《公子归来之我家夫人太嚣张》 第二章 神秘男子 (第一章在公告区哦) 武清心下又爆了句粗口,双手一个用力,身子骤然一缩,整个人便从车窗里翻了出来。 就势一个打滚,她摇晃了一下便站直了身子。 等到她看清眼前男人时,不由得又是一惊。 那男子逆着光站立,身高约一米八五,身形颀长英挺,俯视着武清,带着一种不怒自威莫名强大的气场。 视线上移,却完全看不清他的长相。 并不是因为光线太刺眼,只是由于他脖子上缠上了一圈围巾,脸上带着口罩,头上还有一顶老式学生帽,帽檐拉得极低,教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武清看到,男人的口罩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和她说话。 可是才传出半个音节,砰的一声枪响就从左边方向传来! 我靠,怎么还会有暗杀?! 武清心里咒骂了一声,本能的就蹲下了身子。 男子也飞速的闪身躲在了变了形的汽车后。 这一发子弹便嘡的一声击中了汽车另一面! 武清捂着头,根据子弹的方向迅速做出了判断。 杀手的目标就是眼前的男子! 这一击之后,场面再度恢复了平静。 武清双眼迅速扫视着周围,近前有一辆自行车,却变形得厉害。 联想口罩男一身学生装的打扮,不难判定谁是它的主人。 再远一些,是一辆款式豪华的黑色大鼻子轿车。 车身没有大的损坏,里面的司机乘客也都仰靠在座椅上,满面鲜血。 看来是这辆车突然出现撞上了梁家的车,而自行车应该是避躲不及时,才被无辜波及。 就在此时,另一面的树林里也突然传来了枪响,武清迅速压下身子。 混蛋!杀手竟然不止一人。 现在前后两方向夹击而来,这样耗下去,她早晚得当肉靶子。 而身边的男子一下拉开驾驶室的车门,斜挡在身前,掏出手枪冲着枪声传来的方向噹噹的就是几枪! 他倒是有准备,自己却完全暴露在了敌人的火力范围里! 情急之下,武清突然瞟到轿车车灯还在亮着。 她心下一横,趁着男子与杀手对峙的时候,俯身一滚就滚到了轿车驾驶室门前。 几枪子弹就贴着她的肩膀呼啸而过,她没有惊慌,用力一拉车门,竟然真的被拉开。 来不及多想,她随手薅下瘫软的司机,纵身一跃就上了车! 虽然是原始手动挡,好在原理不变,武清哐啷一下关上车门,挂上档,一脚油门,身形笨重的轿车轰鸣着就朝后飞速倒去! 什么都是虚的,保住命才最是要紧! 再不去管口罩男与一众杀手,武清调转了车子方向,朝着笔直的公路,狠狠踩下油门就飞驰而去! 只是叫她没有想到的是,在车子飞出的前一秒,后面车门竟然被人一把拉开,一个黑影闪电一般的蹿了进来! 武清双手一颤,却再顾不了那么多,毕竟车外就是更加激烈的枪声,先甩开杀手才能保命! 她屏息凝神,一口气将车子速度提到最高,直到将枪声彻底甩在远方。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速度也略微调慢。 可是此时,一个冰凉的触感忽然抵住了她的脖颈。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低沉的男声,“别减速,继续开!” 武清心脏骤然一缩。 她清楚的知道,抵在她脖子上的是一把手枪。 第三章 枪毙你,不犹豫! 武清透过后视镜看到口罩男就在她侧后方,帽檐拉得低低的,仍然看不到他的脸。 她双手暗暗捏紧方向盘,镇定的收回视线,望向前方。 公路两旁的林木有变多的趋势,树叶遮蔽了天空,将阳光分割成无数碎片,纷繁投映在黑色的路面。 她不觉勾唇一笑,「我救了你,你却拿枪指着我,不太礼貌吧?」 身后却是一片死寂,那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武清却感觉到抵在脖后的枪口更用力了些。 像是在无声的警告,「少废话!」 武清暗暗咬牙,身后之人绝对是个经过训练的狠角色。 忽的她眸底寒光一闪,脚下油门猝然踩到底,双手同时勐打方向盘。 轿车在前方弯道上瞬间加速,漂移出一道漂亮的曲线。 车里所有能动的人和物都随着惯性狠狠撞向挡风玻璃! 只有武清早有准备,提前压下身体重心,没有撞得太狠。 而坐在两座中间空隙,举手持枪抵住她脖子的口罩男就没那么幸运,尽管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手薅住椅背想要保持平衡,整个身体还是被狠狠扔向前方! 汽车漂移渐趋直线,男人的枪口彻底离开她的脖颈,连并着他自己径直就向玻璃撞去! 就是此时! 武清闪电一般回正方向盘,随即双手瞬间离开方向盘,饿虎扑食一般的压向男子身体! 男子还在空中,只觉胳膊一痛,咔吧一声就被人反拧过去,手上枪枝瞬间被人夺走! 女人的动作极快,快得严重刺伤了他高傲的自尊心!快得瞬间将他身体嗜血的胜负欲全部点燃! 再不顾被卸掉的右手,他接着惯性肩膀勐地一侧,头部同时偏过,两条腿竭力打开,身体一下就卡在驾驶座与副驾座椅之间! 随着砰的的一声巨响,他的肩膀狠狠撞在操作台上,副驾的尸体也重重压在他的身上,疼得他眼泪瞬间迸出。 只是万幸,他的头部避开了致命一击,否则就是当场飞出前窗,死得粉身碎骨! 他倒吸一口凉气,愤然睁开眼睛,瞪向那个该死的女人,她真是一个冷血残忍的毒妇! 「呦!身手不错嘛!」武清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攥着刚抢来的枪,用力抵住男人的后脖颈,「这么大惯性还能留在车里,真让我惊喜。」 男人冷冷哼了一声,自顾自的支起身子完全无视女人的威胁。 武清脸上笑容瞬间收敛,这个男人太过危险,她不先除掉他,就可能被他杀掉。 「只是很可惜,你拿枪指过我,」武清手指波动枪销儿,咔哒一声打开保险,「而我的头最讨厌被抢指。」她咬牙说着,几乎一字一句。 「怎么?现在就要毙了我?」男人终于停止动作,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只怕你还没有这个本事!」 「你以为我不敢?」武清冷笑,他是真的把她当成一般妇女没胆开枪? 「你可以试试?」男子忽然伸出左手,竟然还有一把枪直指着武清。 武清挑眉一笑,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转动,汽车就轻松避了开前方一辆汽车。 「负隅顽抗也没用,我早就知道你有两把枪,只是你手上的这把没有子弹。」武清笑得更轻松。 「哦?」男子嘴角微翘,牵出一抹挑衅微笑,「你就这么肯定?」 「抵住我脖子这把枪口是凉的,但你之前才经过枪战,枪口应该是热的才对。」武清语声清冷,「所以你换了手枪,上车仓促,一般不会有闲心换枪,唯一的可能是子弹打没了。」 「所以,你手里这把没有子弹。」 她侧眼瞥向他,眸底寒意森森,「有子弹的是我这把!」 说完,武清瞬间枪口上移,对准男人额头,食指狠狠一搂,砰地一声果断开枪! 第四章 我不是变态杀人犯 其实就这么杀掉口罩男,武清也有点惋惜。 毕竟身手如此敏捷的并不多见,只是可惜,他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只要是威胁到她的生命,她就绝不会手软! 开枪的那一刻,武清在心里默了一句哀。 一路好走,祝你下辈子不要再拿枪指着我。 但是枪响之后,她的动作却僵直一片。 并不是因为眼前的场景太过血腥叫她害怕,只是由于一切都安然无恙,什么都没有改变。 不是他没子弹,而是她的枪里没有子弹! 口罩男子举着自己的枪,冷笑的直起身,「意外么?」 武清是真的意外,她的推断不可能有错! 就在此时,迎面忽然开来一辆卡车,武清单手急急打轮轿车匆忙边移,才算避免了一场车祸。 就在这一瞬,男子已经回到了后面,用另一只没有脱臼的手再次持枪抵住了武清的后脖颈。 「你猜得都没错,唯一错的是,你把我当成了嗜血兇残的劫车恶徒。」 「···」 「我并没有想要杀你,未预防车上颠簸,我误伤你,举枪之前我就取出了子弹。」 武清额上瞬间滑下三道黑线。 看来她前一世,在重刑监狱待得是太久了,打交道的不是变态杀人狂就是碎尸绑架犯。 蒙面男子对她举枪的一剎那,她就将他等同于兇残的绑架犯。真是没有想过对方也有心软的可能。 「不巧的是,我现在这把枪里还有两发子弹。」口罩男人的笑声愈发得意,「不过你已经让我很惊喜了,车技好,夺枪快,分析准,若然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不会相信女人能做到你这般。」 「不必虚张声势,」武清镇定的开着车,毫不怯阵,「你这把手枪也没有子弹。」 「呵,太自负可不好。」口罩男子拽住帽檐往下拉了拉。 「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自信而不自负,」武清轻蔑冷笑,「让我来还原一下事情的真相。」 「洗耳恭听。」口罩男子的兴趣也被足足的吊了起来。 「你的枪打光了子弹,上车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换枪,可是又怕汽车颠簸发生意外,所以便取下了弹夹。现在你我手枪都没有子弹,而弹夹就在你身上!」武清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 男子呵呵笑了两声,「不错不错,我这枪是没子弹,」他掉转了枪口,不再指她,之后身子前倾,头靠近她的脸。 即便隔着一层口罩,武清也感受得到男子撩人的气息,他轻笑着说道:「可是你也说弹夹还在,你该知道,我换弹夹的速度很快。」 「我相信有本事却做不到,」武清明眸微侧,斜睨男子,「弹夹在你右侧,右手被我卸掉,要装子弹可就很费劲了呢。」 男子刚要反驳,眼角余光忽然一颤,到了嘴边的话生硬的改成一句提醒,「杀手追来了!」 第五章 她与他的默契 武清迅速掉转视线,果见前方出现了一条岔路,路尽头一辆军用吉普正在驶来。 武清心头骤然一颤,敌人明显抄了近路! 接下来的画面则更加证实了她的判断。 两辆辆自行车抛弃了公路,直接抄林间小路截击而来。 想来这就是刚才射击他们的枪手。 武清皱起眉头,迅速切换档位,同时将脚下油门一踩到底,车子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瞬间提速至最极限! 座后的威胁她要除,车后的威胁她更要除! 车窗外树木急急飞掠而过,最后甚至练成一片,武清扫视后视镜,吉普车虽然已经抄了一次近,却还是再度被她甩开。 可事态并没有变好多少。 她并不认得路,对方只要及时切换小路超近,还是一样会追上来,就像之前,汽车和自行车分别超路,围追堵截效率极高。 那么,她需要弃车而逃吗? 武清瞥了一眼后视镜,带着帽子男子正在回头查看追兵情况。 她能够瞬间甩开他的威胁,平安跳车吗? 「左拐!」男子忽然开了口,急促的声音与之前的低沉大不相同。 武清迅速调回视线,前方果然出现了一个十字路,没有任何犹豫,她直接切入左道。 接下来她速度没减,依据男人指挥一个岔路接着一个岔路拐弯。 武清明白,男人很熟悉路线,他在扰乱敌人追击的路线。 敌人不断超近路,他就让敌人无路可抄。 不知道开了多久,男人终于再次发话,「靠边停车!」 武清瞬间提高警惕,即便是在车里,口罩男都一直拉低着帽檐,没叫她看到半分。 这就意味着,他的脸很重要。 而要想令一个同行者完全认不出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掉这个同行者。 而停车的瞬间,就是他下手的最好时机! 尽管男子之前对她手下留了情,却不排除因为她是司机,他才不能杀她。 武清不会蠢到只因别人一时善念,就把自己的命交给他人去把控。 想到这里,武清的后背瞬间僵直,她必须要自救! 至于自救的方法,她几乎是信手拈来。 「糟了,剎车失灵了!」她突然尖叫了起来,单脚假装在剎车片上用力的狠踩,实则力量极小。 可即便是力度极小,她也突然绝望起来,因为车速真的半点都没有减缓。 她试探的又加了点力度,车速继续。不甘心的一踩到底,依然什么都没有改变。 她惊恐的将视线侧移,副驾驶座上还横斜一具满面鲜血的尸体。 之前的车祸不是意外,是谋杀! 后面的口罩男也被吓了一跳,厉声指挥道:「手剎!试试手剎!」 根本不用他说,武清早就开始扳动了手剎。 结果显而易见,这辆外观崭新内饰豪华的昂贵轿车,早被人做了手脚,剎车系统全部失灵。 武清一眼瞥到前方林地忽然出现了一片开阔的草地,草地之后则是一片砂石地,再之下则是更多更大的石头,因为前面就是一处河堤。 「我拐到河堤那,强行剎车!」 「你拐到河堤那,强行剎车!」 两个人几乎同时出声。 说完之后,两人目光如闪电般撞击在后视镜中,四目相对,都是一愣,空气也在一瞬间静止。 她与他似乎都被这奇妙的默契给吓住了。 第六章 白眼狼 这是武清第一次看清楚他眼睛的形状。 咋那宽大的帽檐下有一双遒劲有力的剑眉,眉梢微扬,斜飞入鬓,笔划如墨般浓重。 他的眼型略有些狭长,是标准的丹凤眼,黑曜石的眸子中闪耀着点点寒芒,目光冷峻,犀利如鹰,锋锐如刀。 武清被他的眼神摄得一怔。 两个人都模煳的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这对视的一瞬悄然改变。 但是眼前的情势却不允许两人懈怠太久。 通向大堤的入口几乎只在眨眼之间就倏然出现在面前,武清只觉脖子后一松,紧紧抵住她的枪口就被男人移开。 他和她都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来了。 她半点分神都不能有! 武清屏住了唿吸,吊起十二分的精神,紧握着方向盘,勐一打轮,就拐进了空旷的草地。 几乎在同一时间,她腾出一只手,拉住变速挡,迅速的搬动移位,六档、五档、四挡··· 只在眨眼之间,她就从六档依次切到一挡,轮胎剐过草皮,蹭进砂石地发出了剧烈的摩擦声,刺耳又震颤! 武清专门看准一个又一个突起的石块接连不断的撞去,车身不断被撞击,震得她的视线凌乱一片,全身骨架都要散了。 终于,车速有了变慢的倾向,但是这些还远远不够,这样径直撞上河堤,她的头必然还会受到重击。 她不得已改变方向,争取更长久的摩擦可以使车子最终停下来。 就在这时后面突然传来哐啷一声巨响,武清向后看去,却见口罩男竟然趁着车速减缓过弯的档口,一个人跳车了! 后视镜里,武清看到男人抱着头,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就站起了身,朝着身后密林快步跑去。 临跑之前,他甚至没忘记捡起掉在地上的帽子。 靠! 真特么的鸡贼! 武清在心里狠狠咒骂一声。 他倒是真有眼力见,留她一个人撞车,他逮着个机会就自己先跑了! 好在这片路石子真的有够多,最终她还是成功的将车子剎在了河堤前。 她扶着方向盘喘了好大一会气,才缓过来。 一路实在经歷了太多惊险,武清连思考带行动不过短短半天时间,就耗费了大量体能。姬舞晴缺乏专业训练的单薄小身板已经很是吃不消。 略略定神后,武清推开车门下了车,双脚却被一地的石头硌得生疼。 武清这才记起,高跟鞋早被她甩在之前的汽车里了。 扶着车门勉强站定,她极目远眺,周围除了树林就是河堤河水,再远一些倒是有些低矮的小平房,数量不多,看样子是远城郊区了。 她不由得齿冷,今日运气真是出奇的好,差点丢了命不说,还被扔到了人生地不熟的荒野郊外。 民国虽然比古代先进许多,但是远郊的通讯应该也是聊等于无吧。 她又不认得路,接下来要怎么走,走去哪? 武清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冷静才有办法! 又深唿吸了两下,总算定下了心神。 武清开始在头脑里计划,比起不确定的因素,她习惯先处理确定因素。 比如现在她身边就有一辆汽车。 她应该找一找车上有没有什么可以用到的东西。 毕竟她身上几乎已经衣不蔽体,万一出现什么不怀好意的男人就麻烦了。 第7章 运气爆棚 想到就做到,决定自救后武清果断弯下腰,开始检查车里情况。 必要时,哪怕是要从死人身上扒件衣服,找些银钱傍身,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做。 不过事情远比她想像的顺利,后座上现成就放着一个半米见方的红色纸盒,上面还打着一个金色缎带蝴蝶结。 虽然被口罩男给压得变形了,依然可以看出那是个衣服盒子。 武清双眼瞬间一亮。一看那盒子就是给女性的礼物,她的运气终于逆势反弹了。 快速取出打开,里面真的是一套蓝色女装! 展开来看,虽然也是裙子,却是西式的连衣裙。上身是圆领衬衣样式,下身裙摆足足过膝,比她身上两片布不知道要强出多少倍。 更幸运的是,盒子里还有一双英伦风的粗跟白色小皮鞋,软软的皮质看着就很舒服。 她二话没说,迅速换上衣服鞋子,幸运值再度爆棚,竟发现衣服尺码与鞋子穿在她身上异常的合适。仿佛就是为她量身定做一般。之后她在副驾驶位那具死尸衣服里找到了一个钱夹,里面装着厚厚一沓钱。 武清看了看钱包,又看了看车上死者。 那是头髮半白的老人,穿着一身银灰色西装,里面白色衬衫已经被血彻底染红。 他的头歪在靠椅上,满是血,看不清五官,但从他衣着打扮就能看出是个养尊处优的人物。 「老先生,为了活下去,我只能从你这借点东西。日后知道你的身份,我一定会烧纸感谢的。」 武清虔诚的朝着老人鞠了一个躬,从钱夹里只取了一半的钱装进自己口袋,又合上钱夹,小心的放回到老人衬衫内兜。 这一放不要紧,武清忽然发现老人的心脏还在跳动! 她赶忙去探老人脖颈,竟然真的还有脉搏! 他还活着! 武清迅速做出反应,她要第一时间找到人,联繫医院! 想到救人,武清立刻转身,朝着公路方向跑去。终于到了公路,她左右看了一下,想要选条更快能找到人的路。 不过她没有犹豫多久,因为从路的一边,正有一辆汽车飞驰而来。 武清第一反应就是那些杀手,闪身躲进树林。 不过很快她就打消了疑虑,出现的汽车虽然也是吉普车,却是黑色的。而杀手的吉普车是军绿色的军用车。 随着车子一点点接近,她清楚的在它们前挡风玻璃上看到了三个大大繁体字:「警备车」! 武清瞬间兴奋起来,出车祸的老者真的是个大人物,才这么一会功夫警局就派人出来了。 可是想到时间短,她又疑惑起来,之前出车祸的地方很荒僻,即便有人恰好经过去报警,民国没有手机,也不可能出警这么快。 或着这辆警车只是恰巧路过?思量间,警车已经开到了近前,武清回头看了看轿车中昏迷的老人,还是决定冒险试一试。 毕竟杀手明目张胆和警察的可能比较低。而那车里的老者又受了重伤,生命危在旦夕。 想到这里,武清果断冲上马路,挥舞双臂向警车求救。 警车应声而停,从副驾驶位上走出一个青年警察。 身形与之前的口罩男差不多,二十岁出头的模样,眉毛浓重,长着一双杏圆的大眼睛,眸珠转动间熠熠生光,鼻樑高挺,略厚的嘴唇微微抿着,相貌很是清俊,还带着一种年轻人特有蓬勃朝气。 如果不是之前看见过口罩男的眼睛,武清几乎都要以为他们就是同一个人了。 ------题外话------ 推荐好友浅笑之夏的《名门傲妻:权少,你栽了!》 苏念微被撩得连连后退:「我不喜欢男人!」 聂少把她堵在墙角,温柔的挑起她鬓角的髮丝:「没关系,多做做你就喜欢了。」 「唔……」 —— 传闻,帝国最年轻的军少聂凌峰手段狠戾,冷漠孤傲,不近女色,是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煞神。 这样一个传奇般的人物却被重生復仇而来的苏念微看了,摸了,压了,抓了,最后还让他同意娶了。 苏念微一直把娶自己的男人当作借势的工具,正当她虐渣,打脸,用金手指在珠宝界混得风生水起时; 本来以为自己嫁的人是一只冷漠严肃的豹子,却不想是一只饿了二十几年的狼。 聂少不但不留余地的宠,还用尽手段的撩,最后还让苏念微体会到了男人有副好体力的『幸福』下半身…… 第八章 偶遇小帅哥 年轻警察推了一下帽檐,一脸疑惑的向武清走来,「小姐,出什么事?」 武清挥手一指坡下,急切说道:「那里有人受了重伤,需要马上送医院!」 小警察顺着武清的手扭头一眼,眉毛瞬间皱在了一起。 他诧异出声,「奇老闆在这里?」他随即朝车队用力一招手,「找到了!」 司机闻声立刻下了马车。 「李哥,你先去看看,我看下周围。」小警察又打量了一眼武清,对司机说着。 司机应了一声,便小跑着下了坡。 「小姐,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小警察回望着周围环境,单手随意的搭在腰间。 武清瞬间警惕起来。 这个小警察看似随意,内里却是戒心十足。 即便案情紧急,也方寸不乱,记得一面排查周遭情况,一面盘问她。 如果不是个业务熟练的好警察,就是早知内情。 想到这里,武清立刻抱起双臂,扮出些许紧张的模样,用急促的语气说道:「我叫姬舞晴,在柳绿园戏班唱戏,今天是梁老闆请我去公馆的日子,坐着梁家的车刚出了城,就被别人给撞了。」 说完她一抬手,惊慌的指向坡下的车,「就是这辆!」 小警察浓黑的眉蹙得更紧,抬眸望着她,问道,「那后来呢?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本来被撞得七荤八素的,好不容易爬出车窗,就看到了一个带着口罩的男人。」 「带着口罩的男人?」小警察目光忽的一凛。 武清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仿佛回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继续说道:「是的,不光带着口罩还捂着围巾帽子,我还以他是路过的好心人,可是谁知没说两句话,不知哪里就打起了枪,我一害怕就钻进了这辆车,谁知口罩男也被人打得上了车,还一下子就把车开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民国法律如何,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估计她怎么也是要被请回警局的。 回到警局,自然就会梁大少和刘麻子夫妇找到。 而之前发生的一切,无疑会给她带来麻烦。 所以她颠倒了有关她本领的真是情况。 「后来那些打枪的杀手好像又追来了,有开车的,有骑自行车的,不走大路,直接从小路超近过来。口罩男一路狂飙开到这里终于甩掉了杀手,但是却发现车子根本没有剎车,就连手剎都是坏的,最后没办法,只能开下坡,我看着他又是换挡又是撞石子好不容易才算把车停下来,都快把我吓死了!」 「那他人呢?」小警察急急追问道。 武清勐地挥手一指左边,「他停了车就自己跑向那边了,他还带着枪,我还怕他把我也给杀了,躲在车上都不敢动。」 「他跑了多久了?」 「多久?」武清咬着嘴唇,皱起眉头,做出痛苦的样子,「我都给吓傻了,多久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身上旗袍破得不能穿,车后座又恰巧有身衣服,这荒郊野地的,车上还有个死人,我实在害怕,怕再来什么坏人,就慌慌张张的换了这身衣服鞋子,却又听到前面死人突然痛叫了一声,当时吓得就要跑,可是一看那老人根本没死,就想着来马路上拦个人。」 口罩男跑了约有十多分钟。 但她故意把事情乱七八糟的都讲一遍,不去理性分析,好隐藏自己真实的实力。 小警察又看了一眼周围,确定不再有人,才对武清说道:「好吧,姬小姐,烦劳你先跟我一起下去指证一下情况。 「好好好,只要你们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行。」武清用力的点点头。 小警察脸上这才露出了难得的微笑,「不会的,我们会带你回城的。」 「嗯。」武清顿时留下泪来。 不得不说,姬舞晴之前没白演戏唱戏,脸部肌肉稍微调动,就能做出各种凄楚的表情。 接下来的事情,便发展得异常顺利。 两个警察大概检查了周围情况,没有再发现什么情况,将浑身是血的老人抬到了自己的警车上。 武清也跟着上了车。 警车是七座的很宽敞,武清选了后座第一排,抱着双臂紧紧团坐一团。而老人平躺着被放到了后座第二排。 警车一路奔驰,终于回到了城里。 一路上听得司机与小警察交谈,武清弄清了警车的原委。 原来他们真的只是恰巧在南城巡逻,听到巨大的撞击声后,就往事发地赶,紧接着却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枪声。 等到他们赶到时,现场已经一片狼藉。 他们发现了梁大帅家的车子,又看到了瘫在地上,死去多时的奇家司机。 情急之下就留下两个警察在原地看护现场,自己跟踪着泄露的汽油一路追赶,只是后来汽油痕迹几乎没有了,他们转了几圈再追不到人,就想着往回赶,没想到意外的在这条路上发现了姬舞晴。 武清这才将心底的疑惑打消了些。之所以没有彻底打消,只是因为这一切包含了太多巧合。 而看过无数罪犯档案的她,最不相信的就是连篇累牍的巧合。 回到城里后,又做了好一阵子笔录,一直拖到傍晚,武清连饭都没吃上一口。 武清一个人坐在笔录室里,望着墙上滴答滴答行进的钟表,表情疲乏。 这倒不是装的,她是真的饿的不行了。 忽然,房门吱扭一声被人推开。 第九章 清秀小警察和花心梁大少 武清抬头望去,推门进来的却是之前的小警察。 他已经脱下了青黑色的制服,换上了一身灰色的粗布衣,胳膊肘处还有两块缝制的补丁。虽然看上去很有些年头浆洗得却十分干净。 那两处补丁的针脚也做得极其细密,在武清看来颇有点二十一世纪混搭风的感觉。 只是比起之前警服加身时的那种硬朗酷帅,气势要弱上许多。 「一天没吃东西,这会儿饿了吧?」小警察眉眼弯弯,笑得很是和善,他走到桌前,将一个油纸包放在她面前,「这是我从家里带的,不嫌弃的话,就先垫补点。」 武清心下一暖。 她是真的感动。 人在飢饿时,受到一点善意,都会觉得温暖。 她伸手拿起油纸包,一阵芝麻的焦香立刻扑鼻而来。 「谢谢,」武清抿唇一笑,又抬起头迎向小警察视线,「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许紫幽,许愿的许,紫色的紫,幽州的幽。」小警察摸了一下头髮,望着武清的笑脸,只觉的口中没来由的一阵甜。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唿喊,「小许,下班了!」 许紫伦立时回头应了一声,「来啦!」他又望向她笑着挠了挠头,「我先走啦。」 武清慌忙站起身,捧着那个烧饼,深深的鞠了躬,「姬舞晴是我的艺名,我本名叫做武清,武术的武,清白的清,今天没有许长官,武清还不知道要怎样,武清谢谢许长官了。」 许紫幽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你太客气啦,你本来就是受害者,一会没什么事你就可以回家了。」 「嗯。」武清点点头。 「那我先走啦。」许紫幽转身拉开房门。 「再见。」武清捧着烧饼,微笑着目送着许紫幽走出房间。 在她印象里,民国时期的警察都是吃喝嫖赌黑白通吃无恶不作的,没想到穿越第一天,就碰上了个这么清纯又认真的小警察。 说起小警察,武清不觉轻笑出声,这一世,她也才只有十七岁而已。 年轻的感觉真的很好。 武清看了看手中烧饼,当然此时要是能有一杯热豆浆就更好了。 许紫幽的脚步彻底远去,武清便满心欢喜的打开了油纸包,酥脆金黄的烧饼立刻出现在眼前。 她的口水立时溢满口腔,可就在她张大嘴巴,想要满足的咬上一大口时,房门忽然砰的一下被人打开! 「姬小姐,梁先生过来接您了。」 这个声音武清记得清楚,就是之前审问她登记笔录的一个肥胖的中年警察。 询问过程中,胖警察一听她是柳绿园的戏子,态度登时变得傲慢起来,还时不时的吓唬她卷上了命案多么可怕。 他的用意一望既知,先恐吓唬吓唬,后面再假意放水索要好处。 这种下三滥的低级手段,武清很是不齿。 不过这等小角色,她还不放在眼里。 但是此时他的声音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显然梁大少的身份异常尊贵。 武清哀怨的看了眼手中的烧饼,权衡一番,还是决定暂且放下。 毕竟今晚她的前路如何,尚在未知中。 长相猥琐的中年胖警察进来后,无论是态度还是笑容都十分殷勤。 武清略略点头示意,便跟着走了出去。 梁大少并没有在笔录室外,武清跟着胖警察一直走出监察局,才看到了开着一辆道奇轿车的梁大少。 他的身量虽比之前的口罩男子略矮一些,却也是英俊高挑。 只见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半倚在车门前,形态极为轻佻不羁。 西服外套被他随意的搭在肩上,身上只穿着一件淡金色的衬衫,最上一颗扣子大开着,露出白皙细嫩的脖颈。 胸前口袋搭着半圈精细的怀表金鍊,灰色西裤笔挺簇新。 武清略略皱眉。 花花大少的形象果然名实相副。 梁心正在无聊的踮着脚,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一身蓝色公主裙的舞晴,桃花荡漾的眼睛立时现浮现一抹温柔又暧昧的笑意,「舞晴!」 说着他一甩肩上西装,展开穿上,然后挺直了身子,站在原地等着武清走过去。 武清暗暗的攥了一下油纸包,心里老大不爽。 出事的明明是姬舞晴,可这梁大少连句安慰都没有,虽然等在车外,却半点迎接的意思都没有,更像是自己在车里待的烦闷出来透气。 他对姬舞晴的感情怕也就是浮在水面的一层油花,轻飘肤浅,根本不走心。 胖警察几步上前,见缝插针的跟梁心打了招唿,「梁大少,舞晴姑娘帮您请出来了。下次有事您就直接找我老王,保准没二话!」 梁心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嗤笑,拍了拍胖警察的肩膀,似笑非笑的说道:「王长官有心了,」他又抬起眼皮,瞟了一眼警察局的大门招牌,「只是我要是老有事进警察局,我家老爷子可就不高兴了。」 胖警察嘿嘿笑了两声,「瞅梁大少您说的,净拿老王消遣不是?」他扫了一眼身边的姬舞晴,很有自知之明的撤了一步,「舞晴小姐今天受惊了,老王就不耽误二位了,还是那句话,有事就直接找我老王,绝没二话。」 梁心点点头笑道:「多谢王警官了。」 胖警察道了别,转身就回了警察局。 胖警察虽然聒噪,却给足了武清思考的时间。 她一直默不作声的站在后面,思考自己如何应对这位浪荡公子花心大少。 记忆里,都是梁心主动说话,不是说些段子把姬舞晴套进去,博美人一笑,就是甜言蜜语轮番轰炸。 姬舞晴的视线却总是略略低垂,偶尔碰到梁心灼热的视线,也是立刻避开。 可见在梁心面前,姬舞晴是羞怯的你,卑微的。 以至于梁心稍微贵点的礼物都能教她心花怒放。 那么自己呢,又该如何与他相处? 像对付刚才的民国警察一样,装可怜示弱,然后扮猪吃虎伺机而动? no!no!no! 那是对待会对她人身安全有威胁的外人的套路。 对待梁心这种人,一味扮猪只能是把自己送进对方嘴里。 要套路也是她套路别人,哪有别人套路她的份? 对付即将要成为姬舞晴枕边人的梁心,她就要用自己的方法。毕竟现在姬舞晴的身体不再姓姬,而是姓武了! 「梁少好。」武清礼貌的躬了个身,举止落落大方,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疏离。 梁心眉梢微挑,上前握住了武清的手,「舞晴,你跟我怎么这么客气?是不是吓到了?」说着他又伸出手,十足宠溺的就要去捏她的小脸蛋。 第十章 被他调戏? 武清低了头强压着脸上嫌恶,下意识后退半步,就避开了梁心伸来的魔爪。 没办法,她只是典狱长,并不是间谍特工,暂时还做不到强颜欢笑,更重要的是她也不屑。 「今天的事都是意外,睡一觉就好了,」梁心却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只以为她是在人前害羞,遂轻笑着说道,「走!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今天意外实在有点太多了,」武清抬起头,表情认真,「我真的有些累。」 梁心眸色一滞,这个场面就有点超出他的想像了。 即便是被吓到,姬舞晴也该是半推半就的被他拢在怀里,而后梨花带雨的小声抽噎哭诉才对啊。 如今却这么冰冷强硬,感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不过转瞬他又释然了,去接姬舞晴的两个士兵都死于非命,那惨象他看了都吐了半天,何况是这个压根就没见过什么世面的黄毛丫头。 这么一想,他也没有任何吃东西的欲望,「好吧,咱们先回家,」他抬手就要揽住武清的肩,「去看看你的新房间,满不满意?」 武清却早一步向前,再一次的完美的避过梁心的咸猪手,迳自打开了车门。 就在她拉开车门的一剎那,一只手忽然重重按住了车门,随之而来的还有男人整个压上来的身体。 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归零,武清甚至感觉得到梁心的唿吸一下一下的扑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的身体瞬时一僵,随即装作懵懂不知的狠狠抬起头来,「梁少?」疑惑出声的同时,她后脑勺咣的一下就磕中梁心的下巴。 「呃!」 「啊!」武清也惊唿出声,转过身一脸无辜的扶住梁心,「我不知道您在后面,梁少您没事吧?」 梁心捂着下巴,疼得身子都躬弯了。 武清一边打开车门,一边把梁心扶进车内,慌张道:「梁少快上车。」 她很小心的收着力道,尽量模仿小女孩的柔弱。、 性格可以暂时变化,但是力量还需示弱以人。 不想这一示弱,竟被梁心钻了空子,他反过身一手拽住武清肩膀,一手关上车门,正面相对的把武清直接怼在了车门上。 「舞晴,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里吗?」他的唇紧紧的贴着她的耳朵,近得几乎要含住她的耳垂。 温热的气息扑在她最敏感的皮肤上,激得她浑身汗毛瞬间倒竖。 「梁少···旁边还有人···」她瑟缩着身体,尽量躲开他的挑逗。 但她心下却在愤怒咆哮:「瑟缩你妹啊!」 要不是她还不熟悉这个世界,肯定直接一脚把梁心踢飞天际! 他不等她回答,自顾自道。「我最喜欢你的清纯不谙世事,像一张纯洁的白纸,」梁心对着她白嫩的脖颈轻轻吹了一口气,动作轻柔又极其暧昧。 武清攥着油纸包的手越攥越紧,只要梁心的动作再进一毫,碰触到她的皮肤,她就会一飞腿狠狠将他踢开! 管他什么军阀背景,践踏她的底线都绝不原谅。 「梁少,这是警察局门口,请你自重。」她最后一次警告,语声冷厉。 梁心却全然不在意一般,微侧过头,鼻尖微微上移。 武清的心脏登时悬起,只有再近一点,他就亲到了她的脸颊,但在那之前,她会先让让梁心尝尝武清牌铁砂掌是什么滋味! 第11章 可怜的烧饼 梁心波光潋滟桃花眼微眯,唿吸也越发粗重,处处都染了情慾的色彩。 就是现在! 武清眸光忽的一凛,手握成拳朝着梁心的肚子就径怼去! 可是下一秒武清却没有听到梁心痛苦的呻吟,他竟然在关键时刻撤步退身,松开了她。 好在武清反应够及时,拳头一松,装作身体骤然失去平衡的样子,方向一转就扶在了车门上。 「哎呀···」就是仓促至此,她仍没忘记要发出一声软糯的惊唿。 再抬头,却见梁心捂着通红的下巴,眼角带着泪,望着她自嘲似的笑道:「好了,不逗你了,刚才被你戳得真是好疼。」 武清低下了头,讷讷没有说话。 梁心看她脸颊绯红,只以为她被自己挑弄得害羞了,心里很是得意。 事实上,梁心是差点爆粗口却如何不能发作,只能低下了头掩饰着憋得两颊通红。 「哎?」梁心的注意力忽然被武清的手吸引,「这是什么?」 武清顺着梁心的目光看去,看到了自己手里的油纸包。 武清的手下意识攥紧,往身后移了移,「这是烧饼,警察给的晚饭。」 「警察给的?」梁心一愣,随即扬起下巴轻笑了两声,玩笑似的上前一把夺过油纸包,「警察给的都是犯人的吃食,根本不能吃的。」 刚才已经重创过他的下巴,只是个烧饼,武清也不好多发作,就任由他夺去了。 可是下一秒,她却意外的睁大了眼睛。 只见梁心将那烧饼随手就扔在了地上,脸上还挂着无所谓的笑容,「今天就是不出去吃大餐,公馆里也有小厨娘,咱们回去吃点顺口的,给你压压惊。」 看着那个油纸包重重摔倒地上,里面的烧饼一下就被磕了出来,在地上兀自转了一个圈,最终倒在地上,带着芝麻的饼渣散了一片。 武清的眉瞬时皱起,用力推开梁心的手,朝着烧饼径直走去。 梁心一时没能没白武清的意思,转过身就看到她已经弯腰拾起了那块烧饼,拂了拂表面的灰土,又拿起油纸甩了甩干净,将烧饼再度包好。 梁心已经坐在了车上,开着车门望着武清的举动,脸色登时阴沉了下来。 娇气的女生都会矫情,他习以为常,是能够容忍一二的。 可是他容忍不了给脸不要脸,拂逆他意愿的女人。 空气温度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 就连汽车前座的司机都看出情况的不妙,透过后视镜紧张的扫了一眼武清。 武清刚转过身,就对上了梁心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脸。 「梁少不高兴我捡这块烧饼么?」武清站直了身子,语气平淡。 梁心冷冷瞥了她一眼,坐在车上大咧咧的翘起二郎腿,轻蔑一笑,「怎么?我许诺给你的珍馐大餐不如你这烧饼好吗?」 武清将油纸包放进衣裙口袋,抬步走上前,若无其事的坐上车子,「梁少爱听笑话吗?」 梁心一怔,并不明白姬舞晴的用意,挑眉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 第12章 就是个笑话 武清侧眸看了梁心一眼,「那我先问梁少一个问题吧,有人感慨世上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正常么?答对了,这个烧饼我就扔回地上,答不对,我就带回去。」 「这么简单么?」梁心侧了侧身,桃花眼波光潋滟,她一只去摸武清口袋,并藉机去拢她的腰,「今天这烧饼你是必扔无疑了。」 空气瞬间变得甜腻而暧昧。 武清微笑着推开梁心伸来的大猪蹄子,「梁少先猜了再说。」 「这世上本就有很多美食,感慨一下有什么不正常?」 武清摇摇头,「不对。」说着她直了身子,往车门边坐了坐。 梁心兴趣被勾起来,对武清身体的疏远也就没做计较。 他手肘抵在窗框上,支着下巴望着武清,双眼微眯似笑非笑,「那你说说答案是什么?」 「是因为那种人看什么都好吃。」武清耸了耸肩。 梁心怔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你说得对,会这么感慨的必然都是饭桶。」 武清微微皱眉,「我们老家管饭桶不叫饭桶。」 梁心一奇,「那叫什么?」 「吃货。」 梁心失笑出声,「这又有什么区别?」 「吃货更可爱一点,」武清挑眉轻笑,「而饭桶更像是在骂人。」 梁心眉头微皱,「只知道吃的人,难道不该被骂?」 武清笑容越发舒缓,「总有人生来爱吃,或是生来贫寒。爱吃的人把吃当做享受生活的美好。贫寒的人,感恩每一件入口能吃的食物。所以吃货不是总该被骂。」 「···」梁心略有些迟滞,「你说的是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武清爽朗一笑,「听不懂也没关系,这本身就是一个小笑话,说出来不过博人一笑。」 「嗯,是挺好笑的,」梁心点点头,「只是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答不对?」 武清转望着梁心一脸认真的说道:「因为我问梁少的是这种想法正常不正常,而我的答案却跳出了题目,转而说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梁少你当然答不对。」 梁心这才恍然,大笑道:「你可是在跟我耍赖呢。」 武清无辜摊手,「所以一开始就说是个玩笑,当不得真。」 梁心正经了颜色,抬眸正对上姬舞晴从容而淡定的眼神。 他忽的一笑,上前揽住她的肩,宠溺般的说道:「没想到我家舞晴懂得这么多,看来我真是捡到宝了。」他又一抬手,对司机说道:「回公馆。」 武清笑了笑,不着痕迹的往门边坐了坐。 只通过这一会,她就已经看出梁心的底线。 虽然勉强算是通过了考验,可是对于武清而言,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毕竟梁心虽然对姬舞晴没有什么真心,好色之心却是最重的。 他肯定是要睡姬舞晴的,可是武清却绝不会让她睡到! 武清瞥了一眼梁心搭在她肩膀的手,心下厌恶。 再多摸出一些底细,找到在这个世界可以安然生活的方法,她就要把他彻底踢开,他休想再占到她半分便宜。 第13章 军装长发美男子 黑漆锃亮的豪华汽车终于开动,自警察局门口绝尘而去。 无论是武清还是梁心,都没有发现,一个人的身影忽然从警察局大门后面悄然走出。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人,望着汽车消失的方向,目光复杂。 「小许?你不是下班了吗?怎么还没走?」正在办理交班的王姓胖警察正要出来,看到青年就随口叫了一声。 年轻人正是之前遇到武清的那名小警察,许紫幽。 他连忙回头笑着应了一声,「王哥,我也是刚下班,这就要走呢。」 胖警察扫了一眼街道尽头,又想起刚才许紫幽一脸痴痴的表情,不由得哼笑了一声。 他上前拍了拍许紫幽的肩膀,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半带揶揄的说道:「小许,听你王哥一句劝,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别看她们一个个长得跟天仙似的,胃口比妖精都大,你家里还有母亲要养。别跟那些个公子哥比,咱们哪,玩不起。就是玩上了,吃亏的还是你。」 许紫幽赶忙低了头,脸颊一下子变得通红,挠着头髮尴尬的笑道:「王哥你竟拿我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有那个闲心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王警察胖得快要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精光乍现,仰头哈哈笑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好了,赶紧回去吧!我先进去交班了。」说完,他又意味深长的重重拍了两下许紫幽肩膀,才迳自走进了警察局。 许紫幽跟王警察道了别,也要离开。可是一抬脚,就看到了一片细白的芝麻。 他的心不觉一动。 之前给她烧饼,不过是看她又惊又吓,又饿了一天十分可怜,才送给她的。 无关乎她的长相。 就是对方是个男人或是老妇人,他都会同样做。 毕竟做的是警察,跟着领导或是出任务,各色漂亮的歌女舞女他都看过不少,对于姬舞晴,他并没有特备放在心上。 只是正当他走出警局时,就看到了梁大少目中无人的轻薄少女。 毕竟跟姬舞晴有过几句交谈,他一时不好意思若无其事的经过他们,叫她难堪。只好先躲在了大门后面。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时,自己的烧饼被嫌弃仍在地上,她竟然拂逆了梁大少的意思,固执捡起。 还说了那么一篇令人惊讶又有道理的话。 虽然对于戏子和妓女的评价,王警察说的很对,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对那个自称为武清的姬舞晴,他隐隐的觉得,并不是那样。 他忽然生出了一种好奇。 想到这里,许紫幽用力甩甩头,自嘲一笑,他哪里有心力去对什么女子好奇? 他们终是不会相交的两条平行线,仅此而已。 是的,仅此而已。 许紫幽在心里再一次的确定,终于抬起了脚,从那片可怜的烧饼芝麻屑上走了过去。 「紫幽!想什么呢?」一个清朗的男声忽然从外面响起。 许紫幽抬起头,就看到了一辆老式的军用吉普轿车。 擦得干干净净的玻璃车窗是滑下的,露出一个男人俊朗的脸。 那人留着一头顺直的长髮,随意的扎了一个马尾,绾在脑后。穿着一身笔挺的墨绿色军装,领口扣子却是随意的打开着,露出里面白色衫。 一只造型新颖的墨镜斜斜挂在他领口,显得他整个人都有一种不羁的轻佻邪气。 一双略微有些狭长的丹凤眼目光锋锐,泛着一种迫人的寒气。教人不敢跟他直接对视,仿佛只要一对视,内心深处的隐秘就会被他的目光窥去。 第14章 我不是你太太 「白哥!」许紫幽惊喜的应了一声,快步向吉普车走去。 「上车!」被叫做白哥的男子点了点头,「我送你回家,顺便一起去看看许婶。」 许紫幽兴奋的拉开车门,坐上车子,「我娘见到你肯定乐得连嘴都合不上了。」 长发男子抿唇一笑,拿起墨镜,戴在眼前,忽的又喟然嘆了一声,「是吶,这一走就是六年···那时我还是个毛头小子,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 听到这里,许紫幽脸上笑容也黯淡了下来,他望着男子一头乌黑垂顺的长髮,温声宽慰道:「都过去了,白哥,一切都会好的。」 长发男子只轻轻嗯了一声,脚下油门用力一踩,吉普车便绝尘而去。 只留下门前地上那一片纷乱的芝麻屑,兀自在灰土中消散。 ··· 这次坐在车上,武清才算多少轻松了些。 不用再穿那身紧绷紧的旗袍,也不再有突来的车祸与枪战。 更重要的是身边的梁心手脚也规矩了许多,起初跟她还调笑了两句,后来就不再言语,用手支着头望着窗外,静默了起来。 轿车在城里城外一阵穿梭,最终停在了一座独栋别墅门前。 停了车,梁心走下车,绕到武清那一边,亲自为她打开车门。 之后极其绅士的一挥手,指着面前的别墅,微笑着说道:「这座公馆是专门为你准备的,看看喜不喜欢?」 武清提着裙摆下了车,一时间也被眼前景致惊到。 不同于后世或豪华,或潮流或现代的各色别墅,这一栋小公馆真的是极富气质。 西方小城堡般的精緻设计,砖红色的墙面虽然看似普通,却带着一种独有的温暖色调。 院里还种着大片的蔷薇花,被金属架子做出了一道花之长廊,宛如一道红绿相间的彩虹,蜿蜒在偌大的庭院间,满目翠绿中,红色蔷薇如火般热烈。梁心挽着武清的手臂,带着她徐步走进庭院。 虽然武清并不喜欢梁心,但这个小院子,她是真的喜欢,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拂过鲜嫩的蔷薇花瓣。 「先生、太太回来了!」一个甜甜糯糯的声音忽然传来。 武清抬头望去,只见别墅红木大门被人打开一道缝,走出来一个模样标緻的小女僕。 她身量中等,穿着一件灰蓝色女僕套裙,胸前繫着白色的围裙,头后梳着一条长长的辫子,圆圆的脸蛋上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上去朝气蓬勃。 梁心笑着嗯了一声,又转向武清介绍道:「这是专门为你新雇的女佣,叫做小莲。」 小莲立刻向武清行了一礼,「太太好。」随即抬起头来,斜翘着眼角瞄着梁心脸蛋绯红。 武清淡淡一笑,礼貌了应了一声你好。 小莲口中虽然叫着太太,行止间对于梁心的侧重却丝毫不加掩饰。 足见是个不安分的女孩。 「舞晴,你不是说最新粉色蕾丝吗?整栋楼我都给你布置上了,为了这个,我可是几天都没睡好觉呢!回头你可得好好补偿补偿我。」说完不等武清回答,梁心就拉住她的手,带她走进大门。 武清抽回手,从容笑道,「梁少,小莲还在。」 「没事,你是我的太太,做什么都不过分。」梁心率先迈过门槛。 「太太是妻子的称唿,」武清跟着跨进门槛,望着满屋的粉色装饰,「而我,并不是梁少的妻子。」 第15章 锁好房门防备他上床 梁心脚步一滞,却没有任何表态。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顿了一会就长腿阔步的走进屋。 他环视着大厅内精緻布置,最后看回她,脸上依旧是笑意融融,「好了好了,我知道今天你是吓坏了,快看看你喜欢的粉色,有还想添置的,尽管跟我说。明天肯定都给你补齐。」 他又看向小莲,「快去做几样拿手的饭菜,要西式的,今天我和太太都要喝红酒。」 小莲应了一声便快步退下了。 武清环视着屋中装饰,心下是一阵恶寒。 好好的欧式装修,生生被一堆粉色窗帘,粉色摆设破坏得七零八落。 不过梁心哄女人倒真是有一套,若是以前的姬舞晴肯定会被感动得泪流满面。 只可惜对象变成了她,前任典狱长武清,这一切就成了无用功。 不过武清也清楚的意识到,进了这间富丽堂皇的别墅,自己也就进了一间镶了金边的牢笼。 监狱夺取的是犯人的自由。 囚牢要她付出肉体和尊严。 她决不允许。 晚饭上,她曾考虑过要跟梁心来一场谈判。 但是经歷之前车祸的惨烈,梁心显然不在状态,强行谈判只会适得其反。 所以这一场晚饭,两人都没有怎么说话。 梁心几乎没有吃什么,只是喝了一杯酒。 武清吃的却很从容,青菜牛排浓汤一样不少,毕竟要适应新的身体新的世界,她需要时刻保持精力充沛。 吃完饭后,梁心起身上前,亲了下她的脸颊,温柔笑道:「本来准备今夜作为你我的成亲之夜,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意外,今天你好好休息,我在别的房间,就不打扰你了。」 对于这个结果,武清早已料到。 她刚才已经做过心里暗示,切牛排时特意捡汤汁浓稠的地方一刀切不尽,来回摩擦,制造出类似血浆煳满地的画面。 梁心只瞥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噁心了好一阵。 由此武清判断出,作为梁家汽车的主人,梁心肯定被叫去到车祸现场过。 如此只要在饭桌上制造些能够唤起回忆的契机,就一定叫他无心房事。为此在小莲收拾汤碗下去的时候,她还故意连带的打翻了酒杯和汤碗。 红色的液体与浓稠的汤汁,立时叫梁心脸色一片惨白。 这种心理暗示的方法,还是她前世从一些杂七杂八的心理书籍上看来的。 如今竟这么快得就派上了用场,让武清很是惊喜。 看样子穿越之后以后也要保持多看书多看报的习惯,尽早熟悉这个世界的一切,以备不时之需。 武清用餐巾擦着嘴,冲着梁心点点头,「谢谢梁少,今天的事情实在太可怕了,你也早点休息。」 「好。」梁心笑着拍了拍武清的肩,刚要转身离开,又似想到了什么补充说道:「明天有场晚会,我会带你参加,礼服都准备好了,你回房试试,不喜欢明早我再带你去皇林百货亲自去选。」 武清点头一笑,算是回应。 梁心这才转身离开,直上二楼而去。 武清心中暗笑,按道理她第一次进公馆,去卧室时梁心肯定是要陪着介绍一番的。现在如此迫不及待的独立离去,只是因为胃里翻滚难熬,必须要进厕所大吐特吐一番。 哎呀,刚才白白让他占了那么多便宜,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武清心情极好的站起身,小莲已经收拾好了盘碟,復又回来引着她也上了二楼。 回到卧室后,武清迅速反锁了房门,又搬来一条板凳抵在门前,如此万一房门能被钥匙打开,即便在熟睡,她也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收拾完一切,她才转身审视整间卧房,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第16章 重口味衣冠禽兽 武清注意到,这间屋子**的色彩搭配与诡异的家具风格。 实木漆白的欧式大床配上粉蕾丝床套被褥,本该是公主心爆棚的浪漫场景。 可是床四角突兀设置出来的四根金属立柱,和顶端嵌环连结的四条手铐,却把画面风格生生扳向了另一个不可言说的方向。 不仅仅是床,床旁边的梳妆檯也有这样诡异的设置,梳妆镜比常见的尺寸要高上许多,而梳妆凳却是固定在地上的,镜前也有两根金属柱,足足一人多高,中上部位也都嵌着手铐。 凭藉多年典狱长的经验,她一眼就能望住被铐住在那两处的人该会呈现出怎样不堪入目的体位。 武清不觉打了一个寒颤。 她虽然想到了梁心的口味应该很重,却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重! 衣冠禽兽说的就该是梁心这种人! 武清拢了拢衣襟,走到了窗子前。 那是一扇极其明亮的落地窗,窗下就是别墅院子,放远视线,可以看到整个外郊原野。 此时天色已暗,武清望着影影绰绰的幽黑原野,不觉眯细了眼睛。 作为姬舞晴,全新的挑战已然开启。 第二天,武清气得很早,毕竟姬舞晴身体的各种技能她要一一熟悉。『 而梁心却一直没有露面,据小莲说梁先生有时一早就出门了,怕打扰她休息,就没叫醒她。只叫她下午四点之前梳洗打扮完就行。 武清乐得独处,前前后后的把整栋别墅仔细检视了一遍。 直到下午三点半,她才穿好梁心准备的粉色露肩长裙。 望着镜子中身材窈窕,酥胸半露的自己,武清不觉皱了眉,最后她又从衣柜中找到一件白色小外套,穿上才觉正式庄重不少。 四点钟梁心才穿着一身扎眼的花西装开着车子回来接她。 武清注意到,梁心的领带甚至是粉色带小花的,真是又轻佻又不羁。 坐进副驾驶位后,梁心侧眸看了她一眼,眉梢不觉一动,「这件裙子就是露肩才好看,今夜的晚会是西式的,大家作风都很开放,穿得太保守反而会被笑。」 「不好意思,梁少,」武清不觉掩唇轻咳了一声,「昨天该是受了风,今天真的很冷。」 梁心顿了一下,才伸出手握住武清的手,温柔笑道:「严重吗?要不要看看医生?」 「谢谢梁少,回头叫小莲煮点姜水就好了。」武清装着又咳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抽回手。梁心收回手,扶住方向盘迴轮,汽车便转入左边一条岔道,「舞晴,我只是你的梁心,不是什么大少,以后你我不要那么客气见外。」 「我倒觉得梁少更亲切,」武清又咳嗽了几声没有搭茬,岔开了话题,「这次是什么舞会?我连舞都不会跳,也没去过舞会,会不会不合适?」 「只是一场平常的舞会,」梁心侧过脸,望着她勾唇一笑,「只当带你来散散心,你什么都不用注意,就和往常一样就行。」 武清点点头。 心里却是一片鄙夷。 你的话可信才是见鬼了。 第17章 竟然是他?! 就说武清不是这里土生土长,可凭藉多年看书经验,对民国风气那也算是略了解些的。 民国在一定程度算是开放的,比如流行高开衩旗袍。 可是最早拉高开衩位置的却是以色侍人的风尘女子。 一般好人家的女子虽然开放,却极少有袒胸露乳现大腿的。 所谓舞会也都是上流社会的专利,出席的少不了什么贵妇千金,而她们是打心眼里厌恶轻佻放浪的作风。 梁心给她准备了这么一件衣服,本身就是没把她当成一个需要被人尊重的女子,甚至还有些居心不良。 进了城,到了开舞会的别墅时,武清更加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参加舞会的人们也都刚到,车子停在院前车场,陆续走进别墅。 武清看到,男人女人们衣着虽然华丽,但都正式保守。 其中还有许多一身戎装的年轻军人,既有身材挺拔的英俊海军,还有胸前挂满勋章的陆军高官。 甚至还有一群身着民国校服的中学生,虽然有些身材单薄,明显有些营养不良,但每个孩子的眼睛都熠熠的闪着光,看得出紧张又兴奋,处处都显出一种蓬勃的朝气。 武清不由得心下生疑,虽然她头次参加民国舞会,却也知道这不是孩子该来的场合。 「走吧。」一旁梁心笑吟吟的伸了下手臂,示意她挽住。 「嗯。」武清点点头,挽住梁心迈步进了别墅大门。 进了富丽堂皇的舞会大厅,武清就看出,一身奇装异服的梁心在舞会人群中,简直就是个闪亮到辣眼睛的奇葩另类。 他粉嫩的西服,轻佻的举止,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很多都皱起了眉,似对梁心穿着十分鄙视。 梁心却高昂着头,唇角带笑,走在众人充满敌意的视线中,似乎非常享受。 武清挽着梁心的手臂,面色如常。 她知道这场舞会对于梁心,必然是一场大戏的开始。 而她正是这场好戏的重要角色之一。 她一面走着,一面观察着晚会的各种细节。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男声忽然从身后传来,「梁心!」 梁心脚步一滞,武清注意到他脸上的笑容也在瞬间僵了一下,可是转眼之间又恢復如常,挑起眉梢,翘起唇角,挽着武清动作轻挑的转过身。「呦,这不是梁大帅吗?」梁心微扬着下巴,眯着眼充满挑衅意味的望向来人。 武清跟着转过身,一个满身戎装,头戴高穗将军帽的男人便出现在眼前。 他大约五十岁上下的年纪,身材略有些发福,却是和梁心差不多高,穿着军装就更显得魁梧威赫。 将军帽下是梳得油光华亮的半白头髮,额头很宽,长相与梁心很相似,只是眼角的许些皱纹透露出一种与梁心截然不同的成熟沧桑。 目光比起梁心,更是犀利出不知多少倍,眉梢眼角都带着一种杀伐决断的果敢,教人不敢逼视。 他的手边还挽着一位红衣女郎,大约十七八岁的模样,浅栗色的长髮微微捲曲,随意披散在肩头,显出一种洒脱的妩媚。 细长的柳眉,圆圆的杏眼,生得十分明艷,言笑晏晏间不时露出一颗小虎牙,又带出一种娇俏的小刁蛮。 武清注意到,红衣少女在第一眼看到梁心的时候,圆圆的杏眼霎时一亮,似乎很惊喜 ,可当视线转到武清身上的时候却又瞬间变冷,生出一种俯视般的不屑。 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军装青年,足足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身形挺拔,行止间带着一种飒然的英气。 他带着一顶军帽,帽檐压得很低,檐下有着两道遒劲有力的剑眉,眉梢微扬,斜飞入鬓。眼睛则是略有狭长的丹凤眼,纵然有帽檐的遮掩,也挡不住他眸中锐意森然的目光,直教人下意识不敢直视。 武清动作顿时一僵,周身血液似都在瞬间凝冻! 第18章 他是蒙面男? 武清做梦也不会忘记这双眼睛,昨天用枪抵住她脖颈的男人讶异抬头,视线刚好撞到她的,展露出来的就是这双眼睛! 「舞晴,怎么了?」像是注意到了武清的异样,梁心用手肘碰了碰她的腰身。 武清瞬间清醒,她立刻收敛回视线,涩然的低下了头。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双眼睛。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咱们赫赫有名的梁大帅,」梁心抬手比量着梁大帅,笑容十分夸张,「他可是最爱听小曲的,回头把你最拿手的白牡丹亮给大帅看看,也叫大帅品品我梁心的眼光。」 武清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动,手心里的血管也在隐隐胀痛。 梁心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还以为她是被大帅吓了一跳。 但是最关键的不在这里,关键的是,昨天见识过她本领的口罩男分明是个短髮,而面前的男人长发险险及腰。 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武清装着配合梁心介绍的样子,再度抬起头,用眼角余光细细打量长发男子。 那般相似的眼睛,难道是长得很像的两个人? 武清心中疑窦丛生。 突然一声呵斥沉沉响起,惊得武清手心一颤。 「看看你穿的什么样子,这样的场合成何体统?!」 原来是梁大帅对梁心的轻佻十分不满,再也忍受不住,暴怒出声。 武清收回视线,梁大帅的眉头几乎皱成了一个疙瘩。他压着音量厉声斥着良心,又充满鄙夷的瞥了一眼武清,「下次不准你再带不三不四的人公开露面。绮丽大度,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红衣女子闻言不觉脸颊一红,晃了晃梁大帅的手臂,低头羞涩一笑,「梁伯伯您别生气,心哥哥他只是在国外玩惯了,一时还不适应国内环境。」 「呦,我没听错吧,梁大帅刚才说什么?体统?」梁心歪着头挖了挖耳朵,「咱们梁大帅竟也知道体统二字如何写?」 「我是你老子,说话时过过脑子!」梁大帅的眼睛愤怒凸起,显出几道吓人的血丝。 梁心却仿若无视一般,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转而面向红衣女子,「听口气罗小姐这洋学校也是没白留嘛,很有见识。只是我身边这位女伴没有见识过什么场面,所以才需要我带出来转转,罗小姐,你可别吃心啊。」 说完他挽着武清大咧咧转身,就向舞池中央走去,再不管身后两人是何等表情。 武清心下狐疑, 梁大帅明显就是梁心的父亲,而梁心是他的独子,若只是一般的纨绔败家子,对待家产掌控人的父亲总不该是这个态度。 豪门父子关系能处到这个份上,足以说明背后故事那是相当曲折复杂。 至于罗绮丽,若她没猜错,不是梁心未婚妻,就是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 当着父亲和未婚妻的面,说姬舞晴没见过世面,可见梁心带她参加这一场舞会,只是用她当武器,既显示自己的不羁放荡,又故意刺激父亲和未婚妻的神经。 第19章 他是少帅?! 「舞晴,你饿不饿,吃点点心怎么样?」说话间,梁心已经带着武清来到盛放美食酒水的餐桌前。 武清收起思绪,一抬头就看到梁心端着一块奶油蛋糕,呈在她面前笑眼弯弯的问。 武清挑挑眉,洁白的奶油霜被挤成玫瑰花的形状,上面点缀一颗红亮的樱桃,通体还撒了璀璨的金箔,看着就让人口津横生,不吃实在对不起自己的胃。 她微微一笑,接过托盘刚用叉子子切下一小块,「刚才我看梁大帅后面的军官头髮比女人还长,怎么当兵的也能留这么奇怪的髮型?」她试探的问道。 梁心倚靠着餐桌,手中餐盘轻轻旋转,挑眉打量着上面奶油花的形状,满不在乎的说道:「他可是梁大帅的干儿子,少帅戴郁白。算得上是贴身副官吧,身上一堆战功,被算命先生特别算过,是个极旺主帅的人物,只是剑眉凤目杀气太重,需得留长髮做男生女相,才是最旺主。」 他将餐盘往武清手里一放,又从桌上端起一杯红酒,斜眼打量着梁大帅一行人,满脸鄙夷,「本该是一个硬铮铮的铁血汉,就因为逢迎上主,不惜做女子媚态邀宠,」他眯细着眼睛,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阴狠说道:「真是足够下作无耻!」 武清不觉又扫了那马尾副官一眼,心下不觉腹诽。 那戴郁白虽然一头长髮,却干练帅气十足,再加上他那英俊到几乎没天理的相貌,在一众军人中几乎是艷压群芳。 这么时髦帅气的造型,分明就是从二次元空间走出来的冷血禁慾系军官好不好? 哪里有梁心说得那么不堪? 不过这毕竟是民国,想来人们虽然前卫,比起她这个二十一世新新人类还是老旧很多。 「既然是梁大帅的贴身副官,那就是时时都跟在大帅身边了?」武清暗暗攥紧银勺,不动声色的问道。 梁心啜了一口红酒,看着武清眉梢斜挑,冷冷一笑,「当着我的面,这样关心别的男人可是在玩火哦。」 「我只是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武清捏起餐叉,轻轻拨弄着蛋糕上面淋了透明糖浆的樱桃,忍不住的轻笑出声,「梁少您不是梁大帅唯一的公子吗?怎么少帅却是别人?而且见到那副官见了梁少您竟然连个招唿都不打,我只是替梁少您奇怪而已。」 武清当然不会说昨天的事,随口编了个说辞敷衍了过去。  梁心视线又转回到梁大帅后面的戴郁白身上,冷冷哼了一声,「梁国仕那个老顽固最迷信,听说戴郁白旺主,就把他收为义子。而我呢,气他气得实在狠了,老头子就故意培植一个干儿子,还叫别人把他当真正少主。再加上我从来无心军政,最懒得跟他们搅到一块,戴郁白这个干儿子自然目中无人横着走路喽。」 「怪不得。」武清沉吟着说道。 民国军阀应该最重血统子嗣,而这梁大帅却甘愿培植一个干儿子做少帅,也不愿重用亲子,这其中内幕不知又会有多复杂离奇了。 武清一面想着,手上重新捏起叉子,插了一块蛋糕就往嘴里放。 可是蛋糕还没碰唇,身后又传来一个女人高扬的声音。 「我说是谁这么风光,原来是梁大少!」 第20章 不喜欢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武清心里惋惜一声,她这蛋糕还没尝到呢。 不过再不情愿,也只能放下托盘跟着梁心一起转过身去。 「海夫人,没先向您这个美丽的女主人问好,是梁心的疏忽了。」梁心躬身笑道,说着执起女子的手,落下一吻,行了一个绅士范十足的西式问安礼。 武清抬眸望去,只见前方出现了一个身材丰满的中年女子。 一袭黑色天鹅绒收腰旗袍,材质上呈裁剪得体,胸前带着穿成朝珠样式的蜜蜡项鍊,既雍容又华贵。乌黑的直发高高束起,只挽了一个美人髻没有佩戴任何头饰,显得脖子优美的线条。 脸部也保养的极好,皮肤白皙,眉目如画,若不是她刻意老成的装扮,会让人觉得她只是个二十七八岁风华正好的少妇。 面对梁心轻佻的言语,海夫人不动声色的抽回手,慵懒的目光看似随意的扫过武清身上,轻笑着说道,「这海公馆毕竟不必国外舞会时髦,对于梁大少来说,该是有些无趣,梁大少不要见怪。」 梁心直起身,顺了顺脖上领带,「怕是夫人看到梁心才会见到怪呢。」 海夫人笑着转身,「怪不怪的无所谓,只要梁大少记得这里是海公馆就好。」 看着海夫人娉婷而去的背影,武清復又端起了餐盘,吃了一口蛋糕,口感果然鲜美,「她就是这个舞会的女主人?」 「这不重要。」梁心望着海夫人远去的背影,冷哼了一声。 「可是我看她并不欢迎咱们呀?」武清说着,又吃了一块蛋糕,看似无意的目光却一直留意着海夫人一路的行止,「难道她不喜欢梁少吗?」 梁心无所谓的耸耸肩,随手抄起一杯红酒,抿唇小啜了一口,眉头忽然紧蹙在一起,像是那酒很不合他的意「不喜欢我的人多了,她算老几?」 武清却险些一口喷笑,这个世界的梗真的会跨时空互通。 注意到武清的动静,梁心回过头来,挑眉打量着她,忽然放下酒杯,嗤然一笑,「舞晴,我忽然发现一件事。」 「什么?」武清抬头。 「总觉得经过昨天,。」梁心伸手为她拭去嘴角奶油,之后竟抹到自己唇上,伸出舌头舔舐干净,邪邪笑道,「你比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武清嘴角登时一抽,梁心的动作又是刻意暧昧轻佻,分一句粗口差点脱口喷到了梁心脸上,但她迅速意识到现在还不是发火的时候,赶紧低下头生生忍住满腔的怒火。 就在这低头的空档,武清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两个人的身影正向她款款走来。 武清一抬头就看到了红衣的罗绮丽与足足高出她一头多的军装戴郁白。 武清不觉撤后半步,隐在梁心身后。 她倒不是怕罗绮丽,而是下意识想要避开戴郁白。 在监狱十数年,对于一个人身上究竟有多少戾气杀气,她最为敏感。 而这位表情冷峻,沉默寡言的戴郁白,对于武清来说无疑是杀气全开。 第21章 下个套子给她钻 「心哥哥,我刚从英国回来,对这种场合也不太适应,你可以带带我,陪我跳一支舞么?」罗绮丽上前一步拉住梁心的胳膊,半撒娇似说道。 梁心伸手掐了罗绮丽水嫩嫩的小脸蛋,哄孩子似的笑道:「我哪里敢教你这个舞场皇后吶?」 罗绮丽小脸登时一阵绯红,「心哥哥就会拿人家寻开心,人家只是从小被家里逼迫学的舞蹈,比赛场才是动真章,你非得把人家说成舞场里交际花,人家舞会都很少参加,哪里就是什么舞场皇后了?」 「好好好,绮丽说得都对,」梁心半开玩笑似的推开罗绮丽的手,重新挽住武清,对她调皮的眨了下眼睛,「我家舞晴不会跳舞,连舞会都是第一次来,离了我心里肯定怕怕的呢。」 怕你妹! 武清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就说她从来没谈过恋爱吧,也知道恩爱不是这么秀法。 梁心这特么哪里是秀恩爱,分明就是拿她当挡箭牌,给她树敌树仇人! 看着梁心对姬舞晴情意浓浓的亲昵,罗绮丽小脸瞬间青白一片。 武清还以为罗绮丽会当场发作,没想到罗绮丽咬咬牙,却将这一口恶气生生忍了下来。 她扬起脸,望向武清,柳眉斜飞似笑非笑的说道,「想来这位就是姬舞晴姬小姐了,回国之后,我也去看过你两场表演,无论是京剧还是小曲,姬小姐唱得都是很不错呢。来舞会不会跳舞,若是连擅长的小曲都不唱上一支,就说不过去了吧?」 「嗯!」梁心重重点头,「绮丽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听了此言,武清心里不觉一动。 虽然她继承了姬舞晴的记忆,也能唱出那些咿咿呀呀的小曲戏文,但是她并不想唱。 梁心带她来舞会的目的本就不纯,如今他几次故意激怒罗绮丽,显然并不单是因为他享受女人为他风吃醋的得意感觉,更是要把事情闹大,好给他父亲难堪。 武清之前已经将这场合的风格分出大概。 出席人员大多数是军政要员,更有很多制服军人,男女之间没有太多的狎昵,绝不是一般交际寻乐的舞会。 音乐是清一色的西洋乐器,钢琴,大提琴,管弦乐,没有常见的丝竹小调。 况且之前的海夫人还亲自下场警告梁大少,基本视梁大帅与梁大少的身份于无物。 她武清可不是姬舞晴,日后定然要在这民国地界的黑白两道混出个模样来,决不能一开始就把自己往人人轻视的小戏子上发展。 「舞晴,你小调最拿手,其中那个白牡丹三试吕洞宾唱得最可人,去给大家露一手。」梁心搂着武清的腰,眯着眼睛笑吟吟的怂恿道。 武清在心里狠狠唾了梁心一口。 凭藉姬舞晴的记忆她就知道白牡丹三试吕洞宾是非常黄色的一齣戏。这个场合叫她唱淫词滥调,他的居心一目了然。 罗绮丽闻言小脸立刻绯红一片,用手遮唇,用一种鄙夷嫌恶的眼神打量着武清。 生动的表情好似在说,就是长得再好也不过是个勾栏瓦捨出来的下贱胚。 就连她身后的长髮军装男都抬起了眼,目光异样的望了她一下。 第22章 赤果果的威胁 梁心说完,根本不等武清回答,就朝着正在弹奏的钢琴师走去,「我这就宣布一下舞晴的节目。琵琶三弦司机一会就送来。」 武清连忙跟上前,可是莫名兴奋起来的梁心却已经跳到了演奏台上,拍了拍演奏师的钢琴,又转身朝舞池中的人群挥手示意。 这一连串动静,立时将舞台前面一片人群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梁心走到舞台中央,从歌者手中接过话筒,嗽了一下嗓子,直接开口:「大家静一静!」 整个舞会的目光都被梁心的声音吸引。 「在场的诸位有认识在下的,也有不认识在下的,在下樑心,梁国仕之子!」梁心伸手一指角落里的梁大帅,微笑着点头示意。 人群都跟着回望了梁国仕一眼,只以为这是海夫人安排好的一个环节,纷纷捧场,鼓起了掌,还有的举起酒杯朝着一身戎装的梁大帅致意。 武清却看到梁国仕的脸色先是下意识的一沉,见众人朝自己示意,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也勉强挤出些微笑容,回应着人群。 看来梁国仕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了解的嘛。 武清又扫了一眼旁边的海夫人,曲子她端着酒杯虽然在笑,目光却如冰似刀。 武清看过一些微表情的书,知道海夫人此时恨不得一口把梁心吃了。 她显然预料到了梁心接下来肯定会故意恶搞。 「鄙人前一阵子才刚刚留学回来,对国内环境还很不熟悉,跟这里的长辈兄长们,也鲜少往来,今日,就让在下为大家献上一首曲子,以表敬意。」 台下立刻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下面,就请我的女伴,姬舞晴小姐,为大家献唱一曲!」说完梁心抬手就指向武清。 人群又跟着梁心的目光转而望向这位听着并不耳熟的姬舞晴。 罗绮丽展开一柄缎面扇子,遮了大半脸颊,冷笑着的目光却打在武清身上,笃定了姬舞晴就会大出洋相,邪恶而得意的笑容溢满眉梢眼角。 副官戴郁白也抬了抬帽檐,锐利的目光探究的扫了她一眼。 武清心下还没有放下疑惑,如果口罩男子就是梁国仕的副官戴郁白,那么他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身份? 不过,现在还不是关心他人的时候,武清一面朝梁心挥手示意,一面提起裙角款步向舞台中央走去。 这时的梁心正扭过头跟旁人在吩咐着什么。 武清猜想是要去拿她的琵琶或是三弦过来。 那么,她真的要唱一支不合时宜,会沦为舞会笑柄的淫词小调吗? 就在她即将要登上舞台之前,一只白皙的手忽然搭在了她的肩上。 武清回头望去,只见一脸温和笑容的海夫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 「海夫人。」武清颔首致意。 海夫人极为亲切的上前拥住了她,凑到她耳畔凉凉说道:「你的嗓子今天状态不太好,上去和大家道个歉,你会收到一份重礼,没有人会怪你。」 说完她又直起身,微笑着帮武清捋了捋前额碎发。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都会以为是海夫人在行地主之谊,友善鼓励。 只有武清知道,她这是在赤果果的威胁。 第23章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海夫人一句话就给武清指好了退身步,只推说嗓子不好,梁心也不会太为难她。 「海夫人放心,武清不会做不合时宜的事。」说完武清颔首一笑,提着裙裾从容上台。 站定在舞台中央后,她朝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尔后抬头微笑着环视众人。 坐在角落沙发区的梁国仕冷眼瞪着她与梁心,攥着酒杯手不断收紧,脸色异常阴沉。 他知道以梁心的脾性,这一招之下绝无好心。 梁心提着一只琵琶走到武清近前,挥手又叫服务生搬来一把椅子。 「好好唱。」他递过琵琶,望着吴清笑眼弯弯,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众人听了节目后的反应。 武清抿唇一笑,接过琵琶,梁心点点头,转身走下台,嘴角笑容越发得意。 武清看了一眼琵琶,随手就放在了椅子上。 这时的梁心已经走到罗绮丽的身边,他从服务生的托盘上拿下一杯红酒,兴趣盎然的朝着武清举杯示意。 海夫人则站在台下,直直望着武清,目光冰寒散发着一种迫人的气场。 武清笑着点点头,拿起话筒说出了第一句话: 「承蒙海夫人美意,能够参加这样的舞会,是武清的荣幸。」 海夫人面色依旧,周身气场散发的压力却在不断加码。 而梁心与罗绮丽则越来越期待。 「今天的舞会,是海夫人为了筹措孩子们留学海外的慈善舞会。这些孩子不仅成绩优异,更是一众为国捐躯的英烈后代。在此,武清向海夫人,以及出席此次舞会的所有来宾们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言毕,武清双手放在胸前,朝着众人深深躬身。 一番话立时带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至此,对于这个环节就是海夫人早就准备的事情,众人更是深信不疑。 唯有梁心微张着嘴巴,异常吃惊。 且不论见识浅薄的姬舞晴根本就说不出这么一番大方得体的开场白,就说舞会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有对她透漏半分! 全程她又都在他的身旁,没有跟别人说过半句话,她究竟是从哪里得知这些内情的?! 虽然没有得到海夫人的示意,但是舞台光效师听姬舞晴讲得大方得体,也只以为这是海夫人临时的助兴节目,配合姬舞晴的讲话开始手动移动追光束。 舞会上的灯光霎时暗了下来,一柱辉煌的追光打在姬舞晴的身上,更显得星眸熠熠的她散发着一种耀眼的光辉。 台下的海夫人目不转睛的望着武清,眸色深深。 目前来看姬舞晴应该是不打算跟梁心犯疯卖丑了。 自打粉色西装的梁心一进场,她就派人盯上。 这场意义特殊的舞会一年一度,对于她来说关乎家族尊严,又加上她娘家与夫家的权势,从来没有什么有钱无脑的纨绔败家子,敢把她这当成是争风吃醋风流场。 如今梁心竟敢轻佻至此,已是大大的触了她的霉头。后来盯梢的手下急急来报,说梁心怂恿歌女唱淫词艷曲,她更是怒火中烧。 只因着顾及舞会顺利,她才没把梁心赶走,不过现在她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只要姬舞晴不听劝,她就会掐断声筒,推说设备故障,以请那个戏子下台休息的名义赶他们走! 当然,只要姬舞晴听她劝,她也不必做到这一步。毕竟她非常重视这场舞会,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破坏。 「也许有的人听说了,昨天在城郊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 白色的光束中,武清动情的说着,「就是在那里,武清第一次看到了死亡。同车的也是两个军人,但是危险关头,他们选择了保护路边经过的自行车与手足无措的我。他们其实都很年轻。」 武清说着,已经有些哽咽。 台下人们也不禁有些动容,那些军装青年与中学生听得更是入神。 只有知道内情的几个人是一脸懵逼。 无论是心怀恶意的梁心、罗绮丽,还是另一方的海夫人、戴郁白、梁国仕,一时都弄不清楚武清说这番话的用意。 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第24章 全场愕然 武清环视着众人,眼中有盈盈泪花在星点闪烁,「他们保护了两个毫不相关的人,武清敬佩感念他们。而那些为国捐躯的英烈们,保护了千千万万的毫不相关的人,武清也唯有敬佩感念。在此,武清愿献上一首钢琴歌曲——《anewdayhae》,向英雄们献上最崇敬的敬意!」 说完武清便转身走到了钢琴师身边,钢琴师听得也很感慨,立刻起身让出了座位。 武清款款坐下,纤长的手指放在黑白琴键上,轻轻按下了一个音。 等到众人缓过神来时,流水一般清亮而悠扬的音符已飘散到了空气中,缓缓淌进每一个人的心田。 那音色极为特别,不是任何流行的风格,不古典也不爵士,却就是异常悠扬柔美,舒缓着每一个人的神经。使人仿若置身与广袤无垠的浩瀚星空下,苍穹极上,幽远深邃,一颗颗星星点缀其间,璀然晶莹。 夜风是如此清凉,空中满溢着草木清香。 绝美的幻境中,人人都情不自禁的陶醉其间。蓦地,一个空灵轻盈的女声忽然而起,星空幻境中,人们仿佛看到一名穿着白衣粉裙的少女,赤着脚从黑暗中款步而来,纤细的手臂展开,似要拥抱整个天空。 她粉唇轻启,轻灵飘逸的声音便一字字飞上浩渺的夜空。 「anewday···」 anewhae··· iwaswaitingforsolong···「 似夜莺婉转鸣啼,更似天籁飘荡。 一时间百花绽放,人们仿佛听到了生命之河缓缓流淌的声音。 」foramiraclete everyoldmetobestrong···「 letitshatterthewalls anddrownmyfears···foranewsun···」 少女的声音陡然昂扬,蕴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歌声飞扬,瞬间为她插上翅膀,带着她高翔在广阔的天地间! 一曲终了,全场肃然,静寂无声。 武清轻轻唿了一口气,手指倏然离开琴键,一时间也很是动情。 前世看书之余她也爱弹琴,再加上姬舞晴天生一副好嗓子,这首曲子她便驾驭的游刃有余。 选这首席琳迪文的动人之作,一是为了打破自己所处的尴尬位置,既答应了梁心演唱,破除了海夫人的威胁,更为她日后的形象定了一个基调。 二是她真心向昨天两个保护了她的小士兵表示敬意,毕竟他们真的有保护她。 她缓缓站起身,朝着众人盈盈一拜,行了完结礼。 一个中学生率先鼓了掌,掌声铿然清脆,将歌声塑造的夜空大地瞬间击碎,所有的人都缓过神来,回到了现实之中。 掌声瞬间而起,如潮似浪将整个大厅瞬间吞没! 无论军人与否,无论男女老幼,甚至无论目的如何,每一个人都为武清独特的魅力倾倒。 直到全场灯光全部亮起,人们都没能从刚才的感动之中抽身出来。 梁心与罗绮丽都被听傻,这么流畅的英文,这么娴熟的西式唱腔,别说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姬舞晴,就是刚刚留学归来的他们也远远做不到。 戴郁白抬手将帽檐向上推了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姬舞晴,不觉唇角微勾。 这个女子的身上,总有着层出不穷的惊喜。 事情的发展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25章 被他欺负 梁国仕则更像是在做梦一般,他到现在都难以相信,他那个恨不得把天都捅出一个窟窿来的败家子,能干出这么一件长脸的事。 他虽是这里最有权势的军阀,对于带着前朝财势与国外势力的海家,却也是忌惮三分。 若然梁心选在这里撒泼,不说别的,面子上就是挂不住的。 而舞会的主人海夫人则更是感动。 这样的插曲虽然远超她的意料,却是带来极佳的效果。 为了彰显这次舞会不同别人,她特意选了一些基调沉稳而大气的配乐。 好的歌姬都是风月场的娇儿名流,即便唱歌一流,但是当着一种孩子的面影响也是不好,所以她只选了一些稳重的歌者。虽然都有功力,却没有新意。 姬舞晴这一首新鲜曲子实在是出彩。 海夫人提着裙角,抬步走上舞台,到了武清面前,热情的握住了她的手,目光诚挚动容。 「三十多年前,我的祖父随丁将军海战御敌,纵然船甲火炮远逊于敌寇,却仍死战不退,打光了最后一颗炮弹,就用船身撞击敌舰,最后以死殉国。每年祖父诞辰,我们陈家后人都会办一场慈善晚宴。而今夜无疑是难忘的一夜,谢谢你,姬小姐。」海夫人感慨良多。 武清侧过身,同样真诚的回握住了海夫人的手,弯眉浅浅一笑:「在这样的时刻,我愿用自己的真名行事。海夫人称唿我为武清就好。武术的武,清白的清。」 海夫人更加欢喜,戏子的身份在这样的舞会上其实是不合适的,武清的思虑十足体贴得体。 这一场即兴节目便在一团圆满中完美落幕。 海夫人亲自把武清送下舞台,最后还拉着她的手,热切笑道:「以后武清若是有空,我家一些别的舞会也要常来。」 「海夫人哪里的话,能够收到您的邀请,是武清的荣幸。」武清笑着谢道。 下台之后,人们看向武清的目光都发生了变化。 当然梁心与罗绮丽的脸色也发生了变化,却不是往好处发展,一个咬牙切齿,一个面色阴沉。 罗绮丽本来准备着再挖苦两句,戴郁白却低头跟她了说了句话。 罗绮丽的俏脸便青一阵白一阵的强压下情绪,转身离去。 只有梁心一手插着裤兜,一手端着酒杯,倚靠着餐桌有,一口没一口的啜着红酒。 「不好意思梁少,海夫人建议我唱支别的,便没有唱什么白牡丹三试吕洞宾。」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会弹钢琴,」梁心根本没搭武清的茬,迳自将高脚酒杯放在桌上,「更不知道你英文讲得比我还好。」 「武清并不会英文,对于武清来说,那只是一支歌曲而已。」武清耸耸肩,走到桌前端起一杯清水,抿了一口润着嗓子。 「至于弹钢琴,武清本就是以卖唱弹曲为生,认识了梁少后,又寻机会偷偷练了,只为个惊喜。」她侧眸望向梁心,坦然一笑。 梁心望着武清眸色深深,眸中寒光变幻交错,似在审视,又似在思索。 气氛一时间陷入进一种奇怪而又诡异的气氛中。 这一次,武清没有伪装,也没有迴避,反而带着一种岿然不惧的自信神态,坦荡的回视着梁心的探究。 虽然他们相处时间极短,但是武清已经看清了一些事情。 她决定不再委屈自己,要按自己的方法解决目前被包养的困境。 两人目光僵持片刻,梁心便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的眼睛忽然一眯,脸上瞬间又现出轻佻至极的笑意。他伸出手,拿掉武清手中玻璃杯,另一手环住她的腰用力往里一拉,身子就紧紧的贴住了她的。 他的脸正对着她的脸,下巴微微扬起,用一种俯视的角度鄙视着武清,说话时故意将气息扑在她的脸上,调情一般暧昧的笑道:「我记得,这舞会的主题我压根就没跟你讲过呢,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第26章 你到底是谁? 武清已经意识到梁心这番动作的目的。 他刚才刻意扮丑给梁国仕丢脸的计划没有成功,如今又生一计,只要当着人面跟她卿卿我我,尽量做得伤风败俗,对于这个基调定得神圣又清高的舞会,也算是另一种抹黑。 「比起舞会主题,我更想先说下对我对另外一件事的看法。」武清双手抵在梁心无限靠近的胸膛上,尽量保证两人身体微小的距离,笑吟吟的说道。 梁心眉梢微扬,冷冷的嗤笑了一声,「还有什么事,需要我们的大歌唱家武清小姐来判断?」 「你对我的一切,都是伪装。」武清眸色异常平静。 像是突然被她戳中心事,梁心脸色登时一僵,手上动作也微微一滞。 对于这个反应,武清早有预料,对于他这一瞬间的松懈,她更是期待已久。 她两手瞬间抄住梁心手臂,手掌一翻,瞬间就将梁心推了了出去,脱离了他羞辱性的桎梏。 梁心当下就反应过来,不甘心的再度扑前,不想武清又甩出一句轻飘飘的话,瞬间就叫他彻底僵在了原地。 「梁少对我的轻佻戏嚯,从来都是要做给人看的。」 武清见击中目标,声音更缓,有条不紊的从容分析道: 「梁少几次跟我亲昵,都选在人多且背景重要的地方,比如之前的警察局门口,再比如现在这个舞会。而私下无人的时候,梁少的举止不仅要端正许多,跟我几乎没有太多亲近。」 梁心咬牙一笑,「做给别人看?我又要做给谁看呢?」 「很明显,」武清耸耸肩一笑,「是梁大帅。」 梁心脸色苍白的咬牙一笑,「这其实并不难猜。」 「是不难猜。」武清不以为意点点头,「警察局消息灵通,当然,在上流阶层传播消息起来也一流。梁少选择警察局大门外几次对武清轻薄,又在王警察聊天时,着重提到父亲梁大帅,只是为了用自己纨绔放浪的行为去抹黑大帅声誉。 」再说这场舞会,从一开始梁少就知道舞会的风格,却执意要武清穿得轻佻,还叫武清去演唱淫词浪调,目的就是要激怒海夫人,叫海家与梁大帅解下樑子。 「只是梁少毕竟是梁大帅亲子,我有些想不出,梁大帅到底怎样伤害过梁少,才能教梁少做出这种不惜给梁家树敌也要败坏梁家声誉的事情。」 梁心起初还勉强维持脸上的戏嚯的笑容,分析至此笑容渐渐消失,脸色也又白转黑,差到极点。 他愤而上前,狠狠抓住武清的双手,直面怒视着她,沙哑着嗓音戾声质问:「你到底是谁?」 武清一顿,随即微微扬起下巴,以一种俯视的目光回视着他,嘴角勾出一抹浅淡轻笑,「我就是我,只不过以前把心思藏在心底,为的只是栓劳一个多金帅哥的心。」 她明眸微动,目光在梁心脸上轻飘飘的转了一圈,「就比如梁少你,方方面面都很符合那时姬舞晴的审美。而现在,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我改了主意,不想在依赖男人的宠爱,我要做回我自己。」 梁心咬牙狠笑道:「所以你不仅会钢琴会英语,更会揣度人心?不得不说,你的城府真深,连我都被你混骗过去。」 第27章 即将被强吻 说着梁心眸底忽的寒芒一闪,手上骤然发力,用力一推就将她狠狠抵在餐桌沿上,「你不打算再栓劳我的心了?那你要以什么方式自处?」他眯细了眼睛,用身子顶住她的,腾出一只手游离向上,最终抚上她的唇,「别忘了,你的师父已经将你卖给了我,你现在就是被我包养的一个情妇。」 「梁少,从把姬舞晴哄骗到手后,您对她就百般挑弄,时而绅士时而戏嚯,一次次践踏她的自尊心却又在关键时刻将她一把推离。既不像一个绅士,又不是一个真正的好色之徒。」 武清忽然卸了抵抗的力道,抬眸望住梁心的眼睛,目光认真而诚恳,「您包下姬舞晴除了要用她戏子卑贱的身份,营造梁大少放浪的形象,深一层还想蹂躏她的纯洁,侮辱她的人格来夺得快感。这种行为都在说明一件事,您打心眼里是厌弃女人的。」 武清本不想在这个场合就把话挑明,但是她不想要一个任人玩弄的舞女形象,梁心步步逼迫,她不得已必须自救。 「姬舞晴并没有您想像的那样纯洁懵懂,继续玩挑弄灰姑娘的游戏,梁少也不会有任何成就感,至于梁少花费的保养费,武清自信能双倍偿还。」她一面谈判,双手一面暗暗动作,只待梁心再度懈怠,她再度挣脱。 虽然餐桌角落这里阴暗又隐蔽,不容易被人发现,但是梁心铁了心的要给梁国仕难堪,接下来只要他将武清彻底压倒在桌面上强吻爱抚,再顺手撤掉桌布打碎餐具,依然可以达到破坏整个舞会的效果。 武清并不想让他得逞,必要时她会卸掉他一条胳膊,就像昨日对口罩男那样。 梁心的身体更用力的抵在武清的身上,眯细的桃花眼中艷光潋滟,「你真的很聪明,事情几乎也都猜对,却唯独有一件事没有猜到。」他拢着她腰身的手悄然抓住了桌布,开始暗暗蓄力。 「哦?那是什么事呢?」武清微笑着问道,手却慢慢攀上他的肩头,另一只则一路游走着抚住了他的下巴,她有自信,在他拽掉桌布之前快速卸掉他的胳膊,同时扼住他的嘴,叫他因脱臼而发出的痛唿尽数噎堵在喉咙中。 梁心的唇贴到武清耳畔,用极富挑逗意味的轻软语气喃喃说道,「我的确厌恶别的女人,却不厌恶你,你说的对,我不是个绅士,所以你既然进了我的公馆,你的身和心都要成为我的!」 说完,他又在心里默默的补上了后半句,「只待我将你上了,再狠狠践躏你的肉体,败坏了你的声誉,就像扔条破抹布似的把你狠狠扔到垃圾堆!」 对于梁心的潜台词,武清却是早已看透。 上辈子杂七杂八的心理书,她研读过不少,对于梁心的行为趋向,她已大致能看清。 经此一试,她已知道后面若要摆脱梁心,她必然要废些心力。 「我现在不就是您的人吗?」武清一笑答道,「既然不用伪装,也能得到梁少的心,武清自然欢喜。」 梁心一笑,「你要你的人和心都是我的,心机深一点,浅一点都随你。」说着他唿吸忽然变得粗重,俯身前压,将武清的身子又压低几分,拽住桌布的手用力收紧。 武清知道,下一秒,梁心就会扯下整张桌布,同时还会对她一通狂吻! 第28章 你就是一条狗 武清捏着梁心臂膀的手指骤然蓄力,她一定要在他拽下桌布之前卸掉他的胳膊! 然而就在梁心武清最终发力的前一瞬,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在身后响起,惊得各坏心思的两人都是一惊! 「梁心!」 那人唤着梁心,同时伸出手,铁钳般重重按住梁心的肩膀。 梁心被吓得一激灵,后背瞬时一僵! 右手就要卸掉梁胳膊,而左手已经封住他口的武清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她急急撤回力道,却仍是有些收不及。 「呃···」梁心不觉一声痛唿,好在动静不大,就被武清伸出的手及时捂住。 不过她心下也是吃惊,因为弄痛梁心的人并不是她。 就在她要卸掉梁心胳膊的时候,梁心肩膀突然一低,竟然生生错开了她的力道,瞬间挣脱! 那叫梁心吃痛又究竟是谁? 还没等武清弄清这个问题,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的梁心,发觉自己拽桌布的手再也用不上劲,随即大怒! 眼看着熊熊怒火从梁心头上腾跃而起,武清已然做好了自卫的准备,可是下一眼,梁心却风一般的转过身,勐地挥手,啪的一声就打掉了从后面按住他的手。 「戴郁白!你干什么?」梁心愤怒低吼。 武清这才看清,来人竟是一头长髮的戴郁白。 她忽然明白突然出现的这个男人不仅卸了她的力道,更狠狠的捏了梁心一把,叫他猝然吃痛而完全忽略了武清对他的攻击。 面对梁心的暴怒,戴郁白却是一脸轻松,他从口袋里取出手绢,若无其事的擦拭着刚刚按过梁心的那只手,「我不干什么,只是替大帅警告你,公众场合要顾及形象。」 说着他忽然抬起头,帽檐下一双凤眼寒光骤现,冷冷瞥着梁心,嘴角笑意丝毫不减,「至少不要再让我撞到这种场面。」 「你——」 被戴郁白阴狠犀利的目光一扫,梁心的身体竟不由自主的后撤了半分,怒喝的话也被生生掐掉一半。 武清趁机一闪,彻底脱离了梁心的魔爪,却也被戴郁白的阴鸷的目光摄得一怔。 她忽然觉得,戴郁白手上一定有梁心的把柄。 梁心缓了半拍后,终于稳定了心神,他抬手松了松颈上领带,避开戴郁白的视线,嗤从鼻腔中发出了一声不屑冷笑,「老头子要管就叫他自己来,你不过一条狗而已,还不够格跟我说话。」 戴郁白擦完手,从容的收起手帕,单手插进裤兜,不咸不淡的说道:「很不幸,无论我是什么,你都要听我的话。」说完他便倏然转身,向远处的梁国仕走去。 就在武清以为他就要这么走掉时,空气中又飞过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语气却十分强硬不容置疑,「要想得到之前的回覆,就跟我来。」 梁心看着戴郁白高挑的背影缓步离去,脸色越来越黑,咬牙没有说话。 武清看出,他不得不去,但在她的面前又拉不下脸面。 毕竟戴郁白的态度实在太过倨傲。 「梁少,戴郁白只是个副官,叫您过去的必然是大帅。大帅毕竟是您的父亲,他的事您还是过去看一看吧。」武清佯作关心的给梁心铺着台阶。 第29章 长发就是证据 梁心皱了皱眉没有答话,转身又端起一杯红酒,这一次他不再嫌弃酒质,仰头一饮而下。 武清不觉又扫了一眼远处的戴郁白,看来他说的条件对于梁心真的很重要。 梁心放下酒杯,抬手向门口招了招,门前一个军人样的男人看来,立刻小跑着赶过来。 梁心转身望向武清,伸手捋了捋她额前碎发,若无其事的轻松一笑,「我去老头子那看看,你先回家,我可能会晚些回去。」 「梁少有事尽管去忙,不必担心武清。」 听到武清两个字,梁心眉梢一动,随即莞尔,「是呢,原来舞晴的本名叫做武清,清白的清,真是个好名字。也好,进了我的公馆,就不再是戏园里人人谈及的姬舞晴,从此就叫武清罢。」说完他还亲昵的揉了揉武清的耳垂。 武清的眉瞬间蹙起,她一仰头光明正大的避开他的手,点头指了指梁心身后方向,「梁少,来人了。」 梁心这才收了手,回过头却是之前招来的那个士兵。 他抬手整了整领带,轻咳了一声,板了脸沉声吩咐道:「带两个人将姬小姐送回别馆,之后就留在那里,负责姬小姐的安全。」 士兵利落的行了个礼,「是!」 梁心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双手插进裤都,长腿阔步的朝着戴郁白与梁国仕的方向走去。 武清总算松了一口气。 舞会上一环接一环的风波总算平安度过。 随着士兵离开海公馆前,海夫人特意跟她打了招唿,还送了她一件小礼物,武清穿越民国后的第一次舞会之旅,才终于算是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来的时候,是梁心开的车,走的时候,除了梁心吩咐的小士兵,还多了一个司机,一个陪同。 上车后,她倚靠靠着车门,望着窗外。 虽然已是深夜,富丽堂皇的海公馆却是灯火通明宛如白昼一般,就是别墅前偌大的庭院中,也架满了电灯。院中红白各色的鲜花、油绿油绿的草坪、甚至停车坪上车辆牌照数字,都被照得清清楚楚。 武清不觉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戴郁白的一举一动,一言一句,都被她刻在了脑子里。 再从记忆中拉出口罩男人所有言行,逐点对比。 口罩男最先罕有说话,劫持她时嗓音故意变粗,后面被她夺枪之后,才算露出马脚现了本来的声音。 他的脸一直遮得很严密,他的眼睛不过只是惊鸿一瞥,可以对比的,除了身形体态,就只有昨日被她卸掉的胳膊与跳车后磕碰的创伤,当然还有那标志性的长髮。 对了,长发! 武清双眼倏然一亮,长发就是证据! 就在这时,司机已经将车子掉好了头,朝着大门方向准备离开。 「等一下!」武清突然像是触了电,望着海家停车场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姬小姐,您有事吗?」坐在她旁边的小士兵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探身问道。 「那是谁的车?」武清指着草坪上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声音急促的问道。 第30章 点背不能怪社会 「哪个?」小士兵顺着武清所指的方向探过头,眉毛忽然动了动,一脸不解的看回武清,「那辆绿色的吉普车吗?」 「没错,看样子应该是军队的车,」武清点点头,看着小士兵的反应又问道,「怎么?那车你很熟吗?」 小士兵点点头,「岂止是熟,我早上还给那车加过油呢。」 武清眉头瞬间蹙紧,随即又舒缓了姿势,别过了脸望向窗外。 表面上虽然平静,但是她内心里已是波涛汹涌。 这辆吉普车就是之前追击过她与口罩男的那一辆,车牌号她记得清清楚楚,就是这一辆。 「你加的油?这么巧?」她尽量用平常的语气问道。 「是呀,」小士兵答,「那是大帅军部的车,大帅和郁白少帅坐轿车,那辆吉普就跟在后面护卫,上面坐着的都是功夫枪法都一流的护卫副官。」 小士兵忽然感到有些奇怪,又问道,「对了,姬小姐,您怎么会认识那辆车?」 自打知道这是梁家军内部车辆,武清就想到了会面临这个问题。 她一抬手纤长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倚靠这车门闭目养神起来,「如果是梁家的车,那就是我认错了。」她回答得极其轻描淡写。 小士兵想起刚才在听到他说加油的事,姬舞晴就意兴阑珊的似乎失去了兴致,便也以为她真的是认错了什么。 碍于她的身份,自己也实在不好过多大话便又坐直了身子,回归原位继续陪护。 表面慵懒怯意的武清,后嵴背却是出一层涔涔冷汗。 车子骤然加速,清冷的夜风透过车窗涌进,吹得她后背冰凉一片,然而更凉的还是她的心。 刚才不过几句话,她就差点迎来杀身之祸! 如果口罩男人不是戴郁白还好说,真是戴郁白,那么她的处境就是十二万分的兇险! 需要戴郁白乔装打扮的事情,一定是隐秘又兇险的。而后面追杀他的车子就是他义父梁国仕的车,这就证明,戴郁白乔装要去做的事对梁国仕十分不利。 武清一想到戴郁白又是梁国仕最亲近的副官,在梁家军中甚至被称为郁白少帅,就觉得自己的脑瓜仁一阵一阵的刺痛。 义父子面和心不和很正常,但是凭藉梁国仕的身份,要想让戴郁白背叛他,背后的筹码必然非常丰厚。 伟大导师马克思曾经曰过,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资本就会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 能教戴郁白连干爹都对付的利润绝对超过百分之三百,而她武清,很可能是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局外人。 如今戴郁白已经知道武清的真实身份,更知道自己有超常的智慧和推断能力。 为了防止他的利益世界被破坏,为了维护他利益世界的和平,他!武藏戴郁白,小次郎戴郁白,一定会找机会做掉她,痛下杀手! 想到这里,武清不由得感觉周身一阵阵的发冷冒寒气,她拢了拢外套,脑子在飞快的旋转着。 之前毒杀姬舞晴的兇手还没有找出来,如今就又凭空多出一个妖孽帅哥职业军人死敌。 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不行! 点背不能赖社会,命苦不能怪政府,她一定要想出防备戴郁白的方法来。 「姬小姐,您没事吧?」一旁小士兵看到武清紧紧抱着双臂,似乎又冷又怕,不由得关切的询问出声。 第31章 空有皮囊 「呃···」武清侧眸望了一眼小士兵,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刚才可能睡着了,被风吹醒就有点冷。」 小士兵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心想,这大夏天的,连风都是热乎乎的,他穿戴整齐的身上早已是大汗淋漓,哪里有什么凉风会觉得冷? 可是他还是十分恭敬的应了一声,随后又向前面交代道:「把车窗都关上,不要吹到姬小姐。」 其余两人也是一脸懵逼,这辆车虽然豪华宽敞,可毕竟是坐满了人,而且三个都是汗涔涔的大老爷们儿,这车窗一关,还特么要不要人活了? 可是上有命令,不得不听,他们一边在心里腹诽着这个戏子出身的小娘们,一边顺从的把车窗全部关上。 混迹监狱那么久,对于几个士兵的腹诽,武清心知肚明。 武清更是知道的是,梁心为什么会一下子派出这么多士兵来保护她。 明面是保护,实际上却是保护个屁! 不过是今天被她突然在线的智商吓了一跳,为防备她作妖不听话,特意派来监视她的! 起初武清心里是厌烦的,这样一来,即便是她想跑也没啥机会了。可是现在,她却打心眼里感谢这个智商平平空有皮囊,对女人还有着变态嗜好的梁大少。 多一层监视,就多一层保护,至少不会给戴郁白轻易下手的机会。 毕竟通过劫车的生死一幕,她已看出,长发妖孽戴郁白比梁心要难对付太多。 这样一对比,花心变态的梁心甚至都能显出几分可爱来。 毕竟梁心怎么样都威胁不了她的性命。 脑中一阵排山倒海般的迅速运作中,他们乘坐的汽车已经悄无声息的停在了小公馆的院门前。 尽管都在尽力维持着面上的礼仪,但是踩完剎车后,三个大兵还是控制不住的逃也似的下了车。 亏了关窗时距离公馆不远,要是再开上几十分钟,这三个大老爷们非得中暑不可。 与武清同坐的小士兵一边大口唿着气,一边绕到武清门前,礼貌的为她打开车门。 武清携了海夫人送的小礼物,脸色苍白的下了车。 听到动静的小莲一早就迎上前来,双手交叠置于身前,朝已经走进玫瑰花廊的武清躬身问着好。 「太太好。」 武清嗯了一声,径直走过。 由于夜已深,武清没有交代太多,只说让小莲安排些客房,叫大家赶紧休息。 打头的小士兵却从三人队列站出来,抬手行了一个礼,极其公式化的机械回答道:「有劳姬小姐费心,梁大少说了叫我们保护您的安全,我们就没有睡觉的理儿。您且安心休息,我们三个在一楼巡视就行。 「好吧,」武清点点头,「你们大少的命令,我也不好掺和。那公馆的安全,就有劳几位了。有需要直接找小莲就行。」说完武清便径直上了楼。 「明明是太太,那几个大头兵却叫您姬小姐,真是没有眼力见!」进了卧房后,端着一盆清水的小莲翻瞪着一双小白眼,愤愤的埋怨着。 武清坐在梳妆镜前,一边摘着耳环,一面懒懒回答道:「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是真正的梁太太。」 「可是先生都给您置下这么大一座庄园了,就是一时名分没到,那又有什么打紧?」小莲浣了一把毛巾,递给武清。 武清接过毛巾,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小莲的神态,若然小莲是真的耿直护主,应该当着面就直接指斥那几个大头兵。 可是在他们面前,她却笑得比谁都甜,这会背人了,明面上打着为武清抱不平,实际上却专捡着扎心的话来刺激她自尊。 由此可见,这个小莲不仅不安分,还是个功于心计有些小聪明的女人。 第32章 呸!你个狐狸精! 武清真庆幸自己没有一开始就生在民国,若她有着姬舞晴的生长环境,人生境遇,即便是性格刚强,怕也脱不出要依赖男人的大圈去。 而如今,她有着现代人的思维方式,早晚要甩掉梁心这个大猪蹄子,自己单干! 如此便不用跟这些眼睛都被拴在了男人身上的小莲小花们周旋打交道。 「庄园也好,富贵也罢,都不是我最想要的。」 武清擦了擦手,将毛巾放回脸盆,仿照着电视里曾看过伤春悲秋的豪门情妇,意兴阑珊的说着矫作的话「我想要的只是一个一心一意的男子罢了。」 只一抬眉,她便看到小莲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容,像是在说,你不就是一个戏子吗?能被人抬举到这个地步就不错了,还装什么清高。 小莲低了低头,再抬起来时已经换了另一张面孔。 她皱着眉,撅着小嘴很是愤愤不平,似乎十分心疼武清,替她抱不平道,「太太说的是,只是先生虽然万般好,到底风流了些。到底委屈了太太这么好的脾性。」 「算了,不说了,」武清懒懒的站起身,「今天太晚了,小莲你也早点睡吧。」说完她抬步走到床前,拿起小莲准备好的睡衣作势要换衣。 小莲却没有动,端着脸盆沉吟了一会,才抬起头,望着武清的背影笑盈盈的问道:「昨天听说太太受了惊,先生就在书房睡的,今天理应是入新房的第一天,太太就不等等先生了吗?」 武清拿起睡衣的手一顿,随即轻笑一声,「还是小莲懂得多,你不提醒我都要忘了这茬呢,」她将睡衣搭在手臂上,转向小莲说道:「只是今天梁少有事,可能回来的会很晚。若是梁少回来了,小莲你就叫醒我,即便今天不是新房第一夜,也总要给他留个好印象。」 小莲连忙低下头,殷勤的笑道:「太太哪里的话,这都是小莲该做的,那太太早点休息,小莲先退下了。」 「嗯。」武清点点头,小莲端着水盆就走出了卧房。 等到房门被彻底关上,武清慵懒的样子瞬时收敛,她一把扔下睡衣,几步跃到门口抬手就要上门栓。 可是透过门缝她却看到端着铜盆的小莲扭脖朝着武清卧房唾了一口口水,啐完口水还不算,最后还恨恨咒骂了一声,「不过是个会勾搭人的戏子狐媚子,装什么清高,呸!狐狸精!」 武清抿唇惋惜的摇摇头,这小莲虽然有些心机,素质和眼界却着实短了一些,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等到小莲下了楼,武清才继续动作。和昨晚一样,拉窗帘,拿凳子堵门口一个没落下。 最后看着固若金汤一般的卧房,武清又从果盘上拿起水果刀放在枕头底下,才算放了心。 她拂了拂手上灰土,就果断换了睡衣滚到床上安安稳稳的睡起了大觉。 今天斩妖除魔的斗智斗勇实在消耗了她太多精力,躺在铺了细软冰丝凉蓆上,脑袋一沾枕头,武清就觉得眼皮灌了铅一般的沉。 天大地大,吃得饱饱的,睡个好觉,才是最大! 武清舒展了一下腰身四肢,尽情的打了滚,闻着丝缎薄被清爽的香气,转眼就睡了过去。 可是睡到半夜,她忽然觉得憋闷得慌,唿吸也滞住了一般的壅塞不畅。 第33章 被他压住 迷迷煳煳中,武清抬手一抹额头,满手都是黏煳煳的汗水。 她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看来是穿越教她的生物钟都错乱了,完全忽略了民国这里该是最热的三伏天。 她侧头望了一眼窗户,没开灯整个屋子都很暗,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也是只是一片混沌的黑色轮廓。 她无奈的嘆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 她笑自己未免谨慎过了头,一个戴郁白而已,就叫自己把屋子整成了一个大蒸笼。 这样想着她便坐起了身,摸着床沿穿好拖鞋,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 落地窗下的小花园里亮着值夜灯,将玫瑰花廊照得影影绰绰,幽然寂静。 武清看到院子里,一个身影正在巡逻般的来回走动,正是之前那名小士兵。 武清不觉勾唇一笑,是呢,今晚有人巡逻,无论是梁心还是戴郁白此时都该陪在梁国仕的身边,即便是要防备,也应从明天开始。 想到这里,武清便抬手打开了窗子,一阵清凉的夜晚立刻扑面袭来,扬起了她披散的发。 清爽的感觉令武清露出了舒心的微笑,又拉上了窗帘,武清转身回到床上,不多时她便进入了梦想。 那起初是一个粉红色的梦,绿色的原野上无数花蕾随风绽放,粉色的花瓣舒展又随风翻飞,她赤脚站在天地间,也似被那浪漫的情境感染,不由得伸展双臂,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裹挟着花香的风掠身而过。 忽然一点凉意打在了她的额头,她蓦然睁眼,大片的血红却铺天盖地的朝她袭来! 花瓣瞬间变成瓢泼的血雨噼头盖脸的向她砸来! 武清一惊瞬间清醒,可是真的睁开眼,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睛正直直的盯着她,目光锐利。 武清差点惊唿出声! 一个男人竟然出现在她眼前,而且还压在她的身上,野兽俯视猎物般盯着她看! 巨大的惊悸下,武清迅速清醒过来,挥手就向那双眼睛狠狠噼去!不想那人横手一挡就死死的钳住了她的手,武清大怒双腿竭力一蹬,可是男人动作更快更有利,他身子一沉,双腿就狠狠的压住她的腿。 只这一瞬,武清就已知道对方的武力值和力气远在她之上。 「戴郁白!」她咬牙恨恨说道。 黑影嗤然一笑,「呵,很聪明嘛,我还想着要是你尖叫,就只好用嘴堵住你的嘴了。」 声音果然是戴郁白。 武清冷冷一笑,「那我就咬断你的舌头。」 「啧啧,真是一个狠女人,」戴郁白微笑着低了低身子,「不过一眼就能认出的我的身份,姬舞晴,你着实令我惊讶。」 他衣服上金属扣子隔着纤薄的丝缎睡衣,磨碾着她胸部娇嫩的皮肤。 武清眉头猝然皱紧,今天受梁心的揩油她已经受够了,没想到晚上又遭遇了个升级版。 「完美避开巡逻又悄无声息的爬上我的床,戴郁白,你的本领也叫人惊嘆。」武清凝眸望着戴郁白,一面与他周旋,一面寻找着自救的方法。 戴郁白忽然低了头,与武清额头相抵,鼻尖顶着鼻尖,温热的气息撩拨着武清的唇瓣,一种致命的威胁与迷醉人心的暧昧在空气中缠绵。 第34章 撩人时刻 戴郁白轻笑,几乎要吻到她的唇,「你好像早就料到我会来找你。」 武清眸眼微眯,语气轻蔑,「我本以为你会杀我灭口。」 「怎知我现在就不会杀你?」他的头更低,鼻尖故意摩挲她的鼻尖,却比接吻还撩人。 「要想杀我,完全不用等我醒来,直接动手,人不知鬼不觉,又能全身而退,何必再冒风险跟我纠缠?」武清冷笑着说道,心里却是懊恼之至。 她到底小看了这个世界,以为只要思虑周全就可以自保。 自信自己即使睡着了,对黑暗中的危险也是足够机警的。 可到头来,她连敌手爬上她的床都毫无察觉。 「你真的很有胆色,」他呵呵笑了两声,手脚更大力的压住武清,「不过你也不必懊恼,凭我的身手,才刚上了床就被熟睡的你发现,作为一个女人,你已十分优秀了。」 武清知道,明面上戴郁白是在揩她的油,实际上他却是在不断消解着她手脚蓄积的力量,并时刻做好堵住她随时尖叫的准备。 他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可乘的空隙。 她只能暗暗攥紧被他压制的手,伺机而动。 「为什么不杀我?」她敛了笑意,冷冷质问。 他没有回答,大手却忽然游走,钻进她的睡衣,抚上她腰肢细滑的皮肤。 武清身上瞬时起了一层栗皮,身体极其抗拒的紧绷而起,却被他更霸道的压制,所有抵抗再一次被他消解在弹软的床垫中。 一把腾腾怒火瞬间蹿上武清头顶,她大怒爆发,身子动不了,她就用额头做武器! 她眼底寒光一闪,看准戴郁白鼻樑噹的一下就狠狠撞去! 戴郁白周身血气正在奔涌,自以为完全拿捏住了武清,根本不防她还有这么一招,鼻樑一酸眼泪瞬间就迸了出来! 「呃···」 幸而他久经战阵,从来轻伤不下火线,身体的抗摔打性很强,才能将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压制住没有痛唿出声。 但即便如此,他的身体还是痛苦的弓了起来。 毕竟鼻樑是人最脆弱的部位之一。 「把你的爪子拿开,不然咱们两个同归于尽!」武清趁着戴郁白松劲儿的关头,手立刻滑到了枕头下,摸出那柄水果刀狠狠的抵住他的脖子。 趴在武清身上的戴郁白正捂着酸疼的鼻樑还没缓过劲,脖子上的凉意就叫他的身体瞬间一滞。 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脸,只能从她眸子里晶亮的寒芒中看出她的决绝。 「呵,」他竟轻笑了一声,「武清,你给人的惊喜真是层出不穷。」 他话音未落,脖子忽然一侧,锋锐的刀尖便擦着他的皮肤堪堪而过。 武清一惊,立时调转劲道刀尖再次奔着他的颈动脉而去。不想戴郁白的速度更快,他大手一翻瞬间钳住她的手腕,用力的往床沿一嗑,水果刀铿然一声脆响,惊碎了一室的沉寂,结结实实的摔落在地。 等武清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再次陷入戴郁白的绝对压制之下。 第35章 你到底是谁 武清转眸瞥了一眼地下匕首,又侧耳听了听门外动静,只可惜这么一点小动静,在这偌大的别墅之中没有掀起一点波澜。 看样子梁心还没有回来。 「三个警卫,此时都在院子里,你的女僕则在一楼僕人房,这么点动静,没人听得到。」戴郁白残忍的笑。 「为什么不杀我?」武清正过脸,直对戴郁白的脸,再次质问。 「因为你是梁心的女人。」戴郁白眸底划过一抹残忍的光。 「所以你要报復梁国仕?」 戴郁白一顿,随即冷笑着反问,「你怎知我不是要报復梁心?」 「你猜?」武清轻蔑一笑。 戴郁白无声的笑了两下,对武清兴趣越发浓烈,随后他低下头,鼻尖碰鼻尖的直视着她的眼睛。 「那我换个问题,你是如何发现我身份的?」他对着她的皮肤呵着气,声音柔软近似呢喃。 「你的身形,声音,眼睛,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你的髮型。」武清一面答着一面揣度着对方的来意与手段。 「髮型?」戴郁白皱了皱眉,「髮型该是最没破绽的一处,你如何看得出?」 武清讥讽一笑,「就是太没破绽,才是最大的破绽。枪战、劫车,那么多激烈动作下,帽子都安然在你头上,直到后来跳车才终于掉落,这说明什么?」 「说明我的帽子被固定了?」戴郁白笑笑。 「一个大男人,即便是伪装,也不会细緻到用发卡别住帽子。这就证明除了他的脸,对于髮型他也相当在意。你跳车时帽子终于掉了,我匆匆扫了一眼你的髮型,那不过是民国——」武清立时收口,一大意她差点把二十一世纪人类的口吻带出来。 她顺了一口气,好在戴郁白并没有发现她的不妥,继续分析道:「那髮型非常普通,大街上十个人六个人都一样,是不该特别在意的。」 她忽的一顿,望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眸光犀利,「直到舞会上,看见你一头柔顺长发,我才终于明白。因着头髮长,假髮形状会隆起有破绽,为此,必须用发卡把帽子固定成特殊形状,来消减假髮的不自然感。」 戴郁白双眼一亮,钦佩的点点头,「观察入微,心细如髮,厉害。」 他又问,「舞会的事呢?你早就调查过海家的资料,知道海夫人的喜好?」 「你真是太抬举我了,」武清一笑。 戴郁白眯细了眼睛,目光暧昧,「或者说是太小看你了? 「那么多军人带着勋章正装出席,还有一群身材单薄的中学生在其中游走。只要略微留心,就不难发现。」 武清说着,脑子却忽然一震,她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 但是面上她依旧无波无澜,语气平静有条不紊的分析着,「和孩子们说话的都是军衔很高的长官,且态度威严慈善,不是拍拍肩的动作更像是嘱託期许。海夫人引荐其中,表情也很是肃然庄重,当然最重要的是僕人们的议论。我在餐桌旁停留许久,听过僕人之间言语间对孩子们受到捐赠即将出国的事情艷羡不已。如此事情前因后果一连贯就全明白了。」 戴郁白满意的笑了笑,「果然是小看你了,」他一只手忽然松开她的手臂,转而攀上她纤细的脖颈,一把掐住,逼着她不得不扬起下巴,「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第36章 你查我? 「你难道没有对我的背景做过调查?」面对戴郁白扼喉的威胁,武清丝毫不惧,轻笑一声,不答反问。 「你很有成算吗?」戴郁白声音陡然一凉,手上力道寸寸收紧,指节掐进她的皮肉,「你就这么自信露不出破绽?」 武清的脸憋得通红,声音也因他的兇残而断断续续,「我···自信是因为···那些都是事实···破绽根本无从谈起···」 戴郁白嗤然一笑,瞬间又松了力道。 「悬崖勒马吧,你这样只会把自己变成和梁国仕一样的混蛋,」武清大口的唿吸着,「即便报了仇,自己却走上了仇人的路,再难回头,这样的仇,报的值得吗?」 一瞬的震惊后,戴郁白双眼立时通红一片,他大手骤然发力,似乎恨不能把武清整个人都按进床垫里,「你查我?!」 武清唇角微勾,身体瞬时灵活如蛇,双手缠上他的腰身,单腿勐地往上一顶朝着他****就狠狠撞去! 「呃···」这一次戴郁白的痛唿终于破碎出声。 武清眸光一闪,就是现在! 趁他痛就要他命! 她的额头再次勐地磕向他鼻樑,剧痛之下戴郁白竟然堪堪低了头移开脆弱的鼻樑,用自己的额头对上了她的! 咚的一声闷响,两人顿时满眼冒金星。 只是戴郁白毕竟胯下受了重伤,反应还是比武清慢了半拍,随着一阵天旋地转,颠鸾倒凤,武清竟然翻身农奴把歌唱,跨坐在了戴郁白的身上。 而她手上还有一柄明晃晃的手枪,枪口死死的指着他的额头。 「现在轮到你求爷了。」武清笑得很甜。 戴郁白就是一匹兇狠又狡诈的狼,冷静与清醒时最难对付。 武清知道戴郁白这种级别的对手,即便是断手断脚的疼痛也很难摧毁他的神智。要想令他分心分神,哪怕仅仅是一秒一瞬的时间,只有一种方法能做到,那便是令他愤怒。 戴郁白不怒反笑,双手索性往床上一摊,仰面望着身上女人模煳的轮廓,「惊喜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你了。」 「怎么?不气我查你了?」武清抬手拉开枪栓,做好射击的一切准备。 「你根本没有查过,」戴郁白挑眉一笑,「这不过是你的激将法,回想刚才你说的话,全部都是模稜两可的情绪山东,没有一个字涉及实质,只不过在内情人耳中才会勾动起关键回忆。」 「不赖嘛,这么一会的功夫,就反过味儿来了。」 戴郁白语气悠闲,「如若你知道内情,不必夺枪,也能做到夺枪的效果。」 武清忽然安静下来不再出声,似是陷入了沉思。 黑暗中,戴郁白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通过她的体温与唿吸来确定她的动态。 可是一想到体温两个字,戴郁白忽然就觉得她因跨坐而分开的两条修长的腿异常真实。 他眼前甚至出现了初见那幕,她穿着高开衩旗袍,击碎车窗一跃而出的画面。 她的腿部线条滑顺纤长又充满弹性,教人一眼看了就忍不住的伸手去摸一摸,揉一揉··· 当时他还狠狠的鄙弃了自己一番,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一个陌生女人撩拨起来,身体不可遏制的起了反应。 第37章 只有我配得上你 直到现在,戴郁白才想明白,把他撩拨起来的不是那香艷的画面,而是这个女人身上集野性、清纯、睿智于一体的独特魅力。 在她面前,自己竟然就成了一把干涸到极致的柴,只需她撞出一点火花儿,就足矣令他熊熊燃烧。 想通了这一点,对于身体的反应,他便泰然了,尽管怼在他额头的是把冰冷的手枪,他的唿吸还越发粗重了。 他终于伸出了双手,抚上了她的双腿,手感细滑如凝脂润玉,他的指尖仿佛绽开了花,他的心都跟着微微一颤。 「你以为我不敢毙了你!」感知到男人的不轨,武清瞬时大怒,枪口用力戳进他的额头。 「你当然敢,」他笑,「若不是我之前一念善意,早就死在了你的手上。」 武清忽然顿了一下,良久之后低缓了语气,「我放你走。」 戴郁白双手一滞,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你说什么?」 「在车上时,有一件事叫你说对了。」 「什么?」戴郁白更加疑惑。 「我把你想得太阴暗了,事实上,你不算是个坏人。」 戴郁白一怔,随即轻笑出声,「怎么?你知道我的来意了?」 武清执枪的手略略松缓,「猜到了,看在你悬崖勒马,而且也算让过我一招的份上,只要让我核对一件事,这次就放你走。」 「怎么核对?」戴郁白的双手凭空抓了一下,却没有再碰那两条令人心痒难耐的美腿。 「讲出你此次出手的心路歷程。」武清的声音冰冷强硬,带着一种绝不容人质疑的权威。 戴郁白顿了一下,彻底放下了双手,「我可以告诉你,却不是为了要你放了我。」 「哼,」武清不屑,「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 「随你怎么说,」戴郁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终于开始了讲述,「你一开始猜的肯定是为了保住那日的秘密,我会杀你灭口。」 武清默认。 「你的确看错了我,即便要封你的嘴,我多的是方法,完全不会动手去杀一个无辜的女人。」 武清嗤然一笑,「所以你三更半夜,躲开森严的守卫,就是为了来跟我说你不会杀我?」 「当然不是。」戴郁白竟然将双手枕在了脑后,轻松自在就像这是他的卧室,他的床,以及他的女人。 「我进来只是为了抢在梁心前面上了你!」他轻佻的语气充满挑衅意味。 武清握枪的手又是一紧,再度用力指住他的额头,「梁心回国后,我应该是他第一个情人吧?你是想睡遍他所有女人吗?」 面对武清的怒气,戴郁白仿若全然无视般依旧轻松自在,「应该只上他最爱的人就足够了。」 「后来,你又临时改变了主意?」武清声音更冷。 她并不怀疑戴郁白的话,相反,这些她早已猜到,叫他说一遍,不过是确保自己没有猜错。 毕竟这个时代,她的推理能行到几分她也没有把握。 所以在放他之前,她必须要确认一番。 见事情的来源发展几乎被武清全部猜准,戴郁白暗自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苦笑着说道:「是呢,后来我改变了主意。」 「因为我发现,梁心不够资格爱你,而你也不会真正看上樑心」他忽然伸出手,握住了武清执枪的手,声音温柔低哑,在这漆黑的夜,极具诱惑,「能与你相称的人只有我。」 武清眉梢微跳,「所以呢?」 第38章 玩个刺激的 「所以我要靠着自己的本事真正将你拿下。」戴郁白说着,大手沿着她纤细嫩白的手腕一点点游移向上。 「再打歪主意,我现在就毙了你!」武清声音一凛,「千万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武清的耐心已经趋近极限。 她并不是不敢下手,只是一旦杀了他,后续的麻烦将会非常难处理。且不论以他现在的地位,把他打死在自己床上会不会引来同伙报復,就说他现在还没卸掉的郁白少帅身份就会要了她的命。 即便梁国仕真能对戴郁白的忠诚度起疑心,为了军内机密与大帅的脸面,怕也不会留她一个全尸。 生命诚可贵,说啥也不能轻易抛! 今夜戴郁白完全有机会杀了她,可是中途却改了主意,无论原因如何,短时间内都应该不会再取她性命。 不过对于看上了她想要追求她才放她一命的狗屁说辞,她是半点都不信。 这个戴郁白明显比狐狸都精,狐狸精嘴里怎么可能有实话? 尽管这狐狸精是条公的。 「我记得你不喜欢被人拿枪指头,对么?」戴郁白轻笑着继续撩拨。 「我数到三,你再不走我就毙了你!」她咬牙说道。 她的耐性即将崩溃,三秒后她真的会开枪,管他什么后果,大不了今晚就趁乱熘走,天涯海角能跑多远跑多远。 从零开始混也比被这混蛋威胁的好! 「一!」她眯细了眸子,当真开始计数。 戴郁白握着她的手臂,静止了唿吸一动不动,叫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二!」武清食指搭在了手枪扳机上开始蓄力。 「sa——」她一个「三」的音才发出一般,一道明晃晃的光忽然刺向她的眼睛! 还有人?! 武清当即大惊,神思瞬间飞晃间只觉手臂骤然一痛,就被人钳制拧转卸了枪! 紧接着一阵唿啸的风声掠耳而过,她感觉整个身体都在一瞬间腾空翻飞,天旋地转中她身不由己的再次被人重重撂躺在床上! 随后胸前一滞,戴郁白再次重重的压到了她的身上! 「呃···」她要叫,一只大手却严严实实的封住她的唇,破碎的音节便再没了后劲。 这时窗外响起了一阵低沉的轰鸣之声,武清不觉竖起耳朵分辨,那是来自汽车引擎的运转的声音。 方才的光柱明显是车灯移动的效果。 梁心回来了! 武清心下不由得大喜。 回神到面前的戴郁白身上,她道,「你放心,我的嘴很严,只要你对外不提及我的本事,我就不会说出你的秘密。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借着庭院变强的光,武清终于能够看清戴郁白那一双凤眸犀利的轮廓,她笑了笑,底气很足。 戴郁白不仅半点躲的意思都没,反而更加压低了身子,鼻尖轻触着她的,嘲讽一笑,「你现在已经失去了所有抵抗力,怎么还有底气来命令我呢?」 「你若想杀梁心,早就能下手,何必等到现在,可见你的目的还没达到,不能轻举妄动。至于我,你一开始是想杀的,既然现在改变了主意,剩下的自然就只有悄无声息的全身而退。」 面对戴郁白极富挑逗性的亲昵动作,武清仿若全然无视一般气定神闲。 戴郁白轻笑了两声,「到现在你还想套话么?真是有胆色。」 说话间,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踢踏的脚步声,沉重有力,是个男人的脚步声。 第39章 被他强吻 对于戴郁白的目的,武清其实也不敢绝对确定,现在梁心明显已经走上了楼梯,他却半点没有走的意思,难道她猜偏了方向,戴郁白还另有目的? 这样想着,武清后背又出了一层冷汗。 若真是这样,那么今夜她便真的凶多吉少了。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一下又一下,带着微微的颤音,敲击着武清的心脏。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戴郁白依旧骑在她身上,用枪直直的戳着她的额头。 武清不觉抿了一下嘴唇,她在积蓄身上所有的力量,只待最后一击。 门内无声对峙,门外动静却越来越大,忽然又多了一个细碎的脚步声,轻且快速,明显是个女人从楼梯下方快步追来。 「先生,您回来了?」小莲的声音压的很低,又带着几分难以自持的欢喜。 「哦,是小莲呀,」梁心的声音有些含混,很有些醉意,「对了,小莲,快些煮点醒酒汤上来。」 「是,先生,」小莲恭顺的回答完,脚步哒哒的走了两步,忽又停住,「对了先生,太太今天好像很累,这会应该已经睡下了。」 梁心呵呵一笑,「一会我叫醒她就不困了,」他顿了一下,笑声越发轻佻,「今天可要算是我们真正的第一夜,她不会睡的。快去煮汤,晚了就不要再上楼了。」 小莲喏喏应了声好,才终于走下楼梯。 随后,才再次响起,就朝着她房间的方向。他就要进来了,姬舞晴的心跳骤然加速。 脚步声已经走上旋梯,来到了二楼走廊,武清眼前甚至浮现出了他那双擦得锃光瓦亮的黑色皮鞋,一步步向她逼近。 依据声音,梁心此时距离她的卧房,相差不过十几步。 忽然,戴郁白的身体忽然动了一下! 武清立刻攥起拳头准备出击,却不想戴郁白却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好了,不逗你了,我这就走了,后会有期。」 他说完,顶着武清额头的枪口便移开了,武清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戴郁白还是暂时不想对梁心出手的。 她身子一轻,戴郁白这个招人恨的王八蛋总算是从她身上离开了。 门外此时也咚咚的响起了两下敲门声,随后一个男人微醺的声音含混的传来,「舞晴,是我,梁心。」 武清扫了一眼迅速起身的戴郁白,凭他的身手,足可以在三秒之内消失在窗口。 她咽了下口水,刚准备答话,一个黑影突然从天而降般的再度向她扑来! 不好,大意了! 武清心中哀嚎一声,唇瓣就被一个温热的气息彻底含住! 戴郁白像是用了浑身的力气,矫健如猎豹扑食般,一下就按倒了武清,双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逼迫她扬起下巴,逃无可逃的承受自己疯狂的吻! 而就在此时,门外的梁心似乎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疑惑的问了句:「舞晴?是你吗?」 他又急促的敲了两下门,随即门把手便咔吧咔吧地转动了起来。 梁心有钥匙! 武清心下大骇,口间忽然一凛,一个不防,自己的牙关竟然被戴郁白生生撬开! 第40章 趁你病要你命 戴郁白益发得意,更加肆无忌惮的攻城略地,似乎要吸吮光她身体里所有的空气。 门把手转了两圈,突然咔哒声静止了,武清知道,那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这一次,武清真的是被惹毛了,就算她武功不如他,狡猾不如他,可也不代表自己可以被他肆意耍弄欺辱! 一时间武清只觉得自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随着她头上腾腾的怒火一起爆发的还有她两排尖利如刀的小白牙,只是一次简单的咬合动嘴,武清却倾注几乎全部力气! 想要占她便宜,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可是戴郁白似乎对她这一手早有防备,扼住她脖子的手立即捏住她的下颚,只是他到底小看了她的恨意,纵然下颌被控,她的力道依旧惊人,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口腔瞬间被腥甜的血气充斥。 这一下真的险险没咬了戴郁白的命,他能承受得起枪炮的重创,却承不起在慾火最高涨的关头被人咬破舌头的刺激。 他的手不得已伸进她的口,费劲掰开,才终于把武清的牙从自己的舌头上分开。 武清一个滚身,迅速跳下了床,奔到梳妆檯摸黑拾起一块手帕迅速揩掉嘴角的血迹。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敲得紧张的空气都像受了惊吓一般四散逃开。 「舞晴?」外面梁心仍在唿唤着武清。 他并不知道他与武清只有一门之隔。 武清心下一松,还好她之前拉了桌椅别挡住了门。 「谁——」她才发出半个音,戴郁白便悄然出现在她身后,一把就将她拢进怀里! 对于敌人,武清向来信奉「趁你病要你命」的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的务实主义! 她勐地挥拳就朝他牙关挥去! 她给过他太多机会,她不想再给。 不过戴郁白也没在给她往自己伤口撒盐的机会,侧身一闪,堪堪躲过,纵使动作迅疾如电,他也没忘在她耳边留下一句恶狠狠的警告:「武清,我会叫你付出代价!」 话音还未落,武清只觉身后一阵凉风略过,急急回头,却只看到了飘忽翻飞的窗帘与豁然洞开的半扇窗户。 武清嗤然冷笑,而后学着他方才的口音,转而向着门口应了一声,「谁···谁呀?」 由于戴郁白舌头被咬,语声很是含煳,就像是个刚睡醒的人。 武清心下暗笑,话都说不利落,还不忘威胁她,想必他心里肯定很是懊恼吧。 「舞晴?你醒了吗?」梁心的声音还在继续,声调有些飘,一听就知没少喝酒,说完根本不等姬舞晴回应,自己就笑嘻嘻的给了答案,「你没睡我就进来了。」 随后门框又响起一阵磕绊的撞击声。 武清抬眼向门口扫去,已被打开的房门开了一道细细的缝,一线光束随之映射进来。 武清迅速脱下睡衣,又跃步到衣柜前,凭着记忆拿出另一件套上,随后返回床边将被子翻了一个面。 再做这些事中,她还不忘应付门外的梁心,「是梁少么?等一下啊,我这就起床。」 做完一切,她才拉开床头柜的电灯,审视着床上一切,确认看不出端倪,才拾起水果刀放回果盘。 临开门前她没有忘记过一遍梳妆镜,随手抄起水杯,用桌上手绢洇湿了快速擦摸干净脸上血迹。 待她走到门前一一搬开障碍物,房门砰地一声就被人重重推开。 第41章 被他扑倒 走廊明亮的灯光随着门缝开启骤然倾泻进屋。 武清不觉眯细了眼睛,久处黑暗的她一时间还不能适应强光,只能看到一个男人背光站立的大体轮廓。 待到她眼睛眨了两下,视线的焦距才慢慢找稳, 梁心一手拎着西服外套,一手撑着门框,半倚着身子,歪挑着一根眉毛看着武清邪邪的笑,「舞晴,怎么动作这么慢?」 武清看他两颊酡红,眼神涣散,知他多半是犯酒疯神智不清醒。 转眼便计上心来,遂低了头貌似害羞的说道:「武清还是第一次住这么大的房间,窗户更是足足有一扇墙那么大,锁门左右又锁不上,梁少不在家,楼里就我和小莲两个,心里实在是不安生,睡前就用家具挡了门。」 见武清一副我见犹怜的小女儿情态,梁心又想起了初见姬舞晴时她那么副怯懦可怜的样子,为了叫他开心,他提什么要求她都会勉力的去做,即便是她一时间接受不了的事,都会硬着头皮的为他尝试。 就比如那些最下作污秽的淫词小调,只要他巧言引诱,她都会涨红了脸的弹唱。 只是一直以来,他都没有诱骗她和他做到最后一步。 只因他有一种怪癖,上手的女人,都不会玩长久。 而姬舞晴的价值还没有被他充分挖掘,他还捨不得这么快就玩坏她。 可是现在··· 梁心斜挑眼皮,伸手就捏住了武清的细嫩的脸蛋,似笑非笑的说道:「舞晴,今天呢,该算是咱们的洞房夜,有没有怪我回来的太晚哪?」 说着他整条胳膊顺势一出熘,就搭住了她的肩,连带着整个身子斜斜一倒,就靠在了她的身上。 强烈的酒气熏得武清皱起了眉,她别过头,挺直肩膀撑住梁心的身体,转头就往屋里走,「梁少,您喝的实在太多了。」 她心里却在说,洞房你个大头鬼!能让你洞房才怪! 梁心倚靠的武清,手却一点也不老实,摸摸索索的就往她衣领里探。 武清假做一个踉跄,不仅避开了梁心的咸猪爪,更一下把他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呃···」梁心的肩膀重重磕在地上,立时发出一声痛嚎。 「哎呀,梁少,都是武清太笨力气太小,连您都扶不稳,有没有磕到哪里?」说着武清弯腰就去扶梁心。 心里却在腹诽,特么的戴郁白我干不过就算了,那条狐狸精肯定修习过特工外加武林高手,可是梁心你撑死就是个小鸡贼级别,我还扳不倒你? 就在她的手搭在梁心肩上时,梁心眸底忽然寒光一闪,扥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挥就把武清甩向了前面的梳妆檯。 凭着武清的身手,完全可以反杀梁心这点小伎俩的,但是她恶作剧的心忽然升起,便收了身上力道,顺着梁心抛出的方向趔趄了两步,直接跌伏在了化妆凳上。 她早就看好了方向,不偏不倚的摔在凳子上柔软的棉垫上,还不忘适时「哎呦!」的痛唿一声。 武清一声娇柔酥软的唿喊,像是火药的引信,嗤啦一下就点燃了梁心体内熊熊的慾火! 他双眼充血,赤红得吓人,白皙俊美的脸上也开始扭曲变形,从地上站起身后,勐地的就向武清扑了过来! 第42章 民国男人怎么都一个嗜好 武清心里厌烦得要紧,民国男人这都是什么嗜好?一个扑完又来一个? 她都被扑烦了好不好! 拜託! 就是要搞事情也请你们搞出点新意创意好不好?! 只一个轻飘飘的侧身,武清就闪过了这一扑。 梁心一个花花大少,身上本就没有半分功夫,如今又喝了酒,比之武清矫健的身手自然是只有吃瘪的份。 不过他的心理素质与百折不挠的精神倒是值得武清称赞。 一下扑到凳子上寻了空,他却不急不恼,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伸出一只手指点了点,勾唇邪邪一笑,朝着武清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我的舞晴怎么跑了,快过来扶我一下,我刚才被你磕得好疼呢。」 他眉眼轻佻,笑得异常邪恶。 武清眸色微暗,梁心白日里虽然也是轻佻不羁,却总有一种小孩子模仿大人的拙劣感。就像是为了败坏梁国仕的名声,而强作出自己内心里也不喜欢的样子。 但是此刻的变态邪恶,却是百分百的绝对发自他的本心。 武清心下腹诽,看来梁心也是个双面人吶。 不过此时此刻,武清没有任何兴趣去分析梁心的心路歷程。 她看到,明面上樑心是在举着一只手,逗弄着要她过去,另一只手却悄然摸向腰间,顺手一摘,似乎从后面要带上取下了什么东西。 武清眯细了双眼,仔细观瞧。 梁心虽然尽力遮挡着手中物,但毕竟是单手,而且那东西形状也有些大,还是被武清看到了一些细节。 武清双眼忽的一亮,梁心摘下的竟然是一副手铐! 天哪,这真是她穿越以来看过的最亲切的东西了。 收集过那么多的古书,她的老本行手枪手铐古董版可还没怎么研究过呢! 托戴郁白的福,之前算是过过古董枪械的瘾了,没想到梁心又主动给她送上了玩古董手铐的机会。 她唇角不自觉的上扬,果断的迈出步子,径直朝梁心走去。 檯灯的光并不算亮,橘色的光线幽幽暗暗,更为梁心邪光荡漾的桃花眼蒙上了一层情慾的颜色。 上一世因痴迷个人精神世界,而忽略感情发展的武清,并不了解男女欢爱到底是什么样子。 呃···或许也可以说在看了武清正式工作状态后,没有哪一个男人敢再与她发展感情,所以导致武清的情感经歷基本为零,对于男女情事则更是知之甚少。 所以在武清的眼里,此时发了情的梁心已经跟监狱里那些变态划上了等号。 不过三四步,武清就走到了梁心的面前,按照他的要求握住了他伸来的手。 就在指尖碰触的那一剎那,梁心脸上笑容倏然而敛,剩下的只是一种咬牙切齿的狠戾。 他狠狠的抓住她的手就往里拽,同时另一只手唰地一下甩起银白色手铐,朝着武清手腕狠狠的就扣了下去! 武清唇角微勾,不过一个反手就避开了手铐,同时装作被梁心巨大的力气带偏了平衡,整个人朝着梁心的胸膛就撞了过去! (下一章补充在公告区) 第43章 梁心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两只手莫名其妙的就被铐住。 最终两个人一起向后栽倒过去,甚至撞翻了床前的立式檯灯。 电灯泡嗤地一下闪了闪,随即彻底熄灭,屋中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梁心痛唿了一声,想要从地上挣扎起来,无奈两只手被铐住,怎么也站不起来。 「先生,太太?」 一个惊疑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武清立刻抬头,只见半掩的房门外,端着一个托盘的小莲正望着屋里呆呆的站着。 「梁少,门口有人,我先去看看。」说着武清急匆匆站起身,朝着小莲快步走了过去。 可算是叫她逮到一个脱身机会了。今晚跟男人周旋实在是让她周旋够了。 谁管他梁心之后会怎么样,反正他已经喝高了,只会以为撞击之下是自己把自己拷住了。 由于外面亮着灯,小莲看不清屋里的情况,只看到一个黑影大步走了过来,走到门口时,武清的轮廓才从黑影中变得清晰起来。 「这是醒酒汤吗?」武清瞥了一眼小莲手中托盘。 小莲嗯了一声抬起头,却一眼看到武清身上睡衣,脸颊登时绯红一片。 武清顺着小莲的目光低头一看,一口老血直淤喉间,差点直接就喷了出来! 之前黑暗中换衣匆忙,照镜子时就只顾着脸上嘴上的血迹,根本没顾得上细看。 仓皇之间,她竟然挑了一件超薄的蕾丝睡衣! 「天哪!」她忍不住的惊唿出声,「梁心这是给我备的什么衣服?」 武清懊丧的话语,落在小莲耳中却是异常刺耳。 她在心里暗暗啐道:自己故意选的这种衣服,这会还好意思装清纯。 却不想武清迅速走回屋子,白天的外套衣裙就挂在门后衣架上,她迅速取下,直接套在身上,看都没再看屋里一眼,就奔出了卧房,直奔走廊尽头一间客房。 小莲傻傻的看着武清一系列动作,她很想进去卧房看一看梁心,可是武清毕竟是名义上的女主人。 武清没发话,她是不能擅自进屋的。一旦叫武清看出她对自家男主人的意图,怕是一定会把她赶走的。 她虽然胆大,但是关乎于长久大计,她还是要忍耐的。 踌躇了片刻,小莲又看了黑漆漆的卧房一眼,终于还是咬咬牙,跟着武清走了过去。 此时的武清特别庆幸自己有查看居住环境的习惯,知道这里也有一间空着的女宾房,里面也有一些日常换洗的普通衣物。 她刚走进屋里打开了灯,小莲便在外面敲起了门。 「太太,先生的醒酒汤怎么办啊?」小莲谨慎的问道。 武清一面打开衣柜选着衣服一面随口说道:「端回厨房吧,先生已经睡下了。」 「可是···」小莲踟蹰了一下,最终还是开了口,「太太您不回房睡吗?」 她的心跳在一瞬间狂跳不止,但她却不觉得害怕,更没有半分退缩的想法。 因为她知道,她苦等多时的那个机会,终于千载难逢的来了。 第44章 天黑了 「哦,我一会去看看先生,没什么事我就在这边睡,今天我实在是累了,先生也累了。」武清信口回答。 「可是这醒酒汤是先生吩咐煮的,太太若是累了,就由小莲一会去看看先生,顺便把醒酒汤放到太太屋里,万一先生半夜醒——」 「不要去!」武清的声音忽然凌厉起来,「先生的事,自有我照顾,你端着醒酒汤回厨房,然后回房休息!」 小莲被突然变脸的武清吓得一怔,随即怯怯的低下了头,「是的,太太您别生气,小莲知道了。」 看着小莲怯懦的样子,武清无奈的嘆了口气。 不论小莲对梁心有什么非分之想,也算人之常情。 她内里是个现代人,对于阶级尊卑,本分身份什么并不看重。 小莲虽然是个丫鬟,但到底是个既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子,想要往上爬,想要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也是正常的。 但是此时的梁心绝对不是一个可以期冀的目标。 武清一想到自己卧房那些可以攀挂手铐的金属柱子,没来由的就觉得噁心胆寒。 只是自从翻到地上之后,梁心再没了动静,可能是昏倒了?也可能是睡着了。 总之武清不想再去做任何招惹他的事情,只要他安安静静的睡过这一晚,明天天亮把今夜发生的事都忘了才好呢。 「倒不是别的,先生已经睡下,经不起打扰,就是我这会也困了,你只管睡你的去。一会也该天亮了,我眯一会自会去照顾先生。」 武清解释了一句,算是为刚才的呵斥找了一下平衡。 「好的太太,小莲先退下了。」说完小莲端着托盘转身走出了房门。 可是才出房门,小莲就听到了门锁上拴的声音,她恨恨的回头瞪了一眼房门。 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就是怕她被先生注意才这样的防范着她! 真是一个用心歹毒的恶婆娘! 在心里骂完之后,小莲又看了一眼手中托盘。 梁心言笑晏晏的嘱咐她煮醒酒汤的事再次出现在脑海。 哼!这是先生要的醒酒汤,又不是那个恶女人要的,她凭什么听她的话! 想到这里,一种莫名的勇气忽然自她心头升起。 她虽然也是新到这间公馆不久,说起来也就比姬舞晴提前三天,但她到底是每间房间都要打扫的佣人,对于公馆内每一处细节都瞭然于心。 这间公馆,只有姬舞晴那间卧房的门锁是经过特殊设计的,即使里面人锁上了,外面的人也能旋转开。 这也就说明,对于她来说,梁心现在所处的房间对她而言的大敞洞开的。 小莲又回头看了看姬舞晴所在客房,关的严严实实的,看样子是真的要一觉睡到大天亮了。 小莲咬牙横了横心。 所谓富贵险中求,这么做虽然很冒险,但只要能爬上樑大少的床,她相信凭藉着自己的聪明与美貌,绝对可以取代姬舞晴那个无脑的小戏子! 富贵生活的巨大诱惑力彻底占据了她的内心。 一不做二不休,小莲转身脚步轻盈的离开客房,快速的来到了姬舞晴的卧房门外。 她透过半掩的门缝望着里面黑洞洞的场景,端着托盘的手不觉收紧,心跳砰砰几下骤然加快。她咬了咬牙,终是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第47章 梁少,您别忘了我 对于武清这个前世几十年的彪悍老处女来说,这样的动静也真可谓是异常彪悍了。 「别怕···我会对你好的···」 与男人粗鲁的动作行程鲜明对比的是,他喘着气,气息不均匀,却略带哀伤,温柔的口吻。 终于女人的声音被放了出来,「梁···梁少···我是小···您别忘了我···」 武清眸色一沉,刚刚涌起的那股圣母冲动立刻消散无疑。 无论怎样,他们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都是自己的选择。 一个人,只要做出了选择,就应当承担相应的责任。 外人既无权指摘,也无义务为他们负责。 武清再不愿多做停留,转身关上房门,上锁挂门栓,她认真的思索了一下自己的去留,如果要摆脱这烦人的烂摊子,今夜她就该逃。 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一角,武清往楼下观瞧,之前的士兵还在底下巡逻,丝毫没有懈怠。 看来梁心早就防着她这一手,断了她所有的去路。 对于有备而来的戴郁白来说,三个士兵也许只是个摆设。但是对于只有拖鞋可穿,身上什么武器都没有的她来说,可就算得上是一堵高墙了。 更何况对方只是无辜士兵,她也做不出偷袭截杀,抢枪逃窜的事来。 她忽然想到,小莲虽然这会顶替着她的名头,上了梁心的床,之后她又会如何做呢? 都说嫉妒的女人最可怕,尤其是小莲这种又有胆子又有心计的女人。 思量着,武清又走到门口,小心的拉开门栓,将门露出一段小缝来。 意外的是,她竟又听到了一段对话。 「舞晴,你好好休息···我去办点事。」 那是梁心的声音。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撒娇般的应了一声嗯,声音细软暧昧,如猫儿唤春。 武清心下一动,看来小莲到底是顶着她的名号上的床。 虽然姬舞晴不是她的本名,但是一想到梁心是舞晴、舞晴的叫着,去做着龌龊事,她还是觉得噁心的慌。 正在腹诽中,她忽然听到了一阵踢踏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最后似乎下了楼。 武清在心里疑惑,喝得那么醉又做了那么激烈的体操运动,梁心首先想到的竟然不是好好休息,而是趁夜离开? 她关上门快速奔到窗户前,不多时就看到三个士兵都跟着梁心走到了一楼门前,梁心醉意醺醺的指手画脚着,似乎在跟他们交代什么,声音不大,武清听不太清。 随后梁心又朝着停车坪上的汽车招了招手,车里立时出来一个司机,上前搀扶着梁心上了车,之后车灯只闪了一下就迅速关闭,那辆车竟然擦黑着就离开了小公馆。 车灯直到上了外面的路才再度开启。 目送汽车走远,三名士兵才各自分散,回归各自巡逻位置。 武清松了一口气,再度走到门口缝隙前,略略探身出去,却见一个端着托盘的女人刚好从卧房门里走出。 她警惕的左右回看了一番,武清立时收回身子,一会之后才小心探出头,那个女人无疑就是小莲。 ------题外话------ 今日首推!打滚撒娇跪求亲亲们多多点击,多多留言! 亲们的每一句,对尾巴来说都是莫大的支持与动力o(╥﹏╥)o 单机码字好孤单,求点击,求抱抱! 第48章 太太您去哪? 武清不由得瞬时隐藏身形,片刻之后她才屏住了唿吸,再度探出头。 小莲的警惕完全是做贼心虚,左右根本没有瞧仔细,就端着托盘朝着楼梯快步走了过去。 武清眯细了眼睛仔细观瞧。 之间小莲走路时步伐很是不稳,甚至有些踉跄,双腿下意识的併拢着,另一只手还捂着小腹,身形佝偻着,看样子似乎很痛苦。 望着小莲最终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武清心中很是鄙夷。 只此一项,就可以想见,这一对男女之前的战况是何等激烈。 待到悬梯里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武清才关上客房门。 她缓步走回窗前,望着外面重又恢復黑暗的夜景,脑子里将这几日的情景又飞速过了一遍。 自己如今几乎身无分文不说,又惹上了狐狸男戴郁白,想要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逃走,难度也很大, 反正梁心已经再度离开,不如先等到明天早上,略略准备一些再伺机决定。 做好打算,安定了心智,武清就卸了所有的强打的精气神。 困意一下子就占据了她的大脑的制高点,这一天她经歷的风波实在是太多了,眼皮这一次也是真的睁不开了。 不再犹豫,她一骨碌滚到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个昏天暗地。 不想天刚蒙蒙亮时,她的房门再度被人敲响。 武清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坐起。 「谁呀?」武清虽然这么问着,却也知道站在门外的只可能是小莲。 她虽然睡得香甜,窗子却是大开着的,脑子里也总是留了一根弦。 只要有汽车的响动,她就会第一时间清醒。 她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要表明她对昨晚的事以及梁心的离开一无所知。 门外响起的果然是小莲软糯的声音,「太太,用早饭了。」 武清眉梢略挑,肃了肃精神才懒懒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门外也顿了一下,随后就听小莲不甘心的声音再度响起,「太太,先生早上就走了,叫院外的士兵留下了话。」 武清顿了顿。 小莲推说是外面外面士兵交代的,明显是想要伪作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她与梁心也没有任何交集。 「好吧,我这就起来。」说着武清一边整理着睡衣,一边走下床为小莲开门。 拉下门栓打开门锁,端着早饭托盘的小莲低着头就走了进来。 武清身量本就比小莲高出不少,站在门边看着小莲走进屋正好能看到她一段后脖颈。 半掩的衣领下的皮肤又细又白,带着一种少女独有的饱满与水嫩。 本是一处悦目的好风景,可是却被当中一个狰狞的紫红印记赫然破坏,一点点排列整齐,分明是个牙印。 武清挑了挑眉,只装作没看到,转身走向屋里,「先生什么时候走的?」 她故意装出还没睡醒的样子,大大打了个哈欠,「昨天一沾枕头就睡着了,没想到竟睡到了这会。」 「听大兵们说先生昨天夜里就走了,小莲那时也早回房了,具体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小莲有些心虚的又补充了一句。 武清此时十分庆幸自己作业的圣母心,若然不是对小莲到底有不忍,昨夜就不会对发生的事情那么清楚。 想到这里,武清迳自起身,就要往外走。 「太太!」小莲有些的急的唤出声,紧紧跟上武清,「太太您去哪?」 第49章 她被软禁了 「我回房拿点东西,」武清说着,又回头撇下一句话,「你先把这屋收拾了吧。」 说完她撇下小莲转身走出客房。 小莲看着武清的背影,狠狠的咬了咬唇,眼中恭顺倏忽而敛,只剩下浓烈的恨意与不屑。 武清走进自己卧房,打眼一瞧,果然一杯小莲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连被子褥子都彻底换了一个遍。 武清不禁轻笑,看来昨晚的阵仗还不是一般大,如此正好遮掩了戴郁白的血迹。 一想到戴郁白今天有可能大着舌头,连话都说不清的在梁国仕面前做事,她的心情就异常的好。 武清又走到梳妆檯前检查了下那两桿金属立柱。 上面圆环上赫然多出了几道全新的磨痕,被褥地面小莲可以收拾干净,这里她却想不到。 武清伸手摸了摸那些深刻的凹痕,对于梁心再次有了全新的认识。 看来梁心竟真的是个变态,只是这个变态有些不一般。 武清环视整间屋子,这间卧房无论如何她是不会再住了。 想到这里,她迅速收拾了自己的衣物穿好,晚上出去应该会被堵,那她不妨试试白天,以上街之名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漏洞。 顺便看看能不能从梁心那里拿一点购物金,就算她陪他在舞会的出场费了。 武清忽又想起昨夜海夫人送给她的小礼物,若是可以换钱的小玩意就更好了。 现在起她必须为日后逃离梁心、刘氏夫妇的控制做好准备。 她现在能带走的就只有从车上昏迷老人那里拿出来的半打纸币,蓝色套装,海夫人的礼物。其余梁心为她准备的衣服与公馆里的摆设器具。她动都不会动。 她只拿她该拿的。 东西不多,叠紧了刚刚可以塞进手提包,准备得当的武清迅速走出了卧房,她记得客房还有一套女士衬衫长裤。制式普通简洁,不扎眼,正是出逃跑路的不二选择。 走回客房时,小莲还在打扫屋子,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武清立时殷勤笑道:「太太,早饭再不吃就凉了。」 武清扫了眼桌上的三明治与牛奶杯,顿时就没了胃口。 「嗯,你先下去吧。」她随口说了一句,就径直走向衣柜。 小莲顿了一下,最后只嗯了一声就退出了房间带上了门。 武清暗自松了一口气,取下灰色女装迅速穿上,又进了盥洗室洗漱完毕,拎起手包匆匆下了楼。 「哎?太太您去哪里啊?」正在一楼大厅打扫的小莲一眼看到武清,放下抹布急急的追问。 「上街。」 武清撇下一句话,头都不回的就往外面走。 可是才走到大门前,之前的那个小士兵就拦在了她的面前,「姬小姐,早上好。」 他态度虽然恭敬,可是却分明拦住了她的去路。 「早上好!」武清抿唇一笑,而后不着痕迹的绕开士兵,从旁边走下台阶。 小士兵紧走几步,再度拦在了她的面前,「姬小姐,您要去哪里?」 「哦,」武清抬手拢了拢鬓角碎发,不以为意的说道:「我要上街。」 小士兵低头赔笑着说道:「梁少吩咐了这三天都有事安排,请姬小姐留在公馆随时等着梁少的消息,暂且不要出门。」 武清心下一凉,果然是把她给软禁了。 第50章 诡异三天 武清定了定神,沉下脸色,目光冰寒的打量着面前小士兵。 他虽然打着梁心的旗号,只说三天内限制她的自由。 可是她却有一种预感,这三天背后绝不简单,不知其中又含着什么样的猫腻? 小士兵被她森寒的目光摄得一颤,干笑着说道:「三天后姬小姐想去哪里都行,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当差的。」 「可是这刚搬进公馆,还有很多东西都不齐备,」武清皱着眉,很是为难的说着,「不然我快去快回,到周围商店选些东西就回来。」 「姬小姐,」小士兵用身体再次封住了武清的去路,「这边是远郊,方圆十里没有商店,而且梁少特意吩咐,不让姬小姐出门,只在家等着他。」 武清的脸当时就垮了下来,眉头愤然蹙起,「我又不是这里的犯人,这里缺东少西的还不让人出去买了?」 小士兵从胸前制服口袋中取出纸笔,认真的打开作出要记录的样子,「姬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我,我会打电话叫专人送过来。」 武清脸色越发阴沉,她一把夺过小士兵的纸笔,咬牙冷笑道:「好吧,那我先谢谢你,只是我没你们那么好的记性,需用什么我回去想全了在告诉你。」 小士兵顿了下,随意点头恭敬应道:「好的,姬小姐需用什么只管写下,最迟三天一定备全。」 「那就有劳了。」武清不甘心的瞥了一眼门口,终于恨恨转身。 可是还没等她走回屋子,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舞晴啊!我们来看你啦!」 那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声音又细又尖,听得武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来人是她那个刻薄又尖酸的师娘,刘王氏。 她转过身去,果然在门口看到了身材佝偻,尖嘴猴腮的刘麻子与身材壮硕的刘王氏。 凭藉着姬舞晴的记忆,武清本是很厌恶这一对吸血鬼夫妇的,只是毕竟她的卖身契还在他们手里,在她没搞明白民国法律与反攻手段之前,还不好给自己树敌。 更何况她虽然出不去,可是外面能进来人,对于她现在的处境总算是一个突破。 所谓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 如果她跳脱出姬舞晴的眼界格局,对待刘麻子夫妇这种卑微又龌龊的吸血鬼小人,不惧怕,也不把自己放在与他们平视的角度,跳脱他们之上,也许能够开闢出一条意想不到的全新道路。 「不好意思,梁公馆这几日不见客。」门口士兵打横一身胳膊,态度倨傲的将他们拦在了门外。 「哎!你算什么东西,」刘王氏勐地一下推开小士兵,「你们家梁太太可是我干女儿,哪里轮得上你狗东西在这挡道!」 不过转眼的功夫,刘王氏已经跟士兵起了冲突。 那士兵本不是家丁门卫,哪里受得了人这么糟践,登时就从腰间拔出枪,「哪来老泼妇!说他娘的谁是狗?!」 刘王氏本是仗着姬舞晴新宠,又想着在姬舞晴面前怎么都要摆一摆有底气的谱,不想装比不成反打脸,一看那黑洞洞的枪口,双腿登时就软了下去。」 第51章 不速之客 「住手!」武清见状立刻走了上去,板着脸怒视士兵,「且不论他们是我的师傅师娘,就是对陌生人,也要当我的面杀人吗?」 看门的士兵心里本也没把武清看得有多重,却不想她瞬间迸射出来的气场竟然会如此强大,一时间竟被她如刀的视线摄得一愣。 后面小士兵见了急忙上前打着圆场,「老李!有枪也不是你这般用法,赶紧把枪收起来。」 武清嗤然冷笑,微抬起下巴,斜睨着小士兵,「这位军爷,梁少只说有事要我等所以不能出门,现在怎么我师傅师娘来了,都不能见了?难不成我真成了你们的囚犯,半点自由都没有了?」 小士兵心虚的拉了一下帽檐,赔笑道:「姬小姐哪里的话,您的师傅师娘都到了这里,自然是能见的。」 刘王氏一见平素软柿子一般的姬舞晴如今都有几分主人样了,猜着必然是梁心很宠她,才将她惯得这般小人得志的骄横样,胆子遂也大了起来。 「就是就是,我们家女儿可是你们的梁太太呦!敢拿枪指着老娘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刘王氏翻了李姓士兵一个白眼,狠狠啐了一口。 「你!」李姓士兵的暴脾气当时就要顶上脑门,刚收起来的手枪又举了起来。 刘王氏妈呀一声赶紧躲到武清身后。 武清也是有些无奈。 果然不作死就不会死。 但是她的脸上却没有带出丝毫表情。 她伸出一根手指,将李姓士兵对准她的枪口轻轻一拨,便移到旁边,冷冷说道:「我师娘不过是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嘴巴是尖利了些,可这天下还没有只说一句话就叫人枪毙的王法吧。」 武清知道,在这军阀横行的时代,有枪的大兵从来就不讲理。甚至有些从战场上逃回来的散兵游勇,仅为了一点值钱的东西,就能开枪杀人。 但是若要论讲道理,她的话则一点毛病都没有。 果然李姓士兵一时支吾着,舌头仿佛打了结,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武清却没有乘胜追击,转而侧眸冷冷看向刘王氏,「师娘,这些士兵是梁家军的人,从不是谁的家丁僕役,他们这里不让人进,为的也是保护我的安全。您就是再有理,也不能将话说得这样难听。」 刘王氏对这几个大兵的身份现在才算清楚了些,怯懦的躲在武清身后。再不敢耍刁用横。 武清又转向李姓士兵,不卑不亢的淡淡一笑,温和了语气说道:「昨夜多亏三位巡夜,我才能睡得安稳。想来一夜没睡,李长官也是疲累了,脾气才会燥了些。这会都天光大亮了,长官们要是放心,就都去补个觉,要是不放心,就留一个人巡职,轮换着休息。我这边反正都是陪自家人说话叙旧,长官们就自便吧。」 听到这里,李姓士兵不禁老脸一红,手枪终于放下了。 之前的小士兵忙笑着说道:「还是姬小姐通情理,」他又对李姓士兵道,「老李,你这暴脾气就是熬不了夜,你先去补个觉,中午吃饭了再来轮替我们。」 第52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给点阳光就灿烂,最是能顺杆爬的刘王氏这时又冒了头,扒着武清的肩,朝外尬笑道「哎呀呀,原来是这么回事,都怪我这个上了年纪的妇道人家眼神不好,日后保护我家闺女,可还是多要仰仗几位啊。」 一旁的刘麻子也适时的跑到武清身后,帮忙陪着不是,「哎呀,这位就是李长官哈,我家老婆子就是头髮长见识短,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于是一场闹剧便在刘麻子夫妇聒噪的声音里,告一段落。 带着刘麻子夫妇进了一楼大厅,两个人左右瞧看着,嘴巴啧啧的就没个空闲。 「哎呀呀,这梁大少出手就是阔绰,单给咱们舞晴置办的小公馆就是这么豪气!」 刘王氏一会摸摸这儿,一会摸摸那儿的啧个不停,「瞅瞅!瞅瞅这水晶灯,竟比咱们家的澡盆还大,这傢伙!晚上通上电,那不得比白天还亮!」 刘王氏仰头看着直通二层天花板的大厅房顶,指着当中偌大的水晶灯,狭长的小眼睛都快要笑没了,「这下咱们舞晴这下可真飞上枝头成凤凰了!吃喝不愁,那是要啥有啥!」 刘麻子则是掂掂这个,拿拿那个,笑得嘴巴都合不上,露出满口歪斜的黑黄牙齿,恨不得将每一件都估出价值。 正在角落擦拭酒柜的小莲看了,狠狠的翻了翻白眼。 这帮子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真把这里当成他们家了! 「小莲,煮些茶,拿些茶点一会送到会客室。」武清目不斜视的穿过大厅,引着刘麻子夫妇往里走。 小莲极不情愿的把抹布一扔,答应都没答应一声,扭头一甩辫子就走了出去。 「哎呦呦!」看着后面房门被小莲重重关上,刘王氏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一个浪蹄子小丫鬟,也他娘的敢给老娘甩脸子?!」 她又转过来嘁着鼻子对武清嗔怪似的说道:「舞晴啊,我说你可得多长点心眼,现在稍微长得漂亮的下人,就是骚货狐狸精,各个巴望着挤走正主太太,爬上先生的床呢!」 舞晴推开会客室的房门,冷冷道:「师娘,您和师傅一起来找我,是有什么事要办吧?」 刘王氏登时一愣,转眼就把刚才的小莲抛诸脑后,跟着武清走进房,一把挽住武清的手臂,「哎呀呀,咱家舞晴真是开窍了,师娘还担心你这个榆木脑袋进了大宅院会被人欺负呢!」 一听刘王氏的话,刘麻子登时变了脸色,上前狠狠一掐刘王氏的胳膊,兇恶的说道:「你这个恶婆娘不会说话就少说话,咱们舞晴哪里榆木疙瘩了?!」 刘王氏立刻噤声,假做着拍着自己的脸,「呸呸呸!我就是这张嘴不顶事。」 武清走进屋,俯身坐在了沙发主位上,她一摆手,示意刘麻子夫妇坐在茶几对面的沙发位置。 「好了好了,师娘是什么脾气,我都是知道的,师傅师娘有事就请开门见山的说。这梁公馆不比别处,这几日有事本是不见客的,若是梁少一会回来,看见了师傅师娘就不好了。」 第53章 狮子大开口 刘王氏坐在沙发上,双手摩挲着膝盖,跟刘麻子对视一眼,干笑了两声,「这当了阔太太可是不一样了呢。」 她心里想的却是姬舞晴果然是蛇蝎心肠的浪蹄子,之前那么多年的乖顺胆小敢情都是装的,这会稍微沾点富贵就人五人六的找不到北了。 她在心里狠狠的啐了一口,再得意也是个没脑子的小贱人! 梁心这种花花肚肠的阔少,她王金花看多了,要不了多久就会玩腻一个小戏子。回头她还得低头服软被她王金花卖给另一个金主! 到时候她一定要给她选个出手更阔绰的老头子,叫她姬舞晴好好尝尝什么叫玩勺子把儿的滋味! 刘麻子上赶子的嘿嘿一笑,搭话道:「是这样的,琪琪学校要交学费,她呢,还想要学钢琴,可是我们这两把老骨头你是知道的,就是榨干了熬成油也没有三两重。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想着琪琪跟你到底是多年的好姐妹,就算是看在师傅师娘给你找了个这么好的人家的份上,也请你帮帮忙。」 刘王氏也满脸堆笑的补充道:「老头子!瞧瞧你说的什么话,舞晴可是咱们省吃俭用,耗尽了心血才培养出来的人物。如今富贵了怎么会学外面那些没良心的。咱们又没多要,就是三瓜两枣的学费,舞晴现今都是阔太太了,不过是吃顿饭,打场牌的零用,怎么会跟咱们一般见识?」 武清低了头,心中止不住的冷哼。 刘王氏之所以如此强势,拿捏的不过只是武清的师徒契。 那契约不仅受法律保护,更在黑道上了供。 退一万步讲,即使梁心是个好人,想帮着姬舞晴赎,怕也要在黑道上花上一大笔银子。 毕竟这世上,军阀势力还不是万能的。 武清低头整了一下衣角线头,沉吟着没有说话。 她在等,等最后一个角色登场。 果然,她只在心里暗数了三个数,会客室房门就被人敲响了。刘麻子夫妇显然是被吓了一跳,扭过头就向门口望去。 可是推门进来的却是之前的小莲,这一次,她端了托盘,上面放着白瓷鎏金的欧式茶具,还有一碟抹了奶油霜的小茶点。 刘王氏的眉头登时就皱了起来,只是隐忍着一时间没有发作。 小莲板着脸,连招唿都没打一个,径直走到茶几前,放下托盘后,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低着头貌似恭顺的说了一句,「太太,刚刚先生打电话过来,说晚上还有舞会,叫您多准备着点,恐怕待客时间不太够了。」 武清抬手捋了捋鬓角,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句,「嗯,知道了。」 「好的,太太,那小莲先下去了。」说完小莲转身就要走。 「等等!」武清直了直身子,手肘倚在沙发扶手上,冷冷的补充道,「梁少再来电话,你不要再说话,直接接给我。」小莲嘴唇颤动了一下,像是很不甘心,最后却还是勉强嗯了一声。转身离开时,拿眼皮翻瞪了一下刘麻子夫妇,脸上挂满了嫌弃与厌恶。 第54章 揭你老底儿! 刘王氏正端着瓷白的点心盘,新奇无比的捏起叉子,十分稀罕比划着名上面奶油蛋糕,似乎并没有看见小莲的脸色。 等到小莲走出会客厅时,刘王氏已经将点心吃了大半,听到房门被小莲带上的声音,刘王氏才抬起头来,飞撇着眉毛狠狠扭头啐了一口,「呸!一个侍候人的丫头片子,也敢在老娘面前摆脸色!」 她又转向武清,斜眼撇嘴的愤愤道:「我说舞晴啊,这种臭不要脸的下人,你可不能惯着她!」 武清眉梢微动,不觉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刘王氏语气又加重了几分,「我看刚才你还跟她讲什么道理,你就是太好脾气。像这种连主家电话都敢扣下的骚货下贱胚!日后给你下毒的活计怕是都能干出来。她的底细啊,你必须摸清楚,要是没在这梁府做多久的毛丫头更是不能要,寻个衅儿就把她撵走!这府上要是实在没有可心的人,师娘我就委屈委屈来陪你,别的不说,端茶倒水师娘还能干的呢!」 武清看着刘王氏带着蛋糕渣的飞沫喷了满嘴,心中不由暗喜。 事情正按照她预想的方向发展。 她端正身子,欠身前探,伸手端起一杯红茶,哀哀的嘆了一口气,「多谢师娘的关心,只是···」 她话说到一半就掐断了,眉心微微蹙起,目光无力垂下,表情哀婉无奈。 刘麻子见状立刻拿胳膊肘捅了捅端着盘子不肯松手的刘王氏,刘王氏抬头看见武清表情,登时拉长了脸,「舞晴啊,是不是那个小贱人欺负你了?有啥话你就跟师娘说,师娘帮你想主意!对付这种小婊砸,师娘最有办法!」 「其实也不算是小莲的错,」武清又嘆了一口气,「师娘师傅刚才在外面也看见了,那几个大兵哪里像是保护我的,连院门都不让我走出半步,根本就是在看犯人一样。买什么东西他们都揽在身上,可却都推脱到三天后。」 「下人们糟践主子,这都什么王法?!」刘王氏眼睛瞪得熘圆,又恨铁不成钢一般的怒视武清,「梁大少他可是知道?!」 武清的嘆气又深了一层,转目看了刘麻子夫妇二人一眼,顿了一会才继续道:「他们说这些就是梁少的主意,现在别说是帮助琪琪妹妹上学拿些学费了,就是我自己身上都没有半点零用钱。」 「哎呦呦!」 刘王氏一听到没钱两个字,张着黄斑的脸登时拉下足足一倍长度。 她咂么着嘴拿白眼翻瞪着武清,拉长着声调质疑,「那新同房的被窝那还热乎着呢!就是耐性再少的男人这会儿馋劲儿都是没过的。长远的不说,眼巴前这会,舞晴你还不是要啥有啥?难不成刚落在凤凰窝,扭脸就忘了自己是打哪儿来的,忘了本,嫌弃我们这老两口了吧?」 「我呸!」 说着刘王氏扭头就重重的啐了一口,「老娘还告诉你,鸡窝里出来的鸡雏子永远也成不了凤凰!」 她伸手指戳武清胳膊,「就是你身上长几块痣,长在哪老娘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要是把老娘逼急了,老娘就叫隔壁癞头瓜找到梁大少跟前,只说是你偷过情的相好,我看梁大少恶不噁心,还留的了你不?」 第55章 要把梁少伺候好 满口黄牙的刘麻子正吃那半盘点心吃的起劲,一听刘王氏的话,也黑了脸。 啪地一下就将盘子重重撂在茶几上,豆大的小眼儿瞪得熘圆,「这房里哪一件东西不值钱?随便拿点摆设出去卖都能换不少钱。第一次上门就跟这儿号丧的哭穷,真是白瞎我们老两口这么多年费尽心血的供你吃,供你住,栽培你!」 刘麻子是真的被气着了,这么多年他一直馋涎姬舞晴的美色,无奈却被妓女出身的媳妇王氏盯得死死的。 刘王氏曾在勾栏酒肆混迹过,不止一次的严重警告过他,头牌的**最是金贵,万一能碰到出手大方的金主,百八十块大洋都是轻松。 几次他精虫上脑,差点坏事,都被鼻子比狗还灵的刘王氏在关键当口发现,对着他就是一顿臭骂,对姬舞晴更是一顿狠揍。 其实真想绝对避开刘王氏,也不是不能,只是对刘王氏说得那一大笔**银,他也的确是眼馋。 叫他面对着一块肥的流油的嫩肉却只能干咽口水,等的就是她被金主包养之后可以尽情收钱的这一天。 但是这一天终于到了,姬舞晴却告诉他们她没钱。 这如何不让他恼羞成怒,火冒三丈?! 对于刘麻子夫妇的反应,武清早已预料到。 不要涉及钱,只要涉及钱,这两口子永远是贪得无厌,什么丑事都做得出来。 他们才不管几天之前才刚刚跟梁心要过一大笔名义上的聘礼,实际上的**钱。 不过他们丑恶的伎俩如果只限于一个癞头瓜,对姬舞晴来说该是根本无法应对的一个致命威胁。 可是对她武清来说,却是比一只轻飘的蚊子都不如。 武清也沉下脸色,胳膊支在扶手上,伸手撑着额头,似是苦闷又像是畏怯,「师傅师娘要是看这屋子里的东西好,就只管拿出去。门口的士兵们只要能允许,舞晴自然是乐见能拿这里的东西孝敬师傅师娘。」 说着她用余光不着痕迹的瞥了刘麻子夫妇一眼,果然听到门口士兵,二人眼神里都有些畏怯。 她又哀哀的嘆了一口气,「反正舞晴现在是半点能力都没有,舞晴也想开了,大不了就这么着,反正梁少说啥是啥,舞晴只有听人摆布搁置的份。」 刘王氏嘴角抽搐了两下,她回望了一眼刘麻子。 即便姬舞晴被人抛弃,他们还能把她二次卖出去,可是好不容逮到一个金主,能多压榨些油水出来总是好的。 刘麻子给刘王氏使了一个眼色,便往边上坐了坐,端起蛋糕盘子,埋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刘王氏则抬起屁股,猫着腰绕到对面武清所坐的沙发,紧挨着她坐下,之后挽起武清一只手臂,凑到她近前,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问道:「舞晴啊,是不是晚上你侍候梁大少侍候的不好,触了他的霉头,惹他不高兴了?」 武清一口老血差点没直接喷出来,正强压着抿住嘴,不想却叫刘王氏看成是她的羞涩默认。 「哎呀,舞晴啊,你这样可不行,出门子前师娘不是都给你开过小灶了吗?你白日里抹不开脸,男人还能宠着你,晚上可不能再兜着搂着的!你哪不懂,来师娘给你出出主意!」 ------题外话------ 第56章 得寸进尺 说着,刘王氏的嘴巴更加凑近了几分,带着一种教人难以忍受的口臭气,在武清耳旁嘀咕着,「是不是梁大少那个太横?!还是他是个银样镴枪头,还没到关键就让你给泄气弄软了?」 刘王氏虽然脸上摆出紧张的模样,可是那两只贼光闪闪的眼睛里,分明一边写着个「八」字,一边写着个「卦」字。 武清毕竟不是演员、间谍出身,一听刘王氏说得如此露骨低俗,脑海里登时就出现了昨夜偷听到的那一幕场景。 梁心与小莲协力发出的诡异声音,再度萦绕在她耳旁。 当时她只把他们当成是与她毫不相关的陌生人,可叫刘王氏这么一代入,竟然真的假想起自己的床~戏。 她的脸颊蹭地一下变得通红。 她忙推开刘王氏,一手捂着唇,干咳了几声,「呃···师娘···您误会了,不是这方面的事。」 「哎!你推我干嘛呀!」 刘王氏不甘心的重又拽住了武清的胳膊,描画的粗黑的假眉毛一颤一颤的。 她不耐烦的啐道:「这眼巴前都到什么光景了,你还跟这假清高,回头被人当成抹布转手就扔了,你可别找师娘哭!」 刘麻子抹了抹嘴角的蛋糕渣,也跟着坏笑了两声,小豆眼不怀好意的贼闪着,「舞晴,你就听你师娘的!你师娘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关键时候,就不能要脸面!」 见推不走刘王氏,武清只好自己往沙发边挪了挪,连连摆着手,涨红着脖子解释道:「师娘师傅,你们都想错方向了,不是晚上的事,是晚会的事。」 刘王氏瞪着眼睛怔了一下,一脸懵逼,「啥晚会的事?」 武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压压惊才道:「是这样的,昨天梁少带我去参加一个全是有钱人的舞会,结果我啥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好像是给梁少出了洋相。」 说着她直了直身子,「当时梁少就让司机把我一个人送回了家。过两天说是还要带我去参加舞会,他虽然没说,但是从他的脸色我能看得出,我要是再出洋相,梁少肯定就会对我失望到底的,到时候怕是话都不会跟我说一句了。」 武清越说越进入状态,哀婉委屈的小表情也越发精到,「这还没过三天,我要什么东西就都不给了,要是再叫梁少失望,以后就更别想再要到半点零花钱了。」 她反手拽住刘王氏的胳膊,眼中含泪的急急问道:「梁少会不会就这么不要我了?」 「哎呦!我说你这个没出息的死丫头!」 刘王氏登时气得鼻子都歪了,她伸出一根手指,狠狠的点在武清的额头上,「刚才还看你又几分出息了,果然一遇到事就又成了窝囊废!就是梁少玩腻歪你了,你也不能就这么两手空空从梁公馆被踢出去!」 「可是我到哪都有人跟着,身上但凡夹了半点公馆的东西,那个小莲和外面几个大兵就会拦下来。」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刘王氏从武清身上找到了熟悉的姬舞晴味道,立马嘚瑟的张牙舞爪起来。 又用力的点了点武清胳膊,「我说你刚才那点子精明劲儿呢?这么多年栽培你,是叫你揪住男人的裤腰带、抓紧他们的钱袋子的!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公子哥如今都对付不了,以后还怎么指望你赚钱!」 第57章 套出下毒兇手 眼看着刘王氏越说越来劲,刘麻子赶紧上前欠身拉了拉刘王氏的袖子。 「我说老婆子,都到了这个光景了,你就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赶紧教教舞晴一点有用的,就是梁大少看不上舞晴了,咱们舞晴也不能这么简单就离开梁公馆。」他皱着眉不耐烦的说道。 「是呀,师娘,这几天我都听说梁大少说这个上报纸的人物要去舞会呢。」 武清委屈的双目含泪,悬悬欲滴,「那个在舞会上艷压群芳的是哪个大家族的千金,我一个都不知道。还有他们说话的方式啦,跟咱们的都不一样。」 「不会就学啊!」刘王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照葫芦画瓢你还不会吗?不会说话就少说话,当了那么多年的闷葫芦,带你出个熘个场子还能给老娘丢人露怯?!」 武清绞着双手,支支吾吾的道:「可是那些报纸上的人物我都认不全,一看就害怕的紧呢。」 「那你就看报纸啊!不是多少教过你识字吗?」刘王氏瞪着眼珠子骂道。 「可是···」 武清一边说着,一边环视着整间会客厅,「可是这里是梁少最新置办的新房子,别说报纸,就是书本都没有一个的。现在又不叫我出去,买什么东西都推脱到三天后,我看就是三天后他们都未必会给我置办呢。」 「不就几张报纸吗?」刘麻子将蛋糕碟子重重往桌上一扔,「他们不给你买,我们给你送!」 武清心下一喜,饶了几圈弯子,终于把刘王氏、刘麻子套了进去。 前一世跟各种变态犯人套话的本事对付这一对吸血鬼夫妻,简直是绰绰有余。 「那最好是以前的报纸,现在的报纸都多弄一些。这样我也能看出头尾来。」武清补充道。 刘王氏点点头,「买这些个东西可要花不少钱呢,回头你就跟梁少说,我们老两口总是念着你,怕你不懂事,又怕你烦闷,给你准备了好些个东西。」 武清顺从的嗯了一声。 刘王氏瞥了一眼刘麻子,眼中精光四射。 刘麻子嘴角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旧报纸不值什么钱,随便找个地方就能弄来一堆。只要姬舞晴跟多提提他们,没准下次送报纸碰上了,他们就能开口要些小打赏。 毕竟这是他们最擅长的事。 「还有这间公馆,」武清敛了眉眼中的柔弱之色,「竟听下人们说这里如何了不得,舞晴却是一无所知。万一来了客人,问起来,舞晴肯定又要闹笑话。还要烦劳师傅师娘两位老人家代为打探一下。」 刘王氏重重的嘆了一口气,「这么多事要打探真是不容易,」 说着,她语重心长般的拍了拍了武清的手背,用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说道:「舞晴啊,日后一定要记着师傅师娘的好,就是再费事,师傅师娘也替你打探好。」 刘麻子嘴角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得意,他赶紧低下头,嗯嗯的附和着刘王氏。 武清伸出手,反握住刘王氏的手,睫毛低垂,目光盈盈,似是很受感动一般,「师娘师傅的辛苦,舞晴都记住了。舞晴离开刘家那一晚,还是师娘特意做的饭菜,舞晴都记得的。」 刘王氏一直满意的点着头,在听到最后一句时,却抬起了头。 「那天晚上啊,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天晚上是琪琪特意为你做的饭,就连热水都是她抢着给你烧好的。」 她拉着武清的手,亲昵的抚摸着,双眼眯成一条缝,故意笑得很神秘,拉长了尾音说道:「她那是不捨得你离家,别看她平常不爱和你说话,真有了事,心里都是有你的。所以呀,帮助她上好学,你不亏,以后你们姐妹相互依靠着,也有个知心儿的人不是?」 一道冰寒的冷光瞬时从武清脑中滑过。 她本是抱着碰一碰运气的想法,去套刘王氏关于她中毒那夜的事情。 没想到一下子竟然就套出对方的一对王炸。 第58章 害死人的塑料姐妹情 更令人震惊的是。 这对王炸的真身竟然是刘氏夫妻那个弱不禁风的独生女儿,刘琪琪。 在姬舞晴的记忆中,刘琪琪最是清高寡言的一个人。 相貌虽然称得上清秀,但父母的基因摆在那里,搁在人群里也算不上显眼的。 又加上她的身形总是削瘦单薄得很,总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样子。 她与姬舞晴本是同年,但是境遇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姬舞晴早早的就跟刘麻子走街串巷,卖唱挣钱,而刘琪琪则是一直以小姐自居。 曾几何时,她们也曾相互扶持,甚至很多字,都是刘琪琪一笔一划教会她的。 可是自从刘琪琪开始上中学后,刘琪琪看姬舞晴的眼神就开始变了。 仿佛姬舞晴身上总有挥不去的腥臭味,叫刘琪琪见了就一脸嫌恶的远远避开。 而刘麻子家除了刘麻子、刘王氏、刘琪琪、姬舞晴,再没有第五个人。 凭着刘琪琪的性格,她不是不可能为姬舞晴亲自下厨的。 更何况那一天姬舞晴也曾进过厨房,只看到刘琪琪拿水出去,她不仅没提做饭的事,更扮出了一副刚巧进入的样子。 如今回忆细节,武清才注意到,刘琪琪的支支吾吾并不是往日对她的冷漠不喜。 而是心虚! 刘王氏与刘麻子并没有毒害姬舞晴的动机,目前动机不明的就剩下了一个刘琪琪。 武清不觉有些失神。 对姬舞晴痛下杀手的,难道真是刘琪琪吗? 那么她的动机呢? 是什么叫一个年方十八,又与姬舞晴一同长大的小女孩会对她痛下杀手?! 「舞晴?」眼见着武清一脸凝重,似乎神游海外,刘王氏狠狠一皱眉,「舞晴啊!」 她极讨厌姬舞晴这种当她不存在,鼻孔朝天的模样。 就好似姬舞晴的身份比她高出多少,足够让她可以随意藐视自己一样。 但是现在毕竟不同于往昔,现在还不是收拾这个小贱人的时候。 所以刘王氏强压下心中的不快,装作慈爱非常的模样拍了拍武清的手,「舞晴怎么了?你想什么呢?」 武清瞬间回过神来,「呃···没什么。」她眉眼弯弯,甜甜一笑,「就是想起了以前和琪琪在一起的日子。」 「可不是嘛,要说对你最上心,就是我们家琪琪了!」 武清在心中冷哼了一声。 刘麻子夫妇此时虽然是打着给刘琪琪凑学费的名义,却不会再在刘琪琪身上哪怕多花一分钱。 梁心之前给的聘金足够刘琪琪上十年学,刘麻子夫妇一个抽大烟,一个赌博养汉子,谁看钱都比看自己亲爹还亲。 就是刘琪琪的学业,也不过是为了教她早早钓上个金龟婿而特意设计的。 这一对夫妇最爱的,只有自己。 但是面上武清却仍是一派懦弱小可怜的样子,一如过去十几年,在刘麻子家畏畏缩缩生活的那般。 懦弱可怜的叫刘王氏都觉得之前对付几个大兵时,武清沉稳犀利,游刃有余的样子根本就是她的错觉。 第59章 把她转卖给糟老头 刘王氏暗暗松了一口气。 没准刚才那样不过是因为姬舞晴刚爬上了梁心的床,一时间真以为自己就是阔太太、贵夫人了,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小人得志才会嘚瑟装蒜。 刘王氏歹毒的想,姬舞晴果然是个白眼儿狼的贱胚子,才让梁大少睡了两宿就找不着北了。 这以后姬舞晴要是被梁大少甩了,她可得好好修理修理这块贱肉,防备着她四处的发浪,造她的反。 一想到四处的发浪,刘王氏就忍不住的瞟了对面的刘麻子一眼。 这个老杂毛,打一开始就盯上了姬舞晴这块贱肉。 要不是她盯得严,又用卖大钱的事稳住他,姬舞晴早就被他给拱了。 日后姬舞晴被梁大少甩了,就不再是雏儿了。 开过苞后,就没了顾忌,老杂毛肯定会日弄这个小婊子。 她需得再想个方法,稳住老杂毛的心,叫姬舞晴只能白被老杂毛搞,一点不妨碍给姬舞晴找个下家。 要是找不到好下家,她也不怕。到时候就在刘家弄间偏房,叫姬舞晴就在她手底下当个暗娼婊子,一点也威胁不到她的地位。 而一旁的刘麻子小眼儿滴熘的只在姬舞晴胸部偷偷乱打量着。 他现在已经眼馋到不行了,梁大少这种人,他见识得多了,把姬舞晴放在外面别馆,连家人都不见,显然就是一时新鲜。 等到新鲜劲一过,随手就把姬舞晴扔了,回头姬舞晴肯定还得回到他们刘家。 到了那时,老贼婆就再也管不了他,他一定要把姬舞晴往死里搓弄,爽够了再把她卖给下家去弄钱。 刘麻子夫妇各怀鬼胎的暗爽着,眉梢眼角细微的表情却都被武清一一看在眼里。 她前世看了一些微表情的读心术,刘麻子夫妇这点子道行,想的什么都被她尽数看清。 她面上客气了几句,打发着这老两口出了公馆,站在玫瑰走廊里,望着他们丑陋的背影,武清眼前竟然又出现了姬舞晴的记忆。 无论春夏秋冬,姬舞晴都要早早起来,干重活累活。可是一得到空隙,她就忙不迭的吊嗓子,弹乐器。 数九寒冬,买不起好的护甲,她冻得跟木棍一般僵硬的手指一次次被琴弦割伤,最后缠着手指的布条裹了又裹,却没了乐感。 她双眼含泪的解了裹布重又开始弹奏。 一遍弹不好,她就再弹第二遍,第十遍。 夏天屋子再闷热,她也会一次次的翻转跳跃。只要她一练舞,刘王氏就会把她锁在屋子里,以防刘麻子色心大起,管不住自己坏了她的身子。 那间只有两扇小窗子的黑屋子又闷又热,她却不肯放弃,练不好的动作,摔倒一次,她就再站起来重新跳。 整间屋子都被她身上的寒酸气充满,疼痛,憋闷,艰辛,她都一一咽下,哪怕咽得喉咙里都是血,她也不肯懈怠半分。 记不住歌词唱词,幼小的姬舞晴纠缠着刘琪琪教她认字,而后跟人借来成沓的戏本,晚上没有油灯,她便借着烧火做饭的空档偷偷看书识字。 橘黄色的火光投在她的脸上,照暖了她的脸颊,更照亮了她的心。 起初看得忘神,饭做煳了,她一次又一次被刘王氏抽嘴巴,拧胳膊,不给饭吃。 可她却不肯放弃,下次便聪明些,一面掌握好饭菜的火候,一面偷偷看书识字。 纵然弱小无力如姬舞晴,纵使只知道下笨功夫没有任何心机如姬舞晴,心中都怀揣着一个摆脱厄运,摆脱被控制,成为人上人的梦想。 透过那一幕幕画面,武清仿佛看到了曾经在军校拼命训练的自己,眼眶竟不觉酸涩一片。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 姬舞晴,尽管你前半生活得很是憋屈痛苦,但是如今是我在掌控你的身体,你的人生了。 从今以后姬舞晴就是武清,武清就是最新的姬舞晴,我一定会改变你註定悲惨的人生,在这个纷乱复杂的乱世,好好活出一个人样来! 叫那些觊觎你、欺辱你、压榨你,甚至是躲在暗处,毒蛇一般害掉你性命的人,全部得到应得的惩罚! 只凭着自己一双手,我也要叫这个污糟的世道再不敢动你一根汗毛! 耀眼的阳光经过空气的摺叠,曳出成串的七色炫芒,投在武清黑曜石一般晶亮的眸子中,幻化成凛冽的寒光。 第60章 她才是妖怪狸猫 直到刘氏夫妻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她飒然一转身,抬步走进茵郁的玫瑰走廊,脚步沉稳坚实,再度返回那个充满未知兇险的临时栖身之所。 玫瑰走廊外的小士兵一直腰杆笔挺的站在武清身侧。本是监视着武清,不叫她踏出公馆一步。 此时看着她深沉而决然的表情,长腿阔步,傲然而去的样子,一时间都被她身上强大的气场所摄。 梁大少这次的情妇,梁国仕叫郁白少帅做过调查,不过是个一个没有什么见识,是被一对妓女毒虫夫妻调教出来的小戏子。 怎么这会无论是身姿神态,比他这个职业军人都要威风。 什么柔弱没见过世面的狐媚小戏子,这些词语跟现在的姬舞晴真是一点边都沾不上。 另一面,回到别墅里的武清再没回去那间布置着诡异刑具的粉红色卧房。 被别人身体弄脏的房间,她进去都觉得噁心。 她选择暂时回到客房起居。 对于这一点,小莲却像是十分欢喜,她异常殷勤的说,先生吩咐了士兵转告,他不喜欢别墅夜间太亮,这几天晚上都还有公事,应该都会在书房睡。只叫武清入夜在客房关了灯安心就寝即可。 小莲在说这些话时,因紧张不安而微微搓动的双手,是不是皱起的眉头,飘忽试探的眼神,与牵动的鼻翼两侧,都在告诉武清,她在撒谎。 不过即便不用微表情,只凭昨夜的见闻,武清也猜得出小莲的用意。 真相应该是这样。 梁心有着一种怪癖,在行房事时,一点点光都不喜欢,但却对房门大敞情有独钟。 也许他就是个喜欢刺激感的变态。 他应该是在行房事时,跟小莲交代了这些。 而小莲对此却是求之不得,她此时力劝武清睡在客房,应该就是还想瞒天过海,偷偷代替武清与梁心同床。 对此武清真是理都懒得理。她已经劝过小莲,不要进房,之前没出事时,还曾告诉小莲,梁心回来要叫醒她。 可是小莲不仅没叫,还说她累了,吩咐过不要吵醒她。 对于这样一个心思深沉,就一根筋认准了只要爬上主人的床就能换来富贵的女子,选择远远躲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而且这件事对她来说也没有坏处。 如此梁心以为已经得手,便不会再格外纠缠她,她倒落个安全省事。 思及至此,武清靠坐在沙发上,拿起指甲刀,懒洋洋磨起指甲来,「既然梁少这么吩咐了,就这么办吧。我这今天都有点累,好在这间客房隔音挺好,我睡得也很安稳。晚饭过后,你记得不要再敲门来打搅我就行。」 小莲心中更是欢喜,之前她还有些担心,虽然在打扫屋子时就发现客房隔音都特别好。可梁心干事时都要特意把门敞开,只要姬舞晴走出房间,一样会发现她与梁心的情事。 但是武清这番言论无疑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只要梁心再跟她睡几天,寻到机会,她就向他表明身份。 然后再说是姬舞晴跟别人有姦情,晚上不愿意陪梁大少,特别搬到客房,想出这个狸猫换太子的招术来煳弄梁心。 不! 应该是太子换狸猫! 小莲在心里得意的更正到。 第61章 衣不蔽体 在床上时,梁心总是说最喜欢她的身体,日后一定会叫她过好日子。 只要她能教姬舞晴惹怒了梁大少,失了宠,那么她小莲就是那个真太子,而姬舞晴就个不值钱的假狸猫! 最令她得意的是,梁心独特的癖好一开始虽然有些吓人,可是适应了之后,对于那种刺激又高潮的感觉,她也有一种上瘾的感觉。 梁心可算是她睡过的最年轻,最帅气的人物了,无论他怎么玩,她都乐意。 想到这里,小莲不仅又抬眼打量了一下武清,她在心里冷冷的嗤笑。 这个脑袋空空的小戏子,连个男人的床都混不上,真是蠢到要命。 武清放下指甲刀,摆了摆手,对小莲懒懒说道:「我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小莲忙掩饰住眼中得意,低了头貌似恭敬的退了出去。 直到房门关闭,武清才抬起头,望着房门,眸中划过一抹冷冽的光。 就凭刘麻子夫妇,与小莲这种低段数的对手,也想算计她? 她连对付他们的兴致都提不起来,只需勾勾小手指,就能叫他们一个个的如意算盘全部落空。 屋中终于安静了下来,武清环视着屋中布置,慢慢陷入了沉思。 她终是隐隐有种感觉,士兵口中的三天对于梁心来说一定别有用意。 她在大脑中还是一条条的分析究竟如何才能顺利逃出梁心的控制,以及应对戴郁白可能的反击。 忽的窗外传来了一阵说话声,武清站起身,来到窗前,拉开窗帘,透过玻璃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绿树红花的庭院中,两个士兵正在门口交接。 武清不觉眯细了眸子,也许她应该多与这三个士兵接触,摸清他们的性格以及巡逻的规律。 或许不用杀人,她也能找出一条逃生的通道。 吃过了午饭后,武清藉口屋里烦闷,开始在庭院里散步,同时更小士兵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 武清对于一个细节,印象犹为深刻。 她随口问起小士兵给那辆吉普车加油的事,小士兵却结巴了一下,随后尴尬一笑,挠着头说他也许是记错了,毕竟部队里很多辆车外形都一样,有的甚至连车牌照都很近似。 武清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笑了笑,像是全不在意一般的耸耸肩,随即转身离开。 下午刚吃完茶点,梁心就打来电话,说是一会要接她出门,叫她打扮的精緻一点。 不同于之前,梁心的语气特别冰冷,简单交代完事情就挂断了电话。 似乎武清只是一个不招人喜的普通下人,梁心连多说一句话的兴致都提不起来。 武清眸色微沉。 她分明从他冰冷的语气中听出一种厌恶。 昨夜他不是以为已经对她得手了吗? 是男人得到女人之后,兴趣都会大减的劣根性,还是事情并不如小莲想的那样乐观美好,小莲的表现其实并不符合梁心的喜好?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一会见到了梁心本人,她都会得到答案。 来到更衣室,武清选了一件黑色的细吊带裙子。 丝绸布料又薄又软,制式虽然简单却极为性感。抹胸处堪堪露出大片乳沟,紧緻的收腰甚至能勾勒出她腹部的形状。 唯一保守一些的也就是裙摆了鱼尾形裙摆拖曳至地,配上黑丝缎特有的柔亮顺滑,显得既神秘又性感。 性感真的不是她本意,无奈梁心给她准备的礼服一件比一件妖冶,一件比一件浪。 只有这件,搭上之前的白色小坎肩,还算稍好些。 再画上简单的淡妆,武清看着镜子中神秘气质十足,美艷不可方物的自己,皱眉想了一下,终于发现自己还缺什么了。 第62章 内心的变态 武清起身走到僕人房,寻来了一套普通的下人男装,一双小莲的千层布鞋,一个大些的手提包。 将衣物最大限度叠小收紧放入包内,之前收拾的财物也都一併带上。万一得到脱身机会,她就可趁机熘走。 才收拾得当,梁心的黑色轿车再度出现在门口。 窗后的武清及时拉下窗帘,转身走出房间。 她要在梁心上楼之前走到楼下,万一今天不适宜跑路,她晚上就得回到梁公馆,她可不想暴露自己最新的暂居地。 毕竟梁心是真变态,她不想跟他纠缠过多。 没想到这一次她的担心根本是多余,虽然车上有司机,可是梁心连汽车都没下。 面对着走出院子的武清与跟来的小士兵,坐在副驾驶室的梁心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只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上车,就转头对司机冷冷说了一句,「开车。」 带着白手套的司机攥了攥方向盘,等到武清与小士兵分别进入后座,关上车门,便一脚踩下油门,打转着方向盘,将车子开出了大门。 看着前方梁心斜斜倚靠着真皮座椅上的肩膀,以及他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乌黑短髮,武清不觉双眸微眯。 她有些讶异,即便她的身份只是个见不得光的情妇,按照身份礼节,梁心都应该跟她并排坐在一起。 武清眼眸微侧,瞥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小士兵。 小士兵也一直拿眼角偷瞄着前面的梁心,眉心微皱,嘴唇紧抿,不时还会做出吞咽的动作。 显然,小士兵也察觉到事情的不合常理,紧张异常。 武清正探究着,小士兵偷瞄的视线却一转,落在了她的脸上。 当触及到武清的目光时,小士兵才发现武清竟然也在看着自己。他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立刻心虚地别过头,假装看向车外。 武清却看到小士兵的双手紧紧攥搓着膝盖处的军裤,似无处可安放。 武清唇角微勾,忍俊不禁的露出一抹轻笑。 笑完之后,她才坦坦荡荡的收回视线,坐正了身体。 可是才一转目,就对上了前面后世镜中反射来的梁心阴鸷视线。 武清不觉一顿。 阴鸷? 没错。 梁心的目光阴刻毒戾,那一双本该风情万种的桃花眼,此时线条十分僵硬,琥珀色的瞳仁中泛着狭长的冷光。 只一眼,就能叫人后嵴背汗毛全部倒竖。 一瞬间的怔愣后,武清逞强好胜的性格一下子被激起,她没有扮柔弱,也没有躲闪逃避,反而直视着那双浅浅一笑。 她本以为梁心会开口,却不想在触及到武清眼中笑意时,他的瞳仁骤然一缩,就像是被火烫着了般飞速转移了视线。 武清心中疑惑。 她与梁心接触这几次,已经发现了他身上好几种不同的侧面。 若然梁心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前后行为并不一致; 要说他只是为对抗父亲,故意叛逆,才强装出来的变态。 可是床事最能暴露人的本性,梁心种种嗜好显然都是出自他的内心深处。 第63章 大家闺秀与妖艷小婊砸 武清惋惜的撇撇嘴,可惜上一世她看书只是爱好,什么都爱看,却什么都只看个热闹,看个表面。 即便看过一些关于心理学的杂书,但毕竟只是个门外汉。 并不能只通过一系列的举动,就能轻松判定出他真正的性格与内心来。 这一路上,梁心再没有看武清一眼。表情生硬刻板,薄唇紧闭,似乎根本没有说话的打算。 武清思忖了一下,这一次她不能再被动。 即将要参加的舞会她还一无所知,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打成包捆好了,要拉到菜市场直接卖掉一样。 她很厌恶这种感觉,最起码要尝试一下打听消息。 她试探的开口,「梁少,今天要参加的是什么场合?还是舞会吗?」 梁心顿了一下,才冷冷开口,「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这一次尝试无疑碰了一鼻子灰。 「梁少,今天您的兴致怎么有些不高啊,是不是武清哪里做得不好了?」武清语态天真的换了一个话题,再次出击。 「呃···」 梁心似乎在调整着表情,缓了一会才转回头,朝着武清挑眉一笑,「我比较喜欢玩神秘,反正我的舞晴你怎样都很优秀,什么场合都能驾驭。」 说着,他朝着她轻佻的眨了一下眼睛,摆出了初见时的那副纨绔公子的轻佻眼神,「只当这是一次探险,带足了你的好奇心,只管跟我好好玩一场。」 武清抿唇微笑着点点头,算是做了回答。 梁心一句轻飘飘的玩笑话,就将武清的话题彻底转移。 又使出了这招哄女人的杀手锏,要是小莲肯定会被哄过去,但是武清凭藉多年典狱长生涯,看惯了各种或变态或不堪的男人。早就对这种流里流气又轻佻十足的男性磁场免疫。 透过现象看本质,武清很肯定,现在的梁心是真的很厌恶她,但自己目前似乎又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梁心只能强压住厌恶,跟她虚与委蛇。 知道再套话也是无益,武清便安分的坐回位置。 她用一种悠闲慵懒的姿势,转头望向窗外。 看似随意观景,实际上却将两旁路标建筑都记在了脑子里。 傍晚时分,他们的车子拐进了一条高楼林立的繁华街道。 天色不过才微微黯淡,两旁店铺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就已经通电,璀璨夺目的亮了起来。 宽阔的柏油马路上各色车辆交错而过,汽车鸣笛声,自行车铃铃的催促声吵得人的耳膜嗡嗡的响。 穿着时髦的女人们说说笑笑的从两旁店铺进进出出,街上行人往来熙熙攘攘。与武清所住别馆所在的那片远郊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武器星眸微眯,即便她是第一次来,也能判断出这是市中心最繁华的街道。 上次的海公馆虽然也位于市里,可却是闹中取静的一大片别墅区,非常有格调。 这条虽然繁华,却是太吵闹了,更有些名利场的味道。 果然,车子停在了一幢装修豪华的五层大楼门前。 武清一眼就扫见了嵌着七彩玻璃的金色大门,以及上面灯光璀璨的钻石招牌。 招牌上面「夜舞巴黎」四个大字异常醒目,耀得人双眼眩晕。 武清目光微暗,上一次的海公馆若算是大家闺秀,这一次就该是妖艷贱货小婊砸了。 第64章 炸裂酷帅 车子一停稳,梁心就下了车,他仰头望了望「夜舞巴黎」的钻石招牌,抬手将脖领处的领带拽了拽,故意拉歪拽松,使得领口斜斜敞开,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车中武清安静的坐着,目光一直在观察梁心的细微表情。 车上的他虽故意与她拉开距离,但是武清还是能看出,除了故意敷衍她的那几句,梁心的气场一直都很端正严肃。 而此时这松领带的动作,则更像是要为即将的变脸而做准备。 果然,梁心一转身,脸上表情已经恢復了初见时的轻佻与不羁。 他走到车前,一把拉开车门,低下视线,望着武清笑容邪魅,「honey!准备迎接全新的冒险旅程了么?」 说着,他朝她伸出手,极为绅士的请她下车。 武清眉眼微弯,盈盈一笑,「如果我说没有准备好,你会送我回去吗?」 梁心薄唇微动,打了一个轻快的哨音,「我的honey时刻都是最完美的,没有准备就是最好的准备。」 武清面色微哂,却还是大方的伸出手握住梁心的,另一手提着裙裾姿态优雅的下了车。 梁心将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执着武清的手,躬身行了一个吻手礼, 对于武清来说,这点程度的礼仪是算不了什么。 可是有了昨晚偷听的经歷,再加上通过手铐立柱上的痕迹做的脑补画面,武清就觉得被梁心的嘴唇碰触,是一件很反胃的事情。 「梁少过奖。」武清笑着,就想趁机把手抽回,身后忽然一道寒光射来,立时叫她嵴背一僵。 对犯罪气息最为敏感的她当即察觉,后面有人正盯着她,且杀意腾腾。 正好借着这个当口摆脱梁心的亲密行为,武清直接抽回了手,转身就向后面望去。 不想就在夜舞巴黎门口的另一侧,颀停着一辆气势森然黑色越野车,光是轮胎就比梁心的车前鼻还高,银色的轮毂回闪了刺目的光,车身更是高大,带着一种迫人的森然气势。 车旁则立着一个男人,高挑颀长,身姿挺拔。 一袭深蓝色的军装簇新笔挺,脚下是一双擦得锃亮的皮质中靴。 光是看看就能想像出他的步伐是何等的铿然有力。 一条做工精良的皮带紧紧束在腰上,扎紧军装,显出他硬挺的腰身,勾勒出完美的身材。 军装里穿了一件纤白不染的白衬衫,扣子工整扣到最上面一颗。暗红色的领带打的一丝不苟。 再上面则是一顶带着金属徽章的硬挺军帽。 帽子下是一头标志性的顺直长发,扎成一个极为利落的马尾,随意甩在后面。 唯一与上次不同的是,戴郁白这次带了一副墨镜,架在他高挑的鼻樑上,微暗的夜色中,反射着上面钻石招牌纷乱的灯光。双手带着白色的军用手套,越发显出一种惨绝人寰的冷酷暴帅。 武清瞳仁微缩,纵使阅男无数(真是只是阅览,表面交道,怂怂的从未亲身实践过),乍看之下还是被戴郁白这副十足禁慾系,又凛然伟岸,英气勃发的外貌给震慑住了。 她在心里狠狠爆了一句粗口,靠!要不要这么帅,这么雕? 不过典狱长毕竟是典狱长,再被男色迷了眼,也没有忽略墨镜之后那道朝她射来的冰冷视线。 那是一种充满敌意的探究。 第65章 两男pk 武清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现如今根本轮不到她直面应对。 怨有仇,债有主,这场恩怨的主角目前仍是梁心与戴郁白。 武清默不作声的走到梁心的身后,对戴郁白只佯作不识,面容平淡的望向别处。 后面梁心的反应比起武清,则迟钝了许多,要不是武清突兀的抽回手他还发现不了后面的男人。 他抬起头,目光触及戴郁白时,骤然一凛。 片刻的冷场之后,梁心缓缓直起腰身,微抬着下巴,望着戴郁白,薄唇微弯,勾出一抹冷笑,眸中讥讽如芒似剑,「呦!穿的这么气派,又是哪位大人物?」 说着梁心斜眼瞟了瞟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空,充满鄙夷的耸耸肩,「这大黑天,还驾着副墨镜,您老难道就不怕走路掉坑里吗?」 武清低了头忍俊不禁的噗嗤一笑。 虽然她看梁心更不顺眼,但是梁心的这番调侃却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黑天戴墨镜,装比的痕迹的确太过明显。 出于吃瓜群众爱热闹心理,武清慢慢转过身子,只站在梁心身后,嘴角含笑的默默看两大帅哥掐架。 不想对于梁心恶意满满的挑衅,戴郁白仿佛没有丝毫恼怒。 他唇角弯弯,微微一笑,长腿阔步的走到梁心面前,姿势极为优雅的摘下一只手套,而后伸向梁心,做了一个握手的邀请动作。 「大少,不想在这里遇到,真是巧呢。」 戴郁白的语气不冷不热不卑不亢,说得既客气又疏离。 看着他墨镜上幽深莫测的反光,武清心中大大的遗憾。 原以为昨夜那一嘴定会叫戴郁白舌头重伤,至少在几个星期内都说话含煳大舌头呢。 没想到这才第二天,他竟恢復如初,没事人一样了。 除此之外,武清对于巧合的说辞也是嗤之以鼻。 梁心低眉扫了一眼戴郁白伸来的手,冷哼了一声,双手插进裤兜,用一副极为欠揍的轻蔑表情斜睨了戴郁白一眼。 又转而看向武清,笑道:「honey,有些人是根本不长眼的,你要是离他们近了,回头他们掉坑里,没准就会捎上你,记住一定要离这种人远一些。」 说完,梁心完全无视戴郁白还悬在空中的手,一把环住武清的腰身,绕过戴郁白就向夜舞巴黎的玻璃门走去。 武清脚步微滞,恍然间似想起了什么事,一笑说道:「梁少,我的手提包还在车上。」 借着这个机会,武清身子一闪,便脱离了梁心的咸猪手。 「嗯?」梁心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挑眉一笑,「去拿吧,我在里面等你。」 说话间武清已经走到了车门前。 经过戴郁白时,她发现他长身立在原地,嘴角带笑的轻轻摇了摇头,摘了手套的手随即收回,从胸前口袋中取出一个烟盒、打火机。 他单手一甩,烟盒旋即飞开。 低头叼出一支烟,手又一甩,防风打火机啪嗒一声也被甩燃。 橘色的火苗在他墨色镜片中跳跃,只一低头,嘴里的烟就被点燃。 之后戴郁白扬起头,放回烟盒打火机,嘴中斜叼着香菸,重又戴上手套。整个姿势流畅优雅,似乎对梁心之前的无礼她全然不在意。 第66章 她是你碰不得的 武清不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么一对比,梁心不仅没有羞辱到戴郁白,倒是把自己衬托得特别幼稚。 等到武清从车上拿起包,转身就看到梁心并没有进屋,仍然站在高大的玻璃门外。 不过倒不是为了等她,而是一个身着红裙的妙龄少女忽然从门里走出来。 她几步走到梁心近前,一把就拉住了他的手,鲜艷的红唇翕翕合合,兴奋的跟他交谈起来。 武清眉峰微动。 这少女她认得。 梁心未婚妻的不二人选,罗绮丽。 由于里面的灯光太过璀璨,所以罗绮丽一时没能看到门外停车道的武清与戴郁白。 梁心双手插着裤兜,没有阻止罗绮丽的亲近,只是任她挽住,俊美的脸上还不时浮现些许微笑,似乎对罗绮丽主动亲近并不厌恶。 武清想着,若然昨夜被办的是真正的姬舞晴,此时此刻,对于姬舞晴来说,该是一件多么噁心的事。 抬步间,两个夜舞巴黎的门童已经小步跑了过来,一口一个少帅,一口一个大少殷勤的称唿着。 武清略略皱眉。 这两个小门童对待戴郁白与梁心的确够热情,可是除了热情还带着一种熟稔的感觉。 若是只是接待贵宾,可能会谄媚,可能会周到,却不该有这种类似见到自家领导的感觉。 武清还在思量间,从梁心与戴郁白的司机手上接过车钥匙,开动车子开出停车道。 武清斜眼扫了周遭环境。车子经过她时,会彻底遮挡罗绮丽与梁心的视线。 只要一瞬间,她就能从门前彻底消失,拐进旁边一条暗胡同。 只是可惜,车子的这边不仅有吸着烟的戴郁白,更有三个军装青年。 戴郁白的司机自不必说,与她同车来的士兵与司机绝对会第一时间就追上去。 仅凭着她这身拖曳至地的紧身鱼尾裙和至少五公分的高跟鞋,她就没有胜算。 于是在戴郁白高大的车子从她面前而过时,她选择了做个乖乖女,双手拎着包站在原地不动。 可是伴随着越野车一起经过她面前的,还有一个道黑影! 武清瞳仁微缩,那道黑影抬手就扼住了她的下巴,逼着她的脖颈露出一截细滑的皮肤。 颈上先是一痒,旋即吃痛,疼得武清倒吸了一大口凉气。 但最令她震惊的不是突来的痛感,而是戴郁白竟然就在这人来人往的寻欢场所,当着三个士兵与梁心、罗绮丽的面,欺身到她面前,狠狠咬了她脖颈一口! 他咬下的力道极重,两排牙齿甚至还恶毒的锉了一下,似乎要将昨夜所受的痛楚全部咬回本来。 难以置信的震惊与强烈的自尊心叫武清瞬时发怒,她一手薅住他皮带,却没有向后推,而用力往前拽,大腿骤然一曲,朝着他两腿之间最脆弱的部位,就死命磕了上去! 可是戴郁白早就做了万全的心理准备,武清一握住他的皮带,他反手就扣住了她的手! 「连梁心都能煳弄过去,你手段果然够高。」他在她耳畔轻笑了一声。 武清全身心都专注在叫戴郁白断子绝孙的宏伟事业中,根本来不及分辨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戴郁白说完,长腿旋即后撤一步,堪堪避过武清致命的一击。 开动的越野车瞬间而过,正在聊天的梁心与罗绮丽再度出现在武清的视线中。 武清只觉眼前世界一晃,身体骤然失衡,朝着地面就直直栽去。 不是她被吓懵了,只是她彻底忘记自己穿的是紧身鱼尾裙,双腿都被包裹的紧紧的,刚才那一踢又几乎是用了全部力气。 那一踢,没把裙子直接挣裂,只是把她绊摔,就算是梁心给的衣裙质量相当良心了。 「小心!」 戴郁白立时惊唿一声,大步上前,长臂一捞就将武清及时撑住! 无论是动作还是声音表情,戴郁白都表现得十分绅士。 仿若刚才武清只是不慎摔倒,而他完全是好心的路人,急急上前搀扶。 只有武清知道,戴郁白这个挨千刀的王八蛋,趁着伸手去搀扶她的空档,一下就拽下了她肩上白色小外套,露出肩头前胸的大片皮肤。 武清一惊,手中提包应声落地。 梁心与旁边众人听到动静纷纷回过头来,都被眼前一幕吓了一跳。 只是戴郁白的肩膀本就宽阔,又是有心遮挡,所以武清被拽下衣服的细节,他们并没有看到。 在戴郁白臂弯的撑扶下,武清终于找到了平衡感,顺手一薅自己衣服,肩上小外套立时恢復原位。 她紧紧拢着小外套的前襟,略略抬头,就看到三个士兵,与梁心、罗绮丽才回过头来。虽然目光中都有惊疑,却没有想像中那么严重的程度。 看样子他们只看到了她失衡摔倒,而之前戴郁白啃咬她的那吓人一幕,他们似乎都没有看到。 站稳脚跟后,武清一把就推开了戴郁白,将衣襟攥得更紧,低下头,佯作羞怯。 梁心眉心骤然一蹙,本该桃花荡漾的眼眸瞬间划过一抹森然寒光。 「舞晴!」他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他抛下罗绮丽,转身就向武清奔来。 听到梁心焦急唿唤,武清又退后了一步,刚才所受的羞辱教她心中怒火翻腾。 如果不强压下来,她一定会当街撕开黑裙的裁边线,先伸手直戳戴郁白眼珠子,再使出一记夺命连环腿,直接踢他一个半身不遂! 亏他名字还那么文绉绉,穿着一身道貌岸然的军人制服,他连梁心都不如,就是一个拿欺辱女性不当回事的十足流氓恶棍! 「舞晴,你没事吧?」梁心上前一把扶住武清肩头。 武清在心里狠狠咒骂了一句,又来了一个沉寂揩油的! 这一次她再忍耐,直接从肩头拿掉了梁心的大猪蹄子。 梁心还没察觉到武清的异样,就听身后戴郁白轻笑着说道:「大少不用担心,姬小姐不过是绊了一下,还好我扶的及时。您就不必特意感谢我了。」 说着他抬手摘下墨镜,放进前胸口袋,望着梁心唇角微勾,笑意寒凉,充满讽刺意味。 梁心回头斜睨着戴郁白,咬牙狠狠一笑,「看来咱们郁白少帅在德国深造的这几年,还是没能增长什么见识。看人看事,还是那么轻薄肤浅。姬小姐是什么身份,是你郁白少帅碰不得的。」 第67章 前半场我陪她,后半场陪你 戴郁白凤眸微眯,下颌微扬,轻笑了一声,「看来大少对于郁白还是那么关心,连郁白看人的细节习惯都记得这样深刻,郁白真是感动。」 说着戴郁白抬步向前,走到武清面前,俯身弯腰,拾起她的手提包,笑意盈盈的递到武清面前,「姬小姐,下一次可要站稳些呢。」 不等武清伸手,梁心直接结果手提包,「你离远一些,就会站得稳。」 武清却没心情看两个流氓帅哥针锋相对。 她现在最在意的只有梁心的手提包。 虽然没有什么重物,却被装得鼓鼓囊囊的,而且重量也远大于正常的女用手提小包包。 万一戴郁白与梁心任何一个发现异常,打开检查,看到里面的男装,甚至还有布鞋就麻烦了。 「梁少,我没事的。」武清抿唇一笑,伸手就去接自己小包包。 好在梁心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戴郁白身上,手上的皮包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顺手就交给武清,他正想着再对武清说着指桑骂戴郁白的话,没想到回头一瞥,却看到了武清敞开的脖领。 感知到梁心异样的目光,武清也是一怔。 她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就顾得拿回皮包,原本紧攥着衣襟瞬间就被松开,顺势敞开,露出脖颈一截皮肤。 该死不死是,露哪一块皮肤不好,不偏不倚露的正是戴郁白大力啃咬的那一块。 尽管从她的角度看不到那块咬痕到底如何,但是从皮肤上残留的痛感与梁心灼热视线的落点,她也明白,咬痕,是被梁心看到无疑了。 「心哥哥!」罗绮丽清脆的声音忽的在后面响起。 梁心目光一顿,将武清衣领迅速合拢。 武清心下闪过一丝疑惑。 梁心分明是看到了她颈上咬痕,可是却没有任何惊讶之色。 难道? 她脑海中瞬间又出现了昨晚的场景。 思路顿时通畅,难道梁心昨夜在小莲身上也留下了类似的咬痕? 「心哥哥!」罗绮丽几步来到梁心身边,目光掠过武清时眉心嫌恶的皱了一下,却是转瞬即逝,一把拉住梁心的手臂,带着几分小女孩的娇嗔,美目弯弯的撒娇道:「今夜你就陪着我吧,这里我都没来过,要不是梁伯伯说让我多陪陪你,人家都不敢来的。」 梁心眯起眼,抬手掐了一把罗绮丽水嫩的脸蛋,轻笑着说道:「这不还有郁白少帅陪着你吗?」 武清是最不耐烦这种争风吃醋,为抢一个男人暗中斗智斗勇的场合。 更何况梁心这样的男人,她真的很厌恶。 如果可能,她恨不得罗绮丽将梁心牢牢缠死,可以让她甩开梁心的视线,趁机逃脱。 她下意识的撤后一步,拎着小包若无其事的与梁心跟罗绮丽拉开距离,左右环看着。 「要不说你没心计,性子直呢。」 梁心对于罗绮丽虽然算不上多上心,却也称不上讨厌,打趣般的笑道,「我最讨厌老头子,你还提他!惩罚你先跟郁白少帅进去,后半场我再去找你。」 罗绮丽佯装生气撅起水莹莹的红唇,没好气的瞥了旁边自愿当空气背板的戴郁白,嘟囔道:「心哥哥就会欺负人,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哼!」 「谁让你这么可爱,」梁心又拍了拍罗绮丽的小脸蛋,勾唇斜痞一笑,道:「不欺负又能去欺负谁呢!」 这边的画面实在令武清腻脑瓜皮,她一面观察着夜舞巴黎门口各处门卫看守,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双手插在裤兜,左右闲看的戴郁白。 谁知戴郁白的视线也刚刚落在她的身上,深不见底的墨色镜片上反射出犀利的光。 第68章 超级劲爆现场 武清竟然看得一寒。 刚要转开视线,戴郁白的唇角却是一动,纵然有墨镜遮挡视线,却也看得出他表情瞬间僵滞。 武清心中一动。 无论是之前路遇车祸,还是车上与她斗智斗勇搏击对峙,戴郁白的表现都是冷静自持,沉稳镇定。 想来能让戴郁白表情僵滞的,一定不是寻常事。 她便循着戴郁白抬头的方向望去,表情竟然瞬时一惊! 此时梁心也已经安抚好了罗绮丽,正要回手挽住武清的胳膊带她走进夜场,却也发现了她表情的异常。 抬头望过去,脸色也是一变,「温克林?」他不禁轻唿出声。 「温克林是谁?」罗绮丽一脸疑惑的转头查看,显然这局面,罗绮丽与武清一样,完全不了解。 当她目光触及到街角景象时,立刻被吓得惊唿出声,「天哪!」 她惊恐的捂住嘴,望着外面双眼睁大。 之前熙熙攘攘的街道繁荣景象此时全然不见,所有的人行道人都惊恐的退到街道两边,面色恐惧的选择道路另一端仓皇离开, 尤其是带着女眷的游客,看到近前就有黄包车,连价格都来不及谈,与女伴一起跳上车,急急指挥车夫赶紧走。 转眼间的功夫,街上所有黄包车都载上了客,与慌乱的人群一起瞬间消失在街道街道尽头。 而出现在街道另一端的,则是黑云一般自带重压气场的吓人场景。 那是一片浩荡的车队。 打头三辆是市面上最新出的道奇越野车,后面跟着七八辆黑色轿车。 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后面上百辆自称车队。 车上都是清一色的黑色中山装壮年男子,头上戴的都是同种制式的黑色贝雷帽。 所有的人都表情严肃,目光兇恶,带着一种佛挡杀佛,魔挡杀魔的烈焰气势。 一瞬间的恍惚中,武清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直接穿越到了电影《功夫》的场景里,面前出现的就是令人谈之色变的斧头帮。 虽然这一帮人手上腰间没有任何武器,气势却比挥舞着斧头更加迫人。 武清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 靠,这是肿么回事? 大型黑帮火拼现场? 要不要这么劲爆? 「心哥哥,他们是谁呀,咱们也赶紧进楼吧。」 罗绮丽吓得花容失色,拉住梁心的手臂,下意识的就往夜舞巴黎的门口挪去。 这时戴郁白向前一步,挺直身体,将武清、梁心、罗绮丽一併护在身后,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坚实的力量,安抚众人道:「无事,这些人不过是温诺宜的手下,这里是大帅的地界,温家的人翻不起大浪。」 武清还没出声,罗绮丽就抢先发出了一声惊嘆,「天哪,夜舞巴黎可是市里最大的场子,这都是梁伯伯的?梁伯伯也太厉害了吧!」 「可不是,」梁心忽然发出一声冷哼,望着前面来人不觉环抱双臂,目色十分不屑的说道,「绮丽你刚留学回来,对国内情况还不大了解。只这两三年间,很多事都不同了呢。」 这一句话倒是提起了武清的注意。 言谈话语间,尽是对梁国仕的挖苦讽刺,梁心真的是梁国仕的亲生儿子吗? 「可既然这里是梁家的场子,这个温家又是谁?带这么多人是要干什么?」 望着渐渐逼近的黑云车队,罗绮丽还是吓得不行,两只手紧张的攥在一起。 第69章 跌份儿,真跌份! 「温诺宜是外来的军阀势力,这阵子进来是跟政府谈判的。」 梁心说着,望着外面黑压压的人群,眼底闪着兴奋的光。 「不然咱们还是进去吧,夜舞巴黎肯定有自己管事的,」罗绮丽不住的望梁心身后躲,肩膀已经微微有些发抖,「遇到这种事就该赶紧叫他们来。」 这个地方,她真是多一秒钟也不想待。 「没事的,」梁心轻笑一声,抬手搭上罗绮丽的肩膀,「咱们回国后还什么都没见识过呢,今天正好开开眼。」 「心哥哥···」罗绮丽咬着嘴唇迟疑着,「人家真的好,咱们还是先进去···」 梁心眼底闪过一瞬的轻蔑,随即又恢復如常,抬手松开罗绮丽,「没事,实在害怕,你就先进去。」 说完他朝后面一抬手,召来一个小门童,「送罗小姐先上二层。」 小门童也被面前突来的大阵仗吓得哆哆嗦嗦,听到梁心的话,强压着颤抖的声音对罗绮丽说:「罗小姐,这边请。」 罗绮丽根本不搭理小门童的话,直接转身向大厅走去。 说是走,其实没有两步她就已经快步小跑了起来。小门童还没来得及领路,罗绮丽的背影就已经消失在门扇之后。 小门童面色慌慌的看了梁心一眼,梁心望着罗绮丽身影消失的方向,冷冷哼了一声,对小门童道:「行了,你还做你的事去吧。」 小门童立时如蒙大赦,行了个礼,也小跑着离开。 武清却注意到,就在罗绮丽奔进大厅不久,从里面又走出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着蓝色旗袍的女人。 踩着一双黑色细高跟鞋,脚步沉稳,每走一步,尖细如针的鞋跟都会踏出清脆的声音。 之后又跟出四个彪形大汉,都穿着浅褐色的中山装,脸上都长着横肉。 目光兇狠,架势十足。 武清眯细了眸眼暗暗打量。 那名旗袍女子二十七八岁的模样,身材高挑,穿上高跟鞋,总有一米七五的样子。 凹凸有致的身材火辣性感,蓝色锦缎的料子紧紧裹着她的身体,饱满之处随着娉婷的步伐微微颤动,叫人看了忍不住的吞咽口水。 视线上移,女人脸上画着精緻的妆容,顾盼流转间带着一种久混风尘的精明老练。 再往上只见她染成浅栗色的大波浪头髮,披散在肩头,十分时髦。 她一眼望见门前的梁心与戴郁白,略有些严肃的表情立时融化成春风般妩媚的笑容。 「郁白少帅,梁大少。」女人走到近前略略颔首,亲切的称唿道。 戴郁白摘下墨镜,凤眸斜睨着的越来越近的车队,冷声问道:「薇姐,这是怎么回事?」 被称作薇姐的女人敛眉看向黑压压的人群,略有些紧张的回答:「之前并没有接到任何消息,更不知今晚会有人来捣乱。」 薇姐抬眼望着打头的吉普车,眉心微皱,「这明显是温家的人,可是温大帅刚进城不久,与夜舞巴黎从来没有打过交道,更不要说结下什么梁子,今晚的事着实蹊跷。」 戴郁白眸色一沉,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一旁梁心却嗤然冷哼一声,「这么大的阵仗,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是对方太高明还是你们太废物?」 薇姐闻声立时垂眸道歉,「叫大少受惊了,都是我们做事不利。」 戴郁白眉心微皱:「梁少,这种场合有薇姐和属下照管就好。还请您和姬小姐先进大厅。属下们一定妥善处理。」 梁心一手挽着武清的手臂,一手插兜,面色微哂,「怎么?你要跟沈薇一起出头?」他声音忽的一凛,「温克林不过是温家派出的一个小手下,咱们派出的却是赫赫少帅一名,未免太跌份而了吧?」 ------题外话------ 尾巴进入2轮推荐啦!期待亲亲们的留言交流o(n_n)o哈哈~ 第70章 噼咔噼咔闪闪亮! 梁心这话有两层意思,一则是在警告戴郁白不要以军队的身份,堂而皇之介入夜场风流地的争端。 然而另一层意思却更是明显。 他在挖苦嘲笑戴郁白。 讽刺他虽然是梁国仕的义子,军中皆称少帅,实际上也不过只是梁家军的一个下人而已。 武清抬手拢了一下头髮,对梁心与戴郁白明里暗里的较量,心中一片瞭然。 不想戴郁白却是挑眉一笑,「大少言重了,这里是薇姐的地盘,自是没有属下说话的份。属下此番前来,不过是护送罗小姐,跟夜舞巴黎没有任何关系。」 梁心回视武清一眼,笑容不及眼底,「那我们也不过是两个来夜舞巴黎跳舞的客人,遇上了这么大的场面,正好瞧个热闹。」 「看热闹?」戴郁白也回了一声轻笑,兴致盎然的道,「梁少是大帅独子,您若是留下来看热闹,属下自然有陪护之责。」 说完他竟然后撤了一步,真真像个副官下属似的站在了梁心与武清的身后。 站定之后,他朝一旁的薇姐瞥了一眼,使了个眼色。 薇姐立刻会意,说道:「接下来的事,都有沈薇应对,里面还有林经理坐镇。任谁也不敢放肆的,大少与郁白少帅只管放心。」 说完她转身就朝着停车道外的台阶迎了过去。 武清抬眸一扫,原来说话间,道路尽头的车队已经压到了夜舞巴黎门前。 打头的几辆汽车率先开到,探照灯一般直晃晃的车灯肆无忌惮的扫在沈薇几人的身上,晃得人眼前雪白一片,难以睁眼。 随即后面的自行车队也纷纷跟到。 那么多人一起行止,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噪音,只听得到轮胎摩擦马路,与众多自行车链条一起运转的声音。 武清只觉下面一片乌漆漆的都是愤怒的眼睛,看得她浑身都不自在。 气氛一时间压抑到了极点,空气中像是瀰漫着浓郁的火药味,呛得每一个人都喉头髮紧。 随着两下刺耳嚣张的喇叭音,从最前面的吉普车上下来个一身白衣的年轻男子。 只见他一身西装笔挺,内里衬衫、外面西服西裤,甚至连皮鞋都是白色的。 武清不觉眯细了眼睛。 这般的着装,这般的出场,真是噼咔噼咔闪闪亮。 顶级的排场,拉风的亮相,清俊的容颜,说他能直接闪瞎一片少女心都不为过。 他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身高堪堪与戴郁白并齐,都是一米八五左右的样子。 长相十分清秀,虽然是单眼皮,但是五官十分和谐,带有一种文人特有的斯文与内敛。 若不是他眉梢眼角时刻散发的一种玩世不恭的高傲,该是一个很能令人心动的斯文男。 不知为何,看到这人,武清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词语就是衣冠禽兽。 想来这就是梁心口中的温克林了。 下车后,温克林抬手扣了扣衬衫袖口,仰头看了看上面夜舞巴黎璀璨的钻石招牌,不屑的眼神带着高人一等的藐视。 武清注意到,白衣男子的袖扣本就是系好了的,他又系了一遍,不是极重视细节的洁癖控,就是在用表面的淡定掩饰内心的紧张。 不过看他的眼神就知道对于这种场合,他有着一种天然的兴奋感,丝毫没有害怕。 那么就该是个洁癖男了。 白衣男子站稳之后,他身后一众手下纷纷下车,汽车上下来的都是些穿着黑色中山装的光头大汉。 有的脸上还横斜着狰狞的刀疤,叫人看了就会心生畏怯。 第71章 砸招牌! 武清不觉眉心微皱。 她注意到,虽然梁心介绍温克林是军阀出身,可是百十来号手下,竟一个穿军装的都没有。 不仅如此,那些手下虽然兇恶,但都嚣张外露,一个个虎背熊腰的步伐纷乱,根本没有半点军人威仪。 与其说成是一队军人换上便装行动的,不如说更像是黑道打手混混齐齐出动。 难道梁心所说「不过是温克林一支」,是在说温克林并不是军队中人,而是游离在军阀势力之外的另一只力量? 武清又细细打量了一眼温克林,只见他皮肤白皙,保养十分得到。 到底是文弱了一些,与凌厉阳刚的戴郁白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 只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另一边,只有薇姐面带浅笑,还算镇定。 她身后的几位保镖看着对方凶神恶煞的乌压压一片,额上都紧张的淌下汗来。 毕竟万一真的出了意外,沖在前面的他们,也将会死在最前面。 后面负责迎宾的小门童们更是吓得脸色煞白,两腿发颤。 一个个恨不能马上找地儿藏起来,可是没有薇姐的命令,他只能在这硬抗。 以前也常会碰到各种蛮横找茬的客人,不过就是三四个一群,七八个一伙的小打小闹。 这一次直接浩浩荡荡开来百十号人手,根本就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识过的超大阵仗。 不被直接吓破胆的,就算胆子大的了。 一瞬的僵持后,薇姐最先做出行动。 她眸色微动,瞬间漾出笑容,迈开纤白长腿,朝着白衣男子礼貌端庄而不失热情的迎了上去。 「不知这位贵客来自何地?排场如此之大的光临夜舞巴黎,真是沈薇的荣幸。」 白衣男子低下头,挑眉扫了薇姐一眼,却没有回答,只从鼻腔中发出了一声冷笑。 薇姐从容一笑,像是对白衣男子的反应早有准备。 她微微后撤一步,双手恭敬的叠放着,话锋一转,忽然笑着说道:「真是沈薇眼拙,竟没看出贵宾竟然就是白日报纸大力报导过的温公子!」 她的笑声越发爽朗,「白日里,沈薇还和夜舞里姐妹说您丰神俊朗,不想今晚您就光临鄙舍,真是荣幸之至。」 白衣男子抬手掸了掸领子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抬眼打量着门前站定的梁心三人,终于开口,「是在报纸上看过,还是专门对我做过调查呢?」 薇姐掩唇一笑,「都说温公子学富五车,极有才华,没想到真人还是如此的风趣幽默。」 她又扫了他身后黑压压一片保镖,适时的调转话锋,「都是我们夜舞巴黎招待不周了,这么多贵客一起前来,事先都没个准备。怠慢之处还请温公子海涵。」 白衣男子勾唇一笑,眸底笑意森寒冰冷,「薇姐是么?」 薇姐叫他冰冷目光一扫,心下立时一跳,面上却依旧笑容和煦,「薇姐都是客人们抬爱,温公子叫我小薇就行。」 「你也不必害怕,」白衣男子似乎对薇姐的反应很满意,双手插进裤兜,向后环视着一众打手,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们是初进贵地,对于城中第一俱乐部——夜舞巴黎是久闻大名,今天不过是来见识一下,开开眼界。」 「温公子哪里的话,能接待温公子,可是我们巴望不得的事,」薇姐说着抬起头,望着一众打手,又笑着说道,「只是今天夜舞巴黎被奇三爷包场办寿宴,您这么多兄弟···」 她语意刚有迟疑,就被白衣男子挥手打断。 「办寿宴?」白衣男子话音忽的一挑,「他办他的寿宴,我们兄弟喝我们的酒,玩我们的乐,相互有什么干系?」 他眼角余光斜睨着薇姐,话中讽意越发尖锐,「难不成我们才这点兄弟,你们夜舞巴黎就接待不过来了?那这样你们这第一舞场的招牌可是该砸!不然我们现在就帮你们把这闪耀四邻的钻石招牌砸了,省得下次客人来了,你们又发愁人太多!」 第72章 嫌弃你 他话音未落,身后数个光头的彪形大汉便煞气沖沖的往前一站! 似乎只听白衣男子一声喝令,立刻就会冲过去砸招牌。 武清在后看着,只见身材纤细的薇姐站在在大堵高墙般的兇恶男人群中,显得十分弱力单薄。 她一个人想要应对一百个故意来找茬的男人,无异于螳臂当车。 他们搞定她,简单的就像抬脚踩死一只蚂蚁。 「温公子真会说笑。」 薇姐反应非常快,掩唇咯咯的笑了两声。 歉然说道「「温公子的人,夜舞巴黎当然招待得过来。除了一楼大厅,夜舞还有四层贵宾楼,除非特定贵宾,从不开放,今夜蓬门只为君开来!」 说着薇姐闪身朝着夜舞巴黎的大门一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温公子里面请!小薇自会就叫出舞场最好的节目,最好的服务,只管叫温公子您的人尽兴!」 白衣西装男环看了薇姐了一眼。 身后一干壮汉各个瞪着眼睛,气势汹汹的上前半步,似乎只等白衣男一声口令,就能把薇姐撕碎吞吃! 武清与梁心、戴郁白都不觉屏住了唿吸。 形势一时间紧张到了最顶点, 虽然透过薇姐的背影,武清能够看出她亦是在强撑。 但是能做到这般地步,已经很让人敬佩了。毕竟薇姐也只是个欢场女子而已。 时间一瞬一秒的过去。 所有人都暗暗捏了一把汗。 不想白衣男子双手插进裤兜,忽然仰头笑了两声。 「第一夜场的管事人果然有胆色!」白衣男笑眼微眯,回身朝着自己人的一挥手,「走!都跟我来见识见识这夜舞巴黎到底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说完他长腿阔步的就向大门走来。 薇姐紧绷的后背骤然松弛,她立刻转过身,伸手在前领着路。 武清心中暗暗称赞。 以前看到什么上袖善舞,八面玲珑的词语,她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 毕竟监狱里犯人虽多,生活却十分死板规律,再加上她私下时间几乎都窝在家里,什么休闲娱乐场合都没去过。 对于交际场的想像力十分贫乏。 如今看到薇姐,才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游刃有余,精明有眼力见。 不过比起佩服薇姐,接下来的局面才更加牵动武清的心。 武清总觉得,梁心迟迟不进门,就站在外面注视着发生的一切,其用意不同寻常。 果然,这边武清才担心到梁心,梁心就迈前一步,仰头朝着白衣男子,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哎呀,真是巧呢!白天还在市政府碰到过温大公子。不想这会儿就这么巧,又在这夜舞巴黎又碰上了。」 说着梁心从裤兜抽出手,伸到前面作势要与温克林握手。 走到近前的温克林止了步子,望着梁心,白皙的脸上浮出一抹浅笑,「梁公子?」 说着他顿了一下才伸出手,跟梁心握手致意。 武清没有错过他看着梁心的手时,眸底一霎的迟疑。 武清洁癖控一端的天平上又加重了几分砝码。 「看来这夜舞巴黎第一舞场的名头果然不虚,」温克林看了看后面傲然直立的军装戴郁白,眉梢微挑,「不仅叫克林遇到了梁大少,更碰到了梁家军传说的战神郁白少帅,真是不枉此行。」 说着他从梁心手中抽回手,然而令人讶异的是,他竟然当着梁心的面,从西服口袋中取出一方白色手帕,擦了擦梁心刚才握过的地方。 至此,武清已经给这位温克林彻底拍上了嚣张洁癖控的红色大邮戳,最终盖棺定论。 后面的戴郁白眸色也是一霎。 第73章 奇三少是谁? 温克林是个洁癖狂,这戴郁白早就知道。 温克林洁癖到从不跟人握手。 之前在市政厅时,梁心明明也有迴避着一点,没有主动。 按理说,气氛这么紧张,梁心更不会把自己送上前去自取其辱。 不过梁心这次却表现的十分豁达,不以为然的收回手,重又插进裤兜。 而后仰起脸,勾人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扫望着前面黑压压一大群人,挑眉轻笑着说道:「政府虽然欢迎温家军的到来,只是这里毕竟不比温公子故乡,做事行事规矩习惯都不同,万望温公子行事多加些思量。」 看到这里,不经戴郁白起疑,就连武清都讶异起来。 梁心这明显是站在梁家立场在警告温克林。 梁心不是一直在找梁家的茬吗?这会怎么又改性了? 她攥着皮包提带的手不觉又收紧几分。 难道是真正涉及到自己一方的利益时,梁心还是会选择维护? 温克林仔细擦着手。 擦完之后,捏着手绢一角,眉心微皱,一派嫌弃到极点的样子。 他抬手一挥,随手仍给薇姐。 一直观察所有人形色的薇姐及时做出反应,稳稳的接住手帕。 「再大的场子,再大的地盘,也都是供人玩乐的。接待得了梁大少与郁白少帅,就接待得了我温克林!既然都是客,便各找各的乐子吧。」 说着,温克林抬手整了整颈上蓝色领结,再不迟疑,径直走进夜舞巴黎大厅。 他那些手下也跟着气势汹汹的鱼贯而入。 薇姐回看了戴郁白一眼,见他微微颔首示意,便径直跟上温克林背影,寸步不离的招待。 眼见着百十来号衣着统一的制服男,自然排成两三队,或是插兜或是勾肩搭背打着口哨的鱼贯而入。 直到温克林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全部进入,戴郁白才走到前面,抬手一摆,指向大门的方向对梁心冷冷说道:「大少,今夜怕是不安生,不过属下自会周旋,还请大少放心晚宴。」 梁心挽着武清斜了戴郁白一眼,「温诺宜如今可是政府谈判的重要贵宾,温克林亦正亦邪,更是居心叵测,怎么说这里也是梁家的场子,可不要给梁家丢人。」 戴郁白抬手整了一下领带,挑眉微微一笑,「是,大少的吩咐,属下记下了。」 不知为什么,武清只觉的梁心这一次很异常。 他与戴郁白与梁国仕的敌意那么鲜明,以他那别扭复杂的性格,深沉的城府,应该也不会这样轻易就卸下面子,和风细雨的嘱咐戴郁白才对。 难道是跟他接触的时间到底太短,对于梁心的性格还没有真正摸透? 武清有些吃不准。 又听梁心眯细着眼睛,扫望着停在夜舞巴黎门前大片的自行车,低声说道:「虽然他们来者不善,但是如今正在谈判要紧关头,梁家军决不能浮出水面亲自解决争端。」 「大少放心,梁家什么时候也不会在明显上出头,夜舞巴黎自有一套应对体系。」戴郁白凤眸微眯,打量着梁心眸光深深。 显然,梁大少如今反常的举动也叫他有些生疑。 「好了,我还有些事,待会再进去,你且先带着姬小姐进去,贺礼都已经备下。」 武清微微吃惊。 明显刚才梁心才说自己是戴郁白碰不得的,如今却又叫他先领着自己进去。 前后未免差异太大。 又或许是事有突发情况,才叫梁心不得已以大局为重? 「honey,」梁心转而面向武清,伸出手,就要去捏她的耳垂,宠溺一笑,「稍等片刻,我随后就来找你。」 武清这次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及时向后一闪,堪堪避开他的调戏。 梁心只以为她是被这番骇人的大场面给吓到了,毕竟一直能淡定自若,不颤不抖不害怕陪他站完整个经过,对于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女人来说,已是大不易。 这样想着,昨夜对她的嫌恶竟然淡淡的减轻了些许。 「好了,别怕,没什么大不了的。跟郁白少帅进去吧。」 梁心收回手,自然的插进裤兜,再做进一步的捉弄。 他微笑着望着武清与戴郁白两人,似乎在等他们进去。 戴郁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无所谓的耸耸肩,转而对武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姬小姐,请。」 武清很想看一看梁心究竟临时要去哪里,但是梁心显然是对戴郁白起了防备心,不想叫他们知道他的去向。 武清也只好依着戴郁白的引领,一手拎包,一手提起裙裾,向着夜舞巴黎的大门走去。 梁心面带微笑的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彻底没入舞会大厅炫目的光亮里,眼角笑意才倏忽而敛,目光瞬间变得阴鸷冰冷。 他再不迟疑,转而就向街道的对面阔步走去。 另一边的武清才跨进玻璃大门,迎面就又看到一扇红木的雕花门。 质地虽是中式,但雕花却是精巧巴洛克风格,尽显西式优雅。 挑高直至房顶,足足有四五米高。 只一扇门,就叫置身其间的人们显得如此渺小。 大厅此时已是灯火通明,璀璨的灯火投在人的身上、脸上,只觉像是沐了一层光晕。 走过雕花门,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大厅正中央垂下无数水晶流苏的巨型灯盏。 晶莹剔透的水晶被光线层层穿透,折射出熠熠的金芒。 水晶灯正下方是一片偌大的圆形舞池,数十名衣装革履,礼服光鲜的男女正踩着悠扬的音乐,踏在光鉴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翩跹起舞。 舞池正前方叠起三层阶梯,半开放的是另一个区域。 遥遥打眼望去,只见一个椭圆形的舞台,舞台下许多座位交错,排出优美弧线。 「这是奇三少为其新夫人办的生日宴会。」戴郁白侧眸一笑,声音温和的向武清介绍。 武清却不关心这个场面究竟如何。 她只是想万一温克林在夜舞巴黎闹起事来,她一定要找机会逃走。 如今已经确定了梁心同志的变态性倾向与戴郁白强烈的报復欲,万一有机会,还是要先跑为上。 保护自身安全才是最重要。 「奇三少又是谁?」武清若无其事的左右环视着四围如梦似幻的奢靡场景。 第74章 武清一面问着,在摸清各处逃生出口。 大厅一角,有旋转楼梯盘旋而上,温克林的黑衣护卫们正三三两两的拾阶而上。 楼梯不远处还有电梯门,鎏金的电梯门已经闭合,看似正在运转,应该是薇姐带领着温克林本人正在乘坐。 电梯口有一处拐角,虽看不清内里,依据常识也能推断出是备用楼梯与通向外面的备用门。 这座建筑是对称制式,武清挑目到另一边,果然在对面也找到了一个拐角通道。 该是第三扇小门。 戴郁白向舞池正中心望去,「奇三少是城里第一药商奇星华的侄子,家族排行第三。」 说完,戴郁白抬手招了招,立刻有打着领结的西装侍从托捧着一只礼盒上前。 戴郁白接过礼盒,看着上面金色缎带打成的蝴蝶结,弯眉一笑,继续为武清讲解着,「是奇星华二弟的长子,又由于奇星华三个子嗣全部早夭。所以,虽然被称为三少,却是奇家后辈中第一男丁。」 武清顺着戴郁白的指点望向舞池,果见一对盛装男女正在众人的注视下舞步飞扬。 女子穿着一身红缎旗袍,妆容精緻,乌黑的发烫了时髦的弧度,绾了一个简洁而妩媚的髮髻,盘在脑后。 她身材极好,舞姿轻盈,在男子的环抱间脚步飞旋,惹人眼球。 男子穿着一身银灰色西装,胸前口袋放着一块怀表,金色的表链半挂在外面,异常惹眼。 舞池中虽然也有其他人,但是都自觉不自觉为这一对让开了最核心的位置。 再通过舞池外众人或是赞嘆或是艷羡的目光,武清便认定了这一对就是奇三少夫妇。 武清明眸微眯,想要在旋转的舞步间看清那名男子的长相。 终于等到他转脸过来,武清眉梢不觉微挑。 奇三少髮型时髦,虽然皮相生得不错,但是从他眼角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骄矜笑意,总给人一种倨傲难以亲近的感觉。 只是漆黑如墨的剑眉,连并着熠熠有神的星眸,竟令武清莫名有种熟悉感。 武清不觉攥了攥手,她很肯定,之前从未见过奇三少。 不论是前世还是此时。 「怎么?下一个目标定为奇三少了?」戴郁白凤眸微眯,望着武清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笑容。 武清白了戴郁白一眼,「什么目标?」 戴郁白撇嘴耸了耸肩,帽檐下一双凤眸目光越发锐利,「不然你为什么会看奇三少看得那么出神?」 武清唿了一口气,无所谓的挑了挑眉,「只是看着眼熟,却又不记得在哪里看过。」 她如实回答。 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戴郁白忍俊不禁的轻笑出声,「也许你看过他的家人。」 戴郁白一句提醒如惊雷瞬间炸开在武清脑海。 她瞬间记起出穿越第二日,被送往梁公馆的路上,那一幕幕血腥又诡异的画面! 武清瞳仁骤然一缩,双眼一错不错的盯住戴郁白表情淡然的脸,惊疑问道:「那天意外难道是——」 第75章 暧昧色彩 戴郁白挑眉一笑。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肯定回答,「没错,那个奇老闆就是奇氏药行的大老闆,奇星华。」 说着他抬起头,视线穿过人群,朝舞池中央望去,「自打那天出了事,奇星华的弟弟,也就是奇三少的父亲正式掌权奇氏企业。如今的奇三少,已经是奇氏药行名副其实的太子爷了。」 「长辈刚出车祸,这奇三少就如此大摆宴席,」武清心中不免恶寒,望着奇三少与妻子言笑晏晏的样子,沉声说道,「看来这奇家内部并不和睦呢。」 「走吧,」戴郁白一挑眉,托捧着礼物,就要朝奇三少的方向走去。 武清敛了眸光,拎着提包跟在他身后。 「你几次三番的找我的茬,现在怎么这么好心跟我讲这么多?」 戴郁白脚步微滞,脸色微哂,侧眸看了武清一眼,「现在的我们,难道不是盟友吗?」 「盟友?」 武清眉心微皱,白了他一眼,不屑冷哼,「盟友在郁白少帅这里就任意调戏轻薄?哼!那这个盟友武清可真是不敢当。」 戴郁白扬眉轻笑了两声,「轻薄时还不是盟友,达成约定后才是。」 言毕她又顿了一下,而后抬起头,视线迎上他挑衅的目光,从牙缝中狠狠挤出几个字,「还是说,女性在你们有钱人的眼里根本不值得尊重,可以任意欺辱调戏?」 戴郁白目光一滞,似乎被武清的话说怔住了。 随即他又反应过来,侧眸一笑,「在这个场合,你还是不要表现太强势,以免被人看出破绽。」 「破绽?」武清一顿。 也许戴郁白真的已经认定她拥有着特殊身份,例如政治特工或是商业间谍之类。 她望着前方,抬手捋了下耳旁碎发,从容镇定,「我没什么好怕的。倒是你,堂堂一个大男人,连我的质问都不敢回答吗?」 「你是在问我对女性的看法?」 戴郁白耸了耸肩,托着礼物盒继续走了起来,目视前方,嘴角噙着一抹浅淡微笑,「我一向很尊重女性。」 武清直接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尊重个屁! 先是劫车威胁她,后面又独自逃生,第二次交道就直接欺负到了她的床上。 刚才还在众目睽睽(或许没人看见,但怎么也是个公众场合)之下,啃咬她的脖子。 无论哪一条,哪一项都可以直接给他扣上色狼大变态的帽子,再踏上一万只脚,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你尊重的方法还真是新颖。」她冷冷讥讽。 戴郁白像是看穿了武清的心思,放慢了步伐,身体故意与她平齐,略略颔首低声道:「第一次是非常情况,我没的选择;第二次我的目标也不是你,你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至于第三次···」 他停了步子,侧身靠近她斜挑的眉梢越发上扬,声音低得几乎弱不可闻,「我只是有仇必报,你咬了我的舌,害得我几乎说不了话,只还给你一点齿痕,都算是太便宜你了。」 武清眼前瞬间出现昨晚她与他口齿纠缠,她狠狠咬住他舌头的一幕。 纵然画面的重点在于正当防卫,但那毕竟是武清的初吻。 如今经戴郁白之口又描述一遍,血色的激烈自我保卫战瞬间被蒙上了一层暧昧的色彩。 第76章 绝不原谅你! 戴郁白怔怔的注视着她,嘴角笑意更浓。 看到武清这般羞愤的模样,他的心情就一片大好。 虽然他说的都是实话,但是因为要报復梁心,而去抢先一步上他的女人,这样的事情,本是他绝对做不出来的。 只是一想到武清跃出汽车时迅捷而柔软的身形; 在车上与他对峙,几度占领上风时犀利的目光; 海家破两难局面,优雅弹奏演唱出的梦幻天籁; 他便不能坐看梁心对她肆意侮辱蹂躏。 独自行事这么多年,他第一纠结踌躇。 最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既然梁家抢了他们戴家最心爱的女人,那么他也应该去截梁心中意的女子。 復仇的怒火与莫名的情愫,叫他身上血脉瞬间喷张起来。 因此才有了后面那些过火的行为。 直到现在,他都难以置信,自己会对只见了几面的女子如此在乎。 难道世间真的有一见钟情之说? 他勾唇自嘲一笑,收拾了心神,再不迟疑,径直朝着奇三少阔步走去。 对与戴郁白的解释,武清却是嗤之以鼻。 就算他第一次怕被追来的梁家军识破身份,才仓促逃走。 第二次却哪怕是洗白一万次,都难以洗清他恃强凌弱,欺辱陌生无辜良家妇女的行为卑劣性。 他欺她在先,她咬他完全是正当防卫,所以他藉此由头来报復她,根本就是煳弄鬼的无稽之谈! 武清真是越想越气愤! 无论是梁心还是戴郁白,一个个的都以为自己就是太阳。 女人是必须围着他们转的小行星,完全要仰他们的鼻息,巴望他们的目光。 一个一个的都是男权本位至上,唯自我意识独尊的封建余毒思想的大糟粕! 不过现在还不是发作的时候,伺机摆脱这帮子不是变态就是自大狂的公子哥,才是她目前任务的重中之重。 这样想着,她敛了眸光,暂且静默的跟在戴郁白身侧。 两人几乎并行。 男子身姿英挺,相貌更是千人见了千人回首的俊逸酷帅。 身旁女子一袭黑色紧身鱼尾礼服款款娉婷,白色小外套纤莹可爱,剑眉星目,顾盼流转间尽显极致娇妍。 走入人群中,所过之处无不纷纷侧目。 目光或是好奇或是艷羡,更有贪婪垂涎者,不一而足。 戴郁白走到舞池旁两个端着高脚杯正谈笑风声的男人前,剑眉微动,礼敬一笑道:「梁府特向奇三少与奇夫人赠献贺礼。」 武清抬眸,那两个男子都是四十左右的年龄,衣着严谨,相貌普通,一种一个还微微有些发福。 发福的那一位转身看到戴郁白,脸上立时现出惊喜的笑来,「这不是郁白少帅吗?」他看了看戴郁白手中礼盒,忙道,「梁大少也说要来,不想郁白少帅也一起光临,真是我们奇家的荣幸。」 戴郁白微笑着将礼盒向前一递,「奇管家言重了,大少临时有事,急急托我前来先致礼物,他料理完急务,稍后就到,失礼处还望海涵。」 奇管家接过礼盒,笑容越发谦卑,「郁白少帅哪里的话,大少与您能来就是最大的心意。」他瞥望了一眼舞池,「少帅稍等,我这就去请三少爷。」 第77章 痛唿出声 武清眸光微闪。 看来戴郁白虽然在梁家总是以下属自居,在外界却是梁家军绝对的二号人物。 即便是梁心这个亲生儿子留学归来,在外人眼中,份量恐怕都不及这位郁白少帅。 看来之前温克林称唿的那声梁家军军神,并非没有深意。 说着奇管家将礼盒转递给同伴,转身就要走进舞池。 戴郁白抬手按住他的肩膀,笑着制止道:「不必了,今日奇夫人才是主角。这支舞才到一半,三少与夫人的兴致最重要,我就不打扰。」 说完他朝着两名奇府管事略略颔首示意,便转身离开。 奇管家刚想挽留,戴郁白却已大步远去。 武清紧跟其后。 她有一种直觉,应对可能的突发情况,戴郁白虽然不出面,却也在筹谋安排。 武清正想着,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 「戴郁白!」 武清闻声抬头,就见一身红裙的罗绮丽柳眉微皱着向他们走来。 戴郁白脚步一滞,望着罗绮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回应。 罗绮丽快步走到近前,斜斜翻瞪了武清一眼,转向戴郁白语气中带着一种傲慢的冰冷。 「心哥哥呢?你怎么把他一人留在外面自己带着这个女人进来了?」 戴郁白抬手推了推帽檐,冷笑一声道:「大帅只叫郁白送罗小姐进夜舞巴黎,其余不在郁白职责内。」 他转而对武清略略躬身,施了一个绅士礼,「姬小姐,大少的吩咐郁白已做到,请您静候大少片刻。郁白还有些事,失礼了。」他又对着罗绮丽补充了一句,「罗小姐,再会。」 说完戴郁白根本不管罗绮丽反应,昂首大步,扬长而去。 罗绮丽望着戴郁白远去的背影,瞪着眼睛小脸憋得通红,仿佛恨不能咬碎自己一口银牙。 但她终是没有发作,转过脸来对武清轻轻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姬小姐,咱们先找个座位喝点东西吧。」她虚情假意的邀请。 对于这种明显以争风吃醋为爱好的女人,武清本能的是想远离的。 但是罗绮丽却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强拽着她就往角落里一处沙发转角走去。 毕竟是要逃跑,武清实在不好大力拒绝引人注意,只好暂且顺着罗绮丽。 二人一进入光线昏暗的角落,罗绮丽脸上笑容顿敛。 她转过脸,冷眼瞪着武清,扯唇一笑。 「呦!这耳环是什么材料的?真是漂亮。」她伸手攀上武清耳垂,纤白的手指细细捻捏着水滴形的翡翠耳环。 涂的鲜红的指甲配上明艷的翠绿,诡异妖艷。 武清侧眸瞥着罗绮丽,完美一笑,「比不得罗小姐的名贵。」 罗绮丽啧啧了两声,「虽比不得我,但比起你的身份到底还是太名贵了。」 她眸底忽的划过一丝狠戾,指尖倏然用力,扯住耳坠就狠狠往下拽! 武清早就防备她这一点,抬手就攥住罗绮丽手腕,对准腕骨要害处狠戾一拧! 在耳环被扯下之前先行钳住罗绮丽,教她手腕吃痛,手指再也用不上力气。 「啊——」 剧烈的刺痛使得娇贵的大小姐瞬间痛唿出声! 第78章 谁卑贱谁又高贵? 武清挎着手提袋的另一手直接捂住她的嘴,叫那一声惊唿瞬间破碎在空气中,再没了冲击力。 罗绮丽眼角瞬间迸出了泪,眼睛勐地睁大,又惊又惧的瞪着面前笑容依旧和善的武清。 「罗小姐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你的心思我一眼就能看清,」武清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嗤然冷笑,「事实上,你对我的忌惮是多余的。不该如此失态,伤了你大家闺秀的好名声。」 说完,武清便松开手,放了罗绮丽。 罗绮丽手腕一得到自由,瞬间恼羞成怒,她目光狠戾,牙关紧咬的抡圆了胳膊,朝着武清的脸狠狠就扇了过去! 武清唇角微勾,傲然立在原地,连闪都都没闪半下,只一抬手,就再度钳住了罗绮丽挥来的手腕。 罗绮丽又羞又怒,几乎气愤到了极点,另一只爪子上前就要去挠武清的脸。 不想武清扼住她手腕的手轻松一个用力,就叫罗绮丽痛得失掉了所有攻击力。 「呃···」 她痛唿才脱口半个音节,就听武清幽冷的声音飘飘忽忽的钻进她的耳中。 「这里可是奇三少爱妻的寿宴,主角并不是梁家,在这种场合泼妇般的大叫,罗小姐日后是想成为交际圈的笑料吗?」 罗绮丽身子一僵,脸色立刻惨白如纸。 事情的发展已经彻底脱离了她的控制。 她原本想着,对付姬舞晴这样一个懦弱的小戏子,只消让她吃点苦头,再用自己强大的背景后台威胁两句,就能将她唬住。 不想自己不但半分便宜都没讨到,还被姬舞晴步步钳制,头脑一热,就失了理智,竟然忘记如今还是在奇三少爱妻的寿宴上。 一旦真的发作发飙,惹来众人目光,日后真的会被人笑话没教养。 想到这里,罗绮丽不禁抬起头来,惊恐的朝周遭扫望一眼,唯恐自己过火的行为真的引来别人注意。 还好,她之前足够聪明,选的这处角落很隐蔽。 外面人们在音乐中或是成对起舞,或是三五成群相互交谈,并没有人特别注意她们这边。 武清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眼底笑意更浓,再次放开了罗绮丽的手腕。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远离罗绮丽,反而上前一步,掺起她的胳膊,凑到她的耳畔继续说道:「罗小姐,你刚才说的其实很对。」 罗绮丽本能想要挣开武清的亲近,奈何她的力道很大,根本不能挣脱半分。 「什···什么话?」她颤颤巍巍的问,僵硬的身体里充满恐惧。 又听武清幽冷的声音继续飘来,「你的身份的确比我高贵,姬舞晴嘛,不过就是一介卑贱的小戏子。」 武清伸出手,抚上罗绮丽额头,捋过一缕碎发,眼底笑容清浅幽然。 「可是卑贱也有卑贱的好处,不是有句老话儿吗?『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虽然没你尊贵,认识不到什么达官贵人,但是三教九流的人却是不少。」 武清清浅的笑容落在罗绮丽眼底,只叫她觉得异常阴森恐怖。 仿佛姬舞晴就是个画了人皮的女妖精,人皮面具隐藏下的其实是张异常狰狞的脸! ------题外话------ 尾巴有一个好消息要公布哦o(n_n)o 接到编辑通知,十八号即将在qq阅读手机端迎来pk 尾巴之前写推理,因坚持自己初衷,几乎是默默无闻的写完《大明女推官》 在工作与照顾孩子的间隙中,抽时间码字,不知多少次被那些本格推理的环节烧得大脑崩溃。 即使住院打点滴,上吐下泻生活不能自理,也含着眼泪码够日更新 幸有十几个亲爱的书友在鼓励尾巴 为尾巴加油鼓气 尾巴才能熬过那段辛苦 尾巴相信付出就有收穫,即使推官因为本格推理定位,除了十几个书友,再没别人看 但锻鍊了尾巴的写作能力,更加深了对网文的认知 书城推荐对尾巴真的是一个鼓励,期待亲亲们如果对少帅真心喜爱,也有时间,能多为尾巴在qq阅读手机端投上一点推荐票、评论 尾巴在此跪谢,感激涕零! 第79章 打人饭碗无异于杀人父母 武清冷冷哼笑,犀利的目光带着讽意的寒芒,一寸一寸的划过罗绮丽的脸庞。 只叫罗绮丽身子不自觉的一退再退。 武清的手悄然环到罗绮丽,断了了她后退的空间。 罗绮丽只觉得武清冰凉的手指灵活得就像是一条冷血的蛇,一点点的缠住了她的脖子,只要她一妄动,就会一口咬住她的喉结,叫她万劫不復! 巨大的惊悸叫这位养尊的大小姐瞬间湿了眼眶,可是身子却不能动弹半分。 恐惧如如邪魔的藤蔓,已将她死死缠住。 事实上,如果罗绮丽真的妄动,武清也的确一下点中她脖颈关键穴位,叫她立时丧失所有抵抗力。 不过罗绮丽比她想像的还要废物,根本轮不到她展示穴位的功夫。 只是一点话语,就足够叫她吓破胆! 武清挑眉一笑,语意寒凉的继续加码,「舞晴只消叫些男人在烟馆妓院漫天漫地的传出些你这位大小姐的流言蜚语,可就是够您这位社交名媛受的呢!」 罗绮丽死死咬着嘴唇,表情痛苦,再不知嚣张为何物。 武清呵呵的笑,「即便罗大小姐想要踩烂、踩死我这个小小戏子。小戏子也有本事叫您染上一身骚。」 罗绮丽举起双手,攥在武清的手臂上,拼命的想要挣脱她的钳制。 不想武清却一下子就反手捏住了她的脖颈,一种酸胀无力感瞬间侵袭她的四肢百骇,叫她更加惊惧,整个身体都开始细细的颤抖起来。 武清的声音仍在继续,却是忽然间温和了语气,「不过罗大小姐你的确是多虑了。姬舞晴终究只是个戏子,即便梁大少一时喜欢我,也不过只是待在别馆里,见不得梁家人。」 罗绮丽脑子根本没回过神来,直到第二句,她才意识到,武清放松了口风。 武清意味深长的浅浅一笑,「我相信罗小姐你也看出来了,即便是当着我的面,梁少都不改对你的亲昵。他的未婚妻或是未来的妻子,註定是要你这种身份,名声清白的大家小姐。 你跟我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好比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安安生生的做你的名媛,我踏踏实实做我的戏子。只要你不打翻我的饭碗,我便不会做任何威胁你的事。」 她忽然加重了语气,「否则我不介意多拉下你一个千金大小姐做垫背。反正姬舞晴的处境也不能再坏了,砸人饭碗,无异于杀人父母,干扰我的财路,我就跟你拼命!」 罗绮丽扯了扯嘴角,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只能呆怔着目光,看着武清可怕的脸,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串踢踏的脚步声。 武清脸上兇恶之意顿缓,她松了罗绮丽的脖子,手掌抹去了罗绮丽眼角的泪,纤白手指又又灵活的抚上罗绮丽冰透的粉水晶耳环,眉眼微弯,漾出盈盈笑意。 「罗小姐,您的耳环真漂亮,衬得您的脖颈雪白粉嫩,不知是在哪里买的?武清也想去看看呢。」 罗绮丽急急掉转目光,看到来人的那一剎她立刻张开了嘴,第一时间只想大声唿救! 第80章 心中烟花绽放 「怎么?罗小姐的记性这么不好?」武清的手瞬间又滑到罗绮丽的脖颈后,一下扼住她的致命穴位。 然后她凑到她的耳畔,低声轻笑着,「互不相犯,大家都好,否则只会鱼死网破!」 她的声音虽低,却字字清晰,带着迫人的腾腾杀气。 罗绮丽瞬间想起之前的要挟,嗫嚅的嘴唇瞬间滞住,到了嘴边的话全被尽数咽回。 武清的动作对于罗绮丽来说,是致命的挟制,对于外人来说,却更像是两个小女生的亲密呢喃。 「要笑,就像你以往那般。」武清贴着她的耳廓,微笑着说了最后一句命令。 然后直起身,再度亲昵的捋起罗绮丽耳后的碎发来。 罗绮丽的五官不自觉的抽搐了下,片刻之后才恐惧的收回视线。 望着武清面前扯了扯唇角,似是尽力想要挤出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笑容。 「这耳环该是上好的粉水晶呢!」武清笑得十分真诚。 「呃···姬小姐这是哪里的话,难得你这么喜欢,绮丽真是高兴,下次绮丽送给你一对全新的呀!」 说到后来,罗绮丽已经慢慢找回了自己往日的虚伪,笑容也越发亲切自然。 武清心中冷笑。 她知道,针对罗绮丽下的药已经奏效了。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还是刚刚跟薇姐现学的。 跟罗绮丽这种女人,不必展示自己多清高,只需要让她打心眼里对自己恐惧就行了。 这一边罗绮丽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一声男人的轻笑。 「呦!两位大美女在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 武清眸色微动。 声音浮浪又熟悉。 不需回头她都知道,来人正是梁心。 罗绮丽也听出了来人身份,扭过脸向武清侧后方望去,脸上笑容瞬间如花绽放。 「心哥哥!」她欣喜万分的唤着,似乎迫不及待的要摆脱可怕的武清。 这一下小嗓音叫得酥甜入骨,叫武清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罗绮丽放开武清的手,脚步轻盈的向梁心奔去,一下就拢住了他的胳膊。 撒娇般的摇晃着说道:「心哥哥,姬小姐说喜欢我带的耳环,人家正说着回头送她一对新的呢。你准不准?」 「嗯,咱们家绮丽真是长大了,」梁心眯细了眼,抬手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蛋,笑容越发宠溺,「你都这么懂事了,心哥哥怎么会不高兴?」 说完他又转眸扫了武清一眼,若无其事的笑道:「舞晴喜欢耳环,怎么不早跟我说?回头我去给你多买些来。」 武清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浅浅颔首。 不知为什么,武清总觉得小莲上了他的床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就明显变冷淡了。 即便是现在笑吟吟的应她礼物,表情都显得那么虚伪矫做。 似乎他对自己真的厌恶到了极点,如今不过是在用光她的价值前,勉强敷衍。 不过,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 罗绮丽红艷的小嘴儿立刻撅得老高,拽着梁心的胳膊更加大力的摇晃:「哼,心哥哥偏心,只记得姬小姐,不记得给人家买,自从回国后,心哥哥一件礼物也没送人家呢!」 梁心撤回视线,低下头看着罗绮丽无奈的笑道:「好好好,忘不了你,难得你这么懂事,一定多多的给你买。」 「那既然人家这么懂事···」罗绮丽明眸俏皮的转了转,故意拉长语音,「那不如就先陪陪绮丽跳几支舞吧。」 说完她望向武清撒赖似的吐了吐舌头,「先叫舞晴姐姐一个人坐会,姐姐不会生绮丽的气吧?」 武清十分干脆的点点头,脸上头一次出现了真心的笑容,「你们玩的开心,不用顾虑我。」 梁心眸光微暗,可却又转瞬即逝,跟她客气了两句,就挽着罗绮丽转身向舞池走去。 看着他们两人言笑晏晏的背影,武清心中瞬时绽开了无数兴奋的烟花! 终于得到独处的时间了! 如果不是要低调,不能引人注意,她真想耶的一下欢唿出声! 不过武清还是兴奋的从端着托盘的侍从那里取下了一杯香槟。 一则是真的开心,二则是要扮出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左右走动着,进一步的观察地形。 武清抿了一小口清冽的桃子味香槟,一手举着高脚杯,一手拎着包,悠闲的游走在人群间,随意漫步。 只几眼,她就看到了站在二楼的戴郁白。 第81章 遭遇人渣 武清双眼微眯。 只见戴郁白正在走廊中,和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在交谈着什么。 由于是二楼,并不算远,所以能看清戴郁白的表情。 他嘴角虽然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表情并不算多么凝重,但是眼神总是若无若无的望对面楼上的方向瞥。 武清不觉循着他的视线仰头望过去。 只见对面斜上方四楼的走廊上,一些黑衣光头男正勾肩搭背的四处游荡,其中还有一些似乎对穿着女僕裙的小侍女起了兴致,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挑逗着。 武清眸色微沉,在心底细细量算。 目前在走廊游荡的黑帮打手,不过一二十个,剩下的大部队与温克林都不见踪影。 想来应该是进了包房单间。 武清再回看戴郁白,却已经离开了原地。 他跟着那名中年男人走到了一台挂墙电话机的近前。 而后摘下电话,转动号盘拨出了电话。 武清又转身看了看舞池里的梁心。 悠扬音乐中,他环着罗绮丽在明亮的灯光下翩翩起舞。 武清唇角不由得勾出一抹狡黠的弧度,随手将高脚杯往别的侍从托盘上一方,拎着提包,闪身就向电梯旁的拐角而去。 纵然她的心理素质极好,此时也不由得有些血脉喷张。 这个世道本来就是乱的,无论是两方火拼残杀,还是屠戮无辜,都不是她能干涉得了的。 她能保住自己平安就是天大的功德。 而如今,她的自由,她的平安就在眼前,她自然要只顾自己跑路! 武清已经抑制不住的有些小兴奋了。 最好梁心跟戴郁白都在这场火拼重重受挫,一时间都没有精力去注意混乱中走失的一个小戏子才好。 可是刚走到电梯拐角近前,就传来一个男人轻浮的笑声。 武清脚步一滞,兴奋的情绪顿时泄气了一半。 看来这个拐角被人提前占据了。 她抬手随意的整理了下髮型,眼角余光却在不经意间瞥向另一处小门拐角。 她在思量,是冒险从有人的这里若无其事的走过安全些,还是绕远走到另一端更保险? 不过夜舞巴黎的格局实在太大,横穿到对面很有可能被梁心看到。 思及至此,武清顿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唿吸步调。 不远处正好有侍从端着托盘经过。 武清随手召来,问侍从要了一支香菸。 好在托盘上面虽然没有,但是侍从胸前口袋里都是备好了的,专门供男宾取用。 武清纤长的手指夹过香菸,男侍从又恭敬的递过火柴。 武清很满意,这下即便遇到意外,也可以推说自己只是抽菸而已。 可是等到她纤长白皙的手指夹着一支香菸,形态慵懒的再次回到拐角时,那阵浮浪的笑声却叫武清瞬间皱了眉头。 「华林女校的学生,背地里却在寻欢场上班,为的不就是钱吗?来,小爷有的是钱,只要让小爷舒服了,一次赏你的,保准比你一个月挣的还多!」 男人的小声猥琐下流,只听一句就叫人作呕。 武清已经明白,这条路是如何也走不通了。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把还没走远的那名男侍从叫来,让他去解决,然后自己转向另一个侧门。 她刚刚侧身,不想身后又有污言秽语传进她耳。 「来,小浪妞儿,就在这,很快的,要是不愿意,小爷就把你带出去狠狠干,而且明天女校每一面墙上,都会贴满你的裸照呦。」 ------题外话------ 大力推荐尾巴都在追的浅笑之夏新文《名门傲妻,权少,你栽了!》 当被撩得退无可退,苏念微终于急了:「我不喜欢男人?」 聂少把她堵在墙角,温柔的挑起她鬓角的髮丝:「没关系,多做做你就喜欢了。」 「唔……」 —— 传闻,帝国最年轻的军少聂凌峰手段狠戾,冷漠孤傲,不近女色,是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煞神 这样一个传奇般的人物却被重生復仇而来的苏念微看了,摸了,压了,抓了,最后还让他同意娶了 苏念微一直把娶自己的男人当作借势的工具,正当她虐渣,打脸,用金手指在珠宝界混得风生水起时 本来以为自己嫁的人是一只冷漠严肃的豹子 却不想是一只饿了二十几年的狼 聂少不但不留余地的宠,还用尽手段的撩,最后还让苏念微体会到了男人有副好体力的『幸福』下半身…… 第82章 丑陋无比 武清不禁蹙了眉。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邪恶淫荡。 更叫人吃惊的是,他话音刚落,旁边竟然还传来了另外几个男人痴痴的笑声。 更有人跟着一起恐吓着说道:「在这儿,你伺候完石大少了,还放你回去上班,要是不听话非要哥几个把你抬出去,我们哥几个可就一起上!」 武清瞬间明白,墙那面,竟然是一群男人想对一个女侍从下手! 紧接着又传来一个女人细弱的哭声。 断断续续又压抑无力,像是被男人们的威胁深深吓住了,想哭又不敢哭,不敢却又抑制不住的哭出了声。 「不···不要···这里是大厅···领···领班···」 「你在说薇姐吗?」 男人猖狂的笑,「薇姐算个屁,就是你们夜舞巴黎在石大少眼里都只是个屁!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石大少是什么人?」 男人声音越发兇狠,「就连城里第一大帅独子梁心,见了我都要给三分颜面!这城里哪家俱乐部会不卖他梁大帅的面子?小爷我敢在这干了你,就有敢干的本钱。」 武清在心里狠狠爆了句粗口! 虽然她看过很多民国时代舞会角落淫乱的记载描述,可是却从没想过真的能教自己碰到。 一群流氓要欺负一个弱女子,还是梁心的朋友,真特么禽兽! 看这架势,恐怕她还没找来人,那个还在上学的女孩子就要被他们糟蹋了。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武清彻底放弃自己的逃跑大计,瞬间转身,朝着拐角后面,大步走了过去! 她不禁要阻止这群禽兽,还要发出一声尖叫,叫这几个纨绔子弟颜面丢尽! 即便如此,当她怒气沖沖的走到拐角入口前,还是被眼前场景惊到了。 里面果然有扇侧门,从她这里到侧门,中间大约七八米的距离。 比起大门的辉煌明亮,这里则要昏暗许多。 倒不是说装修不豪华,只是这里光源少且暗,只有通道顶部分列着两盏吸顶灯。 像是刻意而为。 不过即使灯光再昏暗,武清也看清楚了里面的人。 一共有四个男人,一面一个,一个面三个。 靠墙站立的三个人正一起发力抱托起一个身材纤瘦的女孩子。 两个人站在两边,各自控制着女孩。 第三个人则从后面连抱带勒的呈托着那个小女孩。 最嚣张的那一个则单独站在女孩正对面,腰下皮带已经解开。 本来还一般的长相,因为污秽的欲望而扭曲狰狞,丑陋无比。 他展露出自己的工具,面对女孩,贪婪的淫笑着,就像面对一份绝美的盛宴,涎下了浸满欲望的污秽口水。 女孩被吓得脸上全是泪水涕水,面对着魔鬼一般的男人,惊恐万分的睁大了眼睛,拼命的摇着头,可是嘴唇又咬得死死的,根本不敢发出高声的唿救。 「你们在干什么?!」 武清皱眉冷喝一声,四个流氓都被吓了一激灵,目光齐齐转来。 打头的那位石大少显然喝了不少酒。 虽然被武清的低喝吓了一跳,但是转而看清楚是个女人,还是个身材婀娜,长相完美的小女人,脸上立刻炫出了邪浪的笑容。 被钳制的那名小侍女在听到有人喝止时,被泪水浸湿的眼睛中立刻出现了希望的光芒。 她想转头,身后的男人却粗暴的钳制着她的头,根本不让她动弹分毫。 可是石大少接下来的话,却又教女孩无比绝望。 第83章 忽悠女神登场 「呦!又来了一个小美人儿!看来大少我今天的艷福不浅哪!」自称石大少的那名形容猥琐的年轻人立刻转过身。 他像是喝了不少酒,没有任何羞耻心,剩下的只有丧失理智的癫狂与骯脏。 其余三个男人也跟着发出了得意的笑声。 武清星眸微眯,打量着连拉链都不拉,嚣张无比的石大少,投去了一瞥王之蔑视。 「呦!这不是石大少嘛?」她声音尖细的哼笑了一声。 之后她缓缓抬起手,将细长的香菸放进口中,下巴微扬,慵懒的挑起眼皮,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几个男人。 在知道了这位所谓的石大少与梁心的关系时,她忽然改变了主意。 石大少闻言一怔。 显然,女子出人意料的反应叫他一时间摸不清头脑。 一般的剧情难道不应该是那女子立刻惊得花颜失色,不是捂着脸跑走,或者再不济就是尖叫一声企图转身逃走吗? 这个老辣而淡定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现在这个场面可不是一般吓人。 即便是青楼女子,乍然看到这番情景,也应该会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吧? 瞬间的疑问,叫他脑子中迷醉的酒意立刻清醒了大半。 他的同伴们也有一剎那的懵逼。 对于武清的套路没人反应的过来,对于她的底牌一时都有些摸不清楚。 「真的很巧,刚才梁大少还跟我说话来的,」武清微微颔首,嗤啦一下划着名一根火柴,点燃香菸吸了一口,随即向外面瞟了一眼。 「他就在外面舞池,正跟罗绮丽,罗小姐在跳舞呢!」武清眉眼弯弯,浅笑吟吟,「真是无巧不成书,郁白少帅也在这里,他也是陪着梁大少一起来的。之前也听外人说石大少是梁大少的朋友。今天在奇三少夫人的寿宴能碰上,也是难得。」 不知道为何,在听到郁白少帅四个字时,几个男人脸色都是一白。 连钳制小侍女的动作都跟着僵硬起来,令小侍女的身体凭空下滑了两下。 武清一面吐着烟圈一面轻笑道:「刚才也有不少出过国的同窗去跟梁大少聊天。我这才有空出来吸支烟,不想在这里竟然还能遇到你们几位同学。」 说着武清转而抬手朝外面挥手致意,还不忘点头微笑示意,仿佛真的有人的在唿唤她。 「哎呀,梁大少在叫我了,我这就去跟他说石大少你们也在。」 说完武清随手将菸蒂按进走廊旁的铜制垃圾桶,拎着手提包,身体扭了一个漂亮的弧线,高跟鞋踢踏作响的就要向外面走去。 石大少脸色立刻惨白如纸,他第一时提上裤子,连腰带都来不及系好,抬步就追了上去。 「哎哎!这位小姐等一等!」 武清及时停步,脸上却显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仿佛对于耽误她去见梁心这件事非常不爽。 但事实上,她只是不想外面的梁心那么快就被四个浮浪少年发现。 她心下跟着一松。 因为她刚才搏了一个风险极大的赌。 第84章 您还有什么吩咐 石大少能追上来,则证明她这个赌,打对了。 她根本没见过这四个人,更不知道石大少是梁心在国外的同学。 之前的言论,不过是冒险抛出来的烟雾弹。 之所以敢这么冒险,一则是因为梁心本人也才回国不久。 通过上次海夫人的舞会就能看出,国内目前认识梁心的人还不多,所以梁心在国外应该待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二则是,从四个纨绔流氓的轻佻的话语可以得知,这个石大少并不知道夜舞巴黎是梁心父亲的场子。 可见他与梁心应该只是泛泛之交对国内情况也不算太了解。 再加上这四个人竟然赶在宴会之上一起强迫小侍女。 所作所为已经不能简单用流氓禽兽等词彙形容,更带着西方社会的糜烂开放的影子。 再加上与梁心十分亲近的罗绮丽,也是才留学回来,所以这几个小混混,回国不久的可能性非常大。 抓住这些重点,武清才会做出一派知道底细的样子,并且拉来梁心这张大旗,足以叫他们胆战心惊。  她心里胜算还是十分充足的。 果然,只是一番叫他们摸不清底细的对话,这帮小流氓就被绕晕。面对明显一定要高攀上的梁心,马上就放下了欺辱小侍女的念头。 武清抬手拢了拢小外套衣领,回眸瞥了一眼石大少,轻笑一声,「石大少还有什么事吗?」 「呃···」面对武清逼人的目光,石大少不觉咽了下口水。 但是他并没有多想,扯了扯脸上肌肉,草找回了些自己原本的气场,按在武清肩上手不怀好意的抓了抓,眯眼嘻嘻一笑,「既然梁大少在外面,就有我们自己去找他吧,就不辛苦小姐费力代劳传话了。」 武清微微侧头,冷眼瞪了瞪石大少的那只咸猪爪。 一想到刚才姓石的对小侍女恶劣行径,武清胃里就一阵阵噁心。 她缓缓掉转视线,直视着石大少的脸,目光锐意森然,「梁少素来不喜别人与我亲近。」 她只冷冷的一句话,就叫石大少触电般的松开了手。 「啊哈哈哈,」石大少有点尴尬的挠了挠了头,油光满面的脸上立时现出怯畏的讨好笑容,「小姐别生气,我还以为你是梁少的···」 他本就喝醉了酒,这会被武清的目光一逼视,更加的语无伦次,不知所谓。 武清一笑,果断转移了话题,「石大少是说自己去找梁少么?」 经武清这么一提醒,石大少断了片的大脑立刻接上了之前的话,「对对对!就不劳小姐您代劳了。」 虽然这个女人对于刚才的场景什么也没说,但这一次,他们几个做的事的确有些过火。万一这女人抢在他们前面,跟梁心说些有的没的,他们几个在梁心面前的形象恐怕就更加抬不起来了。 石姓纨绔知道,梁心虽然也有特殊癖好,可是更有自己的原则与底线。 对于他们在国外种种过火的行为,梁心是很不屑的。 一想到这里,石大少立刻转身朝着自己几个同伴挥了挥手,「好了好了,这些不过就是个玩笑,快放开人家小姑娘,跟我出去去见梁大少。」 他几个同伙听了虽然一时间还有些没转过弯,但是也觉察出刺激的玩乐,今天是进行不下去了。 顺手把小侍女往地上一丢,纷纷整理着衣衫,朝着石大少走来。 「那么,美丽的小姐,咱们就之后再见了,」石大少抬手整了整领带,望着武清笑容浮浪轻佻,「期待之后梁大少会将您亲自介绍给我。」 武清拎着包,朝着石大少微笑着点了点头。 石大少便带着三个同伙,脚步有些匆忙的从武清身边快步经过。 「哎?石大少!」武清突然转身又叫了一声。 石大少立时停步,转脸瞧向武清,嘻嘻的笑道:「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啊?」 第85章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武清微微低头掩唇一笑,「您的皮带还没有系好呢。」 石大少闻言一低头,刚才提裤子提的太匆忙,不仅腰带没系,甚至连裤子拉链都没拉严实。 他醉意熏熏脸立刻涨红的像个猪头。 虽然他很无耻,但是在比他身份明显高几阶的人面前,还是要顾及些形象脸面的。 他一面整理好裤子,一面尴尬的笑道:「辛亏小姐细心。」 完事后赶紧带着几个同伙仓皇的走出迴廊。 武清望着他们的背影,脸上笑意倏然而敛。 真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人渣败类! 直到他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武清才转过身,脚步轻缓的走到那名小侍女面前。 「姑娘,你还好吧?」她担忧的问。 小侍女被吓的不善,两腿颓然瘫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臂低着头,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武清看了看小侍女裸露的大腿上几道鲜红的抓痕,心底莫名心疼。 她走到近前,缓缓蹲下身,伸手捋了捋小侍女凌乱的长髮,柔声说道:「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你收拾一下,赶紧回宿舍。我跟你们薇姐还能说上点话,她会体谅你的。」 在不知不觉,武清的嗓音不再尖细,用回了本来的声线。 不想就是这忽然恢復的声音,竟然让小侍女的身子重重一颤! 她像是受了很大惊吓,难以置信的抬起了头,被泪水浸得红肿一片的眼睛立时惊愕睁大。 武清也被吓了一跳。 之前虽然瞟到了小侍女的脸,但是由于光线的昏暗,她并没有看得特别清楚。 如今近距离一看,她自己也是惊了一跳! 那张略有些稚嫩却很是清秀的小脸,在一瞬间与武清的记忆快速重合! 她竟不是别人,正是刘麻子夫妇的独生女儿,刘琪琪! 武清顿时大悟。 怪不得那些阔少对她会如此过分,肯定是在学校或是周边的场合调戏她无果,如今在肆意纵情的欢场意外的看到这个冰清玉洁又清高孤傲的女学生竟然在做兼职。 色心与报復心一起发作,才会如此刻意刁难她。 在看清楚武清的脸后,刘琪琪终于惊讶的开了口,「怎···怎么会是你?」 武清一时也有些混乱。 虽然刘琪琪是目前毒害她的最大嫌疑人,但是她们毕竟是曾经相互扶持,一起长大的姐妹,如今目睹了她最狼狈最不堪的样子,自己总是有些不自觉的心软。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刘琪琪本人时,姬舞晴的身体忽然就分泌出了一种近似于悲伤的情绪。 不过武清对此却是不以为意。 姬舞晴就是因为心太软,脑子太简单,才会惨死在自己床上。 现如今的她已不再是姬舞晴,纵然偶尔会善良,但绝对不会妇人之仁的对敌人心软。 因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不想刘琪琪却比她更先反应过来。 她才惊问出声,就立刻意识到自己最丢人最耻辱的一面,都被这个自己曾经最亲近的人看了去。 她周身骤然发寒,如坠冰窖寒潭。 极大的羞愤叫她立时捂住了自己嘴。 武清抚着刘琪琪的手还悬在半空,也带些尴尬的攥了攥。 这一下叫刘琪琪的屈辱感瞬间到达顶点,大颗的泪水瞬间从眼眶中迸出。 她突然起身,抬手勐地一推武清靠近的身体,而后紧紧捂着自己的衣领,朝着小门仓皇的夺路而逃! 第86章 万万没想到 武清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被刘琪琪推了一趔趄,幸而她反应快,迅速扶住了墙壁,才避免跌坐在地。 另一边,刘琪琪一把拽开大门,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武清望着微微颤动的红木门扇,扶着墙面缓缓站起身。 她嘴角忽然勾出一抹幽深莫测的弧度。 她真是又一次尝到了发善心的甜头。 万万没想到,竟会在这里发现刘琪琪隐藏这么深的一个秘密。 据姬舞晴的记忆,可以得知刘麻子夫妇与姬舞晴根本不知道刘琪琪竟然还会在这种声色犬马的娱乐场所兼职。 明明姬舞晴赚来的钱,一大部分都被用来供养刘琪琪的学费。 虽然称不上多宽裕,却也绝不至于拮据到这种地方打工的地步。 看来刘琪琪身上果然不简单。 若是以前的姬舞晴发现了刘琪琪的秘密,恐怕会更危险。 但现在知道的是她武清,她就有办法顺藤摸瓜,彻底拽出她身上的其他秘密。 并且瞬时挖出谁才是毒害了姬舞晴的幕后黑手。 一瞬间的思虑后,武清忽然又发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现在整条走廊就只有她一个人,而且刚才刘琪琪打开门的一瞬间,武清分明看到了外面葱郁的灌木群。 那里明显就是直通自由的康庄大道! 心动即行动! 武清再不迟疑,拎着手提包,抬起脚就要向前走去。 「姬小姐,你要去哪里?」 一个低沉的男声忽然从后传来。 随之一起而至的还有一只有力的大手,看似轻轻搭住武清的肩,暗中的力道却将她已经开始的步伐瞬间压了下来。 武清心头勐地一沉。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来人正是一身军装的戴郁白! 她最后又望了一眼那近在咫尺的大门,暗暗运了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怒火。 再转回身,脸上已经恢復如常,虽然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眼底却写满冷漠的疏离。 「郁白少帅也来这里透气吗?真是巧呢。」 「不是巧合,」戴郁白收回手,望着武清勾唇一笑,隐在军帽檐下的一双凤眸熠熠闪光,「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找我?」武清佯作听不懂,还故意往外探瞧了两下,「难不成是梁大少有事找我?」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戴郁白仰头轻笑了两声。 武清瞬间面沉似水。 她忽然觉得,戴郁白这只雄性狐狸精已经看穿了她所有的动向。 不仅包括之前连欺诈带忽悠的搞定几个纨绔人渣,就连她现在想要逃跑的意图都看得一清二楚。 笑过了之后,戴郁白垂下眼眸,似笑非笑的望住武清,抬手重重的鼓了两下掌,就像是刚刚看了一出极为精彩的好戏。 「不错,不错,姬小姐的口才与气度,真是让郁白大开眼界。」他俊美的脸上挂着浅淡笑容,却字字讥讽。 武清彻底冷下脸,挑眉讥讽一笑,抬眸迎住戴郁白挑衅的目光,无辜的耸了耸肩,「郁白少帅说的话可真是玄之又玄,奥妙非凡。」 她又撇了撇嘴,「只可惜武清一个字都听不懂。」 ------题外话------ 尾巴今天1p,可怜巴巴的跪求亲亲们收藏点击!今天起至18号pk结束,潇湘书院所有评论均有币币奖励! 书城的亲亲们看了喜欢,尾巴含着眼泪求推荐票票,每一个评论,每一张票票,都是对尾巴的莫大鼓励!谢谢亲们啦mua!(*╯3╰) 第87章 郁白少帅不一样 说完武清转过身,若无其事的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戴郁白面带微笑的望着她的背影,没有阻拦,也没有跟去。 他只抬手弯了拇指与食指,放在唇边,轻轻吹了一串哨音,却是又长又短,节奏分明。 武清眉头瞬时一拧,她已经听出,那哨音明面上虽然是一串简单的音符,实际上却暗含着独特的密码暗语。 果然,戴郁白哨音刚落,走廊的尽头的门扇忽然动了一下。 于是武清眼睁睁的看着那扇象徵着爱与自由的神圣大门,从上中下三个节点其中门栓机关,彻底锁死。 武清额上青筋瞬间暴突! 她愤怒的爆了句粗口! 靠! 这特么是民国吗? 一个普通的娱乐场所,机关门的设计竟然比二十一世纪电子控制的机器锁都要先进?! 只是一串哨音就能遥控近十米开外的偌大门扇。 戴郁白这么流弊,他妈妈知道吗? 像是看出武清的想法,戴郁白长腿阔步的走到她的近前。 眉梢眼角,话里话外都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得意。 「如果郁白没猜错,姬小姐你之前根本就不认识那几个留过洋的小混混,从头到尾,你都是在玩扯虎皮拉大旗的游戏。」 戴郁白越说眸底讽意越发犀利,「无中生有,却能教人信服没有一丝怀疑,此等口才,如何不令人惊讶?面对流氓衣衫不整,却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淡然自若,视一切污物如空气,此等气魄定力,又如何不令人佩服?」 他信步绕到武清面前,甚至煞有介事的抱拳揖礼,做了一个佩服的手势。 「所以姬小姐不必谦虚,郁白对您的敬仰佩服绝对真心诚意。」 武清的脸色一点点变黑,最后她冷哼了一声,冷冷瞥了戴郁白一眼,咬牙狠狠道:「如此说来,武清再厉害也不过是螳螂捕蝉的螳螂,郁白少帅才是隐藏在最后的黄雀,这会竟还唱了一出关门打狗的好戏。武清才是真的诚心诚意表示敬佩的那个人!」 说完武清抬手一拱,对着戴郁白还了一个揖手礼,而后愤而拂袖,转身离开。 「除了敬佩,你还应该感谢我。」戴郁白大步跟上,抬手一推帽檐,斜睨着身畔武清,笑容越发戏嚯。 武清嘁了嘁鼻子,给了他一个充满鄙夷的狰狞白眼。 戴郁白忽然停住脚步,望着武清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复杂笑容,「在脖间留下齿痕不是为了侮辱你,只是为了救你。」 武清快步行进的脚步骤然一滞,细长的鞋跟磕在光滑的大理石转面上发出了铛的一声脆响。 她背对着戴郁白怔怔的站住,后嵴背挺得笔直。 她不得不承认,戴郁白真的是个厉害角色。 他总是能一句话就击中她的兴趣点,叫她无法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如果说对付罗绮丽与石大少那种层级的人,主动权全部都被武清控在手里。 那么与戴郁白过招,主动权便是被他牢牢攥住,丝毫不给武清反攻倒算的机会。 这种感觉武清非常不爽。 哪怕是对付令人作呕的梁心,都没有这样不爽,厌恶感这样强。 ------题外话------ 今天三更哦!稍后还有一更o(n_n)o哈哈~ 第88章 就是挑衅 一开始武清并不明白自己的这种潜意识究竟所为何来? 直到现在武清才算想明白。 这一切不过是源于她的本领尚不及戴郁白。 只要一面对戴郁白,事情总会往失控的方向发展。 而失控的感觉,是武清最为抗拒的。 「呵!」武清缓缓转过身,眉眼带笑,「真是可笑,啃咬只见过两面的陌生女子,在郁白少帅口中竟然不仅不是侮辱,更要大言不惭的说成是救人?」 她眸底讥诮闪闪发亮,如芒锋利,「郁白少帅这是看武清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好煳弄呢?还是您自己个儿的逻辑就是如此蛮横不讲理?」 武清这是在质疑,更是用激将法在套话。 戴郁白低头一笑,随手推了推了帽檐,「姬小姐知道郁白为什么会看你的脖颈吗?」 武清冷言打量着戴郁白,静等着看他如何开启自己的表演。 戴郁白缓步上前,伸出手臂,向武清做了一个挽臂的邀请。 武清皱了皱眉,顿了一下,还是选择挽住他的手臂。 毕竟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距离说话才算安全。 感受着武清纤细手臂独特的触感,戴郁白唇角不觉微勾。 他抬起脚,缓步向前,同时用只有武清才能听到的音量低低说道:「那是他独特的癖好,每一个爬上他床的女人,脖颈都会有深刻的齿痕。」 武清暗暗咬牙。 面上却是毫不在意的嘲讽着说道:「你怎么能确定我就不是梁心的女人?」 戴郁白侧眸一笑,「连我戴郁白都搞不定的女性,那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大少爷,又怎么可能办得到?」 武清面无表情的呵呵了两声,「谢谢郁白少帅的肯定,不过这话我怎么听,都觉得是你在老王卖瓜,自卖自夸。」 「本来就二者兼有。」戴郁白笑得越发不要脸。 二人携手离开走廊,刚走出拐角,就碰到了一个端着红酒托盘的侍从。 戴郁白抬手一招,小侍从立刻小跑两步奔过来。 戴郁白端了一杯红酒,递到武清面前。 武清大方接过,戴郁白才为自己也取了一杯,而后他挥了挥手。 黑色燕尾服小侍从立刻顺从后撤远离。 武清晃了晃透明玻璃杯中醇红液体,视线却透过高脚杯,投到另一端侧门通道前。 曾经有一道通往自由的门出现在面前,她却没能以光速直接冲出去,现在想起来真是追悔莫及。 「其实在武清心里,梁大少并不是个多么厉害的人物,郁白却总是拿自己与他相对比。」 说完,她侧头望向戴郁白,冷冷一笑,「难道是因为郁白少帅你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卑吗?」 戴郁白端着酒杯的手骤然一紧,他挑眉望着她,嘴角勾起一抹阴狠而不屑的笑容,「你这是在挑衅吗?」 「没有挑衅,是透过现象看本质。」武清端起酒杯,红唇微抿啜了一小口酒,嗤然一笑,「只不过事实的真相一向都残忍得叫人无法直视,所以郁白少帅你也不必恼羞成怒。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这样一块别人揭不得的疮疤。」 第89章 做我的女人(一更) 戴郁白目光一滞,顿了片刻,转眸望向舞池方向。 一曲终了,梁心正挽着罗绮丽,跟一旁的奇三少夫妇正在有说有笑,似乎谈得十分开怀。 戴郁白不觉眯细了眼睛,眸光深深。 顿了片刻,他轻笑着转回头,望着武清,「难道我在你眼里真的只是一个陌生兇徒?」 他的笑容十分轻松,似乎武清刻意的挑衅对于他丝毫没有发生效力。 武清心中冷笑。她很自信,方才的话,一下子就戳到了他的软肋处。 他却如此淡然平静,恍若未闻。 勐地被人解开疮疤,却能控制情绪,不会恼羞成怒。 这样的人若不是痴傻,就是自控力与定力超一流。 戴郁白心理素质倒真的是很强嘛。 上一世,武清几乎还没碰到过一个斗得过她的重刑罪犯。 如今竟然遭遇了一个各方面都如此出色的对手。 武清高傲的自尊心与极强的胜负欲都在一瞬间被唤醒。 「你说的没错,」武清无所谓的挑挑眉,「且不说之前种种恶行,就谈今天,你之前还说那齿痕是为了报復我弄伤你的『口条』(口条:一般代指动物的舌头),现在又说是为了救我。前后矛盾,错漏百出!此种言谈举止就像是一个企图欺骗年轻小姑娘的恶意兇徒。」 她忽然举起酒杯朝着戴郁白弯眸一笑,「不过不论事实真相如何,与武清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武清在此预祝戴副官,心想事成,大业得报!」说完她倾杯仰头,饮尽了杯中红酒。 「也祝你我再无交集,各自安好,seeya。」说完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擎着高脚杯转身离开。 戴郁白望着她步履轻盈的背影,身上鱼尾状的黑色裙摆摇曳飘忽,宛若一只神秘的蝴蝶,他的心骤然一紧,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向前两步伸出手,一把按住她白皙的肩膀。 「等等!」 武清恍然转身,疑惑望着戴郁白。 戴郁白按住她肩膀的手骤然用力,勾唇坏坏一笑:「有没有交集,这事可是由我说了算。」 武清瞬间沉了脸色,「郁白少帅就这么自信?要知道过度的自信就会变成自负,非常招人厌烦的。」 戴郁白眉峰疤痕微斜,眸底寒光陡现,「和梁家无关,是我看上你了,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武清怔了一下。 戴郁白这是在干什么? 威逼恐吓不管用,转而打算色诱? 武清不屑的嗤笑出声,冷眸冷面的说道:「这个,郁白少帅就不要想了,武清从来都只是属于自己的,这个世上有本事改变这一点的人怕是还没有出生。」 说完她用力一拂肩头打开他的手,迳自离开。 戴郁白手中酒杯转了转,随即一仰头,将整杯红酒一饮而尽,随手放在桌上。 「正巧,我最不缺的就是本事!」 武清娉婷的背影映在他眸底,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笑意愈发狠戾。 「郁白少帅!」 戴郁白的目光还在武清身上,后面就传来了一个男人仓皇的声音。 戴郁白神色微敛,转眸向身后扫去。 第90章 不见了踪影(二更) 一个同样穿着军服的小士兵已经走到他的近前,见他回头,立刻收脚挥手,板正的行了一个军礼。 「郁白少帅,刚才大帅来电,说是军中有急务,请您即刻回营。」小士兵表情严肃,报幕员一般机械的说道。 戴郁白立刻皱起了眉,他疑惑的打量了一眼小士兵,不悦道:「营中事务,我离开前就全部处置过,怎么会出纰漏?」 小士兵立刻答道:「详情属下并不清楚,大帅电话还在办公室,请您速速接电。」 戴郁白单手紧攥成拳,虽然他跟夜舞巴黎的管事人,已经做足了应对温克林的准备,但是对方毕竟人多,变数很大。 即便碍于军方影响,他不会露面在第一线,也会亲自坐镇幕后,指挥各部防范应对。 但在这个关键时刻,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大帅急电,事情恐怕绝不简单。 「郁白少帅。」小士兵又急急的催促了一句。 戴郁白凤眸微抬,目光凉凉的望了四楼迴廊一眼,终于还是直起了身子,从口袋中取出白色手套,一边带好,一边朝着一楼侧门的方向大步走去。 小士兵立即跟上,脚步匆匆的护卫在戴郁白身后。 隐在人群之中的武清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虽然距离很远,听不清小士兵与戴郁白的对话。 但是仅仅从小士兵的严肃凝重的表情,与戴郁白最后投向四楼那一撇忧心忡忡的目光,她也能猜出大概。 看来戴郁白是临时有了急事,不得不立刻离开夜舞巴黎。 想到这里,武清忽然间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 没有了戴郁白的钳制,她就又有机会可以趁机熘走啦! 武清攥着提包手带,眼角余光雷达一般投放而出,不着痕迹的搜寻着梁心的动向。 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就只是在舞池与罗绮丽舞的正嗨的梁心,只要他没起疑心,通向自由的康庄大道才算真正铺陈在了她的面前! 但是她并没有能兴奋多久,她此时忽然发现,偌大的舞池中竟然没有了梁心的踪影。 武清心下立时一凉。 糟糕,刚才的注意力不觉被戴郁白吸引,一时间竟然把梁心的踪迹跟丢了。 她端着酒杯,彻底放开动作,转眸在整个大厅中扫视。 穿过舞动的人群,又拨开三五一群闲聊的人们,最终却只在沙发区看到了独自一人坐着的罗绮丽。 罗绮丽一手端着一杯红酒,一手抱臂,漂亮的小脸上表情凝重,一口一口小抿着红酒,似乎被什么事情吓到了。 当然,也许就是被刚才的武清给吓到了。 不过武清并不关心罗绮丽,视线再度前移,又看到了之前那四个人渣流氓。 这一次,他们不仅是四个人,而是十几衣着光线的年轻在高谈阔论,心情似乎很是不错。 武清眉头不觉微拧,她将大厅又扫视了一遍,可就是没有发现梁心的身影。 难道他再次出去办事了? 就在武清心里惊疑不定的时候,一只大手忽然从后面伸来,重重按在了她的肩上。 武清差点被吓一跳,紧接着,那只大手手指倏然收紧,似乎在恶作剧的故意刁难她。 「舞晴,你在找什么?」 男人的声音低沉暗哑,浅淡的笑意中带着一种莫名的邪恶感。 ------题外话------ 晚7:30还有3更哦o(n_n)o哈哈~ 第91章 你吃醋了?(三更) 武清心下不禁冷哼了一声。 身后人的声音她十分熟悉,正是消失了踪影的梁大少。 梁心与戴郁白真不愧是梁国仕的儿子和干儿子,虽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但一些潜意识下的习惯却是惊人的相似。 就比如这种悄悄走到人身后突然出现,故弄悬虚戏弄人的恶趣味。 既然他已经现身,那么她就既来之则安之,见招拆招。 武清缓缓转过身,用略带讶异的目光望向身后人,「梁少?」 她故意又扫了一眼远处的罗绮丽,「您怎么没和罗小姐跳舞了?」 「刚才和戴副官说了什么?」梁心眼角微弯,上前伸手一把揽住武清的腰身,淡粉色薄唇暧昧的贴近武清白嫩的耳廓,声音轻柔。 武清心下一片恶寒。 耳畔被他突来的唿吸扑得微痒,后嵴背都在一瞬间僵直起来。 她本能的一抬手,用酒杯抵住他的胸膛,故意力道过勐,红亮的液体顷刻间泼洒在他鲜亮整洁的西服上。 梁心低头看着自己杯红酒淋湿的西装,不由得眉头一拧。 「哎呀!」武清惊恐的一把推开梁心的怀抱,惊恐的掩了唇,「梁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梁心不怒反笑,望着武清眉梢斜斜挑起,「怎么?被我说得心虚了?」 说着他从武清手中拿掉空酒杯,修长手指转动着还挂着些红酒色的玻璃杯,唇角微勾,冷哼了一声,「我竟都没注意到,戴郁白这么快就能跟你攀谈上,他到真是好手段。」 「攀谈?」武清满脸疑惑,「难道不是梁少您让郁白少帅先带着舞晴进屋的吗?」 梁心挑起眼皮冷冷瞥了武清一眼,见她一脸单纯,不似说谎,本有几分相信。 可是一低眉,忽的又记起昨夜姬舞晴在床上欲拒还迎的老练大胆,才刚刚压下去厌恶之情又冒了出来。 他放下酒杯,再抬脸,已然恢復了以往的轻佻,大手一伸,一下就探进武清衣领,扶着她皙白的脖子,眼漾桃花的轻笑了一声,「你很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没错。但到底入了我梁大少的公馆,我不会乐见你被别人觊觎。」 武清瞬间冷了表情,她抬手推开梁心的冒犯,义正言辞的说道:「正是因为入了梁大少的公馆,武清才会依从着您的吩咐,来这种从没来过的场合;才会按照您的指示,跟着郁白少帅先行进大厅。刚才武清想透口气,不想碰到几个男人打着您的旗号正在干些好事。他们看到我,竟然也敢出言戏弄,郁白少帅偶然看到,怕武清吃亏,污了您梁少梁公馆的名声,才上前查看。」 武清的声音很冷,表情很冷,心更冷。 她真切的看出,梁心的态度看似实在吃醋,却与情侣间正常的吃醋相差千里。 一开口就用被包养的身份敲打她。 可见在梁心心底,姬舞晴不过就是一件美丽的工具,没有尊严,甚至不存在独立的人格。 对于姬舞晴,梁心别说是爱,恐怕连点喜欢都没有。 「再说,是你将我一人扔在那边,」她眸光一转,微微抬起下颌,挑衅般的直视梁心的眼睛,「如果梁少以为姬舞晴进了梁公馆就是您的私有物,那么这件私有物因您的冷落而被别人觊觎,不是姬舞晴的错,是您自己的疏忽!」 ------题外话------ 本来7:30要上传3更,结果临时有事,这会才得空,为了补偿,稍后尾巴奉上四更o(╥﹏╥)o 第92章 你个磨人的小妖精(四更) 梁心不觉一怔,姬舞晴身上那种不确定的变化再次叫他心惊。 不过他很快缓过神来。 他暗暗嘲笑了下自己。 姬舞晴不过就是一个胸大无脑的虚荣小戏子,又何必对她太过上心? 无论在那张纯真美丽的脸庞下,隐藏着什么样的心机计谋,对他而言都不重要。 他只索取他需要的就好。 想到这里,梁心俊脸上又浮现出一层轻佻的浅笑。 他走上前亲昵的拥住武清,大手攀上她的肩膀暧昧摩挲:「好了好了,我家舞晴可不要生气了,生气了可就不漂亮了哦!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 武清抬手按住了梁心的咸猪手,冷眉冷眼的瞥了一下对面独自枯坐的罗绮丽。 「武清可不敢让梁少认错,需要梁少安抚的女人大堆大堆的排着队,可是轮不到舞晴呢!」 梁心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下子就撞上了罗绮丽投来的哀怨小眼神。 他脸上笑容更深,甚至还无耻的朝着她亲热的挥了挥手。 罗绮丽小脸登时一红,咬着嘴唇勉强挤出一点微笑,心虚的赶紧转移了视线。 武清心中不觉轻笑。 罗绮丽到底还是太年轻,心智与手段可能比起姬舞晴会强很多,却远不是梁心的对手。 梁心回过头,又要往武清跟前凑,「好了好了,我的honey,我的宝贝儿,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我千万不要辜负了,不如来跳支舞。」 说着他撤后半步,一只手摆在前面,一只手背在身后,冲着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极为绅士的邀请礼,「我最美的黑玫瑰,不知在下可有这个荣幸,邀请你跳一支舞?」 武清双手拎着手提包,抿唇耸了耸肩:「梁少,您的衣服可是还湿着呢?再不处理,这件衣服就浪费了。」 梁心闻言不自觉的摸了摸前胸,这才想起自己的西服早已湿透,随即噗嗤一笑,直了身子,上前亲昵的揽住了武清的腰身,「都是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叫我没喝酒都醉煳涂了。」 武清眉心微蹙,她再度出手,想要摆脱梁心的纠缠,不想梁心却早先一步放开了她。 临走时还不忘伸手在她的脸颊上掐上一掐,「好吧,我换身衣服去去就来哦。」 武清不自觉的撤后半步,挥手向他告别,「梁少快去吧,舞晴就在这儿等你。」  梁心微笑着点了点头,刚抬起一只脚,像是忽然间又记起了什么,又放下了脚,转而朝向舞会大厅的角落,扬手招了招。 武清星眸微暗,一种不好的预感忽然从后背升起。 戴郁白早就走了,只要梁心再听话离开,就又出现了一次难得的逃跑机会! 但是梁心的忽然停滞,却让武清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果然,从大厅角落昏暗的阴影中,快步跑出来一个身着制服的小士兵。 正是之前被梁心派进梁公馆,看管着武清,不叫她走出梁公馆半步的那一个。 只用脚指头想,武清都能明白,梁心这是要彻底封死她跟别的男人的交往。 ------题外话------ 明天会有亲亲们想要加更吗?加更评论到达十条,尾巴就是吐血,也要码出四更来?(^?^*) 没有亲亲要求的话,就先三更哦(^。^) 第93章 不叫别的男人接近你(一更) 思量间,小士兵已经表情严肃的小跑到梁心近前。 「梁少,有何吩咐?」小士兵双腿併拢,动作麻利的一磕皮鞋后脚跟,抬手就给梁心行了个飒然的军礼。 「姬小姐身份特殊,在我去换衣服的间隙里,我不想她受到别人的骚扰。」 梁心抬手掸了掸胸前水渍,头也不抬的吩咐着,「记得,除了我,不要叫别的男人走到姬小姐近前。」 小士兵胸脯用力一听,抬手又敬了一个军礼,声音清脆的应道:「是!」 这突来的一嗓门,一时惊得周边人纷纷侧目。 看着小士兵不苟言笑的面容,武清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 这样荒唐的指令,这样严肃的军礼,前后一对比,真是具有强烈的讽刺意味。 梁心抬眼瞥了小士兵一眼,嫌弃的皱了皱眉头,「这里不是兵营,这里是舞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敬礼的姿势。一会照看姬小姐,也要切记做事不要张扬!」 「是!」小士兵表情瞬间凝重,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昂首挺胸的又行了一个军礼。 梁心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武清却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小士兵更是满脸通红,才举到军帽旁边的手触电般的缩了回去。 面对着即将要暴怒的梁心,他胆怯的低下了头。 「好了好了,」武清赶紧开口打着圆场,「人家本来就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您却把人家当成普通保镖用,这不是存心为难他吗?」 武清掩唇笑了笑,「您赶紧去换衣服吧,不然曲子奏完就是别的节目了,这舞可是就跳不成了。」 梁心这才算是忍住没有发作,朝着武清笑意盈盈的抛了个媚眼,才转身朝着大厅电梯口走去。 远处的罗绮丽一眼望到梁心的动作,立刻放下酒杯,提着裙裾,小跑着就奔向梁心追了过去。 直到梁心走远,小士兵才低着头,十分不好意思似的瓮声瓮气说道:「多谢姬小姐美言。」 武清放下手,笑盈盈的望着小士兵,「不用谢,咱们两个其实都差不多,都要听别人的命令行事。」 小士兵的脸更红,更加不敢抬起头。 武清的话锋转得有些突然,小士兵一时间只觉得不搭茬不合适,搭茬又更加不合适。 「好了我也不逗你了,」武清说着,拎着手提包就要往大门方向走。 后门侧门统统不成功,那她就试试光明正大走大门! 「梁大少不是说不叫别人接近我么?我正好到外面无人处透透气,你轻松,我也轻松。」 小士兵先是一愣,等到意识武清的动向时,立刻上前一步,长臂一挥就拦住了武清的去路。 「不好意思,姬小姐,您不能走出这间大厅。」小士兵一反之前羞赧,瞪大了眼睛,如临大敌般的急急说道。 武清当时就不乐意了,她横眉冷目,直直瞪着小士兵,表情比他还要严肃,「这次梁大少的话,我可是一个字不差的都听到了。他只是不要逼人接近我,可是一个字都没说不许我出去透口气。」 第94章 我勒个去!(二更) 「呃···可是···」小士兵被武清一抢白,舌头一时间有些打结,但是自己的坚持丝毫没有让步,「可是梁大少也没说叫姬小姐出去,梁大少只叫您在这里等他回来。」 「我不想跟你玩绕口令,我就是想出去透口气。」武清的脸色寒到冰点。 不想小士兵竟然是个软硬不吃的,他倏然站直身子,一板一眼的回答道:「大少换衣稍后就会回来,届时姬小姐可以请大少陪您出去透气。」 武清瞬间面沉如水,眼眸微眯,视线刀子一般射向小士兵的脸。 小士兵这时倒是不脸红了,板着脸孔目不斜视。 身边已经有人注意到了小士兵与武清之间的诡异气氛,纷纷投来好事看热闹的目光。 无声的对峙持续了一会,武清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耸了耸肩,转身朝着一处空闲的沙发走去,「算了,不出去就不出去,不为难你了。」 她没好气的说着,眼角余光仍在继续着打量着四角可能出现的契机。 只是契机一时间没发现,却发现了各处通道进出口忽然多了一些身高马大的西装男人。 一个个都站在灯光最晦暗的角落,身子站得笔直,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周遭人群。 武清知道,并不是针对她而来。 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现在还没有那个份量叫梁心或是戴郁白如此提防。 他们正在提防的是四楼的温克林与一众手下。 只不过顺带着把她的出路也都封死了,叫她悄无声息混出大厅的计划彻底泡了汤。 一旦她在角落里对小士兵下手,那些时刻警惕的保镖们必然会发现。 目前来看,武清还是不宜在舞厅里与任何人直接起冲突。 想通了这一层,武清反倒了是松了一口气,走到休息区一处空位,放下手中酒杯,俯身坐在了松软的沙发上,开始看戏找热闹。 如此也罢,就让她暂且放下筹划,舒舒服服的休息片刻,仔细认一认这舞场里与梁心、戴郁白有交集的人物。 就在她刚刚坐稳的时候,舞池中忽然爆发了一片热烈的掌声,人们的情绪似乎瞬间就被吊了起来。 武清循声望去,只见舞池前方高高的舞台上,已经摆上了一架纯白色的钢琴。 钢琴旁则正立着一名三十七八岁左右的女人。 不同于生日宴会上其他人的盛装打扮,那女人留着一头齐耳短髮,是民国时最潮流,最新鲜的髮型。 素净的脸上没有一点脂粉,容貌虽然算不得多出众,甚至由于年龄的关系,眼角唇畔都有了一些细细的皱纹。 但是那双目光冰冷的熠熠水眸与微微抬起的下巴,彰显出一种独特的冷艷气质。似乎时刻在警告着周遭,生人勿近。 穿着一身收身款黑色西装,纤瘦的腰部被一根粗狂的皮带紧紧繫着,显出一种飒然的干练。 女人脚下踩的是一双黑亮的皮靴,款式类似男性。 这一身装束,根本不像是即将要表演的歌者名伶,倒像是刚从赛马场上走下来的马术冠军。 武清的注意力瞬间被那女人吸引。 她甚至在心底情不自禁的唿了一声「我去!」 她穿越的这个民国真是精彩,竟然还有这样有个性又前卫的女性人物。 武清不觉又端起酒杯,抿唇戳了一口红酒,眯细的眼底闪着兴奋的光芒。 很好。 这样精彩的世界,她喜欢! 第95章 她是傅先生?(三更) 武清微微侧眸,看了站在沙发后方一眼。 那位小士兵果然尽忠职守的站在了她后面,时刻护卫她的安全,当然也在时刻限制着她的自由。 「这位女子穿着怎么···」武清斟酌着词句,开口问道。 果然,小士兵开口就说出了武清想要的回答。 「想来姬小姐应该是被傅先生的打扮惊到了,」小士兵微躬着身子,略略靠近武清恭敬的解释道,「这也是正常,别说是您,就是我们这些看过傅先生的人,每次见了她的衣着,也都会觉得不自在。别说是乐师名优,就是正常女人一般都不敢直接把男人的衣服改制穿上大街的。」 「傅先生?」武清不觉皱眉。 看那女子在台上朝着大家鞠躬行礼的样子,明显应该是位表演者,怎么会被人称唿为傅先生? 武清在记忆里搜了搜姬舞晴的记忆,也没在里面找出个把表演者称为先生的说法。 梨园行里一般都是管什么名角儿叫做老闆。 「是的,这位傅先生本是曾经参加过国际大赛的钢琴名家,因性格古怪,一直不谈感情,也不嫁人。倒是开了一个钢琴课班,专一培养有天分的学生,那些学生大多出身贫寒。外界上仰慕傅女士神乎其技的钢琴技巧,又敬佩她投身公益,所以尊称她一声『傅先生』。」 「傅先生很少在舞场或是别的什么场合表演吧。」武清望着冷着脸坐在钢琴前的傅先生,猜测道。 小士兵略有些讶异,但又想也许姬舞晴曾经听说过傅先生却只是不认得详细,便没有多想。 他继续回答道:「没错,除了比赛,傅先生从不结交显贵,更不在任何俱乐部舞会晚会演奏。」 武清放下酒杯,目光投向已被众人簇拥着坐在贵宾席的奇三少夫妇,轻笑了一声,「那这位奇三少真是有面子。」 「那主要是奇三夫人的缘故,」小士兵接口道,「据说奇三夫人曾是傅先生的学生。」 武清不由得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奇三夫人。 身材姣好,容貌明艷动人,脸上总是盈盈带笑,披散的浅栗色大波浪长发与鲜艷的红裙,应该是个活泼开朗,又善于交际的女人。 没想到这样一个标准的豪门贵妇人,竟然会跟特立独行,从不与权贵打交道的傅先生关系匪浅,真是令人惊讶。 小士兵讲解完,兀自站回原位,不再说话。 武清抬目向前,她真的很想见识一下,这位能够代表民国钢琴演奏水准的傅先生,究竟会有哪般风采。 此时台下众人都已经肃然落座,全部翘首仰视着台上的傅先生,都在等着那传说中的绝美乐声出现。 奇三夫人表情最是激动,她双手掩唇,定定的望着台上,美丽的眼眸中甚至闪动着些许泪光。 奇三少伸手拢住妻子的肩,目光里充满爱怜。 舞台上,傅先生伸手轻轻打开钢琴上盖,固定好之后,她两只手悬空置于漆光油亮的琴键之上,修长的手指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度,终于开始了最初的弹奏。 ------题外话------ 吼吼吼!晚七点半,还会有四更奉上!pk期,跪求喜爱少帅的小伙伴们多多点击,收藏哦!尾巴打滚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拜谢o(n_n)o哈哈~ 第96章 突然惊变!(四更) 一个又一个的音符从黑白琴键连串跃出,似柔暖的风掠过含着露珠儿的草芽,为这间堂皇的大厅带来了春的气息,原野的畅然之感。 即便是那些不懂音乐的纨绔,也被这悠扬的氛围敛静了些心神。 而原本严肃得像是根本不会笑的傅先生,周身气场也发生了变化。 周遭皆静,光线也配合着的变暗,只留一束暖白的追光,柔柔的打在她白皙的皮肤上,乌黑的短髮上,笔挺的西装上,在她身上描摹出一层浅淡的光晕。 只不过是接触到了琴键,就让那么刻板的一个人瞬间散发明媚的女性光辉。 武清眉心在一瞬间倏然舒展。 钢琴大家傅先生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 傅先生弹得曲目虽然是老曲子,但每一音符都是活的,都带着蓬勃生命力,在空气中飞舞盘旋,将沉睡在人们体内的音乐细胞一一唤醒。 之前在海公馆,武清艷压全场,凭藉着的是新奇的节奏和远超与这个时代的前卫唱法。 然而若论基本功与对音乐的造诣,武清在这位傅先生的面前,却是真真切切的自愧弗如。 在这个封建糟粕横行,极端男权思想流毒千里的民国时代,傅先生这样清矍孤傲的女性,只凭着与对音乐独特的领悟,就能惊艷全场,赢得众人的敬意,武清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艷羡倾慕。 武清忽然想到,这样一位出众而独特的女性人物会不会也被记载到了歷史之中? 她在记忆快速搜寻一圈,却又瞬间气馁。 虽然看过不少关于民国的资料书籍,但是看的没有章法,对于这段歷史并没有系统深入研究,并不知道这样一位女钢琴家具体的来歷与日后的成就。 不过虽然被傅先生的音乐吸引,武清却并没有忘记潜藏的危险。 这个场所对于她来说,并不像表面展现出来的那样友好。 武清还是要在暗中寻找一切可以及时脱身的机会。 思量间,她的目光不自觉略过灯光斜上方,脸色却突然一变! 只见一个模煳人影忽然出现在四层走廊上,紧接一个黑影突然从他手中飞落! 哐地一声脆裂巨响瞬间击碎大厅中所有的宁静安详! 有的女宾直接被吓得跳了起来,嗷的一下尖叫出声! 所有人都被这猝不及防的巨响吓得心脏一缩! 兀自沉醉在音乐之中放傅先生悬空的手也骤然一滞。 「怎么回事!」奇三少身旁的管家蹭地站起身,指着发生异响的方向怒声质问。 大厅所有的光线第一时间被点亮,已经适应了暗光的观众双眼顿时刺白一片,都有些睁不开。 「混蛋!」奇府管家气急出声。 「哎——」奇三少抬手制止了管家的暴怒,他缓缓站起身,皱着眉打量着前面发出异响的方向,在看清事情缘由后,他眉头倏然舒展,「不过是个被人无意中打碎的花瓶,这夜舞巴黎也是忒疏忽了。」 众人闻声一看,果见舞台一角的空地上洒满了狰狞的花瓶碎片。 从那些白色的碎瓷片的数量与体积就能看出被碰倒的花瓶还不小,高度至少在一米以上。 武清的心已经紧紧揪起。 第97章 大战一触即发 武清的心已经紧紧揪起。 楼上围栏都有半人多高,这么大的花瓶是不可能被人无意中碰倒的。 奇三少这么说,无非是做东的主家不希望自己的宴会就这样被人彻底搞砸,无奈之下选择的轻描淡写的处理办法。 「这里的管事人呢!」奇府管家自然知道自家主人的心思,立刻顺着奇三少的话头将事情引向夜舞巴黎。 这时一个身着灰色西服,头戴浅灰色圆礼帽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二楼旋梯。 他一手扶着旋梯护手,一手从一楼大厅安抚似的摆晃着,急匆匆的快步走下。 「抱歉抱歉,都是我们的疏忽,叫诸位受惊了。」 楼梯被他踏得蹬蹬作响,武清抬起头,眉梢不觉微动。 只见那人身着灰色西服,国字脸,五官周正,头髮后背梳得一丝不乱,一副高级管家模样。 武清却是认得的,正是之前跟戴郁白一起在二楼商量的男人。 看样子,他应该就是夜舞巴黎名义上的管事人。 果然,奇府管家看到中年男子表情立时松缓了一些,「林经理,看来薇姐今天是太忙了,连我家夫人生日宴会,都能出上这么多纰漏,倒叫您亲自下来赔不是。」 显然,奇府管家故意把锅往薇姐头上领,是因为林经理的身份不一般,不能轻易得罪。 被称为林经理的中年男子快速下了楼,站在楼梯口处空地上,单手摘下帽子放在胸前,表情诚恳的朝大家鞠躬致礼。 「方才的意外,是我夜舞巴黎的疏忽,惊扰到各位贵宾,林某人恳请诸位见谅,」他又转向奇三少和傅先生,「奇三公子,惊了傅先生那一场绝美的演奏,林某人心中真是万分遗憾,稍后请容许林某人向诸位致歉,并能弥补些许。」 听到这里,场中众人虽然对方才的惊吓仍然耿耿于怀,十分不悦,但到底算是得到了回復,表情也都有舒缓。 站起身来的奇三少也巴不得这事赶紧过去,宴会好尽快步入正轨,但碍于自己的面子,还是免不得要拿着一点架子,「夜舞巴黎这次的疏忽的确过分了,虽然说只是个意外,不是故意的,但万一伤到了人,就是大事——」 「谁说是意外?!」一个带着满满酒气的粗鲁叫声突然从楼上传来,蛮横的打断了奇三少的话。 众人都是一惊,急急抬头,就见一个身着黑色中山装,身高足有一米九的壮硕莽汉正斜倚着栏杆,醉眼轻佻的望着楼下,叼着一根牙籤咧嘴坏笑,「谁又说不是故意的?大爷我就是故意砸下去的!你们一个个的在这儿打哈哈,是他娘的想煳弄谁?!」 他身后两三件包厢的门也被打开,一下子走出二十多个与他同样穿着的男人,其中不少还是光头。 他们一个个的步履轻浮,似都有些醉意,勾肩搭背的往楼下方向瞅,脸上都带着不怀好意的邪笑。 武清眸色微沉,她知道,一直被薇姐与林经理极力压制的温家军,终于要爆发出招了! 一楼大厅的众人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不觉厌恶的皱起眉,一些女宾甚至直接躲到男伴身后。 对于这样粗粗不堪又十分吓人的场景,她们都本能的有些害怕。 第98章 一脚踹飞! 这时从旁边包厢里,急急走出一个人,看着那二十几个流氓般的莽夫壮汉正朝着一楼大厅挑衅,脸色立时一变。 武清一眼就看出那个人正是之前在门前与温克林周旋的沈薇——薇姐。 「这位先生,」沈薇几步走到栏杆前,朝着打头闹事的大个子赔笑着说道,「是不是我们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叫您生了误会?」 说着她回身一摆手,指向最近的包厢,「您几位先进包厢坐坐,不论是有什么意见还是误会,只管跟沈薇说,沈薇肯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覆。」 扶着围栏的大个子闻言一回头,看见沈薇,呸的一下吐掉牙籤,咧着嘴斜斜笑了笑,「没有误会,我们就是嫌你们这的姑娘不中用,不好使,没有让爷满意!」 沈薇脸色一僵。 楼下宾客听了大个子这般粗俗鄙陋的话更是譁然。 原本以为意外就要被勉强处理掉的奇三少更是直接黑了脸。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这生日宴会算是彻底毁了,脸面也叫夜舞巴黎丢尽了。 他不觉攥紧了拳头,侧眸狠狠怒视着一旁的林经理。 林经理脸都涨红了,他抬头直直望向沈薇的方向,眉心都快拧碎了。 像是感知到林经理的意思,沈薇脸上笑意瞬间收敛,她回身摆了摆手,立时从角落里立时出现三四十个身着燕尾服的职业保镖。 随后沈薇脸上才缓和些许,又转向大个子,微笑着劝道:「先生还是误会了,我们夜舞巴黎是正规场所,若是先生您有特殊需求。沈薇可以以私人身份送您一份高档酒店的入住凭证,届时您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自便。我们夜舞巴黎这里只能提供最美的音乐,最好的演出,却也是一定精彩。」 大个子挑眉冷冷一笑,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着一楼密集的人群,眼底忽然闪过一抹残忍的笑意。 「这位先生——」 沈薇看男子一时没有答话,还以为是保镖们起了作用,她刚抬头要继续劝解,不想一句话才开了个头,腹部就遭遇了狠狠一计飞腿! 她只觉眼前世界忽的一晃,自己就被人瞬间踢飞! 「啊!」楼下人都被这突来的暴力惊了一条,不少人甚至直接尖叫出声! 女宾们或是掩唇惊唿,或是胆小的捂住了眼睛,更多的直接躲在了男伴身后,都被这突来的吓人场景惊得不轻。 奇三少脸色更是难看得堪比锅底黑! 他紧紧拥着自己美丽的妻子,目光愤怒的瞪着一旁的林经理。 林经理额上瞬间淌下汗来,但是他还是强压住心底的火气,挺直腰板,目光直直射向四楼方向。 「这位先生,如果你是前来娱乐享受的,我们夜舞巴黎欢迎之至,但若是来找事的,我们夜舞巴黎绝不会任人欺辱!」林经理的声音强硬非常,终于露出了他该有的威严。 大个子流氓却似没有听到一半,双手搭在楼梯栏杆上,吊儿郎当的往下望着,他一脸的横肉,每笑一下,肌肉都在狰狞的颤动。 「哎哎哎!」他瞅着傅先生的方向,打着口哨,脸上挂着轻佻的坏笑,「我说来这的客人都是来看美女大白腿的,你个老娘们在这儿现什么眼儿?」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支持,尾巴潇湘1p顺利通过,今天暂时两更结束,因为明天就是重要的扣扣阅读手机端1p! 尾巴会继续至少日四更! pk其间数据非常重要,尾巴跪求各位位qq阅读的亲亲们能够在18号——21号四天内多多投推荐票,多多在最后一张节后与书友圈追更打卡! 尾巴在此拜谢!届时看pk情况,19号、20号,尾巴会冲刺日7更,以答谢亲亲们的支持与鼓励! 第99章 让爷乐呵乐呵(一更) 「这位先生,如果你是前来娱乐享受的,我们夜舞巴黎欢迎之至,但若是来找事的,我们夜舞巴黎绝不会任人欺辱!」林经理的声音强硬非常,终于露出了他该有的威严。 他话音刚落,薇姐后面那些保镖立刻沖了上去,急忙把她掺起。 有的瞪红了双眼,直接就要冲上去跟大个子拼了! 薇姐不顾腹痛,急急伸手拦住,「不急!」 她一声呵止,那些保镖就止住了步子,回头看着薇姐,脸上都十分不甘。 薇姐咬着牙强忍着痛。 大个子那一脚又狠又快,疼得她腹肠都在抽搐,额上瞬间滴下大颗的汗。 但是她还是目光严厉的朝保镖们摇摇头,不容他们冲动丝毫。 几个人又恨恨了瞪了一眼大个子,才勉强撤步回到薇姐身后。 对于薇姐和保镖的动作,中山装大个子就像没看到一般,视而不见。而对于楼下林经理的质问,他更是充耳不闻。 他两手随意搭在楼梯栏杆上,翘着脚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往下瞅着。 「哎哎哎!」 他眼睛忽然一眯,脸上挂着轻佻的坏笑,打着口哨说道:「我说,来这的客人都是来看美女大白腿的,你个老娘们在这儿现什么眼儿?」 武清瞬间皱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看到了端坐在钢琴前的短髮傅先生。 突然遭遇这般的污言秽语,傅先生脸上瞬间血色全无,死咬着嘴唇怒瞪着楼上流氓,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舞台下的奇三夫人双手捂着唇,又是惊吓又是替自己老师羞愤,一时眼泪都吓了出来。 奇三少看见娇妻与恩师受辱,立时怒火中烧! 「你是什么人!连傅先生都敢戏弄?!」 他朝狠狠旁边一挥手,冲着林经理怒喝道:「林经理!今天是我奇珐瑯包的场,你偷放进别人,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叫你们放进来的竟然是这般市井无赖不说,还敢当众羞辱我奇珐瑯最重视的贵客,你们这夜舞巴黎的招牌是不是挂不住,想要被人砸?!」 武清见林经理前面还没震慑住四楼流氓,后面奇三少又突然暴怒发难,不禁在心里为林经理念了句大悲咒。 不过林经理的反应却远比武清想像的镇定从容。 他先是摘下帽子欠身向奇三少致歉,「奇公子,今晚的事,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夜舞巴黎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不想楼上的大个子忽然大笑了一声,脸上横肉都在狰狞的颤动。 「哎哎哎!」他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笑容更加肆意下流,「难不成是你个不男不女的老娘儿们,会弹什么撩拨人的小曲子?来来来!就露一手让大爷们乐一乐也行。」说完他侧头一看左右同伴,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傅先生羞愤莫名,她蹭地一下站直了身子,用力一扣钢琴盖,转身就要离开舞台。 林经理见事态进一步恶化,骤然转身,抬手指着楼上,厉声喝道:「来呀!把这些人全部架出去!夜舞巴黎不欢迎恶意之客!」 他话声一落,每一层的角落里都走出大队的燕尾服男人,潮水一般向四楼阶梯涌去。 比起高矮胖瘦一应俱全的温家军,这些燕尾服保镖们清一色的都是中等身材,身量匀称,乍一看去,只以为是寻常文弱的端酒侍从。 但是武清却从他们奔走的步伐,与训练有素的队列中,还是看出这群保镖必然经过系统的训练。 甚是说是训练有素的军人都很有可能。 看来一开始薇姐将温家军引向四楼并非是临时起意! ------题外话------ 今日一更,半小时后还会有二更,尾巴加快码字呀!码呀吗! 第100章 压轴出场(二更) 四楼都是一个个分列相隔的包厢,且走廊比起二楼三楼都要狭窄一些,将上百号流氓分散其中,完全可以有效控制。 更重要的是,戴郁白将专业保镖与军人调来穿上了侍者的燕尾服。 一直在暗中监视温家军,只要他们一有一动,就马上上前控制局面。 武清甚至在一些保镖的后腰看到了专业的手枪托带。 她不觉眯细了眼睛,看来她逃跑计划的转机终于又出现了! 而大厅里的贵宾们包括舞台上的傅先生也被这突来的兇勐场面摄得一愣。 毕竟敢在夜舞巴黎如此嚣张,后果一定会很惨烈。 不过他们惨烈全是他们自找的,砸谁的场子不好,非得砸夜舞巴黎的? 可是这么大的场面,这么多的上流权贵,他们可没那个闲情逸緻去看两大身带帮派势力背景的团伙火拼群殴。 众人的脸色一时间都很难看,眼神慌乱手足无措,都想赶紧脱身,但情势如此紧张,谁都不敢迈出那逃跑的第一步。 奇三少更是气得嘴唇都在发抖。 他费尽心血才筹备好这么一台华丽又意义独特的宴会,不想转眼之间就成了金城最大的笑话。 明天各种沙龙派对上一定会把今晚的事仔细编排一番,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楼下众人什么的样的心思都有,但是紧张的局势丝毫没有因为他们这样那样的私心而有所停滞。 不过一转眼的功夫,那百十来号燕尾服保镖就将四楼出入口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个表情兇狠的瞪着那二十几个中山装流氓。 薇姐一挥手,身后数十名保镖立时散开站成了一条弧线,将温家打手团团围住。 中山装大个子斜眼瞥了一下周遭情形,忽然咧嘴冷笑了一下,他离开迴廊栏杆,略略站直了身子,朝着薇姐不屑的耸了耸肩,「呦!怎么?这就要动手了?」 他环视了周遭保镖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残忍的冷笑,「敢在我胡大个儿面前摆阵势,吓唬人,真特娘的是蚱蜢蹦到油锅里,自寻死路!」 说着他大手往后腰一摸,就要掏什么东西。 薇姐眼疾手快,一眼就知道他要掏枪,立刻上前一步,伸手抵住他的胸口,微扬着下巴,弯眸浅浅一笑,「我劝先生还是冷静些,毕竟谁出手更快可不一定哦。」 武清不觉站起身,换了一个角度观瞧吃瓜。 果然,薇姐手中有一把小巧的手枪。 饶是混不吝如胡大个子,也被薇姐摄得一愣。 林经理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趁着局面被控制住,赶紧转身,面向一众贵宾手拿帽子深深鞠躬。 「虽然事有无奈,但到底是夜舞巴黎招待不周,」林老闆的头垂得很低,态度诚恳,「今夜的事情,夜舞巴黎向诸位贵客致以最真诚的歉意。」 他抬起头向奇三少恭敬说道:「今夜包场只算做夜舞巴黎做东。」说着又朝着后面挥了挥手,招来两个侍从,端着一个偌大礼盒上来。 侍从立刻打开礼盒,露出一盏镶嵌着钻石蓝宝石的项鍊。 林老闆抬手一指项鍊,朝着奇夫人歉然躬身,「这件礼物本来是要之后特意献给夫人的。此时惊吓了夫人,实在万分抱歉。」 奇三少只瞥了一眼那份礼盒,抬手打翻在地,「我奇三少难道没见过好东西?要你在这儿收买——」 不想奇三少一句狠话还没说完,楼上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众人又被惊了一跳,急急抬头。 却见正中央一件包厢的门正被人狠狠踹开! 而洞开的门扇中,傲然立着一人,他的脚还嚣张的悬在半空,向世人昭示着方才的响动就是出自他本人! 武清抬头一看,只见那人一身雪白西装笔挺光鲜,俊美的容颜在四楼一片粗莽的壮汉之中,异常显眼。 正是温家重量级的年轻才俊,温克林! 第101章 真会装比(三更) 温克林的闪亮登场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要不是现在的场景太过吓人,看着一袭白衣,仪表非凡的温克林,楼下的那些女宾们简直就要惊唿出声。 男人们则看着白色西服白色皮鞋扎眼刺目的冷面温克林,不觉都皱起了眉头。 真是会装比!武清却是眸色不觉一沉。 只看众人的表情,她就能猜出薇姐之前把温克林带上四楼,走的是隐蔽通道,不然一楼客人不会有这般惊艷的表情。 林经理则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按照计划,温克林此时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郁白少帅一早就给他下了命令,温克林就是专一来砸场子的,如果拒绝他们不让进入,在门口时肯定就会打起来。 届时里面的晚宴也一定会被惊扰。 既然这样,不如请君入瓮。 所以戴郁白只一个眼神,就令薇姐及时作出决断,带着这一百多号人从偏廊直入电梯进入四楼。 热情的把他们让到包厢后,供给的所有饮食酒水全部都下了药。 为防备着温克林谨慎,戴郁白还特意叫沈薇拿出夜舞巴黎私下里最珍贵的迷药存货。 只要放在封闭的包厢中,用香炉中点燃,就是成年的公牛都能被撂倒。 可是不知为何,先是那个胡大个子,带着二十几个手下毫髮无损,神志清醒的走出来惹事。 最后就连香炉中用药最纯,最勐的顶级包厢,都叫温克林精神奕奕的走了出来。 不过现在还不是惊讶的时候! 林经理心中虽然疑惑,但他更清楚如今所处的局面根本不允许他失神半分。 「哎呀!不想竟连温先生您也惊动了,」林经理仰着头礼貌的微笑着,又沖一旁的沈薇说道:「薇姐,快去招待温先生,不要失了咱们夜舞巴黎该有的礼节。」 沈薇立时会意,朝着手边最近处的燕尾服保镖使了个眼色。 那保镖马上前走两步,同时不动声色的掏出自己手枪,接替了沈薇继续抵住胡大个子的胸口。 沈薇面带微笑的转过身,又来到温克林身旁,恭敬的弯腰行了一礼,「温先生,照顾不周,万望见谅。」 所有的人都只当沈薇在向温克林赔不是,只有武清眼尖的看出,沈薇手中的枪不动声色的又指向了温克林。 武清还发现了一个令人细思极恐的细节。 面对着保镖与沈薇两人的手枪,胡大个子与温克林不仅毫无惧色,还全都面露不屑,仿佛这种把戏在他们眼中实在弱小得不堪一击。 不过别人与林经理,包括沈薇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只要能暂时制住温克林,对于他们来说就足够了。 林经理自然不愿放弃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躬身捡起那条项鍊,随后掏出前胸口袋的手帕,十分宝贝的细细擦拭。 擦拭之后,他双手托捧着,呈到他奇三少面前,脸上泛出浅淡礼貌的微笑,「奇三少自然看不上这些俗物,但到底是夜舞巴黎的一点心意,还望您大人大量,不嫌弃我们这点示好的诚意。」 众人这才注意到,那条镶嵌着大颗钻石的白金项鍊,闪着夺目的光芒是何等绝美。 他们一时间都在心下暗暗惊嘆与林老闆出手阔绰。 奇三少本来在第一眼看到钻石项鍊时,就心有动摇。 他还没真正接受奇氏药业,那款钻石响亮是市长夫人曾经选过同款的,价格非常昂贵。 现在该端着的姿态也端过了,又出现了个温克林这般身份异常显耀的人物,是该见好就收了。 ------题外话------ 稍后四更,有亲亲想要看加更吗?超过3条留言,尾巴尽力加更到六更哦\(^o^)/~ 第102章 武清逃跑!(四更) 林经理见奇三少动作略略迟滞,心知火候已到。 他又转向钢琴家傅先生,躬身致着敬道,「尊贵的傅先生,对于今夜给您造成的困扰,林某人深表遗憾,并致以万分歉意。」 他话锋一转,笑容更加真诚,「听闻您正在从事公益,自费为贫苦学子免费开办钢琴课堂。夜舞巴黎为此深表敬佩,愿意增出三架钢琴,为您的公益事业进点绵薄之力。只是希望您千万不要因林某人身份卑微,而拒不接受。」 傅先生一步走下舞台,只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林经理,「如此,林老闆真是有心了。傅某人受点委屈无关紧要,只是下次营业,林老闆请注重诚信,答应别人的包场,不要再让旁人进来,免得平白累及宾客。」 奇三少及时上前一步,陪着笑脸抱歉道:「说来也是这群人强闯,我本念着跟林老闆是朋友的份,不忍见他为难。如今竟叫夫人您受了惊,奇某人万分歉意。」 奇三夫人也胆怯的迈开步子,跟在自己丈夫的脚步,走到傅先生跟前拉住她的手,十分委屈的附和道:「老师您千万别生依依的气呢···」 叫武清意外的是,对于奇三夫人感人至深的真情流露,傅先生完全是视若无睹。 她冷冷的拂开奇三夫人嫩白柔软的手,撤后一步,冷眉冷眼的朝着奇三少与林老闆屈膝行了个礼,随后转身长腿阔步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一阵尖刻的笑声忽然从上空传来。 这一次,武清不用抬头都知道发笑之人就是温克林。 「一条价值连城的项鍊,三架价值不菲的钢琴,林老闆这场血本可真是没少掏呢!」温克林根本无视沈薇指着他的手枪,手插裤兜,十分随意的往前走了两步。 林经理倏然转头,望着四楼方向,狠戾一笑,「温先生,林某人稍后就会去上面作陪。一楼这里都是夜舞巴黎的客人,更是咱们金城最有脸面的人物,正所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您说对么?」 沈薇也配合着林经理的话语,抬手扣动了扳机,冰冷的枪口将温克林光洁没有半点褶皱的西服重重的按出一个坑。 温克林看着那柄白色的小手枪,不觉厌恶的皱了皱眉。 林老闆再不敢耽搁,笑容和善的环视着众人,抬手一抱拳道:「叫诸位贵宾受惊了,警察厅马上就有人来维持治安,这些醉酒闹事的混混自有警察处理。今夜夜舞巴黎向诸位致歉了。来护送诸位贵宾立场!」 众人都知道夜舞巴黎后台很硬,但是今天才算真正见识。 他们知道,之前吓了他们一大跳的流氓黑道,在夜舞巴黎面前必然讨不到便宜了,心下着才算有几分解气。 不过这里已经成了是非之地,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要在这里多做停留,唯恐无辜被牵累。 整个大厅迅速的运转起来,不一会的功夫,屋中客人就走了一个干干净净。 武清双眼立时一亮,这样混乱的时刻正是她苛求多时的! 人多眼杂,正可以浑水摸鱼,暗度陈仓! 第103章 嚣张大火枪!(五更) 可是她才走了两步,身旁小士兵就身手拦住了她。 「姬小姐,咱们走这边,梁大少还在休息间。」 武清立刻弯腰,捂着肚子低着头,眉心痛苦的拧在一起,「我肚子忽然有些疼,你先去找梁大少,我马上就来找你们。」 说着她换了一边方向,就要跟着人群往外跑。 但是小士兵一点退步的意思都没有,他横臂拦住武清的去路,「不好意思,姬小姐,我接到的命令就是护卫你寸步不离。您要是有不方便,那就赶紧跟属下去梁大少那里。那里健全,设施又齐备,只有见了梁大少,属下才能离开。」 武清仍然不认输,想尽办法做最后挣扎。 她咬了咬唇,转眸又提出一个全新的建议,「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外面,这里非常不安全,万一他们两边枪战了怎么办?咱们先到外面跟梁大少再汇合也是一样的!」 不想小士兵却丝毫不动摇,他一把攥住了武清的手臂,狠狠拽住她即将奔出的步伐,「不好意思,属下接到的命令就要一丝不苟的执行。更何况现在只有梁大少那里才是最安全。若是姬小姐执意不肯,就请恕在下无理了。」 武清狠狠瞪了小士兵一眼,脑子里忽然有一道灵光闪过! 她瞬间拿定主意。 反正现在兵荒马乱,她只要跟着小士兵走到角落不起眼处,然后一手刀噼晕他就能解决问题! 想到这里,武清便缓和了态度,耷拉着眉毛,很无奈似的嘆道:「算了,谁让我碰上了你这么一个死心眼子,为今之计也只好先离开此地了。」 小士兵听了这句话,骤然松了一口气。 他早就被警告,姬舞晴不简单,一定要死命监视。 如今两人拉锯战,他终是得到了胜利。 他终于放心的转过身,朝着梁心所在的休息时抬手一指,「大少应该就在那间房,咱们现在——」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武清瞄准他露出的后脑勺,狠狠噼下的就是一手刀! 不想她的手刀还没噼到小士兵,「砰!」地一声枪响便骤然破空而出,将紧张空气骤然击碎! 偌大的舞厅似乎也跟着一颤。 接着一个男人痛苦的嚎叫就响彻云霄! 幸而武清反应够及时,在小士兵反应过来之前迅速收回手刀,随后她抬眼就向四楼迴廊方向望去。 只见一身雪白的温克林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两个彪形大汉。 那两个大汉不仅都是光头,就连长相都是一模一样! 其中一个手中还擎着一桿长长的火枪,粗大的枪管上还冒着一缕白烟,显然刚才那一声枪响,就是出自这把嚣张到极致的加特林! 此时一楼舞厅只剩下夜舞巴黎自己的人,能容纳数百人的偌大场地,只剩下抛得锃光瓦亮的大理石地面,显得既冰冷又空旷。 这就衬得人头攒动的四楼迴廊异常拥挤。 在那里,刚才还拿着手枪指着胡大个子的燕尾服保镖已然只剩下了一条手臂。 持枪的那一条只剩下血淋漓的半只。 他抱着被打烂的断臂躺在地上正痛苦的打滚! 「混蛋!」刚才还言笑晏晏的薇姐立刻变了脸色,她抬起手枪直直就顶住了温克林的太阳穴!「敢在夜舞巴黎闹事,就要做好横着出去的准备!」她眦红着眼睛,目光狠戾喷火似的瞪着温克林! 第104章 诡异细节(一更) 我勒个去! 武清在心里惊唿了一声。 这特么火拼枪战绝对一触即发啊! 然而更加令武清绝望的是,前方大门忽然被人紧紧关闭,再回头看向其他出口,同样被人紧紧栓死。 武清真是在心里暴吐三升老血。 这不是关门打狗又是什么? 「姬小姐,快隐蔽!」小士兵低唿了一声,拉着武清的手臂就往旁边墙角跑去。 武清最后又望了一眼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的舞厅大门,无比哀怨的跟着小士兵躲进了角落隐蔽处。 躲避时,她用余光看到,薇姐用枪口顶住温克林太阳穴的同一时间,四楼迴廊里所有的中山装打手都在第一时间被点燃了怒火! 齐刷刷地掏出别在身上、后腰的长枪短枪,一半指向已经气红了眼的薇姐,一半则指向了独自站在一楼大厅中央的林经理。 武清注意到,刚才一瞬间的慌乱过后,林经理已然换了另一副面孔面对着四楼的温克林。 手上的米色圆礼帽再度被他稳稳戴上,长身直立,傲然站在大厅中央,冷着脸微扬着下巴,挑衅般的直视上方温克林,目光森然阴冷。 他的身后不知在什么时候多出了十几个燕尾服保镖,围着林经理站成一个扇形半圆,一个个的全都黑着脸,表情严峻到不行。 虽然没有举枪,但是武清仍然觉得他们很不简单。 如今这个局面,两方人马正剑拔弩张的激烈对峙着,经不起外界一点刺激。 再强闯万一引爆两边怒火,招来不长眼的枪子儿一枪将她毙命可就不划算了! 武清咬咬牙,现在也只好暂时隐忍,跟着小士兵躲避起来,保命为上了。 等到武清跟小士兵躲进迴廊檐下一根台柱后时,武清急急抬头回望。 还好,她们这个位置完全躲在阴影中很不显眼,而且角度甚好,能够清晰的望到温克林、薇姐与四楼迴廊大部分区域。 而现在,四楼的局面也是最热闹,最紧张的。 在一片中山装壮汉的包围中,薇姐之前的三四十个燕尾服男侍从,将二十来个光头男紧紧围攻,每一个人手上都拿着手枪。 每一个人都面目狰狞,都杀气腾腾! 显然同伴之前被轰碎胳膊的血腥场景,深深的刺激了每一个人。 武清不觉咽了下口水。 虽然之前她就看出了端倪,但是那么多侍从与温家军们都随身带着手枪,这个场面还是令她忍不住的咋舌惊嘆。 温克林军阀出身,又是有备而来,花大血本武装自己还算是正常。 而这个夜舞巴黎可是仓促迎战。 戴郁白不过与林经理私语几句,就拉出这么多枪,这么多专业保镖人马,可见他们说的这金城第一俱乐部的底气果然够硬! 虽然很遗憾,今天枪枝弹道大pk下,实力最厚最硬的那一方,并不是他们。 想到这里,武清突然间注意到了一个诡异的事! 她急急放出视线,将温克林一众手下的分布站位仔细又看了一下,提着小包的手立时紧攥成拳! 原来真相果然如此! ------题外话------ 中午12点、下午5点还有各两更o(n_n)o哈哈~ 推荐好友轻松短篇小说,繁夏轻歌《菜鸟恋爱守则》 中夏公司一直存在着两大谜团。 1、品貌非凡如总裁是否还是单身。2、空有其表如冉柠究竟是怎么进到这超一流的大公司的。 而后有一天,这两个谜团忽然同时解开,整个公司沸腾了! 情景: 妖孽男:「听说你们公司一个小丫头扬言上过你?」 季之夏:「眼光很好,志向不错。」 「啧,没想到你好这一口!」 季之夏淡笑不语,除了光说不练假把式,其他都很好。 * 古人曾云:食色性也。季之夏说:「一生只好一人,流氓亦是情圣。」 现代人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冉柠一字一字的敲着键盘,「如何反抗上司性骚扰?在线等,挺急的!」 第105章 小心偷袭(二更) 一旁小士兵转头就发现了武清异样的表情,微蹲下身子压低了声音问道:「姬小姐,别怕,我既然接到了命令,就会想办法保护您的。」 武清被打断了思绪,挑眉看了一脸认真的小士兵一眼,不以为意的反问道:「你接到的命令?」 她忽然勾唇一笑,「并不是梁少下的那一个吧?」 小士兵登时打了一个激灵,一瞬间动作都有些僵硬。 「什···什么?」他嘴角微微抽搐着,望着武清难以置信的问道。 虽然没得到答案,但是小士兵的身体反应已在第一时间告诉了她答案。 武清心中冷笑,面上却装出一片懵懂不知的样子,「什么?怎么了?」 由于她之前的声音本就很低,如今再对上她这样一张无辜的脸,小士兵甚至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我只是被温家人那么多大枪火枪给吓到了,这么长的枪,之前也没见谁扛啊?」她一句话就成功的转移了小士兵的注意力。 小士兵转而抬头望温克林手下们抗的火枪,不觉拳头紧攥。 他本就是军人,对各种武器都非常了解,最知道其中深浅。 「这么大这么长的火枪,前面他们进来,半点踪迹也没有露,肯定是拆分成各个零件,藏在人群队伍里了。」 武清点点头,不再理会小士兵,转移视线,继续观察外面的动向。 她刚才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温克林带着大队人马虽然跟着沈薇进入了四楼,但是从他那些手下选择的包厢位置来看,尽管现在被杨经理的保镖队伍团团围困住了,但是他们的站位依然极具优势。 就像是早就计划好了似的,他的手下们位置间连相隔,凡是楼梯与电梯通道入口的地方,都前后分布了人。 既相互唿应,又不至于围在一团,教人一下子就包圆了。 而且按照现在的人数,武清推算,出来的还不是全部人马。 而那些暂时没露面的,很可能只等最关键时才出来做最后的包抄! 如此看来,温克林等人,对夜舞巴黎的格局似乎十分了解。 武清眸色微闪。 这样的情况不禁让她想起一个人。 是的,那人就是梁心。 从一开始,他的举止就有些不同寻常。 难道梁心对梁国仕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 让他不惜引狼入室,也要砸下夜舞巴黎这块金字招牌? 正在思量间,大厅中央忽然响起了一串清朗的笑声。 武清转眸望去,只见林经理朝着温克林大声笑道:「温先生,我夜舞巴黎真是三生有幸,竟然值得您纡尊降贵,带着这么多先进的武器来赴宴,林某人真是受宠若惊呢!」 温克林无视一旁薇姐致命的威胁,抬手扣了下西服袖中的衬衫袖口,不屑轻笑了两声,「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淘汰货,不想金城第一夜场的老闆竟然如此没见过世面。」 林经理抬手向旁边一摆,保镖中就有人及时递过一根红木的雕龙拐杖。 林经理从容接过拐杖,双手按在狰狞的龙头上,微扬着头,似笑非笑的望着四楼的温克林,眼里闪过一抹狠戾,他声音忽的一沉:「只是我夜舞巴黎与温家军想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温家军摆下这么大一个阵势,来砸我夜舞巴黎的场子,你们真当这偌大金城没有人,可以容得你们一群外乡客肆意妄为?」 温克林听言眯细了眼睛,唇角勾出一抹残忍笑意,「林老闆真是一张利口巧舌如簧!」 说完,温克林徐步走向围栏,似乎要与林老闆近一些说话。 他身边光头保镖立刻抢步拦在前面,「温少小心,以防他们偷袭!」 第105章 被他们弄残(三更) 武清知道光头保镖在担心什么。 虽然一楼的林经理与一众保镖没有掏出枪枝对峙,但薇姐一众手下都随身带着枪,更何况夜舞巴黎名义上的执事人,林老闆。 一旦温克林走得太靠前,将自己暴露在一楼的火力范围之内,那么只要底下有人动作够快,就抢能在温家打手之前开枪击毙温克林。 对此,温克林却是一派坦然,他抬手一摆,唇角微弯,轻声说了句「无妨!」 举着手枪的薇姐见温克林此举似乎在示好,一时也不好将局势计划,踟蹰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手枪。 温克林斜睨了薇姐一眼,冷笑了一声,随即阔步向前,走到了栏杆前。 之前的光头立刻跟上前去,从口袋掏出一方手帕,铺在围栏扶手上。 温克林这才伸出手,隔着一层手帕,按在雕花镂空的西式围栏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一楼大厅的林老闆,面带微笑。 「林老闆,你可真有本是,今天克林才算见识了什么叫做黑白颠倒呢!」 林经理听着温克林没头没尾的这句话,不觉蹙了眉,「温先生此话怎讲?」 「明明克林只是仰慕夜舞巴黎在外的名声,特意多带了些兄弟给贵地捧场,不想音乐还没听完,你们的薇姐就掏枪把我的兄弟围了,这会反倒说成了我们的不是。这般厚的脸皮,难道不令人大开眼界吗?」温克林微微的浅笑着,眸光森冷。 林经理眯细了眼睛笑道:「可是林某人怎么看,都是温先生的人先挑起的事端吧?」 温克林略直了身子,双手离开围栏,那方白色手帕立时飘忽忽的飞了下来。 温克林脸上笑容渐冷,「林老闆,你言谈话语里,无外乎是说我们这群外地佬不知天高地厚,脑子坏掉了,要在你们这太岁头上动土惹事。可事实上,却是你们欺负我们这群外乡人初来乍到,又没有根基势力。这般指鹿为马,难不成是看上了我们身上的财货,随意不顾吃相有多难看,也要把我们弄成你这家黑店的包子馅?」 「胡说!」 一旁的薇姐终于忍无可忍。 温克林这分明就是睁着两只大眼说瞎话! 再不顾什么美女仪态,她狠狠啐了一声破口大骂道:「温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胡话?!明明是你的手下欺辱我们夜舞巴黎!之前在客人面前,我是顾及温大帅的名声才没有明说。我们四个侍女都被你的手下掳进了包厢,只一会的功夫都被你们弄残了!一忍再忍一退再退的人是我们夜舞巴黎!你们温家的人就这样强横婚不讲理,只凭着人多就想到处的为所欲为吗?!」 说完,薇姐掉转枪口,再次瞄准了温克林的脑袋! 「放你娘的狗臭屁!」温克林近身的光头护卫立时被激怒,只一个大步,肩上大枪管蛮横一挥,就直接抵在了薇姐的太阳穴上! 其他光头手下也被激怒,唰地一下齐齐高举武器,在啪啪的一片杂声中,纷纷拉栓上保险! 第107章 绝对忠心(四更) 听到这里,武清才恍然明白早在之前一派平静的歌舞昇平之下,温家打手与夜舞巴黎就已经是火药味十足的剑拔弩张了。 武清瞬间就想到了之前差点被四个纨绔子弟欺辱的刘琪琪。 薇姐虽然现在才说出实情,但仅凭她那一句话,武清也想像得到,仅隔着一扇紧闭的包厢房门,胡大个子与同伙们在里是如何嚣张猖狂。 对于提及到的那四个侍女来说,短短十几分钟,怕是比地狱还要难熬。 她们的遭遇怕是比刘琪琪还要可怕一百倍。 面对温克林手下们直接给枪拉栓上趟的进一步威胁,楼下的林经理脸色又沉了几分。 他仰着头,咬牙阴狠笑道:「怎么?温先生就是如此管教手下的?办了错事还要推到别人身上!」 说着他攥着拐杖狠狠一戳地,大理石地面被重重敲响的声音迴荡在空旷的大厅之中。 「我们夜舞巴黎从不不主动欺负别人,但也绝不怕事!什么温家军,什么政府谈判,要是你们欺人太甚,就不要怪我们翻脸无情!」 「呵呵!」温克林冷笑着直起身,后面的光头手下又递上令一条干净的白色手帕。 温克林随手接过,仔细的擦抹着手指,俊美的脸上挂着不屑一顾的骄矜倨傲,他说:「看来克林与夜舞巴黎之中,还真是有点误会呢。」 「误会?」面对温家人森然的枪口,薇姐丝毫不惧,继续质问着温克林。 温克林回身侧眸瞥了一眼薇姐,忽然轻笑了一声,摆摆手,示意手下人将长筒大火枪放下。 「温少!」身边光头打手眼眼看着薇姐的食指紧紧扣在扳机上,不甘心的还想要跟温克林争辩。 「我说放下就放下!」温克林俊脸微沉,声调虽然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旁人质疑的森然气势。 光头与其他嘴巴兀自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扛住温克林的逼人的目光,纷纷放下枪枝。 只是他们不敢真的放松,两只手都紧紧的攥在武器上,以防对方突然袭击能够在第一时间将对方击毙。 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光头手下更是悄然挪步,站在了温克林的侧前方,以防危急时刻不仅能及时打下沈薇手中的枪,还可以用肉身当盾牌护住温克林。 这些细微的举动都一一落在武清眼底。 她不禁对温克林有些另眼相看。 这种有着强力洁癖症领导,一般都为人刻薄,很少能获得绝大多数下属的真心爱戴。 仅凭这些细节,就能看出那些手下对温克林是绝对的忠诚,为了保护他的完全,堪称捨生忘死。 武清曾读过许多中国古代的兵书。 知道带兵难,带大批量的兵更难。 如今温克林虽然只带了百十号人,却给人一种带千人,万人依然都会游刃有余的感觉。 这样看来,温克林这个白衣洁癖的手段怕是很不简单。 「薇姐,你之前让我叫你沈薇,对么?」温克林缓步上前,对于薇姐手中武器仿佛全然未见,微笑的望着她。 只是那层浅淡的笑容不仅未及眼底,还带着一层寒凉的杀气。 第108章 敢做就要敢当!(五更) 「不过还是薇姐叫得顺口一些呢,」温克林缓步走到沈薇面前,望着她手中的枪,声音和煦,「你不必害怕,若然真是克林教导手下无方,温克利也绝对不会姑息。」 薇姐的态度并未缓解,她鼻腔中发出了一声不屑冷哼。 事情到了这一步,温克林的话已然没有半分可信度。 温克林抬眸,望了望前方的胡大个子与二十多个手下。 他们仍然被一众燕尾服保镖持枪团团围住。 他眉心微蹙,语气更加缓和的引导着薇姐说道:「薇姐刚才说四个小姑娘都被弄残,又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我的手下真的做了龌龊事,温某人一定严加管教。」 薇姐冷眸怒视着温克林,在猜测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温克林话锋又忽的一变,半带威胁似的说道:「但假如只是薇姐你们信口雌黄,或无视我的诚意,不给温某人一个合理的解释,今天夜舞巴黎这整栋楼,谁也别全须全尾的安然离开!」 说到最后,他的语声已经十分狠戾,不再留任何情面。 武清心下纳闷,温克林这是唱得哪出? 是真心想要和解,还是只是大战之前做的舆论声势。 他要的不过就是我方绝对正义你方绝对恶魔,都是你方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道义大旗? 林经理也不觉皱了眉。 但是他到底是个老练的场面人,知道即使是在名义上,气势上,也绝对不能输给温克林这样的人。 他沉了声音,仰头放声,命令般的对薇姐说道:「小薇,既然温先生说是有误会,你不妨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客人既然有诚意,我夜舞巴黎就不会不讲理,没理由教人看了笑话!」 薇姐眉心狠狠皱了一下,可是眼角余光又看到了下方林经理投来的凝重视线。 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收了手枪,转而朝着身后被包围的光头男子,冷声说道:「我们夜舞巴黎向来做的是正经生意。从来没有污秽的东西,可是这几位却缠住了我们四个小姑娘。她们不敢得罪贵客,就被强拉进包厢,被一群手下强行欺辱,如果温大少不相信,沈薇这就叫人抬上那四个小姑娘上来。即便只是伺候人的侍女下人,谁人又不是娘生父母养的?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就叫人如此糟蹋,沈薇只想问温大少一句,您的这些手下到底是活在有宪法讲人道的现代社会,还是以为这仍然是皇帝在位的旧社会?」温克林闻言皱了眉。 薇姐继续加码,「即便是那些旧社会,下人无辜被虐,都有王法处置,真不知道您的这些手下,究竟是有怎样强硬的后盾,藐视法律伦常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温克林微微抬起头,犀利的视线直直扫向那些手下,冷冷质问,「沈小姐说得可都是事实?」 之前还趾高气扬,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手下们,听了温克林这一句,都心虚的低下了头,没有一个敢争辩。 「说!」 温克林愤然一声厉喝!震得房顶高悬的偌大水晶灯都跟着颤了一颤。 第109章 他这就是做戏(六更) 这一声厉喝,没有任何预兆,突然而凌厉,惊得整个大厅的人都跟着打了一个激灵。 打头闹事的胡大个子身子一哆嗦,膝盖瞬间就软了,瘫跪在温克林跟前,头都不敢抬,结结巴巴的回道:「属···属下一时···」 心虚的话还没说完,温克林便冷笑了一声,陡然截住了他的话,「你只要说,薇姐说的是不是真事?」 胡大个子肩膀一缩,头垂得更低,「是···是真事···」 温克林嗤然一笑,单手向旁边一摆,一旁的光头保镖立刻上前递过一柄手枪。 温克林把玩着那支镶嵌了象牙的限量版定制手枪,目光阴寒,「我温克林的原则你们是清楚的。」 楼下武清不觉皱眉,温克林这是摆的什么乌龙阵? 没有他的命令,那些手下是不会在夜舞巴黎挑事的,如今仗还没打起来,就要先唱一出苦肉戏了? 不光是她,大厅中央的林经理与楼上的薇姐,一时间也摸不清温克林接下来究竟会干什么。 温克林面色冷淡至极,他接过手枪,抬手打开保险,扫视着跟跪地手下一起的其他手下,「还有谁动过人家姑娘的,别废话,一起站出来!敢主动承担的,对兄弟们都有教化的功劳,日后妻儿老小自有我温克林一併照顾抚养。」说到这里,他狭长的眸子寒光骤闪,「但若是敢做不敢当的,别说得不到抚恤,死了后也不会留下好名声!想清楚了的,就要有男人该有的担当,大方方站出来!」 那几个明显犯了事的手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们惊恐至极的对望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却只看到了一个答案。 瞬间的迟疑后,有十几个人终于下了狠心,纷纷站前一步。 胡大个子满脸涨红,最终还是勐地站起身,冲着温克林狠狠一拍胸脯,豁出去般的说道:「兄弟们干事不经大脑,给温少丢人了!但是咱们兄弟敢做,就他奶奶的敢当!温少您只管处罚!兄弟们绝无二话!」 温克林眉梢微动,眸光却冷峻得骇人。 周遭人都被他身上冰冷的气场摄住,大气儿也不敢出。 温克林缓步走到大个子面前,抬起手,闪着寒光的枪口直接抵住大个子的脑门。 「我敬你是条汉子,事后你的家人我一定加倍报还。」 温克林忽然放柔了声音,语气和缓,面带微笑,就像是颁奖台上,给人颁个勉励嘉奖荣誉证书。 大个子目光一霎,脸部肌肉瞬间抽搐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闭上眼睛,静等着温克林的处决。 楼下角落里小士兵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武清不由得侧眸瞥了他一眼。 「怎么?你觉得温克林在做戏?」武清也冷笑了一声。 「这还用看,摆明了的就是做戏,」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仍然掩饰不住小士兵满腔的鄙夷,「他这样无非——」 他话才说了一半,一声「砰」地巨响就在空气中突然炸裂开! 饶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武清也被这一声突来的枪响吓了一大跳! 温克林开枪果然开得毫不犹豫,决断之狠,速度之快超出了每一个人的想像。 ------题外话------ 8:40还有爆更最后一更哦oo(n_n)o哈哈~谢谢亲们的打赏和评论,还有推荐票票的支持! 尾巴超级开心!手q,pk第二天啦,尾巴也好想能过pk,但过pk真的很艰难,o(╥﹏╥)o 辛苦亲亲再坚持两天,尾巴明天也会继续拼命爆更感谢亲亲们的支持! 最后重磅消息,咱们的大男主郁白少帅明天就要闪亮亮重新登场啦! 第110章 全部处决(七更) 一颗子弹瞬间射进胡大个子的额头,挂着可怖的鲜血与脑浆径直穿过后颅骨,飞向明晃晃的空气中。 武清身边的小士兵当时就给吓愣了。 他睁大着眼睛死死盯着楼上场景,张开的嘴巴都忘了闭合。 可以说,除了武清,整个夜舞巴黎的人,都被这急转直下的突然一幕惊呆了。 林经理是真的没有想到,温克林二话不说直接开枪。 如果是做戏,绝不会做到这般地步。 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笼络人心都是第一要务,即便可以肆意践踏手下人的脸面,那也要给手下人足够丰厚的利益回报,才稳得住人心。 只是做一场戏,就要了得力手下的性命,日后还有谁会忠心给他做事? 相比而言,林经理身边的保镖们就真的很忠心。 一听到枪响,所有护卫都第一时间冲到了林经理前面,将他严密保护起来,同时手上枪枝全部笔直举起,直直对上四楼温克林方向。 如此是防备万一对方突然袭击,他们可以第一时间保护林经理安全撤离。 迴廊之上的薇姐,受到的冲击最是强烈。 她本也以为温克林不过是做做样子,耍耍花活。 毕竟今天他们摆明了就是来砸场子的,这些手下四处的刁难夜舞巴黎,不过就是想找个事端,名正言顺的大闹特闹。 为此,郁白少帅与林经理早有准备,早就做好了机关,叫这帮子流氓混混提前丧失战斗力。 毕竟奇三少的包场贵宾太多,一旦真的冲突起来,日后夜舞巴黎的形象必然会大受影响。 只是奇怪的是,第一步机关莫名失效了。 这一步机关本是夜舞巴黎花了血本置下的,只有核心成员才知道,竟然就这样成了摆设,其中隐情她想想就后怕。 虽然戴郁白早就吩咐了林经理加强第一步机关细节,但是仓促之间,还是效力微弱。 不过回到现实,一身素白,干净俊逸的温克林却更加让她恐惧害怕。 十几个身形彪悍的打手欺辱小侍女,事前肯定是得到了温克林的授意。 温克林转眼就真开了枪,一点情面都没留。可是他的那些手下们却没有一个面露意外之色。 这样的温克林,冷酷得让人后嵴背嗖嗖冒寒气。 她忽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今夜即便做了完全的准备,温克林也会有本事豁开夜舞巴黎坚实的防御罩,叫她们损失惨重。 温克林两个贴身侍卫更是早有防备一般,在大个子脑子开花的一瞬间,飞也似地各自展开一把白色摺扇,骤然挡在了温克林面前。 大个子额上喷溅出的鲜血脑浆全部挡住,温克林细腻白皙的皮肤上没有沾染半分。 只有一星半星的血点穿过扇子与扇子之前的缝隙,溅到了他笔挺的白色西服上。 大个子的尸身轰然倒地,两个手下又迅速收回摺扇,露出温克林面无的表情的一张俊脸。 他眼睛的颜色略浅,微黄如琥珀一般。冷眼打量着剩下几个同样犯了事的手下,眸底杀意只一眼就能叫人周身冰寒。 ------题外话------ 今天就到这里啦,原本郁白要出来,被人拽到明天啦!尾巴赶紧码哈! 推荐顾轻狂《女帝归来:暴君榻上宠》 一朝穿越,她成了残暴好色的一国女帝,附带三千美男供她享用。 黄真真以为,她走了桃花运 不曾想,人生如戏,全特么的靠演技,这些美男一个个都不是简单的主儿。 「陛下,这是您今晚翻的牌子。」太监双腿颤抖。 「靠,怎么又变成他了。」 一个风华绝代,俊美绝伦的男子推门而进,勾唇一笑,「我翻的。」 「……」 人前,他杀伐果断,残忍冷血,人人战慄。 人后,他宠妻如魔,护短专情,不容许任何人伤她分毫。 白天,他温润如玉,谪仙出尘,一本正经。 夜晚,他化身为狼,一遍遍索取,不知疲惫。 黄真真怒吼,「你到底要怎样?」 男子长臂一揽,宠溺道,「要你。」 第111章 就破下驴(一更) 「剩下的到木风、木雨处领死。」温克林轻声说着,转身对后面两个光头保镖斜飞了一个眼色,「下手要利落,都是自己兄弟,给他们个痛快。」 望着温克林俊脸上平静淡然的表情,薇姐握枪的手竟然都有些颤抖。 此刻她是真的相信,那十几个打手都被温克林就地处决。 她见过太多杀人不眨眼的大佬,但是对待自己人也如此狠戾的,温克林绝对是头一个! 她竟有些不敢想像,要是敌人一方的人落到温克林手中,会遭遇怎样残忍的对待。 那两名被温克林成为木风、木雨的两个护卫齐齐点头,恭敬应了一声。而后将扇子合拢,随手扔给身后的打手,重又掏出自己的手枪,指着跪在地上的十几个混混,就要去执行枪决。 那十几个等待死刑的打手虽然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真等到了生死关头,却仍是一个个的面如死灰,浑身颤抖。 不怕死的人毕竟是少数。 近在咫尺的死亡气息,冰冷沉重,只在一瞬间,就将整个夜舞巴黎的空气全部凝冻。 沉沉的压迫着人的唿吸,教人极度压抑,几乎透不过气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木风木雨两个双生兄弟的手上。 他们的手枪缓缓举起,最后各自定格在两个混混的脑袋。 无论隔得多远,人们都仿佛能清晰的听到他们手指微动,扣动扳机的声音。 每一个人都不觉屏住了唿吸,等待着血腥的一幕再度降临。 「等一下!」 一声尖锐叫喊忽然喝住了他们的动作。 众人纷纷回头,却见开口那人正是一楼大厅的林经理。 只见他周正的国字脸上浓眉紧蹙,大手朝上一摆,表情严肃的高声喝道:「既然温公子跟夜舞巴黎之间有误会,如今误会解除了就好!」 脑袋锃亮还反着光的木风木雨闻声及时停了手上动作。 他们回过头,向温克林投去了徵询的目光。 温克林正往里面走着,此时也止住了脚步,微微侧目,给木风木雨二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木风木雨二人便不敢再动。 又听林经理大声说道:「温公子大义灭亲也要维护国法正义的行为,我林某人十分敬佩!温公子都如此有诚意,我林某人也不是小气之人,幸而没有损伤几位姑娘的性命,日后医药费安置费,都由我夜舞巴黎一併承担。只要您的手下们知道错了,日后谨慎着些,我们夜舞巴黎愿意这件事就此揭过,不再追究。」 藏在角落里的武清很清楚,林经理这是及时放下身段主动求和。 每个人做事都会有目的,目的背后只有一个出发点,那就是利益。 温克林自然也不会例外。 他来砸夜舞巴黎的场子,背后行为自然也有利益因素。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们能得到什么,但是既然他愿意自我检讨,那么对于不想把事情闹大的林经理来说,就是一个难得的契机。 他一定会把握这次难得的机会,赶紧就坡下驴的给对方送上一个台阶,叫双方都能体面的坐下来和谈。 第112章 当众换衣服 说到后面,林经理语气更加和缓,大有江湖人士一笑泯恩仇的豪爽之气,「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如温公子不嫌弃,我们愿意将您作为夜舞巴黎最尊贵的客人,永久顶级待遇。」 四楼迴廊之上,温克林闻声站住了脚步,缓缓转身,侧眸瞥了下面的林经理一眼,表情冷漠木然。 温克林像是对于林经理递上的这个台阶很不感冒。 林经理一时也暗暗的紧张起来,握住拐杖的手不自觉的紧攥成拳,手背迸出根根青筋。 他有些摸不准这个温克林的出牌路数。 难道他们本就没有打算和谈提条件么? 不过很快他就松了一口气,因为虽然慢了一些,但温克林到底是给了他一个期待中的回应。 只见温克林回手向被称作木风、木雨的两个人挥了挥。 「既然那些女人都还活着,那么大力一个人的性命就足矣偿还了。」他语声很冷,态度反而比起之前枪毙大个子时还要严厉。 事情到底是顺着林经理引导的方向发展了。 薇姐看了看楼下林经理,眼神交汇间,两人都有所放松。 薇姐立刻将手枪往旁边一递,交给燕尾服侍从,舒展了一下自己的面皮。 转眼之间,她就从之前的冷酷女杀手变成了亲和的夜场女管事。 薇姐放柔了声线,「温先生——」 可是她话刚说半句,就被温克林挥起的手势给打断了。 不过温克林却是什么也没说,制止了薇姐之后,他略略低头,扫了自己的西装一眼,眉头立时不悦的拧在一起。 刚刚放下枪的木风、木雨见了,立时垂下头十分自责的说道:「属下无能!」 楼下武清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她在心里恶寒的「靠」了一声!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温克林的洁癖症不会又要摆什么大场面吧? 果不其然,木风、木雨道完歉后,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白色皮质手提箱。 他们一个人托着箱子,一个人开箱,两只手小心的拎起一件全新的白色西服,凭空一抖,在温克林面前展开。 温克林脸色平静得连根眉毛丝儿都没动,双臂微微张开,自有手下低着头碎步向前,动作麻利的为他解开了身上西服扣子。 虽然隔着老远的距离,武清就是很肯定,温克林的眉毛丝儿就是一动都没动! 他就像是个骄傲的帝王,习以为常的享受着别人为他更衣,为他服务。 不过转眼间,手下就将温克林的白色西服彻底脱下,木风立刻上前,将新西服为温克林仔细穿好。 若不是亲眼所见,武清很难相信这些五大三粗的混混流氓,帮温克林更衣的动作竟然如此迅速。 不过武清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温克林看似与局势完全无关的换衣服背后,也许也蕴含着什么深一层的含义。 在吃瓜瞧热闹的同时,武清没有忘记,要时时关注周遭环境变化。 她忽然发现,自大厅角落里的几个侧门,正悄然走进很多身着类似中式唐装那种绸缎衣服的壮年男子。 一个个手上都端着手枪,贴着墙边阴影,一步步无声的向楼梯口电梯与林经理的方向分散。 第113章 留下一只耳朵(三更) 从那些人的衣着举止可以看出,并不是军队众人,更像是来自江湖的黑帮高手。 武清心神略定,看来戴郁白虽然临时有事离开,却没有忘记安排救兵前来。 只是万一一会真的枪战起来,她还要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来保护自己才行。 武清身边的小士兵此时已经完全看傻眼,对于对面阴影中悄然出现的人,他甚至都没有觉察到。 他只是在想这个温大少究竟是从哪里逃出来的怪胎啊? 他根本没有看到温克林的衣服被弄脏,只杀个人,就要当着众人的面换身衣服,真特娘的比女人还要鸡毛! 「梁少现在在哪?」武清扭回头低声问向小士兵。 小士兵立刻醒悟过来,他弯了腰身,移步到武清近前,神色紧张的说道: 「姬小姐,两边像是在谈判了,咱们趁现在赶紧到对面去,大少的休息室就在那里。」 说着小士兵还抬眼急急的望了外面两眼。 武清眉梢微动,沉声道:「现在才想起走,已经晚了。」 她一反之前单纯懵懂的样子,声音冰冷没有任何语气感情。 「不晚!」小士兵还以为武清只是畏惧外面的枪口,脱口劝道,「我带着您沿着墙边跑过去,只有一块需要横穿的,咱们跑快点就行!」 武清仰头注视着两方紧张的对峙,冷声分析道:「咱们的位置居中,无论出去,还是找梁心,都必须穿过一大段路程。这样就会将自己直接暴露在敌人的射程内。你看他们现在好像和谈了,万一哪一方有不长眼,或是故意要杀鸡儆猴的,直接那咱们练手,被当成示威的炮灰就麻烦了。」 生死关头,武清也失了扮演纯良傻白甜的兴致,展露自己本来的面目。 小士兵被武清的话吓了一跳,后背一凉,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他忽然意识到,姬舞晴说的都是事实。 他们现在只是表面上看着很安全,但实际上,已经是双脚踏进冰河之内了。 恐怖的是,河面只是一层薄冰,只要一点点细微的颤动,他与姬舞晴顷刻间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在沙场也算混过几个来回,但此刻才发现,面对突来的危险,自己竟还不如旁边这个看似美艷无脑的戏子小婊子来的冷静客观。 一行豆大的汗珠立时自他额头淌下。 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危险。 武清拎着提包,悄然无声的退了几步,将自己彻底隐进墙角的阴影中。 几乎是依照着本能,在发觉武清的动态后,小士兵也跟着一起退步进如角落。 楼上那边,木风木雨帮温克林换好衣服之后,就指挥着一众兄弟们又迅速散开。 看到重又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温克林,武清在心里狠狠「靠」了一声,他这身新衣服跟之前竟然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温克林的思维与审美,她真是嗤之以鼻。 薇姐在心里拿捏了一下节奏,见温克林那边全部完事,斟酌着词彙,刚想向前提几句建议,不料温克林转身冲着仍然跪在地上的那十几个打手,嗤笑着哼了一声。 「虽然罪不至死,但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我要的人,不仅要听我的话,更要能听懂我的话。既然听不懂,一人就要留下一只耳朵!」温克林瞪着地上一众手下冷冷说道。 第114章 修罗地狱(四更) 说完,温克林抬手轻轻一挥。 木风木雨立时得令,再度掏出手枪,抬手一枪一个的朝着那些人的头部就是一片迅勐的射击! 「砰砰砰!」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激烈枪响,跪在地上的打手们的头部瞬间皮开肉绽! 那些壮汉再也吃痛不住,一时间,悽厉的惨嚎声伴随着鲜艷的血花、粘连着人皮的肉屑,迸绽的烟花一般,在空气中四溅开来! 所有的人灵魂全部瞬间出窍! 且不说木风、木雨的枪法之精准,各个角度瞄准极不显眼的耳朵全都百发百中,就说温克林这位刚刚有心情换衣服的英俊青年,瞬间就变脸成了地狱罗剎,就叫人猝不及防! 饶是见惯了各色变态杀人犯、重刑犯的武清也从未见过这般极端的案例! 不想接下来的情况,更令众人吃惊! 只见一身白衣,走到人群之后的温克林又一挥手,前面为他遮挡墙血水的人墙便瞬间散开,将温克林的身影再次显露出来。 薇姐被这阵仗摄得一怔,竟不觉后退了半步。 温克林抬手紧了紧自己那系得丝毫不乱的领带,阴鸷的视线盯住薇姐,勾唇残忍一笑,「敢用枪指住我的人,从来就没有好下场!」 他侧眸对手下人冷笑着说道:「之前我只叫你们砸场子,没叫你们欺负小姑娘,所以要罚你们!如今这个女人敢拿枪指我,才真正该被你们轮!」 他话音刚落,薇姐就瞬间反应过来,周身激起一栗皮的同时迅速挥起手枪! 她对温克林忽然产生了一种深入骨髓强烈恐惧! 哪怕下一秒,她就会被粗管火枪轰成一片碎肉,也要在此时拉下温克林做垫背! 但是她快,站在她身旁的温家打手们更快! 不知是谁的一飞腿,薇姐手枪瞬间被踢飞! 她身后那些燕尾服的侍从枪手们也在第一时间被人击毙! 「温克林!」眼见自己分布在楼上的几十个手下只在眨眼之间,就齐齐毙命,林经理眼眶都要眦裂了! 他瞪着血红的眼睛,抬手一指温克林的方向狠狠发出一声狼嚎似叫声:「开火!一个活口都别留!」 与此同时,温克林一边扛着火枪的人,也都齐齐掉转枪口,对着暴露在大厅最中央的林经理一伙人瞬间开火! 方才还富丽堂皇的奢华舞场,此时就变成了剧烈交火的修罗场! 数不清的子弹在空气中划出刺目的光亮,此起彼伏的轰鸣着,宛如地狱厉鬼的鸣嚣! 惨嚎,血液,皮肉组成了人间最惨烈的交响曲! 武清第一时间蹲下身,寻了一张结实的台柱,完全的隐在背后。 那小士兵更是第一时红了眼,瞬间掏出枪,却没有冲出去保护林经理或是与敌人对战。 他挺直着身躯,一步站在武清前面,就像是得了死命令拼了自己也要保护武清的骑士一般,将武清完完全全的护在身后。 武清眸子微霎。 虽然她很感动,但是也彻底证实了她的猜测! 戴郁白与梁心的争斗果然是力度狠辣,犬牙交错,互相都入木三分。 不过现在根本不是思考的时候,外面已经打成了一片。 千怕万怕,武清最终还是被逼到了这个死胡同! ------题外话------ 下午五点还有五更哦o(n_n)o哈哈~ 第115章 真实的乱世(五更) 枪子儿可不长眼睛,纵然武清是穿越重生,也不过是一击就能毙命的肉体凡胎! 当务之急,就是寻到一个安全的空隙,彻底逃脱这片修罗场,彻底离开梁心与戴郁白的势力范围! 武清隐在台柱背后,仔细的打量着外面每一处细节。 林经理站在一楼大厅的正中央,完全暴露在温克林一伙的火力范围之内! 按理说,只要楼上温家军随便一通扫射,就能要了他的命。 但是他身前有不少捨命护卫的燕尾服杀手,早在第一时间将他按压在人群中央,自己则用肉身挡住了即将来袭的第一波子弹。 更重要的是,隐藏在四围墙角的援兵们反应更快! 比起燕尾服也在第一时间扑出救援,他们早在薇姐手枪被踢飞之时,就迅速抬起早就准备好圆形桌面,竖立在地,勐地一推,圆形的桌面便飞也似地滚向了大厅中央方向! 武清心中不觉暗嘆。 这批穿着丝绸唐装的杀手们显然经过专业性极强的训练,反应之快,判断之准,实在令人咂舌。 视线跟着那圆盘桌面飞驰一瞬,武清就从它滚动的速度与颤动的频率,判断出,那桌面绝不仅仅是有实木制成。 其中不是有金属夹层,就应该外包了金属护面! 两方打的都是时间战,这一瞬间,夜舞巴黎的援兵暂时取得先机, 罗盘一般飞速旋转的桌面几乎与第一波枪火一起到达林经理一群人面前! 大厅里的燕尾服保镖们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瞬间冲出两个人死命的就抱拦下了那张足有三米高的偌大圆面。 才用桌面挡住大部分人,雨点一般的子弹瞬间就砸在了桌面表层坚硬的钢板上!激起一阵雷鸣般噼啪的声响! 最先跃步拦截桌面的两个保镖再向回身躲避,已经不及,瞬间就被激烈的弹雨射程了筛子,倒在了血泊之中。 武清眸色一霎。 纵使她见过很多变态杀人的残忍画面,可是却从没有亲身经歷过枪战,没有经歷过活生生的大规模杀戮。 眼前血腥场面纵然不会使她惧怕,却还是在她的心灵中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此时此刻,那个证券交叠混乱,战火频发,信奉弱肉强食的乱世民国,才真正在她面前揭下神秘的面纱。 真实而清晰给她展示了冷血无情的一面。 当然,这还只是冰山一角,更骇人的一面还躲在远方的阴影之中潜伏着,伺机而动。 激烈的场景还在继续,并不因武清所受到的震撼而停滞半分! 更多的燕尾服保镖躲进桌面后,将林经理身子尽可压低的护在最安全的核心位置,一边转着桌面一边向着旁边枪火射不到的安全地带快速奔逃! 武清急急将视线上移,只见已经暗中支援着更多燕尾服保镖的丝绸唐装杀手们也已经攻打至楼梯电梯的通道入口。 两方人手汇合着,潮水一般源源不断的涌向四楼。 前面的人搬移着各种包了金属护板的家具,顶着勐烈的枪火,拼命往上击杀! 第116章 纯白的西服与淋漓的鲜血(六更) 但是温家军的素质显然相当过硬。 百十号杀手齐齐列阵,有护着温克林站在原地岿然不动的,有分列两旁死死守住楼梯电梯入口的,更有伏在迴廊镂空栏杆上,向下疯狂扫射的! 武清紧紧抱着手提包,躬缩着身子,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仅从武器上而言,还是温家军的杀伤力更勐,防御力更强! 大型枪筒一枪就能把那些被当做盾牌的家具轰碎大半。 再两枪,沖在最前面的燕尾服保镖便被轰碎了半边身子。 场面越发的血腥。 武清心中不禁骇然一片。 之前她还怀疑温克林是梁心引来砸自己家场子的。 可是如今她很是怀疑这个假设推断。 即便梁心跟自己亲爹宿怨再深,也不应该深到这个地步。 引来一个超级变态杀人兇手,把自己家最大的产业瞬间夷为平地,能干得出这种事的人,不是丧心病狂就是脑残。 但是凭着她对梁心这几日的观察,梁心虽然变态,虽然重口味禽兽,但是跟纯粹的丧心病狂和脑残应该还是有区别的。 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曲折? 武清惊疑不定的目光小心的穿过漫天的枪火,四下观察。 她忽然发现,比起梁心,楼上的温克林才应该算是个纯粹丧心病狂的大变态! 尽管局势如此紧张激烈,那些被打掉一只耳朵的打手莽汉们,竟然丝毫不顾自身安危,对于温克林之前的命令,坚决奉行到底。 他们无视着擦身而过的子弹,饿狼扑食一般的瞬间压在沈薇的身上! 他们没有杀死她,真的像温克林命令的那般,将沈薇身上衣服全部撕碎,豺狼分食尸体一样,从各个方向墙暴着那个可怜的女人。 他们一个个赤红着双眼,爆裂着身上每一寸肌肉,就在这样大庭广众,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场景下,退化成最原始的兽,残忍的将沈薇蹂躏分食! 他们像是把之前大个子的惨死与自己耳朵的仇全部积攒爆发到了沈薇的身上。 所有的兽性一起爆发,被血染红的猖狂欲望将所有人性全部吞噬。 他们就像是围击战马群的饿狼,即便肚子被彪悍的马蹄踢豁踢破,龇着獠牙的血盆大口也不望疯狂撕咬活马的肉! 即便刚入喉的淋漓肉块转眼就从豁裂的腹腔腹肠中倾泻而出,也要拼命做个饱死鬼! 这血腥到了极致,污秽到了极点的一幕,透过迴廊栏杆大片的空隙,清晰的落在了楼下武清的眼底。 她眼睁睁的看着身上不着寸缕的沈薇,嘴被衣服碎片塞到爆涨,手脚又被人残忍拧断,连自尽都做不到了。 就像个破败的洋娃娃一般,只能无力疲弱的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酷刑。 连一个挣扎的眼神都没有力气做到。 而不远处的温克林,不知什么时后,身后竟然多了一把欧式高脚椅,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的他,手上端着一杯红醇浓厚的红酒。 他休闲的坐着,双腿惬意的交叠,一只手肘戳在扶手上,手半握成拳支抵在自己一侧太阳穴上,另一手擎着杯子,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的俯视着下面偌大舞厅,骄矜自傲宛如帝王。 他完全无视身侧女人被狠狠蹂躏的人间惨境,仿佛对于他来说,那只不过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题外话------ 按照计划,郁白少帅本来要登场了,可是又被人拖在了后面,郁白少帅正在火速赶来的路上o(╥﹏╥)o 另外今天晚9点还有最后一更哦(^。^) 第117章 郁白很厉害!(七更) 武清被这兇残到了极致,又污秽到了极致画面深深刺激到了。 她牙关紧咬,在心里直直问候了温克林祖宗十八代一百零八遍! 纵然沈薇跟武清没有半毛钱关系,甚至还是梁家阵营,戴郁白势力范围那一边的人。 但是仅作为一个人,一个肉体凡胎的女人,即便是真的罪大恶极,都不该遭受如此对待。 更何况整件事情,沈薇不过都是尽职尽责的做着合乎情理的事情。 一开始下命令找茬的人就是温克林,甚至过分的枪毙手下,残忍削掉手下耳朵的人都是温克林他自己。 难道只是因为强大,有权有势,温克林这种禽兽就可以把别人当做动物一样碾轧虐对? 一种莫名的愤怒忽然在武清体内升腾而起,将她周身血液瞬间点燃。 她在心里暗暗许下誓言。 即便不能做大绝对的强大,她也要跟这个世道抗一抗,绝不给别人可以肆意凌辱自己的机会! 定了定心神,武清再度观察起外面的局势。 现在,温克林几乎是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夜舞巴黎虽然来了救兵,但是温克林带来的显然就是久经沙场的各种高手。 眼力毒,枪法准,只是一会的功夫,就撂倒了夜舞巴黎一方将尽小一半的人。 武清的目光又急急向林经理的方向探去。 只见他躲在对面一根巨大的台柱后,一面指挥手下从各个方向组织反攻,一面不时的还看着手錶。 武清不觉皱眉,要说戴郁白针对温家做的准备只到这种程度,她是根本不信的。 现在看林经理的动作,明显他们还有后招。 他频繁的看表,是在等待另一波援兵的到来吗? 武清暗暗起着疑。 「林威怎么这么没用!」一旁的小士兵眼见着夜舞巴黎节节败退,抬手就是一拳,愤恨的捶在台柱上。 武清眉梢微动。 她冷笑了一声,语带讥讽的说道:「你害怕了?想要往别处躲?」 被愤怒沖昏头脑的小士兵根本没听出武清话里有话。 「姬小姐,你先躲起来,这边还有我。」他攥着拳头咬牙说道。 武清转回视线,撇嘴耸了耸肩,「躲也没用,看来今天我们註定要死在这座楼里了。」 小士兵眼睛瞬时圆睁,「不可能,郁白少帅可是军中最年轻的战神!就温克林这点小混混根本不可能是郁白少帅的对手,郁白少帅一定留了后手。」他竭力的争辩,涨红了脖子。 武清夸张的嘆了口气,「凡事永远留着后手,当然是个好习惯,只是有时候,留后手不一定就有用。要留对后手才行。」 小士兵的脸一下子涨得紫红一片,「郁白少帅是军神,是战神!他的后手都是神来之笔,从来都没有拜过,就这一堆小混混怎么可能难得住郁白少帅?」 武清唇角笑容越甚,她呵呵笑了一声,「局面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你自己其实也清楚,现在你们小看了敌人,甚至在你的潜意识里,你也开始害怕,郁白少帅被急急叫走时,来不及将这里布局的更完美一些。 第118章 被迷翻了(一更) 「不可能!」小士兵蹭地直起身,一下就急眼了,甚至忘记了自己正处于危险之中,「郁白少帅从无败绩,只要他勾勾手指,就能收拾了这群流氓混混。」 武清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低声呵斥道:「蹲下点!你活腻了?!」 小士兵这才记起周遭环境,立刻蹲下身来。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攥紧着拳头死咬着牙,一副义愤填庸不甘心的模样。 看着小士兵对戴郁白如此坚信崇拜的样子,武清心里也是不觉一动。 说归到底,她与戴郁白才知打过几次交道,而且大多数还是他对她展示自己变态潜能的情况。 对于戴郁白的本事,她摸的还不是太清楚。 也许,戴郁白真的如小士兵坚信的那般厉害流弊吧。 武清抬头望着外面局势,不觉在心里慨然嘆了一句。 戴郁白,拖延了这么久,都没看到你真正的本事,希望接下来,你不会叫我失望。 像是感知到了武清心中的想法,外面的局面只在一瞬间就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冲劲正勐的温家军劲头忽然泄了下来。 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所有人的精神头似乎在瞬间就掉了一大半。 先是脚步开始发晃凌乱,后来甚至练端枪的力气都没有了。 隐身与一楼角落的林经理见状大喜,他立刻站起身躲在台柱背后,对自己手下高声喊道:「迷药起效了!快照着他们的手脚打!」 武清这才惊觉,原来除了一直伪装成侍者的燕尾服保镖,与后来支援过来的绸缎杀手群,戴郁白还安排了迷药这样一招后手。 但是武清又疑惑起来。 迷应该是温克林刚进入包厢时就设计的,可是怎么等到现在才起效果? 难不成这迷药也跟夜舞巴黎的大门一样,是受人控制时间的吗? 不对! 武清立刻否定了这一猜想。 如果真的能控制,夜舞巴黎绝对不会等到损失如此之大时才出手。 武清不觉皱起了眉头。 看来这其中的变数与意外很不少。 小士兵看到这一场景,脸上登时乐出花来。 他扭回头对武清自豪的说道:「你看,郁白少帅早就布下了局,这一群小混混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看着平时总板着脸保持严肃的小士兵,在涉及戴郁白时竟恢復了他这个年龄段该有的热血与天真,武清忽然升起了一种逗弄小孩的恶趣味。 他越得意,武清就坏坏的越想打击他。 「那可不一定哦,」武清用下巴点了点外面,「你看,一点迷药而已,温克林根本没看在眼里。」 小士兵刚要争辩,一抬头顺着武清的视线向外望去,到了嘴边的话竟然被逼着生生咽了回去。 原来温克林一看自己手下中毒迹象发作,脸色正有些发黑,突然听到林经理大喊的迷药,眉头却是瞬间舒展,他倏然站起身,挥手朝着自己手下喊了一句话。 所有手下都为之一震。 武清支棱起耳朵,回想了半天那句话,发现还是听不懂。 那话既想外语又像方言。 饶是武清这样粗懂英法俄日中、再加上一个t国本国,六国语言的人才,都不识得他的话。 可是接下来一瞬,即使听不懂,她也明白了那句喊声的含意。 温家所有的手下,一边顶住强烈的攻击,一边从后腰掏出匕首,朝着自己大腿,狠狠的就是一刀! 第119章 华丽登场(二更) 所有人开始迷乱的神智都在一剎那清醒! 武清不觉啧啧了几声。 实在是有些佩服那些貌似是流氓混混的温家手下了,对温克林的话令行禁止,严格依从。 一个个的绝对都是敢死队的好材料。 小士兵也被这惊人的一幕惊到了,他狠狠一拍台柱,愤然骂道:「林威这个废物!没事喊什么话,这不是再给敌人提醒吗?!」 虽然没有听到小士兵的埋怨,但是外面的林经理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方才愚蠢的错误。 但是他没有慌乱,也没有自责。 看着他目光坚定的样子,武清忽然觉得,戴郁白给林威底牌还没亮尽。 果然,林威面色坚毅的掏出一把手枪,隐在台柱之后,抬手朝着天花板就是一通射击。 对一些暗语摩斯密码略有接触的武清突然听出,林老闆这几枪并不是平白瞎放的! 他有韵律有节奏,分明就是一串暗号命令! 武清立刻放出视线,在大厅内急急寻找可能会出现的突然情况! 纵然已经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突来的意外情况还是令武清吓了一大跳! 夜舞巴黎高挑直通房顶的天花板上在林老闆的枪声落地时,突然砰砰地碎出几个大洞! 洞口黑漆漆的直通外面深邃的夜空! 紧接着,几只赫然的枪口突然从洞口冒出,直对四楼迴廊的温克林! 急转直下的局势,令一直兴趣盎然,淡定稳坐的温克林终于再也稳不住了。 「保护温少!」 光头的双生兄弟木风木雨眼见天花板竟然出了个大洞,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扬手抬枪朝着房顶黑黢黢的空洞就是一阵点射! 温克林皱紧眉头环视左右,目光冰寒森然,忽然,他从后腰勐地拔出一支手枪,瞄准前方足足垂下两层楼的晶灿水晶灯,啪啪的就是三枪! 武清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温克林的枪法竟然也是超一流的好,那一大盘水晶灯是由从房顶上悬下来三根钢丝细线系住固定的。 悬空的部分非常短,三根细线更是呈交错的三角形,角度非常刁钻。 可以说,武清是亲眼看着温克林将那三根弦一根一根击断! 每断一根,布满水晶流苏的大吊灯就哐啷地一下,倾下大半边,直到第三根彻底绷断,密集的水晶流苏瞬间如水波动,狠狠砸向地面! 原本灯火通明的大厅瞬间变得昏暗一片,只有角落处一些装饰性的小灯还幽幽的晃着。 所有人的视线都是一暗。 小士兵立时惊唿了一句:「不好!温克林要逃跑!」 武清适应了光明的双眼也跟着一黑,瞬时什么都看不到。 「他不会跑。」黑暗中,她低低的回了一句。 小士兵还没弄明白武清话里的含义,外面突然亮起一道强烈的白色光柱! 所有人都是一震,大惊回头! 原来是专门照明舞台的几道追光束不知被谁操控着,分开几束分别指向四楼温克林与外面大门的方向! 武清的心忽然咯噔的跳了一声,周身汗毛也在一瞬间竖起。 只听哐啷一声巨响,足有三四米高的舞厅大门被人豁然撞开! 随即一队沉重而铿然的脚步声踢踏的走了进来。 武清的瞳仁骤然一缩。 在追光白色的光束中,一个高挑挺拔的军装男人,正带领着一队森然整齐的军人,长腿阔步的走进了大厅! 第120章 全员登场 我勒个去! 武清看着在专用舞台追光的照射下,带领这一群人,浩浩荡荡登场的戴郁白,在心里不禁啧啧赞嘆。 这个时间节点,局势转折,选的都是极为完美,甚至还自带男主专用特效灯光。 不给他点上一圈贊,真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夜舞巴黎里所有的人也都被这阵势吓了一跳。 他们齐齐停了手上的动作,不觉屏住唿吸的盯着一身深蓝色军装的戴郁白。 经理林威在看到戴郁白出现的那一瞬,悬着的心啪嗒一下就放进了肚子里。 他立刻摘下帽子,带着一众燕尾服保镖迎了上了去,比在胸前躬身行了个礼,「郁白少帅,叫您受惊了。」 温克林站在四楼之上,被那束强光刺得一时睁不开眼。 用力的闭了会眼后,才算勉强适应。 看着戴郁白的派头竟然比他还要拉风,立时轻蔑的哼笑了一声,抬步走向迴廊边缘的围栏。 就在他在护栏前止足站定时,木风木雨竟然还不忘上前给围栏铺上一条崭新的手绢。 武清余光瞥到这一幕,当时就黑了脸。 靠! 温克林每次出门都要批发一打手绢,一捆扇子,一箱一摸一样的西服不成? 视线又回到一楼大厅,只见戴郁白单手一推帽檐,犀利的凤眸微微转动,环视周围场景,忽的扯唇一笑。 「真是令人意外,从来都知道夜舞巴黎是个供人跳舞聚会的场所,竟不知原来也能当做射靶场用。」 楼上的温克林眯细了眼睛,脸上浮现一抹不屑的冷笑。 他俯视着戴郁白,语带讥讽的说道:「你终于肯现身了呢,郁白少帅,怎么样?一直躲在后台享受操控全局,是不是很有趣?」 「温少,你说的话,郁白可是听不懂呢!」 戴郁白眼底笑意更加寒凉,他伸手摘下白手套,随手递给身旁副官,若无其事的说道:「郁白只看到你初次进入金城,不顾自己军阀背景,政府要员的身份,就来这夜舞巴黎强抢强强买,比起地方军政府要员,你的所作所为倒更像是个靠打打杀杀抢地盘的帮派头目。」 「对对对!」林经理立刻低下头,将大概情况简略的说了一遍,大意是无辜被温克林刁难,无奈自保,如今终于有咱们金城的人出来主持公道。 温克林略略站直身子,抬手再次扣了扣他那扣得严丝合缝的银制袖扣,「郁白少帅真是有意思,这话说得一半对一半错,云里雾里教人好生煳涂。」 戴郁白冷冷一笑,却并未答话。 一旁的林经理十分默契的走上前去,仰头对上温克林的视线:「郁白少帅是我们夜舞巴黎最尊贵的客人之一,能教他老人家说错的事还真不多,不知温少这对的指什么,错的又指什么?」 「我们温少说话,也有你一条哈巴狗插嘴的份?!」木风一下冲到前面,朝着林经理愤而咆哮。 温克林摆手制止了他,直视着戴郁白军帽徽章上反射出的闪闪寒光:「郁白少帅说克林有军方背景,这不错,毕竟人人都知道我的叔叔就是温大帅。只是军政府要员的身份,却是没有的。」 「白天我才在市政厅见过温少!」一个清亮的男声忽然从一楼角落传出,语气轻佻,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放浪不羁。 武清眉梢一挑。 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正是一直隐身在休息室,旁观一切进展的梁心,梁大少。 武清的视线与众人一起射向右边晦暗的角落。 果见双手插兜,领口与袖口都随意敞开的梁心痞气十足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那双眼尾微翘的桃花眼,波光荡漾,笑容清浅不达眼底,「温少跟在温大帅前后真可谓是拥前唿后,军政府的气派十足,怎么到了晚上就不是地方军政府的人了呢?」 第121章 舌灿莲花 温克林像是早就料到了梁心会在关键时刻出现,脸上并无惊讶之色。 他俯视着从阴影中缓步走出的梁心,淡然一笑,「梁家大少和郁白少帅都出现了,呵!看来是自己家后院着火,都赶着来灭火抢救财产呢。」 他眼皮一挑,视线又移到戴郁白身上,「想不到夜舞巴黎这等风月场所,背后竟真的有军阀势力的在撑腰。梁大帅如此生财有道,真是叫人艷羡敬佩。只是不知这金城军政府秘密控制最大的风月场所,如此爆炸性新闻一旦登出,梁大帅正在争取的政治主张会不会因此抹黑?」 说完温克林微微仰头,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精彩,实在是精彩。 阴影中的武清不觉撇了撇嘴。 旁观这三位帅哥唇枪舌剑,感觉果然够爽。 从外表上看,温克林的年纪只会比梁心、戴郁白小,不会比他们大,可是口才却是丝毫不落下风。 每每对方攻到自己要害处,他只抬抬手,便四两拨千斤的转移了话题。更厉害的是,不仅能推开对方的攻势,还反手就是一个还击。 戴郁白走的是双簧路线,林经理沖在前面,他稳坐钓鱼台的隐在其后,只等对方出现破绽时,自己再瞬间出手,直击对方要害。 梁心走的则是装傻充楞的路线。 表面上嘻嘻哈哈不着边际,只等对方言语稍有松懈,就给对方画个坑,然后自己顺便捡个漏。 只是看样子,这个民国世界还是很讲究不同职权分配的。 明明两方都已经实打实的火拼起来,一旦涉及对外形象,这会又开始打起太极来。 明显,温家这次敢明火执仗的在异地他乡挑事火拼,首先拿捏稳了的,就是梁家眼下正在活动的政治利益。 他们是绝对的有备而来。 她又望了梁心一眼。 温家如此猖狂,梁家肯定有内鬼策应。 而内鬼最大的嫌疑就是梁心。 他明面上在帮着梁家,但此时现身,实际上就是给了温克林口实。 毕竟一个真正来跳舞的客人,是不会在这个敏感又危险的关键时刻大步走出来的。 此时的武清倒更是期待,戴郁白在两个强敌联手的情况下,究竟会如何出手。 梁心撇嘴耸了耸肩,「我才刚回国,什么夜舞巴黎军政府,我可都没听过。倒是温少,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这一次,温克林没有回答,而是扭头给一旁光头的近身护卫木风使了个眼色。 那木风立时上前一步,朝着戴郁白、梁心略略躬身,行了一个礼,才恭敬的开口道:「事实上今天上午,我家温少并未出席市政厅的会议。只是因为一直负责温大帅的安全,才会全程陪同。所有会议,温少都在门外等候。严格意义上来讲,我家温少只能算是温大帅外聘的保安专员,并不涉入任何军政府的事宜。」「温少心思真是周密,连这种细节都准备得出。」 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戴郁白摇摇头,笑着说道:「不过温少你没有涉入水城军阀的内务,我们金城梁家军也没有幕后操纵什么风月场所。如此看来,你我说错的事情,都是一半一半。」 梁心双手插兜的点点头,可不是,我就是来这跳舞的,」他忽然朝右后方一扭头,用下巴尖朝着武清的方向指了指,「瞅瞅,我那美丽又可怜的舞伴都被你们堵在犄角旮旯不敢出来了。」 说完梁心勾唇哼笑了一声,双手插兜,步伐轻佻的向武清走来。 阴影里的小士兵闻声倏然站直了身体,抬手正了正帽檐,而后向旁边后撤半步,伸手向前,对着武清做了个请的姿势。 武清脸色瞬间一沉。 真是她越想低调,越想隐藏自己行踪,结果就越事以愿违。 梁心一句话,就把她一个蹲在角落兴致勃勃的吃瓜群众,变成了全场的目光的汇集点。 她狠狠的咬着牙,也学着小士兵的样子,直起身子,抬手整了整略有些凌乱的髮丝,微扬起下巴,女王一般从台柱后面傲然走了出来。 武清很清楚,这一刻,才是梁心带她出来的真正用意。 姬舞晴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件美丽而性感的道具,只为衬托他放浪不羁的形象而存在。 武清望着迎面走来的梁心,目光冷到了冰点。 远一些的戴郁白抬眸就看到了款步而出的武清,眸色不觉微动。 第122章 掩耳盗铃(一更) 武清也感觉到了戴郁白投来的视线,星眸微移,向他投去了探究的一瞥。 令人惊异的是,当真正对上武清的目光时,一直淡然稳健的戴郁白眸色微微颤了一下。 但是他很快就错开了视线,转而对身边的林经理说道:「不论如何,温先生都是温大帅的人,虽然发生了意外,但是将人堵在楼上总是不好。我戴郁白愿意居中做个担保人,由我在这里,就不会再有乱子,先把温先生请下来,你们两方好好谈谈。」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局面已经被戴郁白完全掌控了。 大厅失去了主要光源,四下都是昏暗一片,原本是有利于温克林躲避上方几处枪口黑洞的。 但是现在追光束直直打在温克林身上,他们眼睛被强光所刺,一时根本看不清房顶到底多出了多少个枪口。 即便是木风木雨之前扫射过房顶,但到底只是惊鸿一瞥,太过仓促,失去光源后已经不能确定对方还有没有新增的枪口,自己又有没有漏看。 所以温克林原本为自保而打掉吊灯的举动,此时反倒成了他的催命符。 在上面枪口的威胁下,只要戴郁白髮话了,温克林一方就只能执行。 而戴郁白如此说话,并不真的是为了温克林的面子,只是为了不给外人梁家与夜舞巴黎任何关联的口实。 这些细节,都被武清看在眼里。 不过她目前最需要应对的,只是梁心而已。 梁心走上前,伸递来一只手,武清看了一眼,并没有回应。 她只是双手紧紧的攥着包袋,面无表情请走到梁心近前,无声无言。 她知道,现在这个场面,她没有瑟瑟发抖的泪眼婆娑,就已经很让梁心惊喜了。 果然,梁心并未多疑,只当她虽然强装镇定,心里到底是害怕的。自己上前长臂一伸,便拢住了武清的肩。 他凑到她耳旁,温声的说了句,「别怕,一会就送你回家。」 武清是真的特别厌烦梁心的亲近,但现在还不是激怒他的时机。 只能略略低下头,强咬着牙关隐忍着,余光却在不经意间观察着楼上的动态。 果然,纵使温克林再强势,面对戴郁白无声的威胁,也只能暂时低头。 随着一阵踢踏的脚步声,在夜舞巴黎密集的保镖团队押送下,温克林和他的温家军终于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梁心像是对这些全然不在意,揽着武清,身后又小士兵跟随着,转步又回到了大厅中央。 转眼之间,几方人马便全部在大厅集结。 武清略略低着头,她注意到,经理林威的目光还是不时的瞥向四楼方向。 武清侧眸一望,四楼迴廊中央,还有几个燕尾服保镖没有下来,他们正手忙脚乱的抬着地上的什么东西。 武清心里瞬间一凉。 是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几个强者吸引。 而给他们做陪衬的那些手下们,即便浑身是血,都无足轻重。 不论是死伤的保镖打手们,还是惨遭酷刑的大堂领班沈薇。 武清的心里正有些悽惶,又听温克林嚣张的笑声再度响起。 「郁白少帅可听过这句话?」 戴郁白望着停在他五米开外的温克林,扬起头,冷笑着反问。 温克林接过近身侍卫木风递来的手绢,若无其事的擦了擦手「此地无银三百两啊!故事里的人呢,当这世界上的人都是傻子,瞎子,玩着掩耳盗铃的游戏,还以为没人能看穿。」 他忽的抬起头,直视的对面的戴郁白,目光犀利笑容阴狠,「如果你们跟夜舞巴黎没有关系,又何必派遣这么多兵,布置这么多招式来来对付我温克林?」 第123章 人群之中找到你(二更) 温克林笑容越发狷狂,他把用完的手绢往旁一抛,瞥着戴郁白,阴鸷狠戾的说道:「只是既然郁白少帅不承认这夜舞巴黎是梁家的产业,那么这里的的事,可就轮不到你插手了呢。没有调派文书,金城的治安事务可不是你一个军政府长官能遇阻代庖的。如果我是你,就会带上自家大少爷马上走!」 这一番挑衅意味十足的话,让经理林威瞬间火起,他狠狠一攥手中的帽子,抬步就要上前与温克林争辩。 戴郁白却摆手制止了他。 一旁的梁心邪邪挑起眉梢,乜斜着眼睛瞟着戴郁白,像是倒要看看他还能整出什么说辞。 武清也竖起耳朵继续近距离吃瓜嗑葵花子儿。 只听戴郁白轻笑了一声,不以为意的说道:「温少您怎么去想问题,不是郁白能控制的。只是为了我们梁家军的名誉,郁白这里就给您再解释最后一次。」 他转头望向站在两方阵营居中位置的梁心与武清,说道,「郁白此次前来,一方面为了接梁少与武清小姐安全回去。」他视线再度盯住温克林,话锋陡然一凛,「二来,正好遇到警察厅的兄弟们出勤维持治安。郁白这个人,好奇心是最重的,又爱凑热闹,今晚这么精彩的场合,怎么可能错过?」 他话一说完,就高高的举起了双手,凭空重重的击了两下掌! 就像是有人一直隐藏在门外就等戴郁白这一声令下,从夜舞巴黎的四处进口突然涌进大批穿着黑色警服的男人。 他们一个个都带着大檐帽,手里端着警用手枪和电棍,一看到温克林,立马举枪端棒,四支小队快速汇合成一个大队,迅速错开步伐,将温家军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由于梁心站得与温克林比较近,所以梁心武清,连并着那名小士兵也被警察包在了其中。 武清环视着今夜出现的第五批军事武装,不觉在心里惊唿了一声。 戴郁白的防御设计还真的是层层递进,各个环节相互唿应,严密得堪称滴水不露。 虽然最后还是没能免去夜舞巴黎的血光之灾,但在核心成员铁了心的要做掉夜舞巴黎的情况下,能够防卫到这个地步,已是最好的情况。 现在武清很怀疑,戴郁白本来是要林威在一开始,就直接把温家军全部迷晕在包厢,用来保住奇三少的宴会。 但是如果梁心真的就是内鬼,那么提前弄将夜舞巴黎的迷药的事告之温克林也是很容易。 后面的迷药药效被拖延的细节,也就能讲得通了。 武清正思量着,目光突然一滞。 因为在身着警服的大队人马之中,她忽然找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大檐帽下两道清秀的眉又浓又黑,杏圆的眼睛藏着星星一样的光。鼻樑高挺,略厚的嘴唇微微抿着。 一举一动都很认真,带着一种年轻人特有干劲与蓬勃的朝气。 再加上他足足比旁人高出半个头的颀长身材,在一众相貌平平的警察中真的十分惹眼。 那人正侧对着她,笔直的枪口正对着温克林身边一个护卫。被武清的目光注视了一瞬后,那张清俊的脸显然也注意到了她,杏圆的眼睛不觉微微一睁。 ------题外话------ 推荐苏子欢《霍总,养妻已成瘾》 她被占尽了便宜! 警察来了,他西装裤一提,长身而立,道貌岸然的模样装君子,「哪一条法律规定我不能和未婚妻开房?」 一句未婚妻,让苏婠婠从被噼腿的私生女,摇身一变成了霍竞深的妻子。 可婚后她才知道,这个男人不但禽兽,还很变态,一言不合就喜欢开火车! ** 众人面前:「我老婆年纪还小,如果有言语冲撞的地方,还请各位长辈多多包涵。」 一关上房门:「宝宝年纪还小,有些事你要好好学,有些姿势要慢慢练。」某禽兽边说,边解开衣扣,「老公现在就教你。」 第124章 说曹操曹操到(三更) 不知道为什么,从注意到他的那一眼开始,武清低沉的心情就舒缓了很多。 武清只觉得一看到那张亲切的脸,她就很想挥挥手打个招唿。 如果不是在这个场合相见,相信她的心情肯定会更好。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警署送她一块烧饼的清秀小警察。 武清还记得,他的名字很好听,一如他本人那般清俊,叫做许紫幽。对面的许紫幽在见到武清的那一瞬,形状如花瓣一般好看的眼睛里立时闪出星星一般的光芒。 他的唇瓣嗫嚅了一下,似乎也想跟她打个招唿。 但当他的视线触及到梁心搭在她肩上的手时却是狠狠一缩。 武清看到许紫幽目光有异,立马明白了他的想法。 想来她目前梁大少情妇的身份,还是叫他无法不在意吧。 不过武清并不在意。 她从来不在意自己一时间改变不了的事情。 就比如姬舞晴的身份。 但是这不代表她在心里会认同别人的轻视与自己现状。 她需要只是时间,按照自己步调一步步改变现状。 在许紫幽旁边站着的人也是武清见过的。 就是之前逢迎过梁心,身材矮胖变脸王的那位王警官。 王警官一手举着手枪,一手提着警棍,环顾左右目光闪烁,脚下还不时往后错,好像在预备着万一两边瞬间打起仗来,他可以第一时间后退逃命。 王警官这里正紧张着,一扭头就看见了原本应该紧张备战保护他的许紫幽目光异常的盯着侧前方。 王警官不自觉的就顺着许紫幽的视线看去。 没想到一眼看到的却是衣着华贵的武清,一口老血差点直接喷出来。 他狠狠踢了许紫幽一脚,咬牙切齿的低声警告道:「想啥呢?!命都保不住,女人还有屁用!」 许紫幽脸色腾地一红,赶紧低下头,站好队。 他倒不是惧怕王警官,只是莫名的觉得心里堵得慌。 「你在看什么?」 随着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武清只觉肩头骤然一痛。 原来是梁心看到了许紫幽的目光被武清吸引的那一幕。 他并不知道前情,只是对于自己的所有品被别人觊觎这件事,本能的厌恶。 武清没有答话,却是抬手捏住了梁心掐着自己肩膀的手指。 她刚想发力摆脱梁心,就听一个冰冷的声音忽然从人群中传来。 「刚才温少他说什么来的?」 武清抬头一看,只见戴郁白带着林经理,两人信步走进包围圈。 两旁警察立时分散为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戴郁白环视着周围一圈闪着寒光的枪口,唇角微微扬起。 他摆出一副十分欠揍的表情,假做天真的回头看了一眼林经理,「温少刚才是不是说,身为军政府一任小军官的戴郁白,没有资格去管这里的暴乱?」 林经理立刻配合的点了点头。 戴郁白嗤然一笑,看回温克林,眉梢抑制不住的得意上扬,「温少,那郁白也送您一句古语,这句话就是『说曹操曹操到』。瞅瞅,多巧的事,您刚说完我没资格管您,能管您的人就来了。」 第125章 被反将了一军(已修改,四更) 「郁白少帅,您不是在说笑吧?」一身白衣的温克林大笑了两声,他回答着戴郁白的话,脸上丝毫没有畏怯之色。 戴郁白脸上笑容倏忽而敛,变得异常严肃,「难不成,温少以为真我们这金城当成什么偏远小镇了,以为可以在这肆无忌惮的抢劫杀人,却无人敢管吗?」 「当然不是喽。」温克林环抱双臂,呵呵笑了一声。 之后他侧头朝身边的木风使了个眼色。 木风立刻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迅速取出信纸,大手一甩,在众人面前展开。 他微扬着下巴,面无表情的机械说道:「根据可靠线报,有数名从水城逃来的温家军叛徒反贼潜进夜舞巴黎。 为此温大帅特意请金城政府批准其跨界追捕。 而我家温少正是这一行动的执行人,受水城军政府的僱佣,专门携带武器前来处理逆党反贼。我方所有行动都得到了金城政府的批准。另外,由于夜舞巴黎在金城市政府处被登记多项检查不合格,欠下巨额税款。经市政厅特别决定,关闭夜舞巴黎并将其拍卖抵沖罚款。 为此市政厅私下还举行了拍卖会。而我们温少得知这一消息,立刻支取出大量现金,盘下了夜舞巴黎大部分股权,所以这里的内务,温少当然有权处理。即便是金城警察,也无权干涉我们此番的行动。」 木风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那些警察们一个个左右互看,显然这么重大又关键的消息,之前没有半点风声传出。 就连身为局外人的武清都觉得事情急转直下,变化得太快。 戴郁白的目光也是瞬间一霎。 武清眯细了眼睛,只从他那瞬间攥紧又立刻放松的拳头,就能看出戴郁白虽然在强力压抑,实际上却是十分意外吃惊。 显然这条特别命令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武清心中顿时瞭然。 怪不得温克林这么嚣张,连大型枪械都可以肆无忌惮的铺陈使用,原来是早就买通了金城政府,整了这么一个莫须有却又冠冕堂皇的理由。 如果说,之前武清还因为温克林出手太重而疑惑梁心未必就是那个内鬼。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现在已经丝毫不怀疑梁心内鬼的身份。 她转眸瞥了一眼身边梁心俊逸的侧脸。 梁心冷眼含笑的正斜睨着前方的戴郁白,眸底如芒讥诮之意丝毫不加掩饰。似乎对戴郁白吃瘪感到十分开心。 也许是跟温克林、梁心这样奇葩变态对比的缘故,武清只觉戴郁白在她眼中的形象忽然变得稍微高大一点了。 她竟不自觉的开始为戴郁白捏了一把汗。 戴郁白,拿出你的本事来,至少不要输给那两个以玩弄女人为乐的大变态啊! 武清已经开始偏离一个标准吃瓜群众的职业操守原则,在心里单独给戴郁白一方拉起偏架来。 就听戴郁白低头轻笑了一声,随后抬手摘下军帽,甩了甩脑后那条又黑又直的长髮马尾,目光扫向许紫幽方向眉梢一挑,尾音扬起的问道:「王大队长,夜舞巴黎有窝藏逆党要犯,上面给过你这个消息吗?」 第126章 全部拿下!(一更) 武清这才知道,那位趋炎附势的王警官居然警察大队行动队长。 那位王大队长半残的眉毛使劲皱了皱,脸上肥肉都跟着颤动了一波,似乎在努力回忆。 很快,他便有了结论,摇摇头十分肯定的说道:「没有,绝对没有!」 对王大队长的反应,戴郁白十分满意,继续诱导道:「温少刚才说他并不是水城军政府的人,也就是说,他没有任何政府职位。 」即便手中许可真是金城政府发放。以这样的身份跨省执行公务,被咱们金城警署撞到,是不是也该一併请回警署,核实验证?「 王大队长重重的点点头,」郁白少帅放心!咱们金城的警察不是吃干饭的! 「事情都闹到了这个地步,我们金城警署一定会沖在第一线,维护城市秩序,保护市民安全!」 显然,比起偶尔才来金城一次的权贵温克林,戴郁白这个金城本土太子爷对王大队长的震慑力要强烈得多。 说着,王大队长又转对温克林躬身一笑,客气说道:「温大少,您跟温大帅是咱们金城政府的贵客,我们金城警署自然是不会为难您的。 只是这次的事情的确涉及到了兄弟们的职责,还烦劳您跟我们回趟警署。 您放心,就是交换点文件走个过场。毕竟事关金城治安与反贼要案不是?」 他话锋又一转,做出一派义愤填庸的模样,开始甩起锅来,「要说这次的事情啊,全坏在市政厅那边通报不利,这么大的事,相关部门一点消息都没通传。只要您跟我们的人去警署转一圈,核实了文件,就没事了!」 看着王大队长又是拍胸脯又是打包票的油滑模样,武清差点没笑出声。 左右逢源两边不伤,这哥们绝对是钻营投机的一把好手。 王大队长对自己的机智反应也很满意。 一番长篇大论下来,正想要再加点总结语,不想却被人一句大骂就给拦腰斩断! 「放你娘的狗臭屁!」 温克林身边木雨两步沖向前,指着王大队长的鼻子,横眉立目的破口大骂道:「抓捕反贼叛党,还要一个一个的通知你们,回头还不全跑了!你们金城政府的过错,凭什么要我们温少承担!这文件命令都在这,要核实你们自己拿回去核实,回头还得向我们温少赔礼道歉!」 王大队长被生生喷了一个狗血淋头,立马缩回了脑袋,向一旁的戴郁白投去了求救的视线。 这时温克林在后面得意的笑了笑,摆手劝着木雨,「木雨,不要粗鲁,这里毕竟是金城,不比咱们偏远乡下的小水城。文件只管叫他们拿去,道歉什么的就不必了。」 说着他抬眼看了看夜舞巴黎四围环境,耸了耸肩道:「毕竟以后咱们这要新开张的欧罗巴俱乐部还要指望警署王大队长的照顾不是?」 他话音一落,身后大片煞气腾腾的温家军也跟着咧嘴,夸张的闹笑起来。 「王大队长!」脸色黑沉的戴郁白忽然厉声喝了一句。 王大队长立刻吓得打了个哆嗦,赶紧应道:「郁白少帅!」 「杀人放火,强姦抢劫,这等重案拒不配合警方合作,应该怎么做?」 王大队长心知再无退路,咬牙回答:「哪怕就地击毙也要全部带回警局!」 「很好!」戴郁白冷冷一笑,重新带上军帽后大手一挥,「全部拿下!」 ------题外话------ 第127章 猖狂还是愚蠢?(二更) 随着戴郁白这一声厉喝,警察与外围的士兵、保镖们全部亮出武器,枪口直直指向当中的温家军! 由于无辜的身处风暴圈内,武清、梁心、小士兵也暴露在了那些森然可怖的枪口之下。 武清惊异的发现,揽着她肩头的梁心,竟然还是一派轻松自在的样子。 另一手揣进裤兜,脚尖还轻轻点着地。 仿佛对准他的不是装了子弹的枪口,而是无数盏闪着亮光的摄像机镜头。 局势突然发生如此恐怖的巨变,正常纨绔子弟也早就会被吓得瑟瑟发抖了。 即便梁心早就知情,多少也该会本能的恐惧害怕。 但是他不但没有发抖,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般不符合他人物角色设定的胆量,不由得叫武清暗暗有些吃惊。 她忽然有一种预感,梁心这个人的城府极深,深到自以为很会识人的自己,都大大的看走了眼。 另一边,之前还猖狂大笑的温家军全都收敛了笑容,如临大敌的背对背散开,端着各自的武器,怒目圆睁的迎着对方的枪口! 温克林望着戴郁白狠戾一笑,「郁白少帅,你以为只是在房顶备上几把枪,就能控制得了我温克林吗?」 戴郁白随手正了正军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之前解释过的事,郁白不会解释第二遍。只是温少既然知道自己现在处于劣势,又为何要强撑呢?」 说完,戴郁白抬眼盯了一眼旁边的王大队长,目光阴寒刺骨。 已经开始无声撤退的王大队长被戴郁白凉凉的目光摄得一哆嗦,连忙挥起手中警棍,随便指向一个温家军,扯着嗓子嘶喊道:「第一小队!拿下前面重火力疑犯!」 他话音刚落,旁边一直蓄势待发的许紫幽就应了一声,带着十几个人,顺着王大队长所指的方向就沖了上去! 也怪王大队长太胆小,挥起警棍的时候,都没敢太直眼看,随手一扫,就是温克林的方向。 许紫幽便带领着人直奔温克林扑去! 武清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温克林左右都是高手,而且冷血残暴出手狠戾,他们怎么可能会让许紫幽扑到温克林的近前? 许紫幽这一下可是危险了! 果然,武清眼睁睁的看着木雨倏然举起手枪,对着许紫幽的脑袋瞬间扣动扳机! 武清的眼睛瞬间睁大! 没想到对于金城警察,温家军竟然也如此猖狂! 不! 温大帅现在与梁大帅与金城政府应该正在谈判,这个关头,敢枪杀金城警察,这不是猖狂,这是愚蠢! 然而出乎武清意料的是,许紫幽像是早就意料到了温家人会反击,身子一个虚晃堪堪就避过了木雨的枪口。 看来这个清秀的小警察并不只是年轻热血而已,行事还算是谨慎机警的。 木雨急急掉转枪口,不想这一次却被人伸手拦住了。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站立在正中央的温克林。 他一反之前高傲,脸色严肃,目光凝重的直直望着前方。 武清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看到了笔直的举着手枪,枪口直指温克林眉心的戴郁白。 军帽帽檐下,他一双凤眸闪着森然的寒光,犀利迫人。 仿佛在说,只要你们敢动警察,我就毙了你! 他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冰寒的气场,见惯太多杀人犯的武清一眼就看出,如果温克林的手下敢妄动,他一定会直接毙了温克林,即便他本不想杀温克林。 第128章 武清动手(三更) 温克林也觉察到了戴郁白的狠意,所以才及时出手制止了木雨。 虽然没有戴郁白的威胁,温克林原本也会制止木雨,因为在当前的大局下,枪杀一名警察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但是被戴郁白用枪指住眉心的那一瞬,他竟然被他锋锐的眼神给定住了,自己本来的意愿,竟然成了在戴郁白要挟下的顺从。 意识这一点后,温克林心头便腾起一股无比懊恼的怒火! 他温克林怎么可能会被别人吓住?! 「郁白少帅,你好像还不知道克林的习惯吧?」温克林眯细了眼睛,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戴郁白,「凡是用枪指过我的人,没有一个能活过五分钟。」 说着他抬手扶着脖子,转了转脖颈,发出一阵咔吧咔吧骨头摩擦的响声。 「五分钟?」戴郁白展眉一笑,「那想来郁白一定会是第一个例外了。」 武清一面竖着耳朵听,一面转过视线望向许紫幽那边。 接到温克林的命令,木雨不好再用枪,只得收了枪,徒手噼向欺身到近前的许紫幽,与他近身肉搏了起来。 戴郁白余光冷冷一扫。 许紫幽的功夫虽然不错,但是比起顶级杀手木雨还是差了一大截。 不过几个回合,许紫幽便已现出弱势,暴露出了要害。 戴郁白眉心微皱,勐地一扬手。直直冲着天花板砰地开了一枪! 「都住手!」他大喝。 打斗的两边立刻停了手,皱起眉满目疑惑的望向戴郁白。 戴郁白却转过脸来,看向温克林说道:「温少,不过是去警署走个过场,闹得太过怕是也不好吧?」 他环视了身边林经理一眼,一笑说道,「郁白不才,之前做过林经理与温少的中间人。这一次就再当一次和事佬,帮温少与警署居中调停一下,如何?」 温克林头微微一歪,冷笑道,「要是我不同意呢?」 「不同意也要跟我们走!」沖在前面的许紫幽厉声喊了一嗓,喊完就要往前沖! 温克林身后的木风看到了这一幕,立时怒火中烧! 既然警察暂时不能杀,那么他就先制住不是警察的人物! 想到这里,木风瞬间有了主意,他倏然转身大手一挥,就向站在两方人马中间的梁心袭去! 武清在心里大大的靠了一声! 吃瓜果然不能离得太近,不然就被贱一身血! 她迅速闪身,先离开梁心最为要紧。 没想到梁心反应速度竟然不逊于武清,撤步回身就拽住了小士兵的胳膊,自己往后躲的同时,还不忘用力把小士兵狠狠抡向木风! 只是一剎那,木风铁爪一般的五指就袭到了小士兵的面前! 仓促之间,毫无防备的小士兵当兵的本能被瞬间激发! 刚才警察冲锋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他早已把手枪提前握在了手中。 此时他想都没想双手攥着手枪,直直的就抬了起来,想要将木风一枪击毙! 不想木风的速度更快,在意识到致命的威胁时,他另一手直接从后腰抽出一把匕首,向前狠狠一挥,朝着小士兵的咽喉就划过去了! 武清眼前瞬间掠过在穿越第一天,汽车上那个小士兵惨死的画面,身体跟着本能就动起来。 她踩着高跟鞋,压低上身伸手向前一探,勐地就薅住小士兵的后脖领! 再往后狠狠一拽,同时趁着木风的注意力全在小士兵身上,她勐地提起自己腿,瞄准木风的膝盖骨,用齁尖齁细的高跟狠狠就踹了过去! 第129章 被她震撼(四更) 空气中顿时响起咔吧一下脆响,听得周围人心惊胆战,那是骨头断裂才会发出的声响。 紧接着木风就发出了嗷地一声惨叫! 他手劲一松,瞬间撒了匕首,双手捂着自己的膝盖就直直的跪了下去! 武清这才算勉强松了一口气。 她早已看出,木风木雨两兄弟都是真正的高手。 而姬舞晴的身体并不会武,她自己又是被动的后出手,所以这一击,并不能将木风的攻势全部卸掉。 只不过武清是看准了要害,趁其不备才踹出这一脚,即便不能绝对打退木风,却可以瞬间消解木风对小士兵最要害处的致命攻击。她担任专押重刑犯的监狱典狱长那么多年,不仅遇到过无数变态杀人狂,更遇到过很多出身僱佣兵的职业杀手。 他们很多人,功夫本领都在武清之上,但是她却一次亏都没有吃过。 即便是那一次性质最严重,影响最恶劣的劫狱越狱事件,她都成功的压制住了风头最盛的头狼职业杀手。 并不是她的功夫长进了多少,而是只要进入她监狱的重要犯人,她都会将他们的习惯脾性与思维方式彻底摸排一遍。 以备对症下药,专找对方弱点挟制管理。 可以说,武清一向是以巧劲儿致胜的。 这一次面对功夫高强的木风,又是被动防御,无论是直面侧面,武清本应该没有任何胜算。 意外的胜算来源于她之前一直在认真的吃瓜。 木风介绍温克林时,张口闭口都是我家温少,字里行间都透着一种自视甚高的孤傲劲。 这也难怪,他家温少的派头本来也是令人髮指张狂。 所以武清断定,木风这样的人,是不会把虽然距离他最近,却是和花瓶无异的姬舞晴放在眼里。 果然就叫她逮到了空隙,趁他下盘弱点一闪而过的时候,武清同学充分发扬了「趁你病要你命,趁你疏忽踹你腚!」的优良传统,抬脚就是一顿勐踹!。 只是木风的攻势果然够狠够勐,即便是痛到将匕首脱手而出,飞出的刀刃还是从小士兵的臂膀一直划到脸部! 大片的鲜血瞬间如泉水喷溅! 木风方目标本是梁心,所以梁心在危急关头推了小士兵出去,就急忙侧身躲到一边。 由于他背对着木风小士兵这边,所以并没有看到武清大展身手的一幕。 而温克林由于一向对鲜血特别厌恶,在小士兵瞬间拔枪激怒了木风的时候,就早早后撤一步,给身旁护卫让出一条路。 几个身形高大的护卫默契十足的冲到前面,用自己的身体组成肉墙,意在为温克林阻挡四溅的鲜血。 所以被人墙挡在后面的温克林,也没看到武清瞬间的动作。 只有最前面的戴郁白,林经理看得最为清楚。 滚烫的鲜血也不同程度的喷溅到了他们的身上脸上。 纵然一片鲜血直袭戴郁白的双眼而来,他的眼珠却连错都没错一下。 尽管早就见识过武清敏捷的身手与精准的判断力,但此时此刻,戴郁白还是被眼前这一幕深深的震撼到了。 第130章 一不做二不休(一更) 其实第一个发现木风偷袭梁心的人,正是他戴郁白。 只是梁心私下所为都已经暴露在他面前。 他也就没想第一时间去救。 他倒要看看在暗地里已经与梁心互通款曲的温克林到底要耍什么花活? 他正想着梁心会不会配合着他们演上一出苦肉戏来,情势就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看样子梁心似乎也被吓了一跳,竟然瞬间拽了小士兵到前面替死。 那时戴郁白才意识到事情不妙。 他第一时间就想去救人,毕竟是他梁家军的人,他做不到坐视不管。 但他离木风实在有些距离,况且小士兵旁边还挡着一个武清。 而木风木雨兄弟头上冠着江湖第一杀手保镖的名头,是温克林混迹帮派这么多年收拢的人才之中,所费代价最大的,功夫自然非比寻常。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木风瞬时抽出匕首直奔小士兵咽喉袭去! 即便是他想出手去救,也是来不及。 虽然小士兵已经掏出抢来,但近距离肉搏,根本快不过木风手中匕首。 果然没等到小士兵瞄准扣动扳机,那闪着寒光的刀刃就到了小士兵的咽喉前。 那一剎那,戴郁白仿佛看到了小士兵咽喉被刀片瞬间豁开的场景。 他不禁为年轻的小士兵发出一声细微的嘶声。 可是恐怖的画面始终没有出现。 戴郁白根本没想到木风动作快,还有一个人反应更快。 他看得清清楚楚,就站在最近前的武清没有任何犹豫,迅疾出手,只一拉一踢两个最简单直接的动作,就稳准狠的把小士兵硬生生地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他双眼瞳仁骤然一缩,惊疑非常的看着提着鱼尾形裙摆的武清。 她那一脚不仅力道极大,准头更是没得说,一脚就堪堪直接踹碎了木风的膝盖! 也是她那一脚,直接叫紧裹着她身体曲线的鱼尾裙摆瞬间撕裂。 上等的黑色丝缎骤然裂开两半,露出她腿部大片白嫩紧緻的皮肤,空中还散落着刺目的血珠,极致的性感与血腥组成了一副震撼人心的刺激画面。 也震撼着目睹这一过程的每一个人的神经。 比起戴郁白、林经理的震撼,正跟一旁警察奋战的木雨更是被这突来的一幕惊到。 他一早瞥到木风的动作,本是等着小士兵倒地毙命的,没想到率先倒地的却是自己的孪生大哥。 听着木风杀猪一般的惨嚎,木雨登时就红了眼,额上青筋与横生的怒火一起蹿上头顶! 他想都没想的就直接拔出藏在腰间的手枪,对准武清的方向就要射击! 自打真正出手,武清就料到了木风的双生兄弟必然会反击,她踹翻木风的同时用力把小士兵拽倒在地,之后腰身顺势一猫,闪身移步就向木雨身后的温克林攻去! 如果可能,她根本不想在此时此地显露任何身手。 但是该死的圣母心却不容她反应,直接就叫她做出了挽救小士兵的举动。 如今把自己逼到绝境,也只好一不做二不休了! 第131章 打爆她的头(二更) 武清迅速地分析出一个可以突破的点。 她并不是真的要劫持温克林。 就凭温克林之前射下水晶吊灯那三枪,她就能看出他是个极难对付的高手。 仅凭姬舞晴身上这点小力气,很可能刚扳过温克林一支胳膊,就被他瞬间反杀反制。 更何况刚才薇姐被他们糟践的情景还歷歷在目,纵然温克林没有亲自下场,却是亲下命令的真兇祸首。 这种生性阴暗手段兇残的人,即便穿得再干净,武清也不屑于去碰。 武清假做偷袭温克林,只是为了逼得功夫高强的木雨分寸大乱。 本来木风擅自击杀小士兵的行为就是意外,更没人会想到木风会被一个柔弱的小戏子瞬间击倒。 所以木雨击杀武清,只是他在一连串意外的刺激下做的本能反应。 这其中并没有温克林的命令。 武清直接偷袭温克林,会让木雨瞬间记起自己身份本职,从而产生一瞬间的焦急。 武清赌的就是这一瞬间! 这一瞬间不仅足够后面的戴郁白出手来解救她;更会给那些急于控制住温克林的警察们一个机会。 武清全部都计算到,唯独没有十成把握的就是戴郁白。 她到底对戴郁白了解不深。 戴郁白究竟会不会及时出手,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这一瞬时间过得很慢,慢到每一个人都经歷了很多不同的情绪。 这一瞬间又过得很快,快到还没来得及眨下眼睛,武清就攻到了温克林的近前。 温克林本来以为木风定然会解决小士兵,虽然是梁心的人,但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手下,他毫不在意。 他退到木雨身后,都已经开始有些无聊的又拨弄起自己新定制的袖扣了,没想到发生尖叫的却是木风。 他惕然抬头,却正看到一脸严肃武清偷袭而来! 他柳眉瞬间蹙起,下意识就掏出了腰间另一把手枪。 武清咬紧牙关,最佳的机会转瞬即逝,但是戴郁白还是没有动作。 再过半秒,她就真要凉成一盘大拌菜了。 她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戴郁白,转眸就开始对准温克林的弱点。 她只能想办法,先胁迫住这个白衣翩跹的大变态。 就在温克林的手摸到手枪的那一瞬,一声剧烈的枪响勐地扎进人们的耳膜,刺得所有人都是心头一震。武清只觉得那声枪响特别清晰,震得她耳朵嗡嗡响,仿佛一枪命中的就是自己! 她的动作不觉一滞,身上却完好无损,没有任何疼痛。 但是这一瞬的迟滞,却让对面的温克林有了可乘之机! 由于角度,温克林对那一枪的出处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一瞬的惊讶之后,他一双眸子霎时猩红一片! 原本他不想动梁心的女人,但是这一枪叫他瞬间愤怒到了顶点,别说是梁心,就是换成梁国仕的女人,他也一定会照撕不误! 他迅速做出反应,调转枪口紧紧盯住飞快移动的武清,尽管实在仓促之间,但他还是精准的瞄准的她乌黑的眼珠。 第132章 终于出手(三更) 他温克林不仅要弄死这个该死的女人,而且还她死得无比难看! 面对杀意顿起的温克林,武清后嵴倏然一寒。 她迅速发觉了近在咫尺的危险! 但是由于出于下风向的位置,她已经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不幸的万幸是,幸好她伸出的手已经能触到温克林的枪口。 武清一咬牙,骤然调动起周身小宇宙,瞬间爆发出最大潜能,只求在温克林扣下扳机之前,用指尖推偏他的手枪! 即便手指会受重创,也比变成一具惨烈的尸体强! 终于,又是一声砰地枪响,武清只觉眼前一花,温克林的手枪竟然也如木风的匕首一般脱手而出。 下一瞬,一只锃亮的军用皮靴突然乱入进武清的视线。 紧接着就是一条颀长的大腿整体出现,皮靴脚尖闪着寒光,直奔温克林的面门踢去! 周围立时响起一片惊唿声! 「温少!」 「少帅!」 武清则再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管他是什么情况,自己先撤到安全区域再说! 想到就要做到,武清脚步一错,便急急闪出了肉搏争斗的风暴圈。 「臭婊子!」温家军里早有人看到了武清对木风下的黑手,又见她竟然敢偷袭自家温少,早就按捺不住怒火,在看到她撤步想逃时,第一个扑上来,想要将她狠狠撂倒。 武清不屑的冷冷哼了一声,身子灵活一侧,堪堪避开那杀手的挥来的铁拳,同时脚下一踢,直中那人胯下命根! 又是嗷的一声惨叫,那人就捂着下身痛苦的跪在了地上。 武清不再恋战,刚想要找到一处安全些的地方,一个人的背影便挡在了她面前,举起手臂,一下就帮她挡住了另一边的攻击! 武清眸光一颤。 那人正是之前的清秀小警察,许紫幽。 「姑娘快撤,我帮你挡着!」他一边抵挡着,一面对武清喊道。 望着许紫幽的背影,武清心中竟然涌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依言退步后撤,隐在一众警察之中,暂且保住了安全。 真正退离危险之后,她才看清事情的全貌。 被她踢碎了膝盖的木风跪伏在地,正撕心裂肺的哭嚎着。 在他身下,四仰八叉的躺着一个光头男人,大股大股的鲜血正源源不断的从那人胸口涌出。 被眼泪鼻涕煳了一脸的木风正一边唿嚎着,一边拼命的按压着那人的前胸。 不用细看武清也知道,躺在地上的要拿枪打她的木雨。 此时她安全无恙,木雨却是中枪倒地。 她又急急抬头,视线穿过许紫幽径直向温克林所在方向探去。 果然,跟温克林正在近身肉搏的人正是一身军装的戴郁白! 武清的心不禁勐然一缩。 她顿时明白了发生的所有一切。 在她被木雨袭击,命悬一线是,戴郁白终于如她所预料的那般及时出手。 他先是一枪击毙木雨,由于角度,武清只听到了枪响,没看到那一幕。 可是站在武清对面的温克林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题外话------ 今天是潇湘2p最后一天,明天早上就要下pk了,今天的数据非常重要,希望亲亲能在今明两天多多点击,多多收藏! 尾巴在此拜谢各位亲亲啦!恳求各位亲亲助力尾巴顺利过pk!今天7更!尾巴尽快码完,希望亲亲们多多点击! o(╥﹏╥)o再次跪谢! 第133章 我没被他的美色吸引(四更) 他眼看心腹手下被戴郁白一枪干掉,就像是自己的心尖上被人勐地捅了一刀! 武清不知道的是,木风木雨两兄弟可是温克林专门栽培多年才能有今日之成就。 双木为林,既是他磨练煞气的对象,更是护佑他安全的屏障。 不仅是温家军一顶一的神枪手,更是他身边最为忠心的近身侍卫! 温克林只觉额头一沉,浓烈的怒火伴随着强烈血腥气便瞬间冲撞至顶,瞬间瞄准了武清的眼睛,想要她悽惨的死! 虽然她那是伸出的手已经能将温克林的枪口推偏,但是手指必然会受重创。 好在一旁的戴郁白看准时机果断出手。 他一枪就击中了温克林的手枪,随后脚尖用力点地,整个人凭空跃起,两步就飞到温克林面前,先是踢他的面门被他堪堪躲过后,又攻他的下盘! 戴郁白的用意很明显,就是叫温克林再也没有精力与心思去对付她。 眼看主帅亲下战场,身后的警察与梁家军们也瞬间躁动起来,急急沖向前方,帮助自家少帅助阵。 武清呆呆的站在混乱的人群之中,目光笔直的射向与温克林缠斗着的戴郁白。 只见他一头黑色顺直的长髮在空中肆意飞扬,衬着他一身深蓝色笔挺军装,英姿飒然。 不仅丝毫不显阴柔,反而更显出他身上一种世所罕见的俊美。 他身形矫健的左突右进,跟一袭白衣的温克林拳拳到肉的拼杀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前世没怎么近过男色,武清只觉得自己视线已经戴郁白的身形紧紧吸引。 她看着他那宽阔的臂膀,拥有黄金比例的大长胳膊大长腿、繫着帅气的军用皮带纤瘦的小蛮腰,一时间竟然唿吸也滞住了。 此时武清脑子里只有一个词语能形容现在的感受。 那就是——惊为天人! 无论是长相身材,还是气质风范,抑或是身手身姿,戴郁白都完美得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不行! 武清狠狠的皱了一下眉,她怎么能被别人的色相所迷惑呢? 她可是威风凛凛,从来视男人为无物的第一女典狱长! 她并不是真的被他的美色吸引。 武清重重的点了点头。 对! 她并没有注意到戴郁白的美色,她只是被戴郁白超凡的身手给惊艷到了。 你看他这一计左勾拳挥的多有水准! 你再看他那一个迴旋踢在空中划过的弧度是多么漂亮。 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 她这会错不开眼珠,完全因为她是一个虚心好学,天天向上的好孩子。 看到身手比她强很多的人,认真揣摩学习一下,是多么正常的事情啊! 想到这里,武清不觉捏着下巴,真的开始分析起戴郁白与温克林的动作技术起来。 依她所见,这整间屋子里,功夫最强的就应该是他戴郁白了。 跟他一比,之前无比嚣张的温克林就立刻逊色许多。 不过几个来回,他就现出了疲弱之态,刚挡住戴郁白这波攻击,那一波偷袭又来了,实在是有些应接不暇,首尾不得兼顾。 第134章 战神风范(五更) 而外围那些温家打手们对比戴郁白的亲兵队,竟然也是弱上许多。 其中不少人想要发狠拼命,端起枪对着警察们就要扫射,可是根本不等他们扣下扳机,从天花板上便及时的射来子弹,精准的打掉了他们手中武器。 武清不觉暗暗咋舌。 她已经看出,由于受金城政府与温大帅的谈判大局限制,戴郁白并不打算重伤温家军。 正思量着间,没想到前方两家主帅的近身pk已经有了结果。 戴郁白的长髮飘然掠过温克林面前时,温克林骤然发狠,想要一把揪住他的长髮,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万万没想到,那不过是戴郁白诱敌深入的一招诈术。 温克林拽他长发的心情太过急切,近身的防守瞬间出现一个漏洞。 戴郁白唇角微勾,挥出的手臂狠狠一勾,手肘就重重的击在了温克林的前胸。 单手又顺势一翻一抓,就把温克林的双手反扣在背后,死死将他擒住。 武清不由得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戴郁白这身功夫单挑温克林,简直就像猫抓老鼠一样简单。 而且他不仅抓了,还有闲情戏弄他一番,这样的实力真是令人胆战心惊。怪不得从梁家军里出来的小士兵会将他视为神明一般。 文能布局设陷阱,滴水不漏;武能上阵杀敌,威赫三军。 戴郁白的身上的确有古时战神的风采。 只见温克林憋红了脸,额上青筋暴起的用力挣了一下身子,两只手愣是挣不开戴郁白一只。 戴郁白俯视着愤怒到了极点的温克林,挑眉轻蔑一笑。他另一只手从后腰上掏出另一只手枪,抬手朝天又是一枪! 「都住手!」他洪亮的嗓音在宽阔的大厅内迴荡,激起回音阵阵。 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动作,怔愣的看向中央。 「温少!」 眼见着孪生兄弟一点一点死在自己面前,瘸了腿的木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被戴郁白的吼声一震,茫然抬头,就见自家少主竟然被人反手擒拿,他浑身的血管都在一瞬间炸裂,强挣扎着废了的半条腿就要去跟戴郁白拼命。 「站住!」戴郁白掉转枪口指向木风的眉心,虽然只说了两个字,语声却阴寒得能教骤起一身栗皮。 木风紧咬着牙关站定,如果目光能杀人,他此时已经将戴郁白剐上了千刀万刀。 被钳制住的温克林抬眸扫了一眼前方的木风,知道他正在酝酿以死向搏。 他更知道,戴郁白虽然没有多说,但只要木风再向前一步,他就会果断开枪,不留一点余地。 这还是温克林出世以来遭受到过的最大失败。 顺风顺水的十多年,已经将他的自信膨胀成为自负。 巨大的挫败感搅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抽痛,甚至连嘴里都是苦的。 气急怒急羞急的温克林忽然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所有人都被他这一阵阴森的笑声,笑得渗出了一身的冷汗。 木风终于停止了所有的企图,表情复杂的望着自家少主。 戴郁白也略略顿住。 他这个人,向来最爱做敌人的功课。 早在温家军决意进城谈判时,他就把温家军统帅温诺宜身边所有的厉害角色都调查了一个遍。 其中就包括这位年少英雄,手段狠辣的温少、温克林。 他有自信,这一连串的打击绝对将温克林拿下。 只不过世事从来无绝对。 既然温克林现在还没有崩溃,那么他就不能掉以轻心。 第135章 我只要这个女人(六更) 温克林微仰着头,看着前方切齿说道,「戴郁白,有本事你就直接弄死我!只要弄不死我,我温克林一定要你付出百倍的代价!」 戴郁白眉梢一挑,心里松了一口气。 既然已经进入发狠话模式了,就证明温克林手上再无其他牌面可出。 他忽然松了温克林的钳制,扶着温克林站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轻笑着说道:「温少这是哪里话?郁白听了真是不安哪!刚才郁白说了,郁白只做温少与金城警署的中间人和事佬,为你们两边撮合商量。」 商量个屁! 武清不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前脚刚把人往死里痛扁一顿,后面又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笑吟吟的说我都是为你好,你看看方才失手打着你的地方不疼吧? 戴郁白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欠抽嘴脸,让一只作为旁观者的武清都点看不下了。 不过一想到被气死的一方是温克林,武清又觉得有些很解气。 她这边还没解气解得痛快呢,就听温克林一把甩开戴郁白的搀扶,双眼微眯,怒瞪着他,冷冷说道:「郁白少帅这个中间人做的真是好漂亮。还没等警署动手,自己就先沖在前面,想先把我温某人就地灭掉。这般的好心肠,克林还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说着,温克林的目光倏然一转,带着森冷的气场,凉凉的射到一旁的梁心身上,「难不成郁白少帅这唱双簧的游戏玩腻了,再不顾梁家军的身份,要公然的跳到前台,跟温家人直面硬刚吗?」 梁心此时已经站稳,依旧双手插兜笑意吟吟的,仿佛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聚餐聚会。他自己吃饱喝足了,就兴致满满的看别人抢单结帐。 戴郁白随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微微有些凌乱的军服,笑着回答,「温少这是哪里的话?金城治安的事,郁白可是一点也没有干涉,」 他忽的抬起头直视温克林的侧脸,肃正了表情,郑重的说道:「郁白出手要管的可是我们梁家大少的安危。」 他一抬手,直直指向武清,继续说道,「当然,这位武清小姐也是我们梁家重要的客人,但凡有伤到这两位分毫的,郁白定然会将兇徒就地正法,决不轻饶!」 「你!」饶是向来自诩辩论高手的温克林,在这般又气又怒的情况下,面对戴郁白有理有据的信口胡诌都一时语塞。 戴郁白表情又瞬间舒缓了起来,他转身对后面的温家军们,表情真诚、语气诚恳的说道:「无论怎么样,你们都还算是金城的客人,功过赏罚先放一边,赶快扶起你们的兄弟,跟着王大队长回警署。」 他又对王大队长谆谆嘱咐了几句:「到了局里,赶紧请最好的大夫出诊,确保受了伤的客人们得到最妥帖的治疗。哦,对了,这会也别闲着,先把客人们的重武器都卸下来,这傢伙背着扛着抱着的,得多累人啊!重物行李嘛,就应该你们这些主人家帮忙提着!」 他话一说完,一干警察在许紫幽的带领下便纷纷缴了温家军们的械,搜了他们的身。 温家军们眼看着温克林还在戴郁白的控制下,而温克林又没有及时发布指令,一时都呆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应对。 「温少!兄弟们——」半瘸着一只腿的木风不甘心的喊了一声,却被温克林挥手打断。 「不必说了。」他冷冷的说着,另一只手狠攥成拳,手背蓝紫色静脉根根暴起,指甲深深嵌入肉中,他竟都觉不出疼。 他转眸盯着梁心,咬牙切齿,几乎一字一句,「梁大少,郁白少帅,既然你们为了保护自己人可以击毙我的兄弟,那么为了我的兄弟,我也必须要严惩这个女人,只要把她交给我,我出了气,无论是金城警署还是刀山火海,我温克林都跟你们走上这一遭!」 武清差点直接喷出一口老血。 她在心里狠狠骂道: 搞没搞错? 你们打架拿我出气?! ------题外话------ 还有第七章,尾巴争取9:40码完o(╥﹏╥)o,求路过的亲亲们点击收藏哈mua!(*╯3╰) 第136章 她不是你的女人(七更) 温克林这话一出,在场人的表情都是一变。 戴郁白脸色登时一沉,帽檐下一双凤眸微眯,寒光回闪。 双手插兜的梁心则是无所谓的挑了挑眉梢,他回头看了武清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温少这要求提的有些为难人哪。」 温克林勾唇一笑,冷冷瞥了梁心一眼,「怎么?这个女人是梁少的人,梁少捨不得?」 之前被武清救下的小士兵正捂着脸上鲜血淋漓的伤口,痛苦的趴在地上。 一听到温克林与梁心的对话,立刻挣扎着站起身,嘶哑着嗓音大声应道:「梁少,不能啊!姬小姐是为了我才胡乱踢伤温家保镖的,本来就应该是我去对付那个秃头,跟姬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想要抓出气的,就只管来抓我!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死也不怕!」 听到这里,武清心中不禁有些动容。 由于她前一世也曾是军人,后来又一直在警察系统当值,所以早就养成了保护无辜百姓,惩治行兇恶人的习惯。 小士兵的生命,也是鲜活的,无论与梁心、戴郁白,还是温克林,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当他无辜的面临生命危险时,武清下意识的就出手相帮了。 事后她其实也有过后悔。 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不仅暴露了自己的身手,还平白的得罪了温克林这样一个令人胆寒的大变态。 更将自己直接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要是因为这个而把自己的性命稀里煳涂的交代在这,她还真算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大傻瓜,圣母心(武清实在不愿意用圣母婊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她这个可是十分高尚的道德情操,虽然傻了点,却绝对不婊!)。 但是到了这一瞬,武清忽然觉得自己周身的热血都沸腾了起来。 她救他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本心,压根就没有奢望得到什么报答偿还。 可是小士兵的反应,无疑是对她之前行为的最大肯定,与最大报偿。 武清身上那种惩奸除恶,保护人民的激情不觉又被点燃了些许。 温克林冷眼打量了一番主动沖向前的小士兵,嗤然冷笑了一声。 像是那小士兵于他而言实在卑贱如蝼蚁,连跟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梁大少,据克林所知,您的未婚妻另有其人,这一个应该只是您一时的舞伴。即便今天您不捨得将她交出来,日后克林也有的是办法叫她横死街头。威胁过克林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虽然表面仍在拖延逞强,但是温克林知道,大势已去,目前除了跟着戴郁白回警局,他没有任何其他选择。 只是他不甘心。 他的手心,已然被自己掐出了血! 不拿这个女人出气,他绝咽不下这口气。 「这个嘛···」梁心抬手摸了摸自己眉毛,竟然真的开始犹豫起来。 梁心你特么还真的是一点良心都没有! 武清在心里狠狠咒骂着,已经在准备着自保的方案。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戴郁白忽然长腿一迈,挺直身躯,朝着武清阔步走了过来。 ------题外话------ 赶更新,裸更有错字大家担待o(╥﹏╥)o 第137章 卧槽!他要干什么?! 武清略略有些吃惊。 戴郁白若是想帮她,站在温克林近旁,明面上为她说几句话,暗中再用自己实力胁迫施压,才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若是不想帮她则更简单。 直接站在原地不说话就行。 这会既不说话,又放弃了近身胁迫温克林的优势位置,一脸严肃的向她走来,究竟是要搞哪样? 不仅武清吃惊,在场的别人看到戴郁白这番举动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一脸懵逼。 温克林眸色沉沉,戴郁白的行为总是充满了机关算计。 这一次教人看不透的行为里,也必然隐藏着什么深沉的计算。 梁心暗暗咬了一下嘴唇,虽然一时也摸不清戴郁白的用意,但他已经产生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个预感莫名的就让他非常不爽。 戴郁白径直走向武清,俊美非凡的脸庞上表情异常严峻,冷得就像是蒙了一层寒霜。 所有人都屏住了唿吸,双眼一霎不霎的盯着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少帅究竟要干什么。 他大步走着,稳健的脚步踏在光鉴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声音铿然。 一步一步,像是踏在了每一个的心上,教人没来由的越来越来紧张。  一旁小士兵怔怔的睁大眼睛,一时间都忘记了伤口的疼。 虽然他极想报答武清对他奋不顾身的救命之恩,但若是戴郁白有什么命令,他也只有服从的份。 也许能插一句半句的话,却终究不能违背戴郁白的命令。 旁边的梁心看着戴郁白傲然挺拔的背影,浅淡笑容终于彻底失去,脸色阴沉铁青一片。 「白哥···」 距离武清最近许紫幽也被戴郁白杀气腾腾的表情吓住,不觉失口唤了一声。 武清却从这一声唿唤中,突然发现了一条重要的秘密。 当然这个秘密并不是许紫幽与戴郁白早就相识这么简单。 之前她就注意到了许紫幽与戴郁白是旧相识这件事。 但在这一刻,许紫幽这一声「白哥」却叫她突然想到了另一条重要非常的细节。 武清抓着包带的手瞬间攥紧。 她突然又发现了自己一条生路! 即便戴郁白有什么么蛾子她也不再怕了! 她自有办法叫戴郁白必须要保下她! 另一边的许紫幽全然没有发觉武清的心思已在瞬间转过了十八道弯弯的山路。 他只是为身旁那位善良又有胆识的小姑娘担心。 纵然他与戴郁白自幼相识,但戴郁白也离开了很多年。 虽然他仍然敬佩他,爱戴他,永远视他为自己的大哥。 他却也清楚的知道,现在的白哥,早已不是早些年那个柔弱又善良的小白哥哥了。 在现在的白哥面前,只要是被他视为阻碍的,无论男女,他都会辣手剷除。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年轻就取得了今天的成就。 其实对于现在的戴郁白,他也是多少有些畏惧的。 只在一瞬间,武清就做好了准备。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是戴郁白还是有无视她的可能。 最坏的情况,就是戴郁白会把她送给温克林。 即使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非常小,但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她也要做足应对准备。 武清的手悄悄的拉开了提包包链。 里面还有应急的武器。 终于戴郁白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望着她,忽然弯眸一笑,深深的眸底划过一抹温柔的波光。 卧槽! 武清只觉得眼前闪过一片星光,亮得她不觉眨了两眼。 盛世美颜魅力全开的威力竟然这么晃人眼?! 正有些疑惑,戴郁白却忽然伸出手,搭在自己腰身上的军用皮带上,开始解皮带。 卧槽!卧槽!卧槽! 武清在心底狠狠恶寒了一下。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这位帅哥伸手就是解裤带是要干什么? ------题外话------ 8:30还有二更哦o(* ̄︶ ̄*)o 第138章 彻底石化 武清不觉咽了下口水。 好吧,虽然他这一条与裤带很不同,是金属精雕出徽章图案的豪华装饰腰带,但是在这个场合解下,自顾自解开都不太合适吧? 时间再度静止。 武清只觉得额上兀自滑下一大颗汗珠,还混着三条粗重黑线。 她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戴郁白信手一抽,竟然真的把整条皮带彻底取下。 虽然武清的身材已经很高挑,但是戴郁白还是足足高出了她大半个头。 他就在她的近前,低头俯视着她,帽檐下那双神光四射的凤眸,目光锐意逼人。 他一霎不霎的凝视着她,唇角忽然上扬,勾出一抹邪魅浅笑。 随手一扬,就将皮带交给了近前的许紫幽。 「白···」许紫幽感觉自己的脑子瞬间不够用了。 他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大哥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干下这么骚气事情? 不过尽管一万个不理解,许紫幽还是下意识接住了那条做工精良的皮带,手感光滑的皮子上甚至还残余他的体温。 许紫幽的小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武清竟被这男狐狸精魅力全开的强大气场,压迫得不觉后撤了半步。 她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强逼着自己在心里瞬间念了百八十遍的金刚经清心咒, 生死关头,无论什么样的绝色都休想扰乱她的心智! 从来都以自己的定力强大而自豪的武清终于定下了心神。 她挤出一丝干笑,拉长尾音的开口道:「郁白少帅——」 不想她这一句话才说一半,一大片阴影就瞬间从天而降,黑云一般笼罩在她的头顶。 武清浑身的汗毛立时纷纷炸起! 她下意识的抬手就挡,才发现那片黑云竟然一件长身外套。 还没等她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腰身忽然重重受力,身子一晃竟然一下子就被打横抱在了空中! 武清想都没想的踢腿就要挣扎! 戴郁白明明就站在她近前,她又明明眼睛都没眨一下,怎么会连他怎么脱得外套,又在什么时候有了偷袭自己的打算都没看到? 还没等武清反应过来,托住她腰身的大手就狠狠掐了她一下。 「别动!」他低低的语声坚定,气势威严,不容许人违背质疑分毫。 武清的好胜心瞬间被激起,笑话!她怎么可能听他的话?! 可是下一秒,她却乖乖的放弃了挣扎,一时间竟忘了回答。 只因戴郁白抱着她倏然一撤步,便动作利落的转过了身。 他微扬着下巴,俯视着对面每一个被惊掉了下巴的人,轻笑了一声,冷然说道:「我戴郁白向来有仇必报,有恩必偿!武清小姐只是梁大少的一位普通舞伴,却能救下我梁家军的人,为了报答这份恩情,我戴郁白愿意以身相许!」 别说其他人,被戴郁白抱在怀里的武清都瞬间石化。 卧槽!这位大哥,你还能再找出一个比这更牵强的理由来不?! 不过戴郁白的下一句让已经石化的武清彻底碎裂成渣。 他挑衅般的扬着眉梢,望着对面的温克林,轻佻非常的开了口。 ------题外话------ 潇湘2p尾巴顺利通过,真的是感动的泪奔~o(>_<)o~! 谢谢每一位亲亲的支持评论点击收藏与打赏! 尾巴一定会写出更精彩的文文来回报大家! 28号,尾巴再度进入pk环节,届时仍会一天4更,这两天保持2更。 每日更新时间为中午12:00与下午7:30,略有迟延,还请亲亲们包涵mua!(*╯3╰) 第139章 送你一顶绿帽子 「如此说来,武清小姐虽然不是梁少的人,却是我戴郁白的人,」戴郁白挑衅般的扬起眉梢,望着对面的温克林,眼底闪过一抹狠戾之色,「所以,温少你确定要整治我的人?」 戴郁白这一句话,让大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所有的人都以为戴郁白是想要出手搭救这个女人。 她毕竟是梁心的人,在场这么多梁家军,甚至连警署都被惊动,就叫温克林这么轻易的办了,无异于是叫人夺了梁家军的脸面摔在地上啪啪狠踩! 只有站在近前的许紫幽担心的看了戴郁白一眼,欲言又止的叫了一声,「白哥…」 戴郁白只用一个眼神就制止了他后面的话。 武清冷眼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她暂时放弃了挣扎。 她并不是中邪信了戴郁白的鬼话,只是目前以她自己的实力来看,戴郁白的方法比她的要安全靠谱上百倍。 她可不想现在就与温克林直面硬钢。那样肯定是即便不死也得扒层皮。 对面的温克林与梁心都被戴郁白离谱的言论惊到了。 温克林眸光微霎,脸色随即沉到了冰点。 梁心怒视着戴郁白的双眼已经燃起了怒火,戴郁白这番话对他而言无异于直接的羞辱。 但他也没有说话,仍在勉强维持着自己局外人的身份。 局势一时间陷入僵持。 武清不觉屏住了唿吸,三方对决总比两边打仗好找漏洞。 只要有一个能利用的空隙,她就会果断扔下自己花瓶的角色,尽快摆脱戴郁白。 不想就在这个当口,温克林紧皱的眉头忽然瞬间纾解。 他望向一旁黑了脸的梁心,露出了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挑事笑容,「梁大少,一个女人而已,我温克林并不在意,只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怎么回事,也是忒打您脸了吧?」 他的潜台词分明是指戴郁白此举无疑于是给梁心戴上了一顶无比鲜艷扎眼的绿帽子。 他身后心腹立时领会了他的意思,跟着嚣张的闹笑起来。 梁心脸色黑到极点后,他瞪着戴郁白,咬着后槽牙冷冷笑道:「戴郁白!你真不愧是条追在人屁股后的哈巴狗,专捡人家吃剩的捡!只不过这一条我啃剩下的骨头,你还吃不到!」 梁心语声极刻薄,叫戴郁白身后一众梁家军们瞬间愤怒。 包括小士兵在里的每一个人瞬间都涨红了脸! 梁心虽然在军中没有任职,但毕竟是梁大帅的唯一的亲子,所以对他,一众梁家军并不能直接反对。 但是戴郁白是他们心中最神圣崇高的所在,他又不能眼见着自己的少帅受辱而无动于衷。 一个个的都捏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维护自家少帅。 「梁大少!谁是骨头谁又是哈巴狗!」 不想最先替戴郁白抱起不平的竟然是个女声。众人纷纷转过视线,却见刚才还被戴郁白抱在怀里的女人竟然凭空一个鱼跃,挣脱了戴郁白稳稳的跳到了地上! 第140章 耳朵要怀孕 「姬···」 一旁的许紫幽不由得惊讶的唤了半声。 他距离戴郁白武清最近,也看的最为清楚。 面对梁心刻薄的挖苦,戴郁白脸上没有任何触动,但是他托住武清的手却骤然攥紧。 许紫幽知道,戴郁白既然敢当面向姬舞晴告白,就一定做好了被梁心刻薄的心理准备。 他甚至应该就等着梁心对他言语攻击,好进行他下一步的筹划。 但即便如此,他那强烈的自尊心还是会因梁心的言语攻击而愤怒。 而那个聪慧的女人就是趁着他这瞬间的失神,骤然发力就凭空挣脱了戴郁白的钳制。 之前她果断出手,从温氏保镖刀下抢回小士兵一条命,就已经让他非常惊讶。 此时她敏锐的洞察力与矫健的身手更是深深的震撼了他。 要知道他家小白哥哥的身手绝对是世间第一等,别说钳制个把个女人,就是把温家那个叫做木风的光头保镖挟制在怀里不得动弹,都是小菜一碟。 许紫幽忽然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细节。 他的小白哥哥从来都是以智力,以巧劲制敌取胜。 而这位被阔少包养起来的小姑娘,明显也是以智力制敌取胜。 她与戴郁白在某些地方,竟然惊人的相似。 武清却没空去留意许紫幽的思想活动。 因着现在实力不够,她本来是做好了装一会孙子,示人以弱的。 奈何梁心那厮嘴巴太臭,叫她那从娘胎里带的暴脾气蹭的一下就炸开了! 所以瞅准戴郁白一个疏忽就跳了下来。 「梁少,武清有些听不明白您的话,难不成那被人肯剩下的骨头,梁少是在说您自己的东西?」 武清抬手拢着肩上军大衣,星眸微眯,望着梁心,挑眉一笑,「恕武清愚钝,之前您不是说郁白少帅才是一条跟在别人屁股后面的哈巴狗吗?怎么转眼您又去啃骨头,还死命护着食,骨头都不让别人捡,这难道不是在骂您自己才真是一条护食的犬科动物吗?」 武清此举也不完全是暴怒失去了理智。 事到如今,无论是戴郁白还是梁心、温克林,都已经撕破了脸皮。 她倒要再加上一把盐,再添上一把柴,好叫他们烧得一塌煳涂,自己好趁机熘走。 梁心听到这一句脸色瞬间变白。 千算万算,他竟是没有想到会被姬舞晴这一个简单又愚蠢的小戏子抢白一顿。 一时竟被气得噎住了。 温克林轻笑了一声,微微侧头环视了身后一圈。 一众打手们立刻默契的哄堂大笑。 武清却是见好就收的闭了口。 她微微后撤半步,打算隐在戴郁白的身后,叫他帮她挡下樑心必然的反击。 不想一双大手却从后面按住了她的肩。 武清不觉抬头,却正对上戴郁白那张帅死人不偿命的俊脸。 他凤眸微弯,蕴着温柔的浅笑,轻轻为她拢了拢肩上宽大军装。 「保护好你自己就好,这样的事,下次留给我做。」 他的声音也极其轻柔又富有磁性,听得武清耳廓不觉微动。 她这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好听得耳朵都要怀孕了。 ------题外话------ 今天虽然只有两更,明天开始就是4更啦!么么辛苦等更的亲们mua!(*╯3╰) 第141章 我记住你, 戴郁白!(一) 虽然耳朵被戴郁白的声音迷惑,武清的理智却丝毫没有受到动摇。 她一把推开他的手,侧过身子与他保持了些距离,眉心微皱,「郁白少帅,我想您误会了,我与梁少的话,跟您没什么关系,咱们两个,并不熟。」 对面的温克林已经抱起双臂,接过了武清吃瓜群众的威武大旗,坐山观虎斗。 他原本只想着搅乱一下局势,扳回些许颜面,却没想到竟能看到梁心与戴郁白被同一个女人怼得双双吃瘪的盛世景象,忍俊不禁的噗嗤笑出声。 不过温克林更知道,这一次,到底是他小瞧了戴郁白。 以为有强大的内应与充足的准备,就可以撬动金城一角,却没想到出师不利,磕了一个头破血流。 温克林强压着心里翻涌的恨意,挤出一丝微笑环视着对面举枪带棒的黑皮警察们。(黑皮:指警察所穿的黑色制服。) 「这位是王大队长吧?」他的目光定在了当众一个又矮又胖的男人,轻笑着问道。 那人正是警局的王大队长。 被温克林这位活阎王突然点名,王大队长登时就打了一个激灵。 他赶紧扬起脸,习惯性的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温少,是我,有事您说话。」 「现在想想,这里毕竟是金城,阵仗闹得这么大,去你们警署交换下文件也无妨。」说着他朝着身后帅气一挥手,示意手下彻底放下抵抗,跟他走。 王大队长转眼请示般的看了戴郁白一眼。 戴郁白微微点头,眸光微侧,对身后一众梁家军凛然说道:「温少可是金城贵客,这次又弄出这么大的意外伤亡,梁家军理应尽一尽地主之谊,协助警方好生照顾温少的人。」 身后立刻有副官直身立正,行了一个利落的军礼,「是,长官!」 戴郁白微微颔首,那副官立马指挥着全部人手,将温家人死死围住。 戴郁白又朝矮胖的王大队长躬身行了一礼,诚意说道:「王大队长,因着温少手下意图当众行刺,郁白出于自卫护主,当场击毙了他,毕竟是人命官司,稍后郁白自会到警局自首,接受调查。」 王大队长立刻直了身子,一双白胖的小肥手忙不迭的摆着,「郁白少帅哪里的话,刚才情况我们看的清清楚楚,郁白少帅完全是正当防卫,没人瞅见也就算了,有我们警署这么兄弟给您做证,还有什么说不清楚的?少帅维护了天道正义,保护了梁公子姬小姐的人身安全,警署不给您送表彰函都说不过去。」 武清不觉恶寒。但在另一方面,也算见识到了戴郁白在金城的影响力。 如果她要逃,就一定要逃开所有政府眼线,不然总是会被他们找到踪迹。 只在眨眼间,局势便急转直下,温克林的手下都在警署与梁家军的双重护卫下,被押送了出去。 温克林则在许紫幽与戴郁白近身副官的重重押送下,走出了夜舞巴黎的大门。 在经过戴郁白身边时,温克林倏然止步,侧眸瞥了一眼戴郁白,切齿冷笑,「今日之事,克林受教,郁白少帅与你的梁家军,克林也都记在了骨头里,来日定当百倍报还!」 第143章 他的体贴(二更) 戴郁白环抱双臂,也回之冷然一笑,「温少客气,郁白随时恭候。」 温克林眸底划过一抹狠戾的寒光,再不停留,在许紫幽与梁家副官的押送下,大步走过。 望着一袭白色西装的温克林步步远去的背影,武清悬着的一 颗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比起男狐狸精戴郁白与花心大少梁心,这个温克林才最危险,最要人命。 最大的一波危急总算顺利过关。 武清正要松口气,走到拐角前的温克林突然侧过头,朝着她的方向投来凉凉一瞥。 那目光犀利冷冽,满是腾腾的杀气。 武清瞬间冷下脸。 她知道,纵然有戴郁白挡在前面,她与温克林的梁子,也算是结结实实的结下了。 她在心里哀哀嘆了一口气,看来往后的日子,她只能更小心更谨慎了。 失神间,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清润的声音。 「武清小姐,你刚才是在埋怨我们不够熟吗?」 武清瞬间回头,就对上了戴郁白那一张妖孽至极的帅脸。 他伸出手轻轻拢住武清披着的军装衣领。 武清脸色瞬时一沉,垂眸冷冷瞪着戴郁白的手。 戴郁白眉立即退后半步,投降般的举起双手,满眼宠溺的望着武清,唇角勾出一抹邪魅微笑,「ok,你的邀约我收到了,无论多么忙,以后郁白都会抽空多陪你的,一定以最快时间熟悉。」 说完戴郁白还调皮十足的对武清眨了一下眼。 大厅里的人马瞬间走掉绝大部分,只有梁心、戴郁白、武清、小士兵几人,还有一些夜舞巴黎的燕尾服侍者在忙前忙后的收拾残局。 纵然小士兵脸上肩上的伤口已经很疼,但比起他心里受到的创伤,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他不自觉的扶额哀嘆,他家少帅这般骚气的模样,他实在是没眼看。 武清狠狠给了戴郁白一个白眼,厉声道:「偷换概念,胡搅蛮缠,郁白少帅平时在下属面前也是这般无赖吗?」 「戴郁白!」同样忍无可忍的梁心,冷着脸阔步向他们走来,「你想要追求姬小姐,可是姬小姐早已和我同住一起,这般恬不知耻的话,你也能说出口?」 「男未娶,女未嫁,更何况梁少你已经和别人有了婚约,那么对于武清小姐,郁白就有资格追求,」戴郁白抬手一推帽檐,似笑非笑的直视着梁心,「这件事,即便是闹到大帅面前,我想他老人家也说不出郁白有什么不对,梁少,您说是不是?」 武清不觉在心冷哼了一声。 对于梁心所说的同居细节,戴郁白竟然完全不理会,直接跳到另一个话题。 这该是多么厚的脸皮,多么强的心理素质才能做到啊。 她不觉后退半步,想要距离这两个男妖精远一些,却突然发现了事情哪里不对。 武清勐地一低头,立刻惊觉身上白色的小坎已经被血水染污。 而更令她惊讶的是,自己的紧身鱼尾裙竟然被豁开了一条巨大的口子。 从鱼尾式直接变成了单边大开气的开叉旗袍款。 自己一条雪白的大腿正若隐若现的展露着,甚至连臀部护身短裤的边缘都若隐若现。 那画面教她自己看了都有些血脉喷张,更何况之前身边都是血气方刚的各色兵士壮汉。 武清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题外话------ 晚上还有两更,晚九点发布哦o(n_n)o哈哈~,qq阅读pk其间打滚卖萌求票票评论,跪谢亲亲们啦mua!(*╯3╰) 第143章 男狐狸精没安好心(三更) 之前武清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自保上面你,一时忘我,竟然走了个这么大的光都不自知。 现在看到真是又羞又怒。 唯一让她感到安慰的是,戴郁白那件中长款的军用外套刚好能遮到她的大腿根,为她遮掩住最狼狈的地方。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戴郁白当众解皮带脱衣服,竟然还有这么一层体贴的小善意。 已经走到近前的梁心,看着戴郁白同样吃了武清的瘪,心里还算稍稍好受了些。 可是后面看到姬舞晴莫名羞怯红了脸,心头又燃起了一把无名怒火。 「既然你刚才说追求的自由,我便跟你谈一谈什么叫做真正的自由。」 梁心脚步踢踏的走到二人面前,脸上虽然挂着笑,那笑却不达眼底。 戴郁白转身回视,「愿闻其详。」 「真正的自由,」梁心转眸望向武清,「不在于你,也不在于我,在于姬小姐自己。我梁心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男女之情,从来都讲求一个自愿。」 武清皱皱眉,梁心的话说得真是动听至极,但总是给她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依据两人的表情细节,武清觉得,争夺她的芳心,只是冰山一角,两个人真正的用意都隐藏在冰山之下尚未有显露。 梁心说完,根本不给戴郁白反应时间,直接伸出手握住武清的。 他正经了颜色,敛了脸上的轻佻,郑重又认真的凝视着武清,柔声说道:「舞晴,今夜的事都怪我,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仍在这里,不然也不会遇到这么多烂事、离谱的事,咱们这就回家好么?」 武清暗中冷冷一笑。 前面说的果然只是漂亮话,真到跟她说时,梁心直接把其他选择全都剔除,只给了她一个回家的答案。 她当然不会违心的说要跟梁心回梁公馆,那样才真是脑子瓦特了。武清眉心微皱,手上一用力,就挣脱了梁心的钳制。 梁心脸色骤然一沉,目光瞬间冰寒一片。 戴郁白嗤然一声轻笑,也伸出了手,按住了武清的肩,和颜悦色的说:「武清小姐,不要怕,只要你到了我这边,郁白保证,绝对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望着戴郁白那张惊天地泣鬼神的俊脸,武清眸色微霎。 梁心信不过,戴郁白又真的可靠吗? 在现代社会当了那么多年典狱长,别的经验没涨,倒是涨了很多女子防骗的确实经验。 从那些多得足可以摞成几座小山的案件卷宗中,武清得到了一个结论。 假如有一个模样清秀的陌生男人和你主动搭讪,而且还出手阔绰,满口甜言蜜语,仿佛对你就是一见钟情,非你不行。 那么你就要小心了,这个帅哥不是想泡你就是想害你。 (武清小贴士:注意!此处的泡绝对不是谈朋友谈恋爱,只是泡本身的含义,没有引申。) 事实上,武清总结得也是分毫差,因为那些长相清秀,五官精緻的陌生男人,无一例外的都是她手下的重刑犯。 其中一些犯罪记录甚至可以说是极其残忍,极其变态。 武清不觉打了一个寒战,她又瞥了一眼戴郁白。 这个男人的长相可远比那些长相清秀,五官精緻的重刑犯们妖孽多了,极品了。 不过才见过她两三次,就能对她情根深种,甚至不惜得罪自己上司家的公子,也要护佑她平安祥和? 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武清相信连三岁小孩子都不会相信。 中国人民有句老话说的好,物有反常必有妖!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对付梁心,武清还算有些胜算,但是真要落到了男狐狸精戴郁白的手上,她恐怕要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无数惨痛的经验告诉他,靠别人从来不如靠自己来得可靠! 想到这里,武清抬手狠狠一拂肩膀,冷然打掉戴郁白的手,转而就向一旁走去。 都做好准备要进一步说服武清的戴郁白与梁心,都被她这没头没脑的行为吓了一跳。 第144章 她的下场,她的未来(四更) 急忙抬头向武清望去,却发现她原来是有目标的。 那目标不是别人,竟是刚从电梯抬出来的一队担架队伍。 最前面一架担架上面明显是个女人,被一块白布遮了面容与大半身体。 浅栗色的大波浪长发从担架上凌乱的垂下,发梢上还滴着淋漓的鲜血。 虽然有一块棉布盖着,但是那女人赤果的身体还是裸露了大半。 她纤细的手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从担架上垂下,就像是被人彻底拧断拆散,胡乱捡在一起的布娃娃,毫无生命气息。 修长的大腿微曲着露在外面,从脚趾一直到小腹,青青紫紫到处都是狰狞的牙印与抓痕。 那画面实在残忍到憷目惊心。 武清的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 她实在很难将面前这个可怜的女人与之前精明干练,风流无限的大堂领班沈薇联繫在一起。 但是无数的身体特徵,又在强烈的说明,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武清与沈薇虽然没有任何交集,她们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过,但是武清明白的知道,今天的薇姐,就是她的一面镜子。 一个女人,即使精明聪慧到了薇姐这般地步,依附着别人的权利地位活着,最后都有可能沦落到这般悽惨的下场。 同为女人,武清既心怀悲戚,又心生警醒。 武清止了步,看着那具担架,被四个黑衣燕尾服侍从抬着一步步走进。 忽然间,武清竟看到薇姐的手指痉挛似的抽搐了一下。 武清不觉一惊。 她还活着! 武清立刻想起温克林之前的狠话,叫她活着,却生不如死。 原来那群禽兽真的残忍如斯,要将人活活折磨残废! 转眼间,燕尾服侍从们已经走到了她的近前。 「等一下!」 武清本能的出声,凌厉的喝止了抬担架的四个侍从侍从。 那几个侍从愣了一下,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 武清疾步上前,伸手撩起棉布一角,下面露出一张形容惨白的脸。 沈薇紧闭着双眼,嘴唇被自己深深咬破,破裂的红唇上血渍已经干涸。 她应该只是陷入了昏厥。 武清敛了神色,忽见一大颗泪珠儿从薇姐眼角流淌下来。 武清的心都跟着微微一颤。 她想都没想,就脱下了身上戴郁白的军装,仔细的给沈薇盖好掖好。 知道将她破败的身体大体遮掩严密,武清才拎着手包直起了身子。 她闭上了眼睛,轻唿了一口气,摆手示意侍从可以继续前进。 那几个侍从面面相觑,又望了一旁的林经理与戴郁白一眼。 见戴郁白微微朝着他们点头,这才放下心来抬着担架继续行走。 梁心见状立刻脱下自己的西装,快步向武清走来。 他并没有看到武清是如何把衣裙撕裂的。 由于他从没学过武,看到武清被木雨用枪威胁急急奔向温克林时,也没有意识到武清想要劫持温克林的本意。 他只以为她是慌张失措的夺路而逃,无意间才向温克林撞去的。毕竟那一瞬间非常短暂,还没等他看清,戴郁白就接连打了两枪 一枪干掉木雨,一枪击飞温克林手中的枪。 就是刚才武清是怎么从戴郁白怀里跳出来的,他都没看清楚。 所以目前他还没起多少疑心,只是对姬舞晴异常的性格反应有些疑惑。 不过现在并不是深究她性格的时候。 现在他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正巧武清站立的地方距离她很近,看到武清脱下戴郁白的军装,他立刻脱了自己的西服走了上去。 他没想到戴郁白竟然会这么愚蠢的当众跟他抢女人。 既然他脑子这么不好使,那么他也乐得继续利用面前这个越来越招人讨厌的女人。 一个崭新的整人计划已经在他脑海里瞬间成型。 ------题外话------ 今日更新全部完毕,明天中午12:00,与下午7:30再会哦\(^o^)/~ 第145章 我要离开你!(一更) 「舞晴···」 梁心柔柔的唤了一声,长腿阔步的走到武清近前,用力甩了甩手中外套,就要往她的肩上披。 武清看着那件扑面而来的银色西服,眉头立时嫌恶的蹙起。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抬起手,就将梁心的西服拦在了半空。 「我的衣服染了血,再染脏您的衣服上可就不好了呢。」武清敛了眼底嫌恶,冲着梁心礼貌一笑。 梁心正要再坚持,却见武清迳自一弯腰,双手就拽起了鱼尾裙被撕开的两角。 紧接着她双手利落的打横交叉,翻手间就将那被撕裂的裙子打出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蝴蝶结,将撕裂之处完美遮挡。 最后她掸了掸裙角,裙摆虽然没有以前长,但也堪堪及膝,不仅不再暴露,反而还给这件有几分阴柔腰间的衣物添上了一抹俏皮的可爱之色。 武清抬起头来,抿唇笑了笑,像是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其实不仅她自己满意,一旁的梁心与戴郁白都被她这一连串迅速的动作惊到了。 她像是在用自己行动宣告着她绝不依附任何人向她施捨的庇护。 衣服破了又如何,不依靠别人的衣服,她一样能掩饰的很好,甚至比没破之前更加出彩。 戴郁白不觉低了头掩唇一笑。 这个来歷不明的女人真是处处能给人惊喜。 武清抬眸直视着梁心,目光凝重,郑重说道:「梁少,您说叫武清自主选择,可是会绝不反悔?」 梁心嘴角不觉动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却又转瞬即逝,只眨眼的功夫,他的脸上就又现出了那招牌式的轻佻笑容。 「没错,梁心向来是个及格的绅士,说到做到,就像昨晚在床上的那样,答应你的姿势,全部做到,舞晴不必担心。」 他故意讲话说得直白露骨,意在给予郑重告白过的戴郁白最大的羞辱。 武清昂起头,坦率说道:「武清并不是什么轻浮的女子,之前之所以答应梁少搬进梁公馆,原本希图的不过是一桩好婚姻,但是大少显然另有未婚妻。这样的关系就是既无妄又耻辱,武清就不愿介入其中。当然郁白少帅抬举武清的话,本就是戏言,武清亦不会当真,只请梁少能真正尊重武清的意愿,放武清回去该唱戏唱戏,该婚嫁婚嫁。」 武清这一番话说出,立时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饶是深受西方自由平等人权思想的梁心,一时间都想不到,武清会做出这般自立的选择来。 她真是的几天前那个因为他一句虚飘的承诺就倾注自己全部希望的姬舞晴吗? 戴郁白的想法与梁心却是截然不同。 听到这一番对话,他对武清之前一系列举止更加疑惑。 他原本猜测这个叫做的武清的女人,不是特工就是间谍。 但是不论是政治特工还是商业间谍,都不会因为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而请轻易暴露自己的底牌。 先是为了那个小士兵,将自己至于最兇险的风口浪尖上,后面又在梁心与他的面前,把他那件限量定制的军装给了一个与她全不相关的女人。 现在又主动提出离开梁心,离开权利中心,难道她的目的已经达成? 戴郁白眸色不觉沉了几沉。 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谜团,无法解释。 第146章 你又是什么东西(二更) 梁心上前直接拉住了武清的手,目光恳切的说道:「舞晴,今晚的事全都是意外,我知道把你吓坏了。」 看着武清眉头皱得更深,他又补充道:「先跟我回梁公馆好吗?那里可是专门为你布置的家啊,你放心,假若你真的想走,我也绝不会勉强你。现在世道乱,夜又深了,听话,先回家睡一觉好么?」 武清面色一沉。 听到专门为她布置的家,她瞬间就想起了卧室那几根拷着手铐的金属立柱。 她很辛苦的才忍住呕吐的冲动。 抬起另一只手,扳着梁心的手指,面色冷然的说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梁心肯定的说:「没有。」 看着武清的脸色彻底黑成锅底一般,梁心赶紧解释道:「夜这么深,我是不会让你任性的。」 梁心态度越温柔,脾气约好,武清就越觉恐怖。 联想到之前的一切,武清总觉得现在的梁心就是一直在用糖果引诱着小孩子的恶巫婆。 没进房子前对小孩百依百顺,一旦诱骗进屋关上门,立刻就会亮出獠牙,狠狠下毒手。 这时两人身后的戴郁白笑笑说道,「大少,这样勉强人家姑娘恐怕是不好吧?」他又对武清说道,「武清小姐,不用担心,有我戴郁白在,无论多黑的夜,多乱的世道,都伤不着你一根汗毛。」 「郁白少帅,您少说一句吧。」一旁林经理见好不容易平静些了梁心再度被彻底激怒,赶紧上前苦苦的哀求着戴郁白,「大少——」 戴郁白只是一摆手,就止住了林经理后面的话。 「戴郁白!」梁心恼怒的喝了他一身,「怎么?你也要像对付温克林那般对付我吗?别以为你从德国学来的那一套好使,就能用在我身上!」 武清不觉有些惊讶。 原来不仅是梁心与罗绮丽,就连戴郁白也在国外留学深造过 而且还是以技术着称的德国。 武清从新又打量了一下戴郁白,看来日后若与他站在敌对阵营,自己一定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戴郁白冷冷一笑,「大少哪里的话?虽然您没有进入梁家军营,但无论什么时候,您都是郁白的少主。郁白绝不会僭越。」 「少主?」梁心不屑一笑,「少主的女人都要强抢,当你的少主可真可怜。」 戴郁白完全不以为意,「您又是什么样的少主呢?」 他这没头没尾的问题一出,梁心与武清也是一愣。 戴郁白继续说道:「「将夜舞巴黎的内幕消息透漏给市政厅,又在外省散播谣言,最后引来温克林这头饿狼,假借身份抢断夜舞巴黎大量股权。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尊贵少主,也是世所罕见呢。」 梁心脸色登时大变,他瞬间恼怒,上前一把就薅住了戴郁白的脖领,「你以为你是那个老畜生的干儿子就能够和我平起平坐?别人一句话,你就要一辈子扎辫子,一辈子扮做女相的哈巴狗,也配跟我抢东西!」 这一句话惊得大厅里所有剩下的近身侍卫们都是一愣。 林经理赶紧看向左右,」发什么愣?全部都出去!检查外面所有细节,封锁现场,不要叫任何人进来,这里的破损一会再收拾!」 第147章 叫你走你就走,千万别回头 那些收拾残局的燕尾服侍从们都被吓了一跳,纷纷转过脸来望着武清三人发愣。 林经理见状立时气不打一处来,沉声吼了一嗓,「都聋了?赶紧下去!」 众人被林经理一吼马上回过神来,赶紧低下头,从几处出口迅速离开。 大厅里很快就剩下武清四人。 林经理这才微微躬着身,走到梁心近前,小心翼翼的赔着笑劝解道:「大少,都是咱们自己人,郁白少帅为了梁家一直尽心尽力,您不好这么说郁白少帅啊。」 说完林经理又转头望向戴郁白,「郁白少帅,不过就是一个女人,您平常对梁少是最恭敬的,今个儿怎么就钻了这个牛角尖?!您快跟大少赔个不是,都是一家人,您就别跟大少犟了。」 「你也出去!」戴郁白直视着梁心,面色冷峻,冷冷吐出几个字。 「少帅···」林经理仍然不甘心。 「出去!」戴郁白声音凌厉,不给他任何置喙的余地。 林经理哑然收了声,眉宇间满是忧色。他又望了一眼同样散发着冰寒气场的梁心,终于泄了气,无奈的转过身,对一旁的武清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姬小姐,请暂且随林某人到后面休息片刻。」 武清巴不得赶紧立刻这两个即将要爆炸的火药桶。 梁心侧眸瞥了一眼林经理与武清,勾唇邪邪一笑,「都留下,走什么走?看热闹这么开心的事都要错过,还有胆子干什么?」 梁心又转向戴郁白,目光凉凉的上下打量着他,面露讥讽的说道:「怎么?郁白少帅你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要跟我说?或者是,被我戳中痛处,受不了了,想把人都支开,然后痛揍我一顿?」 林经理顿了一下,又为难的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戴郁白,嘴唇嗫嚅了一下,像是很艰难的在做权衡。 戴郁白一束阴寒的目光扫射过来,林经理立刻躬了身,有些畏惧的向梁心歉然说道:「大少,夜舞巴黎如今遭蒙大难,太多事需要打理,属下先告退了。」 说完梁经理拉着武清的手腕,带着她往外走。 武清求之不得,拎着小包包,转身就要跟着走。 「站住!」不想梁心却厉声呵止了两人。 武清心里暗喷一口老血。 如果可以,她一定会转过身去,甩出一击旋风腿直接把梁心踢飞! 你们哥俩的家事,非拉着我们不放手,你是瞅着戴郁白身手太厉害,你怕他打你还是怎么着?! 吃瓜群众都是自愿围观的好不好,别人不愿意,你还要强拉着别人吃瓜,这是强要人吃霸王瓜吗?! 对于武清的厌恶,梁心并没有察觉,他的注意力全在戴郁白的身上。 「你让人走,我偏让人留。我倒要看看是你这个干儿子的话管用,还是我这位梁大少的话好使?!」梁心发狠的怒视着戴郁白,拽着他脖领的手寸寸收紧。 林经理立时站在了原地,是走也不对,不走也不对,尴尬得都不知道该迈哪一条腿了。 第148章 天大的阴谋 武清在心里无奈的嘆了一口气。 看来这一次又走不了了。 她已经看出,人前梁心虽然总是一副轻佻,对什么事都不在意的样子。 但实际上对于一唿百应,出尽风头的戴郁白,他是打从心眼里嫉恨。 再加上这位该死的郁白少帅连女人都要在众人面前抢,无异于是击穿了梁心自尊心的最后一条底线。 现在清场了,只留下了林经理与被戴郁白表白过的她,梁心这是较上劲了,为自己心底残留的最后一点自尊。 就像是和人打架输了的小孩子,嘴上绝不肯轻易认输,哪怕是要在地上打滚撒泼,也要挽回最后一点面子。 戴郁白凤眸微弯,浅淡一笑,「林经理,你先下去吧,留下武清小姐就好。」 林经理迟疑的望了一眼武清,随即立刻躬身辞了礼,转而快步朝大门方向走去。 多年的职场经验告诉他,领导的有些私事,知道的越少越安全,信任越稳固。 武清冷言瞪了戴郁白一眼。 果然如她所料,戴郁白会留下她。 她刚想找个什么肚子痛头疼身上疼的藉口再尝试一下强行脱身。 却听梁心冷笑着说道:「怎么?现在这会你想要跟我谈谈了?」 说着梁心骤然松了手,扯动嘴角牵出一抹讥讽笑容,「可惜小爷我突然没兴致了,恕不奉陪了!」 他拍了拍戴郁白被他扯皱的领带,轻笑着转身单手插兜的向武清走去。 武清暗中撇撇嘴,看来在一瞬间的失控后,梁心忽然又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不打算跟戴郁白继续玩下去了。 谁知梁心刚走到武清身边拽住她的手臂,身后就传来了戴郁白森冷的声音。 「大少,隐在幕后揭了夜舞巴黎老底,又引来温克林,难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梁心倏然止步,却没有回头,望着前方冷冷一笑,「这个还用问吗?」 「当然用问。」戴郁白不以为意的轻声笑了笑。 梁心回身伸手将武清前胸衣襟随手整了整,脸上再度恢復了往日轻佻不羁的笑容。 「八面威风,一唿百应的郁白少帅,连这点事都看不透吗?我不过是看这偌大的夜舞巴黎被你霸占着看不顺眼,就要叫别人夺了去,打你的脸。」 武清不觉挑眉,这一点虽然她早就猜到,可是其中还有太多难以解释的细节。 经歷了这么多兇险,武清竟有几分真的不捨得走了,她也想知道这背后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隐情与算计。 都说好奇害死猫,果然不假。 「夜舞巴黎名气再大,于大帅来说也不过是一处小地方,大少若是真看上了,只需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大帅就会把他送给您,又何须费这么多周折?」 梁心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呵呵一笑,「郁白少帅有话大可直接说,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将夜舞巴黎放到市政厅教人秘密拍卖,这其间多少关节需要打通,连警察局都没有得到半点风声,郁白想,只凭大少一人之力,恐怕难以实施。」戴郁白语声淡淡的说着。 梁心眉心微皱,终于转过身去,望着戴郁白轻笑着反问,「郁白少帅,你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题外话------ 四更结束,梁心小同学和戴郁白小同学尘封回忆的神秘面纱就要慢慢揭开啦o(n_n)o哈哈~ 第149章 是你在暗中监视?(一更) 戴郁白抬手推了一下帽檐,檐下目光犀利如刀,声音却是不疾不徐,缓缓说道:「买下夜舞巴黎股权的人虽然是温克林,实际操作的却是海城一家跟任何军政财阀都毫无关系的的公司,裕丰公司。 裕丰公司虽然名气不大,在海城却很有些歷史。温克林就是再厉害,手也没有长到能够探进海城。」 「值得人注意的是,裕丰公司开创多年,身后也有隐形财阀,并不是别人能轻易操纵得了的。」 「温克林做不到的事,我就一定做不到么?」梁心咬牙冷笑,「你以为你家少主在国外就只会花天酒地?戴郁白你未免太小瞧人了。」 武清暗暗点头,正等戴郁白会如何回答,却见戴郁白忽然敛了笑容,望着梁心,凝重了表情。 「客心,」戴郁白低低唤了一声,「你知道,戴郁白从来不会小看你。 武清精神立刻一震。 卧槽? 这是什么风向? 戴郁白这难道是要叙旧煽情走情感路线? 听到那一句「客心」,梁心立时黑了脸。 「你我都知道,即便是大帅,要动用裕丰公司这种级别的棋子,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何况你我?」 这一次,梁心没有再回击。 可是通过梁心紧攥的手,武清就能看出,梁心这一次是真的被戳到要害痛点了。 戴郁白沉声继续说道:「无论是市政厅的关节,还是买通裕丰公司,大少其实都得到了大帅的许可与默认。甚至这一次引狼入室,也是您与大帅一早就策划好。」戴郁白继续说着。 梁心瞳仁立时一缩,顿了半晌,他才哑着声音问道:「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武清却是暗暗心惊。 之前那一场看似普通又意外的火拼事件,背后竟然隐藏着这么深的阴谋算计。 「这次事件,其实计划已久。该从哪里说起呢?」 戴郁白没有理会梁心的否认,眼皮一挑,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沉吟着说道:「就从客心留学时说起吧。」 「温克林的亲信曾在国外偶遇客心你。 几番交往后,你假做酒后酒后失言,将多年以前的事情全部讲了出来,并透露出一定要报復大帅,抢班夺权的想法。 酒醒后却又疏远了那人。那人与国内温克林联繫后,得到温克林的授意,要进一步接近梁家唯一的嫡子,并且引导着大少真切的走向和大帅作对的道路。 顺势装作上钩的你,无意中说市政厅里有熟人,只要打着梁大帅的名义可以任意行事。 于是温克林便打起了夜舞巴黎的主意,并想趁着这次机会,明面上抢夺夜舞巴黎吸引众人眼球,暗地同时抢夺大帅暗处的黑道地盘,彻底进入金城势力圈。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客心你早就跟大帅通了消息,并与大帅设计,在温克林进入金城前,在水城争夺战中向温诺宜(温大帅)示弱。 好叫温诺宜与温克林得意忘形,以为梁家有可乘之机,就同意了金城政府今日碰头和谈的要求。他们计划一边谈判,一边给梁家势力以痛击。不想这次却是彻彻底底掉进梁家的陷阱。 我想,明天就会有报导出来,温大帅亲侄飞扬跋扈,大闹金城第一俱乐部,死伤无数。 同时偷袭梁家地盘的那些温家势力,也会被尽数全歼,谈判时不仅要叫温家颜面局势,更要他们吃一个哑巴亏,有苦说不出。」 听到这里,梁心的脸色越来越黑,攥着武清的手也越来越紧。 他眯着眼睛,冷冷的望着戴郁白,「老头子把事情都跟你说了?」 戴郁白笑笑,「没有,这一次的事情,大帅没有通知任何心腹,直接和市政厅几个老人秘议的,为的就怕走漏半点风声,令这一次对温家的围猎功亏一溃。」 梁心挑眉质疑,「不是老头子和你讲的,这一切细节难不成都是你猜的?还是说——」他眸光忽的一凛,语声也陡然变得阴狠,「还是说你在监视着老头子的动向?」 ------题外话------ 大家有没有注意到郁白少帅对梁心小同学的爱称? 对!没错,就是爱称o(n_n)o哈哈~ 亲亲们能不能猜到些两人旧时关系? 欢迎评论哦mua!(*╯3╰) 第150章 我只有一个前提(二更) 听到梁心的质问,戴郁白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忍俊不禁的笑了两声。 他环抱着双臂,笑着摆摆手道:「客心你不要多疑,我对大帅的忠心,你最清楚。这些事是今夜我才猜到的。」 武清相信戴郁白没有说谎。 如果戴郁白一早就知道了这件事,现在就不会跟梁心说这些话。 那样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过正是如此,武清才觉得可怕。 梁心这一盘大谋划固然精细到可怕,却被戴郁白在一夕之间全部堪破。 这样的洞察力,推断力才更加叫人恐惧 「今夜才知道?」梁心冷冷一笑,「你当自己是神仙吗?」 「今夜之前,大帅就叫我特别注意几个心腹地盘,兵营换防也比平常严密。本来这些事情都很琐碎烦乱,我是抽不出空进城的。没想到大帅一通电话,一定要我陪罗小姐来这夜舞巴黎。」 戴郁白一边说着,一边在空旷的大厅中踱起步来。 他走到大厅中央那摔得稀碎的水晶灯前,低头俯视着,若有所思的说道:「后来,温克林出现,客心你第一时间离开了夜舞巴黎,奔向对面的咖啡厅。 这里的地理环境我最熟悉不过,那家咖啡厅并无其他异常,不过是有台电话而已。 你去那里,无非就是要打一通紧急电话。之后不久在夜舞巴黎的我就收到了大帅的急电,叫我回去调防。」 「怎么?你怀疑是我给老头打电话叫你回去?」 戴郁白没有立刻回答,他俯身捡起一块水晶,拿在手里把玩似的转了转,顿了一会才道:「即便不是客心你直接联繫,也必然与你的事情有关。」 梁心嗤然一笑,目色越发阴狠,「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直捋着逻辑的武清忽然发现,戴郁白在这里漏了一环最重要的推论。 如果梁大帅真是和梁心一条心,那么为什么不叫戴郁白提前准备,反而到事发时,才将他用别的藉口派到这里? 他一言带过,是其中含着谎言,还是说其中还有更深层次的目的与阴谋? 「我想说···」 戴郁白缓缓转过头,望着梁心目光忽然柔了下来,「大帅肯配合你做下风险这么大的事,他老人家心里最重视的还是你。大帅已经上了年纪,身体也不好,陈年旧怨该过去的就过去——」 「住口!」像是终于忍无可忍,梁心憋红了脸毫无预警的勃然大怒! 武清突然发觉一件事。 之前她的注意力全在温梁两家博弈上,竟然忽略戴郁白对梁心的称唿。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戴郁白不再称唿梁心为大少,而是叫他客心。 武清使劲搜寻了一下姬舞晴的记忆,梁心本名就叫梁心没错啊。 难道民国也跟古代一样,有名和字的区别? 心是他名,客心是他的字。就如同李白名白,字太白? 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却在一瞬间向武清展示了太多内情。 第一个就是梁心多年前遭受过重大挫折,正是这个挫折,直接恶化了他与其父的关系。 第二个就是戴郁白在梁家已经很多年,甚至很可能与梁心从小一起长大,曾经还关系匪浅。 戴郁白摘下军帽,抬手捋了捋额前碎发,苦笑着嘆了一口气,「也罢,我不该提那些事。」 梁心攥着武清的手力气又加大几分,把武清的手腕都掐红了。 武清皱眉,往回抽了抽手,想要摆脱梁心的束缚,梁心却像是失了理智一般只顾怒瞪的戴郁白,对武清的反抗丝毫没有察觉。 「怎么?我的事你以前没管过,现在后悔想要插手了?」 梁心瞪着戴郁白,狰狞的血丝一根根攀上他的眼球。 「戴郁白,做好你的少帅,只做你份内的事,你的那点小心思,我便不会在意,若然···」 听着梁心威胁的话语,戴郁白攥着水晶碎片的手倏然收紧。 他微侧了头,定定的望住梁心,脸上那点温柔之色一点一点消失,「客心,你的事,我不会干涉,只有一个前提——」 ------题外话------ 作者君:之前是郁白少帅的武力值,这两章是郁白少帅的洞察力表现! 没错咱们郁白少帅就是实打实的逻辑槓把子,智力小英豪!o(n_n)o哈哈~ 武清擦一把冷汗:「还不是都被我洞穿了?」 作者君:·····啊哈哈哈(肯定是武爷最厉害?(???????)?) 郁白少帅向作者君投来一瞥阴凉的视线。 作者君:·····啊呜呜呜呜(你们欺负我,~o(>_<)o~泪奔跑走) 第151章 她不适合你,适合我 「前提?」梁心扭过头,冷冷看了武清一眼,不屑嗤笑,「不会是要我把姬小姐让给你吧?」 武清狠狠皱了一下眉,对梁心轻蔑的调笑十分不满。 戴郁白怔了下,随即苦涩一笑,「前提是要客心你不要再伤害大帅。」 「呵!」梁心鼻中发出一声冷哼,转眸瞪向戴郁白,「你在威胁我?」 「说是威胁,不如说是警告。」戴郁白握着碎片的手骤然一松,那块水晶碎片顷刻坠地,发出了一片清脆的撞击声。 他沉了眼皮,望着一地晶亮的碎片,目光幽深,「我不管你接下来有什么动作,都请停止吧。」 戴郁白说着,眸子忽然瞥向一旁的武清,「与罗小姐的婚约,也请你如期进行。而这位武清小姐,还请大少放手,你们两个并不合适。」 不说武清还好,一说到武清,戴郁白的态度差点直接把梁心给气乐了。 他抓住武清腕子的手骤然一扬,示威似的展示在戴郁白眼前,「你这张嘴巴还真是会说话,绕了这么一大圈,叫我认命接受包办婚姻,你自己却当着众人的面,堂而皇之的追求看上的女人,你不觉说的特别可笑吗?」 武清在心里点了点头。 这一次她倒是贊同梁心的说法。 因为戴郁白给别人提的建议,与自己实际行事完全两套标准。 翻译成现代话就是「双标狗」! 「我不管你当着别人的面调戏我的女人是出于什么目的,什么心理,我都不会让你得逞的!」梁心撂下一句狠话,拽着武清就往大门方向走。 武清厌恶的嘁了嘁鼻子。 果然,这两个男人的话都不可靠。 一个说要以身相许,实际上只是探听梁心底细的激将法。 一个说要给她自由,前面刚发完誓,后面她刚说出自己的离开的真实想法,他就完全无视,只当她根本没说过一样。 她抗拒的扥了扥自己的手,出声唤了一句,「梁少。」 梁心头也不回,强压着怒火勉强说道:「别闹,今晚我好好陪陪你,叫你吓坏了,睡一觉就好了。」 好你妹! 武清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句,她现在就想跟着梁心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然后一个手刀狠狠把他噼晕直接逃跑! 特娘的,这么不讲诚信,老子不跟你们玩了! 就在武清暗暗发狠时,身后忽然传来戴郁白似笑非笑的声音。 「梁少,郁白我可不是只会放狠话的温克林,关于武清小姐的事,郁白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 梁心顿了一下,狠狠回瞪了戴郁白一眼,却是什么也没说。 扭头拽着武清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大厅。 大厅距离门口有一小段走廊,正好在戴郁白的视觉死角,武清运足了力气刚要抬手,不想前面玻璃大门忽然被人打开。 武清立刻将手刀藏进背后。 推门进来的正是之前的林经理。 他朝着梁心微微躬身,行了个绅士礼,颔首说道:「大少。」 「准备三辆车,两辆送姬小姐回别馆,」梁心站在门前,看都没看梁经理一眼,冷声吩咐着,「记着,除了之前随车的警卫,再派上四个保镖护驾。若然晚上我在别馆没看到姬小姐平安无恙的待在别馆里,你这经理也就到头了!」 第152章 我要离开 「是,大少放心。」林经理忙不迭的回答,「林威愿用性命担保,一定保证姬小姐平安回到宅邸。」 梁心回望了武清一眼,抬手抚上她的脸庞,捏了一下,「honey,回家等我,我办完事就来找你。」 武清这一次没有点头,也没有假笑。她别过了头,避开梁心的视线,面无表情的看向街角。 武清知道,今夜梁心是定然不会放她走了。 而且她还有一种预感,等到半夜梁心回来的时候,一定会狠狠的折腾女人。 虽说有自以为聪明的小莲自愿挡在前面,他今夜却是没有喝酒。 小莲这一块挡箭牌还能发挥作用吗? 武清心情开始沉重起来。 看来她还要做几个自保的备用方案 梁心并不以为意,他从口袋里拿出香菸盒,取出一支叼在了口中。 林经理转身吩咐完手下,看见梁心动作赶紧拿出火柴,哧的一下擦燃,为梁心点上。 很快就有三辆车开了出来,梁心定定地望着武清与一小队护卫上了车。又目送他们开车远去,始终没再说一句话。 夜色中,他的身形投射在后视镜上,轮廓渐渐模煳。 武清注视着后视镜中他嘴里的那颗烟,化作了一个忽明忽暗红点,拎着提包的手不觉用力收紧。 她坐在后座,同车有三个燕尾服保镖,后面还跟着一辆车,三个士兵,她逃走的机会非常渺茫。 思量间,车子进入一处岔路,经过一个巷口时,武清勐地回头观瞧。 只见巷口那里,忽然看到那四个男人的身影。 只一眼,武清就看出那是在夜舞巴黎为难过刘琪琪的石大少一伙人。 他们四个围在一起,中间还站着一个穿着暴露的长髮女人,有说有笑的打闹成一团在街角。 武清眉梢微动,暗暗磨了磨牙。 难得这几个人都是曾与梁心一起留过学的,从他们嘴里应该能套出一些关于梁心情报来。 只可惜她现在下不了车,没办法去套话。 就在武清暗暗咬牙惋惜的时候,车对面突然射来一束强烈的光线,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片刺耳的摩擦声! 那声音武清再熟悉不过,正是几天前车祸时,车辆紧急剎车轮胎勐烈摩擦马路发出的声音! 武清立时屈起身体抱住后脑寻找最能保护自己的姿势! 勐烈的惯性叫车里所有的人都向前狠狠撞去! 只是这一次的力度比上次要小上许多。 同车的司机与保镖只是重重的磕了一下,并没有太严重的伤。 副驾驶座的保镖磕了头,车子停下后他捂着额头肿起的大包瞬间暴怒,「他娘的!夜舞的车也敢拦,是谁找死——」 可是他一个死字还没说利落,就瞪大了双眼望着前方哑了声音。 武清扶着前方椅背直起身子,视线随着燕尾服保镖向前望去,却见前方刺目的灯光中,一个高挑的身影正傲然站在车前。 即便逆着光,武清完全看不清那人的脸,只从他一身笔挺的军服与那一头顺直的长髮就能看出他的身份。 正是梁家军的战神少帅,戴郁白。 「郁白少帅?」车上保镖们异口同声的诧异道。 坐在后座的保镖最先反应过来,拉开车门就下了车。 他快步跑到戴郁白近前,躬身颔首的似乎在讯问请示。 戴郁白的注意力却全然没在保镖的身上,他一摆手,就打断了保镖的请示,侧了侧头,似乎在车内寻找武清的身影。 武清喉头微动。 戴郁白这又是生得什么么蛾子? 武清看到戴郁白的动作滞了一下,似乎终于看清她的位置,长腿阔步的就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咚咚地两下,戴郁白俯身敲了敲车窗。 「武清小姐,可以和你说两句话么?」 对于戴郁白的邀请,武清本不感兴趣,可是她转念一想,又同意了戴郁白的邀请。 她随手拉开车门,却没有下车,端坐在座位上,目视前方,面色冷冷的问道:「郁白少帅为何要拦我的车?」 戴郁白略直了身子,弯眸一笑,「想和武清小姐说句话。」 「郁白少帅就不怕梁少追究吗?」武清微微转眸,冷冷扫了他一眼。 戴郁白笑笑,「这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你真的有话要跟我谈?」 闻声戴郁白勾唇一笑,撤步躬身,极为绅士的为武清打开车门,「武清小姐肯赏光吗?」 武清挑挑眉,表情冷漠疏离,「可以,只是我也有一个前提。」 「如在郁白能力之内,愿为女士效劳。」戴郁白笑容益发温柔。 武清目光陡然一寒,一字一句重重说道,「我要彻底离开这里。」 ------题外话------ 今天四更字数很多哦\(^o^)/~尾巴打滚求评论求勾搭?(^?^*) 第153章 她的欲望(一更) 戴郁白一顿,随即低了低头,军帽后被箍在一起的长髮从他肩头顺直滑下。 望着武清目光盈盈,他笑,「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直接说出你最真的目的,你就不怕梁少知道吗?」 像是被这句话吓住了,车上几个保镖连忙开门下车,远远的躲到外面,一个个脸朝外面,双手交叠在身前,笔直站立。 就像是专为他们站岗的哨兵。 戴郁白那妖精般的脸突然接近,令武清喉头不觉一紧。 不知为什么,武清忽然绝得现在的戴郁白就是伊甸园引诱亚当夏娃的那颗红艷欲滴的毒苹果。 只一眼,就能勾起掩藏在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 武清轻轻嘆了一口气。 不知是自己禁慾太久了,还是戴郁白段数太高,竟然这么轻易就被撩动了心弦。 不过武清很快想通了这个问题。 她记得弗洛伊德说过,一个人从出生到衰老,一切行为动机,都有性的色彩,都受性能冲动本身的支配。(后人解读佛洛依德此处的性,是广义上的性概念。) 所以人性的欲望本身就是天然存在的。 她要做的就是正视它,不苛责自己,也不放纵,只是淡然处之。 只要自己能够正视,这种对自己的宽容就会变成一束阳光,驱散因对欲望的苛责而产生的扭曲阴霾。 想到这里,武清的心思瞬间清明,她面无表情的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 「郁白少帅堂而皇之的劫下车子,强请我下去说话,可见这些手下无一不受您的控制。想来现在郁白少帅所做的一切,他们都不会漏出去半句,自然也包括武清的。」 武清说着,话锋忽的一转,「即便没有今日的事,我也看得出梁少手下的人,都是您的死忠。」 戴郁白眉梢微挑,「此话怎讲?」 「梁公馆有三个训练有素的士兵把守,郁白少帅却还能自由在别墅外墙爬上爬下,不是您会隐身术或是其他妖法。只是因为那些士兵分明就是您的死忠。少帅的汽车,他们给加油。后来在舞厅,严令小士兵看紧我,不叫我迈出舞厅半步的人,其实也是少帅您。」武清有条不紊的分析着。 「可有根据?」戴郁白轻笑。 「梁少虽会叫人看住我,却不会严密限制我的活动范围。不然一开始他就不会把我一个人放进夜舞巴黎,还叫您陪同了。会叫人限制我活动范围的,就只有知道我逃跑意图的少帅您了。」 戴郁白仰头笑了两声,「郁白果然没有看错人,武清小姐果然是慧眼如炬。」 武清明白,戴郁白这是借着恭维她而可以转移话题。 这位前世审惯了各种重案犯的典狱长大人可是不吃这一套。 她再度扳回话题,「怎么?郁白少帅徒有战神的虚名,连一个弱女子的自由都解救不了?」 戴郁白抿唇苦笑了一下,「可以做到,但是今夜不行。」 武清微微皱眉,伸手拽住门把手,就要愤而关门。 戴郁白用力扳住车门,哑声道:「今夜你会很危险。」 第154章 郁白少帅的表白(二更) 直接比力气,武清显然不是戴郁白的对手。 既然拽不过,武清索性就松了手,低头整理了一下手提包,冷淡道:「多谢郁白少帅提醒呢。」 戴郁白目光沉沉,他知道他的拒绝让武清误会了。 他薄唇轻启,沉声解释道:「今夜放你走,不是做不到,只是我不想救你。」 武清皱眉一笑,抬眸望向戴郁白,满目讥讽。 他这个解释根本就是直接挑衅,还不如不解释! 「我谢谢你的坦诚,虽然你这个人很缺少诚意。」她冷笑。 「不是缺少诚意,」戴郁白表情瞬间凝重,认真道,「而是我真的想追求你。」 武清攥着提包带的手一滞,却没有说话。 「你的身份是什么,我不在意,但是你必须有能力。」戴郁白拽着车门的手也越发用力,声音愈加暗哑。 武清侧头端详着他帽檐下那张美得不像样的俊脸,冷笑,「你想利用我?」 「不是利用,是保护。」 「呵!」武清不屑哂笑。 戴郁白眸色微红,「如果你没有能力,我追求你只会害了你。」 「嗯,」武清煞有介事的轻轻点头,「这个藉口可真是别出心裁,清新脱俗。」 「放心,这些人都是我的死忠,如果今夜你对付不了客心,只需一声唿喊,他们就会闯进去打断。只是如果武清小姐没有足够的本领话,郁白日后便不会再骚扰你,纵然再心动,郁白也不会去害你。」 武清忽然抬起头,扬起的嘴角充满嘲讽,「武清记性不错的话,郁白少帅之前所做所为可是比现在强横霸道很多,怎么?这会倒讲起绅士体贴来了?」 武清凉凉的视线掠过他带着白手套的手,笑容越发凉薄,「是欲擒故纵还是改变了计划,在布另一个棋局?」 戴郁白手背微弓,情绪也跟着微微波动,「之前的事,全因时机不对,郁白对武清小姐的身份目的很存疑,才会一而再的用极端手段试探。」 「那么现在呢?现在就不存疑了?」 「依然存疑。」戴郁白坦然回答。 武清终于体会梁心被直接气乐的心情了。 戴郁白的逻辑还真是直接无耻毫不遮掩。 「依然存疑,郁白少帅为何突然变性?态度这样急转直下?」她尖锐讽刺。 「因为我看到了你真心的一面,」戴郁白忽然目光定定,「只是一个不相干的小士兵,武清小姐凭着本心瞬间就出手相救,那一刻根本顾不及自己的身份任务,甚至事后的威险。只凭着这一点,无论你存了怎么样的目的,藏了如何不能言说的身份,我都不会再在意。」 武清低头一笑,「听着真像是一见钟情这般离奇呢,郁白少帅要是真有这么天真,可真是要笑掉世人的大牙了呢。」 「也许世上就有如此离奇又离谱的事。尽管发生之前,郁白也不会相信,自己会这样轻浮。」 戴郁白皱了眉头,眸底渐渐泛红,「但是我想,这的确就应该是一见钟情。」 第155章 给我半个小时(三更) 面对戴郁白突如其来又在武清意料之中的告白,武清仿如老僧入定一般沉着。 「郁白少帅今夜拦车,想要说的就只是这些吗?」 戴郁白攥着车门的手不觉收紧,但是他脸上却没有现出丝毫异色。 他说:「郁白知道,现在所说的话很没诚意,并不能令武清小姐信服。但是郁白做事喜欢明着来,无论谋划算计,还是感情亲人,郁白从来都明着说话,明着做事。所以郁白要对武清小姐说,只要凭自己能应对过今晚,郁白便会毫无顾忌的追求武清小姐。」 武清低头掩唇,笑得肩膀都在微微的颤抖。 「真是可笑,」她侧眸扫他,「若是武清没有这个本事,少帅在最需要的当口,却见死不救,武清有什么理由要对少帅改观?若是武清有这个本事自己解决,武清又有什么理由要对少帅另眼相看?少帅对自己的本事和魅力,未免太过自负了吧?」 戴郁白略略站直身子,松了门把手,脸上的苦涩瞬间消散,眉宇间又浮现出之前自信的神彩。 「魅力郁白不敢自夸,本事却是很自信。」 武清微微皱眉。 他说了那么多,基本全是废话。 她从来不喜欢太狂妄的人,即便这个戴郁白的确有几分嚣张的本钱。 她当然知道今夜情况不容乐观。 本想着借戴郁白与梁心之间的矛盾看看有没有什么空子可钻。 可是戴郁白除了说风凉话,一点干货都没让她捞到。 他上嘴唇碰下嘴唇,说只要危险时她扯着嗓子叫一声,他的手下们就会来相救。 万一她真的把所有的希望寄希望于这些手下,到时候喊了一嗓子,却没人来救,受罪受苦的就要是她自己了。 武清坚信,人越是到绝境,越不能把希望完全放在别人身上。 关键的时候,只有自己才最为可靠。 可是现在她被动,梁心掌握了绝对的控制权,她又该如何自救自保呢? 想到这里,武清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 她立刻有了主意。 「该说的郁白的都说了,剩下的事情,郁白会叫武清小姐你看到郁白的诚意的。」 戴郁白抻了抻白手套边缘,像是在做离开的准备。 在决定离开之前,他最后望了武清一眼,轻嘆了一口气,「之前的种种,无论是意外还是身不由己,郁白对于武清小姐都太过无礼了,再次向你真诚的道歉。」 说着戴郁白后撤了半步,一手放在胸前,朝着武清微微躬身,做了一个极富绅士风度又真诚的道歉的动作。 武清 随后不等武清回应,他又向前一步,扶住车门想要关上。 「等等!」武清急急伸出一只手就挡住了车门。 「?」戴郁白疑惑一挑眉。 「你的意思就是说今夜我的处境很兇险,却不能直接帮助我对吗?」武清仰起脸,定定的迎住戴郁白的目光。 戴郁白虽然摸不清武清究竟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已有预感,她又要给他一些惊喜了。 他微微扬眉,轻笑,「可以这么说。」 「那么现在就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武清说着环视了一下立在车边的几个保镖们,「放心,有你们的监视,我跑不了的。」 第156章 想要一亲芳泽(四更) 「半个小时?」戴郁白捏着下巴重又打量了一眼武清,「能干什么?」 「能自救!」武清目光熠熠,回答得异常坚决,「既然别人帮助不了,我就只能自救。」武清又轻笑一声,挑衅般的说道:「难不成郁白少帅希望看到我今晚放弃自救,只等危险来了尖叫一声,然后等着你们的人来救?」 戴郁白剑眉微蹙,「当然不。」 武清彻底推开车门,拎着手提包转身下了车,「那就给我这半个小时,没有理由。」 戴郁白探究的目光静静的打量着她。 她站直身子,傲然仰着头,淡然的接受着他的探究,目光清冷严肃。 空气一时间也被二人对峙的冰冷气场所凝冻。 背对着他们的保镖也都感受到了身后凝肃冰冷的气场,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回头。 武清在心里默念着数字。 一、二、三! 果然不过三秒,戴郁白第一个眨了眼睛。 「好吧,你赢了。」他推了推帽檐,认输似的微微一笑。 武清就知道戴郁白会被她的气场所震慑。 无视了他,只撇下一句话,就长腿阔步的向来时的路走去。 「不许任何人跟着。」 戴郁白勾唇一笑,迳自转身,跟在面,「任何人里可是不包括我呢。」 武清冷冷飞了他一个白眼,知道为了防备她逃跑,他肯定会跟来,也就没有再坚持。 戴郁白大步跟在她身后,一旁保镖见了生怕武清会逃跑,立马担心的跟了上去。 戴郁白只一摆手就喝止了他们的动作。 有戴郁白在,就没有他们置喙的余地。 事实上,武清猜对了很多事,唯独没有猜对一点,那便是男人的心。 戴郁白在僵持对阵中率先败下阵来,并不是被武清的气势所震慑。 两人就那样无遮无拦的直直四目相对,他瞬间就想起了那个充满激情夜晚。 漆黑的卧室中,他仰躺在床上,脖子上被冰冷的武器抵住,腰身上被她用力钳制着压坐着。 那一夜,她的眼睛也像现在这般熠熠生辉。 那是他第一次在人类的眼睛中看到星光。 闪耀夜空的璀璨的星光。 最刺激的死亡威胁与最诱惑的肌肤相亲缠绕在一起,令他的身体瞬间亢奋,热血贲张。 他的手竟然不受控制的攀上了她柔滑细腻的腿,细腻的触感将他周身血液瞬间点燃,唿吸骤然粗重。 自控力从来第一流的他,竟然不可遏制的对她起了慾念。 而方才,幽幽夜色中,她与他直直对望,他竟再一次的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浩瀚的夜空,看到了闪动着的璀璨星辰。 一瞬间周遭事物尽数褪去。 身边的汽车,身后的保镖,路边的夜灯,远方的建筑全部淡去了轮廓。 他的眼中只剩下了她那明亮的眸子与水润的粉唇。 一看到她那柔暖润泽的唇瓣,他的脑子轰地一下就炸开了! 他赶紧用力的眨了下眼睛,低了头抬手推了推帽檐尽力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怕是再迟一秒,他就会控制不住的上前拥住她的人,双手捧住她的头,狠狠的一亲芳泽。 戴郁白在心中苦笑了一声。 他一定是苛待自己太多年,一遇到心仪的女子才会瞬间有了禽兽的冲动。 ------题外话------ 小贴士:前文关于弗洛伊德的心理学言论,出自《梦的解析》 不过那个时代,弗洛伊德的论调只是心理学众多流派之一,比如神学色彩浓重的心理学大事荣格,就与佛洛依德的论调相悖。 不过两人都曾受到不同的质疑。 这样的言论究竟对错,暂无定论,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就是武爷取其好的一面吸收理解的方向,是没有错哒o(n_n)o哈哈~ 就像亲亲们说的那样,面对郁白少帅的色诱,还能搬出弗洛伊德来的女主,也就是咱们武爷了,掩面\(^o^)/~ 亲亲们每一条意见交换与评论都是尾巴写下去的最大动力哦o(* ̄︶ ̄*)o 期待亲亲们更多的评论(づ ̄3 ̄)づ╭?~ 第157章 又一次惊喜 不过戴郁白遇事向来想得开。 为了达成那个隐藏在心底最深处,不能告人的目标,他如苦行僧一般的苛待自己,禁慾了那么多年,有这些许的副作用,想来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他也是身体健全,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即便不曾禁慾,遇到心动的女子,有点反应也是天经地义的。 他望着武清步伐坚定的背影,用目光描摹着她乌黑的发,白皙而修长的天鹅颈,默然的跟在后。 走到一处拐角时,武清突然停了脚步,「烦劳郁白少帅留在这里,帮忙把风。」 戴郁白蓦地抬起头,疑惑的望了武清一眼。 武清回过头,面无表情的朝他耸了耸肩,「放心,我不会跑的。」 戴郁白倏然勾唇,扬起一抹自信又欠抽的笑容,「你跑不过我,即便背对着你,只要听到异动,三步之内也能将你追回。」 武清出离的愤怒,她真的很想直接赏给他一记扫堂腿。 但是想到之前他与温克林对战时矫健的身手,立时又怂了半截气势。 好吧,她的确是打不过他,估计也跑不过他。 不过无所谓,反正她也没想过要当着他的面跑路。 「郁白少帅,武清真心实意外加大发善心的劝您一句,您老要是真想追一个女孩,老是说些膈应人的大实话可不行。即使不说什么齁死人不偿命甜言蜜语,至少也要给人家姑娘留点颜面吧。」 说完,武清还不忘嫌弃的撇了撇嘴,转身走进拐角的阴影中。 戴郁白认真的听着,虽然很想笑,脸上却做出一派小学生听老师训导的乖乖模样,「嗯,郁白谨受教。 他非常配合的停在了原地,环抱着双臂,望着武清的身影彻底隐没在阴影中,微微一笑,」只不过,武清小姐这是在角郁白该如何追求你么?「 武清没好气的切了一声,」既然你真心实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发善心的再送你一句话!「 说着她又从阴影中大步走了出来。 」别的姑娘随你怎么追都没问题,只是不要在我这自讨没趣。凡是用枪口指过我的人,我都会记恨他一辈子,更不要提还劫持过我,偷袭我的床,哪一条搁我这儿都是欺负弱者不尊重女性的重罪。你已经被我拉进黑名单,永世不得超生。「 戴郁白正低着头,虚握的拳头不觉掩了唇,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来,」武清小姐赠送的这一句话可真是长——「 他一个」长「字还没说利落,抬眸前视,双眼瞳仁却骤然一缩。 只不过转眼的功夫,眼前的妙龄少女竟然就凭空换了另一个人! 只见那人中等身材偏瘦一些,上身是男士衬衫,衣角掖进略显宽松的男式西裤中,脚下一双平地布鞋。 再不见她那染了血色的白色小坎、将婀娜身材勾勒得曲线毕现性感鱼尾裙,还有那双曾经一脚保镖高手木风的细高跟皮鞋。 她双手抬起,似乎正在绑束着长发, 他刚刚也想要武清躲到阴影处可能会是换衣服,但是他没想到她会换的这样彻底,这样迅速。 不过一个眨眼,就从头换到脚,简直堪比变魔术戏法! 眼看着武清把头髮扎好,又从手提包中取出一块头巾,往头上一裹,不过两下,头髮和脸就都遮得严严实实,之露出两只晶亮的星眸。 戴郁白看着,竟不觉失笑出声。 惊喜,她给他的果然又是一个惊喜。 还没等他出声询问,蒙面侠一般的武清抬手就朝他扔过来一件东西。 戴郁白下意识一抬手,那件东西就被他稳稳抓在手中。 原来是她之前一直不离手的小提包。 他略略掂了掂,那个小包包的重量远比外表看上去沉的多。 他立刻明白了她原地变身的奥妙所在。 」郁白少帅,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到隔壁去去就来。「 说着武清就大步朝外面走去。 」不用我帮忙吗?「他低低的问。 」您就找个墙角旮旯好好乘凉看热闹吧。「武清说着,大步走过他,头也不回。 戴郁白眼尾微翘,他知道,她不会跑。 索性就顺了她的话,仰头看了看四围房顶墙头,忽然发现一处民房房顶正好有片阴影,视野又好,又可以掩人耳目,他立刻跃身攀上墙头,只眨眼的功夫,就矫健非常的跃到房顶,躬身弯腰的隐在了黑暗之中。 武清耳力非常,在听到戴郁白凭空踏起是衣物发出的摩擦声时就果断回头。 只见一个长发男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夜空中,不由得心里暗嘆一声。 凭着直觉,她就可以断定戴郁白在德国时研修的肯定是军事训练。 这个人的实力实在是不容小觑。 她握紧了拳头,只是现在要看的是她的本事。 想到这里,武清迅速贴近墙边,快速而轻巧的向着前方巷口走去。 她清楚地记得,石大少四个人那时就在那里跟站街女嬉闹。 很快武清就来到了那巷口的隔壁。 一阵女人的娇喘间杂着几个男人粗鄙污秽的叫骂声隐隐传来。 武清的眉头骤然蹙紧。 ------题外话------ 亲亲们新年快乐o(n_n)o哈哈~ 今天一共会发三章,但是一章字数多一点,所以内容不会少哦(^。^) 二更三更晚7;30奉上 第158章 她才不在意他呢!(二更) 这群有辱斯文的衣冠禽兽,没在夜舞巴黎搞定刘琪琪,为了补偿竟然在街角巷口就干起了这般不入眼的买卖。 武清额上青筋直冒,攥紧着拳头才算勉强站定。 幸运的是他们这桩买卖已经进入尾声。 随着一片不可描述数的声音此地响起,战斗终于彻底结束。 武清的脸色瞬间黑到了极致。 要知道她的上面还有一位哥们,正以无所不能的上帝视角冷眼审视着这一切。 想来他那个角度,不仅能看到她的动态,更能看清一墙之隔的活色春宫图。 这样的感觉就好像她是一个有特殊癖好,专听别人墙角的女流氓。 呸呸呸! 武清赶紧在心里从头到尾的啐了一遍。 她真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在乎戴郁白对她的看法。 她只要达成自己的目标就行,戴郁白跟她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一旦顺利摆脱梁心,什么金城水城,什么少帅大帅,她都不会再多看上一眼。 收拾了心神,武清忽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她立时警惕起来,闪身贴近墙面,以防那边的真流氓突然出来。 武清屏住了唿吸,瞪大了眼睛的看着墙那边的动静。 只听一个女人沙哑的声音谄媚了道了好多声谢,又热络的介绍了自己的名字,才脚步踉跄的从墙那头走出来。 经过武清面前时,她只顾捧着怀里的散乱的大叠钞票,气息微喘。 对于几乎近在咫尺的武清全然没有发觉。 一种污秽至极的气味随着女人的接近,直冲武清鼻窦,叫她一口气没憋住差点唿出声。 站街女很快走远。 武清一面望着站街女踩着高跟鞋脚步虚浮的离开,一面支棱着耳朵,时刻注意着墙后石大少四人的动态。 「大少,怎么样,您解点起气没?」一个含混的男声浮浪的笑着。 「这算什么狗屁的解气?」 武清耳廓微动,这一个阴狠的声音显然就是石大少本人了。 「那毕竟是女校的小白菜,街上的烂鞋怎么能比?」石大少狠狠卡了一口痰,发狠着说道:「改天一定要把那个丫头整到手,不把她扒光了皮吃得渣渣不剩,大少我这口恶气就出不了!」 只是听声音,都让武清噁心的不行。 她背靠着墙壁,皱着眉头,在心里计划着一会该从哪里下手才最省力合适。 「大少,咱们有的是机会,一个黄毛丫头还整不服她?」另一个跟班谄媚的笑道,「不过今天叫您解气的方法可不止刚才那一个。咱哥们还有一个好去处,保准鲜辣够味,叫大少您满意。」 说着几个人都跟着淫笑了起来。 武清不觉咬了咬后槽牙,她要干的事,可不需要这么多的人。 她眼角余光又往上方瞥了瞥,戴郁白就在上面看着她呢。 她可不想叫他瞧了笑话去。 何况时间也很有限,她一定要尽快想办法解决掉这四个人。 只是一转眼的功夫,一个乍现的灵光突然从武清的脑海划过。 她瞬间有了主意,轻轻的伸出脚,在周围地面上轻轻趟了趟。 武清眸子瞬时一亮,果然没有几下,就叫她寻到了一片宝贝! 第159章 那是一片铺平路坑的小石块,各个都有黑枣大小,依据脚感,应该是些小块的鹅卵石。 在墙那边的四个流氓的浪笑声中,武清缓缓弯下腰,悄然伸手摸了两三块最大的攥在掌心。 听那四人的谈话与脚步声的方向,武清判断出他们要走的方向应该正与站街女相反。 果然没过多久,四人踢踏的脚步声就走出了巷子,朝着马路另一边走去。 武清攥着石子,悄然探出头,冰冷的视线穿过昏暗的夜色,直直瞄准其中一个人的后脚跟。 在摸清了他们的行进规律后,武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捡了其中最大的一块,运足了力气,朝着那支正要抬起的后脚跟狠狠就挥射了出去! 一击之后紧接着又是一击! 这一次武清瞄准的是那人后脑最脆弱的部位。 高速旋转的石子带着唿啸的风声嗖的一声破空而去! 武清星眸微眯,一霎不霎的盯住空中那两道模煳的黑色线影。 她多少都有些紧张。 虽然在前一世无论是打枪还是射箭,甚至是玩弹弓,她的准头都是一流。 但现在她现在的身体毕竟只是个没有经过任何训练,柔弱又单薄的小戏子的。 这一甩手的力道就能达到到几分成效,她也没有确实的把握。 好在一声意料之中的男人惨嚎声如约而至的响起。 武清迅速收回探出的头,完全躲回墙后。 就听外面几个男人慌乱的询问着。 武清支棱着耳朵仔细听着。 她在那片杂乱的唿救声中听到了石大少的声音。 武清唇角不觉微扬,很好,中了石子的那人显然不是石大少,而且听他们的惊唿,可知那人应该已被她顺利砸晕,直接扑到在地。 由于她最先攻击的是脚后跟,所以三个同伴都看到了那人先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似的单膝跪地,紧接着惨嚎一声就扑倒在地晕厥不起。 只叫了两声,石大少就失去了耐心,他满嘴酒气的开始骂骂咧咧,「真他娘的是个怂货,才这么几杯就连路都走不了了!」 剩下两个跟班赶紧笑着附和。 对于倒地不起的那个人,他们三个虽然一通挖苦,但到底是一起出来的,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大马路上等路过的汽车轧死。 于是石大少骂骂咧咧的做了决定,叫剩下两个跟班把那人扛着搀着先给运回家,他自己一个人回家。 原定的那个鲜辣够味的计划也只好暂时作罢。 武清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的目标就是那个提议换场继续happy的跟班。 但是由于角度问题,她并不能直接看到谁是谁,只能靠四个人的声音来勉强区分位置的。 还好她记忆得不错,一下子就分辨出那人的位置,并且一下就把他彻底干晕。 如此才有现在这样的效果。 武清再次探出头,只见那两个跟班已经驾着同伴的胳膊,掉转了方向奔着马路另一边走去。 而那位石大少则哼着小调,手上一颠一颠的抛掷一个小玩意,往夜舞巴黎的方向走去。 根据他的动作,武清大体判断,石大少手里的东西应该是串钥匙。 如此一来,开着汽车前来的应该就是石大少本人了。 武清脸上出现了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现在就是该她出手的时候了! 第160章 没有力气了啦(一更) 武清轻飘飘的迈出一条腿,无声的走出巷口,幽灵一般的飘至石大少的身后。 他的两个同伴已经远去进入另一条街。 独自一人晃头晃脑的石大少现在就是武清刀下待宰的鱼肉。 没有几步,武清就欺身到了他近前。 她二话没说,挥起一个手刀,朝着石大少后脑最薄弱的部位狠狠就是一噼! 「呃···」石大少连一声像样的痛唿都没发出来,身子一软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武清瞬间一挥手,稳稳的薅住了他的后脖领,用力往后一扳,就拽住了他的身子,没叫他直接栽到地面。 她正想将石大少拖拽至路边隐蔽处,才突然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不够。 全神贯注间,她还当自己是十项全能冠军赛的天之骄子,酷帅典狱长武清武大爷呢,彻底忘记如今情形已是今非昔比。 姬舞晴的身体素质比起前世的她不知要差上多少。 要想轻易扛动死猪一般的石大少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没奈何,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武清狠狠的咬着后槽牙,发动起全身的力量,拖拽着石大少的两条胳膊,绷着额上青筋,将这个和死猪一样沉重的男人勉强拖拽到一旁。 终于到了目的地,将石大少彻底平放在地上,武清身上已是出了好几层的汗。 不过她心里还是觉得痛快的。 她甩了甩有些酸麻的双手,心中不觉感慨,今夜她这手刀不知比划了多少回,瞄准过多少人的后脑,却都在最关键的时刻被迫叫停。 这一下子总算是真的噼出手了! 憋在心里的那口闷气总算出了些许。 武清用脚踢了踢石大少的脖子。 他的脑袋软软的晃了晃,像是没有任何知觉。 武清确定他是彻底的晕了过去,这才满意的俯下身。 她先是从裤子口袋中摸出一柄小小的水果刀,揪着石大少衣服一角,狠狠就是一刀。 刺啦一声从划下一大条布料,接着她又裁下几小块。 先是塞住了他的嘴巴,又团了两块小布球,将他两只耳朵也堵得严严实实。 最后用那条最长的,将他的嘴巴耳朵一起裹住,绕着脑袋缠了紧紧的好几圈。 确定彻底封住了他的视觉与听觉后,武清又划下两条更长的布条,将他的双手双脚就死死的捆住。 这才算结束了工作。 就在武清开动起全部脑细胞,寻找一个搬运死猪最省力的方式时,一阵窸窣的声音突然响在了半空中。 武清惊觉回头,却见上方幽暗的夜空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他双臂张开,飞跃在缀满闪碎星星的夜空中,仿若一只矫健的猿猴倏忽弹跳跃来,又像是一只展翅的鹰,在半空中倏然滑翔。 武清瞳仁不觉一缩。 纵使夜色幽暗昏沉,纵使只能看清他周身大体轮廓,她都能清晰非常的分辨出他一身的酷帅的军装。 没错,那人就是冷眼旁观一切,潜伏已久的戴郁白。 他军帽后炸起的长长马尾在空中甩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虽然长发翩跹,却没有半点女气,飒然英气,十足一个能够迷乱众生的男妖孽。 只是一剎那,戴郁白便稳稳了落在了地上。 浅淡的月光投在他的面容上,温柔的为他描了一个淡银色的边。 第161章 听人劝吃饱饭(二更) 武清惊讶的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会自带主角光辉。 无论是与她擦肩而过的站街女,还是那四个行止夸张斯文败类,在这昏暗的夜色中,全部隐去了五官长相。 只有戴郁白,只要出现在武清的面前,那张堪比倾国妖孽的俊脸就会异常清晰。 他高挺的鼻樑,熠熠含光的凤眸,倒映在武清的瞳仁中,无比生动。 甚至连他望向她时,眼尾扬起的那一抹清浅笑意,她都看得真真切切。 武清不觉在心里吐了句槽,他长得倒真是对得起一干吃瓜观众。 不仅能迷倒一众小姑娘,甚至梁家军里无数军人小士兵对他都奉若神明。 他戴郁白,的确有这个资本。 落地站稳之后,戴郁白径直起身,大步就向武清走来。 武清没有说话,他亦无语。 走到近前时,他直接俯下身,伸手就要去捞瘫在地上,被武清捆成野猪等一类猎物似的石大少。 武清侧身一躲,为戴郁白让出足够的空间。 可是她的嘴上却没有那么轻易就顺从。 「不劳郁白少帅插手,武清自己搞得定。」 戴郁白闻言抿唇一笑,手上的动作真的就停止了。 他直起身子环抱双臂,望着武清目光幽幽,很是意味深长,「刚才收了武清小姐那么多忠告,这会郁白也还您一条。」 「·····」看着说不让帮忙就真的不帮忙了的戴郁白,武清瞬间黑了脸,她直觉就是狗嘴里一定吐不出象牙。 她挑着高低眉,一脸鄙夷的狠狠瞪了下戴郁白,随后上前一步伸手就拉住石大少的一条胳膊,就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戴郁白抱着双臂,修长手指一下一下点着袖章,轻笑着说着风凉话,「女性自主自强固然好,但是旁边放着可以藉助的优势资源不用,白白劳苦自己不说,还叫人不知心疼,可就得不偿失了呢。」 武清倏然止步,表情阴沉的站在原地。 戴郁白被她这突来的一停弄得一愣,指尖动作也是一滞。 却见武清抿着嘴唇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双手狠狠一甩,就把比猪还沉的石大少往戴郁白直直怀里扔来。 虽然她的动作很突然,没有任何预警,令戴郁白有些猝不及防,但是迅捷的反应力还是叫他倏然出手,瞬时将石大少的身子按住在距离自己三十公分远的地方。 他凤眸微眯,眼尾漾出一抹笑意,「这是?」 「武清转身伸出一根手指,指尖朝上的虚空点了点,「这叫从善如流,也叫听人劝吃饱饭!你说的有道理,我自然就採纳喽。」 说着武清上前从戴郁白手中取过手提包,一个闪身,就又消失在路旁拐角一处阴影中。 就像是一种变身魔法,她前脚踏进阴影,后脚再踏出时,身上装束又恢復了之前的窈窕女装。 虽然已经是第二次看到,戴郁白依然觉得无比神奇。 「这也是易容装扮的一种吗?」戴郁白一提手,薅住石大少的腰带,竟然直接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正整理着髮型的武清看见瞬间就惊了。 戴郁白那个轻松到欠揍的样子,哪里是像在提一个男人,根本就是从菜市场提了一尾鱼回来。 武清嘴角微抽的移开视线,不想叫戴郁白看出自己的吃惊,一面整理着长发,一面懒洋洋的回答,「易容装扮?郁白少帅这是把武清想成哪里的特工间谍了吧?很遗憾,要教您失望了。武清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戏子。别说是换这么好穿的两套衣服,就是冗杂繁琐的戏服,武清换来也是一眨眼的事。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唱戏基本功罢了。」 「特工间谍?」戴郁白笑笑,手上又暗暗提了提气,话音陡然一寒「郁白可是从来都没有说过,武清小姐这可是此地无银吗?」 第162章 人前逞强人后遭殃 戴郁白表面上十分轻松,甚至还有力气挑逗武清。可实际上他手臂上的肌肉已经开始酸痛脱力。 他确很有力气,可是石大少毕竟是一个成年男性,体型又不算苗条,提在手中还是很有些勉强的。 正常手法本该是将这头死猪一样的男人扛在肩膀,那样会轻松很多。 但是眼见着武清亮出了瞬间换衣术,身为梁家军第一战神的自尊心叫他不肯做出什么太逊的动作。 总也要亮几招绝活才行。 于是乎,英明神武的郁白少帅便下意识的选了这么一个表面风光,实则受罪的姿势造型。 「是我此地无银,还是郁白少帅您自己疑心深重?」武清穿着高跟鞋大步走在前面,随手甩了一下长发,随意散开在肩头。 「武清小姐想说什么但讲无妨,误会都是在人们的不断碰撞与交流中慢慢消除的。」暗暗咬着牙的戴郁白笑得无比轻松。 可是他说完这么一句,两个人一时间都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到底是个男人,戴郁白最先反应过来,他刚才那一个「碰撞」用的好生暧昧。 尤其是在他对她频频动情动欲,刚才又旁观了那么令人血脉喷张的真人重口味春宫表演后。 戴郁白脸色瞬间一沉。 她之前态度分明是想要得到别人尊重的对待。 他本来都做好了绅士到底,尊重到底的觉悟与准备。 不想生生受了那么一场刺激,直接把他心底最原始的慾念给激了出来。 出口就是包涵情慾色彩挑逗与撩拨。 戴郁白在心里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 平时的定力与自控力都哪去了? 难不成瞬间就餵了狗,被啃得渣渣不剩? 呸! 想到这里,戴郁白又在心里狠狠啐了自己一通。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才旁观了石大少他们一场恶劣的骯脏行为,这边张口就是他们的台词了? 这一下肯定会叫武清狠狠嘲笑他,或是直接把他与石大少之流划归等号,圈成一类人。 但是他显然想的多了些。 武清虽然见过的血腥场面多,参与过的调情场面确实屈指可数。 虽然本能的她也觉出戴郁白的话不对,却根本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又是怎样不对。 不过一转眼,她就把这茬完全忽略了。 她的脑迴路已经完全进入了另一条道路。 她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说道:「其是郁白少帅一直都是把武清当做什么特工间谍来怀疑,难道不是么?」 她这话一出,戴郁白刚才那点绮思立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又听她语气平平的继续说道:「前日夜入卧室一是为了看看武清对于车祸那日的偶遇究竟起没起疑心,二就是要对武清的身份与本领进行试探。 正好梁大少也要对武清做监视,郁白少帅便在暗中调配了人手,帮着大少监视武清的同时,自己也能掌握武清的动向。」 戴郁白目光瞬时一滞,顿了一会,他才倒吸了一口凉气,哑声说道:「如果郁白说,那一夜,郁白的确是被武清小姐所吸引,才会做出那些荒唐事,武清小姐相信吗?」 武清侧眸翻了身后之人一个白眼,「即便有对一个陌生而又神秘的女人产生了探究之心,郁白少帅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对武清身份的探究,这一点郁白少帅如何也不能否认吧?」 戴郁白微微一笑,唇角却又抑制不住的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这一点,郁白不否认。」他说,「只是我也有真心在其中,还请武清小姐不要刻意忽视。」 武清忽然冷笑一声,「郁白少帅真是好演技,您当武清真的看不出您的真实目的么?」 ------题外话------ 尾巴刚刚下班,在车上码的这一章,北京堵车严重,看屏幕要晕车了,到家后再码第四章啊,9点半左右发布,抱住亲们么么哒(*^3^) 第163章 多智近乎妖 戴郁白提了提胳膊,笑容有些僵硬,「武清小姐此话怎讲?」 武清笑笑,「郁白少帅不是开口闭口的总说对武清一见钟情吗?」 戴郁白点点头,无声回应。 「武清先来讲一讲,郁白少帅的这个一见钟情究竟是怎么样一回事吧。」 武清放慢脚步,走到他身旁,与他平齐。 「还有那惊世骇俗的当众表白,后面到底有着怎样不可见人的目的,也让武清一併分析给您听听。」 戴郁白眉梢微动,目光瞬间一沉。 武清仿佛早就料到戴郁白会是这种反应,并不等戴郁白回答,又自顾自的说起,「郁白少帅之前跟梁大少说,已经把他的计划全部摸清,还掌握了所有确实的证据。其实这里,郁白少帅说了假话,你并没有摸清摸透梁少真正的企图。」 戴郁白脚步瞬时一滞。 武清仍然在继续分析,「毕竟这件事是梁大帅亲自下场操办,一个亲信都没有透露。可以说为了将温家一次性玩残,煞费苦工。 「其间的布局与阴谋都是筹谋已久,又错综复杂。 「而今夜,郁白少帅又被一连串的意外事件所牵绊,所以根本不能在短短的一两个小时间间将所有细节全部吃透。 「细节没有全部吃透,也就意味着对梁少此举的真正目的不能推断的很准确。 「不过,郁白少帅毕竟是郁白少帅,大帅虽然没有告诉过您他的计划,但是对大帅近几个月的行踪,郁白少帅还是很清楚的。 「只要细细去捋一下其中异常可疑,郁白少帅就能发现些蛛丝马迹,从而试着推出一个大概的方向。 「于是郁白少帅就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测,也就是之前跟梁大少聊的哪些内容。 「郁白少帅的目的就是用推断出来的一些已知事件去套梁大少的话,根据他具体的反应,再来继续印证推断郁白少帅之前的结论。 「可是梁大少既然能谋划出这么深的计划,又怎么可能轻易上当,被郁白少帅套出最终的目的来。于是郁白少帅灵机一动,想到了一招既有效又惹人眼球的高招绝招。 「那就是当着众人的面,跟大少抢女人!」 说到这里,武清用余光瞥了一眼戴郁白的反应。 他已经完全停了脚步,双眼直直盯向前方,脸上表情没有任何温度。 武清知道,他叫她一下攻击到要害上了。 武清不觉唇角微弯,继续分析道:「要知道,虽然武清并不是大少的未婚妻,甚至不是一个真正的情人。但是与大少同住一处,又是大少这几天出入各种场合必带的花瓶陪衬,无异于就是大少的一种财产。 郁白少帅从这样一条捷迳入手,要激怒挑拨起一个身份尊贵男人的怒火可谓是独闢蹊径,相当好操作。 说到这里,武清不觉停止了步子,倏然转身,望着戴郁白忽然笑了。 结果的确如郁白少帅所料,顺利的套出了梁大少的底线与目的。 这般机敏的心智,算无遗策的计谋,郁白少帅,说您是多智近乎妖可真是一点都不夸张呢。」 戴郁白怔愣的站在原地,他忽然觉得周身莫名的胀痛起来。 仿佛体内的每一根血管都被人填充了能致人亢奋的激素。 又类似在战场上正以一当百杀得太过轻松而淡觉无聊时,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直袭他最软肋而来的惊人高手。 第164章 女帝大人,你好呀(一更) 他觉得肾上腺素连并着荷尔蒙一起在体内狂飙了起来,横冲直撞却找不到出口。 他终于彻底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眼前这个女子另眼看待,并且能被她轻易的就撩拨了心弦。 这一切都源于她那与魅力并驾齐驱的可怕实力。 他游走与危险与死亡的边缘多年,尽管经歷过很多可怕的对手,很多危急的情况。 真正碰到这样一个既符合他审美,又能与他不相上下的对手,仅此一位。 仅凭她惊人的洞察力,他就本能的想与她交手,并且痛快淋漓的打败她。 越是强大的对手,就越能激发出他身体里的潜能。 更何况,这样的对手还是一朵娇艷欲滴的红蔷薇,虽然芒刺森然,让人不觉心生恐惧,但是那灼人心目的美,却如罂粟,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叫他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他那斜飞入鬓的长眉微微挑起,望着面前危险的红蔷薇忽然笑了,「真想不到,武清小姐与郁白总共才见过几面,对于郁白的心事就揣摩得如此真切到位。」 他语声越发轻柔「或许你我本就是前世的情人,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就已心灵相通。这一世的相逢,只为两心相知。」 「呵!」武清冷冷一声嗤笑,笑声里都是后槽牙被狠狠摩擦的鼓点。 戴郁白这番话在她听来,完全就是无耻的调戏,她气得好悬一句粗口直接爆出。 想着自己毕竟比对面的妖孽男狐狸精多读了一百多年的书,怎么着也不能失了气质风度,这才勉强把「缘分你妹啊!」的脏话堪堪咽下。 「郁白少帅这话说得挺逗,只要是跟武清见过几面的,武清都能大差不差的了解这么多。照着郁白少帅的说法,武清上辈子应该是哪里的女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人不止,且男女通吃呢。但把您拎出来,这点子缘分估计也就够当个宫女侍妾什么的。」 虽然没有骂脏话,武清的口气也着实没客气,尖刻得扎人。 「看不出,武清小姐胃口这么大。」戴郁白眉梢略过一抹惊讶,武清的口才已经不是伶牙俐齿可以形容的了。 搭配着她那挑战公序良俗的奇葩观念,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惊世骇俗。 「不过即便前一世,武清小姐真是什么女帝,估计三宫六院什么的也是无福消受的。」 「都说是前世的事,你又怎会记得?」武清不屑哂笑。 「不是相信前世,只是相信自己的本事,」戴郁白忽然正经了颜色,表情肃然,一本正经的望着武清,肯定的说道:「再大的后宫,女帝殿下有郁白一个人也就足够了。」 「郁白少帅您放心,武清是就是看上了谁,也不会特别看上您。当众表白对于一个女孩,该是多么正式严肃的一件事?」 武清翻动了下眼皮,愈发没好气,「搁您这里,不过是激怒别人,套话的一个手段。在这里,您真正关注的只有自己的利益,至于那个倒霉的女子,您根本半点尊重都没有。还有,我说过我很记仇的,之前那晚郁白少帅出言调戏,行至不端的事,我可还没忘呢!武清未来的夫婿,不说要多帅,也不说要多又钱,第一个就是要人品好,然后再有上进心与责任心,足够的尊重女性,尊重我。按照这个标准,很遗憾,郁白少帅你哪里都不达标。」 第165章 言多必失(二更) 戴郁白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忍俊不禁的轻笑出声,手一抖,被拎起的石大少都险些被他扔出去。 「武清小姐的话其实是不错的,只是郁白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 武清不觉加快了脚步,她可不想跟戴郁白说太多废话。 跟这种比狐狸都精的男妖孽相处,言多必然有失。 搞不好在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底细就都被他不动声色的套了去。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省点力气提着这位石大少不是挺好?」她一面没好气的揶揄这戴郁白,一面瞥了一眼在戴郁白手中微微晃动的石大少,不觉撇了撇嘴。 碰到了戴郁白,只算你今天点背。 戴郁白却似没听到她的揶揄一般,就着刚才话头,自顾自的说道:「武清小姐要求未来的夫婿既要有责任心,又能真心实意的尊重女性,可是为何会答应了梁大少的同居邀请?」 戴郁白一面说着,一面仰头望天,思量着说道,「我可没看出梁大少跟方才那些形容词有什么关系。」 武清登时一噎。 瞧瞧,瞧瞧!她刚才说什么来的? 她就说跟着头男狐狸精说多了肯定不行吧。 被戴郁白这么一通绕吧,竟然把她绕得连魂穿这件事都给彻底忘干净了! 不仅一下子漏了自己的底,更是被姬舞晴只看人皮相身份的行为啪啪啪的打了脸。 不过典狱长的毕竟也是个领导,打太极的本领那也是相当彪悍的。 丢人怎么了,?丢人她也可以心平气和装作毫无察觉的迳自转移话题。 她转过身,继续大步往前走,抬手一挥,颇有领导风范,冷声说道:「郁白少帅,你我都是聪明人,有什么目的大可直接说。只要不损害武清的利益,甚至还有利。武清自然不会阻挠。所以您不必张口闭口就是喜欢我啦,一见钟情啦,这些哄骗小姑娘肉麻的话。咱们就实打实的开门见山,有啥说啥行不行?」 戴郁白望着武清假模假式的领导做派,再度被她精准的戳中笑点,忍不住笑出声,只不过出口的轻笑莫名带了些苦涩。 即便之前真的受一连串的意外所迫,但他到底在她面前失了风度与尊重。 依着她那种几经执拗的犟脾气来看,若想让她对自己彻底改观,想来是很难了。 「好吧,」他以退为进的先答应了一句,随后又补充道,「以后有话,郁白都会直截了当的对武清小姐说。但有一点,郁白需要重申一次,郁白的计算谋划都是真的,郁白与武清小姐的爱慕之心,亦是真的。」 武清瞬间皱眉,前面听着还算顺耳,后面又奔着肉麻道路一去不復返。 武清实在是懒得跟这些民国男人玩什么卿卿我我的情爱游戏。 「怎么说,是郁白少帅的自由,听不听,就是武清的自由。」 说着,武清忽然看到前方拐角处出现了一片明晃晃的光。 他们已经走到梁心看押她的车队前面了。 武清不愿再与戴郁白废话,径直加快了步伐,就奔着车队走去。 戴郁白听着她尖细的鞋跟敲击地面的节奏骤然加快,心下一动。 第166章 非礼勿听(三更) 戴郁白暗暗地运足了一口气,提着石大少死沉死沉的身体,大步追上武清。 他伸出另一只手,倏然拉住武清,压低了声音说:「你要把石泓带上车?」 武清站定,回头嫣然一笑,「郁白少帅现在才想起问武清要怎么处置石大少,不觉得晚了一些么?」 戴郁白咬唇一笑,「好吧,不问也无妨,郁白静等着武清小姐究竟如何自救。」 武清眉眼微弯,眸底讥讽如芒闪耀。 「怎么?郁白少帅也要同行?」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戴郁白挑眉扫了一眼手中的可怜虫,不觉轻笑出声,「这看热闹,瞧好戏嘛,自然也要看全集。」 武清差点没被戴郁白直接逗乐。 但是为了不能输阵的气势,她硬是强忍住笑意,绷直所有精神,强作一脸冰霜的冷淡模样酷帅转身,迳自朝着车队走去。 说是车队,加上戴郁白开来的那一辆,也不过才有三辆。 但是却几乎坐满了清一色的壮汉保镖,全部都为监视武清而来。 几个燕尾服保镖与穿着军装的小士兵对武清的去向根本毫不知情。 可是有郁白少帅在,他们又不能多嘴半句,等了这么半天,眼看就要到了梁心安排的时间,一个个的都站在车外,或是搓着手,或是抽着烟的焦躁不安的等待。 眼见武清与戴郁白的身影从远处阴影中缓缓走出,所有人的精神都是一震。 打头的司机立刻殷勤的迎了过去,却忽然看见戴郁白手中还提着一个被捆成粽子的男人,立时吓了一跳。 「少···少帅?」司机惊惧的脱口问道。 「非礼勿听,」戴郁白勾唇浅淡一笑,「也须非礼勿视。」 本来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话,戴郁白的语气也是轻柔和善到不行,可是那名司机就是被着八个字吓得生生打了一个寒战。 他立刻封紧了嘴巴,上前就要帮戴郁白去扛那件沉重的「行礼」。 武清眉梢微动。 戴郁白治理下属果然有一套。 除非梁心不借用半点梁家的势力,否则只要借用一点,就会被戴郁白的势力大肆入侵。 抑或者,她对于梁心来说本来就不重要,即便戴郁白搞点小动作,只要面上保留着最起码的分寸,梁心就懒得在她的身上动脑子。 想到这里,武清心中又轻松了一些。 这样最好,梁心不够重视她的话,就代表他没看穿她真正的本领,对她的提防也就不会真正有效。 那么可供她利用的空隙也就足够的多。 面对司机下属的好意,戴郁白却是摆手拒绝了。 他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车队,冷声说道:「你们不必管我们,继续往梁公馆别馆开,车速不必太快,我们自会追上。」 听到这里,武清后嵴樑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枉她还故意卖关子不说自己的计划,原来戴郁白一早就猜到了她的下一步会怎么做。 那司机得了命令,立刻恭敬的说了声「是」,完全服从的转身就朝着车队跑去。武清微微侧头,「你知道我的计划?」 第167章 鸳鸯大盗(四更) 戴郁白长眉一挑,提着石泓的腰带朝着自己的汽车大步走去。 「保镖们虽然能听令于我,但到底直接受命于梁少,你带着一个关乎于梁少私密的人,怎么可能不避讳一下。」 说到这里,戴郁白倏然转身,朝着武清浅浅一笑,「再说那两辆车几乎坐满了人,武清小姐总不会真把石泓当成死猪,随意的丢进后备箱吧。」 武清一支眉毛高高挑起半边,「呦,原来郁白少帅揣摩别人也很有一套嘛。」 「彼此彼此。」戴郁白说完便长腿阔步的向着自己的车走去。 而另外两辆车的保镖们果然十足听话,各自坐进了车。 戴郁白先是拉开车后门,将石大少稳稳的丢进后备箱,才绕到前面为武清绅士的打开了车门。 武清:「······」 刚才是谁信誓旦旦的说不要把石大少丢进后备箱的啊? 武清无奈的嘆了一口气,跟某人一比,自己真是个说啥干啥的实诚孩子。 进了副驾,戴郁白才登上驾驶室,大手一扳档把,直接把车开进了另一条道路。 「这辆车不是梁家军车吧?」武清一面扫望着车里内饰,一面若无其事的问道。 戴郁白勾唇一笑,却是无声无言。 武清翻了他一个白眼。 他这明显是不跟她透底,故意装哑巴。 真是比狐狸都精。 经歷了之前那么一场大战,武清也觉得有些疲累,索性再不讲什么坐姿规矩,葛优瘫一般的仰靠在座椅上,休息养神。 车子在黑夜中静谧飞驰,很快拐进郊外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林地中。 「这里如何?」戴郁白嘴上虽然问着,但是脚下早早就踏在了剎车上。 武清眼底毛过一抹寒光,这一次换她沉默不语,装比玩深沉。 汽车在道路上甩了一个极其漂亮的曲线,戛然而止。 戴郁白侧眸一笑,率先下了车。 武清跟着下车时,戴郁白已经掀开了后备箱。 武清无声上前,伸手一把薅下塞进石泓耳朵上的布条,留下绑住他眼睛上的布条和嘴里塞的杂物。 戴郁白默契非常的薅住石泓的腰带,用力一提,就将石泓提出了后备箱。 经过一路的颠簸,石泓刚有点清醒,可是无奈眼睛耳朵嘴巴都被人封住,除了模模煳煳的知道自己在坐车,他什么也回想不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他感觉自己被人提着走了好远。 就在他想尝试着挣扎的时候,身体的然失衡,就往下恐怖的坠落! 他双腿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可是却连双腿都被人紧紧捆绑。 还没等他找到控制身体的方法,一阵钻心的刺痛立时磕得他眼冒金星,眩晕不止。 他感觉自己的半边脑袋和一侧肩膀都狠狠摔在了一大片尖锐的石子地上。 他嗷地一嗓子,声音沙哑的惨叫出声。 这里究竟是哪里,他为什么会被人劫持,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要挟绑匪? 石大少的身体在石子地上痛苦的扭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个音线粗重的男声忽然响起。 「我看着头死猪跟梁心混得最熟,梁心的事他一定都清楚!」 石泓的心勐地揪起,难道他是被绑匪绑了,而这些绑匪最终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金城最大的军阀二代,梁心梁大少? 第168章 亲娘啊!我不想死! 石泓立刻挣扎着动了动身子,换来的却是一波更兇勐的痛击! 他的额头被人狠狠踹了一脚,被绑成粽子一样的身子瞬间失衡,身子一仰就往后面栽去! 由于口眼耳都被人封的严严实实,所以身体感官异常明显,那一下突来的袭击也就特别的疼。 石泓登时就眼泪鼻涕一起被吓了出来,蜷缩在地,再也不敢动弹。 虽然绑匪们只塞了他的嘴,没有封住他的鼻子,但是一时奔涌出来的鼻涕口水还是呛得够呛。 他憋得脖子都粗了几圈,自己都能感受到脖颈上的青筋血管痛苦的挣扎暴出。 就在他以为自己几乎要被憋死了的时候,脑袋突然一阵受力。 他清楚的感觉到有人穿着坚硬的皮靴,踏着他的脑袋,死命的望冰凉的草地里踩。 石泓瞬间惊恐,难道他们现在就要杀了他?! 随着身体的一阵痉挛,早就被各种酒水胀满膀胱瞬间崩溃,紧接着他的裤子就湿热一片。 他竟然被吓尿了。 但是此时的他根本注意不到这些细节,他已经被巨大的惊惧攫住了所有的心力。 他不想死,他不想死啊! 随着那边缘锋利的坚硬鞋底加大力度,他的嘴巴突然一酸,黏挂他口述的布条就被人突然取走。 「呃···啊——」新鲜的空气立时顺着他的嘴巴灌进他亟待氧气的大脑。 他怔了一下,紧接着发了狂似的要扯开嗓门唿叫,不想才发出一个音,一个带着冰冷的铁管就兇狠的捅进他的嘴里。 「闭嘴!」一个男声冰冷的警告。 那个铁管带着明显的枪油味,叫他差点没干呕出来。 但是他到底没敢干呕,就连舌头也僵硬的捋直,不敢妄动一下。 因为他知道,塞进他嘴巴里的根本就是一柄能叫瞬间脑浆迸裂的手枪! 「说,梁心这几天都会去哪?!」 男人的声音再度兇恶的响起,粗粝低沉,冷酷至极,叫人听了就会惊起一身的栗皮。 「呃···咳···」 石泓想要求饶想要说话,那枪管却越来越用力,戳的他胃里酸水一股一股往上涌。 那男人似乎被他的没有反应给激怒了,踩着他脑袋的脚又狠狠碾了两下。 「你他娘的到底说不说?!不说老子这会就崩了你!」男人已经有些气急败坏。 石泓是真的想说点什么,什么都好,可是那个绑匪似乎忘记了他的嘴里还堵着一个枪管,折磨得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哎呀,行了行了,你堵着他的嘴,他还怎么说?」这个声音不同与之前,更尖细,听声音似乎是个小个子男人。 石泓嘴里的枪管跟着一滞,似乎塞着他脑袋的那人刚注意到这个问题。 片刻之后,那该死的枪管终于被抽了出去。 石泓胃里的酸水立刻奔涌而出,哇哇的吐了一地。 还没等他吐完,他的肚子就又遭受了重重一击,「说!梁心这两天都会去哪?!」 虽然眼睛被死死的封住了,但是石泓还是看到了大片的金星儿雪花,就像漫天闪亮的星斗在眼前乍现。 亲娘姥姥呀! 长这么大,他何曾受过这般待遇,如果可能,他真的很想转回娘胎,再也不来这世上遭罪。 第169章 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行了行了,你个猪脑子,问话要紧,上次那个白猪就让你整死了,还嫌老大不够生气是不?」细声男人似乎在拉劝着皮靴兇徒。 不过听了他的话,石泓却被吓得头髮差点没竖起来。 又听那个尖细的声音说道:「石泓,我们并不想要你的命,问你啥,你就说啥,回头再写封信叫你家里多给点钱,保证不会伤你一根汗毛啊。」 「就是!」兇恶的男声再度响起,伴随着一起而来的还有他踩在脑袋上的大脚,「识相的就赶紧说!再号丧老子干不死你!」 那人一边疯狂的碾着他的脑袋,一面狂踢他的肚子,还不忘疯狂的警告,「小鳖孙儿,识相的就说全乎喽,老子就不伤你一根汗毛,要是说不出来,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石泓悽惨的求饶道:「我说···我···说我说···好汉饶命啊!」 「行了,你个杀猪的,人还没说话呢,你别又给整死了。」尖细的声音似乎终于看不下去了,出声制止。 兇恶的男人这才算勉强住了脚。 细声男人又低声安慰了他两句,石泓呜咽着咳嗽了两声才敢支支吾吾的出声,「我···我跟梁少其实···其实不熟——」 他话还没说完,兇恶男人对他又是一顿狂踢乱踹! 「叫你耍花活儿!老子现在就弄死你!」男人嗜血暴怒。 「行了行了,下回这活就不该带你!」一阵推搡过后,兇恶男人的大皮靴终于离开了石泓的脑袋。 石泓哭得已经快断气了。 「得了,你也别哭了,我们这哥们没啥耐性,你老老实实的说,说出来,就不打你,要说不出来我也帮不了你。」细声男人似乎蹲下来了,声音也变得洪亮了些许。 他话音忽然一转,语声骤然阴鸷,「但若你有半句假话,我们哥们睁眼就踩暴你的头。」说完他竟然呵呵的笑出了声。 两眼一抹黑的石泓听到这句瘆人的话,立时涕泪狂飙的哑声求饶。 爷爷租祖宗亲娘舅语无伦次的求了一个遍,又赶紧补充他家有钱,绝对能把他赎走,只要好汉爷爷们脚下留情,他家一定送钱来,梁心的事他知道啥一定说啥。 细声男人似乎终于满意了些,用脚将他蜷缩如虾的身体拨楞正,问了他几个关于梁心行程的问题。 这一次石泓不再傻里傻气的直接说不知道了,他使劲绞起自己脑壳里那少的可怜的浆子,拼命地回忆起关于梁心行程安排的各种推测。 武清拍了拍手,站直了身子,她俯视着地上绝对是个人渣的石泓,眼尾微扬。 很好,事情正在按照她的计划一步步发展。 不过她的时间有限,伏笔埋到这里,是时候该收尾了。 戴郁白一直站在她们三米开外的空地上。 起初他还悠闲的点了一支烟,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观望着武清究竟会如何行动。 可是旁观到现在,他微张的嘴巴已经被惊得合拢不上了。 玉皇大帝外加耶和华和上帝也猜不到武清的花样究竟是怎么样的层出不穷。 第170章 她最终的目的 戴郁白已经猜到,武清绑架石泓,是想从他嘴里套出一些关于梁心的信息。 不过这群官宦人家的纨绔子弟,他最了解不过,平常除了吃喝玩乐找刺激,就是吹牛鬼混。 跟外表轻佻实则心机深沉的梁心并不是一路人。 而且石泓几个虽然也是家底殷实,但是比起正当红,又掌兵权又有财权的梁国仕来说就差了好几个档次。 事实上,他们并没有跟梁心太亲近的资格。 更何况,梁心近日的行踪,就是他这个号称只手可以的遮天郁白少帅探听起来都颇为费劲,更何况这几个不入流的人渣小混混。 退一万步说,即便武清可以从石泓的嘴里挖出梁心今日活动规律,对于今晚她将要面临的危险来说,半点忙也帮不到。 但是,戴郁白毕竟见识过武清整治这几个人渣的手段,他并不相信武清会看不穿这一点。 武清特意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费了这么大的劲,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虽然暂时想不通,戴郁白还是满心期待着武清接下来的作为。 能叫他看不透的人并不多,偶尔玩玩猜谜游戏,勾弄一下自己沉睡已久的好奇心与悬念感,也是个不错的消遣。 可是当他悠悠闲闲的点燃了香菸,打算开启一场轻松又惬意的看戏旅程时,武清的作为差点直接惊掉了他的下巴。 武清先是从身后拿出一双皮靴。 戴郁白目光一滞,那分明是他放在后备箱里的一双替换皮靴。 他从后备箱里提出石泓时,她一直安安分分的站在旁边,直到他抬手关上后备箱箱盖,她都乖乖巧巧的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她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的就顺走了他一双偌大的皮鞋。 戴郁白不觉眯细了眸子,记起了武清瞬间换衣易容的本领。 他忽然惊疑不定的意识到,这个本名叫做姬舞晴,却忽然请别人改口,称她为武清的女子,真的可能研习过变戏法的本领。 不过比起那双皮靴给他的震动,武清后面的行为则更加叫他咋舌。 她不仅会变戏法,还会口技变声音! 于是接下来的画面就是,戴郁白睁着两只迷茫的大眼睛,看着她穿着一身性感连衣衣裙,双脚踩着一双超大军用皮靴。 一会瞅准石泓的脑袋狂踹,粗声恶气的扮演一个性情暴戾的兇恶匪徒。 一会又尖细了嗓音,转眼化成了一个阴险老辣老油条绑匪。 两相对比,戴郁白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单纯又善良。 他只能呆呆的举着手里的燃着的香菸,难以置信的旁观一场声情并茂又入木三分的独角戏精彩诞生。 直到指尖燃烧到底的香菸骤然灼痛他的皮肤,他才忙不迭的掐灭了香菸,勉强回过神来。 他明白,明天,这里应该就会成为兇案现场,所以不能留下菸蒂之类任何与自己有关的东西。 他徒手碾灭了香菸,而后放进口袋,活动了一下僵硬的眉梢,眼底泛出一抹意味悠长的轻笑。 他重又点燃一支香菸,伴随着一圈白色的烟雾,静默的继续旁观。 他在无声的期待,期待武清为他呈现更大的惊喜。 事情的发展果然没有叫他失望。 第171章 梁心的底细 武清接下来的行为才终于透出她此次行动的最终目的。 再嫌弃石泓说的都是一些没用的话后,彪悍兇徒再次登场,又是一波狂风暴雨的狂轰乱炸。 「你他娘的上坟烧报纸煳弄鬼啊!说些有的没的,是当老子心软下不了狠手?!」 夹在指尖才香菸再一次被戴郁白理所当然的遗忘。 只不过心情却是大不一样。 之前虽然也是震惊,但总还是搬板凳抓瓜子旁观看好戏的轻松心态。 这一次,他漾着浅笑的凤眸却是陡然一寒。 他忽然确认了一件事。 武清绝不会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戏子。 表面上看,她似乎只是冲动激动的发起狠来,实际上每一脚踹的位置力道都极为讲究。 既能叫石泓痛不欲生,又不会要他的命,最重的几脚也不过是叫石泓短期内不能人道。 手法这般老练,尺度这般精准,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是根本做不到的。 难道这个姬舞晴真的是一些机构秘密培训的间谍女特工? 虽然之前一直怀疑,但是确认细节到了这里,戴郁白不想下定论也是不行了。 「嘶——」 他忽的倒抽了一口冷气,二度点燃的香菸再次毫无预警的烧到了末尾。 这一烫立时烫出了他的狠意,单手一捻,香菸就被他狠狠碾碎。但是出了方才被烫的地方,别处再无伤痕。 一旦恢復了正常思维,甚至说是立起了警惕心事,他做事向来很有手段技巧。 当然也包括徒手灭香菸。 而搅得郁白少帅心绪不宁的罪魁祸首武清同志,却在不远的前方浑然不觉。 她的注意力基本都放在了口技外加角色变换上面了。 反正打一开始,戴郁白就看见过她最真实的样子,她兜底的本事也都泄露得差不多了,不差这点口技本领。 更重要的是,饶了这么多弯子,终于要问到她最想问的话了。 「好了好了,大头你先等等,我再问这个怂货最后一句,他要是还不老实,你哪怕把他眼珠子抠出来当泡儿踩,我也不拦着你!」 尖细男声说完,落在石泓身上的暴揍才算勉强停止。 「问个屁!他要是识相早就说了!」兇恶男声再次响起,「人死了,就凭着他那块手錶和一根手指,老子也能把赎金给你们要回来!」 「行了!你消停会,我就一句话!」尖细男子终于发飙。 震得躺在地上的石泓不禁又尿了一滩。 「大···大爷我真的不知···不知道啊···大哥们饶了···」 他声音含混的连句完整话都已经说不出。 尖细男声忽然凑近了,和声细语的问道:「就算我相信你,你什么都不说,我也救不了你。不过要是梁心的行踪你不知,他的脾气你总该清楚点吧,说说,梁心有什么喜好都?」 「你问这个有屁用!」兇恶男声像是已经忍无可忍。 「闭嘴!」尖细男声瞬间动了气。 石泓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拼命的点着自己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脑袋,急急搭茬,「我知道,这个我知道啊!我和梁少一起留学三年,他啥脾气我最知道!这个我说,这个我能说!」 ------题外话------ 尾巴每天乖乖四更,跪求友友们一点评论和交流好不好? 请看尾巴水汪汪一双满是期待的大眼睛!(*?w?) 么么哒mua!(*╯3╰) 第172章 少女脸庞糙汉心(一更) 武清嘴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继续引导着石泓问道:「那你就先说说这位梁大少对女人方面的嗜好。」 「这个我最知道!我最知道!国外找女人的圈子就那么几个,梁少睡过的我后来都给睡过,内情我最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谈到了他擅长的领域,此时的石泓声音也不抖了,语速也提上来了。 武清瞬间就觉得好噁心,对这帮资产阶级腐化分子真是厌恶到了极点。 她勉强忍住上前再踹上一顿的冲动,沙哑了嗓音发出了一阵浮浪的笑声。 「呦!看不出咱们这位石大少还有这般本事呢!」她随手捡起一根树枝,用力的戳了戳石泓的肥嫩的脸蛋,「那你就给咱们哥们说说,这个梁大少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又讨厌什么样的?床上最要命的喜好是什么啊?」 听到这里,才刚冷下眸色的戴郁白额上立时滑下三根粗壮的黑线,随之一起而来的还有一滴硕大的汗珠。 武清学流氓混混学得也太像了吧? 即便女特工的心理素质都很强,但是强到这个地步,是不是已经有点超过人类常识了? 如果不是之前在床上早就检验过她是个货真价实窈窕少女。 此时听了她这般淫邪放浪的男人嗓,他真的要怀疑,在那张美艷娇俏的脸下,是不是藏了一个面糙心狠的汉子脸。 被吓得肝胆剧烈的石泓根本想不到戴郁白此时的心情。 他现在就想有啥说啥,赶紧结束这该死的拷问。 他费力的咽了一下口水,终于开始了武清期待中的讲述。 「我知道你们是想要找几个女人,给梁大少下套。我跟你们说,这事也就我能告诉你们,别人都不知道。」 他说着就有几分得意,可是话刚出口,又立马意识到这不是吹牛的时候,这样一吹牛,这帮子劫匪不会更要为难他了吗? 可是现在不吹牛,他们会不会真的以为他没有价值,直接弄死他? 石泓的脑子里已是一团浆煳,出口的话又立刻打了结巴。 武清立刻看出他心中担忧,及时的递过了一句话,「放心,我们的目标就是梁心,只要你说的有用,连你家赎金我们都看不上,十个你也抵不上一个梁心。只要我们按照你的方法下套成功,自然会放了你。」 「你们真能放了我?」此时的石泓犹如惊弓之鸟,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一点价值,就像突然间薅住了救命稻草,一时惊惧着不敢轻易亮底牌。 「当然,」细声男子呵呵冷笑了两声,「你放心,放了你你也不敢去报警,只要我们听到你那边有半点警察的动静,我们就立马放出风声,说是梁大少的喜好与行踪是你石大少透露出来的,对了,你这块金表真是好看。我们先留下,要是你真有报警那一天,即便你在家里睡大觉,我们也能进去砍下你的手,配上这只手錶一起做纪念哦!」 石泓立刻打了一个哆嗦,「我说,我说,我全说!」 第173章 就是这么邪门(二更) 「梁大少这个人是个浪荡公子哥没错,可是又跟一般的浪荡公子哥不一样,他做啥事看似不讲究,其实处处都讲究,处处都装逼,那口味简直刁钻到不行。」 「少废话!捡着干货要紧的说!」兇恶男人狠狠踢了石泓一脚。 细声男人又安慰了一句,「大头,这些也很重要,你耐心点!」他又转回对石泓温声安慰道,「你别怕,继续说。」 后面的戴郁白此时已经彻底石化。 不过短短几分钟,他经歷的心路歷程抛开平铺出去,估计已经到了喜马拉雅山。 真是又波折又丰富又兇险。 撇开之前所有的震惊不谈,就是现在已经彻底进入角色,甚至堪称专业级敬业状态的武清实在是再一次的刷新了他想像力的最极限。 如果不知道前情,只看武清小朋友一会上一会下,一会狂踢,一会比划起双手的样子,一定会把她当成重度精神病分裂者。 但是只要知道内情,就又会被她对被绑架者与行兇的绑架犯的心理魔的入侵清楚而大为震惊。 虽然表面上看去十分的可笑,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是如此的恰如其分,如此得直击要害。 呃··· 说了那么多废话,戴郁白对于武清模仿流氓还模仿得这么像的事,还是难以消化。 那一边石泓的心理防线已经被彻底攻破。这一次终于进入到完整的讲述之中。 「梁大少虽然逢女必撩,但真到要动手下嘴时却是挑剔的很。 他选床伴从来只挑处女下手。但又不是是个处女就行,还非得要长相艷丽的,在圈子里混的,太学生气,清纯却啥也不懂的又不行。 这两种女人其实都很好找,但是要结合在一起就难了。所以真正能爬上樑大少大床的女人并不多。」 听到这里,武清的心不由得往下沉了沉。 毫无疑问,拥有绝美容颜,身材又凹凸有致的小戏子姬舞晴就十分的符合梁心的审美。 武清刚想再问些细节,不想说到了自己擅长领域的石泓根本不用她提问,自己个儿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滔滔不绝的说上了。 「不过这还不算最事逼最挑剔的。真正吓人的可在后头呢。几位大哥别看我们一伙几个兄弟平常玩得刺激过火,可我们兄弟还是带人味的。 你们知道平时那个长的小白脸子,女人见了就走不动道,谁看了都说一表人才的梁大少怎么着? 他根本就不是人, 被他拉上床的女人,没有陪他超过3次的,而且一切比一次过分。 每次上床搞事,他都一定要把人拉到自己家里,还会故意喝的神志不清的。 就好像平常不敢做的过火都是胆子小,非得借着酒劲,才能壮他那怂人胆,才能往死里收拾女人。 就是床上时,他嘴里那话儿也可甜可哄人了。 不是我们那种哄女人的甜法,就好像真的是他多真心一样。 女人们听了那迷魂汤,就是叫他直接把脖子掐断也都心甘情愿。 对,就是这么邪门! 第174章 玩你超不过三天(三更) 石泓继续说着:「三天里,一次花样比一次多,女人也越来越受罪,可是还偏生的信他那鬼话。 他娘的,石大少我当时听了新鲜,就叫那些女人学给我听,结果您猜怎么着?竟然就是明天给糖吃这种哄小孩的玩意。 可是话说得再好听,上床三次后,梁心就会一脚把她们全踢开,冷酷绝情,就像扔块破抹布。 起初我还不知道那么多内幕,只是瞧着梁心毕竟是身份一流的公子哥,那些女人又哭哭啼啼的四处找着跟她相连的方式。 找到我这里,我自然要尝尝梁大少的女人们是个什么滋味。」 说到这里,石泓像是完全忘记了自己尿湿裤子,眼睛手脚都还被束缚住的悲惨境遇,干哑着嗓子,淫邪气十足的笑出了声。 武清不觉皱眉。 如果可能,她很想现在再给他来几脚。 不过想问的事情还没问完。 她尖细的男音冷冷嗤笑了一声,「对于自己的女人,梁大少就那么不在乎吗?」 石泓丝毫没有听出武清话里的讽刺,厚脸皮讪笑道:「梁大帅在国内的势力毕竟是一顶一的,要是触了梁大少的霉头,我们哥们几个也吃不消。 探探他老人家的口风那是必须的!就在第一个被他扔开的女人找上我们的时候,我就拐弯试梁心的反应。他根本半点不在意。 有一次有一个女人触了他的霉头,三次之后,还被他转手丢给我们教训呢。 不过回到国内,他就好像变了个人,我们几个帮他物色了两个极品妞,他都没看上,反倒是假模假式的追了一个没开过苞的小戏子回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回了国内,有他老子梁大帅在,他就收胆儿认怂了。」 一听到三次,武清瞬间想到了清晨要出梁公馆被看守们拦下来的场景。 「三天,只请姬小姐忍耐三天。三天之后,梁少自然会松了口风,届时您想去哪里,想买什么都可以。」小士兵面无表情却不无恭敬的对她说道。 原来,梁心一早就给看守们下了三天的指令。 并不是三天后就会给她更多自由,而是要再把她彻底玩腻后,当成另一块抹布狠狠扔掉。 武清瞳仁微缩。 她知道,梁心对姬舞晴与对国外那些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还有一个更加棘手的事情,梁心对于触他眉头的女人出手异常兇狠。 而毫无疑问,武清已经大大的触了他的霉头,不仅被戴郁白当众告白,更招惹了一个异常麻烦的人物——温克林。 一想到梁心与温克林暗中的交易,武清就不觉打了寒颤。 没良心的梁大少不会在三天新鲜期过了之后,就把她扔给比他还要变态十倍的温克林惩罚吧? 只要回想一下夜舞巴黎领班沈薇被温家那群饿狼群强的画面,武清就知道自己落入温克林手中的下场。 不! 她的下场应该会比沈薇还要悽惨。 沈薇只不过用枪指了一下他,就被如此报復,她可是直接踹残他一名心腹,又间接害死他另一名心腹。 温克林绝对会把满清十大酷刑都在她身上用上一遍。 在这个温热潮湿的仲夏之夜,武清后背竟然冰寒一片。 第175章 我要你的真身(四更) 「其他方面,」武清强压住心里的惊悸,语声冷冷的问,「梁心还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吗?」 不长眼的石泓石大少完全没有留意到武清声音里的寒意,赶紧的开了口:「其他的癖好,我们就不清楚了,总之梁心表面上虽然是爱鬼混的,但是他那鬼混一看就不是真心的,你们要真是给他下套,一定不能按照普通的大少爷那样对付。」 也许是想起了平日里巴结梁心时的委屈与辛酸,这个时候的石泓已经是真心实意的帮着这些看不到的绑架犯出谋划策了。 武清冷冷哼了一声,不等石泓后面的话说出,一个手刀就狠狠噼向他的后脑! 石泓连哼都没哼一声,身子一抽,登时就昏死了过去。 武清缓缓起身,抬头望了望远方的天空,虽有林木遮挡,但她还是看清了天边隐隐翻卷的乌云与不时闪现的细密闪电。 一场勐烈的暴风雨正在酝酿。 武清抿了抿唇。 暴风雨什么的,她可是不惧的! 来了雨也一定浇不到她,而且还会帮着洗刷掉这里所有的痕迹。 她倏然转身,朝着汽车的方向走去。 在那里,戴郁白已经率坐进驾驶座,摇下了窗户,有一搭没一搭的吸着烟。 听到皮靴踏踩着落叶残枝的脚步声,他凤眸微侧,瞥了武清一眼,却没有做出其他任何反应。 武清不觉眉梢微动。 她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在无声的静寂中,武清大大方方的打开了后备盖,将那双被她穿过的皮靴放了回去。 随后从容的绕到副驾驶座前,拉开沉重的车门,上了车。 就在她刚把车门带上时,戴郁白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忽然响起:「武清小姐,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武清的心蓦地停了半拍。 她终于意识到到底是哪里不对。 按照之前戴郁白的行事风格,见证了刚才一番场景,他一定会开口玩笑的。 但是他不仅没有,反而还如临大敌一般了收敛了所有表情。 要知道前一刻,他还在一面假装绅士,一面死皮赖脸的跟她表白套近乎呢,这反差的确是有点大。 难不成他又起了什么贼心,或是刚才的对话中又哪里局涉及到了他的利益? 武清强压住心底的好奇,舒缓了脸上表情,坐正了身子弯眉浅浅一笑,「郁白少帅问问题的态度忽然如此郑重,倒是叫武清一时有些忐忑了呢。」 戴郁白像是没有听到她的揶揄,抬手一推挡位,脚尖轻轻一点油门,笨重的车身缓缓启动。 武清也打开了车窗,一股林木特有的潮湿气味扑面而来,空气虽然随着汽车的行驶有些了一些微风,却仍是闷热得叫人窒息。 「天气这样闷,后半夜怕是会有一场大雨呢。」戴郁白语声幽幽,语速平缓却没有任何感情。 武清拿眼角夹了他一眼。 只见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夹着烟,随意的吸了一口香菸,目光顺着前方车灯射出很远。 「雨大点也挺好。」武清耸了耸肩,完全不以为意。 「雨大了,可以洗掉很多东西,」戴郁白缓缓吐出一口烟,烟气混在幽深的夜色中,朦胧的白,他又说,「比如林子里的车痕,你我的脚印。」 武清从车中拿起自己的手提包,安安稳稳的放在了膝盖上,笑声清爽却意味深长,「郁白少帅有话大可名言,之前武清不是和您打过招唿了吗?武清最讨厌的就是弯弯绕卖关子。」 戴郁白微微侧过脸,军帽下一张俊脸表情幽深。 「郁白的身份底细,在武清小姐的眼里便是被洗的透透的了,只是不知武清小姐肯不肯向郁白展露一下你的真身?」 说到这里,他一双凤眸异常清亮。 第176章 他的眸很美 武清不觉微诧,车里明明没有开灯,四围又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一片。 可是她却分明清晰的看到了戴郁白瞳孔的颜色。 他的眼真如黑曜石一般,墨一般浓的化不开,瞳仁外散的纹理却又如滑顺的丝绸一般,若有若无的闪着滑亮的光。 武清只觉得自己的视线一触到那深沉而华丽的黑眸,就像是受了磁力吸引的铁器,身不由己的被吸了进去。 武清下意识狠狠掐了自己的手心一下,神思才算晚节得报的中途救了下来。 不知为何,她竟然莫名有些心虚的避开了他的视线,偏头望向窗外。 「我的身份实在乏善可陈,没有什么新意,」武清耸了耸肩,「若是不信,郁白少帅大可以派人去查,怎么查都没问题。」 戴郁白眉梢微动,「难道真的要经歷一场大雨沖刷,武清小姐才能洗掉这一身防备?」 他的声音很轻,凝视着她的目光也很柔。 武清却瞥到前方小路忽然出现了一个一转弯,而他们的正前方,就有一颗粗壮无比的大树在等着她。 武清大惊张嘴,紧急提醒的话语还没出口,戴郁白像是长了天眼一般,随手一个打轮,车子瞬间转弯,稳稳的甩了一个漂移的弧线,顺利过弯,甚至一下颠簸都没有。 武清瞳孔微张,她真的是惊讶于戴郁白的车技,不过现在并不是插科打诨崇拜车技的时候。 武清缓了口气,收回视线,唇角微动的缓缓吐出几个字,「有些时候,假话会比真话更有说服力,于是真话便成了假话。」 她顿了一下,又说,「而真到不能再真的就是武清现在的身份,即便是龙捲风大海啸来了,也沖不走所谓的伪装。因为伪装什么的,并不存在。」 戴郁白眸色微微一滞,望着武清那张明艷动人的俏脸,他怔了一下,随既转头弯眉浅笑。 「既然如此,郁白可以再坦诚一些。」 「不用不用,」武清用余光扫视着戴郁白的一举一动,双手不觉紧紧攥住提包手帯,「武清真的受不起,您有什么秘密,留着自己个儿独享也挺好。」 她的预感告诉她,对郁白郁白的秘密一定要敬而远之。 戴郁白完全忽略了她的桀骜不驯,转过头开始认真看路。 沉寂了一会后,他忽然开口说,「在坦白之前,郁白可以先问武清小姐一个问题吗?」 武清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儿。 表面上还是勉强维持住了冰山美人的冷艷矜持,「郁白少帅这个买卖真是霸气,从人家身上要探听消息,还要先问人家一个问题。不愧是梁家军涉足商业的头把交椅。」 「郁白如何做,才能叫武清小姐少些针对的敌意?」戴郁白徒手碾灭了香菸,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的路。 「这个问题说过了,我不会再回答。」武清也板起脸。 「好吧,」戴郁白哀哀的嘆了一口气,「为表诚意,这一次郁白先说。」 武清心底那种莫名的预感越发强烈。 她静静的听着,听着戴郁白究竟想要说什么。 第177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武清小姐说对了一件事,之前的郁白并没有弄清楚梁少真正的目的。当着众人的面高调向您表白,一方面是为了激怒梁少,另一方面是转移温克林的视线。叫他既有台阶可下,又不会太找武清小姐的麻烦。」 戴郁白苦笑了一声,「这是一个三重翻转局。 第一重,梁少假装报仇,引得温克林出手蚕食梁家势力; 第二重,梁少暗中串联梁大帅,引得温家先出手,然后进行后手围击,反而吞食掉温家财力与政治权利。」 他忽然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军帽下的凤眸隐隐闪着寒光,「第三重,也是最深刻一个层。 梁少表面上是帮助父亲完成了一场政治猎杀,实际上却顺便摸清了梁家在黑白两道大部分的势力点。 趁着温家与梁家血拼厮杀的间隙,他带着第三方势力公然入侵,彻底接管这些地盘的控制权。 所以根本上,梁少还是要对梁大帅进行狙击猎杀。」 「那些势力点,原本应该是郁白少帅帮着料理吧?」武清不觉点点头,「如今梁心为梁大帅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正好接手了这些地盘的管控权,把郁白少帅彻底排除在外。」 戴郁白嗤笑了一声,「大帅从来疑心最重,那些场合说是郁白打理,不过都只是些皮毛。客心这一招双重诱敌深入的计谋实在高明。」 武清无声一笑。 她知道这一个三重局的背后,还有隐藏更深的另一层。 那那不可言说的第四层就是戴郁白。 以前他一直插不进梁家核心权力的中枢,这回横插进来的梁心,正好给了他一个难得的机会。 如果武清是戴郁白,应该会动用一点暗藏的力量,给梁家父子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直接吃掉梁心刚到手的大蛋糕。 梁老狐狸不好对付,梁小狐狸就好搞定的多了。 但是这一层,武清不会说出来。 知道梁家这样军阀家族的越多秘密,知道戴郁白这样隐藏着不可告人秘密的人的越多想法,她的处境就危险。 不过这些,跟她都没有关系。 如果可能她还是要尽快离开。 武清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话说到这里,武清也有句话不吐不快。」 难得见武清对他不那么剑拔弩张,戴郁白略带惊讶的挑眉望了武清一眼。 「虽然郁白少帅当众表白的行为,并不是单纯只为武清,对于武清来说,却是解了燃眉之急。 毕竟当时的温克林已经对我动了杀心。武清这个人从来恩怨分明,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这里承受了郁白少帅一次救命之恩,他日郁白少帅有事,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作奸犯科,又在武清能力范围之内的,武清定当赴汤蹈火,尽力还报。」 戴郁白握着方向盘的手略略一滞,之前好不容易才营造出来的正经氛围被武清煞有介事的一番理论彻底击破。 在他那肃穆威严的军帽下,忽的现出一抹轻松的笑意。 「若然武清小姐想要报答,郁白倒真是有一件事,想要您帮忙。」 第178章 你就从了我吧 武清目光一滞,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这傢伙脸皮也是忒厚了一点。 正常人的逻辑不都应该是即便真的想要对方报答,嘴上也是要矜持一番的。 例如先推辞一番,说点什么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的话。显出救人本来就是本人极高素质的一种体现,救人并不是希图你的报答吧啦吧啦之类的。 亏她还以为自己对戴郁白一番尊重女性,尊重友人的理论起了效果。 原来之前一直装绅士装涵养的耐心也就不过如此而已。 武清这边还没有腹诽完,就听戴郁白继续说道:「报答这个台词本来就该是郁白的。虽然那句以身相许的台词,掺杂了其他目的,但郁白的一颗心却是火热而真诚的。假若武清小姐心里真的过于不去,想要报答,就请接受郁白的以身相许。」 正在认真思索着武清,听到戴郁白又突然不正经的撩拨了她一句,真的很想找来一瓶盐汽水勐地一口直接喷死他! 她咬着后槽牙冷冷一笑,「爱人也好,情侣也罢,这些对武清来说都是不能将就的。郁白少帅这个要求不仅违背了武清的行事原则,更超出了武清的能力范围,恕难从命。」 戴郁白扶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动。 武清知道他下一句话是什么,立刻抢过话头,率先说道:「这件事与梁少一点关系也没有。之前被梁少打动,选择跟他在一起的人是以前的姬舞晴,往后的路该怎走,则是现在的武清说了算。」 她又补充了一句,「不管郁白少帅有什么想不通的,以前的姬舞晴都已经死了,现在与未来,做决定的都是武清。」 戴郁白:「······」 武清说完全然不理会戴郁白的反应,抬手一甩头髮,没事人似的目视着前方,坐正了身子。 她忽然有点懊恼。 自己从来都是最镇定的,逻辑清晰口才不错。 现在怎生的会如此慌乱,连基本的出事节奏都被打乱。 竟然随口说出以前的姬舞晴以后的武清这样逻辑混乱的话来。 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懊恼也收回不来。 挽回不良影响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当做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淡定如鸡,从容不迫。 事到如今,武清也只好硬着头装死人了。 不想在一段短暂的沉默之后,戴郁白忽然轻笑出声。 「好吧,郁白曾说一定尊重武清小姐的本心,武清小姐一时对郁白的误解还没解除,郁白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 这一次换成她无语了。 戴郁白的反应还真的是—— 武清喉头梗了一下,还真的是一言难尽。 「郁白还有话,必须要对武清小姐说。」 前方忽然经过了一处坡地,车子陡然一震,武清下意识的伸手就抓紧了车门上方扶手。 民国时代的汽车毕竟比不得现代,减震缓冲的效果生硬又直接,震得武清的脑浆子都跟着晃了一下。 还没等武清甩甩头平復一下那些波涛暗涌的脑浆之水,戴郁白那十分的好听的男中音就又飘进了她的耳朵。 第179章 走过最长的路是你的套路 「郁白坦率的送武清小姐两个忠告。」 戴郁白语声缓缓的说,「其一,不同于开完会议就会回水城的温大帅,温克林会以江湖人士的身份长期进驻金城,并且会大肆发展势力。 今天郁白虽然救了武清小姐一次,但是温克林就是个疯子,没被郁白威胁到生命时,他不会忌惮任何人。 若然后面武清小姐后面离开了梁少,自己一个人游荡在金城街上,很可能会被人一麻袋套住,无声无息的就给掳走害掉了。」 他这一番话,令武清刚刚平復了些的心情再度烦乱了起来。 她知道,他的话一点也不夸张。 武清忍不住在心底哀嚎,苍天啊!大地啊!是哪位天使姐姐替她安排的这场世纪大杯具啊! 惹谁不好,非得为了一个几乎是陌生人的小士兵,逞英雄得罪了那个混蛋人渣大变态温克林! 「第二个忠告,今夜梁少必会折磨你,武清小姐想要自保没问题,但一定注意别在他面前太露本领。以防他发狠对武清小姐起杀心。」 武清的脸色更加黑了。 戴郁白说的没错,梁心表面上嘻嘻哈哈,很好说话,那是还没有碰到他的忌讳,一旦碰到了,怕是不会比温克林好对付多少。 毕竟金城还是梁家的地盘。 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既然戴郁白这么有诚意,这么要坦白的帮助她,她何不直接开口将他一局? 万一成功,那她就太超值了。 即便不成功,她也可以探一探他的底线,自己则没有任何损失。  武清瞬间就做了主意。 「郁白少帅,」武清忽然正经了颜色,凝眸望着戴郁白,一字一顿的问,「现在就让武清下车,放了武清好么?无论梁心还是温克林,我都不想招惹。」 戴郁白目色一顿,直接一脚剎车踩住。 突然的惯性叫两个人的身体勐地向前掼去! 武清急忙拉住门上扶手,才算没磕到脑袋。 用力攥着方向盘,勉强保持身体平衡的戴郁白,思维却是停顿的。 他忽然有种感觉,如果现在他放了她走,这辈子恐怕真的再难遇到她。 「不行。」戴郁白十分果断的出声拒绝。 这也在武清的意料之中,本来就是各种方法都要试一试,就要做好被人拒绝的心理准备。 武清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彻底认命的开始谋划别的逃跑方式。 却见戴郁白忽然转过了身,他伸手竟然握住了武清的手。 武清一怔,皱眉甩手就要摆脱戴郁白。 「武清小姐可有过什么不想做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戴郁白的声音很低,也很沉。 「这一盘棋局就像是这只手,武清小姐已经被捲入其中,知道了那么多秘密,又显露了那么多本领身手。便不可能轻易全身而退。即便郁白现在放你走了,后续的事情反而更可怕。」 武清狠狠瞪了戴郁白一眼,他这种明面是讲道理,实则是占人便宜揩油的套路到真是清新脱俗。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她没好气的敷衍了一声。 戴郁白唇角微动,像是犹豫了一下,片刻之后,钳制住武清的手骤然放开,「要想全身而退,就要找到解决问题的关键所在,就比如,想要郁白松手,只要这一句话。」 武清嘁着鼻子冷哼了一声,「郁白少帅这样的讲课方式真是用心良苦,只不过能再注意点男女有别就更好了。毕竟武清虽然模仿汉子很像,内里还是一个娇羞小姑娘。」 第180章 笑出眼泪 武清这句娇羞的小姑娘一出口,戴郁白的眼睛瞬间就霎了一下。 他像是没听懂似的又重复了一遍「娇羞的小姑娘?」 武清瞬间黑脸。 拜託大哥!她今年才十七岁,不是小姑娘,难道是老大姐? 消化了两秒钟的戴郁白忽然反应过来,直接噗的一下喷笑出声。 武清冷着脸,看着一直将禁慾系冷艷男神形象进行到底的戴郁白,竟然会在瞬间人设崩塌,用自己的五官,将「噗哈哈」这一经典表情生动又形象的演绎了一遍,几乎气结成了一尊冒着寒气的冰雕。 这一波无情的嘲笑操作还真是进行的666。 「请容武清再向郁白少帅谏言一句,」武清的眸子寒了几寒,终于冷冷开口,「动不动就嘲笑一个弱势小姑娘的男人,即便长得再帅,以后也会找不到老婆的。」 戴郁白从来没有这般肆意的笑过,本来看武清瞬间黑了脸,也发觉出了自己的失礼。 正要收敛些笑容,又听到武清这句一本正经的警告,刚吞回一半的笑声再度破空而出。 这一次,他笑得眼泪都彪了出来,双手艰难的捂起了肚子。 于是武清就眼见着之前还冷峻禁慾系的超级大男神,只被她一句话就彻底拉下神坛。 她几乎是一脸懵逼,她刚才说的话到底哪里好笑? 这位被众人捧上神坛的郁白少帅笑点也太低点了吧? 不过看着他军帽后顺直的长髮在肩头隐隐颤抖,她绷直的唇角也不觉微微弯起。 好吧,笑声是会感染的,她的笑点更低,看着别人大笑开心,她竟然也能被带起一波节奏。 就在她忍俊不禁的掩唇轻笑时,戴郁白的笑声却瞬间停了。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她眸底微漾的波光,柔暖明媚,他的目光瞬间凝固,似被那抹微光摄走了魂魄。 他手心的筋脉倏然一僵,突来的情慾瞬间充胀血管,手心处微微的刺痛。 如果可能,他很想伸出手去,将她拢进怀里,哪怕是闻闻她髮丝的味道也是好的。 当然,若是能渴求到她的柔软的樱唇是最好不过的。 这个念头一出,戴郁白立刻被自己下了一跳。 自控力坚强如他,怎么会这么渴求一个人? 剑眉随之蹙紧,他抬手捂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唇,逼着自己移开了视线。 「好吧,」笑了一阵的武清心情也跟着轻松了几分,「谢谢郁白少帅两条宝贵的忠告,武清收下了。」 穿越以来,她还是头一次忘记所有兇险,开怀大笑。 虽然时间很短,但也算给她充足了能量,即便被捲入了再兇险的境地,只要她不丧失冷静,能够一条一条的去找出路,她就不怕。 只不过对一旁人儿内心的煎熬,她根本毫无察觉。 「不用谢,」戴郁白勉强收了那点飘忽的绮思,双手再度扶在方向盘上,勾唇微微一笑,「郁白目前只能做到这一步,过了这三天,郁白一定会护佑武清小姐平安祥和。」 这句话,他在心里又郑重的重复了一遍。 他忽然有一种奇怪的预感。 第181章 你是星河浩瀚,你是红日明暖 如果他真能得到身边的人儿,那他这畸形又晦暗的一生,或许能得到一次被矫正的机会。 这名女子眼里有星河浩瀚,心中更有红日明暖。 他在黑暗中蛰伏太久,早已模煳了光明的模样。 如今她简单一句话,竟然就暖了他冷的血,硬的心。 他眼尾携了点清浅笑意,终于踩下油门,汽车发出一声低鸣,再度启动。 「走吧。」他说。 武清顿了一下,双手不觉攥紧提包,竟然鬼使神差的应了声「好」。 远方乌云涌动,暗雷频闪,肉眼可见处只觉黑暗愈发浓深。一往无前的直直挺进。 等武清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换到了保镖们的车上。 视线通过后视镜折射到旷野中那一抹孤傲又决然的身影上,她心绪莫名复杂了起来。 后面,戴郁白站在自己车旁,傲然而立。 他一动不动的目送着她的车子渐渐驶离。 戴郁白这一次的表现,让她感受到了真诚。 只是除了真诚,还有一层更深层次的图谋。 武清不知道他只是要利用她对付梁心,还是看中了她的本事,而要收作己用。 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 戴郁白的心思比起梁心更加缜密。 她若是还像姬舞晴那样轻易被美男的皮相所惑,相信那些甜言蜜语,而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别人身上,她一定会死得很惨。 武清眸光几番变幻。 对于戴郁白,她还是不去招惹的好。 思量间,车子外面玻璃忽然噼啪噼啪的响了起来。 武清长长的睫毛微动,抬眸望去,只见大颗大颗的雨点正来势兇勐的砸在玻璃上。 这一场雨终是来了。 武清唇角不觉微微扬起。 她忽然想到,戴郁白并不知道她避开梁心虐待的方法。 关键在于她有一个叫人哭笑不得的小侍女——小莲。 如今她知道了梁心的癖好,对付起来应该会更加游刃有余。 武清又瞥望了一眼那块后视镜,雨夜中,他的身形越来越小,却仍旧岿然不动。 她并不知道,他在心暗暗对她说了你好,她却在心里暗暗跟他说了永别。 夜雨滂沱中,车子终于到了梁公馆院门前。 武清望着一片黑暗之中,灯火通明的梁家公馆,心中已然有了成算。 侍女小莲远远的听到动静,一早就撑着雨伞殷勤的侯在了大厅门前。 看到车子拐进了院子,她撑着伞一路小跑着到院子里迎接武清。 武清打开车门,略略弯腰走进小莲撑开的伞下,避开了漫天倾泻的雨点。 「太太,快进屋。」小莲扯开嘴角,露出一口漂亮的小白牙,兴奋又殷勤的说道。 看着小莲比白天要明显几倍的开心笑容,武清知道,今夜的小莲又在打自己的主意。 武清略一点头,从她手中直接结果雨伞,板着脸没有说话。 对于武清的态度,小莲并没有太留心。 她回头望了望外面,目色中没有望到期望中的人,不觉有些失望,正要涎着脸装作关心的向武清打听一些事,武清却已经大步离开。 第182章 蠢女人 小莲的眉瞬间拧在一起,背对着武清,她脸上便有抑制不住的嫌恶。 走过蔷薇迴廊,武清径直走进别墅敞开的大门。 里面灯光温暖,衬着梁心特意为姬舞晴准备的粉红色窗帘桌布,显得馨甜又暧昧。 武清不觉嗤然冷笑。 这位梁大少办事倒真是讲究细节,为了一个只玩三天的女人,都这般费心思。 阔步走进客厅后,武清将雨伞一合,随手往后一递,冷冷说道:「梁少稍后回来,记得烧点热水,煮点姜汤,备着大少回来用。」 小莲脸上立时现出笑来,「小莲看到今天下雨,一早就准备好了,洗澡水一会帮您送到客房吗?」 武清眼尾略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她知道小莲在试探着她今夜的安排。 「今天太晚了,洗澡就不用,回头打盆热水来洗洗脸也就罢了。」 武清说着,随手拢了拢头髮,抬头望着二楼方向,似有些为难说道:「梁少回来怕是很晚,估计又要在书房睡。不过今夜我真的太累了,回头真是有些担心···」 她话说到一半,恰如其分的停住了,给小莲留足了自由发挥的空间。 就听小莲果然及时的接过话茬,「太太累了还是要早早休息,梁先生上次就是在书房睡的,这次肯定还是去书房。昨晚回来时,我在楼下看到先生,他都不忍心吵醒您呢。」 武清嘟起了嘴,装做有些的犹豫的说道:「可是连着两天我都没见到梁少,不然今夜还是熬上一会?」 小莲一听到这里,脸色登时一变,两只手紧紧的绞在一起。 像是很想再劝,却一时间找不到说辞。 武清十分体贴的又接过了话头,率先否定了自己的话,「哎呀算了,今天经了太多事,头痛得很,我还是先去睡觉吧。」 小莲立刻跟上,「客房都是收拾现成的,刚才下雨起风,吹开了太太卧室的窗子,窗帘床铺都有些湿,太太累了现在客房。」 武清心里轻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这样子啊,那好吧,就在客房吧。」说着她拎着手包就朝楼梯口走去,可是没走两步,她又停了下来,转身对小莲吩咐道:「记得,回头梁少回来了,一定要叫醒我。」 「好的,太太。」小莲强压下脸上的兴奋喜悦,躬身给武清行了一个礼。 「还有,外面的保镖们都是梁少指派来的,你好好招待他们,安排好卧房。」 说完不等小莲回应,武清抬手就打了一个哈欠,眼角眼泪都挤了出来,似乎疲惫到了极点,「就这样了,我先回客房。」 说完武清再不停留,脚步踢踏的就上了迴旋楼梯。 小莲又鞠了一躬,太太放心,小莲一定会照顾好。」 抬起头来时,武清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二楼楼梯口。 小莲笑意盈盈的目光立刻变得阴鸷一片。 她暗暗咬牙,唇角勾出一抹计谋得逞的嚣张笑容。 你个蠢戏子,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真是蠢到了家! 第183章 洗干净上床等他 对于小莲的反应,武清不用回头也猜测得到。 对于这种时刻算计别人,以男人施捨名分为终极奋斗的心机少女,武清只觉得既可悲可怜,又可恨可憎。 回到客房之后,武清迅速换了一身衣服,看着脱下来的衣服上斑驳血迹,与黑色鱼尾裙破裂的大口子,武清竟然想起来,戴郁白脱下军用外套为她披在身上的那一幕。 她的心竟然悸动了一下。 武清赶紧抚了抚胸口,压了压惊。 没事没事,食色性也,看到拥有着盛世美颜的绝色男神体贴温存,她不动心才不正常呢! 只要把握得住分寸,就当免费看美景了。 武清正胡思乱想着,房门外忽然传来了咚咚的两下敲门声。 「太太,热水来了。」小莲甜糯得腻人的声音响起。 武清随手把脏衣服团成一团,抬手扔了一个抛物线,衣物就准准的跌进墙角的脏衣筐里。 随后她才起身去开门。 拉开门扇,一手提着个热水壶,一手端着一杯牛奶的小莲就出现了她的面前。 「太太劳累,喝杯热牛奶可以睡得安稳些。」小莲圆圆的大眼睛眯成弯月形,有点心虚的解释道。 武清挑了挑眉,露出一抹轻笑,用下巴指了指沙发旁的茶几,「我正想着要喝点什么呢,到底是你贴心,先放那里吧。我洗洗脸再喝。」 小莲笑得更开心了,「太太客套啦,都是小莲分内的事。」 说着她快步走进,放下牛奶后,又把热水壶里的水倒进门口盆架上的脸盆中。 快速收拾好一切,武清又打了一个哈欠,懒懒的道:「那些保镖们安顿得怎么样了?」 小莲没有生疑,恭敬回答:「刚刚进了屋,小莲给太太准备热水,还没来得及安排。」 「那你快去吧,梁少的人,别怠慢了,」武清揉了揉太阳穴,眼睛都似睁不开,「我这就睡,记得梁少回来叫醒我。」 「好的太太。」小莲说完,拎着空水壶撤步退出房门。 走到门口时,武清忽然又加了一句,「以前在家里,下雨什么的就总爱停电,回头记得那点蜡烛来房门口,万一我起夜停电看不见东西。」 小莲心里忍不住一声嗤笑。 这个姬舞晴也就是长得略微好一点,实际上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她说她们的那个家,一定是贫民区大杂院的。 电灯都很少见,更别提这里这么好的环境了。 不过她到底是掩饰住了眼底的嘲笑之意,低下头恭敬的说了一声好,就快步走出了客房。 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打发了那群大头兵后,她还需得喷上和姬舞晴一样香水,穿上姬舞晴的丝绸睡衣,放下长发。 昨夜的梁大少都和她说好了,叫她安静的在床上等着他。 为了这一刻,傍晚的时候,她特意把自己洗的特别干净。 一想到昨天那个虽然有些疼痛却是刺激无比的夜晚,一想到梁心那张俊秀到教人错不开眼珠的脸,她就觉得心上像是爬满了焦躁的黑蚂蚁,心痒难耐,亟不可待。 带上客房门后,她几乎是一路小跑的脚步哒哒的下了楼。 她的心情太过雀跃,以至于对身后那道冰冷的视线,丝毫没有察觉。 那是客房门后的武清。 在确认小莲彻底下楼后,她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 ------题外话------ 推荐紫若非新文《重生九零:神秘老公太缠人》,正在pk,求收! 「主上,姜小姐被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软禁了。」某日随从急匆匆的告诉墨怀瑾,墨怀瑾眸光一冷。 「去,把她的手脚给我废了,敢动我的兮儿,谁给她的狗胆。」 几日后,海城新闻爆出,知名影星莫名被打,双腿残废,恐怕再无站里可能。 「怀瑾,外面都传我姜瑜兮靠的是爬了你墨公子的床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某日,姜瑜兮慵懒的靠在墨怀瑾怀里,看着平板上得新闻,娇媚的说道。 墨怀瑾顿时眉眼含笑,宠溺一吻,。 「兮儿,外面的话听听就罢了,分明是我一直想爬上兮儿的床。」 第184章 自救之夜 这栋别墅的内部结构,武清一早就都查遍了。 现在正是一个机会,恐怕也是唯一的时机。 武清迅速走到楼梯口,上下张望一下,转身走上三楼。快步走进拐角处的电闸室。 那里控制着整栋别墅的电源。 武清没有开灯,凭着记忆进屋摸到电闸箱子,用袖子罩住手打开电闸。 外面雨幕流动,反衬出院子里值夜的灯,时亮时暗的投映到漆黑一片的电錶箱中。 武清凝神细看,终于找到了开关拉手大概的轮廓。 没有任何犹豫,她一把拉下电闸,窗外院子里的值夜灯应声而灭。 随后她关好盒子盖,快步走出了控电室,幽黑的走廊里寂静一片。 武清无声无息的走下楼梯,回到客房反锁房门。 至于那杯牛奶,武清根本不会喝。 看小莲的下意识的微表情,牛奶很可能被做了手脚。 李代桃僵这种事,一次偶然为之,第二次,第三次很可能就没那么幸运了。 为了能顺利爬上樑心的床,不被突来的武清打扰,小莲很可能会给她点安眠药以求安心。 黑暗中,武清摸索着洗了脸,又小心的找到将那杯牛奶,倒进了厕所马桶中。 做完一切,武清并没有安心睡去。 她从盥洗室拿了一件女子化妆用的脂粉盒,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门,拿出钥匙反锁客房,在门口地面上小心的撒了一层脂粉,专人朝着她专属的房间走去。 她当然不会进去等死,。 她要进的是对面另一间闲置客房。 之前她装作闲逛曾经检查过那里。 别的客房都有收拾,唯独那一间,家具都被罩上了白布,尘土满布,一看就是废置不用的。 这一点武清也能想得通。 毕竟梁心应该有「做爱做的事」不关房门的习惯。 无论客房隔音效果如何,正对面的屋子万一有人打开门也是麻烦了。 将专属的卧室门外也铺洒了一层细粉后,武清闪身进了空置的客房。 走到床的位置,武清掀开罩床的苫布,又特地找来一个檯灯,打开开关,在檯灯上又罩了几层桌布,才安心的回到床上,开始睡觉。 她的脑袋一沾上枕头,立时就被困意侵占了大脑,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忽然觉得身边一亮,倏然睁眼,才发现檯灯自动打开了。 她立刻伸手关闭了电源,而后蹑手蹑脚的走到窗户边,院子里梁心的车子果然出现了。 她先是把耳朵紧紧的贴在了门缝上。果然外面传来了女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武清听了一会,男人的状态似乎有些癫狂,应该是喝了不少的酒。 武清心中一动。 她在想,明天的时侯,她究竟能不能率先离开。 武清没有听人墙角的癖好,再确认了自己的安全之后,就又回到床上安心的睡了起来。 一夜安睡。 第二天武清气得很早。 她将屋子收拾挥原位后,就小心的打开了房门一条缝。 她第一眼看的就是门前那些细细的粉尘。 上面也被踏出了不少鞋印。 第185章 陷害她的清白 武清细细分辨着,推断出梁心的鞋印先是走进粉红卧房,后来又出去,没有往走廊深处的书房方向去,反而是直接走向楼梯方向。 武清眉心微皱,梁心不仅是口味重,从心底里应该还很厌恶那些女性,蹂躏完了,从不过夜。 武清关上门,再次倒窗前,梁心的车子也不在了。 又检查了小莲的脚步,武清确认,小莲也下了楼。 确定这一切后,武清将空屋快速恢復原样,快步回到了原来的客房,躺到自己的床上继续睡觉。 虽然闭着眼,但是武清却在脑力一遍一遍的捋着之前发生的每一件事,又计算着如何脱身,与脱身后,她该如何生存。 很快,房门再度被敲响。 听着那敲门的节奏武清就能猜出门外人的身份。 武清故意拖了好一会,在门外人越来越大的敲门声中,才起了床。 拉开门闩,却见提着热水壶的小莲一身粉红色小套装,正站在门外候着她。 「太太早上好。」小莲低头说着,语气却比昨晚生硬很多。 武清垂眸扫了她一眼,只见她微微低下的脸颊惨白一片,额上还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虽然现在是酷暑盛夏,但是大清晨的总还有点凉意的。更何况昨夜还畅快的下了一场大雨。 武清又看了看小莲不自觉紧紧合拢的双腿,姿势很是不自然。 已经猜出昨夜梁心復仇式的行为究竟有多么激烈了。 「哎呀,天都这么亮了?」武清装做毫无察觉的转过身,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懒洋洋的走回屋。 她浑身无骨似的靠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应该是昨天太累了,喝了牛奶就睡过去了,这一夜什么都不知道。」 忽然她一挑眉,瞥了一眼小莲,「对了,梁少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又没叫我?」 小莲轻轻哼了一声,声音虽细却带着浓浓的不屑与蔑视。 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虽然昨夜梁少折腾的她很厉害,许的承诺也很大,说是他的女人,三天都会有大惊喜。 她已经想好了怎么叫姬舞晴在今天夜里就被人捉姦在床,身败名裂。 然后她就现身,说姬舞晴知道梁少在意处子之身,怕一开始露馅,这两天都是逼着她跟梁少同住。 凭着床上樑少对她的身体的盛赞与依恋,她相信,不过三天,她小莲就能赶走姬舞晴这个胸大无脑的蠢货,自己成为梁家别馆的当家主母。 仅仅三天,她就能从小女佣变身为当家主母,这样的光辉伟绩,可是她见过所有心机女人都办不到的! 只要想一想,她的身体就会抑制不住的兴奋起来。 但是现在毕竟还是没有把成功真正的攥在手中,她还要再忍上一天半天,先把姬舞晴这个蠢货彻底带进自己的圈套之中才行。 「昨夜先生回来的晚,又停电了,小莲敲了太太房门几次,太太可能睡得沉了,没回应。小莲就没敢再打扰。」 小莲尽量恭敬的说着,心里却是得意到了极点。 第186章 不速之客? 这一次,小莲没有说谎,她是真的来敲过武清的房门。 只不过是在梁心还没回来的时候。 估摸着武清应该喝了牛奶已经睡下了,她才小心翼翼的过来敲门检查。 一开始声音小,后来她直接大喊家里来了电话叫武清去接。 可是门里却半点响动都没有。 小莲当时就得意的笑了。 为了彻底迷翻姬舞晴,她特意加大了安眠药的药量。 要的就是让她睡得跟死猪一个样! 不过昨天还有一件事很危险。 让小莲没想到的是,雨下到一半,设备精良的梁公馆竟真的停了电。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 毕竟玩瞒天过海,偷天换日的把戏,漆黑一片总比灯火通明强。 她换好了衣服准备好了一切,早早的就进了武清的卧房等着梁心。 他昨晚跟她说好了,叫她做个乖孩子,提前摆好姿势等着他。 以防突然来电,暴露她的真身,小莲还是多长了一个心眼,提前确认把所有电灯开关都关好。 毕竟才上过两次床。 她昨夜的想法很简单,要梁心彻底迷恋上她的身体,再也离不开她时再揭开身份的秘密。 毕竟她一个小侍女,主人对她本人还没有产生什么感情。 只是上过两次床,还是顶着太太的名义,被发现后,很有可能被那女人暗地里下黑手赶出去。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梁大少独特的癖好只有她能满足,她有这个自信。 听了小莲的回答,武清只点点头嗯了一声。 对于小莲得意忘形的嚣张气焰,武清只当没有看到。 她顿了一下,装作头疼的样子,无奈的嘆了一口气,「算了,昨夜我也是真的累了。」 小莲大眼睛眨了眨,紧紧跟上一句,「小莲知道太太您疲累,本来也不想这么早就吵醒您的。先生一早就出去了,也说叫您多多休息。 只是一大早的天刚蒙蒙亮,昨天您的那对亲戚就来叫早敲门了。 保镖们受了梁先生的吩咐,谁也不让进,自然给拦在外面了。小莲想着这事还是要跟太太说一下,所以才自作主张的贸然来敲门。搅了太太休息,太太您别生气。」 听到这里,武清揉着额头的手指微微一僵。 小莲口中来访的远方亲戚,无疑就是刘麻子夫妇了。 她昨天才刚给他们下了任务,他们这么快就有了回应? 武清心中一喜,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有了意外收穫。 看来点背这么久,自己的运气终于开始逆风翻盘的伟大进程了! 不过武清脸上却没有显露半分。 她低下头,敛了眼底所有情绪,眉心微皱,更加无奈的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没好气的说道:「哎呀,这帮子人怎么这么难缠?昨天才刚打发走。」 小莲当然乐见姬舞晴被杂事牵绊所有心力,装作好心的劝慰道:「太太您别生气,俗话说得好,皇帝家还有几门穷亲戚呢。越是富贵了,对待穷亲戚越不能叫他们看出不耐烦了。 您叫他们进来,诉诉苦,态度热情点,有什么为难的都往先生身上推。 先生是梁家大少,梁家军那么厉害的,这点子远方亲戚也不敢过分的。 顶多中午留他们吃顿午饭,左右小莲做饭快,只多两个人,没妨碍的。」 第187章 害羞脸红了 武清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伸手拉住了小莲的手,望着她目光里充满感激,「还是小莲有主意,你说的不错,就这么办吧。」小莲脸上立时笑开了花,「太太忧心,小莲看着也难受,太太舒心,小莲才开心呢。」 由于特别有注意小莲的微表情,所以在小莲说到「午饭」两个字时,眼底划过的一抹精光,完全被武清收入眼底。 武清甚至注意到,在提到做饭时,小莲的手心下意识的发狠一攥。 像是带着多么势在必得的决心与很大的期望。 武清心底一寒。 虽然她对微表情的研究只限于几本浅显的书籍,但是依据小莲所有的异常表现,和昨夜那一杯试探的牛奶,武清猜测,小莲很可能对她已经起了杀心。 即便不是毒杀,肯定也是下别的龌龊下流的药物。 如今她的处境实在是危急重重,她必须得加倍的小心提防才行。 不过这些心理活动武清半分都没有带在脸上。 比起虚荣狂妄又阴险的小莲,她的段数不知要高出多少倍。 武清动了动嘴角,柔柔一笑,又在小莲的手背拍了两下,「就辛苦你张罗一番了。你去外面请他们到一楼会客室,昨天我和保镖们打过招唿,只要我不出,他们应该会放人进来。我这边换身衣服就下去。」 小莲眼见着愚蠢的姬舞晴一步一步走进自己的圈套,真的开心得不行。 她赶紧低下头,将脸上表情尽量压抑,放下水壶,躬身说了句,「都是太太抬爱,那小莲这就去忙了。」 说完她躬身退后,快步走出房间。只是每走一步,下体的撕裂伤都会被牵扯到,锥心的疼。 但是依然挡不住她内心的喜悦。 亲手关上客房时,小莲勐地抬起头,望着那扇做工精良的红木门扇,眼底闪过一抹阴狠的戾色。 死到临头都不知道的蠢女人,我一定要你尝到比我身上还要厉害十倍,百倍的疼痛滋味! 而房门内的武清,对于门外恶毒的视线与诅咒全然不在意。 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刘麻子夫妇究竟会给她带来什么的消息。 当她准备好一切,下到一楼时,没先看到刘麻子夫妇,却是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姬小姐···」那人站在客厅大门门口,像是等候已久。 在看到武清的身形出现在楼梯口时,立时激动的出声打招唿。 武清眉峰微动。 那人一身的军装和昨天没有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肩膀被一大块白色纱布缠住半吊起手臂,脸颊一侧也被贴上了厚厚的纱布,遮起了吓人的伤口。 正是昨天武清从木风刀下救下来的那名小士兵。 看到武清的第一眼,小士兵的双脚就动了动,可是立刻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忌讳一般,抬起的脚终究徘徊在半空中,停在了门槛外面。 只是一双眼睛晶亮有神的盯着武清看。 武清心中感慨。 虽然昨晚也曾后悔自己圣母病发作救了不相干的人,给自己惹了一身骚。 但是今天看着小士兵带着一身的阳光,活蹦乱跳的出现在大门前,她又觉得自己的付出并不冤枉。 毕竟在前世,她就以维护社会治安,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为己任,为光荣。 她看着年轻稚嫩的小士兵站在门前,心里忽然感慨了一句,「活着真好。」 她的脸上也不觉带出一抹真实的笑容,「早上好。」她轻声的说,扶着楼梯围栏,缓步下了楼。 外面的小士兵登时红了脸颊,忙底下了头,却还是忍不住开心的回应了一句,「早上好,姬小姐,那个昨天···」 第188章 杀心顿起(一更) 小士兵舌头好似打了个结,全然不见之前的冷酷与板正。 武清抿唇一笑,脚步款款的走下楼梯,挥手向小士兵摆了摆,「没事的,不用放在心上,梁少还给你派了任务吧?好好当值吧,别的都不当说。」 听到梁少两个字,小士兵瞬间记起了自己的身份。 他现在不仅是梁心监视看管武清的一枚棋子,更是戴郁白监视梁心的一颗暗棋。 他朝着武清肃然的站直身子,将心底的感激全部收拢,只朝着武清的方向郑重的鞠了一躬。 「属下明白。」说完他又补充了一个军礼,转身大步离开。 没人知道,这一幕已经全部落在了一双目光阴寒的眼睛里。 那是端着托盘,站在楼梯下面拐角阴影中的小莲。 在看到小士兵形色可疑的出现在门口,她就下意识的屏住了唿吸,闪身隐藏了身影,一直在暗处死死观察着武清与小士兵的谈话。 虽然她看不到武清的表情,听话听音,再加上小士兵那个言语暧昧的样子,就能猜出,这两个人必然有姦情! 真是跟她猜测的一样,姬舞晴就是一个贱货,昨晚跟梁心出去,竟然也能跟小士兵勾搭上。 本来她还要费力去给姬舞晴招来一个姦夫呢。 那个姦夫本来是她之前的姘头,又抽大烟,又好赌博。 虽然能帮她办事,但是那个挨千刀的死鬼实在太贪太难缠,一旦沾染,恨不得给她刮下一块皮去。 可为了能尽快坐上樑家主母的位置,她也只能捨出一块肉去来整治姬舞晴。 但是现在看着那结结巴巴,满脸姦情的小士兵,和姬舞晴心虚的表现,她瞬间又有了一个好的选择。 小莲唇角扬起一抹阴险的笑意。 她这辈子就是註定了福大造化大,刚一想睡觉,老天爷就及时的送上一个枕头来。 如此一来,下午那叫人糟心的死鬼来了,她大可以花点小钱只说叫他给自己买点春药迷药什么,就能顺利打发了。 而陷害姬舞晴的重头戏就叫这个小士兵做替死鬼,以后也不用担心被那抽大烟的混球要挟了去。 想到这里,小莲不觉更加得意。 她隐在角落里,看着姬舞晴打发了小士兵后,转身走向会客室的背影,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 呸! 还陷害她?她姬舞晴是个什么玩意?天生的破烂货!连捉姦的姘头都主动给她送到面前来了。 不趁机弄死她真是对不起老天爷。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武清并非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小莲。 小莲是从楼梯口小门走进来的,外面满溢的阳光,早就将小莲的影子照了出来。 武清清楚的看到那影子顿了一下,随即后撤隐藏进更大的一片阴影中。 武清这才直接出口拦住了小士兵的感谢。 甚至对小士兵的语焉不详,她也是故意为之的。 那些话,在知情人的耳中,最正常不过,被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却一定会牵强附会上太多骯脏的色彩。 因为已经爬上了梁心的床,所以小莲对她已经起了先下手为强的杀心。 第189章 赶紧沖沖电(二更) 与其被动的等着小莲不知是今天还是明天的,暗中出手,还不如自己给她多送点把柄过去。 天欲令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依着小莲这种急功近利,急躁沉不住气的脾性,越是得意,越是势在必得,就会按捺不住的越早出手。 她届时露出的破绽也势必会更多。 武清不觉嘆了口气,真是外有强敌环伺,内有小卒坑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过,她很快就捋顺了心情。 人的一生,本来就是要解决接连不断的各种问题。 这既是生活的困苦,也是生活本身。 既然是问题,就总有解决问题的方法。 能在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接踵而来的生活中,保持自己的本心,并且还能见缝插针的达成自己的理想和目标,才该是她武清的人生。 一想到自己的理想,武清目光立时坚定了起来。 是了! 她可是那个克服层层困难,甚至曾经打败过兵王,天不怕地不怕的第一典狱长武清! 这点问题,对她来说不过是毛毛雨洒洒水呢。 思量间,她已打开了会客室的房门,里面正坐在沙发上端着茶点大快朵颐的刘麻子夫妇一听到动静,立时放下餐盘,看着武清仓皇站起身来。 刘师娘扯着她那描画得惨不忍睹的粗眉毛,眯眼一笑,「哎呀,舞晴啊,你看看,听了你的话,你师父昨天就满城的跑,觉都没怎么水,可是给你带来了不少好东西呢!」 一旁的刘麻子听了立刻弯腰从脚下拎出一个硕大的纸箱子。 武清看了看刘麻子那弯成虾子一样细瘦的腰杆和他龇牙咧嘴的样子,就知道那箱子很沉重。 她心中一喜,看样子不是报纸就是书籍册子了。 穿越这几天,虽然被很多杂事烂事给牵绊着,但是一日不看书,她心里就总是空落落的缺了一块似的。 但是武清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明显的惊喜,她缓步前去,装出懵懂的好奇模样,「咦?这么沉的箱子,是什么?」 刘王氏一手掐着腰,一手甩出兰花指,隔空狠狠点了一下武清,恨铁不成钢的嗔怪道:「说你是不长脑子的吧,你还不信。 昨个儿师娘跟你说什么来的?要多读书,多看报!人家那么大的产业,平日里要跟多少贵人打交道? 就你这个榆木脑袋,啥啥都不知道,回头我看你被什么丫鬟篡位,被赶出这梁公馆了,上哪找地儿哭去!」 「哎!你个老婆子,少说两句会憋死呀!」 刘麻子不耐烦的打断了刘王氏的絮叨,转脸望向武清,挤弄着脸上皱纹,咧着一口大黄牙嘿嘿的笑了两声,「舞晴啊,别嫌你师娘嘴碎,她也是为你好。 这一箱子啊,都是我昨天求遍了能求的人,搜集起来最全活的报纸杂志。 你师娘刀子嘴豆腐心,她一个妇道人家的,满地方去帮你打听这梁公馆的底细,你想知道的,想不到的,我们老两口都给你找出来了。 只要你好好学,用心学,跟琪琪似的肯下点功夫,什么梁大少李少的,保准你全能应对得来。」 刘王氏一开始被丈夫打断话头,还满心的不乐意。 可是听到后面,她一双贼熘熘的眼睛忽然眯成了一条线,笑得很是有些淫邪。 第190章 羞涩的小画片儿 刘王氏朝着武清挤了挤眼睛,飞过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师娘还特意跟你李姨那淘换来几本画册,那方面的功夫,你可也得学着点。制服他们男人呀,怎么也得多学点姿势。」 卧槽! 一听多学点姿势,武清心中瞬间爆出一句粗口。 师娘大人,你要不要这么前卫,一不留神都站在时代浪潮的风口浪尖上了! 不过姬舞晴的记忆瞬间又提醒了武清,刘王氏本来就是个风尘女子起家。 即便是嫁给了刘麻子,暗娼的活计她也没完全放下。 而她口中那个刘姨,现在还在八大胡同操持皮肉生意。 那个被一笔带过的所谓画册,武清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究竟是什么画,什么书。 尽管见识颇多,但是被两个对于她来说基本是陌生人的这样污力十足的直接暗示,她还是瞬间红了脸颊。 这一次刘麻子没再出言制止,反而很贊同刘王氏的理论,跟着一起劝武清说:「舞晴啊,都到了这个地步,你也别装羞了,听你师娘的,学点真功夫才是真章!」 刘麻子这话说得实在是真心实意。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山响,这会子可以名正言顺叫老婆子好好调教姬舞晴的床上功夫。 以后她再回到刘家,他再搓弄日捣她绝对会更爽。 武清勉强压抑着喷出一升老血的冲动,低了头捂着脸,干咳了几声走到沙发主位,俯身坐下,「呃···劳烦师娘师傅费心了。」 刘麻子殷勤的把纸箱子搬到茶几上,伸手就要解麻绳,却被刘王氏一把按住。 「老头子,这些先不急,」刘王氏瞪了刘麻子一眼,「看书看报什么的也要舞晴回房才能看,这眼巴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跟舞晴说呢。」 像是被刘王氏的话骤然提醒,刘麻子赶紧收回手,老实的坐回沙发上,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道:「对对,还是你师娘说的对。舞晴啊,你师娘可是打听到不少消息呢,你赶紧听你师娘给你说说。」 刘王氏一抬屁股,掉头就做到了武清的近前。 她一把拉住武清的手,先是警惕的看了看门口,又看看窗外,画的粗黑的眉紧紧皱在一起,像是仍然很不放心,凑到武清近前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的说道:「舞晴啊,这个梁公馆可是不一般。」 刘麻子与刘王氏的话很多都不可信,比如他们夸张自己的功劳。 但是说到这一句,武清却不得不提高了注意力。 刘麻子夫妇在这个关节点,算是与她利益一致的盟友。 涉及到她的利益,也就涉及到了他们的利益,所以这里他们应该不会说假话。 武清装着一派天真的样子,抬头望了望会客室四围豪奢的装修,笑了笑道:「看看师娘说的,这个梁公馆修的这么漂亮,自然是不一般啊。」 刘王氏咬了咬牙,才算勉强忍住用手指死命的戳武清额头的冲动,她啧了一下,埋怨道:「就知道你这个小妮子不长脑子,要是这个不一般,师娘还用得着跟你废话?师娘说的不一般是说里面有点门道不一般。」 第191章 心痛 刘麻子也跟着脸色凝重的点着头,「就是就是,舞晴啊,你耐心听你师娘说,先别插话。」 武清这才摆出一派顺从的模样,眨巴着一双闪亮的大眼睛,静静的听刘王氏继续说下去。 刘王氏抬手抄起茶几上一杯还有余温的红茶,咕咚一口气喝了下去,吧唧了吧唧嘴,才终于开了口。 「我告诉你啊,舞晴,这个梁公馆并不是梁公馆,这里主家本姓王,建这座宅子原来是要放自己外室的。 没想到外室那个小妾躲到外郊还是被王家大老婆给找到了,活活给整死在这座宅子里。 后来王家嫌弃这宅子晦气,就不再自住了,只是对外出租。 梁大少回国没有多久,就租下了这间宅子,租了半年光景。 别说这里的家具什么的大多都是新布置的,就是那个小莲的婢女都是临时雇来的。」 武清微微皱眉。 又听刘王氏继续说道:「本来这种大宅啊,主家也是不缺钱的,一租就是按年算,要不然就是直接卖掉,可能是碍于梁家的面子,半年王家也租下了。可见这梁少啊,根本不靠谱,就没打算往长了养你。」 武清眉稍微动。 虽然已经从石泓嘴里套出了梁心的脾性,真正听到这里,她还是忍不住的替姬舞晴心寒。 梁心那个傢伙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姬舞晴处得长久。 枉费姬舞晴之前还对他一往情深,跟不要说暗地中的刘琪琪因为对梁心一见钟情而嫉恨她了。 真的是太冤枉了。 「所以舞晴啊,」刘王氏又左右看了下周围,声音压的更低,「这几个月里,你可得多长些心眼儿,争取把梁大少哄得五迷三道喽,多搂点钱是真章儿! 你千万别心软,这些大少们端的是爱玩弄女人。你别看他之前出手那么大方,可是你的师徒契,他连提都没提过,师娘还想着梁大少是你的良配,再加上他家的财力,肯定能帮你把契书赎回来呢。 谁想到他打的就是玩一票的盘算,这次算咱们眼瞎,等跟着师娘回家,师娘一定叫你好好休养一阵子,你放心,凭着师娘跟你师傅的人脉,一定给你找一个阔气又对真心你好的大老闆,金龟婿。」 武清忍受着刘王氏嘴里混着大蒜味道的口气,静静听着,眸色越来越寒。 她知道,刘麻子夫妇这是一边撺掇她挖钱,一边用契约的事敲打她。 他们在警告武清,她终究还是会回那个逼仄又憋屈的刘家小院,不要生异心,不要妄想可以摆脱他们。 刘王氏与刘麻子见惯了姬舞晴怔愣发呆的样子,对于此时陷入沉思的武清,也没有丝毫起疑。 还以为她是被刘王氏的话给吓到了。 一时间心下都颇为得意。 武清顿了一下,忽然嘆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靠坐在沙发上疲累的闭上了眼。」 刘麻子与刘王氏对视一眼,刘王氏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眼色,才又堆出笑来,伸手帮武清捏起肩膀来,「舞晴啊,师娘知道,你打小就胆子小,不禁事,但是这次的事,你可得多张心眼,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啊。决不能让那个薄情寡义的梁大少白白玩弄你呢。」 刘王氏这才满意的拍了拍了武清的手,「你想明白就好。」 「对了,」武清先是忽然记起了什么,挑眉问道,「琪琪在家还好吗?我···」 武清本想将刘琪琪偷偷在舞厅打工的事说出来,但是话刚说到一半,她的心口就骤然一痛。 尖锐的刺痛,犹如针扎。 第192章 毒老鼠顺便毒死你(一更) 武清不得不住了口。 她知道那是残留在姬舞晴身体内的情感碎片。 无论后来刘琪琪多么冷淡姬舞晴,姬舞晴那个傻姑娘都执拗的记着小时候与刘琪琪的姐妹情。 武清真的是特别无奈,自己因为身为警察的责任心致使她突然抽风圣母病发作,招来温克林这个大祸害不说。 就是肉身本主姬舞晴也是个心软的窝囊废。 这么多年了,都不能忘记刘琪琪对她的好。 也是如此,善良却没有任何心机的姬舞晴就煳里煳涂的被毒死了。 想到这里,武清的心又生生扛硬了几度。 但她终于是没有揭露刘琪琪私下打工的事情。 这事情要是叫刘麻子夫妇知道,肯定会痛打她一顿的。 刘琪琪虽然是刘王氏的亲生女儿,但是刘王氏年少时沦为暗娼,被逼出卖自己的身体,就是因为她有一个身为暗娼的母亲。 她们这一行的母女关系其实很单薄。 一旦离开了养家餬口的男人,暗娼母亲们绝大多数会打自己女儿的主意。 毕竟比起浣衣女工或是吃不上饭,重操熟门熟路的旧业,就能吃上肉喝上酒的诱惑实在太大。 刘琪琪之所以没有那么悲惨,并不是刘麻子多么特殊伟大,而是他们已经捡到了一个更漂亮,更能挣钱的姬舞晴。 有姬舞晴的供养,没有人会愿意再拉自己女儿下水。 更何况,踩着姬舞晴挣来的血汗钱,培养培养刘琪琪,叫她能钓到一个真正的金龟婿,是一条更稳妥,也最长久的赚钱模式。 武清在心里无奈的嘆了一口气。 算了,无论姬舞晴的善良与不忍是否愚蠢,这毕竟是她的身体。 她应该对姬舞晴的决定保持最基本的尊重与敬畏。 武清顿了一下,看着四眼茫然等着她下文的刘麻子夫妇,调转了话风,说道:「记得舞晴离开家时,还看到琪琪出去药方抓药,也不知道她是哪里又不舒服。这么多年,舞晴从来没跟她分开过,这几天不见,心里总是空落落的。琪琪她身体还好吧?」 武清到底是武清。 为了姬舞晴,她可以为刘琪琪保密,但是刘琪琪下毒的嫌疑她也绝不会错过。 毒死姬舞晴的毒药发作迅速,药效精准,绝不是一般江湖郎中的野药。 武清推测,如果真的是刘琪琪,那她一定去过药店。 这样不着痕迹的炸一炸,也许就能从刘麻子夫妇嘴里探出一点真相来。 「啊?琪琪买过药?」刘王氏闻言皱眉回忆了一下,「我怎么——」 她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恍然大悟的刘麻子接过了话茬,「前几天她倒是去奇家药方去抓药,不过抓的应该是耗子药。琪琪挺好的,没生病。舞晴啊,你就先担心你自己吧。」 刘王氏这才想了起来,连忙点头道,「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 耗子药? 武清手心瞬间一阵抽痛。 她不相信世间还有这么巧合的事。 刘琪琪从小就怕老鼠,自己一个人不可能主动提出对付老鼠。 第193章 这是什么鬼(二更) 她杀人的可能,无形中又深了一层。 不过武清还关注到了另外一件事,就是刘琪琪买毒药的药铺竟然是奇家产业。 她不得不感慨,这个世界真小,直接间接的,她与奇家已经打过了三次交道。 「哦,」武清点了点头,「她没事就好,」她又抬头望向刘王氏说道:「对了师娘,一会就该中午了,留下来吃饭吧。」刘王氏脸色登时变了变,不觉咽了下口水,「舞晴啊,今天师娘师傅就不留这儿了,梁大少对你下了三天的死命,我们进来时看门的大头兵们还几次吓唬我们不能待太久,更不能留这吃饭,师傅师娘就先走了,下次来你解了禁足,我们再多陪陪你。」 武清也实在是再懒得应付,顺水推舟的就叫来小莲,送着刘麻子夫妇出了梁公馆。 武清独自一个人坐在会客室,看了一眼那个纸箱子。 顿了三秒,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直接上前两下就拆开了纸箱。 满满一大堆报纸杂志立时跃入眼帘。 武清只觉得心情一下子就舒畅了许多。 她迫不及待的拿出那些报纸与杂志,刚刚雀跃起来的心情瞬间就沉了下去。 卧槽! 一水的繁体字,还是竖排排版印刷! 武清额上登时滑下三条黑线。 她是爱看书没错,但是并不代表她国文水平有多高。 更令她绝望的是,里面文字都是半文言的,只有那些封面绘着具有民国特有审美与风情的美人杂志上,才算半白话的多一些。 武清「感动」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还好她之前有收集旧书的习惯。 虽然旧书看的不多吧,但是勉强还有些底子,硬着头皮也能看下去。 武清觉得这一辈子要是顺利度过后还能穿回现代去,除了第一女典狱长,她肯定还能成为一个震撼世人的国学大师。 不知不觉间,武清已经打开了一份报纸。 她大概捋了捋,先挑了日期最近的一期开始看起。 这是她读书时培养出来的一个特有的癖好。 每次期末考试前,她都会把所有教科书倒着看一遍。 这样不仅有新鲜感,而且会逆向思维,从结果倒推行程的原理,能摸清楚自己到底有哪里掌握的还不牢固。 倒看一次后,那些知识就像是重新换了一个形象,里里外外的,都叫武清看得特别清楚。 这也是她成为考试学霸的一个小窍门。 打开最近一期报纸,武清就被惊到了! 纳尼? 这是什么鬼? 武清看着半面中间最大一张黑白照片与大字标题,睁大了眼睛张开了嘴,仿若突遭雷噼的胡家雀,瞬间被噼得外焦里嫩! 那是一个身着华丽军装的中年男人,面容威严。 头上圆锥形的头盔形军帽顶端缀着繁复的红缨,肩章上垂下来浅黄色的流苏,胸前还斜跨着一条荣誉长条巾带。十足的民国风格军人政治家的形象。 那人身材魁梧,国字脸,浓眉大眼,两撇梳得一丝不乱的小鬍子微微翘起,异常显眼。 他眼角微有些鱼尾纹,却目光坚毅,侧对着镜头,目光远眺,像是能射出直纸面,朝着斜前的方向,遥遥望到很远的方向。 第194章 意外死掉的皇帝(三更) 其实这只是一张国家领导人普通的照片,但是叫武清惊诧莫名的是标在人物上方的那几个印刷体大字。 大总统元容今日接见水城温将军,共议军政。 元容? 这又是什么鬼? 中国民国歷史上出过几个大总统,最接近这人形象的也就是袁世凯。 元容两个字却是闻所未闻! 而且现在的武清才发现,金城水城的称谓,在她脑海里也没有半点印象。 武清急急回想了一遍之前戴郁白与梁心、温克林所有的对话,发现除了金城,水城,还有一个海城,没有一个地名是她在歷史书上见过的。 武清急急拿出其他报纸,对比了一大通年代,人物、事件,忽然惊觉了一件事。 她双手骤然一僵,报纸翩然落地。随即她双腿一软,整个人无力的跌坐进松软的沙发中。 她穿越的这个时代,分明是个与真实歷史平行的另一个世界。 换人话说,就是这里是个架空的民国! 武清拍着自己的胸脯勐地一了一口气。 原以为凭着爱看书的优势,穿越过来可以做点提前预言,提前发现歷史人物,提前抱大腿走捷径。 结果闹半天,她的那些歷史知识都是用不上的?! 备受打击的武清不信命的又翻楞起那些报纸来,一天天,一月月,甚至有的旧报纸已经是两年的消息。 没有一个名人的名字是她在歷史书上看过的,没有一个事件,是她曾经做过功课的。 最后武清只能痛苦的接受了这个无情的事实,葛优瘫式的仰靠在沙发上,唿唿的大口喘着气。 好吧,没有金手指,没有随身空间,就这样几乎裸着就穿过来了,她这个第一典狱长武爷还能被这点小事打击了? 武清随手抹去眼角的辛酸泪,认命的重新看起那些报纸。 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的捋起知识点来。这一捋不要紧,她竟然发现了一个大概的规律。 这里的民国时代其实也是能大体上对号入座的。 上一个腐朽的帝国叫做大锦朝廷,里面也有个垂帘听政,祸国殃民的太后。 在这里,大锦朝廷的末代皇帝是三年前退位的,现在的大总统是两年前继任的。 武清扬起满是生无可恋的脸,绝望的望着会客室墙上那副描绘的大片红蔷薇的油画。 恍然意识到,自己这应该和穿越到民国初始前两年没什么差别。 这个元容的位置基本等于袁世凯了。 那么后面的歷史发展会不会也和她的平行空间大体一样呢? 接下来元容也会受儿子与身边近臣的怂恿復辟登基? 武清惊疑不定的消化着这个推测,她又哗啦哗啦的翻了一遍。 发现歷史走向也未必会如此。 因为其他一些重要的事件,并没有跟她的世界完全对应上。 例如大锦王朝之前并没有两个并行太后,末代小皇帝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小皇帝退位后便病死了,只留下那个小弟弟被皇室保护了起来。 武清眸光微霎,这样看来,她还是不能认死理,一边参考着大概的歷史走向,一面准备着见证不同的歷史诞生。 勉强平復了心情,时间已经接近中午。 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第195章 (四更) 武清立时将散乱的报纸收拢进箱子,又从其中抽出一本女性画册,拿在手中才扬声说了一声「进。」 进来的正是端着托盘的小莲。 上面盛了一碗米饭,还有三菜一汤。 武清头也不抬的翻楞着报纸,随口问道:「对了,梁少今早走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先生走得早,并没有特别叫小莲,所以应该是没有什么特别交代的。」 武清随手翻着那本册子,目光却是在观察小莲的反应。 只见小莲目光闪烁,时不时的瞟一眼托盘中的饭菜。 攥着托盘的手,手指指甲有些心焦的剐蹭着托盘底部。 比起平常那种掺着一点轻蔑的恭顺,要没底气的多。 武清心底滑过一丝疑惑。 她忽然记起以前看过的一段民国歷史。 锄奸会要刺杀一个汉奸卖国贼,使通了汉奸的两个僕役,在他的饭菜里下了毒。 可是却由于临阵心虚叫汉奸看出了马脚,因此计划败露,叫汉奸整死了。 刚想到这里,武清就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 啊呸! 想起什么典故不好,非要想起这桩汉奸,现在明明是她无辜又善良好不好! 不过虽然例子举得不甚恰当,武清还是从那则歷史记录中摘出了自己最需要的经验。 于是她双手拿着杂志遮着视线,翘着二郎腿往沙发靠背一靠,懒洋洋的应了一声,「昨天喝了牛奶,胃就不怎么好,中午没甚胃口,先端下去吧。」 「太太,这饭可不能不吃啊。」小莲一听下意识就急了。 武清微微放下杂志,露出自己疑惑的目光。 小莲登时察觉了自己的失态,立刻挤出一点干笑,讪讪道:「小莲···小莲是说早上太太就没吃东西,中午再不吃,身体可要受不了的,这样胃痛会更厉害的。」 说到后面她已经找到了些节奏,说的越来越通顺合理。 只是在这个一项最擅长审犯人,破谎言的前任典狱长面前,她的一切行为都显得那么幼稚,不堪一击。 武清心里冷冷笑了一声,这顿饭里显然已被下了药。 小莲应该没这个胆子直接毒死她,她要的无非是梁太太这个身份。 那么下的药不是要陷害她,就是控制住她。 要破解小莲这点小把戏,对于武清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 她水眸微动,打量着小莲,嘴角弯出一抹意味悠长的笑容。 然而就在她想要说话反将小莲一局的时候,会客室的大门忽然被人打开,走进了一个穿着银色西装的男人。 武清眸色一顿,转而望去。 却见梁心今天打扮得格外正经,不料上乘的银色西装帅气笔挺,胸前口袋还挂着半弯金色的怀表链子。 他双手插在裤兜,大模大模大样的走进屋子。 「嗨,我的甜心,还没吃午饭么?」那一双线条漂亮的眼睛里漾着粉色的桃花,纷繁杂乱的朝着武清的方向飞来。 武清拿着杂志的手一僵,眸色立时沉了下来。 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梁心今天竟然没有提前告知就出现了。 身边小莲更是吓得一颤。 ------题外话------ 对不起友友们,年底单位特别忙,尾巴点了中午饭,还没吃就忙上了,中间匆忙添了几口,下午又很忙。 晚上8:30才堵车堵回家,更新晚了,叫追更的亲亲久等了。虽然尾巴也知道追更的友友没有几个友友o(╥﹏╥)o 明天起,尾巴更早起一点,以后还是正常中午两更,晚上两更哦 第196章 惊人的传奇女子(一更) 梁心每次基本都是傍晚,来之前都会打电话。 这一次竟然打破他一贯的作风,突然来袭。 这令她的计划瞬间一团乱麻。 要是这些饭菜被梁心吃了,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小莲索性装着被吓了一跳的样子,双手一抖,就将托盘打翻在地。 「哎呀!先生太太对不起!」小莲一面慌忙的跪地收拾,一面在心里得意自己的机智。 梁心只是皱了皱眉,目光就重又转到武清身上,毫不在意的弯眉一笑,「看来小莲也知道我要请你到外面吃饭,怕你拒绝我呢。」 武清将杂志放到腿上,疑惑的问,「出去?去哪里?」 梁心几步上前,一把拉住武清的手臂,故弄玄虚的眨了眨眼睛,「秘密。」 武清瞬间沉下脸,「昨天是惊喜,就差点没把人吓死,今天这个秘密梁少不说明白,武清可是不会出去的。武清要好好休息一下,缓缓精神。」 梁心眼尾闪过一丝难忍的厌恶,随即又恢復如常,上前扶着武清的肩膀暧昧至极的搓揉了一下,「昨天的事不会再发生了,舞晴要是不去,梁心只好把我的小甜心捆起来扛着走了哦。」 武清身上起了一层栗皮,触电一般的站直了身子,避开了梁心的魔爪。 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只好无奈的嘆了一口气,「好吧,梁少稍等,容武清去换身衣服。」 不过面子可以强撑,肠胃却是遮瞒不了的。 当武清换好了一件高开衩的宝蓝色旗袍时,再一次坐进车子后座的时候,她的胃咕噜的一声发出了抗议。 武清是真的觉得很心累。 跟梁心出去,一次比一次兇险。 昨天本就没吃多少,今天更是滴水未进。 她这具新得到的年轻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在家的时候,我看到舞晴你在看书,看什么那么有趣?」梁心为武清开着车门,见她坐好后,自己绕到另一面,坐进了后座。 而一直负责看护武清的小士兵则摘掉了脸上胳膊上的绷带,坐进了前方的副驾驶位。 武清心底不觉一凉。 之前几次,梁心显然是不愿在人后也与武清挨得太近的,怎么今天突然变了性,又坐到她身边了? 「也没有什么特别有趣的,只是一个人待的无聊,打发时间解解闷而已。」武清说着,装作整理衣服的样子,身体不动声色的远离着梁心的位置。 梁心却似没有发现似的,单手戳抵在车窗框上,支着下巴向外面的原野望去。 「看不出舞晴还是个爱看书的人呢。」他似笑非笑的说道。 武清若无其事的笑了一下,「以前没有条件,除了戏本也就是跟着琪琪读些课文,如今总算是出来了,难得有了条件有了自由,说来也要感谢梁少的慷慨。」 梁心眉梢微动,发出了一声爽朗的笑声,「那可有看到什么新鲜有趣的事?」 武清耸了耸了眉,别说,就刚才应付小莲那几眼,她还真的一目十行的扫到了一个颇为有趣的事情。 「倒是看到一个传奇女子。」 「怎样传奇?」 「不知道梁少听说过竹林女子的事迹吗?」 第197章 更传奇的是你,我的美人! 「竹林女子?」梁心眉梢微动,忽的双眼一亮,「舞晴看到的可是三年前曾经轰动整个大锦帝国的竹林女子?」 「是吶,」武清点了点头,「以前很少接触报纸杂志,今天武清才发现以前的自己竟然那么孤陋寡闻,连这个世界发生了那么多有趣的事都都不知道呢。」 梁心摸了一下下巴,勾唇一笑,「这样传奇的女子,别说honey你,就是我听了也是特别的震惊。」 说着梁心像是陷入到了回忆当中,沉吟着说道:「那时,华国还在大锦皇帝的统治之下,列强入侵,一直打到皇城根,吓跑了皇帝太后,更在都城无恶不作。举国皆愤,却又无人能一语中地的戳破要害所在。 都城的男人们只会领着那些洋鬼子们糟蹋城里的女人,妄想着靠被迫沖在前面的女人们为他们抵挡危险,消灾免祸。 国难之后,国内环境一片颓靡。 就在这时,金城日报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署名为竹林女子——兰葳蕤的作者。(发音兰微锐,锐字音的二声) 据报社证实,那名作者不过十七岁的年纪,却才华横溢,学贯古今,她先是写了古代出名的女将军,女英豪,女侠客又针砭时弊的讽刺无能的当局,无能的男人们。 后来由古代又写到现代,既有虚构的女侠故事,更有真实的事件分析。 她笔走龙蛇的痛骂国人愚昧逃避,唿吁国人奋发图强,一句句,一声声,振聋发聩,警醒世人,石破天惊。 为此,不知有多少富商权贵青眼相加,无论是有才华有名望的文坛领袖,还是富可帝国富商巨贾,每个人都想把竹林女子取进家门,做妻子,做妾室。 甚至还有人曾经带着千金财物,驱车到金城日报门前,只求见那竹林女子——兰葳蕤一面,却是未能如愿。那段时间,金城日报每日收到寄给兰葳蕤的求爱信都多达上千封。」 武清静静的听着梁心这一段讲述,不觉跟着心潮澎湃。 原来这个时代,竟然还有这般传奇励志的女子。 她在那份女性画报上只是看到了一段大概的记录。 远没有梁心说的这般详细。 她竟有些忍不住好奇的追问,「那后来呢?我怎么看到还有富商在登报悬赏竹林女子的行踪意图求婚?」 梁心展眉一笑,摇摇头道:「谁知道就在竹林女子兰葳蕤大放异彩的时候,她本人突然发表了一封封笔书。简短几句,没有任何交代,从此便在时间销声匿迹,再没有人能寻得到她的消息。正巧那时我家一位远方表哥就是她的头号拥趸,为了寻找她的消息可谓是一掷千金。 金城日报里每个人都受过他的好处,可是竹林女子兰葳蕤从来没有露过面,她的书稿从来都是邮寄的,可是每一封都没有寄件地址,根本无从追查。」 武清像是看了一场精彩的电影,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意犹未尽的喃喃自语道:「真是够传奇,够精彩。想不到世间还有这般奇特的女子。」 梁心眼角忽的一弯,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光,他冷冷的笑了一声,「说起传奇,我家舞晴也是足够传奇呢。」 本来因那精彩绝伦的故事,武清正有些失神,梁心冷不丁的一句试探立时叫她的心脏勐地一抽。 第198章 一声暧昧的轻唿 武清攥着提包的手狠狠一紧,脸上却是波澜不惊的没有任何变化。 「梁少在说什么?」她目光茫然的问。 梁心侧眸一笑,「后来我向夜舞巴黎的保镖们打听了,原来舞晴不只会唱戏,更是深藏武功,只一脚就把第一流的杀手保镖踢成了残废。」 他说着,头忽然一低,骤然凑近武清,拉长的尾音越发阴冷,「真是叫人刮目相看,若不是本大少对舞晴你这张脸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几乎都要疑心你是别人假扮的了呢。」 武清紧攥成拳的手背上青色的静脉血管隐隐若现,她双眼略略眯细,努力将涌出来的复杂的情绪尽数压在眼底。 梁心这分明就是在诈她。 她绝不会这么轻易的就上了当。 梁心那双能够勾人魂魂的桃花眼闪过一抹凛然的寒光,的将武清脸上表情仔细打量了一遍。 他若有所思的沉吟了片刻,像是要从武清淡然自若的表情中找出一点破绽来。 不过很遗憾,从武清的脸上,他什么也没找出。 早就镇定了心神的武清脸上已是一片坦然。 她从容的扬起头,直直的迎上樑心探究的目光。 梁心竟被她的目光摄得眨了下眼,不觉咬了咬唇,随即回过头又望向车外,轻声一笑,「没什么,也许是梁心看错了。」 武清暗暗捏了一把汗。 她知道,这只是一时躲过了梁心致命的盘问。 事情的全貌终究会被梁心揭开。 到时候真正的麻烦,才算是开始了。 各怀心思的两个人都一时间没了声音。 「呃······」 就在武清开始观察揣摩起两旁的道路时,车子的前方忽然传来一声细弱的伸吟声。 又细小又憋闷,若不是武清在军校训练过时时警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那一点细弱的声音几乎要被车辆行驶震动声所掩盖。 武清眉梢微挑,先是用余光打量了一眼身旁梁心。 他正全神贯注的望着窗外风景,对于那点弱不可闻的呻吟声完全没有察觉。 武清这才不动声色的转移眸光,顺着声音的来源望了过去。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武清立时明白了事情的关键所在。 强忍着不发出声音,却因为痛苦难捱最终还是泄露了一声伸吟的正是坐在副驾上的小士兵。 只见他身子微微躬着,头垂得很低,一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衣领,另一只手则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 他军帽下的耳廓与脖颈红得好像能滴出血来,皮肤上还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武清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侧面,对他痛苦难当的细节看得一清二楚。 小士兵似乎正遭受着巨大的折磨,却又不肯将身体的不适展露半分,只能拼命的隐忍。 他的嘴唇在微微的颤抖,掐着自己大腿的手已经将神色的裤子拧出一个凹陷的坑来。 武清眼前瞬间电光火石般的闪现出很多画面! 联想到之前小莲种种异常的举止,她终于猜出了一直在她眼皮子底下进行的无耻阴谋! 第199章 要把武清卖掉? 小莲给她下药,武清是猜出来了,甚至小莲那下矫做的失手跌落托盘,也被她明晰的看在眼里。 那么不出意外,小莲是今天中午就要给她下药的。 不会是毒药,因为那样只会把事情弄糟,警察肯定会会查出真兇是谁。 不会是安眠药,因为那时梁心还没回来。而且大白天的,即便突然回来也不会更她发生关系,小莲没必要再为与梁心上床而叫武清昏睡。 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慢性毒药或是其他药物。 慢行的东西,并不符合小莲急躁的性子,她要的应该是尽快的踢走姬舞晴,自己取而代之,成为梁公馆的女主人。 那么最快的方法,就是叫姬舞晴身败名裂,被梁心心甘情愿的扫地出门。 现在这小士兵又有了被人下药的迹象,那么小莲的诡计已经昭然若揭。 但是现在梁心还在跟前,为了不惊动他影响自己的逃跑大计,武清决定还是由梁心去帮她问问题。 武清先是用一根手指戳了戳梁心。 梁心讶异回头,武清用目光点了点前面的副驾位置,压低声音道:「梁少,我看那小长官好像不舒服,是不是伤口发作了?」 梁心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就看到了小士兵的异常。 他随口询问了一句,前面的小士兵支吾了一下,终于勉强抬起头,扯动嘴角干笑了一下,「梁少别担心,可能是吃坏了肚子。」 武清这才不咸不淡的插了一句话,「小莲送的饭吗?别人会不会也吃坏了肚子?」 这时一旁的司机插了话,「我们都吃了啊,不过这小子因着受了伤,不能吃辛辣的,小莲还特意单做了小灶。」 小士兵连忙摆手苦笑着说道,「一会到了地方去方便一下就行,给大少和姬小姐添乱了。」 梁心厌恶的皱了皱眉,「还好快到地方了,能忍的话,再坚持一下。」说完梁心就又看向窗外,冷着脸不做声了。 武清也不好再接什么话,只有那司机半开玩笑的嘲笑了下小士兵没有福气,担不起小灶,不然怎么别人吃了没事,就他一个倒霉催的。 小士兵赔笑两声,这一场风波才算过去。 只有武清看出小士兵的症状根本不像是拉肚子,他更像是被下了春药,强压着欲望不能释放的症状。 尤其是在听到武清的声音,或是眼角余光触及到她的时候,身体的症状更加强烈。 无疑,小莲也在饭里给她下了药。 按照计划,武清中招后,小莲就会说太太有事,叫同样中了春药的小士兵去见太太。 这样一来武清的清白与名声就算是毁了。 武清心中冷笑一声,看来小莲的算计手段也就是这种不入流的程度了。 如果白天武清逃脱不掉,那么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料理了小莲! 虽然一直与梁心和车上的人聊着天,对于周遭的环境,武清的观察也是一点没少。 她忽然发现,这次与之前几次都不同,选的路线明显是盛产大杂院的贫民区。 武清不觉皱了眉。 梁心这一次是又要整什么么蛾子? 一顿穿街过巷后,两辆车子终于拐进了一片荒僻的平房区。 四围都是破败的院墙,长着野草的房顶。 空气中还飘荡着一种混着牲口的膻骚气的潮味,令本就有些胃疼的武清差点没吐出来。 但是比起身体的难受,更加难受的是武清绷紧的神经。 梁心这个傢伙不会是因为昨天戴郁白的缘故,与姬舞晴心生厌恶,想要把她拉到什么人贩子窝给卖了吧? 想到这里,武清的后背不觉僵直一片。 第200章 又要闹哪样?(一更) 武清脑子飞快的运转起来,距离从石泓口中探听来的梁心泡妞一定只有三天的期限还差一天。 在梁心看来,他玩弄姬舞晴才只有两天,按理说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把她脱手出去。 但是变态心,海底针。 保不齐就是因为戴郁白那厮不怀好意的刺激,而使梁心想要提前结束泡妞期。 就在武清的手悄然拉开提包拉链,想要先准备点武器以防万一的时候。汽车忽然拐进了一个黑乎乎的小胡同,引得车上人的身体都跟着摆动了一下。 武清赶紧抓紧门扇扶手,刚要抵挡下一波颠簸,那汽车却突然被人踩了剎车,骤然停了下来。 武清抓着扶手调正身体,忽然发现侧旁一扇破旧的门扇正直直对着自己。 她身上霎时一僵。 一种被人暗暗监视的森然感觉顿时袭上心头。 他们停在了一户人家的门前,斑驳的灰砖墙到处是潮气侵蚀的斑驳痕迹,墙角下长满了深绿色的苔藓。 墙头则丛生着杂乱的野草,一些狗尾巴草迎风招展肆意凌乱。 那扇木门原本应该是红漆的,但是显然很有些年头,年久失修,红漆斑驳,露出漆面块块掉落斑秃。 武清立时警惕起来。 门把手与挂锁落栓的地方全部都是老旧斑驳得不行,没有一点光滑的地方。 如果住着人家,经常使用,绝不会是这个样子。 一直侧头望向窗外的梁心终于回过头来,那双随时都在荡漾着春光的桃花眼此时却是寒光闪闪。 他目光冷冷的望着她,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竟然笑得武清心底一寒。 这还是她头一次觉得梁心可怕。 可怕又阴险,就像是已经洞穿了所有的内情。 突然而来的危机感倒是令武清瞬间镇定了下来。 「不要怕,」像是看出武清心中的紧张,梁心微笑着握住她的手,「今天的阵仗可是比不上昨天,很安全的。」 她顿了一下,随即抬手拿开梁心的手,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有梁少作陪,武清不怕。」 梁心疑惑的一挑眉,显然对武清的反应颇有些意外。 不过事情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 下了车的司机很快敲开了那户人家的大门,老旧的门扇吱呀一声打开了一道缝,露出了一双警惕的眼睛。 武清立时眯细了双眼仔细观察。 不过情况也不用她特别观察,很快就在她的面前展露的全部真相。 门缝中的那双眼睛机警的转了转,像是在确认车中的人。 梁心看到立刻推开车门,一边招着手一边笑着打招唿。 「您就是李叔叔吗?我是梁心,特来与您汇合。」 那双眼睛瞬间睁了睁,随即破旧的门扇立时打开。 露出他后面一院子的人。 那些人都清一色的穿着中山装,高矮胖瘦都有,却是每一个人都瞪着眼睛蕴着气,表情兇狠。 就像是一群关在笼子里的狼,只等着笼子打开,就会亮出獠牙,上阵厮杀。 武清不觉咽了下口水。 这帮子人除了没有秃头,气势与人数,与昨天的温家军都颇为神似。一看就是江湖流氓,帮派打手。 所以,所以今天的梁心又是要闹哪样? 第201章 推你没商量!(二更) 门后之人率先走出院门,那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精瘦的身材,个字不高,皮肤黝黑。 也许是太瘦了的原因,一双眼睛有些外突,眼睛左右探看间,就显得他整个人特别贼性。 「大少可千万别叫我叔叔,老李我天生一对大眼珠儿,大帅跟长官们都叫我大眼贼儿,您不嫌弃叫属下大眼贼儿就行!」那男人身形微微驼背着一路小跑着就颠了过来。 跑到梁心面前,他哈着腰笑眼眯眯的说道:「梁少,里面的人都召集齐了,」说着,他忽然又抬起头来,向另一辆车里观望着,「郁···郁白少帅没有来吗?」梁心抬手摸出撞在西服前胸口袋的那只怀表,往那中年男人手中一扔,冷笑着反问,「郁白少帅什么身份?这次的行动能直接露面吗?」 中年男子被梁心一噎,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不过那块怀表的身份似乎很重要,他一侧脸颊刚有些抽搐,就看到了那块怀表。 于是车里的武清就从那人脸上看到了一期生动形象的天气预报。 此时心情天气阴转多云,多云又转晴。 「都是东家的吩咐,您又是大帅唯一的公子,兄弟们没有不听令的。」中年男子微微哈腰,赔上一副谄媚的笑容。 武清不觉眉梢微动。 那个中年男子表面上看着虽然市侩,但看微表情,对于梁心并不是真心想要逢迎巴结。 甚至他的笑容故意做得很夸张,看似恭敬,内里却透着一种逗小孩子玩的不屑与轻蔑。 这些人难道都是戴郁白的人? 武清不觉眯细了眸子。 她忽然注意到一点细节,那些人虽然穿着中山装,脚下却是十足中式的锦缎布鞋。 就像是穿着正式西装,脚下却穿了一双露趾凉鞋般,极不协调。 不知道为什么武清忽然就觉得很有些眼熟。 只见梁心又和那中年男人嘱咐了几句话,他才转身返回到汽车前。 快步绕到武清这一边,梁心伸手拉开车门,望着武清低头一笑,「honey,我们全新的冒险旅程正式开启了,来,跟我走。」 武清顿了一下,抬头迎住梁心不怀好意的视线,「梁少,我只是个弱女子,这样的场合,我还是在车上比较合适。」 梁心眸底闪过一抹狠色,随即轻笑一声,「呵呵,无妨,要是舞晴你害怕,那就坐在车里跟我们走。」他的眼睛很不老实的打量了一下车身,斜痞一笑,「只是车子目标大,一会正进入旋风中心,可能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说完这句之后,梁心忽的俯身而下,凑到武清的近前,嘴唇几乎贴上了她的耳廓。 对着那粉嫩可爱的小耳垂,梁心轻佻至极的吹了一口仙气,随后轻笑了一声,用十足暧昧的强调说,「还是昨天honey被我弄疼了,生我的气了?」 他的手随之攀上她的肩头,别有用意的揉捏了一下她的肩膀,「honey别怕哦,那都是对你最深沉的爱呢,今天的事完了,哥哥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就像是原地遭雷噼,武清浑身的汗毛瞬间炸开,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她勐地伸手戳抵住梁心的脖子,就将他狠狠往外推! 第202章 晚上再跟你算帐(三更) 梁心猝不及防的遭遇一击,咽喉吃痛,骤然恼怒! 他勐地的挥起手,朝着武清就要扇,武清却及时的收了手,蜷着身子就往车里躲。 「我···我不是故意的。」武清双手半遮着面,美丽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慌无措。 梁心抬起的手一滞,注视着武清弱小的样子,目光不觉一霎。 武清这一招并非即兴发挥。 当她再一次的听到梁心那句哄人的「给你买糖吃」,她就意识到,梁心的童年该是受到过重创的。 或许她用弱小无助的无辜眼神,可以唤醒他一些残存的记忆。 当然,这么做也有赌的成分。 但是都到了这一步,她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万幸的是,她这一次的运气很不错。 不过还没等武清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梁心的一句话就叫她立刻变了脸色。 梁心怔愣片刻后随即放下了手,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算了,谁让我昨晚弄你弄疼了,这一下就当是让你出气了。」说着他像是找回了之前纨绔的浪荡状态,还朝着武清眨了一下眼睛,「可是这笔帐,晚上我可是要跟honey找回来的哦。」 武清好悬被这句话噁心吐了。 说完,梁心后撤半步,朝着武清伸出了一只手,桃花眼轻佻的弯着,既是无声的邀请,也是无声的威胁她下车。 武清鼻翼一侧微微一动,脸部肌肉艰难的抽动了一下。如果不是为了她逃跑的百年大计顺利进行,她一定会上前一把薅住梁心脖领,左右开弓的啪啪狠狠打他脸! 武清咬着后槽牙,总算强咽了这一口气。 她转身下了车,不过对于梁心伸过来那只要扶住她的手,她却直接选择无视,自己下了车。 在那个自称为大眼贼儿的男人引领下,梁心挽着武清抬步迈进院子。 才刚进门,身后院门就被人迅速关上。 武清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遭环境。 小院子里的人裙唿啦一下分站两边,中间让出一条道路。 紧接着就从里面跑出了三辆人力黄包车。 车夫们清一色穿着露肩的步坎肩,宽松的麻布裤子。 表面上都和普通的车夫无异。 但是武清却分明看到了他们别在后腰的盒子枪。 武清暗暗的唿出了一口气。 看来今天的风险也不会比昨天小多少。 「大少爷,」大眼贼儿笑眼眯眯的上前搭话,「咱们这回虽有这么多兄弟护卫,但是江湖里的行当从来没有百分百的稳妥。大少爷您刚回国,对这些事不熟,有兄弟们在前面就行了,你还是不用出面的好呢。」 梁心一掀眼皮,冷冷扫了大眼贼儿一眼,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他转头凑近武清,帮她捋了捋鬓角碎发,轻佻至极的打了一个口哨,「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被窝一起捂,老是不让本少爷上手,本少爷又怎么熟练得了?」 他的话音陡然一凉,蕴了三分怒意,斜睨着大眼贼,「怎么?老头子派了你们这么多人,连我的安全都保护不了?」 第203章 王八之气(四更) 大眼贼儿脸色登时一白。 武清注意到,大眼贼儿虽然表面殷勤谄媚,但是内里却对梁心并不看重。 受了梁心一番苛责,他脸部肌肉都在微微抽搐,多少有些被梁心激怒。 但是碍于梁国仕的面子,他又不能发作。只能低了头,任额上青筋崩了几崩,才勉强压下怒火,「大少爷,您这话说得严重了,属下们对于大帅从来都是誓死追随,忠心不二的,大帅的命令从来不敢不效死力。」 梁心忽的一抬头,眸色凉凉的看着大眼贼,「这次要办的不过是一个外地佬办的通讯社,又不是什么山贼土匪的忠义堂。 是不是老头子现在上了年纪,你们这帮手下没事都懒散了,连个小团体都惜力不想打了?就是到诓骗我这个初来乍到的外行人?」 「如今涉及大少爷您的安危,属下们更是会拼出性命护卫大少爷您!」大眼贼儿仍不甘心的劝谏着,「只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大少爷有什么指令,只消在后面远远看着属下们执行就行。 两边摩擦,对方又都是粗人,实在不值得您老人家纡尊降贵的亲自下场。 「行了!」 梁心眉头紧皱,冷冷一挥手,十分不耐烦的就打断了大眼贼的话,「什么纡尊降贵?本少爷和你们这些兄弟没什么差别。永远藏在你们身后,让你们在前冲锋陷阵,我却在后面纳凉嗑瓜子,那种操蛋事,不是我梁心做出的事!」 梁心越说表情越发正经严肃,他松开了钳制武清的手,双手插兜的大步向前走到人群中央,虽然姿态依然是纨绔,坚定不再戏嚯的眼神却他身上莫名多了一种凛然的气势。 「老头子他上了年纪,我不能在军中效力,外面这些事就该为他老人家分担。 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们担得的风险,我梁心一样担得起! 今天只是第一次,以后只要是沖在前面的事,我梁心都会陪着兄弟们一起为梁家事业,为着大傢伙的富贵前途一起搏力!」 武清暗暗点头,看来梁心这个小变态,与温克林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温克林那种变态即便真有以往不好经歷的诱导,他那种对权利慾望鲜血的苛求都是性格底子中带来的。 而梁心的变态就显得别扭的多了。 他的纨绔,他的重口味,与他的潜意识的享受形态并不相一致。 他的内心似乎并不喜欢那些变态行径,但是却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喜欢。 就像现在,他故意带着浓妆艷抹的女伴花瓶,故意在言谈举止间都带着轻佻戏嚯。 但只是现在的一个眼神,武清就能看出,他不仅有头脑,还有志向,更有深沉的筹谋。 他忽然昂首,长腿阔步的走进人群中央,武清竟然隐约的看到了一种初见锋芒的王霸之气。 武清眸色微沉,她很讨厌梁心,更愿意称唿他为「王八」之气。 但她更有跳出当事人的局限,冷静理性客观的分析的习惯。这是她做典狱长时养出的习惯。 虽然以那些重刑犯作参考来看,现在的梁心还只是心机深沉一些,段数与手腕还没有得到真正的歷练。但若假以时日,他得到充分的摔打歷练,恐怕不会比戴郁白好对付多少。 ------题外话------ 推荐好友甜宠文《萌妻入怀:谭总,须节制》 作者:嘉霓 她挟持他做人质成功破坏了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礼。 他却以德报怨将她养在身边宠成公主。 在她像女皇一般睡遍他家大床、沙发、露台观景榻后。 实在无聊,她把他也——睡了。 事后她很负责:「我不赖帐。」 「那就领证去!有了证你想赖也赖不掉!」事后他不苟言笑的说。 第204章 奇门遁甲?(一更) 梁心站定之后,环视着众人抬起双手,交握成拳,仿照着古代人郑重的叉手揖礼,朝着院子内一众打手们高高举起,「诸位兄弟!」 他声音清朗,目光灼灼,显得既真诚又郑重,「我知道,梁心初来乍到,没什么资歷统领大家,更没有什么威望发号施令。 但是梁心既然是梁家人,各位兄弟们是梁家门人,就总有并肩协作的这一天。 梁心纨绔了一些,但是这颗心是透亮的,往后无论是看家护院,建功立业,还是杀敌卫国,梁心都愿与兄弟们一起同生死,共进退!」 梁心这话一说完,周遭打手的目光都有些怔愣。 倒不是说梁心的口才有多好,而是之前他那副花花大少、浪荡公子哥的德行实在是招人烦。 一看就是个银样镴枪头的小白脸,肯定是除了祸祸家里那点财产,吃喝玩乐泡女人,就没什么本事。 而这番推心置腹的慷慨发言乍一出来,倒真是叫人们吃了一惊。 身材细熘的大眼贼儿立刻哈着腰小跑到梁心跟前,双手一抱拳,诚惶诚恐的眯眼笑道:「大少爷的心意,兄弟们都懂,之前是兄弟有眼无珠,错把大少爷当成了绣花枕头。既然大少爷心里有咱们兄弟,兄弟们怎么样都会保护大少爷周全!」 大眼贼儿说完回身转头,对着一众打手们使了个眼色。 一众打手们纷纷低头拱手,「承蒙大少不弃,兄弟们自当尽心护卫,捨命也要保护大少爷周全!」 梁心彻底收起脸上的轻佻戏嚯,身子彻底站直,对着大家恭敬的鞠了一躬。 这一次不再用古代礼仪,而是西方的绅士行礼。 礼毕之后,他从容的掺起大眼贼儿,笑意盈盈的说道:「大眼叔,看看,咱们又不是上沙场,怎么就整的这么如临大敌了?没事没事,这才是咱们要经歷的第一次小场面。」 说着他又抬起头,环视着一众打手们,笑意亲切,十分随和的说道,「今天才是咱们兄弟同舟共济的第一关! 往后梁心跟随各位兄长前辈们的路还远,梁心在前明为指挥,却是还要仰仗诸位的死力! 梁心再次拜谢了!」 「大少爷!」大眼贼儿登时就憋红了脸,他受宠若惊的扳开梁心的搀扶,反手扶着梁心,「您这话言重了,兄弟们只有效死的份,绝不惜力!」 说着他一抬手朝着人群一角招唿着,「快,给大少上护甲。」 武清眉梢一动,护甲? 护甲又是什么东东? 难不成是斧钺钩叉,奇门遁甲的那种护甲? 难道梁心这次要面对的是什么武林大会的功夫高手? 梁心显然也觉得大眼贼儿有点夸张了,忙拦住他,笑着婉拒道,「前辈,不过就是个小场面,护甲什么的太夸张了。有这么多兄弟在,别人还能碰着我一根汗毛?」 大眼贼儿一把按下樑心的手,坚持己见的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是大少身子金贵,刀枪子弹又都是不长眼的!您要真的想跟着兄弟们一起去,就安心听我大眼贼儿一句话,有备无患,保护措施多多益善!」 梁心笑了笑,也就依从了他的建议。 武清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防弹衣,但是仔细一咂么,又感觉不对劲。 第205章 给我狠狠的砸!(二更) 民国初年怎么可能有防弹衣? 但是等手下真的拿来了那件护甲,武清也就释然了。 因为那并不是什么超越时代的防弹衣,而是中国自古就有的金丝软甲。 看材质应该是由细钢丝线密密编织成的护心背心,前心后心的部位还镶嵌了两片厚厚的精钢护心镜。的确能抵挡很多致命伤害。 大眼贼儿帮梁心把薄西服外套脱了,将金丝软甲护心背心穿在里面。 梁心看着身上那造型奇特的背心,有些哭笑不得,「好了好了,我又不是武林高手,再说咱们还有枪,不用护甲也无大碍。」 大眼贼儿根本没把梁心的推辞当一回事,帮着梁心扣好西服最后一颗扣子后,还检查着拍了拍他的前胸,确认了一切都收拾平整了,才算罢休。 「这样谁也看不出来,齐活了!」他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周围兄弟们也跟着会心的笑了两声。 武清不自觉的抬起手,摸了自己那单薄又紧身的旗袍前襟,心中不免腹诽,明明姬舞晴才是这一堆人里最扎眼,最柔弱,最容易被敌人攻击的好不好? 怎么想得起给梁心准备贴身护甲,却没有人给她准备一点半点的防身装备? 想到这里,武清不觉嘁了嘁鼻子,对着梁心遥遥的投去了鄙视的一瞥。 最终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武清与梁心坐上了黄包车。大眼贼儿小跑着跟在梁心车后。 而随同他们一起来的四个士兵则分坐旁边两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穿街过巷,终于进入一条宽阔些的大道。 路上行人群众发觉之后连忙惊慌避让,武清感受着两旁世人或惊诧或艷羡或畏惧的目光,忽然想起了一部电影中的画面。 那是关于青帮大佬杜月笙的一场戏,由华语圈当红导演扮演杜月笙。 在一众气势汹汹的黑衣小弟护送下,杜月笙手中杵着一根红木拐杖,端正着身子,威风八面的坐在黄包车上。 此时的武清,就真切的体会了这种气派的感觉。 眼前景物忽然一变,街道更加宽阔,两旁建筑也周正规矩很多,一排排的都是二三层的小楼。 虽然比起夜舞巴黎所在的那条商业街朴素很多,但是店面招牌,招子标语也是不少。 只是那些招牌不是写着某某通讯社,就是什么日报杂事社,不时还会出现一家武馆。 街道上的行人们显然也被梁心的车队惊吓,纷纷自觉退让。 有人从那些黑衣人腰间看到了类似枪盒的突起,脸色立时大变,纷纷交头接耳的迅速退散。 两边开业的商行报社,见了这番架势都面色严肃的各自关门。 而在一众紧张至极的氛围当中,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梁心态度越发的嚣张。 他起初拉着武清的手,现在则直接搭住她的肩头,将她揽入怀里。 武清全程身体僵硬,面无表情。 她在心里腹诽,梁心这个形象包装做的真是够漂亮。 年轻英俊的富家公子携着美艷无比的交际花,在左右两个黄包的车护卫下,简直嚣张跋扈得扎人眼睛。 没走多远,梁心轻轻一抬手,整个队伍就停在了一座三层小洋楼门前。 武清抬眼望去,只见那楼门上悬着一块红漆牌匾,上书「金门信息社」五个大字。 梁心坐在黄包车上翘点着二郎腿,头微微一侧向后说道,「就是这里么?」 跟在后面的大眼贼立时上前躬身回答:「没错,黄亚桥就在这里。」 武清眉梢微动,她忽然觉得,黄亚桥这个名字好熟悉。 梁心挑起眼皮瞟了一眼那红漆招牌,勾唇冷笑一声,随即勐地一挥手,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给我砸!」 第206章 大佬出现(三更) 梁心一声令下,身后杀气腾腾的打手们便都捋胳膊挽袖子的向前蜂拥而去。 武清侧眸瞟了梁心一眼,他一手撑着椅背托着腮,一手拢着她的肩膀,上扬的眉梢与微翘的唇角都写满了看好戏的轻佻戏嚯。 武清再往前看去,只见沖在最前方的打手们已经抽出别在后腰的棍棒,朝着金门信息社两旁的玻璃窗霹雳乓啷的就是一顿乱砸! 玻璃碎裂的声音、混杂着金属窗框被棍棒狠狠敲击的声音震得人的耳膜生疼。 武清紧攥着提包手帯,冷眼旁观着这一场惊心动魄的闹剧,眸色越来越寒。 其中一个打手明显是砸出兴致来了,一连砸碎三扇玻璃,转眼又盯上了人家那扇镶了两大块玻璃的信息社大门! 他伸手扒开拥在前面的同伴,又挥了挥手,示意别人往后退,好叫他能全力发挥将那大门一下就锤个稀碎! 同伴们立刻会意后退,刚才由于砸得太狠,有几个人的脸上都被飞溅而来的玻璃渣划出几道血口。 如今要砸的这扇更大更霸道,的确要先躲得远点。 眼见着那人抡圆了胳膊,手中棍子就要狠狠砸向大门,武清不觉皱了眉头。 这个世道竟然能容忍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打砸抢一家规模很大的信息社,可见真的是不讲法度,只讲武力与势力的乱世时代。 就在武清正为那扇大门默哀的时候,一道银白的光线突然破空而出,瞬间穿透玻璃,径直射中打手高高挥起马上就要落下的木棒!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那名打手嗷地惊唿一声,整个人都顺着手上力道后仰摔倒了下去! 一直默默注视着整个事态发展的武清瞳孔霎时睁大! 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道银白色的光线分明只是一枚小小的暗器。 玻璃门扇之后一直有个人影,虽然隐隐约约看不清楚,武清却能真切的感受到那人越发积累的怒气。 就在门扇即将被砸的那一瞬间,那人怒火也转眼攀升至顶点。 他只抬手一甩,手中暗器便勐地飞出,在玻璃门上噼开一个小洞,直奔门外目标! 武清眨了眨眼,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然而更加难以置信的还是梁心,尽管他一早就做足的心理准备,却还是被这一招暗器神功深深震慑。 看到仅仅一枚小小暗器,就能令那个身材壮硕打手瞬间翻到在地,毫无还手之力,梁心的腰板霎时就坐直了。 在人们一片惊恐又错愕的目光注视之下,那扇十分遭人恨的大门哐地一声被人狠狠踢开! 一个身着对襟长衫的男子阔步走了出来。 武清不觉眯细了眼睛,仔细打量那人。 只见那人三十岁上下的男子,国字脸,浓眉长眼,高挺的鼻樑上架着一条细金边框的精緻眼镜。 他的相貌虽然称不上多俊美,却是非常端正,带着一种淡然若水的幽娴气质。 肩膀宽阔,腰板挺的很直,虽然偏健硕一些,丝毫不显得粗鲁,举手投足间反带着一种文人特有的从容儒雅。 第207章 演技好浮夸啊(一更) 武清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人一袭飘然的长衫上,湖蓝色的缎面布料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却忽然有了一种直觉,这个人就是梁心口中的黄亚桥。 自打这男子一出来,周围人等一时都静默下来,手上打砸的活计也都停了下来,一动不动的望着那个人,连大气也不敢出。 仿佛那人身份十分了得,不用说话,不用行动,光是一个眼神,就能叫人胆战心惊。 武清环视着众人的反应,再向那名长衫男子望去,越发对黄亚桥三个字好奇起来。 那男子站在门前台阶上,亦不说话,只用冰冷的视线扫视着一干打手,目光最后停在了梁心身上,面色越发冷峻。 梁心看到男子,搭在椅子靠背上的手不觉攥了攥拳,顿了一下,他的手才松开,放下翘起的腿,略略直了身子,环抱着双臂冷冷笑道:「这位先生可是金门信息社的管事黄亚桥,黄社长?」 蓝衫男子略略抬头,金丝边的眼镜在阳光下反着耀眼的光辉。 「鄙人正是黄亚桥,」他微微侧头,抬手指向一旁被砸得稀碎的玻璃,眉头猝然皱起,「只是不知道我们金木信息社得罪了哪一路的贵人,竟无缘无故遭受如此对待?」 「黄先生这话说得可真是吓人哪!」 梁心抬手摸了摸了眉毛,低头呵呵一笑,「一个无缘无语,就将我们这群深受金门信息社其害的小民良民打成了寻衅滋事的地痞无赖,要是这样,你们不是就有了正当理由,能报警来抓我们了吗?」 说着他忽然站起身,拉着武清从黄包车上缓步走下来,他直视着黄亚桥,忽然耸肩一笑,啧啧的惋惜说道:「只可惜哪,我们路过的时候,刚巧看到这条街上的电话线意外崩断了,黄社长的人此时就是想打电话也是不能了呢。」 武清只觉得梁心的身子都笑得颤抖起来,心里狠狠啐了一口。 虽然见过很多无耻的人,但是这里她还是很想感慨一句,她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明显电话线就是梁心教人整断的,现在竟然还有脸大言不惭的说出口,如果她有黄亚桥那手里飞暗器百步穿杨的本事,一定先砸碎梁心满口的大白牙! 不过那黄亚桥倒真是沉得住气,面对梁心恶意的挑衅,他脸上没有一丝动容,听到后面反而轻笑出声。 他单手背在身后,挑眉望着梁心,用不疾不徐的语声说道:「如果黄某人眼力不错的话,这位应当就是梁大帅那位刚刚留学归来的小公子吧?」他语气忽的一凛,「怎么?黄某人的金门通讯社在欧洲也有分社?漂洋过海的竟然也能叫梁大少深受我们所害?」 武清眉梢一动。 这个黄亚桥也是不简单,可笑梁心还想在人家面前扮演地痞流氓小无赖,没想到真身底细都已经被人家摸的一个底儿掉了。 梁心微微一怔,随即迅速反应过来,抬手拍了两下掌,无所谓的笑道:「不错不错,梁心还以为自己刚回国不久,没怎么露过面呢,没想到一下子就被黄社长认出来了。黄社长果然消息灵通。」 第208章 男狐狸精也要来?(二更) 「梁大少也说这里是金门信息社,」黄亚桥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嗤笑,「若然连您这么显眼的人物都不认识,我们这信息社也就别开了。」 武清知道,黄亚桥不仅只用两句话就戳穿了梁心假扮受害人的企图,更点明梁心身后军阀背景,警告他做事不要过分,若是过分,便是梁大帅在舆论上不会有好果子吃。 「哎呀,瞧瞧这个话是怎么说的,」梁心演技浮夸的挠了挠头。 随后又抬起头来,看向身旁一众气势汹汹的大手们,眼中忽然寒光一闪,「梁心虽然刚回国,可是这些兄弟们我却从来没有忘记过。 如今一回国,他们就找到我面前哭诉你们这信息社滥报不实消息,把家里一个新结婚的嫂子羞得想不开,吞了鸦片自杀了。」 说着,梁心双手插进裤兜,缓步向前走去,直直迎住黄亚桥的视线,语声阴寒:「这么大一桩事,我梁心当然得帮着兄弟们逃回个公道!」 他这一走不要紧,身边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紧紧跟在两旁护卫。 大眼贼儿更是亦步亦趋的跟在梁心身后,一点也不敢马虎,似乎生怕黄亚桥一个暗器就会要了他们少主的命。 梁心话声一落,身后立时响起一片起闹声。 有扯着嗓子哭自己家媳妇要去跟金门拼命的,有叫嚣着要把信息社砸个稀巴烂的,有拉架劝架让大傢伙冷静一下,听梁公子给他们寻个公道的。 刚才还安静得落根针都能听见响儿的街上转眼就成了闹事的菜市场。 武清不觉撇了撇嘴,她明白梁心说的话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 他们这么做无非是想把黄亚桥拉进辩论的泥潭。 只要他一仔细询问,就被被这帮胡搅蛮缠的流氓无赖牵着走,之后流氓们一个一言不合,蜂拥而上,上去就砸! 到时即便黄亚桥功夫再高,他们这边有枪,金门信息社也只能被人明目张胆的砸个稀巴烂。 听着手下们恰如其分的哀嚎吵闹声,梁心勾唇满意一笑,静等黄亚桥主动跳坑。 黄亚桥抬手一扶眼睛,轻笑了一声,「只凭你们一面之词,根本不能确定事情的真伪,既然你们有这么大的冤情,咱们不妨直接去警局报案。」 说着他回过头对手下人吩咐道:「小李,将报社所有主编都请出来,开着车子陪梁大少爷去趟警署,把事情弄清楚。」 眼见黄亚桥不仅不没跳坑,反而划了一个新坑给自己,梁心立时变了脸色。 他勐地一挥手,「慢着!黄亚桥,休想给我们兄弟耍太极,金门信息社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最清楚! 你们敢欺压良善,不过就是看他们没有后台,没人敢管。 今天我梁某人就要你们看看,欺压良善应该付出怎样的代价!」 察觉到梁心就要耍无赖,黄亚桥立时上前一步,抬手一摆,冲着众人昂首厉声喝道,「且慢!」 他这一嗓子似乎动用了气功,声音洪亮,震得人耳膜生生一颤。 看到情势即将大乱,武清心中一喜,撤步就要趁机熘号,却不想之前受伤的小士兵却一下就拉住了她的手。 武清狠狠回瞪了他一眼,刚想骂他恩将仇报,就被黄亚桥这一嗓子给吓了一跳。 眼见众人瞬间被震住,黄亚桥俯视着梁心,轻蔑呵道:「警局不去,却带上一大帮社会闲散人员,围了通讯社,又断了电话线,梁大少,看来你是怀揣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专程来砸场子的呢。」 梁心仰头哈哈一笑,「真不愧大锦王朝最后一届进士,黄社长气度果然非凡!」 他忽的望向亚桥,视线冰冷,锐利如刀,「只是今天任你有通天本领都是枉然。!」 说着,他大手一挥,对身后一众打手们就下了命令:「把这通讯社里面的违法材料全部抄出来,给我将这整栋楼都封了!」 他话声未落,就有个拎着木棒的打手直接沖向前去,可是还没等他棒子挥起来,手上就吃了一计暗器,嗷地一声惨叫,捂着受伤的手跪在了地上。 第一波冲击就这样又被逼停了下来。 人们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黄亚桥那边,武清也打算豁出去直接干晕小士兵逃跑。 可是手刀还没挥起来,小士兵就痛苦的半蹲下了身子,只是抓着武清的手一直没松开,「等···等少帅来···现在走不安全···」 尽管小士兵的声音很低,但是武清却清楚的听到了。 她心头登时一凛,难道今天戴郁白也要来? 第209章 她要被亲了?(三更) 武清还想再问,小士兵的身子却弯得更低了。 武清这才发现他抓住自己的那只手不仅烫得吓人,更越来越用力,先前是攥住,后面他的手指已经深深的掐进她的皮肤。 武清瞬间醒悟,小士兵一直在强忍着发作的春药。 也是这该死的春药,才让小士兵的注意力一直不受控制的定在自己的身上。 这时小士兵的同伴也注意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担心了看了眼梁心,见他身旁护卫森严,才几步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他身体好像很不舒服,站不住了。」看到逃跑彻底没戏了,武清赶紧切换角色,转而关心的扶起小士兵。 另一名士兵瞬间皱了眉,「他这都犯了一路了,在胡同都上了一回茅房了,怎么还不行。」 武清自然知道内情,却假装不知道的附和着,「是呀,赶紧看看,他好像不行了。」 没想到她身体猝然的接近,却令小士兵绷紧的最后一条理智之弦彻底断裂! 他勐地抬起头,双眼通红的拉过武清就要去亲武清的唇! 武清一个激灵瞬间做出反应,刚刚收起的手刀瞬间噼出,朝着他的面门就狠狠噼去! 那一瞬间,小士兵觉得自己的鼻子都要疼碎了! 大量的鼻血一下喷出,再顾不得武清,他捂着鼻子就跪在了地上。 另一名士兵瞧见差点没吓傻了。 他的角度并不能看到小士兵要对武清具体做了什么,只能看到小士兵身子一晃,武清就突然下了狠手。 那晚在夜舞巴黎,武清的身手他看得清清楚楚,后又被戴郁白下了密令,决不能叫她逃了。 所以武清出手的那一刻,他立时警惕起来,伸手就去摸后腰上的手铐。 「等等!」弯腰的小士兵看到同伴的动作也顾不得疼了,一把就按住了他的手,「是我被下药了。」 武清瞬间沉了脸色。 她的角度看不到士兵后腰的手铐,她下意识反应就是,他要掏枪击毙她! 她的心骤然一凉。 她忽然意识到,戴郁白对她底线,若能为我所用,就尽力招揽,若然不能收归麾下,也绝不叫她带着他的秘密的活着离开。 戴郁白刚刚在她心里改善了些的形象,随着那名手下掏枪的动作迅速崩塌。 比起武清心里的千迴百转,两个士兵想的倒是很简单。 也许是武清的那一下暴击疼得小士兵瞬间从春药药力中清醒过来,他一把按住同伴几句解释了自己被人下药,以及方才想对武清不轨的事实。 那名士兵怔愣着还没回过神来,就听武清冷声说道:「给他下药的是小莲,详情回去我再跟你们说。」 两个士兵惊讶抬头,只见武清一脸严肃,俨然和他们是一伙人的状态。 再次请出影后武清同志参与演出,武清心里也很无奈。 毕竟姬舞晴的小身板一时间还干不过枪子儿,尤其是受了戴郁白秘密指导的这些士兵。 所以她一秒认怂,由刚才满脑子都想着干晕两个士兵的逃跑武清,立刻切换成戴郁白的盟友姬舞晴。 两个士兵都想再问,却见武清忽的一抬手,冷声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保证梁少安危要紧!」 而梁心那一边,由于黄亚桥的及时出手,局面一时间又陷入了僵局。 只听黄亚桥厉声斥道:「你们想要抄金门通讯社,没有问题。只要你们拿得出查抄令!亮得出政府人员的身份!」 梁心嗤然一笑,那双波光荡漾的桃花眼不怀好意的眯细着,「怎么,我梁大少亲自下场的面子还不够大吗?」 黄亚桥傲然的睨了梁心一眼,「梁大少不过只是军阀之子,又不是什么太子亲王,想要只手遮天,未免自视太高了吧?就即便退回大锦王朝,那些正牌的亲王太子们,没有正规的手令,谁又敢擅自查封守法人家?」 梁心眼尾一扬,眼底笑意越发戏嚯,「黄先生是说梁心目无王法吗?真是可惜,今天这个阵仗,梁心整治你们根本用不到王法,只需家法就足够了。」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 很快梁心就给了答案,他朝着旁边一挥手,就见那个大眼贼拿着一个信封,快步走到黄亚桥面前。 他快速打开信封,抖开一张纸展在众人面前,扯着嗓子高声说道:「金门信息社所在的金门街23栋楼已经被我家梁大少併购。从昨天开始,这栋楼的主人就将大楼所有权转让给了我家大少。 而金门信息社并没有跟我家大少签订任何租赁合同,所以我们大少有权对这座楼中的任何物品做任何处置!」 后面围观的武清听到这里都吃了一惊。 ------题外话------ 虽然今天只有三更,但是字数不少哦! 今天孩子作业特别多,好不容易9:30写完,发现自己码字软体锁了3000字,拼命码字,这会才解锁,友友们久等啦o(╥﹏╥)o 尾巴这纯粹是挖坑把自己埋了!呜嗷e=e=e=(>д<)? 第210章 真正危险的是她! 武清忽然发现,梁心与戴郁白真不愧是梁国仕的儿子和干儿子,做事风格很有一种异曲同工之妙,既有层次又章法。 装纨绔打砸抢是梁心设计的第一步,而购买整栋大楼则是第二步。 步步深入,层层递进。 看来这个金门信息社内的资料对于梁家人来说应该会非常重要,不惜花费如此人力物力也要拿到手。 梁心这话一出,一直被黄亚桥护在身后的编辑助手们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瞪着眼睛的就要往前扑! 「这是哪家的合同?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们的租金早就交了,那条王法也抢不了我们的东西!」 「你们就是强盗!」 叫骂声此起彼伏, 黄亚桥的脸色越来越严峻,梁心却是越看越得意。 因为他的招术还没有用完。 就听那大眼贼儿又咳了几身,挥动着双手示意大家安静。 「等等!大家不用激动,我们梁少是最讲道理的!我们绝对不是平白无故的来找事的,之前细节,我们早就接洽过金门信息社的实际出资人李儒李先生!」 「呸!你们骗谁哪!李先生怎么可能跟你们这帮子流氓有话说?!」 黄亚桥身后一个编辑憋足了一大口唾液直直的就向大眼贼儿喷去! 黄亚桥立时挥手制止了手下人过激的行为。 事实上,武清早就注意到。黄亚桥在听到李儒的名字时,眉头倏然一皱。 显然李儒这个人份量对于黄亚桥来说非常重要。 武清眸色沉了又沉,梁心这里竟然还设置了里应外合的第三步。 他的心思缜密得真是令她有些胆寒。 看来要想真正离开梁心而不留后患,她还不能直接就跑掉,恐怕还要将计划做的再细一些。 就在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 「亚桥,梁大少,误会都是误会!」 众人纷纷转头,只见一个身着黑色西装,满头白髮,头戴着一定黑色绅士帽,杵着拐杖老人忽然从信息社的大门走出。 老人虽然年龄很大,总有七八十岁的样子,但是面色红润,起色非常好。 只见他稳步走下台阶,来到梁心与黄亚桥中间,两边调停着说道,「昨天晚上,梁大少确实给我来过电话,只是因为时间太晚了,我还没得空好好思量一下,一边回消息晚了,一边还没拿定主意跟亚桥你说,所以才造成了今天这场误会。」 武清不觉挑了挑眉。 梁心这一招叫做瓦解敌人,各个击破,如今看来黄亚桥的情势很不乐观了。 不知这位身兼前朝最后一届进士,与手里剑出神入化江湖大侠的双重身份的奇人,能不能破解梁心这一场连环局。 黄亚桥微微侧身,朝着李儒抬手撸了撸衣袖,冷冷一笑,「李兄,亚桥竟不知你与梁家军还有这般联繫。」 面对黄亚桥的挖苦,李儒却是面不改色,他抬手攥住黄亚桥的衣袖,笑吟吟的说道:「亚桥,你我是多年的忘年交,你还信不过我吗?」 黄亚桥目光一怔,李儒却没有多说,转而望向梁心,微微颔首示意,「大少,昨天您的提议,李某人想了想,终是觉得很有道理。 一切条件就依您说的办。 今天既然都来了,正好进屋咱们三方好好谈一谈,顺便交接一下这楼中的文件资料。」 对于李儒的表现梁心很是满意,「好,李老先生如此深明大义,事情就好办了。」 说着他直起了身子,环视着自己一众手下,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些都是我的兄弟,自己人,我进楼,他们自然也是要一起跟去的。」 「没问题!」李儒脱帽致敬。 梁家手下看着这番进展,一个个的都面露得色。 只有武清心存疑虑的又看了一眼黄亚桥。 她总有一种感觉,黄亚桥的内心并不像他外表那般温和无害。 只从他那用暗器毫不犹豫的动作就能看出,他是一个行事果断的倔强之人。 按理说不该如此轻易妥协。 不过疑虑归疑虑,武清也只能跟着大部队一起走进金门通讯社的大门。 因为梁心重新又走到了她的身边,眼放桃花的挽了她的手,联袂迈上台阶。 武清只得收了心中不快,暂时又回到了美艷花瓶姬舞晴的角色上。 她不觉在心里哀嘆了一声,她的穿越生活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走进信息社大门时,大眼贼特别做了吩咐,先叫一众兄弟们走在前面,他和几个士兵护卫着梁心与武清走到最后面。 刚刚迈过门槛,就有小记者上前关上了大门。 武清的心也随着那一声关门的动静轻轻颤了一下。 她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抬眼向前望去,却见进了门的李儒站在大厅中央,忽然摘下了帽子,轻笑一声,对着身旁黄亚桥说道:「黄老弟啊,你说你自己倒是很稳重,教出来的门徒怎么一个比一个毛躁?这才刚出了一点事,他们就全都涌出了帮你助阵。」 说着,李儒一掀眼皮,瞥望着黄亚桥冷冷一笑,「若然李某人与梁大少串联,把你们这一窝子人合伙诓进楼里,那就是关门打狗,不给你们留一点生路哪!」 他这话一出,所有金门信息社的人脸色都在一瞬间煞白一片! 就连武清都暗暗吃了一惊。 难道叫黄亚桥异常信任的这位金主李儒真的就是将他送上断头台的刽子手? 武清双眼瞬间睁大,她惊疑不定的望向梁心。 不对! 真正危险的不是黄亚桥,而是她自己! ------题外话------ 中午一更字数基本等于两更哦o(n_n)o哈哈~ 第211章 装比者必遭雷噼 武清终于明白,这个场面的兇险。 梁心带着她,若是一切顺利,就当个花瓶陪衬。 若然出现什么意外,他很可能第一个拉住自己当成人肉盾牌,就像他之前对待那个小士兵。 这时一旁的大眼贼儿忽然得意的搭茬道:「对,我们要的就是个这个一锅端!黄大侠,您没想到吧,您这只山中勐虎也有架不住群狼的这一天!」 说着他用力的一挥手,朝着一众打手们大声喝道:「兄弟们亮傢伙,将这伙子贼人全都拿下!」 而一旁的梁心则带着武清悠悠闲闲的在屋子里踱起步来。 梁心甚至还颇有童趣的拿起桌上果盘中的一个通红苹果,兴趣盎然的咬了一口,然后还恶趣味满满的递到武清的唇边。 武清下意识侧头躲开,梁心却暧昧十足的沖她眨了眨眼睛,邪魅一笑,「你要是不咬,我可用嘴巴餵你了哦。」 餵你个大头鬼! 武清在心里狠狠吼了一句,不过脸上还是勉强维持了和平。 梁心勾唇一笑,伸出舌头暧昧至极的先舔了一下,后才咬下一块,上前拢住武清的肩,竟真的要嘴对嘴的餵。 眼看着梁心衔着苹果的红唇,武清就觉得胃里一阵阵的恶寒。 终于,在他的唿吸扑面而来的时候,武清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 她抵挡在胸前的手骤然发力,勐地向前推去,却不想扑了个空。 空气中突然飘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梁心听到笑声立时放开了武清,他直了身子回头望向黄亚桥,根本没有察觉自己刚刚堪堪躲过武清一击。 趁着这个当口,武清赶紧抽身躲开。 梁心的注意力都在黄亚桥身上,他一口啐了苹果,冷笑道:「黄社长,识食物者为俊杰,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即便您真的是天下第一文武状元,也是回天乏术。」 这时擦干净鼻血的小士兵与同伴也回到了他们后面,尽量近身的保护她与梁心。 武清撤后半步,侧头压低声音问向小士兵,「文武状元?黄亚桥这么厉害吗?」 小士兵谨慎回答:「黄亚桥曾是大锦朝最后一届进士,虽不是状元,但文章第一等,又因为曾一个人设计暗杀掉一员省级高官,下手兇狠,出手必夺人命,江湖尊称其为第一杀手。也就有了这个文武状元的戏称。」 武清眉梢不觉一动。 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相信一身蓝色长衫,带着一副金丝细边眼镜,儒雅清秀的男子竟然是江湖上杀人如麻的第一杀手? 另一边的大眼贼儿却没有武清这般的敬畏心。 如今大局已定,他也跟着狐假虎威的嘚瑟了起来,朝着左右使了个眼色,一众梁家打手便齐刷刷的掏出抢,齐齐指向黄亚桥! 「黄老闆,您就是三头六臂的哪咤转世,也扛不住这么多的枪子!识相的就扔出所有暗器,交出所有资料跟我们走一趟,我们保证不伤您一根汗毛!」大眼贼儿叉起腰,越发的得意。 他说完,从后面又涌进一圈唐装男子,看样子应该是李儒的人。 他们也配合着大眼贼儿的手下,将黄亚桥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 屋中空气瞬间凝结,紧张沉重得叫人喘不过气。 武清抿了抿唇,无声的观察黄亚桥与信息社的反应。 信息社的编辑与手下们一看那么多的枪口黑洞洞的直指黄亚桥,头上都淌下汗来。 紧张惊惧的情绪瀰漫在每一个人惊恐睁大的眼睛里。 黄亚桥却是面不改色,金丝边框眼镜下笑眼微弯,仿佛指着他的并不是手枪。 梁心拿着苹果在空中抛了两下,玩心颇浓的轻佻一笑,「黄先生,梁心佩服您的胆量,不会为难您与您的一众门徒的。」 他勐地一伸手,将空中苹果一把攥住,抬眸直视黄亚桥,目光阴刻,勾唇冷笑着说道:「梁心只是请您去我那里做个客而已——」 不想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一道寒光嗖的一声就穿透了他手中的苹果! 梁心只觉手上一颤,那只被咬过的苹果骨就瞬间飞出,碌碌的滚到了地上。 他瞳仁瞬间睁大,那苹果上分明插着一根牙籤粗细的钢针! 梁心近身的侍卫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急急冲上前去,将他与武清团团护住,却还是慢了半拍。 早在他们站稳之前,一道人影就倏然跃到梁心身后,闪着银色寒光的匕首悄然抵住梁心的咽喉。 武清浑身汗毛都在第一时间炸起! 第212章 这个女人押给你们了! 卧槽! 这特么绝对不是人类的身手! 武清后背一片寒凉,她的洞察力也算是久经军事训练的,正常是不会叫人无声无息的悄然接近而察觉不到半分的。 但这一次,她连对方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都没发现。 她定睛望去,只见挟持住梁心的是一个身穿黑色练功服的年轻男子。 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长相清秀,皮肤白皙,圆圆的脸蛋还有些婴儿肥。 他挟制着梁心,冷眼环看着众人,目光锋锐如刃。 武清不觉有些惊讶,很难想像,身手如此高强的杀手竟会这样年轻。 趁着士兵们纷纷掏枪与那人对峙,武清悄悄后撤了好几步。 梁心死就死了,她还是想办法要活着逃出去的。 就在这时,又听黄亚桥自信的笑声再度响起。 「识时务者为俊杰,梁大少,如今这句话,黄某人可是要送还给你了。」 黄亚桥冷笑着一挥手,外围一圈人趁着站在梁家打手背后的优势瞬间射出暗器,只听一阵冷风的唿啸声,流氓们手中枪械纷纷落地,随之而来的还有他们那堪比杀猪的惨嚎声。 「梁少,恐怕您并不了解李先生的为人。」 只在眨眼之间就将局势彻底逆转的黄亚桥背着双手,微笑着缓步踱向梁心「如果只是一通电话,就能叫李先生将我送给你们,那么亚桥早就不知死过多少回了。」 白髮苍苍的李儒杵着拐杖微笑着走向前,「亚桥真是心胸坦荡的真豪杰,能得到亚桥你如此信任,李某人就是贴上身家性命,也是死而无憾了。」 大眼贼儿眼见自己少主被劫持,急的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他指着黄亚桥的鼻子扯着嗓子大骂道:「黄亚桥!你也不看看这是在谁的地盘上!梁少爷可是梁大帅的独子,你们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大眼贼儿保证这屋子里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走出金城!」 黄亚桥像是听到了一句非常可笑的话,背着双手低头一笑。 不过还没等他出声反驳,承受不住脖子刺痛的梁心却率先开了口:「大眼贼儿,不得无礼!」 武清不觉有些吃惊,梁心这个态度也转变得太快了吧。 她心下又警惕起来,难不成梁心又要刷什么花活? 又听梁心转向黄李二人,尬笑了一声说道:「黄先生,李先生,这里面肯定有误会。这次的事,我纯粹是给手下兄弟们抱不平,说到底就是瞧个热闹。你们要是有什么疑问,直接问我这帮子兄弟就行。我还要回梁公馆,跟家父聊点事,你们看就先放了我走吧。」 武清:「······」 虽然她早就料到梁心有好汉不吃眼前亏的觉悟,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如此无耻的一秒认怂! 「呸!你想的美!」信息社的一个编辑义愤填庸的啐道。 黄亚桥摆摆手,示意手下人先退下, 「正因为你是梁国仕的儿子,今天才不能轻易放过。」黄亚桥冷了面色,肃声说道。 「梁国仕跟着元容狼狈为奸,几改政令,视民国政府公信权威为无物!现在更假借你这个浪荡公子哥的皮,用这些帮派成员,便服士兵的手压制舆论。如此藐视王法,欺压百姓,我黄亚桥如何能轻易放了你?我倒要看看,梁国仕的双簧被戳破了,接来下这齣戏还要怎么演下去?」 梁心脸色一黑,但仍不放弃自救的机会,他忽然改变了话锋,半求饶半建议的叫道:「黄先生,你们大人的事,我一个孩子,真的不懂,今天真的是误会。」 说着他忽然侧眼瞥了一眼武清,急急说道:「不然这样,我把未婚妻先抵给你们,回去我就准备好赔礼道歉的钱款礼物,再来赔偿诸位的损失。」 ------题外话------ 今天更新有点晚,但是字数累加比较多哦o(* ̄︶ ̄*)o 第213章 他竟是资深採花贼盗?! 完全置身事外的武清听到梁心这番说词,差点一口老血直接喷在他的脸上! 她见过无耻的,却没有见过如梁心无耻到了这个地步的。 他之前不是不承认她是他的未婚妻吗? 这会有了危险,未婚妻的头衔也给加上了,她的生命安全也给抵出去了,他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黄亚桥闻言竟也怔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梁心说话办事竟然不靠谱到了这个地步。 顿了一会,黄亚桥与旁边李儒对视一眼,忽然挑眉笑了。 他双手背在身后,缓步走向梁心,微微轻笑,眼尾一点讥诮如芒闪烁,「梁大少,你当我黄亚桥是三岁小孩子那般好哄骗么? 只一个女人,对于大少来说不过是件摆设。随意丢弃摔了都不会心疼。 可是黄某人却不会为难无辜。到最后,我们不仅要帮您照顾未婚妻,您带着打手们前脚刚走,梁家的士兵后脚就能以绑架未婚妻的名义围剿我们金门信息社。 您的小算盘打得这样响,我们金门信息社难道就都是没有脑子的废物吗?」 李儒也跟着杵着拐杖上前一步,从旁边堆满文件报纸的办公桌拿起一个苹果,掂在手中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梁大少,都到了这个份上,您就安下心来,带着您的兄弟们踏实坐下来,喝点茶,吃点苹果。剩下的事情,我们会去请梁大帅来亲自交涉。」 武清冷着脸打量着梁心,想看他到底能作出什么么蛾子来。 果然如她所料,面对黄亚桥、李儒两人的变相威胁,梁心眸光狠戾的盯住黄亚桥,不仅丝毫不惧,反而还扯唇冷冷一笑。 「黄先生这话说得真是冠冕堂皇,梁心一番真心结交,到了您的嘴里倒成了抱着猪头都找不着庙门烧香的愣头青了。难不成您刚进这金城一个月,就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么?」 看梁心态度如此笃定有底气,武清一时对黄亚桥的身份也起了疑心。 依照梁心的能力与性格,在做下这一盘局之前,必然会彻查黄亚桥的底细。 看来除了金门信息社社长的身份,黄亚桥还有另一套更隐蔽,也更为重要的身份。 武清抬眸一扫,黄亚桥的脸色果然微微变色,之前轻松儿自信的目光也寸寸寒凉。 梁心微扬起下巴,颇为得意的继续说道:「之前李老先生说这些编辑记者是您的门徒弟子,可是依着梁心所见,后面进来的这些打手才是您真正的门徒信众吧?」 他眸子微微转动,打量一众擅使暗器的高手们,扯唇一笑,「黄先生是个斯文的读书人不假,可您的这些门徒未必就是。 据梁心所知,这其中不仅有曾经占山为王的拦路抢匪,还有专门糟蹋良家妇女的江湖採花大盗,更有杀人如麻,身背数个政府通缉令的杀人兇犯! 梁心之所以愿意献出自己的女人,绝对是既显示了梁某人足够的诚意,又是用心良苦的投其所好。」 说到这里,梁心忽然一挑眉,斜视着持刀挟制自己的小伙子,眯细了眼眸,笑容越发肆意张狂,「就比如这位小兄弟,如果梁心所料不错,他就该是政府通缉多时却一直无法缉拿的第一採花贼盗,柳如意!就在昨天,他还因控制不住自己的邪念差点对良家女子下手,而遭受了黄先生您的责罚,不对吗?」 听到这里,那名有些婴儿肥的清秀少年立时愤怒的瞪圆了双眼,手上一用力,锋锐的刀刃立时刺进梁心白皙的脖颈,殷红的血珠瞬间如泉涌出! 武清肝胆立时一颤,她实在想像不到这个外表清秀沉静,还带着几分天真稚气的阳光大男孩,背后身份竟然是如此骇人! ------题外话------ 今天出差办事,在汽车码字很晕车,中午一更,剩下晚上更新哦o(* ̄︶ ̄*)o 第214章 我要这个女人 也许是对梁心怨念太深,以至于梁心脖子都要被柳如意戳穿了,武清都没有半点反应。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安危。 原只想着黄亚桥不过是个曾经叱咤过江湖风云,深藏不露的信息社社长,没想到不仅他自己,就是他手下那些门徒都有着不可告人的身份与过往。 如此看来,她被梁心拉进的这场对峙,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帮派火拼。 而是一场不仅能牵涉到政治军事要事,更关联着一桩能震动天下的江湖大案的重要事件。 如果黄亚桥是有一重文化人的身份,那么武清就还算是安全的。 但是如今他江湖杀手集团大佬的身份被梁心直接戳破,那她的性命可就是悬了。 不过,武清不关心梁心的死活,别人却几乎被柳如意发狂的举动吓得半死。 大眼贼儿与几个士兵当时就急了眼,端起枪全部瞄准柳如意,厉声大吼道:「放下刀!」 柳如意的情绪虽然很激动,但却仍有最后的分寸,虽然一下子就割开了梁心脖颈的皮肤,却是完美的避开了他的颈动脉。 就在局势千钧一髮时,一个凉凉的声音忽然响起。 「都别动!」 那是黄亚桥的声音,冰冷,没有任何感情,却有一种教人心惊胆寒的威慑力。 每个人的动作都是一僵。 「如意,你还记得你之前的承诺吗?」黄亚桥目光直直的盯住柳如意,一字一句的郑重说着。 武清心下一动,眉梢不觉一挑,看来这个柳如意身上很有些故事,就连黄亚桥都没有把握百分百制服他。 就看那柳如意缓缓的抬起头,皮肤白皙的额上迸着青色的筋脉。 他的嘴角颤抖了一案,盯住黄亚桥的目光一霎,却终是没有说话。 「如意,你可以做到的,要相信你自己。」黄亚桥继续劝诫着。 武清不觉抿了抿唇,梁心行事虽然招人恨,但毕竟是为梁国仕做事,而且又是梁国仕唯一的儿子。 无论出于哪一方面的考量,黄亚桥都不会想要梁心这么容易的就死在他的手里。 「师傅···」一直沉默的柳如意终于开口,声音却是又颤抖又沙哑,额上也淌下大颗大颗的汗滴来。 就像是在他的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残暴灵魂,霸道的控制着他的身体,叫他重重的刺伤了梁心,自己却不能反抗违背。 「如意你说,想做什么,想要什么,这一次,师傅都可答应你。」黄亚桥尽量放缓语气好生安抚着。 一旁的李儒紧紧盯着柳如意手中匕首,红木手杖被他攥了又攥,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柳如意本是个最听话的孩子,内敛易羞,但是在他体内却还住了另一个怪胎。 就像是一股子疯病,一旦发作便会化身为手段卑劣的採花盗贼。 刚来梁心一番不知死活的言论显然正中柳如意软肋,叫他羞愤莫名,更在一瞬间就放出了自己体内最可怕的恶魔。 「师傅,」柳如意咬了一下嘴唇,侧眸瞥了一眼武清被紧身旗袍勾勒得异常性感的腰部线条,「我只有一个要求,把这个女人给我!」 第215章 给我提鞋你都不配! 武清额上瞬间淌下一行冷汗。 黄亚桥转眸望了一眼武清,迟疑着一时没有及时回答。 「没问题!」叫众人有些意外的是,率先回答的人却是梁心。 他强忍着痛,僵直着脖子急急颤声回应,「这个女人不仅是我的未婚妻,还是金城最新起来的名伶名角,身材与床上功夫都是一流,原是我的心头肉,但既然小英雄你看上了,梁心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不论是送给你们当人质,还是当禁脔,都没问题!」 屋中人还没从梁心这一番厚颜无耻的说辞中回过神来,一个愤怒的女声就骤然响起,尖锐的尾音扎得每一个人的耳膜都生疼难忍。 「梁心!你个臭不要脸的,你他娘的还是个男人不?!」武清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抬手指着梁心的鼻尖原地爆炸,骤然发飙! 「这位小姐!」李儒眼看着柳如意被武清的怒吼震得手指一抖,匕首尖端将梁心脖子伤口延长了些许,身上汗毛瞬间倒立。 他急急上前一步,沖武清摆着手,「这位小姐,您毕竟是梁少的人,如今我们小兄弟动了真气,再也受不得刺激,为了梁少的安危,您权且委屈一下。」 看出事情不对劲来的大眼贼儿急的胆汁苦水都要涌进嗓子眼了。 他上前几步,跟着一起劝道:「姬小姐呦,我的祖奶奶呦,大少爷但凡有点差池,您和咱们一众兄弟都逃不了一死,您可千万别激动。大少爷那么宠您,还请您千万为大少爷担待这一回。」 武清身后几个士兵也跟着一起小声劝说。 武清目光冷冷的环视众人。 这一屋子的男人真让她齿冷,眼中只有权贵的性命,对于她这个无权无势的小女人,就可以任意牺牲。 她抬手半掩着唇,忽然发出了一声冷笑。 「你们都想让我牺牲我自己么?」她冷冷的环视着众人,声音中满是不屑的讥讽。 众人一时间都沉默了起来,包括正承受着剧烈刺痛的梁心。 武清唇角微翘,放下手,挺直了胸膛微抬着下巴,俯视着众人轻蔑的说道:「武清可以答应。」 大眼贼儿立刻念了句阿弥陀佛,双手作揖着谢道:「大眼贼儿就知道姬小姐您对大少爷情深义重,今日的恩情,我们梁家兄弟一定记在心里,他日做牛做马也要偿还您的恩情···」 「先不急着谢我。」武清冷哼了一声,抬手制止了大眼贼儿接下来的话。 她转身朝着挟制住梁心的柳如意,略略躬身,施了一礼,轻声缓语的说,「承蒙柳小英雄厚爱,看上了小女子。」 说着她直起身子抬起头,朝着柳如意嫣然一笑,「只不过武清不同一般女子,择婿自有一套标准,若然柳小英雄想要得到武清,还需有足够的本事过得了武清的考验。」 她抬眸望他,语声忽的一变,不卑不亢之中夹了一点极富挑衅意味的嗤然冷嘲,「柳小英雄若比得过武清的暗器功夫,就是英雄,武清自愿侍奉;可若比不过,那么柳如意便就是个窝囊废的狗熊,连给武清提鞋都不配!」 ------题外话------ 推荐《厨女当家:山里汉子,宠不休》作者,锦狂 一朝穿越成食不裹腹,家徒四壁的农家贫户,还是一个沖喜小娘子。 陈辰仰天长嘆。 穿就穿吧,她一个现代女厨神,难道还怕饿死吗? 投身在农门,乡里乡亲是非多,且看她如何手撕极品,发家致富,开创一个盛世锦绣人生。 唯一让她操蛋的是,白天辛苦耕耘赚钱,晚上某只妖孽美男还要嚷嚷着播种种包子。 去他的种包子,老娘不伺候。 第216章 躲得过我的红枣吗? 「你——」听到武清说话如此尖刻,大眼贼儿眼睛立时喷出火来! 这样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只会更加刺激失了理智的柳如意。 如果目光能杀人,武清早已被大眼贼儿千刀万剐了。 黄亚桥与李儒却是吃惊不少。 刚才柳如意已经亮过他使用暗器的一流水平,这个女人怎么还要捡暗器比试? 难道她也有着惊人的身手?还是说这个女人纯粹是脑子不好使,犯傻了? 梁心也深深的皱起眉头。 姬舞晴虽然会写戏曲里的功夫,但全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她摆这个龙门阵,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柳如意目光更是一颤。 他没有听错吧? 要论起使用暗器的功夫,这个世上,他从来都自信是天下第二,而那无可争议的天下第一就是近在咫尺的黄亚桥。 而这个长相妖冶,打扮性感的女人竟然也敢跟他叫板?! 「如意,」黄亚桥看出柳如意瞬间的思想波动,立刻不失时机的插了话说,「姬小姐倒是非常有胆识,如果你练她的战书都不敢接,也就真的没脸再去碰她。」 情绪已经趋近癫狂的柳如意脸部肌肉都开始抽搐,他瞅着武清咬牙一笑,「好,就听师傅的,这个世上敢跟我比暗器的女人,你还是第一个。说!你要怎么比?」 武清回应了一声轻蔑的冷笑,眼角余光四下扫了一圈,忽然看到桌上果盘除了苹果,还有一把枣子。 她踩着高跟鞋,脚步铎铎的走上前去,捏起一把红枣在手中捏攥着,勾唇一笑着说,「想来柳小英雄的暗器不说百步穿杨也是百发百中的,武清虽然从来没试过暗器,却有自信叫你跑不出这几颗红枣。」 柳如意气急而笑,「女人,你难道没听过,在男人面前说大话,回头上了床,可是要被狠狠整治的!」 武清望着那张明明有几分稚嫩孩子气的清秀脸庞,啧啧两声,摇头说道:「小英雄,你难道没说过,没长大的孩子就不要一味学大人说粗话吗?」 这一句像是戳到柳如意的忌讳,他登时黑了脸,手上力道一收,又狠狠一推,就将梁心推到旁边。 大眼贼儿和小士兵眼见自家少主得救,立刻扑上前去,将梁心团团护住。 梁心捂着流血不止的脖颈,愤而望向武清。 他已经意识到,武清其实是在用激将法转移柳如意的注意力,从而达到解救他的目的。 她竟然会有这般心智,竟然又会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他不由得对武清开始刮目相看。 不过他的危险还没有完全结束。 就在大眼贼与一众士兵护住梁心的同时,黄亚桥与李儒再度示意那些门徒将他们包围的严严实实。 毫不迟疑的扔掉梁心柳如意自己则转身直面武清,一面用袖子拭去刀刃血迹,一面冷笑着说道:「那你就开始吧。」 武清学着之前梁心掂苹果的轻佻劲有一搭没一搭的掂着红枣,望着柳如意眯眼笑,「我的红枣可是天下一流,你真的能躲过吗?」 第217章 管你叫爷爷!(一更) 柳如意听了武清自夸的话,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他将擦干净的匕首在手指上转了一下,旋出一个极漂亮的花刀,斜眼瞥着武清,嗤笑着说道:「方才你不是还说不会暗器吗?怎么转眼的功夫又成了天下一流了?」 在柳如意放开梁心后,黄亚桥的手上就多了一枚子弹大小的鹅卵石。 黄亚桥看出武清对柳如意用的是激将法,而且分层次分步骤的引导着柳如意的思维跟着她走。 他忽然觉得武清这个女人很有意思,无论是临事不乱,还是急中生智,让他这个曾经的江湖第一杀手都钦佩不止。 他手中的那颗原本要及时制止柳如意的鹅卵石,也就暂且捏攥着,背在身后。 现在,他倒是不那么急着想把柳如意打晕制服了。 现在,他只想看看武清这个花瓶一样的弱女子究竟能用出什么绝活来。 满头白髮的李儒也深知柳如意心里的病症,知道他这些天一直被黄亚桥压制着不去祸害女人,已经是他忍耐力的最极限。 如今被不知天高地厚的梁心一语激怒,失去了理智,再加上他的身手,即便放开了梁心,也很可能再次出手,直接将梁心一飞镖扎死。 李儒本想催促着黄亚桥尽快出手,先将柳如意制服再踏踏实实的控制局面,可是眼角余光一下瞥到他背在身后的手,似乎捏着什么暗器。 立时明白了黄亚桥的用意。 他和柳如意一样,都被这看似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激起了好奇心。 想到这里,李儒对于武清也不禁好奇了起来,暂时压住心底忐忑,定睛凝神的观望着前面的局势。 就见武清眼底笑意越发明显,她斜挑眉梢,掂着一颗红枣,扯唇一笑,「武清说从没有练过暗器,这是真的;可是我说我天下第一也是真的,因为我这把红枣一共四颗,一旦抛出,柳小英雄你一个也逃不过,届时只有当狗熊的份!」 柳如意一听这话后槽牙都恨得咬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来,他勐地一抬手,扎过梁心的那把匕首便风一般的朝着武清面门而去!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就连黄亚桥都跟着紧张起来! 黄亚桥的手本想要第一时间飞出石头将那匕首打开,可是在抛出去的前一秒,却又及时收住了所有力道。 只因为他已经看出柳如意那一刀并没有奔着武清的额头而去。 几乎只在电光火石间,匕首就如一道寒光瞬间飞过武清的鬓角,带起一小片细碎的短髮,直直射进远处墙壁之中! 除了黄亚桥,所有人都被这突来的刀惊呆了。 一大片森寒的冷汗立时爬上武清的后背。 她原地站立,直视着柳如意岿然未动,一口银牙却是悬悬没被咬碎! 她在心里狠狠咒骂,梁心!你这个十足的人渣王八蛋!把本大爷逼到这个地步,今天武爷只要能活着出去,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你! 柳如意摆手一翻,竟然空手又变出第二把匕首。 他将匕首举到面前,轻轻吹了吹锋刃,额上青筋高高迸起,咬牙冷笑着说道:「你一颗枣子都碰不到我,碰到一颗,我管你叫爷爷!」 第218章 恼羞成怒(二更) 黄亚桥眸色一寒,柳如意已经被武清狂到不能再狂的话语彻底给激怒了,他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将武清彻底打倒。 他年纪虽然不大,纵横江湖却已很多年。 自他单独行事以来,就以桀骜不驯着称,从来不看任何人的眼色。 后来被黄亚桥收为徒弟,更是顶着江湖第一大侠关门弟子的名头昂着头走路,哪里受到过这般对待? 他现在只恨自己不能马上动手,了解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只是这一急,就会乱了他自己的节奏。 武清勾唇冷笑一声,又掂了掂手中红枣,就在众人视线都被那个在空中忽上忽下的红枣吸引时,武清眸色突然一寒,全身力道瞬间集于手腕处。 「看枣!」她嗷地一嗓子,另一只手勐地挥出,接住空中红枣,紧接狠狠抛出! 柳如意早就调动起全部的眼力与周身的气力,只等武清这一击。 他清楚的看到一道黑影从武清手中飞出,直奔自己面门而来,身子随即后仰,同时举起匕首在空中倒挂金钩般的用力一刺,那颗水果便被他稳稳的戳中扎在匕首尖上!眼看第一个枣子被漂亮地躲开,柳如意心中登时一喜。 「没打着!」旁边有跟柳如意要好的门徒立刻激动的高喊出声! 梁心与一众打手连并着黄亚桥与李儒脸色都是一沉「柳如意你看看扎到的是什么?」 柳如意的笑意还没在眼底完全晕开,匕首尖上一颗又黄又圆的杏子就跃进他的眼帘。 「怎么可能?!」 他的双眼倏然睁大,难以置信的眨了下眼,可是戳在刀剑的那一颗分明就只是颗杏子! 还没等他弄清是怎么回事,因为后仰着上身站立而不得不打开的致命处就突然遭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 w(?Д?)w 还没等他站好站稳,武清双手齐作,拿出了前世选拔训练时积攒的所有技巧与力气,朝着柳如意的身体甩出了所有红枣! 只听噗噗噗几下闷响,连并着打中他要害的那一颗红枣,四颗红枣全部命中柳如意! 大厅里的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惊愕的睁大了眼睛,张开了嘴。Σ(⊙▽⊙「a 其中的梁心最受震惊,柳如意的暗器功夫他是做过调查的,那绝对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天才型高手。 而且更可怕的是,他不仅暗器使得厉害,躲闪的轻功更是神鬼莫测。 武清提出这个建议,本该是全无胜算才对的! 这一次虽然的确是轻敌了,输给了李儒那个老奸巨猾的东西,但是凭着他的身份,黄亚桥决会不伤他性命。 如果能把武清扔给别人收拾,对于之前敢跟他当面抢女人的戴郁白来说,绝对是一次大快他心的教训。(~ ̄▽ ̄)~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武清竟然会出此高招险招,一下子斗赢她原本应该绝对斗不赢的柳如意。 被接连重击的柳如意狼狈的捂着伤处,只觉又羞又怒 ,他抬手挥起匕首就向武清甩去! 第219章 求你一件事(三更) 武清看出他这一招却是没有躲也没有闪,因为她知道,有个人一定会出手。 果然,只听嘡地一声脆响,柳如意飞出的那把匕首就被一颗鹅卵石横空击飞! 「如意!」黄亚桥单手背在身后,从人群中大步走出,望着柳如意冷冷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别忘了你答应过人家姑娘什么?」 「精彩精彩,真是精彩!」 已经摸清黄亚桥打算的梁心此时又嚣张了起来,他站在重重护卫之中,拍着双手鼓着章的轻笑道,「黄先生哪,刚才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您这位小徒弟刚才可是说了,被一颗枣子砸中都要叫我未婚妻祖奶奶的——」 说到这里,他扭头回看了大眼贼儿一眼,「哎?他刚才是说叫祖奶奶吧?」 「他说要叫姬小姐爷爷呢!」大眼贼儿立时谄媚的笑道。 「对!就是爷爷!」梁心一脸的坏笑,又望向黄亚桥,「黄先生,您一言九鼎的品格可是天下皆知,你这小徒弟放出的豪言壮语,您不会不认帐吧?」 武清狠狠剜了梁心一眼。 现在还在别人的控制之下,就这么遭人恨,他是真怕她在这还不够遭人恨,被人弄死不了? 「黄先生,」武清也学着江湖人士的方式,朝着黄亚桥拱手抱了抱拳,正经了颜色说道,「刚才武清口出狂言,全为了能够激怒柳小英雄而保住自己的清白,说过的话也当不得真。」 她又转向柳如意,拱手的同时还躬身深深一揖,「柳小英雄,您的本事远在武清之上,武清用了连欺带诈的下作招术,全是为了保住女儿家一点清誉,还望柳小英雄能后不计前嫌,高抬贵手。」 黄亚桥仰头哈哈一笑,「这位姑娘不仅有胆有谋,更知进退识荣辱,亚桥本意是要姑娘留下来陪着梁大少一起在我们这里做客的。现在看来,不仅不应该强留姑娘,还应该礼送姑娘平安回家。」 「亚桥果然是亚桥,向来最大气!」李儒按着拐杖跟着笑了起来,他又向柳如意使了个眼色,「如意,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像你师傅这样!」 柳如意捂着疼得要命的下体,已经半跪在了地上,听闻这话,他梗着脖子涨红了脸刚要争辩发作,却对上了武清虔诚躬下去的行礼。 他心下蓦然一动,已经冲到嗓子眼的叫嚣又灰头丧气的咽了回去。 「我柳如意向来说到做到,输了就是输了!」说着他索性就单膝着跪地,朝着武清的方向狠狠一低头,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爷爷!」 说完不等武清回头,自己踉跄的站起身,朝着后面大门边匆匆而去。 梁心看着这个局面,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好了,将这为姬小姐送出金门信息社!」黄亚桥摆手对手下人说着。 武清看都没看梁心一眼,低头就要对黄亚桥说谢谢。 「等一下!」不想一旁的李儒又补充了一句,「姬小姐,李某人还要请您代为办一件事。」 第220章 杀神降临(四更) 武清抬起头,迎住李儒的目光,礼貌一笑,「李老先生客气,有话您只管说,不为难的话,武清一定尽力去办。」 黄亚桥侧头看了一眼李儒,李儒立刻会心一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拄着拐杖几步走到武清面前,递上信,笑容慈善,「放心,我们黄先生从来不会强人所难,尤其还是您这么聪慧又美丽的小姐。请您办的事,不过是帮我们送一封书信而已。」 武清望着那个牛皮纸做的信封,一时没有接,略有些迟疑的问道:「只是不知这信是要送给谁的?」 李儒呵呵一笑,安抚似的说:「姬小姐不用为难,这封信送到梁国仕梁大帅手中就好,如果姬小姐你不方便,派个人转给梁大帅也可。」 武清抬头望了梁心一眼。 倒不是她担心梁心,只是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看着黄亚桥与李儒的态度,靠他们挖个坑,直接把梁心一伙人埋了宰了的可能性并不大。 这两伙人身后牵涉着的更多的是政治利益博弈。 很可能她前面走出金门信息社,到了第二天,梁心就被人放了回去。 现在的她毕竟人单力薄,在这个时候得罪了梁心并不理智。 于是她低了头,沖向梁心冷下了声音说道:「梁大少,武清只是个女儿家,方才被您的话吓着了,失礼之处还请担待。」 梁心抬起下巴,环抱着双臂俯视着武清阴冷一笑,「没事,毕竟是我一开始吓着你了,」他语声忽的一凛,变得狠戾迫人,「只是我竟不知道你还有这般的计谋与功夫呢。」 武清抬起头,望着梁心不卑不亢的微微一笑,「梁少之前不是还说武清是个名伶名角吗?武清不仅会青衣,花旦武生也是学过的,扔一两把枣子,耍三五花枪那都不在话下。就是刚才一番激将法,也是戏文里早就有的呢。」 梁心闻言一怔,仔细回想了一下,作为女人,姬舞晴虽然有胸无脑,但是作为一个戏子,姬舞晴的确有当得上名伶名角的实力。 若不是刚刚见红就被他包养了起来,不出三五个月,在这偌大的金城中,必然也能亮出一番名号来。 想到这里,他一直紧攥的拳头忽然放松了几分。 他从来不喜欢和任何一个女人太过深入的交往。 身体可以肆无忌惮的深入,心却不能叫这帮子骯脏的女人沾染半分。 对于姬舞晴,他已经在不经意间深入了太多,看在她方才也算忠心护主的份上,他不应该再继续纠结下去了。 「好了,你是我的女人,我还不相信你么?」梁心忽然有些烦躁,他脸上又恢復了之前的轻佻与玩世不恭,「你就回去吧,把信交给老爷子。只说我在黄先生这做客,谈得很投机!」 武清颔首一笑,接过李儒手上的信,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当她刚刚转过身的时候,面前大门哐地一下被人一脚踢开! 武清直觉那人应该就是戴郁白,毕竟大眼贼儿们本来都是戴郁白的手下。 这会他收到了消息,带着人前来解救自己的少主,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当武清抬起头看清来人之时,脸色却变得惨白一片。 门外出现了很多人,而正在门口的那人却是一袭素白的西装,甚至就连脚下皮鞋都是一尘不染的白色! ------题外话------ 昨天分着更,友友们说等的很辛苦,尾巴尝试一下尽量快快码完,然后四更一起发,友友看看这样会喜欢一下吗? mua!(*╯3╰) 第221章 白衣大变态(一更) 武清僵硬的视线上移。 掠过那人挺拔的身材,双手插兜的嚣张动作,又滑到他那张精緻得有几分女气的脸,最后定在梳得一丝不乱的头髮上。 确定无疑的认出,他就是昨晚才见过的白衣大变态温克林! 武清立刻闪身退步,躲在一旁带路的小记者身后。 但是两人毕竟是狭路相逢,正面相对,温克林早就将武清的样貌看得清清楚楚。 他眼中立时放出光来,挑眉邪魅一笑,「你们果然在这里。」 黄亚桥与李儒显然是认识温克林的,李儒上前一步,朗声问道:「敢问这位可是温克林,温先生?」 温克林冷冷哼了一声,算是做了回答。 面对着温克林目中无人的轻慢态度,李儒强压下心中怒火。 扯了扯嘴角继续问道,「只是不知温大少忽然到我们这金门信息社,有何贵干? 说着,李儒上下打量了一眼温克林周身装扮,「总不会是为了提供消息拿些酬劳才到这里来吧?」 温克林并没有回答李儒,反而勾唇邪邪一笑。 他抬起头,挑眉望着黄亚桥,微微颔首示意,「想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黄亚桥黄先生了吧?」 可是说完,他又根本不给黄亚桥回应的时间,直接看向躲在小记者身后的武清。 那一剎那,他双眼微眯,琥珀色的瞳仁竟然竖成一条线,宛如看到了猎物的冷血动物。 「梁大少与这个女人昨晚好生招待了温某人一番,这份恩情,温某人可是牢记在心,今日费了这么多的功夫,才找到这里,一定要还报呢!」温克林冷笑着说道。 武清不觉又往小记者身后躲了躲,头也深深的低下。 温克林与梁心虽然都是变态,可是温克林的程度可要远胜于梁心。跟讲究诚信与台面的黄亚桥更不是一路人。 他连被人指下脑袋的仇都要十倍还报,是受不得外人一点挑衅的。 在他面前绝对不能逞强出风头。 最好的办法就是最大限度的降低存在感。 黄亚桥望着门后站立的一众光头护卫,不觉皱了眉。 这时拄着拐杖的李儒悄悄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侧头小声对他说道:「亚桥,这个温克林是有名的疯子,什么场合都不顾,一言不合就上重型机枪。如果是水城军阀头子温诺宜来了,都还有方法。但是跟这个疯子,就没谱了。咱们还有要事要做,不宜再遇意外。」 黄亚桥眸色变了几变,眉心重重的拧在了一起。 梁心早已看出李儒的担心,温克林不怕死不要命的疯子早已在外。 更何况凭着他们信息社的灵敏触觉,对温克林昨晚大闹夜舞巴黎的事情肯定早已听闻。 为了他们身后的政治利益,他们怕是不会愿意跟温克林这头疯狗破罐子破摔。 很可能下一秒,李儒就会把他和武清一起交给温克林。如此一来,金门通讯社不仅惹不上樑国仕那头老狐狸,更能坐看温梁两家军阀互斗,实在是一举两得的轻松美事。 第222章 一枪毙命!(二更) 但是换成自己这一方,昨天刚刚把温克林卖得一个彻底。原想着金门警察局怎么也该拖住温克林一阵。 哪怕只是几天,对于正在与金门政府和梁国仕谈判的温诺宜来说,也是个挟制的筹码。 但是梁心到底小瞧了温克林。没想到金城警察局竟然这么快就被他摆脱。 今天就落到了他的手中怕是有一番好果子吃了。 想到这里,梁心再也镇定不了了,他率先出声,打断了黄亚桥与「黄先生,您刚才不是说要请梁某人喝茶么?正好,梁心现在也渴了,不如咱们先喝点茶,也可一起等等我家郁白少帅。」 他身旁的大眼贼儿早听出梁心话里话外的意思,连忙附和道,「可不是,我家郁白少帅这会也该到了。对黄先生,他老人家可是一只敬佩有加,趁着这个机会,大家正好认识认识。」 大眼贼儿正说着,从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巨响,瞬息之间就袭到屋中! 屋中人们都被吓了一跳,等到他们循声回头望去时,却全都煞白了脸色! 只是突突突几下,大眼贼儿还在说话的头就绽开了一片诡异又鲜艷的颜色! 金门信息社除了后进来的那波黄氏门徒,毕竟还有很多真正从事文职工作的记者与编辑。 他们眼见着大眼贼儿的脑袋瞬间被门外的秃头护卫打成一片脑浆,白的红的蓝的紫的四溅飞散,登时弯了腰身掐着脖子就吐成了一片! 武清更是骇然,虽然她早就料到了温克林是个不能招惹的疯子,却没有想到他竟然竟然能疯到这个地步! 她的指甲狠狠的掐进手心,牙齿紧紧咬合。 纵然她跟那个大眼贼儿才是初识,纵然大眼贼儿刚刚还想利用她稳住那个情绪不稳定的採花贼柳如意。 但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没有任何预兆的变成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武清的心还是揪疼的要紧。 她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毫无理由的滥杀无辜,那个温克林就该被投进最深的监狱,判最重的刑! 她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人就是只靠着一双拳头,也能将温克林与一众职业杀手打得落花流水的戴郁白。 此时此刻,武清比任何时候都期待戴郁白的来到。 并不是期待着他像救世主一般于绝境中降临来拯救自己。 她自己的安危从来都只靠自己解救,从来不曾寄託过在任何人身上。 她只是期待他早些来到,他的这些手下亟待着他的支援。 无论他们是流氓还是混混,在武清眼中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戴郁白既然统领了他们,就该对他们的生命负责。 话还没有说完的梁心,毫无防备的就被溅了一身的脑浆,刺鼻的血腥味混着脑浆滚烫的热度扑了他一脸。 他难以置信的木然抬起头,温克林那张脸毫无预兆的就闯进了他的眼帘。 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俊美容颜冰冷而没有一点表情。 就是这样一张美得仿佛是个女人脸,此时却宛若阎罗在世,只一眼,就能惊出人一身冷汗! 第223章 要人命的礼尚往来(三更) 「老大!」 「大哥!」 跟着大眼贼儿一起来的打手们瞬间痛嚎出声! 不少人红了眼睛的直接扑向已经栽倒在地,少了半边脑袋的大眼贼儿。 「黄先生,克林送您一个建议,」温克林掏出手绢,半掩着嘴唇抬眼看了看屋中摆设,颇有几分嫌恶的说道,「把梁大少和这个女人交给我,那具尸体我们自然也会带走,之后你们该报警报警,该找人找人。我们梁家各做各的事,井水不犯河水,谁也没有损失。」 黄亚桥眼见着温克林目中无人的样子,怒火登时烧上心头。 这般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嚣张到如此地步,即便死的人是梁家手下,他也真的是难以忍受。 就在这时,一只手牢牢的攥住了他绷直的手臂,「亚桥···」 黄亚桥低头一看,正对上李儒忧心忡忡的目光。 李儒死死的捏着他的胳膊,轻轻的摇着头,他在用目光劝诫黄亚桥,此时不该冲动,应以大局为重。 黄亚桥眸光变了几变,最终还是泄了满身绷起来的力量。 看到这一幕的武清,心立马凉了。 她知道,黄亚桥已经同意了李儒的建议。 剩下的事情进展的异常迅速,黄亚桥没再理会温克林,带着自己一众门徒先行离去。 留下李儒向梁心赔了两句不是,便任由温克林的手下们将他们押出了金门信息社的大门。 武清与梁心,连并着那些仍然没有从大眼贼儿被枪杀的悲愤中缓过来的打手们,她终于接受了要即将面对没有半点人性的温克林的现实。 同昨晚一样,街上的行人们已经被温克林的人马全部吓走,显得十分空旷。 看着空荡荡的大街,在这酷暑时节,武清竟然冷得牙根都在打颤。 如果她有着前世的身体素质与现代化装备,她一定有自信从这堆活阎罗中顺利逃脱。 可惜的是,这些必备条件她一件也没有。 如今之计,她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脑子了。 说到自己的脑子,武清藏在提包后面的手不觉攥紧了一下。 之前要送她回家的那位小记者,明显也是黄氏门徒,后腰上别着一把手枪。 武清躲避温克林时故意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就是为了趁乱顺走他腰间的手枪。 面对别人可以不用这样紧张,但是面对温克林,武清觉得就是在怀里揣上一桿加特林机关枪都不过分。 「两位是坐着黄包车来的?」温克林徐步走到那三辆黄包车前,他随手整理着袖口镂空雕花的金色的袖口,唇角不怀好意的微微翘起,「还真是有情调呢!」 「温···温少,」梁心目光迟滞了一下,咽了下口水才算找回自己的声线,「说来也是没脸,今天被金门信息社缠住了,不是你出手相助,梁某人现在还出不来呢,真是多谢了。」 说着,他强装镇定的一笑,朝着温克林拱手揖了一礼。 「出手相助?」温克林眼皮倏然一挑,凉凉的目光直直扫到梁心的脸上,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嗤笑,「昨天克林生受了梁大少那么丰盛的一件大礼包,怎么也该还个礼吶。」 梁心脸色登时一白。 第225章 武清的应激反应(一更) 这一番话落地,梁心勉强绷住的表情立刻崩塌。 随着一起崩塌表情的还有躲在小士兵身后的武清。 想弄死你们家武爷?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开枪!」武清盯着温克林压着声音在小士兵耳旁低喝了一句! 那小士兵本就对武清怀着一颗报恩的心,却一直报恩无门。 如今能还她一条命,再也顾不得什么大局,武清低喝的声音还没落地,他就抬起手枪,朝着温克林护卫的脑袋骤然扣动扳机! 千钧一髮之际,武清对着身后的打手们扯着嗓子高喊了一句,「灭了他们狗日的!给大眼哥报仇!」 那些打手们本来就不是梁心的人,对于温克林的底细也并不了解。 大眼贼儿被一枪击毙时,梁心不仅什么话都没说,事后更窝囊废似的跟在温克林屁股后面放弃了所有的抵抗。 他们每一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滔天的怒火! 亏得梁心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同生死共患难,一遇到危险就他奶奶的先成了孙子王八蛋! 不对! 梁心连自己的女人都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拱手相让,任人蹂躏,这孙子他娘的连当王八蛋都不配! 要是郁白少帅带着他们出来,此时一定会将那白西装的小白脸打得亲娘都不认识! 随着小士兵一声枪响,打手们强压下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所有的打手都在第一时间掏出抢来,朝着温克林的人马四面射击! 武清急急回头,看到温克林身旁那名秃头保镖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 小士兵才挥起手枪扣动扳机,秃头保镖就意识到了危险,朝着小士兵砰地开了一枪! 武清心中一动,却是胜券在握! 温克林的下属都是为了温克林都是不要命的。 只要有危险,绝对第一时间想到主人,挺身而出,却忘记保护自己。 温克林虽然也是个枪法一流的高手,但仗着手下的誓死保护,对敌人总是会採用自大又狂妄的藐视态度。 第一时间里,他基本都不会出手。 武清想打的时间差就在这里! 她叫小士兵先打掉温克林近身护卫的手下。 那护卫果然由于护主心切,第一时间选择保护温克利,等到他意识到自己才是对方就比小士兵的动作慢了半拍! 也就是是这仅有十分之一秒的半拍节奏,导致秃头保镖刚刚扣动扳机,额头就被子弹穿了一个血窟窿! 温克林狠狠皱眉,他终于反应过来,看着自己好不容选拔来代替木风木雨的近身护卫,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被人干掉,他瞬时愤怒到了极点! 他不再矜持,伸手就去摸自己的配枪。 可惜,武清既然能算得准第一步,就能算得准第二步! 小士兵击毙秃头护卫是第一步。 她同时调动起大眼贼儿的兄弟们是第二步。 紧接着的第三步就是抬手挥枪,朝着温克林的额头迅速开枪! 整套动作武清没有任何犹豫,全部操作几乎只在一瞬之间,行云流水毫不迟滞。 等到温克林将枪拔出来时,武清的子弹已经瞄准着他那俊秀的眉心,直直飞来! 第226章 撒丫子就跑!(二更) 武清只等着看温克林脑袋开花,却不想温克林的本事远超她的意料。 刚进入警官学校时,她就听说过有人动作很快,甚至能快得躲过子弹。 当时她很是嗤之以鼻。 肉身躲子弹,虽然在理论上行得通,但操作起来极其困难,对人的眼力判断力反应力要求都极高。 不过就是老兵油子闲磕牙的吹牛大话。 可是到了现在,武清才真正意识到什么叫做肉身躲子弹。 意识到什么叫做判断力精准,反应力迅捷。 温克林只一个闪身就避过了那颗子弹! 武清恨得差点失去理智,她抬手嘡嘡嘡的几下狠狠补了几枪。 她就不信了,温克林能躲过第一枪,还能躲过后面几枪! 但是无情的事实再一次打碎了她的自信心。 在意识到自家少主身处险境的第一时间,温克林近身的所有侍卫都一股脑的向他扑了过来! 再加上温克林敏捷的左闪右躲,除了右肩膀被一颗擦破了皮肤,其余全部被他完美躲避。 武清眸色一沉,终于意识到这次行动已经落空一半。 不过也只是一半而已。 她还有一个兜底的计划,那就是抱头就跑! 她刚才激起一众打手们跟温家军拼杀,为的就是造成混乱,给自己顺利逃跑,制造混乱的烟雾弹。 现在正是时候,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武清想到即做到,几击不中后,迅速隐到后面一众拼了命杀红了眼的打手身后。 小士兵也并不恋战,他像是武清的专职护卫一般,在抵挡着开了几枪后,护着武清的后身就急急撤退! 一时间,手枪射击的声音,子弹穿透皮肉的噗呲声,痛唿的嚎叫声,子弹勐烈撞击汽车与周围建筑的声音混杂交织! 静谧安详的马路瞬间变成了地狱修罗场! 所有还活着能喘气的人,都一边射击着,一边急急蹲下身子寻找遮蔽物! 武清尽量猫着腰身,急急向一旁的小巷子跑去。 她本来不想挑动起这样一场大规模的杀戮行动。 但是事关的她的性命,她决不允许梁心用她的尸身去和温克林换取和平共处的利益互换。 既然这个世道,这些男人们对她如此残忍,那么她就不会再存妇人之仁! 你们敢给武爷下绊子,那么武爷就要砸烂你们所有的棋局棋盘! 逃跑的过程中,武清用余光看到,梁心那厮竟然趁着小士兵缠斗住温克林的间隙,在一众士兵的护卫下先行逃跑了。 靠! 武清狠狠爆了句粗口。 梁心那货真是狡猾得叫人恨得牙痒痒! 不过她实在没有更多的时间去骂他无耻,因为受了伤的温克林已经瞬间变成了一头兇残的野兽。 他眼看武清带着一个士兵就要逃走,眼白瞬间都瞪红了! 他带着一队人马,不管不顾的冲进前面的枪林弹雨,直直冲着武清一边射击一边追来! 小士兵的胳膊很快挂了彩,身子一个趔趄就扑倒在地。 倒地之前,他还大声喊道:「快跑!」 武清心中一震,眼眶瞬时酸涩。 这还是她穿越以来遇到的第一个真心保护她的人,但是现在,她却连回头去看他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因为温克林的子弹已经在她身旁唿啸而过,只要她迟滞半点,就会立刻命丧于温克林的枪口。 第228章 郁白少帅最帅!(四更) 已经杀红了眼的温克林似乎根本不顾自己的安危,也不在乎会不会被摩托车撞死。 他直直站立在巷子口,一袭白衣纤白如雪,恍然抬手举枪,瞄准着戴郁白的心口就要扣动扳机。 不过戴郁白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点,车子还在腾空中时举起手枪,瞄准温克林的心脏,抢先一步扣动扳机! 那些光头护卫们一看摩托车即将压到自家少主的脑袋,瞬间都炸毛了。 可是时间紧迫,再拉着温克林往后退已是不能。往前沖又等于直接将温克林送到摩托滚滚的车轮下。 千钧一髮之际,他们的往前扑倒,想用自己的肉身将温克林死死护在底下,不叫他被摩托伤到半分! 然而愿望是非常美好的,现实却异常残酷。 尽管他们的动作已经非常迅速,但还是快不过戴郁白的子弹。 在所有的人的身体都在迅捷移动间,戴郁白那一枪却仍然楔进了他的左肩膀中! 还没等鲜血染红他白色的西服,他整个人就被一众保镖严严实实的压在了身下。 紧接着,高速旋转的摩托车轮就豁开了最上面一个保镖的后脑勺,四溅开来的鲜血在轮胎下绽放出一朵刺目的红之花! 宛如开在地狱深处的曼陀罗,妖冶、血腥、诡异! 武清只觉得整个身子重重的颠了一下,五脏六腑都跟着翻涌了一下,嚣张的摩托便蹭过人墙,瞬间跃出胡同! 戴郁白勐地扔掉手枪,双手攥回摩托扶手。 他瞬间弓起腰身,只用双手与脚尖控制摩托,身子凌空一摆,仿若技术高超的摩托特技选手,用身体的惯性带动着摩托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跃出胡同口的同时瞬间掉转了方向! 如果不是被戴郁白护在了身下,穿着高跟鞋,胳膊上上还挎着手提包的武清肯定会被直接甩出去。 即便如此,她也是双手死死抱着摩托车头,硬着头皮顶着强硬的空气气流,咬牙坚持着才算没从车上出熘下去。 随着哧的一片刺耳声响,摩托车轮在粗糙的马路上划下一道黑色的弧线! 平安落地的同一时间,戴郁白又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朝着前方围攻自己手下兄弟的秃头杀手们嘡嘡嘡地就是几枪! 前方杀性正起的几个秃头杀手立时应声倒地! 「撤!」 戴郁白用尽全身的力气高喊一声,随即驾驶着摩托车瞄准着那些火力最勐秃头保镖们狠狠撞去! 已经被打掉小一半人手的梁家手下们此时看到戴郁白仿若天神降临一般,突然来解救他们,无不精神振奋! 戴郁白一连撞倒了几个人之后,摩托原地一旋,瞬间停住! 他长腿一伸,锃亮的黑色军靴倏然戳地。 武清还没定下心神,就见戴郁白朝着侧边挥手就是一枪,那边一个证准备偷袭戴郁白的秃头保镖瞬间被撂倒。 「全部撤离!」 他高声吼道,手一挥朝着左前方又是一枪,再次放倒了一个杀手。 一众梁家手下们眼见他们的郁白少帅只是一辆摩托车竟然就将敌人兇勐的攻势撞得落花流水,此时得到命令更是瞬间提起了精神。 第229章 跌进他的怀抱(一更) 但是戴郁白的命令从来不容别人违背。 他既然下了撤退令,那些打手们就必须迅速撤离。 但即使是四散撤离,他们都不忘转过身继续射击那些温家保镖。 郁白少帅豁出去性命才为他们争取到全身而退的机会,所以即便是撤退,他们也一定不会忘记再为郁白少帅做最后一次掩护,好让骑着摩托车的他可以安全撤离。 另一边的戴郁白望着兄弟们支援着他的实际行动,心里也是一暖。 不过之前追击他的人马很快与温克林汇合,两股人马汇成一股,一起从小巷里奔出。 戴郁白再不迟疑,环抱着武清的腰身,攥紧摩托扶手,狠狠一踩油门,带着武清再次拔地而起,朝着前方另一条小巷急急奔去! 武清还没稳好身体,就再一次陷入到了戴郁白的怀抱里。 坚硬却带有暖意。 子弹与唿啸的风声擦着耳畔而过,她忽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莫名的相信,戴郁白一定会报她平安。 这种感觉一升起,武清立刻被自己吓了一跳。 这还是她平生第一次,没有任何根据,只凭直觉的信任一件事,一个人。 也或许,她其实是有根据的。 武清发现,戴郁白对这金城的每一条街道都异常熟悉。 摩托车拐过几个巷口后,前面路况就复杂了起来。 不仅茬口越来越多,街上行人也密集了起来。 人们听到摩托嚣张的马达声都被吓了一跳,纷纷靠边避让。 武清脑子里瞬间就出现了曾经看过的动作电影。 里面主角在反派人物疯狂的追杀下,横冲直撞着的拼命窜逃。 他们顾不得周围百姓死活,或开着汽车,或骑着摩托车、自行车,最次也要一身飞檐走壁无人能及的轻功。 逃亡路上不断的掀翻无数货摊行人,一路奔驰一路天翻地覆。 不过事实证明,武清有点想多了。 刚一到了人有些多的地方,戴郁白就瞬间踩住剎车,大手一捞武清腰身,带着她飞身跃下车。 再不管那摩托会遭遇怎样的命运,戴郁白果断丢弃了那辆专门从美国运来的限量款摩托车。 狂奔的同时,他还不忘扥下头盔狠狠撇在地上,搂抱着武清的腰身,瞬间挤进人群之中。 武清起初几步跑得很是仓皇,慌乱中勉强看清身后的路上并没有追兵追来的影子。 由此可见,这一条逃生之路,戴郁白选得很有水平。 想到逃生之路,武清忽然记起一件事。 穿越的第一天,她就遭遇了一场车祸。 和她相撞的车子是金城富商奇星华,而后她就遇到了前来救援的小警察许紫幽。 那边虽然算是外郊,依据戴郁白当天熟练指路的表现,再加上今天对于金城道路异常熟悉的情况来说,戴郁白很有可能早有安排。 武清的心瞬间一凉。 夜舞巴黎与奇三少的关系显然也非比寻常,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意外,究竟只是意外,还是另有阴谋隐情? 一种被隐藏在黑暗中的巨兽暗暗窥视的感觉顿时在武清心底升起。 第230章 (二更) 武清瞬间只觉得毛骨悚然。 但是急速狂奔的状态,实在不容她细细分析。 手上忽然一个受力,戴郁白就拉着她闪身躲进了一个小巷的墙角。 脚下还没站稳,戴郁白就紧紧的贴了上来。 武清的背重重的磕在了坚硬的墙面上,还没等她痛得皱眉,一种混合着薄荷清香的男人味道便扑面而来,直冲她的鼻窦,叫她不觉皱起了眉头。 不知是一路奔跑还是那男人味道的缘故,武清的心忽然开始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动了起来。 虽然武清很不想承认,但是自己被他壁咚了的现实就摆在了那里,不论她承认不承认。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用力的抵住他的胸膛。 他的心跳忽然就在她手中起起伏伏,明灭变化了起来。 武清的唿吸忽然就急促了起来。 她很讨厌现在处境,刚要用力推开,手指却忽然一僵。 一种温热而黏腻的触感瞬间将她的指尖包裹。 她立刻意识到戴郁白的胸部正在流血! 「你受伤——」 武清急忙抬头,问讯的话才脱口一半,就被鼻尖处传来的剧烈酸痛感压制着咽了回去。 靠! 武清不由得在心里低低咒骂了一声。 影视剧和小说里,女主被帅哥救起,女主蓦然抬头,下一个画面不应该是含情脉脉四目相对,默默无言惊为天人吗? 可是她这一抬头,鼻樑就差点被他的下巴磕碎。 这究竟是什么骚操作? 「唔···」武清眼角瞬间飈出泪来,抬手捂着自己的鼻子就底下了头。 戴郁白本来正在警惕的望着外面,忽然感觉一只小手在自己伤口处乱蹿。 虽然前胸因受伤疼得有些麻木,但是受了她一番挑衅,还是激起了他不该起的反应。 他本想低头叫她住手,不想才低了下巴,就被武清坚硬笔挺的小鼻子磕了一个正着。 这一击使得他张开的牙齿瞬间咬住当中舌尖,差点没给他咬出血来。 可是接下来她那一声娇弱的「唔···」却又让他身心一震。 从来都是镇定自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的他竟然一声轻「唔」都扛不住! 更何况是在这样万分紧急的时刻! 真是见色忘命,见色要命! 若是传出去叫他一众兄弟们知道了,这张脸叫他往哪搁! (╯‵□′)╯︵┻━┻ 气急败坏的戴郁白一下就攥住了武清的肩膀,低头咬牙重重呵斥道:「嘘!现在还——」 他话刚说了一半,再度戛然而止。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因为被她磕痛下巴,而是武清在感受到肩膀的受力时,瞬间被他强横的态度激怒,愤而抬头,拧着眉心恶狠狠的瞪着他,正要表示不满! [○?`Д′?○] 只是这一次,四目真的蓦然相对上了。 因一路狂奔,她的脸颊早已一片,粉唇也因疲累的喘气声而水润,眼角还盈盈的挂着星点晶莹的泪珠儿。 本就倾国倾城的一张绝色面容,因着这几点暧昧的粉红,瞬间绽出勾魂摄魄的美艷来。 第231章 她的粉唇他的绿洲(三更) 尤其是她那双晶亮的星眸,幽深的黑中似乎蕴着些许明艷的蓝。 就像清朗的夜空,深湛幽邃,将他的目光尽数淹没。 只在一瞬间,便忘了身在何时,又身处何地。 戴郁白常年带兵,受伤是家常便饭,每每受伤流血却因环境远近而不能及时救治时,他就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很像是关二爷刮骨疗伤时刻意专注的下棋,这样就会暂时忘记身体的痛楚,帮他挺过最难熬的时刻。 而此刻,解救他脱离苦楚最好的解药,就是怀中的可人儿。 他的唿吸忽然滞住了,撕裂般的伤口痛感瞬间变身为本能的野兽,在他身体里肆意叫嚣。 之前的环境越是惊险刺激,他体内的本能就越兴奋。 他不觉敛了眸色低了头。 欲望的野兽在他血液中叫嚣着命令着他,令他的唇缓缓移动。 他想一个跋涉在沙漠许久的旅人,嗓子冒火嘴唇干涸的濒临死亡。 而眼前那抹莹润柔软的粉色唇瓣,就是他的甘泉,他的绿洲。 这一霎的对视,也叫武清看入了神。 毫无疑问,戴郁白的长相是她见过的最妖孽的。 或许称不上是最漂亮的那一个,但是配上起他乌黑的长髮,冷峻而又妖冶的凤眸,雷厉风行的手段,永远留着一招后手的睿智。 此时的武清就觉得,戴郁白是这个世界上最能吸引人眼球的人。 至少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时间与空间似乎都在这一刻被凝固,在他那泛着柔和光泽的神色瞳仁中,她似乎迷乱了心智。 一时间竟然忘了唿吸,忘了鼻樑处锥心的酸痛。 他的唿吸蓦地接近,他的身体倏然贴上她的,他的心脏亦紧紧靠近她的手心。 武清只觉得他一下一下的心跳,通过手心的碰触,沁入了她的血脉,流进了她的心脏。 她的心骤然一紧,手心只觉温湿一片。 武清的神智瞬间清醒! 不行! 现在还不是被他的美色所诱惑的时候。 她瞬间偏过了头,避开了他即将落下的唇,「不能这样,你受伤了。」 武清不说还好,她这一提醒,戴郁白才感觉到臂膀处疼得不行。 这一下,他彻底清醒了神智,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瞬间从武清的身上离开。 「对···对不起,」戴郁白单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别开了头,「之前已经说好尊重武清小姐的意愿,现在却差点又失礼,还请武清小姐原谅。」 武清贴着墙面扯了扯嘴角尴尬的笑了一下。 她十分不愿意承认,自己刚才也有一点自愿。 可是这个想法刚刚冒出,就被自己一口盐汽水给喷到爪哇国去了! 食色性也,面对这么一个男狐狸精妖孽大尤物,她一时被鬼迷了心窍根本很正常。 她为什么要觉得羞涩甚至是羞耻? 绮思也好,暧昧也罢,最怕的就是正面理性直视。 再旖旎的情思,暧昧的情愫,也经不起武清同学利用人性心理原理来分析。 果然,这么一分析,之前的一点点小心动就荡然无存了。 「咱们一会要去哪里?」平復了心理之后,武清脸也不红了,心也不跳了,问题瞬间拉回现实,态度极为认真严肃。 戴郁白眼见着武清活人大变脸,双眼瞳仁都被惊得一睁。 见过会装大尾巴狼之人,可是却从没见过如此会装大尾巴狼之人! 第232章 一起换衣服(四更) 他在心里自嘲一笑,抬手就开始解扣子,「换衣服,寻个地方先躲一躲。」 说着,他的语声也恢復了往常的镇定自若。 武清眉梢不觉一颤,「你受伤了,身上都是血,不赶紧包扎,你脱衣服干嘛?」 戴郁白勾唇一笑,朝着武清飞了一计媚眼,「放心,郁白虽不是什么柳下惠,这会也不会犯浪调戏良家少女的。」 武清听了不觉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他调戏了一番。 她瞬间撅起嘴,没好的说道:「那你等等,我背过身去,你再换衣服。」 「不止我要换,武清小姐也要换,」他头也不抬的脱着衣服,认真说着,「昨夜你不是换衣很快吗?今天也要和昨夜一样,要瞬间彻底变成另一个人。」 卧槽! 武清这一句粗口差点没直接爆出来。 昨天虽然也是在户外街上,但毕竟夜黑风高,哪哪儿都看不清。 今天不仅是光天化日,戴郁白还就站在她面前。 就是她的更衣术再快,那也是要把身上所有衣服全部脱掉才能办到的啊! (呃···虽然内衣不会脱吧,但是在这个时代,只穿内衣站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跟全裸又有什么区别?!) 戴郁白像是早就料到的她的担心,立刻转过身去。 一面弯腰解着裤带,一面安抚似的说道:「武清小姐动作快得异常,郁白背过身,保证不会看。」 武清用力的嘁了嘁鼻子,对戴郁白的建议表示非常不屑。 她这一耽搁,没想到戴郁白就已经把裤子脱下了! 武清的心跳登时漏跳了半拍,虽然没有真的看到他穿着内衣的样子,脸颊也是绯红一片。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武清只好咬着牙的打开手提包,从里面取出了准备的男装与男鞋。 其实她换衣服并没有经过特别训练,只不过梁心给武清找的衣服都太过简单暴露,基本就是两块布片简单缝在起,而且裸露的地方还特别多。 武清在警校时,早就练就了单手瞬间脱t恤,快速套外套穿裤子的本事。 再加上她找的男装也很宽松易穿,所以才能根据一本魔术入门书籍的方法,无师自通的练出瞬间更衣术。 等到她真的忽略这青天白日的氛围,与身后那个不同性别的人儿,她转眼就进入了状态。 换好衣服后,转过身,她才发现戴郁白早早就换好了衣服。 从方才的一身深蓝色肃然军装,摇身一变,就成了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儒雅学者。 他的鼻樑上甚至还多出了一架粗黑框的眼镜,鼻子下添上了一抹简单小鬍子, 就连他那一头扎眼至极的长髮,也成了短髮样被套进在一定圆顶小礼帽下。 卧槽! 这傢伙是多拉a梦吗? 怎么才一夜不见,连她的瞬间换衣术都给偷师了过去?! 这些还不算晚,最令武清惊讶的是,戴郁白胸口的伤,也被他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裹好,外面衣服一点血渍都没被渗出。 武清嘴角抽了抽,「你···你之前不是也没带包吗?这些道具究竟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题外话------ 明天感情线大进展哦\(^o^)/~ 跪求一波评论鼓励加油打气mua!(*╯3╰) 另外今天又收到了友友们的打赏,尾巴真是超级开心o(n_n)o哈哈~最爱泥萌 第233章 他带她去一个地方(一更) 戴郁白十分潇洒的一推帽檐,勾唇邪魅一笑,「秘密。」 武清:「······」 「咱们走吧。」戴郁白抬手对着武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语声恭敬十分绅士。 武清抿唇无奈一笑,转身走出巷口。 刚走出巷口,她就看到在正常来往的行人之中,多了很多左右检查的光头保镖。 显然那些都是温克林的人。 武清赶紧低下头,手中提包早被她用一件衣服裹成了包裹样的挎在肩头。 她自信没有任何细节能教温家人找到她。 那些光头保镖人数很多,不仅在街上左右寻找着,还不断进出周围巷口街角。 武清不得不佩服戴郁白安排的周到。 武清低下头,一副小跟班跟着先生外出公干的样子,亦步亦趋的跟在昂首阔步的戴郁白身后。 他们甚至当着一众光头杀手面,堂而皇之的一人一辆的坐上了黄包车,嚣张又潇洒的扬长而去。 终于离开了温家追踪的路线后,武清才算松了一口气。 不过望着前面戴郁白端坐的背影,武清的心情又忽然变得复杂起来。 这一回戴郁白总不会把她送回梁心那里了吧。 如果只是看中她的本领,现在正是招揽她的最佳时机。 如果是连带着她的色相一起看中,那么现在也正是收拢她心意的好机会。 武清左右环视着周遭环境。 无论戴郁白表面上比梁心优秀多少,她都不想再去过笼中鸟,塔中人的生活。 一个男声忽然从前面传来,将武清游离的思绪瞬间打断。 「就到这里吧。」 武清抬起头来,戴郁白已经叫停了车夫。 她正纳闷着难道戴郁白的目的就要到了? 谁知戴郁白结了帐,送走两个车夫之后,抬手又招来两辆另外的黄包车。 武清眉心瞬时一皱。 戴郁白行事真是够谨慎的。 不过更令她感兴趣的是,他即将要带她去的那个地方就是会是个什么样的藏身之所。竟会要他如此小心谨慎? 不知拐了多少道弯,穿过了多少条小巷,戴郁白才带着武清在一条不起眼的贫民街道里停了下来。 不过戴郁白并没有直接带着武清走向哪一间屋子,而是拉起她的手疾步跑了起来。 武清来不及细问,在这片杂居着三教九流各色人等的街巷,跟着戴郁白飞快的奔跑着。 街道两旁的下水口淌着飘着阵阵恶臭的泔水污水,院落围墙也是一家比一家破败。 既有穿着破烂的乞丐们三一群五一伙的闲磕牙的聊天;也有瘾君子似的人窝着身子蜷在街角瑟瑟发抖;还有满脸污垢一身油渍的小孩子们奔跑着追逐打闹;更有穿着俗气妆容艷丽的站街女吸着香菸在跟客人讨价还价。 武清不觉好奇的左右探看。 虽然姬舞晴以前住的也是贫民区,但多少都还是一家一户的独门独院。 街外面的流动人员比这里多少也要体面朴素一些。 如果将刘麻子家所在区域比作金城本地平民区的话,那么这里显然就是外地无业游民临时搭建的贫民窟。 第234章 她就要自由啦(二更) 这是一个游离在文明与法律边缘的化外之地。 无论是海夫人的政治晚宴,还是夜舞巴黎的声色犬马,与这里的光景都是天壤之别。 前者仿佛在云端,后者却是在地狱。 「到了。」 戴郁白低沉的嗓音将武清从游离的神思中瞬间拉回现实。 武清停步一看,只见戴郁白已经把她带进一条没有人烟的小胡同。 而正对着她的是一扇狭窄的小木门。 木门暗红色的油漆剥落得不成样子,锁头上赫然挂着一把锁。 周围墙角泛着一层因潮气堆积而产生的霉色,像是许久不曾有人气照拂过。 「这是哪——」武清好奇的左右探看着,疑问的话才说出一半,就噎在了喉咙里。 她原以为戴郁白会掏出钥匙开门进院,没想到他左右看看没人,一个纵身竟然就跃上了墙头! 武清目瞪口呆的睁大眼睛,望着骑在墙头的戴郁白一时竟无话可说。 戴郁白朝她挥了挥手,「这里危险,快进来。」 「这不是你的家吗?」武清说着用力一跃,双手就搭上了墙头。 「是也不是。」戴郁白扭头一个跃身,瞬间消失在墙头。 武清眉梢跳了跳,「是你家,你没有钥匙?」她运足了力气,也跟着翻过墙头。 可是刚跳到地上,她一个惊吓差点没站稳直接扑倒在地! 方才还差点帅出银河系的郁白少帅此时却四肢张开的趴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武清嘴角一阵抽搐,这是什么情况? 戴郁白刚才不是还一脸撩骚笑容的招唿她上墙吗? 怎么自己转眼就摔了一个狗吃屎的大马趴? 武清不觉回头看了看那个她都能翻过去的小墙头,心里纳闷,这墙也不高啊。 怎么看,戴郁白这个倒动辄一个打十个的兵王战神,也不应该在这个小阴沟里翻船。 她的手忽的一攥,勐然记起之前摸他胸口时指尖触到的鲜血。 武清急忙抬起手,之前一直被戴郁白拉着都没注意到,她的手心早已是血红一片。 武清眉峰微动。 戴郁白绝不是跳墙踩到了自己的后脚跟,自己被自己绊死的。他只是失血过多,又加上一路剧烈运动才会陷入昏迷的。 望着戴郁白瘫倒在地上,死鱼一般没有半点知觉的样子,武清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终于可以摆脱所有人,顺利逃跑啦! 想到就要做到,一直是武清小同学保持多年学霸身份的不二法门,更是她从小养成的优良习惯。 转眼间,她就挎着自己的小包袱,横跨回在墙头上。 只要再抬起一条腿,她就能彻底摆脱梁心戴郁白的控制,真正的放飞自我,拥抱自由,过上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好日子! 但就在她真的挪动起那条腿时,却难以控制的僵硬了动作。 她不觉回过头,向院子里望去。 这个院子并不大,只有一进纵深,后面一排矮房,几间屋子都上了锁,紧闭的窗子,窗纸也是破破烂烂的。 院子里杂草丛生,到处都是荒凉凋敝的景象。 显然,这里很久不曾住人,应该只是戴郁白临时的一个藏身点。 一阵微风吹来,拂面而过,吹皱了武清的眉心。 第235章 小白白,武爷可要惩罚你了哦! 之前戴郁白明显也在逃命,却不忘拉她上车,还紧紧护在怀里。 那时的武清对于他来说,不啻于一个累赘,只会给他带来更多的风险,但他却果断出手捞上了她,没有半点迟疑。 之后左沖右撞的一连击毙几波敌人,更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护着她。 想到这里,武清心下一颤,刚跨过去的那条腿鬼使身材的又抽了回来。 现在虽然没有追兵的威胁,但对于戴郁白来说,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假如把他扔在这半个人影都不见的小废院子里,失血时间过久,他很可能性命不保。 此时的戴郁白对于武清来说,早已不是最初那个威胁到她性命陌生的抢劫兇犯。 他虽然对她有诸多利用的打算,但毕竟几次三番的救过她的命。 她武清向来都是可以摸着自己平坦的胸口,自问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虽然现在没有那个客观条件了吧,(以前典狱长版武清a罩杯,现在姬舞晴版c罩杯)但是有恩必偿有仇必报的第一典狱长武爷风范那绝对是一点没丢的。 无论怎么样,她都不应该见死不救。 于是武清最后又瞥往了一眼外面的街道,在心里默默的立着g。 可爱又美丽的自由女神啊! 你就再多等武清一小小下,确认了底下那厮死不了,武清一定掉转船头,立马投进您老人家宽阔的大怀抱! 从墙头倏然跳下后,武清径直走到戴郁白身旁,探手就在他的脖颈处摸了一下。 很好,还有脉搏。 「戴郁白!」武清扳过他的身体,用力的拍打着他的脸颊。 「······」 没有反应。 武清皱了皱眉,又伸手扒开了他的眼皮,检查他的瞳孔扩散程度。 「郁白少帅?」她试探的唤了一个称唿。 「······」 已然没有半点反应。 好在他的瞳孔一切正常,应该就是一时昏迷而已。 「小白白,小鱼鱼?」武清忽然变了语调,整个人也像漫画主人公那样瞬间换了画风,由好心路人的关切表情,转眼就变了一个调戏小妹妹的猥琐大叔阴险脸。 「小白白,嘿嘿,你要是再不清醒,我就扒你衣服喽。」武清一脸奸笑的从提包里拿出那柄防身的水果刀。 她本来只是想要检查一下他的伤口如何,但是这两天的戏精生活,与只能被动承受梁心与戴郁白调戏撩拨的经歷,已经严重扭曲了她那颗纯洁又无瑕的小心心,令她口味与兴趣一下子都变得不可描述起来。 武清一边安慰自己的目的其实很单纯的,一面啪啪几下就解开了戴郁白外套的扣子。 不过里面并没有什么健硕的胸肌和什么扯淡的八块腹肌马甲线人鱼线,只是一件束得很紧的吊梁背心。 那背心是纯黑色的,表面上看不出任何血迹。 武清伸手一摸,瞬间明白了其中机关。 那是一件特制的加厚背心。 最里面缝了一些松软的医用纱布,外面是一种又薄又软的皮革,身侧处有绑身的绳带。 如此这般,他才既能快速换衣,又能保证扎紧伤口,不使血污外流。 武清眸色不觉暗了几暗。 第236章 我很轻的,抱抱我吧(四更) 她瞬间明白,戴郁白一定是经常遇到紧急情况,才会设计出这般好用的换装背心来。 锋利的刀尖快速挑开皮革背心,戴郁白的真身终于露了出来。 武清瞳仁骤然一缩,心也跟着紧紧缩了一下。 他臂膀处两个明显的血窟窿一下扎进她的双眼中,尽管他的身材真的很好,之前意淫的胸肌腹肌一块不少,但是武清调戏的心情却当然无存。 只因他的整个身子都被鲜血染得赤红一片,皮革背心内部白色的纱布更是红得憷目惊心。 他竟然会受了这么重的伤。 这难道也是温克林那头疯狗的作为吗? 来不及再多想,武清赶紧确认了一下戴郁白的伤口。 不幸中的万幸是经过那紧身背心的长时间禁锢,伤口已经勉强止血。 现今之计,只有先看看这处临时避难所有没有什么应急药品。 武清相信,即便是长期不曾启用过的避难所,戴郁白也一定会布置好完备的应急物资。 想到这里,武清伸出大拇指,狠狠的就掐住了戴郁白的人中。 「郁白少帅!戴郁白,你快醒醒!」 她咬牙切齿的唿唤着,如果戴郁白能清醒一点,告诉她这里的布局就太好了。 「呃···」 大约是武清下手太黑,才掐了一会,戴郁白那两道遒劲有力的剑眉就狠狠的蹙了一下。 他呻吟了一声,浓密而卷翘的睫毛闪了闪,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武清立时大喜,放开他的人中急急问道:「郁白少帅,你受伤晕厥了,急需要处理伤口,这座院子可有什么应急药品?」 戴郁白的神智似乎还有些涣散,双眼眨了眨,聚了几次焦,才算勉强对准面前的武清。 「不着急,慢慢来。」武清忧心忡忡的安慰了一句。 戴郁白苍白的脸色没有一点血色,嘴唇也白得泛青,样子十分吓人。他重重的喘了一口气,沙哑着嗓音含混不清的说着,「左厢房内室就是应急救护间···」 武清立刻抬头,很快锁定了左厢房的位置所在。 「你现在能走吗?我这就扶你进去。」说着武清直接拽起戴郁白的胳膊就要往肩上扛。 「呃···」 戴郁白挣扎着想要直起身子配合武清,但是无奈腰身刚一用力,伤口就撕裂般的疼痛。 他身子一沉,瞬间跌回地上,重重磕了一下。 武清身子本就十分的单薄瘦弱,经戴郁白这么一拉拽,整个人都差点直接扑倒在戴郁白身上。 还好她动作够灵敏,单手一撑地面,瞬间就保持住了平衡。 「不···不行···我伤的有点重···」他抬手虚盖着自己的痛楚,却又不敢用力的捂。 武清看着他异常虚脱的样子,只当他伤到了筋脉,之前又拼杀太过,一时耗尽了体力才会如此虚弱。 「那抬不起来你,怎么给你处理伤口?」武清有些急了,「不然你在这里等一等,我拿些急救的东西来,在这儿先帮你把血彻底止住。」 「唔···」戴郁白又虚弱的喘了一声,皱着眉表情痛苦的扭了一下身子,「这里不行···感染会要人命···」 武清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掺不起来戴郁白的话,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那你就再坚持坚持,要是我扶不起来你,也没其他办法进屋了,总不能叫我抱着你走进屋吧。」 在听到武清说抱他的时候,戴郁白的眉梢忽的颤了颤。 不过那点异样神色一闪即逝,很快就被他的痛苦的呻吟声给掩盖了过去。 「其实我很轻的,你可以试试抱着我走进屋的···」他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认真的望住武清,眼底充满期冀的星光。 第236章 打横公主抱(一更) 武清正拽着戴郁白一条胳膊,用力往肩上扛,听到这一句,动作立时一僵。 嘴角也不受控制的跟着抽搐了一下。 她这才意识到,昏迷无力的戴郁白根本就是在装相欺! 武清斜眉狠狠飞了他一个白眼。 戴郁白装重伤,装虚弱,分明就是要调戏她,占她的便宜。 天知道他之前的晕厥是不是也是装出来的。 她后槽牙摩擦得咔咔直响。 戴郁白不仅是条妖孽妖媚的男狐狸精,更是条演技一流的大尾巴狼! 「好吧,」她冷哼了一声,「既然郁白少帅这么轻盈,那武清就试试抱您起来」。 说完她还煞有介事点点头,貌似接受了他的建议。 戴郁白眉梢微动,很是有些意外。 武清的聪慧与机敏,他一早就都是见识过的,自己那包含调戏意味的话,她怎么会听不出来? 事实上,从墙头跃下时,的确由于伤势过重而瞬间昏迷。 但是在她伸手去摸自己的颈动脉时,他就警惕的清醒了。 后面被她拍脸颊,扒眼皮就全是装昏迷的了。 倒不是他故意刁难她,而是他刚想睁眼的时候,就差点被她的称唿气得再度昏迷。 他可以接受她没有礼貌的直唿他戴郁白,或是客气又疏离的叫他郁白少帅也没问题。 当然,她若是想要亲昵的称唿他一句郁白就更美好了。 可是她那两句小白白,小鱼鱼是什么鬼? 他这么威武雄壮的汉子,哪里能跟小白白,小鱼鱼有半点联繫? 他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灵机一动之下,就存了继续装晕给她添麻烦的恶作剧心思。 不想她的胆子倒真是大,没有吓得大喊大叫,反而开始扒起他的衣服来。 当她冰凉而又柔软的小手在他胸膛游离试探的时候,他甚至忘记了伤口的疼痛。 想到这里,戴郁白嘴角抑制不住微微上扬。 她定是要将计就计的在后面整治自己。 不过逗弄武清的感觉实在很有趣,于是戴郁白就暂且忽略了她的话里有话,继续装虚弱装昏迷。 武清虽然猜不到戴郁白究竟是什么时候是清醒的,什么时候是昏迷的。 但是被他戏弄这件事却是看得明明白白。 她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只装作没有察觉,煞有介事的俯身弯下腰,将他的身体在地上放平,而后双手伸到他的身后,竟然真的做出要打横公主抱的架势。 拧着眉毛闭着眼仍旧装着虚弱的戴郁白,忽然间就被武清的体香扑了满鼻,不觉眉梢微动。 武清究竟有什么打算? 她是装装样子,尝试着抱他一下然后就说他太重了,然后挖苦讽刺他一顿吗? 武清根本没去理会戴郁白心里的小九九。 她此举有两个打算,反正左右都不是她吃亏,她正好藉机实验一下。 双手将戴郁白颀长的身子抱稳时,武清骤然绷紧双腿,而后屏息凝气,气贯丹田,而后勐地运作起周身气脉,瞬间点燃起隐藏的小宇宙,一咬牙,一跺脚,竟然将戴郁白整个人生生的抱到了半空中! 第239章 她真的很甜美(三更) 事实证明,姬舞晴的小身板看着单薄,但实则很有爆发力。 想来是她自小就承担了刘麻子家的苦活累活,还要辛苦唱戏练功的原因。 如此正好,正可以一下把戴郁白往死了里摔! 只是她到底小看了戴郁白的身体素质。 即便是猝不及防的没有任何准备,即便是身受重伤体力大减,突然被武清摔下去的一瞬间他还是及时的调整了身子。 借武清抛出的力道,他凭空一个漂亮翻转,双手又一捞,就牢牢的搭住了武清的肩膀! 之后一个用力,就扑到了她的身上,叫她向后仰着倒了下去。 武清的反应力本也是相当迅速,只不过戴郁白的速度力量都更胜一筹。 她手脚迅速的挣扎,却还是避无可避的被他勾住了身体直直推倒! 我去! 武清心里哀嚎一声。 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本想惩罚他,自己却成了他的人肉气垫子。 由于完全处于下风向,武清仰倒下去时,手脚都用作抵挡戴郁白的进攻了,根本来不及做任何防护动作。 眼前的天空瞬间旋转,耳旁风声唿啸。 武清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下,她的后脑勺肯定会被磕惨了。 可是等到真正落地时,她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 她蓦地睁开眼睛,一双锐意逼人的绝美凤眸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她惊得瞳仁不觉一睁。 而下一秒,那双凤眸便倏然接近,温柔浅阖。 武清的眼睛却惊得更大了。 因为戴郁白再也克制不住身体的欲望,他望着她那花瓣一般浅粉色的唇,径直就亲了下去。 他吸吮着她口中的芬芳,劫掠其间的津泉,舌尖既温柔又蛮横。 也许,他就是一个在绝望的沙漠久久跋涉的人。 她就是他的甘泉,他的救赎。 他顾不得身上伤口,手肘磕地,双手托护着她的后脑,身躯连并着双腿一起用力,狠狠抵住她拼命的抗争。 既保护着她的身子不落地,又能消解她身体的全部抗争。 他发誓,他直到上一秒之前,都在尽全力的尊重着武清。 不强迫她,不勉强她的意愿。 更不会冒昧的侵犯她。 但是只是一个眼神的对视,就令他辛苦搭建的理智围墙瞬间崩塌。 他大脑嗡的一声,瞬间空白,鬼使神差的就亲了下去。 他含住她的唇瓣,那上面就像是涂了致人迷醉的蜜糖一般,令他神魂颠倒,只想将这一瞬的美好无限延长。 如果他真的是迷醉了,他惟愿长醉不復醒。 仰躺在地,却被他紧拥在怀的武清大脑轰的炸开一片白光。 一种怪异的感觉如电流般瞬间袭遍四肢百骸。武清真的被吓了一跳,她只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一般了。 这种全然不受控制的感觉瞬间叫她清醒了过来。 她终于被彻底地激怒,戴郁白这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的容忍底线。 既然他欺人太甚,就不要怪她手段狠辣! 这样想着,武清手腕一翻,就从戴郁白的钳制中挣脱出去,直直奔着他还在淌血的伤口而去! 不过想像中的惨烈画面并没有真实出现。 原因并不是武清临时心软了,而是戴郁白忽然停止了他所有的动作,头一侧,昏倒在了她的身上。 武清霎时睁大了眼睛,这又是肿么个什么情况? 她勐地一挣,十分轻松的就把戴郁白从她身上推开,滚到一旁的草地上。 第240章 被虐过的伤痕(四更) 这一次,他的身体瘫软无力,似乎彻底失去了知觉。 武清登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骗人一次就得了,他竟敢再骗她第二次? 占了她的便宜,揩了她的油,就又装死推卸责任? 武清眉心都快给拧碎了,她用袖子狠狠一抹嘴,站起身,抬起脚朝着戴郁白的脸就踩了几脚。 他的头无力的晃了晃,仿佛失了连接线的布娃娃,瘫散无力。 武清不屑嗤笑,这次装的还挺像。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会七十二变的孙猴子了,哼,不过可惜如果戴郁白你是孙猴子,我武清武大爷就是二郎神,永远比你多一招变化! 以为装死就能逃避责任,想得美! 武清蹲下身,摆正戴郁白的脸,森然冷笑了一声,捏着嗓子,演技浮夸的关心叫喊道:「哎呀,郁白少帅,您怎么又昏过去啦?为了叫醒您,武清出手重点,您可别怪罪。」 话音未落,武清撸起袖子,抡圆了胳膊,对准戴郁白的脸左右开弓的就狠狠扇了起来! 清脆的掌声立时响起,武清才觉得方才的耻辱消减了些。 不过再扇到第十三下的时候,武清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不对。 如果是装晕,戴郁白绝不会甘愿遭受如此侮辱挑衅。至多挨她一下打,下一秒绝对会攥住她的胳膊,跟她狠狠对视。 武清不由得疑惑起来。 难道这一次是真的晕过去了? 她再度蹲下身,伸手就要再检查一遍他的瞳仁。 可是指尖刚一接触他的皮肤,她就被吓了一跳。 他的身体滚烫得简直像个小火炉。 刚才打得太爽了,竟然都忽略了他那不同寻常的体温。 武清用力按压他的额头,又比对了一下自己的体温,粗粗估计,怎么也得有40度。 武清不由得一脸懵逼,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就被武清狠狠的啐了回去。 我呸! 她根本就没露肚皮,戴郁白这厮绝对是恩将仇报遭天谴了! 哼!一定是这样! 武清站起身,最后瞥了一眼倒地不醒的戴郁白,越发坚信自己的推论。 可就是这一眼,却叫她又有了新发现。 由于之前与她的纠缠,戴郁白胸前大片的血渍被蹭下去不少,裸露出了本来的肤色。 前胸腹部都有大片的伤口,有的很长,从前胸蜿蜒直至小腹,有的很小,一个小坑个小坑的。 坑坑大小都不一样,有的明显是子弹伤口,更多的则像是菸头烫过的痕迹。 新伤累着旧伤,层层交织着狰狞可怖,实在是触目惊心! 武清没有想到,在戴郁白光鲜亮丽的外表下,竟然会是这般丑陋的千疮百孔。 她的心蓦地一缩,莫名感觉有些痛。 这该死的圣母心又开始抑制不住的泛滥开来。 几分钟之后,戴郁白已经躺在了急救房的单人床上。 武清抱着戴郁白刚进屋的时候,看到又破又脏又简陋的屋子,还很是失望。直到进入里屋,她才算放心了些。 里面不仅收拾得干干净净,用品也非常齐全。 一进门,就看到了占据的整整一面墙的储藏柜,旁边还有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单人床。 与外面积满灰土的房间相比,这里简直称得上是纤尘不染。 武清费劲的把高烧不退的戴郁白放在床上,转身一一拉开检查医药箱、部队专用干粮一用俱全。 水缸里甚至还有清澈见底的满满一缸水。 一看就是有人在定期整理。 武清又拉开一个抽屉,里面被塞得满满的书信立刻撒欢似的弹跳了出来。 武清一怔,还没等她仔细去看那些书信,身后就传来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声。 第241章 少女情怀总是诗(一更) 听到戴郁白的声音,武清立时收拾了手边药品,抱托着简单的医用工具返身回到戴郁白身边。 然而戴郁白并没有醒。 他躺在床上,斜飞入鬓的剑眉紧紧蹙着,眼睛紧闭,微微摇晃着头,似乎陷入了一场可怕的梦境。 武清低头俯视着他。 他的唇形很好看,本来的颜色虽然有些淡,是一种浅浅的粉色,但配上他那张禁慾系的盛世美颜,却是恰到好处,相得益彰。 现在的唇却是一片黯淡的深红,唇上也开始干裂爆皮。可见烧得的确不轻。 武清又看了一眼他胸膛上狰狞曲折的伤痕,心脏蓦地一紧。 不知道在他万人敬仰的风光背后,又会存着怎样不能与人诉说的艰辛。 她哀哀的嘆了一口,开始帮他清理掉破烂的上衣,用酒精简单为他的伤口消了毒,并把他的身体擦拭干净。 万幸的是,她多少了解点紧急处理伤口的方法,虽然不能为他取出体内子弹,但是大体的包扎还能做到。 一时没有找到退烧药,她就用酒精快速擦拭着他的腋下与脖颈。 但戴郁白的眉却皱得更紧了,紧咬的嘴唇洇出一圈深红色的血迹,表情十分痛苦。 武清很发愁,在这里应急处理终究不是办法,她只会些皮毛的包扎功夫,并不能及时有效的为他医治。 还是要尽快的将戴郁白送到医院才行。 她再度探手去量戴郁白的体温,不想他的额头的温度明显降了些许。 武清心中一喜,看来酒精搓揉穴位的方法管用! 她又用酒精为他擦拭了一圈。 慢慢的,戴郁白紧咬的唇松开了,紧皱的眉心也舒展了。 武清这才松了一口气,拉来一把椅子坐在床前稍稍休息。 微微的喘息中,她垂下眼帘,忍不住的再一次的打量着他。 经歷这一场兇险的高烧,他的额头已有薄汗渗出。 细密的汗珠打湿了他额前的发梢,乌黑的刘海柔软的贴在细腻的皮肤上。 平素那双神光逼人的凤眸此时轻轻阖闭,细长的睫毛自然弯翘,仿佛只要一阵微风,就能拂开他的眸。 武清的心也跟着他沉静美好的睡容柔软了下来。 她在心底轻声的问,戴郁白,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如果你是那种对自己招揽不到的人才就痛下杀手的欲望机器,又怎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呢? 你这样做究竟是想要卖给我一个人情,还是你本就是个心怀热血的人呢? 戴郁白的眉忽的又皱了一下,嘴唇翕动着,似乎在呓语着什么。 武清赶紧起身,为他盖上一层薄被,又舀了一杯水。 找不到筷子和勺子,武清就用手指蘸了水滴,轻轻点触着他干涸的唇瓣。 他像是感知到了,唇瓣随着武清的动作微微抿动。 武清知道,他这是渴到一定程度了,于是侧坐在床上,扶起他的头,把杯沿小心的贴近他的唇,缓缓倾斜杯身,慢慢的餵他饮水。 待到他喝了小半的水,武清已是一身大汗。 拿走水杯,武清小心的放平了戴郁白的身子,经这一番折腾,他的面容才再度舒展。 武清站直了身子,瞥了一眼床下的血衣,不由得感慨,戴郁白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干倒一大票温家杀手。 事后更带着她一路逃到这里,戴郁白的隐忍力真是强大到可怕。 做完一切,武清抬手擦了擦额头,余光却无意间瞥到了墙角还有一张小桌子。 她这才注意到,那里竟然有一台小机器。 方方正正的摆在桌面上,很像是影视剧里那种特工间谍专用的摩斯密码电台。 她勾唇而笑。 戴郁白身上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大秘密。 第242章 爆炸性大新闻!(二更) 如此,他才会准备出这样一间万全的安全屋来。 看这屋子的设备,应当是有专人定期清理的。 如果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即便一时没有清醒,这里不久应该也会有人整理。 是时候离开了。 想到就要做到! 下一秒,武清已经收拾出很多军用干粮和必备药品。 她帮他治疗这么半天,随手那些医疗费也是天经地义的。 想到这里,武清又多抓了一大把,用宽大的男装下摆兜着,抬步就要走出门口。 她的手提包慌忙间撇在了院子里,需得捡上装好这些干粮然后尽快离开。 可是她才迈开一步,就踩到一堆散落的信件。 她低头一看,才想起之前弄散的信件还没有收拾。下意识一弯腰拾起一封,她的目光却是一颤。 牛皮纸的信封中央赫然写着一行字,「兰葳蕤小姐亲启。」 武清指尖一颤,差点没把一兜子的干粮直接扔在地上。 她睁大了眼睛再往地上看去,那些信件的收信人处无一不是写着兰葳蕤小姐。 「怎么?武清小姐也知道兰葳蕤?」一个低沉而清凛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武清心中立时哀嚎了一声:遭了。 戴郁白竟然醒过来了! 又一个逃跑的绝佳机会与她擦肩而过。 她嘴角抽了抽,勉强定住神,举起那封书信,背对着戴郁白,故意粗了嗓音,深沉的说道:「谁人能够想到,武清今日竟能撞破这桩惊天秘闻,原来那位曾经叫无数男人倾心折腰的江湖传奇竹林女子兰葳蕤,真身就在这间普通又神秘的小屋子里。」 武清这话说的貌似惊天动地,实则模稜两可。 她如此说不过是为了瞬间转移话题,掩饰自己顺手牵羊军备干粮,却手笨失败的囧态。 她实际上只是有点好奇。 好奇戴郁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兰葳蕤的信。 难道他也钟情那位传奇女子,闲来无事间就给她写了一封又一封的求爱信,只是临到寄出的时候,又碍于什么难言之隐终是放弃了投递? 只在一瞬间,武清就脑补了一大出民国才子佳人—— 不! 应该是才女佳男欲爱而求不得的苦情虐心大戏。 戴郁白的声音一顿,似乎被武清的话吓了一跳。 怔了半晌,戴郁白才苦笑了一声说道:「没错,那个兰葳蕤就是我的笔名。」 武清的双眼蓦地睁大! 我去! 这是什么神仙消息? 她只是含煳不清的诈了一下,就炸出这么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新闻?! 武清瞬间转身,捏着那封书信,难以置信的望着床上的戴郁白。 此时他已经从床上坐起,一手搭在肩膀伤口的纱布,一手撑着床沿,霎着一双漆黑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她。 突然被武清这么一对视,他忽然红了脸颊,略略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准确的说,兰葳蕤就是十七岁的戴郁白。」 「十七岁的戴郁白?」 武清不禁惊讶出声,「你是说兰葳蕤根本就是十七岁的你伪作出来的虚幻人物?」 第243章 郁白少帅是美女?(三更) 戴郁白略一点头,缓缓抬起头,目光却穿过武清,飘出了很远,似乎陷到了很久之前的回忆之中。 「那时的我是个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看着大锦朝廷屡被列强欺辱丧权辱国,就投了一些文章去大骂国人昏聩愚昧。但却被屡屡退稿,即便偶有刊登,也是凡响平平。」 「所以你就灵机一动,创造出一个年仅十七岁的竹林少女的形象来吸引人眼球?」武清又惊又喜的说道,「行啊!才十七岁就能摸清大众心理,你不去经商真是屈才了呢。」 戴郁白苦涩一笑,「创造出一个少女的形象,并不是刻意为之,也算机缘巧合吧。」他耸耸肩,无所谓的一笑,「更何况也不算完全捏造,毕竟那时我真的只有十七岁。」 不想这一耸肩却牵到了伤口,他捂住伤口,眉梢微颤,不肯太过表现。 望着戴郁白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样子,武清撇了撇嘴,挑眉一笑,「好吧,我倒要听听是怎么样的机缘巧合?」 戴郁白放下手,唇边噙着一抹微笑,缓缓说道:「遭遇了几番打击,我忽然发现男人们的怯懦昏聩并不是他们不懂我写的那些道理,只是因为他们自私又无耻。 危险来了,情愿将金城的女人推到前面供洋人们玩乐,也不愿意自己拿起刀兵武器保家卫国。 反而是很多女子,利用自己的智慧与手段,沖在了最前面,保护自己的家人。 那时候,一些对抗洋人的组织甚至想出纠集大批身带梅毒花柳病的风尘女们去慰安沙国大兵的离谱主意,以达到削弱沙国兵力的目的。 郁白听到这个消息是又气又愤,只觉泱泱大锦国,突遭国难,男人还不如那些被他们贬为头髮长见识短的女子们。 于是提起笔来,就以少女身份自居,列数古今中外所有女英豪的传奇故事,稍作改动,加以些许时局隐射。 没想到却是一炮而红,金城日报因此还特别开了一个专栏。后来竹林女子兰葳蕤更直接针砭时弊,痛骂锦国所有男人无能无耻无颜。」 武清不觉听入了神,一笑搭话道:「不想这么一骂,那些男人们反倒是更加追捧兰葳蕤了,并且真的开始汗颜,觉得国难当头,男儿反不如女子英勇。」 戴郁白一口气说了很多,干裂的嘴唇开始隐隐作痛,他扶着伤口,缓步下了床,走到水缸前舀了一瓢水,浅浅润了润唇。 「是吶,一个愤世嫉俗的青年学子远没有一位美貌多才的传奇少女更吸引人眼球。」他无奈的嘆了口气。 武清十分认同的点点头,她仰起头将戴郁白从头到尾的重新打量了一下。 忽然觉得他的形象瞬间添了血肉,开始变得真实起来。 原来这个戴郁白也曾有过那么可爱又机智的过去,原来他不止武力值超级高,文采也这般出众。 她真的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可是当她的目光下移到他裸露的后背时,不觉又是一缩。 第244章 来呀,互相伤害呀(四更) 十七岁起,戴郁白的生活就已堪称传奇,那么后来又为什么成了军阀头子的左膀右臂? 甚至不惜留着一头教人耻笑的长髮,强扮女相,也要讨得梁国仕欢心。 依着兰葳蕤孤傲清高又愤世嫉俗的个性,断不会做到如此地步。 后来的戴郁白到底又遇到了什么事,有着什么样的黑暗经歷,才能在身上留下这般憷目惊心的伤疤? 「郁···郁白少帅···」她不自觉的忽然开了口。 「嗯?」他回过头望着她。 武清真的很想问一问那些伤疤的由来,可是话到嘴边又生生的转个了弯,终是没有问出口。 她抬手挠了挠头髮,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你身上的子弹还没有取,需要尽快就医,最好是马上手术。」 戴郁白持瓢的手忽然一僵,随即轻笑了一声,「久病成医,这点小伤还要不了郁白的命,武清小姐不必担心。」 说着他缓缓转过身,视线从武清手上书信滑到了她脚下。 当看到那些散落的军备干粮时,两道剑眉立时蹙了一下。 「一块压缩饼干兑些水,可以吃上一天,武清小姐拿了这么多,难不成是打算去远足么?」 武清拳头微紧,终于叫戴郁白看穿了。 不过真到了这一步,她反而镇定了下来。 事情既然已经出了,也就无所畏惧了。 剩下的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 「是呀,武清看到郁白少帅这一身的疤痕,就知道,您对处理伤口很有经验,」说到这里,她半真半假的喟嘆了一句,「只是不知这军中竟然如此危险,除了刀伤枪伤,竟然还能被人当成菸灰缸,肆意灭菸蒂。」 她这话一出,戴郁白的后背倏然僵直一片,侧过的眸子瞬间闪出森寒的光。 武清浑身汗毛都被那一眼惊了起来。 久与各种杀人犯变态打交道的经验告诉她,戴郁白对她已经起了杀心。 武清浑身立时戒备了起来。 她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戴郁白的伤情,也许在他动手之前,她能够夺门而出,早一步跳出这个处处充满诡异的小院子。 不想武清这边还没在心里规划好逃生路线,戴郁白的视线忽然就缓了下来。 他别过头,握着水瓢的手指寸寸收紧,关节处都在泛青泛白。 又顿了一会,他低沉的声音才再度响起,却染上了一层悽苦的疲累,「虽然之前对武清小姐说要一切坦白,但是这一次,还请武清小姐给郁白一点时间···」 听到戴郁白主动缓和气氛,可见自己冒险转移话题的缓兵之计奏效,武清自然求之不得。 她一面弯腰捡着那些军用压缩饼干,一面不以为意的大方说道:「郁白少帅哪里的话?谁还没有点小隐私,小秘密。说到底还是武清一味好奇而失了礼数,郁白少帅您千万不要在意啊。」 快速的将那些饼干重新兜好,武清扭头就朝门外走去,「既然您的伤情已经没有大恙了,那么武清就先走一步了,咱们山水有相逢,江湖再见。」 可是她刚迈出门口一只脚,肩膀就一阵受力。 第245章 郁白对克林一物降一物(一更) 「武清小姐,请等一等!」戴郁白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武清微微一惊,没想到戴郁白拖着病体也能瞬间奔到她近前。 不过她是不会轻易放弃追寻自由的机会的。 她抬手狠狠拂掉戴郁白的手,冷冷说道:「郁白少帅昏迷时,武清本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因着一时善念,才候至现在,希望郁白少帅不要叫武清后悔曾经照顾过你。」 「温克林已经吞併了两个金城帮派,正式入驻金城帮派势力圈,」戴郁白的声音低缓,却带着一种不容旁人质疑的威严,「现在看似安全,但只要旁人一个眼神,就会要了武清小姐的命。」 武清身子骤然一僵。 她清楚,戴郁白说得不错。 凭着温克林那疯狂偏执的个性,恐怕定是要将金城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挖出来。 现在的确不是上街露面的时候。 而她对金城还不熟悉,真的出去了,怕是连个栖身之地都寻不到。 像是洞悉了武清的心理活动,戴郁白不失时机的说道:「可供武清小姐暂时栖身的地方,郁白这里尚有几个备选。等到外面风声弱些,武清小姐再出去也不迟。」 「怎么确认消息?」武清回过头,面带疑惑的望着他。 戴郁白侧眸望了望墙角的那台发报机,用目光回答她的问题。 武清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忽的挑眉一笑,「郁白少帅真是有办法。」 用密语暗号来传达温克林的动向,这个戴郁白还真是个走在时尚尖端的时代弄潮儿。 要说对付温克林那种丧心病狂的大变态,还得是戴郁白这般心狠手辣的人物。 等到武清从对温克林阴暗的印象中走出来时,戴郁白已经托着自己受伤的臂膀,走到了发报机面前。 他拿起耳麦罩在头上,随后动作忽然一顿。 武清还以为有什么重要机关,上前询问道:「怎么了?这台机子没电了吗?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戴郁白沉吟了一下,没有回答,恍然抬手捂住了自己脸颊,皱着眉疑惑说道,「刚才只顾得跟武清小姐说话,都没留心,郁白的脸一直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又揉了揉脸颊,越发纳闷,「奇怪了,脸也没受伤啊?」 武清捂住嘴巴忍着笑,忍得胸口直哆嗦。 那是她之前啪啪大嘴巴抽出来的杰作。 他竟敢强吻她,就活该被惩罚! 为了防止自己忍俊不禁的笑出声,她站直了身子,板住脸,冷冷的看着戴郁白,眉梢眼角都是戏嚯的讥讽,「是不是之前从墙上跌下来才会脸先着地?」 「从墙上?」戴郁白疑惑抬头,眼底茫然一片,「何时的事?」 武清嗤然一声冷笑,就算他昏迷时不记得自己被抽耳光的事,昏迷前他强吻她,他总该记得。 武清环抱着双臂,静看戴郁白如何装蒜。 不过这一次,她的确冤枉了戴郁白。 戴郁白自翻过墙头却失足坠地后,身体就开始进入了抵抗伤口感染的机制,大脑功能几乎全部了紊乱。 第246章 你愿意做吗?(二更) 中间他强吻时,既是情到深处的不自禁,也是是因为理智全部丢失,瞬间陷入疯狂所致。 后来他又经歷了一场高达40度的高烧,脑子到现在还有些短路,其间记忆,基本随着那一场瞬间飙升的体温给烧干净了。 模模煳煳间,他只记得武清唇瓣柔润的触感,却也是如梦似幻,极不真实。 眼见戴郁白的表情越发无辜,就好像他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似的。 武清的暴脾气就再也抑制不住,蹭地一下怒火直冲头顶。 「我倒是有个方法,」她勾唇冷笑,目光越发冰寒,「可以帮郁白少帅恢復记忆。」 「什么方法?」 戴郁白一句疑问刚刚开口,一个脆生的巴掌就狠狠的掴在了他的脸上! 那一下用力之大,只叫他头上耳机都被掴飞了出去。 戴郁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武清森冷的声音忽然在近前响起,「说实话,对于郁白少帅你,武清刚才是很有些改观的。」 她举着刚行完凶的手掌,目色忽然黯淡了些许,「只不过到底是失望了。」 那一巴掌用力真的很足,打得刚刚退烧的戴郁白两眼直冒金星。 多年从军的本能叫他的身体第一时间做出了反攻的动作,他瞬间挥手,直奔着武清的咽喉而去。 然而却在碰到她脖颈的肌肤之前,停滞了下来。 她暗哑的声音再度响起,「亲吻,这本是两个相爱的人心甘情愿的事情。」  武清缓缓合拢掌心,低低的嘆了口气,表情也跟着哀伤了起来。 仿佛打了戴郁白,她才是受伤的那一个。 「接吻?」戴郁白疑惑着低语道。 他恍然记起唇边柔软的触感。 难道那不是他昏迷时发的一场春梦? 武清转眸望向戴郁白,目色凝重,缓缓说道:「虽然真正的喜欢、真正的倾慕或是真正的爱情究竟该是什么模样,武清也不知道。 但是武清想,那里面一定不会少了一份尊重,不会多有一分强迫。 接吻也好,亲昵也罢,这都应该是两情相愿时的真情流露。 只是单方面的霸王硬上弓,即便女子一时顺从了,发展出来的感情也绝对不是健康而美好的爱恋。 武清理想中的爱情,是在彼此眼中都拥有独立的人格,而不是拥有一个异性的身份或是肉体而已。 郁白少帅,无论你是真的烧煳涂记不得了,还是存心戏弄武清假装忘记,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请你以后都不要这般的不尊重女性而再生出调戏之意,轻薄之心。 虽然郁白少帅口里从来对武清只是单纯爱慕,但是你我都明白,若无利益牵涉其中,郁白少帅绝不会对武清纠缠至此。 这是武清第三次向郁白少帅要求尊重,也会是最后一次。」 说到这里,武清忽然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她甚至玩笑般的耸了耸肩,微微一笑,「不过郁白少帅若真是有利用得到武清的地方,就请明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对于别人而言有利用价值,本身就是对自己能力的一种肯定。 不论郁白少帅你看中了武清的什么,凭着你几次的仗义出手,武清都愿意结交你这个朋友。」 第247章 你一定是我的妻子(三更) 说着,她又补充了一句,「只不过,交朋友的前提是,有什么目的和企图都要明着说,明着来,若然不违背武清的原则与本心,能接受的武清都会接受。 毕竟老话说得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郁白少帅之前为武清做的事,值得武清去尽力还报。当然如果对武清而言也是有利可图的,那武清就更乐意了。」 戴郁白缓缓伸出手,按了按脸上火辣辣的巴掌印,顿了好一会,他才将武清这么一大串话彻底消化。 也许是这一巴掌的力度实在太到位,他紊乱的大脑功能们开始归位。 晕倒之前的事情便如过电影一般,在他眼前一幕幕的播着回放。 他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失态,自己的失控。 他甚至连之前武清是如何在他昏迷之中气愤抽打的事情都模模煳煳的记了起来。 想他戴郁白从军数年,什么命都拼过,什么苦都吃过,什么辱都受过。 唯独被女人掴脸,还是被连掴数十下的耻辱还从未遇到过。 只是奇怪的是,他竟然一点也不觉得耻辱,甚至还觉得有点开心。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有被虐倾向,他只是觉得,他未来的妻子竟是这般独一无二又星光熠熠的女性,想一想他就兴奋异常。 武清独特而又出色的主见,定力,思想,是他一直以来最为渴求,却始终求而不得的东西。 武清只以为他尚在高烧余热之中,反应能力也跟着慢了半拍。 她想着,虽然这一耳光才是在他清醒有意识时的正式警告与抗议,但之前毕竟已经狠狠扇了了人家十几下大巴掌了,这一口恶气也算出的差不多了。 她的心便又软了一丁点。 她抬步走到戴郁白面前,俯身拾起被她扇到地上的耳机,递到戴郁白的面前,弯眸盈盈浅笑,「所以说,这样的朋友,武清才愿意和你做。而郁白少帅,你愿意吗?」 那一瞬间,戴郁白正愣住了。 他在她那双熠熠的星眸看到了漫天烟花倏然开绽。唇角不觉微微上扬,一手从她手中接过耳机,一手忽然抬起,在她的额心处弹了一个又脆又响的大爆栗! 「唔!」 一心示好,毫无防备的武清前一秒还在气度非凡的笑,下一秒就疼得直接飈出泪来! 「如果不是把你当自己人,敢掴我的耳光,你早就成了一具尸体了。」戴郁白带上耳机,勾唇邪魅一笑,朝着武清眨了眨眼,而后继续开始捣鼓起他的电台来。 武清愤怒的捂着头,咬牙切齿的咆哮道:「打人不打脸!何况我还是个如花似玉,正值青春年华的美少女,你下手怎么这么黑,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戴郁白斜斜瞥了她一眼,「既然是从朋友开始做,自然是要全套的礼仪嘛,来而不往非礼也。」 说完他又扭头开始噼噼啪啪的点起信号传输器来,中间还不忘加上一句火上添油的话,「而且朋友只是起点,你终将是我戴郁白的妻子,无论花费什么代价。」 第248章 他太妖孽,太狡猾(四更) 武清没好气的站起身,恶狠狠的瞪着戴郁白,「戴郁白,你不是疑惑自己的脸为什么会火辣辣的疼吗?要不要我现在就告诉你原因?!」 戴郁白一面听着耳机里的回应,一面微笑着点点头,「嗯,总算不是郁白少帅了,直唿戴郁白就显得亲近多了,当然,直接叫郁白会更完美。」 好吧,武清无奈扶额,这位郁白少帅一闷骚起来还真是天下无敌。 可是才想到闷骚这个词,她就大大的呸了一声! 戴郁白这哪里是闷骚,这明明是明骚! 「切!不想知道原因就算了,我还懒得跟你说。」 武清说着徐步踱到书桌另一端的凳子前,环抱着双臂坐下,还大咧咧的翘起了二郎腿。 戴郁白抬手按住耳机,眸色微动,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用的回应。 武清余光瞥见,也不禁有些好奇起来,支棱起耳朵等着戴郁白接下来的分析。 不想戴郁白顿了一下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却和电波没有任何关系。 他抬眸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我脸上的伤,难道不是武清你趁我不备时下的毒手?」 「怎么可能?!」 武清身子往后仰了仰,慵懒的靠着椅背,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冷的哼笑,「那是你晕倒昏迷时,脸先着的地!一定是你不知在什么时候做下了什么亏心的事,遭天谴了。」 这一次对于武清的讥讽,戴郁白却恍然未觉。 他强吻她,随即昏迷,之后她肯定对他下了黑手。 不过想到自己因何才会如此激怒了武清时,他的唇竟不觉的颤了一下。 他一手点着信号机,一手不觉抬起抚上自己的唇。 只觉得那疯狂一吻的触感,越回味越清晰,这该死的感觉又要将他刚捋清的思绪打成一团乱麻。 没想到这个动作瞬间将武清激怒,  她勐地站起身,抬起手狠狠打掉戴郁白抚着嘴唇的手,恶声恶气的说道:「戴郁白你要查什么赶紧查,武清时间金贵的很,没空跟您在这浪费。」 望着武清气急败坏的样子,戴郁白不怒反笑,「武清,你没发现我们终于不再客套疏远了吗?」 武清闻言也是一怔。 她终于意识到了,不知在什么后,她已经像个现代人那样直唿戴郁白的名讳了,而戴郁白更是亲昵的称她为武清。 武清忽然想起一件事,又坐回了椅子上,无奈的笑了笑,「真是奇怪,你好像从一开始就叫我武清,而不是我的梨园花名舞晴呢。」 戴郁白点击信号机的手忽的一滞,随即又快速的运作起来。另一只手拉开抽屉,拿出纸笔,两只手互不干扰的各行其是起来。 就是这样,都没妨碍他喟嘆出一句真诚的感慨。 「武术的武,清白的清。这句话,从一开始我就记在了心里。」 武清点翘的二郎腿忽的一顿。 说这句话时,梁心也在当场。 不仅如此,武清后面更是跟梁心强调过,她不再是以前的姬舞晴。 但是梁心每一次开口都是舞晴。 他根本不在乎她叫什么名字,她有什么思想,她真正苛求的又是什么。 他甚至从来没有尊重过她,没有把姬舞晴当成一个独立的人来看。 对他而言,姬舞晴只是一件工具,一个花瓶,梁心对姬舞晴那才只是赤裸裸的利用。 她缓缓抬眸,再度重新审视着戴郁白。 不禁自嘲一笑。 她这是怎么了? 戴郁白对她也是利用,甚至对那些小士兵们下过拉拢不成就地击毙的冷酷命令。 她竟然还把他与梁心区分出来。 不过,还是有些区别的吧。 最起码,她真心愿意和戴郁白做朋友。虽然即便做了朋友,她也会防备着他。 只因他太妖孽,太狡猾。 稍一不留神,自己就会真的掉进他编制的感情陷阱中去。 第249章 送她回虎口(一更) 不知不觉间,两人竟然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好在发报机的滴滴声一直在响,而戴郁白后面也越来越专注,根本没有发现武清的异常。 听着那滴答滴答,一下下简单又枯燥的声音,武清忽然想起了摩斯密码。 不知道这个时代,戴郁白他们用的是什么密语暗号。 武清不觉摇了摇了头。 前一世看的书到底太杂,杂而不精,关键时用起来就总是不够得心应手。 看来她要尽快给自己制定一套完备的学习计划,尽快学习了。 时间随着发报机滴答滴答的声音匆匆而过,不知过了多久,戴郁白在纸上沙沙书写的手忽然一滞。 武清挑眼瞟了他一眼,看来戴郁白已经得出结论了。 「温克林的人都撤了?」她疑惑的问道。 戴郁白缓缓抬起脸,望着武清静默不语。 武清被他双能勾人魂魄于无形的凤眼看得有些发毛。 她咽了一下口水,又换了个角度发问,「是有其他异常情况吗?」 戴郁白薄唇微抿,半晌,才终于开口说话,「武清,今夜,你只能回梁公馆。」 武清堪堪挑起一条眉毛,她再度环抱双臂,靠坐在座椅上,面色阴沉。 果然,和戴郁白交往只能一码归一码,只要涉及到他的利益,他仍是会变回那个冷酷又无情的郁白少帅。 虽在决定交下戴郁白这个朋友时,她就在心里给他划了分界线。 他这种朋友也许可以过命,却不能过情。 不过有的时候,互相尊重,互不干涉,各取所需也未尝不是一段很好的友谊。 武清很想无所谓的笑两声来表示自己的大度胸襟。 只是笑容到了嘴角,牵出的却是一抹苦涩。 说到底,她还是渴望着一段与利益无关的正常情谊。 像是被武清清冷的目光摄得有些心虚,戴郁白眉心微蹙,不觉错开了视线,「我知道,你不想回——」 「我回去。」 武清果断的截住了他的话茬,无所谓般的耸肩一笑,「梁公馆而已,都打熬了两天了,也不差着第三晚。」 戴郁白没有料到武清竟会答应的如此痛快,一时竟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他的唇翕动了一下,终是稳定了心神,再度望向她,目光沉沉,似有千言万语凝汇其中。 「你不问我原因么?」 「如果有的选择,你绝不会送我回去。既然决定送我回去,就证明你没的选择。再问有什么原因,也没有什么意义。」 说着武清缓缓站起身,抬手整了整自己衣衫,挑眉一笑道,「郁白少帅不必内疚,你我依然是朋友,并不会因为彼此早就存在的些许利益冲突而收影响。」 戴郁白微微一怔,随即恍然抬头,迎住武清的目光,眸色复杂,欲言又止。 不知道为什么,武清竟然从他那张俊脸上解读出两个字——受伤。 武清唇畔肌肉微动,随即转移了视线。 她这是怎么了,戴郁白本来就深受重伤,脸上写着我受伤了,我很难受,那也是在正常不过的。 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心疼? 第250章 武清,我只要一个机会(二更) 「武清,」他终于开了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语气异常严肃又异常郑重。 「兰葳蕤的事情关乎我的身家性命,但我答应过你,能坦诚的一定与你坦诚相待。 但还有很多事,现在不能告诉你,就像你的身份,有些细节也不便告诉我。我想你能体谅对么?」 武清点了点头,戴郁白说的在理。 「这一点,我能够体谅。」 「那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让我用事实去证明我的诚意,以及对你的真心。」 他望着她,语气几近乎于恳求,「只这一次机会。」 武清终于正回了视线,她站起身,忽的抬手在戴郁白的额头上弹了一个大爆栗。 他惊愕睁眼,武清却是扬起了头得意一笑,「我从来都是最记仇的,人家欺负我,我会以牙还牙,人家若是厚待我,我会竭力还报。」 她俏皮的弹了弹手指,「所以别让我失望哦。」 他微怔,终于明白她的意思,眼底随即绽开漫天花火。 「郁白从不会教人失望,」他自信的笑了,「尤其是对你。」 半个小时之后 当武清再度坐进梁家汽车时,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那个小院子既然是戴郁白的家,他为什么没有门钥匙,反而要翻墙进去? 之前尽被他的美色所迷惑了,不仅这个关键的问题没来的及问,就是戴郁白今天为什么会被人追杀,她都给忘到爪哇国去了。 武清懊恼的摇了摇了头。 看来前世的她什么都好,就是没谈过恋爱这一点很不好。 搞得她现在对于美男戴郁白基本没有一点免疫力。 「姬小姐,梁少那边离开得早,并没有看到后来的事。」 说话的是之前武清救过的那个小士兵,他与同伴也算久经枪林弹雨,再加上为人警醒机敏,在温克林手下那么勐烈的火力下,竟然也能全须全尾的脱身。 事后更通过电波与戴郁白取得联繫,叫了他们开车来接武清。 他现在正坐在副驾驶座上,侧着头回过脸,看着武清礼貌又恭敬的说道,「回去以后,您就说是属下护卫着您拼死回到大眼贼儿的召集地,开车载您回来的就行。」 武清略略点头,轻嗯了一声。 小士兵也恭敬的点了点头。 可是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回身坐好,像是还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可是才要到嘴边又羞怯得不知该如何开口。 武清瞬间看穿小士兵的心思,一笑说道:「没事,你若还有其他事情,就一併讲了吧。」 小士兵畏怯的看了一眼旁边司机,咽了下口水,终于鼓足了勇气,侧着头够着武清问道:「姬小姐,被人下药的事,您打算怎么处理?回去的话,能不能自保平安?要是您有什么难办的,只管跟——」 小士兵话没说完,就被武清抬手打断。 「无妨,究竟该如何处理,又如何自保,我心中已有成算。你们不用担心,届时若有需要,我会请你们帮忙的。」 小士兵的脸登时就涨得通红,他十分诚恳的说道:「有姬小姐这句话,属下就放心了,回头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只要不违背郁白少帅的命令,属下愿为姬小姐赴汤蹈火。」 第251章 四面危机(三更) 武清双手搭在手提包上,身子往后仰了仰,靠着椅背淡然一笑,说道:「小长官言重了,今晚便要仰仗诸位的帮扶了。」 「姬小姐言重。」 「对了,」武清忽然补充了一句,「一会回到梁公馆,还请小长官暂且忍下被小莲下药的事,如何查明如何发落她,静听武清安排即可。」 一想要被下春药时身体可怕的反应,小士兵登时就羞红了脸,慌忙低下头应承道:「姬小姐放心,属下全听姬小姐吩咐,绝不妄动。」 武清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轻轻阖闭双目,休养精神。 一闭上眼睛,面前就又出现了小莲那张娇俏可人脸蛋。 外表恭顺聪慧,实际上却心机深沉。 武清的唇角不觉微微翘起。 既然已经威胁到我的安全,那么就是该打发掉你的时候了。 待到武清睁开眼睛的时候, 天色已然全黑。 四下的旷野幽深一片,只有近前的梁公馆灯火通明,散发着刺目的光亮。 汽车减缓了速度,平稳的开到梁公馆的院门前。 武清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放眼向院内望去,只见敞开的大门里,已然停着了两辆黑色轿车。 像是感知到了武清的担心,副驾上的小士兵及时叮嘱着的说道:「梁少已经回来了,姬小姐万事小心。如有需要,您只需喊一声,自有兄弟们照应着。」 听到这句话,武清立刻明白是戴郁白交代了他们保护自己。 想到戴郁白三个字,她的表情便不觉变得温柔起来。 她忽然产生了一种冲动,问一问小士兵戴郁白的伤势究竟会如何处理。 可是话到嘴边,她还是选择了噤声。 戴郁白会有自己的路要走,她亦有她的。 更何况现在正是关乎她的身家性命。即便戴郁白会信守诺言,武清也不愿将自己的安危假手于人。 依靠别人才能得到的安全,向来最不安全,无论那个别人是敌人还是朋友。 车子拐进梁公馆后缓缓停下,小士兵率先下了车,绕到武清这一侧为她拉开车门。 武清抬步下车,侍女小莲已经恭敬的侯在了车外。 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围裙上,头垂得很低,恭敬的候着武清下车。 武清用余光注意到,在见到小莲时,小士兵扶着车门的手瞬间狠狠攥紧。他直直瞪着小莲,脸上怒意丝毫不加掩饰。 还好小莲的注意力都在武清的身上,没有发觉。 「小长官,今天一番波折,大家也都累了,都回房休息吧。太过疲累要是出了差错,梁少那边会不高兴的。」 武清用隐语提醒着小士兵。 小士兵恍然记起车中武清交代的话,赶紧低下头,掩饰着脸上的恨意。 「院里的车是梁少开回来的么?梁少回来了?」武清款款走在前面,一面说着话,一面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小莲的反应。 小莲恭敬回道:「先生已经在您的卧室等着您了。」 「哦,这样啊。」武清抬手拢了拢耳边碎发,眼角斜斜瞥了下二楼姬舞晴的卧房,那里却是漆黑一片,并没有开灯。 她装作不经意的问「先生什么时候回来的?可用过晚饭了?」 小莲扯唇干笑了一声,「先生用过了晚饭,喝了些酒,说太太回来了,梳洗梳洗先用点饭压压惊,随后直接上楼就行。」 武清忽然注意到,小莲的声音听上去虽然没有任何异常,两只手却是一直紧张的抓着围裙下摆。 表情也有些生硬,每次微笑,脸上肌肉都十分不协调。 依据武清从微表情书籍学到的知识,她敏锐的意识到,小莲必然又有了不可告人的计划或是图谋。 第252章 浴室里的杀人的机关(四更) 站在小莲的角度上想问题,虽然武清没来得及吃被下了药的饭食。但是那个小士兵却是中了招的。 可是小士兵一出去就是一天,小莲并不知道他身上药性解没解,又是如何解的。 她独自在家里的一天肯定很担心事情会暴露。 恐惧与急躁会叫她做出一些防备的应对措施。 武清又望了一眼二楼卧房。 现在夜已经深了,梁心又喝了酒在卧房里等着她,明显是想用女人的肉身发泄。 不同于前两夜,姬舞晴被动的等待梁心,这一夜是梁心等待着姬舞晴,并且姬舞晴是完全清醒的。 一旦让姬舞晴顺利进入卧房与梁心换好,那么前两夜小莲李代桃僵的事一定会暴露。 所以几条线路的危险下,小莲很可能会孤注一掷的做最后的挣扎与反击。 揣测到这里,武清眸色不觉沉了几沉。 虽然今晚的梁心才是她要对付的重中之重,但是像是小莲这种会在她背后下黑手的隐患,她也必须提起足够的警惕。 「太太,按照先生的吩咐,一楼浴室已经备好了热水,您的衣服也都脏的不成样子了,正好缓一缓,小莲这就去给您安排晚饭。」 「一楼浴室?」武清故意拉长尾音,语气夸张的质疑道,「二楼我暂住的客房里不就有浴室吗?为什么要去一楼?」 「呃···」小莲的眉梢忽然颤动了一下,目光也闪烁了一下,眼珠转了两圈才沉吟着回答,「太太,一楼水管坏了,热水太重,小莲一个人抬不上去,就放到一楼了。不过一楼浴室比二楼的宽敞很多呢,太太泡泡澡也会舒服很多呢。」 武清将小莲所有的微表情与微动作都收在了眼底。 这么小儿科的级别,她不用微表情学也分析的出,为了阻止姬舞晴上二楼与梁心欢爱,她在浴室里必然做了手脚。 武清若无其事的嗯了一声,装作没有察觉的走进一楼大厅。 在小莲的带领下,武清来到了位于一楼角落的那间浴室。 一打开门就见白蒙蒙的蒸汽扑面而来。 武清抬手挥了挥闷热潮湿的空气,往里面打量着,这件浴室的确不小,外面是盥洗室,欧式的白瓷洗脸池四围镶着鎏金缠枝纹花边。 洗手台上还摆放着一个镂空的铜制香炉,裊裊白烟从黄铜祥云纹的空隙中盘旋而出,溢出满室的香甜。 后面悬了一帘粉水晶珠子穿制而成的帷幔。帷幔还有大约九平方左右的内室,一个欧式的四脚浴缸摆在正中央。 浴缸里已经注满了热水,满屋氤氲的水汽正是来源于此。 透过粉水晶浴帘,武清看到浴缸的后面有扇小窗,小窗像是没有关严,半开了一条缝隙。 「太太,浴缸在这边。」说着小莲殷勤的上前撩开浴帘,为武清指引着。 「还是小莲你想得周到,整天真是没把人吓死,这会泡个热水澡正好洗洗晦气。」 武清一边说着,一边解开领口的扣子。可能是浴室地面太滑了,她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身子就径直朝着小莲砸去! 小莲一个惊唿连忙托住武清,武清惊唿了一声,双手立时抱住了小莲。 第253章 毁掉她的清白(一更) 小莲的眼睛蓦地睁大! 她的身子骤然失衡,这一下必摔无疑,恐怕还会被武清当成人肉垫子狠狠压住。 但是一切发生的太快,她根本来不及反应什么,后背直直朝着地面而去! 后脑勺肯定会被狠狠摔惨,小莲惊恐的想着,就在她吓得闭上眼睛的一瞬间,腰肢处忽然一紧。 武清在身子倾斜的瞬间站定。 不仅自己没有滑到,更及时拉住了小莲。 「没事吧?」武清一面扶直小莲,一面微笑着问道。 「啊···啊?」小莲还没回过神来,嗓子里只发出一串零碎的音符。 「你先下去吧,快些准备晚饭,我这会也是饿的不行了。」武清有些狼狈的站起身,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头髮。 小莲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才终于回过神来。 再回头,武清已经撩开水晶帘,解开了衣衫向浴盆走去。 看着武清伸手探进浴盆撩了撩水,小莲瞬间记起自己现在最该做的事。 她赶紧低下头,恭敬的嗯了一声,「太太安心洗着,小莲这就去准备。」 可是垂下的眼眸中却闪过一抹阴险的得色。 「快去快回。」武清半拢着衣衫,背对着小莲有些不耐的催促着。 小莲依言迅速走出屋,严严实实的关上门之后,她还贴着门扇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 里面已经响起了一片哗哗的撩水声,显然姬舞晴已经进入了浴缸。 小莲得意的哼笑了一声,这才满意的转身离开。 只是她看不到门扇背后,轻移脚步瞬间门口的武清。 静听着小莲踢踏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武清嘴角出现了一抹清冷浅笑。 她抬起手,指尖夹着一个白色的小纸包。 刚才故意摔倒就是为了搜小莲的身,而这纸包就是从她口袋中搜摸出来的。 武清挑挑眉,捏着那个纸包仔细瞧了瞧。 忽然一缕若有若无的异香钻进她的鼻腔,武清眸色一动,将纸包凑到鼻前,小心的嗅了嗅。 那香气果然更加浓烈了。 武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瞬间转头,透过缥缈迷濛的水雾,一件特殊的物件瞬间映进她的眸底。 她忽然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 大约十分钟后,神情又紧张又兴奋小莲再度出现在浴室门口,这一次,她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摆放上简单的饭菜,还有一杯热牛奶。 这一次,她下足了春药,用量是白天给小士兵的两倍。 今晚不同之前,梁大少事先等在二楼,武清又是清醒的,根本没有她鱼目混珠的余地机会。 不仅如此,两人一旦见面,她之前的把戏很有可能就被戳穿。 她绝不甘心事情就此败露,她必须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尽快的使姬舞晴身败名裂。 为了万无一失,她不仅在这杯牛奶里下了药,更在浴室的薰香房中下了春药。 而破坏姬舞晴清白的人选,她也不再去选择挑战难度很高的小士兵了,趁着梁公馆的人都随着姬舞晴梁心出门,她直接叫来了自己的姘头。 一旦姬舞晴春药发作,她就叫藏在隔壁杂物房的姘头进去日弄姬舞晴。 而她则假装发现异样情况,去请梁心下来检查。 到时姦夫**通姦的画面,一定会叫梁心当场气得发疯。 而后面的窗户也是早就开好了的。 这里是浴室,那些士兵们根本不会在那里巡逻。 只要大菸鬼跑得够快,就能从后窗及时逃跑出,翻越过院墙后就会逃得无影无踪。 届时,没有人能发现这场丑剧会和她一个小侍女有任何关系。 想到这里,小莲越发得意,她尝试着敲了敲门,「太太,太太,小莲给您端牛奶来了。」 说完她就屏住了唿吸,耳朵贴着门扇,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里面寂静无声,连一点水花儿的响声都没有。 小莲的心脏立刻狂喜的快速跳了起来。 她只觉得身上血脉都兴奋的奔腾了起来。 姬舞晴果然中了药。 出于谨慎,小莲又连敲了几下门,声音也放得更大了些,「太太,太太,小莲给您送牛奶来了!」 说完她又赶紧将耳朵贴在门上,强压着砰砰的心跳声,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 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小莲脸上的笑容终于绷不住了,她一脸得意的走向旁边,在杂物间的房门上轻轻敲了四下门。 很快杂物间的房门就被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男人猥琐的脸,丑陋的面孔上挂着按捺不住的淫笑。 小莲朝他点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即又返回浴室的门,她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备用钥匙,咔哒一声插进锁孔。 她扭住钥匙柄用力一按,门锁旋即打开,浴室明晃晃的光线立刻自门缝倾泻而出。 小莲连并着那个猥琐男人的眼睛里立时放出贪婪的光来。 ------题外话------ 今日三更,但是每章字数有多,所以更新量是一样的哦o(* ̄︶ ̄*)o 第254章 夜空闪亮的星,请照亮我前行 就在梁公馆深陷阴谋与诡计的泥潭时候,金城的另一端,也在酝酿着一场嗜血的盛宴。 傍晚的时候,戴郁白目送着武清的车驾远远的消失在路的尽头,才返身回了安全屋。寻了一身便服换上,才从这个无人知晓的藏身之地离开。 他先是步行了一段路,走到官道上,又雇了一辆黄包车。 目的地是他手下一个心腹的家。 那名心腹本梁家军里的一个小连长,姓王,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个子不高,性格板正,就是在家休息都离不开一身的军装,长得也是一脸的忠厚相。 当王连长听到敲门声,推开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的戴郁白。 他满头的虚汗,一手扶着前胸,一手撑着门框,粗重的喘着气。 王排长立时吓了一跳,急急上前搀扶就要讯问,却被戴郁白挥手打断。 「多说无益,送我回帅府。」戴郁白捂着肩膀的伤口,冷着脸命令道。 他的肩膀还有一颗子弹没有取出来,他怕再耽搁久一些,自己就会抗不过去。 跟武清面前又要保持着风轻云淡的随口调侃,又要全身贯注的分析记录线人暗语,又要扛住伤口的剧痛,已经耗掉了他所有的体力。 再经过这一路的颠簸,他的伤口处已经隐隐渗出血来。 王排长一看到戴郁白肩头衣衫洇出来的血迹,眼睛登时就红了。 他上前一把扶住戴郁白的手臂,带着哭腔的说道:「少帅,你这个样子怎么去见大帅?你先去医院——」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戴郁白生硬打断。 「去开车!」戴郁白强横的命令道,根本不给王排长半分余地。 说完他踉跄着脚步走向左边厢房,狠狠一打门帘就进了屋。 王排长只好含着眼泪的去后院开车。 等到两人坐车离开时,戴郁白已经换上了一身军装,长发也放了下来,扣在硬挺的军帽之下。 这一路上,戴郁白一直靠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 他必须尽一切可能的保存体力,因为他最难的一关考验才刚刚开始。 比起即将到来的考验,之前的一切,都轻松容易得不值一提。 黑色的轿车终于在一座风格奢华的别墅院门前停了下来。 戴郁白掀起眼皮,瞥了一眼那拥有巴洛克风格的小片建筑群,从鼻腔中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 身兼司机的王排长赶紧下车绕到戴郁白一边为他打开车门。 戴郁白扶着肩膀小心下了车,可是在走出车门的那一瞬,他倏然挺直了后背,抬手整肃了一下衬衣的领扣,只在瞬间就一扫之前所有疲色,再度恢復了他身为少帅的所有威仪,长腿阔步地朝着别墅的内部走去。 王排长只能焦急的在门外等候着。 望着自家郁白少帅昂首阔步,大步向前的样子,王排长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硬撑着一口气,戴郁白总算走进了别墅。 大厅处的僕人早已恭敬的战列两旁,登时恭候他的大驾。 戴郁白眉心微皱,脚下步伐却没有丝毫停滞。 走到位于一楼尽头的书房时,她看到那扇暗红如血的红木大门微微开了一条缝,他的心蓦地一缩。 他顿住了脚步,伸向门把的手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 额上已经渗出汗来,肩膀处的伤口仍然刺痛难忍,他这次耗费的体力太多,他不确定今天能不能打熬过去。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如何也不能胆怯。 他会提起所有的精神,叫自己清醒,一定要挺过去。 下了狠心之后,他凛然抬头,射向书房的目光犀利如鹰,冰寒似刃。 悬空的手不再有任何犹豫,勐地一推,一个光线昏暗,四围摆设着恐怖雕塑的诡异房间在他面前豁然铺陈。 他踏着坚实的步伐,凛然的大步走进。 不过两步,沉重的红木大门便在身后悄然闭合。 一个人影恍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身后。 那人身着一件灰色的中式长衫,身材修长而挺拔,头髮已是花白,背梳着一丝不乱。 他长得十分阴柔,五官柔美仿若女子,却比女人更多出一种妖冶的妩媚。 他的皮肤很好,饱满富于弹性,如果不是那一头出卖年龄的花白头髮,会让人疑心他不过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 那男人带着一架黑框眼镜,昏暗的光线中,反射着诡异的光,教人看不清他弯弯的笑眼。 在戴郁白身后略略躬身,态度虽然恭谨,脸上笑容却异常阴森。 「大帅恭候您多时了,郁白少帅。」 戴郁白侧眸冷冷瞥了他一眼,一个字都没有吐给他,冷傲不屑到了极点。 长衫男子似乎对于戴郁白的无视并不在意,他直起身子,缓步走到前面引路。 经过戴郁白身边的时候,他忽然停住,闭上眼睛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随后缓缓吐出一口气,表情迷醉得就像是在闻鲜花馥郁的芳香。 他忽然呵呵的笑了两声,「血腥气这么浓,郁白少帅这该是受了重伤了吧?」 第255章 寻找照亮行路的星(三更) 戴郁白厌恶的皱了皱眉,口中牙齿不觉紧紧咬合,咯吱吱森然作响。 长衫男人仰头髮出了一声轻笑,他伸出一只手,抚上了戴郁白脑后顺直的长髮,小指微翘状若兰花。 「听说少帅中了枪伤,真不知道一会挺不挺得过去呢?」他咯咯的笑着,一下下轻抚着他的长髮,力度又轻又缓,就像是在把玩一件珍贵的玩具器物。 戴郁白双手紧攥成拳,周身渐渐渗出冰霜一般阴寒的气场。 「你本可以更轻松的,不过是一张脸皮,至于你用鲜血来维护吗?」男人的笑声越发狷狂,他修长的指尖顺着那顺直的黑髮游离向上,最终攀上了他脖颈炙烫的皮肤。 「这么多年了,你以为还在的脸皮其实早就不在了,今夜又受了这么重的伤,真的不考虑放下这张脸——」 戴郁白倏然转身,大手瞬间掐住男人纤细的脖颈,手指寸寸收紧,男人的脸瞬间涨红得发紫,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后半句尽数卡在了喉咙里,变成断断续续的呜咽。 「我一定弄死你!」戴郁白凤眼狰狞,蕴着翻涌的火焰,字字切齿。 青色的筋脉自他手背根根突起,他不顾肩膀锥心般撕裂的疼痛,擎着手臂,将男人骤然举高。 男人的双脚瞬间离地,在空中恐惧的挣扎着,但是他的眼睛却没有半分恐惧。 他依然在笑,讽刺的、蔑视的嘲笑。 他艰难的扯动脸上肌肉,竭力不让痛苦的扭曲抹掉那点刺人眼球的笑容。 「呃···呵····你不敢···不敢杀我···」 因着喉结被瞬间捏碎的痛苦与扭曲的笑容,男人的嘴角淌下黏稠的口涎。 在那噁心至极的液体即将流到戴郁白的手指上前,戴郁白指节霎时爆发出非人的力量! 只听咔吧咔吧一阵脆响,男人俊秀的容颜彻底被窒息的痛苦搅碎,黑色边框后的眼球猩红的暴突,长长的舌头垂出可怕又诡异的长度,耷拉着垂了下来。 重伤的戴郁白竟然凭藉着受伤的一只手,就将男人活活掐死。 男人的四肢一开始还强力压抑着挣扎的幅度,就像他吃定了戴郁白只是吓唬吓唬他而已一样。 他本是料定了戴郁白根本不敢杀他的。 几年前那个最屈辱的夜晚,桀骜不驯一身炸刺,还没被梁国仕驯服的戴郁白都没能杀得了他。到了收割利益的关键时刻,戴郁白又如何敢出手杀他? 他吃定了他! 吃定了这匹野性难驯的烈马碍于名利权欲,一定不敢杀他。 直到他的四肢再也抑制不住的疯狂挣扎,而后瞬间瘫软,他通过暴突的眼球,才终于确认了戴郁白说的那句话。 「我一定弄死你!」 直到这一瞬,他才惊恐万分的想到,认识这么多年,戴郁白从来不说大话。 他从来言出必行! 但是意识到这一点时,一切都晚了。 戴郁白没给他任何多余的时间,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臂上的肌肉便虬结而起,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直到感受手中人变成一片瘫软的烂肉,戴郁白才嫌恶的松开手指,将那人狠狠往地上一甩。 他取出军装口袋中的手帕,一点点揩去手上蹭到的口涎。 他俯视着地上面目狰狞的尸体,双眼沉寂如水,没有半点表情。 「徐琅,你该想到,我戴郁白向来说到做到。」 第256章 亮出你的獠牙(一更) 戴郁白话音还未落地,一个冰冷的枪管就悄然抵住他的后颈。 与此同时,一个携着森冷笑意,低沉厚重的男声恍然从身后传来。 「怎么?装了那么久的小绵羊,终要亮出獠牙来反咬主人了?」 戴郁白不仅没有吃惊,反而微微侧眸,淡定从容的挑眉一笑,就像他早就料到了身后之人会出现。 「这么多年了,郁白何时做过软弱的羊、谄媚的犬?」 「现在后悔自断獠牙,磨掉爪子归顺于我了?」身后男人发出一声阴鸷的冷笑。 「兔子被逼急了都会咬人,何况是一头野性难驯的狼?」 戴郁白目色瞬间一沉,眉梢难以抑制的愤怒一颤,「郁白从来说到做到,也从来不会后悔。只是如今被逼到绝境,临死前也要拽下徐琅做垫背而已。」 男人手指一挑,瞬间划开手枪保险,「在这金城的地界上,有又谁敢逼迫你这位手眼通天的兵王战神?」 「是呢,」戴郁白笑出了声,「除了您,在这偌大的金城地界上,还真没有人敢打动我的主意呢。」 身后男人目光一寒,手枪直直挥起,勐地一戳戴郁白的头部,硬挺的军帽都被瞬间击飞! 「攀咬到我身上,你是真不想活了?!」 由于那人大力击打,戴郁白的头连并着身子一起微微晃了一下,他脸上笑容却丝毫不改。 「大帅想要郁白死,郁白便来受死了,」他在身后梁国仕再度开口前,补充着说道,「只是郁白有一件事不明白。」 没错,站在戴郁白身后的就是金城势力最大的军阀头子,梁国仕,梁大帅。 梁国仕两条粗重的眉狠狠一皱,「什么事?」 「郁白今天的一切都是大帅给的,如果大帅想要收回去,甚至是想要郁白的命,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何须这么费事,绕这么许多弯子?」 梁国仕静静的听着,冷峻的脸色像是覆了一层寒霜。 他瞥了一眼瘫在地上早就成了一具尸体的徐琅,目色不由得又是一狠。 「线报说你中了枪,你是疑心到我的头上了?」他啪嗒一声扣动了扳机,更加大力的戳着戴郁白的头,「我养了你这么多年,费劲心血的栽培你,比栽培我的亲生儿子都要尽心,只是一颗子弹就叫你对我起了疑心?!」 戴郁白根本就没接梁国仕的茬,他恍然转身,直面着梁国仕。 头髮花白却梳得一丝不乱的梁国仕直直站立,身上竟然不着寸缕。 但是久在军营的规律生活使得已经年过半百的他身上居然一丝赘肉都没有。 肌肉饱满的身体在光线暗淡的书房中泛着一层水色的光泽。 的确是水色,因为他的皮肤上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而在他身后的墙壁上,有一扇闭合了一半的暗门,外面做成了书架的模样。 如果不是半开的幅度,外人根本看不出那是扇门。 无论是梁国仕裸身的样子,还是他身后的密室暗道,戴郁白都似乎非常熟悉,脸上没有半点讶异之色。 第257章 我只要尊严(二更) 他扬起头,用眉心抵着冰冷的枪口,冷笑着说道:「先叫大少爷整合郁白麾下帮派势力,选出与郁白最亲厚的一支人马去送死。中间又通知温克林派人半路截杀郁白的人,难道不是您吗?」 他抬手狠狠戳着自己的伤口,凤眼怒瞪,一字一句的低声吼道:「射子弹进这里的人是别人吗?幕后隐藏的人,难道不是大帅您吗?! 不仅今天,早在几个月之前,您就和大少爷设下了专门对付温家的局。 可是直到昨晚,郁白对这一切都丝毫不知,甚至在事端发生之前,还要因为消息不畅,奔波于各个据点却对付四面围攻的温家军! 如果郁白现在成了您的累赘,成了大少爷的绊脚石,郁白只要大帅一句话,就会把脑袋卸下来还给您,何必要废这么多的周折?」 梁国仕忽的一笑,直直的举着手枪,眼底闪着阴狠的戾色,「所以呢?所以你现在就想要造反,一抬手就杀了我的心腹近臣徐琅?!」 「早在七年前,徐琅就该死!」 戴郁白脖子上青筋暴起,仇恨的野兽像是就要挣开他的皮肉,咆哮而出。 梁国仕目光一霎。 戴郁白一把握住梁国仕的手,眼尾上扫,勾出一抹狠戾的冷笑,给梁国仕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又加了些许力道。 只需再重分毫,他那张绝美的脸就会瞬间多出一个血窟窿。 在触及到戴郁白眼底绝望的伤痛时,梁国仕的瞳仁不觉狠狠一缩,他狠狠抽回手,将枪管从戴郁白额上迅速移开。 不过梁国仕并没有就此放过他,另一只手狠狠一个回扇,就将戴郁白的脸彻底抽偏! 「你是觉得没等到你心甘情愿让我上的那一天,我就不捨得杀你了吗?!」 戴郁白的头瞬时被抽的瞬间空白,口中立时涌出大片咸腥的血沫。 他抬手抹去嘴角血迹,忽然就想起了愤怒的武清。 比起真正的暴力,武清的巴掌就显得温存多了。 「郁白要的东西从来都很简单,」他缓缓直起头,再度迎向梁国仕的愤怒的目光,笑声轻轻却诡异异常,「如果郁白是个恃宠而骄的人,一具肉身而已,郁白早就赠予大帅了,不是么?」说着,他低头狠狠啐出一口血沫,用手背抹去嘴角的甜腥。 梁国仕怒视着面前生死不惧,意志坚定,几乎无法撼动戴郁白,脸色越来越沉。 「郁白要的只是一个男人该有的尊严,无尊严,毋宁死!」 戴郁白抬手掩唇,这一连串的动作瞬间撕扯到前胸的伤口,剧烈的疼痛逼得他咳了两声。他转过身,缓步来到徐琅的尸体面前,眼中恨意汹涌,丝毫不加掩饰。 「徐琅在我身上滑下第一刀的时候,郁白就立了誓,一定会手刃了徐琅。我戴郁白要恨的人,就会明着恨,要杀的人,更会明着杀。这些,我想大帅应该都还记得。如今料理了该料理的人,郁白死而无憾。」 梁国仕的目光随着徐琅的身体一点点僵硬而寸寸变冷,变寒。 静谧的书房中,除了戴郁白与他自己的唿吸声,只有书架旁边那架足有一人高的古董大座钟钟摆一下一下晃动的声音。 一下一下,仿佛打在了他的心上,叫他回忆起往昔一幕幕情景。 第258章 污秽场面(三更) 一声低沉却爆裂的怒吼突地从他的喉咙爆出,古董座钟的玻璃罩瞬间被一发子弹狠狠击穿! 陪伴了梁国仕几十年的古董座钟,就这样第一次停了摆。 戴郁白恍然抬头,望着那座在黑暗中停了摆的大钟,挑眉一笑,「这座钟,徐琅说是大帅夫人娘家,金城乔家的传家宝,一向是大帅的心头肉呢。」 说到金城乔家时,戴郁白的指甲不禁狠狠掐进手心。 金城乔家牵连着他心底最深处的隐秘,那个他见都没见过一面的乔家小姐,也就是后来的梁夫人,更是叫他咬牙切齿的人物。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逼迫着自己没有将浑身的仇恨泄露出来。 他吃准了梁国仕的性子,他可以容忍一件心爱的玩具拥有自尊,却绝不会允许一个仇敌的后代隐藏在他身边。 他付出了那么惨痛的代价,就是为了覆灭陷害父亲的所有仇敌。决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破坏整个大局。 「你说的没错,」梁国仕咬牙狠戾一笑,「没什么东西能代替这座钟,就像几乎没有人能够代替徐琅。」 「当然,徐琅是您的心头肉,自然没人能代替。」戴郁白无所谓的耸耸肩。 梁国仕忽然大步上前,走到戴郁白近前,一手薅住戴郁白的衣领,一手持枪再度顶住他的脑袋,老狐狸一般精锐的眼光在戴郁白绝美的面庞上贪婪游离,「不对呢,你远比徐琅出色。只要今天你自愿趴下,在我身前弯下腰,我就可以原谅你。」 说到后面,他馋馋的笑了一下,笑得暧昧又猥琐。 戴郁白怔了一下,片刻之后,他勐地吐了一口血水,直直喷了梁国仕一脸! 随后他勾起被血染着通红的唇,邪魅一笑,「郁白的答案依然和七年前一样,无尊严,毋宁死,宁流血,不折腰!」 梁国仕抬手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原本威严又正派的国字脸瞬间扭曲,变得淫邪而猥琐。 他薅着戴郁白衣领的手忽的用力一扯,军装上的扣子立时颗颗崩裂,瞬间露出大片年轻而饱满的皮肤。 「宁流血,不折腰?呵!你流血的样子的确够勾诱人,只是可惜,徐琅已死,没有人能再让你漂亮的流血,再让我兴奋起来,既然有了残缺,我倒真不如直接一枪把你毁掉。」 戴郁白周身血液瞬间逆流,梁国仕猥琐淫邪的模样,叫他很想一脚就结果了他。 但是他还不能这么做。 只杀掉一个梁国仕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他要的不仅仅是梁国仕死,他要的是将梁家麾下所有势力都被连根拔起! 「大帅莫急哦,」一个甜糯的男声忽然从密室中传来,「能够让郁白少帅身上的血开出花来的,可不是只有徐琅一个。」 戴郁白与梁国仕动作都是略略一顿。 他们一同侧头,只见书架暗门后走出一个容貌绝美的男子。 与梁国仕一样不着寸缕。 虽然光线昏暗,却仍然能看清他身材优美柔和的曲线。 不同于一般男性,他身材柔软得简直像个女人,脖颈更是难得一见的天鹅颈,连个喉结都没有。 与他美丽的肉身十分不协调的是,他有着一双充满欲望的桃花眼。 顾盼流转间,便能勾人魂魄,摄人神智。 他缓步走来,步伐优雅得就像是一只孤傲的猫儿,手中还提着一个手提箱。 第258章 我要你心甘情愿(四更) 戴郁白只觉胃里一阵翻涌,强烈的呕吐冲动逼得他额上青筋都冒了出来。 这样的污秽不堪的画面,尽管已经见过不下数十次,心里强烈的厌恶感都没有任何消减。 猫儿一样的男宠走到两人近前,啪的一下,打开箱子,展开在戴郁白面前。 那里面是清一色的手术刀,手术剪,手术钳。 一件件摆列整齐,擦拭得光鉴如镜,闪耀着银白色的寒光。 绝色男宠媚眼如丝,瞥望着梁国仕娇嗔一笑,「大帅,猫儿就能代替徐琅啊,您若是喜欢放小白的血,我可以操作给您看呢。」 他修长的手指一一划过那些冰冷的器械,颇为自豪的说道:「猫儿我可是专门学过西医呢,保证手法绝不比徐琅差。」说着,他又看向梁国仕,笑容越发浮浪暧昧,「猫儿甚至可以一身两用,一面服侍大帅,一面给小白放血呢。」 左一句小白,又一句小白,叫的戴郁白只想一把掐死他,戴郁白紧攥的拳头指节寸寸变白。 他的忍耐力已经趋于极限。 然而没等他发作,一声刺耳的枪声骤然响起,一大片飞溅的血花瞬间在戴郁白的面前铺陈开来! 是那个叫做猫儿的男宠! 他眼中狐媚的笑意还未消退,一颗快速飞旋的子弹就瞬间穿透了他的眉心! 整个人瞬间后仰,直直仰倒在地。而那些做工精緻的手术器材则哗啦一声散落在坚硬而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 「我说过,除了郁白,没人能代替徐琅。」 梁国仕侧举着手,手中枪管上飘过一缕炙热的轻烟。 虽然一下就击毙了叫做猫儿的男宠,可他的视线一直都盯在戴郁白的脸上,连眉毛丝都没动一下。 「客心设计圈套温家的事,的确有我的主意,但清除你的势力,反过头来又联和温家对付你的事,我并不知情。」梁国仕一字一句的说着,脸色冷峻,没有半分表情。 戴郁白眉心微动,却没有任何表示。 「这一次事情搞大伤了你,你生气发脾气,我可以不计较。甚至你弄死徐琅我也可以不计较。」梁国仕说着,忽然眯细了眼睛,嘴角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但是今天起,你就要心甘情愿的代替徐琅,心甘情愿的伏在我的身下。」 不知是由于伤势,还是此时屋中肃杀的气氛,戴郁白脸色越来越难看,几乎没有半点血色。 「大帅今天就想要我的答案?」他微扬起下巴,挑衅似的望着梁国仕。 梁国仕挑眉一笑,「对,今夜你必须做出选择。」 戴郁白撤后一步,略略颔首,态度恭谨,面色却是不卑不亢。 「容郁白取一柄手术刀。」他挑眉望着梁国仕,露出一抹挑衅似的笑容。 梁国仕眉心微皱。 凭藉着戴郁白今日的疯狂举动,他完全有理由怀疑他。 但这么多年,戴郁白为自己出生入死不说,更为他立下汗马功劳。 想要杀他,他有太多更好的机会,完全不该选在现在。 梁国仕略略沉吟了一下,勾唇一笑,算是默认的了戴郁白的要求。 戴郁白用脚尖踩住一把手术刀的手柄,随即用力一踢,脚尖一勾一点,那柄银亮光滑的手术刀瞬间直直向上飞起。 戴郁白单手向空中一挥,手术刀在空中竖直旋了几个圈,刀柄稳稳的落在他手里。 梁国仕的眉头狠狠的皱了一下。 第260章 他一定要收服他!(一更) 虽然梁国仕知道戴郁白并不会对他不利,但是他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悬了起来。 戴郁白自然知道梁国仕暗下里的紧张。他在心里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随后闭上双眼,刀尖冲着肩上的伤口狠狠了划了一下,硬挺的军装连并着武清为他包好的绷带一起裂开。 他低下头,纵然只是做戏,屈辱的感觉仍然很强烈。 但他必须隐忍。 他要不仅仅是梁国仕的性命。 在梁国仕之上,还有一个几乎难以对抗的人物,为了达到那个几乎不可能达到的目标,他必须隐忍。 一把拽住衣服裂口,勐地一扯,大片臂膀便赫然裸露在梁国仕面前。 不待梁国仕反应过来,那柄尖细的手术刀直直对准中枪的伤口一下就扎了进去。 梁国仕有些松弛了眼角瞬间睁大,戴郁白一刀便豁开了中枪的部位,随后他勐地拔出手术刀,温热的血水瞬间喷溅了梁国仕一脸。 梁国仕没有躲,也没有动,他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眼见戴郁白痛得额上瞬间滚下豆大的汗珠,死死的咬着唇,双眼瞬间血红一片,却仍然硬挺着身子,不晃动半分。梁国仕的目光由一开始的震惊,慢慢转为兴奋,最后甚至沾染了欲望的颜色,变成一种嗜血的亢奋。 他不觉吞咽了下口水,两眼放光的盯着戴郁白,目色越来越贪婪。 他现在甚至有些后悔太早杀掉猫儿了,不然可以一边发泄一边欣赏着戴郁白最美的一面。 早在七年前,他一眼就相中了这个桀骜不驯的青年士兵。 梁国仕处心积虑的给他设置了各种难题,各种绝境,只为在关键时用施以援手做条件,收他做个男宠。 却不想面对他的逼迫,戴郁白登时就在他摸过的地方划出了一道血口子,以示唾弃嫌恶与宁死不折腰的决心。 在那一刻,梁国仕忽然发现,比起被他直接上了的那些人,宁死不是尊严的戴郁白,绝美身躯上淌着血滴的戴郁白,才更能令他「性」奋! 面对这个长相像极了他一个故人的青年士兵,之前不吃到嘴决不罢休的梁国仕忽然生出了一种彻底制服的征服欲。 他不仅要戴郁白跪伏在他身下,还要他心甘情愿的自己跪下去,为他做一切他曾接受不了的事情。 这样,他就像是对那位至死也不肯正面看他一眼的故人进行了最大限度的侮辱。 那人曾经是他的顶头上司,更是他曾经最崇拜的人,名叫白焰。 当然,因着戴郁白像极了白焰,他也曾对他的出身经过一番彻查,更重新整理白家昔日的资料。 最终得到了一个肯定答案,戴郁白与白焰长得像没有任何血缘因素,只是纯粹的巧合而已。 当然梁国仕极力的想要得到戴郁白的心甘情愿,并不只是因为他这么一点不能示人的报復欲,还因为戴郁白的确是一个万里难挑其一的超级天才。 千里驹虽然极难驯服,但一旦驯服,其忠心程度,可靠程度也将是凡夫俗子远远媲美不了的。 能轻易收买的人,背叛起来也更加轻易。 就像是歷史上的人中赤兔吕布吕奉先,屡屡被人收买,却屡屡背叛主人,十足的三姓家奴。 而几乎不能收买的关羽,一旦认准了大哥,便是一生一世的忠心耿耿。任沧海变迁,而忠心不改。 ------题外话------ 上班加急码出来一更,晚上8:30继续更新o(n_n)o哈哈~ 第261章 我会活剐了她!(2更) 梁国仕相中了这个宁死不折腰的戴郁白,一旦驯服好了,就会是他家的第一忠臣关云长。 于是他耗尽心血来栽培他,挖空心思的考验他。 戴郁白也果然不负他所望,不论是忠心程度,还是办事能力都是一顶一的出色。 今夜,戴郁白被逼进了这个死胡同,他若然能低头折一折腰,就是死十个徐琅都值了。 对于梁国仕的龌龊心思,戴郁白根本不屑一顾。 臂膀上尖锐的刺痛令他的牙齿都在不停的打颤。 他忍着剧痛弯下腰,从摊开在地的那个手术刀箱子中拾起一把剪子钳,恍然站直了身子,当着梁国仕的面,用那手术剪钳生生的就把那颗子弹夹了出来。 梁国仕看着那银白色冰冷的钳尖在戴郁白外翻的皮肉中搅动着,双眼亢奋到了极致。 这般血腥残忍的画面,是他最想看到的。 然而叫他失望的是,戴郁白夹出那颗子弹后,倏然举起手臂,将那颗带血的子弹指在他的面前。 「郁白还是那句话,对大帅的忠心永远不变,但是戴郁白的脸面,没有人能夺走。」 他凤眸忽的一挑,瞬间射出冰寒的视线,「无论是谁,都不能。」 梁国仕脸上瞬间出现怒容,「你以为我真捨不得杀你?」 「死则死耳,何足惧哉?」 戴郁白太阳穴的青筋再也抑制不住的狂跳如雷,他无力的闭阖上了眼睛,嘴角都在控制不住的抽搐,如果不是最后一口气吊着,他早该疼晕过去。 「如果失掉尊严,郁白与死了无异。为着一颗初心,郁白虽九死其犹未悔。」 戴郁白攥着手术剪钳的手忽的一松,子弹连并着剪刀一同跌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惊碎了一室的昏沉。「叫这颗带血的子弹,将是郁白最后一次剖肉放血给大帅观看。大帅若对郁白起了任何疑问,现在就可以杀了郁白。若然大帅仍然信任郁白,徐琅的损失,郁白定会加倍报还。」 一大颗汗珠儿从他微颤的眉头跌落,滚过微翘的睫毛,瞬间脸颊淌下,宛如一滴伤心的泪。 他一口气说完,连咬牙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颓然转身,抬起颤抖不停的手,捂住流血不止的伤口,拖着灌了铅一般的沉重身体,有些踉跄的向大门口走去。 一步,两步···直到他走到门口,旋开门锁,身后都没有一点动静。 就在他即将打开大门时,阴沉粗哑的男声终于响起。 「杀了徐琅,你就失了接班人的资格。」 戴郁白仰起头,吸了一口气,缓缓回答:「大帅在,郁白辅佐大帅,少爷在,郁白辅佐少爷。郁白出身寒微,做一名将军足矣。」 「客心能有野心,便是大善,他要除掉你,我不会管,你自己的势力自己去保。」梁国仕转过身,朝着密室方向走去。 从猫儿额头枪孔里淌出的血蜿蜒流了一地,像条红色的小河。 他避开那些黏腻的血流,大步向前。 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面触着他裸露的脚底,冰凉一片。 就在戴郁白伸手搭住门把手的时候,梁国仕阴冷的声音再度传来,「客心身边的妓女,你可以拉走,但你要是对她动了真格的,我会活剐了她。」 第262章 海城的新征程(三更) 戴郁白攥住门把的手狠狠一攥,之后再不停留,勐地拽开红木门扇,大步走了出去。 他到底是赌赢了。 此番逼迫梁国仕,一则是要消除梁国仕对他的怀疑。 二则要趁机除掉梁国仕背后的眼睛,徐琅。 温克林事件明面上只是大少爷梁心的作为,实际上,梁国仕也对他这个军威名望大有赶超自己之势的干儿子也存了忌惮之心。 戴郁白如此直面大怒,反倒说明了自己的单纯,说明自己没有隐藏更深的野心。 只是杀掉徐琅这一招棋走得太险。 徐琅是梁国仕男宠里活的最久,也最风光的一个。 戴郁白调查过,徐琅原本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曾经是白焰的白家军里最俊秀的年轻军官。 自从梁国仕背叛了结义兄弟白焰之后,就强行要了徐琅的身子。 不过徐琅并没有因此记恨梁国仕,反而从那以后,就一直死心塌地的跟在梁国仕身边,甚至终身再不和任何女子亲近。 因此,徐琅在梁国仕心里的份量,也不是一般的重。 这一次冒险杀徐琅,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这一身伤疤大多是徐琅操刀,更重要的是为了他也是当初参与了梁国仕背叛白家军的阴谋。 他们都曾是白家军的得力悍将,却亲手打碎了主帅白焰的头! 戴郁白牙关紧咬,他在赌,赌自己现在的利用价值,与长达七年没让梁国仕近身的吸引力已经远远大于开始衰老而又有些倚老卖老的徐琅。 他果然赌赢了。 唯一让他有所担忧的是,梁国仕针对武清的那句警告。 一想到武清,戴郁白一直强顶在心头的那口气忽然散了。 大脑轰地一下,眼前就是一片空白。 「少帅!」 一个急切的唿唤响在他的耳畔,他却再也睁不开眼去看。 他只觉天地瞬间倒悬,自己就朝着地面直直栽了下去。 在一片嘈杂的脚步声与急唿声中,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黑暗中他只觉又冷又累又饿,好似又回到了儿时那个可怕的冬夜。 黑暗之中,他只觉一只狰狞的大手正紧紧的扼住他的喉咙! 他双手用力扳住那只大手,拼命挣扎! 突然他啊地一声骤然惊醒,双眼瞬间睁开,一片光亮的白色瞬间充斥他的眼底。 肩膀处倏然一痛。 「少帅!」王排长焦急的唿喊响在耳畔。 戴郁白侧了侧头,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大帅府的手术房中。 四围的白墙,白色的灯光,和刺鼻消毒药水的气味对于他来说都是再熟悉不过。 他从来都硬挺着一口气,不屈服于梁国仕淫邪的要求,但梁国仕也没有叫他好受。 时隔几个月,梁国仕就会叫徐琅在自己身上豁开一道道血痕,为他助兴。 这间手术房就是为他缝合伤口,疗伤休养而专门打造。 虚脱无力中,他只觉手一紧,就被人紧紧握住。 「少帅,您别动,刚刚给您用了恢復体力的药,这会正该难受的时候。」 戴郁白缓了一口气,挑了挑眼皮,视线才慢慢聚焦,伏在他床畔的正是梁家军中他唯一信任的属下,低级士官王文辉。 王文辉的官职本来不低,得到梁心即将回国的消息时,他故意揪了一个错处,专门将王文辉贬到军营。 防备的就是万一梁心刁难或是梁国仕为儿子铺路洗牌,自己的心腹不会被波及。 戴郁白眉头一皱,轻咳了两声,愤怒的说道:「谁让你进帅府的?」 王文辉眼中烁着泪,紧紧攥着他的手摇头回答:「大帅出门了,徐琅死了,帅府一团乱,他们正收拾呢,没空留心我。」 自打徐琅被梁国仕收为男宠后,徐琅就成了帅府实际的管事人。 如今连徐琅一手训练成的男宠猫儿都跟着亡毙,帅府内最敌视戴郁白的两个人都消失了,王文辉的确有了一瞬间的空子可钻。 但是梁国仕老奸巨猾,王文辉此举还是太过冒险。 「文辉,你大意了。」戴郁白刚想发作,头部却疼得厉害。他不禁蹙紧了眉,疼得吸了一口气。 「少帅,您别动,明早晌午,您还要去趟海城,大帅派您去公干谈判,坐船最累,您这会先缓缓。」王文辉立刻放平戴郁白的身体,不叫他挣扎。 「海城?」戴郁白却是瞬间清醒,他侧眸盯住王文辉,「不是下个月才去吗?」 「海城势力大变动,大帅也是才接的电话。」 海城的行程一早就定好了,此一去最少三天,长则月余。 戴郁白双眼倏的睁大,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题外话------ 今天虽然三更,字数并没有少哦! 下午接到编辑通知,2月3日上架,尾巴又辛酸又期待。期待的是,少帅经歷了长达三个多月的免费期,终于进入考验一个文优劣的重要关头。少帅耗费了尾巴极大的心血,没有敷衍的情节,也没有套路的水文,每一个环节,都绞尽脑汁。虽是架空,尾巴却是考究了几十本民国时期的传记记录小说杂文,只为给友友们呈现一段精彩纷呈,不落俗套的民国倾城爱恋。 让尾巴欣喜的是,自己的心血真的能得到友友们的支持。虽然人数在别人眼里少得可怜,但每一个友友都是尾巴的心头宝。为了感谢友友们的支持,上架当天,尾巴会开展全定就返全币的活动,当天还会爆更3万左右字数,武清和郁白民国传奇最精彩的部分在前方等待着友友们! 第263章 浴室风波(一更) 戴郁白意识到,他不能就这么走了。 今晚就是梁心玩弄女人三日期限的最后一天。 更重要的是,经过今天武清一系列的表现,梁心很可能对她更加厌恶,以至于对她下毒手。 虽然武清机敏过人,接连几次摆脱过梁心,但这一晚的情况也会十分兇险。 退一万步说,即便武清再一次摆脱了梁心,对于他戴郁白来说,也不会有多少乐观的情况。 虽然武清答应了给他一个机会,但是她更说过嚮往自由独立的生活。 一旦叫她逃出梁公馆,而他自己又不在金城,她很可能会就此逃脱。 那么一心要为木风木雨报仇的温克林,很可能就会趁机行动,对武清形成致命威胁。 今夜,自己定要要亲自出马,一面稳住梁心,一面镇住武清。 他有一种预感,若然他不抓住今晚,他将会再难看到武清。 他挣扎着就要坐起。 「少帅,您这是干什么?」他这一挣,立刻把王文辉吓得不轻,赶忙上前按住了他,「伤口刚处理好,您现在最需要多休息。」 「带我出帅府。」戴郁白一把甩开王文辉的手,咬着牙坐起身。 「明天晌午还要去赶船,您现在还要去哪?」 「多说无益,带我走。」戴郁白上身都是绷带,一扯动肩膀就刺痛无比。 「少帅!」 「闭嘴!」戴郁白勐地扬起头,刀子一般锋利的视线直直射向王文辉。 王文辉立时噤了声。 纵然他再不愿,却也抵抗不了郁白少帅的命令。 片刻之后,勉强穿了军装的戴郁白便仰靠在副驾驶座上,由王文辉开车,再度开进了无边的夜色中。 「少帅,要去哪里?」王文辉紧紧攥着方向盘,忧心忡忡的问。 「郊外梁公馆。」戴郁白无力的吐出几个字,便侧了头,闭上了眼睛。 ······ 而另一边的梁公馆,各种阴谋陷害正进展的如火如荼。 小莲打开浴室的门扇后,视线最先往水晶帘后的浴缸处扫去。 那里,武清果然无力的伏趴在了浴缸边缘,如瀑的长髮披散着,遮住了她裸露的大片皮肤。 小莲的心咚咚的越跳越快,她的目的终于就要达成了! 她回手招了招身后的大菸鬼,谁知大菸鬼早已迫不及待的跳进了屋,根本不用她招唿。 小莲暗暗唾了一口,这头见色忘义的白眼狼,等她大功告成后,她早晚处理了他!不过小莲还没有完全的得意忘形。 她知道眼下最大的事就是处理了姬舞晴。一把拉住大菸鬼的胳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再忍住最后一秒。 「太太,小莲给您端晚饭来了。」 水晶帘后的姬舞晴坐在浴缸中背向着两人,头低低垂着,似是睡着了,又似是昏迷了过去。 望着姬舞晴裸露的肌肤,大菸鬼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见这一次仍无反应,他的胆子瞬间壮了起来,挣开小莲的钳制,饿狼扑食般就扑了过去。 可就在他急不可待的爪子就要攀上姬舞晴的肩头时,浴缸中的人物倏然跃起,身子一拧,双手一翻,瞬间就薅住了大菸鬼的胳膊,又用力一扥,大菸鬼便被人整个摔进了满是水的浴缸中! 第264章 不当金丝雀(二更) 只听噗通一声水响,大菸鬼就倒栽葱一般的扎进水里,双脚朝天拼命的踢腾着,溅了一地的水花。 水晶帘后的小莲直接给吓傻了! 因为她亲眼看到无力靠在浴缸里那个长发的姬舞晴瞬间从浴池中窜起,柔弱无力的一小女人转眼就变成了一个精赤着上半身,肌肉健硕的大男人! 那人身手极其矫健,不过一个回身就将大菸鬼彻底制服,而那一头被水打湿了性感长发也随着他帅气的动作飘然而落。 小莲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嘴唇翕动着一时竟发不出半点声音。 当她的喉咙终于断断续续的发出些许破音之时,一只冰凉的手骤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紧紧的捂住了她的嘴! 更可怕的是,一只冰冷的枪管死死的抵住了她的太阳穴。 「闭嘴!」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冰冷生硬,带着一种迫人的重压。 小莲后嵴登时一僵,生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那个女人正是姬舞晴! 小莲只觉得姬舞晴像是褪了一层皮的阴森女鬼,褪掉了之前所有的美丽与柔弱,瞬间就变成了一个罗剎女妖。 兇狠冰冷,教人只听声音就能冻得浑身发抖。 一直隐藏在门扇背后,瞬间就控制住野心小婢女的武清望着前面小士兵红着眼睛,将大菸鬼几乎溺毙的画面不觉勾唇一笑。 这般简单的伎俩,也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真是不自量力。 武清虽然没有猜到小莲会引进来这样一个龌龊的男人对她欲行不轨。 但却是早早就做好了防备。 她先是弄熄了散着奇异香气的香炉,而后反锁了门,小心翼翼的从窗子跳出。 幸亏这里是一楼,窗台到地面的高度对于武清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 又加上武清早就对整栋别墅所有的布局都检查过了一遍,所以跳出窗户后,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小士兵的宿舍。 小士兵一听武清的分析当时就急红了眼。 他义愤填庸的就要冲进厨房去将小莲立刻捉拿。 武清却是按住了他的躁动。 她压低声音严肃的警告小士兵,一定要听她命令,才能真正解决问题,不留后患。 小士兵一下就冷静了下来。 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向武清保证着一定不会冲动,会严格按照武清的指令行事。 武清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还有一层计算,她没有对小士兵透露半分。 对于小莲,她其实有更简单的对付办法。 例如将她突然控制,然后再放她的血,给她上刑,叫她说出所有的计划,破解一切之后,一掌将她打晕,直接捆起来叫小士兵处理掉。 但是那样有两处不妥。 一个是万一小莲的招术仍然只是下点迷魂药,叫她沉睡不行,自己再次想办法代替姬舞晴爬上樑心的床、 那样的话,她的罪行就不算太大。 将一个罪过太轻的人直接处死,是件损阴德的事,武清不会如此狠辣。 第二处不妥就是不能将小莲事件的利益最大化。 虽然她与戴郁白成了朋友,但是不代表她会叫他剥夺她的自由,将她放进另一个笼子里养成金丝雀。 第265章 抱大腿(三更) 小莲已经吓得三魂七魄直接飞了一半。 她双眼暴突,滚烫的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淌。 武清见此情形,知道火候已到。 不过谨慎起见,她还是用枪口用力的戳了戳的小莲的头几下。 意在对她做最后的警告。 小莲被她捂住嘴,真真切切的感受着太阳穴处冰凉的枪管,支吾着缩紧了脖子。拼命的摇着头像是在乞求活命。 武清故意发出一声嗤然冷笑,随意双手一松,勐地抬脚朝着小莲的膝盖窝狠狠就是一踢! 小莲踉跄了一下,直接扑跪在地。 她惊惧不已的发出了一声惊唿,随即就被武清一脚踩住了脑袋,「闭嘴!」 她兇恶的样子叫一旁的小士兵听了都吓了一哆嗦。 小士兵赶紧拽下一旁架子上的浴巾,将自己紧紧裹了,然后一动也不敢动的立在旁边。 小莲更是吓得立刻噤了声,身子在武清脚下抖如筛糠。 武清满意的勾唇一笑,随后抬起脚,伸手拉过梳妆檯的椅子,姿态慵懒的坐下,手里把玩着小士兵的军用配枪,瞥着地上差点要蜷成一团的小莲,阴冷着嗓音笑道:「起来。」 小莲根本不敢动,抱着脑袋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小士兵一个不耐烦,抬脚狠狠踢了小莲一脚,恶狠狠道:「叫你起来回话!」 那一脚直中小莲后腰,疼得她当时就叫了一声。 「你给我闭嘴!」小士兵当即大怒,上前就要再补上一脚。 小莲立刻吓得坐起了身,抱着脑袋苦苦哀求着,「军爷···军爷饶命!」 武清摆摆手,制止了小士兵接下来的暴行。 武清知道,依着小士兵今天白日里受得折磨,他这会直接踢死小莲的心都有。 但是目前还不能让小莲死。 对于不能再补上几脚,小士兵觉得很不甘心,但是武清的命令自带一番不容人违抗的威严,他只好讪讪的收回了脚。 像是被小士兵这几脚突然提醒,惊惧不已的小莲立刻意识到自己即将要面临的惨境。 强烈的求生欲叫她立刻提起了精神。 她不想死,也一定不能死! 她一定要尽力给自己寻出一条生路。 武清端坐后,身子微微后仰着靠着座椅背,环抱着双臂,挑眉望着小莲。目光凉凉,冷冷的静默。 小莲蓦地抬头就对上了那刀子般犀利的目光,她的心跳登时就漏了半拍,她慌忙爬向武清,一把就抱住了武清的大腿,涕泗横流的苦苦哀求道:「太太饶命,太太饶命,这个恶人是尾随小莲进来的呀,小莲什么都不知道呀!」 武清厌恶的皱了皱眉。 她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小丫头,都被吓得尿裤子了,还能随口编出这样逻辑在线的瞎话。 看来坏人的心理素质就是比一般人过硬。 武清冷哼了一声,俯视着抱住自己大腿的小莲仍然没有说话。一种被人瞬间看穿的感觉叫小莲立刻不安起来。 她慌忙低下头,紧张地咽了两下口水后还是感觉如坐针毡。 她惊恐的发觉,原来那个一直被她视为蠢货的卑贱女人竟然还能发出如此迫人的气场。 第266章 这个味道怎么样啊(一更) 小莲觉得,现在的姬舞晴,就好似一位杀人不眨眼的的审判官。 只是静坐着注视着她,就能让她产生一种被宣判了死刑的错觉。 空气也在瞬间变得沉重冰冷起来。 不过一瞬间的僵持,小莲就已经绷熬不住。 她颤了一下身,继续抱着武清的大腿嘤嘤的哭道:「太太,太太,小莲也被吓坏了啊,公馆里进了贼,咱们赶紧请先生来看看吧。」 武清用力甩了一下腿,小莲啊的一声被她一脚狠狠踢开! 随后武清又望向了一旁的梳妆檯,上面摆放着小莲端来装着食物的托盘。 她冷笑着说道:「之前是下的是安眠药,今天这杯牛奶里呢?」 小士兵顺着武清的视线一眼就看到了那满满一杯牛奶。 白天的时候,小莲就是用这一杯牛奶给他下了要命的春药。 想到这里,小士兵登时气不打一出来,伸手抄起那杯牛奶,就朝着小莲走来。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还被吓得不轻,那就喝杯牛奶压压惊吧。」小士兵咬着后槽牙,阴狠兇恶的说道。 武清则环抱着双臂,挑眼望着小莲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她虽然不愿意看到虐待女性的场面,但这同时也是小士兵的事。 戴郁白有耐心看她细细教训石泓,小士兵却不会有这个好脾气。 民国时代的人自有一套自己的价值观与因果报应论。 她虽然是个偶尔会善良心软的人,却不愚蠢。 到了人家的地盘上,就要入乡随俗的尊重人家的价值观。 小莲忽然想起自己下药时狠狠加大的剂量,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捂着自己的嘴巴拼命的摇着头。「太···太太··小莲命贱···一···一喝牛奶就肚子疼···小莲喝不得啊!」 小士兵冷冷一笑,根本不给小莲拒绝的机会上前一把就钳住了她的下巴。 小莲拼命的挣着身子,却被武清一句话僵硬了所有动作。 「别叫,再叫我就一枪打爆你的头。」武清抬手举直了那把枪,稳稳的瞄准了小莲的额头。 虽然浴室门窗已经关严,外面也有人接应,她还是不想把动静闹得太大。 万一招来梁心可就不好玩了。 在黑洞洞的枪口威胁下,小莲终于停了抵抗。 「自己端着喝下去,要是敢洒一滴,我就把你也扔进浴缸里活活淹死。」小士兵涨红着脸,瞪着眼睛咬着牙恶狠狠的命令道! 仿佛要把白天受得侮辱与苦楚全部找回来。 武清配合着小士兵做出阴冷而恐怖的笑容。 她呵呵的笑着,美丽的脸庞笼罩一层阴森的寒霜。 小莲的反抗已经是本能的了。 她紧咬着牙关,呜咽的摇着头,拼命的抵抗着那杯恐怖的牛奶。 小士兵真想直接捏碎小莲的下巴,把下了药的牛奶狠狠灌进去。 他勐地一掐小莲的脖子,小莲再也承受不住,瞬间就张开了嘴。 倾斜而下的牛奶混着她的眼泪鼻涕一起灌进她的喉咙。 她最知道这春药的药性,这样喝下去了不死也要脱层皮。 但是她没有别的选择。 武清斜斜一挑眉,眼见玻璃杯变得空空如也,忽的轻笑了一声,「你倒的牛奶,味道怎么样啊?」 ------题外话------ 距离上架还有三天哦!尾巴全力码爆更中o(n_n)o哈哈~友友们等的辛苦啦,今天四更哦 第267章 愚蠢的小戏子(二更) 小莲心脏一紧,但是下药的事一定打死不能认,只要承认就是必死无疑。 她半卧在地上,抱着双臂蜷在一起,抽抽噎噎做出最可怜的样子,决心负隅顽抗到底,「太太您是不是嫌这牛奶不好喝?那下次——」 「下次还想放春药安眠药?」 还没等她说完,武清就冷笑着打断了她。 小莲脸色登时煞白一片,她勐地抬起头,可是在对上了武清那冷如寒冰的目光后又无比胆怯的低下了头,「太太您在说什么啊!小···小莲根本不知道。」 面对小莲的死不认帐,武清并没有生气,她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两个小纸包,语声冰冷的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小莲看到那小纸包时,瞳仁登时一缩,惊恐万分的眼珠转了转,药效似乎还没有发作,她还是想再搏一把。 她咬着舌头,强压着身上的颤抖,挤出一丝假到不能再假的干笑,「这是什么小莲不认得啊。」 「昨天喝了你的牛奶,我就头疼,先生带我去了家德国医院,一化验就验出了我服用过大剂量的安眠药。」 武清指尖夹着那包小药粉,语意轻佻的说着: 「刚才看你形色不轨,我假装跌倒,从你身上摸出纸包。 后来我从窗子出去,交给梁少看了,梁少一眼就认出这是春药,就知道是你做的手脚。 这一发现不要紧,我和先生就说了两夜都睡得特别昏沉,先生惊讶,说是我一直陪他在房间,这么一对峙不要紧,倒是把你小莲你做下的事情弄了个水落石出。」 一旁的小士兵听了不觉暗暗心惊。 她这番话并不是随口说说,扯出梁心来,就是为了彻底断了小莲的念想。 叫她及时离开梁公馆,也不敢再妄想对梁心说出那两夜的真相。 同时还拿捏住她一个犯罪把柄,无形中威胁她只要日后再敢接近梁心,她就会把她捉去报官。 简单一段话,就断了所有的隐患。 叫小士兵实在不能不服气。 小莲脚下一软,身子彻底瘫软下来,她所有的指望都被武清无情的击碎。 她匍匐着上前拉住武清的脚,几经哀嚎的哭诉着,「太太!一开始小莲不是故意的!小莲是——」 「够了!」武清站起身,冷冷的望着地上可怜又无助的小女佣,「你的心思如何,别人都看得明白。不把你送到警局就已经很留情面了。这件事,先生和我的意愿都是到此为止,你自己离开吧。」 「太太!太太!您就饶过我这一次吧!小莲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先生喝多了认错了人呀!小莲一心一意服侍您,往后做牛做马都对您忠心耿耿呀!」 小莲使出浑身解数,拼命的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在心底期望之前还心软又愚蠢的姬舞晴这会也能恢復她那废物的本性,被她的悽惨给打动。 她只要肯留她在梁公馆,哪怕只是一小段时间,她有机会再次出手反败为胜。 她现在必须用最可怜的样子去打动那个空有皮囊的愚蠢小戏子。 第268章 (三更) 只不过这一次,她碰到的并不是心软没有主见的姬舞晴,而是双眼如炬,意志坚定的武清。 武清缓缓站起身,俯视着拽住她拼命求饶的小莲,眸光愈发森冷。 她做事从来都有一个原则,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一如她前世的时候,要么不学,要学就学到自己能达到的最极限。 如今既然跟小莲摊牌,她就不会为畏首畏尾,半吊子的将事情活成一堆稀泥。 想到这里,武清抬手拍了两下掌,房门立刻被打开,早就与小士兵一起被武清安排好的两个保镖大步走了进来。 「把小莲从梁公馆带走。」她冷声吩咐。 小士兵已经知道了自己被下药的事情,一看到小莲脸上就有掩饰不住的愤怒。 听到武清的命令,应声道:「是!」 小莲扬起涕泗横流的脸,扭头看了看那些凶神恶煞的士兵,身子抖得更加厉害。 她死命的环住武清的大腿,「太太,那些真的都是误会,先生是喝了酒,小莲被吓住了才···您不然让先生出来,问问先生就知道了。」 武清眉梢微动,斜睨了小莲一眼。 看来她还期望着看到梁心能唤起他与她在床上的三分情分。 她忽然弯下腰,伸手捏住小莲的下巴,逼着她直视自己,「小莲,你这次的事性质很严重呢。毒害主家,还不止一次,假如我直接把你扔进警局,你不死也是废了!」 说着武清伸出手,在小莲特意扑了脂粉的小脸蛋上抚了抚,从齿缝中飘出一声哼笑,「有句话怎么说来的?女人进监狱,不死也要扒层皮。」 小莲浑身的汗毛都在瞬间竖起,她惊恐的睁着眼睛,傻傻的看着武清。 身子全部麻木,动弹不了,更反抗不了。 武清手指一松,率先放开了小莲。 她从兜里抽出一条锦帕,擦拭着指尖沾染到的脂粉,睨视着小莲,冷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是你识相知错,现在离开,我就不会再追究,若然还存着什么不该有的念想,那就只好警局见了。」 话音未落,之前还死死抱住武清大腿的小莲瞬间瘫倒在地。 而此时她身上的春药也开始发挥效力,浑身抽搐着,眼睛也开始翻白。 武清皱了眉上前查看。 小莲给她用的果然是秘药,而且效力很大。 后进来的士兵本就气恼小莲对他的兄弟下药,如今看到小莲这个样子,更是存了恶意羞辱的心,坏笑着上前要占人家的便宜。 武清却不愿意亲眼看到这种教人不耻的事。 她直接开口,就转移了保镖们生出的邪念,「她下的是春药,劳烦长官帮我检查下这药性到底有多强,只是不要在我面前做得太过分。」 那个要替小士兵出气的保镖本来正在兴头上,忽然被武清这么一说,瞬间就清醒了些。 武清毕竟是戴郁白几次强调过的人物,不再像以前,只是梁心豢养的小戏子。 他们不能不顾及武清的感受。 第269章 药力与对付梁心的办法(四更) 药性正盛的部位被人恶意试探,脸上淌出大片虚汗的小莲立时回应了一串嘤咛,身体虾子一般紧紧的弓了起来。 保镖浑身的血气都胀到了头顶,理智差一点就彻底崩溃。 小莲酸软的身子抽搐的拧了两下,像是渴望着保镖的手更多的动作。 只是那药性不比寻常,药量下得太大,以至于崩溃了她的身体机能,尽管渴望到无以復加,身体却是一下也动不了。 保镖现在还能保持基本的仪态不崩溃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力量,可是小莲接下来一个含混的声音彻底将他击溃,再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他直接扑上前就去检查药性究竟如何。 一旁小士兵被这句粗话吓得狠狠踢了保镖一下,「干什么呢!」 那人这才意识到武清也在当场,赶紧咬了舌头,不甘心的退到一边。 武清的心思却全在那春药的效力上。 前世她虽然没有任何性经验,但是架不住看的书多。 不光正经文学,什么擦边球言情小说,什么岛国少女漫画她也是研究不少。 而且由于典狱长的职业,她也接触过不少性质恶劣的变态强姦犯,对于相关生理知识也了解不少。 小莲现在虽然极度渴求着相关性行为,但是药效太强,她的意识已经不能支持她实际操作什么,只是一点接触,就达到的感知的极限。 武清双眼霎时一亮。 她单纯的想,这下子对付梁心她可是更有把握了。 「全带下去吧。」武清捏紧了手中药粉,语气清冷的命令道。 小士兵早已被武清面对羞人场面却没有半点淫邪之气的清亮眼神吓得不行。 看到她终于下了命令,忙不迭的解开浴巾一把将小莲裹了。 又指挥两个保镖立刻上前,一人拖住小莲,一人拖拽出浴缸里大菸鬼的尸体,慌忙往门口走。 「小长官!」武清收了手帕,上前两步。 小士兵立刻止步,回身恭敬的抬手行了个礼,「小姐有事尽管吩咐!」 武清唿了一口气,弯眉浅笑了一下,眸底却有说不出的疲累,「可以先把门带上吗?」 武清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却令小士兵没来由的紧张了一下。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之前他被下了药后,身边就只有武清一个女性。偏生的她又那么妩媚动人,他的大脑与身体便不可遏制的起了反应。 虽然靠着破坏伤口的疼痛来叫自己尽力镇定,但是他的脑子还是控制不住的出现了各种不可描述又教人难以唿吸的十八禁画面。 事后虽然没有酿成大祸,但是那些画面已经在他脑海烙印下了深深的痕迹。 以至于现在单独跟武清再独处一室,都觉得抬不起头,难以再若无其事的面对她。 小士兵这一连串的微动作微表情,都被武清看在了眼里。 武清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摆脱梁心已经没有任何难度。 剩下的就是如何要支开戴郁白的这几个手下了。 武清转回身,缓步坐回沙发上,已经有了全套的说辞与方案。 万幸是,她之前救过这个小士兵,与他已经建立了足够的信任感。 「小长官,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现在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不知道能不能帮武清一个忙?」 第270章 我怎么这么聪明,哈!(一更) 武清半倚在梳妆檯前的座椅上,抬手揉捏的太阳穴,全然没有半点之前的狠戾。 小士兵瞳仁不觉微缩。 他知道,武清一个人不仅要对付梁心,还要时刻提防着身边亲信的背叛,真的很累。 他喉头梗了一下,不觉上前半步,「小姐客气,只要是有吩咐,属下一定全力完成。」 武清却凝肃了表情沉默了下来,坐正身子,眉心微蹙,「小长官,你可知,无论郁白少帅多看重我,都不能直接带我走,他只能等着我自救。」 小士兵当时一噎,郁白少帅行事从来不会向旁人解释。 他们从来都是接到他的指令才会行动。 小士兵迈前的半步又胆怯的退了回去,他低下头咽了下口水才迟疑着道:「属下不敢妄自揣摩长官的意思。」 「小长官,你忘了前天夜里郁白少帅拦车的事吗?」 眼见小士兵油盐不进,武清心中一声冷笑。 看来戴郁白治军还挺有一套,要想摆脱这些士兵的监视,还要一点手段才行。 武清随手拨弄着早就被她弄熄了的铜制香炉,语声懒懒的说,「不是郁白少帅的人,你们能允许他把我带走,孤男寡女的在外面耽搁了那么长的时间?」 小士兵惊惧的抬起头来,却又听武清继续说道:「那天夜里他是不是给你们下命令,如果梁少危及我的安全,只要我大声尖叫,你们不顾风险也要冲进屋把我救下来?!」 「您···您怎么知道?」小士兵眼睛惊惧睁大。 武清说得不错,那就是前一晚戴郁白暗中叮嘱他们几个护卫的话。 武清心中轻笑,戴郁白告诉她他的计划,原本是叫她安心。 不想却被她用来做忽悠小士兵的凭据。 武清压住心底的得意,继续加码,「我和你们一样,也是郁白少帅的人。 虽然明面上不能得罪梁少,但郁白少帅还是希望我离开这里,前去投奔他。 这一点,我想小长官一定看的出来。」 武清的声音不大,但是每一个字都重重的直击小士兵的要害。 看着小士兵惊讶的样子,武清十分满意,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道,「现在,我在梁少不知情的情况下保存了自己的清白。这些郁白少帅都知道,可是他由于军令不得不临时离开金城——」 说到这里,武清故意拉长了尾音,等着小士兵主动咬钩。 小士兵果然震惊至极,「您···您竟然还知道郁白少帅的行踪?」 小士兵是真的被吓到了,戴郁白的行程从来都只有几个嫡系亲信知晓。 他这种级别的小士兵根本无从知晓,原来武清与戴郁白的关系真的亲近到了如此地步。 武清心中却是一片瞭然。 她知道戴郁白的行踪?她知道个鬼的行踪! 她根本就是信口胡诌的,只要今天晚上得到小士兵全部的信任,把戴郁白的这道岗哨去掉,她就要熘之大吉了。 一个小谎言而已,等到明天他们核实发现被骗,她早就天涯海角的逍遥游去啦! 第271章 逃跑时机终于成熟(二更) 此时的武清甚是感激民国时代没有手机没有网际网路,没有威信。 这种小把戏放在现代行不通,放在通讯困难的民国就是短时间没有破绽的完美陷阱。 武清在心底得意的哈哈大笑了好几声。 苍天呀,大地呀,我怎么才发现我大武清除了智商超级高,还有这么高的情商! 尽量掩饰着抑制不住弯起的嘴角,武清低了头,怀抱着双臂,又做出疲累的样子,缓缓坐回扶手椅,样子绝对称得上楚楚可怜。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第一夜,少帅进入梁公馆,你们不仅没有阻拦,还帮着放的岗哨。 你们该如何配合我,都是他亲口告诉我的。跟我说了他的行程,就是叫我自己临机决断,一定小心谨慎。叫你们紧紧跟着我行动,就是要你们全力配合我。」 不知不觉间,武清就把戴郁白交给他们跟踪自己的任务,偷换概念成了全力配合。 受了救命之恩,小士兵对武清的印象本就是极好的。 此时听她说的有根有据,又想起戴郁白之前交代的任务的确是寸步不离的跟在武清小姐身边,保证她不离开自己的视线。 小士兵更是觉得这个寸步不离就是武清说的贴身保护,不叫她走近未知的危险。 所以就将头点得跟波浪鼓一样。 「属下明白,接下来一定全力配合武清小姐的行动。」 武清忽的抬起头来,悽然的目光里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恳切, 「我之所以能逃过梁少的荼毒,都是因为幸运。这个小侍女虽然心术不正,自以为使用了计谋抢走了我的宠爱,落在我身上,却是在客观上帮助了我。 但是我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她竟然想着用下药的方法毒害我,还要牵连你来破坏的我的清白名声。 现在我虽然处置了她,却决不能叫梁少知道这三天里供他玩乐的女人并不是我。不然我的清白一定难保。 以前答应了梁少同居的要求,是我识人不明。 可是一进入这梁公馆,看到了小莲身上的痕迹,又目睹了温克林那般禽兽,才知他们这一群纨绔子弟的真实面目。 承蒙郁白少帅抬爱,才愿意在梁少热头过去,救我出去。 如今就差这一步,武清就能离开梁少,投奔英明神武的郁白少帅。 所以武清能不能求求小长官你,先把小莲控制住。把她送到远一些的地方,不叫梁少知道她被遣送的真正原因?」 小士兵听到这里,登时涨红了脸,想也不想的出声保证道:「武清小姐您放心,这件事属下一定办好,不走漏一点风声。」 武清十分感激的点点头,「此时事关重大,还请小长官亲自带人选个稳妥的地方。」 小士兵郑重的一行礼,「姬小姐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小士兵转身就朝着房门跑去。 「等一下!」武清再度叫住了他。 小士兵茫然回头,一脸疑惑。 「梁少还没有被惊动,你们去办事要悄悄的,记得别都走了,留下两个别叫梁少看出破绽。」 小士兵重重的点了点头,「明白了!」他刚要转身,又扭过头,「姬小姐,还有其他要注意的吗?」 第273章 你的糖果吃到了么?(四更) 「梁···梁少!」武清用力地挣扎了一下,想要摆脱梁心的钳制,却发现梁心手臂的力量竟然意外的坚实。 他一句话也不说,抱着武清快步就向里面大床而去。 武清身子立时紧绷了起来! 她竟然低估了梁心的能力! 白日里见他一副浪荡公子哥,纨绔军二代的模样,她就把他真的当成了寻常的废物阔少了。 不想对付女人,他的手段竟然如此狠辣果断。 还没等武清顺过手来对付梁心,她的身子骤然一轻,便在同种腾飞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来。 卧槽! 武清在心里哀嚎一声,她竟然被梁心一把扔到了大床上! 他不会想直接扑上来就地,啊呸!就床解决吧。 「这个澡,舞晴洗得不太干净哦。」 梁心呵呵笑着,望着床上武清无力摊开的身形,随手扯开领带。 武清一个激灵,梁心一伸手就把裹在她身上的浴巾扯了下去! 她的身体瞬间冰凉一片。 她知道梁心下一秒就会扑将上来,她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出手反制住他! 虽然戴郁白说过,有危险就大声唿喊,自有不怕死的士兵会来搭救她。 但是她并不想依赖别人。 这点状况她能对付。 更何况今天能搭救她的主力军已经被她支走去处理小莲与那个死在浴缸里的流氓混混。 现在的状况是,即便她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啥帮得上忙的助力了。 下一瞬,梁心果然就饿虎扑食一般的压了上来。 他喘着粗重的唿吸,双手袭上她细细的肩带就要用力撕扯,却忽然被一声清亮的女声制止。 「糖呢?我的糖果呢?」武清一面轻声唤着,一面抬起膝盖,准备着万一喊声无效,直接一脚就断了他的子孙袋。 感觉到梁心动作的僵硬,武清心中一喜。 膝盖的动作也暂时停止,捂着胸口,望着梁心脸部的轮廓,很是有些委屈的说,「梁少,我的糖还没有吃到,你那时的糖又吃到了吗?」 一瞬间,梁心只觉得自己后背爬上了一层恐怖的冷汗。 黑暗中,闪烁在他眼底热切的欲望之火,剎那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武清感知他的身体一点点僵硬,不觉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个软肋,她找对了。 第一夜听到梁心哄骗小莲的对话时,武清就有些起疑。 虽然通常情况下,习惯装嫩扮可爱的女人,会让男人不自觉的像哄小孩一样哄女人开心。 但是用买糖这样极幼稚的话哄女人上床,却是不合常理的。 再加上又从石泓那里得知,梁心无论和哪一个女人在床上运动,在最激烈最动情的关口,他都会说出有关糖果的话。 武清就提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 她曾在一本书上看过,人们说出的玩笑话,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反应他潜意识下的真实想法。 同玩笑话一样,床上运动最激烈时,男人说的话大多都是不经过大脑的,事后也不会想付什么责任,也是潜意识下的一种体现。 所以「买糖吃」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对于梁心来说,很可能说明了一件对他影响至深的事。 再加上他独特又变态的床上癖好,武清觉得,对于梁心来说,那该是一种挫折又屈辱的经歷体验。 此时在他欲望最强,最没有理智的时候,突然抛出,无异于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冷冷一刀捅进他的软肋。 事实证明,武清的判断是对的。 怔了片刻,梁心身上筋脉突然遒劲而起, 双手瞬间掐上她的脖颈,咆哮如雷的狠狠质问,「你在说什么?!」 ------题外话------ 为了回馈友友们的支持,少帅2月3日上架活动正式发布!(n_n) 凡是在2月3日当天全定少帅文文的友友,都可以获得全币的大福利回馈哦! 活动只限书院使用xx币与书城使用阅币的友友,体验券不参与活动。 书院的友友全定后,参加留言,尾巴会打赏全额币币,书城由于没有开作者通道,届时凭藉全定截图进入粉丝裙,领取全额币币等价红包! 上架爆更字数尾巴计划3万左右,编辑大大建议只发一万,可是尾巴还是想在全定活动当天尽力的回馈友友们! 所以到2月3日上架之前,希望友友们能多多留言冒泡,尾巴跪求多投推荐,届时会去说服编辑,尾巴的文虽然推荐少,但真的有读者在追读,在陪伴 同时首订日成绩也关乎于日后更多的推荐,尾巴在此跪谢友友们支持啦! 第275章 诡异的液体(二更) 是梁心先对她亮出强暴意图的! 即便是放在法制健全的二十世纪,她这也是百分百又理的正当防卫! 武清又瞥了一眼梁心惨不忍睹的姿势。 心虚的挠了挠额头。 呃··· 或许稍微有一点点防卫过当吧。 揣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心情,武清轻移脚步,小心的挪过去检查。 「梁少,梁少?」 走到梁心近前检查时,她忽然发现梁心的手还在微微的抽动。 武清轻蔑的翻了翻白眼。 看来梁心这厮只是被磕到了头,一时疼得失去意识,并没有被她一脚踢死。 而且在瞬间的晕厥之后,意识已经在慢慢的恢復了。 不过没死也好,要是真的死了,金城第一军阀头子梁国仕就是掘地三尺,也一定会把她揪出去扒皮抽骨的。 武清看得出,他们父子关系虽然疏远,但是梁国仕对他这个唯一的子嗣传人,还是很重视。 不过也不能叫他这么容易就清醒! 最好叫他还以为自己得了逞,顺利挨到到第四天阳光透进屋子里,他自然清醒,而后没有一丝留恋的离开这间梁公馆。 武清眸子一转,心中瞬间有了算计。 对! 她可以为自己的逃跑来一个双保险的计中计。 想到这里,她装作被吓傻的样子惊唿了一声 「啊!」 而后连忙伸手去扶戳在地上倒栽葱的梁心,「梁少!您怎么到地上来了?」 被顺过身体的梁心这才发出了一声虚弱的呻吟,紧闭着的双眼睫毛微颤,昏昏然似有转醒之意。 武清冷笑了一声,开口的声音依旧又弱小又惊惧。 「梁少,舞晴你抬抬手,武清扶您上床休息,快看看摔坏哪里没有?」 「···」 眼看梁心没有任何回应,武清一把将他的头放回到地上,欢脱的跑到梁心双脚方向。 「梁少,您起不来吗?您身子太重了,武清扶不起来您啊。」 话音未落,她就抓住了他的脚脖子,装作极其费劲的模样,拖拽着他的身子就往床上拽。 这几天梁心给她出的难题可不少。 白天的时候,还差点把她抵给採花大盗糟践! 不趁这这个机会直接弄死他,已经是典狱长大人善心大发的皇恩浩荡。 想要她好好扶他回床?做梦! 地上到床上的距离并不算长,可是由于武清之前受的恶气,她故意拖慢了节奏。 中途逮住磕磕绊绊的地方,还故意重重的磕着他的后脑勺。 纵使这般武清都不觉得解气。 胡乱把梁心扔到床上的时候,他紧闭着双眼的脸上表情又痛苦了几个层次。 甚至还左右为摇起头来,像是后脑勺真的被磕得不轻,即便是弹簧床垫那么柔软的地方,都叫他难以忍受。 武清看着额头上已经被疼出一层冷汗的梁心,唇角忽的勾出一抹诡异笑容。 武清上前将他身体简单放平,又检查了他的瞳仁,确认他即将要清醒后迅速转身走到外面圆桌上,端起了那杯颜色有些诡异的红酒。 瞧着高脚杯中有些浑浊的液体,武清这才意识到了一丝后怕。 只是她现在的精力太过专注,忽略了一双目光犀利的眼睛,已经悄然出现半掩门扇之后。 ------题外话------ 哎呀呀,没有一脚踢死没良心的小良心,武清同学扶额笑哭,表示很后悔哪。 另外友友们猜得到门后神秘人是谁吗?嘻嘻坏笑(~ ̄▽ ̄)~ 中午暂时2更,下午5点继续更新哦o(* ̄︶ ̄*)o 第278章 被人入侵却不自知(一更) 武清很快把就把梁心四肢绑在了四根立柱上。 至于绑人的绳子则是从梁心身上搜到的。 卧室的布局器物她早就排查了一个遍,根本没有什么sm用具。 武清推断虐待小莲的工具,必然都是梁心随身携带的。 于是趁着梁心神智不清时,她就将他身上从头到脚搜了一个遍。 这一搜不要紧,什么手铐、牛皮绳、蜡烛、火柴、夹子,烂七八糟的搜出来一大堆。 看着这些摊开简直能铺满半张床的虐待工具,武清直接看傻了。 她狠狠爆了句粗口, 这么多东西,梁心这厮究竟是怎么给装在身上而不被别人看出来的? 武清拿起其中一卷牛筋绳,无论是色泽还是磨损程度上看,都从没使用过的新绳子。 武清两手握住用力扥了扥,韧性十足。看到一旁手铐,武清又拿起来摆弄了一下。 出于对典狱长这份神圣工作的敬畏热爱,武清决定放弃使用手铐。 除此之外剩下那些玩意儿要怎么玩,她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别说虐待,就连基本的姓经验,武清都一点没有,更别提摆弄这些高难度器材了。 不过俗话说的好,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武清双眼瞬间一亮。 谁说这些器物都只能拥在虐待上面,她完全可以用来做戏法魔术嘛! 她就是要梁心尝尝自己设下的器物苦果。 当然,若是梁心经过这一场春梦而产生了已经正常进行了第三晚房事的错觉那就更好了。 届时只要她制造一个自己重伤去了其他屋子的假象,梁心又不去找她证实。那么三日保鲜期一过,他就会主动从姬舞晴生活中消失。 所以眼下这个机关就要做得巧妙。 武清重又看了看那根韧性十足的弹力绳,瞬间有了灵感。 她将牛筋绳分为四段,把梁心四肢固定在四根立柱上狠狠抻直,呈大字形仰躺在床上。 这个过程中,梁心身体的反应越来越大,身上衣衫也被涔涔的汗水浸透。 他终于昏迷了过去,身体却仍不可遏制的起了各种神奇的反应。 武清一眼都不想多看他,绑好绑牢后,又将蜡烛一分四份,固定在立柱上的绳子下方。 设置好了距离,她将蜡烛一一点燃。 看了一眼墙上挂表,已是凌晨3点。 蜡烛火苗距离牛筋绳有些距离,是慢慢燃烧破坏的效果。 她打的绳结是活扣,只要一杯烧断,就会彻底散开。 这样大约在4点多不到5点的时候,就能将梁心的四肢放下来。 希望混合的春药可以混淆梁心的感知。 做完一切,武清心满意足的掸了掸手,终于大功告成! 不过这一掸,倒叫她发现身上还穿着细吊带的丝绸睡衣。 不过装着男性衣服的手提包被她落在了一楼浴室。 里面有一套从安全屋中带来的崭新男装。 那是戴郁白特意为她准备的。 想到戴郁白,武清的心不觉一暖。 她从未想过,穿越后交下的第一个朋友竟然是差点被她一枪射杀的人。 她的嘴角不觉弯起一抹温柔的笑,再不愿多看梁心一眼,转身走向一旁的大衣柜。 取了颜色深些的衣服,就走进了盥洗室准备换衣服。 梁心为人变态,屋子设计的也变态。 不仅卧室房门不能锁死,就是浴室盥洗间的房门也是没带锁的。 好在梁心已经被她捆住了,外面还有两个士兵巡逻,不会再有别人进来。 武清进入盥洗室关上房门,按开壁灯,双手就拉住了睡衣的下摆。 可就在她抬臂将纤薄的丝绸睡衣脱至头顶时,一阵细碎的响动忽然从身后传来。 武清全身汗毛都在瞬间炸起! 卧槽! 在她几乎全果的时候,屋子里竟然进了别人?! ------题外话------ 今天虽然只有两更,但是每章字数多一点,尾巴就不分章啦。 全力备战明天上架爆更!o(*^@^*)o 除去体验币,一次性全定的友友会得到全定数额的返还奖励哦! 明天中午12:30左右尾巴上架,尾巴会一次性发完所有爆更章节。 郁白少帅与武清在前期最重要的一场浪漫大戏即将开启! 2月3日,尾巴与友友们约定不见不散!爱泥萌mua!(*╯3╰) 第279章 惊惧之下,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就是武清的脚! 她勐地一个后踢,砰地一声就将开了一条缝的门扇死死顶住! 可是教人倍感恐怖的是,一股可怕的力道也正在往里面推! 武清炸得头髮都快竖起来了,她迅速还原脱到一半的睡裙。 穿着暴露总比什么不穿强! 她倏然一个转身,手脚并用的狠狠抵住被人推得吱扭颤动的门扇。 但是那股力道真的很蛮横,武清后嵴瞬间爬上一层冷汗,来者究竟是何人?! 就在这时,一个清凛如泉的男声蓦地在门外响起,瞬间缓了武清紧绷的神经。 「武清,是我。」 那声音压得很低,武清却还是在第一时间分辨了出来。 门外之人正是白天才刚刚分别的戴郁白。 一瞬的欣喜之后,她又蹙起了眉头。 虽然与戴郁白算是相交成了朋友,但是在这个情境下他突然出现,还是让她产生一种莫名恐惧。 她将耳朵贴近到门扇上,隔着仍在两股力量拉锯中的门扇,小声回答道:「等一会,我正在换衣服。」 「你的衣服都在这里。」 武清顿了一下,关键时刻,她还是选择相信戴郁白。 缓了抵门的力量后,门缝骤然被推开一道大缝,紧接着递进来一个女士手提包。 武清立刻认出那是她暂时遗落在浴室的手提包。 不想他的心思竟然细密到了这个程度。 武清眉梢微动,手指颤动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手提包。 褪掉重逢的欣喜后,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为逃跑做的的努力算是废掉了一半。 她的直觉告诉她,梁心控制她,不过只是短期的打算,终归是好对付的。 而总能猝不及防打她一个措手不及的戴郁白,却是要长期的控制她。 不管这种控制里面,有多少真情,她都不愿成为别人的附属品。 前面支开了戴郁白的眼线心腹小士兵,后面他本尊就直接出现在她的门外。 武清心情越来越沉。 难道今夜能摆脱梁心,却终归是摆脱不掉戴郁白了吗? 她无声的接过手提包,心绪随着目光一起凌乱起来。 「现在,我可以进来吗?」 不知是不是身上伤病还没有好,戴郁白的声音微微有些颤。 武清细细听着,又想起他高烧昏迷的样子,一唿一吸间,都带着郁结不散的灼热。 武清骤然松了手,任由门扇被他彻底打开。 静静伫立在门扇之后的,正是急急驱车而来的戴郁白。 虽然一路坐车,他勉强有眯着休息会,但这一整天他几乎都没有正经休息过,午饭晚饭也没时间用。 实际上,就连水他都没喝几口。 此时身体是真的很疲累了。 可是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豁然开启,他的心还是跟着不惜力的剧烈跳动了起来。 早在武清一脚踢飞兽性大发的梁心时,他就站在了门口。 武清穿着一身清凉至极的吊带短裙,让他的荷尔蒙瞬间就飙到了最高值。 如今武清直接拉开门扇,也就意味着基本等于没穿衣服的她将会与他在一个逼仄的狭小空间相对而望。 他竟不觉捂住了唇。 只对武清一个人才会产生的强烈欲望,再次席捲了全身。 他推开门扇的手甚至在微微颤抖,但是他的力道却是一点没有减弱。 他亟需要看到武清,面对面的彼此坦诚相见。 仿佛如此才能洗去梁国仕那个老男人变态的样子,在他幼小的心灵上留下的阴影。 ------题外话------ 二更结束,坐等明天爆更!o(n_n)o哈哈~ 推荐:秋烟冉冉新文《农门纪事》 潇湘老作者哦,坑品有保证,2月1号开始填坑 简介: 林园:那位农夫大哥,一大早出门又想去勾引谁? 农夫:冤枉,我没想勾引别人,只想勾引你! …… 穿越到古代的贫穷农家,林园认命了, 可家里的一堆极品,叫她忍无可忍。 继祖母:刻薄自私 叔婶一家:蛮横霸道 爹娘:软弱 弟弟妹妹:懒惰又狡猾 林园撸起袖子,发家致富的同时,誓要将这一家子的扭曲性格,扳到正道。 至于隔壁村那位能干的农夫大哥…… 当然是先下手为强啦! 第280章 实在辣眼睛(一更) 事实上,每次面对梁国仕与各色男宠的情色画面时,他都忍不住的噁心想吐。 即便一看就是很多年,他依然接受不了那么龌龊的场面。 每次事后,他都恨不得用硫酸洗洗眼,太特么噁心了。 盥洗室的门瞬间打开,戴郁白已经急迫可待的想要用武清妩媚的样子,让他重拾一下对人生的憧憬和期望。 只是当武清的身形完全出现在他眼前时,一口老血差点没直接从他口中喷出! 送手提包进去,再把门推开,武清出现在他面前,整个过程一共不会超过3秒钟。 而是这几乎只够眨下眼的三秒钟,武清的衣着竟然完全大变。 细吊带露出大半个浑圆胸部的丝绸睡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套男士衬衫男士长裤。 戴郁白瞬间就捂住了自己的伤口。 完了,这现实与理想的差距实在太大,打击得他伤口更疼了。 他怎么就忘了武清那堪比瞬间移动术的瞬间换衣术? 再度看到戴郁白那张略有些苍白的脸,武清的心情实际上远比预想中的要好。 甚至在看到那张俊脸的瞬间,她差点就忘了他也是妨碍她自由的一大潜在威胁。 对于这一点,武清可以举起三根手指郑重立誓。 她绝对不是见色忘自由。 若论外貌,眼中随时能荡漾出粉红桃心的梁心和一身素白,五官精緻的温克林都是人间极品,并不比戴郁白逊色多少。 只是由于前面那两位奇葩到几乎超出人类想像的变态性格,就莫名突出了足智多谋又勇敢果断的戴郁白气质特别优秀。 她武清可从来都是个看内涵的,有品味的人呢!怎么可能只因为戴郁白一张俊脸,就忘记身处何地呢? 武清完全没有察觉到戴郁白内心异样的小九九,看到他抬手就捂住了自己的伤口,便以为他是伤口发作,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了?伤口发炎没?你去医院处理了没?」 感知到武清的关心,戴郁白本来都已经灰心丧气下去的情绪瞬间高昂。 他捂着伤口瞬间蹙起了眉头,连唿吸都变得粗重了,「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对付不了梁客心。」 说着说着,他的身体竟然跟着有些倾斜,直直朝着武清的肩膀栽去。 武清瞬间一惊,赶紧上前托住戴郁白的身体。 仓促间又怕碰到他的伤口,伸出的手就不敢胡乱用力,只能支棱着双手勉强环住他的腰身。 戴郁白气虚体弱的倚靠着武清。 他弯了身子,滚烫的额头抵在武清的肩膀上,全身的重量也都压在了武清身上。 「呃···」武清有些懵。 戴郁白进门的时候没这么虚弱啊。 不过武清现在根本没空分心再去想细节,戴郁白的身子太重了,压得她简直站不住脚。 虽然她之前十分轻易的就踢飞了梁心,但是那基本用的都是借力顺力的巧劲儿。 而现在,戴郁白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了上来,她又不能直接用力抵挡,只能用笨力气撑着他,身上瞬间迸出一层汗。 「戴郁白,这里一切安好,我能对付,我拜託你先去医院把伤治了再说其他好不好?」 武清咬着后槽牙支撑着他费力的说道。 第282章 (三更) 武清同学这一辈子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善良,太心软。 戴郁白疼得痛不欲生的模样,立时叫她慌张了起来。 她及时伸手扶住他,急切的询问道:「我弄疼你了?」 戴郁白立时伸出一只手,在武清面前摆了摆,做出一副明明伤痛难忍,却不忍别人内疚自责,而故意淡化伤痛的样子。 「没事。」 他重重的喘了一口气,满头大汗的对武清挤出一个非常勉强的笑容, 「我还忍得住,刚才我伤口发作,疼痛难忍的挪了下头,对你做出了失礼的举动,郁白真是惭愧。」 说着戴郁白抬手掩了面,仿佛真的羞愧得不能自已。 武清眉梢不觉一跳。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只是戴郁白的伤口她亲眼见过。 刚刚又是她亲手怼了一下,所以单纯善良的她,根本没有多想。 「算了,既然你不是故意的,也就没什么应该羞愧的。」 她好心的上前再度扶住了他,「你星夜赶来,肯定是有急事要找我吧?」 很久很久,当我们可爱单纯的武清小同学再度回想起今日的情景,才会发现戴郁白现在的演技是多么浮夸,多么低劣,更会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单纯好骗。 枉她还读了那么多微表情、微行为、心理学的速成捷径方法呢! 原来这个世界上标註的什么速成有效捷径,大多都是煳弄人的。 一到关键时刻,就全都掉链子。 她糙糙学来的知识,也就勉强对付对付外面的普通人,对付起千年男狐狸精一样的戴郁白根是无效! 不过这种大彻大悟的觉醒还是很遥远的事情。 至于现在,武清就完全被戴郁白楚楚可怜的样子矇骗了过去。 眼见武清之前爆发的怒火真的被自己瞬间扑灭的干干净净,戴郁白心中顿时礼花齐放。 聪明机智如武清之所以看不穿他的小把戏,想来心里还是真的有些在意他的,正所谓,关心则乱。 只有真正的关心他,才会只注意他的伤痛,而忽略其他所有细枝末节。 戴郁白非常配合的直起身子,眉头依旧痛苦的拧着,苦笑着摇摇头,「今天是第三晚,我一想到客心很可能因为看到你的真实本领,存心加害于你,就先赶过来策应你。」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只是怕武清解决了梁心之后,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梁公馆,也脱离他的势力范围。他自己又因为要外出公干,不能及时掌握她的去向。 如此一来,他很可能会从此失去她的消息,彻底的失去她。这样他才不顾一身伤痛,星夜兼程风风火火的追赶而来。 武清在心里冷冷哼了一声。 别的她虽然猜不到,但还是精准的猜到了一点。 他急急赶来,是因为他不想看她摆脱梁心自由离去。 他要在她离开梁公馆的同时,将她带进自己的势力圈。 不过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 大家的心思互相都明白,也不必撕破脸皮摊开来说。 反正之前戴郁白跟她提过先做朋友的事,她不妨就先从这里入手,直接跟他要尊重要自由。 第283章 (四更) 她倒要看看他这个朋友做的究竟有几分诚意。 武清扶着戴郁白,忽的冷笑了一声,「我想梁大少即便看到了我露出的马脚,也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戴郁白动作一顿,又听武清继续说道:「他心里有一堵墙,那堵墙叫女人接近不了他的内心,却也叫他始终无法了解女人。 之前几次危急情况,武清都有马脚露出来,但他只做没看到,对武清的鄙视轻蔑一点没有减少。不是他没看到,而是他根本不想看到。女人这种生物在他的意识里,应该仅仅是一种没有思想的猎物。不然以他那么敏锐的触觉与缜密的心思,怎么会发现不了武清的破绽。」 戴郁白起初还捂着臂膀的伤口做痛苦状,听到后来,脸色却不觉慢慢沉肃下来。 武清见了他这番表现,勾唇一笑,自信说道,「怎么?都被我说中了?」 戴郁白直起身子,侧身拉开了门扇,透过细细的门缝,看着外面被武清无情的捆绑着四肢的梁心。 昏迷中他仍在扭动着身子,某些部位甚至有些抽搐的痉挛。 戴郁白眸色不觉几度变幻。 「是呢,几乎全叫你说对了。」他重新关上门,垂眸苦涩一笑。 武清挑了挑了眉,「怎么,梁心儿时和郁白你感情很好?」 没想到戴郁白却是嗤然一笑,他捂着伤处,往后仰了仰身子,倚靠在门扇上,眉眼中满是如芒的讥诮。 「很多年前我们就认识,但是远远算不得感情好。」 武清心里暗笑了一声,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 梁心以前的名字叫做梁客心,就像是梁家的客人一样,从来都是孤僻的不与任何人亲近。」戴郁白继续说着 武清恍然一笑,「不是关系好,那看来就是梁心对郁白你有敌意了?」 戴郁白点了点头,「他毕竟是大帅的独子,对他我从来都只能尊敬却敬而远之。 不过他对我从来都很有敌意,尤其是在——」 说到一半,戴郁白忽然止了声,就像是接下来的话会叫他很难受很难堪一样。 武清瞬间想起梁心在海公馆为她介绍戴郁白是,谈起他一头长髮,脸上轻蔑不屑的表情。 「是不是在大帅收了你做义子,叫你蓄了长发之后,梁心对你就更轻蔑了。」 不想武清无心之间一句话正中戴郁白的痛处,叫他眉头蹙得更紧。 多年前的那一夜,他虽然没有叫梁国仕那个老头子得逞,却是接受了收他为义子的建议,更听从了那个狗屁杂毛老道的狗屁说法,屈辱的蓄下了一头长髮。 只为用自己一张漂亮的皮相,应男人女相招福气的谶语,为梁国仕招福驱邪。 他肩上扛着的负担实在太重,只要不是叫他出卖自己的身体,其他一切外在东西,哪怕是要断他一只手,他都能接受。 但是接受归接受,不代表他不以之为耻。 事实上,他一直是打碎牙齿和血吞的深以为耻。 搁在以前,他还能用心底的恨意与对未来狠狠復仇的期望来安慰自己。 但是今夜面对着自己心仪的女子,他却是再也承受住了。 他那一头长髮,就是一个丑陋的伤疤,叫她跟着外界一起看低他,看扁他。 第284章 (五更) 纵然他再有口才,再有机变,面对这个直戳心窝的污点,还是无力掩饰。 武清看着戴郁白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黑疙瘩,瞬间意识到自己失言。 她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不知道在他长发的背后究竟隐藏了怎样的屈辱和伤痛,却也察觉到他的隐忍。 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了上司丑陋的癖好强作女人态,想来终究是一件屈辱的事。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既然他们是朋友,她就不该叫他难堪。 「我听过一句话,用在这里可能有点不恰当,不过我还是想说给你听。」她伸出手,搭在他没有受伤的肩膀上,老朋友似的微微一笑。 「?」戴郁白疑惑抬头,静静的望着她。 「其实,叫我们恐惧的东西,只有恐惧本身而已。而那件东西其实只是一件客观存在。在恐惧它的人眼中,是令人恐惧的。可是若在喜欢它的人眼中,它就是美好的。」 武清直直的回望着戴郁白,目光坚定而温柔。 戴郁白的目光不觉一霎。 他根本想不到,武清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同样,叫我们觉得耻辱的东西,也只有耻辱本身而已。叫我们觉得耻辱的那件事本身,也只是一件客观存在。在厌恶它的人眼中,是可耻的。但若是在欣赏它的人眼中,它就是一处魅力所在。就如同郁白少帅你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髮。武清第一次看见时印象就深刻。 」 她微微一笑,继续说着,语气和缓,柔柔若和煦春风,带着一种能镇定人心的力量,「 武清现在还记得在夜舞巴黎,郁白少帅一脚踢翻不可一世的温克林,长发飘飘的情景,那绝对称得上是帅出了整个银河系呢。」 戴郁白怔怔的听着,心情平復了许多。 他虽然弃笔从戎多年,但年轻时博览群书,又加上在德国修学时,如饥似渴的读了很多哲学着作,对于从西方最新兴起的唯物主义辩证学,算得上是颇有涉猎。 所以武清这一套玄而又玄的唯物论一抛出来,他不光领会了武清的意思,更被她幽默可爱的说法驱散走了淤结堆积在他心头多年的那块乌云。 只在这一瞬间,他竟然觉得叫自己觉得耻辱的长髮,若真的是她所喜,也是一种幸运。 「我明白。」 他忍俊不禁的弯眉一笑,抬手覆住她的手,温柔的回道,「不过这帅出银河系又是怎么个讲法呢?」 「呃···」 戴郁白的问题立时惊了武清一跳,她及时抽回手,一时有些语塞。 真是一嘚瑟就出事,这个时代有没有银河系的说法她都不知道,就信口说了出来,后面又该怎么圆回去? 戴郁白眸色一动,知道武清不喜别人对她动手动脚,心下竟不为她的自爱而欣喜。 不让他轻易触碰,便也会不允许别人冒犯。 「你的意识难道是说地球上已经没人比我帅了吗?」 武清不觉惊喜的睁大了眼睛,「你也知道银河系?」 「当然,」戴郁白骄傲的耸了耸肩,「1785年威廉就建造出了第一个银河系模型。」 武清:「···」 第285章 (六更) 「不过武清你不是没读过什么书么?怎么会知道这么偏门的知识?」戴郁白眼尾瞬间上挑,凤眸微眯,带着一种逼视的压迫感。 「呃···啊?哈哈···我看报纸啊!」武清挠着头髮心虚的干笑两下,赶紧转移了话题,「对了,梁心后来的事呢?说一半都给打岔打开了。」 戴郁白微微一笑,暂且放过了武清,继续说道:「从被梁国仕收为义子以后,客心对我就更加敌视。」 武清听戴郁白谈起梁心的口气并没有什么敌意,好奇问道:「梁心一直敌对郁白你,可是郁白你对他却好像并不讨厌啊?」 戴郁白脸上笑容瞬间收敛,表情严肃得有些可怕,甚至称得上是咬牙切齿,「今夜之前,是称不上讨厌,甚至还有些同情,但是今夜之后,就只剩下厌恶。」 武清却是一脸懵,「此话怎讲?」 戴郁白当然不会说这种改变是由于武清。 如果说之前对于梁心幼时遭遇,他还有那么一点点同情心,现在也早就随着他扑在武清身上变态的举动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时,他一眼看到梁心兽性大发,第一个反应就是掏出了手枪,直直对准了梁心的背影。 不过武清的动作比他更快,不仅直接踢飞了他,更叫他脸先着地的直接摔晕。 整个过程,戴郁白看得清清楚楚。 梁心鼻子着地的惨烈情景,叫她这个堪称杀人如麻的郁白少帅都不觉打了寒颤。 武清当时的表现,绝对可以兇残两个字来形容,如果说还有什么词能比「兇残」形容她更贴切的,那就是「极为兇残」! 不过也正是因为武清如此兇残,叫他蓄积在心头的怒火瞬间消解。如此他才安下了心,放下了枪,隐在黑暗的角落里,静静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可能是由于同情吧,」戴郁白略略抬起下巴,仰看着房顶,目光飘得很远,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梁心幼时的事知晓的人不多,我也是机缘巧合下才探知了其中隐情。梁心的母亲再生下他的时候,就难产而亡。 不久之后,梁国仕就续了一位填房。只是那位夫人品性有些不端。她恼怒梁国仕豢养男宠的行为,在梁心十岁的时候,就——」 纵然见多识广如戴郁白,说到这里也有些难以启齿。 武清眼睛瞬间睁大。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一句话信息含量未免太大了吧? 梁国仕那个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老头子竟然还豢养男宠? 不过这还不是最令她惊讶的,更令她惊讶的是戴郁白含而未说的后半句话。 虽然他没有直接说明白,但是联想到梁心对女人的憎恶与那套只要从了我,就给你买糖吃的说辞。她还是很容易就猜到了其中内情。 年轻妖艷的后母对只有十岁的男童伸出了毒手? 事情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如果真的如戴郁白所说,对比梁心噩梦般的幼年生活,他能长成现在个流氓尺度,已经算是意外中的良好发展了。 又听戴郁白继续说道:「第二任梁夫人做的极为隐秘,瞒了很久都被没有被梁国仕发现。当然,也是因为他本身就不怎么喜欢梁心。还是梁府管家无意中发现了一点端倪,顺藤摸瓜把整个事情揭露出来。」 第286章 (七更) 武清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了,无论现在的梁心怎么坏,当初的他毕竟只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 戴郁白面色平静的继续说着,「梁国仕听闻内情后登时大怒,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出了这种事情,他怎么也无法容忍。 他用了最残忍的方法惩治了那位夫人。弄得半死不死之后,就活活给扔到了野狗群里活活咬死,相关一人员凡是知晓其中内情全部枪毙。 经过这么一番血雨腥风,这件事情才彻底被压住,没有流传出去。」 听到这里,武清却是听出了一点不同寻常。 如果所有的人都被处理了,戴郁白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像是要弥补之前的疏漏,从那以后,梁国仕就给客心改了名字,去掉一个客字,正式称他为梁心。我知道这件事后,也觉得耸人听闻。所以后来无论梁心怎么针对我,只要不过我的底线,我都会比较包容他。」 戴郁白不急不缓的说着,只是到底还是对武清隐藏了一些内容。 事实上,他对梁心讨厌不起来,主要是因为梁心总是处处针对梁国仕。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欲除之而后快的不是梁心,而是梁国仕。 武清表情也很复杂,原来叫她猜中的事情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真相还深深的隐藏在水面之下。 望着武清一言难尽的表情,戴郁白不觉有些心疼。 他轻笑着站直了身子,望住武清说道:「不聊这些没用的事了,还有正经事要和你说。」 「就知道你还有别的事情。」武清冷笑了一声。 「我带来一个心腹,先藏在梁公馆里。我这边天一亮就叫人急电梁心,叫他来不及再为难你,三日保鲜期一过,他应该就不会再来找你。」 眼见着戴郁白终于说出了终极目的,武清变了脸色,冷冷讥讽道,「原来郁白少帅在人前对武清说的那些表白都是戏言呢,武清的关键时刻,郁白少帅都不忘自保。」 说着,武清抬起手,挑眉检查着修长的指甲,「不过这一招也的确是煞费苦心,既抱得了美人归,又不会更梁大少直接冲突,真是两全其美。」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戴郁白捂着伤处,缓缓嘆了口气。 「好了,跟你开玩笑呢。」 武清噗嗤一笑,收起了轻佻的做派,抬眸望住戴郁白,「世人皆说郁白少帅是个冷血无情的铁血兵王,我却看出了你内心的温柔和善良。」 武清急转直下的话风令戴郁白不觉打了一个寒战。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武清莫名送他这么一顶高帽子,目的肯定不单纯。 他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你从哪里看出我温柔善良了?」 武清眉梢微挑,煞有介事的说道:「梁心对你敌意那么大,你都没有特别记恨,反而因着他幼年遭遇,一直对他容忍迁就。这难道不是因为郁白少帅你的温柔善良吗?」 戴郁白仰头一笑,而后看回武清,眉眼间满溢着一种无可奈何的宠溺,「好吧,温柔也好,冷血也罢,都没有什么大区别,只要你开心。」 武清晶亮的星眸眨了眨,表情越发调皮,「对梁心都那么心善,不妨对我也心善一下喽。」 ------题外话------ 还有十几更,晚上九点之前,尾巴争取全部发完o(╥﹏╥)o 本想着一起发,但是每章都要修改下,爆更脑子都木了,抱住友友们么么哒! 全定返全币活动仅限今晚十二点之前,没有进粉丝裙的友友们尽快进裙哦! 全定活动一直到今天最后一章,泥萌的支持就是尾巴最大的动力mua!(*╯3╰) 第287章 我要那自由选择的权利(八更) 「哦?」戴郁白唇角笑意更浓,「那要怎么个心善法?」 武清忽然严肃起来,她站直了身子,正经了颜色,定定的望住戴郁白, 「我不想跟你走,我想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 「···」戴郁白唇角弧度瞬间消失。 武清的表情却真正的舒缓了起来。 她一字一句,又郑重又和缓的说着,「没有选择权的人生是很可怕的,我希望郁白你不会像梁心那样,剥夺我选择的权利。」 戴郁白的心蓦地漏了半拍。他万想不到,武清还会有这般说辞。 武清亦顿了一下,水亮的眸子中曳着明灿的星辉,「也许在不久将来,经过一番考验,武清会发现,跟着郁白你混社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时如果郁白还会邀请武清来到你身边,武清会欣然而往。 但那也只是将来的事。现在的我,只想得到我应得的自由,这自由,谁都剥夺不走。」 一种尖锐的刺痛由心脏瞬间蔓延至肩头的伤口,疼得戴郁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缓缓垂眸,脸色越发惨白。 「没有选择的人生,是很可怕的···」他呢喃般的自语着。 梁国仕最后那句兇狠的威胁再度出现在他耳畔。 「客心身边的妓女,你可以拉走,但你要是对她动了真格的,我会活剐了她!」 他从来都知道,选择的权利是一件奢侈的事。 他捂在伤口上的手瞬间紧攥成拳。 眼看着戴郁白周围气场瞬间寒冷到了冰点,武清也沉默了下来。 对于别人,她没有任何希望。 唯独对于戴郁白,她希望得到他的尊重与理解。 一时间,两人竟陷入了一片凝重的氛围之中。 就在戴郁白唇瓣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武清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不然咱们还是出去说吧,毕竟梁心只在一门之隔。咱们闷在这里,总是有些怪怪的。」 说着武清心虚的捋了一下头髮,伸手就要去扳门扇扶手。 不知为什么,看着戴郁白纠结的样子,她忽然间就很怕听到他的答案。 她几乎是无意识的做出了那些反应。 她的手刚刚转动门把,就被他紧紧覆住。 「把梁心绑起来,是在离开之前出口恶气吗?」 他极其自然的收回手,仿佛只是为叫住武清,没有其他意思。 武清也没有多想,勾唇一笑,「是也不是。」 「?」 武清这才把自己的设计与构想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戴郁白听完顿了一下,之后竟忍俊不禁的噗嗤一笑。 更越笑越夸张,到最后捂住嘴巴,强力憋着不发出太过分的笑声,憋得险些飈出眼泪来。 武清瞬间黑脸。 虽然没有get到戴郁白的笑点,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这是被无情的嘲笑了。 「噗···呵,武清啊武清,你还真是不了解男人的身体构造,只是手脚吊起来,衣服都不给他脱,怎么可能就让梁心产生自己办完事的错觉?」 武清鼻翼一侧肌肉恶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额头上已经生成一个大大怒井号,她甩了他一个兇恶的白眼,「我一个如花似玉,青春年少,正值豆蔻年华,纯洁无瑕的小姑娘大美女,当然不懂男人的身体构造!」 第288章 你了解男人,你上啊(九更) 她拉开门扇,瞥望着外面床上被捆成猪头一样的梁心,没好气的说道,「外面现成的工具倒是很多,你了解男人的身体构造,你倒是去帮我啊!」 戴郁白擦干眼角泪痕,盯着武清,剑眉斜斜一个飞挑,「帮你可以,我需要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我去给你找找。」武清还是太天真,竟真的相信了戴郁白的鬼话。 戴郁白的目光在武清脸上逡巡着,忽然变得有些不怀好意。 「不用找,就在你身上。」 武清疑惑抬头,「我身上?」 「你身上那件吊带睡裙。」戴郁白的笑容越发暧昧, 武清眉眼瞬间舒展,「哦,你要那件啊。」 她低头就从手提包里拽出了那件睡衣。 戴郁白却是直接看傻了眼,一口老血憋在胸膛差点没从鼻腔里喷出来! 虽然之前已经有过猜想,但是瞬间换衣的难度太大,他几乎已经说服了自己,武清衣服里面是有内衣的。 但是现在眼睁睁的看着那条滑顺的丝绸睡裙从包中拽出,他才真正的意识到,她现在的衣服里面果然是真空的! 瞬间把衣服换得这么彻底,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对于戴郁白暗中受到的一波内伤打击,武清全然没有察觉。 「喏,给你。」把睡衣递给了他,她仰头望着他,表情无辜又坦荡, 戴郁白的手指颤了几颤,才总算将身体里的躁动的野兽强压了下去。 深吸了一口气,他定住心神,这才对武清露出略有些一个疲惫的笑容,「好了,道具齐备,你先出去吧。」 武清竟有些好奇,随口问道:「你要怎么做?」 戴郁白正要走出房门的脚步忽的一滞,侧眸朝着武清飞了一个媚眼,「男人最了解男人,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好,你走廊等我。」 武清脸颊忽然有些红,她莫名感觉有哪里不对,一时却又就是说不出来。 支吾了一下之后,她还是决定听从戴郁白的建议。 随着戴郁白走出盥洗室后,他便大步向里面。 武清则转头向外,听着两人的脚步声相距越来越远,武清还是忍不住了回头瞥了一眼。 只见戴郁白拿起桌上红酒,整瓶的就往武清的衣裙上洒。 武清的好奇心顺便飙到最高值。 她真的很想知道戴郁白究竟会怎么做。 虽然知道了梁心可怕又可怜的过往,她对梁心仍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世界这么大,哪一个坏人没有点伤心往事? 那些惨痛的经歷并不能成为坏人开脱的藉口。 真正应该被同情的,是那些即便经歷挫折,也保留一丝善意,不会把自己曾经承受的痛苦再强加到别人身上的人。 因此武清是很高兴看到梁心吃瘪被整的。 不过想来戴郁白应该会脱掉梁心的衣服,她瞬间又没了兴趣。 纵然梁心皮相长得再好,她看到他衣衫不整的样子,也只会心生厌恶,一点都不想看。 武清这边还兀自胡思乱想的刚刚在门口站定,一只手就搭在了她的肩头。 她不觉惊愕,竟然会这么快? 第289章 我家郁白还是很可爱滴(十更) 武清恍然抬头,就见一脸莫测笑容的戴郁白已经站在了门后。 「怎么···怎么会这么快?」武清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你不是要···」 「当然!」 戴郁白挑挑眉,伸手按住武清的肩膀,就把她往楼梯通道边上推,斜飞的眉,微勾的唇,笑得很是邪魅。 「你也不看看,我郁白少帅是谁? 我戴郁白可是上整得了天王老子,下治得了地痞流氓,博览群书,精通古今中外各种知识的翩翩佳公子! 别说整治个把小流氓,就是十大酷刑搬出来那也是信手拈来。 再说客心还给我准备了那么多道具,再加上咱们武清无敌霸道春药酒。 只要略施小计,就能让梁心欲仙欲死,生不如死,保证第二天绝对不会想再看你任何一眼。」 武清:「···」 她刚才没有听错吧? 戴郁白这是在回击她之前那一番长篇大论的自恋言论吗? 他不仅借用了她的语式,还发扬光大的自由发挥得更高更大更强?! 武清都有些难以置信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高冷霸气不苟言笑的戴郁白吗? 等到这一番长篇大论说完,戴郁白已经把武清推到了一楼楼梯下。 可是走到大厅正门前,两个人都默不作声的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和她都知道,梁公馆里的这一段经歷,终于要结束了。 而结束的另一层含义,就是分别。 门外的天色还是漆黑一片,静谧的玫瑰花廊在夜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响声。 「戴郁白···」武清忽然轻轻地唤出了声。 「嗯?」 「我发现你其实还挺可爱的。」武清望着外面婆娑的花丛树影,攥紧了手提包。 戴郁白脸上的笑容慢慢消退,搭在武清肩上的手不觉收紧。 「你还是想自己走?」 「我希望你尊重我的选择。」 武清说完,静静的等待着身后之人的回覆。 然而身后除了一点细微的唿吸声,再没有其他回復。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开了口,声音却是异常沙哑,「可是,想把你放在身边,也是我的选择。」 武清眸光瞬时一黯。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失望的时候,手臂忽然被人拉起,朝着楼梯后面的小门快步走去。 「跟我来一下。」 「去哪里?」脚步仓促间,她惊讶的问。 不过很快她就有了答案。 戴郁白带着她一起走进了后面的小花园。 前院还有几盏巡夜的灯,后面花园却是黑漆漆的一片。 不过这里的景观,武清却早已记在了心里。 相比前院修剪搭建出来如梦似幻的蔷薇走廊,后院就是一片玫瑰花海。 白天虽然簇拥绚烂,花圃却是杂乱生长着,根本没有修剪整理过的样子,比起前院还是逊色很多的。 现在正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刻,星月全无。 在无边的夜色下,那些肆意开放的玫瑰花树只有模模煳煳的一片婆娑黑影,显得更加凌乱。 「前面都是我的人,而这里的门则无人看守,出去就能得到你想要的自由。」 戴郁白的声音幽幽响起,语气平缓,不辨喜怒。 第290章 骚年,来浪啊(第十一更) 武清望了望院墙外面幽黑一片林木野地,心情骤然沉重了起来。 做了那么多准备,她苦心经营谋划的,就是为了离开的这一刻。 她终于抬足迈下台阶,一步步走进花枝横斜的花圃。 清朗温润的男声再度响起。 「你若离开,我会送你到城区。 可是进了城区你又能如何? 外面有温克林的江湖追杀令。 家里有赌徒与暗娼居心不良的逼迫。 你能到哪里去,又能做成什么事? 我不明白,其实跟着我走,对于你来说是最好的出路,那虚无缥缈的自由就真的那么重要?」 婆娑花丛中,武清的身影倏然而止。 她微微侧头,眼尾勾出一抹自信笑容,「对于以前的姬舞晴来说,不重要。但是对现在的武清来说,重若生命。 以前的姬舞晴,空有自由活不好,现在的武清有了自由,就可以海阔天空,逍遥自由行。 郁白少帅之所以看中武清的本事,有着能教郁白少帅看了都为之惊艷的本事,还愁自由的出去了闯不出一番名堂来吗?」 武清缓缓回头,最后望了一眼身后灯火通明的梁公馆。 狠狠的吐出一句名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我要的是独立的人格,不依附于任何人的独立人格。 黑夜如墨,万物婆娑,戴郁白孤独的立在台阶上,身形飒然孤傲。 静默片刻,他略略低了头,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件看不清是什么的物什。 他拢着双手,一团红亮的小火焰忽然而起,瞬间映亮了他的眸。 武清的心却是跟着一缩。 那一瞬间,她在他眼中看不到往日的冷峻与犀利,也看不到什么戏嚯轻佻,她只看到了他眸底浅浅的忧伤。 随着火柴红亮的焰火一闪即逝。 「只是跟在我身边,一样会有独立的人格,我不理解你为什么就会这么顽固。」 他低了头,火柴上的火簇跳跃着,燃着了他唇边的香菸,拢出一个更为红亮的小点。 晃灭了火柴,他狠狠的吸了一口,试图用口中喷吐而出的白色烟雾,抵住胸前愈加兇勐的疼痛。 除了伤口,还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他心中盘旋,所过之处,隐痛阵阵。 武清眉头微皱,果断转身回来。 几步走到戴郁白面前,伸手就抢走了口中叼着的眼,「你身上有伤,不宜抽菸。尼古丁虽然可以一时舒缓你的疼痛,却不利于身体的恢復,你伤得不轻,不要任性。」 戴郁白双眼蓦地的睁大。 眼看武清狠狠撇了菸头,用脚在地上还碾了两下,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敢从郁白少帅手中抢烟,你倒真是有胆色。」 武清抬手拍了拍他另一个没有受伤的肩膀,「骚年,不是说好了咱们是朋友的吗?转脸就摆出少帅的臭架子,可是交不到什么真心朋友的哦!」 「···」 戴郁白迟疑了一下,「搔黏?」 武清这才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竟是现代网络用语,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 顿时升出 一种可以肆意调戏神仙帅哥,帅哥却无力反抗的优越感。 第291章 唔(第十二章) 「骚年都没听说过?那是我们老家一种方言,就是少年的变调。」 说完,武清还煞有介事的啧了啧舌,「想不到我们郁白少帅竟孤陋寡闻到了如此地步。」 戴郁白狠狠拂开她不老实的手,「都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哪里还年少?」 「年轻并非人生旅程的一段时光,也并非粉颊红唇和体魄的矫健。」武清仰头望着的沉沉天穹,心情异常的舒缓。 她缓缓的诵念后世着名的诗篇,缓缓的转过视线,藉助着别墅的温暖的灯光投映,描摹着戴郁白俊脸的轮廓,语声愈发温柔,「年轻是心灵的一种状态,是人生春色深处中的一缕东风。岁月可以在皮肤上留下皱纹,却无法为灵魂刻下一丝痕迹。忧虑、恐惧、缺乏自信才会使人佝偻在时光之中。心中有梦想,并且敢于追梦,勤于圆梦,我们就永远是年轻的十八岁。」 她轻缓的语声仿佛覆了一层法力无边的魔力,瞬间攫住了戴郁白的心,叫他一时间无法动弹。 他现在才惊觉道,家族的仇恨,破釜沉舟的孤注一掷,已经压了他这么长的时间,长得都叫他望了自己曾经也是个简单的少年。 武清再度拍上了他的肩头,「所以大叔,不要因为您年事已高,就放弃塑造心灵的年轻,只要不服老,您就是永远的十八岁。」 前一秒还莫名有些感动的戴郁白这一秒才恍然大悟,武清这个调皮的傢伙分明就是在打趣他! 趁着武清得意洋洋,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戴郁白啪地一声脆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在她额头弹开一个大大的爆栗子。 「唔···」 这猝不及防的一下,疼得武清瞬间就捂住了额头,她登时大怒,揉了一下额头伸手就要去薅戴郁白的领带。 「戴郁白!泥垢了——」 她话音才冒出一半,眼前瞬间一黑,额上痛楚就被一个温柔的触感覆盖。 他瞬间环住她的腰,将她拉到近前,一下吻住了她的额头。 在她下一波反抗来临之前,温柔的说道:「别叫大叔,我才二十多一点点。」 武清的身子瞬时一僵,他拥住她的那一瞬间,一股混合着血腥气的刺鼻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他才处理过伤口,就马不停蹄的返身回来。 只为救她于危难。 她的心瞬间柔软。 本来想一把把他推开的手也瞬间失了力道。 「我才十七岁,您那个二十岁多出的一点点,要是稍微大一点,可就快十年了呢,叫您大叔也不吃亏啊。」 她轻轻推开他的臂膀,尽量不弄疼他。 他忍不住笑了,「放心吧,远到不了十岁。」顺着她的力道,轻轻放开她。 摆脱虚弱病人的钳制之后,武清轻盈跳开,一面整理着自己的衣襟,一面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大度说道:「依照现在朋友的关系,刚才你的行为已经僭越了,不过呢,本姑娘虽然原则性很强,却更慈悲为怀,念在你带着一身重伤,也要开帮助我脱离危难的情分上,今天就不打你耳光了。」 「你还是要离开么?」戴郁白看着她手中晃来晃去的手提包,眸色不觉一沉。 第292章 正中她的苏点(第十三更) 武清的心也是跟着一沉,戴郁白此番前来,除了帮助她摆脱梁心,另一个目的就是阻止她离开。 她不由得暗自苦笑了一声,这一点,她早就明白。 她还不够了解戴郁白,他的背景,他的性格,他的复杂,他的深沉,都让她有些不寒而慄。 纵然她不了解爱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却也知道要选择一段健康阳光的爱情,才能得到幸福。 前世,武清父母的婚事就是因为一时冲动草率决定的。 最后离婚时,一个骂对方渣男,被伤透了心,一个骂对方是令人厌烦的蠢女人,恨不得马上投入别人的温柔乡。 所以对于爱情,她一点也不想草率。 「做了这么多努力,不就是为了离开的这一刻吗?」武清转身向玫瑰花丛掩映的小后门走去。 「郁白少帅看人看事都那么透彻,肯定能理解武清的想法吧?」她故意说的风轻云淡,毫不在意。 「我不会上你的当,」戴郁白说着,又从烟盒中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我很欣赏你的坦白与镇定,不过风流倜傥如我戴郁白放下身段,亲自来接的人,就从没有接不走的。一旦惹我生气,完全可以直接把你打晕抗走。」 他话虽然说得轻松,臂膀却已经疼得开始麻木。 他感觉体温再度升高,体力急剧下降,涔涔冷汗已经爬上额头。 「别逗了,要真想把我打晕,你还会跟我说这么多吗?」武清脚步一滞,「不得不说你挽留别人的手段真的很弱鸡。」 「不,」戴郁白点燃香菸,深深的吸了一口,「我忽然改变了主意。」 「?」武清瞬间疑惑回头。 「你改主意了?」 「你给我一次机会,作为回报,我也要给你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 「离开的机会。」 「怎么?你忽然良心发现了?」 戴郁白缓缓扬起头,望了望漆黑如墨的夜空,在心里默默的回答:因为我已身处泥沼之中,保住最后一旦清白已是用尽了全力。 我怕最终把你也拖进泥潭,我却无力救援。 也许真的不该把你拉进我的世界,去面对那么多龌龊的不堪。 不过这只是埋藏在他心底深处的呢喃低语。 他开了口,语气却完全是另一番模样,「别高兴得太早。 「这只是一次机会而已,如果之后再叫我捉你回来,我就会剥夺你所有的自由。届时,不论风里雨里,你都要心甘情愿的跟着我走下去。」 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了几分,萦着些许伤感「一直陪着我到身体不再年轻,却仍能不服老的去找回年轻的灵魂。一起追寻什么才是真正的梦想,又该如何做才能去追梦,圆梦。一起把时间活成永远的十八岁。」 武清的唿吸瞬间都停滞了。 丝丝缕缕的玫瑰花香沁入她的鼻腔,充溢她的身体。 她随口搬来乌尔曼的诗歌原本是用来挖苦调笑他的,他竟然真的听了进去,更跟着憧憬起来。 一般的男子,尤其是军营中的硬汉很难有这份浪漫的心思吧? 她把自己前世警校外加监狱里所有的男性友人同事矮个回想了一遍,都没有找出一个如戴郁白般浪漫的人来。 浪漫得正中她所有的苏点、萌点。 第293章 有胆来赌吗?(第十四章) 不过武清很快也就释然了。 戴郁白并不是一般的硬汉大头兵。 他可是货真价实的文可安邦兴天下,武可定国治叛乱的天才型人物。 别忘了,他在年仅十七岁,他造就出了以文章畅行天下,叫大锦国上下所有男儿汗颜自愧弗如的传奇人物——竹林女子兰葳蕤。 他的心坚硬胜钢铁,又细腻可化为绕指柔。 不过,除了正中她的苏点,他还完美的踩到了她禁区雷点。 武清觉得,如果他言谈话语间不带着威胁的意思,就真的快要被他身上那种神秘又魅惑的气质给俘获了。 「剥夺我的自由?是哪位天使姐姐给的你这种自信?」她冷笑。 「这是一个赌局,如果你不赌,我现在就会带你走。」戴郁白轻笑着低了头,抬手推了推军帽,「本来这一次的机会你都不该有,也许是我今天受伤烧晕了脑子才会这么决定,总之,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 「我赌!」 武清硬声截住戴郁白的话,「本来我最讨厌别人命令我,尤其是命令我去赌博这种事。但是念在郁白少帅你几次搭救之恩,又加上您长得这么赏心悦目的份上,武清就勉为其难的答应您这一次。」 武清的话虽然说得很硬气,暗下却十分清楚,凭着戴郁白的手段与权势,若然想把她强行带走,她必然是逃脱不得的。 难得戴郁白松了口,她怎肯错过这次机会? 他被她强壮气势又大言不惭的说辞给逗笑了,「你真的要赌?」 「我一定不会输,为什么不赌?」她的头高傲的扬着,像只充满斗志的小公鸡。 「你就不怕我这是放长线钓大鱼?放你回去不过是要揪出你为之服务的神秘组织?」 「郁白少帅,你的想像力真是非常丰富呢。」武清掩了唇低低笑着,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过再丰富的想像力也只是想像而已。武清说过,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小戏子,根本没什么隐藏的大鱼,所以不怕郁白少帅的长线。」 「既然是个赌注,那就总有个期限,」他勾唇一笑,「这期限就定为一个月吧。」 「一个月?」 武清却是皱了眉,戴郁白的本事,她已经见识过,金城可是他的地盘,她逃他追,时间短一点还可能瞒过他的眼睛,时间越长,他胜算越大。 「这金城哪一条大街哪一个角落是郁白少帅不熟悉的?一个月时间太长,不妥不妥。」 他一掀眼皮,「你要多久?」 「三天!」武清竖起三根手指,「三天之后,若然你找不到我,日后就不要干涉我的自由。」 武清说着,又在心里补上了一句话。 即便日后她真的生出什么不可描述的感情,她也要平等的相处,自由的相处。 虽然她不懂爱情,但是也坚信即便是情侣之间,也不该少了那一份由心而发的尊重。 戴郁白冷冷飞了白眼过去。 三天? 她倒是想得美,三天他还在海城没回来,怎么可能就三天。 「一个月,一天也不能少。」他冷冷的说,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第294章 送你一件礼物(第十五更) 武清恶狠狠的嘁了嘁鼻子,「十天!最多十天。」 「一个月。」 「十五天,你逛金城就跟逛你家后花园一样,十五天够你把金城掉一个个儿的翻找了都!十五天一天也不能多了。」 「一个月,」戴郁白弹了弹菸灰,嗤然一声冷笑,「不然现在就跟我走。」 「···」 武清嘴巴都要气歪了,「既然不能讲价,你干嘛还问我想要几天?」 「因为好奇你的想法。」戴郁白学着武清的样子轻佻的耸了耸了肩。 武清登时一种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窝屈感,只差一口老血直接喷在他的脸上。 「三十天后,若是被我找到了,则一切都听我的。机会给过你,没本事把握,就要心甘情愿的回到我身边,。」 「你真是自信,」武清禁不住的唇角上扬,「不过没关系,我更自信。」 「好,我拭目以待。」他轻轻吐出一口烟圈,喷在化不开的夜色中。 武清倏然一笑,随后迈开大步就要离开。 「等一下。」他忽然回头 「怎么?」武清恍然止步,侧眸望他,「你后悔了?」 「不会。」 「那是?」 「有一件临别赠礼要送给你。」 听到赠礼,武清双眼瞬间一亮,她转过身兴奋的望着戴郁白,「我就知道郁白你是个爱兵如子,知恩图报的人物!我救了你们家小士兵一命,你肯定想送我谢礼对不对? 虽然救人我根本就没图回报,但是绝不会狠心拂掉你一番好意。只捡着些现银之类的散碎银两就行,千万别掏金条啊! 对,就是千万别掏金条,那样太贵重的礼物就伤了我救人的一番无私善意了!」 武清越说越嗨皮,金条她是真的不想要。 拿着大块金条到哪里去花都会很扎眼。 一扎眼就泄露了行踪。 她武清可不傻,论起机智和鸡贼来,她要是当第二绝对没人能当第一! 就在她暗自得意时候,戴郁白忽然说了一句与金条现今全然无关的话。 「这个宅子租来的时候,梁少嘱咐军中代理装修事宜。而军中任何事都是要经过我的。」 像是被迎头浇了一片冷水,武清幻想的小火苗被灭得噼头盖脸,彻彻底底。 「怎么忽然说到这个宅子了?」她瘪着嘴,没好气的问。 「因为这与我要送你的礼物有关。」戴郁白抬手推了推帽檐,兴趣满满的望着面前偌大的建筑物。 「你不会想送我一栋房子吧?」武清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虽然她肯定不会要,却还是被戴郁白豪奢的大手笔吓了一跳。 「哦,那倒不是,」戴郁白轻轻吸了一口烟,「你想太多了。」 武清大步跟上前,走到与他并齐的地方,瞬间黑了脸,「拜託大哥,想送什么您老人家就直接说行不行?本姑娘可没心情在这被您消遣。」 戴郁白侧眸一笑,仍然不急不忙,「装饰这个任务,本来就是夜舞巴黎的专长,我随手就交给了沈薇去操作。」 听到沈薇的名字,武清的瞳仁瞬间一缩。 第295章 姬舞晴的沉沦(第十六更) 那夜薇姐被温克林一行人残忍蹂躏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在她眼前。 污秽不堪又血腥至极的画面,将她之前轻松的心情瞬间击得粉粉碎。 「薇···薇姐她···」一时间,武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受的打击很大,现在还没清醒。」 戴郁白的声音也低沉了下去,「不过凡是给戴郁白卖过命的人,一定会有人管,你放心。」 武清的心这才略略轻松了些。 不过她忽然注意到了一件事,那句安慰说得就好像是戴郁白知道她心中所想一样。 不过戴郁白并没有给她过多思考的时间,他继续说道:「当时客心只有一句交代,要粉色的浪漫风格。这对于沈薇来说再适合不过,她不仅把房子装饰得焕然一新,还配备了很多精巧的设计。 不过沈薇根本没想到,梁大少对这个他精心追求来的女孩,根本没有长久的打算。 他只当她是件玩物,追到手后,甚至连开启这些设计的耐心都没有。」 武清静静听着,姬舞晴的记忆顺着他轻缓的语声在她脑海中慢慢铺陈。 梁心在追求姬舞晴时也曾彬彬有礼,一连十数天都准时给她捧场。 她在台上唱念做打,衣袂翻飞时,他总是神情凝望着她,静静不发一语。 来的时候不惊动任何人,走的时后也是无声无息。 只是那段日子里,他总会留下数目惊人的打赏,一大捧娇艷欲滴的玫瑰花,与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他也曾温柔体贴。 盒中礼物每日不同。 有城中最好西餐厅的甜点,有精美华贵的衣服,有能惊艷全场的水晶鞋,更有一包独特的中药。 甜点是她去女校给刘琪琪送衣物时,途经一家装修豪华的西点餐厅,透明的玻璃窗最精美最诱人的款式。 姬舞晴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往那晶亮透明的玻璃窗投下了渴望的一瞥。 而那些衣服鞋子款式虽然时髦,但是每一款都又精緻又庄重。 姬舞晴从来最艷羡的不是那些名优名伶,而是好人家的女儿。 端庄大方,饱读诗书。 只是可惜那些衣物鞋子都被刘王氏抢走交给了自己的女儿。另给她准备的永远都是暴露又低俗的妖艷款。 他也曾勇敢果断。 在醉酒客人无力的叫嚣着叫姬舞晴陪酒时,他不仅及时出声,更在即将要被恶人围攻时,三拳两脚干倒几个醉汉。 事后还亮出了梁家大少的身份,叫全场人震惊错愕。 梁心的相貌又是极俊美的,配上这样一幅好品性,叫姬舞晴一个自小没有受到过半点善待温暖的苦孩子,怎么能不陷落,不沉沦? 只可惜,这一切不过只是场静心谋划的骗局。 在梁心招招直直命中姬舞晴那颗粉红少女心的背后,是一个情场老手的步步为营。 戴郁白的声音再度响起,将武清游离的思绪瞬间拉回现实。 「沈薇将这里装饰完成后,还兴奋的给我展示。起初我并不在意,真的看过之后,就被她精巧的设计给震撼到了。 那时我在想,客心未必会在事后捨得花心思给他追到手的女人。 而我呢,我可能也不会,因为在愿望达成之前,我已经立了誓,不动儿女私情。」 第296章 又想多了(第十七更) 武清依然在静静的听着,甚至听得入了神。 无论梁心还是戴郁白,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才无法真正的去爱人。 而她这个生活在21世纪,拥有民国时期的人根本想像不到的巨大自由的新时代女性又如何呢? 或许是因为父母给她造成的创伤, 或许是对自个空间的自恋,又或许是对未知情感的畏惧, 总之,她这个在工作上雷厉风行的第一典狱长,在感情问题上,却像是一个深深窝在壳子里的蜗牛。 轻易不敢迈出一步。 戴郁白又吸了一口烟,轻笑一声,「那时我还在惋惜,惋惜这么好的设计,终究是白准备一场。 但是现在,我才发现造物弄人,也许就在我看到那场绚丽的场景时,就註定了会有今晚的你和我。」 武清眉梢微挑,半是挖苦半是玩笑的说道:「呦,看不出来嘛,杀人不眨眼的铁血郁白少帅竟然也相信缘分,宿命,这一套老掉牙的东西。」 「不,」戴郁白转过脸望住武清,勾唇邪魅一笑,「我不相信宿命,也不相信缘分,我只信我和你。」 戴郁白的眸子明明是漆黑如墨的,可是在这同等深沉的夜色中,却闪耀着钻石般的光泽。 透过武清的眼睛,一直探进她的心里。 武清看不到以前,也看不到以后,她只看到这一刻, 这一刻戴郁白那颗砰砰跳动的火热真心。 「你···」她的唇嗫嚅了一下,终是没有把话说全。 「我如何,你又如何?」戴郁白忽然俯下身,贴近她的耳畔,轻声的说。 「我···」武清下意识的后撤一步,就像附在她耳畔的不是戴郁白,而是一个洪水勐兽。 「你···」一个失神间,她后撤的步子竟然踩到花泥中一出坑洼,她身子一个后仰,整个人骤然失了平衡,就要向后摔去! 戴郁白眸光一闪,身体瞬间行动起来,他伸出长臂,就像武清的腰肢揽去。 武清在心里哀嚎了一声。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她不会跟他来一段老掉牙的言情桥段吧?! 想到就要行动。 毕竟是身体素质反应速度一流的威风典狱长,脚下一个用力,身子一晃,不仅稳稳的站住,更堪堪避过戴郁白的手。 戴郁白只觉眼前一晃,武清整个人竟然瞬间就蹲了下去,让他勐地扑了空。 还未待他回过神来,武清下盘一个位移,就从他身下滑脱了出去。 临离开之前,她调皮一笑,伸手就夺走了戴郁白指尖细长的香菸。 而后她撤步起身,转出一个漂亮的飞旋,就立在了他的对面。 「我说过,伤没养好,不要吸菸——」 武清话才说到一半,眼前人影一晃,戴郁白瞬间就欺身到了她的近前。 「好,我答应你,以后都不吸菸。」他一双凤眸浅浅含笑,映亮了她眼前的夜空。 她本以为他又要强吻,提前准备着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身上受伤太重,她再也下不去狠心去推开他,她只能在保护自己这一边下功夫,不叫他有机可乘。 不过事实证明,这一次,她依然是想多了。 第297章 他的浪漫(第十八更) 戴郁白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将她拥在自己的怀里。 可是面对面的唇并没有覆下来,而是扬起头,朝着天空打了一声脆生的口哨。 哨声婉转清越,盘旋之上九天云霄。 武清不觉睁大了眼。 那哨音带着独特的节奏,仿佛一种暗语正在唿唤着同伴的响应。 果然叫她猜中,不过几秒钟之后,从别墅前面的方向就回应了几声同样的哨音。 武清略略挑眉,没等她弄明白那哨音有什么不同时,四围忽然亮起一片粉红色的光束! 说是一片光束,其实一排连结的小灯珠。 先是一个两个,而后接连成串,仿佛一条粉红色游龙自花丛深处瞬间跃出,打着旋儿的飞舞飘旋。 所过之处先是闪烁了两下,继而又熄灭,待到那条龙在瞬息之间飞回到初始地时,所有闪烁过的粉灯珠剎那齐明! 戴郁白将武清的身子缓缓放直,武清惊喜的掩住了唇,那一片粉色的光束竟然组成了一朵怒放的玫瑰花! 灯光借着微风顺着玫瑰花丛曳动的幅度轻轻晃动,使得灯珠光线之下鲜红欲滴的玫瑰花瓣若隐若现,缥缈幽静宛若仙境。 而这还不是最出奇的,最初期的是戴郁白缓步走向那朵光影组成的玫瑰花。 信手採下一朵红玫瑰,随后转身面向武清,举着玫瑰花,忽然单膝跪地,仰头望着武清,眼底充满热切的期冀,「谨将此花赠予最美丽的姑娘,不知姑娘可否赏光闻一闻这花儿的馨香?」 武清瞬间笑了。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武清都愿意陪戴郁白玩这样一场童心未泯的浪漫游戏。 她缓步上前,来到戴郁白面前。 戴郁白微微举了举花,在用目光示意武清接过鲜花。 武清望着那朵花瓣柔顺如绸缎一般的红色玫瑰花,唇角渐渐弯起。 一种甜蜜的味道随着花儿馥郁的馨香在空气中瀰漫开来。 她伸出手,拢住他手中柔软的花朵,他的手却瞬间攀上,紧紧覆盖她的手。 他的烧还未褪,滚烫的手心带着微微的潮意,烫得她的心微微一颤。 武清忽然想起了一句话。 发烧的人手脚通常冰凉,一旦变热变潮,便是有了要退烧的迹象。 可是开没等到她开心的告诉他这个想法,一道红色的流星忽然自别墅侧方的房顶飞下,倏然落在戴郁白身后。 武清双眸瞬间睁大。 那道红色光影哪里是什么流星,分明是道拉直的红色引信! 她明明早就把这别墅里里外外检查了一边,怎么会没有发现这里竟然还有机关? 卧槽! 这是玩得什么骚操作? 后花园里全是大片的玫瑰花丛,在这里燃放烟花,戴郁白就不怕把整栋别墅给玩燃了吗? 红色引信坠到戴郁白身后的那一剎那,玫瑰花型灯光外围忽然燃起一片圆形的光线! 武清急急向四围望去,他们正在烟花阵的最正中。 一旦火灾燃起,他们就会被困在中央,被烧成两只飘着焦香味的煳家雀儿(qiao的音)。 第298章 他真的很甜(第十九更) 她可不想陪戴郁白装比不成反打脸。 但是真到银亮的烟花水墙帘幕一般的腾跃涌出,整个世界都被映得银白一片时,武清才发现,原来这看似杂乱无章的玫瑰花圃其实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烟花泉水一般跃动流淌,映亮出一条宽阔的通道,那里的花丛都被分列两边,光之泉呲出的的焰火流星只会打在被涂成深绿色的金属围墙上,半点火灾隐患都没有。 而我们那没有半点浪漫细胞的典狱长大人此时才算完全放下戒备,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这场如梦似幻的烟花盛景之中。 与此同时,远远的天际,一抹浅淡的鱼肚白也在天地间晕染开来。 像是也被这绚烂的烟花海惊动,第一缕破晓的曙光瞬间而止,带着满溢的希望与光明温柔的投在这个馨香甜美的花园之中。 随着第一圈的焰火次第歇落,以武清戴郁白为中心点,竟然又燃出了第二个更大的焰火同心圆。 这一次是粉亮的花火泉! 这一焰火泉才升至之前高度的一般,瞬间就有飞跃出了第三圈,那是火亮的红,鲜艷的大红色! 与此同时,才刚刚歇落的第一圈银色焰火泉再度腾跃而起! 玫瑰花灯更是剧烈的闪烁起来,将整个花园闪烁成一片星河! 戴郁白缓缓站起身,花火,灯光,天光隐在他的背后,逆光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得到他周身一圈荧荧的轮廓。 那是一种能够醉人心魄的美,俊逸飞扬,飒然英朗。 欧式别墅被光影描摹出油画一般的巍峨剪影, 火红玫瑰在晨风中沐浴着璀璨的焰光娇妍绮丽, 延伸直达天际的无边原野渐渐明晰的温柔色彩, 所有的一切,繁华如梦,缥缈胜仙境。 武清情不自禁的捂住了口,静静的看着绝美的梦境在她眼前落成现实。 她竟然湿润了眼眶。 周身都似沐浴在温柔温暖的河流中,在他的温情脉脉的目光中彻底沉沦。 他唇角微弯,轻声对她说,「最美的焰火还没有开始。」 他的声音不高,可是在一片嘈杂的焰火声中,就是无比清晰的入了她的耳,旋进了她的心底。 他抬手指了指上空,她便中了魔一般的仰起了头,目光循着他的指引,期待着更大的惊喜。 然而世界却在一瞬间彻底黑暗。 所有的灯光焰火,连并着别墅里面的灯光一同熄灭。 就在武清恍然抬头,疑惑的望向戴郁白时,一个吻却毫无徵兆的落了下来。 霎时间,天地倒悬,日月轮转,齐齐开启的灯光裹挟着璀璨烟花漫天开绽。 绚烂的光影中,戴郁白双手捧托着武清的脸颊,像是捧着一件世间无双的珍宝一般,轻柔至极却又用尽全力力的捧托着。 落下一个无比深情的吻。 他的唇瓣滚烫,覆在她的唇上也将她的血液点燃。 他的吻那么细密,对她的每一处都恋恋不捨,轻柔的吸吮,细细的啃噬。 武清眼前恍然出现了一道亮彻天地的白光,最后一个画面,是戴郁白那颤动着的浓密睫毛。 他真的好美。 温柔的唇瓣,抵死的缠绵。 她竟觉得吮到了这世间最甜美的蜜糖。 不, 远比世间所有的蜜糖还要甘甜。 就连他口中残留的菸草味道,都带着丝丝缕缕的甜意。 第300章 我终于自由啦!(一更) 天色已然蒙蒙亮,虽然烟花尽逝,但是满院的灯光还在,因此武清脸上表情,戴郁白便看得异常清晰。 她的脸颊明明都气涨得鼓了起来,眼中恨意更是如火如荼的就差直接喷火了。 可即便被气成这个样子了,她又非要较劲的挤出一丝自以为轻佻浮浪的笑容,落在他眼里却是破绽百出。 就像是在看一个急着长大的小姑娘强拧着抹了大人的口红又踩了一双十分不合脚的高跟鞋上街,他抵着她的额头,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武清的脸瞬间黑如煤炭。 戴郁白这个反应一点也不按剧本走好不好。 按照她设计的剧本,被女人反调戏,他应该会恼怒气急才对啊,怎么忽然不着四六的就笑了起来? 第一典狱长那针对犯人缜密的心思,精准的推断力,此刻都落成了一地空。 不想戴郁白却放开了她,转身望向灯火通明的别墅,喃喃自语般的说道:「我是个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的人。 之前决定要得到你,自然不会给你逃跑的机会,但是现在既然跟你下了赌注,一旦叫你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去了,我便永远断绝捉你回来的念想。 再见亦是陌路。」 武清眉梢微颤了一下,眼眶竟有瞬间的酸涩。 面部肌肉也僵硬着做不出表情。 她有些被自己身体的反应吓住了。 前世里比这伤感悲痛得多的场合她都经歷过。 但心情没有一个如此时这般复杂酸涩。 她这究竟是怎么了? 分别的话,明明是她先提起的,为什么听到他决绝的话,她的心竟然疼如针扎? 不过她还是仰起了头,望着戴郁白展颜一笑,「真是巧呢,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也一向是我武清的行事风格。想来这世间之事,真的是有缘分的存在。」 戴郁白静静的凝望着武清,清晨的曦光遥遥的射来,投进她明亮的眸子中,曳出一串晶璨的光。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为她顺了一下耳畔的碎发,唇角微微动了一下。 那是一抹带着些许苦涩的浅淡笑容。 「武清和郁白究竟有几分缘分,一月后见分晓,我期待着。」 「嗯,」武清竟也跟着轻轻点了点头,嘴角笑意更浓,「我也期待着。」 两个时辰后,天光已然大亮。 武清站在金城一条僻静的小路上,臂上挎着一个小包裹,穿着一身男装,静静的望着街上三俩行人零落走动,无言无语。 但是她的内心却远不像表面上那般冷静淡然。 如果能给她插上两只翅膀,她此时一定会开心的飞起来! 之前因为戴郁白而产生的那一点低落情绪,此时已经被终得自由的欣喜全部取代! 她! 以前的姬舞晴, 现在的大武清! 终于彻底摆脱梁变态,梁公馆,全须全尾,没有半点损伤的逃出来啦! 如果可以,她真的向叉腰仰天大笑三声。 不过她也清楚,现在还不是得意的时候。 虽然顺利的摆脱了梁心,但她现在的处境并没有安全如意多少。 第301章 一定要搞定卖身契(二更) 那场为期30天的赌局约定被戴郁白附带了几条限制。 第一条,不能离开金城。 第二条,需要武清自己想办法解决自己的卖身契。 第一条限制,对于武清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 不仅因为金城到处都是戴郁白的势力眼线,更因为被她狠狠得罪的温克林也入驻了金城帮派势力之中。 留在金城就是危险重重。 不过第二条限制对她倒是个利好消息。 刘麻子夫妇给她整的师徒契若是不解决,早晚是一个隐患。 除非她彻底逃离金城,永远不被他们找到,不然姬舞晴的人身自由权,就始终被他们夫妇捏在手里。 只要找到她,他们就有权把她带走。 天知道武清有多么不想再回到那个刘麻子那个骯脏又龌龊的小院子。 那里永远有表情猥琐的各种低级嫖客,一面贪婪的瞥望着姬舞晴,一面提着裤腰带从刘王氏的厢房间走出来。 以前碍于姬舞晴的处女之身相当值钱,刘王氏和王麻子才忍住没对她出手。 这一次至少在名义上,她已经被梁心破了身,那夫妇二人会再无顾及,拼命的用她的身子去挣钱。 不过,出于武清对于公平的极强信念感,她对戴郁白也提出了一条限制。 要找到她,戴郁白不能致使手下人用绑架或是其他拐骗的方式。 只能由他本人亲自将她找到才算术。 戴郁白倒也是个爽快人,对武清这个并不过分的要求,欣然答应。 更大方的告诉她,自己要去外地公干,离开至少三天。 如此武清在赌约前期,肯定是安全的。 叫她放心大胆的去解决师徒卖身契的事。 武清当时听了就呵呵两声。 怪不得他不答应三天的期限。 若是答应了,他人在外地,绝对是输定了。 不过戴郁白说的不错,前期的这几天,武清正好可以安心的去解决卖身契的事情。 那么应该从哪里着手呢? 站在大街上的武清原地思索了一下。 她拥有姬舞晴的全部记忆,只要她需要,随时都可以提取出来。 回想过一遍之后,武清终于找到解决问题的一个突破口。 那就是她唱戏的地方——柳青园! 那里不仅有叫她唱念做打的老师傅,更有一众唱戏的,跑龙套的好朋友。 他们虽然只是一群没权没势,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人。更是游走于三教九流,对各种消息都十分灵通的信息中转站。 姬舞晴的卖身契,不仅涉及社会艺人阶层的师徒关系,背后更有帮派势力的利益牵连。 而柳青园的朋友,无论是对于艺人习俗习惯,还是帮会关系,都非常清楚。 尤其是柳青园的版主,她的师父年尔望,对于三教九流的消息更是门清。 对,就去柳青园! 拿定了主意的武清,立时掉转方向,朝着柳青园大步走去! 按照她的记忆,这一条街道,也是她所熟知的。 走到前方一个十足路口时,再拐进一条小胡同,又经过一个丁字路口,两条小路,就能走到。 第302章 整个过程不过一个小时左右。因着她的身上只有一点从奇老头那里取走的纸笔,武清并不打算做黄包车。 她现在还没找到赚钱的活计,生存都成问题,决计不能浪费。 虽然这一路都很顺利,但是毕竟距离踢残打死木风木雨兄弟,时间才过去两天。 所以路上还是很有风险。 武清走的也很低调。 她出来时就是一身男装,头上还带着一定早就准备好的帽子。 飘逸的长髮早就被她一剪子绞下藏在了包里。 之所以没扔,是因为这个时代,一头包养得当的长髮是能卖出不少钱的。 她只身一人走在平行时空里的另一个民国,能换钱保命的东西,都不能轻易捨弃。 武清尽量低着头,将脸隐在帽檐下的阴影中,用一种尽量快速,却又比较自然,不甚可疑的方式赶着路。 终于走进了丁字路口,武清发现这一片人烟很是稀少,路上根本没人。 她重重的唿了一口气,伸直了一路低垂的脖子,左右转了转,活动一下筋骨。 然而她的筋骨还没有活动开,一个快速活动的生物瞬间就拐进了三岔路口! 好巧不巧的是,武清同学仗着街上没人,非常嚣张的停在了三岔路居中的位置。 而且更加好巧不巧的是,武清同学不仅十分嚣张,重获自由的欣喜更叫她有些得意忘形。 以至于大白天的,她霸占着道路的中央位置,就开始伸胳膊扭腰蹬腿的开始嘚瑟起来。 那个快速移动的生物显然用尽了全部力气,等到他像风一样瞬间拐进路口时,一下子就怼到了武清同学为了拉伸腿筋,侧踢出去的大长腿上!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武清的眼泪瞬间就飈了出来。 卧槽! 腿这是要断! 武清在心里哀嚎了一身,眼前世界飞快一晃,整个身子便朝着地面直直栽了下去! 不过武清就是武清,即便突遭这样严重的打击,反应能力都是超一流的。 在倾倒的瞬间,她勐地一甩手,剎那间就薅住了那人后脖领,并顺着他奔跑的趋势瞬间寻回被撞歪的平衡,如此才不至于叫后脑勺与地面亲密接触。 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那个剎那,武清看到了一个皮肤很白的侧脸。 不过那人的反应也很迅速,感知到武清的力量之后,身子瞬时一扭,侧方向挥臂就打掉了武清的手。 不过因此,他也堪堪的打了一个趔趄,晃了两步之后,才稳住平衡。 武清原以为他就是不向自己道歉,也该会咒骂一句。 没想到那个人半点停留的意思都没有。 将将站稳之后,脚步不停的朝着右边的岔路就沖了进去! 若是往常的情况,武清一定会火爆脾气的大声骂出来。 不过这一次,她却沉了脸色,连大腿上钻心的疼都无暇顾及了。 扶着大腿勉强站定后,武清忽然发现地上多了一个信封。 弯腰捡起来,信封上一行文字却是教她指尖一颤。 那一行字的内容是:黄亚桥亲启。 第303章 她的腿要断!(四更) 武清登时一愣,眼前瞬间出现了昨日的情景。 面对梁心手下来势汹汹的进攻,身着一身中式长衫,鼻上架着一个金丝细边眼镜,身形颀长挺拔的黄亚桥,瞬间推开大门,从容不迫的走下台阶。 他只一个眼神,就叫混乱不堪的场面瞬间静止。 那绝对是一个重量级的人物。 更重要的是,黄亚桥对她也算挺有礼貌,在她戏弄完他的门徒之后,他立刻就愿赌服输。 颇有大将风范的叫採花贼柳如意也一起跟着低头认输。 就在武清回想整个事情的发展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同时还伴随着一阵兇恶的叫喊声:「反贼从这边跑了,前面只有两个出口,你们分别去堵!」 另有一群人重重的应了一声,一片脚步声就分为三方而去。 其中一群则直直向武清奔来。 武清倏然一惊,立时将封信塞进包里,转身迎着脚步声奔来的方向走去。 只听那群人行动的节奏与脚步声,武清就猜出来人定然是警察。 果然,她才一转身,迎面就奔来十几个手拿着警棍的黑衣白裹腿的年轻警察。 其中一个领头的长相特别兇恶,黑色的警察大檐帽斜斜的歪戴在头上,鼻子旁边还长个一个红豆大小的黑痦子。 这群人刚奔至武清面前,那个歪戴帽子的凶警察就停了下来。 他抬手一指前方两道岔路,朝着武清恶狠狠的吼道,「刚有个十七八岁的男学生跑进来,往哪去了?!」 武清立刻皱起眉,揉了揉肩膀一副委屈又气愤的样子,转身指着左边的路,跺着脚说道:「就是那边!那个学生可没教养了,撞了人连句道歉都不说,投胎似的就跑了!」 由于武清的演技到位又逼真,歪戴帽恶警察没有半点犹豫,拎起警棍,朝着左边道路直直就奔了过去。 他身后一队警察紧跟在后,纷纷与武清擦肩而过。 奔至最后一个人时,那人身子一僵,脚步不自觉的就滞住了。 他疑惑回头,望着武清,白皙的脸上瞬间露出惊讶的表情。 武清也注意到了那人的异常,不觉回头一看,一张那张稚气未脱的清秀脸庞瞬间映入眼帘。 「许紫幽?」 「姬小姐?」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小许!发什么愣呢?赶紧跟上!」警察队伍末尾另一个小警察注意到许紫幽的异常,焦急的吼了一声。 许紫幽目光一顿,朝着武清打招唿般的点了点,扭过身,迅速追上了大部队。 望着这一队警察的背影快速隐没在巷子口,武清不觉眯细了眼睛。 一队警察就有十几号人,更何况他们还兵分成三路,看来刚才那个学生装的男子身份必然非常重要。 想到这里,武清握住包裹的手瞬间攥紧。 摔倒时两人脸部交错而过的瞬间,她其实已经将他认出来了。 圆圆的小脸儿还有点婴儿肥,皮肤白皙细嫩,眉清目秀的,正是昨天要对她行禽兽之事的黄氏门徒,江湖第一採花贼,柳如意。 第304章 快逃命啊!(五更) 武清之所以没有告发他的行踪,一个是出对于黄亚桥的好感。 那人临危不惧,弱势时不怯不馁,强势时也不仗势欺人,且言出必行,翩翩然,很有一种江湖大侠的风范。 另一个原因则是梁心。 明显,昨天梁心故意去找金门信息社的茬,就是为了将黄亚桥一干人制服。 也许趁乱击杀,也许找个藉口绑架起来。 总之没有政府部门或是军队身份的牵绊,怎么处理都完全凭梁心的心情。 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既然梁心那么想要除掉黄亚桥,那她武清就偏要跟梁心作对。 即便在梁公馆时她没被梁心欺辱半分,但假若她不是武清,就凭着前世的姬舞晴,一定会被梁心玩残玩坏。 她早就下定了决心,要替姬舞晴过好这一声,那么对姬舞晴不好的人,自然就是她武清的敌人。 更何况,因着被梁心选中,姬舞晴还被人下了毒药最终悽惨而死。 新仇旧恨一起算,梁心怎么都是武清第一个应该讨厌的人。 武清冷笑了一声转过身快速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走到前面一个岔路时,她果断选择了一条偏僻无人的路。 那里是通向柳青园的一条捷径,路上都这么不太平,天知道她还会不会碰到温克林的人。 而且许紫幽明显是戴郁白的人,她虽然穿了男装,戴了帽子,不想却还是被他一眼认出。 运气这个东西有时真的很奇怪,若是好运,往往扎堆一起来,根本不打算给人细水长流的机会。 若是坏运气,则更是簇拥着在一起,纷至沓来。 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饿肚子时喝口凉水都塞牙。 前面差点被人撞断大腿,后面从小胡同刚拐到大路上时,迎面就看到了几辆向她驶来的黄包车。 更点背的是,当中一辆黄包车上,正襟危坐着的正是一袭白色西服的温克林! 卧槽! 武清一口老血瞬间闷在胸口,再想低下头若无其事的走过去,或是掉转方向,原路返回已经是来不及。 她一抬头,就正正对上了温克林投来的视线。 她周身汗毛都在瞬间炸起! 啥也别说了,武清的脑子中就只剩下一个字,「跑!」 能跑多快跑多快! 于是乎,武清风一样的再度调转了方向,瞬间就消失在了胡同口! 温克利可不是戴郁白、黄亚桥、柳如意,他甚至连梁心都比不上。 他这种人,根本不会给敌人任何啰嗦的机会。 武清只要落到他的手上,立时就能被扒层皮! 事实也正如武清料想的那样,温克林一眼就看到了武清的脸。 纵然她一身男装,纵然她剪去了长发,纵然她脸上甚至还有一些故意涂抹的污渍。 他还是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 凡是得罪过他温克林的人,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更何况武清得罪他得罪的这样深,就是她化成灰了,温克林都自信能把她认出来。 「追!」他朝着身边人狠狠一摆手,厉声大喝道! ------题外话------ 裸更的日子不好受啊,尾巴今晚开始统计全币奖励活动,还有3更,争取晚12点之前码出来! 再次祝友友们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开开心心,心想事成o(n_n)o哈哈 第305章 死神降临(一更) 然而让温克林想不到的是,在他的那些手下们冲进小巷子的时候,却是什么人影都没有看到。 起初这些手下们还不死心,拼命的追出胡同,可是巷子的那一端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大路。 左边没有行人,右边只有一群七八岁的孩童,举着风车笑闹的疯跑。 一行人顿时傻了眼。 他们亲眼看着那女人跑进胡同,可是只在转眼之间,那女人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飞天遁地了一般,教人难以置信。 坐着黄包车紧随其后出现的温克林,看着手下人一脸迷茫,又看了看道路两旁,瞬间明白了问题,他冷了脸色,「怎么可能?」 手下一个光头立时转身,急急回禀道:「温少,兄弟们的动作非常快了,那个婊子钻进胡同没有几十秒,兄弟们就冲进去了,那时的胡同里就没了她的影子。」 其他杀手一时一脸的难以置信,挠着光头狠狠骂道:「一个臭婊子,怎么可能转眼就消失了?兄弟们脚力哪个都不慢,她不可能跑得比我们还快,真他娘的邪门。」 端坐在黄包车上温克林不觉直了直后背,后槽牙磨得森然作响。 事情的确太过反常。 他眯细了眼睛皱眉思量着,忽然间像记起了什么一般,迅速回身,目光急急的向之前的小巷子逡巡而去! 「这条巷子有几百米,一个寻常女人,跑完大约需要一两分钟,你们前后相距也就不到一分钟···」 温克林眉头微蹙思量着,自言自语般的喃喃分析道。 一群光头手下们都很了解自家主人,听到温克林这般分析,知道他心里定然有了成算。 其中一个上前一步急急问道:「温少,您的意思是···」 温克林根本没有理睬手下人的疑惑,忽的一抬手,修长手指那群孩子,厉声命令道:「兵分三路,一路去跟那群孩子打听,看有没有看到那个女人;一路去大路另一头,仔细着街道两旁去追;最后一路跟我回巷子,一家一户的去翻!」 「得令!」一众手下人默契十足的分成三路,潮水分流一般瞬间奔入自己的轨道。 两队人马先行左右而去,而温克林则亲自带人,重又进入了小巷子。 他左右环视小巷两侧紧闭的人家院落,目光越发阴寒。 方才只在剎那间,他就做出了最全面的分析。 那个女人瞬间消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那女人脚力极快,几十秒内就跑到了大街上,躲在了某处角落。 而另一种则是她根本没有跑出小巷,转身钻进胡同口后,她寻了巷子里的一户人家,直接推门躲了进去。 而后一种可能的发生概率要比前一种大上太多。 所以他才亲自带人重新返回小巷,挨家挨户的仔细检查。 就是掘地三尺,他也要把那个贱人挖出来! 而后就在这胡同里叫手下们先轮她一圈,却暂时不要她的性命。 他不会那么容易就给她一个痛快! 将她整残之后,还要把她带回去狠狠折磨一番。 温克林咬牙切齿的想着,双手指节早已攥得青白一片。 敢得罪他温克林的人,从没有一个有好下场,更何况那个贱人一连弄废他两员大将! 不把她抽筋扒皮,他决计出不了这个恶气! 纵然是梁心与戴郁白两人的脸面加在一起,也抵不得半分他在木风木雨兄弟身上付出的心血。 而事实上,也确如温克林所猜,此时的武清真真切切的就躲在巷子里一户半掩着院门的人家里。 她自知肯定跑不过温克林手下一众职业杀手,盲目的去跑,瞬间就会被接踵而来的杀手们追上。 所以在看到了一户人家半掩的院门时,她迅速做出反应。 更令她惊喜的是,那扇门上还贴着一张招租启示。 武清瞬间做出判断,她一把私下门下告示,推开院门,闪身就躲了进去。 进去之后,她背靠着门扇就紧紧的抵住了院门。 可就在她气息还没喘平之时,门外就传来了一片匆匆的脚步声。 好巧不巧的是,前面几户人家似是都出门了,门扇都挂着锁。 温克林一行人走回一半,看到的第一个没上锁的就是这一家。 他抬手制止手下的脚步后,目光立时被门扇上一点残留的纸片痕迹吸引。 「你们两个,去搜一下这家!」 温克林冰冷的声音与武清只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扇。 武清嵴背瞬间僵直,身上所有汗毛都在瞬间炸开! 她早该料想到,温克林不是凡人,自然能戳穿她障眼法一般的小小把戏! ------题外话------ 友友们新年好!尾巴早上加急码出这一章,一会还要出门,就不把字数分开了。晚上再继续码其他更新,呜呜,打滚求抱抱mua!(*╯3╰) 第306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二更)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怨天尤人也是于事无补。 武清咬紧牙关,瞪大了眼睛,逼迫着自己用最快的速度将面前的院子检查一个遍。 同时她的背在身后的双手,也在用最轻的力度,悄无声息的拴上门栓。 她尽可能的要给自己的逃跑,争取一个最长的时限。 不幸中的万幸是,她进入的是一间被收拾得很整齐的民宅院落。 房舍虽然又旧又破,但是主人家显然有个勤劳的主妇。 偌大的院落中横拉起两根长长的晾衣绳。 两根绳子平行而过,上面晾晒着几大块绸面床单,布料料与花样都很讲究。 颜色更是一水的宝石蓝,在微风的吹拂下,轻盈翻飞,在阳光下泛着水波一般柔和的光。 不过对于武清来说,现在正是生死攸关的重要时刻,根本没有心情去欣赏什么漂亮的床单。 她只是看到,大片的床单正可以帮她挡住主屋那边的视线。 如此可以叫她潜入其中,而不会轻易被主人家发现。 若是这个院子有什么后门,或是能瞬间翻过去的矮墙,可以供她奔逃到另一条街道上,就是再理想不过了! 心动即行动。 打定了主意的武清拔起脚,就要向院里的方向走去。 可是她的第一步还没来得及落地,身后就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之一同而来的还有一个男人唿唿喘着气的粗粝声音。 「温少!我们问了那堆小崽子,他们说看见一个戴帽子的小瘦子往他们前面跑去了,当时那里还有一辆汽车等着她。小瘦子上了车后,一熘烟就开没影儿了。」 武清身子一僵。 说话的那个人明显是温克林的光头保镖。 只凭这段没头没尾的对话,武清就能听出,温克林的思维真的是缜密得吓人。 他不仅带着人返回胡同里搜查,更派出另外人马,顺着胡同外的大路打探搜寻。 如果门外的温克林不是在演戏,那武清现在就还不宜走动。 虽然有床单的遮挡,但是贸然走进,还是很有可能直面撞到主人家, 到时候,主人家一惊讶叫喊出声,惊动了门外的温克林,她就死定了。 「你们可是问仔细了?」温克林冰冷的声音蓦地响起。 「温少放心,兄弟们都问清楚了!」保镖的声音回答的很肯定。 门外声音忽然停滞了片刻,就像是温克林正在思考衡量着,下一步到底应该怎么抉择。 武清的喉结不觉微动。 她真的很紧张,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 大约过了几秒的时间,就听温克林的声音再度响起,「汽车是什么样的,可有人看清楚?」 「小崽子们说高高大大的,像个王八壳子,想来应该是量吉普车,」那保镖顿了一下,又试探的问道,「温少,那个浪啐的小婊子是梁少的人,看那天的情形,又在暗地里勾搭上了戴郁白,吉普车会不会就是戴——」 温克林突然发声,直接截断了保镖的话茬。 「不必说了,既然已经横生了直接,今日且到这里,咱们还有正事,不宜再耽搁。」 「得令!」外面同时响起了一片男人粗犷的回应。 武清眉梢微挑,这帮子杀手保镖对温克林的回应很有些古人风范。 一看就是有着严格组织阶级设定。 看来温克林能以一个异乡人的身份,瞬间插进金城帮会的地盘,依靠的还不仅仅是水城温大帅的势力。 只在顷刻之间,门后踢踏的脚步声与黄包车车轮轧过石砖路面的声音再度响起,并且越来越远。 武清却又被一个全新的问题困扰住了。 她根本就没跑到前面的大路上,路上的孩子怎么可能会看到她的身影? 难道是另一个和她身形衣着相似的人,恰巧也从那条路经过,从而给她造出了一个完美的掩护? 武清咬了咬牙,这种堪比言情小说通俗桥段的巧合,发生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俗话说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其中很可能藏着什么还没有被她发觉的隐情。 也许是温克林太过可怕,以至于武清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分辨他们一行人远去的脚步声,是不是真的彻底离开了。 狡诈多端的温克林太难对付,这很可能是他虚张声势的一个陷阱。 以至于一个人的身影正穿过随风翻飞的床单,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都没有察觉。 「什么人?!」一个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吓得紧贴着门扇的武清立时打了一个激灵。 她惕然扭回头,警惕的视线瞬间射出,却看到了一个奇特的人物。 她突然发现,她没有及时发现床单阵中出现的人,并不完全是因为她全神贯注的防备着蛇蝎一般可怕的温克林。 更因为出现在她面前的,根本就是个走路悄无声息的人物! 第307章 我的小白哥哥(三更) 与此同时,在胡同外面的大路上,一个身着黑色制服,头戴警察大檐帽的年轻人,正从街角一处阴影中缓步走出来。 他目光警惕的望着大路前方快速奔过的一队人。 那是之前追杀着武清的温克林一行人。 小警察抬手推了推帽檐,一双杏圆的眼睛射出锋锐的寒光。 他正是仅与武清有着三面之缘的清秀小警察,许紫幽。 这一次,他本是跟着大队长奉命捉拿作乱的叛国反贼,江湖第一採花贼柳如意的。 不想中途竟然遇到了武清。 经过武清的指点,任务负责行动任务的副大队长成功的与柳如意插肩而过。 三方人手前后夹击,竟然连柳如意的影子都没看到。 副大队长当即暴跳如雷,但是碍于上峰下的死命令,又不能就这样简单的空手而归。 所以副大队长口喷唾沫的训斥了手下所有警察一顿。 并把上司骂他的那套说辞,原封不动的扔给了一众小警察们。 「今天要是拿不出反贼,找不出刺杀大总统兇手案犯们的线索,你们特娘的一个个的,都给老子滚回家种白薯去!什么公职,什么工资,想都别想!耽误了政府的大事,老子第一个就把你们这帮子酒囊饭袋扔监狱里去充人头!」 于是一干小警察缩着脖子,唯唯诺诺的各自分散。想要通过人海战术,大海捞针似的揪出所有关于反贼的蛛丝马迹。 今天的这一幕,他的小白哥哥,戴郁白早就给他预言过。 戴郁白警告他的那一天,也就是在奇家老闆突遭车祸,梁心新包养的小情妇姬舞晴也被卷进事件的那一天。 那时,他眼睁睁的看着梁心从警察局举止轻佻的接走姬舞晴,正在心中暗自腹诽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梳着马尾,一身便装的戴郁白开着车子来接他了。 一路上戴郁白忽然对他讲起了时局大政。 他还半开玩笑的说,万一乱局真的发生,波及到警察署,一定叫许紫幽躲在队伍最后面,切不可强出头。 针对大总统的刺杀活动,会引来江湖上各路奇人异士,届时整个金城,都会被搅成一锅大乱炖。 而他许紫幽,从来都是做事极认真,极讲原则的一个人。 这也正是戴郁白最为担心的。 当时许紫幽还开玩笑的说,白哥你尽管放心,紫幽虽然做事认死理,不知道变通。 但如果时局大政如果真的乱了,他也绝不会犯傻堵上性命。 赶在政府大乱时一马当先的沖在前面的人,不是为了名,就是为了利。 而他许紫幽是家中独子,年迈多病的老母亲还需要他的奉养。 他绝不会被升官加爵沖晕了脑袋,做出不顾死活的事情。 开着车,带着墨镜的戴郁白听了不觉勾唇一笑。 他伸出一只手,用力的按揉了一下许紫幽的乱发,「这么多年,很多事情都变了,只有你这个单纯的傻小子一点没变。」 如果是别人,许紫幽一定会打开那只就像在唿噜着小孩子脑袋一样的手。 但是对方是戴郁白,是他小时候最崇拜的小白哥哥,如今更是他亲如手足的异性兄弟。 许紫幽不仅没有拂掉戴郁白的手,反而还酸涩了眼眶。 第308章 刺杀大总统(四更) 时隔多年之后,许紫幽终于在这个男人身上,找到了一点昔日小白哥哥的影子。 许紫幽一度觉得,自从戴郁白蓄了一头教人难以接受的长髮后,整个人就变了。 变得冷酷、陌生、功利起来。 戴郁白几乎变得他都要认不出来了。 但是自小一起长大,一起相互依靠的感情却叫戴郁白依旧疼他如亲弟弟。 而他也依旧把戴郁白当成自己的亲哥哥。 只是纵然感情再深,他还是不能接受他现在的样子。 既因他痛心,又为他心疼。 自那之后,他就再也没称唿过他小白哥哥。而是跟着别人一起叫他白哥。 戴郁白身上所有曾经令他神往的优秀素质,也随着小白哥哥蜕变成白哥,几乎消失殆尽。 但只是这一下熟悉的抚摸,一句伤感的慨嘆,就将许紫幽对戴郁白昔日的感情全部唤醒。 因此,那天戴郁白对他的忠告,他也就记得特别清楚。 所以今天一从警察大部队中分散开来,他就完全断绝了独自去追查柳如意的事。 自古皇帝轮流做,明天还不知道要到谁家呢! 反正哪一家都是嘴巴说为国为民,实际上贪财敛权的政治流氓。 他许紫幽可没心情为他们送掉自己的性命。 又想着刚才竟然偶遇到了武清。 而且不同寻常的是,今天的武清竟然是一头短髮,身上穿的还是彻头彻尾的男人装。 只是一瞬间的目光交汇,就叫许紫幽生出太多疑惑。 更令他想不通的是,姬舞晴不是被梁心包养了的吗? 时间才过去三天,怎么就生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不知道只是纯粹的好奇心,还是因为在夜舞巴黎的那一夜,她愤而出手,在木家杀手兄弟的手下救下了小士兵性命的画面,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大。 总之对于武清,他总是做不到不在意。 然后也不知他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在不知不觉间,他就顺延着武清离开的方向,一路追随了过来。 就在他刚刚走到胡同口的时候,原本已经跑得无影无踪的武清突然又折返了回来,瞬间出现在巷子的另一端。 他挥起手,刚要打招唿,武清瞬间就闪进了一扇门中。 从事警察行业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仅凭武清的神色与动作,事情一定不简单。 郭天然还没等他把挥起的手放下,那一端的巷子口就出现了一个闪闪亮亮的大光头。 许紫幽一个激灵,瞬间做出反应,快速的离开巷子口,朝着大路的前方快速离去。 不过虽然只是匆匆一瞥,许紫幽也将那群尾随着武清的追兵认了出来。 那亮得简直扎眼睛的大光头,分明就是在夜舞巴黎向戴郁白挑事的温家人! 不用费多少脑细胞,他就猜出温家人为何会去追击武清。 温克林睚眦必报,阴狠毒辣的名声早就已经飞出了水城,传遍了金城黑白两道。 温家的人追击武清,目的必然只有一个,为温家第一杀手兄弟被彻底打残报仇。 完全没有任何犹豫,许紫幽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帮助武清的决定。 第309章 无比高大的形象(五更) 有三个原因,能叫许紫幽毫不犹豫。 第一个原因是戴郁白, 第一个原因是因为他自己对武清那种莫名的好感。 然而第三个原因才是最为关键的。 那最后的一个原因,驱使着他必须要这么做! 不过现在时间紧急非常,根本不容许许紫幽有半点分神。 整条小巷转只有几百米远,眼间就会有追兵飞快奔出来。许紫幽必须马上做出应急措施。 正当他焦急万分时,一群举着风车玩耍的小孩子瞬间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许紫幽双眼瞬间一亮。 这条街上的孩子,他几乎都认识。 孩子们都很喜欢他这个身穿警服,却又异常和善的大哥哥。 许紫幽不仅能跟他们一起玩耍,更是给他们撑腰的重要大人物。 一旦遇到别处街道的小恶霸欺负,他们都会亮出警察大哥哥的名号,只要许紫幽有时间,就都会为这条街上的孩子撑腰。 许紫幽的形象在他们心里是无比高大的。 思及至此,许紫幽瞬间奔了过去,他弯下腰,一脸严肃的跟孩子说道:「马上会有坏人来截我,你们就说一个戴帽子的小瘦子往前边跑了,然后上了汽车跑远了,坏人就会追错人!」 说完,他朝着孩子们比划了一个他们之间特有的暗号手势,之后一个转身,就躲进了街角阴影中躲了起来。 那些孩子本就是跟许紫幽玩惯了警察抓小偷的游戏。 如今看着他们最敬佩的警察大哥哥一脸郑重的嘱咐他们,立时生出一种被人信任着的极大荣誉感。 一张张沾着泥巴的稚嫩小脸上都出现了仿佛要慷慨就义的肃然表情。 领头最大的一个孩子更是异常冷静沉稳的命令起大家来,「咱们继续追着玩,就在这一片来回跑,一定不能叫坏人害了紫幽哥哥。」 大家全都如临大敌般齐齐点头。 「刚才咋玩还咋玩,坏人狡猾,别让坏人看出来咱们的底细。」那个大孩子说完就第一个露出了笑脸,将手中风车高高举起,一边向前跑着,一边大声的笑闹着,「来呀!来追我呀!」 紧接着从巷子口就跑出一大片光头杀手们。 这一片本就是贫民区,帮派仇杀,流氓拐子从来横行无阻。 孩子们虽然年幼,但是跟着家里穷苦的大人身后各处讨吃食,早就见惯了各种兇恶的人物。 他们在举风筝男孩的带领下,不仅没有害怕,反而笑得更加开怀,玩得更加兴奋起来。 而街角阴影中的许紫幽,在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后,从容不迫的掏出一只烟,点燃放进嘴里。 背靠着墙壁,敲着脚,悠悠闲闲的抽起烟来。 这处角落其实并不隐蔽,光头们若是仔细的找,一眼就会看到他。 所以他必须要装出一个偷懒躲清闲的小警察慵懒的样子,才能将自己置身事外,不惹火烧身。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可是想不到紧跟在大部队后面出现的温克林,却是精明得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他那三条命令虽然没有明着解释,但是许紫幽已经听出来,温克林一下就猜到了武清躲藏的地方。 许紫幽狠狠一咬牙,差点没把刚燃起的香菸直接咬断。 但是如果他贸然出去,只会引来更大的嫌疑。 好在光头杀手们的动作非常迅速,一下就从他藏身的角落跑了过去,拦住那些正玩得尽兴的小孩子。 许紫幽这才松开齿间的香菸,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圆圆的烟圈。 剩下的事情就进展的非常顺利了。 光头杀手们不仅样子兇恶,质问小孩子们的口气更是兇恶的不行。 孩子们瞬间就认定了他们就是要追杀许紫幽的大坏人。 虽然大多数孩子都被吓得瑟瑟发抖,但是举着风车的孩子头却十分机灵。 他装着可怜又害怕的样子,抬手指了指前方,将许紫幽交给他的话,大体重复了一遍。 光头杀手根本料想不到一群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屁孩会有这么深的心机。 对他们的话根本是深信不疑的。 他们扔下孩子,掉头就往回跑。 这一次,他们没有放过角落里的小警察。 甚至有一个人直接停在他的身边。 「喂!这位兄弟,你刚才有没有看见过一个戴帽子的人从这经过?」 停步质问许紫幽的那个光头,生得一脸的横肉。 他的语气虽然客气,但是瞪圆的双眼闪着腾腾的杀气,看着直教人觉得十分的骇人。 「你说什么?」 许紫幽又吸了一口烟,靠这样环抱起双臂,侧头一掀眼皮,冷笑着反问道。 第310章 活阎罗又怎样?(一更) 也许是许紫幽慵懒而又带着些许高傲的目光太有威慑力,或者杀手见不得光的身份使得他们对于那一身警服有着天然的恐惧感, 总之那光头保镖竟然被许紫幽一句反问直接给噎住了。 「你···你见过一个——」 「见过,」许紫幽一抬手,就打断了光头保镖有些结巴的问话。 他吐出一口烟雾,眼尾斜斜一挑,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道:「刚才是有一个人朝着前边跑了过去。不过我难得偷个懒,正在低头点菸,没有看清跑过去的那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光头保镖眉头立时一皱。 许紫幽抬手弹了弹菸灰,掀起眼皮将那个光头保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哎?你们是哪的人?我怎么看着你们有些眼熟?你们要追的又是什么人?我们警署正在公干,不然捎带着手的给你们报个案?」 许紫幽这一串犀利的问题连珠炮似的齐齐攻向光头保镖,把他问的彻底黑了脸。 「有劳警长,我们这边没啥大事,打扰。」光头保镖急急揖了一个手,便逃也似的转身离开了。 许紫幽望着那一群光头傻大个们远去的背影,不觉深深吸了一口烟,随后狠狠吐出,之后手指用力一弹,就将才吸了一小半的香菸扔在了地上,一脚踏上用力碾碎。 他忽然生出一种感觉。 感觉自己现在的行为与武清给副大队长指路时的套路竟有着惊人的相似。 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将武清的行为模式复制了下来,许紫幽不觉轻笑出声。 由此看来,武清当时指的路也必然是假消息了。 许紫幽眸色暗了几暗,等到外门万千清净了,这才缓缓走出角落。 街上的孩子们虽然完美的完成了任务,但是光头杀手们那吓人的气场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帮着许紫幽办完了事,就吓得四散奔逃了。 现在的大街上空空荡荡,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许紫幽左右探看了下,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缓步走向那个小巷子口。 站在巷口向里面一望,温克林那群人也走的无影无踪了。 许紫幽忽然生出些许的自豪来。 人人都知道温克林是个不能得罪,不能煳弄的活阎王。 但是活阎王又如何? 前有的他家小白哥哥几腿踢飞温克林嚣张的气焰,后有武清直接踢废木氏杀手。 现在更有他一个警署最末尾的小警察,三言两语就将他们打发了出去。 温克林活阎王的名号,也不过如此而已。 这样想着,许紫幽的心情越发顺畅。 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就已经走到了武清躲进的那处院落门前。 望着紧闭的门扇,许紫幽抬手就要敲。 可是他半握成拳的手指还没碰到门扇上斑驳的油漆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个砰然的枪声! 他挥在半空中的后立时一顿,心底一片寒凉。 只听那枪声,他就能分辨出来,那分明是他们警署公配的盒子枪的枪声,而他的腰间就有一把同样的手枪! 第311章 意外的收穫(二更) 许紫幽登时一个激灵,瞬间皱紧了眉头急急侧头向巷子的方向望去,只见几个提着警棍的警察正从巷口匆匆而过。 其中几个手上还举着手枪,明显刚才那一枪就是他们放出的! 许紫幽立刻意识到,刺客兼採花贼柳如意的行踪怕是被警察们发现了。 许紫幽建功立业的心意虽然不强,但是极有责任感,自己同僚们正处于危险之中,他不可能独善其身的隔岸观火。 这一次,他同样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立刻做出决定,转手摸出腰间手枪,掉转方向拔脚就向巷口急急奔去! 与同事们同生死共患难的责任心,叫将他瞬间将武清的事彻底忘在了脑后。 于是只在片刻之间,那小院子紧紧闭合的院门前,又恢復了无人的清净。 不过,门扇后面的武清,心情就不怎么平静了。 不仅不平静,甚至还很兴奋。 事情比她想像中的要容易许多。 原来悄无声出现在床单之中的人,是一位身材削瘦,长相却很慈祥的妇女。 她裹着一双令人看了都会有些心惊的三寸小脚。 一身蓝色粗布制成的衣衫浆洗得十分干净。 头髮简简单单箍了一个髮髻,盘在脑后,几乎已经全白。 如果单看头髮,怎么也该有八九十岁,但是她脸上皮肤却没有多少皱纹,一双杏圆的眼睛也生得十分年轻。 看来实际上也就是四五十岁的样子。 唯一教人有些侧目的是她双眼的瞳仁。 不是正常的黑色,也不是什么欧美式的蓝色绿色,而是一种浅白的灰色。 她一手扶拽着一旁的床单,一手紧张的握成拳头贴在了胸前,似乎很紧张。 武清望着那妇女没有任何焦距的双眼,立时明白了对方的双眼是看不见东西的。 而盲人的听力一般都非常敏锐,又加上她身形瘦弱,裹了小脚,如今面对着突然进门,又不打招唿的不速之客,自然会警惕小心的轻移莲步,不会发出任何声响。 然而就在武清想要说些话表明身份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枪响,然后外面就是一片仓皇的脚步声。 似乎正在外面的人家全都被吓了一大跳,从各处急急奔回家,关紧大门,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做了倒霉无辜的炮灰冤鬼。 「大婶别怕。」武清立时笑着唤了一句,意在亮出女人的声音,好叫那妇女放下警惕。 她扬了扬从门扇上撕下来的白纸,尽量放柔了声音,十分礼貌的说道:「我只是看到您家门扇贴着招租启示,特别进来打听打听的。」 果然,在听到武清的声音后,那妇女脸上的戒备舒缓了许多。 可是她的警惕还没有完全放下,微皱着眉头冷冷问了一句,「既然是租房,为什么要关我家院门?别是打了别的什么心思吧?左右邻居都在家,出了事,我一嗓子就全都过来,若是存了别的心思,我劝姑娘还是放弃吧。老婆子只是替人浆洗衣服过活的,家里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题外话------ 早上2更奉上,晚上继续更新。o(n_n)o哈哈~ 第312章 我是好人家的姑娘(三更) 「婶婶您别怕!」武清连忙摆着手解释道,「我就是个想来租房的小姑娘,什么恶意都没有! 之所以进来就关您家的门,是外面正在闹反贼,我一个姑娘家家的撞见怕是要遭殃,这才害怕的关上了门。」 她顿了一下,又补充着说,「外面除了警察,好像还有很多帮会的人,刚才他们看到我害怕的进了院子,就要追来。婶婶您肯定听见方才的动静了,对不对?」 瞳仁灰白一片的盲妇听了武清这番说词,脸上防备的警惕的表情也略有松动。 「可是婶婶您放心,那帮子人追的并不是我,他们要找的人在外面,所以也就没有追上来。不然这会子,他们肯定就要踹门了。」 「好吧,」那名盲妇拽着晾晒的床单,不觉后退了半步,「就算你是要来租房的,现在也谈不了。」 武清疑惑的皱着皱眉,「婶婶您不是这院子的房东吗?这告示不是您家贴出来的?」 「我跟我儿子也是租的别人的院子,只是上一家租户搬家离开了,我们一户承担这么大一片院子的租金很是吃力,这才想着再找个租户分担一下。」 说完,盲妇像是害怕武清还会有什么说辞,又补充了一句,「只是我一个瞎老婆子什么事情都不懂,租房这件事还需得我儿下班回来,才能定的了。姑娘你不如晚一些,等到明天再来,直接找我儿问问细节。」 武清不觉咬了咬唇。 这个老夫人虽然衣着俭朴,居住环境也很简陋,但是仅凭言谈话语一顿,就能看出她受过教育良好教养。 看来并不是一般贫苦人家的家庭妇女。 与此正相反的是,她说话一直遮遮掩掩,明显是对武清的身份很有顾虑。 不能轻易相信她。 武清不觉皱眉,且不说她现在还不能出去,就说她现在还没有住处,机缘巧合之下,能寻到这么个心仪的环境,已经很是难得。 错过了这家,她没有把握在天黑之前,还能不能寻到一处心仪的住房。 前世惨痛的租房经验,给武清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惨烈创伤。 除非特别有钱,不然想要寻到一个既舒适又有性价比的房子,真的很难。 而现在的她,别说特别有钱了,拖个几天之后,怕是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现在碰到这么一个瞅着十分顺眼的院子,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武清这一次选择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 她上前一步直接握住了那个盲妇的手臂,尽量放软声音,半带着哭腔问道:「婶婶,招租启示都贴上去了,应该就是坐等租客上门商谈,如今我进来商谈了,婶婶您却又说做不了主,难不成您是对我的身份有什么顾虑吗?」 那名盲妇不想武清会问的这样直接,像是碍于自己的教养,习惯婉转说话,不好意思直接将自己的猜疑说出来,一时犹豫着支吾的,竟然红了脸。 武清见她这般反应,便猜出盲妇不是个刁蛮狠心的人,赶紧又添上一把火。 她轻轻摇了一下那盲妇的手,又补充了一句,「难不成婶婶您是担心我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 这句话正点中盲妇心中忧虑。 嘴唇瞬间嗫嚅了一下,脸却是更加红了。 第313章 跪请收留(四更) 武清瞬间明白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民国不如现代开放,女性的地位也远不如现代高。 一个无依无靠,独居的女人很难只凭藉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 且不说大多数的民国女子文化都不高,这个时代供给女性的合适工作都很少。 武清看过太多民国大师偏纪实风格的小说。 除却那些本来就出身贵族家庭的女性作家作品,比如齐邦媛的《巨流河》,林徽因的诗集散文,文中描写的贫民女子,如果所託非人,没能嫁个好归宿,很多都是沦落为暗娼的。 这名早早就白了头髮的盲妇虽然生活清贫,却一看就是教养良好,生活正派的老人。 她肯定也是见惯了一些单身女租客,名义上是租房子,其实是找地方为做暗娼打掩护。 武清暗暗嘆了一口气。 如果可能,她真的希望自己的这场穿越只是个现实感超强的角色扮演的模拟游戏。 偶尔氪金一把整点装备就能拉风一阵子,或是开点外挂,整点违规装备,瞬间秒杀敌人也行啊。 可是这个世界无论哪里的细节都十分丰满,逼真得超过了所有游戏制作人的想像力。 无疑,这就是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现实。 武清既没有「我的世界」里自杀被杀就能重新復活的特异功能,也没有什么游戏攻略辅助进行。 更惨的是,稍有不慎丢了小命,她就彻底的gameover了。 想到这里,武清不觉咬了咬牙。 她很相信高尔基老爷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一个人占有任何一件东西,都是他自己做代价换来的。 譬如用他的智慧,他的气力,有时候甚至用他的性命。 当然值得武清不惜付出性命也要去换来的东西,她还没有碰到。 她相信,她永远也碰不到。 没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宝贵。 而眼下,想要得到一个好住处,就需要她开动脑筋付出一点智慧。 「婶婶,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但是我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可疑女子。我叫做武清,原是柳青园一名小戏子,就是前面隔了几条街的柳青园,婶婶您可听说过?」 「柳青园?」盲妇的目光微霎,迟疑了一下,随后轻轻的点了点头,「那里是听过的,去年生日时,我儿还带我去听过一出折子戏呢。」 武清心中一喜,又将语气放软了几分,「那您肯定听说过柳青园的当家小青衣,刘麻子家的养女,姬舞晴吧?」 盲妇眉头一皱,用力的点点头,「岂止听过,那个小姑娘嗓子真是一顶一的好,瞎老婆子我在柳青园最喜欢听的就是她的贵妃醉酒呢。」 说道这里,盲妇嘆了口气,「只是可惜,前阵子听说那个姬姑娘被自己的养父母卖给什么阔少做外室,给圈养了起来,再不能出来唱戏。可惜了那副好嗓子还在其次,只怕是遇人不淑,事后若是万一被抛弃,再出来也要被她养父母家卖得更低贱,更要任人糟蹋了。」 武清目光一顿,「婶婶此话怎讲?被一个年轻英俊的阔少相中做个阔太太,难道不好吗?」 盲妇轻轻的拍了拍武清的手,「姑娘啊,你们还是太年轻,经过的事情少。那姬姑娘要是被有点身家的老头子当成小妾娶回了家,再不济也是被人家的家里人欺负。 明面上,总还是个有身份有依靠的女人。 那些刚成年的阔大少花心不说,还要仰仗家里的财势,无论身份还是名声,不可能娶一个小戏子做妻子。 如果碰到没良心的,养一段时间养腻了,随手就弃了。即便是有良心的,也大都扛不住家里的逼迫,最终无奈将那女子抛弃。 无论有没有良心,年轻阔少与小戏子终成眷属的事呀,都几乎是不可能的。」 「嗯!」武清不自觉的重重点了点头,毫无疑问,梁心不仅是那种没良心的类型,还是没良心中的战斗机! 特别的没有良心! 听到武清这一声回应,盲妇的表情忽然僵了一下。 她难以置信的扭过头,转向武清的方向,虽然看不见,但她似乎还是想要多多的确认一下。 「难不成···难不成你就是···?」她难以置信问着武清,脸上全是惊讶之色。 套话到了这里,武清已经摸清了盲妇的立场与喜好。 思及至此,武清暗下咬咬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拉着盲妇的手臂,直接跪了下来。 声泪俱下的说,「婶婶,实不相瞒,我就是那个柳青园的小戏子姬舞晴!真叫您猜对了,武清果然遇人不淑,才不过三天,就被人家欺负了又像抹布一般扔掉。现在师傅师娘到处的找武清,说是被人破坏了名声,再也嫁不掉,要吃他家一辈子,就要给他家做贴补。他们说的好听,其实就是要把武清往火坑里推。 武清没办法了才趁着混乱逃出来,只想着先在别处躲起来,再想办法除掉那份捆着武清一辈子的师徒卖身契。 武清前面虽然遭人坑害,可绝不是什么作风不良的女子,不然也不会自己跑出来住,武清一看婶婶您就是个善心的活菩萨,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只求婶婶您可怜可怜武清,暂且容武清在这里租住到想办法解决了师徒契。你放心,武清身上还有些体己的,不仅能付得起租金,吃喝一年半载也是无忧的。只求婶婶善心收留。」 第315章 说曹操曹操到(第五更) 盲妇虽然看不到武清的动作,凭着感觉也知道武清已经悽惨的跪下了。 她忙弯下腰掺起武清,急声安慰道:「好闺女,好闺女,你这样真是折煞瞎老婆子了,瞎老婆子虽然看不见,但却是明事理,有良心的人。碰到这个事了,别说你有钱付租金,就是没钱,瞎老婆子也要帮衬着让你住下来的。好闺女快起来,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吧。」 武清泪眼婆娑的站起身,感动的搀住盲妇的手臂,感激涕零的说,「婶婶真是个善心人,日后肯定有福报的。租金多少,婶婶该收多少就是多少,不然武清安不下心来住的。」 这一次,武清是真的受感动了。 只凭盲妇的微表情微动作,她就能判定出,盲妇说的是真心话。 这个世界上虽然很多人渣恶人,但是善良的好人,还是大多数。 只要不涉及对方的安危利益,愿意对落难之人伸出一点的援手的人,在芸芸众生之中还是大多数的。 说着,武清回头看了看那满院子的床单,又说道,「不过武清的体己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以后婶婶这帮人洗涮的活计就交由武清来做吧,武清只求这其间能用些婶婶家的吃食物品,非必要时绝不出门,省得被师傅师娘一家撞见捉回去,那样就麻烦了。」 盲妇本也被武清的情绪感染得有些激动,眼中险险堕下泪来,听到武清这一句,立时破涕为笑。 她拍着武清的手臂,安慰似的说着,「这怎么使得?闺女你不嫌弃瞎老婆子傢伙食不济,被褥老旧,就是老婆子的荣幸了。 你就安心住下来,旁的不说,只要我家有口吃的,就不会饿到你。」 「嗯!」武清开心的点了点头。 不过虽然盲妇是真心实意的好意,武清在清理了自己即将入住的厢房后,还是帮着老妪将水井旁剩下的衣物被套一一清洗。 难得遇到别人的善意,武清当然要想办法偿还回去,力所能及的多帮些忙。 盲妇一开始是死活不让的,但是武清拼命坚持,又加上能说会道,盲妇也实在说不过她,也一起坐在井边,跟着一边洗衣,一边聊着天。 「以后闺女你呀,就叫我婉清婶,小辈孩子都这么叫我呢。」 盲妇一边浆洗着衣服,一面笑吟吟的说着。 武清在洗衣板上卖力的捶打脏衣服,水点溅了她的一身。将她脸上的笑容点缀得更加灿烂。 「嗯,婉清婶。」她脆脆的唤了一声,又笑着说道,「对了,婉清婶,你家里儿子儿媳都出去干活了吗?」 听到这句,婉清婶无奈的嘆了口气,「哪里有什么儿媳妇哦,孩子连份像样的聘礼都没凑齐呢。孩子心气儿又高些,总是不能叫我如意。」 武清顿了一下。 她望着婉清婶杏圆的眼睛,莫名就升起了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总觉得似乎在哪里曾经看过。 这样的感觉让她瞬间觉得有些心惊。 放在当下这个紧张的时刻,熟悉这个词对于武清来说可不是什么好词。 保险起见,武清不动声色的笑着问了一句,「婉清婶,您家儿子是做什么工作的啊,咱们这边都吃完晚饭了,还没见他回来,每天都会很晚吗?」 婉清婶脸上晦暗颜色瞬间扫去,又现出些许自豪的笑意来,「闺女你别担心,我家儿子人也很好,不会为难你的。他现在在什么报社里当小记者,不是朝九晚五的时间,总有被什么事耽误了,晚回来的时候。」 听到报社小记者这个消息,武清才算松了一口气。 看来婉清婶的眼睛武清会觉得熟悉,很可能只是个巧合。 「记者么?真是有本事呢。」 武清笑吟吟的附和道。 不过为了彻底放心,她还是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婉清婶,您的夫家贵姓呢?」 婉清婶抬起湿漉漉的手,拢了拢耳边碎发,「夫家哪,老婆子夫家姓——」 武清这边还没听到她最想听到的内容,院门外面就响起了一串咚咚的敲门声。 「娘!紫幽回来了。」 武清捶打着衣服的手瞬时一僵。 果然老言古语说的对,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怕什么来什么! 第315章 最后的挣扎(一更) 婉清婶立时站起身来,望着院门对武清兴奋的说, 「真是念什么来什么,刚刚谈起我儿,我儿便回来了。」 「是···是呢,真是不禁念叨。」 武清附和了一个尴尬十足的笑容,将两只湿漉漉的手在衣襟上抹了抹,脑子飞速的运转着。 许紫幽跟戴郁白显然是一伙的,如果叫许紫幽知道了她的行踪,也就等于告诉了戴郁白她的归宿所在。 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场赌局才刚刚开始,就败得这样彻底。 思量间,婉清婶已经朝着院门方向走去, 「闺女你且放宽心,我儿人很好的,他这会回来了,正好让你们认识下,日后有什么事,也会有个照应。」 「婉清婶!」武清忽然站直了身子,叫出了声。 婉清婶脚步一顿,回身朝着武清的方向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还是日后在劳烦您介绍吧,武清这几天经的事实在有点多,暂还不想多见人。晚饭也都用过了,武清还是先回屋吧。」 说完她急急转身,就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闺···闺女···」婉清婶不解的唤道。 武清止了步子,朝着婉清婶为难的答道:「婉清婶,武清现在不比平日里,贵公子毕竟是报社编辑,万一哪里说漏武清怕是就要被人重新抓去了,还请婉清婶千万莫要跟贵家公子提起我的名字,只说是个寻常租客可以吗?」 武清一句话,瞬间点醒了婉清婶。 她如今虽然只是一介寻常的洗衣妇,多年之前,却也是个见多识广的贵家小姐。知道报社记者那一行当里的身不由己。 即便儿子人好心善,在武清眼里,也是只是个记者编辑而已。 第一军阀家的第一公子,包养戏子,三天而弃,名伶新秀无家可归,这样的花边新闻总归是吸引人眼球的。 武清会因担心而不愿见自己儿子,也是再正常不过。 想到这里,婉清婶点点头,朝着武清所在的方向微微一笑,「闺女放心吧,瞎老婆子都懂,什么都不说,日后事情平息了,你愿意见我儿,老婆子再引荐你们认识。」 「武清多谢您了。」武清朝着婉清婶深深鞠了一躬,而后快步走进卧房,关上了门。 好在这时的民国,贫民百姓家还用不起玻璃,窗户都是煳的一层窗纸。 只要关上窗子,里外都看不到对方。 武清快速拴好了门,合闭上窗子,然后找了窗户纸上的一处缝隙,紧贴着窗子,密切的关注着外面的发展。 现在武清最讨厌的一句话就是,「世界怎么这么小?」 好不容脱离苦海了,竟然又接连闯进了另一个貌似火坑的地方。 她正胡思乱想着,院子里就传来一个男人清朗的说笑声。 「娘,我今天下班正好看到卖点心的李阿婶,她家今天的芸豆糕竟然还有剩呢。我就全给您买回来了。」 许紫幽拎着一个油纸包,开心的在婉清婶的面前摆了摆。 武清眸光微动。 「哎呀,你这孩子,总是乱花钱,老大不小的,还没成个家,这些钱吶,不好乱花的。」婉清婶口中虽然在埋怨着,但是脸上的笑容幸福异常。 「花不了几个钱的,」许紫幽笑着回答,目光却不觉向武清这边扫来,「哎?娘,厢房进了租客吗?我看咱家门扇的招租条子也被撕下来了。」 不知是不是武清的错觉,她只觉许紫幽射来的目光有几分异样。 第316章 惊魂之夜(二更) 那目光,就像是在说许紫幽已经知道了躲在屋里的人就是武清异样。 武清嵴背倏然一挺,迅速离开了那处缝隙。 戴郁白外出公干至少三日。 三天之内,她住在这里还算是安全的。 只是在这三天里,她一定要找个全新的住处。 纵然她对这个许紫幽不算讨厌,甚至还有些好感,但在自己的安危面前,什么都是浮云。 「哦,那个啊···」婉清婶被许紫幽问的一愣,刚想要答话,转眼又想起武清的嘱託,又慌忙改口,「那个是新来的房客,一个小姑娘。」 武清顿了一下,又转过身往院子里望去。 许紫幽的目光已经转走,他搀着婉清婶的胳膊往正屋走去。 「一个小姑娘?」许紫幽虽然是在问,语气里却没有多少疑惑。 「是吶,是个好人家的闺女,你放心吧。人家姑娘总是会有些害羞,你不要孟浪,回头吓着了人家。」 许紫幽无奈的笑了一声,「娘,看看您说的,紫幽什么时候孟浪过?」 婉清婶抚着许紫幽的背,笑笑没有再说话。 母子两个便径直回了主屋。 武清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将门紧紧栓死,又将窗户别好了,才摸着黑的上了床和衣睡觉。 外面的人是许紫幽母子,两个人都是善良的人。 想来不至于有其他危险。 一卸掉心中防备,武清就觉得身上无比疲累。 这几天的风波一场接着一场,实在是耗费了她太多气力。 事已至此,好好休息才是正事。 武清原以为这一觉会睡到大天亮,没想到半夜的时候,却被生生的给憋醒了。 之前躲许紫幽躲得太过仓促,睡前应该去的那一趟厕所,她都没来得及去。 这下可好了,肚子又疼又胀,叫她在床上辗转反侧。 经过了几番思想斗争,武清终于坐起了身。 她下了床后,先是摸到窗户前,偷偷的开了一道小缝,瞥了一眼外面的院子。 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她瞬间放下心来,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出了屋子。 走到院子时再也忍受不住,就一路小跑着直奔厕所。 进了厕所后,武清关好了门,才得以舒心一些。 她不由得感慨,还好有姬舞晴的记忆,不然怎么洗衣服,怎么烧火做饭,怎么找厕所,她都不知道。 顺利解决完,武清收拾利落,又迅速的出去了。 在井边洗了手,武清又生出了一些感慨。 许家处处收拾的都非常干净。 就是茅厕也比刘麻子家好太多。 武清唿出了一口气,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 穿越以后,她就罕有幸运的时候。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可心的住所,又要被戴郁白的关系所限制,不得不忍痛捨弃,想想真的是太可惜了。 她这边正摇着头,啧啧可惜着,不妨一个清朗的男声忽然传来。 武清倏然止步,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男人正直直的站立在前面放檐下的阴影中。 虽然夜色幽深,月色朦胧,武清却还是一眼就将那人认出。 曾经送过她一块烧饼的清秀小警察,许紫幽。 第317章 上房揭瓦(三更) 武清细声说了声,「失礼。」 而后低下头就要从他身边赶紧走过。 此时的她只能祈祷,这夜黑风高的,许紫幽也只是上厕所偶然出来,并且在一片黑暗之中,认不出她来。 她在心里无奈的嘆了口,只是无论许紫幽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巧合, 又无论婉清婶有没有在私下里告诉许紫幽实情,这个院子她都是不能待了。 只要明天天一亮,她就藉口出去办几天事离开。 「武清姑娘,你别怕,我不会害你的。」 像是感知到了武清匆匆离去的决心,许紫幽一个转身,跟上前急急的跟她解释着。 武清脚步一滞,她那最后一点的侥倖都被无情击碎。 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她只能硬着头皮硬扛着上。 她活动了一下脸部肌肉,随即缓缓转身,朝着夜色中的许紫幽绽出一个明媚的笑脸,「哎?这不是许警长吗?真是好巧——」 她一句「好巧啊」还没有说完,许紫幽脸上表情就瞬间一变。 「得罪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许紫幽急急的拉住武清的胳膊,就将她往院子角落里带。 武清眉梢微动,很是惊讶。 没看出来啊,之前一直彬彬有礼,甚至还有几分羞涩的小警察竟然还会有这么热情奔放的时候。 戴郁白怕是都做不到他这般直接上手。 一想到戴郁白,武清眸光又是一霎。 一种奇怪而诡异的情绪顿时袭上心头。 不过叫她没想到的是,她从来百发至少百分之九十中的推测,这时却错得非常离谱。 许紫幽不仅没有带她进哪一间空房干下什么僭越之事,也没有把她按在什么黑暗的墙角用力摩擦。 他只是带着她爬上了厢房的房顶。 武清一面猫着腰在光熘熘的瓦片屋嵴上小心翼翼的走着。 一面在心里揣测着许紫幽的行为逻辑所在。 随着脚下瓦片突然发出的一声细碎破裂声,武清忽然惊觉到自己刚才竟然将许紫幽揣摩成了淫贼色鬼。 她赶紧在心里狠狠的啐了一口。 呸呸呸! 许紫幽又不是戴郁白,而且品行很端正的。 怎么可能在母亲的眼皮子底下对她做什么失礼之事? 她之所以会凭空想歪,一定是被戴郁白那个妖孽男狐狸精缭乱了春心! 不动,她一定要淡定,一定要保持纯洁,不能放纵自己奔放的性情。 前世压抑了那么多年的小本性,可不能这个时候蠢蠢欲动着要挣扎着飞出来呀。 她可是从2038年穿越过来的,什么新鲜事狗血事离奇事没经歷过? 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妖孽男狐狸精,怎么可能轻易就能撩拨起她的心弦? 「姑娘小心!」 武清正胡思乱想着,前面的许紫幽已经选择了屋嵴一处宽敞些的地方坐了下来。 他看着武清走的颤颤巍巍的样子,赶紧伸出了手,想要给武清一些支撑力。 武清却摆摆手,身子一个轻晃,就飘飘然的坐在了许紫幽的旁边。 「没事,不用担心,这房顶嘛,我也总是上的,爬的很稳的。」她双臂支在膝盖上,坐稳了身子,极目远眺着偌大的金城夜景。 第318章 她是郁白看中的人(四更) 此时的金城夜景,远不比后世高楼林立,灯火绚烂。 目光所及的金城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只有无数层叠的屋顶,在幽幽的月光下,泛着浅白的霜色。 不过虽然没有后世的繁华,却是别有一番幽静恬淡。 直教人的身心都跟着一起沉静了下来。 武清不觉眯细了眼睛,仰起脸,迎着微凉的夜风,享受着难得的平静时光。 许紫幽听了武清的话也是一愣,侧眸疑惑的望向武清,她线条柔和的迷人侧脸立时闯进了他的眼帘。 皎洁的月光为她的侧脸镀上了一层莹莹的光晕,细腻的皮肤越发显得皙白如玉。 尤其是那双星眸,微微半睁着,却也熠熠闪烁。 那曳动的迷人光辉似带着炙热的温度,将他的目光瞬间灼伤。 连并着他的心脏都被烫的一缩。 许紫幽赶紧低下了头,逼着自己转移视线。 可即便视线里只剩下一片黑乎乎的瓦片,他的心脏中的蓦然而起的火焰还是久久不能平息。 他下意识的挠了挠头,掩饰着自己的失态,尴尬的笑了一声,「怎···怎么?武清姑娘也喜欢坐在房顶上看风景吗?」 「看风景?」武清摇摇头,涩然一笑,「以前的姬舞晴上了房顶可是没什么心情看风景呢。」 听到这里,许紫幽不由得疑惑抬头,「夜晚一个人在房顶不看风景,又能做些什么事呢?」 武清眸光一霎,语声忽然之间变得低沉了起来。 「以前的姬舞晴啊,可是一个最笨最傻的丫头呢。」 随着她的话,属于姬舞晴的记忆开始源源不断的涌现。 叫武清不由自主的开始了一场伤感的讲述。 「她每次挨了打了,受了骂了,都没有什么可以发泄的地方。 因为师傅师娘总有干不完的活计交给她。如果哭哭啼啼的干活慢了,等待她的将是更强烈的暴打。所以那个傻丫头啊,都会强忍着委屈,独自洗衣独自干活到半夜。 只有夜深无人时,她才敢偷偷爬上房顶,一个人坐在她能爬到的最高处,偷偷哭泣。 那时候啊,她的眼睛都哭肿了,哪里还看得清什么夜色风景?」 许紫幽身子一僵,这个意外的回答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力。 在他的世界里,虽然也有过几年清贫日子,但是要强又好胜的母亲对他一直爱护有加。 从不曾叫他受过半点委屈。 更因着母亲练得一手好刺绣,真正悽苦的日子,也没有叫他过多久。 所以武清口中那种悲惨的养女生活,他并不能真切的感受。 可是如今听着她以一种局外人无关痛痒的轻松口吻说着那些云烟往事。 他便真的像是跟着幼小的姬舞晴,从那悲惨的世界中走过了一遭。 他不觉攥紧了拳头,浑身的血液都跟着又怜又痛的逆流起来。 他忽然很想伸出手,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两下,而后说一些暖人心安慰的话。 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说不出。 不仅因为男女有别,更因为她是戴郁白看中的人。 第319章 我要威胁你了哦(五更) 「哎呀,」武清直起身子,学着许紫幽的样子,挠了挠新剪的短髮,爽朗的笑了两声,「没来由的说这些做什么?以前的日子都过去了,以后的日子里,那个懦弱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姬舞晴也就不存在了。 以后我就是武清,武功一流,神清气爽的大武清!谁都休想欺负我半分!」 许紫幽忍俊不禁的噗嗤一笑,「嗯,我就看出来,姑娘你很厉害的。」 「那当然!」 武清挑眉一笑,侧眸望向许紫幽,「对了,你把我拽到房顶上来,是不是怕咱们的谈话被婉清婶听到?」 说着,武清忽的凑近了些,眯细着眼睛神秘兮兮的诡异一笑,「是不是婉清婶要是知道了你在警署上班,而不是什么报社信息社,就会非常生气啊?」 许紫幽表情僵了僵,嘴角跟着抽搐了一下,随即垂下了眼帘,无奈的苦笑一声,「我的父亲曾经是警署的探长。」 听到这里,武清也有些意外。 又听许紫幽缓缓的继续说着, 「不过他没有死在追缉贼匪的路上,也没有死在制止暴乱的血腥场合里,他死在了警署的权利倾轧中,被自己的兄弟出卖,不仅被判了死刑,更担上了贪污巨款的罪名。 我们许家原也是个望族,我的父亲更是一族之长。 可是出了这件事后,整个许家都跟着一起蒙羞。那时候我还年幼,祖宗叔伯看我家只剩下一对妇孺,便以各种名目,霸占了我家财产,并以我父亲为家族抹黑的藉口,将我们从许家族谱中除名。 我们母子从此便流落到了郊野外乡,直到去年,母亲才凭着刺绣的本事攒足了回金城的钱。 只是一双眼睛积劳成疾,视力越来越差,直到今年,就已经彻底看不见了。」 武清的心情也跟着低沉了些许,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抬手重重拍了一下许紫幽的肩膀。 「小伙子,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许紫幽不防武清的态度突然转变,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啊?什···什么话?」 「武清举起一根手指,比在许紫幽面前,态度轻佻的摇了摇,笑着说道:「不要把自己的弱点轻易告诉别人,尤其是不熟的人。」 许紫幽被武清脸上不坏好意的笑容吓了一条,身子竟然不听指挥的往后挪了半寸。 他忽然升起了一种即将要被人调戏了的错觉。 「而那种不熟的人,就包括我哦。」 「···」 许紫幽不由得紧张得咽了下口水,「姑···姑娘···你想干什么?」 武清呵呵一笑,眯细着的眼睛闪着晶灿的寒光,「我要威胁你啊。」 不等许紫幽反应,武清得意的继续说道:「我要你帮我保守一个秘密,如果你拒绝,我就把你在警署当警察的事,告诉婉清婶!」 许紫幽脸色立时惨白一片。 藉助着月光,武清将许紫幽的表情尽数收在眼底。 她知道这种威胁的事,不宜做的太过火,点到即止就行,不然事情搞砸,就会引起别人的反感,从而将她的事情也跟着一起搞砸。 于是武清又及时的盯了一句,「而你要答应替我做的事,就是不能将我的行踪告诉任何人!」 第320章 一万点暴击伤害(六更) 听到这个要求,许紫幽却觉得很是意外。 刚才的武清分明就是从美丽的天使瞬间变成邪恶的暗黑天使。 可是他一身的汗毛还没有竖利落呢,奸笑着的黑衣小恶魔却又秒变回了纯洁无瑕的小天使。 那天真里甚至还有很多的可爱。 因为她的要求并不过分,没有什么严重的地方,就是不威胁他,他也会帮她。 只不过,虽然心里想要帮她,现在的客观情况却是不允许了。 尤其是在他听到武清后补充的那句话。 「尤其是不能告诉戴郁——呃,不,」武清不好意思的呵呵一笑,立刻改口,「应该是郁白少帅!尤其不能叫他知道。」 「这个没问题的,不是什么难事。」许紫幽想也不想的顺口回答。 武清心中立时一喜。 有了许紫幽这个老实孩子的真诚保证,又加上戴郁白外出公干的事情,看来这个环境舒适的许家小院,她还能再住上几天。 有了这几天富余量,她后面的动作就会从容多了。 不过还没等她露出欣喜的笑容,一万点暴击伤害瞬间就扑面而来! 只因为许紫幽又极为坦率天真了补充了一句话。 「只是对于小白哥哥,我就没办法了,因为白天的时候,看到姑娘进了我家,我第一时间就给他去了电话,说了这件事情。」 武清只觉一口老血瞬间淤堵上嗓子眼,差点就直接喷了出来。 许紫幽简简单单一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却是特别巨大。 无论哪一条都够她震惊得合不上嘴巴。 「呃···你说什么?」 武清调整了一下声线,欲哭无泪的先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说白天看见我走进你家?难不成我被温克林的人追杀的时候,就被小警长你看到了?」 许紫幽却是忽然红了脸颊,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尴尬的笑道:「武清姑娘不用叫我什么小姑娘,叫我小许或是阿幽都行的。我其实比武清姑娘你也没大上几岁。」 如果是刚才,面对许紫幽的青涩害羞,武清还会生出些许恶作剧的戏嚯逗弄心情。 可是现在她遭受的打击实在有些巨大,即便有最新鲜的男色当前,也被武清完全无视了。 「温克林本来都怀疑到了院门前,中间却被一个假消息给诓骗走了。你不会要和我说,那个假消息就是你放出去的吧?」 许紫幽双眼瞬间一亮,他重重的点了点头,颇有些自豪的承认着说,「没错,就是我干的!」 说完,他还特意补充了小孩子们的细节,「之前我不是跟着大部队追击刺杀大总统的杀手,遇到过武清姑娘你吗?后来队伍解散,我就想追上来问问姑娘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逼得自己把头髮都给剪了。可是追到胡同口时,就看到你被一群光头追着闯进了我家大门。 温克林的名号,在我们警察局都是传开了的。要是叫他闯进我家,会把姑娘你捉走不说,更会吓到我娘亲。 于是我急中生智,就找了大路上一群近邻的孩子们,说我被坏人追击,告诉他们该怎么应对。 那群孩子平素就是跟我玩惯了的,一听要对付个把的坏人都兴奋的不行。 没想到那个号称白衣阎罗王的温克林竟然真的被我雕虫小技欺骗了!」 第321章 朋友妻,不可欺(七更) 许紫幽越说越兴奋,「说起来,煳弄那些光头杀手们的套路,我还是从武清姑娘你的身上学来的呢。」 说到这里,许紫幽表情忽然一变,将头凑近些许,压低声音,望着武清神秘兮兮的勾唇一笑,「对了,武清姑娘,那个柳如意是不是你故意误导我们警局而放过去的?」 许紫幽这段话虽然长了些,却由于异常兴奋的情绪而加快了语速,所以并没有耗费多少时间。 不过对于武清来说,这一点时间,也够她将脸上表情阴晴不定的变换个十遍八遍了。 她之前只以为许紫幽是个稚气未脱,略带天真气的热血小警察。 办事能力与经验应该都是有些欠缺的。 没想到他固然是天真可爱,这个智商也是一顶一的高强。 只在瞬间就能模仿着她的套路,想出对付温克林的办法不说,更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发挥的极其漂亮。 武清嘴角抽了抽,既不情愿又十分心甘情愿的感嘆了一句,「的确,小长官,你真的好聪明呢。」 许紫幽的脸更红了。 如果不是有夜色的掩护,他想,他一定不敢坐在距离武清这么近的地方。 不过出了这个想法之后,他反而真的往旁挪了挪。 倒不是因为怕会被武清看穿他的羞涩,只是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对武清那一种特别在意的心情。 这种心情,对他来说,本该是一种甜蜜的体验,可却因为一个人的存在,而变得灰暗起来。 那个人就是戴郁白。 他觉得。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不能做出辜负戴郁白的事来。 即便戴郁白当众宣布要去追逐武清的话,在他听来是那么没有诚意,那么儿戏。 但只要是他的兄弟认可的女人,他就绝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对于许紫幽少年情怀总是诗一般的细腻情感,武清却是半点也没有留意到。 因为除了感嘆她竟是被许紫幽救下来的奇妙缘分,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她必须得问。 「还有第二件事,你说发现了我后,直接给郁白少帅去了电话。那么郁白少帅他现在就已经知道我的处境了么?他有没有说什么?比如说什么时候来见我的话?」 事已至此,对于跟戴郁白的赌局,武清已经开始有点绝望了。 戴郁白的眼线真是无所不在。 她误打误撞,竟然都能直接撞到他的势力范围圈。 这样残酷的事实,怎么能叫人不绝望? 没想到就在武清一边绝望着一边给自己筹划另一条出路的时候,许紫幽又给了她一个天大的希望。 「小白哥哥他应该还不知道。」许紫幽挠头一笑,坦诚的说道。 武清双眼瞬间睁大,她急急面向许紫幽,盯着他一双杏圆的眼睛惊喜的问道,「难道是你的电话没有打通?对了,我听说他今天是要去外地出差公干的。所以他家的电话一定没有人接对不对?」 许紫幽被武清再一次的瞬间变脸弄得一脸懵逼。 他结巴了一下,之后尴尬的笑了笑,「我怎么觉得武清姑娘你一点也不想跟小白哥哥联繫上呢?」 第322章 她唤他一声阿幽(八更) 「就是不想跟他有联繫啊!」 武清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耸了耸肩没好气的说, 你别看他之前当着众人面的跟我来了场轰轰烈烈的告白。那其实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他并不是喜欢我,而我也不想被他招募麾下。 所以我之前才不惜以你家里的事情做筹码,叫你答应我不把我的行踪告诉他。」 许紫幽听得更煳涂了。 「武清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他不自觉又挪了挪屁股,凑近些许,认真的解释道:「我家小白哥哥虽然现在是变得有些放浪不羁了,可是他从来没跟任何一个女人走的太近过。更别说什么当众告白,当众解皮带——」 话说到后来,许紫幽不觉又记起了戴郁白一连浪笑的走到武清面前,骚气十足的一点点解开自己腰间皮带的诡异操作。 他的老脸登时一红,觉得即便自己是戴郁白最亲近的兄弟,也很难替他那种行为开脱什么。 于是他只得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回到了武清的问题上面。 「算了,不说那些没用的了,白天我给小白哥哥打电话时,倒是有人接的。」 「那是他的手下人?」武清急急追问。 不想情急之间,武清的脸猝然就接近了许紫幽。 一种独属于女子的清浅香气瞬间覆住了他的唿吸。 许紫幽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瞬间烧断了保险丝,差点彻底报废。 惊慌先他的身子竟堪堪一晃,差点从房顶上跌落下去。 而那位元兇还一脸无辜的盯着他的眼睛,急切的等待着他的回覆。 看到许紫幽身子一晃,她立时伸手薅住了他的胳膊。 「你没事吧?」武清有些纳闷的看着许紫幽。 不明白他坐的好好的,怎么会差点跌下去。 许紫幽慌忙坐正,又挪着屁股距离武清远了一些,才有些难堪的笑了笑,「呃,没事,就是没坐稳。」 「那个接电话的人,就是郁白少帅的手下对吗?」听到许紫幽没事,武清的思维瞬间又跳回到了戴郁白的身上。 许紫幽艰难的点了点头,「没错,那是小白哥哥的一个副官。他说会把我的话转达过去。如果少帅需要,会在明天给我回电话。」 武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现在的戴郁白恐怕已经在出差的路上,所以暂时不好联繫。 此时的武清实在是非常感谢这个时代尚未发展成熟的通讯网络。 没有手机,没有其他任何随身通讯设备。如此才能叫她能够打个时间差。 「好了,天色不晚了。阿幽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要干的事都不少呢。」 许紫幽还没有回过神来,武清已经猫着腰,从房顶上走了下去。 「哎?」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想去挽留,可是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武清的身影已经从他的视线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一种莫名失望的情绪瞬间袭上心头。 他还没有问出她为什么会剪成短髮,还有她怎么离开的梁公馆,以后还会不会回去。 他这才发现,这一个晚上,都是她在问自己想问的问题。 而他想要知道的问题,却是一个都没问出口。 不过这种莫名的失落感,随即又被另一股欣慰的情绪所代替。 刚才他应该没有听过。 她终于不再叫他小长官,而是唤他阿幽。 第323章 美好的一天(一更) 然而对于自己的口误,武清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从房顶下来后,武清就径直回到厢房。 关好门扇后,她仍然没有脱衣服,直接爬上了床,蒙头就开始睡觉。 闭上眼睛之后,她继续计划明天应该去哪里再去寻个合适的住所了。 这一觉,武清睡得很沉,直到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时,她才幽幽转醒。 一睁眼,外面早已是天光大亮。 武清一个激灵,骨碌一下从床上翻起。 拢了拢一头蓬蓬乱发,简单洗漱一番,就向门口走去。 打开门扇,一头白髮的婉清婶正站在门外。 她那双杏圆的眼睛虽然没有焦距,却是含着一层盈盈的浅笑。 武清顿时弯了眉眼,笑着打招唿,「婉清婶。」 「本来不该打扰闺女你休息,可是这阵子闺女肯定担了不少惊吓,也是很累了。正好我儿做了早饭,老婆子就想着叫闺女你吃点东西补补身子也是好的呢。」 婉清婶笑吟吟的跟武清解释着,说完又转过身,下意识的伸出双手,摸索着向檐下台阶走去。 武清连忙上前扶住了婉清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果然闻到了一阵诱人的饭香。 口水立刻没出息的涌了上来。 「婉清婶,您太客气了,本来应该武清早起下厨才对,如今叨扰不说,又有现成的饭食,该武清不好意思才对。」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院子里。 那里已经摆下一面方桌,桌上一菜一汤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穿着一件白色围裙的许紫幽正站在桌前,摆放着碗筷。 抬眼看到武清,立时热情的挥起了手,招唿着说,「武清姑娘,早饭都做好了,快来坐!」 听到这里,婉清婶不由一愣,转头面向许紫幽的方向,「紫幽,你认识武清姑娘?」 见婉清婶这般反应,武清才记起自己昨天对她的嘱託。 看来许紫幽还没跟婉清婶说他们的关系。 武清走到桌前,拉开一把椅子微笑着坐下替许紫幽解释道:「昨天武清本是怕徐公子报社记者的身份,才特意请婉清婶帮着保密的。可是昨晚起夜时,偶然间撞见了许公子,这才发现之前在柳青园原是见过他的。虽然没说过什么话,但都是熟人,没事的。」 婉清婶听了朝着武清点点头,「原来如此,」 说着她又转头望向许紫幽,沉下脸来表情异常严肃,「紫幽啊,武清姑娘既然是咱家的邻居了,相互之间就要帮衬扶持。你可不能因着记者那点子事,将武清姑娘住在这里的事说出去。」 「娘,」许紫幽无奈的唤了一声,之后不好意思的瞥望了一眼武清,低下头涩然说道,「看看您想到哪里去了?您自己的儿子,什么脾气还不了解吗?我怎么可能干出那么缺德的事?」 婉清婶这才放下心来,又转向武清,笑吟吟的说,「闺女啊,你放心吧,我家小儿别的不敢保证,唯独这人品品性,老婆子我啊,还是敢打包票的。」 武清低头一笑,「婉清婶您言重了,武清自是信得过您与许公子的。」 「武清姑娘,尝尝这个。」许紫幽见缝插针的给武清递了一个包子,又端过一碗热汤。 武清点头谢过,拿起包子咬了一口,双眼霎时一亮。 第324章 太丢人了(二更) 她没有想到,许紫幽做的包子竟然这么好吃,鲜香不腻,肉馅口感紧实有弹性。 教人一下就溢出了满口的口水。 「这是什么肉?不腻又不柴,半点油腥味都没有,却特别的香。」 武清又咬了一大口,惊喜的问着。 看到武清的表情,许紫幽脸上瞬间绽出自豪的光彩,他又递过来一叠小菜,笑着说道:「不是肉,是豆腐。」 武清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她难以置信的举起咬了一半的包子,「豆···豆腐?怎么可能?我一点豆腐味都没吃出来啊。」 许紫幽坐下身,又为许母递过一个包子,笑着回答,「我母亲以前最爱烹饪烘焙,后来家道中落,我们母子二人流落在外,再没以前的好吃食。 那时我还小,不明白家里为什么就什么好吃的都吃不上了。还跟母亲赌气。 那时母亲就拿出一堆豆腐野菜,跟我说这世间什么食物都能做成最美的佳肴。还说要变个戏法,需要我帮忙去担水噼柴烧火的诚意,就能将这些被我扔在地上骂成猪食的材料,变成香喷喷的肉,滑嫩嫩的鱼。」 说道这里,婉清婶端起了汤碗,笑吟吟的喝了一口。 虽没有说话,脸上却满是甜蜜的幸福。 武清的心蓦地就漏跳了半拍。 民国时代的苦日子,只用脚指头想想都能知道有多艰辛。 可是这个明显出身与贵家小姐,后又做过探长夫人的尊贵女子,不仅没有被突遭的厄运给压垮,更用自己单薄柔弱的肩膀,为自己的孩子撑起了一片更加广阔的天空。 这般睿智宽阔的胸怀,真是世间罕有。 也难怪许紫幽能有这般温柔又开朗的性格了。 只是不知道与许紫幽有着多年交情的戴郁白又有着怎样的家庭背景,会叫他养成那样坚硬又激进的性格来。 「那最后婉清婶肯定把一堆食材变成美味了吧?」武清又夹了一点小菜放进嘴里。 果然亦是清脆干爽。 婉清婶放下汤碗,忍俊不禁的噗嗤一笑,「没成功。以前家里风光时,我虽然也喜欢烹饪,但大多做的都是西式的蛋糕差点。哪里就真窝在厨房天天做菜了? 那么说,不过是被这个耍脾气的毛小子逼得没办法了。 不得已只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将寡淡的食材改做出别的口味,那也是我后来一次次失败一点点成功才研究出来的。」 许紫幽登时扬起脖子,不服输的看着许母,笑着争辩道:「哪有?我记得那一次母亲分明做的就很好吃。三盘子菜都让紫幽一个人囫囵吃了,半点汤汁都没剩呢。」 许母掩唇一笑,「那是你之前闹了两天的脾气都没怎么吃饭。又帮着我干了一大堆的力气活。那是饿到极限了,吃什么都会觉得真香。」 武清忍俊不禁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根本就是民国版的「真香打脸定论。」 许紫幽的脸登时涨的更红了,他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捧着碗咕咚咕咚的喝起汤来。 他在心里哀嚎着,丢人,真是太丢人了! 第325章 成为黑道传奇的第一步(一更) 许母转向自家儿子,虽然灰白的瞳仁看不见了,但里面仍然饱含慈爱。 「紫幽跟着我实在是吃了很多苦。 我眼睛看不见后,他只要在家,就不让我再下厨了。 不仅如此,还把这些年我积攒的那点小窍门全都学了去,如今这饭菜,倒是做的比我还好了呢。」 许紫幽舀了一碗青菜,又放了一只勺子进去,递到许母手中,俏皮一笑,「话可不能这么说,您哪,可是这天底下最手巧的母亲! 不然哪能教出我这天下最手巧的儿子呢? 快尝尝今天这个小菜,在您的配方上,我还精进了些,绝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许母轻轻的点了点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幸福笑容。 武清又咬了一口包子,嘴角也跟着一起扬起。 对于许紫幽,她又有了一点不一样的认识。 一顿饭吃完,武清手脚麻利的抢过碗筷,帮忙清洗干净。 而许紫幽吃完饭就早早的出门了。 离开前,他还特意的嘱咐了许母,今天他只值半天的半。 还说会买些菜,早些回来给她们做午饭。 他的话虽然是对许母说的,可是目光总是抑制不住的往武清那边飘。 武清不觉低下了头。 她清楚,许紫幽是很欢喜自家院子有她做租客的。 可是她却不得不离开。 许紫幽上班之后,武清收拾好一切,就回屋拿起了自己的小包袱。 临出门前,特意跟许母打了招唿,「婉清婶,武清这边还有卖身的契约被师傅师娘攥在手里。这件事隐患太大,武清必须要处理。」 许母一听契约,脸上立时现出担忧的神色,她循着声音向武清走来,「闺女啊,那契约的事涉及太多。你一个姑娘家,单身前往,肯定讨不到便宜,没准还会被他们捉回去,再不得自由啊。」 许母挥动着手臂,摸索的拉住武清,「你要是信得过我们,就先安心住下来。今天紫幽回来得也早,他毕竟是个男人,又在外面闯荡了几年,说不准就有什么关系方法能帮上忙呢。」 武清安慰似的拍了拍许母的手,「没事的,婉清婶,契约的事,武清已经有门路了,这一次可能去办几天,办完事,还要回来长住呢。」 辞别了许母,武清带好了帽子,背着包袱终于走出了许家大门。 走在路上,武清思忖着,路上遇到温克林的人与刘麻子家附近的熟人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目前最重要的事,是要多备几身行头。 最好再用减下来的长髮,换几套截然不同的短髮,以备不时之需。 想到即做到。 打定了主意的武清凭藉着姬舞晴的记忆,就往这周围的成衣店与杂货铺走去。 可是在她刚刚走进一条胡同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前面出现了一群人。 武清先是警戒的直起了身子,想要贴着墙壁,慢慢离开这个十分可疑的场所。 可是她没有几步,就发现了这群人的异常。 这群人大多衣着贫寒,有将扁担戳在地上扶着欠着脚往里面好奇探看着的,一看就是个挑夫; 有怀里抱着一捆青菜,手上还拎着半斤肉条的,似乎是赶完早市买了食材正要往家赶的; 还有更多的则是寻常的行人。 而众人围观的焦点,就是坐在桌子后的一个造型奇怪的人。 第326章 成为黑道传奇的第一步(二更) 只见那人一身道士打扮。 他桌上摆着挂签桶,身后立着一桿黄布蓝边的锦旗。 旗子上绣着几个斗大的红字:「批测八字,卜凶问吉」。 那道士身材干瘦,穿着一身肥大的灰色道袍。 颌下留着一撮花白的山羊鬍,鼻上架着两片乌黑不透半点光的墨镜。 头髮也是花白斑驳,简简单单的绾了一个髻箍在头顶。 没显出什么仙风道骨,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只一眼,就叫武清想起了常在古装影视作品中听到的一个词——杂毛老道。 围观的人群中时不时发出阵阵惊嘆,有人惊讶的喊着,「准!真准!俺家这点事啊,全都让道长说对了!」 另有别人赶紧追了一句,「那道长赶紧给他算算,怎么破那血光之灾?」 人群躁动着,你一言我一语的,热闹的开了锅。 武清心中冷笑一声。 摆摊算命的也好,在街边摆两件古玩杂器说是古董珍宝坑骗行人的也罢,大多都需要一两个「託儿」来烘托气氛。 只听那几句话,武清就知道捧场的必然是「託儿」。 而且还是水平不高的「託儿」,充其量也就矇骗煳弄民国寻常老百姓。 不过武清无意节外生枝,敛了嘴角轻蔑的笑容,低下头挎紧包袱加快了脚步。 她只想尽快通过。 可就在她行至算命卦摊面前的时候,一个干哑的男声乍然响起,直直刺向她的耳膜。 「姑娘留步!」 武清眉心一皱,竟然真的停下了脚步。 倒不是她对那算命先生有什么好奇,而是被那一嗓子给吓住了。 那声音又尖又细,还带着一种似乎随时都能撕噼嗓子的破音儿,听得人全身起了一层栗皮。 只听那折磨人的男声继续道:「我们道家之人,行事历来讲求一个」缘「字,姑娘虽然只是匆匆而过,贫道却在姑娘身上看到一种缘分。姑娘何不坐下来,容贫道谏言一二?」 「家里有事,就不耽搁了,多谢。」武清说完,挎好包裹,低头就走。 武清虽然是个现代人,但是看过民国方面的书却是不少。 其中有一本叫做《江湖聊斋》的,她看了印象尤为深刻。 虽然也有聊斋两字,却跟妖魔鬼怪没有半点关系。 全部都是明清民国三个时期民间流行的各种骗术。 其中详细讲述了民国时期横行江湖之中的种种骗术行当。 江湖之中三教九流歷来有八大门之划分。 这八大门分别是,巾门、皮门、彩门、挂门、平门、团门、柳门、调门。 而其中或是替人算卦卜凶吉或是看风水堪舆的江湖术士,统一被称为「巾门」。 巾门之中有没有高人不敢言说,但是大部分江湖术士算命先生都是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的江相派骗子却是板上钉钉一般的事实。 如今这个算命先生摆下的阵仗,在武清眼中就是一场提前设计的陷阱骗局。 她怎么可能还会上当? 好在巾门也好,江相派骗子也罢,都有着各自的行规,只等金主被骗自动上钩咬饵。 一般是不会拦路抢劫,图财害命的。 因为除了江湖划分职业的八大门,骗子歹人们还另有讲究说法。 专一给江湖骗子恶人划分派别的说法叫做「四大海湖」。 第327章 成为黑道传奇的第一步(三更) 这四大海湖,第一个说的就是贩卖拐骗人口的「风门」; 第二个则是擅长各种巫术邪法的「火门」; 第三个是专一做局,腥赌出千骗的「雀门」,也称「池门」。 还有那美艷妖冶,以美人做饵设局行骗的「妖门」。 以上四门,都是极具技术含量与神秘色彩的职业骗子行当。 与那些散乱不成气候的偷盗抢掠完全不同。 武清虽然暂时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只从那瞎子老道一番阵仗就能看出,他是个职业骗子。 因为真正的周易高人与风水大师是不会用「託儿」来热场子的。 打定了主意的武清学着民国男人的样子,对着瞎子老道遥遥一拱手,算是行了礼。 之后就又拢紧了肩上包裹,低头急急就要走。 不想她才走了两步,眼前黑影一闪,一件物什便堪堪从她鼻尖飞过,直挺挺楔进灰砖墙的墙缝中。 武清倏然止步,出现在她眼前的分明是一张黄色的符纸! 原本围观的众人不防那老道突然出手,都被吓了一跳。 拎着菜肉的男人亲眼看着瞎眼老道信手抄起桌上一张符纸,随手一抛,竟然就楔进了墙砖之中。 大骇之下,他一个趔趄,膝盖一软,竟然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旁边的看客们立时惊唿,「神仙啊!神仙再世!」 武清沉下了脸色。 她忽然预感到,这应该不是一个简单的相术骗局。 那个瞎眼老道很可能是专一对付她而来。 武清心中一凛,缓缓转过身,掀起眼皮,森冷的目光射向那名老道,「道长,敢问此举是何意啊? 瞎眼老道已经站起身,他捋着自己的那一绺颤巍巍的山羊鬍,仰头哈哈一笑,」问得好!「 武清咬牙一笑,真的很有上前揪住他的脖领子狠狠抽上一顿的冲动。 可是还没等她继续质问,那老道倏然敛了笑意,直视着武清,从牙缝中迸出几个字,」方才贫道说是与姑娘有缘,其实却是一段孽缘。「 说着他抬手一指武清,厉声喝道,」蛇妖,我聪慧道长追击你多时,你以为附身在和普通女子身上,就能逃得出我的火眼金睛了吗?「 武清本来已经蓄积起了全身的功力准备迎战。 管他是温克林派出的还是其他什么新结的仇家所为, 只要威胁到了她的生命安全, 她就要狠狠打击回去! 不想她这边正全力以赴的应对着,对方突然喊了一声蛇妖出来。 惊得武清差点没有喷笑出来。 她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万万没想到,只不过一道符的功夫,她竟然就成了蛇妖。 」我是蛇妖?「 武清挑眉一笑,眉梢眼角尽是讥讽之意,」我怎么不知道?「 瞎眼老道冷冷哼笑,」哼,孽畜,且看贫道做法,叫你现出原形!「 他话音刚落,大手凭空一挥,武清身畔楔进墙缝的那张符咒忽的颤动了一下,噗嗤一声瞬间燃出一团蓝色的火焰! 周围百姓忍不住的啊了一声,全部惊得散开了几步,远远避开武清。 第328章 成为黑道传奇的第一步(四更) 武清看着那群人既惊又怕,却仍不放弃瞧热闹嗑瓜子的好奇心,瑟瑟发抖着也要看看事情究竟会如何发展的样子,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如今怕也没用,既然有人找事找到她头上了,那她绝对不会惧怕半分。 她斜眼瞥了眼那燃着诡异蓝光的符咒,嗤然一笑。 「雕虫小技,不过尔尔,还有什么招术尽管亮出来。」 说着武清将斜跨在肩上的包裹往后一甩,撸起袖管,朝着那瞎眼老道射出一支手指,做了一个勾引的挑衅手势。 「既然道长想要假扮法海收服蛇妖,那么在下就cos一回观音大士,普度一回天下苍生,代表月亮消灭你们着一众诓骗百姓的无耻狂徒!」 瞎眼老道斜勾着嘴角森然一笑,「孽畜,不知死活!」 说着他双臂再度挥起,做了一个道法手势,武清耳畔那张燃着蓝色火焰的符咒便从墙缝中一跃而起! 在空中划出一道蓝色的光线,却如烟花般转瞬即逝,不过须臾之间,便成了一道细细的灰烬,微风一过,便恍然散尽。 武清眸光一凛,双手迅速插进口袋,紧紧攥住那些铁钉。 她摒了唿吸,调动起全身的知觉在准备着。 准备着对方对她发动攻击。 然而瞎子老道在调回符咒之后,却是将双手背在身后,静静的望着武清直直伫立在原地。 黑得不透一点光线的墨镜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教人看不透他的想法,摸不出他下一步究竟会怎么做。 气氛一时间竟陷入了诡异的僵持之中。 武清亦长身玉立的站在原位。 用锋锐冰寒的视线与瞎眼老道争锋相对的对峙着。 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也去买一副墨镜。 不仅能遮挡大半张脸,更能将蕴含在眼神里的所有情绪都隐藏起来。 即便是左右环视周围情况,都不会被人轻易发现。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武清嵴背不觉一寒,却不能把视线从那场无声的比试中撤下来。 依照着老道士装神弄鬼的行事手法,这点声响很可能只是他声东击西的障眼法。 为的就是引开武清的注意力,在她稍有分神的时候,就会偷袭她的要害。 于是武清咬紧牙关,一面竖直了耳朵仔细的分辨着身后的动静,一面仔细寻找着老道身上的破绽。 突然,一个看客挥手指着武清身后方向,惊恐的大声吼道:「蛇···蛇!她真的是蛇精!」 他这一嗓子不要紧,围观的平头百姓立时颜色大变,再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思,一个一个的逃命似的疯狂奔出了小巷口。 只剩下两个穿着破烂衣衫,身材却是很强壮的男人。 也就是之前被武清听出来的那两个托。 武清眉头瞬间拧成一个疙瘩,眼角余光迅速下扫,没想到自己的魂也差点直接被吓飞! 她本是贴着墙站的,道路与墙面相接的地方有一条用于排雨水用的小沟渠。 夏天本就多雨,因此那些小水沟半满不满的还积存着不少污水。 问题就出在那些污水上,十几天通体碧绿的草蛇正从浑浊不堪的污水中攀爬出来! 只这一会的功夫,地上就已经是一片绿色的游动曲线,将武清彻底包围! ------题外话------ 江湖之中的八大门与骗子世界的四大海湖,日后都会在武清小同学面前一点点呈现! 尾巴和友友们一起期待着,期待着咱们的武清,就此开启叱咤江湖的全新征程! o(n_n)o哈哈~ 第329章 成为黑道传奇的第一步(五更) 纵然武清不怕蛇,但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看到这么多恐怖的生物,还是叫她的血液在一瞬间彻底凝结。 武清心中大骇。 那些绿的发黑的大片游蛇已经将她左右前后全部包围,即便她一步跳出很远,也不能完全避开草蛇暴起的攻击。 她必须马上自救。 就在此时,站在算命摊后面的瞎眼老道忽然发出一声阴恻恻的笑声。 「臭女人,敢欺负我家兄弟,今天不把你弄死,也要吓疯你!」 而那两个同伙也叉起了腰,朝着武清不怀好意的笑着,就等着看她惊慌失措的惨相。 武清脑中恍然一亮。 她终于明白今天是谁要对她出手了! 不过比起那个隐藏在幕后的首恶元兇,武清还是要先解决掉正包围着她的那些不速之客们。 忽然随着瞎眼老道口中一声哨响,那些身躯柔韧的绿色小蛇齐齐竖起笔直的身躯,冲着武清呲着细长的信子,嘶嘶作响! 不过只是这一瞬间的功夫,武清已经做出了应对之策。 当那骗子三人组的目光全部都被地上青蛇的反应吸引时,武清已经抓出了装在包里的那一把长发,另一手同时晃燃了火信子,两手快速翻动着一下子就燃起了一把腾腾的火焰! 等到那三人注意到武清的动作时,武清已经将燃烧的头髮洒在了那些刚刚支起脑袋的草蛇身上。 就像是被突然切换到了逃跑模式,所有草蛇都在第一时间掉转了方向,拼命奔逃!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骗子三个人目瞪口呆的望着小蛇们的动作还没反应过来,一阵碧绿碧绿的草蛇雨便从天而降! 那是反败为胜的武清在乘胜追击! 瞬间解决掉致命的危机之后,武清撇望着那看傻了的三个人,嘴角瞬间勾起一个阴险的笑容,身体瞬间就跟着恶趣味满满的想法动了起来。 她长腿勐地一踢,使出前世里跟广东籍教官学来的佛山无影脚,就将地面上惊慌奔逃的小蛇们倏然踢飞,朝着骗子三人组的面门直直而去! 那三人哪里想得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必胜局面,竟然只在瞬间就被武清彻底扭转。 可是此时惊讶也是晚了,冰凉扭曲的蛇身噼里啪啦的就砸到了他们的脸上身上。 三个人只能被动的挥舞着双臂,将身上的恐怖之物尽快打落。 就连带着墨镜的瞎子老道,一时情急着都忘了自己还会制蛇的口技。 因为武清主要的攻击目标就是他! 慌乱拍打间,就连他那唬人的大黑墨镜都被拂掉了去。 武清冷冷一笑,足下一个轻点,瞬间奔袭至三人面前。 先是一手刀斜斜横噼瞎眼老道面门,他的鼻樑瞬间被武清击碎,大片鼻血瞬间喷溅而出! 瞎眼老道吃痛着哀嚎一声,怒急抽出腰间匕首,朝着武清狠狠就是一刀! 武清却早有防备,堪堪一个侧身便完美避过。 而后抄起他肩上一条小蛇,双手顺着他的双臂狠一扳,小蛇就像是条绳子一样,牢牢勒住了瞎眼老道。 身旁一个同伙已经拍掉了身上的蛇,睁眼就看到老道被武清钳制,立时瞪红了眼睛,嗷地一嗓子就扑了上来。 第330章 成为黑道传奇的第一步(六更) 武清轻笑一声,将瞎眼老道往他同伴方向狠狠一抡,就抵挡住了第一波进攻。 与此同时,她的手还灵巧非常的翻转了两圈,于是一个用小蛇绑成的大死疙瘩就完美的出现在了瞎眼老道背在身后的手臂上! 紧接着武清一个狠踢,就将瞎眼老道狠狠踢向他的同伴。 那同伴似乎与老道关系十分要好,眼看瞎眼老道直直朝自己摔来,第一反应竟然是伸出手去扶他! 就是一瞬间的晃神,武清已经欺身到近前, 又是一个狠狠的手刀,那同伴只觉后脖颈一酸,眼前一黑,瞬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时第三个骗子也已经摆脱掉了身上的蛇,眼看着两个同伴输得一败涂地,刚要前来相助,耳畔忽然响起一阵悽厉的风声! 紧接着一道绿光从天而降,直直抡向他的眼睛, 只听得他嗷呜一声惨叫,痛得颤抖着身体,捂着双眼就跪了下去! 武清竟然用蛇当鞭子,把他抽得一个七荤八素! 完美解决掉三个恶人的武清抡着手中的活草蛇皮鞭,一脚将算命摊子踢翻,脚踏在桌面上,看着地上惨不忍睹的三个人,呵呵笑了两声。 「敢伏击偷袭你家武爷,真是欠收拾!」 说完武清又狠狠的踢了一脚那竖起来的算命杆子,而后走回到墙角,拾起仓促间被扔掉的手提包,就要离开。 可是就在她俯下身子时,一团模煳的黑影忽然笼罩在了她的身上。 武清眉梢不觉一颤。 她知道,藏在三个骗子背后的黑手,终于现身了。 她恍然抬起头,循着声音向前望去。 只见来人正半蹲在墙头。 由于逆着光,强烈的光线晃得人眼有些刺痛,看不清他的脸。 武清眉头瞬间蹙紧。 「是你?」 「对!」那人轻佻的一挑眉,点着头,脸上笑容十分欠抽,「就是我,你没想到吧?」 武清缓缓站起身,抬手掸了掸提包上的尘土,不以为意的说道, 「武清倒是已经猜到了指使这三名江湖骗子来伏击的人,就是柳小英雄你呢。」 确如武清所想,蹲在墙头的就是之前斗武输给她,曾经跪在地上管她叫爷爷的那位江湖第一採花大盗,柳如意! 她说着,掀起眼皮,斜斜瞥了一眼柳如意, 「都说江湖游侠行走天下,最重的就是一个义字。 不想原来竟是句空话,昨日我帮你打掩护,今日你却要设局害我。 真是叫人后悔昨天帮了你。」 「话可不是这么说哦!」 柳如意嘻嘻一笑,缓缓站直身子,双手负在身后,一个纵身便飘然而下,稳稳落在地上。 「若然不是念在你昨日的掩护之恩,今天只消一钉子,我就能要了你的命!」 武清望着他那张稚嫩的娃娃脸强作沉稳的戏嚯笑容,不觉冷冷一笑, 「不是这么说又该怎么说?你总该不会是要说,今天弄出这番架势,只是为了要感谢我,叫他们拦住我,拽我去什么有名的菜馆喝顿酒吃顿饭吧?」 柳如意双臂环在胸前,「那倒也不至于,我柳如意向来恩仇必报。今天不杀你,就是为了昨天你良心发现的掩护之恩。」 说道这里,他盯着武清目光陡然一寒,「但是现在不让你走,也是为了报那日被你戏耍之仇!」 第331章 成为黑道传奇的第一步(七更) 「咱们的比试公开公平公正,武清哪里故意戏耍了?」 武清沉下脸色,眯细了眼睛,怒视着柳如意, 「连黄先生都承认了的,你还要在这里强词夺理吗?」 武清越说声音越厉,目光越兇狠,「况且据我所知,现在整个金城的警察官兵都在抓捕你吧?你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大街上,就不怕我一嗓子招来警察,把你们就地捉拿?」 武清表面的态度虽然强横,内心里却很清楚,如果对面只是一堆普通的小混混,对付起来是没有半点难度的。 只需要几句故弄玄虚的话,再加上出其不意的一顿飞钉大餐,她就可以逃之夭夭。 可是忽然多出了柳如意这么一个思维不类常人的武功高手,她就没什么胜算了。 现在的她只能使出浑身解数,来为自己争取到哪怕是只有一点点的逃生可能。 无论是假借警察之名来威赫震慑, 还是搬出柳如意师父黄亚桥的名号来压制, 其目的都是为了动摇柳如意的心智,叫他分神。 于是武清一面义正言辞的说着,一面紧紧攥住了口袋里的铁钉。 不想那柳如意竟然仰头笑了几声,随后挑着高低眉,恶狠狠的望着武清。 他抬起手来,比划着名手中一柄系了红缨穗的小刀,笑着说道:「想叫警察?可以啊,你叫,只管扯破了喉咙叫!我保管在你的声音还没有钻出喉咙时,就一刀封死它!」 说着,他忽然间手中飞刀放到唇边,对着锋锐异常的刀刃,轻巧的吹了一口气。 一个清脆的哨音顿时破空而起! 武清嵴背不觉一僵。 她下意识的朝着小巷两头望去。 果然两边都出现了几个彪形壮汉。 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向着武清走来。 她清楚的意识到,柳如意没有吹嘘说大话。 黄亚桥的暗器功夫她已经领教过,而这柳如意的飞到仅在黄亚桥之下,一刀封喉这种难度,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武清却是什么都不怕了。 因为她已经明白了柳如意接住他的真正目的。 「都是江湖人,就要办江湖事。既然柳小英雄要和我二度比试,那么武清就恭敬不如从命,奉陪到底了!」 说着,她抬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朝着柳如意点了点下巴,挑衅意味极浓的轻笑着说道:「说吧,这一次咱们要怎么比?」 这一句话说完,就轮到柳如意惊讶了。 他抬手摸了摸眉毛,朝着左右看了看,勾唇嗤然一笑,「哎呦,没想到你这个女人倒是出乎意料的聪明。我还没告诉你要怎么做,你自己个儿就猜出来了。」 武清抬手摘下帽子,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柳小英雄自己都说了,一飞刀就能要了武清的命。 可是真要武清的命,早就动手了,又何必费时费力的设这一场棋局? 而武清与柳小英雄不过仅有两面之缘。结识的缘由就是一场赌局。 今日现身,柳小英雄第一句就是武清之前赌局耍诈。 说实话,若凭真本事直面相对,武清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以柳小英雄超凡的本领,永不服输的要强性格,想要再与武清重新比试一番,是再自然不过的了。 根本不用武清猜。」 第332章 成为黑道传奇的第一步(八更) 这一番话,武清说的有理有据。 先是客观分析,后面又不着痕迹的将柳如意夸捧了一番。 真是极尽彩虹屁之能事,夸了别人,却没有半点拍马屁的嫌疑。 武清暗下冷冷一笑。 要不是今天他们人多势众,自己处于绝对的劣势,她也不至于如此委屈自己。 不过只要他们敢跟她比试,她就要狠狠的搓掉他们的锐气! 这会的示弱只是为了麻痹他们,叫他们自大狂妄的放松戒备。 届时等待着他们的就只有一败涂地! 柳如意抬手拍了两下掌,微抬起下巴,用俯视的目光瞥望着武清,「好,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你答应重新比试,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完他朝着左右狠狠挥了下手,冷声命令道:「捆上带走!」 「慢!」武清抬手做出了一个制止的手势。 柳如意脸上笑容越发轻蔑,「怎么,事到临头,又害怕了?不过此时害怕也是晚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可不只有你们这群男人,女人认真起来也是一个唾沫一颗钉的!」 武清向前跨出一步,目光坚定,毫不示弱。 只是武清虽然能投掷一些水果出去,本身并没有练过飞镖与轻功。 柳小英雄真的想再比试一番,就要容许武清在规则之内,使用自己的方法去比试。」 说着她忽然轻笑了一声,语气陡然一凛,「就看柳小英雄到底愿不愿意了,不然即便比赢一个只会些梨园行花招子的小姑娘,也应该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柳如意叉腰一笑,「好!小爷我就让你三招!之前是没有任何防备,才被你阴了黑招,现在有了防备,任凭你怎么阴,也休想再赢去半分!」 武清勾唇一笑。 现在的她只能在心里祈祷,戴郁白会与金城黑帮也有很深的勾连。 必要时她还可扯虎皮做大旗虚张一番声势了。 下一秒,武清眼前一黑,就被一拥而上的江湖骗子们套上了麻袋,扛在肩上带走了。 由于被麻袋套着头,自己的胃部又被对方的肩膀咯得十分难受,武清一度感觉头晕脑胀,噁心得要紧。 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在心中记住了这一行大概走了多少步,又在什么时候,向哪边拐了弯。 就在她大概记录了20分钟左右的时间时,她只觉身上一轻,就被人狠狠抛了出去! 武清下意识的撑起胳膊,想要护住自己的脑袋,无奈麻袋空间十分有限,大大的限制了她双手的灵活性。 等到她双手护住脑袋时,肩膀已经重重的磕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霎时间,武清的眼泪都被摔出来了,闭上眼都能看到满天的金星! 「娘的!就是这个臭婊子,差点给老子破相!」 随着一个沙哑却又尖细的声音响起,武清的背部就遭遇了重重一击。 那是有人在泄愤的踢她! 「行走江湖,向来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们技不如人,不想着反省自躬,却只能用这种下作手段 泄愤,不觉得丢人吗?!」 武清在麻袋里倏然屈膝,双手用力撑地,身子只一个反弹,竟然就从地面堪堪站了起来。 周围立时响起一片惊唿声。 武清冷笑一声,知道周围的骗子混混们必然被她这一跃吓了一跳。 ------题外话------ 今日爆更结束,明天尾巴继续奋斗! 武爷噼咔噼咔闪闪亮的大佬生活即将开启! ??ヽ(°▽°)ノ?撒花啊! 第333章 诡异监狱(一更) 不过此时情况特殊,武清并不愿意去理会别人的想法。 让她感到惊喜的是,她的随身手提包一直没有丢。 迅速拉开拉链,取出小刀,比在面前,竖直一划,土黄色的麻袋瞬间就被分成了两片。 随着视线的豁然开朗,一个十分诡异的环境瞬间出现在武清面前。 她明明记得只是过去20分钟左右,外面却已经黑漆一片,四围墙壁上还燃着儿臂粗的蜡烛照明。 整个空间大概百十来平方米,原本应该很是宽阔。 但是其中却被很多铁栅栏,木栅栏分割成一块一块的零碎空间。 武清所站立的地方就是这块地方的中央区域。 四围墙壁黑黢黢的一片,墙面上全是经年累月的油泥污渍。 角落里的墙面还有一些暗红得发黑的诡异脏斑,武清瞬间蹙紧了眉头。 从那些脏斑的分布来看,应是一滩一滩的血迹喷溅而成。 她虽然是现代文明社会典狱长,但是万变不离其宗,眼前情景,她一眼就看出是个监牢。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监牢,那些栅栏隔出来的一个个小空间,围着中央空地依次摆开,分明是个八卦图的设计。 里面挂满了各种教人望之即胆寒发抖的可怕刑具。 有带着粗重铁链的手镣脚铐,又尖头锋锐无比的硕大铁钩子。 每个小空间里,都还有一个盛放炭盆的小台子,上面的炭盆虽然没有任何温度了,但是里面摆放的那个长形烙铁,还是教人瞅了就忍不住的瑟瑟发抖。 因为前世的好学勤勉,又因为干一行爱一行,所以武清对于跟监狱有关的一切知识都十分感兴趣。 所以对于监狱的前生今世,各种刑具发展歷史,她的都有所涉猎。 别说这里这几种通用的常见器具,就是把来俊臣等超级大酷吏自己研发的各种刑罚工具摆上来,她也能滔滔不绝的说出个子丑寅卯。 审视完周遭环境,武清不觉皱了眉,她开始审视站在周围的人了。 与她见过的那种武林人士常用的忠义堂一样。 这里的人也有一把摆在最前方的红木交椅。 也就是传说中的第一把交椅,顶头大哥才能坐的位置。 而坐在那里的人却是远远超出了武清的意料。 竟然是一头白髮,拄着拐杖的金门信息社社长——李儒! 武清瞳仁紧紧一缩。 怎么看,那位温文尔雅,出口成章、文质彬彬的老先生,也应该与帮会大佬挂不上半点关系啊! 这个反差也实在是太大一点了吧? 再往两旁望去,只见立着的清一色的都是金城信息社里的记者编导的文人打扮。 就是之前被武清揍得鼻青脸肿的三个江湖骗子,此时也是一身光鲜亮丽的西装打扮。 而之前差点被她打碎鼻樑山羊鬍子的杂毛老道,那缕山羊鬍子不见了,花白的头髮也变成全黑了。 脸上硕大的黑色墨镜也变成斯文的黑框近视镜,一头乌黑的长髮,周正的绑在了脑后,扎成了一个马尾。 看样子就是一个正经八百的黑社会保镖打手模样。 第334章 惊现大佬(二更) 只是唯一破相的地方太过滑稽显眼,将他一身的煞气瞬间驱散不少。 他的鼻樑上煳着一块偌大的白纱布,一看就被武清打得不轻。 而长着娃娃脸的柳如意则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红缨飞镖,一边挑着眼皮,不怀好意的望着武清坏坏的笑着。 之前没有一点惧意的武清不觉攥紧了拳头。 这一次,她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显然,李儒对外的身份是十分尊贵的,他这黑帮老大的第二重身份绝对是个不能叫外人知晓的重要机密。 如今武清不仅看到了他这一重隐秘的身份,更将金城信息社的所有底细都摸清了。 如此看来,李儒打一开始,就没有想要让武清活着离开这里的打算。 武清不觉咽了下口水,攥着提包的手心,早已被冷汗浸透。 「呵呵,」座上的李儒看着武清豁开麻袋,不觉挑眉一笑,抬手拍了两下掌,感慨般的贊道:「如意啊,你师父看人一向很准,果然,这一次也没有看错。你这个小子啊,连被人家让了几招都不知道呢。」 李儒话说得十分轻佻,叫自尊心极强的柳如意登时就涨红了脸。 「她哪里有让我?分明是我让着她!她的手提包,她的小刀,我早就注意到了,不过是考验她到底有没有敢作敢当的魄力罢了!」 鼻子上贴了一大块纱布的杂毛老道,眼见着柳如意在李儒面前竟然也敢如此无礼,顿时皱眉呵斥道:「如意!老龙头不是你家黄先生,说话给我搂着点!」 这一吼不要紧,武清直接被吼愣了。 只是她并不是被瞎眼老道的吼声也吓住了,而是被他口中称唿吓了一跳。 「老龙头」这个称唿,武清是知道的。 歷史上,洪门发展到民国时期,衍生出很多堂口分支。 其中很多堂口自成一派,而其中地位最高的魁首位置,就被称之为「龙头」。 李儒不仅是「龙头」,还是个老龙头,那么他很可能就是金城这一片大大小小各个帮会中,地位最高,实力最强的一个大哥。 武清真的没有想到,仅仅跟了梁心走了三天过场,自己竟然就认识了这般厉害的人物。 只是再不知在这次刺杀大总统的活动中,梁国仕究竟摸到了他们几分底。 而这个神秘强大的帮派组织又在刺杀大总统的惊天大案中参与了几成。 不过事情的发展还没有蔓延到自己身上。 自己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其余的事情就是再厉害,也暂时与她无关。 就见老龙头李儒摆了摆手,似乎对柳如意的桀骜不驯并不在意。 「罢了,如意年轻气盛,一时不服输也是少年英雄气。」 老龙头李儒和善的笑着,柳如意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失礼,脸颊一红,立时低下头,抬手一抱拳,嗫嚅的说了一句,「如意孟浪,在老龙头面前失礼了。」 老龙头李儒含笑着点点头,「无妨无妨,我与你师傅情同手足,你在他那如何,在我这也就如何。我这个老头子啊,最喜欢见的就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勃勃朝气。」 李儒说着,忽然将视线转到武清身上,眯细了眼睛,眼底浅笑瞬时泛出些许寒光,「武清小姐,这一路怠慢你了,还请见谅。」 第335章 如意不如意(三更) 老龙头略略欠了欠身子,客气十分又不卑不亢的向武清致了一礼。 武清眉梢一挑,沉吟稍许,最终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疑惑。 她先是学着柳如意的样子,对老龙头拱手揖了一礼, 随即抬起头,迎住老龙头投来的目光,弯眸一笑, 「今日得见老龙头真容,实在是武清的荣幸。 只是老龙头的身份应该是个很机密的事情,武清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竟能窥得这般机密,心中真是有些忐忑呢。」 老龙头听了武清的话,忽然仰头大笑了两声, 他双手握着龙头拐杖,再度望回武清,似笑非笑的说道:「武清小姐是在疑心,老朽之所以在你面前现出真身,是因为想要杀了你,所以才不惧我的身份被泄露吗?」 武清不觉皱了眉头,冷哼着轻笑了一声,却没有做任何回答。 「果然是冰雪聪明,疑心甚重。老夫到底没有看错人!」 老龙头拿起拐杖,拍了拍手,脸上笑容越发爽朗,「不过武清小姐,你也不必疑心,老朽之所以在你面前露出真实身份,纯粹只是因为好奇,有几个疑问,想要亲自向你求证一下。」 「哦?」 武清舒展了眉头,轻笑着问道:「老龙头叱咤江湖这么多年,必然是见多识广,竟还会有如此好奇的时候?」 老龙头笑着摆摆手,「老朽虽然上了年纪,这心气嘛,还是跟小孩一样,叫武清小姐见笑了。」 「那就让武清猜一猜,能教老龙头不惜暴露身份,也要知道的几件事情如何?」 老龙头目光微微一滞,随即忍俊不禁的轻笑出声,「看来不光老朽这个半截入土的老棺材瓤子有一颗不泯的童心,武清小姐也甚是天真有趣呢。」 「那这第一个···」 武清眼眸一转,忽然一笑,「老龙头莫不是想知道,武清是如何识破您收下三名术士障眼法的?」 除了老龙头之外的其他人,对于武清的猜想与老龙头的心思没有一个能看得透的。 就是一心要跟武清比试的柳如意,对于他们两个这一段对话都是不胜其烦。 掳武清回来,本就是他一个人的事。 只不过碍于金城警方热火朝天散布全城的追缉令,他不好太过明显的抛头露面,才在私下里请了金城的地头蛇们帮他布局搜寻武清的消息。 但是没想到,那三个江相派的兄弟一回来,就被老龙头撞了个正着。 而老龙头在问清事情缘由后,竟然脸色大变。 柳如意原本想着一个黄毛丫头,要是真的被他们撞见,肯定就被他们四个大男人三下五二的打包扛回来。 压根没想到会出现损兵折将,差点搭上江相派兄弟性命这样惨烈的情况。 所以老龙头一沉下脸,他就以为捅了娄子,惹得人家生气了。 不想他刚单膝跪地要负荆请罪,老龙头一把就把他搀了起来起来,脸上的阴云瞬间不见。 在问清他想要跟武清再比试一番的用意后,不仅没有半点生气,还更要亲自坐镇,旁观这一次的较量。 第336章 舌战群贼(四更) 柳如意当时并没有多想,只觉得这个老头为人甚是童趣,在人家的地盘上,也不好意拒绝。 可是到了现在,老龙头却是喧宾夺主的跟武清一聊就是半天。 把他这个真正的主角完全晾在了一边,心中正一百个不耐烦时, 忽然听到武清的话,精神瞬间为之一振! 对了!他就一心的想要比试,都忘记了武清为什么会以一敌三的战胜他们三个江相派的兄弟。 其实武清与他三个兄弟起争执时,他并不是一直在场。 当时他正飞快的游走与附近街道,一边检查有无警察巡逻,一面在搜寻武清的踪迹。 听到有人尖叫,他才施展轻功快速赶到。 可是那时武清与三名江相派的兄弟干起仗来了。 他本可以一飞刀就要了她的性命。 但是想起黄亚桥之前的警告, 再加上昨天的时候,武清的确有救他一命,已经捏在手中的飞镖颤了两颤,终还是被他放下了。 此时听得武清的话,他发现自己也是很好奇武清是怎么干掉自己三名弟兄的。 毕竟那三个兄弟不仅骗术了得,身上都还带着功夫,寻常人等,三五个根本近不了身。 其实屋子里不光是柳如意,已经换下道袍和贫民装扮的三个江相派门人更是瞬间挣圆了眼睛。 虽然整个事情他们都是亲歷者,武清的反应看着一点出奇的地方都没有,但是他们就是惨败得一塌煳涂。 如今他们比任何人都想知道武清在之前有没有猫腻, 或者说,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将他们的把戏看穿。 屋中其他人,包括老龙头,也是一样的好奇。 于是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武清的身上,屏住了唿吸,支棱着耳朵想要听出事情究竟有何出奇的地方。 才能教这个弱不禁风的黄毛丫头瞬间放倒他们三个兄弟? 老龙头呵呵一笑,「武清小姐这话可算是说到老朽心坎里去了,还请武清小姐详说其情,为兄弟们解惑。」 武清挺直了腰板,微抬起下巴,傲然环视着众人。 她并没有直接去讲看破算命先生机关的事。 反而转向一旁的柳如意,笑吟吟的说道:「我想,柳小英雄此番不顾被警察发现的风险,也要将武清找出来,应该不仅仅是为了重新比试,还是为了一件遗落的东西。」 柳如意瞳仁瞬时一缩,随即上前两步,目光阴狠的瞪着武清,「果然在你这里。」 武清立刻无辜的摊开双手,「这可跟武清无关,柳小英雄自己遗落,武清只不过是好心拾起来。」 「东西呢?!」柳如意两步上前,亮出一派要去抢的架势。 武清伸出一只手,竖在柳如意面前,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不急,且听武清把其中的缘由都说一遍,柳小英雄再来讨还也不迟。」 「如意,」身后老龙头笑着唤了一声,「人现在都在咱们手里了,不急于这一时,且听她讲完。」 柳如意这才愤愤的退了两步,撤出武清面前时还狠狠放了两句狠话,「你最好保证东西完好无缺!」 第337章 关公面前耍大刀(五更) 武清略一点头,微微含笑,「当然。」 随后她又面向众人,有条不紊的徐徐讲道: 「昨天,柳小英雄无意中与武清撞在了一起,身上东西也有遗落。 那时前后都有追兵堵截,柳小英雄顾不得许多。 后来武清故意给警察指错了方向,可以叫柳小英雄寻得空隙,原路退出,择了别路逃脱。 可是事后他却发现身上东西不见了。 情急之下,他便循着武清可能出现的几条街去寻。 后来虽然没有寻到武清具体藏身在了哪里,却看到了温克林带着人气唿唿的从一处小巷子离开。 柳小英雄轻功了得,稍加跟踪就听得他们寻找武清未果的消息。 尽管还是没有武清的确切消息,却让他有了个大体的方位。 于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就让柳小英雄非要寻出武清不可。 正巧黄先生一直借住在金门信息社,也就是老龙头李先生您的地界上。 柳小英雄才得以与老龙头门下兄弟有了往来。 柳小英雄略一思忖,便想出一条妙计。 只叫那三个兄弟施展出自己的老本行, 就在温克林曾经找寻过武清的地点,摆摊算卦,用以打探周围消息。 而柳小英雄自己则在周围继续寻找。 这样双管齐下,共同寻找。 不想天道酬勤,柳小英雄选的地点,正巧就在武清的必经之路上。」 武清说到这里,柳如意连并在场所有的人都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武清这一番话说得与事实可谓是分毫不差,甚至其中细节都是活灵活现的。 他们真的怀疑武清是不是会真正的妖法易容术。 不是昨天易容混进他们偷听了他们整件事情的过程,就是她有千里眼顺风耳读心术。 纵然老龙头早有心理准备,也是吃惊不少。 事情的经过,他已经知晓。 如今听得武清只从一件遗失的物品做切入点,竟然就能推断得如此准确,不由得在心里暗暗赞嘆。 这般心智眼力,别说寻常女子,就是久经风云的江湖男人也不见得有。 武清抬手拂了拂衣襟上的褶皱,继续分析道: 「撞见了武清之后,带着墨镜的算命先生唯恐武清走掉, 一时情急,才使出江相派特别擅长的幻术。」 见武清终于讲到自己那一环,换了一套西服的瞎子老道立时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头。 武清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钉子,夹在指尖,朝着众人展示了一番,自信一笑, 「那场幻术的开端就是能钉入进砖石墙面的黄符纸。 看样子玄之又玄,真相却是无比简单。 黄符纸是两张粘合在一起的,中间有夹层,夹层间被聪慧道长插进一柄薄如蝉翼的飞刀。 如此,只要有点飞刀暗器的功夫,想要把黄符纸楔入墙面就轻而易举了。」 说完,武清随手一飞,那柄铁钉瞬间飞出钉入前方一根木柱上。 柳如意扯着嘴角冷笑一声,「雕虫小技而已,被看穿也没什么特别的。」 说着他手中红缨刀迅疾而起,啪地一声就钉进了钉子的楔孔中,瞬间将武清飞出的钉子彻底挤掉。 「空有其表,半点力道都没有,还敢在行家面前班门弄斧?不知死活!」柳如意不屑的啐了一口。 第338章 你到底是什么人?(六更) 武清自然知道自己这点功力,在柳如意面前根本上不了台面。 甚至可以说,她是故意在柳如意面前展现自己飞钉的全部实力。 只为之后的比试做铺垫。 如今看柳如意果然上套,她心中一喜。 面上却是做出一副惊讶赞嘆的模样,抬手朝着柳如意一抱拳,「柳小英雄果然英雄少年,武清自愧不如。」 这时聪慧道长皱着眉走向前, 一手抚着自己鼻樑上的纱布,另一只手伸前按住柳如意肩头, 半是嗔怪半是劝慰的说道: 「哎~如意弟弟,你且有些耐心, 哥哥我还要听听这个丫头片子到底能看透几分呢! 问完了话,哥哥让你可劲儿的跟她比试,不把她比残了不算完,绝对让弟弟你解气!」 武清不失时机的接过话茬,「柳小英雄的飞镖柄上系的是红缨穗,聪慧道长系的却是一根又细又长的韧银丝。 聪慧道长当着武清的面将黄符纸楔入墙缝中后, 他便假做施法双手念咒,实际上挥动着却是在牵引那根银线。 另一端的黄符纸早就按比例调配好了黄磷和硃砂, 银丝控制下瞬间自燃。 之后慧聪道长再趁人不备,狠狠抽回银线,就制造出了鬼火飞桥的空中奇景!」 说着武清不觉抬起了双手,在空中鼓了几下掌,由衷的赞嘆道:「只是慧聪道长这飞刀的手法实在高超。 这一招黄符抛刀最难的地方就是要趁着火光未泯时迅速抽回银丝,将飞刀瞬间收入袖中。 飞刀抛出去容易,拽回来就难多了。 稍有不慎,刀片暴露在空气中就会叫别人看出破绽。 可是慧聪道长不仅骗过了一种普通百姓,就连武清都没看清那飞刀的影子。」 说到这里,武清觉得只是鼓掌都没不够意思了,直接朝聪慧道长比起了大拇哥,「这一招,慧聪道长用的真是高明,高!实在是高!」 听得武清这一通捧场,饶是鼻樑还隐隐发疼,慧聪道长都有点要绷不住劲了。 而一旁的众位兄弟平日里本就知道慧聪道长的本事,如今听对手都忍俊不禁的对他称赞有加,看向聪慧道长的目光中,闪耀的敬佩光辉就更璀璨了几分。 聪慧道长不觉挺直了嵴背,双手背在身后,朝着兄弟们点头微笑。 大有此等本事算不得什么的谦虚又得意的劲头。 武清强忍住笑,手掌虚攥成拳,掩唇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一般的符纸入墙的机关设计到这一步就算是尽善尽美了。 可是聪慧道长的机关却才刚刚开始。 除了硃砂与黄磷,聪慧道长还掺了一种蛇药。 再加上他精于控蛇,算命摊的桌子下豢养着十数条青碧草蛇。 不用时,便用独门秘法使之沉睡,需要时再用机关唤醒。 使之趁人不备钻进武清这边的墙角水渠。 黄符纸燃起的时候更给了小蛇信号。 如此才能造出武清是蛇药化身的幻术假象来。」 不想说到这里,众人都是一脸惊讶,一直盈盈浅笑着的老龙头李儒脸色却是越发阴沉。 他攥着龙头拐杖的手不觉攥紧,忽的发出一阵阴冷的小声。 「小小年纪,不仅懂得功夫技法,更精于幻术障眼法,武清小姐,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339章 风暴圈中心(七更) 老龙头李儒这一声厉喝毫无预兆,震得屋中人都是一惊。 所有的人这才意识过来,武清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如此推算,那么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就很可疑了。 承受着四面八方射来的煞气腾腾的敌意目光,武清喉结微动。 脸上笑容却是越发的从容镇定。 她知道关系她生死最重要一刻,终于到来了。 这也是老龙头为什么会不惜暴露身份,也要亲自见她。 武清眉梢微挑,开始这一天第一场真正的忽悠表演。 「我是什么人,是谁的人,老龙头难道您猜不到吗?」 武清冷笑着反问。 这便是她的第一招,虚张声势外加套话对方的底细。 只看对方定力几何,沉不沉得住气。 「我知道不知道不重要,」老龙头呵呵一笑,目光骤然一凛,狠狠吐出几个字,「重要的是你的回答!」 武清不觉舒展了眉头,表情轻佻的环视了众人一圈。 第一重陷阱,显然老龙头没上当。 不过没关系,她还有更狠的第二招! 她又从口袋中拿出一颗钉子,转在手中无比轻松的把玩着,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嗤笑, 「前一晚在夜舞巴黎,一脚踢残木家杀手; 又从温克林嘴里拽回一条性命; 更叫一向冷静镇定的郁白少帅公然跟自家少主梁大少叫板。」 武清邪邪一掀眼皮,扫望着老龙头李儒,目光里充满挑衅,「武清是什么人,老龙头,还用得着明说吗?」 老龙头李儒目光瞬间一僵。 气氛一时陷入了紧张的僵持之中。 屋子里的人虽然不明白武清的话是什么意思,却也揣测出她一定大有来头。 光她说的那三件事,别说是一个身子骨还没有完全长开的小姑娘,就是个把江湖高手也极难做到。 尤其是白衣阎罗温克林的名号,只要他咬死的人命,就从来没有逃脱过一个。 对于众人的反应,武清很是满意,只是现在还不是得意的时候。 老龙头顿了半刻,身子忽然往后一仰,靠着椅背,脸上冷峻之色渐渐和缓,眯细了眼睛呵呵的笑了两声。 「老朽只想得武清小姐一句明白话。」 武清轻唿了一口气。 她知道,该是放出王炸的时候了。 她站直了身子,脸上肃然一片,用一种郑重得就像是经歷了万里长征的辛苦跋涉,终于要在井冈山与同志胜利会师的语气,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是戴郁白的人。」 「切!」 柳如意等了好半天,原以为武清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结果却等到这么一句,不仅大为扫兴。 「说来说去,不过就是军阀家包养的小情妇。先是亲儿子,后又是干儿子!」柳如意不屑的哼笑了一声,「早在信息社门前,那个骑摩托的少帅来救你,我就看出来了,还用得着你在这儿故弄玄虚?!」 面对柳如意的挖苦讽刺,武清却是丝毫不恼。 她一直保持挺直的身形,目光灼灼的望着老龙头李儒。 李儒的脸上之前虽然也有过各种表情,或惊讶,或不屑,或慈善,却没有哪一种表情做的特别明显。 都是眉梢眼角的微表情。 如今听了武清这一句,五官虽然还保持着微微的浅笑,却变得煞白一片。 第340章 你找死!(八更) 这一表情的反应剧烈叫武清看了都有些意外。 她忽然就想起戴郁白的那间安全屋与之前乔装打扮隐藏身份,被梁家军一路追杀的事情。 武清的心骤然一缩! 只从老龙头的表情中,她就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这一次几乎牵动起全国武林高手与各色政治家的大总统刺杀事件,戴郁白一定牵涉其中! 搞不好那个傢伙还是统领这只反政府武装,势要掀起国民二次革命大浪潮的幕后重要人物! 想到这里,武清不觉惊出了一身冷汗。 原以为她只是点背穿越到了一段狗血又俗套的民国爱情故事之中。 没想到爱情还没怎么着呢,她就一脚踏进了全九州最大的暴风风眼之中! 虽然身处帮会之中,聪慧道长倒更像是个文化人。 他虽然看不明白武清与老龙头在暗地中进行的激烈过招,却看出了柳如意这小子实在是缺教养欠收拾。 他捂着鼻樑上的纱布,看向柳如意极不耐烦的劝解道:「如意,老龙头还没发话呢,你能不能有点耐性?!」 「聪慧莫急,」说话的却是后面的老龙头李儒。 经过一瞬间的震惊,他的脸上又迅速恢復了正常。 他摆起手,摆出一副慈善宽厚的长者模样,笑吟吟的说道:「这场比试的主角本来就该是人家如意,咱们一干人哪,都是好奇来凑热闹的。」 说着李儒又转向武清,「武清小姐,李某人的问题都得到了答案,辛苦您这一番解释了。」 武清抬手一抱拳,豪爽一笑,「老龙头客气。」 终于熬完了这一场不知所云的问答大会,柳如意早就按捺不住了。 老龙头话一说完,柳如意一个纵身就跳到了武清的面前。 「之前我答应叫你先说规则,说吧!这规则你究竟要怎么定?!」 看着柳如意孩子气十足的模样,武清不由得掩唇而笑。 这一笑,登时激怒了柳如意,一对柳眉倏然竖了起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笑个毛线的笑啊!」 武清不急不忙的从提包里拿出那封书信,在柳如意面前轻轻晃了晃。 「我笑你还是个小孩子心性,只顾得自己比试,连刚才的正事都给忘了。」 说着武清将信往柳如意面前一递,「喏,给你,刚刚说好了的,回答完问题,就要完璧归赵的。」 武清这一还不要紧,正正戳中柳如意的软肋。 因为急切,他竟真的将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一个干干净净! 但是强烈的自尊心叫他怎么肯认错? 他不但没有感谢武清,反而恼羞成怒的攥紧匕首狠狠一挥,瞬间就抵住了武清的咽喉, 「你找死!」 他咬牙切齿的狠狠骂道。 屋中人都是一惊! 因为武清的脖颈瞬间就被锋锐的匕首划出一道血痕来。 「柳如意!」随着一声爆喝骤然响起,老龙头李儒蹭地的站起身,攥着龙头拐杖,重重敲击地面,「不得无礼!」 像是担心容易冲动暴走的柳如意听不进自己老大的命令,慧聪道长立时沖向前,伸手探到柳如意腕子上,一个用力,便拦下了他的进攻。 武清脸上却是毫无惧色,她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手指捻着温热的鲜血,竟然挑眉一笑。 她将信往柳如意胸口一拍,目光陡然犀利,「年轻人,别着急,咱们的比试,现在才要开始!」 第341章 便宜你了(一更) 柳如意甩手就从武清手中抢走书信, 他先是看了看信封正面的朱漆封印,又检查了下底端纸面接口。 这样的信从来都是事关上百条人命。 为了防止送信的过程中消息被泄露, 封皮不仅用最好的火漆封印了, 粘口处还做了外人看不出的暗号。 一旦被开启,纵然去除胶水与火漆的技术再好,那些标记也会被破坏殆尽。 柳如意前后左右细细检查了一遍,眼见着所有暗号都完好无损,这才舒心的松了一口气。 他的反应全都落到了武清的眼底。 武清心下笑了笑。 那黄亚桥的身份一看就是十分了不得的人物。 不论是他公开的身份,还是暗地中掩藏的身份,都不是武清现在的身份能够触碰的。 也与现在的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她根本不会多那一分能要人性命的好奇心。 「柳小英雄,」武清耸肩一笑,大方又大度的说道,「武清看你送信送得那么急,不然你先把这封信送出去,反正武清都被你们请进来了,有的是时间和耐心等。」 柳如意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再一次汹涌的奔撞到头顶。 「我的事不用你管!老实给爷待着,不然小爷要你好看!」说着他勐地挥手,朝着武清的脸就狠狠扇去! 早有准备的武清轻笑一声,腰身瞬间往后一移,瞬间就闪过了这兇狠一击。 不仅如此,她捏着钉子的手照着柳如意白嫩的小脖颈倏然就是一划,随着几滴飞溅而出的血花,柳如意脖子上登时出现了一道与武清脖上同样的血痕! 柳如意这下简直要被气疯了,将信封插进怀里,伸手就要去够自己飞镖。 不想身后却响起一声凛然的厉喝:「住手!」 聪慧道长虽然心机没有老龙头深沉,但从来最会看老龙头的眼色行事。 通过前面一番问答,聪慧道长已经猜出老龙头对武清的忌惮来。 此时看柳如意越发的失控,又得到李儒的命令,立时上前攥住了柳如意即将要飞出刀刃的手,「如意!住手!」 对于老龙头的命令,柳如意还是没法反抗的,勉强在慧聪道长的拉扯下退后了几步。 只是一张俊俏的小白脸早已气得通红。 武清站直了身子,抚着脖颈上的刀伤,冷冷翻了柳如意一个白眼, 「武清可是个女孩子,脖子上被划了个口子,可是仅次于破相的重伤,只还给你一个同样的血痕已经算是便宜你了!」 「你!」柳如意挣着慧聪道长瞪着眼睛就要再往前沖。 「如意!」老龙头攥着龙头拐杖,重重的敲击了两下地面,「你就是小孩子心性,只顾得玩耍,连黄先生的信都给忘了?」 柳如意登时一噎,梗着脖子的想要解释,「不是···不···」 可是舌头竟似突然变大了几圈一样,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聪慧,你将书信转交给黄先生,如意这孩子虽然腿脚快,但是性子毛躁,你代他跑这一趟吧。」老龙头无奈的嘆了口气。 柳如意目光一霎,似是遭受到极大的侮辱。 第342章 靠山再硬也没用(二更) 柳如意磕巴了一声,急急就要像老龙头解释。 却被老龙头摆手制止。 「如意,你不必多心。 这次泄露了消息,才使得你们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我们堂口的势力却没有露头,由我们去活动,反而更加安全。」 柳如意迟疑了一下,似乎仍然有顾虑。 就见慧聪道长抬手拍了拍柳如意的肩膀,沉了声音劝慰道: 「如意,放心吧,我们既然能坐在大街上摆摊算卦,就能悄无声息的把信送到。 你且安心留在这里,暂不要出去,正好可以安心的比试一番。」 柳如意的目光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拿出了那封书信。 慧聪道长仔细收了信,一个转身就出了房子。 老龙头呵呵一笑,环视着柳如意武清, 「那么现在就请二位开始比试吧?早早看完热闹,早早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老龙头又将目光定在武清身上,半开玩笑般的警告道:「武清小姐,如意这孩子不禁逗,你且见好就收罢。」 柳如意此时已经横下了心,他朝武清一瞪眼,怒而说道,「说,你到底要怎么比试?」 见柳如意的愤怒已经被她勾出了七成,武清不觉勾唇一笑,「我要三局两胜,第一场比试飞镖,正中靶心者胜!」 柳如意直接被武清的愚蠢无知给气笑了。 就她那扔飞镖那套架子活,跟他直接比简直自寻死路。 「还以为你又要刷什么杏子不是枣的花腔子,竟敢直接跟我比飞镖,」柳如意不屑冷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武清毫不示弱,撇了撇嘴,轻松非常的说道,「我承认,柳小英雄你飞刀耍的是准。 但是咱们各打各的靶子,不比速度,不比力度,只比准头。 武清可是未必会输给你哦,两边都打中,最次还是个平局。 没准柳小英雄你一个失手打不准,还会输给我呢,是不是?」 「放屁!输给你半分,我柳如意的名字倒着写!」柳如意这一局有必胜的信心,笑容越发狷狂。 他抬手一抹鼻子,眯细了眼睛打量着武清的身材,「你还不如直接告诉小爷我,今天你要是输了,该拿出什么来付赌资。」 「今天若是武清输了,武清跪地下给你磕十个响头,管你叫十声爷爷!」武清也咬着牙发了狠! 「切!」柳如意冷冷嘲笑了一番,「谁稀罕你的响头?磕三个叫三声就行了。」 武清刚有些意外,这么深明大义,不在乎虚头巴脑的假把式,根本不像是柳如意的为人哪。 果然,她这边的意外还没浮上眼底,柳如意就爆出了一个更加符合他本性的要求。 「磕完响头,叫完爷爷,就洗洗赶紧,老老实实的爬上老子的床,伺候好了老子,你还有个活路,不然老子弄死你!」 柳如意这番话一说完,屋中众人立时爆出一阵浮浪的调笑声。 有的江相派骗子甚至直接打起了口哨,兴奋的起闹架起秧子来。 武清眉心一颤,转眼向座上老龙头李儒望去。 李儒抚着下巴,呵呵的笑道: 「武清小姐,在明我们都是文明人,做事自然要讲个法治法度。 但是进了地下,我们就是江湖人。 江湖上的弟兄们向来讲究个说一不二。 要是你自己答应的赌注,甭管你背后有什么靠山,搁在这个地界上面,也是不作数。」 第343章 一眼看出玄机(三更) 当然,你要是现在想要反悔,老朽还是可以帮忙说个请——」 「不必!」武清抬手就打断了老龙头一番夹枪带棒的话,「武清虽是女流,却不让鬚眉!一口唾沫一颗钉!今天这赌注,我应了!」 「好!够爽快!」 「弟弟,回头你有的肉吃,可别忘了给爷们留口汤啊!」 「可不是,你看这小妞这大胸脯,这小蛮腰,搁进被窝,那绝对比现在还辣还够味!」 身旁众人那绝对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立时响起一片起闹的叫好声。 武清强压住心底的厌恶,冷峻着直视着柳如意,「只是我答应了你,你要是输了,也要答应我一番事情!」 柳如意正在一片叫好声中兴头正盛,听到武清的话,懒洋洋的一抱双臂,挑起眼皮,挑衅般的说道,「你说呗,小爷还怕了你不成?」 武清语声中讥讽味道更浓,「刚刚可是老龙头说的,江湖人士向来说一不二,许下的帐就要认到底!武清这一身清白都赌上了,要柳小英雄你付的赌资自然也不会便宜哦!」 「少废话!今个儿只要你这个臭丫头片子提的出来,我柳如意就能做的到!哪怕你是要我的脑袋,赌输了我都亲手拧下来给你!」 柳如意额上青筋都崩了出来,已是动了真气。 「哎呀,」武清啧了啧舌,「武清可不敢要柳小英雄的脑袋,再说这么好看可人儿的一颗脑袋,武清也不捨得割哪,是不是?」 一丝凉意瞬时自柳如意的嵴背出升起,叫他不觉打了个寒战。 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他···他这是遭到了武清的反调戏? 武清嗤然一笑,伸出手,勾起手指在柳如意那白皙滑嫩的娃娃脸上掐了一把,而后迅速撤步,摇头晃脑的评价道:「明明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又生得一副好皮囊,怎么总要刻意装出粗鄙无赖的样子?可是破绽百出哦!」 武清这话看似说得轻佻,却是一语点破天机。 她早就发现这个柳如意跟他江湖第一採花贼的名号很是不相称。 通过他的言语微动作微表情,以及跟经过她手关押的一众货真价实的强姦犯相比。 柳如意实在太小儿科,太简单了。 就连他口口声声对女性的侮辱话语,都显得那么生硬不自然。 尤其是他那双干净得如清泉一般净澈的眼神,哪里有半点採花淫贼该有的污秽浑浊。 他就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只是在一味的模仿着他认为成熟的大人该有的粗鄙暴戾。 这一句话落地,满屋的流氓骗子只以为武清这是单纯的反调戏,一时起闹的声音更大了。 「如意弟弟,让个臭娘们这么消遣,要是哥哥我可就绝对不忍了啊!」 「可不是,如意弟弟,赶紧亮两招,把这儿小妮子干得下不了地!」 「干呀!哥哥们给你撑腰!」 武清不觉黑了脸。 跟邯郸学步的柳如意比起来,这特么才是真下流。 只是起闹的人们没有注意,在听到武清的论断时,座后的老龙头却是沉了脸色。 他眯细了眼睛,目光灼灼的盯死了武清。 攥着龙头拐杖的手寸寸收紧。 第344章 你来打我啊(四更) 老龙头心下不觉一寒。 武清与着柳如意只不过才打过几次交道而已,就能将只有他与黄亚桥才知道的秘闻猜出个大概。 真正令人感到不寒而慄。 而另一边的柳如意则正被武清这话戳中心口。 脸色一直涨红到脖子根,一场火山之怒又要喷发,却被武清一句话瞬间浇熄。 「赌输了,我要你做我的小弟,你上面的那个人,我来帮你做掉。」 旁边的骗子们起闹起得更加起劲儿了。 「哎呦!你这小妮子躺在身子下还不行,还要骑人家上面?」 众人哄堂大笑。 柳如意的目光却在瞬间僵硬。 暴起的攻击动作也在瞬间僵硬。 一片嘈杂声中,武清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平静,一字一字传入柳如意的耳朵。 「你早已长大,再也不受任何人的控制。你,能做到的。」 随着武清平缓却清冷的声音入耳入心,一个恐怖的黑影瞬间出现在柳如意的脑海之中。 一种寒冷至极的感觉骤然袭上他的皮肤,刺得他身上所有毛孔瞬间紧缩。 不过只是一个瞬间,他的手脚俱是一片冰凉,就像是被冻结了一般再不能动弹。 忽然他的后脑一个受力,整个脑袋便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 「如意弟弟,飞刀可是你最擅长,哥哥这就去帮你安靶子,一定要给那丫头好看!」 原来是同伴笑闹着在给他打气。 这是这一推,也叫他浑身的冰冻瞬间破解。 眼前黑影霎时烟消云散,只剩下武清那满是嘲讽表情的脸。 柳如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神。 武清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是恢復了之前的轻佻,「你不出声,就是默认我的提议了,」说着她忽然将手摊开在了柳如意面前,「喏,把你身上的纸笔借我一用。」 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泄了所有愤怒火焰的柳如意一时间再难炸起浑身防备的刺。 怔愣片刻之后,说的话竟然有些磕巴,「你···你怎知我身上有纸笔?」 不想武清那翘起的高低眉挑得更翘了,「因为一看你就是个还在学堂念书的小孩子啊!」 刚刚被浇了一盆冰水的火山口再度被逼着喷发!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也不忍了! 「你找死!」在一众兄弟的拉扯下,脸色黑如锅底的柳如意再度朝着武清冲去! 武清眉梢一松,表情瞬间变得正经起来。 她知道,比试过招之前所有的情绪调动工作都已到位。 「弄死我很简单,赢了我却很难了。我能看出你身上带着纸笔,就能赢了你!不服咱们比试场上见真章!」 于是在一众兄弟的劝解下,柳如意才算勉强压下火气。 又是在看不下去的兄弟人没好气的质问武清,「比试就比试,你要纸笔做什么?!」 「这就是比试的一部分啊。」武清说得理所当然。 结果武清还是顺利的要到了纸笔。 「我定的规则就是柳小英雄你事先不知道规则。 但为了公平起见,我会把三个比试的细节写在纸上,交由这里最有权威的人保管。 比试完一项了,再有公证人公布下一项。」 武清一边说着,一边手托着白纸飞速的写着,没有几下,就写完交给了老龙头。 老龙头展纸一看,怔愣片刻后,脸上随即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345章 妈妈没教过你别骂人吗(五更) 「敢问老龙头,武清这三项比试写得可是公平?」 老龙头将纸折好,勾唇一笑,「没有比这更公平的了。」 「既然老龙头说公平,那就开始比划吧!」柳如意抛着红缨飞刀不耐烦的催促着。 「当然。」武清笑眼弯弯。 很快两个圆形箭靶就被挂在两根木柱上。 武清与柳如意各占一个,距离20米的地方站定。 武清仍是用钉子,她学着柳如意的样子一下一下的抛着手中的钉子,轻佻至极的笑着说, 「一人十发,却不是要正中十环,而是要全部围着十环的红圆点射出一个圈来。谁射得最圆,与红心的边缘线重合越准谁就赢!」 柳如意瞥了一眼武清手中的钉子,不屑冷笑,「我还当你会出什么么蛾子呢,原来是打量着钉子比我的飞刀细小,能稳稳占线,就能赢我?你还真是小瞧你家小爷了!」 他话音未落便倏然转身,双手齐齐发作! 拔刀、转刀、抛刀三道动作,一气呵成。 只在转眼之间,十把飞刀便在前方箭靶上钉成了一个整齐的圆环。 「现在该你了。」柳如意轻笑一声,拂了拂双手,望着武清挑衅的说道。 武清望着前面那个由飞刀红缨穗组成的一个大圆,眼睛都惊讶的睁大了。 虽然她料到了柳如意的暗器功夫十分高超,但是亲眼所见,还是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再看看手中的大铁钉子,武清不觉咽了下口水。 她虽然前世也会飞镖,但到底不是真正的功夫。今天一跟真正的高手比起来,难免相形见绌。 她捏起一只铁钉,屏息凝气的瞄准着前方的箭靶,开始仔细的瞄起准来。 这个比试方法虽然是她提出来的,但主要是为了克制柳如意高超的技艺而刻意提高难度。 可是如此一来,对她来说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我说小美妞儿!不行就别硬上,硬上可是容易扯到蛋哪!还是在床上躺着让别人干舒服哪!」一个流氓一脸浪笑着调侃着。 突然空中一道寒光闪过,奔着那名流氓的脸就径直射去! 在场的人都是一惊! 这一钉子若是射中,那名流氓绝对是不死也瞎! 柳如意一眼瞥到瞬间出手飞刀相救。 但是到底迟了一步,飞刀径直飞过,只是横向碰到了钉子末端,飞钉一个打颤,方位略略偏移些许,瞬间钉掉了那人大笑着张嘴而露出的一颗门牙! 只听哎呦一声,那流氓立时捂着满是鲜血的嘴巴跪了下去。 众人顿时色变,刚有人要冲向前去,为自己兄弟打抱不平。 只见武清再度出手飞钉,转向一旁的箭靶,啪啪啪地就是连续十钉! 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很是迅速,等到那要教训武清的流氓回过神来时,武清已经举起了一枚钉子,直直指住了他的鼻尖。 「满嘴脏话,爹娘没有教过你们什么是仁义礼智信吗?!这么缺教养,只打掉一颗门牙算是便宜他了!」 她表情严肃,目光阴狠,周身散发着一种阴寒而强大的气场。 摄得所有人都不觉一怔! 第346章 风水轮流转(六更) 忽的一声爽朗的笑声自空中盘旋而起。 震得人都是一惊。 众人闻声望去, 只见老龙头杵着拐杖摇头笑着,「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平日里没个正形也就罢了,这次出言不逊也不挑对象,着实该打!」 说完他又转头望向身边一个手下,「去,看看第一局是谁获胜,记住不要动那些钉子飞刀,都要原封不动的留在上面。」 手下立时恭敬的点头称是。 众人这才勉强安静了下来,而那个被打得满嘴是血的流氓犹自不服,挣吧着还要跟武清拼命。 却听老龙头一声厉喝,「武清小姐一开始就计算出如意会帮你,她要的只是你的门牙做个教训。还不快谢谢武清小姐不杀之恩?!」 老龙头这话一出,屋中人都是一怔。 他们难以置信的望向武清。 如果真如老龙头所说,那这个女人心思缜密的程度也太叫人害怕了吧? 这边还没想明白,那边负责检查箭靶的手下已经得出了结论。 「老龙头,如意弟弟飞镖功夫果然一流,全部稳稳的钉在红心边缘。 而这位武清小姐虽然也很厉害,但是共有两颗射进了边缘内。 这一局,柳如意胜!」 他一嗓子喊得声又高又脆生,把全场气氛瞬间又拉回比赛之中。 柳如意薄薄的唇角立时得意的翘起,斜斜瞥了武清一眼,嗤然冷笑,「雕虫小技也想难倒我,哼!不知死活。」 武清板着面孔,目光仍直直盯在前方的箭靶上,没有说话。 座上老龙头拂唇微微一笑,「不错不错,不愧是亚桥高徒,果然没辜负他一番调教。现在开始第二项比试。」 说着他将手中纸条往身侧一扬,立时有手下接过,非常自觉的念了起来。 「第二项,各自再十发。 武器与上一局相同。 十发兵刃必须要齐齐射进十环红心圆之中。 且不得碰到边缘兵器分毫——」 念到这里,那名手下不觉惊讶的抬起了头,睁大了眼睛望向了柳如意那方的箭靶。 随着他一起的,还有其他人惊讶的目光。 每个人都清楚, 武清的钉子细小,圆环内径大,要做到这一步非常容易。 而柳如意的飞刀不仅宽大,每一柄的后面还繫着碍事的红缨穗。 中间空位也就再堪堪容下一柄飞刀。 要飞进十把,还不能碰到外圆飞刀,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柳如意的脸色也跟着瞬间变白。 他是世所罕见的飞刀高手不假,但他不是神仙。 根本做不到的事情,他也不能变出法术来强行做到。 如果说这个比赛规则是武清临时想出来的,那绝对是在刻意刁难他。 他大可以不认帐。 但是偏生的她早早有言在先,更提前写出来交给老龙头做公证人,这就证明自己还是想得没她全,到底着了她的道! 只在柳如意迟疑的瞬间,武清已经飞出了十枚钉子,齐齐飞进红圈之中,没有碰到其他分毫。 这一次,轮到了武清扬起下巴,转向柳如意露出得意的笑容来。 第347章 不服不行!(七更) 柳如意哪肯轻易认输,咬碎后槽牙也要硬上! 「年轻人,要是现在想要认输还来得及。」武清叉着腰,得意的嘴角差点弯上了天际。 「想要小爷认输?」柳如意狠狠啐道,「下辈子吧!」 武清斜着眼睛一挑眉,笑容欠揍到不行,「呦呦呦,切克闹,那咱们走着瞧。」 武清这一番,众人都有些混沌,后面听的懂,前面却不知是哪里的方言。 不过柳如意的全部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面前的箭靶之中。 他凝眉屏息,片刻之后,十道银晃晃的寒光骤起,瞬间钉入插满红缨匕首的箭靶之中! 众人无不摒了唿吸瞪大眼睛仔细观瞧! 只见那十柄飞刀一柄紧挨着一柄,刀刃全部平行紧贴着钉在了一起。 众人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惊唿。 柳如意的飞刀功夫真是到了如火纯情的地步! 这样高难度的动作,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他的刀刃本就轻薄异常。 十柄飞刀紧贴在一起,刀刃齐聚在红心中央,与周围飞刀竟然没有碰到分毫! 只是可惜的是,第十柄飞刀的红缨穗堪堪垂下,碰到了圆圈下围的刀柄上。 一直全神贯注的柳如意目光一霎,攥紧的拳头凭空狠狠挥了一下,无声的吼了一声「该死!」 「该死!就差一点!」 有人则直接惋惜的嘆出了声。 而之前那个被打碎门牙的流氓更是愤怒非常,他直接蹦出来,抬手指着柳如意的箭靶,扯着破锣嗓子喊道,「这不公平!这个局面,就是神仙来了也没有得胜的可能,不能办到的事,怎么能用来比试较量?!」 老龙头皱了皱眉,沉吟了一声,道,「规则前面武清小姐都是说好了的,更是如意亲口答应的。如果不能获胜,也只能说明人家武清小姐料事如神,摸透了如意的脾气秉性。而如意却看不透人家丁点,这本身就是一种胜利。」 「可——」碎门牙仍然不服。 柳如意双手紧攥成拳,傻傻的盯着自己的箭靶,脖颈上的青筋根根涨起。 忽然一个清亮的女声打断了所有人的愤懑与不服。 「如果我是柳小英雄,我就有办法破开这个局面!」 说话的正是武清。 她双手负在身后,信步走到柳如意近前,笑眼弯弯,盈盈水亮。 「不可能!」柳如意愤恨出声,眼白部分爬满了森然的血丝。 武清竖起一根手指,笑容越发灿烂,「只要比柳小英雄多一个步骤,就能扳回这一局!」 众人听了这话,都惊讶的望着武清。 这一次,就连见多识广的老龙头李儒都不由得好奇起来。 「第二局,柳小英雄只要把匕首上面的红缨穗去掉,自然能一次成功。」武清含笑着点点头。 众人均是一愣。 无情这句话,绝对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呀! 柳如意就输在了那红缨穗的一点点上,而之前的规则里,只是说同样的武器。 同样的短刀就可以达到这个要求,而红缨穗不过只是个附加的装饰。 他们所有的人竟然都没有发现,致胜的方法,竟然会这么简单! ------题外话------ 还差最后一更,尾巴甩着舌头疯狂码呀o(╥﹏╥)o 第348章 他怎么来了?(八更) 老龙头恍然站起身,抬手将龙头拐杖往旁边一扔。 自有手下人一把接住。 而后老龙头用力的鼓起掌来。 「精彩,精彩!实在是精彩!我老龙头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你这般机灵的丫头!老龙头佩服你这个小丫头!」 随着老龙头的掌声,其他人也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 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柳如意,对于此刻的武清都是心悦诚服的服了! 不过即便是服了,柳如意强烈的自尊心也要他做不出佩服的表示。 面对众人的夸赞,武清脸上轻佻戏嚯的得意笑容反倒是收起来了。 只一低头一抬头的功夫,她就又恢復了最初的谦虚沉稳,从容大气的模样。 她挺直了腰板,揖身拱手向老龙头行礼,「还是仰仗了老龙头的公正主持。现在请老龙头允许第三场比试。」 「好!」老龙头痛快的答应一声,挥手就对身边人命令道,「那我收藏的德国手枪来!」 不多时,两把崭新的镶嵌着象牙手柄的手枪便呈到了老龙头的面前。 「第三场比试,比枪法!」 拿着规则纸条的手下大声诵念着,「这一次的规则很简单,一样还是每人十发。 在箭靶上方悬挂一枚铜钱,十秒内,每一颗子弹都要打在铜钱上,无一遗漏者获胜。」 众人听了这条规则不仅又捏了一把汗。 这条规则听着简单,但实则极其困难。 问题的关键就在那个十秒内。 这代表着第一枪刚射出,第二枪就要紧跟着射出。 第一枪射中铜钱,即便能控制好角度,不把铜钱瞬间击碎,铜钱也势必会被击飞乱晃。 而铜钱在乱飞的过程中又要紧接着射中第二枪、第三枪···直到第十枪! 乱飘的铜钱每一次被击飞又会产生新的混乱。 这考验的就不仅仅是打枪的准头了,还有瞬间的反应能力,精准的判断力,与极毒辣的眼力! 只是简单听一听,他们都觉得不可能实现。 然而最最要命的还不仅仅是这些。 最要命的是老龙头一把手枪,一次只能装六颗子弹。十秒钟内, 不仅要颗颗子弹全部命中,中间更要迅速的更换子弹。 这一步的难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之前所有比试。 一颗硕大的汗珠瞬间自柳如意额上滑下。 他一直擅长的都是飞镖飞刃。 手枪虽然他也有涉猎,却远没有飞刀使得那般顺手。 如果说刚才的难度,他咬碎后槽牙还能硬上, 那么这一回,他就只有认输的份了。 可是一想到认输两个字要从他嘴里说出, 他便比死了还要难受! 不,他不可能认输! 柳如意浑身的战斗细胞都在瞬间咆哮起来,一下子逼退了他所有的胆怯。 不知是不是受了武清的启发,他也开始逼着自己开动脑筋。 正这样想着,他的双眼瞬间一亮!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解决了这一步,他就一定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 不过上天对于他,还是非常仁厚的,在他终于想出克制武清的方法时,门外一个熟悉异常的声音忽然响起。 「什么比试,竟能让老龙头也忍不住的拍掌叫好?」 武清听到这个声音,浑身汗毛都在瞬间竖起! 怎么可能是他?! ------题外话------ 终于码完,么么友友们,明天仍然爆更,mua!(*╯3╰) 第349章 大佬现身(一更) 「亚桥?」在看到来人是谁时,老龙头脸色立时一沉,「你怎么——」 他话说一半,却又收了声。 似乎碍于众人在此,并不方便讲太多。 武清急急转头。 却见来人脚踩着一双簇新的白底灰面的翘头布鞋。 身着银灰色锦缎中式长衫,行走间飘逸带风。 鼻樑上架着的金边细框眼镜。 反射着四围曳曳燃烧的烛火,折出晶璨的光。 正是名义上金门信息社的正牌社长,黄亚桥。 武清瞳仁不觉一缩。 这真是痛揍熊孩子,转眼就撞到了熊霸霸!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只那一日黄亚桥小试牛刀,武清就能看出黄亚桥的暗器功夫远在柳如意之上。 而且武清还有一种可怕的直觉,不同于柳如意射枪的短板。 黄亚桥一定是个用枪高手! 纵然武清前一世的枪法从来都是军校第一,司法界第一。 但是成为典狱长后,也只是定期训练。 比起这些生活在乱世民国,时时都可能面临实战考验的传奇高手来说,她肯定是要逊色不少的。 不过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 黄亚桥比起柳如意最叫人觉得可怕的一点就是,他更有脑子。 上一世,武清不知见过多少武力值能完虐她的传奇大盗兇犯。 但是武清从来不惧。 因为武清会做足对方所有的底细调查工作。 只要能找到对方的弱点,对方的智力盲区,她就能战无不胜。 而这位黄亚桥。 她尚不了解,直面硬钢的拼武力值,拼智力,自己胜算渺茫。 现在,她只能暗暗祈祷。 祈祷黄亚桥真的有大侠风范。 而不是一个护犊子,不能叫徒弟彻底丢掉师门所有脸面的人。 柳如意一眼望到自己师父出现,双眼瞬间放出光来。 「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柳如意移步跃到黄亚桥面前,又惊又喜。 黄亚桥唇角微勾,抬手胡撸了一下柳如意的头髮,点点头,示意他先安静。 柳如意立时闭了嘴。 乖乖的跟在后面,一脸的兴奋与雀跃不加半分掩饰。 武清鼻翼一侧肌肉微微抽动。 现在的柳如意哪里还有半点嚣张之气? 完全是一副挑事反被揍,就转身拉出家里大哥来助威的熊孩子! 黄亚桥淡然含笑的目光环视了屋中一周。 目光从武清身上蜻蜓点水般的略过,最后定在了老龙头李儒的身上。 他利落一抱拳,「大哥无妨的,亚桥的身份不过只是障眼法。此番回来,不过是要给故人送份大礼,送完了自会离开。」 老龙头皱着眉头无奈的嘆了一口气,单手向旁边一摆。 手下人立时体贴的将拐杖送上。 老龙头结果拐杖,摇了摇头,缓缓坐下,「罢了,你的脾气任神仙都没辙。」 武清心下微动。 只凭着她多年与各种说话从来真假难辨的罪犯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个黄亚桥话里话外的意识,必然是还要再组织一场大活动。 联繫之前推测,很可能还是针对大总统的破坏性活动。 第350章 郁白少帅的势力(二更) 「大哥,亚桥不着急,就是心里有数,你且把心放肚子里,稳稳的。」 黄亚桥说着转过头,看了看一旁被钉地刺猬似的箭靶。 「现在这个关节,咱们不仅不能着急,还要吃得下,睡得着,玩得尽兴。我看你们这儿就玩的很好嘛。」 像是被黄亚桥的话打消了顾虑,老龙头脸上凝重之色顿减。 他抬起拐杖指着柳如意的箭靶,哈哈地笑道, 「亚桥老第,我们这边倒真是玩得正尽兴呢! 正所谓管他外面洪水滔天,我自岿然不动。 咱们不仅要玩,还要玩出大彩头,大花样儿来!」 黄亚桥呵呵笑了两声,「不错,亚桥进来已经有些时候。这一场飞镖暗器的较量的确别开生面,精彩非常。」 说着,黄亚桥又转向武清,抬手一拱,彬彬有礼的颔首说道: 「武清小姐,如意年纪小,多有得罪,还请武清姑娘多多包涵。 他也就飞镖暗器上面熟悉些,手枪准星都还找不准。 这第三场比试,由黄某人代为比试如何?」 武清挑眉打量了黄亚桥一番。 虽然不知道他有何用意,但是这样插手,无疑是被柳如意犯规请了外挂。 之前一直是凭着实力公平竞争的。 这一眨眼的功夫,柳如意就成了充了钱的氪金玩家,要以压倒性的优势完虐她? 这么不公平的事,怎们可能叫她第一典狱长无声无息的忍下去?! 「黄先生!」 武清踏前一步,揖手还了一礼,却是仰着头,气场全开的霸气一笑, 「武清虽敬畏您的名号,却不贊同您刚才的说辞。 您刚才说柳如意小朋友年幼无知,可是武清这边也才17岁啊。 我想若真论起大小,我应该还应该叫人家一声哥哥。 都是一样年轻的岁数,谁还不是各自爹妈眼里的小宝宝了?」 众人一听武清这话立时吓了一跳。 竟然知道黄亚桥的名号,还敢跟他叫板?! 要知道黄亚桥在如今的江湖上,绝对是第一号响噹噹的人物。 但凡听过他传奇的,无不敬佩尊崇。 别说唱反调,很多无名小辈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而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竟然敢当面驳斥黄亚桥。 真是嫌自己皮厚,想要尝尝暗器黑枣的滋味了。 老龙头也是沉了脸色。 这个小丫头虽然聪慧异常,但是太过狂妄。 不该惹的人,也敢惹,这在江湖上并不是一个好习惯。 柳如意的眼睛中差点没喷出火来,竟敢挖苦讽刺他的师父? 真是活腻歪了! 「就凭你这个小毛丫头!也敢跟我师父叫板! 你活腻味了我现在就可以帮你!」 柳如意一声大喝,抬手就要飞飞镖! 「如意!」老龙头重重一戳拐杖,「比试还没完呢,别失了分寸。 自己说出的话,打碎牙也要认。 自己拉出来的比武场,流着眼泪也要比完!」 武清轻唿了一口气。 今天她之所以几次三番的嚣张嘚瑟,就是因为吃准了老龙头与戴郁白的关系匪浅。 而老龙头异常坚定的态度,却也是反证了戴郁白在老龙头心里的地位非常重要。 第351章 被他算计(三更) 柳如意被老龙头这么一吼,立时涨红了脸。 嘴角抽搐着还想要争辩,却又拙嘴笨舌的说不出来一句话。 黄亚桥见状微微一笑,抬手就将柳如意挡在了身后。 武清不失时机的继续加码说: 「这本来就是两个小孩子之间的比试。 可是比到半截, 武清眼看就要获得全面胜利, 却插进您这么一位实力远高于武清的大人物。 这不是耍赖耍流氓吗? 鑑于黄先生您在江湖上显赫的身份与名声。 武清真心实意的给您提个小醒儿。 千万不要因为护犊子心切而落下一个以大欺小,仗势欺人的恶人名声! 从而污了您原本高大光辉的形象啊!」 武清这边说得口沫横飞正在状态,柳如意却是再也忍受不了。 一个跃步至极蹦到武清面前,柳眉狠狠竖起, 「你说谁是流氓赖子?!」 不想他这面才质问出声,黄亚桥单手一撩长衫衣摆,脚尖一个轻点,瞬间飘飞到柳如意身后。 他伸手按住柳如意的肩膀,温声笑道:「如意,人家姑娘说得不错。」 说着他又转向武清镜片后的目光盈盈若水, 「方才黄某人只是看武清小姐比试看入了迷,一时技痒难耐。 才临时起意,想要与您比试一番。 如今看来,的确是欠考虑了。 这样吧,武清小姐与如意的比试,就到这里,如意输了。 剩下一盘,只是黄某人与武清小姐的切磋过招。」 他眼底笑容越发浅淡,「当然,如果武清小姐比试得胜,黄某人愿意重金奉上,已是敬意。」 一旁的老龙头却是知道。 黄亚桥是真的被武清激起了兴趣。 行走江湖至今,黄亚桥虽然早已成了江湖上一号响噹噹的人物。 表面上也一直是风度翩翩,儒雅谦和, 但是在他骨子里,还是一个既不服输又要争强斗狠的第一杀手。 而武清的比试规则与技巧难度,的确教人眼前一亮,纵使他闯荡江湖多年,今天也是第一次见。 毕竟从来都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只要是习武之人,看到从没见过的难度比试,都会生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心思。 武清眉梢微动。 这笔买卖做到这里,已经是超值。 首先,她已经赢下了柳如意答应的赌注, 其次,能与黄亚桥这等人物单挑比试,无论输赢,时候行走江湖拿出来,也都能震慑一方人等。 做自己的一项难得的资本。 再次,比输了武清没有损失, 若是比赢了武清就可以获得一大笔钱。 这样就能吃喝不愁了! 武清想到这里,越想越美,她刚想出声答应。 不料那个碍事的柳如意竟然再次蹦了出来。 「想赢我师傅?我呸!你想得美!」 啐完武清,柳如意又转向黄亚桥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 「师父,如意已经有了致胜的方法,不用您老人家出马,我也能胜。」 武清邪邪一挑眉,「呦!之前什么方法都没有,就是凭本事硬上,这会动脑子想方法了?」 第352章 黑的说成白的(四更) 柳如意鼻翼一侧肌肉狠狠牵动了一下,咬牙说道:「之前我是没料到你这个丫头这么鸡贼,竟是玩阴的!现在小爷知道了,自然有法子对付你!」 武清环抱双臂,脸上笑容越发轻佻,「行,之前的赌局继续,我倒要看看你这位柳小英雄想出来的办法多么高明?」 她又瞥了黄亚桥一眼,「只是能跟黄先生比试,也是武清无上的荣幸,连跟柳小英雄比试三盘,再跟黄先生比,这样子对武清来说实在吃亏。」 柳如意不防武清转眼的功夫又要生变化,鼻子都快给气歪了, 他指着武清的鼻子怒声呵斥道:「你又要作什么妖!」 武清站直了身子,放下环抱的手臂。 转而望向黄亚桥,语声从容,不卑不亢的说道: 「这一盘若然是我赢了,黄先生就要认下武清做义妹!」 这个决定也是武清思量之后得出的。 如果只是得到钱财,花光了也就没有了。 而民国时期的社会,人脉远比一时的金钱重要。 若能攀上黄亚桥这样难得一遇的风云人物,便是千两黄金也难得一换。 柳如意眼睛都要给喷出来了,「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就凭你个黄毛丫头,你也配!」 不知怎么的,一面对柳如意,武清就生出了满满的恶趣味, 她竟然抬手扒了扒眼皮,对着柳如意吐起了舌头,极其调皮的发出了一串,「略略略」的声响。 「有本事你比赢我啊,跟这红口白牙的放狠话谁不会啊? 有本事别来阴的,就是光明正大的来挑战! 今天我赢了你,你要还是不服。 我武清就欢迎你随时来找我挑战! 你随时来,我随时恭候。 只要是正面挑战,我武清就是睡着了闭着眼,都能赢你!略略略~(~ ̄▽ ̄)~」 柳如意只觉自己已经被气得生无可恋。 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急速扩张着喷着火! 他怒立在原地又要爆发,可是旁边那些老龙头的手下早就得了老龙头的示意,一定要保护好武清的人生安全。 一看柳如意瞬间就要爆炸,所有的人都第一时间扑了上去。 「弟弟!」 「如意!」 「冷静啊!不要激动!」 「如意弟弟使不得,使不得!」 「她就是故意在激怒你,千万别上当!」 一时间,张牙舞爪的柳如意就被汹涌的人海淹没。 武清忍俊不禁的噗嗤一笑,却发现旁边人竟然也失笑出声。 那人正是黄亚桥,只见他无奈的摇着头,唇角笑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知。 最后他直接抬起了手,虚攥着拳头掩着唇,轻笑盈盈的说道:「如意这孩子就是任性了些,平素我拿他也有些头疼。不想今日竟然遇到了克星。」 后面的老龙头也抚着下巴呵呵笑着。 武清转而面向黄亚桥,脸上笑容渐渐收敛,与之前的调皮欠揍完全不同,变得正经又沉稳。 「黄先生,之前武清说如果柳如意输给武清,他就要认我做大哥,并不是玩笑话。 如意的问题,武清有自信能根治。 而黄先生您若是输给了武清,那么在以实力取胜的江湖上,武清就有资格跟您结拜。 半点算不得高攀。 武清向您保证,与武清结识,绝对是您人生中一次异常正确的抉择。」 第353章 真是好枪!(五更) 听到这里,后面的老龙头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好口才!」 他终于站起身,缓步走向黄亚桥,紫檀木制的龙头拐杖在青石砖的地面上发出铿然的声音。 「亚桥啊,你看看,明明是这个丫头在求你跟她结拜。 可是经她这么一说,跟她结拜反倒成了你的荣幸。 不答应她,反倒是你的损失了。 这个丫头不仅生得一张利口,更有千张面孔,随机应变,机谋横出。 愚兄实在是喜欢的紧哪。 今天我老龙头就倚老卖老一回! 只要她能赢了你,这个干妹妹,咱们就收定了!」 黄亚桥抬手抚了抚金丝细边的镜框,含笑着望定武清,眸光几度变换,幽深莫测。 「大哥说得不错,这个丫头我看着也是投缘的很。」 说着,他抬手往后腰一扫,手掌中瞬时多了一把飞速旋转的手枪。 「如意,接着!」 在众人的拉扯下,柳如意的暴怒已经消退了许多。 直到听到老龙头的话时,他脸上的愤怒已经变成了震惊。 此时黄亚桥一声低吼,他的右手瞬间挣开同伴的钳制,一下就接住了那把手枪。 接住之后,他瞳仁不由得一缩。 这两把枪本是鸳鸯枪。 从来都是黄亚桥的贴身宝物。 黄亚桥不仅爱武成痴,更爱武器成痴。 各种宝刀利箭又收藏,各色先进的手枪更是他的心头好。 而在众多的收藏之中,唯这两把形制小巧的德国最新式手枪最得他的重视。 平素都是贴身携带,更曾数次在危急时刻救过他的命。 对这两把枪,他一直爱的不行。 从不容别人碰,如今却直接抛给他一把。 柳如意只觉得自己的气血都在瞬间上涌。 一种被人看中、信任的荣誉自豪感充斥在他的心间。 可是还没等他说句感激的话来还赠师父的恩待。 他的心瞬间就从温暖的海洋中跌进刺骨的冰水之中。 另一把雄枪,黄亚桥竟然抛给了武清。 柳如意那可怜的后槽牙再次被咯吱咯吱的咬响。 「师父!您不能答应她!」柳如意拼命的拨开众人,朝着黄亚桥痛心疾唿道: 「刚才她还说赢了我,就收我做小弟。 如今又要跟您和老龙头拜把结义。 咱们江湖人最重的就是辈分脸面,她这么做不是拐弯抹角的在骂您和老龙头吗?!」 一看到认真叫喊劝谏着的柳如意,武清脸上表情就变得更加轻松。 「哎~我说小如意。」 武清叉起腰,似笑非笑的望着柳如意, 「之前武清能打败你,自然要收你做小弟。 但是现在时移世易,水涨船高,武清要是能打败黄先生,不仅没收黄先生做小弟,更主动认黄先生做大哥,这不是很合情理的吗? 再者说了,你的担心完全没必要嘛。 武清万一真有那个殊荣,拜了黄先生为大哥,你自然要管我叫一声师叔。 你以为那时我还愿意做你大哥? 你想得实在太多了。」 说完武清举起新得到的手枪,左右端详,「嗯嗯,真是好枪!」 柳如意还要再争辩,不想黄亚桥直接按住了他的肩。 第354章 武清要输了(六更) 黄亚桥放缓了声音,不疾不徐的说道: 「如意,这一对手枪是师父送给你的。 若然你技不如人,输给了人家,就要拿这把雌枪。 可若是你赢了,你就能拿回那把雄枪。 这个世道,从来都是凭实力说话。 这个江湖,从来都是凭能力站定。 要想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就要不断变强。」 黄亚桥语重心长的说着,金丝细框边眼镜后面闪动着温柔的光。 柳如意的喉头一时间竟有些哽咽。 「师父···」 「去吧,既然你看她不顺眼,既然你已经放出豪言,那么就去亲手打败她。 赢了,就能拿回你想要的东西。 输了就要说到做到。 之后只需勤奋练习,早日超过你讨厌的人就行了。」 「嗯!」听黄亚桥说到后来,柳如意眼中的愤怒不甘慢慢转为了感动羞愧,最后又闪动着盈盈的水光,变成了满满的斗志。 「师父您放心,如意定会拼付全力!」 黄亚桥又沖左右点了点头。 那些拦着柳如意的人们纷纷放开了他。 柳如意稳稳的攥住了手枪。 一边整理着被众人拽乱的衣襟,一边转了转脖子, 骨节发出了咔吧咔吧的清脆声响。 「那就让咱们开始吧,臭丫头!」 他的目光灼灼,带着火焰一样的光。 武清也不觉敛了嘴角轻佻的笑意,嗤然冷哼一下,「我恭候你多时了,不听话的小如意!」 柳如意站定在武清面前,抬手一指箭靶上面悬挂的铜钱,冷着脸,一字一句的说道:「之前所有的规则都是你定的。现在我提议第三盘,由你先射击。若然你没达到要求,就不必我再射击。怎么样?这一条要求不再你的规则之外吧?」 一听此言,武清脸色立时一变。 毫无疑问,柳如意这次不仅真的动脑了,而且想的方法还很高明。 柳如意见武清迟钝了一下。 心中立时一喜。 因为他的枪法虽然算不得多厉害,但他却明白一个道理。 武清提出来的规则,在这个世上,无论多高的枪法,都不能保证绝对的胜利。 十秒射击铜钱,其中不可控制的变数太多。 只要稍微一点点偏离,便达不到武清的规则要求。 更何况,即便武清枪法再准,她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毛丫头。 他就不信武清能完全做到。 她的胜算在于如果两个人一起比试。 则射得更加不准哪一个肯定就是输家。 如此,他就偏不跟她比,叫她跟她自己比。 柳如意相信,这个比法,武清肯定是百分百的必输无疑! 尤其看着武清一脸的迟疑惊惧,他便更加坚信自己的推断了。 「怎么?我的这个要求你不敢答应?之前可一直都是我先动手,现在轮也轮到你先动手了吧?既不违背你设定的原则,又足够的公平讲道理。 怎么样? 臭丫头你有没有胆子接?」 柳如意这番话一说完,整个屋子的人都凝住了唿吸。 若是在往常,他们一定会大声的为柳如意这个机智的想法大声喝彩。 可是接连比试两次,他们已经对武清这个身形单薄,模样娇艷动人的小姑娘彻底改观。 她的机智,她的沉稳,甚至她对柳如意的调侃,都深入了他们的心中。 第355章 神乎其技(七更) 柳如意那个臭屁的熊孩子,他们早就看不顺眼了。 如今看着柳如意连连吃瘪,众人心中无不拍手叫好。 这么一来,他们对武清便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好感。 如今看着她被柳如意瞬间逼入绝境,不仅为她捏了一把汗。 更在心底暗暗的为她加油。 所有的人都期待着,武清不仅能够接住柳如意的招,更能瞬间反制,为众人展示出一个更加精彩,更加高明的计谋来! 就连老龙头现在的想法,都与众人无异。 而因为一直置身事外,最为冷静客观的黄亚桥,也不觉静了眼神。 静静的等待着武清的回答。 不过,这一次,武清什么话都没说。 既没有接柳如意的茬,摆下什么大话,也没有出言挖苦他。 她就这么静静的望着前方箭靶上悬着的铜钱。 不知为何,柳如意竟然在心里默默的数起数来。 他只想数十下,然而十下之后,是打断武清装比的沉默,还是转而请老龙头给武清施压,他也没有想好。 时间就这么一秒一秒的过去。 屋中静寂一片,掉一根针都能被众人清晰的听见。 一、二、三··· 柳如意在心底默默的想着。 突然,一旁的黄亚桥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大手向后腰一扫,手中瞬间就多了一盒子弹。 倏然前抛,那盒子弹便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漂亮的曲线,直奔武清的头部砸去! 众人均是一惊! 然而更令他们惊讶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就在黄亚桥抛出子弹盒的同时,武清骤然一挥右臂,平直伸展,直对前方悬挂的铜钱,砰砰砰地就是几声剧烈的枪响! 众人只觉得脑袋要被炸响了一般,以人类根本达不到的速度瞬间扭头,急切的向那枚铜钱望去! 哪怕是扭断了脖子,他们也不想错过这可能几辈子也难得一见的精彩场面! 之间成直线垂下,静止安详的铜钱先是凭空炸出了第一霎的花火! 之后骤然腾空,往左前方闪电般的飞去!然而还没飞至顶点,第二霎耀眼的花火就瞬间绽开,又将它往左下角狠狠掷去! 紧接着就是第三霎,第四霎! 每一个人的瞳孔都随着一下下刺目的花火骤然扩大又骤然紧缩! 每一个人周身的血液都随着映在眼底的奇异景象而狂奔热涌! 时间就像是被人按下了慢速键。 每一秒,每一霎都被纵伸拉长,每一次唿吸,每一下心跳都被拖得无比缓慢。 他们本以为这就是最精彩的时刻。 他们甚至忘记了黄亚桥凌空抛出的那个弹盒。 不过武清用自己迅捷如电的行动瞬间唤醒了他们。 就像是经过完美的计算,在她射出第六发子弹时,弹夹盒瞬间飞至她的身前。 武清纤长的手臂恍然一挥,弹夹盒就被她稳稳的接住! 可是她前视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甚至她的身子都没有晃动一下。 左手弹夹,右手手枪,两只手自两个方向狠狠往中间一拍,灵巧的手指瞬间翻出花儿来! 众人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武清随手就抛开了换下的旧弹夹,再度射出了第七发子弹。 而远在前方的那枚铜钱飞晃的幅度还没消减半分,就再次被狠狠击飞到半空中! 直至第十发子弹射完,那枚铜钱仍然系在绳子末端迅速的飞舞着! 武清这时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放松了紧绷在身体里的所有力量。 ------题外话------ 还有最后第八章,尾巴拼命码字,争取10点之前发出!嗷呜e=e=e=(>д<)? 第356章 拼出了性命!(八更) 十枪终了,全场肃然,鸦雀无声。 每一个人都久久的缓不过神来,每一个人的眼中,耳中还在继续之前的暴击。 连并着他们的心脏都跟受了一万点暴击似的。 武清缓缓的转过身,朝着柳如意、黄亚桥的方向,缓缓的弯了眉眼。 晶亮的水眸中瞬时绽出一个水晶般粲然的微笑。 随着她好看的唇角微微的勾起,柳如意忽然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 那是他的心,碎了。 碎成一地玻璃渣,再难拢起。 武清的实力不仅远超他的预料,更远超他的认知。 只看她气息平缓,脸色如常,淡然自若的模样, 他就知道,即便再来一次十秒射击,武清一样能完美搞定。 事实上,这一点他最敬重的师父,黄亚桥能不能做到,他心里都不确定。 而老龙头所受的震动丝毫不亚于柳如意。 这般精准的枪法,绝对是他们生平从未见过。 一直站立在最前方的黄亚桥脸上也失去了所有的笑容。 他淡然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早已紧攥成拳。 事实上,当柳如意提出看似必胜的建议时,他就察觉到了武清心中的自信。 她静静的望着那枚悬在箭靶之上的铜钱时,已经在脑子里精密的计算着垂绳长短,铜钱的大小,与手中手枪的型号,子弹的轨迹之间所有的影响。 只从她微微翕动的唇瓣,手指轻轻点动的动作,他就看出她枪法的纯熟,与头脑惊人的计算速度。 于是他才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将弹夹抛给她! 他的动作几乎是完全下意识,不经过思考的。 事后黄亚桥都被自己与武清那一种无声而惊人的默契给深深的震撼到。 比起一众年轻的手下与老派的老龙头,到底是黄亚桥的见识更高一筹。 他抬手一指前方仍在兀自飞晃的铜钱,冷冷说道:「去,检查一下铜钱的孔道。」 有人难以置信的接口说道,「黄先生···不···不用吧···十发全部命中,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黄亚桥只是笑笑,并没有解释。 在枪法寻常的人眼里,这其中的门道自然只是表面而已。 柳如意却是脸色惨白的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失声低吟了一下,目光呆滞,抬了抬脚,却是没有抬动。 就像是他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 顿了一下,他才终于踉踉跄跄的朝着铜钱的方向奔跑起来。 跑到铜钱近前,他一把捉住乱飞的铜钱,抓在手心仔细观瞧,身子却是不受控制的勐烈一颤。 看到这一幕,黄亚桥心中一片瞭然,果然叫他猜对了。 他率先抬手鼓起了掌,「精彩,这是亚桥生平仅见的精彩!」 一下又一下清脆的掌声迴荡在空旷而幽深的监牢中,显得异常清晰。 所有人的心脏都似受了勐击一般骤然收缩! 他们终于回过神来。 一大片激烈的掌声与叫好声瞬时响起! 每一个人都兴奋异常,仿佛见证了一场旷世的奇蹟。 武清大脑一颤,眼前立时晃过一阵惨白的光。 表面上的淡然镇定,实则是拼尽全力的孤注一掷! ------题外话------ 推好友文《邪妃惑世:逆天言灵师》/长歌欢 她是仙灵界人人敬畏的神级言灵师。 说破——万物可破。 说死——无人能活。 一朝陨落,变成无法修炼的废物。 不能修炼又如何,言灵出,控天地,打脸虐渣势不可挡! —— 彼时。 她红衣张扬,风流肆意,谈笑间尸横遍野,世人畏之如魔。 他白衣蹁跹,淡漠薄凉,抬手间起死回生,世人敬之如仙。 当光与暗强强碰撞,谁又夺了谁的心,谁又控了谁的魂? 她眼尾轻扬,「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与玥公子春宵一度,死而无憾。」 他眉宇寒凉,「——如你所愿。」 第357章 出现了个神秘人(一更) 尽管这个游戏,前世的武清曾经玩过很多次,但每次的命中率都很难保证。 每一个步骤,会发生的意外太多。 需要计算进去的因素也太多了。 但是她不得不孤注一掷。 用出自己全部的脑力、智慧、眼力与经验,也要保证这一次表演的完美收官。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 在真正的江湖人面前,只是一味的使小聪明,并不能真正的服众。 江湖中人与现代部队里的军人一样, 只崇拜真正有实力的人物。 所以除了能把人绕晕的超炫智商与口才,她必须要拿出实打实的真功夫。 这样不仅会叫人忌惮她,不敢对她下黑手。 更会令目光如炬的超级人物对她刮目相看,产生招揽之意。 不会轻易对她下杀手。 万幸,她咬牙坚持的付出,终于见到了些许成效。 却也在一瞬间耗尽了她的脑力与体力。 武清只觉得身子一个虚晃,仿佛就要晕倒。 她心下立时大骇! 这个时候要是晕倒,所有的努力就都功亏一篑了。 武清咬紧牙关,逼着自己瞬间清醒过来。 顺着身体晃动的幅度,她双手骤然抬起,本来要失衡的身体瞬间成了一个漂亮的揖身。 成了谦虚的朝着众人行礼。 她的动作做得自然又优美,便是见人无数的老龙头与黄亚桥都没能看出破绽。 「全赖老龙头与黄先生的抬爱与容忍,武清此番献丑了。」 黄亚桥一个箭步上前,抬手就掺起了武清,亲切的笑道,「武清小姐客气,这全是你真本事,亚桥佩服之至,心服口服。」 武清双手托着那柄做工精緻的手枪,呈到黄亚桥面前, 「没有黄先生的慷慨赠枪,没有您恰到好处的抛出弹夹,方才的动作,武清也做不到这般漂亮。」 「甚好甚好!」老龙头异常兴奋的走向前,从手下人的托盘上取出象牙柄手枪,一把递到武清的手中。 「亚桥之所以帮你,就是江湖常说的英雄惜英雄。 亚桥刚才说只要你赢了,他的贴身宝物就送给你。不光是他的,大哥这一把也送给你!只做咱们兄妹的结拜之礼。」 黄亚桥笑着点点头,「大哥说得甚是。」 武清茫然的抬起头,望着二人迟疑着说道,「可···可是武清还没有和黄先生比试过啊?」 黄亚桥又从身后取出几盒弹夹,一併放进武清手中,「不用再比试了,亚桥的枪法至多与你打个平局,你是不会输的了。」 武清一直自诩,泰山崩于前也会面不改色。 可是在经歷一番辛苦后,听到两位江湖大佬对她真诚的肯定。 她的眼眶还是微微的酸涩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门口方向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循声望去, 却见一个头戴宽边礼服帽,一身中式长衫打扮的男人快步出现在了监狱入口。 不过走到门口,他却是停步不前了。 武清眯细了眼睛,想要从低低的帽檐下分辨出那人的模样。 那人似是故意一般,帽檐拉得极低不说,头还一直低着,鼻子上还加着一副墨镜,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 第358章 怎么就成了你的人?(二更) 不过那人颀长挺拔的身材,与行止间赫然带风的步伐,总是让武清莫名的眼熟。 那人站定之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抬手朝着黄亚桥无声的比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黄亚桥见了脸色立时一变。 他朝着那人怔怔的点了点头。 那人立时撩起长衫下摆,抬步就要离开。 武清只觉得那人越看越熟。 突然一个惊悚的想法瞬间出现在她脑海中。 那人也似感应到了武清心中的疑惑一般,脚步瞬间一滞。 不过仅短短的一瞬之后,他悬空的脚步再次踏在地上,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黄亚桥立刻朝着老龙头与武清一摆手,无奈一笑道,「今日本来是个好日子,怎么也给摆场酒席,放开吃喝一顿。但是时局不等人,亚桥先走一步。他日得了机会,一定宴请妹妹与大哥,赔酒谢罪。」 老龙头呵呵一笑,拄着拐杖敲了敲地面,「亚桥你只管去忙吧,有大哥在,怠慢不了咱们新认的小妹。」 黄亚桥又朝着二人抱了抱拳,转身一撩长衫下摆就要离开。 「师父!」一直攥着铜钱兀自失神的柳如意这才反应过来,扔下铜钱急急大步追上。 「如意这一次跟着你走!」 黄亚桥瞬间停下脚步,他转过身望着一脸急切的柳如意,温和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意,现在还不是你出场的时候。别忘了自己的承诺,从今天起,武清小姐就是你的师叔,你要跟着她好好学,更要努力超过她,知道吗?」 柳如意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师父···」 「师父的手枪送给你,希望下次再见时,你能有所进步。」黄亚桥语重心长的说着。 随后再不犹豫,长腿阔步而去。 武清还有些晃神,就听身旁的老龙头哈哈笑了一声。 「小妹啊,今天起,你就是我闻香堂的七师叔了,让大哥给你介绍一下堂口的兄弟们。明天就让兄弟们带着你出去试着熘熘活。」 武清瞬间一惊。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她以后就是堂口的人了? 不是应该她占便宜抱大腿吗? 怎么不过一转眼的功夫自己就让老龙头给招安收编,成为骗子团伙的一员了?! 「老···老龙头···」武清这一声疑惑还没问出声,就被老龙头按住了肩膀,笑吟吟的打断了。 「哎~,怎么还叫老龙头,还不改口?」 「大···大哥。」武清调动着脸上有些僵硬的肌肉,挤出了一个有点尴尬的笑容。 为什么她看着老龙头慈祥和善的笑容,嵴背竟是一阵阵的发寒呢? 一种半拉身子都踏进别人陷阱中的危急感瞬间袭上她的心头。 事实上,也正如武清直觉感应到的那般。 老龙头就是要给武清下一个大大的套子。 这尚是民国初期,虽然火枪火铳在华国这片土地上早有歷史, 但是西方不断改良的精准度更高的现代枪械流传并不广泛。 之前就有革命义士举着手枪,只知道扣动扳机却不知拉卡保险。 最后逼急了只好用嘴巴模拟打枪的啪啪声。 落得个被捕身死的结局。 第359章 将她驯服(三更) 而能将枪法练得出神入化的顶尖人才,根本就是世所罕见。 柳如意的枪法虽然比不上黄亚桥,但在这世面上已经是一顶一的高手。 黄亚桥则更是江湖传奇的手枪第一人。 可是今天见了武清这远比百发百中还要神奇的本领,老龙头顿时惊觉,武清的枪法绝不在黄亚桥之下。 原本,老龙头只以为武清不过是军阀政治下的一只能放出去设陷阱诱人心的美人蛇。 他还在为柳如意那个不知轻重的愣头青,盲目将这么一个定时炸弹拉进自己大本营而气愤。 可是后来听到了她的本领,再联繫之前她与戴郁白和温克林的传言, 他便想着亲自现身,探一探她的底细。 如果可疑且没什么价值就直接切掉(黑道行话,杀死的意思) 以绝后患。 但是没想到除了之前的本事,这个小妮子竟然还亮出更加惊人的本事。 又甩出了与戴郁白之间隐晦的关系。 现在看来绝对是一个全效多能的万金油大宝贝。 再加上她背后更有戴郁白的人脉。 此时跟她拉近关系,甚至是将其收入麾下,不仅能名正言顺的将她控制住,以防大事风声泄露,更可以利用她的能力与人脉办一番大事。 只是在这之前,他还需驯服驯服她,交给她些帮会的规矩。 「老···老龙头,」武清苦笑了一声,「武清···武清毕竟还年轻,又是个女流之辈。虽然会使一点手枪吧,其余都是小聪明。进了您这闻香堂肯定会拖兄弟们的后腿呢——」 明面上,武清虽然显得很胆怯,但是这半推半就里却大有名堂。 在瞬间的惊讶之后,她已经明白既然一脚已经踏进了帮会,自己就万难再脱身。 这样,她就更不能一口答应下来。 答应的太轻易就会显得自己身价很低。 毕竟她不是走投无路前来投奔的,她这可是被柳如意强掳进来的! 既然现在没有的选择,就不如推託一番,看看能不能给自己争取些权利出来。 不想武清这话一出口,老龙头的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 他一把握住武清攥着手枪的手,声音也瞬间低沉冷峻了起来, 「小妹,你这话大哥我听着就不高兴了。既然你提议要认亚桥为兄长,那咱们就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手足兄妹! 当然要想让咱们兄弟甘心磕地上,没有真本事肯定不能。 但是既然进了我闻香堂的大门,拜了兄弟,那就是闻香堂的人! 以后不管你有什么长处短处,堂里的兄弟们都会罩着你。 你这么聪明,便没有学不会的。」 说到这里,老龙头李儒还着重的攥了攥武清的手,带着一种长辈兄长特有的威严,郑重的说道,「还有,前面都已经拜了兄长,日后就绝不能再改口。」 武清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不愧是一堂之主的老龙头,这话说得有情有义又冠冕堂皇,让人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不过武清自认也不是吃素的。 眼波流转间,她心中瞬间就有了新的计算。 第360章 以后 好好收拾你!(四更) 武清低了头,抿了抿唇,似是感动又似是感慨的说道: 「大哥说得甚是。 武清自小无父无母,寄人篱下,只因生了一副好皮囊,就叫人各种馋涎觊觎。 后来虽然偶遇了郁白少帅,经他一番照看指点,稍长了些本事。 但是也难逃以色侍人的命运。 几经辛苦,武清才摆脱了梁大少的纠缠,从那金丝鸟笼里逃了出来。 如今拜了黄先生和老龙头二位为兄长,这才真是有了个真正的亲人,有了真正的家。 大哥您安排什么,武清都是没二话的。 只是收养武清的刘氏夫妇,自打武清长大了,就防备着武清逃跑。 不仅办了政府都承认的师徒契,更在黑道上请人做了保。 若是这一纸契约不除,武清纵使难有自由身。」 这段话虽然不算太长,所包含的隐情暗示却是不少。 她先是用隐晦的话语暗示了自己一身的本事是经过戴郁白调教才得来的。 这样就将自己的身份合理化。 不过即便日后老龙头碰到了戴郁白,张口跟他核实这件事,她也不怕。 她的话本来就说得模稜两可,怎么理解都是老龙头自己的事。 况且武清笃定了老龙头根本不会跟戴郁白去核实这些细节。 后面她又提出身上契约的事,这样就会显出她之前的推脱一点也不矫情,反而还有一种没见过世面的可爱。 果然老龙头听了这番话后,立刻仰头哈哈大笑。 他拍了拍武清的肩膀,豪爽的说道:「小妹啊,那些黑道混混收保护费的契约在别人面前能做数,在咱们闻香堂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说着他侧头对手下人使了个眼色,「去,派人查查,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剐我家小妹身上的保护费。 还有收养她的那对夫妇,究竟是什么货色,一併都查清楚,能切了的顺手就切了。 之前的那些帐,都算在咱们闻香堂的头上,一併跟他们算清楚了! 让他们知道知道,敢惹我们闻香堂的当家小妹,是个什么下场!」 旁边人立时应声,转身疾步去办。 老龙头又对另一人说,「传我的命令,闻香堂要大摆宴席,兄妹结义!消息能穿多远传多远。 叫那帮子盯着闻香堂要找事的人都看看,我们闻香堂根本没心情搭理他们!」 「得令!」剩下的手下全部颔首听令。 只有柳如意嘁着鼻子抱着双臂,满脸不忿的站在墙角。 似乎根本懒得看武清那春风得意的样子, 武清不觉挑了挑眉。 她就喜欢这种对方明明讨厌死了她,但就是拿她没奈何的场面。 虽然她并没有十足充分的理由要进帮会混日子,但是此等拉风的气派,她也是相当享受的。 一想到不过只是半天的功夫,自己就从一个上街都不敢露真面目的小戏子,摇身变成了闻香堂当家小妹,她心里就美滋滋的很嗨皮。 这一段缘起还多亏了柳如意那个浑身长满炸刺的熊孩子。 想到这里,武清不觉抿唇一笑。 黄亚桥已经指名了将柳如意的调拨给她管理。 她日后可一定得想些「好」法子来好好答谢答谢柳如意呢。 第361章 (五更) 「能得到大哥如此厚爱,武清真是无以为报!」武清低了头,掩饰了脸上的欢喜之色。 将两柄异常珍贵的手枪放进口袋,就双手抱拳,朝着老龙头单膝跪了下去。 她行了一个异常隆重的谢恩礼。 老龙头一把将她掺起, 「小妹莫要客气。 今日虽然能跟着大哥摆番排场,但是日后进了闻香堂,就是堂里的一份子。 『出活』总有辛苦的时候,到时候可别埋怨我这老大哥才好。」 武清站起身,挽住李儒的苍老细弱的手臂,感动非常的应着,「大哥哪里的话,只要武清能做到,势必会为堂口尽犬马之劳。」 说着,她又补充了一句,「只是不是这『出活』是要出怎样的活? 难不难?武清需不需要学些时日,再出活练习?」 她这话明面上是谦虚,实际上却是想为自己争取些时间观察一下闻香堂的性质。 万一是杀人放火坑蒙拐骗,她好尽快的想个脱身之法。 即便是万不得已主动练习戴郁白前来解救她,也好过违背自己的良心,从此彻底陷进火坑狼窝再不得脱身。 像是一眼看穿了武清心中忧虑,李儒挽着武清的手臂一面朝门口走去一面好言劝慰道:「小妹你且放心,我们闻香堂前身比洪门还要古远。 后来天下大势几度变迁,第十七代前辈便跟后面兴起的洪门结拜。 向来是以劫富济贫,匡扶江山为己任。 行事虽然在暗处,却都脱不出一个盗亦有道! 江湖人总把咱们和江相派混为一谈,但是发展到现在,江相派已经分崩离析,脱离了本心。 很多下作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咱们闻香堂却从来都是一脉相传,人丁虽然不旺,但都是个顶个的人杰。 即便做局欺骗,我骗的也都是恶人坏人。不会叫你有半分为难的。」 听到这里武清还算松了一口气。 又听老龙头说道,「此去,我先叫兄弟们带你认认家门,换身衣服。晚上宴席都张罗好了,大哥再带着兄弟们跟您引荐认识。」 武清点了点头,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停住脚步,拉住老龙头的手臂目光异常凝重。 「?」李儒立时投来了疑问的目光。 「大哥,在这之前,武清能不能求您答应两件事?」武清的表情异常诚恳。 「你说,但凡大哥能做到,定然会帮你。」 「这第一件是武清想选择第一次出活的对象。」 老龙头目光一滞,「小妹是有仇家想要自己解决?」 武清点点头,「武清之前与聪慧道长也算打过交道。 大哥又讲了这么许多,对于堂口的『出活』武清也算了解了些许。 武清的养父母多年来与武清结怨甚深,如果是仰仗大哥的势力才能收拾他们,武清不甘心。 武清想要亲手做局出活,收拾了他们。 正好这一对夫妇也是不折不扣的恶人,却又卑微如蝼蚁,在这世间没有任何份量。 即便武清第一次出活,有漏局也不会给堂口抹黑。」 武清才说到这里,就被老龙头接过了话茬。 他拄着龙头拐杖沉吟着说道:「可是这齣活不等同一般的做局,直接切了不是更容易?」 第362章 仇要报,恩要还(六更) 武清眉心紧皱,目光里燃起腾腾的火焰,攥起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十多年,武清几度被他们折磨得想死,就这么简单的切了他们,武清实在是不甘心!」 老龙头目光沉了片刻,之后重重的拍了拍武清的肩,点头说道, 「这个忙算不得什么,大哥自然同意,你就放手去做吧。」 「谢谢大哥!」武清粲然一笑。 由她亲自解决刘麻子夫妇,除了上面的考虑,武清还有一层用心。 目前来看,毒死姬舞晴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刘琪琪。 她一定要亲自查出这其中的隐情,给死去的姬舞晴一个交代。 如此才对得起她这副肉身。 「第二个要求呢?」老龙头又问道。 武清敛了脸上的愤恨,瞬间柔下了目光,低头说道:「前面一个是与武清有仇。而后面的请求就是与武清有恩的了。」 「哦?」老龙头问道,「怎么个有恩法?」 「之前武清遭遇过一场可怕的车祸,万幸认识了一个小警察。 是他及时出手,才搭救了武清。 后面武清能从梁公馆出来,并顺利逃离温克林的魔爪,更是全赖他的母亲及时收留。 为此武清答应住在他家陪伴那位盲了双眼的婶婶一段时间。 武清虽然入了闻香堂,之前的承诺却不能不顾,因此想仍然住在那位婶婶家里。 不知大哥能否应允?」 说着武清抬起了头,用一种恳求的眼神真切的望住老龙头。 听到这里,李儒脸上却是现出了些许为难之色。 他不觉的轻轻啧了一声,皱着眉思量的说道, 「咱们闻香堂行事向来隐秘,出行更是不能混在常人之中,几百年来从来都是住在暗处。」 见李儒如此踟蹰,武清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够机灵,从前面的口风中就听出来闻香堂中人必须要住在一处的规矩。 但是闻香堂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她还没有完全认清。 不可能就这样把自己的人身自由轻易的搭进去。 戴郁白都不能剥夺走的自由,不可能轻易就被她放弃。 要想打破闻香堂的规矩,保留她的自由,她就只有一次争取的机会。 便是在这时,正式结拜酒宴开始之前的这个瞬间。 不过武清还是有点紧张的。 毕竟李儒老谋深算,心机甚重。 究竟能不能说服他,武清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不过好在武清的微表情还是有些功底的。 这个时机掌握的很好。 在一番利益权衡之后,老龙头还是同意了武清的提议。 可是一旁的柳如意却是不乐意了,他转身大步走到李儒面前,两道柳眉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 「老龙头,堂口的兄弟都住在一处,从来都没有人能破例,她的这个要求您要是答应了,日后该如何服众?」 眼前到手的胜利果实就要被柳如意横插一槓子,武清顿时怒从心头起! 她想也么想,抬手朝着柳如意的额头就是一个大大的爆栗子! 力度比戴郁白弹她的还要重上十倍。 「你!」柳如意痛得额上青筋瞬间暴起,大怒之下,挥手就朝着武清脸颊扇了过去! ------题外话------ 今天下推荐,尾巴6更休息一下,抱住友友们么么哒mua!(*╯3╰) 第363章 阳奉阴违(一更) 对于柳如意突如其来的攻击,武清早有准备。 她勐地一抬手,手指就精准的捏住了他腕子上的穴位。 一场即将爆发的激烈冲突瞬间凝滞,被武清消解于无形。 柳如意只觉手臂一阵酥麻,瞬间就动不了了。 他震惊的睁大了双眼。 之前败给这个臭丫头的阴招诡计也就算了, 他毕竟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输给小人贼人的诡计,不算丢人。 但是现在,他竟然连力气都比不过这个臭丫头片子, 这又要叫他的脸面往哪放,往哪放! 武清冷笑了一声,「还以为柳如意你至少算是个尊师重道的。 没想到对黄先生也只是表面功夫,阳奉阴违、不过尔尔。 枉费黄先生一番苦心,连贴身的手枪都送了你。」 刚要挣扎着解脱钳制的柳如意听了这话,头髮差点直接被武清气得竖起来, 「你胡说!我对师父从来——」 他话还没说完,又被武清冷笑着的声音打断, 「你若真是敬重黄先生,又怎么会会把他说的话当空气?」 「你胡说!我怎么——」 「你怎么这么混?」武清及时的盯上一句,目光陡然一寒,「黄先生亲口认下我做义妹, 又特意叮嘱叫你认我为师叔。 可你又是怎么做的? 对师叔也敢动手动脚,你这难道不是在打你师父的脸?」 柳如意登时气结,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憋得通红一片。 武清语声愈发沉肃,直视着柳如意的眼睛,目光灼灼「黄先生送给你手枪,不是奖励你。 那是在警醒你,要收敛一身的浮躁之气,跟我好好学枪法。 一个人,能看到敌人的长处了。更能将之学为己用,才是真正的成熟。 你师父虽然没有明说,却是在用行动告诉你, 一次失败没有关系,吃一堑长一智才最是重要。 我从很小时就知道一个道理,生命中最伟大的光辉不在于永不坠落,而是坠落后总能再度升起。 而你呢? 看看你在做什么? 骄傲自大,故步自封,比不过别人,就设计使绊子害人家。 根本不去想一想,为什么你的飞镖暗器都已经练到如火纯青了,却为什么一而再的输给我。」 武清厉声喝完,随手狠狠一甩,就将柳如意的抛到一旁。 而后也不管他会不会再度偷袭自己,直接转向老龙头,拱手一揖,豪气万丈的说道: 「大哥,武清住在外面确实不符合堂口规定。 但是恩情武清不能不还。 两难之间,武清有个办法折中。 柳如意本是黄大哥的人,如今在堂口暂时寄住。 正好黄大哥指派了武清来教导他。就让他跟着武清去恩人家走一遭。 只叫他监视武清一切行为。 除了跟恩人家正常往来,武清绝不会跟外面有不必要的往来。」 听闻此言,李儒瞬间皱了眉, 他颤着一头银白的头髮,沉着脸斥责般的说道:「小妹,你这话就说的见外了。 堂规是堂规,咱们兄妹间情分是情分。 更何况你现在还没拜见过堂口的兄弟们,算不得真正入了堂口。 也是可以破例暂时住在外面。」 第364章 不可思议(2更) 说着老龙头李儒又看了旁边的柳如意一眼。 柳如意像是被武清之前那番话深深的刺激到了。 捂着红肿的额头呆呆的站在原地,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儒无奈的嘆了口气, 「正好也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调教调教一下如意。 他这个脾气早晚要吃大亏的。 等到亚桥回来跟我要人了,大哥我也好还他一个更有出息的柳如意。」 武清郑重的点了点头,「大哥教训的是,武清下次不会再说这样伤感情的话了。」 李儒笑着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小妹你别被我这个老大哥吓到就行。」 说着他又转向仍在发愣的柳如意,「如意,别再任性了,带着你小师叔在堂口休息片刻,晚上的时候且放开吃喝。」 柳如意闻声机械的转过头。 目光触及到一脸正色的武清时,狠狠一缩,立时转开,低下了头闷闷的应了一声,「得···得令。」 说完他转过身就朝着门口方向走去。 李儒无奈的摇了摇头。 武清却是丝毫不以为意。 她朝着李儒弯眸一笑,「大哥放心,如意武清日后会好好教导的。」 说完她抬手揖了一礼,便跟着柳如意的步伐走了出去。 老龙头李儒望着两人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口,脸上慈善的笑容也跟着一点点消失。 这时,一个人悄然走到李儒近前。 那人就是之前被武清打伤鼻子的聪慧老道。 他不知在什么时候回到八卦阵监牢。此时众人一一离去,他才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 来到李儒近前,他低声说道, 「龙头,我看这个小丫头能进能退。 能屈能伸,又身怀着绝世的功夫。 撒娇时教谁见了没辙,摆起师叔的气派时,连我都被她镇住。 这样的人,真能为咱们所用吗?」 李儒的脸色瞬间一寒,狠狠瞪了聪慧道长一眼, 「什么小丫头? 你的耳朵也随着鼻子一起被打坏了?没听见黄先生都认了她做义妹吗?」 聪慧道长登时噤了声,连头都不敢抬了。 看见聪慧道长被自己吓得不轻,老龙头嘆了口气,缓了语声说道, 「我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过节,只需要记住今日之后,她就是咱们堂口名副其实的当家小师叔。」 聪慧道长赶忙低了头,有些畏惧的摸了摸鼻子上的纱布,还是及时的应了一声, 「聪慧孟浪了,还请龙头恕罪。」 李儒眸光一转,又望向了那两盘被射的密密麻麻的箭靶。 他瞬间冷了目光,沉声说道:「把铜板取下来。」 旁边一个手下立刻小跑着上前,取下铜钱后又迅速折了回来。 李儒接过那枚铜钱的时候,目光也是一颤。 只见那枚铜钱周边都是完好无缺,只是铜钱孔内侧竟是被子弹蹭过的擦痕,斑驳一片。 「这···这···」聪慧道长本来也在好奇的探看着。 当他发现这一点异常时,脸色立时一片惨白,嘴唇都跟着哆嗦了起来。 他恍然回头,用目光比量着武清射击的位置与铜钱的距离。 「这···这么远的距离···她···她竟然能抢枪击中铜钱内孔?!」 第365章 她发现的诡异(3更) 聪慧道长越说越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寻常人连铜钱眼在哪都看不清楚,她怎么能做到抢枪都打中钱眼?」 李儒手掌倏然收紧,攥着那枚铜钱,顺着聪慧道长的目光向前望去, 「枪枪击中铜钱中心,这样才不会把铜钱打碎,从而坚持到她的第十枪。 这般的眼力、算计,绝对不是首次操作就能练成的。 你们这位小师叔练枪至少有着十年以上的功底。」 「十年以上?」 聪慧道长惊讶得连嘴巴都闭不严实了。 「这怎么可能?别说十年以上,她才不过十七岁的年纪。 又是个女孩子家,怎么可能不到七岁就能长期练枪?」 聪慧道长越说越觉得恐怖,「再者说这个姬舞晴我是知道的。 她本是大烟烂赌鬼刘麻子的干女儿,从小就只会唱戏。 这些年在柳青园压轴戏,我也是看过不少。 一颗子弹够他们一家人吃上一星期了,她哪里有那个机会能摸到枪?! 她又拿什么才能买到那么多练习的子弹?」 李儒倏然摆手,制止了聪慧道长滔滔不休的问题。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已经是咱们堂口的当家小师叔。」 聪慧道长眉梢一颤,立时畏惧的低下了头。 「得令。」 李儒眯细了眼睛,眸中有些许寒光闪烁,「日后派给她的活,需得事先禀告我,可知道了?」 听到这么一条含义复杂的命令,聪慧道长心中又生出些许疑惑。 但是他知道,这里没有自己质疑的份。 「聪慧记住了。」他瓮声瓮气的应道。 李儒点了点头,抬手拍了拍聪慧道长的肩膀,「带着兄弟们去准备酒席吧。」 聪慧道长头垂得更低,「得令。」 老龙头又重重的拍了两下聪慧道长,这才抬起脚步,杵着拐杖阔步走出了八卦狱。 「方才的推断,跟谁也不要再提。」 「得令。」 聪慧道长恭敬点头,也随着李儒龙头拐杖一下一下敲击青石砖地面的声,紧步跟了出去。 只是在走出大门之前,他不自觉又回头望了一眼那两个被插成刺猬一样的箭靶。 聪慧道长的瞳仁不觉一缩,条件反射般的摸了摸鼻樑上厚厚的纱布,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森寒的光。 听武清自己解释,这一身本事好像是在郁白少帅手下调教而成的。 难不成戴郁白在多年之前就与武清有了不为人知的关联? 这其中究竟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带着诸多疑问,聪慧道长终于转身走出了八卦狱。 ······ 而在监狱另一边的通道上,武清在柳如意的带领下,静默无声的行进着。 武清倒是早就猜出了八卦形的监狱是建在地底下,但是当她来到外面通道口时,还是被大大的吓了一跳。 通道并不狭窄,双向可容四个人并行。 只是呈半圆形,最边上的两个人需得弯些腰才能通过。 武清环视着掌着微弱烛火的通道,不觉伸出手,抚了抚两边洞壁。 黑乎乎的洞壁异常光滑,像是被人惊喜的涂抹了腻子,还漆上了涂料。 看样子一直被人养护得很好。 在八卦图形的监狱里时,她就发现了一件事。 第366章 一失足成千古恨(四更) 监狱里空间十分宽阔不说,空气还十分新鲜,不是有几处出入口,就是距离地面并不算远。 又听老龙头说闻香教由来已久,这一处形制特殊的八卦图形监狱怕是有些年头了。 武清暗暗的猜测着这一处地下密室制造者的身份与建造用途。 柳如意像是还没有消气,一直气哄哄的走在前面,什么话都不说。 武清不觉勾唇一笑。 现在还不是搭理他的时候。 暂且再留他一点耍耍小孩脾气的时间。 走了大约几百米的样子,前方豁然出现一大片刺眼的亮光。 武清不觉眯细了眼睛。 是了! 按照时间的推算,现在外面应该是下午两三点左右。 正是天光大亮的时候。 可真到走到出口的时候,武清再次被出现在眼前的情景吓了一大跳。 他们竟然走进了一口枯井的井底! 更令武清震惊的井底的构造。 柳如意率先走到洞口前,斜探出身子,伸手摸索着岩壁上的凹凸不平的砖块。 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武清赶紧探出头向外观望,这才看清整个井口的构造。 在这处洞口之下,是幽深的井底,隐约可见绸缎一般丝顺光滑的深蓝色水面。 往上探去则是足有十几米纵深的井道。 玻璃一般通透的浅蓝色天空被井口切成一个偌大的圆形。 一束阳光冰棱一般径直射下,曳出一串明晃晃的光晕。 武清瞳仁骤然一缩,她终于看清柳如意究竟在找什么了。 他在找能够攀登上去的隐蔽石砖路。 那是两熘螺旋向上的凸起石砖,双手攀着上面一圈,双脚正好可以踩在下面一圈石砖上。 只一眨眼的功夫,柳如意就已经将身子完全探出洞口,手脚并用着老猿一般的爬上了洞壁上。 武清咬了咬牙,这个熊孩子明显还在跟她置气。 连一句提醒,一句解释都不跟她说,就顾着自己先爬了上去。 本来凭着武清的三寸不烂之舌,她一样可以叫住他,威胁着叫他告诉她攀爬洞壁的注意事项。 但是武清咬了咬牙,还是放弃了这一条路。 她可以说服柳如意一时,但是要彻底降服他,还是要拿些真本领。 好在前世的武清本就精于各种军事训练。 现在的姬舞晴虽然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 但是长期唱戏练基本功再加上各种粗活苦活的磨练,身体各方面协调能力都是一流。 柳如意能爬上去,她武清就一定也能做到! 想到既做到! 武清撸起袖子,学着柳如意先探出上半身去攀够上排石砖的样子,就爬了出去。 可是这一爬不要紧,武清手下骤然一滑,身子跟着一晃差点直接跌进井底。 多亏她双脚早有准备,顺势一个下蹲,才堪堪将身子拉回了洞口。 上面的柳如意听到动静低头查看,此时的他已经攀到了对面的洞壁上,正好可以看到武清的身形。 看到她半蹲在地,一副狼狈的模样,他薄薄的嘴唇不觉勾出一个不屑的弧度,嗤然冷笑了一声,转头继续上爬。 武清抬起手,指尖上面被蹭一层黑乎乎的青苔。 第367章 他对她不怀好意(五更) 她咬了咬牙,再往外面看去,才终于发现柳如意的玄机。 他并不是随即的选择石砖去攀去踩。 而是每隔三个一攀踩。 武清眼睛一亮。 看来这闻香堂行事果然颇有古风,处处机关,处处陷阱。 再细细看去,虽然并不明显,但是隔三一攀的石砖上果然没有什么青苔。 此时的武清真是十分万幸自己行事素来谨慎。 要是方才大咧咧的用尽了全力急急爬出去,这会肯定就掉进井水里了。 而后面的人一时间没有跟上来,上面的柳如意又绝对会不去救她。 情况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武清不觉恨恨咬紧了后槽牙。 八卦形监狱里的空气之所以很新鲜,一定是不止有一个出口。 这条路上又没有看到其他人,而且来的时候,武清也记得很清楚,根本没有任何上井下井的感觉。 那这里很可能只是一条僻静的小通道。 而柳如意之所以带她走这么一条危机四伏的路,就是要找她的茬,给她制造危险。 武清望着外面柳如意越爬越高的背影,不觉狠狠的嘁了一下鼻子。 好你个熊孩子! 等出去之后,你看看你家武爷怎么收拾你的! 于是怀着无比的怨念,武清再度开始挑战攀爬井壁。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武清进行的就非常顺利了。 不过虽然找到了干燥的石砖,90度垂直上下的井壁还是很有难度。 纵然武清这个前世能秒杀跑酷高手的典狱长从来没有懈怠过体能训练,这一熘难爬的井壁也要她花费了几乎全部的体能。 等到终于攀到井口的时候,武清只觉得自己的手指都要扣断了。 忽然一团黑影从天而降,笼罩在了她的身上。 武清恍然抬头,就看到了柳如意那张带着点婴儿肥的小白脸。 柳如意站在井口俯视着她,由于逆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但是只凭直觉,武清也能看出他脸上的不怀好意。 他忽然低了身子,圆圆的小白脸凑近井口,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小白牙, 「哎呦,不错嘛,这么难爬的井壁也能上来,我还真是小瞧了你呢。」 武清强忍住心中的怒气,朝着柳如意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还好还好,只是我没摔死在里面真的是很可惜呢。」 柳如意眉梢一挑,颊边旋出一个俏皮的小酒窝,笑眯眯的说,「如意可不敢这么想,您毕竟是如意新认的小师叔,真摔死了我怎么跟师父交差呢?」 说着他竟然伸出一条胳膊探进井中,张开的手掌摆在武清面前,「来吧,小师叔,井口这几步最是湿滑,让如意拉您老上来。」 武清心中狠狠冷哼了一声。 明明井底才会最湿滑,井口边有大太阳暴晒着,湿滑个毛线! 柳如意一路都在找她的茬,这会突然现好心,绝对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但是表面上,武清却是不动声色。 她伸出手,作势要抓住柳如意的手,「正好我的手都酸了,再也爬不动了。」 柳如意嘴角微微勾起,眸底一抹寒光闪过。 第368章 砸死柳如意(六更) 柳如意心中已经做了打算,。 要他一攥住武清的手,身子就装作吃力不及的样子勐地前倾下去,将武清彻底甩脱下去! 虽然有师父的嘱託,他不至于真的淹死她。 但也要出一口恶气,给她吃点苦头,叫她知道知道想要托大,自不量力的给别人当小师叔到底有什么下场! 等到她灌够了冷水,他再把水桶扔下去,拽她上来。 这个女人的确有些本事不错。 他也是要真的全部都学过来,好不辜负师父的一番嘱託。 但是在这之前,他一定要先给她个下马威。 叫她知道自己即便要跟她学东西,也不会任她摆布。 所有的准备计算都打量好。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眼见着武清那纤细的手指就要触到他的手,他登时发狠,勐地前探就要攥住她的手! 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动作已经足够的快,距离武清的手也足够的近,但是到了关键时刻,他竟然扑了个空! 武清唇角一勾,柳如意什么性格她已然看透。 怎么可能蠢到自己送上门去? 就在他突然发力要抓住自己的手时,她的手虚晃一下,瞬间转向,一把就薅住了他的衣袖! 随后不带他反应过来,用力往下一拽柳如意全然没有防备的身子,同时脚下用力一蹬砖石梯,自己倏然借力,瞬间就窜出了井口! 而身后的柳如意则彻底被她拽进井口,在她直直往上的同时,他大头朝下的就直直栽下了井中。 在井外站定的武清先是拂了拂双手上的泥污,后来就整了整衣襟,转头就看到了一旁的水桶。 她上前一手拎起水桶,一只手得意的叉着腰,探头望向井底。 里面的柳如意已经坠入水平噗哈噗哈的大口喘着气。 光鉴平整如镜面一般的井水瞬间被他翻得水花四溅。 武清看着柳如意彻底被打湿的头髮狼狈的贴在额头上,一时间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大口大口的往外喷着井水,脸上立时现出灿烂的笑容。 「哎呀!如意你怎么掉进去啦!」武清扯着嗓子,焦急的语声没有半点诚意。 「你等着,我这就抛水桶下去,你一定攥住啊!我这就拉你上来!」 说着她举起水桶,朝着柳如意的头顶狠狠的就砸了下去。 水桶脱手之后,她还不忘惊恐的唿救一声,「哎呀,我这么砸,不会砸到你的头吧!如意啊,你快躲开!」 柳如意本来对这突然的一下就没有任何防备,扑腾着往上刚挣扎出露了头,一睁眼就见黑乎乎的木桶铺天盖地的向他砸来! 哎呦我去! 柳如意心底哀嚎一声立时又一个勐子扎回水里。 那沉沉的大木桶被武清大力的从井口扔下,一旦砸到他的脑袋,绝对是血溅当场一命呜唿! 这个臭女人竟然真的要拿他的命! 但是他之前跌落水下,本来就被砸得七荤八素,井口空间又是有限,他拼尽了全力钻进水中,也抵挡不了那只水桶的冲击力! 我命休矣! 这是柳如意浮现在心底最后一个念头。 ------题外话------ 今天收到了很多友友的打赏,尾巴真是超级感动!友友们的评论与点击打赏对尾巴来说都是重要的动力来源! 爱泥萌(?′?‵?)il??????? 不管有没有情人,尾巴都祝大家情人节快乐哦!大么么超级光波发射! 第369章 破水而出(一更) 然而就在柳如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一下生勐的剧痛将他的额头彻底敲碎的时候, 那唿啸着扑面而来的风声却倏然而止。 他勐地从水中钻出,一睁眼却看到那个黑乎乎的圆木桶已经静止着悬在了半空中。 不偏不倚,正对着他的额头。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听上面遥遥传来一声欢快的唿喊。 「哎~如意啊! 拽住这个木桶啊! 小师叔这就来救你啦! 拉住木桶,小师叔拉你上去嘞!」 不知道是不是跌进深井中受了内伤,在听到武清这明显是幸灾乐祸的声音时,柳如意竟然直接喷出一口鲜血! 他一手扶拽着井壁凸起的壁砖,一手死命的按压着自己的胸口。 他觉得紧跟武清再次比试的这半天,就已经把他这半辈子的气都给生完了。 此时不止是心口针扎似的疼,他五脏六腑,肝胆脾肺都直接给气裂了! 然而上面那个天杀的叫喊声还在继续,而且还一声比一声急切,一声比一声真诚,一声比一声无辜,就仿佛刚刚根本不是她把他薅进井里的一样! 想到这里,柳如意的嘴角不觉又溢出一股腥甜温热的鲜血。 此时此刻,他才算真的相信了戏文中周瑜被诸葛亮生生气得吐血身亡的桥段。 若然遇到了这种无耻无情无理取闹的对手,直接被气死,简直就是一种解脱! 「如意啊!你没事吧?不会你自己特意挑井水密道走,结果却根本不会游泳吧? 哎呦我滴天,小师叔也不会游泳啊,你再坚持坚持,千万别咽气,小师叔这就去叫人来救你!」 说着武清竟真的把水桶绳子系在了水井旁的柱子上,作势要走。 柳如意再也忍无可忍,抬手用力的一挥,铁一样的拳头就狠狠怼到了木桶的底部! 只听咚地一声巨响,那木桶就朝着井口方向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柳如意强咬牙关,双手骤然平伸,死死的扒住了两边突起的石砖,双臂肌肉瞬间全部暴起,双腿又竭力的一蹬井水,整个人旱地拔葱一般的勐地出水迅速直上。 其实凭藉着他的轻功,攀着井壁石砖围成的特殊暗梯,本也能够逃出去,只是不会有这么惊人的爆发力。 然而几度气愤的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只是手脚并用着凭着命的往上沖。 已经很丢人了,他绝不能连最后一点点的尊严都叫那个臭丫头无情的蹍在地上! 打水的木桶重量并不轻,又是从下往上捶,即便柳如意一击拼了全力,飞至井道一半时还是后继不力的止了进城,悬空颤了一下,再度下坠。 不过柳如意已经攀爬到了近前,又是一击铁拳破长虹,水桶再次腾空而起,直接冲出了井口! 第一次看到水桶被击飞上来,武清就避开了井口。 不过十几秒的功夫,随着又一声勐烈的锤击声响起,木桶嗖地一声从井口中直线飞出。 她立刻又后撤了半步,心中惊嘆了一声,好快! 随后她只觉眼前一晃,一个矫健的身形便从井中破水而出! 第370章 再赌一次() 他像是带着无尽的怨气,飞出的水桶再度下沉时,他单手一撑井旁立柱,横出一脚,就将木桶瞬间踢散成一片飞散的木块! 武清眉梢微动。 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啪地的一声,浑身散着水滴的柳如意蹲跃在地。 武清看着他低垂着头,缓缓站直身子,发梢的水顺着他白皙的脸庞滴答滴答的淌下,顿时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杀气。 她脸上笑容倏忽而敛,站直了身子,大步向前,冷笑了一声,肃然道:「怎么?又动了杀心?」 柳如意缓缓的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绽出猎鹰捕食猎物般犀利的寒光。 武清却是丝毫不惧,「假若我动了杀心,你早不知道死过几回。」 柳如意阴狠一笑,一字一句咬牙说道:「只怕你空有贼心,却无力实现!」 武清挑眉一笑,不屑的耸了耸肩,「若不是我中途收了力道,木桶直接就能砸死你。」 柳如意的脸色瞬间黑了半分, 「我好心拉你,你不光把我拽下水,更要趁人之危的下黑手,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柳如意的胡搅蛮缠并没有激怒武清。 她不以为意的继续说道,「木桶第二次被你击飞时,我只要在上面补上一脚,就可以叫飞速上攀的你死得更惨。怎么?你还不服么?」 「这个世界上,除了师父,谁我也不服!」柳如意攥紧的拳头指节寸寸变白。 「没错,」武清环抱起双臂,微扬起下巴轻蔑一笑,「我早就看出你不喜欢服人,你喜欢赌博。」 柳如意抬手狠狠一拂刘海的水,怒视着武清,没有搭武清的茬。 「正好我也喜欢赌博,」武清轻佻一笑,「怎么样?我也不要你服,咱们两个索性就以赌博相处。」 「···」柳如意虽然没有回答,但是脸上明显出现了疑惑之色。 显然武清这一次不按常理出牌,远超出了意料。 武清转眸望了望地上木桶残破的碎片,抬脚踢了踢,「咱们一天一赌,如果你赢了,这一天我都全听你的吩咐。反之则要全听我的吩咐。」 柳如意不屑的一笑,「你又要怎么赌?又要怎么耍赖?」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回想一下,哪一次赌局我不是言出必行,尽量公正? 你之所以赢不过,不是因为我耍赖,只是因为你不愿动脑。细想其中门道。 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容易,直来直往不动脑子就能战胜所有困难? 除非你就是个懦夫蠢货,根本不感动脑子。 因为你知道即使动脑,自己也一样赢不了。」 柳如意歪头啐了一口井水,「激将法,连着用三次,你当我还会上当吗?」 「那这次的赌局你敢不敢应?」 武清自信一笑。 「有什么不敢?!」 柳如意毫不犹豫的肯定答,「我应!」 武清抬手拍了拍掌,「够痛快!」 「你说对了一件事,小爷我就是喜欢赌!」柳如意扬起下巴,表情越发轻蔑, 「说吧,这次又怎么赌?」 第370 (三更) 「很容易,你的想法让我猜准三次,当天就要听我的话。」武清笑了笑。 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柳如意竟然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你不要瞧不起人,我可会读心术,比如现在你现在想的就是『谁会听你这个臭丫头的?』」武清说完,抿唇一笑。 柳如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只因他的想法,武清猜得一字不差。 武清摊了摊手,「是叫我猜得一字不差了?不用疑惑,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也不会什么妖法。我之所以能猜到,是因为你早就把想法告诉给了我。」 「我几时告诉过你?!你不要欺负我读书少,就在这里信口雌黄的忽悠我!」 「我从来不忽悠人,」武清无辜的撇了撇嘴,「你之前开口臭丫头,闭口臭丫头,现在肚子里腹诽的,定然也是这个称唿。 前面我的话是要你听我的话,你肯定不屑一顾,如此自然就猜出来喽。」 柳如意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他没想到表面上看起来很玄很神奇读心术,内里竟然这么简单。 「对,什么事情找到了对的方法,都很简单。」武清点点头,肯定的说。 她话一说完,柳如意几乎绝望了。 因为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武清就猜中了他三个想法。 不过这一次,武清却没有好心的跟他讲解其中原因。 「这一步的原因也很简单,只是我暂时先不告诉你。 等到有一天你在我这经过考核了,我才会细细给你讲解。」 柳如意扭头冷哼了一声,「谁稀罕——」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从身后就传来了一个温婉谦和的男声。 「如意不稀罕,我却稀罕!」 武清也被弄得一惊,顿时转过身朝后面查看。 只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正摇着一柄摺扇,笑吟吟的推开院门,徐步走了进来。 武清眉头微皱,只见那人大约178左右身高,身材偏瘦却身形挺拔。 容貌俊秀如女子,黑的发亮的头髮更是梳得丝毫不乱。 身着一件灰蓝色缎面长衫,配着一柄无事摇三摇的散漫慵懒,很有些文质彬彬,却又胸无大志的感觉。 武清顿时察觉出,此人绝对是闻香堂的重要角色。 她率先一步走到柳如意近前,小声说道:「今天我要你做的就是帮忙介绍闻香堂里遇到的每一个人。」 柳如意目光一顿,随即竟然鬼使神差的真的开始开始小声介绍。 「闻香堂老龙头最大,与他平辈的都不管事了。老龙头之下一级的,就是四大神兽。 你见的这位,正是四大神兽之首的白龙头领,邵智恩。 信息社明面上事务都是他在打理,是四大神兽中最谦谦有礼,才华横溢的人物。」 「龙头之下就已经是各种神兽头领,还真是有趣。」武清不觉盯了一句。 说话间这位白龙首领已经来到了近前。 武清率先揖身拱手,「想来这位就是闻香教二把交椅的白龙道长了。」 那人谢谢一挑眉,「真是荣幸。」 ------题外话------ 今天坐飞机来到了三亚,带着两个孩子不说, 还痛经了。 ┭┮﹏┭┮,么么亲们,今天就先三章,抱住么么哒。 第372章 不请自来的危险人物(四更) 不想那邵智恩却是遥遥一摆手,手中摺扇翩翩而动,谦谦一笑,说道, 「万称不得什么道长,智恩不比聪慧,半身出尘半身俗世,是个得到的高人。 智恩本就是一届俗得不得不能再俗的闲散人。 更何况武清小姐又是咱们闻香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家小师叔。 智恩身为晚辈,就不敢充什么道长大人了。」 武清心下不觉一动。 柳如意这个熊孩子别的不靠谱,介绍起帮会人物来却是很靠谱。 这个邵智恩果然是个出口成章,谦恭有礼的风雅人物。 不过她此时的辈分毕竟高出了来人半头,一味谦逊只会叫外人平白生出轻慢之心。 想到这里,武清不紧不慢的直起身子。 一只手背在身后,望着邵智恩水眸微弯,淡然一笑,说道: 「武清一句话竟惹来您这么多说法。白龙首领果然是个出口成章的翩翩佳公子呢。」 说着她话锋忽的一转,「只是不知白龙首领特意到此,是否特别有话要赶在宴席之前对武清说?」 邵智恩手中摺扇啪地一声倏然收起,微微眯起眼睛,微扬起下巴,轻笑了一声,道: 「当家小师叔果然是位慧眼如炬的爽快人。那智恩也就开门见山了。」 「白龙首领客气,有话但讲无妨。」 邵智恩目光忽地一凛,「想我闻香堂绵延数百年不绝香火,靠得就是一个祖宗成法。 而今智恩却听说老龙头破例认了一位当家小师妹不说,更要破坏这个规矩,准许小师叔您暂外居住。 智恩担心这规矩一旦被破,堂中兄弟们一定会心生不服。 一则影响堂口团结, 二来影响小师傅威信,不利于您日后在堂口的任务。 因此冒昧前来送上两句忠言。」 武清微微皱眉,脸上却是浮现出些许清浅笑容。 「如此武清真是要感谢白龙首领一番苦心了。」 「无妨无妨,」邵智恩呵呵笑了两声,「第一条就是请小师叔取消今日宴席。」 武清心中立时出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位白龙首领跟她素昧平生,本该没有任何关系。 如今却突然出现,更以一种为你好的态度,劝她跟老龙头的命令对着干。 无论怎么想,这背后的用心都相当不简单。 她忽然想起柳如意对白龙首领在闻香堂坐第二把交椅的事情。 一般来说,一个利益团伙中第一第二位,都是利益冲突者。 如今又在自己头顶突然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管事人, 将心比心的换位思考,武清也知道这位白龙首领的心情绝对不会有多好。 她脸上立时现出了为难之色,装作犹豫不决的样子望了望一旁的柳如意, 「哎呀,这个事情是老龙头大哥特意要办的。武清怕是没有什么说话的余地。」 不想一直笑容温和的邵智恩忽然板起脸面孔, 望着武清肃然了声音,道:「这就关系着智恩要送给小师叔的第二个忠言。」 第373章 (一更) 武清拱手一笑,「还请白龙首领指点迷津。」 邵智恩又啪地一声甩开了摺扇,一下一下的摇着若有若有的微风,缓缓说道:「一旦宴会举行,小师叔您就正式成为了闻香堂的一员。 而只要是正式进了闻香堂的人,就不能擅自住在外面。 便是老龙头他老人家也是如此,小师叔若是执意住在外面,就会成为闻香堂的众矢之的。 可若是暂不举宴,便不算真正的闻香人,因事暂住在外面,便是合情合理,招不出半分非议。」 武清不觉皱了眉头。 按理说老龙头身为一堂之主,想得不应该会比手下一个头领少。 但是他却执意要举行宴会。 这其中到底是因为他觉得有自己压着,新人偶尔破个规矩影响不大,还是另有什么打算? 这边邵智恩讲完忠告之后,攥着摺扇,抬手一揖,微笑着道了告辞,转身就朝着院门方向走去。 望着他略有些单薄的背影, 武清忽然觉得,这个外表不过20岁左右的年轻人,绝对不简单。 听老龙头说,闻香堂已有上百年的歷史,行事向来神秘诡谲。 而这位邵智恩竟在20岁左右就能坐上堂口四大门中最大一门的头领。 无论是心机谋略,都应是个不简单的。 他特意来走的这一遭自然也不可能仅仅是简单地带两句话而已。 在那两句话的背后一定还藏着什么更深的用意。 就在武清迟疑间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银亮的精光,直直奔着她的胸口飞射而来。 武清浑身汗毛伴随着身体的预警系统全部炸开! 卧槽! 这是什么情况?! 武清心中急急哀嚎一声,身子瞬间做出反应,飞速往旁边一闪,带着哨音的飞刃便堪堪从她前胸衣襟上滑过,豁开一道细长的小口子! 还没等武清想明白邵智恩为什么会突然对她痛下杀手时,第二支飞颤着高速行进的暗器就又奔着她的心口破空而来! 武清瞬间蹲下身子,第二支飞刃便擦着她肩膀上的衣服飞速驰过! 紧接着就是第三道第四道! 武清一边躲着一边用余光看到,邵智恩已经完全放下了行止间的掩饰,彻底回过身,单手抛刃,一发接着一发的对武清发动着进攻。 而一旁的柳如意则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的站在旁边看热闹。 不过武清对于柳如意也没有报什么期望。 现在这个关头,柳如意不整火打劫,跟着邵智恩一起偷袭她,就是谢天谢地了。 而站在一旁的柳如意自然不会对武清再伸出任何援手。 刚才武清叫他替自己介绍闻香堂的事情,他竟然就真的鬼使神差的给她介绍了那么多内情。 现在光是想想就觉得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懊恼得不行。 现在他不趁武清之危整治她,就已经是看在师父黄亚桥的面子上了。 她休想再得到他任何的帮助! 另一边,武清狼狈的躲避几次后,已经发现邵智恩的暗器虽然使得不错,但是比起顶级高手黄亚桥与柳如意还差些火候。 不过虽然如此,他的暗器仍是用得是大有玄机。 无论她怎么躲闪,邵智恩镖镖瞄准的都是她的心脏。 如果只是简单要她的性命,他应该每一刀的位置都不一样。 这样才能在最快的时间叫她手忙脚乱,从而在最快的时间内叫她应接不暇的手忙脚乱。 如此才能在第一时间逼她露出破绽,一刀结果了她。 可是就像是蕴含着什么特殊意义一般,邵智恩就是吃力不讨好的刀刀瞄准她的心脏。 可是要说邵智恩无心杀她吧,他袭击武清心脏的飞镖力道兇狠又毒辣。 就好像是在无声说着,非要夺走武清的性命一般。 不过武清并没有被矛盾的问题纠结住。 她很快就做出了反击的决定。 在一个凌空旋转之后,一道寒光突然从武清手中径直射出,瞄准着邵智恩的心脏迅疾而去! 这一次,武清是用了全力瞄准,凭着她的速度与狠厉。 这一钉子,任是轻功再厉害的武林高手也万难躲避。 不过现在就是打死他,武清也不会手软。 因为对方对她动了杀念。 但是叫她意外的是,邵智恩竟然徒手截住了她那枚铁钉。 要知道那一个铁钉武清尽了全力的速度和力气。 飞旋的弧度与速度都快得惊人,又加上钉子毕竟小巧,比起飞镖来说,很难抓握,可以被武功高强者躲闪过去,却是很难被徒手接住。 如此看来,白龙首领邵智恩暗器功夫虽然不及黄亚桥柳如意,身上的硬功夫却是不输任何人。 这个人也是个狠角色。 邵智恩只用两只手指,就夹住了那枚铁钉,俊秀的眉眼弯出一抹兴趣满满的轻笑,「不错,第一关通过。」 「第一关?」武清疑惑着问道。 ------题外话------ 今天一更字数多哦,尾巴这一天实在累得不行,草草码出第一章,先睡一会。 稍晚些行再继续码字(?_?) 第374章 你毕竟是个女人(二更) 邵智恩站定了脚步,夹着铁钉的手指微微弯曲。 那枚坚硬笔直的铁钉就像受了什么看不见的魔法牵引一般,瞬间弯成了一个直角。 武清的瞳孔勐地一缩。 她终于明白了这位年轻的白龙首领功夫高强在何处! 邵智恩轻轻手指轻轻一弹,被捏弯了铁钉立时叮地一声掉落在地。 声音无比清晰。 邵智恩唇角微弯,点头一笑,「没错,这就是小师叔要进我白龙门需要通过的第一个考验。」 武清眯细了眼睛,毫不示弱的勾唇一笑,「所以白龙首领考验的是武清的眼力,决断力和临机反应力?」 邵智恩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虽然小师叔辈分比智恩高,但是咱们闻香堂行事历来都凭着真本事。 无论身份如何,要入哪一门,就要先通过哪一门首领的考核。 而要入我白龙门的标准,就是要有一个『快』字。 脑筋转得快,眼力瞄准快,下得决断也要快。」 邵智恩说着,脸上又恢復了初登场时的轻松。 他一下一下的摇着摺扇,弯着一双盈盈的笑眼说道:「而小师叔您的过关成绩无疑是非常优秀的。」 武清挑了挑一边眉毛,冷笑了一声,说, 「白龙首领说这才只是第一关,那么接下来就是还有第二关喽?」 邵智恩看了一眼旁边冷着脸的柳如意,态度益发的恭顺谦和, 「小师叔果然冰雪聪明,这两次考核才是智恩此番前来的真正目的。 虽然您辈分比智恩高,但是智恩即为白龙门首领,就有教习新人的责任。新人入堂口本要先学一月的打底。但小师叔本领高强,又有如意贴身跟随,月余的打底就免了。 只记得这月二十五,交予智恩十五块的花红即可算是通过了第二关的考核。」 武清刚刚紧缩的瞳仁都在一瞬间骤然放大。 她么有听错吧? 邵智恩要她在接下来的十天内赚来十五块大洋?! 要知道以前的姬舞晴就是好不容易熬成柳青园的压轴名角新秀了, 辛辛苦苦唱一个月的戏,也才能挣三四块而已。 「入堂口不给发工资,反而要交那么多花红?」她终于忍不住的质疑出了声。 一直静默在旁,都快静成一块背景板的柳如意这一次终于忍俊不禁的发出了声。 他抬手捂嘴噗嗤一下地笑出了声。 就像是武清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 邵智恩啪地一声张开摺扇,半掩着唇眯眼轻笑了一声, 「这个月是因着小师叔刚出堂口,业务不熟才特殊照顾,下月起,花红就是五十块大洋了。」 武清只觉得满头新剪的短髮瞬间就要炸毛竖起来了。 要是每个月有能挣50大洋的本事,她还进的毛线的帮会堂口黑涩会啊! 自己去当土财主小老闆闷声发大财不好吗? 「之前一直叫你猜到想法,现在我也能猜出你的了!」 柳如意得意一笑,单手凭空一翻,手掌中立时多出了一件繫着红缨穗的薄刃小匕首。 他就像是抛完着一件趁手的玩具,将那红缨穗飞镖一下下地抛起,又一次次的接住。 第375章 不祥的预感(三更) 柳如意抬眼一掀眼皮。 得意的撇望着一脸懵逼的武清,微微仰起脸。 用一种极为不屑的语气说道:「要是只靠自己在外面闯荡,别说50块大洋,就是5块也挣不来。 但若进了堂口,有了白龙门的协作,老龙头的势力做倚靠,别说50块,就是500块也挣得来。 到底是头髮长见识短的妇道人家。关键时刻,还是不如男人大气呦!」 武清瞥了柳如意一眼,收敛了之前的惊讶颜色,扯唇冷冷一笑,「只可惜,某些个标榜着大男人的小屁孩连小丫头都比不过。」 「你——」柳如意脸色登时一变,拧起了眉毛,攥紧了红缨穗飞镖就要上前打武清。 武清手中立时多出一枚钉子,直指柳如意紧皱的眉心,「你什么你?!甭管进没进闻香堂,我都是你的小师叔,赶紧改口称您,叫师叔!」 听着两人对话的邵智恩也在第一时间沉下脸来。 他转而望向柳如意,用一种长辈教训晚辈特有的威严态度补充道:「如意,我们江湖中人行事最重礼数辈分。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万不可僭越。 在小师叔面前不得无礼!」 武清非常认真的点点头,「白龙首领所言甚是。」 前世时,武清原本最讨厌的就是封建社会那一套压死人不偿命的森然等级制度,与君父为天的礼教设计。 但是此时身在其中,她不由得在心里为邵智恩点了一个大大的贊。 说得好! 小屁孩就是应该尊重长辈! 又见邵智恩转过身面向武清笑着说道:「由于小师叔还没有正式进入闻香堂,所以这个月的出活,不能动用堂会黑任何人手设备。」 武清把注意力从讨人嫌的柳如意抽回来,转向邵智恩咬牙一笑,「这就是说,武清第一单的出活既不能仰仗白龙门的兄弟们协作,又不能倚靠老龙头的势力做后援了?」 「正是如此,」邵智恩笑着点了点头,「说到这里,智恩此行任务均已交代完毕,与小师叔就此别过,预祝小师叔开张大吉,顺利花红!」 说着邵智恩摺扇一收,抬手插在脖领后,抱拳揖了一礼。 虽然不知道闻香堂的礼仪究竟如何,但是武清眼角余光扫到桀骜不驯的柳如意都跟着恭敬的还了礼,她觉得还是礼貌谦逊一些的好罢。 于是她就学着邵智恩的样子,揖身还了礼。 可是再一抬头,面前却是空空如也。 原本应该站着邵智恩那个大活人的地方,只剩下一阵盘旋而过的风。 一个硕大的问号瞬间出现在武清头顶上霓虹灯一般闪烁着。 即便是轻功再厉害也不应该这么玄乎吧? 不过碍于一直伺机在找她茬口的柳如意就在近前, 武清眼底的讶异之色一闪而过,随即便恢復如常。 对于邵智恩的突然消失,柳如意却是毫不意外。 在抬起头发现邵智恩瞬间消失后,柳如意甚至还不屑的嘁了一下鼻子,不屑的挖苦道:「就爱故弄玄虚的小白脸,还敢不敢把场面弄得更花哨一点!」 武清抿唇一笑。 柳如意这分明是在嫉妒人家轻功瞬移的身手一等一高超。 不过这一次,武清却没有揭穿柳如意的小心思。 所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嘛。 既然日后柳如意就是她的小跟班了,她就要顺着他身上驴毛好好管教。 思及至此,武清略略站直了身子,抬手虚掩了唇轻咳了一声,「如意啊,从今天起,你就正式是小师叔的人了,至少今天,要帮着师叔跑腿办事哦。」 出乎武清意料的是,柳如意并没有直接反驳她的话,反而皱了眉望住她,疑惑出声,「至少今天?难道我明天就能甩开你?」 武清耸肩一笑,「之前咱们不是立下了契约吗?每天只有我猜准你三次心理活动,才能叫你认真听话。如果明天我猜不准,不仅不能指挥你,更要听你的指挥一天呢。」 柳如意沉了脸色,不屑的哼了一声,转过身背对着武清冷冷说道:「好吧,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天输给了你,就听你一天的吩咐。」 武清抬眼环视着院子四围环境,若有所思的说,「那你可要提高精气神了,这第一条吩咐可是不轻松呢。」 柳如意闻言瞬间转过身疑惑地望着武清。 不知为何,他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不会想要我去干什么不好的缺德事吧?」 武清挑了挑眉,「你说呢?」 第376 她要调教他。(一更) 一听武清又在故弄玄虚的吊人胃口,柳如意就气不打一出来。 有些婴儿肥的小肉脸立刻板了了起来。 「你有任务就快些说,快些分配,没什么事就爱卖关子的人,通常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看着柳如意被气得不轻的模样,武清心中真是觉得既舒爽又解气。 她清了清嗓子,刚要揭晓谜底,从旁边水井内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沙沙声。 武清与柳如意都是一愣。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二人一起转头,警惕的目光齐齐射向井口。 只在这一瞬间,一道黑影突然从井中跃出,堪堪一个飞晃,便稳稳的站定在了武清柳如意的面前。 待到武清看清来人究竟是谁时,不觉勾唇一笑。 她目不斜视的对柳如意吩咐道:「你的任务暂时取消。」 柳如意脖子立刻梗了起来,「臭丫头!你在耍小爷吗?!」 「如意!不得无礼!」来人站稳之后,听到柳如意大逆不道的言论立刻愤怒出声。 「我——」柳如意张口就要争辩,却不防面前黑影一晃,额头上瞬间被就被人弹开了一个大大的爆栗子! 「唔!」 他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武清出其不意的一弹指正中额头! 「该叫师叔,不叫师叔,就是讨打!」 柳如意捂着火辣辣的额头刚要怒吼回去,头上却又是挨了重重一击。 年轻气盛的柳如意简直都要给气疯了! 他狠狠扭头刚要破口大骂,目光就撞到聪慧道长那一张目光兇狠的脸。 虽然鼻樑上煳的那厚厚的白色方形纱布有些破坏气场。 但是也不妨碍他黑沉的脸色昭告着他严重的生气程度。 而刚刚偷袭柳如意后脑勺的兇器,就是他扬在手中足有半米长的棕毛拂尘。 柳如意蹿到嗓子中的吼声被聪慧道长一瞪,瞬间就哑了火。 要不是讲义气帮他,人家聪慧道长也不会弄得如此狼狈。 面对聪慧道长,柳如意多少是有些心虚的。 「如意,你年纪最小,又是黄先生託付给我们闻香堂的贵客,平素任性了些,堂口的兄弟都宠着你惯着你。 但是今天不一样! 你怎么也是个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帮派堂口里的规矩,你不应该不清楚。」 聪慧道长越说语气越重,脸色越沉,「咱们兄弟行走江湖,辈分伦理便是第一个要重视的。 对长辈不敬,轻则申斥,动辄杖刑体罚。 即便你柳如意不怕那些惩罚,也该在意你自己的江湖脸面! 一个连长辈都不能尊重的人,在别人的面前是抬不起头来的。」 说到后来,柳如意的脸已经涨红到脖子根了。 他还从来没被人这么说过,又是入闻香堂以来最呵护他,与他最亲近的聪慧道长。 一时间他连头都不知道该咋抬起了,嘴唇都被他咬出了一道青紫的血痕。 武清知道,柳如意并不能算是她的敌人。 至多只算个即将要被她调教的人。 再加上柳如意自尊心极强,凡事若是一味打压,恐怕会将事情推向另一个极端。 第377章 出口成脏(二更) 处理柳如意的事,点到即止的分寸感最为重要。 所以她装作没看见柳如意的窘迫一般,低下头随手拂了一下身上泥土。 而后笑着拱手揖礼,才抬步迎了上去,「聪慧道长好啊,此番急急追来是有事来找武清吗?」 已经脱下一身西装又换回了之前肥大道袍的聪慧道长手中拂尘一摆,面对着武清合掌而拜,「回小师叔的话,闻香堂四门首领突然聚义八卦厅,与老龙头商议堂口事务。 经过一阵艰难非常而又激励非常的一番商讨。 最后确定了关于您身份的处理事宜。 一则事情有变,二则为了小师叔暂不进堂居住更加名正言顺,就推缓了宴会的时间。」 白龙门首领看过小师叔的箭靶与射过的铜钱,力排众议的定了收了您进白龙门。」 「哦,白龙门首领方才已经来考验过武清了。」武清一听到白龙首领,武清的心口就骤然紧缩。 「动作竟然会这么快?」不想聪慧道长却是吃了一惊, 柳如意坐在井口石台上一下一下的抛扔着红缨穗匕首, 不以为然的接口说,「白龙首领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这在他来说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武清并没有理会柳如意的冷嘲热讽,继续对聪慧道长说,「既然如此,那武清这就先回去准备一下进白龙门的考核。对了如意这阵子也跟我住在恩人家吧,亚桥大哥既然把他託付给我,武清就要尽心些。」 一听要跟武清住在一起,柳如意立刻就炸毛了,他愤而起身,指着武清恨恨说,「我才不要跟这个臭——」 可是话才说一半,就被聪慧道长与武清同时射来的冷峻目光逼得噤了声,生生咽回了后半段大不敬的说辞,不自觉的吞了一下口水后,强行拐弯改口,「不要和这个小师叔住在一起。」 武清狠狠飞了柳如意一个白眼,「小小年纪,非要学什么採花淫贼的做派,满脑子都是不正经的,还出口成脏, 谁要你和我住一块了? 人家只有一个厢房给我住,你给我睡到门房偏房去!」 面对武清柳如意两人的拌嘴,聪慧道长似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面容平静。 他一甩手中拂尘,「虽然小师叔还没有真正进入闻香堂白龙门, 但是您毕竟是这么多年老龙头认下的唯一一位小师妹。 也是我等徒众唯一的小师叔,第一次出活老龙头特派聪慧协助小师叔。 正好聪慧本就是白龙门徒众,左右都算是名正言顺。」 武清一拱手,爽朗一笑道:「多谢您的好意。 照理说兄弟们能凭着自己通过考核,武清自然也能。 而且作为长辈小师叔,武清不仅要顺利通过考核,还要完成得出色。 对于武清这番说词,柳如意倒是有些意外,他抬眼瞥了武清一眼,却没有作声。 聪慧道长恍然抬头,重又看了武清一眼,鼻樑上的纱布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即拱手一笑,「小师叔果然是个不让鬚眉的巾帼英雄 既然如此,那聪慧在此预祝小师叔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说完他又躬身一揖,「聪慧就先行告退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聪慧对着一旁的柳如意打了一个奇怪的手势,转身一跃,瞬间消失在了井口中。 武清不觉嘁了嘁鼻子。 就说这闻香堂行事诡谲神秘吧,也不至于走个路都来无影去无踪的到处摆pose吧? 武清一面转身朝着院门方向走去,一面朝着柳如意吐槽道:「你们闻香堂的人都是这样吗? 放着平坦的大路不走,非得飞天遁地,瞬间移动。 就不觉得浪费体能资源吗?」 我觉得与其担心别人,小师叔你还是多多担心你自己吧。送上门的帮助都不要,只凭着自己就想平白挣出实物块大洋? 你要真有这本事,何必沦落成一个戏子小花瓶?」 武清不以为意的勾唇一笑,「比起我,你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的任务吧。 给我讲一讲闻香堂里面的人事构造到底是什么样的?」 柳如意立刻闭了嘴。 武清自然知道他心中的不情愿。 「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丈夫愿赌服输落棋不悔,先前赌输了的诺言可是要兑现的哦。」 柳如意眼皮狠狠跳了一下,最终还是狠狠磨了下后槽牙,一面跟在武清的后面,一面没好气的讲解了起来。 「旧时的闻香堂不仅等级森严,人员不同阶层划分的也繁复细緻。 自从老龙头李儒接管闻香堂之后就大加改革。 在老龙头之下只有四大神兽首领,分别是白龙首领——邵智恩; 白虎首领——席莽然; 朱雀首领——铁鸽王; 玄武首领——畲典韦。」 武清不觉皱眉,「不都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吗?怎们你们家的却是白龙?」 第267章 保养小白脸(三更)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出了井口暗道所在院落的大门。 武清下意识的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这个院子伪装得极好。 倒不是说是个废弃的院子。 相反的是,是个有人居住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人家。 门口还坐着一对老年夫妇,头髮花白的那位婆婆手中还摘着菜,不时地跟坐着轮椅的老先生先聊着天。 感知到武清二人从院子里走出来,那两个老人目光都是一顿,随即又恢復如常,互相望着彼此心照不宣。 只是这一瞥,就叫武清知道了,两个人绝对不是平常百姓。 他们同样是闻香教的人。住在这里,只为这一处宅院掩人耳目。 之后武清与柳如意大摇大摆的从门口走出。 而那两个老人却丝毫不加以阻止,甚至连句询问都没有,这样武清就更加确认了自己之前的推断。 柳如意也自觉的收了声。 直到二人走过胡同口,柳如意这才继续解释道: 「古时候,闻香教很庞大,除了咱们这楼里的四大守护神,还另有三套神兽门人。 每一门的实际负责人都是青龙首领。 而为了区分,每一区都有着独特的颜色。 这四种颜色分别为白、红、黑、蓝。 而现在的白龙首领,全称应该是白青龙。 要搁在古代,四色青龙首领各镇一区,与龙头平起平坐,龙头位置只是四区龙首领们的大哥话事人而已。」 武清沉吟了片刻,皱眉问道,「刚才聪慧道长说四门首领齐聚,想来都是白色区的,那还有其他三色区的首领呢?」 「其他三色区不是被江湖人灭了就是被官府绞杀了。现在的闻香堂只剩下白色一区四门首领。」 柳如意思量着回答着,后来又补充了一句,「据我师父黄先生说,老龙头是个敢开拓,思进取的人物。 自从他继任龙头之位后,就没想过再把空置的其他三色区灵兽再组建起来。 趁此机会,他直接重新设计了堂口管理制度。 将以前的四区分治变成了老龙头之下直属只有四个门主,剩下徒众全部分入四门直线管辖。 现在的青龙首领再也不能与龙头位置平起平坐, 就只是一个普通的门主,与朱雀、白虎、玄武一样,只是龙头下一级的管理者而已。」 武清不觉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说话间,两个人一前一后已经走到了许紫幽家门前。 武清沉肃了下脸上表情,转后用目光无声的警告了下柳如意,不要妄动妄言。 柳如意翻登了下白眼,环保双臂后撤一步,示意武清他才懒得多说半句话。 武清这才转过身走到院门前。 她抬手咚咚的敲了三下,之后就乖巧的静立等候。 大约过了十秒钟,门里院中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距离武清只有一门之隔,那人止住步伐,发出了一声试探性的问话:「是谁?」 「紫幽,是我,武清。」武清沉声应道。 许紫幽一听门里陌生的男音瞬间就皱了眉。 什么恩人,一听这年轻的男银就知道里面是个小白脸! 感情这个小戏子除了戴郁白和梁大少,在外面还养着一个小白脸呢?! 第379章 针尖对麦芒 柳如意还在暗下腹诽中,木质的院门吱扭一声就被人顺手推开。 门缝中露出一帮年轻的脸庞。 眉清目秀的生得面善。 不过柳如意孩纸在心底暗暗啐了一口,果然长了一张吃软饭的俊脸。 出现在门中的人正是清秀小警察——许紫幽。 许紫幽一眼望到院外的武清,双眼瞬时放出欣喜的光来, 「武清!你回来了?」 武清望着许紫幽发自内心的欣喜笑容,心中不觉一暖。 她微笑着点点头,「嗯,事情远比想像中的顺利,办完了事情,我就回来了。」 许紫幽立时打开门扇,热情的招唿道:「还没吃饭吧,本来中午就准备好了,可是怎么等你都不回来,我还怕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遇到什么意外。」 「外面有我们一家人在,你能遇到什么意外?」 站在后面的柳如意终于忍不住的插了一句话, 「倒是她一个女孩家又年纪轻轻,跟你这么一个大老爷们住在一起,叫我们实在放不下心呢。」 武清脸色登时一沉。 柳如意这个傢伙,冒充她家人也就罢了,还要针对许紫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真是会给她找麻烦。 许紫幽这才发现武清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这位是?」许紫幽疑惑的望向柳如意。 「呃···」武清稍微顿了,随即摆手一指身后的柳如意, 话语流畅自然的微笑着解释道:「武清下午出去本是为了要拿回被养父母刘氏夫妇立下的师徒契。 但是那契约牵连甚广,只凭着武清一人断难处理。 无奈之下,武清只好多方托人,不想竟然寻到了一个武清本家的堂哥。 而这个小孩就是那位堂哥家的孩子,办完事之后,非觉得外面的世界比家里好,软磨硬泡的非要跟出来。」 听完武清的介绍,许紫幽不觉转过视线,将个柳如意从头到尾又打量了一遍。 嘴上还不忘礼貌的客气着说道,「快进来,快进来,正好一起吃完饭。」 武清在心里倒是很佩服许紫幽的胸襟肚量。 被柳如意这么一通挖苦,却只当做没听见,该客气客气,该礼让礼让。 婉清婶果然是教子有方,才能将许紫幽教育出如此良好的涵养。 武清转身狠狠瞪了柳如意一眼,无声的警告了他一番,才抬步走进院子。 而柳如意却是无所谓的撇了撇嘴,耸了耸肩。 浑然一副混不吝的二世祖样子,大摇大摆的跟着走进了许家院子。 走进院子之后,却肩盲了眼睛的许母婉清婶正依凭着声音,站在了院子中,往他们的方向张望着。 武清脸上立刻现出笑来,她连忙上前几步,一把挽住婉清婶的手臂,笑眼弯弯的说:「早上匆匆离家,肯定叫婉清婶您担心了。」 婉清婶伸出手,摸索着拍了拍武清的手背,眉心微蹙,「教我怎么不担心哟,怎么劝你都不听。那伙子人既然能变出一张师徒契来,自然就不怕你找上门去。」 武清点点头,笑容越发温和,「婉清婶别担心,武清这一切都办妥了。」 第380章 没有人伦的畜生(已修改)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婉清婶拉着武清的胳膊就往里面走,「紫幽啊,赶紧把饭菜张罗一下,你们一起吃个晚饭。」 其实根本不用婉清婶吩咐,许紫幽也在忙进忙出的张罗饭食了。 婉清婶拉着武清坐在了院子中的石椅上,关切的问起武清这一天的经歷来。 武清笑着抚着婉清婶的手,将在门外现编的说辞耐心的又说了一遍。 说到柳如意时,还特意招手唤了他过来。 柳如意正在左右观察着许家布置,一眼瞥到武清的召唤很是不耐烦,但是碍于一个成人基本的礼貌,纵然很不情愿,他还是撅着两片大厚嘴唇,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大侄子,快来见过婉清婶。」武清一脸坏笑,不怀好意的挥手催促着。 柳如意斜斜飞过一个白眼。 不过等走到了婉清婶的近前时,他还是垂下了眼睛,既不配合也不反对的选择了静默不做声的当一个人肉背景板。 「婉清婶,这孩子是武清走失的本家亲戚。因着家里管的严,难得有机会出来。 这次非要跟出来见见世面,武清这也是没有辙了。 当初武清和您说是一个人住,现在又带来一个人。要是婉清婶婶家不方便,我们就去别人租住也行的。」 武清认真的说着,说到后来就连她自己都差点信以为真。 她又十分体贴的补充了一句,「之前付的一月租金也不用退的,只当武清这边耽误婉清婶租给别人的损失了。」 「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双手端着饭菜的许紫幽笑着走到近前,「不过是多了一个小孩子,只要武清你们不嫌弃,地方总是有的。」  婉清婶也点了点头,「当初一个人住着孤单,现在有家人做伴不是正好吗?千万别说那些个见外的话。」 武清感激的点了点头。 不多时石桌上面就摆上了满满一桌面的饭菜。 武清刚要上前搀扶着婉清婶做好,就见婉清婶摇了摇头。 「今天是我家许先生的忌日,每到这时,我这个孤老婆子都要跟他絮絮话,你们年轻人不要被我扫了心,尽兴着用。」 武清还要说些什么,却听许紫幽微笑着解释道,「武清不要在意,我家就是这样的,没有什么规矩和忌讳,每年到了这一天,我家里都是这样。母亲总叫我不要在意,还说这一天我越是正常的过活,越是乐观的自顾自做自己的事,家父看在眼里才是最欣慰的。只是你们别嫌弃我家这样才好啊。」 武清赶紧摆手安慰道:「方才还说叫我们不要见外,婶婶与紫幽也不要再说这些见外的话。许家这般开明开朗,武清看了羡慕还来不及呢。」 说着武清抬脚狠狠的踢了一旁木头一样的柳如意,示意他多少也表示表示。 柳如意勉强扯了扯唇角,才算是敷衍了过去。 不过话虽然如此说,武清还是注意到许紫幽搀着母亲离开时,不觉暗了的目光。 不过这一点点异样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返回来后,许紫幽俯身坐下,笑着望向武清,「二位快吃饭吧,看看合不合口味。」 「哼!」 眼见着身材单薄的瞎眼老婆婆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柳如意忽然冷冷的嗤笑一声。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直接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后一抹嘴,不屑的扭头啐了一口,「都是说的好听,父亲忌日还在这里撩拨女人,满脑子只有男欢女爱,什么人伦纲常都没有,这样的人做的东西也能吃吗?」 听着柳如意的话如此刻薄扎心,武清的心登时狠狠一缩! 这个王八小犊子真是没王法,连许紫幽这么善良的人都欺辱,真是叫她忍无可忍! 第381章 真的好懵逼啊(一更) 武清瞬间沉下脸,将筷子重重放在桌上。 她冷冷一挑眉,压着音量凛然呵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是不是家里太惯着你了,惯得你都不会说人话了?!」 柳如意将筷子直接扔到桌子上,环抱着双臂,斜挑着眉毛,勾起唇角冷冷一笑,「我这才是基本的家教,小姑姑你多年在外,才是没人教规矩的那一个,如今男色当前,几乎好话就被人灌了迷魂汤,都还不自知呢!」 眼看着那双筷子重重的摔在石面圆桌上,又弹跳了一下跌滚在了地上。 一股滔天的怒火瞬间袭上武清头顶。 看来这个柳如意真是不能让人舒心大意。 刚刚对他有点改观,下一秒他就要上房揭瓦! 武清强按住怒火,眼睛一转就有了惩治柳如意的法子。 可是还没等到她开口,一旁的许紫幽护忽然就站起了身。 武清一怔,她担心许紫幽承受不住柳如意那个缺德玩意儿的刻薄而瞬间爆发。 就在她担心的转过头,去查看许紫幽脸上的表情时,许紫幽一个俯身又低下了头。 武清觉得,此时的许紫幽就是要抬手掀桌子,她都不会觉得惊讶。 毕竟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承受得住别人这样直接的挖苦与讽刺。 一旁的柳如意想的也与武清一样。 他就是故意要挑事的。 谁让那个小白脸对武清殷勤的态度如此明显。 他就是看不得这样毫无廉耻的狗男女! 然而出乎他与武清意料的是,许紫幽倏忽转下身去,没有掀桌子,也没有愤怒之下失去理智的挥手胡撸上面的餐餐盘盘。 他竟然只是简简单单的玩了下腰身,简简单单的拾起了那双被柳如意扔到地上的筷子。 而后他拿起筷子转身走到井口的水桶前,拿起水瓢,涮洗了番,才又重新走回到饭桌前。 这样不合常理的举动不觉叫武清与柳如意都看呆了。 不过在一瞬间的惊讶之后,柳如意很快回过神来。 他认定了许紫幽就是一个胆小怕事,别人骑到他脖子上拉屎撒尿了,他连个屁都不敢放的怂蛋包! 果然就是个擅长泡妞,银样镴枪头的样子货1 柳如意在心底更加蔑视这个高他足有半个头的许紫幽来。 武清却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她不觉屏住了唿吸,看着许紫幽从新坐回座位,一抬手,就又将清洗干净的筷子放在了柳如意的瓷碗上。 她在等待着他真正的反应。 果然,架好筷子后的许紫幽抬眸扫了一眼抱臂冷脸装比的柳如意,弯眉微微一笑,「你说的不错,以前也有很多人说过更扎心更难听的话,相比他们来说,你这个孩子已经算是很文明了。」 「?」武清。 「?」柳如意。 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许紫幽竟然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然脸上还挂着若无其事的浅笑。 一瞬间,他们两个人脸上齐齐出现了懵逼的表情。 直觉告诉他们,许紫幽这个人的脑迴路和普通人绝对不一样。 ------题外话------ 前几天外出带娃,累成狗,更新少了,对不住大家,之前的章节也有修改,请看过的友友返回重新衔接一下, 今天尾巴恢復6更+,以后也会继续每日6+哦。么么最可爱的友友萌mua!(*╯3╰) 第382章 超越时代潮流(二更) 果然,又见许紫幽抿了抿唇,自嘲的耸肩一笑,继续说道:「起初的时候,紫幽也很想不通,也很受不了。 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我的母亲会如此不讲世间忌讳,受不了别人的谩骂嘲笑。 当然受到别人谩骂嘲笑的,远远不止这一件事。 紫幽家里既然有这一件事不符合公序良俗,自然也会有其他的地方不会附和。 那时受了委屈,紫幽也曾埋怨母亲,迁怒于她。 但是母亲不仅不生气,还细细的给紫幽解释。 这个世界上,什么规矩良俗都不应该大过人心里的牵挂。 家父生前时,与母亲的相处就是非常开明的,两人互相尊敬,从来最在意的只有对方的感受。 两人早就约定过生死之后的相处方法。」 听到这里,武清心里受到的冲击力已经不能仅仅用震惊来形容了。 这是什么神仙伴侣,又是什么神仙家庭呦! 世界观人生观竟然会豁达开明到了这个地步。 就是武清前世生活的二十一世纪,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人都不会是大多数。 许紫幽的父母绝对是走在了时代的最前沿。 不,应该这么说,他们观念的先进程度,已经远远甩开了自己生存的这个时代。 武清掀起眼皮,瞥望了一眼身旁的柳如意。 叫她有些意外的是,柳如意的表情也很震惊。 就像是他听懂了许紫幽讲的话一样。 武清心中不觉生出了一丝疑惑,按理说,能说出刚才那番话的他,是不大可能理解得了许紫幽才对。 但是他的表情却是沉肃的凝重起来,没有继续傲慢,也没有继续挖苦,甚至听得很是认真。 许紫幽的解释还在继续 「母亲还对紫幽说过,小孩子之间相互嘲笑挖苦是常有的事,也许这样能让他们自我感觉更好些,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发现别人跟自己不一样,觉得不太舒服。 总之,这都不是你的错,而是他们自己的缘故。 一个人哪,从来都只是为自己而活的,若然为别人的眼光而活,就太委屈苛待自己的人生了。 自己的人生,自己的路,从来都是自己在走。 去做自己认为是对的,就足够了。」 将这一番十分具有哲理的言论听完,武清不觉弯了唇角。 她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美美的吃了一大口,才心满意足的说:「紫幽啊,生在这样开明又温馨的家庭里,你真是令人好生羡慕呢。」 许紫幽抬眸一笑,「我也觉得生在这样的家庭,即便没有大富大贵,即便没有功名利禄,也很满足。比起油水,清水虽然寡淡,却是清明透净吗,没有半分负担的。」 说完许紫幽也拿起筷子,为虽然还保持住了环抱双臂的轻佻姿势,实则已经有些僵硬石化的柳如意夹了些绿油油的小白菜。 「所以啊,我了解也体谅你出言讽刺我的初衷动机,只是我不认为我有错,什么争执都没有意义,不如就敞开肚皮放开吃喝可好?」 武清一挑眉,轻笑着望着柳如意的反应。 他狠狠一拳头,却挥到了松软没有任何力道的棉花里,自己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被许紫幽卸下了所有的力道。 她倒要看看柳如意接下来究竟会是个什么反应。 第383章 突如其来的浪漫(三更) 于是武清就在柳如意的脸上看到了一副生动的色彩变幻图。 先是冷冷的有些泛白,后面随着他眉头的不断拧紧,脸色就略略的有些发黑。 到了最后的时候,柳如意似乎终于反应过来许紫幽驳斥他的高明处,脸蛋霎时间憋得一片通红。 直到许紫幽将为他夹了一筷子绿油油的青菜时,他的脸色又青紫得有些发绿了。 「说了那么废话,有个屁用啊!」柳如意发狠一般的用力一甩手,就将许紫幽手中筷子瞬间击飞! 之后他倏然站直了身子,大步离开石桌,恼羞成怒的低吼道:「说了那么多屁话,饭菜还是那么难吃!不知所谓。」 「站住!」武清瞬间冷下脸,坐直了身子,凛声低喝了一声,「你难道忘了家里长辈是怎么嘱咐你的吗?还亏得家里长辈特别送给你贴身保存的传家宝。叫你出来是叫你学本事的,不是叫你出来任性发脾气的。」 听到这一句,柳如意愤恨的脚步倏然而止。 他清楚武清所讲的是什么。 这一次他跟着武清出来,本来就是师父黄亚桥的命令。 师父甚至将珍藏的手枪一人一把的送给了他和那个臭丫头。 为的就是叫他潜下心真正学点东西。 可是出于对狗男女伤风败俗的行为无比厌恶痛恨,倒叫他一时间险些忘记了正事。 但是就这样转过身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甚至承认那个叫做什么须子有的男人,他又拉不下脸来。 于是一时间他便僵在了原地,怎么想怎么憋闷怎么不合适。 武清的唇角终于忍不住的破出了一点点笑容。 原来除了她这样针尖对麦芒的以恶搞对恶搞, 对付柳如意这样长不大的熊孩子,还可以用许紫幽这种宽宏大量的方法。 不过这需要极强的定力,极佳的涵养,与及宽阔的心胸。 不然稍微动一点气,就会前功尽弃的全面崩盘。从而被柳如意这种牙尖嘴利的小狼崽子吃的精光不剩,能被他活活给气死。 武清扪心自问, 深觉自己修为与涵养远远不及阳光一般温暖又坦荡的许紫幽。 所以呢,她还是老老实实用自己那一套针锋相对的方法来对付柳如意罢。 「没关系,每个人的口味都不同,如果你觉得不饿,或是还有其他吃食的去处,紫幽也不勉强。敬请自便就好。」 许紫幽说着,再度弯腰,就要去捡自己的筷子。 不想这一次,武清的反应更快。 她率先弯下腰,伸手就捞起了那双筷子。 不想一抬头,却正对上许紫幽恰好低下的视线。 短短的一剎那,两人便巧合的四目相对上了。 而许紫幽伸出的指尖,也不经意的触到了武清的手背。 方才被柳如意挖苦苛责着,脸色都没有变过一点的许紫幽,却在一瞬间红透了脸颊。 他的手更似触了电一般的迅速抽回。 一时间连坐都不知道该如何坐才好了。 「我···」 不知道为什么,武清迟疑着结巴了一下,忽然间就觉得气氛有点怪。 第384章 暗中下黑手(四更) 武清一面做直身子,一面有些没底气的低头一笑,转移了话题的解释道:「我这大侄子到底年岁还小,说话不知轻重,我替他赔不是了。」 说着武清根本不等许紫幽回答,就拉下脸来,冲着柳如意的背影说道:「既然答应了家里长辈,要跟着我学本事,就要耐住脾气。我看后院还有些柴禾,你要是不饿,就去噼柴,正好消耗下多余的精力。」 背对着两人的柳如意并没有看到之前那才真是确凿的暧昧一幕。 他也没有武清那种通透的头脑,能将每个人的思维逻辑、处世方法都清楚的归纳出来了。 他只觉得打击许紫幽就像是狠狠的挥过一记重拳,最后却打进了一团软绵绵的棉花里。 不仅没有吃到他任何伤害,反而叫他因用力过勐而失掉了身体平衡,堪堪趔趄了一大步,自己险些就要来个狼狈至极的狗吃屎。 一种发泄不得,全部淤堵在心口里的憋闷感叫柳如意更加恼怒。 他只想不甘心的直接动怒,但是别在腰间的那件小手枪却时刻在提醒着他要忍耐。 眼看着武清与柳如意的情绪都被逼到了爆发的临界点,许紫幽非常有眼力见儿的站起了身,「今天的筷子总是不够用你,我去厨房再拿些来,顺道沏些茶水来,你们两个好好说。」 尽管在许紫幽看来,他已经拼命的在寻找三个人都能安然走下去的台阶。 但是在柳如意听来却是处处都是轻蔑的无视他。 仿佛他的挑衅对于许紫幽来说就只是空气而已。 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柳如意只觉得自己的自尊被人无情的踏在了地上,无情的来回碾轧! 要忍武清也就算了,毕竟武清的身后有他师父黄亚桥的嘱託。 但是面对这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小白脸,他却是不能忍了! 想到这里,柳如意摆手向后腰一扫,手中就多出了一个飞镖。 恼羞成怒的他已经想要用最原始的方法来替自己出气了。 武清眼角余光一闪,瞬间就看到了柳如意的动作细节。 他抬手就是一钉子,直接击飞了柳如意手中飞镖。 这时许紫幽已经走进了厨房。 透过厨房半掩的房门,她看到,她烧热水沏茶。 热水壶鸣叫的声音正好掩盖住了刚才那一下利刃碰撞的声音。 「你少管闲事!」柳如意柳眉登时竖起,愤而怒瞪武清。 武清不急不忙的缓缓的站起身,冷笑了一声,「亚桥大哥将你交给我,我就能管束你。更何况你现在还算是闻香堂的人。 闻香堂的人不能与外面的人有任何往来,也不能有任何的交集。 你现在出手伤了他,就是破坏了规矩,你杀了他更是堂口大忌。 我既身为你的小师叔,在闻香堂里又是你的长辈,无论怎么样,都有教管你的责任。」 柳如意虽然在江湖上很有威名,但事实上真正与人打交道的经歷却是少的可怜。 再加上后来被黄亚桥收为门徒之后,更是只跟在黄亚桥身后秘密做事。 所以正常的与人相处之道,他并不清楚。 被许紫幽轻飘飘就迴转掉了所有的攻击,叫他瞬间恼怒的失去了理智。 仔细的想一想,武清说的的确是真话。 况且他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师父的名声。 这样想着,柳如意瞬间就如泄了气的皮球。 武清看到柳如意这一次竟然这么顺利就听了教训。 心中不觉一喜。 第385章 他不要她了(五更) 柳如意还知道畏惧,知道廉耻,便是孺子可教也。 也就有着让她细心调教挽救的价值。 想到这里武清又放轻了语气,抬手拍了拍了他的肩。 「你也不要多想,我虽然是半路出家的闻香堂人,但是半路出家也有半路出家的好处。 对于我,你可以不称敬语,不叫小师叔,叫我武清就行。 那些都是不重要的形式,而最重要的就是要黄大哥看到你的进步。 而现在,如果你还是个男子汉,就去后面噼柴吧。别小家子气的看谁都不顺眼了。」 「砍柴就砍柴!难道还会怕了你们?」柳如意狠狠拂了下袖子,掉转了方向就向后院走去。 看着柳如意气哄哄走掉的背影,武清无奈的笑了笑。 等到许紫幽重新走回石桌前时,武清已经若无其事的吃了大半的鱼肉。 许紫幽不觉抿唇一笑。 做饭的人最大的成就感就是看到品尝的人露出幸福而满足的微笑。 他俯身坐下,将那盘清蒸鱼往武清的方向推了推,笑着说道:「对了,今早上班的时候,我又给小白哥哥去了电话,这一次终于联繫到他了。」 一听到戴郁白有消息传来,武清手中的筷子瞬间停滞。 许紫幽也顿了一下,抬手虚掩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才继续说道: 「小白哥哥说他最近实在有事脱不开身。 这次的公干涉及太多人的身家性命,干系十分重大。 所以他不得不在海城多待一段时间。 但是只要他办完了事,马上就会回来跟武清你见面。」 听完这句话,武清本来都悬到嗓子眼的心脏瞬间又跌回到了胸腔里。 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关于戴郁白的一切准备,但是真的要被他带走彻底雪藏起来。 但是只要听到他的名字,她的心又有点异样的感觉。 不过这一次的突然安心,并不是听说戴郁白很在意她。 正相反的是,她忽然就看穿了许紫幽在说谎。 她停下的筷子再次移动了起来。 夹了一口青菜之后,她抬袖抹了抹嘴,抬头望着许紫幽粲然一笑,「行了,别替他掩饰了,他的实话根本不是叫你替他安抚我。而是告诉了你,他日后与我不会再发生半点关系。」 许紫幽杏圆的眼睛瞬间瞪得明亮异常。 「你···你怎么知道?」 武清抿唇一笑,「因为你在说之前曾经无意识的伸手碰了碰鼻尖。 这样的行动不是之前的旧有的习惯。 明显是个心虚的动作。 而要叫你现在莫名其妙的心虚,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撒谎了。」 许紫幽惊讶的睁大了双眼,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小的细节,竟然就能被武清无情的看穿。 他旋即低下了头,不自觉的伸手挠了挠头髮,有些尴尬的说,「的确叫武清你猜对了,小白哥哥给我的答覆不是这样的。」 武清不觉眯细了眼睛,试探的说道:「他是说不再来找我,也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我的消息了,对么?」 许紫幽急急抬起头,「他虽然这么说了,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有他的苦衷。 我看得出来,小白哥哥对武清你是很用心的。 我跟着他一起长大,后来虽然聚少离多,不常在一起,他的事情却也都知道。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对哪个姑娘动过这般心思,说过这样惹眼的话。 俗话说得好,旁观者清,小白哥哥对武清你的心意,我看的最清楚。 他现在也许遇到了些难处,但是我相信,他已经对你动了心,只要能抽身出来,就一定会来寻你。」 ------题外话------ 本来想要6更,但是今天还是很累,脑子一片混沌,明天还要上班,暂时先五币一章。 o(╥﹏╥)o 第386章 死哪去了?(一更) 「都说旁观者清···」 武清勾唇自嘲一笑,伸手又夹了一根青菜,无所谓般的说, 「但是有时候旁观者看到的只是事情的表象,真正的隐情是看不到的。 看不到内情,又何谈看清事情的本质?」 许紫幽万没有料到武清会这样回答,后面劝慰的话登时梗在了喉头。 一时间竟什么也说不出了。 武清抬起筷子,将那棵青菜放进嘴里细细嚼了。 比起她嘴巴的伶牙俐齿,她的目光却是黯淡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太愿意跟别人谈起戴郁白。 尤其是跟许紫幽谈起。 她的心里总是有种怪怪的感觉。 「呃···」武清尴尬一笑,「算了,不说那些事了。」 许紫幽还以为武清只是女性的羞涩,体贴的点了点头,「也好···」 可是他头才点到一半,又忽然记起什么似的用力摇了摇头,忽的抬眸直视武清, 「差点叫我给忘了,小白哥哥还有一句话要我带给你。」 武清惊讶的抬起头,直觉告诉她,许紫幽说了这么多猜测的安慰,只有这一句,才应该真正与戴郁白的本人的思想真正有关。 「他说什么了?」 许紫幽唇瓣微微翕张着刚要回答,就听外面突然响起了一片勐烈的砸门声。 伴随那炸耳的哐哐声一起来的还有一片凶神恶煞的叫骂声! 「人都死哪去了?!快过来开门!」 武清头皮登时一激灵。 她在脑子飞快的分析着来人的身份。 转瞬间她就有了三个推论。 不是来找许紫幽麻烦的, 就是警察局的人得到消息来抓柳如意的, 最后还一种可能就是温克林的人察觉到异常来抓她的! 不过武清很快就有确切的答案。 并不是她的推断功夫有多厉害,而是门外的人自己给出了回答。 「许紫幽!快给老子开门!别以为换班躲起来,我就拿你没辙了!王大队长亲自上门来了,快给大队长开门!」 一听这话,许紫幽脸色登时就变得煞白一片,杏圆的眼睛满是无措的惊恐。 武清瞬间想到许紫幽当警察的事情至今还瞒着婉清婶的事。 她蹭地一下站起身,重重的按住许紫幽的肩膀,俯身凑到近前,压低声音对他说:「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我去屋里稳住婉清婶,你去应付他们,放心,有我在,婉清婶不会有事的。」 许紫幽明显已经有些慌神了。 他的心理素质本来不差,但是警察身份的曝光,对于他的母亲无疑于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现在不仅工作上出了差池,更被同僚直接闹到的家里,这实在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武清的及时安慰却让他迅速恢復了理智。 的确,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再害怕也没有用。 如今之计只有快快将那帮子黑警察打发了才好。 他向武清投去了感激的一瞥,而后迅速站起身,朝着院门大步走了过去。 「我在家,听得见,不用这么大声。」 他拉住门栓,没好气的回应了一声。 在彻底打开院门前,他回头望了一眼院子,武清已经走进了母亲的房间,房门刚刚闭合。 再穿过过堂向后院望去,原本应该在砍柴的柳如意竟然也没了踪影。 ------题外话------ 今天正式恢復6更哈o(n_n)o哈哈~ 第387章 你装什么蒜?(二更) 不过许紫幽并没有多想。 柳如意虽然是个嚣张无比的熊孩子,毕竟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被这突然袭来的兇恶场景吓得躲了起来也是正常。 这样更好,不会横生枝节。 最后运了一口气,许紫幽彻底拉开门扇。 不想门扇刚失去门栓的钳制,就被人一脚狠狠踹开! 一张长满赘肉的圆脸立时展现在他的面前。 正是披着一身黑色警察皮,带着大檐帽的王大队长。 许紫幽总觉得这个王大队长拥有一张会变魔术的脸。 若是看到领导权贵,那张脸就是圆乎乎、肉唿唿的,细长的小眼睛中里满溢着和善的微笑。 但要是转而面对下属或是贫民时,那些圆乎乎可爱的小肥肉,就会变成虬结的横肉。 狭长的眼睛里闪动着的就是阴寒的冷光。 扫到谁,谁都会莫名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出于对上级的基本礼貌,许紫幽一向都很尊敬他。 只是这一次不同与以往,触碰到了他的底线,叫他再也不能唯唯诺诺的+任人摆布。 「王大队长好。」许紫幽虽然礼貌的躬了躬身,脸上表情却是一片冷峻,丝毫不见以往的谦逊温和。 五短身材的王大队长一掀眼皮,冷冷的瞥了一眼许紫幽,阴阳怪气的说,「我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你吃饭了?」 许紫幽仰起头来,不愿意有半分示弱,「打扰倒是算不上,只是正好赶到饭点,诸位要是没有吃饭,不嫌弃的话,正好坐下来一起吃。」 不想王大队长身后一个歪戴帽警察突然上前狠狠推搡了许紫幽一把。 「装什么**算,我们为啥到你家来,你不知道?!」 这一下直接把许紫幽往后推了一个趔趄。 看得里屋靠窗站立的武清瞬间皱了眉。 「哎呀,闺女呀,外面这是怎么了?」 坐在床上的婉清婶伸着双手摸索着就要下床。 武清回头一看,马上走到窗边一把搀扶住婉清婶,小声的安慰着说:「婉清婶,您别担心,现在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不过是点小纠纷,紫幽办事很牢靠的,能应付得了。」 触到武清的手臂后,婉清婶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拉住。 灰白髮暗的眼睛中扑簌簌的坠下大颗的泪来。 她颤颤巍巍的说道:「紫幽这个孩子不听话啊···当初他一进警察署,我就拼了命的拦···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听话···」 话还没说完,婉清婶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武清连忙伸出手,一面轻抚着她瘦弱的嵴背,一面闻言劝慰,「婉清婶,紫幽是个好孩子,现在这个世道哪里还有什么绝对安全牢靠的工作。即便是做了警察 ,紫幽也会保护好自己的。」 婉清婶低低的垂下头,松开了武清的手臂,开始用力的锤击着自己的胸口。 「闺女···你···你不知道这里的事啊···」 武清急急去拦婉清婶的手,看着白髮苍苍,瘦弱单薄的婉清婶哭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心中不觉也跟着悲戚起来。 第388章 万能小子很好使(三更) 「婉清婶,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您是那么一个开明的人,别的事情都能尊重理解紫幽,这件事,您若是跳开来想一想,定然会明白,有些事情拦是拦不住的。」 听到这句话,婉清婶的哭泣登时停滞了。 她的头已然垂的很低,双手狠狠的扥拽着自己的老式的盘扣旋衣襟,喃喃自语般的说, 「是吶,拦是拦不住的···」 说着她再度抓着武清的手臂颤颤巍巍的就要下地。 「不···不行···紫幽那个孩子心善,人善被人欺,我要出去看看,有我这个瞎老婆子在,还能帮他挡一挡。」 婉清婶不动不要紧,这一动立刻把武清吓了一大跳。 虽然她穿越到这个民国没有多久,但是只看警察局里那个王大队长厚颜无耻的熘须各路权贵,也能推出一旦遇事,他该会怎样的苛待下属。 更何况只看他们这一大帮子人来势汹汹、凶神恶煞的模样,就知道许紫幽今天定然逃不掉一番恶斗。 婉清婶这样的弱势盲人只对君子好使,面对这种仗势欺人混不吝的黑皮狗,怕是一拳一脚就能被踢散架。 「您可不能去!」武清立刻把婉清婶拦在了床边上。 「这帮子人凶神恶煞的,您去了肯定会让紫幽为难的。备不住本来能搞定的事,都因为您被人辖制而被迫放弃。」 「不不不,」婉清婶连连否定,「闺女你不了解警署的人,要是没有我这个瞎老婆子,紫幽一定会吃大亏的。」 「许叔叔的事,紫幽跟我说过,但是现今的世道不再像您想的那样了。婉清婶,您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您一定不能出去。」 「可···可是···」婉清婶急得再次淌下了泪。 「您放心,外面还有我家小侄子呢,他虽然年纪轻,但却是个武林高手。 武清本家在江湖上也算是个习武世家,如此才能帮武清摆平那黑白两道都做了保的师徒契。」 武清急中生智,随口就捏了一个说辞,「其中这个小侄子还出力很多,十来个黑道打手都近不了他的身,进屋之前我已经给他使了眼色,这会他就藏在过道里,万一那起子警察对紫幽不利,小侄子就会出手。」 婉清婶听到这里,紧攥着武清的手瞬间松开。 「这···这可是真的?」 武清用力的点点头,「千真万确,不然武清也摆不平契约的事不是?婶婶您就安心待在屋里,咱们女人就不给紫幽他们分心了。」 婉清婶哀哀的垂下了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淌个不止。 她抬袖抹了抹泪,「本想着帮着闺女你做点事,不想今天进给闺女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婶婶不要难过,昨天要是没有婶婶您的帮助,武清现在还不知道咋样呢。」 说着武清又将许母扶回了床,「您就踏踏实实的坐着,什么事都不会有。」 搀扶间,武清忽然瞥到了婉清婶被扯开一角的衣襟里,露出一段黄色的蜜蜡佛珠。 她的眼睛瞬间一亮。 第389章 烫手的兇杀案(四更) 武清立刻就有了主意,「婶婶您静静的坐着,诵念诵念佛经,这样既能静心,又能给紫幽祈福。」 婉清婶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随后正了正身子,跪在了床上,摘下衣襟里的佛珠一颗颗的捻动,翕动着嘴唇一遍遍的念起佛经来。 只是口中虽然诵念着佛经,她的心早就随着支立起的耳朵一起密切的关注着院外的一举一动。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婉清婶,武清这才暂时松了一口气。 但也仅仅是暂时而已。 因为她知道,柳如意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此时早已离开了许家。 就在她端着碗筷转身走向卧房的时候,一抬眼就望到了正在翻墙而走的柳如意。 不过她却是半点埋怨柳如意的想法都没有。 柳如意本就是被金城警察局下了全程通缉令的。 虽然许紫幽没有认出他,但是那么多警察一起出动,难保不会有人将柳如意认出来。 虽然她带着柳如意来许紫幽家,本身也是带着要给他下绊子的想法。 柳如意太任性了。 他以前应该是受到过某种性质非常严重的伤害,被黄亚桥知晓后收在了身边。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黄亚桥与老龙头李儒对于柳如意会有不由自主的偏护。 只是好心未必都会是好事。 对于柳如意这种性格的孩子来说,近似于骄纵的宠爱,同样也是一种伤害。 所以如果许紫幽认出了柳如意,将他缉拿归案,也算是重新给柳如意一个教训。 如果没有抓成,就算是对柳如意的一次考验。 同时也能探出许紫幽身后的戴郁白与黄亚桥和老龙头的关系究竟是何种。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柳如意那个毛孩子还是相当鸡贼的。 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闪得无影无踪。 武清再度走到窗子前,视线透过窗缝向外扫去。 在那里,许紫幽像是已经跟来人发生了争执,被人狠狠推了一个趔趄。 好在许紫幽身体够灵活,倒退了两步后,便堪堪站稳,再次挺直了腰身,微微扬起下巴跟来人对峙。 武清视线再往前看,瞳仁不由得一缩。 正站在许紫幽对面的人,她是认识的,就是之前打过几次交道的矮胖笑面虎王大队长。 武清不由得屏住了唿吸,仔细的分辨着他们的对话。 那个王大队长倒是很有当官的气派,从头到尾,一直负着双手,缓步踱进院子里,好整以暇的斜眼打量着院子里的摆设,嘴角衔着轻蔑的微笑,抿唇不语。 一直更许紫幽大声嚷嚷的是王大队长身后一个歪戴帽子,满脸兇恶的高个警察。 听着他们对话的样子,应该是许紫幽有经手一个案子,杀人兇犯各种证据都十分确凿。 最后由许紫幽亲自向上峰汇报,给这个案子定了性。 武清从字里行间推断出,那杀人的兇犯身份非富即贵,可是死人的一方也是个贵族公子哥。 两边都是权势熏天,向着哪一边,都可能给自己招来另一边的大麻烦。 第390章 他很纯粹(五更) 两边都是权势熏天,向着哪一边,都可能给自己招来另一边的大麻烦。 这种案子无论怎么办,都容易落得个里外都不是人的下场。 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烫手山芋。 所以警察局的人都躲得远远的,避之唯恐不及。 生怕最后染上一身骚。 不过最后也的确叫他们猜对了。 虽然办案时死者家的权势更大一些, 但是没想到才过了短短的几天,死者家族就因为一些意外,暂时失了些优势。 杀人兇手的人家当然不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立刻上下其手的买通了警察局的各个环节,想要一牢永逸的彻底翻案。 可是当时那案子震动极大,已经由政府派下来的专员专门过问。 而那个专员却是个软硬不吃的,怎么都不能被兇手家族收买。 案子虽然被警察局翻掉了所有的证据。 但是专员就是指名要许紫幽亲自去翻案,才肯松开最后一道关口。 所有的人都知道,面对大势,专员已经没有任何迴转的余地。 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遍任何藉口的也要把这一场可恶至极的临时翻案尽可能的拖延。 拖延到更多的人能关注到此案的真相。 虽然明知道专员用许紫幽做藉口后,还会再有别的藉口,但是他们没有办法, 只能见招拆招,以快求胜。 而许紫幽就是在关键时刻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那个人。 可是许紫幽却一改往日的恭顺谦逊,瞬间突变成了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就是一口咬死自己办的案子没有错,坚决不肯改口作伪证。 警察局的一大帮子人先是好言相劝,随后又软硬兼施,但是随着这几天兇手家庭不断施压,警局里的人都被催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额。 而有那位专员看护着,他们一时间又不能对许紫幽做出太明显的打击报復,于是只能将这一口气勉强压下。 好说歹说均无果后,以王大队长为首的一伙人就想出了最后一招,那就是最直接的人身恐吓。 武清将这些情况大概都捋清楚了,不由得对许紫幽更加敬佩了几分。 他的所作所为虽然看上去似乎有几分蚍蜉撼树的愚蠢, 但是内里却是充分的体现出了他内心良知的坚定。 虽然面对强权,选择先明哲保身,保存实力,再徐徐图之的人是聪慧的。 但是傻傻的坚持着自己的底线,宁可损折自身,也绝不践踏良知的人,无疑是纯粹的。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明哲保身的聪明人。 但若只有聪明的人,而没有纯粹的人时时警示人心。 聪慧的人也会被那看不到的道德边界模煳了分寸。 想到这里,武清不觉掏出了口袋里的铁钉,紧紧的攥在手里。 她屏住了唿吸静待着情况的进一步发展。 只见许紫幽的腰杆一直挺得直直的,没有丝毫的退让。唯一让他有所顾忌的就是屋子里的老母亲。 所以在坚持着自己的立场同时,许紫幽一直在坚持离开家里再去谈这些问题。 不想这最后的一次坚持却在瞬间激怒了官派十足的王大队长。 他瞬间掏出抢来,就指住了许紫幽的脑袋! 第391章 看你拿什么硬!(六更) 「我看你是当兄弟们脾气太好,太好说话了,在这不识抬举! 我告诉你,我今天就可以一枪打死你,或是直接打残你,然后回禀上峰,你追缉兇犯,不幸中招。 看看到时候那个狗屁专员还能不能护住你!」 武清的心瞬间紧张了起来。 她原本以为那个王大队长一定会忌惮戴郁白的势力,轻易不敢动许紫幽。 但是依照眼下的情形,许紫幽像是根本没有和别人提起过和戴郁白的亲密关系。 即便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许紫幽都只字不提戴郁白。 这样看,情况就真的有些危急了。 不过让武清有些欣慰的是,许紫幽虽然没有提梁家军实际的当家人郁白少帅,却是搬出了那位跟他一样死命坚持原则的审案专员。 「专员对你们这一招早有防备。 今天你们打死我,他正好借着这个疑点,重新彻查周逸兇杀案! 到时候你们的进度反而会被彻底拖延。」 说着,许紫幽梗着的脖子挺得更直了,「王大队长要是真的想杀我,就来啊!」 武清不由得在心里为许紫幽叫了一声好。 俗话说的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许紫幽真的摆出玉石同焚的阵仗,反而会叫有太多顾及的王大队长们不敢轻易下手。 许紫幽以此为要挟,反而可以保证性命无忧。 不过暂时无忧的也只是有性命而已。 王大队长听了许紫幽的话,狭长的眼睛目光更为阴寒。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啊,很好,知道威胁顶头上司了。 行!我不杀你,但是你以为不杀你我就拿你没辙了吗?」 王大队长的声音忽的一凛,而后眼角余光瞬时横向一扫,直接朝着窗缝后的武清射来! 他阴狠一笑,「我今天就打残了你,废了你的口条,然后请走你家老娘去我那喝茶! 我就不信了,老子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会治不了你这个毛都没长全的黄毛小子!」 说着他勐地抬起手枪,枪托被瞬间调转,狠狠的就磕向许紫幽的额头! 武清攥着钉子的手一紧。 她现在可以搞定那个王胖子,但是搞定之后呢? 无论是自己还是许紫幽一家都会都到灭顶之灾。 她必须找出一个两全的方法! 这时听到窗外动静的婉清婶再也念不下去经文了,她抓紧佛珠,挣扎着就要下地。 武清余光望见,赶紧上前去扶,「婶婶千万别急,我家小侄子已经悄悄走出来了,他这就出手,我这就去接应他们。」 「可是···」婉清婶面色惨白的还要再说,武清就把她重新扶到了床上。 「您千万别出声,我们自有办法。婶婶要相信紫幽,相信我们。」 说完武清转身就要出屋。 只这一转眼的功夫,外面的坏警察们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局面。 纵然许紫幽身手不差,但是勐虎架不住群狼,几个回合之后,就被几个警察钳制住了双手按在了地上。 歪戴帽子的凶警察早已抡圆了胳膊,对着许紫幽的脸啪啪的左右开弓! 「叫你嘴硬!老子今天就打烂你的嘴!看你还拿什么硬!」 许紫幽瞬间就被打得满脸是血,恍惚了神智。 第392章 美女救英雄(一更) 畜生! 眼看着情势急转直下,武清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 这特么的哪里是维护治安,除暴安良的警察? 这特么的分明就是一群仗势欺人的土匪! 武清听着外面越抽越响的啪啪声,简直要被气疯了。 不过即便如此,武清也没有被气得丧失理智。 她天生就是越急越冷静,越气越要想尽所有办法激发出自己最大潜能与智慧要绝地反击的那种人。 在快速走到门口的过程中,她忽然发现了墙边柜子上,摆放着一摞洗干净的衣服。 应该都是婉清婶接来的洗衣活计儿。 武清双眼一亮,大部分都是男装。 她的目光飞快的将那摞衣服检查了一个遍。 一个好方法便闪电般的出现在了她的脑海。 她记起了那日逃离梁公馆,走到半路被逃命的柳如意狠狠撞到的场景。 那天的柳如意穿了一身短打的衣衫,短襟的灰色上衣,深灰色的长裤。 这些都是很常见的款式。 在这摞衣服中都能找到相似的。 而鞋子就更好办了。 那一天柳如意穿的就是一双普通的黑面布鞋。 而为了行动方便,武清现在穿的就是类似的黑色布鞋。 想到即要做到! 武清迅速抽出衣衫,以最快的速度换好, 从墙边立柜上取下一条白色棉布巾,顺手就蒙了面,遮住了口鼻。 又从墙上摘下一顶大街上到处都有的男帽。 迅速的扣在了头上。 做完一切准备后,武清小心的出了卧室,走到外间客厅,转身走向后窗子。 夏天天热,窗子全都大打开着, 武清一个纵身,就从后窗子跃了出去。 没办法,要是走门,就会出现在过道中。 而对于院子里的一众警察来说,过道的位置一览无余。 任谁在那里都会被人一眼看到。 为了掩人耳目,武清只能从后窗跳出。 这一跳,武清就来到了主要堆放杂物的后院。 她仰头看了一下周围墙头,心中不觉一喜。 墙头不算高,凭着她前世兵王的名头,攀爬上去绝对易如反掌。 攀到矮墙上后,武清半蹲着身子,先仔细看了一眼周围的院子。 许家左边的院子里明显是个空院。 正合武清心意。 没有任何犹豫,武清瞬间就攀到那家的墙头,之后迅速跑到那家房顶后。 这一段路就很惊险了。 因为只要许家院子里的黑警察抬头看一眼,就能看到武清的身影。 这样他们就能判断出武清是从许紫幽家的院子里逃出的。 这样别说帮助许紫幽了,许家不被她坑得满门抄斩就不错了。 不过武清的动作真的很迅捷。 别说地上那些没有智商的莽汉们了,就是正对着她的许紫幽,神智恍惚间都没注意到武清的身影。 武清的余光倒是注意到了院中的情形。 只这一会的功夫,黑警察们就从抽许紫幽的巴掌,发展到了连踢带踹的攻击他的前胸后背。 武清瞬间咬紧牙关。 她绝对不会叫这些丧心病狂的警察们好受。 这样想着,武清就在空院子的屋顶慢慢站直了身子! 第393章 武爷的本事(二更) 屋顶很高,徐徐的还有微风吹过。 武清却全然不惧,幸好昨天有跟许紫幽一起爬房顶的经验,此时才能在一大片零散的瓦片中堪堪站稳。 她从口袋里抓出一大把钉子,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望着前方院子里打做一团的人群,武清在心里默默的数着数。 数到三的时候,她瞬间躬起身子,抬足拔步的就从房顶飘然而起! 她迅速的奔跑着,攥着铁钉的双手齐齐发作,朝着地面人群就发出了一波密集的攻击! 她最先瞄准的就是抽打许紫幽最兇狠的歪戴帽儿警察, 其次就是歹毒险恶的王大队长! 院里的众人没有一个有准备的,全被武清当成活生生的箭靶子! 有两个正说说笑笑的往婉清婶所在卧房走去要劫人的警察直接被钉子钉进了大腿,哀嚎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这一次甩飞钉,武清很有技巧,特别模仿着柳如意的姿态脚步。 虽然前一世她只是个不参与一线追捕,坐镇大后方的典狱长。 但秉持着上到天文论述、哲学原理、正史古籍下到言情小白,八卦花边,无字不看的学霸精神, 即便只是当一个典狱长,对于上下游相关的各种证据推理细节观察本领,武清也是糙糙了学了一个大概。 更何况她日常打交道最多的就是那些重刑案的兇犯们。 她深知兇手的脚步,习惯、身形,思维模式对于案件的侦破有着重大的关系。 所以她也就练就了一双犀利的鹰眼。 只是观察了一次柳如意奔跑的身形脚步,她就能将他的形态模仿至七、八成像。 至于柳如意飞镖的手法,她更是印象深刻。 柳如意爱出风头的熊孩子性格太突出了。 以至于他每次使镖,手臂手腕都要翻飞出来一个漂亮的弧度。 极有辨识度。 如果不是他对暗器有着异乎于常人的特别天赋,这样看着潇洒,实则却抵消了速度与力量的花招子,早就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破绽。 毕竟真正的实战,任何眩目的花招都没有插眼睛,踢下盘撕耳朵那种又直接又快速有效的方法好使。 虽然武清的飞镖功力不如真正的柳如意,但是矇骗一下更外行的人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尤其是下面院子里那些尸位素餐的酒囊饭袋们。 武清只跑了几步,飞出几下飞钉,就将柳如意关键的形体特徵学了个大概。 唯一的困难就是中国传统式的瓦片房顶太特么难跑。 前三步她就踩滑了一大片的瓦片,差点直接大头朝下的栽下去。 武清在心里哀嚎了一声哎呦卧槽! 瞬间张开双臂堪堪保持住了平衡。 不幸中的万幸是,武清的速度很快,直到瓦片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后,院子那边的黑皮警察们才注意到旁边房顶上的蒙面人。 而那时武清已经站稳了身子,风一般的向着前面的墙头飞掠而去! 警察们眼睛才被突然出现在墙上的人影惊得睁大,就见一派飞钉带着唿啸的风声直直朝着他们的面门而来! 之前还宁静祥和的小院子转瞬间就变成了修罗场。 第394章 阴险狡诈(三更) 警察身上本来都带着比飞镖不知要快出多少倍的手枪。 但是后发受制于人,稍有迟滞,自己就被钉死了,哪里还有时间转身拔枪。 一个个的全都下意识的抱住了脑袋飞快的闪身躲避! 后发毕竟后动,他们哪里快得过武清手中的飞钉?! 扇打许紫幽最兇狠的那个歪戴帽警察最是惨烈。 由于他踢踹扇打许紫幽卖力最大,最投入,所以反应也最慢, 听到动静一个回身,脸部却正好跟飞驰而来的铁钉撞了个正着! 只听他嗷地一声惨叫,连眼皮都没来得及的眼睛就被一寸来长的铁钉直接楔进! 血水泪水汗水一时间齐齐从他脸上迸发! 痛嚎着实在惨不忍睹! 其他警察虽然反应很快,但是肩膀胳膊,腹部也都有轻重不同挂彩。 王大队长虽然站得角度也和兇恶警察一样不好,而且还生得很胖 ,但是在关键时刻,他却迸发出了常人难以想像的强大的求生欲。 他转过脸来时,飞颤的铁钉都已经袭至他的眼前,但是这个身材蠢笨的胖子竟然能将头瞬间宁转足足九十度。 飞钉竟然没有射中他的眼睛,只是钉穿了他一只耳朵! 同样的疼痛难忍的牙呲欲裂,但是王大队长没有只顾着捂着伤口嚎叫。 他根本不去管被钉子穿透的耳朵,而是第一时间转身拔出枪来,朝着屋顶来人的方向急急扫射几枪! 武清却已经奔到了前面的墙头。 王大队长看着那人熟悉的脚步,与手腕翻飞,飞钉直射的姿态,瞳仁霎时一缩! 前一日,正是大总统元容召开改变宪法,意图恢復帝制的重要会议。 这一次会议的性质非比寻常,不光总统府的保镖们全部戒严,全金城的警察局能调出的精锐警力全部都被调动出来。 而他作为金城拭总警署的行动大队长,所站的位置自然十分显眼。 暴乱发生时,他一眼就看到了枪击大总统的兇犯。 但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去。 他深知先出头的椽子先烂的道理,先是挥手叫手下人前去,直到死了两片警察后,摸清杀手的底细武器后,他才带队直接沖了上去。 本来他是可以将那名杀手截赌在胡同里的,但是关键时刻一个年轻的毛头小子突然出现在他的左前方,率先使出一手飞镖吸引住了他们的注意力,而后更是双枪齐发的为刺客打了有力的掩护。 当时所有警察都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等到他们抬起头来的时候,刺客已经不见。 而旁边会元过来的军队们与他们并分两处去截击这个青年。 那个毛头小子飞出一手飞镖与跑步的姿态就与现在的人一模一样。 甚至他们脸上蒙的面巾都是一样的白色,而不是常见的黑色。 王大队长第一时间诈起了全身的汗毛! 之前他们一直严密的追查着任何与刺客和半路出现的飞镖小孩的所有线索,大街上巡逻的警力更是平常的小十倍。 这个蟊贼怎么会偏偏这么巧,被他们在这里撞见?1 第395章 快追啊(四更) 王大队长真是万万没想到, 这个杀手竟然会在他们干点小私活的时候,突然杀出来。 他现在心里最痛恨的就是杀人的阔少。 死者家族是一时的倒霉了,可那也是受到总统被刺杀的情况连累。 现在全程戒严下,他们竟然还敢给警察局施压,逼着他们干私活。 结果险些被杀手一锅包圆的端个底掉! 「是通缉的飞镖刺客!」 王大队长咆哮着嘶吼着,「全都掏出傢伙,给我追!」 只是警察们毕竟有一瞬间的迟疑。 只是那短短的一瞬,武清就已经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只剩下一个逃跑的大体方向。 王大队长怒而回头,却看到了被钉子射中胸口的许紫幽,已经无力的垂下了头,似乎悲催的撞到杀手的暗器上,一命呜唿了。 他狠狠啐了一口。 这他娘的倒好,他还没真想要许紫幽的性命呢,他就真的死在了刺客的手里。 不过现在的他根本没工夫去想这之后的麻烦。 手下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负伤,但除了歪戴帽儿,其他人都只是轻伤。 而刺客只有一个人,更重要的是,刺客只是用暗器。 王大队长虽然擅长熘须拍马,但是基本的侦查功夫还是有些的。不然他也不敢做这卧虎藏龙的金城第一警署的行动大队长。 他瞬间就推断出这个黄蟊贼刺客一定是被警察联和军队的全城大搜捕逼得走投无路,枪枝弹药补给断绝,才会连枪都打不出来。 然而真正要他气恼的却不是许紫幽这个倒霉蛋的意外死亡。 而是手下们畏畏缩缩的掏出枪,却是不敢真的上前去追。 王大队长脸上肥肉登时愤怒的横斜了起来! 他抬脚照着前面一个警察的屁股就狠狠踢去! 「怂蛋玩意儿!蟊贼刺客也就甩几下暗器的本事! 他身上根本没有手枪!有枪他早就拿出来了,还有你们这些混蛋的活命?!他是被全城大搜捕逼得没有弹药补给,实在吓破了胆才突然冒出来的!现在正是立功的时候!还傻站着干什么,全他娘的给老子追啊!」 众人一听王大队长的分析,顿时觉得有理。这才朝着蒙面人逃离的方向急急追去。 可是由于胆怯畏惧,他们再度失去了追捕的先机。 冲出院子后,四下道路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就在属下人茫然四顾时,跑在最后面的王大队长终于跟着冲出了院门。 他一眼就明白了面前的局势。 又胖又短的大肥腿,狠狠的踹在了一个警察的屁股上。 「都他娘的发什么愣!蟊贼跑不远,一家一户的去给我搜!剩下一个人跟我去叫援兵,再把歪戴帽送到医院去!」 众人顿时恍然,赶忙分工行事。 可就在他们准备四散去追的时候,一道嚣张的人影竟然从前而降,当着他们的面冲进了旁边一处拐角的小巷! 「快追!」王大队长这一嗓子差点没直接把喉咙给喊破。 众人又仓皇的掉头再追。 眼见着所有的人都要急急追去,王大队长又眼疾手快的薅住一个亲信的脖领子。 太腿照着那人屁股又是一脚,「都他娘的说了留一个人,你个小兔崽还要去哪?!」 ------题外话------ 推荐好友萧季冰《影帝溺宠通灵妻:学渣养成女神探》 前有恶鬼拦路,后有勐鬼当关,怎么办? 上一秒还威风八面的墨三爷, 后一秒画风秒变。 :媳妇,救我,有鬼要吃我! 司徒泠泠冷眼挑眉, :演,接着演,堂堂的影帝居然和鬼飙戏! 墨少钧无辜而真诚:媳妇,他们真的要吃我! 恶鬼瑟瑟发抖:司徒大师,我是他花钱雇滴! 勐鬼舌头打结:司徒大人,他没说他媳妇是你! 两鬼齐泪奔:求放过,求饶命 某宝:妈咪,爸比买了十卡车最贵的烧纸! 【日常篇】 司徒泠泠咆哮:墨少钧离我远点。 墨少钧摇头:不要,你是我的贴身保镖。 司徒泠泠:我是保镖。 墨少钧:说好的贴身,就是要贴身。 第396章 是谁救的我?(五更) 那个警察才忙不迭的止了步,屁股上就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 「去,给老子拽上歪戴帽儿!」 说完王大队长这才有功夫捂住自己淌血不止的耳朵,龇牙咧嘴的骂道:「先他娘的去医院!」 不过一转眼的功夫,之前还乱成一团糟的许家院子瞬间就恢復了死寂一片。 就在警察费劲的搀起躺在地上,捂着一只瞎眼疼得直打滚的歪戴帽儿,彻底离开许家院子后,无力的垂着头的许紫幽却幽幽的睁开了眼睛。 他支棱起耳朵,细细的听着,终于确定黑警察们彻底走远,这才一手扶着胸口,一手撑着膝盖,费力的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向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一声哀戚的唿唤忽然从他身后传来。 「紫幽?我儿···」 许紫幽闻声浑身一震,他急忙转过身,却见泪流满面的老母亲正在武清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向他走来。 母亲瘦弱的双手,无措的在空中摸索着,只想要摸一摸自己的孩子,确认他真的无恙。 许紫幽登时就哽咽了声音,「母···母亲···紫幽没事···」 如果说之前的许紫幽就是铁打一般的坚强,此时一眼望到母亲的他就如孩子一般脆弱。 尽管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哭腔,两行热泪还是瞬间淌了下来。 搀着许母的武清看了心中也不免悽惶一片。 许紫幽的眼睛已经被人打肿,两边的脸颊更是青紫的肿胀一片。 嘴角还淌着淋漓的血渍。 这一次,他真的是教人给打惨了。 婉清婶听到许紫幽的声音,一直被压抑着的惊恐忧惧瞬间崩溃。 她一下挣开武清的搀扶,几乎足不沾地的就奔到了许紫幽的近前,一把就拥住了许紫幽,慌乱的摸索着他的脸庞和身体,慌乱的检查着自己的孩子到底哪里受了伤。 许紫幽慌忙撤步退身,反手搀住许母的双手,哑声安慰着,「母亲,他们就是要教训紫幽一下,打了几拳踢了几脚,出了气就好了···」 说到这里,许紫幽愧疚的垂下了头,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哭腔, 「儿子不孝,骗您不做警察了,可是最后还是···」 「什么都不说了···紫幽啊···你是个好孩子,当娘的最信你,现在咱们什么都不说了,咱们进屋···」 感受到儿子对自己的愧疚,许母也不再勉强,拽住儿子的胳膊就往里屋走。 「走走,娘给你上点药。」 看着许紫幽与婉清婶相互搀扶着走向正房,移步去拴上院门的武清这才松了一口气,将门栓彻底封死后,也跟着进了屋。 在做了一些简单的伤口清洗处理后,武清帮着婉清婶给许紫幽受伤的地方仔细的上了药。」 之后许母一把握住自己儿子的手,急切的问道:「紫幽啊,刚才是不是闺女那个小侄子帮的你?」 许紫幽惊讶的抬头,却不小心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嘶地一下唿出了声。 武清连忙上前递上一块湿毛巾,解释着说,「之前的蒙面刺客就是我急急唤如意假扮的。」 第397章 被她狠狠坑了一把 (六更) 许紫幽紧皱的眉头瞬间一松。 他用冰凉的毛巾捂着腮帮子,恍然说道:「怪不得那个刺客射向我的钉子插在了我的扣子上,原来是如意他···」 「真是谢天谢地。」 许母立刻双手合十,感激莫名的阖目诵念道,「今天多亏了闺女和小侄子。闺女出房前,我还担心他们两个年纪太小,白白教人欺辱了去。」 许紫幽却是听得一愣。 他抬起头疑惑的望向武清,「武清你什么时候出过屋?」 许紫幽的确是很疑惑。 虽然他寡不敌众的一直被人痛揍,可是由于担心屋里的母亲与武清受不了他被打的场面而冲出来,他眼角余光一直在注意着房子里的动向。 如果武清曾经出过屋子,他不可能看不到。 武清却是微微一笑。 她早就准备好了应付许家母子疑惑的说辞。 「我压根没出堂屋,就是趴着后窗户跟藏在那里的如意说了几句话。 他虽然年纪小,但却武功高强。 瞬间领会了我的意思,就冲到房顶上假装刺客引走了那群黑皮子恶警察。」 完全看不到外面世界的许母这才明白了柳如意解救自己儿子的方法。 可是她却又想起了另外一件可怕的事。 她急急抓住武清的胳膊,关切的问道,「可是那帮子警察身上都带着枪,小侄子一个人引开他们,肯定会有危险吶!他这样不就是牺牲自己来救我家幽儿吗?萍水相逢,如此可叫我们母子如何安心哪?!」 说着许母又急急转向许紫幽,「紫幽啊,你受伤不重,赶紧出去接应小侄子,可不能叫人家替你送死!」 武清连忙上前安慰着说道:「婶婶放心,小侄子不仅武艺高强,为人更是机敏过人。就几个只会欺负弱小的黑皮警察,奈何不了他的。他施展轻功时,还得意的嘲笑了他们呢。」 武清说着,嘴角却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事实上,跳进小巷引走一众警察的的确是柳如意没错。 但是他却没有一点自愿。 他完全是被武清逼迫着硬着头皮跳出去的。 趁着警察胆小怕死时,武清沿着墙头一路狂奔。 居高临下之时,倒叫她看到躲在一处隐蔽角落里的柳如意。 武清瞬间就跳了过去。 那个角落,其实并不十分的立于躲藏。 应该是柳如意逃出去时恰巧撞见巡逻的警察紧急躲避藏身的。 跃下墙头后,柳如意瞬间就发现了武清。 他很惊讶武清为什么会这副打扮。 武清一把薅下遮面的布条,往前一递,「蒙上脸快走!」 柳如意一个晃神儿,还没接稳那块布条,突觉自己的胳膊被人狠狠一拽,整个身子瞬间就跌出了墙角! 而他一出去就看到了更多的警察。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他迅速蒙上了脸,就跃上了墙头,选择了一条分岔路最多的小巷就蹦了出去! 就在他跃上墙头之时,他还不忘记狠狠的回瞪一眼出阴招陷害他的武清! 不过就是那一眼,就差点惊掉他的下巴。 ------题外话------ 今天六更结束哦o(* ̄︶ ̄*)o 推荐好友新文,《重回校园:学神,吻住别慌》。 作者:袁之逸 简介:双学神,高颜值,1v1,互宠。 沈萃事业有成,美貌如花,却有遗憾在心头。一朝重生在花季,那时让她心折的萧群还好好的。 沈萃微笑,既然回来,那她就抛却矜持赖定萧群身边不走了。 上辈子没人爱他,她来;上辈子他没有的幸福,她给。 爱情心语:世界上最美的爱情,是我喜欢你时,你刚好也喜欢我。 甜宠文,温馨向,学神男女主,期待您的包养! 【正在2p,请小可爱们支持一下,木啊!】 第398章 气得鼻子都歪了(一更) 柳如意万万没想到,不过就是一扭头的功夫,武清竟然全身大变样! 身上那套跟他有几分类似的男装眨眼间就不见了,露出一身朴素却清秀的兰格子对襟女儿装。 头上帽子不知被藏到哪去,新剪的齐耳短髮上甚至还扎了一个小揪揪。 更气人的是,那个小揪揪辫子上面还用扎染的蓝色布条系出了一个俗到不能再俗的蝴蝶结。 唯一的破绽就是她脚上那黑布面的布鞋型号过于偏大。 不过现在这个时代放脚的女人也是不少了,所以勉强凑活着也能对付过去。 整体看来,这绝对是大变活人。 她由一个相貌平平毫不显眼的小伙子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娇俏可人的弱女子。 啊呸! 当柳如意发觉到自己用了娇俏可人这样饱含赞美之意的词彙来形容这个臭丫头时, 他在潜意识里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 去她的娇俏可人! 她明明就是一个又鸡贼又俗气又可恶的臭丫头! 那一瞬间的武清对于柳如意瞬间的惊讶却是毫不在意。 她一面捋着额前的碎发,一面还轻佻气儿十足挑起眉梢,跟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柳如意当时气得差点没从墙头跌下来。 他真是万万没想到, 没想到这个武清不仅鸡贼狡诈,噁心人起来更是心狠手辣不留余地。 他这会儿是全明白了。 明白她刚才为什么会从墙头跳下,又明白了她为什么蒙着面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个该死的臭丫头分明就是在假冒他! 如今捅了篓子,又把他一把薅出仍在前面当挡箭牌。 如果不是前面有一大群警察,情势十分危急,他一定会从墙头跌落,而后扶着墙面吐血数升。 真的是太噁心人了! 于是柳如意带着无比的怨念,十分不情愿的就跳进了小巷子里快速奔逃了。 这得亏他还有一副好轻功,好脚力,不然非得让武清坑死在一堆警察面前不可! 等到警察们的注意力全被柳如意吸引到另一边了,武清才大模大样的走出来,就在警察们的眼皮子底下穿过小路,走向了许家后院的方向。 从后门进去之后,武清迅速穿过后堂。 那个时候许紫幽还耷拉着脑袋装死,根本没有察觉到去而復返的武清。 不过她一打门帘却迎面撞上了正要出门急急查看许紫幽究竟怎么样了许母,婉清婶。 武清一把搀住武清的胳膊,就把她往屋里带。 一面走着,一面还安抚着婉清婶,「婶婶别急,小侄子把警察们都吸引走了。有他接应,我看见紫幽现在已经无恙了。院外就剩下两个警察头头,等他们彻底走干净了,咱们再出去。」 婉清婶迟滞了一下,最终还是信任的点点头,「好,都听闺女的,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乱。」 之后发生的事情,许紫幽就亲眼见证了。 武清略略收回神思,俯身坐到婉清婶的近前,「婶婶,您和紫幽此时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这样就不会辜负小侄子一番辛苦付出。」 婉清婶听到这句话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她仰起脸,用没有焦距的眼睛望着武清,不无担忧的说:「可是小侄子毕竟还只是个孩子——」 ------题外话------ 尾巴今天8点半才下班回家,洗了澡后就在拼命码字,更新稍微晚一些,但绝对6更哦,先第一更,二更之后稍微晚一些哈。 抱住友友们么么哒mua!(*╯3╰) 第399章 以往的阴谋(二更) 武清一把握住婉清婶的手,微笑着说道:「婶婶,小侄子可是武清本家最厉害的天才少年。 您放心,武清本就是最疼爱他的。 只是现在这个世道不太平,要他早早歷练一番也可以磨一磨他的锐气,对他是有好处的。」 说着,武清又望向一旁的许紫幽,「紫幽啊,你被射中的那颗扣子是不是很小?」 许紫幽重重的点了点头,「是很小,很难想像在那么远的距离,如意也能一发即中。 他的身手的确不凡。」 武清兴奋的站起身,拂了拂身上的尘土,「所以吶,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给如意热好酒菜,等他凯旋归来。」 许紫幽扯动唇角笑了笑,不想却把脸颊上手上的肌肉扯得生疼。 但是他还没有忘记跟老夏的对话。 「这个我最拿手。」 武清却是笑着按住了许紫幽的肩膀。 「不急不急,比起做饭,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还有什么事?」许紫幽不解。 武清解释了两句后,却仍是没有任何头绪。 她又跟许紫幽商议起之后的事情。 这时婉清婶上前对许紫幽说,「母亲知道,劝不住你,以前也没有深谈过。 但是今天既然出了这事,就要好好谈一谈。 清儿闺女说得对,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我阻拦是阻拦不住的。 只是你父亲当初涉及一场手足相残的阴谋险案,又加上他不善为人,太过耿直,便被整个警署孤立。 那个时候,还是大锦国的天下,警察署还不像现在这样,叫做警察署。 但也不完全是旧时的衙门。 那个时候,大总统元容还只是大锦朝的一名官员。 因着外国势力入侵,要多方周旋,才仿照外国警察署的样子,创办了现在警署的前身。 管理也是混乱,牵涉到各方的利益。 所以更容不下你父亲那样简单又正直的人。 当初他查到了一个旧时的新贵,现在权势滔天的当权者身上,因此惹上了杀身之祸。 那个当权者虽然不在警察系统,却是职掌金城大半军权。 你现在还小,还不出头,但是假若真让当权者注意到你,碾死你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 所以母亲这么多年,从没有一点事不尊重你的意思。 唯独在当警察这件事上,一直拦着你,就是不想你再被你父亲当年的事重新卷进去。你知道了么?」 许紫幽听了当时就急了。要是父亲他当日死得另有原因,而仇人的线索就在警察局里,她更应该去查出来。 许母嘆了一口气,「你这样简单又热血的性子,正是我之前不肯告诉你这些的原因。 今天发生的事情,你自己再好好想一下。 要是还像以前那样莽撞,不顾自己的实力,只以为凭着年轻热血就能干成自己根本办不到的事,我也不拦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都有自己的选择。 只是你要记得,你可以无视你的性命,母亲却不行。 你平白的浪费了自己的性命,不光是杀了你自己,更是要夺了我的命。 剩下的你自己去想一想罢。」 第400章 不管你了,自己看着办(三更) 婉清婶这一番话说完,许紫幽与武清的脸上便只剩下了震惊。 的确如婉清婶所说,许紫幽自以为知道的全部事情,其实只是冰山一角。 武清甚至觉得,婉清婶所说的这些内容,相较真正的真相来说,同样也是冰山的一小角。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婉清婶描述那个曾经的新秀,现如今只手遮天大人物,武清脑海中瞬间出现了一个人威严非常的形象。 那便是梁小变态——梁心的父亲,梁国仕。 若然真是如此,那么上一辈的恩怨情仇之中便隐藏着一场滔天的阴谋。 光是想想就叫人觉得不寒而慄。 一口气说完心中积郁多年的秘密,婉清婶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 她表情哀戚,腰身微弯,转过身,一步一步缓慢的朝着房里供着许紫幽父亲遗像的香案走去。 再不与自己的儿子说任何的话。 她禹禹而行,瘦弱单薄的背影中写满了疲惫。 武清很想向前去搀扶些许,可是又被婉清婶身上那种不容别人打扰的清冷气场所阻。 婉清婶摸索着寻到案前的板凳,动作缓慢的坐下身。 从脖子上再度摘下那串黄润透泽的蜜蜡佛珠,手指一颗颗的捻动圆圆的珠粒,喃喃自语般的阖目诵念起来。 许紫幽目光一暗,望着自己母亲瘦弱的背影怔愣着好一会,才讷讷的转了身。 武清安慰似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用目光示意着他先出去待一会。 许紫幽默然的点了点头。 刚要跟着武清走出去,就听许母低沉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清儿姑娘的小侄子与你不过只是一面之缘,就为了清儿姑娘的一句话,不惜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救你。 倘若今天没有了人家的消息,无论花费什么代价,你都要寻到人家的行踪。 万一出了什么不测,你该如何跟清儿本家交代,你也要自己想好。」 许紫幽瞳仁瞬间一缩,他背对着自己的母亲,蓦然低了头,「母亲放心,儿子心中有数。」 婉清婶却再不做声,只是低垂下头,无声的诵念着。 两个人刚走出屋子,一道笔直的黑影便乘着森冷的寒光赫然朝着武清飞来! 许紫幽正站在旁边,他一抬眼就扫到那道能夺人性命的寒光,身上立刻一个激灵,瞬间做出反应! 他勐地一挥手就拉住武清的胳膊,瞬间爆发出全身的力气就要带着武清往旁边躲闪。 武清却是反攥住了他手臂,脚下一个定力,纤瘦的身体竟然抵住了许紫幽惊人的爆发力,稳稳的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没事,他要不了我的命!」 武清冷冷的说着,下巴扬起一个高傲的弧度,箭一般犀利的目光直直向前射去。 许紫幽眉头瞬间拧成一个疙瘩。 虽然看着武清自信如斯的样子,他已经相信了她的判断。 但是直面而来的暗器还是叫他异常心惊。 果然那道寒光虽然是直直的朝着武清的方向而来,却在最后一瞬堪堪避过她的面门,砰地一声!斜飞着就钉进武清一旁的门框上! 第401章 小爷要杀你(四更) 许紫幽瞬时转头,就见前方自家院墙上突然多出了一团黑影。 此时正是夏日傍晚,虽然天长,不像冬天那般早早的就漆黑一片。 但是落日的余晖还是模煳了人的视线。 天与地,房屋与院墙,以及墙头上的人影,都被抹成了一片微微晃动着的暗色轮廓。 没等许紫幽将那片模煳的人影分辨出来,武清便已嗤然一下冷笑出声。 「真是长本事了,出去熘达一圈回来,这就敢欺师灭祖,屠戮长辈了。」 许紫幽眼睛瞬间睁大,又惊又喜的急急几步向前走去,「柳小弟,之前多亏你了,快下来,他们都带着枪,可有受伤?」 他真的是没有想到,这个忽然从天上掉下来的柳小弟竟然有这般厉害的本事。 不仅暗器用的出神入化,轻功更是绝对的一流。 此时距离警察们全员出动的去搜寻不过半个小时的样子。 柳如意竟然就能将那么多警察彻底的甩掉,平安归来,真的是凡人不能及。 可是才走两步,许紫幽却又不觉停了脚步。 因为先前武清的缘故,他先入为主的就把柳如意的行为想成了单纯的替自己解围。 可是一想到百发百中的飞镖暗器与凡人不能及的轻功身手。 许紫幽的脑子里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 便是之前叫全金城的警察苦苦追断腿跑断肠的年轻小刺客! 许紫幽的瞳仁骤然一缩。 撇除武清的因素,他才惊讶的发现,无论是身形还是本领,柳如意都与刺杀大总统元容的小刺客如出一辙! 武清眼看着许紫幽惊喜莫名的走出房檐,可是后来脚步越来越慢,甚至最终犹疑的停了下来,抬头重新望向蹲在墙头柳如意的样子也发生了变化。 她立时明白了许紫幽的想法。 想到这里,武清的眉头不觉狠狠的皱了一下。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为什么跟她打交道的人都有着那么多复杂的身份呢? 随便两个人见面,竟然一个是警察,另一个就是不折不扣的飞贼採花盗。 到了此时,她才忽然想明白,为什么柳如意第一时间见到许紫幽就会一脸的不对付。 感情是猫与鼠的天性本能所致。 不过她忽然响起了一句不知从什么地方听来的话——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既然真相已经被看破,那么她就撸起袖子直接开干吧。 「你猜得没错,柳如意就是之前你们金城警察悬赏巨额花红也要拿下的年轻此刻。」 武清缓步踱向前,微抬着下巴,望着脸色冷峻,目光森寒的柳如意,几乎一字一句的重重说道。 墙上的柳如意唇角微动,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身子勐地向前一倾,便如蝴蝶展翅一般,轻盈的飘落在地上。 他慢慢的直起身子,右手轻佻的上下挥动着,绑了红缨穗的飞刀一飘一飘的在他手中起起落落。 「怎么办?我现在渴血渴得紧。」 柳如意仰头斜斜一掀眼皮,冷冷的瞥了眼停在原地的许紫幽,忽的轻笑了一声。 晶亮的眸子中划过一抹残忍的戾色。 「方才一口气杀了七个警察,竟连一点血腥儿都没沾着,真是好生没趣。这会遇到了第八个,小爷就想见见血气呢。」 第402章 你个小弱鸡(五更) 看着柳如意脸上残忍狠戾的笑容,武清头皮忽然一阵发麻。 虽然之前的柳如意也一直很狂妄,很欠揍。 但是总归都还是个正常人。 但是现在这一刻,这一秒,他脸上的表情,眼中的目光,甚至说话的声音都大不一样了。 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武清突然想到梁心带着一众流氓怒砸金门信息社那天的情景。 本来的柳如意一直都还算正常,可是不知道是哪个细节刺激了他,叫他的双眼瞬间爬满了通红的血丝。 要是那时没有黄亚桥在场压阵,没有别人的众目睽睽,武清相信,这个柳小子绝对会瞬间就化成一个失了理智,疯狂淫乱的小怪兽。 一把把她塞进口里,嚼得骨头渣渣都不剩下一点。 现在看来,鲜血很可能就是刺激柳如意内心怪兽的一个引子。 武清紧紧攥起了拳头。 凭着柳如意的身手,他要是疯狂的发起飙来,自己与许紫幽绝对逃脱不了。 到时恐怕房间里的婉清婶都会难逃他的毒手! 她一定要想一个瞬间可以将柳小子彻底制服的办法! 眼看着柳如意瞬间就变幻成了另一个人,许紫幽却是镇定下神智来。 他直了直身板,直面着柳如意,扬起自己那张被揍得五颜六色的脸,沉声说道: 「没有柳小英雄的仗义相救,没有了柳小英雄的捨命引走警察,紫幽现在恐怕早已是非死即残了。 紫幽这条命都是柳小英雄的了,你要是想要现在取回去,紫幽绝无二话。」 这话搁要是在寻常人身上,救人的一方绝对不会再为难许紫幽。 因为前面才捨命辛苦的将人给救下来,后面怎么都不会叫自己的努力白白作废。 可是武清清楚的知道,柳如意绝对不是那个有着正常思维的寻常人。 首先,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出手去救许紫幽。 其次,他的身上有一种不能与外人言说的隐疾。就像是隐藏在正常人格之下的一种变态人格。 一旦被激活刺激出来,哪怕是他前面真的捨命救过的人,他杀起来也不会有丝毫手软。 「柳如意!」武清突然大喝一声,一个挺身就冲到了许紫幽的前面,张开双臂,护着小鸡幼崽的老母鸡一般,就护住了许紫幽! 柳如意单手一扬,指间夹捏着薄如蝉翼的红缨穗飞刀,扯唇冷冷一笑,「你看着我刚才手下留情了,就以为我不敢杀你了么?」 说着柳如意眸子忽然眯起,眼白与瞳仁烁着渴血的猩红。 他望着武清白皙的脸庞,不觉伸出舌尖,瞬间划唇而过,「小爷这就连你一起办了,又有血喝,又有肉上,狠狠过个瘾,死了也值了。」 武清从鼻腔中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那你的命还真是不值钱!」 柳如意柳眉瞬间倒竖,切齿一笑,「死在不值钱的我手上,你们不是更贱?」 许紫幽再也听不下去了。 无论是柳如意言语上的羞辱,还是弱鸡得反要被心仪的女子护住的屈辱,都要他周身血液瞬间逆流! 他挣扎着就要拉走武清,自己要直面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柳如意。 不料武清单手一个翻转,竟然就破了许紫幽拉拽她的力道! 许紫幽甚至还被武清的手劲带着一个趔趄差点没站住。 他的脸霎时红得淌血! 他在心里愤恨的骂着自己, 真是太丢人了! 可是等他才站稳脚步,想再次把武清叫回来,武清翻转的手臂却是一个后转,瞬间摸进了自己的后腰。 许紫幽看得清清楚楚,她手中瞬间就多了一把做工精湛的小手枪! 许紫幽的心登时一紧。 先撇开武清身上为什么会有手枪这样危险的武器不说。 就说她瞬间把枪的目的就很叫人胆寒! 难道武清与柳如意真的要玩真的,两个人要开始自相残杀?! 「武清!你千万别—」 然而就在许紫幽恐惧的喊出声后,武清却做出了令他更加惊讶惊恐的行为! 武清拔出枪后,并没有攥紧抢把手,将枪管对准柳如意。 她先是双手持枪拉开了保险,随后将手枪在手中一转,枪口稳稳的对准自己,枪手柄对着了柳如意。 「你真相欺师灭祖,把自己变成彻底的畜牲,我不拦你,」 武清直视着柳如意的双眼,一霎不霎的说道, 「但是必须要用这一把枪,就用你师父亲手送给我的这把雄枪。 用它射穿我的脑袋!但是我相信,事后清醒,你一定会痛苦万分!最后会用你那把雌枪自行了断!」 武清的语声越说越厉,目中寒芒锋锐似鹰似刃! 「这两把枪就是你的墓志铭,你这辈子就是个只会窝里斗的雌蚊子弱鸡,永世翻不了身!」 第403章 真正的强者(一更) 听到武清充满讽刺意味的尖锐话语,许紫幽眉头顺间蹙紧。 他连忙拽了下武清后衣襟,凑近了压低声音劝道:「武清,我看小侄子正在气头上,还是不要激怒他的好,有话咱们好好说。」 武清侧了侧头,自信一笑,「我有数,你放心。」 许紫幽将信将疑的抬起头,顺着武清的视线往前看去。 却惊讶的发现,方才还愤怒得差点原地爆炸的柳如意盯着武清手中的枪,目光忽然一寸寸的灰败下来。 他死死的咬着唇,眉梢嘴角都在微微的抽动。 眼中甚至有了些许闪烁的泪意。 许紫幽这才意识到,武清方才的两句话看似是火上浇油的更加激怒柳如意。 实则每一个字,都准准的插进了他心底最脆弱的致命处。 许紫幽撤回视线,不禁又望了一眼武清孤傲而凛然的背影。 行事果断,不惧危险,招招必命中对手命门。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寄人篱下多年,饱受养父母压榨欺凌却不敢反抗的小戏子。 对于许紫幽的疑惑,武清却恍然未觉。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柳如意的身上。 眼看着柳如意的目光中的凶戾之色慢慢褪色,她这才松了口气。 她攥着枪的手缓缓放下,脸上表情也缓和了很多。 「如意,这个世界上,最难对付的敌人不是强大的人,也不是狡猾的人。 什么样的敌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只要找到他们的弱点,你就能克敌制胜。 这个世界上最难对付的敌人,是我们自己。 因为自己的弱点本身就是我们的命门。 但是我希望你能正视你自己的心魔,并且克服他。 因为我相信,你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 说到这里,武清完全放松了一般的耸肩一笑,「就像黄大哥相信你一般。」 听到这里,许紫幽脸上也有些动容。 虽然武清的话,他并没有怎么听懂。 但是大概的意思和感觉,他还是能体会到的。 「现在,继续去后院砍柴。」武清抬手指了指后院方向,勾唇一笑,「如果这柴你能踏踏实实的砍好砍完,今天的心魔,就算是被你彻底打退了。」 说完武清再不迟疑,转身推着许紫幽的肩膀就往厨房方向走去,「紫幽,你不是擅长做饭吗?」武清调皮的眨了眨眼。 许紫幽却不如武清那般灵活。 震惊的神知还没缓过劲来,有些结巴的应道,「啊?什么···」 武清一手一边的推着许紫幽的肩膀,嘁着鼻子,佯作生气的说,「如意今天救了你,却都还没好好吃饭呢。 方才的又被臭警察们给打翻了,咱们一起做点超级好吃的,好好犒劳犒劳这位柳小英雄。」 许紫幽这才明白武清的意思,不自觉的跟着武清的节奏点了点头。 「呃···好···」他说,「当然没问题!」 武清外表虽然轻松,心中紧绷的弦却没有完全放下。 她的耳朵更是一直竖得直直的,为的就是确定柳如意究竟会做出何种反应。 第404章 说漏嘴了(二更) 直到听到柳如意的脚步声缓缓而起,又缓缓而去,身上紧绷的肌肉才算真正的松弛下来。 走进厨房之后,许紫幽从水缸里捞出一条养肥了些的草鱼,还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看。 柳如意竟真的走到了后院,挥起斧子,扶正木柴坯,一下一下的噼起柴来。 「紫幽,警察局,你怕是待不下去了吧?」 武清随手抓起一把豆角,熟练的摘起菜,头也不抬的问。 许紫幽手上一滞,本就活蹦乱跳的鲤鱼立时挣脱了出去。 啪地一声跌到地上,卟楞卟楞的开始了垂死前最疯狂的一波挣扎。 武清见状立时放下豆角,弯腰伸出双手,一把抄起草鱼,抬起头望向许紫幽。 许紫幽涨红了脸,赶紧上前接过草鱼,按在了案板上,拿起刀,用刀背利落的敲昏了那条顽固的鱼坚强。 鱼一动不动了,许紫幽望着呆呆的鱼坚强,怔愣着静默了起来。 武清这才转过身,继续摘起豆角来。 她在等他捋好思绪,主动对她开口。 果然,十几秒钟之后,许紫幽幽幽的开口了, 「到底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他哀哀的嘆了一口气,执起一把坚硬的刷子,开始清理鱼鳞。 武清望了一眼许紫幽的侧颜, 「你不顾婉清婶的反对,也一定要做警察,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许紫幽勾唇苦涩一笑,「说来有点可笑,我从小就想当一个能够惩治坏人,保护百姓的警察。就像我父亲那样。」 他顿了几秒,才又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原因,我父亲他就是死在任上的,不仅被人毁了了一世的名声,更连累了族人。 最后落得了个死了也要被移出族谱的事。 我想查出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隐情。」 武清摘好了豆角,转身拿起一个铜盆,舀了水,端到许紫幽身侧桌案上。 她扬起脸,望着他,「叫你不惜涉险也要惩治的那个杀人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既然你有着非当警察不可的原因,又为什么要因一对纨绔子弟之间的纷争,而葬送自己的职业生涯。」 她疑惑的又补充了一句,「难道那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纨绔子弟内讧吗?」 许紫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将去完鳞,清理好内脏的鱼放进清水盆里。 望着透净的水慢慢被鱼血晕染成一片刺目的红,他的眉拧成一个深深的结。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也知道这样做在别人看起老,会很蠢。 但是这个世界的公道难道不应该有人站出来维护吗? 杀人的,被杀的,都是身份显赫的世家之子。 我一个都不认识。 几番查证,我才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武清眉梢微弯,甜甜一笑,「那就给我讲讲,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案子吧。当然也不要耽误做饭哦。」 她的笑容如此甜美,看得许紫幽散了精神劲儿的瞳仁都跟着瞬间一颤。 他赶紧低下头,换了一块面板,开始噼噼啪啪的切葱剁酸片生姜,手法异常熟练。 他说,「起因是奇家一位阔少正跟一些酒肉朋友在某个俱乐部虐待一些小女孩。 其中一个姓宋的男子实在看不过眼,就出手救了一个孩子。」 听到这里,武清眉心瞬间一皱,「奇家的阔少?奇三公子?」 许紫幽连连摇头,「不是奇三公子,是他的一位堂弟,只是仗的都是奇家大老闆,奇星华的势。」 武清恍然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不过奇家的一个旁支都能有如此权势,看来奇家的背后并不只是一个药品商人那么简单。」 许紫幽点点头,准备好了一切材料,走到柴锅旁,弯下腰开始烧火热锅,「奇家本家只有奇星华和两兄弟,他们从事药品生意已经十几年。 而药品也是重要的军需物资,所以奇家一直跟各方军队和政府都有合作关系。 出了事的那个奇家公子就是主要负责对接军队和政府的,所以势力格外深厚,也是奇家旁支中最跋扈的一脉。」 武清抿了下唇,「那金城里,最显贵的就是总统元容,军阀中最显赫的是梁家,商人中最出色的是奇家,这三家基本就是金城的最顶层了,对吗?」 正往锅里倒油的许紫幽略略皱眉,思量着说,「大体是这样没有错了。」 可是说到这里,许紫幽却忽然抬起头来,望着武清弯眸一笑,「这样问,就好像武清你不是金城人一样,你们戏园子常跟各种权贵打交道,消息都很灵通,这种富人圈的消息,不是应该比我这个小警察清楚的多才对嘛?」 武清嵴背登时一凉。 坏了! 就顾得聊天了,竟然忘记了她自己的身份与立场! ------题外话------ 今天还是6000字,但是时间比较赶,就少些分章。后面两更会晚些,友友们可以明天再看mua!(*╯3╰) 第405章 (三更) 武清抬手挠了挠头,尴尬一笑,「这个···人家以前也只是个不入流的小戏子,在那个名不转经传的小小柳青园受捧,也才是这一两年的事。根本没见过什么阔绰的大场面。」 听到这里,许紫幽却是瞬间记起了一脸桃花,满身不正经的梁心。 正是由于武清,或着说是以前的姬舞晴才初出茅庐,展露头角,才会轻易就被梁心的花言巧语所蒙蔽,从而心甘情愿的被他包养在梁公馆里面,做一只任人赏玩的金丝雀。 可是对比他认识她后,看到的种种行为。 许紫幽实在不能将心甘情愿被人包养为外室情妇的虚荣女人,跟现在的武清划上等号。 一时间,他的脑子便似填进灶子里的木柴,噼啪噼啪烧得了一个稀里煳涂。 「油烧得够热了吗?」 武清望着锅里开始冒烟的热油,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其实许紫幽的疑惑,武清也猜出了几分。 但是穿越已经成了既定事实,她又绝对不想用姬舞晴的方式过活。 只能暂且装煳涂装懵懂的先煳弄过去再说。 毕竟许紫幽不是梁变态,更不是戴郁白,即便一时间有疑惑,也应该不会刨根问底的死死揪住不放。 果然,武清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将许紫幽的注意力瞬间从疑惑中拉出,放到了迫在眉睫的热油锅上。许紫幽说警察局的事,明天还是要去做个交代。 武清说这一次警察们损失惨重,搞不好王大队长会生出什么么蛾子,保险起见,还是由我化化妆,先去探探什么情况比较好。 许紫幽瞬间抬起头来,惊恐的望着武清,「你的意识是说,小侄子说杀了七个警察的事不是开玩笑?!」 武清这才想起之前的许紫幽并不知道柳如意就是杀手的事。 后来即便听到他们的对话,但是受柳如意那张有些婴儿肥的可爱娃娃脸所迷惑,也未必真的相信他就是个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 武清沉肃的表情,目光凝重的点点头。 想到这里,许紫幽手中的碗筷登时跌落在地,清脆的碎裂声惊得他瞬间清醒。 再不顾地上碎片狼藉,他掉头就朝着门口冲去。 武清手疾眼快的一把就薅住了许紫幽的手臂,「你要到哪去?!不是如意,那些黑警察今天差点就把你给打死了!」 许紫幽脸色惨白一片,恍然回身,表情痛苦望着武清, 「他们到底没敢杀我,不然一颗子弹就能解决的事,又为什么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扎掉他们一只耳朵,刺瞎了一只眼睛,已经足够偿还他们犯的错。 他们哪一个都是上有老,下有小。 要是一下子七个都死了,他们的家人又应该怎么办?」 武清听到这番言论,登时气得鼻子差点歪了。 她还以为自己就够心软,够圣母嫌疑的了,没想到今天在许紫幽的身上,才算是见识到了什么真正的圣母精神。 「他们不杀你,只是因为你背后有兇案专员在撑腰。你怎么这么想不透?! 你挡了他们所有人的财路,只要时机合适,他们杀你绝对不会手软! 你说他们家里都上有老,下有小,可是自己做下的孽,犯下的罪就应该偿还! 这是法律还不健全,要是在法制健全的时代,他们这样玩忽职守,贪污渎职,甚至密谋杀人,一样会被关进监狱里! 你自己就是警察,你怎么就看不透,监狱里哪一个罪犯不是娘生父母养的? 你心疼的过来吗?你还是先心疼心疼婉清婶和我这样为你着想的朋友吧! 一个连自己与家人都不能保护好的凡人总想着当圣母,最后除了会给自个脑袋上安上一个亮闪闪的光圈,什么好结果都不会有。」 一直被武清骂着的许紫幽,脸上表情由最初的迟疑变成了果断的坚决。 可是听到武清最后一句话,表情又疑惑了起来。 「脑袋上多了个光圈?那是什么?!」 武清无奈一扶额,「因为那时你已经升天了啊。」 许紫幽嘴角莫名的抽搐了一下。 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的打算。 被人揍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低低的垂下再不说话。 武清无奈了抬起手,兄弟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说:「先好好做饭。不论如意对那些黑警察做了什么,他都救下了你。 更重要的是,一堆警察围追堵截,如意如果不出杀招,自己不是被杀,就是被带回警局严刑拷打被杀。 所以,答应了他的一顿饭,不要半途而废好吗?」 许紫幽站在门口,又回头看了看正在后院认真砍柴的柳如意。 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又无力的松开。 最后终是无声的默认了武清的建议。 武清对他投以一个鼓励的微笑,然后弯下腰,帮着许紫幽烧起火来。 这一次,武清真的是彻底松了紧绷的弦。 她知道,无论是对柳如意,还是对许紫幽来说,今天都是打碎自己骨头重新拼装的一天。 对于他们来说,今天无疑是异常疼痛辛苦的。 但是万事从来都是不破不立。 她很期待。 这两个同样年轻却性格迥异的男孩子,会各自打破自己的瓶颈。 痛苦的褪去一层皮肉,从而获得一次涅槃重生的机会。 事实证明,许紫幽的厨艺真的不是一般的出色。 即便是在心事重重,情绪不佳的情况,烧成来的鲜鱼都美味异常。 柳如意一直低着头,带着一种苦大仇深的狠劲,捧着自己的碗,狂风捲残云一般的将整条鱼吃的精干不剩。 等到武清端着自己特别烹调的干煸豆角走上桌时,剩给她就只剩下一条洁白完整的鱼骨头。 武清额上筋脉登时迸出了一个愤怒的井字。 可是还没等她埋怨出声,手中忽然一空,整盘的干煸豆角竟然也被柳如意瞬间抄走。 不过三五口,那满满一盘的干煸豆角便也见了盘底。 武清刚要愤怒的咆哮,柳如意抬手一抹嘴,站起转身就朝着婉清婶为他收拾出来的厢房,大摇大摆的走去了。 而许紫幽虽然还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却也是心不在焉的失魂落魄样。 柳如意吃饭时,他一直呆呆的望着他。 他怎么看柳如意,都怎么觉得像是一个只是有些任性小孩子而已。 杀人如麻, 江湖第一採花贼, 戏弄全金城警察于鼓掌之中的刺客。 只看外貌形容,他跟这三个名号哪一个都沾不上半点边。 柳如意抹嘴离开后,他还怔愣一会。 足足顿了有两分钟的光景,他在讷讷的站起身,备受打击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武清抬眼看了看率先离开的柳如意,狠狠的嘁了下鼻子。 看在他今天正在经歷抽骨扒皮一般的思想重造的份上,她就放过他一马。 武清弯腰收拾着背叛碗碟,默默的立下决心。 今天她就为他服务一天。 明天起,她一定要把所有杂货累活都交给柳如意! 叫他心甘情愿成为自己的小跟班! 等到武清收拾完碗筷后,天已经彻底的黑了。 武清跟婉清婶打了招唿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也回了房间。 这一夜,武清睡得特别香甜。 原因是,她真的被累惨了。 原以为从梁公馆跑出来,她就会迎来全新的幸福人生。 没想到境遇弄人,竟叫她经歷了穿越以来最兇险也是最辛苦的一天。 第二天,天光大亮,武清跟两个小伙子简单交代了一下,只跟婉清婶说出去办点事,画了一个严密些的妆容,就出了门。 可是当她第二次来到警察局门外时,却发现警察局早已遭遇了一个惊人的大变故。 第406章 无耻者无敌(一更) 武清来到警察局外,却发现警察局里还是警察局外都是一片噪杂。 一队又一队的黑衣警察提拎着警棍,背着枪包跑来跑去。 院门大开着,一辆辆的警察风风火火的开出警局,朝着街道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 比起被许紫幽带进警察局的那一天,四围安静又凝肃的气氛。 今日份的京城警察局简直乱成一锅粥。 穿着黑衣制服的警察们一个个表情严肃的上车下车的匆匆奔走。 而站在警察局最外面的两排警察手上警棍手枪一用俱全。 锐利的目光警惕的巡视着往来车辆与经过的人群。 很多经过的路人都下意识的低下了头,抱紧自己怀里的东西,几乎是小跑着快随避开警局这般激烈的阵仗。 武清也略略低了头。 将自己彻底隐没在街上人群中,一点不显眼的迅速离开。 她知道,如果现在还要进警察局里面打探消息,绝对凶多吉少。 可是离开警察局稍远一些,武清心中又有些不甘。 显然柳如意一下子杀了七个警察,已经在金城造成了一场异常兇险的风暴。 武清瞬间警惕起来。 不论什么人,又有什么理由, 这时候进去警察局,恐怕都会被余波殃及。 这样想着,武清不觉就和其他惊恐的行人一起远远的躲避开来。 正走到街角,几个伸长着脖子好奇的观望着警察局的乱象的黄包车夫立时吸引了武清的注意力。 武清忽然灵光一闪,瞬间有了主意。 她抬眼朝着黄包车夫群里略略一扫。 目光就锁定在了一个跟压低着声音,正跟左右兴奋的分析着警局里内幕的一个黄包车车夫。 「师傅,出不出活?」武清佯装不经意的走到那个车夫近前。 「走的,走的!」 一听有生意上门,车夫立刻转身,拉起黄包车,殷勤的停在了武清面前。 「柳吉街2号路。」武清一抬步,迅速上了车。 那个地名还是她来的路上,捡了一处僻静的胡同临时记下来的。 轻巧的黄包车略一抬高,立时闪电一般了飞了出去。 「对了,师傅,刚才警察局里是什么阵仗啊?吓得我心脏这会还噗通通还跳着呢。」 黄包车夫一边奔跑着一边颇有些自豪的扬起头来。 「先生,这您可就算是问对人了!我家小亲戚正在警察局里当值,这里的消息啊,我是最了解了。」 武清无声一笑,这个她早已通过他的动作举止看了出来。 就听那黄包车夫继续说道:「实话跟您说,我每天啊,都只来接我那警察小亲戚的。 今天也不例外。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他。 就在刚才,他可算逮到一个缝,挤出了警察局,跟他说了几句话。 小警察叫黄包车夫先走。 今天中午他们很忙,就不回家了。」 「嗯,」武清点点头,「看那架势就是什么好事。」 「可不是!」 黄包车夫瞬间睁大了眼睛,「据说呀,刺杀大总统的反贼们昨天出来20多个,将在街上巡逻的王大队长等一伙人,悬悬一锅端。 好在那个王大队长带人跑的快,这样才勉强跑出来。」 第407章 不是艷遇的艷遇(二更) 说到这里,车夫还补充了一句,「要说这次的反贼坏人这么猖狂,还是因为他们有内应。 就是一个叫什么须子有的,原来是刺客的内应。他把王大队长他们骗进了家里,实则是关门打狗,好让刺客们把他们一锅包圆喽。」 听到这里,武清鼻子差点没被气歪了。 王胖子真真无耻! 他不仅仅要给自己公差私用洗白,更要把失误掩饰成偌大的功劳。 武清听得嘴角一阵抽搐。 她曾经见过那么多无耻的坏人变态,但是比起金城的王大队长,却还是有点嫌正常了一些。 这个王大队长不仅鸡贼,更加无耻没有底线。 不过之后武清又回拢了下心神。 这一次的事情被搞得这样大,她与柳如意同行就越是要小心。 恐怕这次金城该是要调动出能调动出的所有警备力量来了。 武清头皮一阵发麻, 脸上只装出吃惊恐惧的样子,抬手紧紧攥着车座扶手,急急的催促着说,「是吗?那真是太吓人了,走走走,赶紧回家,现在世道不太平,还是在家里呆着踏实些。」 「可不是!」那黄包车夫重重的点了点头,「拉完这趟伙计儿,我也先回家歇歇,什么都没有命重要。」 武清点了点,轻轻嗯了一声。 神思却忽然被侧方向出现的一个人所吸引。 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有些佝偻的背影。 武清才看清那人背影,瞬间吓了一套,赶紧从低了头,压低帽檐,在与那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尽量遮掩着自己的样子。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苛待姬舞晴十几年的养父刘麻子。 武清倒不是怕他,只是现在还不是现身露面的时候。 受闻香堂的压力所迫,接下来她首先要对付的就是刘麻子夫妇。 正好新仇旧恨,如今一起结算。 黄包车风一般的与刘麻子擦肩而过。 武清虽然遮掩着面容,但是眼尾余光却在仔细的观察着刘麻子身上的一切。 只一眼,她目光瞬时一亮,唇角瞬间勾起。 她已经有了对付他们的法子。 黄包车夫的脚程很快,不多时,就拉着武清停在了她指定的街巷中。 掏出些许零钱,武清迅速的下了车,疾步拐进了一个隐蔽的小胡同。 其实这里距离许紫幽家很有些距离,而且这个胡同根本不通。 如此只是受了戴郁白谨慎行事的影响。 再度想起戴郁白,武清的心情不由得明亮了几分。 不过很快又沉了下来。 因为她忽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总感觉这几日,戴郁白就在她的周围,甚至曾经跟她打过照面。 但是她就是没有具体发现是在什么时候。 这样想着,武清已经折出了胡同,抬眼看了看左右,确认黄包车夫已经走远了。 她这才拐出来,走进了另一条通向许家的小路。 一面走着,武清不觉有些失笑。 也许是戴郁白给她留的印象太过深刻了。 又或者是毕竟与他有了一场不算是艷遇的艷遇,所以对于他,她心中总有着一种异样的感觉。 如此才会敏感的生出他就在距离她不远地方的错觉。 第430章 真给男人丢人(三更) 这样想着,武清便释然了。 释然之后,武清很快就把戴郁白这三个字再度甩在了脑后,暂时忘掉。 等着要她去做的事情太多,她不能分心。 然而就在她的背影彻底在小巷子中消失的时候。 一户人家紧闭的门扇却被人悄然推开了一道缝隙。 一个身材颀长挺拔,身着中式长衫,头戴一顶弯沿边的礼服帽的男人,悄无声息的迈步走出。 他一手提着长衫下摆,一手推了推了遮住眼睛的帽檐,望着武清离开的方向,眸底闪过一抹莫测的寒光。 他若有所思的静默片刻,又左右看了看道路两旁,确定没有任何可疑的人,这才重新低下头,将帽檐拉得低低的,快步离开了小巷。 在男子离开之后,那扇院门便向被谁按了遥控键一般,徐徐的自动关闭。 武清以最快的速度走进了许家的后门。 那是之前与许紫幽商量好了的。 院子大门从外面挂上锁,人员进出都从后门。 正在井边打水的许紫幽一眼望到武清走进来,立时放下水桶,, 「武清,怎么样?外面有什么消息了吗?」 「紫幽,你家可有别处能藉助的地方?」武清急急走到井边,拿起水瓢舀了一瓢清冽的井水,用力咽下一口气,仰脖就灌了一大口。 许紫幽被惊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严重?」 半瓢凉水下肚,武清才觉得活过来些许了。 她喘了一大口气,这才把警察局外的见闻简略的说了一遍。 最后她抬手顺了顺了胸脯,总结着说道:「那个王胖子真不是个东西,把寻衅办私活办死一堆警察的事,硬生生的给说成了全力追贼的大功劳不说,还把所有的脏水全都泼在了你一个人的身上。 这下子,死了手下不仅没有惩罚,还有一堆奖励抚恤。 更气人的是,把你从里到外的彻底搞臭,更控制住了奇家阔少杀人的案子。 既然你是里通刺客的叛国贼,那你之前所做的所有证据证言就都失去了公正性。」 许紫幽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一片。 武清扔下水瓢,扭身就向婉清婶的卧房走去。 只捡着最值钱的东西带,其他的什么也别顾了。 马上离开这里! 警察局的人很快就回来核实你死亡的消息。」 这时柳如意一打门帘子,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缓步走了出来。 像是对这院子中人的死活全然不在意。 武清脚步一顿,回头问道,「如意,你弄死的那七个警察,可是抛尸在了显眼处?」 柳如意环抱着双臂,嗤然一声冷笑,「小爷我哪有那么傻?既然他们想追我,当然要给他们绕到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一点点玩死他们呀。」 武清眉梢微动,目光瞬时一凛,「看警察局的反应,应该才发现七个人的尸体不久。咱们还有时间!」 许紫幽翕动着嘴唇,双眼有些茫然。 柳如意轻蔑的瞥了许紫幽一眼,冷冷的哼了一声,「哼,这么胆小?真给男人丢人。」 第409章 戴郁白的疑影(四更) 「如意!」 武清狠狠瞪了一眼柳如意,「快去帮忙收拾,警察主要就是来抓你的!」 说完武清就头也不回的进了正屋卧房。 不想才进屋子,武清就看到了床上已经收拾好的几个包袱。 婉清婶正摸索着系好最后一个包袱。 听到武清的动静,她抬起头,无奈的苦涩一笑,「孤身带着紫幽这么多年,什么场面,什么兇险都扛过。清儿不用担心。 咱们现在就动身。」 武清目光霎了霎,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这事许紫幽也打帘子走了进来。 看到母亲异样的举动,也是被吓了一跳。 「什么都别说了,时间不等人,咱们这就动身!」 婉清婶一面说着,挎起一个包袱就要往外走。 不过十几分钟后,武清与许紫幽搀扶着许母,就挑着一个没人的空档,离在柳如意的探路下,小心了离开了那处许氏母子住了几年的家。 其实武清还是有些不舍的。 婉清婶虽然眼睛看不见,却把自己住的小院收拾的极为干净整洁。 但只是一个下午的事,他们就不得不离开家门,令投他所。 在许紫幽的带领下,一行人走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武清双眼瞬间睁大。 这条巷子她却是认识的。 刚刚为了甩掉可能跟在后面的尾巴,她故意绕了这一条道。 不想兜兜转转着,许紫幽竟然在这里还有住处。 「紫幽?」 武清回过头,压低了声音问着,「这里也是你家,还是朋友的住所?」 不想许紫幽没有回答,婉清婶倒是率先接了话,「这不是我们家,这是郁白告诉我的一个去处。他说有意外发生,就只管躲进这里。」 武清瞳仁骤然一缩。 她的直觉竟然是真的! 许紫幽则更是被吓了一跳,「母亲,小白哥哥什么时候——」 婉清婶竖起一根手指,凑到唇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什么也别问,赶紧去打门。」 许紫幽只是顿了一下,马上收起疑惑,上前就去拍门。 武清与柳如意不觉对视一眼。 这其中重重疑影实在叫人心惊。 不想前面许紫幽才拍了两下门,门扇吱扭一声便自己打开了一道缝。 许紫幽不觉回头望了眼了武清。 见武清朝着他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这才稳下心神,伸手将门扇彻底推开。 武清不觉皱起了眉,但是看婉清婶一脸泰然的表情,心下便也放稳了。 许紫幽左右环视着院里摆设,试探的问了一句,「有人吗?」 「该是没人的,咱们先进去吧。」 婉清婶回答了一句,扶着武清的手臂,抬步就要往前走。 武清赶忙扶稳婉清婶,带领着她迈步跨上了台阶。 柳如意一直是意兴阑珊,不以为意兴趣缺缺的模样。 但是看着这样诡异的场景,也不由得好奇起来。 于是一行四人,终于走进了院子。 许紫幽走在最前面,试探的左右查看。 武清许母在中间,柳如意断后, 可就在柳如意跟着走进院子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砰地一下声响。 柳如意急急回头,却看到了一个异常诡异的画面! 第410章 又被他占了便宜。 武清也跟着急急一转身,却见那门扇竟然自动关合上了。 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的牵引一般,门栓还自己移动这个插上了! 柳如意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二话没说,一个跃身,就跳到了门扇前。 却在门栓旁边发现了一个设计巧妙的小机关。 「好精巧啊。」柳如意纤长的手指拨弄着那个机关,不由得出声感慨。 听到机关二字,武清瞬间就想起了夜舞巴黎前门后门上各种教人惊奇的自动机关。 她双手不由得紧攥成拳。 「婶婶,」她转身唤道,「武清离开许家不过半天光景,这其间郁白少帅难道来找过您吗?」 不想许紫幽却是一个否定道:「不可能!我一直就在院子里干活。 从哪里进来人,我都能看到。 而且昨天打电话,小白哥哥还在海城。 不论是坐火车,还是乘最快的船,一天半天,小白哥哥绝对赶不回来。 况且即便真的是小白哥哥,他怎么可能会连我都不见?」 经过这么一通分析,武清也觉得疑点重重。 又听一直懒得开口的柳如意此时也说了话, 「这点我倒是可以作证,我虽然一直在屋中里带着。 但如果外面进了人来,我不可能发现不了。」 武清又看回婉清婶。 却见婉清婶的眉梢忽然颤了一下,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总之住在这里,肯定是安全的。不论小白是怎么给我传的话,我都信任他。」 武清环视着周遭情况,忽然也接了一句。 「郁白少帅的为人,我倒也是相信的。」 柳如意对此却是嗤之以鼻,他狠狠一甩手,抬步就向前方正房走去。 「切,装神弄鬼,鬼鬼祟祟,教人怎么相信?」 武清并不生气,她转而对许紫幽说道,「紫幽,你和如意一起把这里收拾一下,看来咱们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了。」 许紫幽点了点头,迈步就跟上了柳如意的脚步。 武清抚着婉清婶现在院子中一棵树下的石椅上做了下来。 她抬眼环视着周遭环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许家并不远的缘故,这里的院子格局与许家之前的极为相似。 只是比起许家的干净整洁,富于生活气息,这里显然是荒废了很久的。 很快,许紫幽与柳如意将这套院子从里到外的检查了一遍。 虽然柳如意与许紫幽一直很不对付,但是干起活来,两个人还是很有默契的。 从收拾到清洗,不过一个时辰多一点,就完全搞定了。 众人于是各自回屋休整。 武清的卧房还和之前位置一样。 唯一的不同是,这里的尘土味别之前强烈很多。 武清关了房门,想着先换身舒服点的衣服。 抬眼就看到了门后的洗脸盆架子。 许紫幽办事还是很细緻的。 铜制的脸盆中已经打好了干净的清水。 武清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吊梁背心做的内衣,就向洗脸盆走去。 她脸上还画着伪装的浓妆,感觉皮肤都不能唿吸了。 可是就在她微微弯下腰伸手鞠起一捧清水要扑脸时,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怀抱瞬间将她拢住。 武清浑身的毛髮都在一瞬间炸直竖起! 她半点动静都没察觉,他竟然是只鬼不成吗?! 第411章 不过即便没有任何准备,在身体即将被人碰触的最后关头,武清还是顽强的做出了最后的反抗。 「唔···」 虽然那个身后之人双手紧紧的环住了武清,却仍止不住的一下痛唿出声。 趁着一剎那的空档,武清身子一晃,便从那人怀中彻底挣脱了出来! 之后她迅速飞身回到床铺前,一把抓起自己衣物,甩手一扬,便严严实实的套在了身上。 也许是这两步,武清迈得太过用力。她的一只脚竟然有些悬空的虚浮感。 也是在这时,武清才看清那人是如何突然出现在屋子里的。 原来床下突然出现了一个赫然的黑洞,武清一脚正踩到了洞口的边缘处,所以才会有了半脚踏空的虚浮之感! 武清心下不由得大大的哀嚎了一声。 卧槽! 戴郁白前世肯定是现代社会里的机械工程设计师吧? 只要在他势力触及得到的地方,就遍布着各种先进的机关设置。 比起武清的震惊,戴郁白也是吃惊不少。 本来他并没有想吓她的打算。 不想他才一露头,抬眼就望到了她几乎全裸的后背。 他的大脑登时轰地一下瞬间空白一片。 身上的血液随着她纤细腰肢微微摆动的幅度瞬间沸腾喧嚣起来! 一种无论怎么压抑,都控制不住的原始兽性瞬间在他的神智中抢滩登陆,对他的理智,发起了最大一波的进攻。他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武林高手,但是多少也会些功夫。 望着武清的背影,他竟不觉用了闭气的功夫,又专门做轻了脚步声,才能悄无声息的趁着武清不备,瞬间欺身到她身后。 眼看大功即将告成,激动的心情叫他瞬间放松了所有防备。 只是叫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即将从后背紧紧的拢住她时,她竟然狠狠的一仰头! 仰头也就算了,更气人的是,同时间,她还原地的狠狠的往上弹跳着蹦了一下! 于是他坚硬的下巴就遭遇了一阵锥心刺骨的尖锐疼痛。 眼角泪花都被逼得生生迸射了出来。 他疼得立刻捂住了下巴。 可是即便如此,戴郁白还是没有忘记要跟着武清的动作一起转过身去。 因为他深知武清瞬间变脸换衣的功夫。 若然是晚了半秒,眼前大好的春光就会被他生生错过。 可是转过身之后,戴郁白才发现了自己一系列动作的无耻。 他不得不承认,武清这个女人要是出生在古代,绝对是一个能迷乱人心的祸国妖孽! 叫他这个平常最是坐怀不乱的人物,瞬间就被野性的本能所攻陷,丧失掉了所有的道德伦理,只叫他如飞蛾扑火一般顽固的扑到了她的身边。 「收回我之前对你有过的所有夸赞,」 武清抬手繫着前襟的扣子,瞪着面前一身伪装的戴郁白,咬牙切齿的狠狠骂呵道: 「戴郁白!你就是个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你就是一个只会趁人之危,无耻透顶阴险小人!」 不想戴郁白却是勾唇一笑,半点不好意思的愧疚之感都没有。 「客套又虚伪的礼仪礼貌,都是是对外人讲的。 对待自己的女人,不用。」 第512章 武清鼻子险些给气歪了。 她狠狠的嘁了嘁鼻子,抬手狠狠一拂衣袖, 「想不到,你连自己的兄弟都骗,枉费许紫幽那么相信你,还替你说好话。 我这个十足的外人都看不过眼了!真替紫幽不值。」 在听到紫幽两个字时,戴郁白捂着下巴的动作忽然一僵。 「紫幽?」他的声音微微颤了一下,带着一种十分意外的难以置信, 「不过两天时间,你们就这样亲密了?」 武清不觉翻了白眼,「不过几天,郁白少帅你就坚定不移的要以身相许了。 你这一见钟情的速度不是更快吗?」 戴郁白勾唇苦涩一笑,略略抬起头,望定武清,「我没有骗他。」 武清瞳仁微微一颤。 戴郁白今天的打扮,和他们初相识时的打扮很类似。 头上戴着一顶宽沿帽,低垂着头,半张脸都隐在了阴影之中。 唯一不同的是,那一天他穿的是学生装,今天却是一袭长衫的中式装束。 却听戴郁白低沉的声音继续说道:「原本以为,我会死在昨天。所以才会通过紫幽,要放你自由。」 武清眉心瞬间蹙紧。 戴郁白的话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即便没有任何理由,武清忽然间就很相信他的话。 「可是我却活到了今天。真的活下来了,出现在我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想见你。」 帽檐之下,戴郁白的目光微微闪烁,似乎很是动情。 武清挑眉一笑,她环抱起双臂,很想说一些挖苦讽刺的话。 可是不知为什么,所有刻薄的话语,到了最后,都堵在了喉咙里。 一句也说不出来。 因为戴郁白忽然撤后了两步,面对着武清忽然沉肃了表情。 戴郁白缓缓抬起头,伸手摘下那顶仿佛能罩下一大片阴云的帽子,露出他那线条硬朗、俊美非常的面容。 武清的心蓦地一紧。 戴郁白的帅,她早就有领教过。 大约是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 只单纯从外貌上讲,武清这辈子穿越到这个平行世界的民国中,遇到的重要人物,真可谓是一个比一个俊美,一个比一个帅气。 不仅如此,更是品种齐全,各具特色。 比如梁心、温克林、许紫幽、柳如意。 就是上了些年纪的黄亚桥,放在现代,都是能秒杀一大片少女心的成熟帅大叔范。 可就是在这一众随便拎出一个都能晃瞎一大票眼球的帅哥男神团中,戴郁白却绝对是最亮眼的那一个。 即便因为种种理由,他不得已留了一头女气十足的长髮。 也被他周身强大的气场与能够倾倒众生的绝世容颜,生生扳出一种禁慾系十足的古典美。 而今时今日,此时此刻,叫武清不觉惊呆在原地的,就是他那一头曾经仙气十足,飘逸又帅气的顺直长发。 当他摘下帽子,露出的竟然是一头干练的短髮! 武清难以置信的上下左右仔细看了一个遍。 她甚至不由自主的上前走了几步,到了戴郁白的近前时,忍不住的伸手捏住他一缕短髮,用力的拽了拽。 她的眼睛瞬间睁大,「你真的剪了头髮?!」 戴郁白身子不动,头部也没有转,只是转了下眸子,斜勾了一眼武清那原本应该会很不检点的动作。 「我本以为一切都会随着最后的行动彻底结束,我不想在地下见到白家先祖时,还拖着一头耻辱的长髮。」 听到这里,武清的眼睛乍然睁大! 她刚才没有听错吧? 戴郁白没有自称是戴氏后人。 他称唿自己的祖先为白家先祖?! 一直被梁大帅收养在身边的少帅,面对世人,竟然用的不是真名? 第413章 画风突变(一更) 像是看出了武清的疑惑,戴郁白抬起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他微微弯了腰身,点头望住她,一脸认真的说,「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是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 对于戴郁白的故弄玄虚,武清用一个翻白眼的动作表示了自己的不屑一顾。 戴郁白不觉一笑,「你的声音也不要太大,不要被屋外人听到咱们的动静。」 明明是意思非常清晰的一句话,可是叫武清听了,就是感觉似乎哪里怪怪的。 教人听了觉得很不自在。 戴郁白又浅笑一下,继续说道:「现在的我不能对外表露真面目,哪怕对方是紫幽。所以我才会化作一阵清风,悄无声息的来,一会更要悄无声息的走。」 武清唇角不觉抽搐了下,她抬起头,重新又将戴郁白打量了一遍,「我怎么感觉郁白少帅你的画风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呢?」 戴郁白困惑的眨了眨眼,「画风?」 对于这个既跨时间又跨空间的代沟,武清并没有什么心情去解释。 他眉梢一挑,探究的目光又在戴郁白的脸上打了几个来回。 忽然就捏住了自己的下巴,似是思量着的沉寂了一会。 戴郁白被武清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轻笑了一声,打破了沉寂而又有些尴尬的气氛。 「你在看什么?」 他不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又被自己有些心虚的反应逗笑了。 武清这个鬼机灵,忽然故作玄虚的盯起他看,目的肯定不会简单。 他正了身子,索性仰起脸,目光直直迎住了她探究的视线,「或者说,你又看出什么端倪了?」 武清抬手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宾果!你猜对了,我就是看到了你身上的端倪,看透了你。」 不知为什么,看着外貌就只是一个十几岁小姑娘的武清脸上出现那种故作高深的玄虚表情,戴郁白就忍不住的想笑。 他身子往后仰了仰,倚靠着前面一个衣柜,环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望着他,挑眉一笑,「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是怎么看透法?」 武清摸了摸鼻子,眯细了眼睛弯出一抹高深莫测的轻笑,「真的想知道?」 「当然。」 「那你求求我啊!」武清摊开双手,撇嘴一副有恃无恐的大爷模样,「你要是不把我求高兴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望着武清一副娇蛮的强盗模样,戴郁白很辛苦才忍住自己的笑意。 他刚要出言打趣她,不想武清抬眼又凉凉瞥了他一眼,无所谓般的继续吐出了下半句。 「当然,即便是把我求高兴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 戴郁白停了一霎,才听明白武清的意思。 他也学着武清摊手的样子,一副受夹板气的委屈小媳妇模样,嘟嘴委屈道:「求也不行,不求也不行?大官人您的口味怎么这么刁呢?根本不给奴家一条活路,又叫奴家该如何是好?」 武清没忍住一口老血直接喷了出来,立时弯腰捂住了胸口,表示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题外话------ 最近痴迷码字,又由于尾巴码字慢,白天上班,所以晚上家里那位说话都被尾巴扇走了。 昨晚那位突然爆发,不让尾巴码字了,两人爆发了激烈的冲突,砸了笔记本。爆发完了之后,跟那位谈了半宿人生理想, 才算把他稳住,又和好如初的支持尾巴码字了o(╥﹏╥)o 所以昨天尾巴一边吵架一边码字,拼着命的赶在晚上十二点前才更新2000字,对不住友友们。 今天尾巴偷懒跑到娘家,可以尽情码字,今天计划8更,先更4章,剩下四更会在12点发布,疯狂码字中,亲亲各位友友,等更辛苦啦,mua!(*╯3╰) 第414章 你最无耻,你是无耻王(二) 土生土长的民国人士戴郁白小同学,根本看不懂武清的动作。 他还当她真的瘦哪里不舒服,忙放下了脸上的轻佻,急急上前要去扶,「怎么了?是不是在闻香堂里受伤了?」 不想他才向前迈出一步,武清立时就伸出一只手,摆在戴郁白面前,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别担心。」 她另一只手仍然捂在胸口上,缓缓的直起腰身,皱着眉撇着嘴,认真的解释道:「我没事,只是被郁白少帅您老人家一副婉约派的潘金莲做派给噁心到了,缓一缓就好了。」 眼看武清还在恶作剧的打趣他,戴郁白便知道自己又被她调戏了。 「枉我还在真的担心你,你反过来却还要调戏我,」戴郁白望着武清宠溺一笑。 「错!不是调戏,是戏弄。」武清嘁着鼻子,狠狠的瞪了戴郁白一眼,「人可以无耻,却不能无节操。」 对于武清的嫌恶,戴郁白选择了熟视无睹。 他几步走上前,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将她搀了起来,「好吧,跟您老人家比起无耻来,郁白甘拜下风还不行吗?求您老人家指条明路,到底怎么才肯说到底看透了什么?」 武清一脸嫌弃的甩开戴郁白搭在自己身上的咸猪手。 「答应我两个条件,我便告诉你答案。」 戴郁白甩甩手,一副被武清打得很疼的样子,嘟着嘴,很可怜的说:「什么条件都不肯明着说,万一是叫人家献身于大官人可怎么是好呢?」 武清狠狠飞了他一计白眼,嘁着鼻子恨恨道,「郁白少帅,您这么无耻不要脸,您军营里的部下们知道吗?」 戴郁白再度伸出手,搀扶住武清,一本正经的凝望着武清,一本正经的,一字一句,无比认真肃然的说,「他们不知道,没有任何人知道,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一面是被武清小姐激发出来的,这辈子,就只给你一个人看。」 触着戴郁白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听着他那狗血到无以復加的另类情话表白,悚人的鸡皮疙瘩一颗一颗的爬满了武清的周身。 武清突然打了一个巨大的激灵,狠狠挥手打掉他的手,触电了一般瞬间后退一大步。 她紧抱着双臂,可怜巴巴的望着戴郁白, 「好吧,您赢了!」说着,她还朝着戴郁白竖起大拇指,表情怂怂的比了一个「你狠牛」的手势。 「比起无耻,您是祖宗,无耻之王的名头,我就不跟您争了。我就老老实实的跟您提两个条件,答应了我就告诉您答案。」 「行啊,挺有自知之明,」同样是环抱着双臂,戴郁白这一边的就是很牛气,很自大的气场。 他微扬起下巴,瞥望着武清,满意的点头一笑,「只是答应你两个条件,没问题,少帅我批准你了!」 武清鼻翼一侧肌肉十分不服气的抽了抽。 这个戴郁白还真的是次次见,次次都有新面孔。 真是惊喜到惊吓。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里,她忽然能够肯定一件重要的事情。 第415章 讲两个条件(三更) 那就是,如果把她的穿越经歷写成一部小说,这个戴郁白绝对不会是男一号! 戴郁白性格多变,诡谲狡诈,对于身为女主的武清来说,看似是死缠烂打的一见钟情,实际上却是处处存着算计和利用。 除了一张绝美的盛世容颜符合男主的身份,其他特徵无一不是男二的标配。 对! 还是那种险恶型的腹黑男二! 明明是他以两个条件为代价,上杆子求着她要答案。 可是随便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抢占了场面上的主动权,就好像那两个条件是他善心大发,施捨给她的一样。 不过现在她穿越人生的真命天子,第一男主还没出现,现在又沦落到险恶男二的地盘上,处处都有他的机关不说。 身后更有一个诡谲神秘的闻香堂帮会组织做倚靠。 目前就不好太嚣张。 总归他已经答应了两个条件,武清也就很识时务的见好就收。 她竖起手指,扬在戴郁白面前,一条一条的说道: 「第一个,我是新时代的先进女性,有自己独立的人格与尊严。 说过的话,许下的承诺自然要算数。 现在被你亲自逮到了,自然会到你的麾下做事。 但是我要足够的尊重,合理的薪酬工资,完备的员工待遇。 但是非员工责任之内的事情,我有权利拒绝。 比如郁白少帅您无时无刻不在的性骚扰行为。」 戴郁白微微低头,捏住了自己的下巴,深深的思考权衡了一下。 才抬眼望住武清,一副牺牲很大,很勉强的样子,「咱们之前的约定是被我找到,你就是我的女人,并不是什么员工呢。你这样出尔反尔,等同于单方面撕毁承诺契约,这样不好吗?」 戴郁白这个样子真的无耻到足足能够冲出地球,奔出太阳系,直奔宇宙外太空架势。 武清的嘴角几乎要抽搐抽筋了。 她很辛苦才忍住上前薅住他的脖领子,啪啪几个大嘴巴抽上去的冲动。 她环抱着双手紧紧掐住两条胳膊,脸上有些抽搐的挤出一抹假笑。 「首先,我没做过当你女人的承诺。不过无论郁白少帅是不是故意记错的,武清都不愿意多做纠缠,武清只想送给您一句话。」 戴郁白单手虚攥成拳,半掩着唇轻笑一声,「好吧,有什么金口玉言,武清你只管说,郁白洗耳恭听。」 「若然想得到一个人的真心,便要付出自己的真心。」 武清忽然正经了神色,放下双手,挺直了身板,仰头望定他,「想要武清做你的人,便要先叫武清看到你的真心。」 戴郁白目光霎时一僵,顿了一下,眼眸才微微转动着恢復了些许。 他也站直了身体,离开了倚靠的衣柜,抿着唇点了点头,「好,这一条,我答应你。」 「第二条,则是不能限制武清的自由,武清什么时候想要离开,便会提前一个月通知暂时算是武清上司老闆的你。 一面给贵单位造成应对不及的损失。」 第416章 她就没有恋爱功能?(四更) 武清继续说道: 「相同的,假若少帅你的单位想要辞退武清,也要提前一个月进行通知。 好叫武清可以提前准备。 两方若有违背,武清方面则会放弃当月工资。 而郁白你这边却要一次性支付武清三个月的工资作为补偿。」 武清说的义正言辞,认真无比。 她是真的在为作为员工的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权利保障。 可是当她滔滔不绝的大段说完,恍然抬起头望向戴郁白,看到的却是一张写满着大大的「懵逼」二字的一张帅脸。 戴郁白是真的被武清无比惊奇又清奇的脑迴路给惊到了。 他虚攥成拳半掩着嘴唇的手已经变成用力的捂着嘴的动作。 刚才的她说得究竟是什么? 刚才的他又究竟听到了什么? 好像是又什么东西从他脑海里狂奔而过。 他一时间是又错愕又震惊。 他缓了好一会,才算捋清楚脑子里的思路。 虽然他知道面前的武清不知道因为什么,和以前的姬舞晴发生了很大变化。 但是她们总归应该是一个人吧? 他专门做过调查,以前的姬舞晴虽然与男人打交道不多,但是与梁心还是谈过一段时间的恋爱的。 表现的也都很像一个正常小女人该有的样子。 但是现在的这个武清,对于男女之事,却似半点都没有开过窍。 不然面对他这么一个大美男子的表白,或是娇羞胆怯的逃避畏惧,或是心机大胆的欲拒还休,抑或是老辣油滑的反客为主。 再不济就是不吃他这套,刻板保守的严词拒绝。 总之只要是个女人,就绝不可能是她这种完全跳到另一个频道上去,无比认真的跟他讲起什么员工股用契约合同。 这个女人,脑子里竟然完全没有接收恋爱信号的功能设置?! 想到这里,戴郁白唇角忽然多出了一丝莫名得意的笑容。 他掩唇轻咳了一声,收敛了脸上轻佻之色,挥手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好吧,成交!你的条件,我全部答应。」 戴郁白这么痛快却是叫做足了准备的武清有些意外,一时间反倒不知道该接些什么话了。 「呃···嗯?」 她两只明亮的星眸忽闪忽闪的眨了一下,「你这次怎么答应得这么痛快?」 一瞬间的懵逼,叫武清纯洁天真的本性瞬间冲破老练沉稳的性格包装,一下子暴露出来。 戴郁白点头一笑,望着她的目光温柔又坚定,「因为我觉得你有一句话,说的很有道理,所以就答应喽。」 武清下意识的接道:「哪一句话?」 「要想得到武清的美人心,郁白也要付出一颗真心。」戴郁白走到前去,抬手对着武清的额头就是一下爆栗,「我会拿出真心交到你的手上,郁白有自信,届时武清你一定会心甘情愿的成为我的人,即便别人来撬墙角,都撬不动分毫。」 额上骤然的疼痛叫武清瞬间炸毛成了一个气哄哄的毛刺猬! 她抬手狠狠一挥,就打掉了他悬在半空中的手,「是谁给你的自信?还有,不要弹我的脑袋,我是你的员工,不是你的小辈徒弟。」 第417章 跟着你姓 一听到小辈徒弟,戴郁白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他反手一抓,就攥住了武清纤细的手腕。 「你提了两个条件,我也要提一个,以后不许你再去弹那个柳小子的爆栗子,别的亲近行为也不许!」 武清刚刚舒缓的眉头瞬间又皱了起来。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噼啪声。 武清倒是没有什么,戴郁白却是神色一凛,他瞬间伸出手,一把堵住武清的嘴,闪身一躲,就藏在在了衣柜角落的隐蔽处。 武清也被吓了一跳,可是接下来那个紧得能叫人窒息的拥抱却又激起了她全身的怒火。 戴郁白这厮真是吃打不吃记,前面才警告过他不要对她动手动脚,着转眼的功夫,他整个身子竟然就压上来了! 她拼命的挣吧了一下,却发现他的力气真的远超自己。 单刀直入的硬碰硬她根本讨不到半分便宜。 可就在她愤怒的挣扎之时,他几近于哀求的声音却低低传来。 「知道我的行踪,只会要了紫幽的命。」 武清悚然一惊。 挣扎的力度一时也僵硬停止。 这时,院子外面传来婉清婶一句高声的疑问,「紫幽,你搬东西小心着点,别弄坏了东西。」 许紫幽遥遥的应了一声,「我这边屋子杂物有点多,我会小心的,母亲您先休息会儿吧。」 婉清婶嗯了一声,之后院子外面又恢復了一片平静。 戴郁白这才舒了一口气,缓缓松开了她的唇。 对于武清来说,近距离相处的唯一好处, 就是可以无比真切的观察着戴郁白的微表情。 所以他这一瞬间的松懈准确无误的被她看在了眼里。 几乎在同一瞬间,她的右腿就做出了反应,膝盖勐地一弯,就狠狠的磕向了他的命根子处! 「呃···」 戴郁白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唿。 武清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的让人防不胜防! 虽然久经各种极限训练的身体叫他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双腿瞬间紧紧合拢,护住了最关键的部位。 但是武清膝盖撞击的力道之狠,还是叫他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一下他万一没有反应过来,她下半辈子的幸福恐怕就要泡汤了! 又气又怒之下,他大手一挥,奔着她的下巴就狠狠掐去! 他要是不能在瞬间钳制住她的脸,叫她还一个压惊吻,他就跟着她姓武! 不过戴郁白到底小瞧了武清迅捷的反应力。 小的时候,面对体力远在自己之上,挑衅找茬的男生,武清向来奉行趁其不备狠狠打击,然后出其不意瞬间就跑。 绝对不恋战,给对方还击的机会。 不过那时仗着她只是个小女生,即便是非常讨厌的男生,也不拉不下脸,叫兄弟再单独堵截她。 到了此时,武清再度使出这一计杀手锏。 瞬间暴击没有得手,她身子一个扭转,闪电般,十分果断的就逃出了戴郁白的钳制。 然后就在他气怒的想要再扑上来只时,她忽然站直了身子,望着他,冷冷的说了一句,「看透的第一件事,就是郁白少帅已经死了。」 第418章 你的温柔好笨哦 戴郁白的动作随之一僵。 这句话就像是一盆冷水,将他才又些放飞的心情,瞬间撞回到了地面。 只看戴郁白的反应,武清就能判断出自己猜对了。 她顿了一下,维持着自己高深莫测的深沉状态,继续说道:「看透的第二件事,枪击总统的那个刺客,就是你。」 戴郁白怔愣的望着她,眸光几度变换,最终只冷冷的吐出了几个字。 「你如何知道?」 「如果我不认识许紫幽,没被柳如意强掳进堂口,如果今天你没有出现,我是猜不到这一点的。」 武清眉峰一耸,「但不巧的是,都让我撞到,猜出来就很容易了。 首先郁白少帅一头长髮,对于梁大帅来说意义非常。 之前顶着那么多人的歧视不屑,郁白你都把头髮蓄到这么长。 更可见长发的重要性。 可是现在你却剪得这样利落决绝。而且进来的时候,心情异常轻松,拿下帽子的动作也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迫不及待。 可见在你身上一定出了件重要的事情。 长发象徵着少帅的身份,去掉长发,很可能就是摆脱了这一重身份。 但假如是梁大帅许可的剪髮,郁白你现在就没有必要隐藏自己的行踪。 甚至就连出手搭救许紫幽和婉清婶都不能露面。」 「可是这也不能说明,郁白少帅假死遁世了?」 戴郁白疑惑皱眉。 「也可能只是执行特殊任务,不方便露面。」 「的确有可能,但在这里却讲不通。」 武清十分坚定的一口否定,「特殊任务,你会瞒着别人,却不会瞒着许紫幽。 尤其是在他遭遇生命危急的时候。 假如真的出差,凭藉两个城市的距离,你现在根本回不来。 而且公事出差,身边自然还有梁家军的人。 可是你不仅回来了,其时间更与大总统刺杀案惊人的巧合。 就在刚刚,你说自己是白家后人,也就说明了你在心里已经彻底放下了戴郁白这个伪装的身份。 你又说之前会叫紫幽转话还我自由,是因为差点回不来。 根据紫幽的电话与反应,可以猜出,出差的地方距离金城很远。 但是只不过两三天的时间,郁白少帅你就回来了。还不能让人知道 一系列的巧合,只是我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那就是你通过假死的方法,甩开世人的目光。 换了另外一个隐蔽的身份,进入闻香堂与黄亚桥联手的刺杀大总统的行动中。 这样,你才会躲避着自己亲兄弟一般的许紫幽。 只因为你现在的行动太危险了。 许紫幽又是个热血单纯的少年。 一旦把他牵扯进来,很可能就要了他的命。」 听完整套理论,戴郁白反倒是笑出了声。 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这样聪慧机敏,说你不是特工,都难以让人相信呢。也难怪老龙头和黄大哥会收你为义妹。」 谈到老龙头,武清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抬头望向戴郁白,认真的问道,「对了,你这次现身,不会仅仅是因为思念我吧?你还有什么其他目的?」 听到这句话,戴郁白的目光短暂的滞住了一瞬。 那一刻,武清竟觉得他那双神光逼人美丽凤眸中写着一种难言的伤感。 一瞬间,武清竟然想到了遭遇主人呵斥的宠物小狗眼中受伤的目光。 武清立刻被自己这个奇怪到不行的想法,狠狠给恶寒到了一把。 一时间,她的心也有些不确定起来。 即便他们不是情侣,即便她没有接受他的表白。 他们总还是彼此已经互相认可了的朋友。 而既然称得上是朋友了,言谈话语间就要顾及些对方的感受。 想来他才经歷过一番严峻的生死考验,即便这次来找她真的另有目的,也应该存着几分与朋友分享劫后余生幸事的欢欣。 她就这样直不楞登的说人家只是另有目的而已,总该是很伤感的。 想到这里,武清的嘴唇不觉嗫嚅了一下。 她想着要说些什么,挽回点刚才的伤害才好。 不过戴郁白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只怔愣了片刻,就错开了视线,侧头苦涩一笑。 「你能猜得到这么多的内情,我的目的,难道就猜不出吗?」 武清顿了片刻, 斟酌了一下词彙,低头犹疑着想了一下才说道: 「第一方面,应该是朋友间的看望与分享劫后余生的好消息。」 武清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温柔体贴着委婉的安慰了一下戴郁白。 随后才直奔主题,她抬起头,再没有任何负担,望住戴郁白,肯定的说道:「第二个方面,应该跟闻香堂白龙门的考核有关。」 说着,武清又补充了一条自己的疑惑,「对了,那个白龙门的首领是个什么人物?他虽然说为我着想,要我暂时先不入闻香堂。但这世上哪里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更何况我空降闻香堂,就坐上了当家小师叔的位置。 怕是会挡住很多人上升的路。 他的目的应该并不简单吧?」 随着武清的分析,戴郁白的视线再度慢慢转回到武清身上。 他却是忍俊不禁的噗嗤一笑。 武清正在全身贯注的思索分析,不想突然遭遇到戴郁白一声无情的嗤笑。 立时觉得被人蔑视了。 她的脸瞬间黑如锅底,皱着眉望住戴郁白。 「我哪里有说错了吗?你为什么要笑话我?」 戴郁白抬步走上前,伸手宠溺的胡撸了武清的新剪的短髮。 眉眼弯弯的笑道:「没有,我家武清的分析,向来最准确了。丁点错误都没有出。」 「假话,那你还笑?」武清表情更加严肃凝重。 戴郁白这种煳弄小孩子的态度,更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傻子。 「我的笑。不是嘲笑,」戴郁白脸上笑意更甚,「你别的事情都做得很老到,唯独安慰人却做得这么敷衍,不知你是心意不诚故意为之呢,还是天生迟钝,笨拙蠢萌。」 第419章 啊呸!鬼的春梦!(一更) 戴郁白一番无耻至极的话语,直接把武清的脸色听成了锅底黑。 然而戴郁白小同学的表演仍在继续。 他环抱着双臂,微扬着下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态度,轻笑着说道: 「不过武清你也不必多想,我此番前来,纯粹是为了我们的赌局。 至于我其他的任务任务身份,现在的你还不能打听。 等你通过了白龙门的考验,真正进入了闻香堂,我自然会告诉你。」 武清将脸的长度瞬间拉出两倍长,「对你的身份与任务,我可是不敢关心。现在你的目的全部达到了,就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没问题,」戴郁白笑眼盈盈的点点头,「你好好休息,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他转回身,朝着床铺的方向大步走去。 虽然下了逐客令,但是戴郁白答应得如此干脆,却是出乎武清意料的。 不过很快,武清的意外感觉就被打散了。 因为才走出两步,戴郁白就又转过身来,笑着又补充了一句。 「考验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不过你放心,我会在暗处默默的保护着你,护佑着你的平安。」 武清嫌恶的皱起眉头,无奈扶额,「真正的默默保护可是不会明显说出来的。」 戴郁白挑眉俏皮一眨眼,「那种默默是普通人的方式,太俗气了。你我的方式自然与凡俗不同。」 武清扶住额头的手立时现出大片狰狞的青筋,「郁白少帅的无耻程度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看着武清又气又无奈的样子,戴郁白唇角忽的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只要和武清在一起,什么滔天巨祸,惊世兇险,都能在一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如果不是情势所迫,他真的不捨得就这样匆匆离开。 武清忽然抬起头,定定的望住戴郁白,脸上出现一抹幽深莫测的冷笑, 「说什么在暗处默默保护,其实是因为你身上另有着必须去做的重要任务,根本不方便,也没有时间经常露面才对吧?」 戴郁白目光瞬时一滞。 足足顿了两秒之后,他一双粲然明亮的凤眸里忽然浮现出一抹兴奋的笑意。 「武清,我等你创造出更多的惊喜。」 说完,他再不犹豫,快步走到床边,弯腰一俯身,瞬间消失在床下那个幽深黑暗的洞口。 随着他的身影彻底隐没消失,洞口处的机关瞬间启动,翻出两块与地板颜色一样的木板,紧紧闭合。 地面再度恢復一片平整,教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仿佛之前的一切全然没有发生过,只是武清意识恍惚间做下的一个春梦而已。 啊呸! 鬼的春梦! 武清恨恨的啐了两大口,抖着一身的鸡皮疙瘩,卟楞着脑袋就向门外走去。 一推开房门,她便朝着柳如意的房间高喊了一句,「小侄子,院子里有没有木板?还有钉子锤子,都帮我找一下。」 武清话音刚落,对面厢房的门边打开了一道缝,探出一张很是有些婴儿肥的小白脸。 柳如意一脸疑惑的望着武清,「木板?还要钉子锤子?你要干什么?」 听到动静的许紫幽也推开了自己的房门,走向武清这边,关切的问道:「是不是房里有坏的地方?我刚才还看到柴房又几块长条木板,我这就帮你去修。」 一听许紫幽殷勤的沖在前面,柳如意登时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柳如意嘁着鼻子冷冷的哼了一声,随即缩回了脑袋,砰地一下就将门扇重重关合。 许紫幽脚步一顿,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柳如意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但是当着武清的面,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么一顿奚落,也是尴尬的涨红了脸。 一时间往前走也不对,往后撤更不对劲儿,竟然尴尬的怔在了原地。 武清狠狠瞪了柳如意屋的房门一眼,转而望向许紫幽,宽慰着的笑道:「如意就是被惯坏了,半点家教规矩都没有。紫幽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说着她笑着,转身朝着柴房的方向走去,「屋子里没有什么坏的,就是我想要钉钉床板。我一个人就行的,紫幽你先收拾你的就行。」 「你一个女孩子家,哪里就会那些锤锤打打的了?仔细着别砸到手呢。」 就在这时,柳如意那间紧紧关闭的房门忽然又被拉出一道小缝,「她哪里是什么女孩子?别说钉块木板,就是钉死几口子大活人,都是小菜一碟——」 他话音还未落地,许紫幽就觉得眼前一道寒光倏然飞过,直直奔袭着飞向柳如意的方向! 第420章 半夜从洞里爬出来的戴郁白 许紫幽急急扭头,只听砰地一声,一颗粗大的铁钉便狠狠的楔进了木质的门扇之中。 一大颗冷汗立时从许紫幽额上淌下。 方才要不是柳如意反应及时,那颗铁钉必然又准又狠的楔进了他的眉心中! 许紫幽机械的转动着脖子,再度望回武清,却见武清一脸无辜的甜甜笑容,「紫幽,不要听小屁孩瞎说,我才十七岁,就是个柔弱的小姑娘。」 许紫幽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挤出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假笑,「嗯···嗯···的确是这样呢,呵呵。」 不过武清的实际行动根本无视她自己的话,找到几块最长的木板,又拿了锤子钉子,武清扛着抱着的就走向了自己屋子。 许紫幽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跟上前去帮忙。 虽然武清内里很彪悍,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关键时刻自己还是要充分展示下自己的男子汉风范的。 不过武清根本没有给他任何表现的机会。 快步回到屋,武清将被褥往旁边桌子上一摞,抬手就把床板掀了起来。 许紫幽赶紧上前搭手撑住床板,武清只朝他点头一笑,便在地上随便选了两块地板,乒桌球乓的楔起钉子来。 「武清?你不是说要钉床板吗?怎么钉起地板来了。」许紫幽满眼疑惑。 武清头也不抬的说,「钉床板是为了结识,钉地板是为了辟邪。」 「辟邪?」 许紫幽一张清秀的俊脸被武清的话整成了一片懵比o((⊙﹏⊙))o。 武清手中锤子挥个不停,「我们老家有个讲法,搬到新家,要是心里不安稳,就要把床下木板钉死钉牢,以防什么鬼魅邪祟半夜出来祸害人。」 这话虽然全是武清临场发挥的信口胡诌,她说得却很极为认真。 虽然根本不会有什么半夜会从床底爬出来的魑魅魍魉。 可是却会有半夜钻洞而出的戴郁白。 她可不想每夜睡觉都面临着随时被突然冒出来的戴郁白偷袭的局面。 无论是朋友还是上司,戴郁白都没有偷偷进她闺房的权利。 不消多时,两块机关木板便被武清钉成了个结结实实。 保险起见,武清还检查了地上所有木板,确定再无暗道,这才抬手抹了把额上的汗水,拿起钉子和锤子,摆在许紫幽面前,假模假式请他帮着钉床板。 一通活计做完,婉清婶已经做好了简单的吃食,招唿着大家吃饭。 柳如意第一个冲到前面,众人还没落座,柳如意就端起了碗筷,开始夹菜。 武清目光陡然一凛,抄起筷子,狠狠打向柳如意手背,「婉清婶看不见东西,都辛苦去做饭,她老人家还没上桌,哪就你这个小辈伸手的份了?」 柳如意两道柳眉登时就竖了起来,宽厚惯了许紫幽见了赶紧出声安抚,「没事的,咱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 「不是没有,」武清表情瞬间冷到冰点,「只是你们愿意为他破例,不愿跟他计较而已。」 这一句直接又生硬的话语瞬间叫桌边几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第421章 饿了就会出来找吃的 众人的尴尬,武清却全然无视。 她直直望向柳如意,忽然放缓了声音,语重心长的说道: 「如意,规矩并不是要约束你,或是跟你作对。只是帮助你学会体谅别人。 我虽然是你的长辈,但不比你大几岁,咱们一起上桌吃饭,谁前谁后,没有关系。 但是婉清婶上了年纪不说,一双眼睛更是看不见什么。就这样她还为咱们做了饭菜,难道你不应该尊重她,请她先上桌吗?」 起初婉清婶也是要跟着许紫幽一起替如意说些话的。 可是听到后来,她却噤了声。 武清的观念与方法,她很认同,也很赞赏。 她看得出来,武清这样才是真的为柳如意做长远打算。 听到这里,柳如意脸上的愤怒也变幻了几度颜色,最终他咬了咬牙,蹭地一下勐然站起,径直走向自己房间,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门,再不出来。 「不然我去劝劝——」许紫幽望着房间紧闭的木门,有些担心的说。 「不用。」 武清抿唇一笑,搀扶着一旁的婉清婶,请她先入座。 「那个孩子脾气就是又臭又犟的。 还爆得跟炸药桶似的,这会没有愤怒掀桌子,就代表他其实是听进去了。 只是一时还抹不开面子,先让他冷静冷静。 一顿半顿的,饿不死人。」 婉清婶贊同的点了点头,附和着说道:「紫幽啊,清儿说的不错,小树要削,孩子要教,清儿做事很讲究分寸的。咱们就先吃饭罢,如意那孩子什么时候饿了,自然会出来找吃的。」 许紫幽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看着武清弯眉一笑,「是了,武清做事真的很有分寸。」 武清也坐下身,拿起筷子一面为婉清婶夹着菜, 一面望向许紫幽,表情认真的问道:「对了,紫幽,现在你被警察局活活弄成串通反贼的死尸,以后你又有什么打算呢?」 许紫幽端起碗筷,脸上却是一片茫然,「我···我一时间也没有什么主意···」 婉清婶捧着碗筷的手一滞,随后将碗筷放下,转脸对向许紫幽缓声说道:「紫幽,以前母亲虽然干涉过你的决定,却也是事出有因。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就不能再回头后悔了,剩下的路,你只管依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母亲懂得不多了,你也不用顾及我。 只是记得一点,自己的选择,就要做好承担相应后果的准备。 是福是祸,都无妨,人生从来不是一帆风顺。 摔倒了,更不怕,只要重新爬得起来,那些叫你摔倒的地方就会成为你的经验经歷。」 许紫幽不觉红了眼圈,湿润了眼眶。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母亲放心,紫幽已经长大成人了,一定能成为个有担当的男子汉。」 武清听着也不觉动容。 她是真的很羡慕许紫幽。 他也许贫寒,也许职位卑微,但是他有着这样一位世上少见的开明又智慧的母亲。 他便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武清,」许紫幽忽然抬起头,坚定的目光直直望向武清,「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不知道可以吗?」 武清放下碗筷,浅浅一笑,「你是有了什么打算吗?只要是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会帮你。」 许紫幽脸上瞬间绽出灿烂的笑容,「我知道你现在正在忙着干些事情。警察我是当不成了,可是我也不想就躲在家里成为一个废人,如果你们的事有能用上我的,我也想去给你和小白哥哥帮些忙。」 武清脸上表情微微凝滞。 许紫幽虽然性子宽厚,但是却比她想像得还要聪明。 想来是自己之前先轻松搞定师徒契约, 后又主动去警察局探听情况,再后来又亮出自己飞钉的身手, 与戴郁白暗中为他们提供了这一处藏身住所,等等一些细节,叫许紫幽误以为自己正与戴郁白一起做着些不能公开的事业。 她顿了一下才道:「当然可以,只是你的事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不宜露面。 这几天我们再多打探些消息,等到风声过了,再请你帮我们做事。」 「好!」许紫幽兴奋的点了点头,才放宽了些心情的开始吃饭。 婉清婶虽然听不懂许紫幽与武清话里话外的意思,但是也很乐见武清与戴郁白一起帮衬了许紫幽。 也开心的向武清道了谢。 武清表情也很放松,只是她的心里已经开始紧张的盘算起自己究竟怎样才能挣到这15块大洋,与设局报復刘麻子一家。 正暗下思量着,忽然又听得对面突然传来砰地一声巨响。 武清恍然抬头,就见小嘴撅得甚至能栓头牛的柳如意大步流星、气势汹汹的朝餐桌走来。 武清眉梢一动,脑海中瞬间亮起一只瓦数贼高的大灯泡。 她终于有了整治刘麻子一家的方法! 第422章 要听爷的话! 柳如意显然没有发现武清正在飞速计算的心理活动。 他气哄哄的走到桌子前,朝着婉清婶拱手就是一揖,「婶婆婆,如意之前孟浪了,跟您赔个不是。」 婉清婶放下碗筷,抬手一笑,「快别那么见外,赶紧坐下吃饭吧。」 柳如意又斜眼瞥了一眼武清,见她一脸痴傻的莫名笑容,不觉狠狠翻了白眼,才俯身坐下开始吃饭。 武清这才将思路从神游九天中抽回。 她看了一眼柳如意,知道他是个习武之人,必然食量大,又年轻气盛,最是扛不住饿的时候,不觉勾唇一笑。 「快吃快吃,」武清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他的碗中,「吃完了好跟我去出活。」 柳如意眉梢一跳。 虽然他不喜欢武清,但如今已经被师父指派给了武清,即便不情愿也要跟着她学习做事。 要真是外出出活,反倒比闷在一个小院子里砍柴做杂活开心的多。 更何况自从被政府全城通缉,他就没怎么好好出过活,尽情的施展一下自己的本领绝学。 如今听到要出活,自然也是开心的。 用完饭,武清便向许紫幽打听遍了金城里面有卖各种化妆伪装的店铺。 许紫幽思量了一下,回忆着说,「这种店铺寻常人是不知道的。 我也是占了警察身份的便宜,通过几个案子,知道几个这种店铺。 由于客户主要是各色贼人匪盗,这样的店铺都是挂羊头卖狗肉的明面正经生意,暗地里卖各种伪装,还会帮着销赃赚提成。 所以要想买到伪装,就要跟他们说一些黑话暗语。」 武清认真的听着,将其中细节仔细背诵了几遍,才做了些简单的伪装出门直奔销赃店而去。 柳如意早就被憋得不行,一定要跟着她去,却被武清拦了下来。 不过武清虽然伸手拦住了柳如意,手心却朝上的摊在了他的面前。 「你还不能出去。」 「为什么?」 「外面都是警察,出去就是死。」 柳如意咬着牙,瓷白的小脸蛋憋得通红。 武清手心一摊,「但是你的钱袋子要跟着我出去。」 柳如意立时捂住了腰间钱包,「你做梦!不可能!」 武清丝毫不恼怒,「你要不要出去。」 柳如意迟疑了一下,还是愤懑的吐出了一个字,「要。」 「要就给我钱包,去给你买最好的伪装,这样你就能大摇大摆的出去了。」武清一脸的真诚。 「···」 直觉叫柳如意还是负隅顽抗的坚持了一下,「你不是我的长辈吗?干嘛不花你的钱?」 「因为我没钱啊。」武清侧头一笑,表情单纯无辜又天真。 而柳如意竟然就这么鬼使神差的将全部家当都老老实实的交给了武清。 后来他又被临出门的武清指派到了柴房外砍柴。 可是他一下一下的砍噼着柴木,恍惚间就是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又怎么都说不出其中的所以然。 看得一旁的许紫幽直暗暗偷笑。 许紫幽忽然觉得,武清要是将来有了孩子,一定会是个不亚于他母亲的睿智母亲。 不过一想到她日后会结婚生子,他的脸竟然就赤红了胀满了方刚的血气。 想到这里,他不觉虚了底气的赶紧钻进了厨房,用忙碌的琐事来沖淡他心底几乎要压抑不住的绮思幻想。 不过两个时辰左右,背着大包小包的武清就出现在了门口。 许紫幽连忙去接那包袱,迎着武清走回院子里。 按奈不住好奇心的里柳如意也凑到了面前。 只是他拉不下脸来对武清问东问西,只是阴沉着一张脸,不屑的一掀眼皮,目光凉凉的瞥望了武清背上的包裹一眼。 「花了多少钱哪?别浪费了小爷的银子,结果却换回来一堆没用的玩意儿。」 武清将包袱递给许紫幽,笑着说道:「有没有用,一会你试试就知道了。」 她又望向许紫幽甜甜一笑,「之前还说要你在家里藏上几天呢,如今得到了这么的宝贝,今天你就能跟我们一起上街。」 许紫幽一双杏圆的眼睛立时放出晶亮的光来,「这么厉害?」 武清点点头,转而伸手拉住柳如意的胳膊,就往自己屋里走。 「这就给你化妆,看看成效。」 柳如意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想要甩掉武清的钳制。 不想武清早有准备,根本不给他挣扎的机会,几步就将他推进了自己房中。 「你要干什么?」进了屋的柳如意一脸的愤恨不满。 可是武清一句话就卸了他所有的抵抗,「听我的话,就能叫你无忧无虑,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走。」 第423章 许紫幽见状只觉得又好奇,又好笑。 不想武清也冷冷的给了他一句话,「紫幽,你先到外屋去,这样才能看出伪装是否有效。」 虽然不能看到整个事情的进展有些可惜,但是他还是顺从的退到了外屋。 有些急切的等了一会,里屋的房门才终于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一个穿着红色细带公主鞋, 梳着两条又粗又黑的麻花辫, 身着粉色蓬蓬纱质公主裙的娇俏少女抬步走了出来。 许紫幽登时狠狠咽了一下口水。 屋子里就只有柳如意与武清两人,所以先走出来的这个不是武清,就一定是柳如意。 一想到这个娇俏可爱,粉嫩撩人的小姑娘就是霸道蛮横,不可一世的柳如意。 许紫幽就觉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而柳如意的脸红得就像是煮透的虾子,连眼睛应该往哪看,都找不到地了。 不是柳如意不够美,而是她简直太可爱太好看了。 若不是他那张爆红到几乎能淌出血来的小表情,和那标志性的能拴上几头骡子的小噘嘴。 许紫幽已经完全认不出他来。 紧接着武清也迈过门槛,手上拿着毛刷子一般的涂粉笔,得意满满的说道:「怎么样?还能看出他以前的面目吗?」 许紫幽自言自语版的喃喃回答道:「这哪里是化妆啊,这根本就是名副其实的美女!」 「我呸!」柳如意粗声粗气的唾骂道,「小爷我可是纯爷们!你才像个娘们呢!」 「好了,像就行,现在轮到你了!」武清用毛刷指着许紫幽得意一笑 柳如意被化成了小姑娘,而许紫幽则化成了一个具有古铜色皮肤,张着一抹小鬍子,穿着一身笔挺的银灰色西装的阔大少。 两个人什么也不知道的就跟着武清上了街。 而武清却是化成了一个妖艷的中年贵妇。 三个人一起上了街,却不想武清根本没有告诉他们究竟该怎么办。 只是说全部都按照她的指示办事。 她又单独对柳如意分析道,「你只要演出你任性的脾气就行了。 记着,从现在起,你就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大小姐,但是很容易轻信别人。 但是你身上没有半点功夫,还很柔弱哦。」 柳如意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伸手就要去薅自己的头髮,愤恨的说道:「这种破事你愿意找谁就找谁去!小爷才没有那个闲工夫在这糟践先人呢。」 「一个蓄养小白脸的老暗娼,一个吃喝嫖赌无恶不作的麻子脸老菸鬼,从来都是有钱转手就给花了的。 想从他们身上搜出十五块大洋,根本是不可能的。 但是放到我的身上,不仅能挣出十五块大洋,又能不偷不抢不杀人的惩治那两个为恶多端的人渣。 你要是真的想达到黄大哥对你的期望,将我身上所有的本领都学去。 现在就是一个最好的开始。 正好,我也要借着这个机会考验一下,你是否够资格跟我学本事,有资格叫我一声小师叔。」 柳如意涨红的脸上顿了几顿,终于恨恨一转身,用力的甩了下自己那又粗又黑的大辫子,转身朝着武清指向的那个小巷子走去。 不想刚走出两步,武清却是出声制止了他。 「如意,先回来。」 柳如意已经怀揣着赴汤蹈火,上刑场一般决绝心情,才迈出这一步。 就像是一只费劲气力才鼓足充满的气球,放飞处没多远,就被武清突来的一句话扎爆了。 柳如意是真的的要崩溃了。 他瞬间沉下脸来,没好气的一回头,「又怎么了?」 可是他这一回头,才发现身后的武清与许紫幽早已不见了踪影。 正心惊的四处探看着,却在一个胡同里看到了躲避得严严实实的武清。柳如意就更没有好气了。 「不是说这样就没人认出来来吗?你们怎么鬼鬼祟祟的还要躲?」 武清立时竖起一只手指,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虽然跟武清没有什么默契,但是久在江湖闯荡的警惕性叫他周身防备瞬间就全部开启。 他不觉低下头,再不看武清半眼,只是伪做着普通的行人转身慢慢走了起来。 果然,从街道的另一端走来了一个人。 第425章 老天爷根本不长眼的(二更) 想到这里,女孩扭头又望了一眼柳如意跑掉的方向,狠狠的啐了一口。 继而转身碎碎念着咒骂了一句,就继续赶路了。 等到女孩的身影渐渐走远,武清与许紫幽才从拐角处的阴影中徐步走出来。 「武清,你认识那个女孩吗?」许紫幽皱着眉问道。 武清勾唇一笑,眼底闪动着冰白的寒芒,「岂止认识,曾经还情同姐妹,亲密无间呢。」 许紫幽察觉出武清话里的恨意,关切问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吗?她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吗?」 「她曾对我下毒,致使我肝肠寸断,躺在床上想叫却哑了嗓子,想挣扎,四肢却酸痛得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 武清一字一句的说着,那一晚姬舞晴中毒时惨烈的回忆瞬间充斥她的脑海。 许紫幽双眼骤然睁大,「她···她毒害你?!」 武清冷笑了一声,「到底是我命大,手边有能克制毒性的药,才救回了一条命。只是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是我了。」 说完,武清拂袖转身,朝着柳如意奔逃的方向大步而去。 她的话虽然有假,却更有真。 假的是,在那个可怕的夜晚,姬舞晴的手边根本没有任何解药。 有的只是香消玉殒的一缕幽魂凄凉飘散。 真的是,穿越时空而来的武清就是姬舞晴唯一的解药。 只不过肉身虽然活过来了,到底斯人已逝,再睁眼的已然是另一个全新的灵魂。 许紫幽一怔,武清的话太过吓人,他还有些没完全消化。 回过神时,武清已经走开,他立刻迈步跟了上去。 「那咱们还按照之前的计划走吗?」许紫幽压低声音急切的问着。 「不,我改主意了。」快步行进着的武清忽然一顿,目光停在了墙角几块平凡无奇的砖石上。 「改主意?」许紫幽一怔。 武清转身就向墙角走去,俯身拾起两块砖头。 又从手提包中掏出一块丝绵的手帕,仔细包好。 还在上面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而后才站起身,阔步向前方走去。 许紫幽看得一脸懵比,「那咱们的计划改成什么样了?咱们该从哪里下手?」 「我要替以前的姬舞晴讨回应得的公道。」 想起刚才武清描述的惨境,许紫幽忽然有些心疼起眼前的武清。 他竟有些不敢想,她到底经歷过些什么可怕的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坚强的模样? 「天道好还,自有公道。武清你的苦不会白受的。」 许紫幽放柔了声音的安慰着。 「老天爷眼里根本没有人间的公道,公道只能由人自己去争取!」 武清的目光越发坚定狠戾。 前世她就是专门与各种恶人兇犯打交道的典狱长。 只从一份份卷宗上记录的各色无辜又弱势的被害人身上,就能得出这个最简单不过的道理。 武清从牙缝中狠狠的挤出几个字: 「之前我想的是速战速决,给他们一个痛快。 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要那些曾经欺辱过姬舞晴的人,全部受到应有的惩罚!」 ------题外话------ 今天至少6更,11:30继续更新后面字数,尾巴疯狂码字中e=e=e=(>д<)? 第426章 为什么不叫他当女人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小巷的尽头。 那里横斜着另一条行人稀少的小胡同。 许紫幽跟着武清才拐出小巷子,就看到了外面靠着墙面站立,捂着自己胸口,面色通红,表情嫌恶至极的柳如意。 「如意,你还好吧?」许紫幽有些担心的问。 柳如意闻声勐地一抬头,狠狠的瞪了许紫幽,抬手指着他的鼻尖,愤怒的低吼道:「都是伪装,为什么不叫他当女人?!我要跟他换!」 许紫幽立时噤声后退一步,隐在武清身后。 他现在很有些后悔自己滥好人的性格了。 什么事情他都不会计较,但是要化美妆、戴假髮、填假胸、穿裙子的当女人,那还是算了吧。 他挺乐意看到柳如意被武清这么整的。 但死也不要尝试在自己身上。 「不行,扮女孩子的只能是你。」武清一句话就无情的否定了柳如意的提议。 柳如意鼻子都要气歪了,「为什么?!」 「因为你比他美。」 武清说完,双手托捧着那件砖头包裹,就像是在托捧着一件珍贵至极的礼物。 柳如意:「···」 许紫幽:「···」 武清却完全不等那两个大男人反应过来,皱着眉开始交代起自己的计划: 「不过如意,关于你的部分,设计有变。 现在先不用露面,等到天有些黑了,你再去金鱼胡同一家王姓人家跟前晃悠。 跟谁都只说自己是外郊人家的小姐,跟家里怄气,偷偷跑来金城玩。 不想身上钱包被小偷偷走,没有钱也没有认识的亲戚,只想打听到警察局,看看能不能联繫到家里人。」 柳如意的节奏已经完全被武清语速飞快却又有条不紊的安排给带跑偏了。 一时间甚至望了自己身上那可恶至极的女子装扮。 「然后就是对你的考验,你要是聪明,自然会明白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办。」 武清语气强硬,不容别人置喙分毫。 说完,她根本不给柳如意反应的机会,直接转向许紫幽,表情凝肃的说道:「紫幽,你现在起就是外地的阔大少,在舞会上无意间看到我了,被我吸引。又赶上樑大少不要我了,你乐得去捡梁大少的女人,就收了我。」 许紫幽本来听得很认真,可是越听越不对劲。 越听脸越红。 武清的话不仅粗鄙,更直白得令人不忍直视。 她分析着那些男人无耻的嘴脸,透彻得叫他都不觉嵴背阵阵生寒。 柳如意挑眉轻吹了一声口哨,斜眼看着许紫幽有些窘迫的模样,幸灾乐祸的说道:「别说,武清你看人还挺准呢。这个角色最适合嘘嘘这种道貌岸人的男人呢。」 「你——」许紫幽登时涨红了脸,瞪着无比欠揍的柳如意,就愤怒出了声。 别的调侃许紫幽都不会跟他一般见识,唯独在武清面前,攻击他的人格品性,他不能忍。 「如意!」武清狠狠瞪了柳如意一眼,「你要是再欺负紫幽,我就给你换一件更暴露的裙子,再把你的胸部勒出一道真正的沟。」 柳如意像是被踩武清猜到尾巴,立刻放弃了攻击许紫幽。 他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胸部,没好气的翻了武清一个白眼。 「你还是不是个女人?说话比老爷们还糙。」 武清不再理会柳如意的不满,沉下脸色又继续说道:「但是紫幽,你要记得,一开始的时候,你要摆出一副真心喜欢我,真心为我撑腰的样子。 后面受到阻力了,才能露出你特别好色的样子。 你不差钱,收我只是为了我的色和梁大少前女伴的身份。 后面还要表现出女人你多多益善的样子,只要有好货色,你就肯出大价钱。」 「呃···」许紫幽涨红的脸都已经有些泛紫了。 「没有别的选择了么?」 「没有!」武清回答的斩钉截铁。 许紫幽支吾了一声,终是点点头,算是勉强答应了。 「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记得。」武清郑重的嘱咐道。 「什么?」许紫幽恍然抬头,疑惑的望向武清。 「你姓许没错,不过家里是外地的大户人家,经营几家小报社。 这次出来是趁着出差偷跑出来的。后天中午就要离开金城。 所以关于女人的一切交易,都要在后天之前完成。」 听到后面这些要求还算靠谱,许紫幽连忙点头应下。 「这个没问题,我都记清楚了。」 「呦,」柳如意怀抱双臂,冷眼瞥望着许紫幽,讽刺着挖苦道,「之前也没有见你聪明到哪去,这会这么多要求只听一遍就全都记住了?」 第427章 不能选他们! 许紫幽勾唇一笑,「以前做警察,一线的任务都是我跑,什么复杂的身份背景,说一遍就必须记住。也是练出来了。」 听到这里柳如意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又望向武清,没好气的埋怨道:「怎么给他安排的任务就说的那么细?给我交代的人物就那么模稜两可?你就不怕我不知道咋干,把事情全都干砸了?」 「因为你聪明。」武清毫不犹豫的回答。 许紫幽:「···」 柳如意:「···」 武清不觉弯眉一笑,「好了,说回正事,把你们身上的钱都拿出来。」 柳如意眉毛瞬间拧成了一个大铁疙瘩,「哪里还有钱?连钱包都让你抢走了。」 许紫幽倒是非常配合,伸手就将自己有些破旧的牛皮钱包拿出来交给了武清。 武清打开一数,无奈的嘆了口气。 那点钱怕是连坐趟黄包车都不够。 但是即便如此,武清还是把那点可怜的现金取出来,钱包转而递给柳如意。 「如意,这个你代为保管下。」说完武清又把之前柳如意的钱包拿出来,将自己身上所有钱连并着许紫幽的一起装了进去,递给许紫幽。 「紫幽,记住,你现在就是报社的大少爷,出手要阔绰。」 柳如意不情愿的装起许紫幽的破钱包,「哼,小爷的皮包可是德国货,你小子要是给爷弄丢了,仔细小爷扒了你的皮!」 「如意闭嘴!」武清抬手一指左前方,厉声命令道:「往前走,别回头。记得,你的任务很艰巨,不能通过考验,你就白当了黄大哥的门徒。」 柳如意鼻翼一次的肌肉抽了抽,嘁着鼻子狠狠瞪了武清一眼,愤而转身,一条粗黑的大辫子腾空扬起,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许紫幽本来也是被柳如意刀子般利嘴气得动了气。 可是看着他愤而转身走掉的背影,又差点噗嗤一下笑出声。 武清的眼光真的狠毒。 她给柳如意化的妆,扮的衣服都无比契合他的气质。 尤其是刚才的动作,分明就是个被惯坏了的千金大小姐。 「如意的娃娃脸很圆润,扮起女孩不容易被看破。」 武清望着柳如意的背影也不觉笑出了声。 她笑着转身,好脾气的向许紫幽解释着,「跟他交代的模稜两可,跟你交代的细,并不是真的因为他比你聪明。 只是他性子太过要强,交代得太细,他反而会不屑轻视,未免会多生枝节。 只告诉他关键核心点,说点大话捧得他找不到北。 再用点激将法,反而会叫他用出全力去琢磨怎么才能完成任务。」 许紫幽笑着抓了下自己的头髮,有点不好意的说道:「没事的,武清你不必特意安慰我。如意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屁孩,我不会真被他气到的。」 他望着武清化了妆的面容,不觉又想起她那夺人眼球的真实容颜。 眼底笑意越发温柔。 他由衷的赞嘆道:「不过武清,你与如意也不过是刚相认, 就能把他的性格优点弱点摸的这样清楚, 又能想出对付他的点子来,你真的很厉害呢。」 武清笑了笑,伸手拽下许紫幽挠头的手,「记住,你现在一举一动都是轻佻的公子哥模样,可不要有这种天真小孩子的动作了。」 许紫幽刚才退了些烧的脸色再度红成一片。 他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我···我会注意的。」 武清一笑,伸手又扳直了许紫幽的肩膀,「交给你一个小窍门,脑子里想着当警察时你碰到过的那些好色之徒的眼神,大体学着做就行了。」 许紫幽双眼瞬时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 武清赞许的点了点头,「现在咱们两个先去租车。」 「好,」许紫幽低头看了一眼被装得鼓鼓囊囊的钱包,「就是咱们一人一辆黄包车,这些钱都够的。」 武清按住他手中钱包,目光幽深莫测的轻轻一笑。 「不,咱们两个要做一辆车,另外还要再雇三辆空的黄包车。」 许紫幽瞬间抬起头,望住武清,「那不是太浪费钱了吗?」 武清神秘的眨眼一笑,「一分钱也不用,钱包里的钱另有用途。」 说完她转身就朝前方胡同口走去。 许紫幽立时跟了出去。 走上一条宽阔的大路后,武清放眼在路边巡视了一遍。 宽阔的大路,往来人流比之前的小路不知密集了多少倍。 路边一个高级店铺前有片专供黄包车停放等候拉活儿的宽阔地。 那里蹲了两堆黄包车夫,分列在商店大门两侧。 武清不觉眯细眼眸细细打量。 左边那一堆黄包车夫衣着整洁,身上脸上都弄得很干净。 只是车子有些老旧,配饰也很传统,没什么新意。 右边那一堆黄包车夫穿的就破烂太多了。 短打衣衫,短裤又破又寒酸。 唯一值得称道的他们的黄包车大多都是全新的。 配饰全都是崭新的不说,车身都擦的纤尘不染,油光锃亮。 武清轻笑了一声,抬步就向右边走去。 许紫幽一把就拽住了武清的手臂,急急拦住,「不能选他们,他们有诈!」 ------题外话------ 尾巴再码一章,估计要12:30发布了,友友早点睡,明天再继续mua!(*╯3╰) 第428章 不听话,我可是会掐你的哦! 武清止住了脚步,回头望向许紫幽。 许紫幽赶忙凑近着贴在武清的耳畔,将声音压得极低, 面色凝肃的说道:「武清你是个姑娘家,不明白里面的猫腻。 这黄包车分为站口车和跑海车两种。 站口车的大多是本地人,有根有派,稍一打听,就能打听出底细来。 跑海车却不知道是哪里的人,衣着破烂没讲究,车子也破破烂烂的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要是有漂亮的独身女子上了车,去的又是偏僻些的远道,最后可能连人都找不回来了。 咱们金城里的人都爱气派,所以跑海车的破车没人坐。 就有一伙特别贼的跑海车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几辆崭新的车子,就是为了骗人耳目的。 他们一大伙人轮着出活,一个人宰到肥羊就消失没影,新车便轮给下一波跑海车的。 即便咱们有两个人,但现在都是富商打扮。 又要雇那么多的空车,恐怕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听着许紫幽急切的分析,武清唇角却勾出了一抹诡异非常的微笑。 她转目扫了一眼那些个跑海车,冷哼了一声,「要找的就是这帮子跑海车!」 说着她从手提包中取出一顶女士专用的遮阳帽, 将帽檐拉得极低,遮住大半张脸,抬步就朝着右边的跑海车走去。 虽然并不明白武清的用意,但是依照之前武清表现的智谋算计来看,她执意如此,就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想到这里,许紫幽眉心皱着紧紧着,拎起全身的防备警惕,跟着武清就走了过去。 武清虽然一直望着前方目不斜视,但还是掩唇轻笑了一声,低低的给许紫幽提了一个醒。 「别皱眉,要放松,记着,你可是许家报社的许大公子呢。」 许紫幽不觉心头一凛。 武清不仅能看穿柳如意的心思,更能看穿他的。 她的聪慧智谋,真的是男人中都罕见。 思量间,武清已经上前跟一众跑海车的车夫谈好了价格。 说是谈好价格,其实是一分钱都没讲。 许紫幽越发看不明白武清的操作了。 跑海车的车夫们本来就是看人下菜碟。 一看武清与许紫幽的衣着这么华丽,张口又是外地人的口音,已经暗暗的把价格多报了三四倍出去。 这么一算下来,一共雇了7辆车,他们钱包里的钱完全不够用了。 武清脸上却是一派不以为的神情,她谈好了价格,就叫许紫幽现在外面等着,她则撒娇似的跟他要了钱包,转身走进了东洋百货商场里。 不多时,就见她带着两个男服务生面满春风的走了出来。 两个服务生手中都托着三两个大礼盒。 「达令!这些衣服首饰,都是我搬到新家要用的呢,不过才花了你一千块,你不会不捨得吧?」 武清笑盈盈的上前一步亲昵的就揽住了许紫幽的手臂。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可是吓了许紫幽一大跳。 他下意识的条件反射竟然是要抽出胳膊往旁边闪躲。 就在此时,他手臂忽然一疼,就被武清狠狠的掐了一下。 第429章 她究竟想干什么? 武清扬起脸,粲然的星眸弯弯含笑, 她用只有许紫幽才听得到的声音,甜甜的说:「许老闆,可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哦!」 许紫幽低眸一望,视线猝不及防的就撞上了武清甜美的笑容。 他的心骤然一缩,蓦地就停跳了半拍。 武清调皮的眨眼一笑,笑意中带着一种痞痞的狡黠。 「要纨绔,别犹豫。」她轻声的说。 许紫幽瞬间就记起了武清之前的交代。 他现在已不再是之前的小警察许紫幽。 他的衣着,肤色,甚至是相貌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报馆世家的纨绔子弟,许某某。 武清说过,叫他模仿着曾经抓过的那些地痞流氓的样子跟她相处。 别说,经武清这么一提醒,他还真的想起不少曾经抓过的那些不良富家公子哥们轻佻的行径。 面对着武清瓷白如玉又娇嫩堪比水蜜桃的小脸蛋,许紫幽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纨绔画面,就是伸手去掐一把。 于是他竟然真的就鬼使神差一般的伸出了手,附上她那可爱的小脸蛋上,想要真的探一探是什么手感。 「区区一千块而已,只要小可爱你高兴,就是十万百万,也是值得的。」 明明只是顺着武清的台词往下接的轻佻调侃,但是许紫幽说的却极为认真。 他忽然觉得,这种纨绔子弟败家子儿们的情话,在某种情景下,完全可能是真心话。 就如同现在面对着武清明灿绚烂的笑颜。 只是情话好说,真刀真枪的实干难做。 指尖还没碰到她的脸颊,就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 他真的很想逼着自己对武清下手,但是根深蒂固的教养与道德操守却死命的扥拽着他的手,不叫他得逞。 武清眼底闪过一抹晶亮的光,她抬手一把挥开许紫幽马上就要僵在半空的手,娇嗔的闪身躲避。 「许老闆,你真坏,这还在大街上呢,就要轻薄了人家去!」 说着她向前轻轻一跳,纤瘦的身形蝴蝶一般轻盈的落在黄包车座上。 「快点去办正事吧,不然天都要黑了呢。」她靠着一边做好,笑盈盈的向许紫幽招着手。 许紫幽着才缓过神来,不知是不是被武清的演技感染,脸上也显出的轻松的笑意。 他抬手松了松颈上领带,望着武清勾唇一笑,抬步向前走去,登上车子,就坐在了武清的身畔。 眼看着许紫幽由最初的羞涩僵硬跟着她的节奏一步步进入状态。 武清越来越觉得许紫幽真的是很聪明。 只是他身上的潜力被太过良好的家教给局限住了,不能肆意的发挥。 不过这种含蓄而内秀的暖男类型,正正附和她的审美。 叫她越看越欢喜。 武清从手包里拿出一把新买的粉色缎面摺扇,啪地一声打开,半掩着唇,微微凑近许紫幽耳边,轻声的说,「做的很好,难为你了。」 许紫幽耳廓微动,只觉得半边的身子瞬间都酥掉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没被武清整成柳如意那样的女装样,而是被分配到的她的近前,真的是用了三生三世的运气。 只是,在一瞬间的庆幸之后,他忽的又记起了小白哥哥那通语焉不详的电话,心里顿时又产生一种压抑的坠痛感。 武清又跟许紫幽打趣了两句,才转过头指挥着车夫们拉好她的一箱箱的礼物,跟着她与许紫幽的车子往刘麻子家所在的街巷快速行进。 许紫幽与武清的初次搭配虽然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 但是落在一众眼底闪着精光,暗怀鬼胎的跑海车车夫眼里,已经是足够逼真了。 他们一眼就瞧出了许紫幽是个傻大头的外地阔佬肥羊。 早就按奈不住两眼放绿光了。 见他们果然傻里傻气的坐上了自己的车子,立时心花怒放,殷勤的答应着武清的吩咐就手脚麻利的装好了礼盒,拉上了车。 于是一行车队便浩浩荡荡的开始行进了。 稍微习惯了些武清的节奏,许紫幽心下这才疑惑起来。出于长期沖在第一线办案的警察直觉,他已经察觉到一众跑海帮们心底的恶意。 身体的警觉也一点点加强。 他还是没能明白武清的用意,不明白武清为什么要平白的给自己增加危险。 跑海帮们的速度非常快,又加上这里距离刘麻子家也不远,所以没有多久,武清就让他们减慢了速度。 又行几步,武清抬手一挥扇子,喊了句停车,整个车队瞬间就停了下来。 许紫幽暗暗讶异。 他虽然不认识刘麻子,但是金城的地界他再熟悉不过,所以武清一说胡同名字,他心里就有了底。 但是现在这里并不是目的地,他不明白武清提前叫停究竟是什么想法。 第430章 都鸡贼着呢。 却见武清依旧用扇子半遮着唇,笑着跟他说了两句俏皮话,又指着身后车子上东西,说哪件哪件要送给谁。 许紫幽心中焦急,面上也只能装出轻松的样子附和着。 「达令,我想吃点酸的呢,哪里有家水果店,你陪着我买点时令鲜货好不好?」 武清指着前面一家,笑着对许紫幽使了一个眼色。 许紫幽目光滞了一下,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好···好啊!」他笑,尽量装得很轻松。 于是武清便提着自己的裙子下了车。 许紫幽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武清一句低低的声音瞬时传入他耳中。 「搀着我下车,发生什么都别惊讶。」 原来那是武清经过他旁边时悄悄对他说的。 许紫幽立刻上前搀住武清,跟着一起下了车。 可就在两个人下了车子,才堪堪站稳时,身后车子瞬间带起一阵迅疾的风,一队人马兔子般的转眼就跑了个没影。 许紫幽激灵一下就要回头,武清却紧紧的攥着了他的手臂,「别回头。」 许紫幽疑惑的目光还没望到武清身上,就听前方忽然传来一个女人尖锐的笑声。 「哎哟哟,我当是哪家的阔太太呢,原来是我们舞晴啊!」 许紫幽瞬时回头,却突然发现帽子下的武清已经恢復了本来的容颜。 他眼底惊讶之色还没完全浮出,就见武清面带微笑的向前踏出了一步,「王婶好。」 和武清说话的是个中年妇女。 身材臃肿,衣着俗艷,脸上煳着厚厚的脂粉。 一笑起来,音量极大,刺耳得简直就像是一种噪音。 「呦呦呦!」那被武清称为王婶的胖女人望着远方一熘的黄包车队,嘬着牙花子,似笑非笑的感慨着,「一看咱们舞晴啊就是个有福气的,被这么英俊又年轻的大少爷心疼着,布置了那么多的东西,一定是又有了新家正布置着呢吧?」 说着,胖王婶又转向许紫幽,抬手掩着唇,殷勤又谄媚的笑着说道:「敢问这位大少爷是哪里的人吶?」 武清脸色登时红了一片,与之前面对跑海帮的一众车夫们时的任性娇蛮全然不同。 低着头,害羞又笨拙的开了口,「好婶婶,就别拿舞晴打趣了,许老闆他不是本地人,不懂这些的。」 许紫幽这才明白武清所有的布局,心里不觉一片赞嘆。 武清这一次回来,就是要摆出他是个阔家大少的样子来。 但是苦于资金不够,所以她故意选择了经常偷卷客人贵重行礼的跑海车。 那些包装精美的大礼盒与被手帕包裹的两块转头全被跑海车卷了去。 他们只以为是抢回了一堆值钱玩意儿,所以宁可捨弃车费,也要瞬间拉着货逃跑。 殊不知,那些盒子与包裹,不是砖头就是杂物,根本不值钱。 不花钱却摆足了排场,这是第一重设计。 第二重设计,则是武清早早的就望见了街上迎面走来的熟人。 故意装作停车,嘱咐一众车夫的样子,就是要王婶误以为,车队是受了她的命令,特意拉着一堆货物先行送回住所的。 而武清选的的礼盒都是又高又大,是金城很多贵妇购买小家具或是什么摆件摆设的常用装饰包装。 这样看来,很可能是为布置新家而特意购买的。 而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电光火石般的短短一瞬。 武清就能做出如此缜密的铺垫,实在是令许紫幽心底的惊讶又深了一层。 面上却是不露分毫,快速搜出脑子里纨绔子弟此时应该有的反应,双手插兜,微扬着下巴,目光根本没有理会王婶,只是瞥望了武清一眼,挑着眉梢勾着唇间,笑得很是邪气。 「舞晴,这是···」 他故意只说了一半话,丝毫不掩饰对王婶的厌恶与不屑。 王婶眼角余光一瞥,立刻感觉到了许紫幽对她的不耐烦。 她平素就是能看人下菜碟的。 现在才刚刚与阔大少搭上关系,也知道攀关系傍大腿,不能急于一时。 赶紧掩着唇,笑着对许紫幽说道:「哎呀,我可是看着舞晴长大的呢。」说着她又望向武清,笑眯眯的说道:「真是巧,王婶吶才从你家出来,刚刚才从你师父师娘泪眼叭嚓的说想你,可又不是什么时候去找你才合适呢。」 我这就回去,告诉你师傅师娘,叫他们也高兴高兴。」 说完王婶转身小碎步一颠一颠着就往回折身走去。 武清抬起头,望着她的背影闪进前面另一条小胡同,脸上的畏怯之色瞬间一扫而光。 「这群人各个都鸡贼着呢,仔细着别露怯。」 她冷冷的说道。 第431章 枪火是谁?(一更) 不知为何,听到武清的提醒,许紫幽身上那种莫名的紧张感瞬间消减大半。 本来这点小场面对于许紫幽来说,根本不足惧。 他作为时常沖在一线,要面对各色犯罪纠纷的警察,经歷的险情很多逗比今天紧张。 唯一叫他不自在的,是他完全摸不清武清的想法,如今又要装扮成一个他并不擅长的角色。 生怕哪里做的不对,就会坏了武清的计划。 想到这里,许紫幽才忽然意识到,叫他紧张的不是现在所处的情景。 他紧张的只是在武清面前能不能表现得出色。 直到他得到了武清的认可,悬着的心才算终于放下了些。 于是在胖王婶的带领下,他携着武清的手一起迈步向刘麻子家走去。 只是他与武清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真正进入刘麻子家后,一个男人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对面一幢2楼建筑的窗口上。 那人身体贴着窗框站立,带着一顶宽沿的黑色绅士帽,大半张脸都隐在了帽下的阴影中,教人看不清相貌。 「怎么了?枪火,外面有特务吗?」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屋里低低的响起,微颤的音线带着惊惧的焦灼感。 被叫为枪火的帽子男人望着窗外街道,目光阴冷寒凉。 他顿了一下,才移步离开了窗台,「没有险情,只是常规巡查。」 帽子男人声音低沉的回答着。 说着他伸手将窗帘再度拉上,转身望着屋中桌上摊开的一大片半成品炸药,面色微沉。 他一身灰色长衫,不料款式都极为普通,放在人群堆里半分也不扎眼。 只是他的身材高挑气场,自带一种威凛的迫人气场。 虽然只是穿着最普通的装束,也能教人感受到他身上独特的气质。 隔着一张桌子站立的中年男人形象便与之相差很多。 大约一米七左右的身高比帽子男人矮了足足有一个头。 身上虽然也是款式寻常的中式长衫,但是袖管被掳的高高的,衣服前摆也和后围拦腰系起,像是要把一切碍事的装束都收得严严实实得才能安心。 他长着扎扎唿唿的一头短髮,像是很多天没有清洗了,夹渣着不少白点的头皮屑乱糟糟的蓬着,显得十分油腻。 微暗的皮肤干燥粗糙,两只眼睛周围颜色异常暗沉,一看就是通宵熬夜落下的黑眼圈。 「没有事就好,不然再换地方,这些炸药就配制不成了。」中年男子松了一口气,之后又坐回桌子前,埋头开始拿起各种精密器具开始继续调配。 帽子男人看了中年男人一眼,点头说道:「有我在,这个地点就是安全的。博士你只管安心制作,关于破坏力和稳定性方面还需要再加强一个级别。行动组不能再有无谓的的伤亡。」 中年男子拿着器械的手一滞,面部颜色瞬间黑到极点。 他额上青筋崩了崩,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有闪失。做成了我自己抱着炸弹去!」 帽子男人不觉沉了视线,他放柔了声线,劝慰似的说道:「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个炸弹专家,决不能再失去第二个。 这一次的行动由我全权接手,不会再出现之前的纰漏。 把炸弹专家当成炮灰死士一样浪费的蠢事,不会出现在我身上。」 中年男子低垂着头,脸部肌肉难掩悲痛的微微抽搐着。 青乌的一片的眼眶瞬间红热得堕下一颗硕大的泪珠儿来。 帽子男人目光微霎着也黯淡下来。 「有任何需要,只管告诉影子,你要你想得出来的东西,我就能弄得到。」 说完帽子男人抬手一推帽檐,抬步走出了房间。 而那头髮乱糟糟的中年男子抬手狠狠一抹眼泪,就咬紧了牙关,发狠了调动起全身所有的气力,继续投身到了特殊炸药的调试研制工作上。 帽子男人走出房门后,将门严实带好。 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这边房门才关上,隔壁房门便吱扭一声被轻轻推开,露出一个女人年轻的脸。 那女人看到帽子男人走出房间,立时转身端着一个盛水的铜盆,只做寻常倒脏水的样子,慵慵懒懒的走出房门,若无其事的朝着帽子男人迎面走来。 两个人擦身而过之时,男子低沉的声音瞬间飘进女人的耳中。 「有私事,多担待。」 年轻女人目色一颤,手中铜盆颤了一下,大片水花瞬间倾斜着就泼出去了。 她惊得后撤了半步。 看似无心之失,实际上却在争取一个退步的机会,朝着帽子男人送出一句话。 「紧急关头,怎么有私事?!」 ------题外话------ 今天起连续四天万更哦,先发6000字,晚11点发剩下4000字,ヾ(?°?°?)?? 第432章 恨死臭男人(二更) 年轻女人的声音虽低,却是蕴着深深的怒气。 帽子男人脚步不滞,离开得没有半点留恋。 只有一句话轻飘飘遗落在地。 「多担待了。」 听着帽子男人不咸不淡的敷衍,女人后槽牙瞬间锉得咯咯作响。 只是由于楼道另一端忽然出了人家走动,年轻女人不好露出什么特殊的异样神色。 余光瞥到他大步走下后面楼梯时,她眸中恨意寒芒般闪烁。 紧急关头,她与所有的人都在不遗余力的拼命,那个该死的男人竟然还有私事要走神。 真能气死人! 什么革命义士,根本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军阀习气! 另一端,帽子男人单手提着衣摆快步踩下玄关楼梯。 这原本是一处老楼改造的出租房。 因着年老失修,楼房各处早已摇摇欲坠。 自从出过一次楼梯坍塌的事后,大部分住户都搬了出去。 那时就有政府懂建造的人说这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坍塌。 只是楼主人家道中落,无瑕他顾,只能扔着这楼半荒废着。 只有少数贪图租金便宜的外乡人还住在这里。 等经过楼梯玄关,来到大门口时,长衫男子的装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佝偻着腰身拄着一根拐杖,身上长衫变成的宽大的道袍。 绅士帽变成了老道专戴的布冠。 鼻樑上还架着衣服镜片圆圆的黑色墨镜,脸上皮肤又粗又黄。 无论长相还是身形,都再没有半点之前的倜傥风流。 这一下别说是官府军队的人认不出他来,就是革命刺杀团的同志们都认不出来。 这个人就是前几日突然人间蒸发了的戴郁白。 在外人眼中,他早已死于一场海难,唯一的疑点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出了刺杀团的骨干人员,没有人能想像得到,他不仅活着,而且就在金城各方势力的眼皮子底下活的风生水起,游刃有余。 他本来正在为新一轮的刺杀活动调派人手,安排各处岗哨。 但是无意中却看到了坐着黄包车而来的武清。 叫他更为惊讶的是,才转眼不见的功夫,武清身边竟然又多出了一个纨绔大少爷。 而且言谈举止间还该死的亲密! 这叫他心中的怒火瞬间就窜到了头顶。 不过他早就对武清的底细做过调查,知道这条街的对面就是她师父刘麻子家。 他双眼微眯,瞬间就洞悉了武清的用意。 武清正面临着入闻香堂的第一次考验。 他得到消息,这第一个拿来练手的对象就是刘麻子家。 那么武清的出现,就代表着这次考验已经正式开始。 不过他刚与武清见过面,知道她的底细。 只在这么短的时间,武清不可能真的拽来一个纨绔子弟当做帮手兼挡箭牌。 所以这位长相十分面生的男人,必然是武清手边上的人手。 戴郁白又想到武清瞬间变装的特殊技能,便推断她的化妆易容的本领必然也是不弱。 这样想着,戴郁白又细细的看了一遍武清挽着的西装男。 终于从那人的身形与走路特有的习惯看出,他正是自己视为亲弟弟一样的许紫幽。 想到这里,他才勐然发现,就在与黄亚桥联手刺杀元容的活动前,许紫幽曾经联繫过他。 那时他怀了必死的决心,便把个人感情放在了一边。 对许紫幽说了一些决绝的话。 现在想起来,他才意识到事情有往不对的方向发展的苗头。 他做事向来很有决断,从不会因为顾虑牵绊而磨磨唧唧。 他认定的女人,就是他的女人。 即便是自己的兄弟,也不会相让。 于是他瞬间有了决断,理想事业要进行,终身大事也不能停。 更何况刺杀团的事情他已经悉数安排好,此时正需要他抽身离开,以检验离开了他,会不会有其他纰漏出现。 所以他选择离开自己的岗位,开始去稳定自己的大后方。 他虽然装的是一个步履蹒跚的佝偻老瞎子,但是墨镜之后的凤眸却闪着迫人的寒光。 武清,既然你已经答应做我的人,不论有什么藉口理由,我都不会允许你在和别的男人勾肩搭背,卿卿我我。 即便是我弟弟也不行! 这样想着,戴郁白手中拐杖戳地的声音就更加生硬了。 就在戴郁白离开二层之后,端着水盆的女人收拾好了水渍,就又形容慵懒的走回了自己的家。 回家之后,她一改之前的懒散,目光瞬间犀利起来。 她先是将房门锁牢,紧接着走到里屋推开了衣柜的门。 拨开悬挂着的衣服后,她抬手敲了敲里边的壁板。 第433章 做坏人难,做好人更难(三) 女人敲击木板的声音一下重一下轻,一会快,一会慢。 似乎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律。 敲完之后,她屏息凝气的顿了一会。 直到木板之后响起不同的声音,她才伸手去推动木板。 木板是活动的,被触发机关后瞬间旋转露出另一处房间。 那里正是戴郁白之前所处的房间。 为女人打开机关的正是之前一头乱髮,两眼黑眼圈的中年男人。 「有情况?」中年男人拧着眉头盯着女人冷冷问道。 「暂时还没有。」女人摇摇头。 中年男人似乎被她这句话给瞬间激怒,疲惫的眼睛顿时瞪得猩红。 他竭力的压低音量,但是愤怒的火焰还是顺着他喷溅的口水四溅开来。 「枪火的命令你没听吗?没有情况,不能擅自离岗。之前的惨痛教训还不够你们吸取的是不是?!」 女人拨开额上散碎的头髮,露出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挺直了腰板,昂着头毫不示弱的争辩道: 「叶博士,枪火自己都擅自离岗,他的话根本就不靠谱,再者说,他的身份本来就很可疑。如今大事临头,不跟你通个气,我根本安不了心。」 被称作叶博士的男人面对女人的质疑丝毫没有退步。 他狠狠一拂袖,转身走到桌子前气哼哼的坐下,「没有枪火,你跟季大洳早就成了尸体,现在被人家救回一条命,倒是有力气质疑人家了?」 说着他抬手拿起「要是不想影响我的心情,惹我手一抖,一起辉煌升天,就给我闭嘴。」 那女人仍不甘心的说,「叶博士,季先生是枪火救下的不错,可他本来刺杀团第二负责人。当初要不是他假死推脱任务,咱们也不会出那么纰漏。我现在看他吊儿郎当的,还是什么诚意都没有,有所担心也是正常的。今晚我就去找季先生回报枪火的表现,要是季先生也觉得枪火靠不住,今夜我再带您换个隐蔽的地方藏身。」 叶博士双手不停的动作,「我不管你,你也别烦我!」 女人犹自不甘心,「叶博士——」 「上头的事不要来烦我,我只负责做炸弹。 再搬家,炸弹就做不及,到时候大傢伙拿你的口水去炸人吗?! 走走走!别烦我!」 女人见劝不动叶博士,咬牙跺了下脚,恨恨转身扭头从机关门处离开了。 听到木板机关再次闭合的声音。 叶博士这才抬起头,望着那块机关木板,酝起所有的愤恨,恨恨啐了一口。 「呸!大事还没成,就先窝里反,出息!」 他在心里狠狠的唾弃。 上一次的刺杀行动,就是由于共盟会这些临时调来指挥官缺乏经验常识, 人员安排有误, 才使得刺杀团连大总统元容的汗毛都没伤到一根,自己却损兵折将,差点全军覆没。 要不是有着江湖大侠背影的黄亚桥早有联络闻香堂的老龙头备有后手, 这次行动连一次像样的进攻都发动不起来,就因泄露的消息而被元容手下四大金刚连并扶植在黑道的黑手连锅端了个底掉! 枪火的身份,他早就清楚。 只不过他在共盟会里位居二线,说话不如共盟会金城分部第一负责人季大洳有分量罢了。 枪火是戴郁白在共盟会中做事的代号。 知道这一层消息的人本来寥寥无几。 都是那个书生意气,见识短浅的季大洳忌惮戴郁白的实力,逼迫着他送死不成,就将他的身份信息公开给了自己的心腹知道。 叶博士很清楚,戴郁白早在留学德国之时就成为同盟会活动的骨干。 虽然在暗下援助共盟会多年,但是这些行动均属于高级机密。 随着共盟会上层因被政府围剿更换人员,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也越来越少。 直到这一次,共盟会海外总负责人跨级别紧急把他启动,作为护国运动第一刺杀任务的第二负责人。 共盟会金城分部的最高管理季大洳才知道戴郁白的真实身份。 但是季大洳早就和身为军阀少帅戴郁白打过几次交道,两人结下过很深的梁子。 季大洳始终认为,戴郁白身上的军阀作风太浓重,半点革命党人的操守气节都没有, 对他十分不满。 生死关头更是难以託付。 所以在行动初期,季大洳根本没有通知他。 更时刻防备着戴郁白会以空降第二负责人的身份跟他抢金城分部的势力。 戴郁白临时接到要去海城公干的任务,也是季大洳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引得梁国仕不得不亲派戴郁白前去剿灭革命党中的反元势力。 第434章 热血刺杀团(四更) 就在戴郁白踏上开赴海城的航船时,早就埋伏好的共盟会金城分部专职暗杀人员连并季大洳突然现身。 季大洳以行动第一负责人的身份,对戴郁白下了必须要服从的命令。 叫他抛弃自己梁家少帅的身份,公开反对元容政府正在进行的復辟称帝行为。 并用自己梁家军继承人的身份响应更多的军政官员,公开的拉起反对復辟的护国运动。 但是戴郁白深知先出头的椽子先烂的道理。 他明面上虽然是梁家军的继承人,影响力却远不及梁国仕本人。 现在的局面,元容手下的四大金刚——四大军阀统帅铁了心的支持元容復辟登基,其他派系的将军们即便有不满,也都暂时压抑着等待机会。 这个时候他突然出声,即便是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也得不到什么响应。 但是行事总是带着一种不管不顾的狠劲,想事情总是带着不可避免的理想化的金城共盟会却不会疼惜他这颗棋子。 只要有一个政府军队官员站出来为他们发声,并以生命为代价来渲染他们坚定的护国决心,他们的行动就算成功了一大半。 戴郁白虽然对革命,对共盟会的信念坚定不移的支持着。 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他的能力,他的价值,绝不只能做一个简单的炮灰。 戴郁白深知,正是由于冲动的风格与有些天真的理想化,才造就了今日的共盟会。 如果不是心怀热血,心怀理想,没有人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反抗最初的大锦朝,成立共盟会。 但是到了真刀真枪的战场上,共盟会这些优点,就会变成他们行事的致命弱点。 树立理想需要天真而奔豪的热血, 实践理想就需要隐忍而苦干的睿智。 他决不能接受稚嫩的共盟会领导们把以一当万的将才当成随处可间的小卒炮灰白白浪费。 于是在送走了共盟会大领导后,他便一手运作了航船海难事件。 在外人看来,梁家军少帅沉船遇难,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不过所乘航船上无一生还,找不回尸首的有很多人。 茫茫大海中,也是再正常不过。 只有才与戴郁白联络过的季大洳心存怀疑。 他本来就信不过有着实打实军阀背景的戴郁白。 这一下更坚定了戴郁白是个临事只会逃脱的懦夫。 海难是假,逃避共盟会的任务才是真。 但是刺杀活动迫在眉睫,季大洳也没办法去捉那个临阵缩逃的戴郁白。 倒是有一点他是放心的。 戴郁白如果真的要背叛,完全比假死遁逃,只要向梁国仕揭发共盟会的计划就行了。 他之所以会选择这种方式逃避,应该也是忌惮一旦出卖共盟会,自己在德国留学时的经歷也会被人揭开。 郁白少帅的身份一样会不保。 所以季大洳便恨恨的放下戴郁白的事,专心致志的投身到了刺杀任务之中。 不想还没到约定的行动时间,  其中一只炸弹分队就出了重大纰漏。 事情的经过是专一配制炸药的叶专家带着一腔热血的爱国死士们,怀揣炸药本来要秘密接近总统府去放置炸弹装置。 不想中间才经过一次普通的盘查,就叫其中一个同志吓破了胆,不小心将装着炸弹的包裹跌到了地上。 结果那一队本来是很辛苦才网罗到的人才便都冤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季大洳才得到这一令人悲痛扼腕的消息,刺杀团总部就冲进来了一大票黑衣警察。 尾随而至的,还有荷枪实弹的大批军队。 金城共盟会瞬间面临着全军覆没的史上最大危机! 就在季大洳绝望的掏出手榴弹想着跟元容的走狗们同归于尽时,戴郁白却是天神下凡一般瞬间出现。 只不过他并没有露出真容,更没有带任何军人手下。 跟随着他瞬间将一众政府军打得七零八落的都是江湖上的能人异士。 季大洳还没有缓过神来,自己连并着共盟会一众高级领导就被戴郁白转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紧接着,戴郁白一不做二不休,趁着这边政府武装忙着围追共盟会的时候,留下一部分疑兵,自己则与黄亚桥转到城市另一端,直接刺杀正在召集会议投票商议改换制度,登基称帝的大总统元容。 只是可惜共盟会部分太被动了,早早泄露了消息,叫大总统元容有了防备。 所以他们最终也是功亏一篑。 但是即便如此,戴郁白还是最大程度保护住了共盟会核心骨干,更把他叶博士从金城监狱解救出来,开始为第二次刺杀行动做准备! 第435章 狠狠欺辱她(五更) 枉死在上一次任务中的叶专家就是叶博士的孪生弟弟。 原本出任务的该是他叶博士,但是早在一个月前,他就因被政府特务盯上,而逮捕入狱。 这其间戴郁白虽然没有明着出面,却是通过多番暗中周旋,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只是叫他没有想到的是,由于自己的被捕,自己的亲弟弟会接过自己研制炸药的任务而白白枉死。 他们兄弟深知研究炸药的危险性,也早就做好了随时牺牲在实验室的准备。 但是他还是没有想到,孪生弟弟会死得那样冤枉没有价值。 归根结底, 还是金城分部的第一负责分配各个岗位的战斗人员与工作人员不得力,不得法,所以还会造成这种让人既悲愤又无奈的可笑局面。 终于,即便戴郁白在外人的眼中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可他还是有办法将叶博士从监狱中解救出来。 并为他重新布置了一处绝对安全的地方。可以叫他安心研制炸药。 大总统元容篡改帝制的会议虽然遭遇了险情,但还是正常的开了下去。 甚至连登基的黄道吉日都定好了。 时间仓促,给他的时间太少。 但即便是拼着性命,叶博士也要如期的将合乎戴郁白要求的特别炸药炸弹研制出来。 对于季大洳与他手下们的私心算盘,他决计不会再听进去半句! 这样想着,叶博士不由得更加集中注意力,一次次的尝试起改良自制炸弹的新方法。 ······ 就在叶博士咬牙切齿的发愤图强时,一街之隔的武清与许紫幽对于这边的腾腾杀气,则全然未觉。 甚至对于缓步徘徊在墙外的伪装戴郁白,他们都毫不知情。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最急切的事情就是如何对付刘麻子夫妇,并从他们身上敲出一笔他们根本没有的巨款。 大嗓门的胖王婶一边扭着硕大肥圆的屁股,一边咋咋唿唿的朝着房里招唿着。 「哎呦呦,刘麻子,大妹子,快出来看看,是谁回来了?」 「行了行了,还能有谁啊,老姐姐你可别扯着个大嗓门吵吵了,我家房顶都快被你吵吵塌了!」刘王氏一面繫着前襟的扣子,一面掀起门帘子迈步走了出来。 可就在她一抬眼的时候,贼兮兮的老鼠眼立时放出两道晶亮贼光。 「哎呦,我滴个娘亲舅姥姥呦!」刘王氏狠狠的一拍大腿,狭长的大脸上立时现出又惊又喜的笑容。 「这不是我家舞晴吗?」她急急回头叫喊了一声,「老头子!你这个没用的窝囊废,你还满大街的找呢,人家舞晴自己回来啦!」 喊完刘王氏颠颠的一路小跑着就来到了武清的跟前,一把拉住她的手,殷勤又谄媚的笑道:「哎呦我的儿!自从知道梁大少那个没良心的不要你了,可把师父师娘给急坏了,叫师父师娘这一通好找!」 她一面说着,一边用余光打量着站在武清身旁的男人。 一看那长相衣着,就知道是个阔家公子哥。 刘王氏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 好你个姬舞晴小贱人,几天不见,勾搭男人的本事就见长了。 合着以前在她家里安分老实的都是做样子的,一旦让男人上过了,立时就变成了个勾搭人的骚货狐媚子。 不过自打他们夫妇听到梁大少抛弃姬舞晴的消息到现在,不过才过了几天。 这个浪蹄子竟然就能搭上另外一条线,也是很本事了。 要知道自打得了消息,他们夫妇就生怕姬舞晴偷偷跑掉了,白叫他们丢失一棵卖肉的摇钱树。 他们夫妇可谓是动用了能动用的所有关系。 就是为了把姬舞晴捉回来,长期攥在手上为他们刘家卖肉赚钱。 没想到姬舞晴在他们这么大动静的排查下,不仅没有暴露一点行踪,更傍上了一个同样年轻帅气的富家公子。 刘王氏在心里不由得暗暗下了决心。 看来她得及早让她家那个臭老头日弄烂了,再给姬舞晴抽上大烟,才能把这个小婊子牢牢的攥在手心里,给他们赚钱。 因为任何一个阔家公子或是有点实力的男人,对于那样的姬舞晴,都只会玩玩。 绝对不会想要给她赎身娶回家里当妻妾。 没身份还染上鸦片烟的暗娼,身份比一般的青楼女子还要不如。 这样他们就断了姬舞晴摆脱他们的所有可能,一辈子沦在他们手里,给他们挣卖肉钱。 不过心中的想法虽然狠毒,表面上的刘王氏对许紫幽却是十分的热情客气。 她装作才注意到许紫幽的模样,抬头眯着眼嘻嘻的笑道: 「哎呦!瞧瞧,瞧瞧! 这是哪家的大公子啊,真真是的一表人才,怎的就和我家舞晴一起来了?」 第436章 你倒是死给我看呀(六更) 一旁的胖王婶捏着嗓子赶紧插话着说道: 「这许老闆可不是一般人哪! 大妹子你可是没看见门口那个阵势! 一水的黄包车拉得那可都不是人,全是许老闆专给咱们武清置办的好玩意儿! 这会哪,全都拉回新家里去喽! 咱们舞晴大闺女,就是有福气! 走哪都能碰到有钱的大公子,还一个比一个风流倜傥。 可比那些个戏文里的王孙公子们一点也不差。」 刘王氏听得是又惊又喜,笑得嘴岔子都合拢不上了。 喜的是既然姬舞晴带着大金主回来,就肯定有他们的油水可捞。 惊恐的是这个许老闆的底细他们一点也不知道。 这么有钱又这么有派头,万一还没等她们家老头子日着姬舞晴,又没给她染上大菸瘾,就被这个许老闆仗着权势给抢走了。 万一真的抢走,这棵绝对好使的摇钱树可就不再姓刘了。 说话间,一脸麻子的刘麻子也掀起门帘子疾步走了出来。 他在屋子里的时候特意躲在门后面先把大体情况听了一个清楚。 在看到姬舞晴带着一个全新的金主时,他心里当时就噁心一片。 原想着趁着梁心扔了姬舞晴,还有个刚**的热乎劲,一定要先往死里日弄她。 不想这个不要脸的骚气小烂货这么快就找到了接盘的下家。 要知道这么多年,他眼瞧着一块鲜嫩的肥肉日日晃在眼前等得多辛苦哪。 千等万等,就等着卖出一笔可观的**银,然后他一面收着钱,一面趁着刚**的热乎劲,赶紧接受第二盘。 没成想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个小浪蹄子竟然就把第二盘的位置给了别人! 刘麻子心里这个气呀,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既然如此,刘麻子就在心里恶狠狠道起了誓,一定要从这个新的金主冤大头身上狠狠的刮下一大笔好处。 与刘王氏堆在满脸的殷勤不一样,刘麻子到底是姬舞晴的师父。 他多少要端着点派头,一会好和刘王氏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的多多勒索银钱。 他几步走到武清面前,很有些家长关切的样子,「舞晴啊,你可回来了,这几天把你师娘可急坏了,师父这一双老腿也差点给跑断了。」 说完他看向一旁的许紫幽,嘿嘿的笑道:「敢问这位先生,是怎么和我家闺女走到一起的?」 然而叫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武清开口就把他们三个老傢伙噎了个半死。 「呵!」 武清挽住许紫幽的手臂,微抬起下巴,冷眼环视了一下各怀鬼胎的三个老傢伙。 嗤笑一声,不屑的说道:「刚才让王婶拦住了,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我和许先生回到这里可不是专程来看望你们的,更不是要回来住的。 我们想要的是,叫你们规规矩矩的把加在我身上的师徒契交出来! 可千万别耽误许先生跟我结婚办手续!」 武清这话一出,三个形容猥琐的老傢伙儿动作立时一僵。 都被惊吓在了原地。 无论是刘麻子、刘王氏,还是一旁的胖王婶,都以为武清的默不作声还是以前的脾气。 她根本不敢还嘴。 他们对武清的隐情客套,完全是因为要做给外人许紫幽看。 但是武清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立刻击中了他们的痛点。 什么?! 他们没有听错吧? 想来软弱无能的姬舞晴这才睡了两个男人。 结婚的事都还八字没一撇呢,就敢在这装比摆阔气,要一脚踢开他们这几个老傢伙?! 胖王婶咽了一口唾沫,最先反应过来。 她颤着脸上肥肉,和事佬一般的好言劝解着说道:「哎呦,我说舞晴大闺女呦!你可不能说这么没良心的话,这可都是辛苦养你教你的师父师娘。 比你的亲生父母可都要费心。 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可不能前脚攀上了高枝儿,后脚就把恩人们一脚踢开。 这么没良心可是要遭报应的!」 刘王氏脸上肌肉狠狠抽搐了下,勉强压下心里骂街的脏话,挤出一丝假笑伸手用力的点了一下武清的额头。 「就是就是,你个没良心的,胳膊肘就知道往外拐,师父师娘拉扯你那么大可是老大的不容易呢!可别说这些个玩笑话,叫我们老两口活活的呕死呢。」 「哦?」 武清抬眼不屑的瞥了刘王氏一眼,「就你们这样没脸没皮,黑心黑肝的人贩子,还能被人给活活呕死? 那你们倒是死一个给我看看吶! 要是力度不够,不然我再加点料,把你们这么多年苛待虐待姬舞晴的种种无耻行径都说出来,再把你们常挂在嘴边侮辱姬舞晴的脏话都一起还给你们,好叫我看看你们究竟死不死的了?!」 第437章 被人包围(七更) 武清一通话机关枪发射似的啪啪啪说完,刘王氏、刘麻子连并着胖王婶一起都惊在的当场。 过去那么多年,姬舞晴从来都只有挨打挨骂的份,半点还击的想法都没有。 如今怎么就忽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的噎死人不偿命了?! 在一瞬的震惊之后,刘王氏立时抓住武清的胳膊就跌坐在了地上。 同时还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她涕泗横流的疯狂控诉着:「哎呦!挨千刀的!没良心的小婊子小浪蹄上了男人的床,就他娘的恩将仇报了啊! 哎呦呦!可是委屈死我啦! 哎呦呦,可是不能活了!」 武清望着刘王氏瞬间掏出自己的必杀绝技——泼妇骂街,眉头用力一拧。 她拽着许紫幽的胳膊,用力的捏了一下。 示意他的角色人物也该开始表演了。 许紫幽瞬间领会,立马摆出一副兇恶不讲理的纨绔公子哥的模样。 他勐地抬脚,朝着刘王氏的胸口嘡地就是一脚! 把八爪鱼一样纠缠着武清不撒手的刘王氏瞬间踢出去十几步远。 「放开你的脏手!谁要是敢碰我家小美人,爷爷就把她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他指着刘麻子刘王氏的鼻尖恶狠狠的叫道! 胖王婶一看情形不对,嗷呜的尖叫了一声,捂着嘴巴抬脚就朝着大门奔逃了出去。 一面跑着一面还喊着,「杀人啦!小婊子串着姘头要欺师灭祖,要杀人啦!」 刘麻子立时吓得倒退了好几步,他额上淌着汗的抬手指着许紫幽。 指出的手指却又不争气的颤个不停。 他结结巴巴的控诉道:「你···你们···想要师徒契就拿出十根金条出来···不然咱们就官府见!」 许紫幽上前一步,抬腿就又要一脚踢飞出去:「敢讹诈小爷?!小爷这就踢死你们!看看这钱你们有命要,又有没有命花!」 说话间,被狠狠踢在地上的刘王氏捂着胸口差点一口气没运上来。 她双手捂着心口就势撒起坡来。 「哎呦!杀人啦!疼死我啦!」 许紫幽眉头不觉一皱。 他之前虽然不认识刘麻子刘王氏,但是对这种暗娼家却是很有了解。 一般这帮人都是臭味相投的群居一块。 除了同样做暗娼的女邻居,周边还会住着很多流氓混混,受各种利益输送的原因,都会串联着鬼混在一起。 如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刘王氏和奔逃出去的胖王婶分明就是去请救兵的!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没错。 他前面才想到这个可能,下一秒院子外面就响起了一大片兇恶的叫喊声。 那是各种流氓混混叫嚣着的叫骂声。 武清与许紫幽急急回头,就见一个大群混混挥着棍棒蜂拥一般的挤进了院子。 为首的正是之前跑出去的王婶。 她扯着嗓子尖锐的叫喊道:「就是这个小贱人!要欺师灭祖,要杀人打人!」 那些衣衫破烂的男人们,一个个凶神恶煞彪悍无比的朝着武清与许紫幽怒喝叫骂着! 「他奶奶的!青天白日的就敢杀人!真他娘的没王法了!」 许紫幽环视满院子他根本干不过的人,额上汗珠登时就滑落了下来。 ------题外话------ 今天万更结束,友友们早点休息,最爱泥萌mua!(*╯3╰) 第438章 捆了这对狗男女!(一更) 像冲进院子的这些混混小流氓,身为警察的许紫幽见过实在太多了。 无论单挑,还是三个五个一起上, 许紫幽都都毫不畏惧。 他一身的功夫在警察局里可是数一数二的。 徒手对付小流氓,比切菜砍瓜也难不了哪里去。 可是现在的局面,对于他来说,却是有些难了。 他和武清要面对的小流氓,不是三五个,也不是八九个。 是足足三五十个! 即便都是些乌合之众,但勐虎架不住群狼。 要是这群人拿着棍棒菜刀一起上,许紫幽自保都是不可能的,更别说要保住武清了。 许紫幽紧张的环视着众人,下意识的伸手就将武清拦在了身后。 看到许紫幽对自己本能的护卫之心,武清心中不觉一暖。 她挽住他手臂,用力的掐了掐,略略凑近他耳边,递过去一句轻飘飘的话。 「不要硬,要怂横,我心里有数。」 那句话很轻,轻得许紫幽在一片噪杂之声中几乎就要听不到了。 但是他却清晰无误的领会到了武清的用意。 是了! 刘麻子家的手段与人脉,武清该是最清楚的! 她一开始选择跑海车,就是为了利用跑海车的贪婪也要摆出阔气的排场,刺激刘麻子一伙人。 使他们既惊讶又眼馋。发了狠心的想要从许老闆身上敲出一大笔竹槓。 可是后来武清突然就撕破脸皮了的恶言相向。 叫刘麻子夫妇发现自己不仅敲不出竹槓,更有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损失掉姬舞晴。 后来武清又叫他嚣张的踢人打人。 如此种种,紧张氛围可谓是层层递进,才发展到了他们被人围殴的地步 这局面既然是武清故意制造出来的。么之后的发展,她也一定会有自己的安排。 联想到在夜舞巴黎那一晚, 武清单脚踹残顶级杀手,面对遍地死人的残忍场面依然镇定冷静。 从容面对温克林、梁心、戴郁白三方强势人物。 他对她的决断便有了十足的信心。 他决定听从武清的安排。 装出怂横的纨绔败家子模样,抬手指着端着棍棒的混混们,结结巴巴的骂道: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你们知道小爷是谁吗?! 感动小爷一根汗毛小爷立马教人踩平了你们这条街!」 武清唇角微勾。 许紫幽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只简单一句话,就领会了她的用意,更发挥的十分出色。 不过论起演戏变脸,她不会输给任何人。 许紫幽这边怂,武清就变得更怂。 她拉住他的胳膊,就往他身后躲去。 畏畏缩缩的一句话也不敢说出来了。 这时候刘王氏已经在胖王婶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许紫幽那一下窝心脚实在把她踹得不善。 她按着心口,抬手指着躲在许紫幽身后的武清愣登眼歪着鼻子的破口大骂:「好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 傍着个高枝儿,就没良心的想要踹死我们老两口! 这么多年,有多少人打过你的主意,要不是老娘拼着命的护着你! 你这个烂货还能活到今天?!」 说到这里,她斜眼看了一眼刘麻子,两人眼中精光一闪,刘王氏立刻会意,跌坐在地哭天抢地的嚎了起来。 「各位大兄弟们哪!你们给评评理!我王婆子真是眼瞎,这么多年白养了一个浪比贱货白眼狼啊!」 许紫幽听得刘王氏的话越来越不堪,眉头蹙得越来越紧。 他的忍耐力已经趋近极限。 「不要反抗。」耳畔又传来武清低低的提醒。 就在此时,刘麻子朝着许紫幽身后一个流氓狠狠甩了个眼色。 那个流氓瞬间就从后面扑住了许紫幽。 武清啊地一声尖叫,就被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许紫幽本想抵抗,可是记起武清刚刚的叮嘱,身上紧绷而起的肌肉又霎时松了下去。 更多的人一拥而上,这个拽着胳膊,那个按住脑袋的就把许紫幽死死的钳制住。 刘麻子咧着一口大黄牙,冷冷一笑,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许紫幽武清绑在一起。 「想要我家闺女的师徒契?!」 刘麻子说着,狠狠啐了一口,「呸!做梦!」 他抬脚朝着跌坐在地的武清狠狠就是一脚,「你个没良心的浪蹄子!看老子一会弄不死你!」 刚才还哭天抢地的刘王氏一个鲤鱼打挺,利落的站起身。 随着许紫幽武清二人唾骂了一番后,又堆着小脸,感谢着一众小流氓,还直说晚上请大傢伙吃饭,就要送胖王婶与流氓们出去。 胖王婶指着许紫幽阴阳怪气的笑道:「这个许老闆可是个有钱人吶!如今踢伤了姐姐你,少不了一番赔偿,只是一顿饭可打发不了我们这些街坊邻居。」 第439章 抢走摇钱树(二更) 刘王氏没奈何,只好吐口说要真是得了钱,一定请客吃饭包红包,众人这才起着哄的散去。 刘麻子关好前后门后,便与刘王氏推搡着,把许紫幽和武清推进了屋。 「许老闆,街坊们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媳妇被你踢得可是不轻呢!要是不拿出够数的医疗费,咱们可就得警察局见了。」 刘麻子眯缝着眼睛,坐在炕沿上,盘着腿,打量着和武清一起跌坐在地的许紫幽,阴阳怪气的笑道。 「一看您就是个有身份的人,看上我们家舞晴了,本是个好事,但是她的师徒契,那是不可能改的。不谈这点,其他好说好量的,咱们都好商量。」 到了这一步,许紫幽就拿捏不好纨绔败家子应该怎么回答了。 他憋红了脸,瞪着刘麻子夫妇,一时间没有说话。 「许先生,您身上不是带着钱吗?我师父师娘他们要钱,你就先给他们。」 背对背捆在他身后的武清带着哭腔的说道。 许紫幽暗自想了一下,武清说的怂横怂横,怂完了,应该也要横一下。 便梗着脖子,朝着刘麻子大声骂道:「你个不长眼的怂货,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我是谁?!敢对小爷我下手!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武清像是被许紫幽吓得不善,淌着眼泪的苦苦哀求道,「师父师娘,舞晴错了,您就原谅舞晴这一回吧! 许老闆从没受过这样的气,你们让我劝劝他,他在意我,肯定会拿钱出来的。」 许紫幽终于找到了状态,护着武清又叫嚷则骂了一大通。 刘麻子和刘王氏主要的目的还是在钱上面。 再加上许紫幽真是有钱家的公子哥,他们要是得罪狠了,怕是以后也没有好果子吃。 就着武清的话茬,半吓唬半哄了许紫幽两句,就决定叫武清好好劝劝先。 正好他们公母两个也先到外面对下勒索的方案。 刘麻子出去后, 武清尽量转动身子,将唇凑到许紫幽耳畔,开始小声的嘀咕起来。 不多时,刘麻子夫妇再度进来。 许紫幽脸上怂横的表情彻底收敛,他皱着眉,抬眼轻蔑的望着刘麻子,冷哼了一声,说,「好吧,看在舞晴的面子上,我跟你们单独谈谈。」 刘麻子差点没被气乐了。 这个许老闆还真是人倒架子不倒。 如今都被捆成个粽子了,还要摆谱当大爷。 不过这样也正合他们夫妻的意。 毕竟打人得不到任何东西。 咬出钱来,才是真章。 于是刘麻子和刘王氏就请许紫幽先到正房堂屋商量。 给许紫幽松了身上的绳子后,刘麻子特意留下了捆住他胳膊的绳子。 扶着许紫幽坐在桌前椅子上后,两个人一改之前的跋扈。 先是泡好了茶,又给他拿点心,一脸谄媚的笑道: 「哎呀,许老闆,今天的事呢,也是话赶话儿,呛到哪里的。 其实我们老两口都很好说话的。 要的这电子银钱更是一点都不过分,对您这样的大老闆实在算不得什么。 只是我们穷苦人家没有什么凭据总是不能放心。 只要您按了这条赔钱条的手印,我们老两口立马儿就给您松绑,还好吃好喝的伺候您养在咱们这小院子里。 回头这点小银子交给警察们,叫着他们帮忙寻到您府上,得了银钱,立马儿就放了您。」 许紫幽一听这话,就知道刘麻子夫妇讹诈人很有一套。 他当警察时,就知道有种黑警察,会替人收黑帐。 到手五五分。 这种情况一般是针对涉及赌债和色情债的大户人家。 一方面这样黑债油水甚多,而来大户人家不愿意事情搞大。 一旦拒绝警察,很容易就传出去,家族名誉就会收到重创。 所以他们一般都会乖乖给钱。 但是他根本就是个假少爷,哪里有电话,有公馆去让他们上门要帐? 不过他一点也不慌。 因为武清已经教给了他该说的说辞。 他后仰了身子,懒散的倚靠着椅背,掀了掀眼皮,仿照着记忆中那些气死不偿命的富家败家子儿的样子,轻蔑的冷冷一笑,「弄半天,就为了这点钱,真是一帮子没见过世面的穷鬼。」 一听这话,刘麻子夫妇心中立时偷笑出声。 这样没脑子的冤大头,还嫌弃赔钱赔的少,真是他们求之不得。 夫妇两个刚要顺着许紫幽的话头往多加点钱的方向引,又听许紫幽冷笑着继续说道。 「我看你们不放姬舞晴的师徒契,并不是捨不得她出嫁,只是不想放开这株摇钱树吧?」 第440章 黑话试探(三更) 「实话跟你们说吧,」 许紫幽冷笑着说道: 「老子一开始看上你们家闺女,的确起了买回去搁回去当个外室的念头。 但现在看来,那个丫头也不干净。 我跟她也就是玩玩,你们不放手,我更乐得省心。 不过有一点,这个小妮子长得倒是很和我的心思,本少爷还有别的用途。」 说着许紫幽用眼角余光轻蔑的扫了刘麻子夫妇一眼,「你们要的钱,少爷我根本不放在眼里,你们也不用费事买通警察去我家里要了,只消一个电话,自然会有人给你们送钱来。」 「我就说许老闆是个大老闆,不拿这点子钱放心里的。」刘王氏脸上的褶皱都要掐出一朵花来。 刘麻子更是笑得露出满口的大黄牙,「可不是,许老闆——」 不想刘麻子话还没说完,就被许紫幽不耐烦的打断。 他双腿一抬,擦的油光锃亮的皮鞋立时踏上了摆着茶水点心的桌面上。 「哎!我说你们这些穷皮就是没见过世面,小爷这话还没说完呢! 这次小爷是初来金城,门道还没摸清就让八大胡同里的老鸨窑姐坑了不少。 本来想着碰到这自己攀上来的小妮子还挺好,没想着后面还勾连着你们。 不过现在看你们小门小户的,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还算是有些门道。 这个姬舞晴,你们愿意卖呢,就卖给我,不愿意卖呢,我也不强求。 原也是看她是梁大少玩过的,拉回去想给老家那些哥们一起玩玩,本来不是雏儿,少爷我就有点膈应的。 就看看手头上还有没有其他货色。 有叫少爷我中意的,三千块大洋收一个,以后要是长期有,我还长期收。」 说到这里,许紫幽忽然抬眼扫了一遍刘麻子夫妇,勾唇冷冷一笑,「只是卖给我的人,有一点,日后生死你们都不能打探半分。」 听到这里,刘麻子夫妇脸色忽然惨白一片。 他们此时才算明白了许紫幽的真实身份! 依据两个人多年坑蒙拐骗混迹社会的经验,他们断定西装革履的许老闆并不是什么富家大族的阔少爷。 他这种人,应是风门里专一负责「开条子」的渣子行尖儿货! 江湖人都知道,风门是专一从事贩卖人口的行当总称。 其中的人贩子们又被人称为老渣、渣子行。 离人骨肉,断人子孙,灭绝宗祠,最是伤天害理的人渣畜生。 「开条子」说的是专门拐卖妇女的人贩子。 拐卖小孩的行话叫做「拍花」。 尖儿货则是说联络的买主玩家都是大富大贵的人物。 只是这种跟渣子行长期买卖人口的尊贵人物,为的都不是正常的娶妻纳妾。 有的是寻着一等一漂亮的雏给自己家早夭的儿子配阴婚。 有的是自己有见不得人的嗜好,专门用来洩慾虐杀的。 女人到了他们手里,被称为白猪。 但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成为白猪。 女人好买,但是保持着处子之身的绝色女人就很难买。 非得是个没开过苞的绝色美人,折磨起来才会足够过瘾。 只是成为白猪的女人,最后都会死得很惨。 有些甚至会被一些心理阴暗的老变态碎了尸,真的餵给猪狗们去抢食。 这种专供上等白猪给变态富人的人贩子,便被称为「开条子」尖儿货。 这种人贩子在江湖上虽然最叫人诟病瞧不起,但是却极为有钱。 而且暗中势力极大。 门下有很多长相英俊,风度翩翩 比起刘麻子夫妇这种级别的小混混,简直就是巨人与蚂蚁一般。 刘麻子夫妇不觉咽了下口水。 这样背景深厚的骗子大佬,还是他们从没有近距离接触过的。 眼见着刘麻子夫妇被吓得不清,许紫幽抬脚狠狠一踹,桌上瓷杯立时咕噜噜滚地,摔了个粉粉碎。 「人话都听不懂吗?难道还要小爷再说一遍?!」 刘麻子夫妇立马上前宽慰,「少爷别生气!」 刘麻子眯缝遮掩试探的问了一句,「小的不知道原来是」风家大少爷「大驾光临,真是我们夫妇二人眼拙眼笨,有眼不识金镶玉!」 许紫幽眉梢微动。 他知道,刘麻子夫妇这是在用暗语探他的底儿! 依着这两个老狐狸的经验,他要是轻易承认,难保被看出什么破绽。 可要是不承认,他们会不会真的以为他听不懂黑话,从而起了歹念。 许紫幽顿了一下,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但是考虑太久,一样会露破绽。 最终他横下了心,故作惊讶的睁了睁眼睛,狠狠一皱眉,怒道:「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别特娘的给小爷打马虎眼!」 第441章 把她卖了做白猪!(四更) 许紫幽刻意加重了语气, 「我的买卖你们要是能接,就给个痛快话! 不能接,只算我倒霉,赔了你们这点散碎银两从此一拍两散! 就算是少爷我算是常年打鹰反被鹰儿啄了眼,夜路不慎,阴沟里翻了船! 反正虽然那个姬舞晴不是雏,陪了少爷我这么多天,也是值了。」 刘麻子夫妇顿了片刻,而后对视一眼。 刘麻子就立马上前给许紫幽松了绑,「哎呦呦,瞧您老人家,这个话儿是怎么说的? 能攀上风家大少爷这样的金主财神爷,可是我们老两口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许紫幽转着被捆得酸麻一片的手腕,「什么风家大少爷,我可什么都没说,我姓徐。」 老两口越发认定了这就是外地来探行的「开条子」尖儿货爷,应承得越发殷勤。 「是是是,大少爷您说的对。」 「金城这个地面上美人多,规矩也多,要不是家里缺货缺得紧,我也不愿意冒着被切的风险来金城地盘上逛盪。 这个世道真是没有天理哪,如今有钱都花不出去。只看你们夫妻两个有没有这个胆量,敢跟少爷我接这个活儿。」 许紫幽点到这里,已经是在暗中承认了自己「风家大少爷」的身份。 老两口心里瞬间乐开了花。 这样的局子,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一步登天的好事。 无论是做暗娼,还是拉皮条,哪里有给风门供白猪挣钱来得快? 许紫幽站起身来,脸上终于露出点笑模样, 「既然都是道上的,你们要是信得过我,就先放了我,这次的差事是个急茬,后天我必须出城回家。 不然货到手了,主家没了也是枉然。 小爷我先去给你们拿钱,一手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不然伤了我分毫,风家的管家们可是饶不了你们。」 刘麻子夫妇两人对视一眼。 如果对方只是一个简单的阔家大少爷,是绝对说不出这些个行话的。 所谓富贵险中求,他们都已经得到了个钱包,最不济也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两人咬咬牙,最后刘麻子带着和很大的决心说道:「既然是风家的人,人,我们老两口又怎么敢绑您的身?」 许紫幽冷哼了一声,「在外,我就是个普通的货商富家子,你们要是乱说出去一个字,自然有人半夜来割了你们的舌头。」 刘麻子夫妇连连摆摆手,诚惶诚恐的道:「可不敢可不敢。」 「还有一条,你们需得注意。」许紫幽抬手扳着脖子活动着筋骨。 「因为时间仓促,万一你们找不到绝色的雏,这个姬舞晴也勉强算是能去交差。 如今明码实价的,本少爷自然不会亏了你们。 三千块大洋,足够你们卖她多少回了。 今天晚上不要动她的身子。我都没敢真碰,到底算是半个雏,又加上是金城梁大少金屋藏娇过的。 万一没有合适的人,姬舞晴也能勉强交差。」 许紫幽把目光定在了刘麻子身上,闪着腾腾的杀气,「要是你们害的小爷交不了差,就别怪小爷到时候破坏行规,亲手切了你们两个老棺材瓤子!」 刘麻子被许紫幽杀人一般的目光吓得一哆嗦,登时低下了头,「不敢不敢,大少爷放一百个心,我刘麻子一定不找死。」 刘王氏本来就不乐见自己老不死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跟姬舞晴钻一个被窝。 之前之所有这个打算,也是因为要牢牢的把姬舞晴攥在手心里,叫她身子心里都烂了,再也逃不脱她的手掌心。 本来她还憋着一口气,知道以自家死鬼的尿性,送走了这位风门大神,转脸就得去日弄那个小浪蹄子。 没想到现在就得了个大惊喜。 把姬舞晴长期绑在手中虽然可以一直挣钱,但是每次也就个三块五块,好了说,十几块了不起的。 毕竟是暗娼,没有青楼妓馆的背景支持,赚不了大钱。 一次性挣个几百块,她肯定是不肯卖的。 可是上千块钱,那可就不一样了。 那必须得卖! 而且把那个小浪蹄子卖去做白猪,她想想就解气。 一直想要勾引她家死鬼,就应该有这个下场。 现在看到刘麻子嘴上虽然应承着,但是暗地里还是不捨得到嘴边的肥肉飞了,于是刘王氏赶紧上前,一把推开刘麻子,应承得更为干脆彻底。 看着刘麻子一脸不甘心的尬笑,笑得跟老苦瓜似的,许紫幽才算松了一口气。 风门大少爷,与专贩卖白猪的尖货爷人贩子,他倒是也早有耳闻。 毕竟警察这个职业就是专一与各种罪犯打交道的。 只是武清一个寻常的小姑娘又是如何得知? 难道是刘麻子夫妇吹牛皮或是扯闲篇时,被曾经的姬舞晴,现在的武清给听到过? 第442章 黄雀在后(五更) 只是许紫幽如何也想不到,武清的真实知识点来源,是后世一本叫做《江湖聊斋,骗子骗术卷》的书籍。 又加上后来她一目十行的草草看了很多报纸, 其中竟然就有一条小道新闻,写的是专门拐骗妇女的「风门大少爷。」 在为刘麻子夫妇布这个局的时候,武清调动起身体里姬舞晴所有的记忆。 确定了刘麻子夫妇从事暗娼和骗子职业多年,对这种传闻曾经吹嘘过。 她便设下了这场风险极大,可一旦成功了,受益也是极大的骗局。 演完这一整出的戏,被刘麻子夫妇殷勤的送出门口,许紫幽西服里面已经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总算是全套演完没有出现半点纰漏。 「好了,你们赶紧回去,不要叫人看出端倪,明早六点,我会再来。」说着许紫幽整了整西服前襟,又拽了下领带。 「大少爷您放心,今天晚上就是一宿不睡,我刘麻子也要打探出金城所有的消息。万一不行,您再来拉姬舞晴回去交差。」 许紫幽嘆了口气,「那是最坏的打算了,能要雏,还是紧着雏要。」 说完,许紫幽长腿阔步的就从刘家离开。 虽然表面上走的从容,但是许紫幽眼角的余光还在周围环视。 因为武清还交代了他一个最为重要的任务。 把刘麻子夫妇引上勾还不算整场骗局的关键。 整场骗局的关键在于另外一个女人。 起初许紫幽还担心事情的发展能不能全部如武清所料。 毕竟人心就像海底针,难以琢磨。 万一武清一步推断错,她就是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了。 就在他的心情越来越焦灼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 「哎呀呀,这位不是刚刚才被刘麻子一家给绑起来的许老闆嘛?」 随着声音一同从胡同中闪现出来的是个胖墩墩的女人身影。 一面说着,一面还噼啪噼啪的磕着瓜子。 咋咋唿唿的瓜子皮子喷吐了一地。 许紫幽双眼瞬间一亮! 武清果然是个料事如神的女诸葛! 许紫幽双手插兜,歪着头痞里痞气的侧眸瞟了那胖王婶一眼,「小爷的事!轮得到你这个妇人说长道短吗?」 胖王婶被他突来的犀利目光吓得一愣,手中满满一把瓜子登时撒了大半。 看着胖王婶被自己镇住,许紫幽满意一笑,瞬间又变了脸,「呦,这不是刚才的胖王婶吗?本少爷正好想打听些我家舞晴的事呢。」 胖王婶眯缝双眼瞬间迸出谄媚的精光,「哎呦!我可是看着舞晴长大的。别说她,就是刘麻子家那点子事,我也都门清,许老闆您问我真是找对人了!」 胖王婶瞬间就来了精神,颤着满身的肥肉一下子就蹦到了许紫幽面前。 她又扭着笨重的脖子鸡贼的左右探看了下,「只是毕竟是个街里街坊的,我个妇道人家说了出去,又怕别人念叨我是个长舌妇,那就不好了呢。」 许紫幽双手插在裤兜,痞气十足的耸肩笑了笑,「我知道,你是想要些好处费。 不过我身上的钱可都仍在舞晴家了。」 胖王婶的脸登时拉得比驴脸都长。 可是还没等她嫌恶的埋怨出声,许紫幽又笑着添了一句话。 就是这句话,叫她体内所有的贪婪都被调动了出来。 「本少爷这里可有被好处费贵重千百倍的东西哦!届时胖王婶您不送我回扣好处费,您自己都不答应呢。」 许紫幽冷笑着说着。 脑子里却在飞快的运转着。 他努力把武清交给他的任务全部完成。 中国自古有一句老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无论此时贪心大作的胖王婶,还是步步为营的许紫幽,都不知道,在街道了另一角,有一个隐没在阴影中的男人,将他们的每句话,每个动作,尽数都收在了眼底。 直到胖王婶惊讶的捂着嘴,难以置信的望着许紫幽,又急急的抓住他的衣袖问东问西。 许紫幽细细的交代着。 表情时而倨傲,时而轻佻,最后跟胖王婶全部交代完后,插在裤兜的手连抬都没抬一下。 随后许紫幽转身就走,胖王婶像是得知了什么惊天大秘闻一样,脸色大变。 她眼巴巴的望着许紫幽彻底走远后,才惊魂未定的左右探看了下。随即双手捂在胸前,做贼般心虚的快步离开了。 阴影里的男人这才拿出口袋里的墨镜从新带上,杵着拐杖,朝着许紫幽消失的方向快步跟了上去。 那人正是一直徘徊在刘麻子家院外的戴郁白。 之前发生的所有事件,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一群流氓混混将他们两个团团围住时,他的眉头就紧紧的拧了起来。 第443章 他和她联手会很爽(六更) 不过,戴郁白并没有冲动的第一时间就出手救人。 因为他已经看出来,武清是故意刺激刘麻子一伙人的。 以她的聪明才智,既然敢只身犯险,背后就肯定藏着特别的用意。 果然,之后许紫幽表演了一番与他个性完全不同的行为。 后来人群散去,武清与许紫幽被捆绑着带进了屋里细谈。 戴郁白眼见没人注意,从刘麻子家一处破败的矮墙就翻了进去。 刘麻子家到处都是杂乱的破烂废物,要寻一处能听清屋里说话声,又不被人发现的角落实在太容易了。 虽然他并不清楚武清全部的安排,但是只听后来许紫幽跟刘麻子夫妇的一番做戏。 他就把武清的计划摸得八九不离十。 听着许紫幽那有些蹩脚的风门大少爷的得意声音,戴郁白几度差点被逗笑出声。 能把他戴郁白的弟弟当成猴子演员这么随意摆弄,这个女人真是本事大了。 真是每次见她,都会给他意料不到的新惊喜。 只不过还有一件事叫他没有想到。 许紫幽出了刘麻子家,外面竟然还有一个被武清算计到了的胖王婶。 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 一路假扮着盲人跟着许紫幽,戴郁白觉得只是这短短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将这几天发生所有的糟心事瞬间赶跑。 他甚至开始憧憬起武清真的收为他所用后,两个聪明到了极致的人,相辅相成的一起完成所有任务,解决所有危急时的风光又甜蜜的场景。 比起身后跟踪者戴郁白的愉快心情,疾步如飞的许紫幽心情可就沉重的多了。 因为武清安排给他的事情实在很多。 可是给他的时间又少的可怜。 武清对他是那么信任,甚至不惜把性命都压在了他的手上。 他一定要不负她望的把所有事情都做好才行。 这样想着,许紫幽不由得又加快了些脚步。 可是就在他想径直穿过前面的街道,奔向一家锡器店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群杀气腾腾的男人! 许紫幽心头一凛,长期沖在办案第一线的警觉叫他赶紧低下头,闪身躲在了旁边一个店铺的店招旗子后。 只听声音和刚才那匆匆的一眼,他就已经认出,这几个人正是之前拉着他与武清装排场的「跑海车」黄包车夫们。 这一群人气势汹汹向前奔走着,后面追着一个身材瘦小些的男人,他上前拉劝着打头车夫的手臂,强拽着一群人就停在了许紫幽的近前。 许紫幽赶紧垂下头,装作挑选货摊上的首饰髮饰。 就听那个瘦小的男人压低声音,急急的劝道:「是咱们先拉着东西跑了,这会冲过去,不是正好自投罗网,等着人家报警来抓吗?」 许紫幽也是这么想的。 武清选中骗子强盗坑害,就是因为骗子也在骗人坑人。 他们一旦去维权,就等于将自己害人的行为不打自招。 所以许紫幽对他们的行为很不解。 他们难道就不怕当地人家报警把他们全抓走吗? 就听那个打头的人怒气沖沖的狠狠推开小个子。 「你懂个屁!别人咱们不敢找,但是我认识那对狗男女去的人家。 拆了包裹发现被坑了,我就跑回去去看那对狗男女上哪了。结果就看见他们在刘麻子家被围了。 刘麻子长期跟咱们诈活,眼下他又在整治那对狗男女,咱们多带些人,一定能从他们身上扒下点油水。」 许紫幽听到这里,心脏立时凉了半截。 原来事情的关键就在这里。 刘麻子这种专门钻空子的人渣小流氓会逮住各种机会坑人害人,跟这一片的人渣混子都混个脸熟也是很正常的事。 他竟然把这一点给忽略了! 不行,这群人要是冲进刘麻子家里,把之前的局戳破,刘麻子家的武清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许紫幽倏然转身,朝着那些已经快步离开的跑海车车夫们就要追过去! 就在此时,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随即往后狠狠一拽,就将他整个人拽进了一旁巷子口的角落里。 许紫幽后背登时一激灵,难道后面还有跑海车的人?! 瞬间的惊惧叫他的身体立刻做出了反应。 他双腿瞬间屈膝,单手掐住那只大手往肩头一扛,就要背那人一个标准的过肩摔! 不料那人反应更为迅速,勐地上前一扑,只用双臂的力量就钳住了许紫幽的肩头,叫他不得动弹。 「紫幽!是我!」 那人低低的吼道,许紫幽身子瞬间僵硬在了原地。 第444章 因为她是我的女人(七更) 「小···小白哥哥?」许紫幽难以置信的扭转脖颈,回望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男人。 然而映入他眼帘的却是另外一张陌生的脸。 粗糙的皮肤,干裂的嘴唇,鼻子上还架着一副盲人专用的黑眼镜。 那人松了钳制许紫幽的力道,缓缓站直身子,抬手摘下眼镜。 一双神光逼人的绝美凤眸就这样映在了许紫幽的眼底。 许紫幽脸上立时现出惊喜的笑容。 他上前一把拽住戴郁白的手臂,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身上奇怪的装束,急急问道,「小白哥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在海城公干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面对着许紫幽连珠炮一般的快速提问,戴郁白不急不忙的弯眸一笑。 他按住许紫幽的肩膀,语声轻缓,「紫幽,我现在还不能在世人面前露面,记得,不要告诉任何人看见过我。」 「小白哥哥,你不会有危险了···」许紫幽反手紧紧攥住戴郁白的胳膊,杏圆的眼睛里满是急切的担忧。 戴郁白勾唇一笑,「傻孩子,刚才不是还机灵得跟人精似的吗?这会怎么又变成沉不住气的毛头小子了?」 许紫幽仍是不放心的问,「可是——」 「没有可是。」 戴郁白目光瞬间一凛,他攥住了许紫幽的手,身子前倾些许,凑近他的耳畔低声说道:「我还有事,必须马上离开,在这之前,要嘱咐你几句。 武清那里没事,即便跑海车的人找去了,刘麻子也会护着她。」 「这怎么可能?摆阔的场面都被戳穿了,刘麻子还怎么相信她?」 戴郁白微微皱眉,「傻孩子,你这是关心则乱。 你忘了?武清叫你扮演『风家大少爷』。 风门拐骗妇女的人贩子,很多就是靠着一张帅气面皮,虚假的排场去欺骗女人。 现在你已经是『风门大少爷』了,叫刘麻子知道你的排场都是煳弄武清的假排场。 刘麻子夫妇只会更加相信你是如假包换的风门人贩子。」 许紫幽双眼瞳仁瞬间一缩! 经戴郁白这一提醒,他立刻想通了其中关节。 「我的天哪,难道武清对这一步都早有计算?!」 戴郁白微笑着点点头。 「可是小白哥哥,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事的?武清的计划,我都知道的不全哪。」 戴郁白原本想告诉许紫幽实情,可是在看到他对武清的本领又惊又贊的模样,瞬间改变了想法。 他再度伸出手,郑重其事的拍了拍许紫幽的肩膀,拿出多年来他当大哥的沉稳做派,一字一句,语重心长的说,「因为她是你哥哥我的女人,她所有的想法,我都知道。」 许紫幽脸色立时煞白一片。 他望着戴郁白怔愣了片刻,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低下头,尴尬一笑,「这个···这个我早就看出来了。」 对于自己的女人,戴郁白虽然保持住了绝对的强势姿态。 但是看着自己的小弟弟忽然窘迫下来的表情,他心底又有些不忍。 「紫幽,武清下面的计划,我大概已经知道,我告诉你一个去处,你只管去那里拿东西。」 许紫幽这才想起自己肩上还有武清嘱託的任务要做,恍然抬起头,「可是武清交代了一定要——」 戴郁白微微一笑,安慰着说道:「放心,哥哥的东西,只会比武清的好用,不会让你为难。」 随后戴郁白又贴近了许紫幽的耳畔,细细交代了具体地址。 而后他重新带上黑色墨镜,身躯瞬间恢復了虚弱的佝偻。 「紫幽,记着,不要告诉任何人见过我,包括武清。」 说完,瞎眼老道士便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消失在了街道往来穿梭的人群之中。 许紫幽皱了皱眉。 他本就是个磊落的人。 虽然对武清已经产生了一种不可遏制的情愫。 但只要武清与他的小白哥哥是真心相爱,他便会守护在他们左右,真心的祝福他们。 如今时间不等人,他抬头看了眼天色,瞳仁微缩,瞬间做了决断。 他信任武清,更信任戴郁白。 既然小白哥哥给他指了路,他一定会遵从的。 于是他果断掉转了方向。 放弃了之前的锡器店,朝着戴郁白指给他的方向,一头扎了下去。 比起心情沉重又紧张的许紫幽,躺在姬舞晴床上的武清可就自在多了。 许紫幽总是觉得武清被束缚在了刘麻子家是冒着生命危险。 可在武清眼里,这次旅程轻松得就像是踏青郊游。 风门大少爷的骗局果然好使! 就在武清为自己的神来之笔暗爽之时,院门外忽然传来一片兇恶的叫骂! 武清眉头瞬间一皱。 不用看她都知道,来的人正是要找她算帐的跑海车车夫们! 第445章 被人堵在院子里(一更) 武清急急起身,走到窗前关了窗子,只留下一道缝隙,可以随时观察外面情况。 刘麻子生性贪婪狡猾,却又胆小怕事。 当时他正在院子里跟刘王氏商量着什么。 一副马上要出门办事的模样。 武清知道,他是要出去探听消息,即探听「风家大少爷」是否真的在道上有了进金城的消息。 又要探听哪里有现成的美貌处女。 拐骗强掳少女需要踩点与布局,这么急的时间,仓促出手,很可能会漏局,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如果已经有其他小家的人贩子手上有已经拐骗得手的美貌处女,那是最稳妥的。 毕竟寻常人口贩卖,顶天卖个一两百块。 只有经过高级妓院调教培训过的名妓才会有一千块大洋的身价。 而风门大少爷面对的客户都是嗜好极变态,手段极残忍的顶级显贵人物。 只要能充分满足他们不能见光的变态欲望,让他们尽兴的过瘾,爽得欲仙欲死,巨额的支出花费对他们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刘麻子知道,如果那个小白脸真的是专一採办尖儿货的「风门大少爷」, 那么他拐带的女子,转手就能卖出上万大洋。 撞到这样的超级大生意,绝对是他这样的小混混可遇不可求的。 所以他决不能错过这难得一遇的良机。 所以他急急叫刘王氏给他戴上包裹本钱,马上就要出门四处打探。 不想刚跟刘王氏嘱咐了几句,门外街上就冲来一大群愤怒的黄包车夫。 刘麻子平日里就是坑蒙拐骗惯了的。 跟他合伙骗人的各种临时搭档大多都被他无耻的坑过。 天知道他在哪里哪一天的缺德事叫这帮子跑海车回过味来,要找他算帐。 所以在看到人群的第一眼,刘麻子二话没说掉头就往后门跑。 一边跑一边还不忘记朝刘王氏叫喊,「老婆子,快关门,能挡多久挡多久。」 刘王氏身上一个激灵,知道又是刘麻子干了缺德事,提起裙角大步冲上前去。 她一把抄住门扇,厚实的膀子死死一顶,便在跑海车的冲进来之前,哐当一声关上了门扇。 屋里的武清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对奇葩夫妇平常干的亏心还真是不少。 还没等到她的计策开始呢,自己就先吓破了胆子。 于是武清眼睁睁的看着刘王氏发挥出毕生撒泼耍浑的内功支撑,咬牙切齿的扛住被踢得哆哆嗦嗦的门扇,生硬的插上了门栓。 而此时门外的跑海车们瞬间就被刘麻子夫妇反应的激怒。 即便这次的坑人事件跟他们没关系,他们这么心虚,也肯定是办了其他缺德事。 他们可以对别人缺德无耻,却不能容忍别人对他们缺德无耻! 更重要的是,这个刘麻子平常作奸犯科不说,小偷小摸更是家常便饭。 比他们这些外地的跑海车们强不了哪去。 他们打到他的头上,一点也不担心刘麻子报官找警察来抓人。 于是门外便响起了一片污秽不堪的叫骂声。 武清沉下脸来,不觉摒了唿吸看着听着外面跑海车的叫骂内容与刘王氏的反应。 她的局虽然已经布好,但是其中哪个环节发生变化,都会给她自己带来巨大的灾难。 时间也就才过去十几秒钟的样子。 但是武清知道,三十秒的功夫,就足够刘麻子从后门逃脱。 刘麻子一旦逃脱,她的计划成了无用功不说,被困在屋里的自己一定得不到好。 因为跑海车不会为难泼妇刘王氏,却会揪出她这个始作俑者大肆泄愤。 真的是那样,她有了危险不说,这一盘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棋局就要被彻底打乱了。 就在时间滑到了第二十秒的时候,扛着门扇的刘王氏脸色忽然一变。 随即她惊疑不定的目光向着武清所在的位置扫来。 原因是她从那些骂骂咧咧的话语里,大体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在确认门栓彻底被栓死后,她迅速弯腰,从脚底下捡起一块石头,就朝着刘麻子逃跑的方向狠狠扔去。 碍于屋子的角度,武清看不到那石子是如何打在刘麻子身上。 但她肯定的是,刘麻子被打得很惨。 因为很快在刘王氏的张牙舞爪的大力招唿下,捂着后脑勺,脖颈上淌下一熘鲜血的刘麻子顶着一张愤怒至极的苦瓜脸,一路小跑着又奔了回来。 他虽然又气又恼,但是也知道刘王氏在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打他。 她这是叫他不用跑。 武清看着两个人面色阴沉的嘀咕了两声,随即便一起掉头,朝着武清的方向走来。 第446章 气不死你(二更) 武清立时提起全身的精气神,开始准备进行一场关乎于事情成败的周旋。 「你个就会惹事的浪蹄子!」刘王氏抬脚踹开武清房门,怒气沖沖的就像武清扑来, 「看看你和那个小白脸子做的好事!发达了当阔太太一脚就要踢开我们,这会的烂摊子倒叫老娘给你背!看老娘不撕烂你这个狐媚子臭骚货!」 说着,刘王氏呲着牙咧着嘴的就要上前去薅武清的头髮! 武清知道,这是她对付姬舞晴的常用伎俩。 先薅住姬舞晴的头髮,再踹她的小腿,狠捶她的小腹,然后在紧着姬舞晴的腋下胸部一顿狠掐。 以前的姬舞晴懦弱得只有拼命抱住前胸,泣不成声的苦苦哀求。 因为在姬舞晴看来,反抗只会招来更兇残的虐打。 咬牙强忍过去,也就忍过去了。 但是现在站在刘王氏面前的,再不是以前懦弱卑微的姬舞晴, 而是强硬霸气的武清! 武清不过一个轻盈的迴旋,就避开了刘王氏那两只又黑又粗的大爪子。 而后脚尖轻飘飘一晃,只在不经意间,就将重心前移的刘王氏绊了一个大马趴! 刘王氏这一下可是摔得不善,疼得她身上的肉都在一瞬间颤了了三颤。 「啊呃···」刘王氏杀猪般惨嚎了一声,简直要被武清给气疯了! 就在她狼狈的挣扎着站起身,想要跟武清拼了的时候,紧随其后的刘麻子一把就把她按了回去。 「你这个死婆娘,摔死你都不多,我说进来问问情况,你噼头盖脸就要打人,现在的舞晴还是以前的舞晴吗?!」 毕竟是个男人,刘麻子的见识要比刘王氏多许多。 因着心里还惦记「风家大少爷」的事,刘麻子生怕刘王氏一个不留神,把武清打个好歹的。 可是刘王氏见识虽然不如刘麻子,打架撕逼的功夫却远非他能及。 不过一转脸的功夫,刘王氏就把他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所以眼见着母老虎一般的刘王氏差点就撕吧上武清,他身上登时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武清躲得及时,没有出大乱子。 不过武清绊刘王氏那一脚十分有技巧,就在刘麻子夫妇眼皮子底下发生,都没叫他们两个察觉。 刘麻子只看到刘王氏扑了个空,站不及时才狼狈摔倒的。 就连刘王氏自己也只以为是自己的力量过大,收拢不及时所致。 她的脚上只是感觉有阵凉风略过,根本没有被绊的痛感。 武清回身撤了几步,远远避开了刘王氏后才站定身子。 她抬手捋了捋额前散乱的碎发,微抬起下巴,只用眼尾余光,极其不屑的瞥了他们一眼。 顺着刘麻子刚才的话茬冷冷说道:「师父这一句话说得对,我姬舞晴可不再是以前的姬舞晴了。要是师娘您还像以前那让对我动辄打骂,可要小心您自己这两只爪子会不会被人给剁了去呢。」 「呦呵!」刘王氏的鼻子这一次算是彻底被气歪,她挣吧着刘麻子的钳制,指着武清的鼻尖,破口大骂起来, 「你个小浪蹄子还做当人家太太的春秋大梦哪! 梁大少玩完你,扔块抹布似的就把你给扔了! 现在不知道从哪里帮上个土包子乡巴佬,没想到根本就是大骗子! 什么家具衣服,什么车队排场,都特娘的是煳弄鬼的烂招子!」 武清装着心虚的样子憋红了脸,扭头难以置信的狠狠啐骂道:「少在这血口喷人,许先生可是个正派人物。 你们休想拿鬼话在这儿诓骗我! 许先生我是嫁定了,你们说什么都没用!」 刘王氏歪着鼻子冷哼了一声, 她抬手一指院门方向,「老娘骗你?小贱人你是猪油蒙了心还是煳了眼了,你自己往外瞧瞧——」 不想她话还没说完,刘麻子伸手就拦下刘王氏的胳膊,用力的给她使了个眼色, 「老婆子,别说那些没用的!」 像是意识到刘麻子的用意,刘王氏虽然是不甘心,却还是暂时住了口。 「外面什么人,我哪里知道? 我只知道许先生走前还跟说了,这一次就是娶我回去当大房太太的。 倒时候,他还会给你们三千块大洋做聘礼。 他可是说了,只要我身上脸上多出来一丁点的伤。 耽误了他的终身大事,别说3000块大洋你们一毛都摸不到,到时候还要狠狠整治你们,要你们好看!」 说着武清再不理门口的刘麻子夫妇, 扭身走到自己的床边,倚靠着床栏。 故意做出得意而又慵懒的模样,拨弄着修长的手指,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冷嗤笑,不屑的瞥了刘麻子夫妇二人一眼。 第447章 吓死人的风家大少爷(三更) 刘王氏一口大黄牙差点没被自己咬碎了。 以前的姬舞晴哪里摆出过这样嚣张的样子给自己看过? 她愤恨得真想上前把姬舞晴那张嘴直接撕裂,在揪出她的舌头,剁碎了当下酒菜! 刘王氏伸出微微颤抖的手,照着武清指指点点, 「好啊!你个臭不要脸小婊子! 老娘养了你这么多年,就养了个你这样的白眼狼——」 眼看着刘王氏的情绪又要失控,刘麻子赶紧拽回她的胳膊。 连带着将她整个人都往后拽了几分。 他恶狠狠的勐掐着自己老婆的胳膊,气急败坏的骂道:「你忘了风家大少爷是干什么的了?! 他看中的人,你也敢动?!」 刘王氏本来叫武清气得理智全无 满脑子腾腾的怒火就是要打死这个小贱人。 刘麻子这一句及时的提醒,却叫他脸上所有狰狞的表情瞬间垮掉。 武清心中冷笑一声。 她知道,自己的表演已经给刘麻子夫妇足够的暗示。 不过做戏做全套,听到刘麻子的话后,她还是扭过了头,微微蹙眉, 一脸疑惑的望着刘氏夫妇,「风家大少爷?那是谁?跟许先生有关系吗?」 刘麻子被武清问得一惊。 他生怕叫蠢笨的姬舞晴听出什么异样,赶紧拽着刘王氏往门口走。 一面走一面还笑着安抚着武清说道,「没···没关系,那是别的人,你不认识。」 说着他又沉下脸色,一本正经的叮嘱道, 「对了,舞晴啊,外面的流氓,师父去帮你挡。 你可在屋锁好门窗,千万别出来。 放心,师父一定不叫别人碰着你半根毫毛,你就在屋踏踏实实的等许先生来下聘礼接你。」 说完刘麻子匆匆带上门,死命的拽着刘王氏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没好气的埋怨道,「你个瞎老婆子,你知不知道那个小白脸的排场要是真的才见鬼!」 刘王氏虽然隐约也明白些刘麻子的意思, 但是多年来撒泼打诨,拔尖占上的脾气叫她一时间根本拉不下脸来认错。 她伸出粗壮的胳膊,狠狠推搡了刘麻子一把, 「你个老不死的淫棍条子!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咋想的! 小浪蹄子细皮嫩肉的回来了,你不捨得老娘揍她是不是?!」 这时正屋的房门被外面的车夫们砸得更响了,叫骂声也越来越嚣张。 刘麻子倒退着趔趄了几步勉强站稳。 他瞥了一眼被人踹得哗啦啦直颤的木门,也气急了。 他指着刘王氏瞪圆了眼珠子的叫骂着,「你个糟老娘儿们! 吃飞醋也不挑挑时候! 那丫头是风家少爷备选的白猪,我能碰她吗?!」 听到这里,刘王氏的嘴角抽了抽。 她知道,刘麻子这会说的是实话。 「风家大少爷把臭丫头骗得死死的,原本就是想着把那蠢丫头卖了还要她帮着数钱。咱们现在想的不也是一样吗?」 刘王氏的气势终于馁了些,她有些疑惑的看着刘麻子,「可是就凭着那个小白脸红口白牙的说一通,咱们就真能信得过他是风门里尖儿货大少爷?」 刘麻子咬牙笑了一声,「我管他是不是真的,只要明天早上,看他拿不拿得出3000块大洋来,才是最真格的!」 刘王氏目光瞬间阴狠起来,她瞥了一眼仍被敲得山响的院门,凑近刘麻子目光狠毒的说:「他要是真拿的出3000块大洋,进了咱们的家可就他一个人!咱们何必费心费力的再去给他踅摸白猪。不如叫几个人,藏在院子里,直接把他给切了——」 刘麻子颤着一脸的麻子,赶紧攥住了刘王氏的手,厉声制止了她解下来的话。 「你个不要命的疯老婆子!还骂姬舞晴猪油蒙了心,我看你自己才是! 那小白脸要是真的拿得出三千块大洋,就能肯定了他是风门的人! 风门的人各个心狠手辣,以前我认识的一个大哥,就是因为抢了风门的现银,半夜里在自己家床上被人砍成了八大块。 这还不算完,家里的女人孩子,都让他们卖到最下作的地方,其他人一个活口都没留! 风门可是最缺德还带冒烟的地方。他既然敢带着3000块大洋来,就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我看那小白脸面皮长得好,骗人的手段也够狠够巧,如果真拿的出3000大洋,板上钉钉的就是风门大少爷没错了。」 说着刘麻子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彪悍又兇恶的老婆, 「抢钱也就罢了,你还想动风门的人,你他娘的不想活,我和琪琪还没活够呢!」 第448章 看着她,不能让她跑了(四) 刘麻子一番话,把刘王氏的脸色吓得一片惨白。 她嘴唇都有些哆嗦,豆大的眼睛里都是颤抖的恐惧。 「老头子,那咱们给风门的人找白猪,最后会不会叫他们黑吃黑哪?」 「不会。」 刘麻子一口否定了刘王氏的猜测,他抬眼看了看叫骂声渐渐变小了院门外,目光阴恻恻的闪着寒光。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各门也有各门的规矩。 他们财大气粗的不像是咱们这种小门小户。 只要不动风门的人,风门从来只拐骗强撸,不杀人命。」 刘王氏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老婆子,咱们还是先打发了外面的跑海车乡巴佬!别叫这帮子穷怂坏了咱们的大事。」 刘王氏如临大敌一般的点点头,咬牙切齿的啐道:「哼!看老娘的,老娘就不信还打发不了那帮子穷皮了!」 说着刘王氏扭转着健硕的身子,摇着横宽的大肥胯,冲着紧闭的院门就走了过去。 只是叫这对梦想着一夜暴富的夫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们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门外的跑海车车夫身上时,一个人的身影悄然从旁边阴影中闪过。 几乎只是一晃眼的功夫,那道纤瘦的身形便回到了姬舞晴房门半掩的屋子里。 回到屋后的武清轻轻的关上房门,落了栓,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目前来看,刘麻子夫妇已经相信许紫幽就是风门大少的暗示。 剩下的部分,就要看外面的柳如意与许紫幽能不能顺利完成各自的任务了。 她又回到了窗户前,继续观察院子里的动向。 刘麻子夫妇都是满肚子坏水,满脑子阴招的人。 如今面对的虽然同时骗子行的人,不仅人数比他们多,还比他们年轻。 但是这两条老狐狸还是成功的应付了过去。 起初刘王氏刚要去拉开门栓时,几个身强力壮的彪悍车夫就从他们家墙头跳了进来。 明显是敲门不应,他们气急败坏的失去了耐心。 想要直接翻墙而进,狠狠揪出缩头乌龟一般的刘麻子夫妇。 武清立时提起了警惕。 一旦刘麻子夫妇抵挡不住,被那群跑海车车夫们搜到屋子里。 就要她自己独自面对这种严重对她不利的情况了。 不过她并不惧怕。 远比他们阴险兇残奸诈的重刑犯,集体造反越狱,都被她残忍的镇压了下去。 几个不自量力的小蟊贼,她对付起来,有的是方法! 不过这群子假车夫并没有成多大的事。 刘麻子先是装怂求饶着说自己也被那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小白脸,王八犊子给骗了。 后来又说自己还特意招来一帮邻居去教训那个骗子。 不想那孙子在人群散去后,一脚踹翻刘王氏,翻墙逃跑了。 自己家被骗的小妮子还以为他是什么阔气的大人物,趁乱也从后门跑了。 跟着一起的小贱人也趁乱逃跑了。 车夫们哪里肯信,直到路过的胖王婶出来作证,车夫们才骂骂咧咧的离开。 只是临走时,他们夺了刘麻子身上一些零钱,又指着刘麻子的鼻尖恨恨骂了一通,这才算是解了气。 一群人从哪儿来就又回哪儿去了。 旁观着的武清不觉冷笑一声。 刘麻子夫妇骗人的本事还真是叫人不能小看。 如此看来,胆小又懦弱的姬舞晴被他们这一家人攥得死死的,也不奇怪了。 这个世上,有的时候就是无耻者无敌。 因为他们敢于僭越一切道德法规,去肆意攻击那些被道德法规束缚住了良善人们。 望着送走跑海车车夫们,也带了一个包裹的刘麻子离开院子,匆忙而慌张的背影,武清眸光不觉暗了几暗。 就是因为对于普通世人来说,无耻者无敌,她才要远比无耻者更坚强,更灵活,更智慧! 只因为她坚信,无耻者并不无敌。 没有底线的贪婪就是他们最致命的弱点。 只要掌握着他们贪婪的欲望,就可以叫他们一败涂地,永世不得翻身! 她坚信,有智慧的,坚强的仁者,才是这世间最无敌! 经过了一系列的风波后,刘麻子家的小院终于都恢復了以往的平静。 也许是出于对3000块大洋的憧憬,也许是因为对武清很可能成为一只悽惨的白猪而感到解气。 接下来的时间里,刘王氏的心情都很好。 武清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她也懒得去搭理武清。 不过她也没想往常那般游手好闲的出去搓麻大牌,反而是支了个躺椅,拿这个蒲扇,一边嗑瓜子一边盯着武清的房门看。 武清知道,这肯定是刘麻子怕她看出什么异常,怕她跑了,半路横生枝节。 ------题外话------ 剩下三更晚上十点半到11点左右更新哦\(^o^)/~尾巴继续疯狂码字 第449章 常在江湖走(五更) 这是刘麻子特意叫彪悍的刘王氏盯着她。 武清心中冷笑。 这一次,倒是他们多想了。 要是她想跑,十个刘王氏都不是个儿。 关键在于,她根本不想跑。 这一次她可是有备而来,专程替姬舞晴跟他们来了解一场恩怨的。 就在屋里屋外两个女人无声的对峙时,刘麻子家的院门再度被人敲响。 武清眉头瞬间一皱,凝神抬目,急急往院门防线观瞧。 只因为门外传来了一个她异常熟悉的声音。 「母亲,我回来了。」 那是一个女声,清脆甜糯,对于曾经的姬舞晴来说。 那个声音的主人,曾是她在这个家唯一的慰藉。 刘琪琪的出现叫武清身体里最惨痛的记忆瞬间復活。 虽然姬舞晴已经死去,但是那一晚她所承受的头疼欲裂,肝肠寸断,在武清的脑海中仍然清晰如昨日发生的一般。 在梁公馆时,她就已经向刘麻子夫妇探过刘琪琪的口风。 虽然其中还有一些疑点,但是在事发之前,从来都不碰耗子药的刘琪琪竟然一反常态的主动去买药。 刘琪琪原本是不下厨房的,可就在姬舞晴中毒身亡的当天晚上,她更可疑在厨房出现过。 一件巧合还可以解释成只是巧合,多个巧合,就代表着其中有重大的嫌疑存在。 只是如果说刘琪琪就是毒害姬舞晴的兇手,武清对一件事就很存疑。 之前,武清曾在夜舞巴黎偶遇到过刘琪琪。 当时的刘琪琪正陷于石泓几个人的魔爪中贞洁不保。 但是武清及时出手,救了她。 刘琪琪是存心要姬舞晴死的话,抬眼见到她死而復生后的第一面,眼睛中肯定会有些心虚的惊惧。 她与刘琪琪从小一起长大,对于刘琪琪的脾气很了解。 她从来都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表面冰冷,内心很脆弱的一个人。 每次姬舞晴被刘王氏虐待,刘琪琪都会一边骂着她蠢笨,一边含着眼泪的给她敷伤口。 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刘琪琪对姬舞晴就真的冰冷起来了。 她不再对她说知心话,看到甚至连招唿都不再打。 仿佛只是一夕之间,姬舞晴就将刘琪琪得罪了一个彻底。 只是即便如此,姬舞晴知道,刘琪琪心底的善良脆弱依然留存。 即使是她那对奸诈恶毒的父母,刘麻子与刘王氏,若是毒杀了一个人,后来再看到对方忽然活蹦乱跳的出现在面前。 惊恐害怕心虚的情绪也是一样都不会少的。 可是那时的刘琪琪却镇定异常。 表情目光都像往常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的冰冷。 没有半点心虚。 难道是以前的姬舞晴看错了,这个刘琪琪竟然是比刘麻子夫妇还要老辣阴毒的人吗? 想到这里,武清的心情立时变得复杂起来。 看来此行除了要向闻香堂纳投名状,交花红。 武清还要捎带手的去调查一件对于姬舞晴来说,更重要的事情。武清本来想要跟刘琪琪碰碰面的,不想刘王氏直接将刘琪琪拦住了。 「你不是老想住在同学家吗?正好你爹今天没在家,得这个空不容易,今天也给你放个假,出去好好玩一宿吧。」 刘琪琪眼中瞬时一亮,这样令人欣喜的好消息实在令她意外。 她想都没想的嗯了一声,挎着背包,连屋子都没进,就快步走出了院子。 刘王氏望着自己女儿慌慌张张的背影,不觉啐了一声,「一个一个的都这么没良心,都不问问你老娘吃饭没,就想着出去浪!」 刘王氏起身走到院门前,拴好了门,扭头看了一眼武清的房间,像是在犹豫着要不要离开。 想了下,她似乎觉得武清肯定不会跑脱,便转向厨房,去找些吃的当晚饭了。 武清包里早有从戴郁白那件安全屋中,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的压缩干粮。 刘麻子家一口饭一口水,她都不想吃。 一是因为嫌恶,一是想要提防。 她本来还想出去会一会刘琪琪,再探探她的底。 但是眼下,针对刘麻子夫妇的局还没有布完。 做事总要有个轻重缓急,为了不引刘王氏起疑心。 武清变现放弃试探刘琪琪的想法。 毕竟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姬舞晴了。 询查个把个杀人未遂的投毒案,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难度。 这样想着,武清下床仔细关好了门窗。 又在窗户插销与门缝上放了两个指甲盖般大小的铃铛。 武清睡觉极轻,只要有人接近她的房间,小铃铛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动。 那是她专门从伪装店里寻来的,道上的人物,都有着各种防身提醒的小诀窍。 第450章 谁能不挨刀(六更) 老话说的好,常在江湖走,哪能不挨刀? 为了保命,道上很多人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 民国尚属于半个古代,窗子上没有嵌玻璃,都是煳的窗户纸。 窗户纸一捅就破,对于想要偷窥的人来说,屋里的情况就会一览无余。 所以这时的床或是土炕外围都有会布帘遮挡。 这样,主人入睡或是夫妻夜间为爱情鼓掌的情形就不会叫外人偷看了去。 武清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下,立时有了主意。 这间屋子本就是姬舞晴的,里面还存放着姬舞晴旧时的衣服。 武清取了一身,用床单塞圆了支在凳子上,背向着窗子,倚靠着椅子,像是在低头想事。 天色渐渐的暗了,屋里没有灯,外面的人也只能看个大概轮廓。 武清又为假人带上了假髮,就放下床边帷幔。 做好所有的防御工程,武清真的要好好睡上一觉了。 因为现在如果不睡, 晚上就没得睡了。 于是天色才近傍晚的时候,武清就在屋子里安心的睡上了大觉。 等到刘王氏吃喝完,又耗在武清窗外用蒲扇扇了会蚊子,啃了半个西瓜,哈欠连连的走回屋子睡觉时,武清的体力值正在以可见的速度迅速回升。 这一觉,武清睡得很安稳。 再睁眼时,外面天色已经全黑。 武清轻移脚步走到窗户前。 却见刘王氏屋子刚刚吹熄烛火。 夏日天长,天色全黑时,怎么也要晚上八点以后。 武清略一思忖,估计现在大约是九点左右的样子。 她便将人形假偶抬到了床上,盖上被子拉好帘子。 她便轻手轻脚的取下门窗上的铃铛。 却是没有走门,因为门始终要从里面拴住的。 她打开窗子,朝着漆黑一片的院子左右探看了一下,确定绝对安全之后,她一个跃身,极轻的就跳出了窗子。 刘麻子满金城的去找美貌处女,后半夜能回来就不错了。 只是万一真让他瞎猫碰死耗子的碰到了一个人贩子手中有现成的小姑娘。 那么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全都泡汤了! 为了万无一失,她必须亲自走一趟。 出去将刘麻子这个没头的苍蝇引向她设的肉饵上才行。 一想到肉饵两个字,武清就忍不住的想笑。 若是骄纵跋扈的柳如意知道武清这么设计他,肯定会被气得原地爆炸吧? 这样想着,武清已经快步跑到围墙一处稍矮的地方。 双手攀上墙头,纵身一跃,她就翻过了墙头。 今晚的夜色真的很黑。 这一片又是治安混乱,设施老旧的贫民区,根本没有路灯。 不光路上没路灯,这一片的居民平房连个安点灯的人家都没有。 这里的人们虽然不像外郊农村,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熄的生活,却也是大体差不多的。 天一彻底黑下来,如果再没有月光,四处基本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一片。 武清的眼睛虽然适应了些许,但是院子里最起码还有给刘麻子等门的一盏小油灯。 又赶上是个无月的时候。 在她跳出院子的一瞬间,武清甚至有种跳进了黑暗深渊的感觉。 不过这堵墙并不高,即便看不到,没有意外的话,对于武清来说也没有任何危险和难度。 但是意外偏偏就真的发生了! ------题外话------ 还有最后一更,11点发布(?_?) 第451章 这究竟是什么鬼(七更) 174 武清跳下后,预想中脚底应该踏到的坚实地面根本就没有出现。 她竟然直接跳到了一个人坚实的怀抱里! 武清全身的汗毛都在一瞬炸起! 卧槽! 这是什么情况? 她每一个步骤就计算到了,怎么肯能还出现这种情况? 一把抱住她的人必须要一直跟踪她,甚至知道她心里的筹谋计划,才能这么精准的预估出她的动向! 一下子就堵她一个正着! 自从穿越以来,这还是武清第一真切的害怕。 害怕得毛骨悚然! 就在她憋住了唿吸,双手双腿暗暗蓄力,打算跟那个实力只在她之上,不在她之下的可怕对手拼个鱼死网破时,一个低沉清凛的男声骤然响在了她耳畔。 「武清,是我。」 瞬间的惊吓之后,再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武清只觉得像是听到了什么天籁之音般,差点瞬间感动得飈出泪来。 还好是他, 万幸是他。 一种复杂的情绪瀰漫在武清心底。 其实,她也猜到了,应该是他。 她早该想到,能预料到她所有计划的那个人,只有戴郁白。 像是被武清无言的情绪感染,戴郁白一把接住武清之后,竟然开心的原地旋了一个圈。 但凡武清原则性弱一点,此时的他早已在她柔嫩的脸蛋上落下了欣喜的一吻。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即使坚强如戴郁白,都落得了个身心俱疲的结果。 但是他心头的一切阴霾,都随着这个半夜翻墙头的可爱女人烟消云散。 「喂,我只是往下跳个墙而已,墙头又不高,你这个原地旋转720度究竟是怎么来的。」 前一秒还在庆幸对方是戴郁白的武清,下一秒就被他抡得两眼晕眩。 毕竟今天她只简单吃了块压缩饼干。 还连口水都没有。 要知道民国的压缩饼干,那口感可不是一般的干,一般的糙啊。 此时又被他打着忽悠儿的原地飞抡两圈,被勒住的胃部真的是很难受。 戴郁白却没有因为女人的不解风情而扫兴半分。 「因为我要带你躲暗箭。」 戴郁白声音还没落地,武清就觉得两道森凉的寒光自耳畔倏然掠过! 武清双眼瞬间睁大! 卧槽! 这是什么情况?! 接着飞旋的势头,她急急往寒光飞去的方向看去。 只听噗噗几下闷响,三道细长的银针颤动着针身,径直扎进了身后的矮墙墙面之中! 不是子弹,不是暗器飞刀,竟然是几乎细不可见的银针! 这究竟强强对决还是高手暗杀?! 她不过就出隔墙,还是在没有红杏的情况下,怎么就跳出了一群人的追杀暗杀? 这究竟是什么神仙对决的现场呦? 像是再次感受到了武清心中疑问,戴郁白勾唇一笑。 他的唇贴着她的耳畔,亲昵又低沉的说道:「没事的,万事有我。」 在漂亮的旋转两圈之后,戴郁白终于把武清放在了地上。 武清双脚还没站稳,就被戴郁白一把拉住她的手,朝着前方大道便疯了似的狂奔起来! 一脸懵逼都不能形容武清此时的心情了。 此时的她只想对戴郁白高声叫喊一句:「摆脱了大哥!你都自身难保呢,就不要把我也拉上了! 我这边还有必须要做的事呢! 晚一会都会死人的!」 但是她终于是没有叫出声。 因为现在的局势根本不容她分神半分。 她感觉到,就在她身后不远处,就有着数不清的暗器银针在追着他们。 武清很是疑惑,之前的戴郁白明显已经脱离的军阀少帅的身份,进入了帮派里隐藏真身的做事。 怎么现在面临的危险比那时候还多? 她大体能猜出,戴郁白必然与最近发生的刺杀大总统事件有关。 但假如事情败露,追击而来的不应该是持着长枪短枪的警察吗? 这种用远古暗器,连个声响身形都不漏的江湖高手又是什么鬼?! 第452章 (一更) 还没等武清弄清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抓住她手腕的力道骤然一转, 她整个人就跟着他堪堪来了一个90度的直角大转弯。 奔进了另一条更加宽阔的马路。 难得的是,这条马路上竟然竖着两排珍贵的路灯。 武清双眼蓦地睁大,一种强烈的情绪瞬间袭上心头。 不是因为她终于被他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而是因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直拽着她,在前面飞速奔跑的戴郁白忽然没有了人影。 武清难以置信的看着前方本该有戴郁白身影,如今却空空如也的那片地方,一脸的懵逼。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但是戴郁白凭空不见了,追在她身后的杀手,与带着道道寒光的飞针却是一个都没少! 武清咬紧牙关,一步都不敢迟滞,两眼飞速的左右寻找能藏身的地方,身子还要凭久经训练的敏锐只觉左闪右晃的避开飞射而来的道道银针! 此时此刻的武清只想骂人! 用她能想到的最激烈的词彙去那个比狐狸精还精的戴郁白! 他出现在刘麻子家墙根底下,绝对不是偶然。 而后他带着她一起走,也并不是什么心血来潮,或是情势所迫。 他拽着她跑,就是为了带着她拐进一处有路灯照亮的明显地方。 然后把她一个人扔在前面做诱饵,引开追杀他的人! 武清一面狼狈的奔逃着,一面在心里破口大骂戴郁白无耻无德,猪狗不如! 竟然用个女人做挡箭牌,自己好熘之大吉! 武清恨恨的想着,要是今天她能活着摆脱这些神秘莫测的杀手,一定要找戴郁白好好算算这笔帐! 武清虽然在心里指天立誓的咒着戴郁白,但丝毫没有影响她飞速的转动大脑。 一面甄别着周围的环境,一面寻找着自己的突破口。 无论是戴郁白,还是身后的杀手,都休想要她性命。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条小巷子,巷子口里黑漆漆的没有半点光亮。 武清目光一凛,瞬间就有了主意。 不过还没她施展自己的本领,身后突然炸出两声枪响! 武清被震得嵴背都跟着一颤, 两下刺耳吓人的枪声之后,身后又传了两下闷沉的声响。 就像是有人中枪骤然到底的声音。 但是武清的脚步却不敢停滞半分。 无论身后是何景象,她都不能大意。搞不好下一枪瞄准的就是她! 武清拎着自己的手提包,脚步如飞一般,瞬间就奔到了自己看中的那条小巷。 在转弯的一瞬间,身后发生的情况才终于被武清眼角余光扫到。 竟然真的有两个黑衣大汉倒地不起。 在他们身后,还立着一个凛然孤傲的男人。 他手中擎着一把枪,目光穿越昏沉的夜色,直直望向道路另一端的武清。 微凉的夜色,昏暗模煳得武清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是他那双目光犀利的凤眸,她却看得异常清晰。 在路灯的掩映下,显得晶璨夺目,摄人心魄。 武清微微皱眉。 聪慧如她,已经明白了戴郁白方才的机谋策划。 思量间,武清已经停下了脚步。 而对面的戴郁白收起手枪之后,快步来到武清跟前。 「跟我走。」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人质疑分毫的强硬。 武清皱了皱眉,勐地挥手,甩开了戴郁白。 「你带路,我自己走!」 她的声音比戴郁白更低沉,也更加强硬。 戴郁白侧眸望了她一眼,不觉勾唇一笑,「还有更惊险的,不跟紧我,可是会走丢的。」 说着他一边疾步走着,一边侧回身,再度伸手要拉住她。 武清抬手狠狠一挥,啪地一声将他的手用力击飞。 「不拉你,只是会丢路,被你拽着,则会丢命。」 戴郁白目光猝然一颤。 只这一句话,他就知道她误会了他。 而且还误会得很彻底。 一瞬之间,他忽然就觉的很受伤。 他很想不管不顾的就这样停下来,跟武清解释清一切。 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停。 那两下枪响很快就会招来大批的警察。 他纵然身手不凡,面对一众装备精良的职业警察,也不能创造出什么非人类能力的奇蹟。 于是他莫名的生起气来。 「我会和解释,现在必须跟我走!」 他低吼了一声,不由分说的就强拽住了武清的手。 带着她迅速隐没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很快,身后的街道上就响起了一片警哨与仓促杂乱的脚步声。 武清知道,现在的警察早已是二十四小时都在待命的惊弓之鸟。 大总统公然遭到刺杀,他们却连兇手的毛都没逮到一个,早就被上司的重压,压迫得提起了百分之一百二的精神。 全天候不间断的在各个角落盘查巡逻。 戴郁白虽然刚才坑了她一把,但是依照以往的表现,接下来应该会良心很多。 再加上,对这片的街道,武清是完全部不熟悉。 真的要甩开戴郁白,很可能一下秒就会撞到在街上巡逻,正愁抓不到可疑嫌疑人去交差的警察们。 夜半时分无理由游荡,还是她怎么漂亮的小姑娘,一旦被警察误以为是革命党而纠缠住。 即便武清是铜人铁人,也应该是打熬不住的。 所以武清不再矫情,就任由戴郁白拉着她的手飞快奔逃着。 不知过了多久,戴郁白终于带着她来到了另一座小院子里。 武清诧异的环视了一下小院的外观。 第453章(二更) 直觉告诉她,这里是戴郁白另一处的安全屋。 果然,和上次一样,戴郁白没有带着武清一起走门,还是从墙头翻了过去。 走到院子中后,戴郁白熟门熟路的就把武清带进了一间屋子。 和之前一样,屋子的里屋还有一间隐蔽的房间。 戴郁白触动暗门,之后便带着武清走了进去。 屋子里漆黑一片,别说什么机关按钮,就是近在咫尺的戴郁白,武清都看不清楚。 武清实在是很佩服戴郁白堪比夜视眼一般的好眼力。 又或者是他对自己所有的安全屋布局都了如指掌,烂熟于心。 才会做得这般行云流水。 武清摸索着走进暗室之中后,忽然听得一个嗤然的声音蓦地响起。 随即黑漆漆的屋子中便出现了一团橘黄色的光亮。 那是戴郁白划着名了火柴,在点燃蜡烛。 随着曳曳摇动的烛火微光,安全屋的全貌再一次出现在了武清的面前。 武清略略惊讶,意外的睁大了眼睛。 这个安全屋的陈设布置,竟然跟之前的一毛一样。 「这么多的安全屋,都是你自己置办的吗?」 武清凭藉着记忆走到盛放着干净清水的水缸前,拿起挂在墙上的水瓢。 舀起一瓢水,先细细了闻了一下。 果然也是新鲜的清水。 她心下一喜,立时贪婪的啜饮了起来。 干渴了一天,又经过了一场能把肺给跑炸的五公里长跑,她现在简直都要渴成一张干扁的人皮了。 「是吶,被人叫了那么年的郁白少帅,这点子产业还是置办得起的。」 戴郁白说着,却也是看出武清的狼狈。 他笑着转过身,走到装着各种紧急备用食品的格子架前,拉开抽屉,取出一些质量更好的压缩饼干。 关好抽屉后,他走回到武清近前,将饼干递到她面前, 「吃点这个吧。 之前的没有这个好。里面裹了干果糖浆,最能补充体力。」 一听干果糖浆,武清两只眼睛瞬间迸出晶亮的绿光。 前世她最爱吃甜食干果,两者要是结合在一起就更美妙了。 就比如琥珀核桃。 喷香的核桃外包裹着脆生的糖衣,用力咬一口,口水便溢满了整个口腔。 可就在她急急伸出手,想要接过升级版的压缩饼干,大快朵颐的时候。 她忽然记起了在街上被戴郁白当成欺瞒杀手的饵料,抛到路灯下的事情。 于是武清咽了下口水,狠狠别过头,冷哼着又喝了口凉水。 「你的好意,我可不敢承受,这会给点小恩小惠,转脸就要人家用命来偿。」 武清抬袖抹掉唇边水渍,然后转过身,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低头打开一直都被她紧紧攥在手里的提包。 取出了一块已经失去主人欢心的旧式压缩饼干。 戴郁白举着干果糖糕,面色有些尴尬。 他不觉低下了头,蹙着眉头,思索着究竟该从哪里解释才合适。 「我从事的秘密任务,刚巧就在刘家附近。 无意中看到你和陌生人进了刘家被人围攻。 我担心你有什么意外,才偷偷潜进刘家,探听了一些你的消息。」 武清咬着又干又硬又扎嘴巴的压缩饼干冷笑一声, 「那如此说来,郁白少帅还真是个神人呢! 只是随便偷听了几句话,就能把别人的计划全部推断出来。」 听武清这么说,戴郁白的心情忽然又轻松了起来。 一时间他竟有些得意起来。 他望定她,勾唇一笑,「这个自然,本来就知道你要给刘家夫妇做局。 再偷听到一些关键信息,推断出来并不难,毕竟武清你是我的人。」 说到这里,戴郁白眼底的笑意越发浓郁,「想来应该是在冥冥之中,你我之间存在的一种默契牵绊。」 压缩饼干真的很干,干得武清被狠狠的噎了一下。 赶紧抄起水瓢,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总算顺了气候,武清眼皮一掀,赏了戴郁白一计大大的白眼。 戴郁白不以为意的轻笑一声,转身走到格子架之前。 又从里面取出一份水果罐头,转身走到武清桌前。 「我知道,你是气我把你一个人扔到街上。」 武清一条眉毛高一挑眉毛低的眯眼瞥望着铁皮罐头表面诱人的黄桃糖水封面画。 很有骨气的又咬了一口干硬得堪比砖头铁块,彻底失去主人欢心,甚至有点招人厌恶的压缩饼干。 她嘁着鼻子,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我怎么会生气?郁白少帅这分明就是为了武清好。 不然两个人一起跑,目标太大,很容易被人一锅端了不说。 就凭着身后刺客的身手,咱们两个也迟早被他抓住,千刀万剐。 这样牺牲我一个,造福千万家的英勇之事,武清怎么可能会生气?!」 戴郁白忍不住的轻笑了一声。 就凭武清这一脸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她岂止是生气? 她那是相当生气! 后果也会相当严重! 第454章 (三更) 戴郁白无奈一笑,只好从最简单的事情开始解释, 「白天时,我去做别的事情,不想无意中竟然被人尾随。 那帮人功夫极高,起初我根本没有发现。 回到这条街的时候,因着担心武清你。 我就暂时隐在角落里,想要得空跳进墙,跟你商量点事。 没想这一收步,却叫我发现了他们的行踪。」 听到这里,武清瞬间抬头,一脸关切的问道: 「不用枪,还会用银针暗器,肯定不是警察,是不是你得罪的什么江湖人士?」 说着武清动作极其自然的放下老旧款的压缩饼干。 若无其事的拿起了2。0版,全新升级豪华型干果糖浆饼干。 戴郁白只当做没有注意到武清的小动作。 只是望着武清的眸中晃现着一种甜甜的宠溺。 「我得罪的人倒是不少,可是其中没有一个会用骨法银针做暗器。 所以我想,这应该是某个财大气粗的傢伙特别僱佣的江湖高手。」 正开怀的嚼着糖浆饼干的武清动作不觉一滞。 「某个财大气粗的傢伙?」她迟疑的喃喃自语道。 戴郁白髮出一声不屑的轻笑,「没错,就是他。」 武清急急接口,竟与戴郁白同时说出了那人的名字 「温克林!」 「温克林。」 戴郁白温柔一笑,点点头继续说道,仿佛心情很好,丝毫不受温克林那个讨厌的人打扰。 「发现被人跟踪后,我特意饶了两圈,才把他们绕得晕了些。 因着被人监视,我绝不能回到城中的家。 就只好绕着这一片平房细细探查。 等到天黑了,刘家那一片所在的区域没有路灯,也没有任何光亮。 我就暂时带着他们在街上瞎绕。」 武清将嘴巴里香甜可口的饼干全数咽下,又起身舀了一瓢水喝。 皱着眉思量着说道: 「找到了你的踪影,却没有痛下杀手,更心安情愿的跟着你在街上转···」 武清忽地抬起头来,望住戴郁白急急分析道:「对方的目的显然是你身后的组织!」 戴郁白点点头,「不错,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再不敢回到组织里。 直到你翻墙而出,将跟踪的人下了一大跳, 我才不得已接住你,急急逃命。 但是追击的人显然是功夫高手。 虽然看不见,但是凭藉咱们的唿吸与奔跑的脚步声,依然能够分辨出我临时居所的所在。 咱们两个只是一味蛮跑的话,迟早要变成他们的针下鬼。 因此我看准了刘家所在的区域没有路灯,也没有任何光亮。 所以无论是对于咱们来说和还是杀手来说,都是漆黑一片。 我将你拽进小巷之后,迅速闪身,屏住唿吸,隐在角落的黑暗之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听到这里,武清心中终于有些释然了。 的确,按照当时的情形,戴郁白的选择是最为明智的。 其实她原本已经想到了这一层。 只是亲身经歷时,她还是被他半途甩开的行为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她是真的把他当成了朋友,甚至是家人。 不过谈到戴郁白要利用特殊身份才能干成的肥差。 她忽然响起,自己此行翻墙出来还有不得不要去做的事情! 武清倏然站起身,顺手把桌上剩下的水果罐头,和干果饼干装进了包里。 「你有事情要做,我这边也有紧急事情需要处理。」 说着,武清抬脚就朝暗室房门走去。 戴郁白哪里肯叫她这么轻易的就走了。 上前一把拉住武清的手臂。 「本来停在刘家门口,我就是想告诉你一些你想要知道的消息。 现在既然平安无事了,我就亲自带人去刘麻子现在的所在地,去看个热闹。」 武清当时就想要挣扎的,但是没想到听到了这么一番话。 她立时停止了动作,疑惑的说道: 「你不是说才听到我的消息吗? 我想去哪里,又要办什么事,你们看一眼就猜到,这手气也是相当可以了。」 戴郁白装着听不懂武清戏嚯的调侃。 转身走到水缸前,也喝了一口水。 「我说过,咱们之间是有缘的。」 「走吧,先去办武清你的事。」 这一次武清答应的干脆又利落。 两个人稍作准备着后,就一起朝着胖王婶另一处产业走去。 那是距离刘家不远不近的一处街道。 与刘麻子家不同的是,院子俩面挂着灯笼,随风轻晃,摆着幽幽的灯光。 而院子里有人正在嘟嘟囔囔的说这话。 只是像是刻意压低了音量,不教外面的人掺和半分。 「一定要走进去检查吗?」 戴郁白试探的问了一句。 「越近越好。」 武清用力的点了点都,目光沉着。 戴郁白眉梢微动,再度抓起武清的手。 快速的绕到墙角后院某处矮些的围墙。 武清虽然摸不清戴郁白的想法,却还是无声无息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叫武清没有想到的是,戴郁白最后的目的竟然是上房揭瓦。 第455章(四更) 好在夜色深沉。 院子里虽然也有燃着几盏油灯,但房顶上却是漆黑一片。 武清和戴郁白的脚步都十分轻细。 等他们彻底趴伏在房顶上了,都没有一个人发觉异样。 武清眯着眼望向院中人群。他这次发现喜自由的收起还是很不错的。 收敛了凌乱的神思之后, 武清还是眯细了眼睛的朝下寻找着下一步可能出现的漏洞。 院子里的人,果然有胖王婶和刘麻子。 他们一边商议着,一面向走去。 戴郁白用眼睛比量了一下,立时起身走到另一处房顶前,伸手就接下来一个瓦片。 武清心中一动,这样探听消息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跟着戴郁白一起屏息凝气,收敛了身上所有的动静, 武清开始静静的探听着房顶之下的动静。 叫武清惊喜的是,刘麻子与胖王婶也是刚到这里的样子。 两个人的谈判也刚刚开始。 在那里,胖王婶正在跟刘麻子你来我往的似乎正在谈论着什么价格。 胖王婶走进屋子之后,扯了一把椅子,翘着二郎腿的坐在屋中一张方桌前。 她随手抓起桌上盘子里一把瓜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咳了起来。 「哎呦!这次的白条可是我花重金买来的外地千金大小姐。 细皮嫩肉还有两个小酒窝,比刚摘的水蜜桃还润哪! 从哪吃,怎么吃,都能咬出满嘴的甜汁来那是。」 刘麻子对于胖王婶这副做派完全不看在眼里,「得了得了,大妹子,你那点底细我还不知道?花高钱的你会买?指不定是哪里走丢了找不着家的,被你这个缺德的死老太婆拐来的。」 胖王婶哼然一笑,「你爱说啥说啥,反正老娘就认准一条,一千块钱,少一毛,你也休想带人走!」 刘麻子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咧嘴一嘬牙花子,「我哪里有钱?」 说着他眼珠子一转,「咱们街里街坊那么多年,知根知底的,不然我先把人带走,那边得了钱,马上就给你送过来。」 「钱进了你的口袋,你还会送个屁!」 胖王婶张口就淬了刘麻子一脸唾沫,「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但凡有个镚子儿进了你的腰包,那还拿得出来?」 刘麻子两条残眉立时拧成了一个疙瘩。 看得出他很想发火,但是现在是他有求于人,只能强压着不能发火。 顿了片刻,他抬手一抹脸上口水,陪着笑央求道,「我的亲姐姐嗳,合着搁您老人家眼里就没有好人了,您老人家这次放一百个心,绝对跑不了,只要把人卖了,我回手有钱了,立马给您结帐。」 胖王婶坐在椅子上环抱双臂,翘起了二郎腿,抬眼打量着刘麻子,冷笑着说:「不然这样,我选几个兄弟,带着白条子一起去你家。 你跟卖家说,咱们都是一伙的,叫他当着大家的面付钱。 瞅见一千块了,我立马放人。」 刘麻子的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 武清知道,能跟风门尖货搭上线做生意,那绝对是个大肥差。 一旦叫胖王婶跟许紫幽搭上线。 许紫幽是买家,胖王婶是真正的卖家,很可能就会把刘麻子这个多出来的中间人一脚踢开。 到时候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胖王婶不相信刘麻子,刘麻子更不相信胖王婶。 骗子从来都相信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诚信可言,是因为他们都以自己的心思来揣度别人。 就在他们因为贪婪都想要独吞最大成果而互相提防牵扯时,他们的致命弱点也就都显现了出来。 刘麻子由于胖王婶周旋了一番,两个人都是死也不松口。 最终还是胖王婶打破了僵局。 她歪着嘴,咔吧咔吧的磕着瓜子,眯着眼笑道:「不然这样,刘麻子,你的生意都是板上钉钉的了,不然就跟隔壁李大借点现钱,人拉回去,你转手就卖,拿钱再还回去,这一半天的利息也不过才几十块大洋。 里外咱们都合适!」 刘麻子恨恨一拂袖,「我就不信了,没了你这个油盐铺,我家里还不做饭! 什么千金大小姐,老子回头随便找个,就比你这个强百倍!」 说完刘麻子愤恨的勐摔门就沖了出去。 房顶上的戴郁白轻轻放下瓦片。 两个人悄然离开,刘麻子没有回家,他披星戴月的去了金城他能找得到的所有人贩子窝。 戴郁白跟着武清一路往回走,到了刘麻子家,武清想着戴郁白会离开,没想到自己翻墙进去后,戴郁白却也跟着翻墙进来了。 「万一刘麻子和胖王婶真的合起伙来,你这买卖可是就要亏了。」 戴郁白进屋之后,直接就躺在了武清的床上,一打帘子时,他还被吓了一跳,床上还有一个尸体般无声无息的人。 武清险些笑出声。 她上前收拾着人形布偶的假髮伪装,勾着唇,「到底能不能成,明天你就会知道了。」 眼见着那人形布偶瞬间被武清收拾成一摞叠好的衣服被罩,戴郁白不觉勾唇一笑,「自信是好事,可若是太过自信,变成自负,可就会坏事了。」 武清托着那一叠衣物,瞪着躺在床上的戴郁白,「男女授受不亲,女儿闺房更是不容别人入侵的禁地,你就这样大咧咧进来,还衣服要在我床上过夜的的姿态,你的德行操守和脸皮呢?」 第457章 (六更) 撩拨两句之后,他就会乖乖的趴在桌子上睡一晚。 一来的确要躲避外面突来的杀手;而来也是要为她守夜。 她放心把自己置身险地,他却不捨得不放心。 不想就在他将心思纯洁净化了一番之后,苍天竟然补偿给了他一个肌肤之亲的意外惊喜! 她娇小的鼻尖皮肤细嫩极了,划过他的唇,便带起了一片炽热的火焰。 灼得他的唇瞬间滚烫,那炽热就如火药的引信,嗤然一声将他周身气血点燃。 所有与她亲密接触的触感手感,瞬间涌现在他的身体里。 他只觉得大脑轰的一声,就炸成了一片空白。 完了。 这是他理智丧失之前,脑中浮现的最后一个想法。 他不是柳下惠,甚至连梁山伯都比不了,现在的他,就只想褪去所有的伪装防备,变成最原始的禽兽, 对她下手。 戴郁白的唇瓣微微颤抖着,双手也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他终于缓缓的伸出了手, 带着无限的苛求,急切的想要将她娇嫩如水蜜桃一般的小脸蛋深深的捧在手心里。 「武清···」 他唤她的声音也是颤抖着的。 只是筋脉血管无比胀痛的双手最终停在了她的脸颊之外。 戴郁白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用出极大的毅力才将心底想要一把拥住武清,把她狠狠揉进自己身体中的冲动抑制住。 只因为武清一次又一次的向他要求尊重。 他可以对她用强,却不想见她伤心。 更不想破坏他与她很辛苦才建立起来的一点信任和好感。 武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成了石膏塑像。 以往都是戴郁白凑不要脸的主动揩油占便宜。 但是刚刚是怎么回事? 武清用力的咬了下舌头,自我催眠一般的在心中默念着: 意外! 这绝对是意外! 她不是故意的! 可如果是意外,她的心跳又为什么会跳得这样激烈迅勐呢? 如果只是意外,此时她又为什么忽然对他的气息迷恋了起来? 甚至着迷得一点不想把他推开,或是自己躲避而去。 正经时候的戴郁白,总是给人一种冰冷刚毅的印象。 但是经过那电光火石的一剎那,武清才忽然注意到,他的唇是温热柔软的。 柔暖得她甚至想要伸出手去细细的抚摸一番。 这个诡异的想法乍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后, 一种奇异的感觉忽然自她酥麻的鼻尖蔓延到她周身血脉、四肢百骸。 她这是怎么了? 戴郁白这种性格,明明不是她理想中的伴侣类型才对啊。 她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喜欢的,动心的该是许紫幽那种善良温柔,净澈似水,温润如玉一般的人物。 可是此时身上出现的种种反常,又是为了什么? 「武清···」他又唤了她一声,与她的脸颊近在咫尺的两只手指尖微颤。 武清本能的就想应一声。 可是声音才滑出咽喉,就梗在了唇齿之间。 她的身体像是已经失控了,再难调动。 他的声音还在继续,低沉沙哑,染上了一层情慾的色彩。 「如果我死了,你会送给我一个吻吗?」 武清的心脏骤然一缩。 虽然只是个假设,她却不可抑制的被他感染,为他心痛。 她眉梢微微跳动了一下,终于发出了声音。 本意是想轻松的调笑一下,打消掉着奇怪到诡异的气氛。 可是预想中的轻松,在出口时却变成了一种苦涩的疼惜, 「死了,还怎么去吻?」 「那,如果明天我会死,今夜···」他顿了一下,终于艰难的说出了口,「今夜你可以赐给我一个吻么?」 他的声音很低,微微颤抖着, 颤的武清的眼眶都跟着酸涩起来。 她能体会到,他的话不是戏言,更不是调戏。 跟他相识的这一段时间,她看到,他的周围满布兇险。 也许在这个混乱而兇险的年代,前一瞬还在跟她说笑,下一秒就会真的突遭横祸。 毕竟他的身份复杂危险得吓人。 武清唇瓣微微动了一下,一种辛酸得想要流泪的感觉将她瞬间包围。 也许有的时候,她也该放下所有的预设,就自然的听从心底最真实的感觉一回。 这样想着,她就着了魔。 她竟不由自由自主的伸出了手,覆在了他悬在她近前的两只手上。 稍稍用力,她便捧住了他的手,而他的手就捧住了她的脸。 手心中温暖的触感只叫戴郁白整个身体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他着了魔般的低下了头, 「明天,我一定努力活,不会死,你还会让我吻你么?」 他轻声说着,竭力将选择权交到她的手上。 可是他的动作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话音未落,他微颤的唇瓣便落在了她的唇上, 而后轻轻的揉,细细的吮··· 柔软湿润的触感叫武清眼前的黑夜,有绚烂的焰火瞬间开绽。 明亮璀璨,晃得她睁不开眼,只好缓缓闭阖,在戴郁白愈发狂野的温情中彻底沦陷··· 万籁俱静,唯有她与他的唿吸愈发汹涌急促。 这一夜,她到底没能在桌子旁熬过一夜。 第458章 表面流氓实际君子 不过武清没有戳着桌子凑合一宿,戴郁白也没有成功的赖上床。 说是赖,其实也算是他绅士的主动放弃。 就在戴郁白全身的火苗都被点燃,捧着武清脸颊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的游离下滑到武清细白的锁骨时,一种恍若被闪电瞬间击中的强烈痛感,叫她一下子就彻底清醒了! 那是一种隐秘领地被人无情入侵的尖锐感觉。 武清双手一挣,便狠狠的推开了戴郁白。 可是推开之后,她却更无措了。 大脑像是完全被雷击噼煳了,完全停摆罢工。 她刚刚干了神马? 她现在又该怎么做? 武清心中一片茫然。 只是觉得双颊红得简直要着火。 她恨不能有个地缝瞬间出来,好叫她可以钻进去。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无措,戴郁白并没有再轻佻的出言逗弄她。 他拉开一把椅子,俯身坐下,「慢慢来,会好的。」 黑暗中,他的声音显得特别温柔。 「你回床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武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床。 她只记得,说了那句话后,戴郁白便真的给了她足够的时间与尊重,没有再强迫她任何事。 武清干脆把自己的头全部都埋进了被子里。鸵鸟一般龟缩着逃避起来。 这一捂,竟然就整整捂了一宿。 武清都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等到窗外遥遥的传来一声鸡鸣,武清这才惊醒着睁开了双眼。 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急急看向屋中央的桌子方向。 武清瞳仁倏然一缩。 那里已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影。 坐在桌边的戴郁白早已不知所踪。 桌面上只留下了一叠衣被。 那是武清之前作假人用的床单和旧衣服。 想来戴郁白肩膀枪伤未愈,无论是趴在桌子上睡觉,还是用手肘支撑着假寐,都很不方便。 所以他才拿了这一摞衣被,垫着桌面,勉强趴伏着睡觉。 武清怔了了半秒,这才真正的情形过来。 她急急起身,圾着鞋走到桌前。 那摞衣物中央果然多了一个浅浅的凹陷。 就像是有人曾埋头睡过一样。 武清伸手探了探那处凹陷,竟然还残留着些许余温。 她的心不觉一暖。 她知道,他没有食言。 他就在桌子旁静静的守了她一夜。 并依照她的吩咐,在鸡鸣时分,无声离开。 武清抚着衣物的凹陷处,唇角不觉勾出一道浅浅的弧度。 戴郁白虽然脸皮厚,很有些色情狂的无耻样,但他心底里,勉强还算是住着一位有底线的君子的。 他的枪伤还没恢復,嘴上痞气十足的,尽是流氓般的调戏话语。 实际行动上,还是乖乖坐在桌子上干熬了一宿。 矛盾又任性, 她倒是真有些看不透他了。 而本来不打算睡觉的自己,这一夜却睡得很香甜。 想来对他的基本人品,还是相信的。 昨晚,他用自己当饵,反击杀手,她本来应该很气愤的。 没想到,后来独处时,他只是简单的卖卖惨,她竟然就中了邪似的就谅解了他。 不过好感也好,爱情也白,想来都应该是意外横生,不受理智控制的。 不过,武清到底不是寻常女子。 在想到理智二字时,她忽然记起了一件事。 那就是追杀戴郁白的杀手的真正身份。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戴郁白说过,这次事情之后,就要武清跟着他。 那么追击着戴郁白的那些杀手们,会不会也对她产生同样的威胁? 还没等武清得出结论,窗外就传来了一阵低沉的敲门声。 武清心头一凛,立时提起警惕! 她知道,那必然是外出寻找白猪候选人的刘麻子,打道回府了。 武清赶紧走到窗户前,透过窗缝向外望去。 刘王氏屋很快燃起油灯。 紧接着她屋子的门帘就被挑开,刘王氏贼头贼脑的探出来头来。 她先是看了一眼武清房间,看武清这边没有动静才放心的走了出来,急匆匆跑向院门,拉开门栓打开了门,刘麻子立时钻了进来。 两个人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又一起看了眼武清房间的方向。 武清立时闪身,隐在窗后。 大约过了三秒钟,武清再次探出视线,却见刘麻子夫妇已经蹑手蹑脚的向她的方向走来。 武清身上肌肉一紧,伸手小心的给窗户落了锁,之后一个箭步抱起桌上衣物,小心的回到床上。 之后她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着窗外的动静。 刘麻子与刘王氏的脚步虽然很轻,但是在寂静无声的夜里,也足够清晰了。 武清支棱着耳朵,忽然发现那对夫妇的脚步声像是停止了。 第459章 加量不加价的蒙汗烟 随即刘麻子嘟嘟囔囔的似乎说了句什么,两个人的脚步声便又慢慢的远了。 武清心中疑窦顿起。 再次轻手轻脚的来到窗户缝前,却见刘氏夫妇已经折返着朝他们自己的卧房走去。 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议。 武清瞬间做了决断。 她先是回床边几下填充好假人布偶,盖好被子,伪造她还在睡觉的模样。 随即检查了门窗。 叫她意外的是,门是反锁着的。 看来戴郁白想的也很周到。 武清心里赞嘆着,从手提包中拿出一段绳子,而后绑在窗户门闩上。 在确认刘氏夫妇已经关门进屋后,她从窗户中一跃而下。 随即扯动绳子。 窗子边从里面落了锁。 武清随即猫着腰,轻手轻脚的来到刘麻子屋窗下。 听着两人的动静,武清伸出一根手指,将窗户纸捅出一个小洞,开始向屋里看去。 现在的天色才是蒙蒙的有点微亮,天空还是漆黑一片。 因此也就显得点了灯的卧房很明亮。 武清看到,刘麻子凑在刘王氏的耳朵近前说了些什么。 刘王氏脸色当时大变。 她目光瞬间变得阴鸷,狠狠啐道:「那个死胖子这么黑心!还一千块大洋,她怎么不去抢!」 骂呵了几句后,刘王氏顿了顿,又转向刘麻子,沉声说道: 「咱们可不能被那个缺德的胖老娘们牵着走。不然就直接卖舞晴,跟风门大少爷只说外面的没找到,虽然不是雏子了,折点钱卖也被胖娘儿们宰一刀强!」 说着两个人眼底精光一闪,刘麻子用力一拍大腿,兴奋的说:「这一招最好,最好!真是得来全部废功夫,关键时候,还是老婆子你脑袋瓜好使!」 刘王氏瞥了一眼武清的房间的方向,又说, 「只是那个小浪蹄子已经中了风门大少爷的套。 昨天明目张胆的就敢跟咱们要师徒契。 风门大少爷又出了名的人精,恐怕要是定了小蹄子。 两个人勾搭起来,到时候人也跑了,钱也不给,咱们就完毬子了。」 刘麻子也被这突来的猜测,弄凉了半截心,「那···」 他迟疑着说道:「那咱们该咋办?」 刘王氏阴鸷一笑,「凉拌!」 说着她狠狠一撸袖子,朝着门口方向就大步走去。 「她这姑奶奶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把她捆了先藏起来,什么大少爷许老闆的两头都没人,还不是听咱们的!」 武清目色一寒。 虽然她想到了刘麻子夫妇最擅长阴招损招,但是阴损到了这个地步,还是让她不觉齿冷。 不过她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的等他们来绑?她冷笑一声,纵身一跃,瞬间攀上墙头,几步走到房顶上。 刘王氏气势沖沖的走向武清屋子,走到门口时却放柔了声音,皮笑肉不笑的说,「舞晴啊,师娘给你做了早点,快点起来吃。」 回应她的却是一片沉默。 刘王氏皱了皱眉,用力推了推房门,不想却被反锁了。 她在心底暗暗骂了一句娘,转身就朝窗子走去。 刘麻子见状也沉下脸来。 这个小蹄子防备心还真强,十有八九是真的跟那风门人贩子一条心了。 另一边的刘王氏推了推窗户,窗户也被里面锁死了。 一股无名怒火腾地蹿上头顶。 「怎么样?」刘麻子这时也凑了上来。 「贱蹄子这是防备着咱们呢!」 刘王氏咬牙狠狠说着,伸手捅破窗纸向里面探瞧。 这时的天蒙蒙亮,屋里情形已经能看出大体的轮廓。 哪里都是空空荡荡的,只有床上有个人躺着熟睡的身形轮廓。 「老头子,赶紧去拿撬棍,先绑了小蹄子藏起来再说!」 刘麻子转身就要去找撬棍。 就在此时,外面院门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刘麻子夫妇都是愣。 刘麻子瞅着黑乎乎的院门脸色登时煞白一片,「怕不是风门大少爷吧?」 刘王氏狠狠一皱眉,一跺脚没好气的狠狠推搡了刘麻子一把,「从胖娘儿们那出来,你就应该直接回家,尽他娘的瞎耽误功夫!赶紧给小蹄子吹迷药,能吹多少吹多少,一定不能叫她醒了坏事!」 刘麻子本来也没好气,听到刘王氏后面的话,也知没有其他办法,随手从怀里掏出蒙汗烟。 细竹棍的烟筒插进窗纸破损处,他就憋足了力气死命的吹了起来。 趴在房顶上冷眼观瞧着这一切的武清,目光越发冰寒。 刘麻子出去物色女人,还随身带着蒙汗烟,无耻用心可见一斑。 另一边的刘王氏看着刘麻子把一桶蒙汗烟全部吹完,这才提起裙角朝院门走去。 敲击院门的声音越发急促,刘王氏忙不迭的应道:「来啦来啦,这就来啦!」 拉开门栓打开门扇,一身灰色西装,头戴西式绅士帽的年轻男人瞬间映入眼帘。 第460章 十个茶壶九个盖 正是昨天的许紫幽。 刘王氏看着许紫幽手上提着的一个黑色手提箱,双眼瞬间一亮,忙招唿着许紫幽进家门。 「大少爷您真是早呢,赶紧进家喝点茶水先!」 将许紫幽让进门之后,刘王氏重又拴好了门,提着裙角殷勤的就把许紫幽往屋子里让。刘麻子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昨天跟着戴郁白上房揭瓦的武清这一次已经有了经验。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嚣张的揭下整张瓦片,只是露出一个缝隙。 自己凑到近前,细细观瞧。 天色马上就要大亮了,揭下整张瓦片就会投下光线。 她可没那么傻。 在武清犀利的目光注视下,刘氏夫妇跟许紫幽前前后后的进了屋。 刘麻子快步走到屋中方桌前,拉出一把椅子,朝着许紫幽谄媚的笑道,「大少爷先坐,」他又对刘王氏急急吩咐道「老婆子,赶紧去沏茶!」 许紫幽径直走到桌前,将箱子重重往桌上一放,面无表情的冷冷说道:「这是三十根金条,我要的人可找到了?」 一听里面是金条,刘氏夫妇两张老脸立时笑成了两朵大菊花。 不等他们惊喜出声,许紫幽抬手一扳箱子锁扣,只听啪嗒一声,箱子盖立时弹开。 在油灯的映射下,一片璀璨夺目的金光瞬间自箱子中射出。 闪刺着每一个人的眼睛。 那是整齐码放的一箱子金条。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的武清,也被着刺激的一幕闪花了眼睛。 那金条本是她嘱咐许紫幽从锡器店买来的道具。 表面上金光灿灿,里面其实全是乌漆嘛黑的锡铁块。 只是刘麻子夫妇惯来是欺骗别人的,对各种假金条假元宝都十分熟悉。 要想骗过他们二人,就要看许紫幽的本事了。 依着许紫幽忠厚的性格,要他去欺骗两个职业骗子,难度还是很大的。 武清希望,许紫幽打开箱子后能将之迅速合上,这样露出破绽的可能就会小很多。 但是叫她意外的是,许紫幽根本没有合上箱子。 展开箱子后,他双手抱臂,竟然大咧咧的坐下身来,挑眉端详着刘麻子夫妇,像是在等他们的回覆。 就在这时,一个意外的情况忽然出现了,被金子晃花了眼的刘麻子,一个没忍住,一个伸手竟然就拿起了其中一根金条。 武清眉头立时一蹙。 许紫幽不该如此大意。 像是感知到武清的情绪,许紫幽脸色一变,骤然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单手往后腰一扫,手中立时多出一把手枪。 「放下!」他厉声冷喝,枪管直直戳住刘麻子的太阳穴。 刘麻子额上登时就淌下汗来,他手上死死的攥着金条,鼠目般大小的黑眼珠迟滞的看了枪口一眼,一时间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了。 「你个死老鬼!大少爷没让你动,你也敢上手?」刘王氏也被吓了一跳,随即上前狠狠锤了刘麻子一家,慌忙打着圆场。 「放回去!」许紫幽面若寒冰,冷冷命令。 刘麻子不觉咽了下口水,颤颤巍巍的将金条放回箱子。 「大···大少爷···您别生气···我这就放···」 许紫幽眼看着金条放回之后,才收起了手枪,挥手一扣箱子,牢牢关上,随即提在手中,再不肯轻易放下。 「昨晚我去管家那里拿钱,管家说,上面只要没**的雏儿,原想着用姬舞晴代替的计划,不能执行了。」 听到这句话,刘麻子和刘王氏脸色瞬间一片灰白。 他们原还想着拿捏住武清,开口跟许紫幽讨价还价,不想许紫幽一句话就断了他们所有的念想。 又间许紫幽目光闪烁着骤然阴狠,他咬牙说道:「门里的规矩,大少爷只能骗,不能杀人放火,也不能强掳绑架。 一旦越了届,提起外界的注意,大金主们就会忧心自己的身份,就会断了合作。 他们要的就是一个无声无息。 只是这是我入尖儿货门槛最关键的一步,你们手上要是没有合适货色,我便要去外地掳个绝色勉强交差。 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冒这个风险。 你们要真想拿着个钱,就要看看自己的本事和运气了。」 刘麻子与刘王氏对视一眼。 金灿灿的钱财就在眼前,这叫他们如何肯放弃。 「大少爷,您可千万别丧气,掳人绑架那一套真的做出来,以后肯定没有您的好果子吃,更会堕了风门的威名哪。」刘麻子赔着笑的说道。 忽然他双眼一亮,抬起头望着许紫幽故作深沉神秘的说道,「更何况上等的白猪,刘麻子我已经找到了,只是您肯先付三分之一的定金,我就能把人给您拉来。」 这话一出,却叫武清皱紧了眉头。 刘麻子倒真是好算计,这样十个茶壶九个盖的把戏竟然也想得出来! ------题外话------ 今天更新完毕,亲们早点睡mua!(*╯3╰) 第461章 重金得来的白猪(一更) 听到刘王氏这么说,许紫幽又掏出别在腰里的手枪。 比划在面前,冷笑着说道:「一手钱,一手货,说得很清楚了。怎么?你们想破规矩?」 他的声音森寒迫人,带着一阵腾腾的杀气。 刘麻子才开了口就被许紫幽身上的气势吓得一愣 整个人都开始结结巴巴起来,「大···大少爷···有话好好说···」 刘王氏也被吓得不轻,她立时上前拉住刘麻子的胳膊,对许紫幽急急辩解道: 「大少爷啊,实在不是小的们想要破规矩。 是这次的白猪绝对是极品,不仅是个绝对的雏儿,还是个外地富贵人家的大家闺秀! 我跟您讲,这种白猪调教日弄起来,大金主们绝对爽,绝对满意。 别说三千大洋,就是一万大洋都值!」 一听到敏感的价格,许紫幽立时皱起眉来,「少特娘的废话!到底人在哪?赶紧带出来!」 刘麻子半带哭腔的说道:「就是那白猪太极品了,卖家咬死了要高价。 没有钱,差一分的都不给带出来啊!」说着刘麻子夫妇对视了一眼,既是统一了口供说法,也是终于狠下心做出了决断。 刘王氏眼泪都要淌下来,「但是小的们家里这个情况您也是看到了,别说一千块大洋,就是十块大洋也拿不出来啊!」 刘麻子点头如捣蒜,「本来还有一条道,就是去借高利贷。 但是您老人家也知道,就凭着刘麻子我这身贱骨头,哪里借的来这么多钱啊! 所以才想着跟您老人家通融,先拿着定金买下人来。」 一听到这里,许紫幽倏然站起身,「既然你们那么为难,就把卖家身份告诉我,我直接去谈,卖家多得了钱,也不会少给你们好处费。」 一听这话,刘麻子脸登时憋得通红。 他急急忙忙摆手, 「使不得使不得,大少爷啊,您不懂金城的规矩。 敢卖大家闺秀的蛇头,平常里丢鸡贼着呢!生人他们根本不见。 这样吧,我刘麻子今天也豁出去了!把自己亲闺女和小蹄子连并着这套房产,全抵押给高利贷,就是拼上老命,也要把钱借来,帮大少爷您办成这件事!「 刘王氏也重重点头。 许紫幽勾唇一笑,「说的好听,你们是怕我和卖家直接联繫上,把你们一脚踢开吧?」 刘麻子夫妇脸色登时一变,还没等他们解释,许紫幽冷哼了一声,又说道:「不过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一来是小爷我的时间不等人,二来是跟你们有缘,先联繫上你们的这条线,不好踢开你们。 说着,许紫幽抬手看了眼手錶,「给你四个小时,我就坐在这里等。四个小时能办齐所有事情,把人带到我面前,钱箱就放下,我带人走。 要是四个小时内,你们没回来,我就要用自己的办法去掳人绑架交差。 回头你们即便带过来人,我也不会买,因为过了金主的时间,我就卖不掉了。」 刘麻子和刘王氏对视一眼,两人眼珠跟着一起转了转。 第462章 雨夜里的耳光响亮(二更) 胖王婶专门卖卖人口的老窝距离他们不过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恰巧借高利贷的地方就在隔壁。 怎么算,这四个小时都绰绰有余。 刘麻子一咬牙,「好!大少爷您在家里等着,老婆组你好好招待,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事情干好! 说着刘麻子也不再废话,转头奔向门口,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得无影无踪。 武清抬起头,看着刘麻子走出院门,又一路小碎步的消失在巷子里,眸光不觉暗了几暗。 刘麻子与刘王氏的贪婪程度已经不能用无耻自私来形容了。 丧心病狂,丧尽天良都不为过。 只为了一千多块大洋,就能把姬舞晴卖给风门人贩子做白猪,供权贵亵玩虐杀。 现在更被这30根假金条晃花了眼,要把自己的亲生女儿连并着姬舞晴一起抵押给高利贷。 要知道对于刘麻子与刘王氏来说,这笔买卖虽然受益巨大,但同时也蕴含着巨大的风险。 一旦错过了许紫幽要求的时间,刘琪琪与姬舞晴便都会被高利贷的人掳走。 高利贷的人就没那么那么长远的眼光了。 对于抵债的女人,自己人先是轮一个遍,而后再放线给胡同妓院,长期卖肉还债。 妓院和高利贷会合作着一直收钱,抵债的女人,甚至连普通的妓女都不如。 普通的妓女还会有些零花钱私房钱,身子不爽时还能休息个一天半天。 而这种专门偿还债务的女人则被会无休止,最大程度的压榨。 因为两方面想要在最短的时间收回最多的钱。 就为了三十根金条,刘琪琪与姬舞晴就要面对这种悲惨至极的命运。 人命在刘麻子夫妇这种人的眼里,真的是太卑贱了。 这样想着,武清的心情都跟着沉重起来。 一种来自于姬舞晴情感世界的哀伤感觉瞬间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骇。 这情感虽然不属于武清,却叫她感同身受。 也是受到姬舞晴情绪的影响,武清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画面。 那是姬舞晴即将要被送到柳青园当学徒的前一晚。 那一夜,雨下得很大,刘琪琪背着一个小包袱,站在运河大堤上,狠狠抽了她一个巴掌。 「你个叛徒!扶不起的阿斗!」刘琪琪大声喝骂着姬舞晴,稚嫩的脸庞上满是愤恨的决绝。 生生挨了一巴掌的姬舞晴双手仍死死的拉住刘琪琪的衣角,低着头无声的哭泣。 磅礴的大雨自姬舞晴的刘海淌下,与她的眼泪一起决堤崩溃。 刘琪琪用力的扯动衣角,就是不能从姬舞晴紧握的手中抽出来。 她咬牙切齿的转身就要跑,可是姬舞晴却苦苦的拉扯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跑。 那是刘琪琪唯一一次的离家出走。 除了姬舞晴,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刘王氏刘麻子发现后,对姬舞晴大发雷霆。 刘王氏连抽带掐,怎么逼供姬舞晴都没能叫姬舞晴开口。 后来刘麻子与刘王氏两个出去商量了一圈。 回来刘王氏对着姬舞晴就开始痛哭流涕。 说这个世道乱,一个姑娘家家的偷跑出去,没有钱,一定会被人贩子盯上的。 到时候被卖到妓院还是轻的,要是被人图财害命可就麻烦了。 当时还很稚嫩的姬舞晴听了这番话,心就慌了。 可是记起刘琪琪指天指地叫她发的毒誓,硬是咬着牙没吐出半个字。 不过第二天,她到底还是没有坚持住。 只是她没有屈服在刘麻子夫妇的软磨硬泡下。而是被一个不速之客给吓晃了。 那是邻居家一个青年,大半夜的就来砸刘家的门。 门一打开,他就冲进院子,上气不接的对刘麻子夫妇说远郊出现了一具女尸。 年龄身量都跟刘琪琪一模一样,被人糟践了掐死在水塘里。 姬舞晴当时就吓傻了,没等刘麻子夫妇逼问,她就拼命的摇头说不可能。 前天她还给刘琪琪送过钱,才两天没见,刘琪琪不可能出事的。 她正住在同学的亲戚家,等着花钱在外面县城找个工作,一切都好好的,不可能就这么被人害了。 刘王氏当时就抽了姬舞晴一个响亮的耳光。 她说一个女娃娃能找到什么工作? 肯定是要被人骗到外地卖到窑子里。 刘琪琪真出了意外,一定要扒了她的皮。 其实不用刘麻子夫妇动手,当时的姬舞晴自己就悲痛的想要扒下自己一层皮。 姬舞晴当时毕竟还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 经这场面一吓,什么都不想的就奔向了刘琪琪藏身的地方。 一路上刘王氏紧紧追在后面,也顾不得再打骂姬舞晴了。 她苦苦的央求着姬舞晴, 「要是琪琪没事,可一定要劝她回来呀!家里再不好,也供着她上女子学校!外面一时看着好,哪里又有真正的好人? 更何况琪琪还是个女孩子,要是琪琪出了什么事,老婆子我也活不了了呦!」 雨夜中,姬舞晴用身体噼开厚重的雨水帘幕,心急如焚的一路狂奔。 她甚至想起来供刘琪琪寄住的那家亲戚,看着自己与刘琪琪的目光的确很有些不怀好意。 第463章 残酷的事实(三更) 那个头上长着几块秃斑的中年男人,猥琐的沖姬舞晴笑着。 他甚至还劝自己一起跟琪琪出走,跟着他去外地县城工作。 她越想越害怕,只觉得三魂七魄都飞走了大半。 她的雨夜突袭,让正在打包收拾包裹的刘琪琪一愣。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刘麻子夫妇便紧跟而到。 刘琪琪登时脸色大变。 她的眼睛惊恐的睁大,其中有惊惧、愤怒,还有一种被背叛的难以置信。 那眼神,像是一块烙铁,在姬舞晴心中烫下了难以磨灭痕迹。 「姬舞晴!活该我信错你!」刘琪琪怒吼一声,抱起包袱,扭头就从后院跑了出去。 一路直奔通向外城的大堤。 姬舞晴知道刘琪琪心中受到的伤害会有多么重。 但是她没有办法。 刘王氏说得对,刘家对刘琪琪从来没有不好过。 什么活都不让她干不说,更供她念书识字,上女子学校。 相比而言,外面的世界就是危险重重。 她不应该因为一时的任性,就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于是姬舞晴什么都没有想的就追了出去。 她只是不想她遇到任何危险。 刘琪琪不知道,在看到她第一眼,确认她还完好无损的活着的时候。 姬舞晴的心情是多么复杂。 姬舞晴却是知道刘琪琪当时心中的愤怒。 在姬舞晴一把拽住她的衣服时,她想也不想的挥手就是一巴掌! 打得姬舞晴眼前瞬间就闪出一片金星。 但是那又如何? 姬舞晴像是疯了一般就不是不让她再消失在世人的眼中。 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只要刘琪琪活着,安然无恙就行。 又悲又愤的刘琪琪眼看着自己的父母和一个邻居很快就要追到跟前,情急之下,狠狠一推姬舞晴,就将她推进了因为暴雨突下而水流湍急的大运河中! 姬舞晴双眼瞳仁骤然一缩,天地瞬间倒悬! 最终她头朝下,脚朝上的就跌了下去! 入水之前,她的后脑还在坚硬的石头上狠狠磕了一下。 随着一阵钻心的疼痛,姬舞晴的意识开始随着迷濛的雨幕模煳起来。 她只记得,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看到了一个人的焦急万分的脸庞。 只是那一眼,就叫姬舞晴的心瞬间碎成一片。 纵使有再多的河水覆面,也遮不住姬舞晴的眼泪泛滥蔓延。 那是从小就爱游泳的刘琪琪,在意识到姬舞晴被自己推下河后,第一时纵身就跳进了河。 只因她知道,她可以没有姬舞晴。 姬舞晴却不能没有她。 在这样兇险的天气里,刘氏夫妇与跟他们沆瀣一气的坏邻居,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却救一个他们并不在乎的人。 只有自己,能救姬舞晴。 刘氏夫妇眼见情况急转直下,一瞬间嗓子都喊噼了。 后来,当姬舞晴再度清醒,那一晚发生的事情,姬舞晴却是模模煳煳的记不清楚了。 也许是伤了后脑的缘故,姬舞晴忽然间,就记不起了很多事。 但是她却发现了一个异常残酷的事实。 第464章 重头戏终于上场(四更) 姬舞晴彻底的失去了她心里唯一的倚靠,唯一的寄託——刘琪琪。 曾经亲如姐妹的两个人, 从此形如陌路。 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时间瞬间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记忆往昔像是电影倒带一般,从武清脑海中迅速消失。 可是回忆终了,武清心中的痛却才刚刚开始。 她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心中竟是一阵大恸! 还趴在房顶的她不觉揪住了胸口的衣物。 没想到姬舞晴因跌入运河而失掉的记忆,却因为刘麻子夫妇一个可怕的决定瞬间甦醒。 再透过瓦片的缝隙往屋中望去。 武清只觉得脸上对着谄媚的笑容,殷勤的给许紫幽斟着茶水的刘王氏是那样面目可憎。 当初的姬舞晴并不理解刘琪琪为何会对这个家有着那么强烈的憎恶感。 现在的武清却是很能体会刘琪琪心中的绝望与憎恨。 刘麻子夫妇之所以捨得培养刘琪琪,并不是因为他们多爱她。 一来是有姬舞晴没日没夜的为这个家做工干活,长大了进了柳青园,所得的工资更是如数全叫了家里。 而来是亲生女儿上学有了个好名头了,便有了能钓个金龟婿的资本。 再不济钓不上来,就是做暗娼也比那些不识字的能卖个好价钱。 刘王氏自己就是暗娼。 所以对女人那些事,她看得很是卑贱。 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只有吃香的喝辣的才是真章。 只是想到这里,武清心中更为疑惑。 即便那晚姬舞晴带着刘氏夫妇去捉刘琪琪,她那么愤怒受伤。 可是眼见着姬舞晴有了生命危险,她还是不惜冒着生命危险的第一时间跳下大堤去救她。 又怎么可能会在后来下那么狠的手,直接要毒死她? 刘琪琪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姬舞晴最是知道的。 所以后来她那么无礼的对待从石泓一众流氓手中,将她救下来的武清。 身体里残留的姬舞晴意识也叫武清对她恨不起来。 武清紧攥成拳的手指节不觉咔吧吧的作响。 看来这一场貌似简单的毒杀案背后,肯定还藏着些她没有捋清关节的隐情。 正在苦苦的思索着,外面街道突然传来一怔嘈杂的声响。 武清心头一凛,瞬间抬头往房下街道望去,目光却是抑制不住的狠狠一颤。 刘麻子坐着一辆黄包车得意洋洋的跑在前面。 后面还跟着两辆,每辆车里都坐着两个人。 中间的那辆是一个中年男人扶托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共同坐着。 女人像是生了什么病,无力的瘫靠在男人的肩上。 身上还披盖着一件硕大的斗篷,不仅改住了她的身体,连她的头都遮得严严实实。 后面那辆车里坐的则是两个身材壮硕的男人。 武清瞳仁不觉一缩。 很显然,刘麻子借贷了钱财,把她看中的那只白猪先行买了下来。 与女孩同坐的,和后面紧跟着的都应该是负责看管着女孩,负责送货上门的。 武清不觉往后退了退。 现在天光大亮,虽然她特意穿了一身深色的衣服,但只有有人抬头看,就能看到她的身影。 本来在刘麻子出门之前,她就应该跳下房顶的。 不想姬舞晴一场突如其来的记忆却叫她瞬间忘掉了所有计划,僵硬的趴在房顶上直到现在。 武清不觉蹙起眉来。 她的双脚跟着想法下意识一颤,一块本来就镶得不牢固的瓦片滑动了一下,瞬间滚落! 不好! 武清顿时一惊! 瓦片的声音一定会惊动屋里屋外所有的人! ------题外话------ 今天更新结束,友友们晚安么么哒mua!(*╯3╰) 第465章 发生了什么? 就在武清眼睁睁的看着那块瓦片滚落的响动越来越大, 带着一熘积累多年的灰土碎屑直直向下滚去的时候,她的心脏几乎原地停摆。 遭了! 武清心中哀嚎一声。 即便被众人发现,为了计划顺利进行,她也是不能跑的。 她只能呆呆的趴在房顶上假说自己为了追随许先生而去才想逃离刘家。 可是这样无疑会给许紫幽出一个大难题。 会叫已经向刘麻子夫妇暗示自己「风门大少爷」身份的许紫幽瞬间尴尬起来。 许紫幽虽然聪慧,但却有些板正。 武清交代好的事情,他能做的十分出彩,甚至还有意外惊喜的超常发挥。 可是风门的人贩子设定与他本性相差甚远,又是临时的突发情况,他就未必能做出最合理的反应了。 就在武清大脑演算着所有意外的可能而闪电般高速运转的时候,一声惊天的枪响突然自街道的另一端倏然炸起! 武清额前刘海瞬间炸毛,视线急急前探,只见一个身着长衫,带着圆边帽的男人在抬眼望了她一眼后,就迅速撤身离开! 而远处街道上正在巡逻的一队警察听到枪响,立时警惕的掏出枪枝棍棒,迅速超这边奔来。 而院门前的刘麻子一行人也被吓了一大跳。 刘麻子第一时间吓得缩起了脖子。 随即在听到刺耳的警笛警哨声破空而起时,慌忙指挥黄包车上的人把女人赶紧抬下来搬进家里! 屋里的刘王氏也被那声枪响吓得不善。 激灵打了一个哆嗦之后,突然听到院门被人急促的拍响。 赶紧缩着脖子的就冲出了房门。 一听刘麻子的声音正在外面急急的叫喊着,她二话没说就奔到院门前拉开了门栓。 眼见着脸色惨白,头髮丝都被吓得一颤颤的刘麻子不管不顾的冲进来, 她惊恐的急忙追问道:「咋地啦!咋还有人打枪?!」 「鬼他娘的知道!」刘麻子狠狠啐了一声,又扭头招唿着三个大汉把那杯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赶紧抬进来。 紧跟着进院的一个大汉急急说道:「肯定又是那帮劳什子的刺客逆贼,三天两头打枪吓人!」 另一个正抬着晕倒女人的男人急急说道:「管他什么人?黑皮子们来的快着呢!咱们赶紧的进屋,要不被他们撞上就他娘的麻烦了!」 不过一转眼的功夫,三人就抬着那女人进了屋子。 刘麻子也跟着急匆匆的进了屋。 只有刘王氏在提着裙角抬步要迈上房前台阶时,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 她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就在枪声响起之前,她在屋里听到了一阵明显的哗啦啦响声。 就像是瓦片被人踩碎了哗哗滚落的声音。 要不是后面突然出现了枪响,她都要怀疑房上有贼。 这样想着,刘王氏不觉退后了几步,犹疑而警惕的目光急急向房顶探去。 房顶上却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只有几只体型较大喜鹊在房檐上争先夺着什么吃食。 瓦片上的灰土碎渣都被惊动起一片。 刘王氏斜吊梢的眼皮狠狠一翻瞪。 他奶奶的煳家雀子,把老娘吓一跳! 咒骂了一声后,她才算解了些气,上前抬手恨恨的一扫门帘子,也进了屋。 她所不知道的是,在房顶滚落着的那些渣子并不是什么灰土。 而是一小把搓碎了的压缩饼干渣。 武清早在枪声骤起的第一时间就做出了最及时的反应。 捏碎了一把饼干渣, 又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枪声吸引着往外望去时,纵身跃下房顶。 跳进了墙角堆着干柴杂物的阴影中。 最惊险的是要在刘王氏急急奔出屋子前去开院门时,趁着她背后盲区闪身躲进刘麻子的卧房中。 许紫幽正在中央大厅静静观察外面动静。 见武清忽然闪身进来真的是被吓了一大跳。 他刚要上前,武清急急给他摆了一个手势,表情凝重的低声说了一句,「切记,心慌了就板着脸不说话,天下装比功夫,唯有沉默不破!切记!」 说完她猫着腰就躲进了里间屋的卧房。 这便是事情发生的整个过程。 等到三个大汉帮着刘麻子把那个被大斗篷围着的女人扔到堂屋地上时,武清已经隐在了里屋虚掩的房门后,继续监视着所有人的举动。 许紫幽暗暗攥了攥拳头。 在一众警察中,他虽然算是很聪慧的,但是心理素质和灵活多变的程度却远不及武清。 刚才被武清一吓,已经有些找不回「风家大少爷」的感觉了。 但是他突然想起武清方才的教导。 望着急匆匆金门的三个大汉,脸色瞬间黑沉如锅底。 第466章 你走不了 此时的许紫幽,在刘麻子夫妇眼中就是一个闪着金光的送财童子。 看到他不悦了,立刻心虚起来。 刘麻子先是上前对三个大汉赔着笑脸说:「辛苦三位大哥了,来来,这些是麻子孝敬兄弟们卖烟的一点心意。」 说着刘麻子掏出兜里的一些几角的硬币,笑嘻嘻的堆在前面。 打头的男人二话没说就收起了刘麻子手中的钱。 可是钱收了,他却扭头望了望另外两个同伙,不怀好意的笑了。 「兄弟们,咱们担了这么大的风险送货上门,人家接了人,就要把咱们赶出去呢!」 另外两个一脸坏笑,一个叉着腰,一个抱着臂,「这他娘的就是卸磨杀戮,过河拆桥!兄弟我们可不依!」 屋中的武清见了这幅场景,知道刘麻子、胖王婶、高利贷钱庄对于这突然出来的大肥肉,都动了了心思。 要不是碍于风门大少爷背后势力的江湖威名,怕是早就黑吃黑了。 刘麻子和刘王氏一眼情况突然出了意外,脸色都变了。 刘王氏用胳膊肘狠狠的戳了刘麻子一下,又瞪了他一眼,才向三个打手陪笑着说道:「刚才是我们老头子不懂事,就只记得要给三位大兄弟买点菸,没记起还要多多感谢大兄弟们这一趟辛苦费呢!」 屋中武清眉梢微动。 刘王氏这也只是在演戏而已。 她明明看到刘王氏在刘麻子掏钱时漆黑的脸色。 她分明在怨刘麻子败家子儿,一下就给多了呢。 拿了卖烟钱的打手却根本没接刘王氏的茬,「我是放钱的,这两个人呢是卖货送货的,如今知道你得了大买卖,也就是想跟着开开眼界。再者说了兄弟们辛苦帮你抬人来了,你们谈你们的,我们兄弟就在旁边喝喝茶嗑嗑瓜子,啥都不碍的。」 刘麻子夫妇当时就差没直接哭出声来, 「哎呦我的亲亲哥哥们呦! 从来做买卖都是袖子里的活。 如今叫兄弟们看去了以后可教麻子的脸往哪放? 再说哥哥们想多了,买东西的主家还没来,这是麻子远方亲戚,哥哥们也别多想。」 他哪里肯叫外人得知自己的生意机密。 不想中间那个大汉狠狠推搡了刘麻子心口一下,「去你娘的狗臭屁!人家皮箱子都拎来了,跟我们这煳弄鬼呢!」 「够了!」许紫幽突然重重一拍桌子! 一屋子的人都被许紫幽这声呵斥惊得呆了半秒。 门后武清也不觉眯细了眼睛,静静的看许紫幽如何发挥。 只见许紫幽冷眼环视着众人一圈,忽然冷冷一笑, 「刘先生,既然你家里还有别的客人,许某人就先不打扰了。」 说完许紫幽拎着手提包就往外面走。 刘麻子哪里肯依,他尖锐的哭嚎了一声,上前就拉住了许紫幽的箱子! 「大少爷唉!您可千万别动气!」 许紫幽冷冷扫了刘麻子一眼,伸手就扳开了刘麻子,「有些事,破了规矩,就做不成了。江湖上的规矩,你不会不懂吧?」 刘王氏也哭着上前帮着刘麻子一起扒住沉甸甸的皮箱。 「大少爷!人都置办来了!您好歹看一眼,保准您满意!」 许紫幽脸色越来越沉, 「买卖已经作废。 想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交易?你们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这场交易就此停止」 刘麻子死死的抓着皮箱,忽的抬起头来,望着许紫幽狠戾一笑,「大少爷,你这样翻脸不认人,可是要翻车的!风门的人,一口吐沫就是一颗钉!」 许紫幽冷笑一声,「怎么,咱们是签字据了,还是立合同了?你们还想去衙门告我?」 刘麻子看了一眼刘王氏,终于撕破了脸,「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走?」 许紫幽丝毫不惧,「你们敢拦我的路,是活腻了吗?」 「风门的路,我们不敢拦,但是如今的局势,你已经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答应了事,中途反悔,就是你们风门大管家来了,也只会说你的不是。 做风门的尖儿货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要的就是一个稳妥。你要是把事情做绝了,叫我们没了活路,就等于要比我们把事捅出去。 今天的事,不光我们,钱庄和美人窝可都是知道的。 到时候我们两口子死了,你也别想在风门安稳的混下去!」 这时候刘王氏也上前冷笑了一声,「是呀,大少爷,我劝您现在就老老实实的做您的生意。即便风门的势力再大,一时把人逼急了,在我们的地界上怕是您也走不了!」 第467章 那是我的金条! 说着刘王氏转向身后三个壮汉,阴狠一笑, 「几位大兄弟,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我们不让你们看,而是这声音本就不能让别人看。 如今得罪了贵人,贵人就要我们做鬼呢。 可是事情走到这一步了,我也就不瞒大兄弟们了。 只要大兄弟们帮衬着姐姐我把这笔生意做成了,除了还钱庄的十根金条,你们还能分得一根!」 刘麻子听到这话,心下也是勾肉的很。 但是事到如今,他和刘王氏只能这么做。 毕竟还清了十二条金条后,他们还能白白赚下十八根。 而且什么代价都没出。 高利贷转眼就还清了,姬舞晴留下了,自己的女儿更是什么事都不会有。 还是一笔超值的买卖。 那三个打手一听到金条,眼睛瞬间都直了,三个人摩拳擦掌的就像许紫幽走去。 「不是不做生意,而是你们的生意有假!」 一个清亮的女声从里屋骤然响起。 吓得众人都是一愣。 武清抬手一打门帘,面带浅笑的从里屋中走出。 刘麻子夫妇登时被吓了一大跳。 「怎···怎么可能?」刘麻子抬手指着武清,难以置信的叫道:「你怎么可能会在这里?我的药明明——」 武清轻笑了一声,耸耸肩,不以为意的说道:「原因很简单,我压根就没在屋。」 说着武清抬手击了两下掌,望着第三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女人朗声说道:「小美人,人贩子的药应该也奈何不了你吧?」 众人顺着武清的目光望向地上那杯披风捂得严严实实的女人,眼睛瞬间惊恐的睁大。 因为一直在地上没有任何动静的女人,竟然真的开始动了! 尤其是三个打手和刘麻子,他们收到的惊吓更强烈! 因为从胖王婶藏人窝把这个女人抬出来时,他们亲眼看着胖王婶给那个脸蛋儿白嫩得就像能掐出水来似的的小女孩灌了一大碗蒙汗药。 不仅如此,三个大男人为了以防万一,还用绳子把这个女人捆了一个结结实实。 所以出门的时候,才必须要给她罩上一件宽大的斗篷,叫外人看了只以为是一个重病不能自理的女人。 然而就在此时,这个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动弹分毫的女人不仅动了,更撑扶着地面缓缓站起了身! 四个大男人都被眼前诡异又恐怖的一幕吓得不觉后退两步。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宽大的黑色披风从那女人身上倏然滑落, 一张皙白如玉,眉不点而翠,唇不点而红的美丽脸蛋毫无预警的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只见那娇俏可人的小美人一手扶着脖子转了转,皱着眉头很没有好气的说道: 「奶奶个熊的,这大热的天,差点没闷死老子!」 她不开口则已,一开口简直能听得人一命呜唿! 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声嗓音! 刘麻子差点吓得原地瘫痪! 「这···这怎···怎么可能?」 那「女孩」扭头瞥了一眼伸着手颤颤嗦嗦的指着自己的刘麻子,一咧嘴,乐出了声. 他还以为刘麻子是不相信自己竟然能解脱绳索,他上臂向腰后一捞,突然扥出一圈盘整得整整齐齐的绳索,得意说道: 「你是说这个绳子?呵呵,你们也太小看小爷了! 小爷打小练的就是绝境脱身,别说你们几圈粗麻绳,就是铁索脚铐手铐全上,小爷我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开脱身!」 柳如意越说越得意,一手叉着腰,一手掂着绳子,明明是一身俏丽小姐女娇娃的打扮,表情和动作却都粗鲁得不能再爷们了。 看得人眼睛都针扎的疼。 武清的嘴角也不觉抽了抽。 好吧, 她承认, 这画面实在是太违和了一些。 「那一碗蒙汗药呢?!就说你是个老爷们儿,也扛不住那碗蒙汗药!」一个打手惊恐万分的指着柳如意,悲痛万分的控诉着。 柳如意呲出一颗白白的小虎牙,大眼睛笑得弯弯的。 他抬手一摆,秀了秀女装袖口,「这个就更容易了,老子喝的时候都藏在嘴巴里,后来挣扎着用袖子抹嘴,早就吐在衣服里啦!」 说完,柳如意越发得意,他上臂又往身后一扫,竟然从身上摸出一摞高高的金条! 吐个药,解个绳子根本不算啥。 胖娘们儿收到的十根金条我都能给摸出来,这才算是有些意思的呢!」 三个打手,一边是钱庄放高利贷的,一边是胖王婶手下贩卖人口的帮手。 眼看着从他们手中过了的钱竟然被小婊子给—— 呸! 这他娘的分明是个臭小子! 被这个臭小子给劫了个煳,眼中瞬时都喷出火来! 刘麻子最先发作,他嗷地一声就朝着许紫幽手中的金条扑了上去! 第468章 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面对发了狂的刘麻子,柳如意嘴角微勾。 别说这个老头子,就他身后那三个壮汉全加一块,也入不了柳如意的眼。 柳如意不过一个旋身便轻松避过刘麻子。 而后单腿倏然横扫,朝着扑空而过的刘麻子后嵴背狠狠就是一脚! 刘王氏看见刘麻子吃亏吓得不敢向前,却是又急又气,对后面打手扯着嗓子叫道:「那可都是咱们的金条,不能叫这小兔崽子得手——」 可是她话还没说完,额头上就遭到重重一击! 她啊呀一声捂着额头,猫虾着身子就跪了下去! 而另一边的三名打手额头上也都惨遭同样的痛击! 不过几颗石子,柳如意就将他们轻松搞定。 趴在地上的刘麻子来不及挣扎,就看屋中局势已经彻底翻盘。 他又是急火攻心又是咬牙切齿,一眼扫到站在许紫幽身旁的武清,瞬间反过味来! 他挣扎着直起身子,指着武清破口大骂: 「你个小蹄子,这都是你做下的局!就是想坑死我们老两口!」 刘王氏也反应过来,顶着头上红肿的大包,转而指着武清瞪红了眼珠子的骂道:「好啊! 原来是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在作祟! 一定是你这个小蹄子勾搭风门的人要做局害死我们!枉费我和你师父这么多年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你,供你穿,供你吃,还教你本事!如今你长大长本事了,反过头来就要坑死我们老两口,你个挨千刀的小婊子!怪不得生下来没人要!指不定是哪个大婊子千人骑万人日的狗杂种!死了也要进十八层地狱,教小鬼扒皮吃肉,千刀万剐!」 刘王氏本就是泼妇中的战斗机,如今被逼到绝境更是毫无顾忌,扯着嗓子险些要把房顶掀翻。 起初武清并不在意,但是听到后面刘王氏开始诅咒姬舞晴的母亲,她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瞅准刘王氏一张血盆大口张到最大值时,挥手就是一大块压缩饼干! 这一下用力极狠,赢得跟砖头似的压缩饼干瞬间就奔着刘王氏咽喉最深处沖了进去! 刘王氏差点没被噎死,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就是一阵干呕。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武清抬脚就踹翻了一把椅子,一脚踏着椅背俯身望着刘王氏冷笑着说, 「武清原以为师父师娘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是根本不相信这个世间有地狱这么一说呢。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的? 自己心里有佛,看别人说别人也是佛。 自己心里是屎,看别人说别人就都是屎。 可怜师娘您活了大半辈子,说到真章时,还都是满嘴的污言秽语。 您骂得越难听,越是在说您自己呢。」 刘麻子眼见老婆被姬舞晴整治得那么惨,立时缩回了脖子噤了声。 武清环视着刘氏夫妇,眸色骤然一寒。 她知道,有些人,可以跟他们掰扯事情讲道理。 可是有些人,跟他们掰扯讲道理完全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因为那种人的思维模式里,根本就没有公理道德。 即便一时的尖牙利齿能够在言辞上驳倒他们,他们还会胡搅蛮缠,偷换概念,最后变成一场无所谓的骂战。 对付这种人渣败类,决不能被他们的言辞牵着走。 相反,要走在他们的前面,牵着他们的鼻子进入自己擅长的领地。 刘王氏终于抠出了沾满她唾液与胃液。 她万没想到,姬舞晴这个小蹄子竟然会变得这样狠。 要是她跟她讲道理,她还可以撒泼耍浑,伺机寻找空子浑水摸鱼。 但是她直接就对自己下了黑手,却叫刘王氏瞬间吓破了胆。 刘氏二人的反应都被武清看在眼底。 眸中笑意越发阴寒。 前世,她也不是一上来就专门跟重刑犯打交道的。 她也是从最普通的监狱,最普通的狱警做起的。 所以不光对兇残的重刑犯了解,对于小偷小摸,诈骗诱拐等混混流氓也十分了解。 刘氏夫妻就是属于后者, 还是色厉内荏,平常咋咋唿唿,一动真格的就怂得不行的那种。 所以跟他们不必讲道理, 要抓住他们的弱点,一次到位的直接吓破他们的胆! 她脚尖一勾椅背,椅子在空中翻了一个漂亮的曲线,就翻跃到了武清的近前。 武清向前踏出一步,从容坐下。 而后不急不忙的环抱起双臂,翘着二郎腿,望着刘氏夫妻笑着说道: 「本来这一场局的正常走向是这样的, 刘师父出去借钱买人时,我就会给大少爷暗号,和他一起离开刘家。 之后我们会在半路给你们买的这位『千金小姐』暗号。 叫他在半路脱身。 要知道凭着我们三个人的身手,拜託你们几个可是再容易不过了。 到时候,我们不必露任何真身,就可以叫你们夫妻家破人亡,死无葬身!」 第469章 您就把我当条狗 武清嗤然一声冷笑,刘麻子夫妇已经听得浑身出了一层冷汗。 因为他们知道,武清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胖王婶只能算是白忙活一场,实际上没有任何损失。 而受到灭顶之灾的,只有他们自己。 因为高利贷可不管你有什么藉口。 过了十天收不到还款,就会抢了他们的家,绑走他们的女儿。 因为他们自己已经不再有任何能赚大钱的可能, 也只能当成苦力人猪卖到南洋东洋的做苦力。 到时候他们哭都没地儿哭去了。 想到这里,刘王氏机械的转着眼珠看了刘麻子一眼, 当即就软了身段,挥舞着双手,哭天抢地的就奔着武清的大腿而去。 她以最卑微最可怜的姿态一把抱住武清的大腿,泣不成声的哀哀求道:「舞晴吶!我的好闺女啊! 师娘知道,就你最心软了! 师娘知道,到现在你还没对师父师娘下黑手,就是因为你不忍心吶! 你看看,你小时候师父师娘最疼你,你写字画画的本事还是咱们琪琪教给你的呢。 你一定狠不下心去逼死咱们这一大家子人吶! 你有啥生气的,你就直接对师傅师娘说,师娘错了,师娘一定改。 这次我们老两口绝对吃着教训了呀! 你可看千万要看在师傅师娘把你从小拉扯到大的情分,对我们老两口手下留情吶。 你还记不记得,几天前,你师父还满金城的给你找报纸。 师娘我还教给对付男人的独门功夫,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现在看以前。 你可也一定要手下留情吶!」 刘麻子听着也是涕泗横流的想要向前抱武清大腿,面前却突然横出一双擦得锃光瓦亮的皮靴。 刘麻子顺着那人笔挺的西裤往上看去,就看了许紫幽表情兇恶的一张脸。 许紫幽与一旁的柳如意,对于这对夫妻都是越看越狠。 虽然他与柳如意的性格不同,三观也不同。 但对于只会欺软怕硬,逮着蛤蟆就一定要攥出尿来的人渣败类,打心眼里厌恶的情感都是一样的。 这种人渣虽然本事不大,但却是特别的噁心人。 如果是许紫幽,一定远远的避而远之,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如果是柳如意,上去就是就会是几飞镖。 先是钉住他们的喉咙,在一边一镖的盯瞎他们的眼睛! 然后再以最残忍的方式,将他们活活折磨死。 可是两个人的方法虽然会解决一时的争端。 但是天下的人渣是杀不尽的,也是躲不完的。 更何况只靠杀戮和躲避,也并不是真正在精神上彻底击垮对方。 心中总会有某处会感觉空落落的,没有得到应有的满足。 可是他们看着武清不过几句话,再加上一块压缩饼干,就将局势的主动权牢牢抢在自己手中,心中一时都是又感慨又敬佩。 还有一点, 许紫幽与柳如意都不知道武清的全盘计划,如今听她大略讲出计划的另一个走势,心中都不觉一惊。 原来武清心中的谋划竟是如此精准复杂。 精准到每一个人的个性反应都计算在了其中。 复杂到了事态发展的几条线,后果如何,都分别思虑周全。 那么现在就有了另一个叫他们毛骨悚然的问题。 如果只是要完成报復刘家或是赚花红,向闻香堂纳投名状的任务。 武清为什么不选择那条简单的路线走。 而是要向刘氏夫妇与人贩子团伙和高利贷钱庄揭露自己的身份与用意? 这背后会不会还藏着一层更深的谋划与用意? 对于许紫幽与柳如意的疑惑,武清却没有丝毫在意。 她俯视着死死抱住自己大腿的刘王氏,弹了弹腿,勾唇一笑,「养育之恩?从姬舞晴进入你家以来,便没有一日得闲。 在你们家,所有的苦活累活都是她一个人做。 不论她是十岁的小孩还是十七岁的少女。 在你家做的是长工的活,吃的却是牲口的饭。 就是当个童工佣人,她该得的酬劳也远比这点吃住费要高。 要说你们唯一的恩情,便是没把她卖进窑子或是直接接客。可那并不是你们的善心。 你们为的只不过是她第一次的卖身钱可以高高的要。 事实上,你们也如愿以偿的得到了。 除了梁心那笔不菲的处女包养费,这么多年,姬舞晴唱戏所得的所有工资也都被你们直接拿走了。 两相比较,你们没有任何恩情值得武清还报!」 「是是是!」刘王氏一面听着,一面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而后更加可怜的抱住武清大腿,「姑娘您说的对,我们不是人! 这次您和风家大少爷给我们下了这么大一个套,可把我们吓死了呢! 您放心!以后脏活累活都是我们老两口的事。 您就把我们当两条看家狗,做牛做马也要伺候好您一辈子吶!」 第470章 她是逆天大法官 听到这里,刘麻子隔着许紫幽望着武清,赶紧点头附和, 「是的呀,是的呀!麻子我看家护院最好使了! 年轻时一般的家狗野狗都斗不过我! 姑娘您听听,麻子我现在的嗓门都能吓跑好几条夹尾巴狗子吶!」 说完,刘麻子竟然真的汪汪的学起了狗叫。 听得柳如意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他只觉武清到底是个妇人,心太软,这种毫无廉耻的人,弱势时是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可一旦让他们逮到机会,就会瞬间撕掉和善的面皮,化身最阴险的毒蛇,直往你最致命的软肋处咬! 这种人渣就应该痛快杀掉,才能不留后患! 许紫幽的眉头却是紧紧的蹙了起来。 他不如武清客观淡漠,也不如柳如意心硬手黑。 他的心过于柔软了些。 一时见了刘氏夫妇竟然自贱到如此地步,想着怎么也曾经是武清的养父母。 杀人不过头点地,即便要狠狠报復,也不该作践至此。 至于角落里三个打手,原来还被柳如意突发的暗器深深的震慑住了。 可是看到事情的发展,忽然觉得这不过就是一出苦命养女联和野汉子收拾恶家长的俗套戏文。 说到大天儿去,也就是个清理门户的家务事。 想来依着他们背后的帮派势力,撑死也就吓唬吓唬他们。 于是一个个的对视一眼,都放松下了心情。 听到刘麻子汪汪的学起狗叫来时,更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武清也笑了,看似心情轻松不少。 那三个打手看到这里,只以为这齣苦情戏文已经演到了结尾。 一个扶着一个的站起身,拍着身上的尘土笑着说道:「行了,你们自己家的事,关上门自己解决去! 快把金条还给我们哥几个,哥几个回去跟会里说说好话,回头你们补个一根金条赔罪,这事就过去啦。」 刘王氏眼见气氛和缓,也以为武清心软被她和刘麻子说动。 脸上立时露出谄媚的笑,直起身子,就要去够武清的手。 「我就说姑娘您最是菩萨心——呃!」 她一句菩萨心肠还没有说完,喉咙突然一紧,就被武清骤然掐住了脖子! 刘王氏双眼瞬间睁大,平素横肉丛生的脸此时憋得通红! 「呃···」 她四肢拼命挣吧着,可是还是挡不住武清双臂掐住她的脖子站起身,将她举到了半空中! 刘王氏脖颈上,额头上的青筋根根爆粗,就像是那些被阻住去路的血液就要把血管一根根全部都撑爆!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死在武清手中时,眼前世界突然一晃,身体就像是个破败的风筝般狠狠跌在了地上! 「别以为我还是以前的姬舞晴!」 武清从兜里拿出手绢,面带嫌恶的擦了擦手, 「这一次,根本不是我做局陷害你们! 从头到尾,我没有说过一句劝你们贩卖人口的话!」 武清星眸微眯,闪着森冷的寒光。 她抬手指着许紫幽,朝着刘氏夫妇冷笑着说, 「就是这个风家大少爷,也没有勉强你们一分! 从头到尾,都是你们自己见钱眼开。 只为了三十根金条,就要把所谓的养女当成白猪卖给别人虐杀残害。 为了二十根金条的差价,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抵给了黑钱庄。 说你们丧心病狂,禽兽不如,都特娘的是侮辱了禽兽! 你们这次栽的跟头,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但凡你们有一点做人的良心,你们都走不到这一步!」 武清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透彻骨髓的森寒恨意。 叫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得都炸起了一身的栗皮。 刘麻子夫妇更是被吓得魂不附体。 他们只以为武清在不容他们说话,要痛下杀手,瑟瑟缩缩的跪在地上抱在了一起。 刘麻子被吓得甚至尿了裤子。 「放心,我不会杀你们。」武清忽的眯眼一笑。 可是还没等刘氏夫妇缓过神来,一段更加阴冷的话就飘了下来, 「买卖人口、逼良为娼、明知做白猪会死人,却还是要把人卖成白猪。 你们夫妇主观上已经造成了故意杀人罪的意图。 虽未成功,却也是杀人未遂。未遂刑罚会轻,也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虽然这个社会没有警察多管闲事的来治你们得罪。 老天爷却也要治你们的罪。 高利贷是你们自己欠下的,从今以后,这座院子就是钱庄的了,剩下的本金和利息,就由你们自己去偿还。」 三个打手虽然也是心生畏惧,可是听武清的话音,明显就是要吞掉十根金条。 出于帮会惩罚规矩,即便是害怕,他们也忍不住要说话了, 毕竟原本稳赚的买卖瞬间成了亏本,他们几个都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我说小丫头,你要是想吞了我们的金条,那可不行! 刘麻子的抵押里,这院子才占小一半。 主要的就是他闺女和你这个女徒弟。如今你肯定不愿意被我们拉走抵债了。 剩下的差额就凭刘麻子他们那两把老骨头,卖到东洋做苦力都抵不上帐。 这样可不行啊!你先把十根金条还给我们,剩下的利息咱们还好商量嘛!」 第471章 屠尽美人窝 为首的打手耷拉着脸蛋子没好气的跟武清说着。 「进了小爷腰包的钱,你们也想抢?!」柳如意眸色登时一寒,抬手捏着飞镖就要射出杀人! 「不急!」武清挥手就拦住了柳如意。 而后她上前一步,背负着双手,挑眉望着三个打手冷冷笑道:「你们这里有胖王婶的人,也有钱庄的人对么?」 三个打手并不明白武清的用意。 但是柳如意的手段,他们已经领教过。 更何况他现在捏着的还是双面开刃的飞刀,这一刀飞出去,不死也要废半条命。 一时畏畏缩缩的撤后两步,点点头虽是回答了武清的话。 武清嗤然一笑,阴刻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剐着他们脸上的肉。 「胖王婶一窝子买卖人口,俗称美人窝,经过调查,罪行均已确认无疑。 其间不只有良家妇女,更有很多婴孩儿童,可谓是伤天害理,国法难容。 其中主犯从犯,刑罚均在三年以上有期徒刑至死刑之间。 限美人窝的打手,此时即刻回去,我们的行刑手马上就到。 凡是有主动如实交代案情,能助被拐卖妇女儿童重回故土的,可适当减刑。 凡是负隅顽抗或是逃跑拒不合作的,由行刑手自行处置。」 说着武清又转向打头讲条件的打手说道:「不仅我不会成为抵押,刘琪琪也不会,我会还给你们四根金条。 折抵了这座院子之后的余款与利息,全由刘麻子夫妇自己偿还。」 总算缓过些神来的刘麻子夫妇一听武清的话,立时怒不可遏。 抵了祖宅,还有四根金条的债务。 可是高利贷的钱款,别说四根金条,利滚利下来,半根金条就能要他们的命! 倒底是天生的泼妇,刘王氏瘫在地上还是哭嚎着吼出了声, 「天杀的没良心的啊!逼着师父师娘去寻死啊!」 她哭嚎了几声,转眼又瞪向武清,咬着牙,目光狠戾得就像是要濒临死亡的狼, 「老娘死也要把你们的事抖搂出去,叫你们——」 武清眉峰微耸,再不容她满嘴喷粪,挥手就是一铁钉! 刘王氏嘴巴正当中的两颗门牙便被齐齐钉碎! 看着刘王氏杀猪般的嚎叫,和差点没晕过的废物刘麻子,钱庄的打手惊惧万分的指着武清, 费劲了身上最后一丝气力挣扎着怒喝道: 「钱庄的金条你们都敢黑? 我们兄弟能放过你们,出了这个门, 钱庄绝对会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武清毫不在意的勾唇一笑,「是吗?你们钱庄是那个堂口的?很流弊吗?」 说着武清转脸朝柳如意递了个眼色,「小兄弟,跟他们盘盘道儿,亮个腕儿!」 这说的就是帮会黑话了。 意思是亮出身份给对方瞧瞧。 柳如意环抱双臂,不屑一笑,扬起下巴,一字一顿的说道: 「今遭末劫,三灾所动。 寻元度己,难度众生。 婆娑苦海,不醒西东。 拜明正法,坐炼神心。 拾点点光,共赴金宫。」 说着,柳如意又勾唇斜痞一笑,唇角边旋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他抬手用大拇指一指武清,继续说出了最后一句,「这位姑奶奶,寻花不用持银烛,暗里闻香!」 刘麻子夫妇与三个打手听了,只差原地瘫成一片血水。 无措的惊惶, 深深的震惊, 致命的恐惧, 三者混在一起就是他们所有的情绪。 前一段诗,正是金城隐藏最深,资歷最老的闻香堂的标志! 后一句则说明武清是闻香堂第一辈份的人物! 闻香堂,出手最鬼神莫测,只要是他们认准的人和事,向来无人可以阻拦。 便是现在的华国大总统,元容,听了他们的名字都会睡不着觉! 而就在昨天,整个金城黑道传来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 自闻香堂的大首领老龙头的师兄死后,闻香堂已经近二十年没有出现过与老龙头平辈的堂会人物。 如今却是平地一声惊雷,老龙头突然收了一个义妹进入堂口。 江湖人最重辈分,辈分既是阶级,有时更代表权利! 江湖上虽然很多人都不够资格见得到闻香堂。 但是很多都同宗同源,按照辈分,金城所有帮会大头领,辈分最高的也才是孙子辈! 如今凭空出世一个在闻香堂顶级辈分的人物。 就象徵着她手中已经攥住了金城所有帮会一半的生杀大权! 跟高高飞在云端她比起来,自己甚至连土渣渣都算不上! 武清向前跨出一步,淡然一笑,「闻香堂的手段你们该知道,不该说的话,说出去一个字,就会要你们死得惨绝人寰!」 打手和刘氏夫妻已经吓得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了。 只要闻香堂想,他们就能做到叫人深深的后悔曾经出生在过这个世界上! 武清高傲的扬起头,环视着众人,冷冷的说道: 「从今天起,金城帮会中只要还有一处买卖人口的窝子,我查到一处灭一处! 钱庄房贷没问题,但若敢给人贩子房贷,我查到一起,收一起,一定要收得你们倾家荡产!」 说着,武清伸出了三根手指,眸底尽是森寒的杀气腾腾而起! 「现在,我数到三,你们各自回去报信! 一刻钟之后,屠尽美人窝,还要钱庄掌柜亲自出门迎我,跟我立誓!」 第472章 你娘没告诉要尊重长辈? 「你···你···要杀光美人窝?」 胖王婶的手下惊惧的盯着武清颤声问道。 不过他还没等到武清的回答,就先等到了柳如意一颗石子的暴击! 他的门牙也和刘王氏一样被打得粉碎! 众人都被突然出手的柳如意吓了一大跳。 回头望去时,只见他手中掂玩着剩下的石子,冲着被打碎门牙的打手倏然一瞪眼,「你什么你?!难道你娘没告诉过你,见到长辈要用敬语?」 武清听到这句不觉弯起了嘴角。 嗯!这一声长辈,她听得很受用。 又听柳如意又冷冷的补充了一句话:「今日的事,你们胆敢向外人吐出一个字,粉粉碎的就不只是你们的大板牙了!」 说着他拿着飞镖的手作势往前一扔,三个打手和刘麻子夫妇都被吓得狠狠一激灵! 柳如意却又及时收回了手,瞅着面前被吓得胆都飞了的五个人,恶意慢慢的调皮一笑。 武清侧眸给柳如意和许紫幽使了个眼色,三个人会心一笑,随即转身走出了正堂房门。 走在最后面的柳如意背对着众人扬了扬手,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记着,只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之后,便是尔等受死之时!」 说完他挥手一扯身上衣裙,露出一身精练的黑色男装,大摇大摆走出了门。 只留下屋中目瞪口呆却又狼狈至极的五个人。 等到走进一条僻静的小巷子里,柳如意急急追上武清的脚步,凑身向前,挑着眉坏坏一笑,「小师叔,不过就是纳个投名状,咱们这么搞,事情闹得太大了吧?」 「怎么?」武清侧眸冷冷瞥了他一眼,「你害怕了?」 「害怕?!」像是被武清的话严重挑战了自尊心,柳如意咬牙狠狠一笑,「您一个妇道人家都没害怕,我一个武清笑了笑,「猜到了你不会怕。」 「这还用猜?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柳如意不服气的嘁了嘁鼻子。 武清唇角微勾,「我还猜到一件事,别人必然猜不到。」 「那你倒是说出来听听,看看你是真有本事,还是又一次的虚张声势。」柳如意抬眼瞥了一眼旁边的许紫幽,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我猜你一个人就能屠尽美人窝的任务。」 武清语声平缓而自然,还带着些许浅淡的笑意。 叫一旁的许紫幽见了,不觉暗暗心惊。 只这一个早上,实在发生太多超乎他想像,颠覆他三观的事情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想像不到,武清这个外表纤弱美丽的年轻女子,办起事来,手段竟然会如此狠戾。 即便美人窝都是一堆十恶不赦,丧尽天良的人贩子。 但他们也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 武清表面上是在跟柳如意调侃,实则是在对他下达杀人的命令。 这一杀还就要杀一堆。 就是他这个见惯了打打杀杀的一线警察听了都不免心惊。 武清却能轻松淡然得就像是在说「天气不错,心情很好吶」这种愉快而又家常的话。 柳如意的反应却是大不一样。 他一听要杀人,而且还是有些难度的大规模屠杀,眼中立时冒涌出兴奋的寒光! 「好,算你识货!」他抬手啪地就打了一下清脆的响指,「这活我不仅愿意干,还能干得干净利落,要多漂亮有多漂亮!」 说着他脚尖勐地一点地,整个人瞬间就跃到了一旁的墙头上。 临走之前,他半蹲在墙头上,回望了武清一眼,展颜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有一件事,小师叔,你还没猜到。」 武清星眸微眯,仰头望着柳如意冷冷一笑,「什么?」 「杀光了他们,这个世上看过小爷女装的也就你们几个了。 早晚连你们也一起做了,小爷心里这股火气才算能消干净呢。」柳如意说着,白白的小脸蛋上笑容益发灿烂。 许紫幽只觉得一阵寒意自脚底升起,直直侵入自己的心窝。 刚才他还觉得武清狠戾,跟眼前这绝对的变态熊孩子柳如意一比, 武清瞬间就显得正常无比了。 武清轻哼了一声,毫不示弱的回答:「饭要一口口吃,不急。你只要记得,一刻钟内赶到美人窝,再一刻钟全部处理干净。 届时再到隔壁来找我。」 柳如意抬手又是一个响指,「您就瞧好吧!」 说完他纵身一跃,瞬间就消失在了墙头。 「武清,你这样做得太绝了吧?」眼见柳如意真的离开,许紫幽急急望向武清,「纵然那些人该死,也不该叫你双手染血。完全可以把他们交给警——」 可是话说到一半,许紫幽自己就收了口。 第473章 他和她的对决 虽然他没有真正涉及到黑警察们的权钱交易中里。 但是也模煳的知道,人贩子也好,高利贷也罢,甚至金城数不清的大小妓院窑馆,都早早买通了警察局中的败类人渣。 相互之前沆瀣一气,互通消息。 即便真的把那些人贩子一个个捆成肉粽扔到警察局门口。 到后来,怕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紫幽。」 武清忽然转过身,望住许紫幽,眸色异常凝重。 「嗯?」许紫幽被武清的目光摄得一愣。 「你知道么?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东西能震撼人心。」 「哪两件?」 「一件是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标准,」武清语声轻缓的说着,眸色渐渐温柔起来,「另一件就是我们头顶上灿烂的星空。」 许紫幽瞳仁骤然一缩。 他本来就是最爱坐在房顶仰望浩渺星空的。 灿烂星空的震慑力,他最有体会。 他怔了半晌,才喃喃的说:「可是这又和杀人有什么干系?」 武清微微一笑,转身继续走路,「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算是一个高岸为谷,深谷为陵的混乱时代。 到处都是不破不立的瓦釜雷鸣。当权者没有人会在意草芥一般的平民性命。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在这个时代,想要维护所谓崇高的道德标准,有时就不能拘泥于成法,也不能局限于手法。」 许紫幽却是站定了脚步,望着武清的背影,不觉攥紧了拳头。 「可是你就能保证你不会判错案情,判错罪名,滥杀无辜?」 武清脚步倏然而止。 她直视着前方,没有回头,「所以,做关乎于道义的决定,必然拿到确实的罪证材料。 我不想以什么替天行道的审判者自居。 既然已经被卷进了人吃人的帮会中,杀伐决断便是不能少的。 既然不能改变被帮会吸收的事实,那我就会改造帮会! 不光因为我要在这个世界里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更为了祝我寻找生而为人,生而为武清的意义。」 武清的声音越来越坚定,带着 许紫幽双眼瞳仁骤然一缩, 他忽然觉得有一种烫热的刺痛感充斥着他周身血管。 「紫幽,你和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 你有一颗善良的心,一双只看得到阳光的眼睛。 鲜血屠杀,阴谋诡计都有违你做人的原则底线。」 武清说着,微微转头,侧眸望着许紫幽,再度放柔了声线, 「所以接下来的路,你到底要不要跟着我们走,跟随我,我希望你慎重抉择。」 「我···」 许紫幽嘴唇翕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出声。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忽然自前方路口闪现。 啪啪啪地几声脆响,那人为武清抬手鼓了几下掌。 「精彩,着实精彩。」那人望着武清,唇角带笑,「这般见识心智,放在男人堆里都是万里无一,我家武清果然是个巾帼不让鬚眉的女中豪杰。」 许紫幽目光忽的一滞。 来人虽然一身宽大道袍,脸上还带着一个黑不透光的圆镜片眼镜。 却还是被他一眼认出,正是昨天才帮过自己的小白哥哥! 武清眉心微皱,缓缓转过脸,望向前方路口,脸上不觉出现一抹浅淡的笑容, 「怎么?真正房贷出来的大债主同志终于忍不住要蹦出来收租子了?」 穿着道袍的男人挑眉一笑,随手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动人心魄的绝美凤眸 ,勾唇邪邪一笑,「这一步都叫你看清了?真是厉害呢。不然你再猜猜,我这次现身,又是为了什么呢?」 武清轻声哼笑。 只把身后的许紫幽看得一脸懵圈。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昨天武清交代他买些假金条忽悠人,他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她竟然就全部看透了? 更重要的是,武清和小白哥哥之间的对话云山雾罩,难道还存着什么更吓人的大计划? 比起许紫幽的大惑不解,另一旁的柳如意就自在欢乐的多了。 他跳上墙之后,就奔着美人窝飞奔而去。 他这一去,选得都是最捷径的路线。 有人时就低着头疾步而行,没人时就冲上墙头房顶,绝对的一条直线。 多一点冤枉路都不走。 只因为距离他每个月的疯病发作已经越来越近。 如果他不能痛快的虐杀女人,便要寻找多多的机会嗜血杀人。 之前的七八个警察,他根本没有杀过瘾! 而现在得到了命令,他做什么就都名证言顺了! 他一定尽情的屠戮,肆意恩仇,不把天捅出个窟窿,决不罢休! 第474章 他要抢在戴郁白前面恳了她 181 事情的进展也正如柳如意预想的那般轻松。 由于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竟然比那两个打手还要先到美人窝。 起初胖王婶还没认出这个突然之间从天而降的男孩到底是谁。 许紫幽站在美人窝的房顶上,俯视着因为不见了十根金条,而把所有人都集中到院子中一一审问盘查的胖王婶,呲牙调皮一笑。 「喂,我家小师叔叫我问问你们。 有没有人想要将功补过,说出那些被你们卖掉的人猪线索? 说出来可是会饶那人一条性命哦!」 说着,他随手取出红缨穗飞镖,在修长的手指中肆意翻转把玩着。 「放你娘的狗臭屁!」胖王婶登时气得鼻子都歪了。 本来因为金条失窃,她就气不打一出来。 如今又突然出现了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一腔奔腾的怒火刚好有了发泄之地! 就在她指挥着一众人贩子要把这毛头小子拉下来,当成鸭子给人日的时候,房顶上柳如意手中的红缨穗飞镖堪堪一抛,旋飞到空中竟然转眼就变成了一根金灿灿的金条! 胖王婶和一众人犯子的眼珠子差点没直接掉下来。 然而下一秒,他们的下巴更险些直接脱臼! 因为柳如意从单手抛着一块金砖玩,转瞬就成了两只手倒换着抛扔着十块金条,搞起了超级豪奢版的杂技表演! 他还一脸坏笑的看着众人神补刀了一句,「怎么样?十根金条飞成的彩虹晃不晃眼呀?漂不漂亮呀?」 胖王婶登时就杀红了眼! 枉费她差点把自己苦心经营的美人窝都要翻了个底朝天! 原来十根金条竟然被房顶上这个天杀的小毛贼偷了去! 然而就在她杀人的命令还没有扯着嗓子嚎出去时,她的脑门正中间瞬间就被豁出了一个血窟窿! 刺目的脑浆混着鲜血一起喷溅而出! 其他人双眼瞬间惊恐睁大! 然而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脑门眉心上就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血窟窿! 不过短短一瞬间,院子中十数个彪形大汉连并三四个兇恶的中年妇女,连个身体孱弱的看门老头就齐齐死于非命! 等到这二十多口人纷纷倒地之时,许紫幽双手间的金条彩虹才稳稳的落在手中朝上摊平的左手之中。 他几乎是咬着牙,拼着全身的狠劲才将这一条难度超高的动作,行云流水般的做完! 以前的每一次杀人,他都兴奋癫狂得几近于大脑空白。 可就在刚刚,他满心满脑想的都是武清十秒钟内击中铜钱内孔的奇蹟动作! 他发誓,她能做到的,他一定都要做到! 他一定会早日赶超她身上的所有本领,然后一把将她翻在自己的身下,心甘情感的任自己随意凌辱! 待到房下庭院已经淌成一大片憷目惊心的血海之时。 柳如意缓缓站起身。 假装成离家出走的千金小姐被人骗进这美人窝时,他就将里面的所有人手都统计了一个遍。 出了帮衬着刘麻子抬人的打手,全部都在这间院子里。 唯一叫他遗憾的是,现在正值人口贩卖的旺季。 胖王婶前几天才刚把手中的人猪存货脱手。 所以这个号称美人窝的人贩子窝点,没有半个处女可以供他此时虐杀。 真是可惜了他现在正在兴头上的一身火气。 转眼之后,这间不知藏了多少妇女孩童血泪的腌臜美人窝便被一大片腾腾的烈火焚噬! 在四围骤响起的一片惊唿声中,柳如意翩跹如蝶,轻盈如燕般地踏着鳞次栉比的屋顶瓦片飞驰而去!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路上那两个打手拦击下来,一一截杀。 那种流氓小混混的脾气他最清楚。 他们哪里还有胆回美人窝报信吶,肯定一个个的全都只顾自己的分头跑了。 不过再分头柳如意也不怕。 他绝对有本事把他们揪出来,杀个干干净净! 好百分百达成武清交给他的命令! 可是一想到武清,柳如意脑海中瞬间就出现之前的场景。 之前他还那么急切的渴望着一个处女泻火。 他忽然发现,武清身上各处都与他的处女标准相吻合! 柳如意唇角忽的勾出一抹阴狠的笑。 是了!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老是针对武清那个臭丫头了。 她就是个近在眼前的极品处女! 只消问一问她的体香,他就能分辨出来。 思量着间,他已经追到了第一个穿梭在小巷子间,拼命奔逃的打手身后。 距离武清嘱咐的时间期限已经很近了。 柳如意抬手一飞刀,就瞬间就割开了那人的咽喉! 滚烫的血液漫空的喷溅,将柳如意身体内的兽**望激发到了最高潮! 他抬手一抹脸上沾染的血迹,双眸野兽一般闪动着赤红的杀意。 他原以为被军阀长子包养过的姬舞晴一定是个残花败柳。 便忽略了对她身体元素的探查。 如今看来,那个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军阀公子,竟然是个中看不用的阳萎软货。 身边放着这么一个极品大美人,都没本事享用。 如此看来,他一定要对她尽快下手了! 毕竟金城的郁白少帅似乎也相上了武清。 他已经要抢在别人前面,啃了这块难得的处女地! 柳如意越想与兴奋,越想越开心,轻飘飘一个纵身,便朝着另一个打手逃跑的方向急急追去! 他一定要把她交给他的任务全部完成,而后再趁机对她下手! 第475章 贪心不足蛇吞象 没有费多少力,柳如意就解决了根本没有美人窝,只顾自己逃命的两个打手。 不过比起武清给出的时间,他的动作仍是慢了半拍。 等到他依照约定直直奔赴专放高利贷的地下钱庄时。 那里已是人去楼空。 难道是钱庄打手一回来报信,钱庄的人就被吓得四散奔逃了? 柳如意看着大门山挂着的冰冷锁头,眉头登时就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不对! 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推想。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左右环顾了一眼。 见周围没人,倏然一个纵身就翻过了墙头。 与他猜想的一样,里面也是什么人都没有。 院子里还散落着一地的碎纸屑,像是里面的人走的很是匆忙。 每个屋子都检查了,厨房里的炉灶上甚至还坐着一壶呜呜作响,刚刚烧开的热水。 看来这帮子人跟他是前后脚离开这里的。 不知为何,柳如意心头忽然腾起一股无名怒火! 他只不过晚了十几分钟,武清竟然就把地下钱庄彻底收服。 不仅叫他错过了她的命令,更叫他错过了重新挣回自己尊严的机会! 他抬脚勐地一踢,火炉中的煤火连并着铜壶中滚烫的热水瞬间倾洒了一地! 可是柳如意心中的怒火却远远的没有发泄出来。 他竟然发现,武清每一次的行动与计划,他都猜不到半分。 就譬如现在这家地下黑钱庄,武清究竟会如何谈判应对, 背后又有着怎样的计划安排,他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 最该死的是,他现在还好奇的要命。 他现在就想知道武清究竟如何与钱庄谈判的,强烈的好奇心像是一只发了狂的野猫,抓心挠肝的折磨着他。 于是一怒之下,他又放了一把大火! 如此正好可以跟不远处的美人窝相互唿应。 叫着一片的百姓居民都不得安宁! 直到他远远的跳离被熊熊的火焰惊成一团的街道,他心中的火气都没有消失多少。 他的手忽然摸到了盘在腰间的一排金条。 柳如意双眼瞬间一亮,他瞬间有了个阴损的主意。 想到这里,他立刻改变了方向,没有朝着通向许紫幽他们的临时藏身所继续走去。 扭头走上了一条相反方向。 那个方向通向的终点,正是闻香教的大本营。 就在心怀鬼胎的柳如意擅自回堂口的时候,武清却被另一个她心怀不轨的男人封在了自己的卧室之中。 而那个男人,毫无疑问,就是一身道士打扮的戴郁白。 在突然现身,拦住了武清与许紫幽的去路之后。 戴郁白果断支开了许紫幽。 从他手中接过了装着满满一箱金条的箱子后,戴郁白便叫他先行回临时安全屋去陪婉清婶。 纵然许紫幽并不情愿。 但是面对小白哥哥的安排与命令,他还是没有办法反驳半分。 「先回去也好,」 武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好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的问题。如果谨慎思考一番之后,你还是决定跟随我的脚步,迎难而上,我就会对你说出事情所有的隐情。」 许紫幽眸光一霎,瞳仁中的流光飘了飘,随即有些郁郁的低下头。 直到转身离开,他也没有再说出半个字。 武清望着许紫幽有些落寞彷徨的背影,不觉抿紧了嘴唇。 她忽然对戴郁白说,「你猜到了我的之前的一切计划,可猜得到后面的安排?」 戴郁白重新带好盲人墨镜,走在武清近前,微微一笑,「你想要吞掉地下钱庄,今天的警告,只是你与他们接触谈判的第一步。」 第476章 对不起,我改变主意了 武清抬眼看了戴郁白一眼,眼中溢满了钦许的神色。 「郁白少帅果然生了一双能洞穿很多事的慧眼。」 说着武清抬起脚步,瞬间加快了速度。 「这不过是堂口一次简单级的入门考验,」戴郁白紧随其后,沉声说道,「可是却叫你弄成这么大一盘棋,如今更打起了以一己之力,直接吞併底下钱庄的主意,你就不怕贪心不足蛇吞象,把自己活活的撑死吗?」 武清勾唇微微一笑,「既然身不由己入了教会,那么就要好好的闯荡一番。」 戴郁白眉头微皱, 「你这可不像是要好好当个帮派成员的样子。 未经请示就将美人窝杀了个片甲不留。 他们虽然都是一些丧尽天良的该死之人,但是与闻香堂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你招唿都不打一声,行事半分常理规矩都不讲,就灭了人家满门。 即便赚了再多的金条,堂口也不会轻易饶了你。」 「说我做事不按常理规矩?」 武清侧眸瞥了戴郁白一眼,「老龙头与黄大哥收我做义妹,本就不是可以用常理旧例来衡量的。 入了堂口虽然是身不由己的别无选择,我却可以选择改造堂口,尽最大努力的却规避堂口的无德行为。 将我身后这一支帮会势力,打造成真正替天行道的正义之士。」 武清行走的速度很快,戴郁白若是稍有迟滞,转眼就会被她甩出一大截。 「那你槓上高利贷钱庄,就是想给自己的计划寻一处资金来源?」 戴郁白亦步亦趋的跟在武清身后,笑意盈盈的说道:「真是好算计,不过看在你三观这样正的面子上,接下来的事,郁白帮你扛了。」 武清勾唇一笑,她就是有自信,戴郁白能被她说服。 接下来的事情,进展的就轻松多了。 在底下钱庄,戴郁白一下子就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而后携手武清一起对钱庄老闆施压。 起初钱庄老闆看到戴郁白还是笑脸相迎,可是就在武清三言两语,连恐吓带吓唬着露出此行真正的目的时,他瞬间就翻脸了。 不过戴郁白只用了一招就将对方彻底制服。 钱庄并不愿意就这样被武清收编,更不愿意得罪风头正盛的戴郁白。 所以就退而求其次的决定全体扯唿跳场跑路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戴郁白才带着武清急急奔回了安全房。 带着武清翻墙潜进院子后,戴郁白便拉着武清的手,迅速进了卧房。 好在许紫幽似乎是仍在思考着自己的前路问题,躲在屋子里没有出来。 而劳累了一天的婉清婶也在许紫幽的安排下,回屋歇息不曾出来。 「你把暗道的活动机关门给钉死了?」 戴郁白轻轻关上门,第一句话就是兴师问罪。 武清走到床铺前,开始收拾身上累加的各种伪装的道具。 「没错,我可不想大半夜睡觉,叫从床下钻出来的人捆吧捆吧的抬出去卖了。」 戴郁白也扯下自己身上宽大的道袍,取下头上髮髻假髮,抬步来到床边武清身后。 他在观察着那处暗道的出口。 不想只是这一样,就叫他额上出了一层的冷汗。 武清竟然钉了那么多层的木板。 这分明就是在防备着他一个人而已。 「为了防备我,武清你倒真是花费了不少力气呢。」戴郁白很是有些哭笑不得。 武清收拾好身上道具,转过身望住戴郁白,坏坏的痞痞一笑,「谁让郁白少帅你的本领那么高强呢。」 戴郁白目光一怔,随即发出了一声无奈的苦笑。 「你倒真是坦诚。」 武清抬手一指后面的桌椅,朝戴郁白努了努嘴,「好了,都收拾妥当了。现在咱们两个可以当面锣对面鼓的商量事情了。 「你猜到了我的目的?」戴郁白挑眉一笑。 「无非是要收我在身边做事。」 武清耸肩一笑,随即先行抬步,向着桌椅处走去。 「只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 你我也不适用之前谈好的僱佣合同了。 现在开始,咱们就只是两个可以生死相托的伙伴关系而已。」 不想她这边还没有说完,戴郁白一把就攥住了她的胳膊。 「你以为自己还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吗? 说你以为帮派堂口是那么好进的吗? 一旦进入堂口,你就要听堂口的吩咐。 老龙头就是再仗义,他也是一堂龙头堂主。 我们是相互欣赏的兄弟不假,但是阵营不同,目的也不同。 感情单说感情,做起事情来,都是各位自家兄弟扛一片天。」 第477章 嫁给我! 戴郁白继续说道:「老龙头之所以认下你做义妹,一方面是看中你的本事,想要拉拢你,另一方面也是看中你我的关系。 留着你在堂会,既跟我示好,又是在挟制我。 使我不会因为自己的组织,在关键时刻,完全不顾及堂口的利益。 只是发展到现在,我也不能把你直接从堂口再带出来。 闻香堂当家小师妹的身份,对你来说既是荣耀又是束缚。 一朝入闻香,至死都是闻香人。」 听着戴郁白细细的分析,武清也不觉停住了脚步。 她眉心微皱,「所以呢?郁白你说了这么多可怕的情况,不就是为了说出后面你解救我的方案做铺垫吗?」 戴郁白眸光微动,他挥手就攥住她纤细的手臂,「对,这个世间的确有一种方法,可以卸下加诸在你身上的压力。」 「什么办法?」武清微微一笑 「嫁给我!」戴郁白说的异常认真,「而且越快越好。」 武清差点没有一口喷笑出声,「真是难为郁白你了。想出这么大牺牲的招术来。」 「我没有开玩笑,」戴郁白身上一个用力,就将武清瞬间拽回到床边! 随后他欺身而上,瞬间就将武清压在了床上! 武清还没来得及挣扎挣脱,一双幽深似海的凤眸便瞬间映入她的眼帘。 她惊讶的发现,戴郁白的动作虽然过分又过火,但是他眼中目光却是异常清明的。 「我是认真的。 都是我之前太过心软,才会将你脱手失控的放出去。 现在才会陷进这种连我都没奈何的局面。 武清不是最讨厌被人钳制控制吗?现在的闻香堂就是想利用和控制你。 只有嫁给我,才能在最大限度削弱闻香堂对你的束缚。」 望着戴郁白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武清的定力就没有戴郁白那般沉稳了。 她的唿吸骤然间加快了几分,就好像沾染了什么欲望的色彩,叫她的心也跟着几乎瞬间停摆。 「郁白你这句话就前后矛盾了。 前面还说一入闻香门,至死都是闻香人。 现在只是一个轻易简单的嫁娶,就能叫闻香堂网开一面吗?」 戴郁白弯了眉眼,笑了笑,「你说的一点都不错。 和武清你结婚后,堂口的压力并不会减轻。 从你身上被卸掉的那一部分,最终也会加在我的身上。 可是谁让你是我戴郁白的夫人呢,再多的负担束缚,我都愿意为你扛。」 说着戴郁白越发欺身压向武清,眸色越来越温柔,声音也越来越暗哑,沾染上了一层迷离的情慾色彩。 「只要能一亲清儿芳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千山难阻,万水敢跃。」 纵然是脑袋顶上已经竖起了防御戴郁白时刻放电的避雷针,这一连波杀伤力既强的甜言蜜语式攻击,还是打了武清一个猝不及防。 武清的睫毛凭藉着最后一丝清醒的神智在徒劳的挣扎眨巴着,然而下一瞬,她的鼻尖就触到了戴郁白温热的唿吸。 武清嵴背一僵,立时屏住了唿吸。 就在戴郁白的唇就要触到她的唇时,武清倏地伸出手,挡在了两人唇瓣中间。 戴郁白唇角微弯,早就预料到他的武清会有如此反应。 他脸部微微一侧,想要避开武清的手,不料武清的手又及时的转到了另外一边。  那防守绝对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戴郁白无奈一笑,他可怜又委屈的眨巴了下眼睛,「情之所至,水到渠成,我不懂,你明明对我是又感觉的,为什么不肯放下这无畏的抵抗呢?」 对爱情半点常识都没有的武清竟然真的被这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问题给问住了。 「我···」 一向伶牙俐齿,引经据典的武清动了动唇,竟然破天荒的结巴了起来。 戴郁白伸出手,既温柔又用力的扳开武清戒备慢慢的手。 「武清,放下所有敏感的心思,只听从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顺其自然的接受我,也接受一个全新的你自己,好么?」 武清目光一霎,戴郁白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被附了什么法力的咒语,一点点的攀上武清的身,缠上她的心。 「我···我只觉得有哪里不对,似乎···」武清捂住嘴唇的手不觉微微的颤抖。 她一霎不霎望着他,终是想要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也许,我也曾对你动过心,也许之前也有过被你的色相诱惑,情不自禁的时候,但是如果说咱们现在就是两情相愿的情侣了,或是可以随时越界,我总是感觉有哪里不对,哪里缺了什么。叫我暂时还不能自在的接受这些行为。」 第478章 郁白与武清的甜蜜糖 听到武清有些干涩的解释,戴郁白怔了一霎。 随即忍俊不禁的轻笑出声。 他忽然觉得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武清,不同于对待任何人时的样子。 有点懵懂,有点笨拙,甚至还有些傻气。 他觉得,她现在就是一只胆小的小白兔,只要自己稍微露些尖利的獠牙,就能把她吓得立刻关山心门,然后头也不回的一路狂奔而逃。 武清垂下眸,脸颊红得就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她只觉得心脏狂跳的声音甚至强烈到能透过皮肤衣衫震到近在咫尺的戴郁白。 这样一想,她只觉得更加不自在了。 她竟然罕见的紧张了起来。 紧张到鞋中脚趾都在不自觉的收紧。 「武清,之前你也有过不抗拒我的时候,现在却忽然牴触到了这个地步,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戴郁白望着羞赧到了极致的武清,目光越发温柔。 这个问题正是武清百思不得其解的,她恍然抬起头,「为什么?」 不想情正到浓处的戴郁白正含情脉脉的望着怀中的可人儿,那位可人儿却一下子认真的探究起问题的答案来,郑重其事的狠狠一仰头,坚硬的脑瓜门儿一下子就撞到了戴郁白高挺的鼻樑上! 「唔···」一阵钻心的酸痛感立时将毫无防备的戴郁白彻底击败,叫他忍俊不禁的痛唿出声。 武清立时抬起双手,无辜的板直了身子,拉开了一些两人间的距离。 「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的,你但凡靠得远一些,绝对不会发生这种误伤友军的悲剧!」 戴郁白一手撑着床板,依然保持着压在武清身上的姿势。另一手用力的捂着鼻子,深深的低下头,眼角含着眼泪无奈的笑着说,「有时候,我是真的很不能一把掐死你。」 武清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不过就是误伤了一下,还是因为你方占我便宜之心不死故意拉近距离所致。这样还想掐死别人,我的少帅大人,你为人的器量也太小了吧? 心眼这么小,可不利于统辖三军那么大的排场哦。」 戴郁白只觉得胸口噗的一声,似是被人补了一刀。 他勐地抬起头,狠狠的磨着后槽牙瞪着武清阴狠的笑,「你还敢说!寻常人怎么可能会近了我的身?! 谁人不知道,郁白少帅睡觉都会睁着一只眼,别说伤到我,就连打一打我的主意,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都不敢。 也就对你一个人我才会如此狼狈!」 武清忽然觉得这样被严重戳伤自尊心的戴郁白忽然有点可爱。 她笑完了眉眼,身体也笑得弯了起来,连连伸手抵住戴郁白的胸膛,玩笑般的将他往外推。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我争取下次抬头时多多考察一下周边环境,尽量不再误伤友军。」 「嘶——」这一推不要紧,戴郁白立时倒抽了一口凉气,额上汗珠登时就滴了下来。 武清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推在他肩膀的枪伤处。 她触电一般的立时收回双手,急急抬头就看到了他额上豆大的冷汗。 「郁白,你没事吧?伤口怎么样?不会撕裂了吧?」 她急急的问。 不想下一秒,戴郁白紧蹙的眉头却瞬间舒展,他定定的望住她,勾唇一笑,「没事,逗你玩的。」 武清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她很想把戴郁白直接推开,却又怕再碰到他的伤口。 只好愤愤的嘁了下鼻子,皱眉挤眼的狠狠骂道:「你这个人,那么重的伤口还在这里逞强,你难道不知道逞强一般都不会得到别人的重视吗?会哭的孩子才会有糖吃。」 戴郁白原本以为她会嗔怪自己脸皮厚,或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竟没想到她会搬出这么一套奇奇怪怪的理论。 忍不住的又笑出了声。 「有时候,我真想撬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特殊机关,」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笑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哪里有女孩子会像你这样,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武清瞬间就黑了脸,「你这根本就是在变本加厉的揩油占便宜啊,要不是你身上带着伤,感念你之前的救命之恩,武爷早就一脚把你踹飞出银河系了。」 戴郁白伏在武清的身上终于勉强停住了身体的颤抖。 戴郁白笑着点点头,「嗯,还知道手下留情,不错不错,可见我们之间还是留有些情分的。」 武清没好气的一挑眉,「情分有很多种,和不同的人也会有不同的情分。比如我跟婉清婶、紫幽、如意,甚至是刘家的刘琪琪,都有情分。这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不,你我的情分不一样。」 戴郁白忽然正经了神色,抬头直直的望住武清,漆黑的瞳仁泛出层层柔光,仿若上好丝绸上层次分明的刺绣,闪着水波纹的光。 不知为何,武清竟觉得那幽深的瞳仁像是有一种能迷乱人心的魔力,教人沉溺其中而不自知。 「还记得我之前的问题吗?」他轻声的问。 第479章 今天就是专心吃糖 「嗯?」武清一怔,忽然发现戴郁白沾染上了情慾的声音该死的好听。 「还记得吗?」戴郁白目色柔得仿佛是四月的春风,午后的暖阳。 柔得武清的心都要酥透了。 她讷讷的翕动唇瓣,没想到竟然还能条理清楚的翻找到本章最开始他的问话。 「你问我为什么之前明明不抗拒你的亲密,现在却牴触得要命。」 戴郁白忍不住轻笑出声,伸出手,将她额前一缕乱发温柔捋好,「不错嘛,有我这般绝色在前,竟然还能记得前面问题,武清你的定力,远比我想像的还要坚定。」 武清刚想要辩驳,可是额头触到戴郁白指尖冰凉的触感,心神立时不争气的狠狠一颤。 其实,她也没法辩驳。 他还是高看了她。 有如此美色当前,她的神智早就乱了。 他眉目含情,声音缱绻,略略低下了头,继续轻轻的说,「我们打个赌吧,猜中我的答案,就是赢。 而赢的人可以得到一件奖励。奖励我先不说,你敢不敢跟我赌?」 「好啊,跟你赌,难道还会怕你不成?」 她轻笑,本想展露些不落下风的潇洒,却没有想到,她的声音也该死的温柔得不行。 就像她真的被他的美色所迷醉。 戴郁白不觉又凑近武清几分,他的额头几乎抵住她的。 双手不由自主的轻拢着她纤细的腰肢。 「答案是你很迟钝。」他眼底笑意更浓。 武清狠狠皱了皱眉,冷冷的瞪着他,「这算什么答案。」 面对她突来的怒容,戴郁白毫不在意,双手力道,「之前你对我的吻不抗拒,是因为只是对我的美色动心,坦诚的顺从了身体的本能。 现在你牴触,则是因为你突然发现,你已经爱上我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害怕爱,总觉得不安全。 一旦要把自己的全部身心交给我,你便慌了神。 你不知道真正的爱是什么,所以不明白该如何甄别,又如何决定。 所以慌乱之下,你选择了像蜗牛一样,龟缩在不作为的壳子里逃避我,也逃避你自己的真心。」 戴郁白动情的说着,如水一般轻软的目光一霎不霎的注视着她的眸。 武清起初还没有太在意,当他点到她的安全感时,她凝望着他的双眼霎时涌出了酸涩的泪光。 小鹿乱撞一般的心跳也在瞬间变得沉重而压抑起来。 只是一句话,竟然就触动了她内心最深处的心弦。 眼眶蓄积的泪无声淌下。 武清抑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她没想到戴郁白竟然能看她看得这样透彻。 比她自己看得都透彻。 前世她迟迟没有恋爱,其实并不是她迟钝或是对男女感情没有兴趣。 她是的真的怕。 儿时的记忆太过锥心。 虽然她生性刚强,虽然还不足十四岁,却狠戾到将那人差点打残。 但是那其中的波折早已在她的心灵上留下不可磨灭的深刻床上。 时隔多年后,她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恢復,完全忘记了那段噩梦般的经歷。 但是现在她才真正的意识到。 曾经经歷过的噩梦早已化作了一种畏惧胆怯的潜意识,紧紧的裹住了她的心。 看到武清的泪与微微抽动的唇角,戴郁白眸中柔光立时惊碎一片。 他没有进一步的更加抱紧她,也没有再趁机占她便宜。 他只是抬起手,无措又心疼的为她拭着温热的眼泪。 「武清别哭,是我不好,惹你伤心,我不说了···」他哑声说着,可是自己的眼眶也跟着酸涩一片,最后竟然也淌下泪来。 武清的意识其实已经有些恍惚了。 儿时的噩梦仿若一条冰冷的巨蟒,将她瞬间攫住,紧紧盘绕,叫她动弹不得。 直到她的额头落了一滴温热的泪,武清的神智才被彻底拉回。 她恍然抬眸,就看到了一张同样泪流满面的脸。 武清被惊住了。 她没有想到,戴郁白竟然也会跟着自己一起流泪。 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抚上了他的脸颊。 「你怎么了流泪了呢?」她轻声的问。 戴郁白眉心微动,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怔了一下,随即低了头自嘲着勾了勾唇,「我的武清伤心了,我看着自然心疼···」 武清抹了抹脸上的泪,不愿揭穿他。 她从许紫幽那里曾经模煳的听到过他的经歷。 后来又知道戴郁白竟然不是他的真名。 出门在外,起个化名本是再正常不过。 但是他却连姓氏都彻底改掉。 背后的隐情必然异常沉重。 「这一盘赌局,郁白你赢了。」武清敛了失态的悲伤,尽量轻松的望着他,微笑着说,「现在可以把你的赌注说出来了。」 听到这里,戴郁白脸上也现出了一抹释然的微笑。 他握住她为他擦拭着泪珠儿的素手,唇角勾出一抹不怀好意的轻笑。 「我的赌注是,输的人要亲一下输的人。」 武清双眼霎时睁大。 第481章 他和她的笨拙 在腰部肌肤触到异样的感觉后,武清身子立时一震! 她双眼倏然睁开,伸出抵住戴郁白的胸膛,就将他狠狠推开! 这没来由的一下,也叫戴郁白瞬间清醒。 他呆呆的望着自己悬空的手,指尖上还残留着她光滑皮肤细腻如脂的触感。 「现在···」武清后撤两步,将身后不远处的床都忘了个干干净净。 脚下被床帏一绊,整个人便仰躺着就向后面跌了过去。 戴郁白眼见武清身体失衡,立时伸出手拽住她的,手上一个用力,就将武清再度拉回进自己的怀抱之中。 不过一阵凉风略过,武清恍一抬头,便又撞到了那能迷醉人心的明亮凤眸。 「对不起···」他温柔的凝望着她,嘴角泛起欢愉的浅笑,抬手为她捋着额前的碎发,顺着她的眉梢眼角,有些笨拙的描摹着她的柔美。 「刚才我只是有些情不自禁,不想吓到了你了,我不急,可以等到你完全接受我的那一天。」 他呢喃般的说着,字字真心。 原本他的身上已经腾起灼人的烈火,可就在触及到她眸底惊惧与愤恨时,又在瞬间熄灭。 那一瞬间,他竟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即便到最后他都守住了最后的底线,被迫续留长髮的耻辱,与那些不堪入目的污秽画面,还是叫他既惊惧又愤恨。 他的理智瞬间回还。 武清才刚从梁心的魔爪中逃出,即便凭藉着自己的机智果敢,她毫髮无损的全身而退,可是梁心的变态他是知晓的,即便没有经歷,她也会见识到些许,其中经歷的事情总会在她稚嫩的心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说归到底,她还只有十七岁。 与那年骤遭大变的他一样的年纪。 想到曾经的自己,再难捱的慾火都能被他生生压下掐灭。 他会好好的保护她,不叫她的心也变得和他一样冷。 不知为何,听着他低哑的声音呢喃般的响在耳畔,武清便相信了他的诚意。 她甚至从他水一般温柔的目光中,感觉到了一种无言的伤感,孤寂的落寞。 只那一瞬间,她只想给他一些温暖,一点微笑。 他不同与那些把自己的凄楚故意说给女人,专门用来博取女人母性光辉泛滥的同情心的男人。 在现代,那样的手段,大多出自于只以围猎女性为目标,只为集邮的自私渣男。 他的伤痛隐而不发,若不是武清自学成才的练过一些微表情识人的功夫,又在此时极为细心的观察,根本发现不了其中的端倪。 她恍然发现,原来他竟然与她是同样的笨拙。 他同样不知道应该与心仪的女子怎样相处。 只是笨拙的模仿着世人撩拨女人的方法,来创造尽可能多的机会与她亲近。 他一面笨拙的撩拨着她,一面又把她要尊重的宣言真切的听了进去。 只要她有半点不情愿,他都不捨得逼迫她半分。 曾几何时,武清也被看过的那些俗烂情节的俗烂强调所迷惑。 当中最有代表性的一句便是「女人,你的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诗成这个样子,就是你的心在喊叫着要要要呢。」 可是现在的武清才惊觉,那根本就是物化女性,矮化女性尊严的屁话。 口上的不要,就是内心的拒绝。 女孩子认真表达的拒绝,在对的人眼中,是应该得到认真的对待的。 只在这一瞬间,武清便感到了一种切实的甜蜜愉悦感。 她真切的感受到了他对她的尊重与呵护。 这一瞬间,武清忘却了之前所有对他不利的细节猜测。 第一次对他敞开了心门,露出了自己最柔软的地方。 她展颜而笑,主动张开双臂,用力的拥住了戴郁白,枕着他的肩膀,双目轻阖,沾着莹亮泪星儿的长长睫毛微微颤动。 「谢谢你的体谅···」她伏在他的肩头,原本还想再说些安慰的话。 可是话到嘴边,她却笨拙得除了谢谢,再也说不出其他词语。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待到二人躁动的情绪终于慢慢平復,戴郁白坐回了方桌前,端着茶杯仰头望着武清痴痴的笑。 武清端着茶壶,为他细心斟着凉白开。 略略一皱眉,思量着说道:「我还是想跟闻香堂老龙头大哥谈一谈,看看堂口的规矩究竟如何。」 戴郁白才啜了一口水,正觉得比冰糖水都甜,听到武清的话,端着杯子的手指立时一僵。 「你不相信我?」他的声音也跟着变得有些僵硬。 武清立时明白戴郁白被她的话伤害到了,忍不住的笑出了声,「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绝对。」 「嗯?」戴郁白疑惑的望着她,「此话怎讲?」 武清给自己也斟了一杯水,俯身坐下,认真的说道:「只要入了闻香堂,生死都是闻香人,这个是旧时约定俗称的规矩对不对?」 「这有什么疑问吗?」戴郁白愈发不解。 武清微微一笑,「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人人都以为约定俗成的存在就是真理了。 便天然的认为那些规矩根本无法打破。 这就是一种惯性思维。 是人惯性的以为事情不能改变,而不是事情真的不能改变。」 听到这,戴郁白双目瞬时一亮。 第482章 戴郁白,请开始你的表演 戴郁白是何等聪慧的人物, 只经武清一点拨,便明白了其中的要害关节。 「你是说想要从老龙头李大哥那里开动脑筋?」 武清抬手就打了一个脆生的响指, 「冰果!郁白少帅就是聪明!」 看着武清兴奋的模样,戴郁白忍俊不禁的轻笑出声, 他抬手照着武清的额头用力一点,宠溺满满的笑道:「小屁孩子,还要评论我?」 武清不服气的嘁了嘁鼻子,一把挥开他不老实的手,继续方才的思维,煞有介事的认真说道: 「你看,老龙头大哥能收我做当家小师妹,就是一次大大的破例! 你也说他看中的大多是站在我身后的你的势力。 郁白你明面的身份是个军阀少帅,暗地里的身份应该是谋上作乱的刺客逆贼,真实的身份应该是一个眼线众多的革命志士。 这样的人,跟一个隐匿于江湖,几乎等于传说的帮派教会应该是扯不上关系的。 帮派堂口本来就是官家大忌,他们却不惜冒着被官家识破,甚至被你这个纨绔少帅出卖的风险,也要和你跟黄大哥搅混到一起,就证明老龙头大哥不是凡人。 他看到了如今天下大势,知道只是做一个墨守成规的传统教派,早晚要被时代淘汰。 只看老龙头与你和黄大哥的关系,再看他拉拢我的手段,就能知道他是个有远见,有谋略,有胆识的人。 这样一个不类凡人的英豪人物,既然能破一次例。 只要给他看到立于堂口发展的切实好处,那他就有魄力气度为我破第二次例。 所以只要我能拿出无人能替代的价值来给老龙头看,我就有可能不受那些陈规旧习的束缚。 甚至能在创立我武清一番大事业的同时,还他一个全新的闻香堂!」 武清越说越亢奋,越说越激动。 说得戴郁白的两条眉毛都高高的挑起,一时回不到原位了。 待到武清终于说完,戴郁白立刻放下茶杯,十分配合的鼓起掌来。 「好!不错!真不错!」 看着戴郁白略带讽刺的敷衍称赞,武清立时就黑了脸。 她愤愤的坐下身,抄起茶杯,仰头灌了一大口,啪地一声重重放在桌上,没好气的翻瞪了一眼戴郁白,「我知道你这是在嘲笑我自己不量力。没事,想笑你就直接笑出来吧,不必这样虚伪的捧场。」 戴郁白嘴角抽搐了一下,终是将几乎要遏制不住的笑意强忍了下去。 「我没有笑你。」他笑眼眯眯的说。 武清眉梢不觉抽搐了一下,「你这话可是说得相当没诚意。」 戴郁白伸出手,胡撸了一下武清的头髮,眼底笑意涟漪一般漾开,「我只是在想,武清脑子究竟有什么构造,可以生出这么多新颖奇特的想法。寻常男儿的心智眼光都不及武清万一。」 武清抿了抿唇,不觉低下头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水。 她有些心虚的想到,并不是她多么出奇,而是生在网络发达,各种ai智能横行的二十一世纪,想没有点眼界见识都很难呢。 「你说新颖奇特,不是还是在笑我的想法孤僻罕见吗?」 武清侧头做了一个嫌弃的表情(ˉ▽ ̄~)切~。 这是当她听不出来好赖话呢。 机智如武清,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这一次戴郁白板正了身子,很有些正襟危坐的意思。 他抬手掩唇轻咳了一声,正经了颜色,煞有介事的说道:「古时就有阳明先生谈过,致良知,知行合一,世人皆可成尧舜,世人皆可成圣贤。 武清与我等不同的只有性别而已。 你有成立一番大事业,为心中良知践寻何为大公道的志向, 不仅不会被郁白笑,更会被郁白敬佩。」 武清眉心瞬间舒展。 阳明先生一定就是她那个世界的大明第一圣人,王阳明王守仁! 未料想这个世界里除了梁祝与她的世界一样。 她最敬佩喜欢的圣人王阳明竟然也是一样的。 想来那些影响力震慑寰宇的超级牛人就是有穿透时空的强大影响力。 如此才会在几个不同的平行空间同时存在。 不过比起对于阳明先生的崇高敬意,对于戴郁白冠冕堂皇的大帽子,武清也没有轻易放过。 她直直的盯住戴郁白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重重说道:「可是你的眉梢眼角,外加鼻子嘴巴,每一处都用斗大的字明显的写着『我在笑,只是在忍耐。』这一点,即便你搬出我最敬佩的歷史人物出来,也抹杀不掉。」 看着武清认真钻着牛角尖的样子,戴郁白再也忍受不住,噗地一下喷笑出声, 他捂着肚子笑得嘴都合拢不上了, 「我···我真的没有在笑你···哈哈···我只是觉得你的想法跟我年轻时极为相像···大有相见恨晚的知己之感。」 「···」 武器脸色越来越沉,一言不发寂静无比的盯着戴郁白开始又一轮毫无诚意的表演。 第483章 你无情你极无情!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戴郁白看出了武清的不信任,立马抬手竖起了三根手指,指天立誓道,「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武清你这样的惊天人才,只跟我签订员工合同,真的是太屈才了。」 「这事就这么定了!」武清整个人瞬间都兴奋起来,她就着戴郁白髮着誓的手狠狠一击掌! 「今天起,咱们的合作就正式开始了,不是以情侣,不是以老闆和员工,更不是以施捨和被施捨者,而是以合伙人的身份!」 这一下轮到戴郁白髮愣了。 两道斜飞入鬓的俊逸剑眉瞬间蹙紧。 刚刚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忽然之间有了一种武清挖坑他懵圈跳的感觉? 武清看着戴郁白脸上瞬间变幻出的一个大大的「纳尼(owo?)!」表情,强压住心中的得意与喜悦,学着戴郁白刚才正襟危坐的样子, 抬手掩唇轻咳了一声,强压着嘴角的笑意,煞有介事的正经说道:「鑑于你方提出的合理化要求,我方表示甚为满意。 之前商议的员工合同正式作废,从今天开始,你我两方正式达成合伙人的合作关系。 你我互有单独的团队,也可以各自有不同的目的,但是在目的一致时可以协同合租,互通有无。 至于目前还未正式定性的情侣关系,我方表示採取顺其自然的方案处理。 也许在未来的合作过程中,我方真的被你方打动,主动追求或是干柴烈火式的一拍即合,我方都不排斥。」 戴郁白听着,脸色越来越黑,嘴角也抑制不住的开始隐隐抽搐。 他忽然间就有些怀疑人生了。 他实在是想不通, 明明一开始都已经发展到互诉衷肠,深情相拥,甚至差一点点就直接本垒打的地步, 为什么不过一转眼的功夫, 两人就发展成了两个势力悬殊的国家签订不平等条约的局面了。 更加令人气愤又哭笑不得的是, 他明明是两国之中实力压倒性强大的那一方。 可却无知又自愿签下了大量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 戴郁白不觉锉起了后槽牙。 他好恨吶! 好恨自己之前的一时心软。 要是他硬得下心,直接本垒打,现在跟她商量的就应该是什么时候办婚宴,给谁发喜帖的问题。 想到这里,他心中竟然真的有些小窃喜。 可是在用余光瞥了一眼表情凝肃得跟外交大使一般的武清后。 他还是悲哀的打消了自己的小遐想。 想想还是算了,如果刚才他真的霸王硬上弓,凭藉着武清那诡异得根本不像人类的聪明大脑,她一定会奇技频出的无情击碎他的入侵。 届时他恐怕不止会失败,更会在某处留下终身性创伤。 所以暗地里遐想一下过过瘾就行了。 真到现实中,还是静心的呵护,尊重她比较稳妥。 武清却没有注意到戴郁白小同学的晃神走私。 她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那波澜广阔,又精彩纷呈的未来世界。 她终于找到了在这个新世界立足的点了。 虽然武清并不确定这个平行时空会和她生活的那个时代走向一样。 但是依照现在的趋势,几轮大破大立的动乱也将是无可避免的。 在这个时代,人类遵从的将是血腥又残忍的弱肉强食的游戏规则。 武清当然不愿意成为食物链最底层,任人宰割的弱势群体。 既然上天给了她这么一个穿越的机会,那么她就要凭藉着自己的知识,在这里闯出一方广阔天地。 她不仅要当个人上人,更要秉承着前世磨练出来的宝贵世界观。 践行出一条具有武清特色的公正良知大道! 一番畅想之后,武清才发现戴郁白小童学的神情恍惚。 「怎么了?你有什么异议吗?」 戴郁白嘴角抽搐得心都在滴血。 签订不平等条约也就罢了,怎么这待遇也跟着一泻千里了呢? 之前还亲昵的称唿人家郁白,转脸就成了两相对立的谈判方。 她真不愧是个叫做「无情」(武清),艺名叫做「极无情」(姬舞晴)的女子。 他已经隐隐的窥见他未来的生活该会如何「精彩」纷呈了。 这叫他如何能不暗吐十数升老血? 他勉强坐直了身子,望着武清无奈苦笑,「遇卿吾之幸,爱卿吾之命,这命,我认得心甘情愿。」 武清隐隐的听出了他的无奈,也察觉到自己的要求可能是太过分了。 毕竟戴郁白之前是高高在上的少帅统领,又早就和她口头签订了员工合同。 这一转眼就被自己扭转成了平等合伙人,老闆与老闆之间的关系。 这样的落差肯定会叫他一时间难以适应。 武清想了想,决定用偷换概念的方法卖个乖,转移一下他在合作权益分配分歧上面的注意力。 她略略低下头,明亮的星眸中盈动起我见犹怜的隐隐水光, 第484章 你们怎么就这样了? 她尽量放轻了声音,柔柔弱弱的说, 「我知道,这样的相处方式有点奇怪。 对待你的告白我的态度也有些含混不清,这样很不负责任。 可是对于一见钟情,我实在是有些害怕。 我承认对你也有好感,但是我对你了解真的不多。 比起一见钟情的闪恋闪婚,日久生情才会让我觉得比较有安全感。」 说到这里,武清竟然真的带进角色,动情起来。 她蓦然抬眸,定定望住他,赧然一笑,「这也算是对郁白你的一次考验。 我想要的是长久的爱恋,如果郁白你没有耐心等我对你的感情稳固,现在说出来,对你是一种不耽误。对我来说,最初的耐心都不能持续,便不是我真正想要的良人。」 戴郁白认真的听着,目光也郑重起来。 听到最后,他眸光微动,看着她因略有紧张而攥在一起的双手,心中不觉一柔。 他伸出手,覆住她的,缓缓的说: 「武清,你的想法,我能理解。对于这一点,我没有不满,我甚至很庆幸。不草率虽然慢,却也代表了一旦接受,便是风雨不改的坚定。」 说到这里,他忽然抬起头,迎住她投来的目光勾唇自信一笑,「最终要的是,我对自己很有信心,你终归会全情投入的爱上我。 这世间,只有我戴郁白才是武清的绝配。」 他忽然又顿了一下,更正的说道: 「我的本名不是戴郁白,戴是我的母姓。 我本姓姓白,原名白羽然。向武清以真名起誓,我白羽然一定会是武清唯一的良人。」 武清被戴郁白握住的手不觉一颤。 跟着一起被震动的还有她的心。 她望着他不自觉的弯了眉眼。「白玉然?真是个好名字呢。」 只凭着她些许的口音差异,戴郁白就听出了她的误解。 他翻动她的手,在她手心上一笔一划的写了个「羽」字, 好脾气的更正道: 「是羽毛的羽。 源自『共是虚皇简上仙, 清词如羽欲飘然。 登山凡着几緉屐, 破浪欲成千里船。』 我的父亲希望我是个文武双全,不拘泥世俗惩罚的逍遥人物,所以取名白羽然。 这其中的很多缘由,现在还不便告诉你。 日后时机到了,我自会一一说给你听。」 他的指尖微凉,划得她手心冰冰的痒。 但是她却不捨得抽离。 她只觉得就这样被他握在手心里,薄荷糖一般的甜。 甜得她甚至还想要多一点点。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渴望,写完一个「羽」字,他不仅没有松手,手掌滑过她的手心,与她紧紧交握在一起。 他微笑着说,「合伙人的事情,就按武清说的办。 只是我有一个要求,与堂口和老龙头交涉的事情交给我。 虽然现在我们还是待定情侣的关系,可是该由未婚夫去扛的事情,我绝不会让给你。」 武清也笑了,「好,这件事听你的。」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两人都是一惊,武清下意识的就想缩回手。 可是戴郁白略一皱眉,手上力度瞬间收紧。 将她的手紧紧锁在手心里,不叫她逃脱分毫。 武清只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随后便放弃了抵抗。 是吶,虽然他们的情人关系还没有真正确定。 但是两个都已经下了决心一起尝试。 如此便不该在外人面前模煳其辞,给人留下误会的空间。 毕竟现在站在外面的那个人就是许紫幽。 恰巧许紫幽又曾经是她最理想的男性伴侣形象。 或许在相处的过程中,由于她的憧憬,曾经会传递出一些暧昧的信号干扰人家的心神。 现在既然她已经决定把戴郁白作为爱人的考虑人选,她就不应该再对别人有任何暧昧空间。 她从来都是个做事干脆利落的人物,从不拖泥带水。 于是对于戴郁白拉住她的手,一起站起身朝着房门走去时,她终于欣然的接受。 感知到她最初的抗拒时,戴郁白的心还有些忐忑,可是当感受到武清的顺从时,戴郁白脑海中瞬时绽出一片灿烂的烟花。 这个顽固的女人终于对他又敞开一点点心门了。 真是不容易! 不过表面上,他却半分得意忘形都没露。 名正言顺的带着她走到门口,大义凛然的拉开门扇。 许紫幽焦急的脸庞瞬间出现在眼前。 「小白哥哥,门口来了两个奇怪——」 许紫幽急急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双眼就瞬间睁大,难以置信的定在了戴郁白与武清十指交扣的手上。 「你···你们···」 ------题外话------ 最近由于工作时间赶,回到家尾巴基本天天都在生死时速赶稿子,都没来得及细细回复评论,可是亲亲们的评论尾巴都有看到,每一条都给予了尾巴莫大的鼓励。 不过现在评论真的绝迹了,尾巴想弱弱问一声,是不是没有亲亲在追文了?大哭o(╥﹏╥)o泪奔跑掉 第485章 这就是缘分 戴郁白笑笑说道:「紫幽,最近事情比较多,也一直没有和你正式介绍,这位就是你未来的嫂子。」 武清狠狠飞了戴郁白一个白眼,十分大方的朝许紫幽一笑,「目前还在考验期,但我们都很认真。」 许紫幽目光一霎,他的手下意识的攥了一下。 似是消化了片刻,许紫幽才咽了下口水,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其实···其实在夜舞巴黎,我们就都看出来了···只是···」 许紫幽越说越结巴,到最后终于说不下去了,他眉梢颤动着的低下了头,抬手骚了骚头髮,脸上却是通红一片。 戴郁白攥着武清的手不觉又收紧了几分。 许紫幽是他看着长大的。 紫幽的一举一动,他都再熟悉不过。 只这一个动作,戴郁白就能感受到许紫幽心里的煎熬。 这个傻孩子,他是真的喜欢上武清了。 戴郁白还记得与武清初遇的那天下午,他匆匆换了行套,走到王排长处换了车,专门绕到警察局去接许紫幽。 许紫幽还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想见他和婉清婶。 却不知道他早就被自己设计进了周密的计划中。 前一天,他故意请许紫幽帮忙自主调配到郊区巡逻。 为的就是身怀重大使命的他万一遇到伏击,有紫幽那一车的警察做掩护,他能够顺利脱身。 只是他没想到,在遇到伏击之前,他竟然会先偶遇一场意外。 也就是在那场意外中,他无意中结识了梁心回国后包养的第一个情妇,姬舞晴。 他更没有想到,他和她的第一邂逅,他就看到了她冲车窗跃到地上露出的两条光洁纤长的大白腿, 还呈着倒立的诡异姿势展现在他的眼前。 那一瞬,他的大脑差点就遭遇了崩溃的暴击。 好在后面伏击他的是梁家军。 他们只知道他是意图造反的刺客,并不知道这个刺客就是他们尊为战神将军的郁白少帅。 所以对于他来说,躲开他们易如反掌。 所以提前布下的许紫幽这步棋,算是有备无患的暂时没拍上用场。 可是不成想,他的这一步保险棋招,竟然让武清跟许紫幽相识了。 紫幽甚至是武清见到的第一个没有威胁的人。 因为当时的戴郁白仅戴了口罩,画了伪装,更在一切的一切刚开始发展时,就用手枪威胁过武清。 更甚者,他还把衣衫不整的她一个人扔在了荒野郊外。 想到这里戴郁白顿时又暗吐了数升老血。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武清总是对他难以产生安全感。 如果自己是女人,当初被人如此对待,也会像武清产生一枪击毙他自己的想法。 后面即使多次捨身相救,也难以平復最初印象的恶劣。 对于戴郁白悔青的肠子,武清却没有察觉到分毫。 对于许紫幽的尴尬,她莫名就有一种负疚感。 其间还伴着一种隐隐的揪心。 可是对于情商基本为负数的武清来说,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局面。 她唯一能想到的处理办法就是转移话题。 「对了紫幽,你刚才说的两个奇怪的人又是谁?」 许紫幽目光滞了一瞬,这才想起他来叫戴郁白和武清的本来目的。 「那两个都带着帽子,其中一个年级很大,还拄着一条红木拐杖。」 许紫幽说完不觉咬了咬舌头, 他有些恼恨自己的之前反应。 他明明知道小白哥哥与武清的关系,可在亲眼看到他们二人的亲昵举动时,竟然还会失态。 以至于现在的气氛都莫名尴尬起来,真的是不应该。 武清的注意力真的被彻底转移了。 「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到?」她笑着望向戴郁白。 戴郁白剑眉略略一挑,转眸望向武清,眼底充满了宠溺的爱意,「想来这就是缘分。」 「未免不是,先由我去开门,郁白你先回屋。」武清瞬间松开戴郁白的手,跨步迈下台阶,急急向院门走去。 许紫幽回眼望了戴郁白一眼,半是嗔怪半是玩笑的说道:「如意那个孩子还被你们仍在外面找不着北呢。说好了到钱庄汇合,现在可好,你们两个在这里亲密,把人家孩子彻底忘在脑后,真是见色忘义。」 戴郁白听到许紫幽这番口气,便知道阳光又坦然的他已经对于武清彻底释怀。 想到这里,他不觉勾唇一笑,大手煳上许紫幽的头顶,乱糟糟的就胡撸几下。 「小屁孩子长大了,现在到教训起大哥来了!日后哥哥给你寻个好姑娘,看你还有骨气说过风凉话?」 许紫幽转手就把戴郁白推回屋里,「我虽然是你弟,这点骨气肯定比你强,进屋吧你!」 说完许紫幽又小心的关好了门。 那一边武清已经在拉门栓了。 虽然感觉武清认识来人,但是许紫幽还是不放心武清一个人面对来访者。 他快步向前,即便她与他之间彻底没有了可能,对她的关心还是难以抑制的。 被推进屋的戴郁白听得门扇关合的声音,脸上笑容立时收敛。 他转身来到窗前,透过窗缝向外望去。 第486章 一剂勐药 果然,门开之后,进来两个熟悉的身影。 戴郁白一眼就看出其中一个人易过容。 带着宽大的草帽,脸上还布着黑黢黢的胡茬。 另一个则是个带着帽子拄着拐杖的老者。 只从那两人的身形,戴郁白就看出,那是老龙头李儒与天下第一杀手黄亚桥。 一下子就见到了两位最新结拜的大哥,武清也很是惊喜。 只是碍于现在的身份,武清不能表示得太明显。 「两位大哥快请进。」她笑眼弯弯的热情招唿着。 李儒与黄亚桥看到武清脸上也很是欣喜。 黄亚桥甚至抬手拍了拍的武清的肩,「小妹,你真是叫哥哥们刮目相看!」 武清立刻明白了黄亚桥是在说刘氏夫妇的局。 虽然她做事歷来有主见,不会因为别人的意见而改变风格。 但毕竟也算是堂口交给她的一次任务。 能得到黄亚桥如此夸赞,她心中也十分欣喜。 一旁的许紫幽却直接看傻了。 武清什么时候又多出这么两位大哥? 「可不是,咱们这位小妹妹就是能处处给人惊喜。」老龙头李儒双手按在红木拐杖上,笑吟吟的说,「对了,你家的那位也在吧?这一次我和你二哥就是专门来找你叙话的。你家那位也在的话,就一起坐坐。」 武清目光一霎。 你家的那位? 是指戴郁白? 她的脸颊立时红成一片。 这时一个清亮的男声忽然从身后传来, 「给两位兄长添麻烦了。」 武清回头望去,就见戴郁白朝着黄李二人颔首笑着说道。 他又转过脸对武清笑眼眯眯的说,「武清、紫幽,你们出去买些菜,张罗些好饭菜,我和两位兄长要谈些事。」 许紫幽疑惑的望了戴郁白一眼,他出去避嫌也就罢了。 这两位先生明明说是要来找武清谈话的。为何连武清也要一起推出去? 武清却是想起戴郁白刚才就和她说过,谈判的事情交给他。 以前,自己的事情,武清从不假手于人。 可是现在,感情上,两人已经开诚布公。 事业上,两人更要精诚合作,这点信任,是必须要有的。 武清没有任何犹豫,带上了许紫幽,就出了院子。 索幸婉清婶因着这两天劳累惊吓,还在房中熟睡。 许紫幽按照大夫嘱咐,特意煮了些安神助眠的药。 所以不用多担心。 武清二人出们之后,戴郁白便将老龙头黄亚桥让进了武清的房间。 不想才走进屋子,老龙头环视着屋子的布局,呵呵的就笑了一声,「郁白呀,你说这世间缘分真是奇,老哥哥我原想着要认下一个义妹,没想到却认了一个定时炸弹。」 戴郁白闻言关门的手顿时一僵。 老龙头徐步走到方桌前,俯身坐下,「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便有话直说不藏着掖着了。 这一件小任务,还牵连着她自己的多年积怨。 我想过无非只有两种结果,一种下手狠辣,只把对方整得家破人亡,惨死街头不可。 一种最后心软,牵绊于妇人之仁,最后手下留情,功亏一篑。整得了个虎头蛇尾的结局。 却没有想到···」 说到这里,老龙头沉下脸色,一时停顿了下来。 黄亚桥望了一眼窗外方向,不觉轻笑出声, 「不仅龙头大哥没有想到,就是我这个游歷天下多年,结交友人无数的也没有想到。 只是一桩小小的恩仇局,武清竟然做成了惩大恶扬大善的天道大局。 以小恶刘氏夫妇为引线,一举端掉金城毒瘤美人窝,更恫吓了黑钱庄,其胆识破例,心胸远见,实在是世所罕见。」 老龙头的表情却是越发沉重,他沉吟了一声,说道: 「替天行道,本就是我辈行事之宗旨。 只是堂口人员庞杂,又适逢乱世,只为一个利字,别说良心,就是自己的命都能豁出去。 就比如这美人窝和黑钱庄,虽然不是我闻香堂门人,其中却与白龙首领邵智恩有些关联。 说到底,还是勾连的利益。 小妹这一招不说是捅破天,却也将金城牌局一把打乱。」 老龙头抬头望向黄亚桥,双手紧紧攥着拐杖,目光越发阴郁, 「两位都是李儒的异性兄弟,实不相瞒,堂口发展到今天,以非李儒一人之力可以控制。 白龙白虎势成水火,白雀白玄武虽然忠心于我,但是势力远不及龙虎。 不出五年,闻香必亡,堂口必亡。」 黄亚桥微微一笑,宽慰的拍了拍老龙头的肩膀, 「大哥,你的良苦用心,我和郁白都看得到。 大事成后,我和郁白能帮上忙的,必然不会惜力。」 说着,黄亚桥目光微动,「都说不破不立,在亚桥看来,咱们认下的这位小妹妹,若是真有大运数之人,整个堂口恐怕都要被她破了。」 戴郁白眉梢微挑,望向黄亚桥的目光也是凝重异常。 「亚桥大哥是说——」他的后半句也终是没有说出口。 黄亚桥抬起头,环视着二人,坦然一笑,「小妹或许正是解救堂口的一剂勐药。 亚桥唯有一点担心,若是错过这一剂勐药,堂口怕会亡于此, 可若是用了这一剂勐药,堂口怕是会亡于此人。」 此话一出,老龙头脸色登时一白。 第487章捨不得媳妇套不着狼 紧攥着拐杖的苍老双手,迸出道道青筋。 戴郁白心神立时一颤。 堂口的事情,因着自己的身份, 他与闻香堂从来都是只合作,不干涉。 不想黄亚桥与老龙头竟然把武清当做清理堂内事务的一剂勐药。 其中固然有对武清能力的苛求, 更有夸大她的作用,紧紧攥住她不松手的意思。 他抬手敲了一下桌面, 忽的抬眼望向黄李二人,勾唇阴狠一笑, 「亚桥大哥有一句说得好,闻香若有需要,我戴郁白必会不遗余力的出手相帮。 但是武清不行,我不会容她冒一点风险,因为她是我的女人!」 他望住正对面的老龙头李儒,一双凤眸射出冷冷寒光,如芒似刃,锋锐迫人。 黄亚桥与李儒被戴郁白忽然犀利的态度摄得一怔。 老龙头旋即挑眉,咬牙一笑, 「郁白,小妹不是凡俗女子,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怕是她早有定见。 更何况郁白与亚桥的事业,大哥出人出力,流血花钱都不怕,而干系到我堂口发展的,郁白你就不捨得了?」 戴郁白眸色微动。 他知道, 要是想给武清争取出一个最大权益, 他就要跟两位兄长拉锯一番。 ······ 另一面, 武清出门后还是给自己和许紫幽做了一些简单的伪装,这才放心大胆的去买菜。 他们二人,一个要防备温克林,一个要防备警察局。 哪一个都不是好招惹的善茬。 一路上,两人心里都装了事,默默的走着没有说话。 直到两人走到菜市场,武清看到一个鱼摊前的水盆里,几条鱼肚又肥又白的鲜活草鱼,正在水盆中拨动着硕大的鱼尾,溅得满地水。 她眼前忽然就浮现出红油鲜亮的水煮鱼、酸香扑鼻汤色乳白的酸菜鱼、花刀精细,糖醋裹汁的松鼠桂鱼。 她不觉吞咽了下口水,指着其中最肥的一条笑着问道:「大厨师傅,您会不会做鱼啊?」 许紫幽听她故意隐瞒自己身份的叫法,不觉会心一笑,「当然会做。」 说着他俯身上前就要去挑。 不想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蹿出一个人影,直愣愣的就撞在了许紫幽的背上! 许紫幽一个趔趄,整个人便扎向了腥气逼人的鱼盆! 武清一个激灵,瞬间反应过来,伸手一捞就拽住了许紫幽一条胳膊。 但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两个人一起狼狈的栽进偌大的鱼盆之中! 腥臭的污水立时湿了两人一身! 可即便这样,武清还是一眼看清了将许紫幽撞到的那人。 那人正是前一晚去了同学家寄住的刘琪琪! 刘琪琪的模样也很是狼狈,肩上挎着一个布包裹,髮丝凌乱,跑得满身满脸的都是汗。 那一下也叫她摔得不轻,捂着肩膀半跪在地上咬牙发抖。 可是即便如此,她仍不忘要尽快爬起身奔跑。 这明显是在逃命。 不等武清从鱼盆中站起身,后面又急急奔来一大群男人。 打头一个指着地上的刘琪琪,兇恶的怒吼道:「一群废物!别叫这小婊子跑了!」 武清眉梢微动。 那个人她分明认识。 就是今天才见过的黑钱庄打手! 之前七八个男人一拥而上,扭拽起刘琪琪就将她夹在怀里怒气沖沖的离开了菜市场路口。 刘琪琪拼命的挣扎,可是喉咙都被人狠狠扼住,根本叫喊不出半句。 周围的人都被那群兇恶的男人吓了一大跳,纷纷闪躲避让,多一句话都不敢问。 武清双眼霎时一睁,再不顾身上的水污,仓皇的爬起身,迈步就追了上去。 许紫幽也来不及多想,抬手一胡撸脸上污水,狼狈爬起身子,踉跄的脚步就跟了上去。 他那一下真的是被磕惨了。 膝关节正好装在鱼盆沿壁上,好悬没给直接磕碎。 才跑几步就扎心的疼。 许紫幽倒吸了一口凉气,只顿了一下,就咬紧牙关的急急追上。 那一大群流氓可不是好惹的。 他绝对不能叫武清一个人面对! 可是他的速度实在是不争气。 穿街绕巷的怎么也追不上。 要不是地上还残存着武清身上点点水滴,他险些要把他们追丢了。 可是膝盖处的尖锐刺痛却是越来越严重。 他跑了一阵,伸手一摸,才发现两个膝盖上都已经是鲜血一片。 「该死的!」 他真恨自己的不争气。 可是再疼痛,他也不能放弃。 许紫幽从衬衫上狠狠扯下两块布条,勉强系住伤口,就循着地上的越来越稀少的水滴继续追跑起来。 最终他追出了街市,顺着一道沟渠来到了城外的一处大堤上。 从拐角奔出,视线豁然开朗。 可是眼前情景却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第488章 最毒的毒药 武清正蹲着身子,去扶瘫软在堤岸之上的一个年轻女人。 而在不远处的另一端,那群大汉似乎被什么人给吓到了,正神情仓皇的拼命逃窜。 许紫幽瞬间一怔。 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武清只凭一己之力,就将一群大汉吓得鼠窜奔逃? 待到他托着一双几乎要废了的大长腿,勉强走到武清近前时才明白事情真相究竟是怎样。 武清头也不回的说,「他们是黑钱庄的人,那个打手正是咱们见过的。」 许紫幽瞬间明白。 武清和戴郁白两个就把黑钱庄吓得避市扯唿了。 现在那个打手一眼看到武清,肯定是不敢得罪。 武清抬手重重的拍着刘琪琪的背部,关切的问道,「琪琪,琪琪,是我,舞晴,你怎么样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被人一路掐住脖子的刘琪琪狼狈的大口喘着气。 严重的缺氧几乎叫她直接晕过去。 等到被武清拍着背终于缓过神来,她颤抖着喘息着抬起头来,双眼瞳仁却是瞬间紧缩! 她脸色立时变得煞白一片,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武清,踉跄着抢起身就又要逃跑。 许紫幽却被眼前一幕弄惊了。 就是不说一声谢吧,也不应该如此恩将仇报啊? 不过武清并没有生气,她瞬间站直身子,望着刘琪琪根本跑不了多远的身子,忽然撇出了一句冰寒森冷的话。 「给我下了毒,差点将我毒死的人,是不是你?!」 这一句话,叫许紫幽听得瞬间惊起了全身的汗毛! 武清救的女人竟然是要毒杀她的仇人?! 却见刘琪琪凌乱的脚步应声而止。 她没有转回身,背对着武清,微微仰起了头,望着被晚霞染得血一样的天际,悽然一声苦笑。 「是我···」 武清的心脏狠狠一抽,双手瞬间紧攥成拳, 「你就那么恨我?恨到不仅要让我死,还要我那么痛苦的死,浑身抽搐,肝肠寸断,口鼻喷血!」 武清越说越恨! 姬舞晴惨死前的记忆至今还留在她身体里,每一根毛孔都真切的记得那惨无人道的剧痛。 「还是说一个臭男人就迷得你丧失了神智,做出这等兇残的事?! 一起长大的情谊,在那个男人面前就变得一文不值了吗?!」 武清愤恨的控诉,眼角却是不争气的涌出了泪花。 那是姬舞晴的身体在呜呜的悲鸣,悽厉的哀嚎。 像是听到了什么刺激神经的话,刘琪琪倏然转身,血红的眼睛怒瞪着武清,阴狠的声音切齿嘶吼道: 「对!就是一钱不值!我真后悔,当初没给你下更狠的药! 你不是会唱淫词烂曲吗?你不是喜欢被他叫成华国夜莺吗? 我就要毒哑你的嗓子! 叫你再也唱不了那些臭不要脸的黄腔子! 当了太太,你是不是就娇贵起来了?什么肝肠寸断,我早就问过药方,不过就是嗓子沙哑的疼,这会到叫你说成什么刮骨毒药了。 早知道你这么无耻,我就真应该给你下最毒的毒药!」 刘琪琪吼得五官都扭曲起来。 武清听了却是一愣。 虽然刘琪琪很可恨,但是她的话,她却是莫名相信的。 「哑···哑药?」武清两步上前,揪住刘琪琪的脖领,兇恶的质问,「不对!那根本就是断肠的毒药,甚至已经把我毒死一回,根本不可能是哑药。」 刘琪琪抬头朝着武清的脸,狠狠啐道:「呸!要是毒药,第二天你能穿着光屁股的旗袍欢天喜地的坐车去给他当姨太太?! 你真的当我瞎吗?!」 武清眉头瞬间一皱,前世的暴脾气再也按捺不住,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将刘琪琪狠狠抽翻在地。 她挺直了身子,冷冷说道:「从哪里买的哑药,有谁能证明?」 趴伏在地的刘琪琪嘴角瞬间淌出血来,她狠狠一扭头,双眼几乎要瞪出火来。 「你爱信不信,恨我你直接杀了我啊!」 武清攥紧的拳头忽然放松,她垂眸,目光忽然有些悲悯。 「奇家药铺对么?」 刘琪琪用力啐出一口血痰,癫狂的冷笑一声,根本不屑于回答。 武清瞬间有了肯定的答案。 可是她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深入。 她话锋一转,忽然低沉了声音,「师父师娘,是不是已经没了?」 她这话一出,刘琪琪周身瞬间一僵。 衔在嘴角的冷笑也倏然而收。 许紫幽听着这场阴森又恐怖的对话,后嵴梁背都不觉铺了几层冷汗。 不对! 他瞬间想起一件事。 武清与他并没有杀刘氏夫妇,只在半天之中他们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更重要的是,武清之前根本不知道这个情况,怎么会在这会脱口而出? 难道? 许紫幽双眼瞬间惊愕睁大。 第489章 肉烂嘴不烂 许紫幽尚在惊疑不定间,武清又低沉的说了句,「他们是在家里出的事吗?」 刘琪琪低下头,阴沉的着脸没有说话。只是原本捂着红肿脸颊的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要不是看到了她渐渐泛白的指节,许紫幽都差点以为刘氏夫妇的死,对于刘琪琪来说没有任何触动。 这叫许紫幽十分惊讶。 无论刘麻子夫妇如何卑劣,到底是刘琪琪的亲生父母。 而且在进入他与武清的圈套前,对待刘琪琪一直都是捧在手心里供养着。 不想亲生父母死了,这刘琪琪不说哭一声,就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武清望着刘琪琪几乎要硬成一块石头的样子,不觉低低嘆了口气,语声也越来越缓,「琪琪,你还记得吗?以前你我偷闲出来,最爱在这堤岸上走,你还笑我,不知诗,没情趣···」 武清说着,缓缓抬头,将目光放远。 宽大的运河两岸杨柳成荫,在夕阳的掩映下,墨绿色的树荫轮廓泛着暖红色的光晕。 河水荡荡,水波粼粼生金,映得武清的眸色盈盈发亮。 「是呢,」刘琪琪也转了眸,视线远眺出去,哀哀的苦笑一声,「只是伊人梦起处,也是肠断时。早在你在这里选择背叛的时候,你我情分就彻底断了。」 武清眸色微霎,「你还记得那个雨夜,跟着师父师娘一起来的邻居吗?」 刘琪琪嫌恶的皱了皱眉,「到了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 「就是他急急来家里报信,说是警察局发现了一具无名女尸,身材外貌都是你的特徵。 师父师娘当时就说是我害了你,外面兇险,你一个姑娘家离家出走,一定会被坏人盯上。 不仅如此,师娘还说死的人一定是你,叫姬舞晴一时晃了神。 她不敢相信你真的遭遇了不测,之前任师父师娘如何打骂,都没将你的行踪泄露半分。 这事一出,她就慌了,才在雨夜急急去找你。」 武清一字一句的说着,说得心脏都在隐隐作痛。 不过刘琪琪听了似乎半点触动都没有。 「你在乞求我的原谅?」刘琪琪一掀眼皮,不屑的瞥了武清一眼。 武清倒也不生气。 刘琪琪的性格就是这样,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 她更知道,姬舞晴那个傻孩子后面的记忆缺失,除了意外坠河受的伤,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也认为自己切实的背叛了刘琪琪。 姬舞晴内疚得根本无法原谅自己。 内疚得没有勇气面对她认为很卑劣的自己。 这一次,就由武清开口替她辩解。 刘琪琪原不原谅都没关系。 她只想替姬舞晴圆一个解释的心愿。 「姬舞晴没有背叛你。你和姬舞晴都忘了一件事,当时的你们,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而已。 对手是粘上毛比猴子都精明的刘王氏与刘麻子,你们根本没有获胜的可能」 说完武清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 而刘琪琪阴狠的目光终于凝滞住了。 到了这时,许紫幽才窥得了一点两姐妹间恩怨情仇。 这种复杂的情感,是他难以想像的。 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与小白哥哥的过往。 他坚信,如果换成他与小白哥哥,两个人一定会无条件的相信对方。 绝不会生出这么多误会。 武清垂眸望住地上的刘琪琪,轻声问了一句,「他们现在死了,你会觉得轻松解脱了么?」 刘琪琪的目光开始茫然起来,最后她无力的望向远方,双眼空洞,无力的苦笑了一声。 「舞晴,你知道吗? 我天天都在咒他们死,天天都在咒自己的亲生父母死。 因为我知道,他们就是吸血鬼。 他们送我去念书,为的就是攀上个金龟婿。 他们的私房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万一没攀上金龟婿,转手卖给些老头大老闆做小太太,这辈子也算是有了长期饭票了。 再不济,读过书的娼女,价格都是翻番的。 反正有姬舞晴你这个美人胚子给我赚钱托底,念书这点钱就不算啥。 我听到他们的谈话,当晚就逃走了。 那样只认钱没亲情没人性的家,我一秒钟也待不下去。 可是我没想到,最终给他们泄密的竟然是你。」 说着,刘琪琪的目光瞬间狠戾起来。 像是全身积蓄的力量都在瞬间爆发,刘琪琪狠狠一咬牙,蹭地一下就从地上蹦起! 挥手就薅住武清的衣领,血红的眸子瞪得异常狰狞,「我恨你,我恨你们所有人!」 刘琪琪声嘶力竭的喊着,「我恨不能天天咒你们所有人都去死,都去下地狱!」 她嘶吼着,身子却越发瘫软,拽着武清衣襟的双手,无力的跌跪了下去。 嘶喊到了后来,已经变成撕心裂肺的哀嚎。 刘琪琪终于泪流满面。 她无力的松开了武清,双手捂着脸跪伏在了地上,泣不成声··· 第490章 报应不爽 刘琪琪呜呜的哭着,「可是为什么···亲眼看着他们死了···我的心就像被人撕开了一般的疼···」 武清颓然的闭上了双眼。 纵然她不是姬舞晴,也被刘琪琪的悲哀刺得浑身伤痛。 站在后面的许紫幽望着两个女孩绝望的模样,眼角也不觉酸涩起来。 这般的凄楚伤情,又有几人能解? 而刘麻子夫妇惨死真相,也在刘琪琪失了神智般,断断续续的讲述中一点一点被还原。 原来在武清一行人走后,留在屋子里的几个人都乱做了一团。 刘琪琪就是那个时候回到自己家的。 起初听到父母屋子有人激动的在吵闹,她还以为又是来催父亲赌债的人。 皱了眉头,就要回自己屋。 可是才听到两句话,她便听出了异常。 要走到自己房间,势必会经过窗子大敞的父母正屋。 于是她就多了一个心眼,躲进了一旁的小柴房,将整个过程听了个清清楚楚。 屋子里,刘麻子夫妇一听武清要他们自己去还剩下的金条,登时就快急哭了。 不等三个打手反应过来,刘王氏就一把拽住了黑钱庄打手。 急急说武清还了刘琪琪的钱,剩下的要他们老两口补,可是要了他两的命,也还不起。 武清可以赎刘琪琪一回,他们老两口也可以再卖一回。 再卖一回的价就可以平了他们的债。 于是那个黑钱庄的打手就叫刘麻子签下拿女儿做长工抵债的欠条借据。 刘麻子夫妇签下之后,收拾细软就要出去逃命。 透过柴门缝隙,惊恐万分的刘琪琪亲眼看到三个打手匆匆而出,其中一个手上还拿着契约,仓皇塞进口袋。 不多时,她又看到父母一人背着一个大包裹,神色匆匆的也奔出了房门。 刘琪琪立时大骇,她知道,这个家,她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待了。 她必须尽快逃命。 好在她自己攒的零花钱都藏在了外面,家里根本不用收拾什么。 于是在父母出了家关上院门后,吓得牙齿打颤的刘琪琪赶紧跑出柴房。 可是就在她跑到门口时,就在门缝里看到刚才的三个陌生男人的两个又折了回来! 她惊得立时躲在门扇后。 不过那两个人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她。 经过大门毫不停顿的就向道路另一边跑去。 两个人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着狠话。 待到匆忙的脚步声出了后门,她才战战兢兢的走出柴房。 她本想没命的奔逃,可是一种恐怖至极的预感却像铅块一般沉沉的压在了她的心间。 因为只是那一眼,她就看出来,跟上她爹妈的两个男人不怀好意。 她真的不想再去管她的父母,可是鬼使神差的,她还是转身奔向了那一条带给她无穷噩梦的道路。 没走出多远,她就看到了两个男人和自己父母的身影。 不,不应该是身影。 应该是两个男人的背影与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 那两个打手抢了父母的包裹,更一人一刀的捅死了他们。 刘琪琪只觉得天都塌了,她的大脑和身子一起麻了。 听明白事情的所有走向,武清不觉回头与许紫幽对视了一眼。 他们没有杀死刘氏夫妇,刘氏夫妇却到底还是死了。 只是他们死亡的原因和他们自己走进骗局的原因是一样的。 都是因为无止境的贪婪与自私。 他们临死前,都不忘记要卖掉自己的亲生女儿。 其言其行,已经不是禽兽两个字可以形容得了的了。 说完一切的刘琪琪彻底松开了武清,无力的趴伏在地上,崩溃的呜咽。 武清不觉蹲下身,伸出手抚上她的肩头,「琪琪···」 她低低的唤。 不想换来的却是狠狠一巴掌! 两只眼睛哭成了桃子一样的刘琪琪拼着全身的力气,一巴掌就打飞了武清的手。 「不要可怜我!无论发生了什么,你和我都没有半点关系了,我不要你的可怜!」 纵然她的声音已经沙哑着破了声,对武清却仍然保持着慢慢的仇视。 如果说之前她的蛮横,还叫许紫幽不理解。 现在的绝望与崩溃,许紫幽倒是理解很多了。 这个女孩对武清其实并没有什么敌意威胁,更何况家中突遭大变。 一时间恢復不过来,也是正常的。 武清直起了身,面色也变得冰冷起来。 她语声淡淡的说道:「后来追你的人,就是黑钱庄的人对么?」 也许是说了太多又哭了太久,刘琪琪低垂着头,目光呆滞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这么多年的恩怨情仇,我不想解释什么。」 武清继续说道:「我只想说黑钱庄的卖身契,我能帮你摆平。 曾经姐妹一场,舞晴受你益良多。 这里赠金一块,能做的,武清已经做到极限。 日后再见,便是陌路,惟愿卿前程似锦,心想事成。」 武清说完,俯身将一根金条放进刘琪琪身旁的包裹中,再不多看她一眼,长腿阔步,飒然离开。 第491章 谋杀背后的惊人转折 行至许紫幽面前时,武清只淡淡的说了句,「走吧。」便径直而过。 许紫幽不忍心的又回望了刘琪琪一眼,才咬了咬牙,发狠似的攥紧了拳头,快步跟上武清。 「武清,她到底是你的姐妹,如今家破人亡,又遭逢大难,你为什么不收留她,一起之间也是个照应。你就这样跟人家老死不相往来,不觉得太冷血了吗?」 武清倏然止步,侧眸望住许紫幽,目光烁烁,冰寒迫人。 她身上散发的强大的低气压气场,叫许紫幽登时就噤了声。 他咬了咬唇,似是不甘心的还想辩解。 武清却甩出了一句凉凉的话。 「已经破碎的感情,再勉强黏合,只会更加折磨人。 刘琪琪的自尊,不允许她接受我的怜悯。 而我,早已不是以前的姬舞晴。 可以善良,却不能愚蠢,仁至义尽,却也要点到而止。 我不会为任何人,牺牲我的私有空间。」 许紫幽的眉头登时蹙了起来, 「怎么能这么说?我虽然说不过你,但是也知道你那就是自私!」 许紫幽怒声质问着,额上青筋根根绷起。「哪有什么任何人都改变不了你,要是那人是小白哥哥呢? 难道为了他,你也不会牺牲你所谓的私有空间?」 「不会。」武清嗤然一笑,回答得斩钉截铁。 许紫幽瞬时就僵在了当场。 武清的奇怪思想理论在许紫幽听来,实在是太过于骇人听闻。 武清却再不迟疑,撇下许紫幽,转身大步而行。 许紫幽拳头攥了几攥,他最后又望了一眼堤岸上悲哀大恸的少女。 可是那堤岸上除了裹挟着草屑的河风,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许紫幽的心勐地一缩。 她该不会是跳了河吧? 这个可怕的想法刚一出现,他的双腿就不受控制的向前奔跑起来。 武清却再没回头望一眼。 因为她知道,凭着刘琪琪的倔强钢韧,她不会寻死。 更不会接受曾经身为刘家女佣一般的养女的怜悯。 幼时的刘琪琪虽然就已经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但是生来就有的优越感,使得姬舞晴与她的关系,更像是主僕。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各自放手,各奔前程才是她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至于善良的紫幽,她也不愿去过多干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维,都有自己的坚持。 互相尊重,各行其是就好了。 她改变不了别人的想法,也从来没想过去改变。 于是出门许久,本来计划要买回丰富食材的两个人,一前一后,两手空空的走进了家门。 直到紧跟其后的许紫幽关上院门,两个人才恍然惊觉,他们竟然将原本的使命忘了一个干干净净。 武清狠狠的一拍脑门,「遭了——」可是还没等她一句话说完, 武清我放的门就被人一把推开。 身着宽大道士袍的戴郁白一手拿着盲人墨镜,一手提拎着盲人拐杖徐步而来。 武清往他身后望去,疑惑问道,「两位大哥呢?」 戴郁白微微一笑,「他们身上都有要事,商量好了你的去处,就各自去忙了。」 武清眉梢不觉一跳。 虽然她选择了相信戴郁白,可是听他说他们三个背着她就决定了她的出路走向,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她沉下脸色,冷冷的问,「那你们三个大家长是怎么决定我的去处的?」 戴郁白何等细心,一句话就听出了武清的不满。 他在心中无奈的嘆了一口气。 老龙头看人的眼光果然毒辣,一下子就猜出他的武清不是甘受别人摆布的女子。 不过也是如此,他才会这般为她倾心。 他抬手带上眼睛,拐杖也在地上戳出蠹蠹的响声。 等到走至武清和许紫幽面前时,俨然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盲人。 他单手在武清面前一翻,修长的手指中便多了一个白色纸条。 「敬请夫人大人御览。」他勾着唇,玩笑般的说着。 本来就在跟武清怄气的许紫幽,猝不及防的就被戴郁白扔了一脸的狗粮。 心脏立时揪疼得像是被人插上了三把宽大的尖刀。 他家小白哥哥这个骚气沖天的模样实在是辣眼睛。 他捂着胸口,忍俊不禁的干呕一声,掉头就钻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许紫幽身上冰冷的沉郁气场被他成功破散,他这才扭回头,隔着乌涂涂的墨镜,缓了声音的问,「外出遇到什么意外了么?」 武清这才明白戴郁白的良苦用心。 原来他故意在调节她与紫幽之间的沉郁气氛。 她攥紧纸条,无力的嘆了一口气,「查到毒害我的一条线索了,问题怕是出在奇家药铺。」 戴郁白的眼睛倏然睁大,「奇家药铺?」 武清便将之前事情大概讲了两句。 戴郁白听完,脸色已是阴沉一片。 武清见他沉思,就知道他肯定是想到了什么线索,「你想到了什么?」 第492章 她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189 戴郁白抿唇一笑,望着院门方向,声音越发冰寒, 「撞了武清车子的是奇家,毒害武清的嫌疑人也是奇家。这些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巧合。」 听到戴郁白这样分析,武清双眼瞳仁骤然一缩,「你是说意图谋杀我和奇家老爷子的很可能是奇家人?」 戴郁白点点头,「那场车祸根本不是意外,剎车被人做了精细的手脚。 毒害你与谋杀奇星华两个案子,必然有串联。」 不知为什么,武清忽然就想起了在奇家车上找到的那身蓝色连衣裙和女鞋。 姬舞晴的身材在女生中绝对算是少见的高挑的。 更重要的是,姬舞晴的上围很丰满,伪装成男人都只能穿宽松的款式,更要裹上几圈束胸。 这样的条件,想在东方女子中找到一样的并不容易,而那件蓝色礼服尺寸竟然可丁可卯的刚刚好。 就连鞋子的尺寸也是分毫不差! 也就是说,那套衣服很有可能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而被人暗算的奇老爷子,车祸之前要见的人,很大概率就是她——曾经的姬舞晴! 「怎么会这样?」武清惊疑不定的望住戴郁白。 戴郁白伸手握住武清的手,像是要传递给她力量一般的用力攥了一下。 「万事有我,不怕。」他郑重的说。 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像被施了可以安定心神的魔法,叫武清心中担忧瞬间就松缓了些许。 「没事,我不怕。」她朝着他微微一笑。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办好堂口任务,不然三天后白龙首领就会带你回堂口。 那样,在取代四首领之一前,你只能听凭白龙首领安排。」 武清才舒缓了些的眉心又再度皱了起来。 戴郁白竟然真的在闻香堂里,给她争取出一条自由行动的路。 她有些惊喜的问道:「那就是说,三天内,我可以不听任何人的安排,自己决定如何达成任务?」 戴郁白点点头,「只是依然不能用堂口现有的人手。」 武清信心十足的勾唇一笑,「不用他们的队伍,从今天起,我要组建一支自己的行动小分队!」 看着武清兴奋得闪闪发亮的星眸,抬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无奈的苦笑着说道:「知道你最厉害。」 武清额上吃痛,撅着嘴巴就要就薅戴郁白的耳朵,「你这个傢伙,手怎这么欠?!」 像是早有防备一般,戴郁白只一个闪身就避开了武清无情的还击。 转身就向门口走去,临走前还不忘对武清挥挥手中拐杖,「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记得,把你队伍中最高领导人的位置留给我。」 说着,他还不忘扒下眼睛,对着武清用力的飞了一个媚眼。 武清直接给他回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还统领三军,万人之上的威风少帅呢,到了她这儿怎么就奔着欠揍的小屁孩方向发展了? 一想到小屁孩,武清瞬间又想到了顽劣不驯的小屁孩柳如意,善良却又几分钻牛尖的小屁孩许紫幽。 怎么甭管是暖男,小奶狗,还是禁慾系大叔(对这个大叔,戴郁白表示宁死不接受),一到她面前,就瞬间退化成各色教人头疼的小屁孩子了呢? 搞错没有! 她前世可是威风凛凛的冷血典狱长,不是幼稚园哄着一堆小不点的温柔女老师好不好! 带着难以纾解的愤恨之意,武清上前几步,关紧院门,拉好门栓上锁。 反正柳如意那个臭小子,飞檐走壁的不走门也完全没问题。 转身走回的时候,武清忽然想起手中还有戴郁白留下的纸条。 双手一抻展开来看。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上面写着的任务差点就叫武清直接惊掉下巴! 任务大体是说要武清偷得一套价值连城的祖母绿项鍊和一封加密文件。 不过叫武清惊讶的并不是要叫她去偷东西。 武清知道,闻香教虽然标榜自己是替天行道名门正派,可是说白了也是一种骗子团伙。 设局矇骗诈骗坑骗钱财珠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叫她惊讶的是目标对象的身份, 竟然是她穿越后第一次参加的宴会主办方,海公馆的海夫人! 武清心情瞬间就不好了。 她上辈子怎么也是爱国爱人民,坚信法制公道的公职人员好不好。 要是要骗偷的对象是什么为富不仁的奸商,或是什么芋头百姓的贪官,她还勉强下得去手。 可是现在却要她去祸害一个热心公益,正直坦荡的名将之后,她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第493章 真正义真善良真美丽 就在武清紧皱着眉头为难之时,一个人影忽然从上空而落。 武清倏然一凛,那人盯准了武清手中纸条,噼手就要夺。 武清反应力向来迅捷,即便没有任何准备,也堪堪避过了那人的攻击。 「如意!」她冷冷呵斥一声,转身站定。 那人单手噼空后,瞬间落地,扶着膝盖缓缓站直身体,抬头朝着武清一笑,露出了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和一颗调皮的小虎牙。 「小师叔。」他的笑容并不及眼底,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轻佻。 武清将纸条收好,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句,「事情都办好了?」 柳如意肚子里还在气武清爽约的事。 这会见她更是把自己被晾在一边的事彻底忽略,心中顿时有一种被人忽视的屈辱感,牙根咬得咯咯直响。 「办好了,」他侧头阴鸷一笑,盯着武清的目光越发狠戾,「不仅办好了,还放了两把火,把那两处腌臜窝烧了个干干净净!」 武清眉头瞬时一皱。 柳如意的身上的戾气远比她想像的重。 「然后你就回了堂口去报信了?」武清冷冷一笑,虽是疑问句式,但口气十分肯定。 柳如意眉头微蹙。 「不用疑心,要猜到你的行踪去向,再容易不过。我不仅能猜出你去了哪,还能猜出堂口里对你的态度。」武清目光越发阴沉,口气却是越发自信坚定。 柳如意的脸色越来越黑。 他心底莫名的就开始发虚。 这几天武清日日猜他的想法,就没有猜不中的。 可是堂口四大门主,她只见过白龙门首领,还只是匆匆一面。 柳如意就不信武清能把他们的想法也都猜对! 「你以为别人都向我这样好骗好猜?」柳如意瞪圆了眼睛,挑衅似的盯着武清冷笑着说,「堂口四大门主哪一个不是人精?我就不信你能把他们的想法都猜全了!」 武清微微扬起下巴,气势更加强硬,「那就请如意验证一下,武清究竟猜不猜得对。」 「因着闻香堂行事向来隐蔽,这次泄愤杀人纵火,就等于把事情搞砸搞大了,所以你必须回堂口交代一番。 只是叫你意外的是,堂口不仅没有惩罚你,甚至还鼓励了你几句,贊同了你关于我的提议。这才叫你继续回到我身边,继续你的双面任务。」 武清话音未落,柳如意脸色便在瞬间惨白到了极点! 他没想到,武清不仅猜对了堂口的反应,更看穿了他对她怀有不轨之心! 一颗硕大的汗珠登时就从额上滑了下来。 「你···」他难以置信的望着武清,不觉后撤了半步。 看到他这般反应,武清就知道,自己猜的答案准确率是足够百分百的。 她倏然转身,离开之前侧眸飞了他一个神秘的自信微笑,「看穿这些很容易,只要你安心跟随我完成任务,我这独家读心神术功法,就传授给你。」 柳如意听得越发震惊。 「读···读心神术功法?」他双手瞬间紧攥成拳。 她每一次都能先知先觉的猜对自己的想法,难道就是因为她身上有着这种邪术功法?! 傻小子,你想多了。 武清再一次一眼就看穿了柳如意的想法,在心里狠狠的嘲笑着。 屁的神术功法,这搁现代就叫综合微表情、推理的读心术。 不过就是一点心理学的皮毛功夫而已。 谁叫你这个毛头小子不仅生活在民国,还半点书都不爱读,不忽悠你忽悠谁?! 武清走向许紫幽的房间,头也不回的又给柳如意撇下了一句话, 「你先回屋,一会我和紫幽去找你,这一回,等着咱们做的可是真正的大活。」 由于老龙头与黄亚桥给武清安排任务也是在戴郁白的劝说下临时决定。 那时的柳如意正在堂口里汇报事情,正好完美的错过与黄李二人的见面。 所以柳如意并不知道这边又有了新情况。 他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铁疙瘩,疑惑的追问道:「大任务?可是我刚从白龙首领那回来,他没说要交给你新任务啊?」 武清倏然止步,回身望着柳如意勾唇一笑,「是不是堂口里每个任务都是从四个门主那里发出的?」 「那是必须的啊,不然依你小师叔这么尊贵的身份,根本不必被划进白龙门。堂口只有老龙头不必听门主们的号令。其他人半个例外都没有。」 「我就是那个唯一的例外!」 武清自信一笑,明亮的星眸中绽出灿烂的光。 那笑容如此刺目,刺得柳如意身上一紧。 他嗫嚅了一下嘴唇,却是半句话都说不来了。 武清再不管柳如意的究竟会怎么样,转身彻底走开。 要搞定柳如意还算是容易的。 屋子里面正钻着牛角尖的许紫幽才是难以摆平的。 武清一想到要把这两个固执又难搞的两个小屁孩手下,紧密地团结在以自己为核心的三不沾小组织周围,心脏就一抽一抽的疼。 想她前世怎么也是个威风凛凛的国家机关公职人员。 虽然只是个典狱长,但做的也是专门打击各种违法犯罪行为的事。 现在倒好了,不光打击不了变态罪犯,自己更要成为骗子团伙的一员大将。 根本没有的选择。 这又叫她心中骄傲与信仰如何存放?! 想到这里,她的牙齿就咬得咯吱咯吱响! 走到许紫幽门前,她一腔火气再也抑制不住,抬腿狠狠一踢,许紫幽的房门就被她瞬间踹开! 自己这么正直正义正大光明,许紫幽竟然还能挑出错来?! 她一定要狠狠的睡服——啊呸! 是要说服他,叫他彻底明白她的所作所为才是真正义,正善良,真美丽! 第494章 要开一场大派对!(已修改) 第二日。 天色还没有全亮的时候,婉清婶便摸索着起了床。 昨天吃了药,她几乎昏睡了一整天,只是睡得很安稳。 之前受了些惊吓的精神也恢復了很多。 这座院子虽然才刚搬来,但是盲了多年的经验早就养成了她通过摸索认知事物环境的习惯。 又加上这里的格局与之前的院子很相似,只跟着许紫幽摸索着走一遍,她就将厨房等主要屋室记清楚了。 没用多久,婉清婶就做好了早饭,锅中还煲了汤。 慢慢悠悠的等着三个年轻人睡足起床。 武清的卧室离厨房本来就近,又加上她鼻子对于美食敏锐的感应力,身子骨碌打了滚,瞬间爬起床。 大略洗漱之后,直接冲进厨房,就看到了正给炉灶填着柴的许母。 「婉清婶,您怎么起的这样早?」武清笑眼弯弯的走上前,撸起袖子就抢过了添柴的活计。 许母转向武清的方向慈爱一笑,「不早了,你们昨天都没怎么睡,我就没叫你们呢。」 武清眼睛睁了睁,笑着接过许母手中的木柴,「原还想着我们折腾一夜,别吵到婶婶呢,不想还是吵到您休息了。」 「没吵到,我一直睡得很香。」许母抹了下围裙,扶着灶台沿儿笑吟吟的站起身,「只是眼睛看不见的人就是有一点好处,耳朵呀,特别灵。就是睡着了,模模煳煳的都听到了你们的动静。」 说着她转身就去摸锅台旁边的麻布,要去揭开锅盖,「正好,这会早饭都熟了,清儿先吃点吧。」 武清忙搀扶着许母,「好嘞,剩下的婶婶不用管啦,武清来端就行了。」被搀扶着坐到外间屋餐桌上后,许母脸上笑容才慢慢淡了下来。 转向武清大概的方向,不无担忧的问道:「这次的事闹得这样大,紫幽怕是要有大麻烦了。好在有个这个地方能暂时躲一躲,只是难保警察局的人后面还会作妖。清儿跟小侄儿都跟紫幽的事无关,昨晚又为紫幽奔波了一夜,婶子我都看在眼里。」 武清舀了两碗汤先急急端到桌面上。 摆在许母面前一碗,笑着宽慰道:「婶婶别担心,我们把消息都弄清楚了。警察局的这次发完疯,以后就不会难为紫幽了,只是以后紫幽不能再做警察了。」 「不做就是最好呢!」许母重重的点了点头,脸上担心终于消散了些许,「你们几个孩子之间情谊深,就是婶婶最开心的。」 说着许母摸索着寻到了武清的手,亲厚非常的拍了拍。 武清心中柔软也被召唤出来。 每每看到婉清婶,她都会想到自己的妈妈。 「快吃吧,汤凉了就不好喝了。」许母笑着说道。 武清重重的嗯了一声,又转身取来许母蒸好的山药红薯糕,就着汤吃起来。 许母虽然看不见,但还是朝着武清的方向目光充满慈爱。 「请儿啊,你们都是大人了,办事也不用我这个老婆子在念叨什么。只是有一点,万一警察局的人不愿意放过紫幽,你要答应婶婶,带着小侄儿一定要躲得远远的。不可因为一时义气而失了理智。要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护自己周全,才最重要。」 武清闻言动作一滞。 她恍然抬头,望着真心嘱咐的许母,不觉心中一暖。 「婶婶放心,警察局的不会再来了。我们三个行事都注意着小心呢。」 「这就好,这就好。」婉清婶这才捧起自己的汤碗,开始小口的用起来早饭来。 武清风捲残云一般的将桌上早饭吃抹干净后,又将碗筷都收拾干净。 等活都干完了,许紫幽和柳如意屋里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走到院子中的武清抬头望了望天上朝阳,估摸已经八点左右了,这才拍响许紫幽柳如意的房门,叫醒两人。 昨天晚上,他们三个在屋里足足商量了整整两个时辰。 之后紫幽与如意便被她派出搜集信息情报。 两个人肩上任务都很重,几乎是马不停蹄的才将消息归拢了个大概。 回来之后,三人又细细商量了很多,直到天色蒙蒙亮才阖上眼休息。 这会他们能起得了床才怪。 叫了他们吃完早饭,柳如意和许紫幽又各自回屋根据武清的安排改变了自己的人设装束。 「母亲,我们出去谈些正事,今晚没准就不回来了。您拴好门,不要出门。」临出门时,许紫幽对身后婉清婶嘱咐着说。 婉清婶笑着点点头。 只是由于眼盲,婉清婶根本看不见他们三个此时才衣着打扮。 武清是男装打扮,许紫幽则是一个鬍子拉碴的男佣人打扮。 至于柳如意,纵然他如何指天指地的绝对不再穿女装。 最后武清两句话,还是叫他乖乖的变了装束,变成了另一个刁蛮又任性的千金大小姐样子。 三个人走出院门之后,便按照昨晚的吩咐,各自分散。 柳如意依旧是穿着女装,打扮成走失的千金大小姐一般四处游走。 而武清与许紫幽则走向了另一处地方。 那个地方就是戴郁白与她定好的地点。 那个地方,就是武清第一次进入过了那一座安全屋。 有了戴郁白安排的暗号,武清带着许紫幽终于再一次来到了安全屋近前。 武清这时才发现,这条街上不止有一处是戴郁白的死忠。 而是处处都是,步步都是。 她带着许紫幽翻过院墙之后,一眼就望到了正伫立院子当中的戴郁白。 戴郁白抬头向他们一笑,「怎么样,关于祖母绿的事情,你们真的有方案了吗?」 武清笑了笑,略略贴近戴郁白的耳朵,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的方案就是举办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大宴会。」 戴郁白和身后的许紫幽都是一愣。 武清之前虽然给许紫幽和柳如意各自交代了任务。 但是整个任务如何配合,如何入局,他根本就不清楚。 听到武清的万分作死的方案急急就要劝。 「武清,开宴会这一招根本不可能。」 武清闻声望着许紫幽,轻笑了一声解释,「只要有我就可能。」 戴郁白目光复杂的望了一眼武清,瞬间变得谨慎起来。 「走,咱们先进屋再细细说。」 进屋之后,许紫幽都没来得及表达一下对屋中环境的惊奇,转身就对武清急急的解释道: 「武清,要举办宴会,这根本不可能,且不说咱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钱那么多的场地,去开办一场晚会。 就说现在小白哥哥身份,根本就不允许咱们高调行事。 要是以前小白哥哥的身份还在,他自然有人脉。但是现在小白哥哥他—— 许紫幽说到一半,便噤了声,他目光复杂的望了一眼陷入思考的戴郁白,再也出不了声。 武清知道许紫幽的担心。 经过昨晚的消息打探,武清已经知道了外面的情形。 以前大总统元容想要改朝换代登基称帝都是暗中活动。 前不久,由于元容手下几名元老级谋臣加上元容长子的煽动,外界表面上竟然造成了一小片拥戴元容称帝的声势小高潮。 就在前几天,元容终于开会召集手下心腹军阀中的四大金刚,正式开始运作称帝事宜。 可是紧接着海城就有暴动风声传来。 元容手下四大金刚之一的军阀梁国仕立刻派出自己养子,梁家军的实际操控人,戴郁白前去海城支援。 不想航船还没到海城海岸,中间就发生了诡异的爆炸事件。 可怜一代天才,青年将领郁白少帅葬身大海,连个全尸都没捞着。 事情一出,不光金城,全国都为之震动。 因为这代表民间暗中已经崛起一股秘密武装,专门来对付元容手下军阀将领。 紧接着,一桩桩意外事件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般,一张张牌面迅速倾倒下去。 梁家军大乱,梁国仕因为痛失爱子一病不起。 不知道他是不是病煳涂了,情急之中,竟然把梁家军的军权交给了自己那只会花天酒地玩女人的独生儿子,梁心处理。 梁家军中各个将领不是戴郁白亲手调教出来的,就是深受他的恩惠。 一时间绝大多数中层将领连并着一半的上层将领联手抵抗梁心的代职。 不想人人都以为只会花天酒地玩女人的梁心竟然是个狠角色,杀伐决断毫不手软。 可是在军队中,杀一儆百的招术虽然好使,可若没有相应的奖励机制鼓励安抚,高压电一般的弹压很快就会招来反抗。 一时间整个梁家军上上乱做一团。 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叫个英俊逼人,长了一双能勾人摄魄于无形的英俊大少爷,生生愁成了一个大头娃娃消息探听到这一点时,武清却沉默了下来。 对于梁心,她还是很了解的。 知道在他那放荡不羁的纨绔外表下,其实藏了一颗阴谋多智的心。 这只是他此生中第一带兵,有些实践根本上理论发展的快,也是正常。 武清相信,只要假以时日,梁心一定能够在梁家军中树立起自己的威信。 这边梁家军乱想刚起,那一边元容参加部长级以上会议就突然遭到了刺客暗杀! 当时参与暗杀的护法护国队,人数实在不少。 百姓们听说光是揣着炸弹,炸毁了自己和同伙性命死士,就有十几个。 这当然是以讹传讹的误传,但是当日的情景的确是万分紧张。 所以现在的局势是,戴郁白这个人已经死了。 所以如果要举办宴会,就不能再用属于戴郁白人脉和财力。 这样一来只凭他们几个人,要举办一场声势浩大的舞会,根本就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第495章 人设崩塌(一) 戴郁白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剑眉微锁沉吟着说道:「紫幽担心的的确有道理,举行一个派对,还要规模上档次的。没有我的人脉财力,光场地就找不到。 可是如果要动用郁白少帅的身份,就等于昭告世人我是假死。 然当下我身上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是不能暴露身份的。」 许紫幽重重的点头。 戴郁白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这些问题能解决,眼下正是政府大乱局之时。 那些名流政要都巴不得借着一切藉口,缩紧脖子,安安全全的窝在家里,哪里还会有心情胆量在这个时候出来花天酒地招摇过市?」 武清扬起头,望住戴郁白自信一笑,「之前我只用了一些二手衣服伪装,就能挣来大把的金条。现在只用这几根金条,我就能举办一场能撼动整个金城的盛大舞会!」 武清说着,双眸一一发亮,「只要有我这个行动队大队长在,郁白你的身份,和现在紧张局势对权贵们的心情影响,全都不是事。 我不仅能解决这些问题,更能将这些弊端化为助力!助咱们一举达成目标!」 许紫幽听到这里,登时就好奇了起来。 本来昨天他对于放弃警察身份转头就变成帮派成员这样白变黑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人生选择还很是犹豫。 可是武清几句话就彻底打消了他所有的顾虑犹豫。 她当时只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紫幽,你觉得你还能回去当警察吗?」 只这一句话就像有刀子制止插进他的心脏,叫他瞬间清醒。 不是他要放弃警察身份,而是他根本没有的选择。 第二句:「条条大路通罗马,你当警察的目的,跟着我加入帮会,一样能实现。」 许紫幽当时就愣住了。 只听武清继续解释道:「紫幽,你当警察一个是为了查清许叔叔当年冤情的真相,一个是为了惩恶扬善,践行心中正义。 进入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帮会团体,用自己的智慧,去最大限度阻止纠正帮会的恶,难道不是另一种践行大义的方法吗?」 事情的最后,武清又将刘琪琪的事情细细给他讲了。 他这才惊觉武清看问题的长远与透彻。 她说完之后,许紫幽便不再有任何心理负担,反而还升起一种要以自己血肉之躯,智慧操守高举理想大旗,逆风而行,逆势而为的豪壮心情。 现在又看着武清这般自信坚定的目光,许紫幽忽然就生出了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纵然这个问题各个都棘手得要命,但他就是相信,她能创造奇蹟! 许紫幽不觉转目向戴郁白望去,想要从他的脸上也找到信任武清的表情。 然鹅,戴郁白脸色却在瞬间凝重了起来。 眉头还紧紧蹙着,不仅没有半点被武清说辞给打动的样子,更像是存着什么不能妥协的反对情绪。 这样一下,倒叫许紫幽一下子紧张起来。 他家小白哥哥也是有主见有主意的人,该不会是看出了武清计划的不可行之处,不愿意配合她行动吧。 就在许紫幽开始暗暗担心的时候,戴郁白终于有了反应。 他伸手一把就攥住了武清放在桌上的素手,目光凝重又严肃的说道: 「武清,你怎么这么任性不听话, 咱们两个不是都说好了吗,家里家外,大小事务的第一指挥权都要交给我。 怎么这会儿你就死死把住指挥权不撒手了呢?」 听完这么一番话,许紫幽差点一口老血直接喷出来。 说好的正经气氛呢? 他那向来行事严谨,以大局为重的小白哥哥,不仅半点心思都没用在案子上,更直接化身眼睛只看得到武清一个人的花痴男? 武清也差点没直接吐血。 人家正在很严肃的说大事好不好,戴郁白你却想着要行动指挥权。 嘴上更家里家外大事小青全都含括。 从妖孽少帅的高冷人设直接变脸只有恋爱脑的言情大总裁,这样崩人设的行为,真的很煞风景风景好不好! 想到这里,武清愤然甩手,就将戴郁白爪子上不安分的动作彻底甩开。 「时间紧迫,咱们可不可以只说正事?」她横愣着眼,冷冷看向戴郁白,周身都在散发着不满的情绪。 戴郁白却是丝毫不恼,再度伸出手握住了武清的,「我说的就是正事,办事之前没有确定谁是真正的小分队行动决策人,可是相当危险的。」 「领导权什么的并不重要的。」终于看不下去的许紫幽决定开口劝个架,「重要的是咱们的——」 没想到武清和戴郁白却是直接抬手挡在了他的面前,几乎异口同声的回答,「要听谁的话,这个问题就很重要。」 许紫幽的嘴角不觉抽了抽。 第496章 人设崩塌(二) 叫许紫幽难以忍受的是, 这明明是严肃的一次会议活动,坐在武清戴郁白之间的他,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被撒了一脸的狗粮? 只看那两个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步调高度一致的反应。 许紫幽就觉得自己像是一只硕大无比的灯泡,在这间屋子里,瞬间显得无比多余。 武清却没有许紫幽那般坐立难安的感觉。 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戴郁白那厮果然不是个性格柔顺的人设。 行动还没开始,就先要想着跟她抢班夺权。 「之前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撇下了要当指挥者的言论。我根本就没有给你任何承诺回应好不好? 这次的行动明显是堂口交给我的任务。 堂口里,我的身份可是当家小师妹,辈分是最大的。除了黄大哥和龙头大哥,就是我最大。 所以无论是身份还是辈分,这个第一把交椅都是应该我坐!郁白你是自愿协助我们做事,出厂身份撑死就算是个特邀嘉宾,专职顾问。」 说着武清用力的甩了甩手,就要把手从戴郁白的钳制中抽出来。 不想戴郁白大手紧攥如钳,根本不给武清挣脱的机会。 他索性攥着她不断挣扎的手举到半空中,将她的力道全数吃掉,薄唇唇角微勾,目光灼灼的盯着武清,一字一句的反驳道: 「第一,武清的辈分虽然大,但也只是老龙头和黄大哥新认的义妹而已。 而我和他们一早就是异性兄弟。 不仅辈分不输给武清你,依照着年龄与结拜的时间,武清还要管我叫一声大哥。 第二,我帮助你,并不是什么看重顾问费好处费的特邀嘉宾。 我出手帮忙,就只有一个原因,替自家夫人排忧解难。 所以无论怎么说,着主事人的身份,都要让给我做。」 武清额上立时迸出一个由青筋组成,充满怒气怨念的大大「井」字。 「谁是你家夫人,现在还只是考察期,你就这样不同的礼让女性,叫人家怎么对你生出好感? 你难道猜不到,我择偶的最首要标准之一就是能否忍让我。 你这样针尖对麦芒的抢班夺权,真的是要谈恋爱的节奏吗?」 一旁未作的许紫幽立时双手紧攥。 他看得出来,武清与戴郁白的性子都是争强好胜,不让分毫的。 这样两个人明显都是死要面子,不肯退让分毫的。 今天这场面恐怕是要失控啊。 想到这里,许紫幽不觉向后坐了坐。 虽然最初他还因为自己暗生的情愫而对两人毫无顾忌的撒狗粮行为有些难以接受。 但是这两个目中无人的傢伙这种翻脸就撕的节奏,已经将他心里那点小敏感冲散得干干净净。 现在他只为武清捏一把汗。 小白哥哥从小就是个领导欲极强,坚持的事情分毫都不肯退让的原则性极强之人。 现在跟武清的行为,明显是家中大权的热身争夺战。 情人也好,夫妻也罢,要是在第一步就认怂服软,那么以后就别想在对方面前翻身了。 所以接下来的局面将会非常惨烈兇险。 他一定要小心,不成为城门池鱼,无辜被喷溅上一脸血。 就在他做足了准备,迎接小白哥哥死战不退的惨烈时。 戴郁白的目光却是僵滞了一下。 「忍让就能达到武清的择偶标准?」他紧锁的眉头倏然而解,脸上瞬间现出释然的笑容,攥着武清手用力晃了晃,双眸发亮的说道:「那这个第一指挥权就让给武清你了,郁白虽然当惯了领导,但是忍耐力更是出色,为了武清,屈居第二位,我一百二十个愿意。」 许紫幽:「······」 许紫幽忽然觉得头顶上有一排整齐的黑线滑下,整个人瞬间都不好了。 他跟小白哥哥认识了近二十年,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厚颜无耻的样子。 说好的男人血性与原则性呢? 这样没有半点节操的瞬间变脸,真的好吗? 好吧,他又想起在夜舞巴黎,他那正经严肃的小白哥哥在众目睽睽之下,骚气十足的解开腰带,脱下制服外套披在武清身上,扬言要以身相许的骚气场面。 现在这种毫无节操的表现也就不算什么了。 武清的嘴角也狠狠抽搐了一下。 虽然她跟戴郁白认识不久,没有许紫幽那样的震惊,却也是觉得戴郁白小同志的人设崩塌的厉害,一时之间有点难以接受。 但是武清同学有一个优点,表现极为出色。 那就是当她在遇到一个问题的死角时,下意识就会避过,选择另一条道路去解决。 于是她瞬间将戴郁白半告白似的暧昧举动彻底忽略,只递过去一计冷冷的白眼,「既然认可了我的指挥权,现在就松手,跟我去行动做事!」 听到这句话,许紫幽终于如释重负的可以缓口气了。 他立时站起身表示贊同,「是呀,咱们时间这么紧迫,有了方法还要尽快行动才行。」 不想戴郁白忽然弯眸冷冷一笑,攥着武清的手轻轻yi翻,就再一次打散她挣扎的动作。 「开一场盛大的派对,梁心很可能会出现,不止梁心,温克林那厮很可能也会插一脚,武清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第497章 惨遭折辱的女人 「郁白少帅能想到的,武清自然能想到。」 武清挑眉一笑,自信满满的说道:「不过我就是有办法叫他们无法参加!」 说完,她趁着戴郁白态度忽然正经起来的间隙,单手一转,便从他的大手中滑脱出来。 许紫幽与戴郁白都被武清的自信震住了些许。 无论是戴郁白的少帅身份绝不能復活,还是政治环境紧张致使政要们完全无心聚会消遣,或是解决梁心与温克林两人的威胁。 这三道难题无论那一道都几乎是不可能突破的。 武清怎么就能这么自信呢? 像是看出两人心中疑惑,武清拎起自己装满伪装的小包裹,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 「走吧,咱们时间有限,见证奇蹟的时刻马上就要到来了!」 戴郁白随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老道士行头,抬步跟上武清,皱眉问道:「那咱们最先要去哪里?」 许紫幽也急急跟上,戴郁白的问题也正是他想问的。 武清每一次的行动都十足的吊人胃口。 只见武清头也不回的扬了扬手,「第一站,先去看完郁白少帅的心腹手下们。」 许紫幽闻言疑惑的望了眼戴郁白。 戴郁白却也是一脸不解。 可就在他双眼微微睁大后,他便像是瞬间明白了武清的用意安排。 「武清,难道你想在夜舞巴黎开派对?」 这个问题一出,叫许紫幽瞬间吓了一跳。 要知道夜舞巴黎不仅是梁家人的地盘,更曾经被温克林大力争抢过。 要在那里开派对,不光是他家小白哥哥的身份死亡秘密岌岌可危,就是武清自己,也是危险重重。 「可是现在的梁家军少帅不是叫梁心当了吗?那个梁心的手甚至都伸进警察局里了,咱们去哪里,不明摆着跟自杀没什么两样了吗?」 已经走到院子里的武清闻言一顿,转身望着戴郁白与许紫幽,俏皮的眨了下眼睛,神秘一笑,说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当然,前提是要有足有的准备,不然就成了自寻死路。」 许紫幽一根筋的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说道:「可要怎么样才能做够前提准备?」 「所以我才说,第一站要去找郁白少帅的得力心腹啊。问题的关键就在他们的身上。」 说着武清又看向戴郁白,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郁白少帅,还请您告知一下,您手下第一女将的去处吧。」 许紫幽也跟着看向戴郁白。 虽然他们兄弟多年,感情深厚,但是戴郁白在工作上的事情,许紫幽从来不甚清楚。 不过奇怪的是,在听到武清说到「郁白少帅手下第一女将」的时候,一个女人的脸瞬间出现在了许紫幽的脑海中。 那就是曾经惨遭温克林手下折辱蹂躏的夜舞巴黎的第一女管事人——沈薇。 可是沈薇即便当天没有死,肯定也是残废了。 那一天她的惨状他看得分外清楚,那情形,实际上已经不能仅仅用惨烈来形容了。 这样一个悽惨的女人,又能帮到他们什么忙? 「沈薇现在已经离开夜舞巴黎了,她又能帮到我们什么?」 武清环抱着双臂,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果然如我所料,沈薇现在在郁白少帅的庇佑之下,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第498章 吓到一旁小朋友 戴郁白不觉抿唇一笑,笑容却是有些苦涩, 「我的人,出了事,我自然要负责到底。」 武清目光一霎。 她能看出,戴郁白是个很重感情的人。 民国时期,夜总会里的职业女性地位都很低。 一旦出了事,便会被东家当成是垃圾一般扫地出门。 因为女人的保鲜期都很短,而且有大把的年轻女人可以代替。 像是沈薇这种被当众废了的女人,对于东家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的价值。 戴郁白能如此照顾,已是非常难得的了。 「那我们要先去找沈薇吗?」许紫幽对其中细节却是不甚清楚。 他现在只关心任务该怎么完成。 「要找的不止沈薇一个人。」武清回答。 戴郁白的眉头却在瞬间皱成了一团,「找他们没问题,可是我现在的身份不能叫他们知道。」 武清转眸望向戴郁白。 戴郁白笑了一下,解释道:「郁白少帅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许紫幽立时一怔。 的确,这一点他差点给忘了。 「我没忘。」武清注视着戴郁白,冷声说道,「郁白的身份,我不会泄露出去。」 「这点我信你。」戴郁白说着,目光又凝重起来,「可是夜舞巴黎现在完全是梁家的产业。 因着它太招眼,即便是我,现在也不能动用其中人脉。 就是八面玲珑的林经理,我也不能轻易启动。武清你由能凭藉什么去跟他们接触谈判呢? 沈薇还好些,现在算是脱离了夜舞巴黎,是个局外人。 但也是因此,她手上不再有任何人脉。 她现在的去处是我活着的时候安排的没错。 可那纯粹是因为我不会叫我的手下白白受罪,她日后的生活自然由我照顾。 现在林经理根本就是真正的梁家人,要说动他擅自开放夜舞巴黎借你办舞会。 别说你有没有那么大的脸面,他压根就没有这个权利。」 武清笑了笑,「郁白,拜託你,别左一个我死前,右一个我死后的,你这样说,我总觉得自己是在跟个鬼魂在聊天。」 「武清,小白哥哥这只是怕咱们望了他身份不能暴露的事,给你提个醒。」 善良又单纯的许紫幽赶紧上前劝解。 武清嘴角抽了抽,「这种低级错误我怎么可能会犯?」 她转头望向戴郁白,「难道在郁白你眼中,我会是这么粗心的人吗?」 许紫幽这孩子本来就是偏单纯的,听得武清这么说,立时有些急了上前解释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后脖领子忽然一阵受力,就被戴郁白提拎到后面去了。 「武清,我觉得咱们两个还是好好说话,你看都吓到一旁小朋友了。」 许紫幽直觉胸口一阵翻动,似有一口老血奔腾着的要喷涌而出。 他家小白哥哥这个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能把话题转向撩妹的技能,究竟是什么时候锻鍊出来的? 分明他长这么大,一个能与小白哥哥近身的女人都没看到过,他这恰如其分,又有点可爱感官的厚脸皮又是从什么地方磨练而来的? 武清的大脑却全部都放在了开脑洞上面。 没办法,要想在戴郁白这种比狐狸精都精明的男狐狸精面前保持住第一领导人的绝对威压,就要卖点关子,装装比。 其实对于海夫人的那款翡翠项鍊,与藏在家中保险柜的绝密文件,她脑子里出现的也只是一个大概的构想方向。 具体每一步应该怎么做,她自己也是现想现做决定。 可是没想到戴郁白最先提出的就是要抢班夺权。 开什么玩笑? 她一开始不肯被他收归麾下,就是心怀着一颗自主创业做老大,老子说啥是啥,想啥干啥的蓬勃野心。 如今虽然还是受限于闻香堂的大管辖之中。 但也是类似职场脚踏实地的从基层打拼。更何况自己还有了得天独厚的当家小师妹身份加持,有了自己统领一方小团队的领导权。 这就是创业逆袭,开创属于自己宏图伟业蓝图的第一步! 这么来之不易的发号施令的决策权,她怎么可能拱手相让,真是开玩笑! 可是也由于对领导权的执念,导致武清有些过于逞强,提前将安排的话说得太满了。 戴郁白与许紫幽分析出来的那几个难题,现在就像三座大山一般压在她头顶。 三天时间。 要命的是,她还只有三天时间,头髮都要想秃了有木有?! 所以对于许紫幽和戴郁白两个刚才的小动作小心思,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武清没有理会戴郁白轻佻的调侃,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的倏然止步。 「不行!」 戴郁白一把将许紫幽抛到身后,回头一挑眉,疑惑的望着武清,「嗯?」 第499章 要你快你就快,马上离开 戴郁白闻声顿了一下,眨巴了眨巴眼睛,有点懵的问道,「咱们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这个也不影响办事做任务吧?」 「什么?」面上虽然没有表情,但是大脑早已飞快运作得差点没飙出光速来武清一时也被戴郁白弄得一愣。 善良又单纯的许紫幽实在看不过去了,踮着脚上前插了一句,「武清,小白哥哥是问你,你两能不能好好说话?你确定要回答他不能?」 戴郁白嘴角抽搐了一下,再度薅住了许紫幽的后脖领,抬手将他拎起,平移着摆到旁边,声音冷得就像是自带烟雾效果的干冰。 「之前倒是忘了跟紫幽交代,以后不要再叫人家名讳,记——得——叫——嫂——子!」 武清的脸登时就黑了下来。 她现在才注意到三个人之间的画风忽然有往逗比风格方向发展。 戴郁白啊戴郁白,原来你是这样高冷威凛的军神少帅,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这么有幽默细胞呢? 不过内心的吐槽,武清是不会暴露半分的。 她现在还是行动小分队的第一领导人。 领导的风范威严还是要保持住的。 所以对戴郁白小同学崩人设的逗比行为,选择了彻底无视。 她皱着眉头,一脸凝重的瞪向戴郁白,「我说的不行,是说咱们三个人不能就这样出发,需要兵分两路。」 说着武清从手包中掏出一根铅笔和一个本子。 低头刷刷的写了一大片,随后又将那张纸撕下,转手交给戴郁白,徵询着问道:「郁白,你看看这样写,能说动她吗?」 戴郁白目光一霎,脸上的轻松神色瞬间收敛,接过纸条认真的开始看了起来。 许紫幽好奇的也想看,却被武清开口拦下。 「紫幽,这里面的内容,你不必知晓。信件带到后,你只看着对方阅后即焚就好。对方若是问你任何相关的事情,你只说姬舞晴小姐派你来的,其他一概不知。」 许紫幽听话的点了点头,「武——」他刚发出了一个音儿,就感觉一道阴寒刺骨的目光探照灯般的向他扫来。 几乎是本能的求生欲,叫他在瞬间就改了口,「嫂子,紫幽明白了。」 说完之后,许紫幽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还有一点辛酸的小委屈。 他的小白哥哥对待他从来都是宽厚好脾气的。 怎么不过几天的时间,对待他的态度就变得这么教人难以接受了呢? 武清看了一眼旁边拿着纸条,还不忘用眼角余光发出警告光线的戴郁白,顿时一脸的黑线。 不过戴郁白并没有给另外两个人太多的无语时间,他伸手拽出武清手中的笔,又拿走了那个本子,将纸条垫在上面,笔走游龙,唰唰地又添上了几行字。 随后折好纸条,抬头望住武清,勾唇一笑,「这样才算真正稳妥。」 武清眉梢微动,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将戴郁白手中纸条放进去,简单封好,转手交给许紫幽。 像是有些惊讶,戴郁白特别看了武清一眼,笑着说道,「怎么?不看看我里面加的究竟是什么?」 「我信你。」武清眉心瞬间舒展,淡然一笑。 只那一瞬的笑颜,就叫戴郁白的心情跟着一起舒展起来。 他望住她,目光越发温柔。 他知道,她对他终于信任起来了。 「对了,这封信的地址是哪里?」一个突兀的声音猝不及防的插进二人愈发深情的对视之中。 好不容易才出现的一点温柔情调瞬间炸裂成一地碎玻璃。 戴郁白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跟着颤了一下。 转目射出一波冰冻光波,犯罪元兇却浑然不觉,一脸认真的望着武清。 而方才还对自己难得有了些温柔走向的武清,此时像是把刚才的深情一刻忘得了干干净净。 一脸认真的回答着许紫幽的问题,「地址你家小白哥哥知道。」 于是许紫幽一脸天真的望向戴郁白,「小白哥——」 可就在对上戴郁白充满怨念的阴冷目光时,许紫幽却是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寒战,立刻闭上了嘴巴噤了声。 戴郁白没有说话,拿过信封,又是唰唰几笔,便将一串地址写在其中。 「送完信直接去夜舞巴黎找我,记得脸上画的妆不能卸,不能叫别人认出你来。」 武清又嘱咐了一句。 戴郁白抬手拍了拍的紫幽的肩,脸上笑容特别的意味深长。 「快去快回,好好办事。」 许紫幽嘴角抽了抽。 他分明感受到他的小白哥哥在说第一个「快」字时的咬牙切齿。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第500章 安分纯良都是假象 许紫幽记起,他的小白哥哥现在应该还有其他重要事情要做。 虽然不知道那件事到底是什么,却也能猜到他现在的状态绝对会是忙得焦头烂额的。 可是小白哥哥却忙里抽闲的来给武清做编外辅助顾问。 他并不是真的缺这份事做,他真正的目的应该只有武清。 所以他的小白哥哥此行是非常认真的来跟武清加深感情的。 换另一句话就是,专职来追妻求爱的。 这样想来,他就成了其中硕大无比的那支电灯泡。 于是在戴郁白语重心长的拍肩动作下,许紫幽非常识相的抬头跟两人告辞,「好,那紫幽这就去。」 说完,他抬腿迈步,朝着院门方向先行走去。 戴郁白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刚想趁着空档,跟武清再深入谈一下人生或是行动计划时,那个突兀的男声再次乱入。 「小白哥哥,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压抑坏了,可是再急咱们也不急于这一时。 毕竟武——」 许紫幽咬了一下舌头,又改口道,「毕竟嫂子这次任务只有三天时间,难度又大,还是大事要紧。」 说完许紫幽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门扇之后,再没了踪影。 戴郁白脸色再度于瞬间黑如锅底。这话分明是在说戴郁白禁慾多年,一下子有了女人就大有色令智昏的趋势了。 他顿时觉得这么多年来,自己是太骄惯这个小弟弟了。 才转眼的功夫,就会拿话揶揄他了,真是翅膀硬了! 不过看在他消失的这么迅速的份上,他也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武清,咱们就这样直接去夜舞巴黎,会不会排场不太够?」 戴郁白一脸正色的问着,却不动声色的牵住了武清的手。 脑子里还在疯狂攻克各种难关的武清却似没有发现他的意图般,随手就打掉了戴郁白伸来的爪子,转身也向外面走去。 「骚年不错嘛,深得朕心。」她点点头,对于戴郁白的反应还是非常满意的。 「骚年?」戴郁白满脸疑惑。 「呃···」武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一不留心把网络用语就搬出来了。 「那是我们梨园行里的粗话,一不留神就秃噜了。」武清挠着头,尴尬的圆着慌。 戴郁白抿唇一笑,长腿阔步的跟上武清,走到她身畔,对她的躲避全然没有察觉一般的不气不恼,同时爪子更是不屈不挠的再度探出,再度伸向武清的小手。 「你要在夜舞巴黎开舞会,沈薇那方面由紫幽送信说服,剩下的自然就是要说服林经理了。」 终于成功的攥住了伊人纤纤素手,戴郁白五指瞬间伸展,一下子就与武清的手契合出一个十指相扣的深情状态, 最后,还不忘得意的朝着身畔美人抛了一计眉眼。 武清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跟着重重一抽。 她终于发现了戴郁白今天状态的异常。 呃,或者说是恢復了正常。 至少在他与她刚认识的那几天,他就是这么的骚气无耻。 这么一对比,她甚至都怀疑中间他安分纯良了那几天是不是才真的受伤变态反应。 不过许紫幽有一句话,说的是非常对的。 她完成任务的时间就只有三天,今天这个第一天,眼看着就要过去一半。 她真的没心情跟他撩来撩去。 武清抬起被他握住的手,直直望住戴郁白,「同志,我真的很赶时间,你要是再这么不间歇的人身骚扰,我可就要卸掉你头上的顾问光环,该干嘛干嘛去了。」 戴郁白立刻从善如流的松开了手,两只手无辜的摊开在武清面前,平素目光犀利的凤眸此时却泛起了无辜的水光,瞥着嘴颇为可怜的说,「前面还用到了人家的死忠手下,后面就要无情的把人一脚踢开。虽然你叫无情,这么无情也是不好吧?」 武清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平常她还有心力挖苦他,现在还没想出稳妥方案的焦虑已经让她半点调侃的心力都没有了。 她又从手包中掏出一根金条,递到戴郁白面前,「你人脉广,帮我安排六辆豪华汽车的车队,每辆车各搭配口风紧的司机一名。」 戴郁白眉梢一颤。 他火力全开的荷尔蒙就这么被这个女人彻底无视了吗? 无声的嘆了一口气后,他还是接过了那根金条,「这么点排场,一半金条都用不了。」 「嗯,我知道,」武清拿起纸本,打开一页唰唰的记录起来,「我没有零钱。用剩下的还要郁白帮忙兑些零钱找回来。」 戴郁白好奇的瞥了一眼书写内容,双眼瞬间一睁,武清这写的究竟是什么? 第501章 还我利息 像是感知到戴郁白的疑惑,武清头也不抬的说道:「我这记录的是要找堂口报销的公帐开支。」 戴郁白的嘴角不争气的抽搐了一下。 「所以这笔开支也是要找堂口报帐结算?」他忽然就有点哭笑不得。 「堂口交给你们任务,不跟你们收花红就不错,你还想找堂口报销?」 戴郁白真的很辛苦才忍着没喷笑出来。 武清抬起脸,毫无表情的望住戴郁白,「一个组织,如果总是墨守成规,不与时俱新的改良管理方法,迟早要被时代浪潮无情的拍在沙滩上。以前怎么样我不管,但是只要我在的地方,就要按照我的风格来。上次任务,白龙首领只说要我上交十五块大洋,所以剩下的金条全部都是我的私人财产。替公家干事,我可以先行补贴,但是事后一定要给我补贴回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看武清一本正经,戴郁白就越想欺负着逗弄她。 他一扬手,左右看了下那块金条,挑眉一笑说道:「嗯,武清所言真的是很有道理。 这么一说,上一次为了让骗局更加逼真,郁白特别拿出三十根金条去帮着紫幽演戏。如今武清富裕了,也是该给我些好处当做利息了呢。」 说着他就作势要把金条往怀里塞,冲着武清甜甜一笑,「剩下的我也就不找零给你了,三十块金条只收半块的利息,郁白比起黑钱庄真的是太良心了呢。」 武清脸色一沉,噼手就夺回了那块金条,转身就往门口走。 「三十块金条是你自愿借给紫幽的,事先都没跟我打招唿,这种自作主张的行为,我是不会给利息的。」 「那豪车的排场呢,你就不要了?」戴郁白迈步急急跟上,又好气又笑的说道。 「你收费太不合理,我决定靠自己。」武清头也不回的说道。 眼见着就要出门,戴郁白瞬间将自己算命先生的伪装佩戴齐全。 「女人太逞强,可是会吃苦头的哦!」 戴郁白笑着说着。 「逞强的确会吃苦头,可是武清从来不逞强,靠得都是实力。」武清拉开远门,脚步微顿,转身望了戴郁白一眼,浅笑吟吟的说:「算命先生,这就出门了,您还是小心您的马甲别被人拆穿了吧。 前面两条街,那里都是摆摊算命的,先生就在那里等我来接你。」 说完武清决绝的走出院子,随手还将门扇重重的关上了。 戴郁白唇角笑意越来越浓。 看来要叫这个刺猬一样的女人,听话一些,真的要叫她在外面碰碰壁。 不然都显不出他的本事来了。 他快步追出院子后,却意外的发现外面根本就没有了武清的影子。 他摇了摇了头,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真是野性难驯。 不过他喜欢。 从衣襟中摸出一块怀表看了时间。 他脸上表情不觉又阴沉了些许。 正好,等带武清的这段时间里,他也要去解决一些不得不解决的事情。 那是革命暗杀团的事。 事情有些意外的棘手,等到他处理完刺杀团内部矛盾时,已经堪堪到了和武清汇合的时间。 可是当他来到约定的地方时,却看到了一幕令人震惊的场景。 确切的说,不止他震惊,整条街的人都很震惊 第502章 您姓胡吗? 十辆黑漆光亮的豪华轿车整齐摆放着的停在了道路一旁。 这个时代,尤其是金城中的百姓,对于汽车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了。 但是骤然一见这十辆最新款的德国豪华款汽车,还是忍不住的回头探看。 而更让他们好奇心窥视心爆棚的是,十辆汽车的车鼻子上都繫着黑白布结成的硕大丧花。 一看就是要出席什么身份显赫的人物的葬礼。 打头的汽车后座上,坐着一个妆容明艷,一身黑衣的年轻女子。 民国初期的汽车还没有贴黑膜这项技术,玻璃都是绝对透明的。 若是里面的人不拉车窗帘,里面的情景和人,外面就会一览无余。 戴郁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车后座上的分明是一名身着黑色丧服,头戴黑纱的少妇—— 呃···不对,应该说是位少女。 戴郁白眉梢抽筋似的跳了跳。 那女子虽然一身丧偶少妇的打扮,容貌皮肤却分明只是个十七八岁少女。 一头乌黑的长髮高高盘起,髮髻上别着一块薄薄的蕾丝黑纱,像是一顶别致的女士纱帽,斜斜而下,女子半边脸,越发衬得她肤白如雪。 只见她明眸微转,定转到他身上时,瞬时绽出明亮的光彩。 那一瞬间,戴郁白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明亮起来。 毋庸置疑,车里面的就是又换了一身行套的武清 武清之前剪了一头秀丽的长髮他正有些遗憾呢,没想到现在就看到了她全新的长髮造型。 尤其还是这般鲜嫩的淑女少妇形象,在戴郁白眼中更是带着一种难以难说又撩拨人心的致命性感。 他的唇不觉抿了抿,才突然记起自己这会的角色,是个盲眼的算命先生,是不能做出任何反应的。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伪装盲人的另一个好处。 那就是在墨镜的掩饰下,他可以两眼直直盯着前方,眼珠都不错一下的看那可人儿看个够。 在瞬间的停滞之后,他便装作对眼前景象全然无感的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向前。 视线中的可人儿在看到他后,便抬起带着黑色丝绸手套的手,转身比划了一下,朝着车中司机说低声说了什么。 司机颔首听着,还不时的点头应声,态度十分恭敬。 由于角度的问题,带着墨镜的戴郁白并不能看清司机的脸。 直到司机依从武清的吩咐转身推开车门,下车向道路另一端的他走来时,他才看清,那司机竟然就是他在梁家军中一手培养出的心腹手下,王排长! 戴郁白不觉一惊。 这十辆最新款的豪华轿车,绝对不是梁家军的所有物。 而职位低微,薪资单薄的王排长更不会有这样的身家排场。 仅在这短短的两个小时内,武清不仅找到了她最心腹的手下,更把他说服,还变戏法一般的瞬间召唤出这么多豪车。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强压住心中的惊疑,戴郁白尽量脚步平缓的走向前方,只做全然没有看到来人。 长相忠厚的王排长几步跑到戴郁白身前,步伐间带着军人特有的干练利落,倏然停步。 就在戴郁白差点以为王排长就要给他挥手行出一个英挺的军礼时,王排长的身体却是向前一倾,就像是寻常人一般,微笑着跟他打起招唿来。 「敢问这位大师,可是姓胡?」 戴郁白微微一怔。 王排长明显就是武清派来请他过去的。 可是这个「胡」姓又是什么鬼? 强力保持住脸上的高冷,同时背部更加弯驼一些,免得被他这个最亲近的亲信发现什么端倪。 他哑着嗓子,低声应道:「敢问这位先生有何事相求于贫道?」 王排长脸上笑容更加恭敬,他躬身礼敬说道:「是我家夫人有事想要请教胡舟大师,大师这边请。」 「···」戴郁白的嘴角再也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他算是明白武清为什么要叫他胡大师了。 胡诌的胡舟。 她还能不能敢随便些? 说着他转步走到戴郁白身侧,掺住他的手臂,牵引着他往车队方向走去。 「敢问这位先生,可是军人出身?」戴郁白哑声笑道。 别说,他的声音这么一伪装,真的像极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道士,就连他自己都听不出破绽。 王排长动作一顿,不觉惊讶出声,「大师如何看出?」 王排长自然也是没有听出他搀扶的这位身材佝偻的杂毛道士就是他家雷厉风行,霸气十足的郁白少帅。 且不说他今天穿了一身司机制服,即便穿着军装,这位盲人大师也应该看不到才对。 「贫道是从先生的脚步声中听出来的,一步一顿,铿然有力,更带着一种久经训练特有的节奏,便是军人没错了。」 戴郁白目视前方,表情肃然,一本正经的扯着淡。 既然武清给他改名胡舟,那他肯定是要胡诌一番的。 王排长脸上立时现出敬佩之色,「原来如此,这街上噪音甚多,道长还能将在下脚步声准确分辨出来,果然不愧是夫人指名要请的高人。」 戴郁白眼见套话时机成熟,不知时机的抛出了真正想问的问题。 「夫人?敢问长官说的是哪位夫人?」 第503章 小心眼的男人 王排长表情一滞,目光也在一瞬间暗沉了下来,「是我家已故少帅的遗孀,姬夫人。」 戴郁白攥着拐杖的手不觉一紧。 心情瞬间就复杂了起来。 欣喜的是,武清竟然公然宣布是他的夫人妻子。 复杂的是,她那一身性感的黑纱黑裙竟然是在给他守孝。 这前后超大落差,感觉实在是够酸爽。 直教人嵴背阵阵寒凉却又哭笑不得。 「郁白少帅?」偏生他又只能装出一派与自己不相干的局外人样子,「可是据贫道所知,郁白少帅身前并未婚娶吶?」 说着他还煞有介事的掐起手指来,「就是郁白少帅尚在,紫鸾星动之相也要在明年才会显现。」 王排长表情更加悲戚,搀着戴郁白的手不觉紧攥。 「我家少帅走得仓促,与夫人还未来及的成礼。也是少帅他走得太仓促,才叫我家夫人于危难之际发声发言。 此一行,势要为我家少帅讨个公道,决不能叫我家少帅就这样不明不白的遭人暗害了!」 说到最后,王排长的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 本来戴郁白的心情也是一样沉重的。 毕竟这一次自己诈死事发太过突然,连他自己都没有准备。 外界就更没有准备了。 尤其是他散落在各行各业的一众心腹手下,一时间也不能知道真相。 戴郁白能够想像,这些对他忠心耿耿的手下们遭受的打击该会是如何致命。 可是就像刚才一样,他的心情并不能全然伤感下来。 因为他终于明白武清这场足够亮瞎世人眼睛的豪奢大手笔是怎么来的了。 因为不想被他扣那半根金条的利息。 她竟然打着他未亡人身份的幌子,四处招揽他曾经的手下,要为他突遭暗杀的事情行走唿喊。 如果不是被王排长搀着,他真的要一口老血直接喷了出来。 他的女人不仅绝顶聪明有手腕,心还不是一般的狠,一般的硬。 竟然连他假死的事都能利用起来,为自己谋福利。 按照这个趋势,在她与他的婚后生活中,他也不能轻易惹她生气。 不然在睡梦中被她一怒之下低价卖掉都是可能的。 真是越想越觉得眼前那个性感至极又明艷绝伦的女人只有他戴郁白这样高智商的人能降服得了呢。 于是在一片莫名复杂的情绪中,在王排长礼貌恭敬的搀扶下,戴郁白终于坐进了轿车的后排座。 而武清就在他的身旁。 「胡大师,您好。」 武清略略欠身颔首,微微一笑,跟他打着招唿。 「武清还要多谢您之前的点播。要不是听了您的话,武清也不会寻着亡夫身前最衷心的下属王排长,更免去了被人坑走半根金条的遭遇。道长果然不愧是一顶一的运道大师,武清这边谢过了。」 戴郁白后槽牙都要磨碎了。 他装作看不见的样子,缓慢的转过头,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狠戾轻笑着说道:「全是夫人自己气运带来的机缘,贫道未曾帮上什么忙,夫人客气了。」 武清脸上却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再次微微颔首,「道长谦虚。」 事实上,这个堪称神来之笔的完美计划,也正是在受到戴郁白刁难后,她赌气着忽然想出来的。 她鼻翼一侧肌肉示威似的嘁了一下。 像是在跟他说,「不用付给你半根金条的利息,我也一样能把事情办成!」 戴郁白本想也回给她两句暗语,不想才转过头来,目光就触及到了她那线条优美的天鹅颈。 目光立时狠狠一颤。 和之前几次出席晚宴的盛装打扮不同,今天的武清装束异常成熟。 高高盘起的髮髻上垂下的黑色纱巾,越发衬得她的颈子白皙细嫩,柔软修长。 他瞬间就想起那晚在夜舞巴黎门外一口咬上去的触感。 那晚他既是帮她伪造梁心的痕迹,更是难以自持的情难自禁。 武清揶揄着戴郁白,心中正是解气得意。 不想左手忽然一阵受力,就被一种挣脱不得的力量钳制住。 那是戴郁白不动声色的伸手攥住了她的。 武清身子一僵,本能的就要挣脱。 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她现在可是他未亡人的身份,他的心腹手下就坐在前面咫尺之地。 只消一个回头,就会发现他心中的主母大人前脚刚义正言辞又情真意切的说动他们为自己出这一迴风头,后脚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就跟别的男人亲昵调情! 而且对象还是一个上了年纪,身材佝偻的杂毛老道! 武清觉得,要是这场景被那王排长或是其他对戴郁白忠心耿耿的手下们看到了,绝对会一人一枪的直接把她达成蜂窝煤! 戴郁白这厮! 她不过是礼尚往来的给了他一个以牙还牙,他就这么恶毒的报復他,在她不能挣扎的情境中欺负她,真是一个小心眼的男人! 第504章 做丈夫的当然要表示表示了 呃··· 武清转念一想,毕竟是她占了点他头上死人名号的便宜,可能也不能全怪他小心眼吧。 良心稍微有点点作痛的武清强压住狠狠飞给他一计白眼的冲动,想要不动声响的把手抽回。 不想戴郁白的力度却不容许她挣脱分毫。 正巧开动的车子正经过一处弯道,他的身子顺着车子摇摆的幅度瞬间挨到了她的近前。 「夫人的身份都昭告天下了,为夫的当然要表示表示了。」 他的语声极轻,像是一阵风从她耳畔倏忽而过。 随着漂移的转眼恢復正常,他的声音也随着他的身体一起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架着黑色圆眼镜的脸上又恢復一本正经的神色。 如果不是手还被他牢牢的钳制在掌心,武清都要疑心他之前的戏嚯只是她的幻觉。 「不过只凭夫人一己之力,就能说动这么多长官,夫人的魄力气度,贫道也真的钦佩得紧呢。」 武清眉梢不觉一动。 原来这个小心眼的男人是在介意这个。 没有攥住的另一只手,从包中掏出一块金条,悄悄的放在他手边。 戴郁白眉色一动,眼角余光透过墨镜的缝隙投到那根金条上。 目光却是狠狠一缩! 只见金条末端印着梁家军特有的双圆环标记,那是他的金条! 他私有财产中,相当一部分都是来自于梁家军。 这批金条,便是一次一等功后梁国仕专门奖励给他的。 原想着不过借许紫幽在刘家晃一眼,又不流通出去,对他不会有任何影响。 不想却落在了武清的手中! 不对!戴郁白忽然想到,昨天办完事,许紫幽明明都如数的还给自己了,现在怎么会在武清的手中。 武清目视着前方,淡然说道:「武清什么也没做。如果说做了什么,那就是以物易物,将心比心,我家夫君从来都是真心待人,如今遭难,他这些忠心的属下本就不平。」 说到现在,戴郁白算是彻底明白了事情的全部走向。 他之前坐着王排长的车去梁公馆找过武清。 因着那是背着梁心的秘密行为,所以武清记住了王排长的脸和汽车车牌号。 而且武清怕是从他身上军服上就猜出了王排长大概的职位。 根据这几条线索稍一打听,武清就找到了王排长。 之后利用她如簧的巧舌,借着郁白少帅骤然遭了暗算的事情煽动起王排长的情绪。 更利用郁白少帅曾经当众表白与暗中照看她的事实,假说自己就是郁白少帅的爱人,并且愿意为他服丧守节,更要办一场影响力空前的舞会,来为郁白少帅鸣冤。 最后的最后,她还拿出了几根郁白少帅的金条,亮出自己是郁白少帅身前拿出所有倾心供养的爱人身份。 如此几番海陆空全方位立体式攻击王排长对她的所有疑心,叫因少主骤亡而哀丧到极点的王排长抖擞了所有精神斗志,陪着武清一起奔走。 戴郁白不觉咬牙一笑。 他看中的女人还真是出色到令人惊吓呢。 无声的向戴郁白坦白了一切的武清收回金条后,想要把自己的手一併收回。 不想戴郁白却是更加用力,攥得她的手背都开始火辣辣的有些疼。 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前面的王排长虽然一直在克忠职守的开着车,但总会有视线透过后视镜,不经意飘到后面的时候。 若是叫他看出什么端倪,可就麻烦了! 尽管心下焦急,武清却只能以最小的幅度慢慢挣扎。 心里早已经将戴郁白从头到脚问候一遍了。 看着武清明明气得不行,却又奈何不了他的样子,戴郁白心情瞬时一片大好。 「只是不知夫人此行带上贫道这个无用闲散人,有何用意?」他脸上表情简直正经得不能再正经。 听到这句话,王排长不觉的好奇回望了一眼。 却没有看出任何异样。 戴郁白身上道袍本就十分宽大,袖口的设计更是古代感十足的大袖口,表面上看,只会觉得他袖口的一角不小心搭在了武清的身上。 王排长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在那片袖子下,却是两只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 武清脸色隐隐发白。 戴郁白这个小心眼的,她说他死,他就要这样的戏弄他。 她刚要回答他的问题,顺便想把手抽回来,车窗外一个人的身影却叫她双目瞬间一睁! 她急急回头,街上行人并不多,汽车的速度不慢,那个人影只在武清眸底闪了一下,就消失不见。 可是就是这一眼,也足矣叫武清将那人的脸彻底看清。 第505章 我就是戴夫人 「夫人?」车中的戴郁白虽然带着墨镜,却也看出武清的异常,「可是有何不妥?」 「哦,没事」 武清瞬时收回视线,扯动唇角笑了一下,「只是看到了一个熟人。」 刚才她看到的那个人影就是之前梁公馆的小莲。 叫武清意外的是,小莲不仅没有任何落魄的样子,反而还一身的蓬蓬裙小洋装。 手中拎着一个皮包,脸上妆容十分精緻。 只是擦肩而过的匆匆一瞥,叫武清根本看不清其他更多细节。 不过一种不好的预感却隐隐升起,可是现在时间紧迫,武清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戴郁白眉梢微动。 武清这句话包含的内情可谓是十分丰富了。 只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她说太多,也不允许自己问太多。 「夫人,」戴郁白伸出一只手,手掌竖立摆在面前。 表情清冷幽深,很有些高僧大德的架势,「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武清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方才因为小莲而分神的思绪,瞬间回归原位。 这分明是佛家《金刚经》中的名句。 您老人家顶着专属与道士的一头杂毛,做僧徒念经般的行为,很违和的好不好! 像是看出武清心中所想,戴郁白微微颔首一笑,「儒释道本不冲突,大道无形,大道幽微,夫人明白贫道用意就好。」 这一次武清的嘴角几乎要抽抽筋了。 戴郁白这有鼻子有眼的说得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似的。 真是不枉她给他起了一个胡诌的名字。 不过经他这么一搅和,武清心中也释然很多。 这一路上,再没有其他意外,顺利的开到了夜舞巴黎富丽堂皇的大门前。 武清一抬眼,目光微微一霎。 距离那几乎是灭顶之灾的一夜,才过去十多天左右。 不想那晚几乎被打成废墟的夜舞巴黎竟然摇身一变,不仅没有丝毫落魄荒废之感,反而变得更加奢华。 民国时期的能工巧匠的技术纯熟得真是令人咋舌。 当然,这同时也说明了夜舞巴黎的财力十分雄厚。 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召集各方面的能人以闪电般的速度,将一切修復完善。 就连立在门外的燕尾服小侍从都变得更为英俊帅气,腰杆挺得也更加笔直。 仿佛之前可怕的一切从未经歷过。 燕尾服小侍从们远远就看到了武清的豪华车队。 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迈着恭敬而齐整的步伐,十分绅士的来到车门近前。 待到车辆停止,侍从们礼貌的为武清拉开和戴郁白拉开车门。 行了一个标准的西式颔首礼,「恭迎贵客来到夜舞巴黎。」 武清提着手包,拢着肩上黑色的蕾丝披风,从容抬步下了车。 「你们林经理可在会所?」她举目环视周遭一圈,面容清冷,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种极致的优雅。 恍然就像是一个真正的贵妇人。 后面的戴郁白墨镜后的眼睛倏然一亮。 是他的错觉吗? 他怎么不过一转眼,武清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高贵冷艷起来。 就好像她真的是他戴郁白离世后独自撑起整个戴家(其实是白家)的一个当家少妇。 嗯,他在心中重重点头。 果然不愧是戏台上的当红名伶。 演技绝对一流。 这样的状态,他甚是喜欢。 甚至觉得这一次的假死没白死了。 最起码真的多了一位出色的夫人。 只要听到夫人这两个字,他的心情就出奇的好。 像是也被门外奢华的排场惊动,大厅的玻璃门倏然打开,走出一个身材保持得很不错的中年男人。 那人正是是夜跟温克林谈判周旋过的林经理。 只见他带着绅士帽,一身银灰色燕尾服,红光满面,精神很是饱满。 「不知贵客大驾光临,林某人有失远迎,还望贵客见——」 他热情礼貌的说着逢迎话,抬起头,双眼瞳仁却是狠狠一缩,流利的客套话也像是被人从中间砍断了一般的戛然而止。 「姬···姬小姐?」他难以置信的说着。 那一夜可怕的影响瞬间浮现在脑海。 「不,」武清转眸望向他,嫣然一笑,「现在的我不再是姬小姐,林经理应该称唿我为戴夫人。」 林经理的眼睛倏然睁大。 这一次,他惊讶得连嘴巴都合不上了! 后面拿着盲人拐杖的戴郁白心中笑得是合不拢嘴了。 他家武清行事就是这么霸气,嗯,他很喜欢。 现在的他是越发觉得自己死这一回真的是超值了。 「戴···戴夫人···」林经理眼中震惊越发浓重,「难道您是···」 第506章 遭遇梁心 武清不等他说完,直接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你猜的没错,我就是你家郁白少帅的遗孀,戴夫人。」 说完她拢了拢肩上披风,朝着夜舞巴黎大门方向,从容走去。 而戴郁白在一名小侍从的搀扶下也跟了进去。 同样一起进去的还有身着司机制服的王排长。 不同于之前去迎戴郁白假冒的胡舟道长,这一次,王排长还戴上了一定司机专用的大檐帽。 帽檐低低的拉下,大半张脸都遮在了帽檐下的阴影中这才作罢。 而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林经理,目色惊疑的又望了一眼门前足能亮瞎人眼球的豪华车队,心中疑惑更加深重。 几天前,在突然听到被他奉若军神一般的戴郁白遇害的消息时,他悲愤得瞬间掀翻了面前的餐桌。 不可能! 这就是他当时唯一的想法! 他家的郁白少帅智谋绝伦,绝对不可能阴沟翻船被人这样无声无息就暗害了。 可是纵然不相信,他在表面上也不能暴露分毫。 因为不过半天的时间,梁心带着人就进入了夜舞巴黎,宣布从今以后,夜舞巴黎的所有管理决策权,都移交到了他梁心的手上。 只要是还有半点留恋戴郁白的,他都会赠以丰厚的养老金,请他离开梁家产业。 林威当时就怒了! 要知道这夜舞巴黎的一砖一瓦,一门一室,甚至是管理人员,都蕴含着戴郁白极大的心血。 可以说夜舞巴黎能在金城成为招牌式的第一会所,全赖戴郁白的精心设计和苦心经营。 可就在这短短的几天功夫,夜舞巴黎的所有一切都要跟戴郁白划清界限,甚至要把他的存在都要彻底抹杀,这叫他如何能够接受。 但是他不会傻傻的去把真实想法晾在梁心面前,等着他把自己也一併抹杀掉。 几年前,他遭遇破产危机,妻子不顾多年感情,毅然打掉了他们好不容才怀上的孩子,转头嫁给了另外一个正当红的富商。 他被高利贷追砍得浑身是血,却也拿不出半块铜板。 绝望之下,他走到运河大堤上,打算纵身一跃一了百了。 也许是老天长眼,也许是上辈子积了深厚的功德,生死一线间,竟然叫他遇到了年纪正轻的郁白少帅。 那时他对他说,「世间一切皆浮云,只要有性命在,一切浮云都能被拨开。隐忍最难,难过死亡,可若是忍过一时,寻着了机会,伺机而动,便可一招制敌,彻底翻盘。」 那时的他,跟着郁白少帅做到了。 不想现在郁白少帅竟然不清不楚的就没了。 可是即便外界如何证据确凿,他就是不能接受郁白少帅已死的事实。 他会暂时屈从梁心,保住性命,更要保住夜舞巴黎永不会真正的磨掉郁白少帅的身份。 他一定要示人以弱,委屈隐忍,而后只要机会一到,他必然会爆发出全部的潜能。 寻到郁白少帅遇害的真相,惩治那些对他不利的因素。 瞬间的怔愣之后,林经理迅速转身走进舞池大厅。 而武清已经十分自觉的选择了一间安静又素雅的房间。 那名盲眼的杂毛老道和大帽檐司机也跟在后面走进了屋子。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林经理就跟了过去。 剩下的过程,戴郁白才算是真正的见识了什么叫做舌灿莲花。 就像是说服拿下王连长一般,武清同学只用了几步就拿下了林经理。 甚至在林经理听到那句决不能郁白少帅白白枉死后,他身上热血瞬间被点燃。 就在武清掏出一根金条,继续加重砝码时,他瞬间就把金条推回,只说那一天的包场费全由自己负担。 也算是为郁白少帅进一点孝心。 武清与戴郁白、王排长相视一眼就后,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然而就在他们开始商议具体细节时,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急促敲响。 「谁,这么没规矩!」林经理没好气的回吼道。 却听门外传来的另一个年轻的声音,「林经理,梁大少突然来检查了。大少看到门外一熘的豪车队伍,以为是什么顾客,这会奔着这边就来了。」 他话音一落,屋中每个人脸色都在瞬间变得惨白一片。 没想到这一次竟然就要被梁心堵在门口了。 武清惊疑不定的望了戴郁白一眼。 若是她自己还好说,可是现在还有一个身份绝对不能被揭穿的戴郁白,要是就这样跟梁心直面遭遇,可就是太糟糕了! 屋中氛围一时间降到了冰点。 就在武清大脑飞速运站着要想出一条救急之策时,身旁的王排长却瞬间发作了。 他倏地抽出藏在腰间的手枪,抬手指向大门防线,压低声音急急说道:「夫人,您和胡道长先走,这里有我断后!」 武清眸色骤然一冷,伸手重重按住王排长的肩,「王排长,别忘了你家少帅特意把你贬成一个小排长的良苦用心,你的能量还在后面,现在不能太过露脸,这里有我和胡道长,自然能应对,你带着军队里的兄弟先回到车上等我,不会有意外的。」 「可是梁少一直就对夫人心怀不轨,这次要是见了您,肯定会把您扣下。少帅生前最重视的就是您,我绝不会教人以身犯险!」王排长的表情异常坚决,丝毫没有惧色 第507章 两男狭路相逢 「王排长,我此次敢来夜舞巴黎就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你要是执意如此,不仅不会帮到我,还会破坏我为你家少帅唿吁奔走的大计!」 武清铁青着脸色,用着不容人质疑分毫的强硬语气说着。 戴郁白心中也是一动。 他即为在生死关头敢于豁出性命保护他家眷的王排长而动容,更为武清从容不迫,颇有领导才能的一面感佩。 武清果然不愧是他戴郁白看中的女人。 这时梁经理也皱着眉上前劝道:「王兄,这里还有我在呢,林某人绝对不会叫夫人有任何闪失。现如今梁大少已经接管军队,尽管你官职不高,可是平常与少帅走得很近。现在若是行踪被他们发现,日后再想为少帅办事可就难了。」 武清与林经理终于说动了王排长。 于是林经理打开了一个藏在书架后的密室暗门,急急招唿着送了王排长进去。 等到王排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时,林经理又急急关好密室暗门,返身走回茶桌前。 武清伸出手,手指轻敲这桌面吩咐道:「还要有劳林经理给我和胡道长斟茶。」 说着她便和带着墨镜的戴郁白俯身坐下,容色平静祥和静坐待茶。 像是被两人从容的气度所感染,林经理终于平復了心情,执起茶壶,为两人依次斟了茶。 武清伸手捏住西式茶杯的柄手,缓缓端至面前,小口的啜饮着。 可是她的内心却远不像表面上那般平静悠闲。 事实上,她心跳已经开始加速,砰砰的一声声敲击着她的胸腔。 跟梁心,她不能亮出新来的黑道身份, 更不能亮出与戴郁白真实的关系。 她能亮出的,就只有戴郁白遗孀的这一层身份。 可就是这一层,梁心最能识破。 因为她与戴郁白才刚认识两天的事,梁心最清楚不过。 因为梁心在这群人中算是与她相处最久的一个。 所以无论如何,要想把梁心煳弄过去,难度都堪比登天。 不多时,随着燕尾服侍从一声通报,房间做工精良的红木门便被人一把推开。 一个身着军装,头上军帽徽章闪闪发亮的年轻男人一手插在裤兜,态度轻佻的迈步走了进来。 待转头看清那人时,武清险些一口茶水直接喷出来。 不同戴郁白穿军装时的飒然英朗,梁心本人虽然生得也很是英俊好看,可是一穿上这身原本应该很能给人加分的精緻军装,却是教人感觉不伦不类,没有半点风度可言。 他的军服连并着衬衫的扣子都没有系好,像是故意一般的大咧咧往两旁扒了扒,露出脖颈锁骨大片白皙的皮肤。 坐姿站姿都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轻佻,哪里像个军人,分明就是个比混混还混混的存在。 走进屋后,梁心双手插兜环视着屋中环境。 等到他的视线转移到武清身上时,永远桃花般荡漾的眼睛瞬间漾起了大片涟漪。 瞬间的怔愣之后,武清才笑笑说道,「原来是梁大少。您好呀!」 说着她就站起身,朝着梁心的方向微微颔首。 只有戴郁白,泰山崩于前面不改。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梁心抬眼又把武清狠狠望进眼底。 「不久之前还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现在竟然就成了豪车成队,随从成队,声势浩大不凡的贵妇人了,哦,不对,应该是梁家军的前任少帅遗孀了。 怎么这么快就把我这个正牌老公给忘掉了?还是说,我一个人的床上功夫满足不了你,才分开一会,就迫不及待的上了另一个死鬼的床?」 戴郁白真的很想飞出几个白眼。 他真是想替梁心点一根蜡。 武清是如何应对梁心无耻的纠缠,他是非常清楚的。 梁公馆里外都是他的眼线,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要稍加整理,就能推断出来。 可怜梁心这个小可怜,分明连武清的影子都没碰到,还正主副主,傻傻分不清楚。 武清却是不以为意的微微一笑,仿佛梁心说的事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有一件事,她却不得不关心。 那就是戴郁白的伪装虽然很完美,别说梁心,就是心腹王排长都没有看出破绽。 但是直面梁心还是太危险。 毕竟梁心那厮水太深。 表面上看只是个纨绔败家小弱鸡,实际上却是很有隐藏腹黑大boss的潜力与实力。 小看了谁,都不能小看这个貌似只会撩骚撩妹的小弱鸡。 「胡道长,凡尘俗事,多有不堪,叫您见笑了了。」她站起身朝着戴郁白微微颔首行礼,「这位梁大少也是我的一位故人,故人决绝多有龌龋,怕污了道长慧根,还请道长暂且到外间休息。」 戴郁白眉头倏然紧蹙。 第508章 有一种武清绝对不能招惹 戴郁白知道,他就这么直面梁心很危险。 身份暴露,于他来说不要紧,可是对于他肩上还扛负着宏伟事业来说,便是有了灭顶之灾。 不仅这一次的计划会面临全面暴露的风险,牵涉到其中所有的护国义士性命也将岌岌可危。 只是一步错着,就能叫他戴郁白成为千古罪人。 但是要把武清独自一人留下来面对梁心,他心中却更是意难平。 家国大业重于泰山,可以叫他不惜献出生命去为之奋斗,可是她的安危就是他的生命。 宽大的袍袖中,他的手倏然收紧。 一瞬之间,他被自己的想法深深的吓到了。 他这是疯了吗? 他从来没有这样不顾理智过。 他与她相识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她对于他来说,却已变得这般重要了吗? 他抬眼又看了站在前方,整张脸上都写着大大的「欠揍」两个字的梁心。 顿时觉得无论是戴郁白还是白羽然,已经理智太多年了,也是到了该疯狂一把的时候了。 什么宏伟大业,家族仇恨,他都想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抛在身后一回。 这一次,他只想遵从本心最真实的意愿。 他缓缓站起身,虽然还维持着佝偻孱弱的身态,但是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冰寒迫人的强大气场。 他先是朝着武清欠了一下身子,手中拐杖倏然抬起,单手一拧把手机关,刚才还是一根朴实无华的盲人拐杖,转眼就变成了一桿拥有着洁白鬃毛的拂尘。 武清嘴角抽了抽。 她险些以为他要把拐杖瞬间变形成一桿火枪或是一柄长剑,直接亮剑pk掉对面小梁心呢。 可是拐杖变拂尘又是什么鬼? 难道只是为了营造自己身为一个道士仙风道骨的气派? 这样花里胡哨却没有半点实用价值的操作,他还敢不敢再骚气一点? 「夫人言重了,贫道虽是道门中人,却也是凡俗中生,红尘里活的一介凡人。 既然是人便有七情六慾,自家的也好,别人的也罢,都能平常对之。 这般故人,出口不是侮辱就挑衅,夫人都能淡然处之。不以为意,贫道一个化外之人,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古人云吠而不惊,乃为盛世之兆,如今依贫道看,夫人遇吠而不惊,也是有大气运的风范。 真人难遇,贫道得见便是天大的荣幸,于慧根清净大有裨益,绝无污秽一说。」 他这话一出,梁心的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 他虽然一直装作纨绔轻佻的样子,内里的学识也是不低的。 虽然常年在外留学,祖国传统文化,他也从未放下过。 这个杂毛老道分明就是在骂他是疯狗。 梁心双眼顿时放出阴寒的光,直直射向那个老不死的江湖术士,咬牙恨道,真是活腻味了! 「好一个吠而不惊,原本是犬吠不惊,这位道长却故意隐去了一个『犬』字,是打量着梁某人刚从国外回来,国学基础薄弱听不出其中的门道呢吧?」 梁心双眼微眯,盯着戴郁白目色越发阴寒,「只是在梁心看来,道长分明想要骂我是狗,却又怕一个『犬』说出来就太明显了,倒是直接惹翻了我,吃不了兜着走吃不了兜着,随意才想骂又不敢直接骂。 此种行为怂软没胆,在梁心看来,道长分明才是一个胆小如缩头乌龟,只敢暗搓搓偷偷骂人的江湖骗子。 你这种人也就是骗骗我家舞晴这种不谙世事的妇人!」 说着他目光陡然一凛,抬手一挥,厉声喝道:「来人,把这个长了绿毛的江湖骗子押下去!」 他这话一出,武清抬手就是一飞钉,直接钉入闯进士兵的耳朵中! 一声惨叫立时嚎起! 就在这时武清几步走到梁心近前抬手就举出了一柄手枪。 制住梁心眉心,冷然一笑,「梁大少敢动我的人试试!我的人掉了一根汗毛,我都会要你偿命。」 梁心身子立时一颤。 如果是别的女人,他一定不会相信对方有这样的胆量。 可是联想起武清飞手掷杏,两下就把藏在金门信息社的亡命徒制服时,他的嵴梁骨都不觉打了个寒战。 再加上武清那两道犀利如鹰的森寒视线,叫他莫名就信了她的威胁。 惹毛了这个女人,怕是真的会开枪。 而一旁曾经有过深切体会的戴郁白小同学对于这个推断表示双手贊成。 因为第一面时,他好死不死的威胁到了她的人身安全时,就曾被她直接开枪重击过。 他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 要不是自己当时心存了一点点的善念,怕汽车的颠簸会使枪意外走火,害了无辜女子的性命,而提前卸掉弹夹。 他现在就是死在自己枪口下的一缕幽魂了。 所以这个世间,有一个种人绝对不能踏破她底线的招惹。 那种人的名字,叫做武清! 第509章 你这么嚣张真的好吗? 只是想到这里,戴郁白心中又有一些莫名的欣喜。 武清直接拔枪,绝不只是吓唬一下樑心而已。 她是真的动了杀心,只因为梁心碰到了她的底线。 而那底线,就是他——表面上的胡舟道长,背后里的戴郁白。 这样一想,他的心情真是越发的美好舒畅。 原来他的安全,已经成了她的底线。 不过美好之余,戴郁白又多少有些担心。 梁心现在还不能死,尤其是死在他和武清的手下。 包括他那早就该下地狱的禽兽父亲,梁国仕。 所以他虽然很乐见武清替他出头,却不能真的见她直接打死梁心。 另一边,面对武清的枪口,梁心虽然有些止不住的害怕, 但是面子上却不肯向一个女人轻易低头,尤其是面前的这个女人。 他扯动有些僵硬的唇角,桃花荡漾的水眸妩媚一笑,「honey,你拿这么个玩具出来,就想唬住我吗?」 他脸上笑容越发轻佻,已经慢慢找回了平日的自信,态度越发戏嚯,「我本来只是想把这个杂毛老道,关起来揍一顿。 如今叫你这么一闹,伤了我的脸面,他可就是非死不可了! 你要是还要任性,我就连你也一起办。 到时候你这吸引男人注意的小手段,惹毛了我,我保证外面的人会在第一时间冲出来,把你们射成血筛子呢。」 说着他望着武清阴狠一笑,舌尖极具挑逗意味的舔了下嘴唇。 武清双眼瞬间一寒,「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当然,」梁心挑眉一笑,甚至伸出手,要去抚摸武清握枪的手。 梁心小同学的作死行为,把一旁的戴郁白看得满头黑线。 你这个作死的熊孩子,不想直接去阎罗殿打报导,就马上停止你的表演! 武清之所以带他来夜舞巴黎,就是怕她不知道戴郁白的事情轻重,怕自己无意中捅破了他什么事,会破坏他肩上刺杀总统的大业。才叫他跟着一起出谋划策,暗中提醒, 而现在,该是他出手的时候。 就在武清的脸色寸寸冷凝,接近冰点。 手指更是马上就要勾动扳机的临界点时,戴郁白果断伸手,一把阻住了就要被扣响的扳机。 武清立时一惊,却见戴郁白转头对上樑心,冷笑着说道: 「梁大少,您方才说『犬吠不惊』被贫道说成了『吠而不惊』,只是因为贫道惧怕您,想骂又不敢直接骂的怂货小人行径。 贫道倒是想问您一句,您既然已经听出来贫道骂您是狗了,有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贫道是暗搓搓的说的? 贫道分明就是在直接骂您是犬,所言如同犬吠,这么明显的事情,您竟然能给听出隐晦的意思来,您这个自恋病症真的已经严重到一定程度了。」 梁心脸部一颤,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武清则差点喷笑出声。 戴郁白这个傢伙,嘴巴真的是太损了。 在瞬间的僵滞之后,梁心脸色又由黑变红,他双眼骤然放出要杀人般的兇恶视线,转向戴郁白就要破口大骂。 然而戴郁白却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梁心留。 在梁心第一个愤怒的字音脱口之前,他及时的扔出了冷冷的几个字。 「军中将领怕是难以管束吧?」 只这一句话,就成功的将梁心眼中的愤怒转化成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你···你说什么?」梁心望住戴郁白,惊疑的目光又将他彻底的打量了一遍,「你究竟是谁?」 武清也有些惊讶。 看来戴郁白敢直接用话怼死梁心,手上还是有几张制服他的王牌的。 只见戴郁白呵呵一笑,手中拂尘飘然一甩,容色自若的回答:「贫道此行,唯一目的就是尽全力护佑夫人周全,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毫不吝惜。其中原因,梁大少就没有深入想一层吗?」 梁心目光不可置信的霎了几霎。 他惊疑不定的望着戴郁白,有些结巴的回道:「你是戴郁白手下的幕僚谋臣?」 戴郁白手中纤白不染的拂尘飘然一甩,呵呵笑了两声,「梁大少只要知道一件事,解决军中将领的问题,只有一个人物出面能解。」 「谁?!」梁心的回答几乎是下意识的。 戴郁白勾唇一笑,「贫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梁心:「···」 武清:「···」 武清心中虽然也是暗爽一片,但是也有些隐隐的担心。 戴郁白,你面对的可是重口味变态外加偏执狂一枚。 你这么嚣张真的好吗? 「道长,梁心从小和郁白少帅一起长大,情同兄弟,现今他突遭意外,走的匆忙,才给梁心撂下这一大摊子事,我想道长也不想郁白一手带起来的梁家军因群龙无首而四分五裂吧?」 梁心脸上的轻佻之色瞬间变为情深义重的正经颜色。 武清嘴角不觉一抽:「···」 好吧,戴郁白你赢了,你这么嚣张是真的很好。 第510章 我与少帅很熟哒 面对梁心的瞬间变脸,戴郁白的姿态却是越发端着了。 戴郁白甩了甩拂尘,又道: 「贫道虽然是化外之人,但与郁白少帅颇有渊源, 贫道虽然身份低微,但是胜在见识广些,又痴长郁白少帅几岁。 承蒙郁白少帅信得过,军中之事,很多都与贫道商量过。 如今梁大少接管梁家军事务,才刚刚经手,很多地方还不熟悉,贫道想,自己知道的这点东西,对您应该很重要。 贫道的性命微不足道,杀了也就杀了,可是身后的秘密也随贫道而去,怕就是可惜了。」 说着,他忽然 梁心目光一碎。 他突然接手梁家军本来就是老头子整治他的一招恶棋。 管人,尤其是管上万人数的部队,各方面都是难上加难。 没有想到现在竟然在武清身边,找了了一么对梁家军很了解的传奇人物。 这叫他怎么能不激动。 戴郁白说完微微侧头,像是在循着武清声音的方向,「夫人,咱们此行来夜舞巴黎,是要谈什么事的?」 武清眉梢一挑,转向一旁额头上已经淌下无数条汗珠串儿的林经理,「嗯,林经理,之前咱们已经谈好了价钱,特别租用夜舞巴黎一晚。 这都到了付定金的一步了,不想却被梁大少打断。 怎么?难道这夜舞巴黎的管事人忽然变成了梁大少? 说好的租借合同又不作数了?」 「这个···」 林经理立刻领会了武清的点播。 她想用程序的正常化,来掩饰他们之间的互助行为。 从而转移话题,转掉梁心的注意力。 林经理就装出了一脸为难的样子,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夫人您千万别多想···梁大少只是···」 说着,林经理就把皮球踢回给了梁心。 他捅出的篓子,还要他自己来补。 武清顺着林经理的目光望向梁心,浅浅一笑, 「梁大少,武清明明记得那一晚,你和郁白少帅都说这夜舞巴黎不是梁家产业。 如果不是,那我来是跟林经理谈事的,再怎么样也跟梁大少无关。」 说完她又冷冷瞥了一旁的林经理,「林经理,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要是这笔买卖您不做,武清就另找别处。 毕竟这金城拿得出手的夜总会也不单是你一家。」 说着武清抬眼望了一下四围环境,目光幽幽的说道:「更何况几天前这里还差点被人拆了。 虽然装修的速度很快,到底也是有隐患的。」 正所谓送佛送到西,演戏要演到底。 听武清这么挑刺,林经理立时上前一步急急争辩道:「夫人,您这样说就是不知道其中行情了,要知道我们夜舞巴黎向来拥有最——」 不想话刚说一半,却被梁心勐然挥起的手给拦下了。 林经理立时噤声。 武清也在好奇梁小变态究竟会有什么反应。 却听梁心开口第一句,竟然就是要堵在门口的一众士兵全部撤走。 捂着耳朵上血迹的士兵犹自不服,「大少,对方那么危险,您不能单独和他们在一起啊!」 梁心狠狠瞪了那个士兵一眼,「你们都在,刚才谁又能把我救下来?有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如没有,我自己一人反倒还安全些。」 那些手下被斥了一个面红耳赤,支吾着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愤愤退下了。 武清心下一动。 梁心虽然聪明,但是缺乏实战的歷练。 那些士兵本是真心的担心梁心的安危。 却被梁心当着人面如此羞辱,怕是已经寒了手下人的心。 管理部下,甚至是管理一支部队,只有高压恐怖的权利威赫远远不够,重要的是得人心。 这一点,梁心显然比戴郁白逊色太多。 这点,梁心却是没有察觉。 梁心转向武清勾唇一笑,「honey不要恼,林经理还要听我的呢。里面的事情,你早就知道,就不要学着温克林那个王八蛋来回打官腔了。」 武清嘴角一抽,眉心一皱。 她板正了身子,刚要驳斥梁心的说法,一旁的胡舟道长率先开了口,「梁大少此言差矣,前尘往事过眼云烟,现在的夫人身份再确定不过,是郁白少帅的夫人,一句honey,再叫出来,只会叫人贻笑大方。梁大少是个要脸面的人,还请梁大少自重。」 虽然这话戴郁白不说,武清也一样会驳斥梁心。 可是戴郁白这会不管不股的沖在前面,会不会也太显眼了一些呢? 况且看之前的情形,戴郁白并不想要杀掉梁心。 可是方才戴郁白还恨不得沖在他面前,替她发泄掉所有怒火,怎么转眼的功夫,他自己就冲到一线最前沿了? 第511章 摘掉你的眼镜 说完武清不等戴郁白回应,又转头对林经理说道:「林经理,选一间清净的房间,请胡道长好好休息。」 林经理在心里本就是站在武清这一边的,而且对于这个戴着眼镜的胡道长,他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似乎与他认识许久。 也看出了屋中气氛的紧张,对于胡道长,梁心明显是怀有很大敌意的。听到武清的话,便马上做出反应,生怕动作慢了,梁心那边又生出什么刁难人的意外。 「夫人放心,鄙人一定好好招待胡道长。」他两步走到胡舟面前,礼貌躬身,摆手一指门口方向,恭敬笑道:「胡道长,请随林某移步则个。」 戴郁白墨镜之后的目光陡然一寒。 他知道,武清这是在保护她,也知道现在的梁心已经不会再危及武清的安全。 而且因为有着他那一招王牌压制,谈到最后,梁心也不会再产生把武清扣留下来的妄念。 但是他就是不想武清单独和他在一起。 无论后面武清对梁心如何冷情,被接进梁公馆之前的一段时间,梁心人模狗样的献殷勤于她,武清都被他打动过。 那段戏节,手下调查的很清楚。 甚至连梁心买糕点女装礼物的店面,手下都一一报给他听了。 那时他对她还没什么感情。 调查她不过是因为他要了解梁心的动向。 可是现在想来,那该是武清的初恋情节。 现在一想到这些,他身上血脉都跟着滚烫的愤怒起来。 可是现在,尽可能的远离梁心是最符合他与武清当前利益的。 理智告诉他必须走,可是感性部分却叫他的身子瞬间变得和冰雕一般僵硬。 无论怎样,就是不肯挪动分毫。 「胡舟道长,」武清的声音已经透着寒气,目光也变得冰冷起来,似是已经动了三分怒气,「我不会有事的,您若是这般不听劝告,下次谈事,我就只能带别人出来了。」 看着武清那散着寒气的目光,戴郁白知道,即便再不情愿,他也必须离开了。 他缓缓站起身,手中拂尘飘然一甩,转眼又恢復了拐杖的模样。 林经理非常有眼力见的上前就去搀扶。 戴郁白这才蠹蠹的拄着拐杖,向房门走去。 「慢着!」 谁知戴郁白刚刚经过梁心跟前时,翘着二两腿端着茶杯的梁心忽然一掀眼皮,语声凉凉的见戴郁白瞬间叫停。 武清目色一顿。 端着茶杯的手指略略一僵,瞬间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事实上,也确如武清所感,梁心在胡舟道长身上的确看出了一些端倪。 倒不是他的伪装哪里有疏漏,只是出于男人护食的本能,梁心感知到了这个杂毛老道对武清有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关心。 他阴冷的目光重又打量着面前身材微微佝偻的杂毛老道,慢慢放下手中瓷杯,双眼略略眯起, 「这位道长不仅知晓我梁家军重要内情,对于这位所谓的少帅夫人却是很关心哪。 甚至关心的有些异乎寻常了,这倒是让梁某人怀疑,是不是道长的眼睛本身不盲,能够看到夫人美貌,所以才会这般动心。」 武清的心脏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毕竟曾经和戴郁白一起长大,难道梁心看到了什么破绽,怀疑戴郁白的身份?! 又听梁心笑着说道:「不如胡道长把眼镜摘下来,解一解梁心心中疑惑。」 武清额上瞬时淌下一颗豆大的汗珠来。 如果只是单纯的装瞎,武清相信凭藉郁白少帅兵王战神的实力,就是针扎到他的眼球前,他也不会惊动分毫。 但问题的关键是,戴郁白长得实在太过招眼。 尽管他的皮肤做了完备的伪装,但是他那一双神光逼人的凤眸标志性却是太过明显。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装作盲人的原因之一。 别处都可以伪装,唯独眼睛不行。 只要露出他那双美得静心动魄的凤眸,别说跟他一起长大的梁心,心腹手下林经理,就是一般的陌生人对比着都能将他认出来。 一旦摘下眼睛,事情必然暴露。 武清双眸瞬间一寒,那么,无论是为了戴郁白身上的特殊使命,还是他们二人此时的安危,她应该出手一枪干死梁心吗? 武清在心中迅速计算着事情最好情况与最坏情况的所有走向。 就在这时,梁心倏然站起身,双手抱着臂长腿阔步的就向戴郁白走去。 「只不过摘个眼镜,道长怎生得如此磨蹭?」梁心不怀好意的笑着,声音越发阴鸷,「难不成在着乌漆嘛黑的眼镜后面,分明是一双没有任何疾病的眼镜?」 武清的手慢慢移动着,已经摸到了兜中手枪手柄。 不! 她瞬间否定了开枪的打算。 门外就是梁心大批的手下兵丁。 一旦开枪,他们势必会冲进来。 到时候即便她和戴郁白有着通天的本领,怕是也要大费一番周折才能脱身。 甚至很有可能即便大费周折,也脱不了身。 第512章 大佬,收下我的膝盖 那样的风险实在太大,武清根本不想承受。 于是她放弃了手枪,转而摸到另一边口袋的铁钉子。 一旦意外出现,她的第一钉就要从后面插穿他的喉结! 而后第二钉再钉进他的后脑。 叫他干干脆脆的彻底死个透! 然而就在武清摸到钉子并暗暗攥在手里的时候,戴郁白忽然仰头大笑了一声, 「贫道真是羡慕梁大少这般丰富的想像力,之所以第一反应没有摘眼镜,纯粹是因为胡舟面目丑陋,一双瞎眼更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废弃多年,怕是金枝玉叶一般的梁大少,看了会平白髮上几天噩梦。」 梁心从鼻腔中发出了一声嗤然冷笑,「不劳道长费心,梁心虽然才刚进入军队,却也久经杀伐的,只是一双盲眼,哪里就吓得到梁心了?我劝胡道长还是依照我的话,摘下眼镜,可以叫梁心严查一二。 若然无异常,自然会送道长出去。」 武清眼珠一错不错的看着戴郁白的反应,只见他唇角微勾,笑容中满是如芒的讽刺。 「贫道言尽于此,既然大少想看,那贫道就还大少这一次愿望。 说着戴郁白挥手就摘下了鼻樑的黑色圆片眼睛。 就在那一瞬间,武清手中钉子瞬间出兜,可就在奔着梁心后脑要飞出去的时候,武清一个激灵,急急收手,飞钉堪堪要脱离她的手指,就被强行收回。 不是因为关键时刻她心软或是害怕,只因为面前场景太过惊悚。 戴郁白的确摘下了眼镜,那双绝美的凤眸也的确露了出来。 但是却半点戴郁白的样子都没有。 只因为他的两只眼球都煞白一片,没有任何黑色的眼珠瞳仁。 武清双眼瞬间惊愕睁大。 戴郁白竟然能够将整个眼球全部翻转,而且还翻的浑然天成,没有半点翻白眼的嫌疑。 卧槽! 武清这才意识过来,戴郁白这是手动翻白眼代替人工美瞳! 偏生他的技术还如此完美,直教人生死相许——啊呸! 直教人绝对他眼睛天生就是盲得白色瞳仁! 本来标志性非常明显的一双绝美的凤眸,都被着煞白的一片毁成了吓人的黑白无常! 再配上他那故意弄黑弄皱的皮肤,犀利的眼神,对,没错! 戴郁白就是有本事翻着白眼还能射出犀利锋锐的冰寒视线,这绝逼是只属于男狐狸精的妖孽本领! 只那一瞬间,心里毫无防备的梁心与旁边才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的林经理,都被戴郁白眼镜后那两只怨鬼一般的白眼球吓得一哆嗦。 梁心甚至不自觉的退后了半步。 而始做元兇的戴郁白微微侧了侧头,两只白得瘆人的眼睛没有任何焦距的转了转,像是也感觉到周围人异样的情绪。 看到这里,武清脑中瞬间出现了后世的一句流行语。 大佬!请收下我的膝盖! 这无辜的演技绝逼能秒杀一众影帝影后。 他白白的眼球怎么可能会有焦距,但是人家就能能演绎出一种本该有焦距,只是失去视力才模煳了焦距的真实感的样子。 武清一面在心中点着贊,一面默默收回了差一点就要飞出的铁钉子。 好吧,是她多虑了,对付梁心,戴郁白那厮的能力绝对绰绰有余。 「到底是贫道形容丑陋,吓到梁大少了吧?」戴郁白微微一笑,口上虽然说得是谦辞,语气却十分硬气,没有半点道歉的意思。 说完,他从容的带回黑色的圆镜片盲人眼睛,单手做了一个道士礼,躬身说道:「现在看也看完了,探也探忘了,不知梁大少这回可否容贫道退下稍作休憩?」 刚才那一惊,梁心本就白皙的脸色更是被吓得没有半点血色。 他望着已经带回眼镜的胡舟道长,眉头僵硬的动了动,嘴唇翕动了一下,竟然一时间没有发出声来。 到底是年纪大一些的林经理经歷过的场合多,见过的人杂。 只在一瞬的滞讷后,他就反应了过来,向前一步重新又搀扶起戴郁白,赔笑着为梁心打着圆场, 「道长误会了,我家大少与姬夫人也是旧识。不过一阵子没见姬夫人,不想姬夫人就与郁白少帅结了婚,郁白少帅又出了意外,如今只剩下夫人一人,我家大少也是太过关心姬夫人,才会冒犯道长。请您看在两边对夫人都是一片关心之情,还请道长容谅则个。」 有了林经理这么一大片铺垫加转折,梁心终于反应过来。 只是他的态度比起经理林威来说,还是太过桀骜不驯。 他并没有道歉,而是一转身坐在了戴郁白之前的位置,悠然得意的端起一杯茶,冷冷哼了一声,「就是哪,梁心本意只是关心夫人,对道长并无存心刁难,道长既然是化外之人,想来心胸自然广博,失礼之处,还请道长见谅啦。」 说完他翘着的二郎腿还痞气十足的晃了一下,端起茶杯,凑到唇边小啜了一下。 第513章 honey,跟我回家 梁心姿态悠闲,眼神中充满了鄙夷的不屑。 武清不觉攥了下拳头。 刚才讲到军中事务时,他还一脸的好奇。态度也在瞬间礼貌很多,如今却又横生枝节,探底的叫戴郁白摘下眼睛不说,更把之前扔了的傲慢捡了回来。 如此反覆,也是对胡舟道长与她这个少帅遗孀的身份存疑。 梁心果然是一条难对付的冷血毒蛇。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步,也算是为戴郁白安全离开铺了个台阶。 武清眉梢微动,朝着戴郁白的方向,悄悄使了个眼色,嘴上却还保持着一个主家夫人该有的威仪气度。 「道长,叫您受委屈了,还请您看在我的面上,不要放在心上。」 重新戴好眼镜的胡舟道长勾唇清冷一笑,只抬手揖了个礼,再没有说半个字,转身拄着拐杖的就奔大门方向而去。 看着戴郁白的背影终于消失在门口,门扇再次关闭。 武清这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只要戴郁白安全离开,她才算是真正的安全。 「武清,一个杂毛老道而已,怎么会叫你这么关心?」 梁心眯细着双眼,盯着关闭得严严实实的红木大门,端着瓷白的茶杯,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武清瞬间收敛了游走的神思,开始全力应对她的这位老熟人,梁心,梁大少。 「胡舟道长真心实意的关心武清,武清自然也会报之以同样的关心。」 她甩给了梁心一个白眼,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 武清嘴上虽然讽刺着,但是心中却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舞晴与武清虽然算是同音,但是音调上却有细微的差距。 而梁心刚刚的口音,分明是武清而非舞晴。 要知道,武清这个名字,她在进入梁公馆的第一天就跟他更正过。 但他就像是故意无视一般,每每都叫着舞晴,语气轻佻,还带着一种故意为之的轻慢戏耍之意。 就像是她只是他的一件玩具,她叫什么名字根本不重要,他根本不会在意她的想法,只会依照自己的喜好随意的赏她一个阿猫阿狗的名字叫就行了。 这一次为什么又有了变化,抑或者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口误,是她太过敏感想多了? 梁心一笑眉毛瞬间挑高,不以为意的轻笑一声,「武清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说着梁心竖起三根手指,指天立誓道:「天可怜见,我梁心敢对天发誓,我梁心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武清的人。」 说着他脸上表情竟然真的正经起来,「武清,别再跟我置气了。」 梁心放柔了声音,就连眼神也在一瞬间温柔如水。 他端正了身子,翘着的二郎腿也放下了,伸出手上前缓缓覆住武清的手背。 时刻放着勾人电光的桃花眼略略定了目光,颇有几分凝肃的望着她。 只一瞬间,他的态度就几近于哀求。 「武清跟我回家吧,你要是不喜欢梁公馆,咱们就去别处。 我又新布置了另外一处新别墅,里面的装潢只会比之前更合你的心意。 你都不知道,你不见的这几天里,我有多担心,心里有多难受。 别再搞什么寡妇遗孀的噱头,也别再用这种手段故意吸引我的注意力了,咱们还像之前一样,好好的在一起,好么?」 武清双眼瞬时一睁。 纳尼?(owo?)! 这是什么情况? 刚刚她还为戴郁白的演技折腰呢,现在就出现了一个更加无耻的演技王? 梁心是当她瞎,看不到之前他的所作所为吗? 这会竟然瞬间完美代入了一个深情王子的角色,他的脸呢? 最气人的还不是他的厚颜无耻,最气人的是他竟然把她顶着少帅遗孀的身份来夜舞巴黎办事当成了吸引他眼球的争宠伎俩。 他自恋的程度这么吓人,他爸爸知道吗? 武清身上瞬时起了一层瘆人的鸡皮疙瘩。 及时抽回手避开梁心,挑眉轻笑,「梁大少,您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武清的身份如何,都与您梁大少没有半点关系。 来这夜舞巴黎,也只是看在夜舞巴黎与亡夫渊源颇深,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才来正常包场的。 这前前后后,都与梁大少您没有半点关系。」 武清说着,身子往后仰了仰,姿态慵懒的靠着椅背,冷冷一笑,「这一切,都被梁少看成是为了吸引您的注意而故意为之,武清实在是想要问您一句,您这么自大、自恋、自作多情,您家里知道吗?」 像是早就料到武清会有此反应。 梁心不仅丝毫不恼,反而还站起身笑眼眯眯的走向武清,十分好脾气的笑道: 「honey,就别这样故意说气话了。 赶紧把这一身丧气的衣服换了,这会你喜欢穿什么,用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我给你准备的衣服要是不喜欢,咱们就去东洋百货,什么最新的款式都随你挑好不好?」 第514章 眼看梁心脸皮一层比一层厚的开始动手动脚,武清的眉心瞬间嫌恶的拧成一团。 就在梁心的魔爪即将要抓到她时,她倏然起身,迅速避开。 「梁少自重!」她皱眉低声呵斥。 「自重?」梁心望着武清笑容越发轻佻,「我自己再重,也没有武清你在我心里重要。」 武清双手紧攥成拳。 她终于发现到一处可疑。 那就是梁心的无耻! 根据梁心以往的记录,只要一过三天大关,得到手的女人,他绝对不会回头再看第二眼。 但是现在他不仅回头看了,更拿出之前没有过的热情来全力应对。 即便她现在套上的身份是戴郁白未亡人,有一些他想利用的地方,也不会叫他如此放低身段。 因为三天的习惯与他对女人苛刻的要求,早就证明了他对女人有着严重的心理障碍。 这种障碍形成多年,根深蒂固,并不会因为一时的利益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武清揣度着可能发生的种种意外,面色越来越寒,「梁少,若是你不想自重。 想得到的东西,怕就无法兑现了。」 她向旁边踱了几步,可以拉开与梁心的距离,脸色如冰似霜,目光冷傲,闪着摄人的寒芒。 像是终于感知到了武清的怒气,梁心进一步的纠缠终于停止。 只是他脸上的戏嚯没有减退分毫。 他望着她,笑吟吟将手插进裤兜,眉毛无所谓般的挑了挑,耸肩一笑,「武清,这一次我是认真的,跟我回去,你擅自离开梁公馆的事我便不再追究。」 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武清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梁少您这话说得倒真是大方。 只是您的原谅,与武清来说什么都不是。 您愿意自作多情,回到家里,你大可尽情的表演。就不要拉上武清了。 武清最近忙得很,可没有时间看您自己个儿演独角戏。」 说着她抬手拢了拢轻盈的黑色蕾丝披肩,转身就要向门口走去。 「武清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看着武清匆匆走过,梁心目光瞬间一凛,凉凉的扔出一句话,「不在意我,小莲你也不在意吗?」 武清目光一霎,脚步瞬间停滞。 果然,一身华服的小莲出现在夜舞巴黎附近,不是巧合! 武清紧攥成拳的手,指节渐渐泛白。 她暗暗咬牙,只希望不是最坏的情况。 眼见武清停住脚步,梁心唇角得意的勾起, 他抬手放在唇边,打了一个口哨。 哨音清脆而尖锐,刺得武清耳膜一阵震颤。 紧接着外面房门突然打开,走进一男一女两个人。 武清正面对着门口,来人是谁她看得再清楚不过了。 打头的是一名陌生的士官。 仅从制服款式和肩章领章,武清就能猜出,对方至少是连长以上。 看来梁心是真的代替戴郁白接管了军中事物。 现在出入行走办事,身边跟着的都是连长级以上士官。 跟在他身后的女人,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熟人了。 起初小莲只以为是梁心在叫她,穿着一身粉色小洋装,喜气洋洋的就进了屋。 可是就在她抬头扫视屋中情景是,双眼瞳仁却是狠狠一缩。 「贱···」小莲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宫殿一般的夜舞巴黎,竟然会遇到武清。 一声贱人还没有出口,就赶紧改变了口风,又惊又惧的说:「见过夫人,可是你怎们怎么到的比我们还早?」 梁心对小莲倒是一派心疼爱怜的模样,他略略前探身子,望着小莲,眉目含笑的说:「怎么样?走了这么长的路,可是有些累了?」 小莲表情越发恭顺,低头怯怯的望了一眼自己绞弄着的双手,「不···累···叫先生您费心了。 梁心轻笑一声,转而望向武清,「武清你这招李代桃僵用的真是好啊,只是到底是我长辈对我的羞辱,我梁心的床,是别人说让就能让的么?」 小莲眼珠儿一转,瞬间看清了这个情势。 对梁心说,小莲不敢,但是太太也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想太太一定不是故意嫌弃先生的,肯定是她心里有什么结一时难以打开。 如此这般,不得已才叫小莲顶上。 梁心说:「你不是说和太太是远亲,太太威逼利诱着一定把你推倒前面挡住我的吗?」 说完梁心又转向武清,笑着说道:「前两天小莲找到我,说叫我不要为难你,那三天的事,都由她一个人顶着,她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只要我不生你的气。」 武清嘴角微抽。 她倒真是小看了小莲。 想来那一晚,她该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说服了士兵留她一条生路。 而后她回到金城里面,想办法找到了梁心,顺利的与他见了面。 而后更是心机的打着为武清求情的旗号,告诉梁心那三天都是她上了他的床。 这一步其实也是有风险的。 第515章 小莲这一步其实也是有风险的。 假如梁心听后对武清真的大怒,恐怕即便小莲上过他的床,也会受到牵连。 但假若梁心对那几晚稍有留恋,喜欢小莲年轻的身体,那么小莲就很有可能飞到枝头做凤凰。 最不济,也能做个情人。 而梁心作为金城第一军阀的独子,小莲哪怕是只跟他攀上一时的关系,都能捞到不少的油水。 若是她再幸运一些,当个长期情妇或是登堂入室的做姨太太,那更是做梦都会笑醒的情况了。 武清暗暗嘆了一口气。 那样的未来,对小莲来就是极其诱人的一块大蛋糕。 足矣晃花她的眼,勾得她腹中馋虫蜂拥而出。 所以她才会疯狂的不记风险,不记后果的孤注一掷。 梁心俯身坐下,环抱双臂,双腿又翘起不可一世的二郎腿。 乜斜着眼睛瞥望着前面的武清。 「武清,你还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武清冷笑了一声,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不以为意的说道:「一面之词而已,武清何惧之有?」说着她抬起头,望着梁心笑了笑,「武清相信,凭着梁大少的聪慧,是一定可以看出其中谬误来的。」 「哦?你是想说那三晚与我共度良宵的人是你了?」梁心笑容越发阴冷。 小莲立时带了哭腔扑向前抱着梁心的腿,哀声争辩道:「先生千万不要生太太的气,太太跟守着院子的小长官的确是真心相爱的。还请先生雅人有雅量,放了他们这一对苦命鸳鸯吧。」 武清眉梢不觉一动。 这个小莲真是又聪明又阴狠。 本来已经是必输的局面了,她一句话就能将武清直面对峙的优势化为乌有。 不仅如此,故意往出轨姦情上引,更是她要一招制敌,直接把武清往死里整的趋势。 梁心的脸色瞬间沉到极点。 环抱着双臂的手也在一时间紧紧攥起。 武清知道,现在再不出手,就没有机会再出手了。 她向前一步,走向小莲,忽然笑了一声,抬手拍起掌来,「精彩,真精彩! 没有的楞让你给说成有了,有的更是让你给说没了,果然是一张利口!」 轻佻的笑容一点点熔进武清眼中,她俯视着跪在地上小莲,冷声说道: 「别的先不论,我只问你,梁公馆的第三夜,你纠集流氓埋伏在我浴室外,又给我和小士兵下了春药。 之后被我识破,混着打量春药的牛奶你也喝了,更央求着兵士们丑态毕现。那一晚你是怎么度过的?」 只是一句话,就击在小莲的死穴上,叫她瞬间睁大了眼睛,惨白了脸色,哑口无言。 武清又望向梁心,一字一句的道:「当天经过,梁少的护卫们都有看到,随便叫来一个人,便能证实武清所言是否属实。」 武清这一句,直奔小莲的性命而去! 她知道,梁心对女人的贞洁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 小莲给她下药的事情,梁心并不会有多少在意。 但是别人染指过,而且还很可能是被一群人染指过的事情,对于梁心来说,绝对是噁心至极的一件事。 不过接下来的时间,梁心的表现却大大异乎平常的表现。 第516章 抽的就是你 「武清不必给我戴高帽,我现在只相信能看到的证据。」 梁心摊手耸肩一笑,似乎对抱着他大腿的女人有着极佳的容忍度。 眼见梁心不仅无视了武清,更偏向了自己,小莲瞬间心花怒放。 这代表,这一轮的pk中,她小莲终于彻底斗赢了! 想到这里,小莲立时有些得意忘形。 她回身指着武清,厉声控诉道,「先生,您真的是天下第一英明的先生。 太太就是故意不上您的床的。 这其中就是白天跟大头兵们鬼混,身子肯定都教人弄烂了,应付不过去,才要把我这个没经过人事的小姑娘顶出去,好叫先生看不出她的烂事来!」 说着小莲越发得意忘形,再不顾梁心的感受,指着武清的鼻尖就狠狠骂了起来: 「你个不要脸的浪女人! 枉费先生这么看中你,刚进梁府一个白天就忍不了,连窝边草的大头兵都不放过,没男人会死的——」 忽然啪地一声,一个清脆而响亮的耳光将小莲越来越不堪的话拦腰截断。 「啊!」骂得正得意的小莲痛嚎了一声,瞬间被强大的力量掼得跌趴在地! 「小姑娘,满嘴的脏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可别忘了,你自己也是个女人。辱骂别人,对别人不会有丝毫贬低,侮辱的只是你自己的智商和人品而已。」 这一次,小莲却连还嘴的力气都没有。 因为她的眼前全是沙沙飘飞的雪花。 大脑中还嗡嗡的疯响一片,全是刚才那一巴掌的回音。 许久,她才缓过劲来,她捂着火辣辣的嘴巴,手上立时一片温热的黏湿。 她张开手,难以置信的看着手掌中央。 一片红得刺目的鲜血中,赫然有三个白色的点。 小莲的瞳孔倏然睁大,竟然是她三颗牙齿。 脸色登时煞白一片! 她没有想到,当着梁心的面,武清也敢对她下这么狠的死手! 要知道掉了牙齿可是怎么也补不上的,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无异于严重的破相。 别说梁心身份这么高的富家公子了,就是寻常殷实人家都不会娶一个破了相的女人做妻房。 这一下的打击,对于小莲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 她的身子难以抑制的颤抖起来,想要哭嚎叫骂,却发现武清刚才那一下真的下了死手,不仅她的牙齿被打掉,舌头更因巨大的冲击力而狠狠撞在断齿上面,血流如注,声音含混着,连半个完整的音节都发布出来。 梁心显然也被这惊人的一幕吓住了。 翘着的而两腿一直轻佻的晃动着,手指捏着茶杯,眉眼含笑的注视两女撕逼大战。 他最愿意看到愚蠢的女人们为他像野狗一样叫嚣着掐架了。 不想这一场精彩的女女对战,还没有完全开始,就被武清骤然按下了结束键。 在意识到武清周身强大的气场,与深藏不露的超高武力值后,色厉内荏的小莲瞬间畏怯的后撤了下身子。 而后一手捂着满是鲜血的嘴,一手指着后面的武清,低头哭嚎的扑向了梁心的大腿。 使出浑身的力气,做出最楚楚可怜委屈到极致的柔弱模样,无声的向梁心哭诉求助。 可是武清那一下的力度实在太重,纵然她尽可能的捂住嘴,也难挡身上、手上的血迹沾染到梁心的裤腿上。 梁心立时狠狠的皱了一下眉。 他翘着腿甚至下意识的弹跳了一下,像是很想一脚将小莲远远踢飞。 但是真到力道传到小腿时,他又强咬牙关逼着自己将强烈的嫌恶生生忍了下来。 这一切的细节都被武清收在了眼底。 她不觉勾唇一笑。 很显然,梁心强忍着暂时不动小莲,是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还需要小莲来噁心她。 武清心中狠狠冷哼了一声。 她向来喜欢看别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有自信,到最后被噁心到的那个人,一定会是梁心他自己。 武清拢了拢滑脱而下的披肩,轻笑了一声,放弃了离开,转而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执起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她注视着银亮的水柱滚滚而下,目光沉静,若无其事的说道:「看来梁大少是个喜欢看戏的人呢。」 她抬起头,目光直视梁心,笑容中带着一种摄人的寒气, 「只是可惜,武清向来喜欢清静。」她目光晾凉的瞥了一眼地上的轻笑了一声,「更何况这样低阶的对手,根本入不了武清的法眼。更不配与武清对峙。」 梁心彻底转过身子,扬起眉毛似笑非笑的说道: 「哦?武清这是不屑与小莲对峙吗?可是我怎么看着分明是武清这边害怕了呢?」 ------题外话------ 推荐海鸥新文:《网购成瘾:俏妻来送祸》 初洛尘是个衰神附体的娃。 拼爹的时代,她没爹只有三个坑人的老妈。 摸跑滚打好不容易熬到毕业,她遇到了她人生最大的坑——郁璟羲。 初洛尘因为他丢了工作又丢了兼职还被丢到一个神秘部队等待自生自灭。 郁璟羲有病,面冷腹黑外加强迫症。 註:此强迫症非彼强迫症,而是强行逼迫他人之症!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将她宠上天,她是他的逆鳞,任何人触碰不得,她是他的掌中宝,所有温柔只为她而绽放。 只有她知道,郁璟羲就是衣冠楚楚的禽兽,餵不饱的饿狼,而她却甘愿跳进他挖好的甜蜜陷阱,再捧上一把土把自己埋了。 第517章 不一样的女人 第517章不一样的女人 梁心说着,眸底笑意越发寒凉幽沉,深不可测。 「要是这样的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小莲说的的确是真话,武清你愤而出手打人根本是被人无情拆穿后的恼羞成怒?」 武清眉心微皱,「虽然梁大少怎么看武清,对于武清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但是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发问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守护世界的和平—」 啊呸! 武清抿了下唇,真是一不留神又秃噜宠物小精灵台词了。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梁心,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正经着颜色继续说道: 「三天里,根本不可能有士兵能近得了武清的身。 我想这一点,梁大少会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些士兵是奉了谁的命令,被临时抽调来看押着武清,不叫武清擅自行动分毫,梁大少您不会不知道吧?。」 梁心捏着茶杯的手不觉收紧了几分。 武清说得不错,那些士兵根本就是他专门调来特别看管武清的。 一方面,他原本的本意就是为了保证武清在侍候他的三天里保持绝对的贞洁。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感受到了戴郁白对他突然的敌意。 他不想武清有任何机会能在私下里跟戴郁白接触。虽然他从国外才回来,但是梁国仕唯一儿子的身份,叫那些士兵对他绝对会畏惧三分。 更何况他选的都是梁国仕近卫亲信士兵。对于他梁心的女人,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绝对不敢妄动分毫。 所以小莲说武清跟那些大头兵有姦情,他是第一个不信的。 之所以留着小莲好吃好穿的到现在,就是为了在他把武清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找回来之后,给她来个下马威。 他真的很生气,因为在他经歷的这么多的女人中,武清还是头一个像躲避什么狼虫虎豹般躲避他的床的女人。 听到小莲添油加醋的讲述后,他气得恨不能当场手撕了这个竟敢嫌弃他的可恶女人。 可是在气愤之余,他竟然又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从来都是只有他嫌弃女人的份,遇到武清,他这还是生平第一次被女人嫌弃。 他的世界似乎只在这一瞬间,开了一道奇妙的缝隙。 缝隙外的世界,所有的女人都是千篇一律的面目模煳,骯脏惹人厌烦。 即便有还未经人事,清纯的女人,一旦被男人开垦后,就会释放出真正的本性。 只有缝隙里的女人,才有了一点点鲜活的颜色。 在梁心的眼中慢慢清晰了容颜。 而那缝隙里,就只有武清一个人。 梁心忽然发现,在听到小莲添油加醋的一番讲述后,他所有的疑惑才豁然开朗。 本的舞晴忽然变了,白天变得坚强果敢,甚至能独当一面,变得不再柔弱。 他那时就在心中冷笑。那肯定是吸引他眼球的一种伎俩。到了晚上得到她的初夜后,他更是坚定了这种想法。 而且他忽然发现了一个无比噁心的事情。那就是他竟然看走了眼,武清竟然不是处子之身。 若不是那三天他安排了一场又一场重要的场面,急需要一个长相绝美的花瓶做陪衬。第一晚下床后,他就该把她活撕了! 他无数次的为自己看走了眼,被武清之前清纯不谙世事的样子给骗了懊悔。 第三晚他之所以放过她,只是因为他忽然发现,他完全可以把这个噁心又做作的女人扔给戴郁白。 戴郁白不是最爱假清高吗?那他就用最脏的抹布去羞辱他! 只是没有想到,突然出现的小莲将他之前的看法全部推翻。 他之前对于女人本能的无视,也在知道了真相的一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他忽然发现了很多之前被他忽略的事。 武清的推脱, 对他接触本能的抗拒, 在温克林眼皮子底下生生踢残温家杀手,救下本该成为炮灰的小士兵。 后来更是智斗金门信息社小逃犯,在两拨人马混战的当口顺利脱身,全须全影的从温克林手中再一次逃走。 去掉了那层专对女人偏见的限制,武清在梁心的眼中第一次全方位立体式的清晰起来。 他有自信,武清如果连他的床都不肯上,也不会轻易的上别人的床。毕竟要说外貌才华,身份气度,他梁心绝对是世间难寻。 他有这个自信,如果连他都看不上,那么这个世间就没有能够让武清看得上眼的男人。 武清拢了拢披肩,她知道,梁心与对梁家军很是自信。 只是他所不知道的是,戴郁白手竟然会伸得那么深。 第518章 瞬间秒杀 梁心自以为精心选择的人手,其实根本就是戴郁白的眼线。 那些士兵倒是坚决不让别人接近武清,却是专为戴郁白开了一条专用通道。 要不是她机智应对,梁心的女人肯定会被戴郁白强行占了先。 一想到戴郁白最初接近她只是因为她是梁心的女人。 武清的心里就憋闷得慌。 因为那就代表,戴郁白看中她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武清自己。 无论那个女人是谁,只要是被戴郁白看上的,戴郁白就会对之做出一切曾经用在她身上的调戏方法。 武清轻轻的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彻底从脑子里赶出去。 她定了定神,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不过小莲说的我故意远离你,不与你同房的行为的确是真的。我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远离你,不要你的脏手污染我半分。」 听到这里,梁心脸色立时一变。 武清这话瞬间点中他的软肋,叫他气愤难当,意难平。 极怒之下,他却笑了,笑得异常邪魅,「可笑,真是可笑呢,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们这些女人更脏?还敢嫌弃我,真武清你真的是不知好歹呢。」他咬牙说着,一双风流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望着武清射出刀子一般犀利冰寒的光。 而抱着梁心大腿的小莲听到武清这般不打自招的言论登时心花怒放。 后面又听梁心的言论,更是认为武清失去了梁心所有的宠爱,激得梁心对她厌恶起来。 于是尽管口齿不清,小莲也尽力的扬起头,朝着梁心梨花带雨,十足委屈的要控诉一下武清的淫邪放荡。 可是她才说出半个破碎的音节,两只眼睛变瞬间炸出了眼眶! 暴突的眼球上,青紫的筋脉根根迸起! 随后一朵硕大的血花瞬间喷溅而出,映红了她的眼,更映红了她生命中最后的一个画面。 只是她再也看不到,在她眉心赫然出现的那个可怕的血洞。 最后的那半个音节,她到底没有发出,整个人便像被偷掉了骨头一般的颓然倒地。 「比臭水沟都骯脏的贱人!」 梁心狠狠皱眉,再也忍受不住,抬腿狠狠一踢小莲烂泥一般瘫软的身体,狠狠的咒骂了一句。 而他手中的枪管还在冒着丝丝缕缕的白烟,放佛在无声的讲述着之前发生的谋杀过程多么简洁,又多么兇残。 眼看着血腥的一幕骤然而生,又寂寂收场,武清连眉梢都没动一下。 「梁大少,你有没有想过反思一下你自己,总是骂别人骯脏污染你,是因为在你的眼里,根本没有把那些女性真正当成一个人来对待。」 武清望着地上的惨景,眼底心中都是平静一片。 她给过小莲一条生路,但是她还是耐不住自己的野心,飞蛾扑火一般的花样作死的往枪口上撞。 梁心对女人的干净程度要求极高,甚至高到了病态的程度。 这样的男人,在听到三天来被他上的女人并不是那个精挑细选的干净备选,而是另一个对男人献媚,淫邪放荡的女子时,他心中的怒火必然是非常激烈的。 之所以强忍着一时没有动她,甚至还是演戏配合着,无非就是要在对付武清。 可是现在真的对付起她武清来,才发现根本无效。 这个女个人唯一的价值便也没有了,剩下的只有抛弃。 而且小莲唯一值得称道的一点点姿色还被她兇残的破坏,对于有着深度变态癖好—— 呃, 武清在心中更正了一下,应该是有着中度变态癖好。 一对比更加变态的温克林,梁心的这点程度,还不算是严重。 对于有着中度变态癖好的梁心来说,小莲的存在已经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污染。 所以不必等武清动手,梁心就会再也忍不住的率先出手。 只是没想到梁心身上的戾气也这么重。竟然会当着她的面,在这里就直接把小莲杀掉。 武清抬手掩住了鼻子,嫌恶的望了一眼地上情景,语气冰冷的说道:「怎么?梁少,你跟温克林共了几次事,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这个场合直接杀人,就不怕砸了夜舞巴黎的招牌?」 梁心站起身,脱下已经被鲜血染脏的军装,露出里面纤薄的白衬衫。 武清目光一霎,差点就说出一声卧槽。 没想到梁心入了军营,生活过得也是这般奢华。 即便是戴郁白,穿在军装里面的都是常见不料的棉质衬衫。 可是梁心这一件用的却是有着白黄金支的上好素锦裁剪而成。 纤薄清爽,半透明若隐若现着他完美的身材。 对于武清的各种嘲讽,梁心就像是完全没有听见,脱了军装外胎,就毫不吝惜的扔在地上,直昂立接盖住了女尸狰狞的头脸,无视着地上的女尸。 随后他轻笑了一声,转头望着武清,露出了一个极其阴鸷的笑容。 第519章 你才是无耻的那一个 「武清,你知道吗?」 梁心将手枪重新别回腰间,望着武清似笑非笑的说道: 「有些女人,活着就是为了污染这个世界的。 对待她们,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留情,只要最后一点利用价值被用完,就要果断出手。 不然就会像疯狂的杂草藤蔓,缠住你,榨干你的金钱、智慧,直到榨干你最后一丝血肉。」 武清皱了皱眉。 虽然小莲的确是个阴毒无耻的女人,但是从梁心口里这么一说,总是教人感觉不舒服。 尤其是在他果断杀死她后,这感觉就像是梁心在为自己的罪行强行洗白。 「小莲的确该死,」 武清暗了视线,望了一眼地上悽惨的女人,沉声说着,「即便是在这个法制并不健全,审判与执法机构都不履行职责的时代,你也没有十足充分的理由去杀她。 她对你还没有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 对你而言,她唯一该死的地方就是利用价值已经消失。」 武清定定的说着,望着梁心的目光越发犀利,「所以梁心,不用给你自己强行洗白了。 如果说小莲是只作恶的老鼠,你便是一头兇残的饿狼。 你比她更卑劣。 唯一的不同时,你的身份比她高,权利比她大而已。」 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本来脸上还挂着轻松笑意的梁心,在一瞬间就变了脸色。 他不相信,这么一番有理有据,入木三分的言论,会出自一个普通的小戏子之口。 武清轻轻嘆了一口气,端起茶杯转了转。 白瓷杯中的红茶微微旋动,盈透的水光中,武清仿佛又看到了小莲额上大片的猩红。 顿时没了喝茶的胃口。 放下茶杯,无视梁心阴沉如乌云盖顶的黯淡脸色,武清继续说道: 「在你眼里,女人应该都是一样丑陋不堪,没有半点真心的吧?」 梁心眉心瞬间一皱。 随即又敛了脸上阴沉的颜色,仰头轻笑了两声,「没有想到,知我者竟然是武清你。」 武清倏然抬眸,直视着梁心,「不知梁少听过没听过这句话,『人,若要想得到别人的真心,就要先做好付出一颗真心的准备。』」 梁心双手插兜,脸上又恢復了之前的倨傲轻佻。 他抬步走到桌前,俯身坐下,「没听过呀,难不成是哪位圣人先贤的名言。」 武清略一点头,「没错,的确是个圣人,这话就是我说的。」 得亏梁心还没有喝水,不然他真的会忍不住一口喷在武清的脸上。 「真是没想到,我家武清脸皮这么结识,堪比长城城墙。」 梁心笑着执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对于他的调侃,武清丝毫不以为意。 她继续说道:「没有付出,就不会有收穫。 退一万步而言,即便你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碰到了什么不管不顾瞎了眼,也要对你付出一腔真心的人。也会因为内心的封闭,将对方误认为虚伪矫做之人。 从而与那唯一的一颗真心擦肩而过。 所以并非这世界上没有真心,只是你看不到而已。 你只看得到曾经的伤害, 只看得到自己眼前这一小片世界里的人,便以为天下人都如眼前这方小天地里的人一样自私无耻变态丑陋。 这样说来,你和坐井观天的那只小青蛙又有什么区别?」 梁心耸了耸肩,夸张的翻了下白眼,「呵呵,武清说话真是有意思。只是你见过我这么帅的青蛙吗?」 「再漂亮的青蛙,也只是只青蛙而已。」 武清冷哼了一声,瞬间拉回话题,「说归到底,不是你遇到的都是些势力虚伪又无耻的女性, 是你在潜意识中寻找的就是那些有着虚伪潜力的女性。 又因为你优渥的家世背景,妖孽一般的俊美长相,所以叫你有足够的资本,可以轻松寻到身材性感,容颜绝美又未经人事的处女。 如果对方本来就有虚荣放浪的倾向,三天之后你就抱着女人果然都是如此的想法,无情将她们抛弃,教她们尝够从天堂只跌地狱的巨大落差。 无论是绝望的自暴自弃,还是被你身后那些狐朋狗友花言巧语的骗奸,都是你乐见其成的场面。 如果对方并不虚荣,还有着强烈的自尊心,那么在这三天里,你就会用最重口,最下作的手段去调教她们。 将她们自尊自爱的底线无情践碎,之后被你骤然抛弃后,往往会因你无情无耻的冷酷嘴脸,而对男人彻底失去幻想。 届时你更会暗示身后那些淌着口水的色狼们一拥而上。 无论是甜言蜜语还是强买强卖,都一定会让那些曾经自尊自爱的女性,彻底沉沦堕落!」 第520章 死神降临 武清说着,身子挺得越来越直,语声也越说越厉,目光越说越寒。 梁心一直在隐忍着,他紧攥成拳的手心甚至开始往下淌着滴答的血珠儿。 可见他的心也是大受触动。 甚至可能僵持到了崩溃爆发的边缘。 武清心中一喜。 敌方的痛苦就是武清的愉快! 她继续加码,直到放出能真切打击到它的全新武器为止。 「所以,从始至终,根本不是那些女人污染了你,而是你有意的在污染糟践她们。 你在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印证你心里对女人的看法。 报復藏在你心里最深处那个曾叫夜夜噩梦的无耻女人。 只是可惜,你根本报復不到她。 她早已不在你势力能触及到的范围之内。 你报復的,实际上只是她的一个影子,还有躲在内心深处,裹了厚厚一层壳子的你自己!」 「够了!」梁心突然发出了一声怒号,太阳穴上青筋滚滚而起,他双眼赤红一片,抬手就将摆满杯具的茶桌狠狠掀翻! 还好武清早有准备,一早就端着自己的杯子,倏然弹跳着避开了一猝然的一击! 武清目光一霎, 现在她是能够确认一件事了。 前世的那些杂七杂八的心理书,到底没有白看。 她真的说到他的痛楚,揭开了他隐藏最深处的伤疤。 梁心僵直的站在原地,由于几度的气氛,他鼻翼两侧一张一吸的翕合着,喘着粗气。「你个臭不要脸的贱女人!你知道什么?!」 他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嚎叫,直直的就像武清扑来,武清眼底闪过一抹寒凉笑意,不过一个飞旋,轻而易举的就避开了他这一扑。 双脚稳稳站定之后,武清挑眉一笑,举起手中茶杯,高高的向梁心示了一下意。 而后轻轻放到唇边,望着梁心挑衅般的轻抿了一口。 之后她斜扬着眉毛,轻笑着嗯了一声。 「嗯,真是好茶。」 梁心怒瞪着武清,咬牙阴狠一笑,「还有心情喝茶,你如此激怒我,就不怕再也走不出这个大门,叫我在这就地就办了你?」 武清嗤然一笑,「梁少知道武清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喝这杯茶吗?」 说完,她根本不等梁心回答,便直接揭晓了谜底,「其实这茶嘛,也就是一般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特殊的是这茶具。像极了梁少的人生呢。」 梁心目光一霎。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料想武清一定说不出什么好话。 果然,就听武清轻笑着继续说道:「没掀桌时,就是梁少以往的人生,一桌慢慢都是的杯具。 至于梁少以后的人生,若是不把这块心病根除,还像以往一样任其发展,就会和掀桌后一样,变成一地碎成渣的的杯具,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说着,武清单手一样,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一松,最后一只杯子也跟着应声而碎,溅出一片白色的残片之花。 梁心额上青筋也随着那只杯子铿然的碎响狠狠一颤。 他只觉得大脑里似乎有一根绷紧了多年的弦,也随着那只杯子轰然崩断! 一瞬之间,他便像是失去了所有意识的般的大脑空白。 他甚至记不得自己是如何崩溃着咆哮着,饿狼扑食一般的就向武清身上扑去! 只是这一次,武清却没有闪躲分毫,他直直的扑在她的身上,双手死死的扼住了她纤细的脖子。 他觉得羞愤无比,就像是自己唯一可以遮羞的内裤,被武清不以为意的当着众人的面倏然拽下。 他羞愤得要死,羞愤得只想紧紧的掐住武清的脖子,哪怕会跟她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可是他到底小看了武清,就在他的指尖触到他细软的脖颈时,她忽然伸脚绊住他的左脚,随后身体瞬时一拧,双手闪电般的径直伸出,比他更快比他更狠的就反掐住了脖子! 紧接着,梁心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景物瞬间变换,后脑勺更是勐然受到了一阵重重的撞击。 撞击得他大脑一片空白,眼泪瞬间飈出了眼眶。 他竟然被她反制着压在了地上! 满地的碎片瞬间刺进他的嵴背,疼得他嘶地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 手上的力道也在瞬间瘫软。 可是这还不算完,后脑的磕痛,嵴背的刺痛,都不及武清扼住他脖颈强烈的窒息感。 恍惚间他的意识都开始恍惚。 最终,他颓然的垂下了双手。 一种游离于生死线上的痛苦感,就像一只偌大的黑洞,瞬间将他的身体全部吞没。 他的意识越来越恍惚,唿吸也越来越困难。 可是却有一种奇异的快感暗暗升起。 第521章 这个必须昂 忽然之间,梁心甚至觉得,就这样撒手人寰也是一种解脱。 也许武清说的对,比起骯脏的女人,他自己才是最骯脏的那一个。 曾经的自己,只想着狠狠的復仇,如今恍然回头,却发现以前那个天真简单,却又快乐无比的自己,早已被阴毒的復仇女人蚕食殆尽。 他忽然间就觉得好累,好像就在武清的钳制下,放弃所有,也放下所有,就这样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负担的去。 与武清双手的狠劲相反的是,她低软的声线。 「梁心,在你幼时欺辱虐待你的,是你的继母对吗?」 只这一句话,就叫梁心开始涣散的神智瞬间清醒。 他就像是一个即将沉睡不醒的人,骤然被泼了一桶刺骨寒凉的冰水。 武清看着梁心涣散的瞳仁骤然一缩,心中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深深扼进梁心咽喉的手指,也在同一时间松懈了力道,最终选择放开。 面对武清的松懈,梁心怔了怔,而后他不由自主的绷起了身子,竭力的吸了一口足足的空气。 也许是由于武清下手太黑,叫他的喉头脖颈受了伤,也许是他那一口空气吸食得太过贪婪。 总之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梁心的脸就被憋得通红,痛苦的呛咳了起来。 咳得他的眼泪再也抑制不的决堤而下。 他恍然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身子颤抖着的,不知是仍没有顺过气来,还是强忍着的无声抽噎。 武清眉梢微颤。 纵然凭藉着自己半吊子的心理常识,推断出了梗在梁心心底最深处的一根刺,可是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反应,还是超出了她的意料。 武清的眸光也不觉黯淡下来。 「梁心,那时你毕竟还年幼,遭遇那种人渣不是你的错,我想那个女人,已经受到你的惩罚了。别人不是她,再拘泥于过往,除了制造更多的受害者,你的心,也会一直停滞在过往的不堪之中。 泥足不前。 昨日之事不可留,乱我心者多烦忧,抽刀断水水更流。有的时候,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该放下的,至少常识着去放下。」 她默然的直起身,从梁心的身上站起。 拂了拂身上的杯具的残屑后,她俯身捡起之前飞落至地的黑色蕾丝披肩,抖了抖上面的碎渣,再度披在了肩上。 她不是一个会在关键时刻死于话多,死于心慈手软的人。 更没有替反派恶人做免费心理疏导的博爱胸怀。 她之所以选择这里放手,只是因为戴郁白。 之前戴郁白的行为与表象,已经真切的告诉了她,梁心暂时还不能杀。 所以她需要彻底击溃梁心的心理防线,好叫自己有机会顺利脱身。 只是在离开屋子之前,她看到了从梁心身上跌出的那把手枪。 武清眸子微动,又看了一眼那具被军装遮盖了头脸的僵硬女尸。 殷红得发黑的浓稠血液,从她脑后淌出,留了一地,厚厚的裹在了她乌黑的长髮上。 画面诡异至极,更恐怖至极。 没有任何犹豫,武清直接伸手就捡起了那柄手枪。 她可不想转身走向大门的时候,梁心会突然发狂,拾起手枪,也给她的后脑勺来上一枪。 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收起手枪后,武清这才放心的向门口走去。 「武清···」 梁心沙哑低沉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 武清脚步一滞,侧眸瞥了一眼仍然躺在地上的梁心。 他的姿势依然如故,似乎根本感受不到地面上碎瓷片的刺痛。 武清也有些动容,她恍然转身,直直面对着梁心,沉了声线,「你是想问我,如何知道这些的?」 梁心单手撑着地,缓缓坐起身,一手捂着双眼,头垂得很低,周身都散发着一种疲惫的无力感。 武清眉梢微动,「比起回答你,我更想跟你说一件别的事。我不是姬舞晴,姬舞晴早在进入梁公馆的前一天,就被人毒死在自己的床上了。」 梁心捂着眼睛的手瞬时一僵。 武清扯了扯唇角,发出了一声无奈的苦笑。 梁心恍然抬头,怔怔的望住武清,还残留着泪痕的双眼中满是不解的疑惑。 武清耸肩一笑,抬手扬了扬刚刚捡起的手枪,「你也不必疑心着想要杀谁泄愤,或是想要杀我灭口,没有任何人告诉我那些往事。我之所以知道,都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我?」梁心沙哑的声音恍然问道。 「对,无意中听到了你哄骗小莲的说辞,给对方买糖果吃,明显不是你我这个年龄段会说的话。 而且你说的时候,还收拾在酒后神智不清的时候,这证明,买糖果这句话来自你的潜意识。 明天我给你买糖吃,一般来说,都是大人哄骗不懂事的孩子才会用的说辞。 梁心说这一句,则是在房室之前,隐喻了一种大人哄骗小孩做越界之事的情节。 可是梁家管制森严,你又是梁大帅唯一的独子,没有点身份的女人,根本不敢打主意到你的身上。」 梁心忽然凄凉一笑,「只凭这一点,也代表不了那人就是我的继母。」 武清却继续说道: 「梁大帅身份何等尊贵显赫,这样的人,别说要娶一位续弦,就是同时取上十位八位的姨太太都是再正常不过。 可事实上,却是没有一个人。但是我从以前的旧报纸看到,梁大帅对女色一直很感兴趣。似乎在几年前,续弦夫人离奇失踪。 从此梁家再没有女主人。」 第522章 魅力全开 「这前因后果,不难想像,最有嫌疑伤害梁少你的,便是那位继母。」 武清说着,面色越发阴沉。 梁心怔了怔,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牵强,却是被你说中了。」 武清抿了抿唇,再不言语,转身径直走开。 虽然暂时把控住了梁心的内心,但她毕竟是半瓶子醋逛盪的心理学理论基础。 难保不会有什么说过劲,起了反效果的地方,所以为了保命要紧,还是三十六计,跑为上策。 明面上,武清却还是做出了一副洞悉所有,又悲天悯人的慈悲模样,淡定的转身,步履从容的向门口走去。 她的时间真的很宝贵,不容许她在旁人身上浪费分毫。 梁心仍然坐在地上,不动分毫,似乎对武清离去与否,再不关心。 他第一次正式那些来自于往事的可怕羁绊纠缠。 撑着地面的手正压在一块大些的碎瓷片上,豁开了他的皮肤,割开了他的皮肉,可是他却不觉得疼。 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另一边的武清已经走至门前,伸手攥住了门把手,轻轻一用力,门锁咔哒一声旋开。 离开之前,武清侧眸回望,梁心仿佛已经石化冰冻了一般,依然没有动作生气。 武清眸光暗了暗,终是拉开了门扇。 可就在她抬起的脚迈过门槛到时候,一个冰冷的男声忽然从后面传来。 「你究竟是谁?」 武清身子一滞,顿了片刻,才无所谓般的轻笑了一声。 「武清,我从来都只是武清。」 身后声音空了半拍,半晌才迟疑的说,「难道你是舞晴的双生姐妹,特别来此为她报仇么?」 武清眉梢跳了跳。 如果可能,她是真想给梁心点上一圈的贊。 这个变态小青年的想像力真是太丰富了。 丰富得直接给了她一个自己都没想到的完美答案。 不过有些时候,不承认不否认,反而会更显得真实。 于是武清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再没说任何话。 梁心眉心一皱,看来果然叫他猜对了。 武清转身走进夜舞巴黎装修精緻的迴廊,彻底消失在了梁心的视线中。 梁心握住一块碎瓷片,手掌瞬间收紧。 掌心处尖锐的刺痛强烈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望着洞开的门洞,目光瞬间阴鸷冰冷起来。 他终于又找回了活着的感觉。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渴望一个人过。 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女人。 「武清?」他咬牙狠戾一笑。 很好,很有意思。 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叫他很感兴趣的女人了。 这样才好玩,这样才刺激。 他倏然起身,手中碎瓷片却是没有扔。 反而拿到唇边,伸出舌尖,轻轻舔舐了一下上面还残余着他体温的鲜血。 舌尖略过瓷片,又暧昧至极的掠过唇瓣。 他忽然笑了。 以他万人无敌的魅力,都没能打动武清。 他相信,戴郁白那个死鬼更没有那个机会和本事。 这个女人突然冠着前少帅遗孀的身份大肆的招摇过市,背后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他相信,只要他气场全开的放出所有魅力,总有一天能将武清彻底收服。 就像当初,她的双生姐妹姬舞晴那般。 只是到时他会一如既往的用完就抛,还是将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束缚在身边,好好调教,慢慢玩耍,还要再看那时的心情了。 毕竟,在他面前狂傲自大,从来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将染血碎瓷狠狠掷在地上,整了整衬衫领口,长腿阔步的大步而去。 全然忘记了屋子的地板上,还躺着一具尚未僵硬的尸体。 ··· 夜舞巴黎的另一边,在经理林威的相送下,武清随着伪装成胡舟道士的戴郁白走出了夜舞巴黎的正门。 一路上,武清还交代了林经理一些舞会包场的细节。 「舞会当前要最奢华的布置,还要给每一位来宾都送上一份伴手礼。 当然,警卫水准也要配备最好的。」 说着武清拿出一根金条递到林威面前。 「这使不得——」 林威急急就要推辞,武清不容分说的塞进他的手中。 「您对郁白的心意,武清收到了。只是这一场舞会对于我们来说,关乎身家性命。林经理您收下,才能更快更好的达成郁白的遗愿。」 说着武清不觉侧眸望了戴郁白一眼,微笑着说道:「我相信,就是郁白少帅在天上有知,也会叫您以大局为重的。」 戴郁白若无其事的望着前方,仿佛对武清二人所说没有任何触动。 第523章 自己的女人,流着泪也要宠完 但是戴郁白黑色墨镜后的一双凤眸,早已冰寒一片。 就说他勉强算是占了她名号上的一些便宜吧,她也不必这么指桑骂槐的咒他吧? 真是一个事事都要争强好胜的女人。 可是想到这里,她不觉又在心里哀哀的嘆了一口气。 苦恼也没辙,谁让这个执拗的女人是他自己挑选看上的呢。 自己选中的女人,就是含着眼泪也一往无前的疼爱下去。 戴郁白这边还在漫无边际的神游太空。 武清那边已经说服了林经理收下活动经费。 走到门前时,豪华的汽车车队就像提前预知了一般的整齐了开到了三人面前。 坐上车子,驶离夜舞巴黎后,戴郁白却忽然感觉伸手一道冰冷的目光,刀子般的刺着他的后背。 他不动声色的调转目光,透过前方的后视镜,他忽然看到了一个双手插在裤兜男人。 他之前的军装外套早已不知脱到了哪里,上好的绸缎白衬衫也被蹂躏得皱皱巴巴,上面还沾染着零星的血迹。 那人正是他曾经的玩伴好友,如今不得不针锋相对的宿敌之一,梁心。 戴郁白目光随即一颤。 他忽然发下,梁心两道阴冷的视线追视着的并不是出言威胁利诱过的他。 而是坐在他身畔的武清。 戴郁白握在膝盖上的手瞬间紧攥成拳。 武清不过才跟他独处了不过十几分钟,他的外表就变得这么不堪。 不过不是看在武清衣衫完整,跟之前一模一样,他真是枪毙了梁心的心都有了! 「怎么了?」像是注意到了戴郁白的异常,武清忍不住的轻声讯问。 戴郁白抿唇一笑,「没什么。」 他说,随即又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对了,咱们接下来该去哪里? 场地是有了,可是在当下这样紧张的政治氛围下,想要办一场能教从不出席商业性质聚会的海夫人出场压轴。 凭藉着咱们手中目前的资源来看,几乎难如登天。 他实在不想武清再跟梁心有任何的交集。 他相信武清,非常相信。 只是这并不妨碍日后他限制她的选择。 他绝对不会再给梁心这种色狼变态半点接触武清的机会! 武清却被戴郁白的问题问出了兴致。 她侧着头想了想,最终还是想戴郁白请教。 「海夫人不是一般的凡俗女子,要想打动她,还需要投其所好。」在听了武清的计划之后,戴郁白微笑的补充了一句。 武清目光一沉,沉吟般的自语道:「投其所好?」 可就在武清大脑飞速运转着寻找攻克海夫人的最佳方案时。 汽车突然狠狠的一脚剎车,踩在了原地。 这一次,武清全然没有任何准备。 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巨大的惯性已经叫她的头部狠狠往前撞去。 卧槽! 武清心中惨烈的哀嚎一声。 姬舞晴的身体是专门招引车祸体质吗? 之前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捡着她全神贯注思考问题的空档突然袭击! 即便她向再想第一次时迅速反应,双腿双手却根本做不出任何及时有效的防护。 就在她绝望的闭上了双眼,等着自己白亮亮的脑瓜门儿跟前面座椅来一次刻骨铭心的「亲密接触」时,肩膀忽然一个受力,整个人就在紧要关头跌进了一个人宽阔的怀抱里。 「唔···」她不觉发出了一声低唿,却不是因为她被磕疼了。 只是因为在那一瞬间,身畔的戴郁白不仅快速的反应过来,斜冲到武清面前,用自己的后背婶婶承受了大部分的冲击,更在瞬间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一低头,便稳准狠的噙住了她两片粉嫩的红唇。 武清双眼瞬间惊恐睁大! 要知道,前面就坐着郁白少帅的手下王连长! 而她现在的身份就是郁白少帅的遗孀。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她实在想不通,光天化日之下,朗朗干坤之中,戴郁白怎么就能干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要是被近在咫尺的王连长看到他家少帅夫人被一个陌生的杂毛老道强吻,肯定会二话不说,直接掏枪,把这个不知死活的老杂毛打成一个透心凉的心飞扬! 武清立时怒急,眼角余光更瞥到了前面王连长回头查看的动作,心中更是大为光火! 她勐地挥手就要推开戴郁白,不想他却闪电般的放开了她。 就在戴郁白放开她的一瞬间,王连长的目光便急急的扫到了她的身上。 「夫人,您没事吧?」 「没···没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被王连长这么突然一问,武清两边脸颊瞬间通红一片。 她赶忙低下头,装作调整坐姿,避开了王连长探究的视线。 王连长这才惊魂未定的喘了口气。 他刚才真是被车前方骤然出现的场景吓了一大跳。 第524章 吃不了兜着走 他之所以急剎车,是因为从岔路口突然逃窜出一队女子,惊慌失措得根本没有看到有车队正要经过路口。 王连长紧急一脚剎车,才算没把那几个穿着旗袍身材火辣的女人直接撞飞。 但即便如此,有两个女人还是被突然出现的车头吓得立时就跌躺在道路中央。 王连长见那几个女人没事,而自己的急剎车也没被追尾,这才算是松了了一口气。 而后他忽然想起车后的武清,这才急急回身,关切又歉疚的急急问道。 「夫人,您没磕到哪里吧?」一旁的戴郁白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痞坏笑容,侧头假惺惺的装模做样着。 武清狠狠飞了他一个白眼。 到底还是碍于王连长在场,没有直接发作。 「王连长,您赶紧去看看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戴郁白又假模假式的指着车外方向,对王连长说道:「我听着怎么有女人的哭嚎声,不会是咱们的车子撞到了人吧?」 王连长见武清没事,这才顺着戴郁白的问话,转身拉开车门下了车。 临走时,还好心的安慰了一下带着盲人眼镜的戴郁白。 「道长放心,没有大事,都是一帮子不看道的闲人,跟咱们没有大关系。」 不过话虽然这样说,他到底还是要下车询问一下对方的情况。 王连长刚一下车,武清便忍无可忍的出了手! 她挥手就是一个巴掌,奔着戴郁白的脸直直而去。 不想戴郁白抬手就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别生气,我被你连着咒了那么多次,都没生气,这会只是讨回一点小安慰,你都不肯了?」 他一本正经的端坐着,嘴唇还有些委屈的嘟起。 武清差点一口老血直接喷出来。 「大哥,您这是在卖萌吗?」武清扶着胸口,欲哭无泪的说,「摆脱您卖萌也等把这身老道士的皮扒了再卖行吗?」 这样的画面实在「太美」,她都没眼看。 这位郁白少帅不仅人设崩塌的彻底,如今更连画风都变了。 实在叫她哭笑不得。 戴郁白脸色瞬间一车,即便是隔着一层黑黑的镜片,仍是向武清射出了两道意味不明的寒光。 「记着,丈夫不是用来咒的,我可不捨得叫我家武清还没过门就真当了寡妇。」 武清这才明白戴郁白这是在跟她抗议。 她无奈嘆了口气,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你还真是记仇——」 她话还没说完,目光就触到了他的肩膀。 她的目光立时一颤。 灰蓝色的道袍上,隐隐已有鲜血渗出。 刚才那一下,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及时挡在了她的前面,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伤口是否会撕裂。 武清心中愤怒的火焰瞬间降温, 成了一片温暖的绕指柔。 像是看出了武清的迟疑,戴郁白抿唇一笑,抬手捂住肩膀出血的地方,宽慰着的说:「没事,一点小伤,不疼的。」 武清眉梢微微抽动。 她张口刚要说些什么,外面就忽然传来了一片女人悽厉的叫喊声! 武清眉头瞬间一皱,转头向前方望去。 那里的王连长正搀扶着一个女人,呆呆的看向一旁岔路。 显然,那里就是尖叫声最大的来源地。 只见更多的女人仓皇的从巷口奔出,浓妆艷抹的脸上竟是仓皇的惊恐。 那些女人无一不是衣着艷丽,有些尺度还很暴露,继续奔逃中,单薄的两片旗袍根本遮不住两条白花花的大腿。 紧接着而来就是一队荷枪实弹的军人。 凶神恶煞的驱赶着女人们。 武清注意到,追来的士兵们身上制服与金城梁家军的并不相同。 而那些女人手中拿着各色的小彩旗,有的上面还写着标语。 只听那些军人端着长枪,指着一众仓皇的女人们厉声叫嚷着,「滚滚滚,赶紧滚!」 还有人叫骂「一帮子卖*的浪娘们儿,政府重地也是你们能搅和的!」 武清的好奇心顺便被吊到了最高值。 「金城什么时候允许外地军人代管警察事务了?」 武清兴趣满满的望着前方问道。 戴郁白镜片之后的目光却是瞬间寒到了冰点。 「这样下作的主意都想得出来,那些个政客们的节操真是都给狗吃了!」 武清双眼微睁,看得出,戴郁白动了气。 不过不等戴郁白为她揭晓答案,车子外面的人就已经率先说出来了。 只见在一众狼狈至极的女人之中,忽然走出来一个略微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 她的身材也像是上了年纪,发福不少。 纵使涂抹了很多脂粉,都掩不住她脸上开始出现的皱纹。 只见她一把扒楞开两旁姑娘,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个小彩旗指着前方一个军装明显级别更高的军人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臭男人,是打量着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呢吗?老娘告诉你们这些外地的乡巴佬,我们金城的达官显贵可是多了去了!咱们这些个姑娘,那可都是大爷们的心尖肉! 今天要是叫你们吓出个好歹的,一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第525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 军衔明显高于其他士兵的中年男子,冷冷斜睨了那个叫嚣的中年胖女人一眼。 抬手一挥,身后就有两个士兵气势沖沖的沖向前,不由分说就架起了那妇人两只肥硕的胳膊,提拎小鸡崽般将她架到了军官的面前。 那妇人哪里肯依,四肢奋力的扑腾着,嘴里还脏话荤话一堆一堆的往外喷。 骂得那叫一个生生不息。 听得武清都不觉皱起了眉。 一众衣着暴露的浓妆女子却都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胆子小些的扭头就跑了,连看都不敢那些大头兵一眼。 那军官脸上也沉黑一片,他抬手一挥,狠狠说道:「张嘴!」 那些士兵立刻来了精神,朝着妇女的膝关节狠狠一踹,就将她狠狠摁在了地上。 又来了一个士兵,拿着枪托照着那胖女人的嘴抬手就要砸! 胖女人一看对方动了真格的,立时杀猪般的嚎叫着求着饶! 武清冷笑一声,「想来这妇女背后有政客支招撑腰吧?」 戴郁白略略点头,「是太子党一派的馊主意,为了营造给大总统復辟称帝营造出一派众望所归的假象,太子党不仅发动了各地的妓女声援团,还组织了乞丐请愿团,民流大儒请愿团,真是五花八门,丢人现眼一锅烩。」 武清双眼睁了睁。 这一节歷史,在她原来的时空里也是有的。 原是在一些杂书上看过只当个乐子的。 没想到在这个与之平行的时空中也又这么一段。 武清眸光一沉,看来这个时空的歷史走向虽然与自己生活过的那个时空有很多不一样,但是大概的歷史走向应该是基本一致的。 如此看来,大总统元容同志开歷史倒车的行为,必然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了。 只是不知戴郁白与元容手下四大手下又会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会不会也和前世歷史中的什么北洋三杰,十三太保一样在袁世凯死后各自为政,将北洋军阀这一个庞大的军政体系彻底瓜分,从而进入民国最混乱也是最叫人哭笑不得的一段军阀混战史? 想到这里,武清不禁在心里给自己点了根蜡。 既然都已经穿越到一个相当于架空朝代的平行空间里了,为什么就不能捡个简单点的空间穿? 不过眼前的情景根本不容她多想。 尽管那个明显是个老鸨的胖女人瞬间认怂,亲爹哥哥大爷的乱叫一通苦苦哀求,甚至还把身后撑腰的达官贵人隐晦的说了一遍,都没能阻止铺天盖地的一同胖揍。 街上围观的人群也多了起来,两头的车辆全被堵在这里,根本动弹不得分毫。 王连长一早看情势不对,转身就钻回车里,皱着眉头,朝着武清请示道:「夫人,现在这路算是被堵死了,咱们——」 未待他说完,武清微微一笑,抬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不用急,他们马上就收场了。」 王连长诧异的睁了睁眼。 「坐回位子,拉好帽子,十秒之内,道路必然通畅。」 武清说完,一旁戴郁白都不觉诧异的用余光望了她一眼。 王连长狐疑的坐回驾驶位。 果然十秒刚过,那名军官又一挥手,朝着手下们使了个眼色,便带着一众部下掉头匆匆离开了街道中央。 而道路的另一端,却是忽然出现了大片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 尖锐的警笛警哨将空气撕得四分五裂。 围观看热闹的人仿佛见了饿狼的兔子一般,唿啦抄地四散奔逃。 王连长惊异的回过头,「夫人,您怎么猜的这么准?」 武清扬了扬眉,淡淡一笑,「就在他们教训那女人时,我看到一个行色匆匆的小士兵跑到他跟前,一边急急耳语着,一边还往道路另一边指点着。 那军官听了脸色当时就变了,我看到他咬着后槽牙狠狠的瞪了周围那些被吓坏了浓妆女人。 攥成拳头的手还做了个小幅度的捶打的动作。 同时脚下却不觉后撤了半步。 那代表了一种强烈的不甘心,但是碍于急转直下的情势,他必须要马上抽身离开。」 「我滴个老天爷啊吶,」王连长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的感慨着说道,「您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可是那些动作一点都显眼,我也都看到了,咋就没想到呢?」 戴郁白不觉勾唇一笑,双手握着拐杖,调出沙哑的声音说道:「王长官,时候不早了,咱们开车吧。」 王连长重重的点了点头,回过身去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握住档把发动车子。 只是两个简单的动作,他却忽然温热了眼眶。 声音竟然也有些哽咽,「郁白少帅看人最后眼光了,他要是还在,看到夫人这么厉害,肯定开心。」 武清不觉有些动容。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第526章 乖,别乱动 她眼角余光不觉瞥望了一眼身侧的某人本尊,一时竟有些羡慕他。 无论是沈薇、林经理还是王经理,甚至是被梁心推在前面当枪使的帮派混混头目大眼贼儿。 对于戴郁白都是真心的爱戴。 她若是也有这么一支忠心不二的能人团队,该有多好。 「王连长,终有一天,郁白少帅会以全新的形象回到我们身边。」 武清的声音轻缓温暖,听得王连长的身子瞬间一滞。 剎那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蕴着水光的眼睛望着前方瞬间宽敞的路面重重的点了下头。 「嗯。」 他只说了这一个字,手脚便不再迟疑,瞬间发动起车子,朝着前方径直驶去。 走了没有多远,王连长就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后面长长的车队也跟着次第停止。 这样一条由最新款的豪华轿车组成的车队,在街上绝对是最吸引人眼球的一道风景线。 街道上擦肩而过的车辆行人无不好奇的回头张望。 当然,这些反应也全在武清的计划之中。 要知道即便是在汽车随处可见的现代社会,一队由布加迪威龙组成的车队,都能吸引大票见多识广的路人目光。 更何况汽车行业尚未完善,百户人家也没有一辆汽车的民国时代。 武清此举基本等于在现代开着一队直升飞机出入公众场合。 功力已经不止是吸引路人目光这么简单了。 所到之处,都能造成一片轰动。 而这就是武清故意要达到的效果。 「夫人,海公馆距离这里已经不远了,咱们还继续走大道吗?」王连长停好车子,回头恭敬的问道。 武清顿了一下,忽然改了口,「不去海公馆,去傅公馆。」 戴郁白和王连长听了都不觉一怔。 「傅公馆?哪一个傅公馆?」王连长疑惑的问道。 武清微微一笑,「咱们现在要去找的是曾经参加过国际钢琴大赛,冰蝶夺得桂冠的那位傅先生。」 戴郁白眉梢微微一动,「夫人难道是想···」 武清抬手就打了一个响指,「没错,投其所好。要请得动海夫人,就要找到她的喜好。如此才能做到有的放矢,事半功倍!」 王连长却是听得更懵了。 「那位傅先生我也有所耳闻,听闻她最讨厌和贵妇人啥的交往。 之前去了奇三夫人的寿宴,已经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了。 没想到却碰上温克林手下那一大群臭流氓。现在什么权贵再去请,都请不动了。 之前报纸上都写了,政府官员想要请傅先生主持女权事务,事情傅先生接了,可是往来送礼打关系的人,傅先生是一个都不见。 夫人您就这么直接奔过去,肯定要碰钉子的啊。」 不想王连长一番话说完,武清的目光却是更加坚定了。 「原来还只有六成把握,王连长这样一说,就足足有九成胜算了。 走!现在就去傅公馆!」 「啊?」王连长惊讶得连嘴巴都张开了。 怎么听,他刚才说的都不应该是有利条件吧。 「放心,」武清微微一笑,笑容中是十足的自信,「我自有盘算,不会有错。」 虽然不明白武清的意思,但是王连长还是顺从的转身发动起车子  一路上再无旁的波折意外。 不。 武清在心中纠正了一下。 是表面上没有,暗地里的斗争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波涛汹涌,如火如荼。 自从她说了那句期待郁白少帅王者归来的话后,戴郁白的情绪就很不稳定。 车子开启之后,他不安分的大手便悄咪咪的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因为他受伤的事而刚刚有些心软的武清,立时收起了所有同情感动。 这厮根本就是个无孔不入的男狐狸精! 不放过任何调戏她的机会。 前面还坐着王连长呢。 她才情绪饱满的安慰完人家,转过身就跟胡舟道长手拉手。 怎么想都有一种人前正经人后禽兽的错觉。 她的手立刻翻转着摆脱了他的钳制,可是不想他那武人般坚硬的大手竟然比她这个弹钢琴的人还要灵活。 她的手才抽离,下一秒他又握住了 她的手腕。 继而又蛇一般的攀援而下,十指相扣的紧紧捂住,叫她再不能挣脱。 到底碍于王连长在场,武清不好动作太大,可是又不甘心就这么的输给他,于是抬起脚,用尖细的高跟鞋狠狠的碾着他的脚背。 叫她感到意外的是,戴郁白脸上表情竟然是一片安静淡然。 仿佛武清踩的根本不是他。 武清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踩错了地方。 可是低头一看,自己的鞋跟早已狠狠嵌进他穿着布鞋的脚面。 武清嘴角抽了抽。 好吧,戴郁白这厮心硬如铁,这一招貌似不管用。 可就在武清转着眼珠,琢磨着怎么找到戴郁白的弱点将其一招制服时,一个极轻的声音忽然飘进了她的耳朵。 「别淘气,我只想这么坐一会。」 第527章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与此同时一起发生了还有一阵司机按喇叭的鸣笛声。 两者几乎混在了一起,叫坐在前方的王连长没有半点察觉。 要不是戴郁白的攥住她的手提醒般的用力攥了攥,武清都要觉得那个低沉轻缓的男声是她的错觉了。 她忽然感觉到了他的心情。 他之所以不顾被人发现的危险也要攥她的手,应该是一时感动之下的真情流露。 毕竟王连长是他的手下,而自己刚才说的话又那么煽情。 是个人应该都会很感动。 这样想着,武清便也释然了。 她甚至还安慰性的回握了一下他手,真诚坦然的就像是在安慰一个小屁孩的知心大姐。 戴郁白:「···」 对,他没有会错意。 武清这突然转变的态度就是在安慰一个糖果掉在地上的小屁孩。 这样想着,之前好不容易才营造出的浪漫情绪瞬间被击成粉粉碎的第一玻璃渣。 他不禁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一根蜡。 武清这恋爱脑究竟是缺失到了什么地步啊?! 他蓦地听到她安慰王连长的那句话,心中立时感动一片。 他本想静静的,默默的握住她的手,回应着她盼望他以全新形象王者归来的期待。 而后两个人静静的十指交握,默默传递彼此的心意与爱恋。 但是他的手才轻轻的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她就像是一只被瞬间激怒的斗牛,火力全开跟他斗智斗勇起来,又是怎么一回事? 戴郁白的心当时就凉了半截。 果然戏文小说里的情节都是骗人的。欺负他恋爱经验少,用一些花前月下的虚假套路来忽悠他! 后来他的脚背又惨遭惨无人道的酷刑。 可是出于一个男人的尊严,与兵王战神郁白少帅的面子,他死咬住后槽牙深深的忍下来了。 只是在心里,更加唾弃了一遍那些鸳鸯蝴蝶派,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的诗词戏文。 骗子!都是骗人滴! 紧要关头,总算叫他抓住了千载难逢的一个机会,借着汽车拐弯鸣笛的方式,对武清再发出最后一波柔情攻击。 不然他的脚就真的废了。 好在他上辈子应该还算积了不少德,就在他的脚真的要废掉的最后一瞬,武清一抬脚,放了他一条生路。 此时的他,脸上依旧木然一片。 但是和之前为了面子强忍痛楚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表情是疼得麻木了。o(╥﹏╥)o··· 他不觉默默的又感慨了一遍,这个女人心真黑,心真狠啊! 透过墨镜的边缘,他用余光悄悄又打量了身畔的女人一眼。 却突然发现,武清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了。 只这一瞬间,他便觉得天堂的天使,九天的玄女,都比不上她的美。 她眸光缱绻,似春日午后的水面,波光潋滟晴方好。 看得他肩上脚上的创伤都跟着瞬间癒合。 他暗暗的嘆了一口气。 没办法,谁让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自己选中的女人,即便是含着眼泪也要疼爱下去。 他自嘲的一笑,对象是武清的话,恐怕不光是要含着眼泪,鲜血适当的也要流一流,淌一淌。 不知道是不是心安定的缘故,戴郁白忽然发现,事情的走向竟然真的按照他原本预想的一样发展了。 他握着她的手,她紧紧的回握着,他甚至感觉她的心跳,她的每一次脉搏都能透过她细腻柔滑的皮肤,一下一下的传来。 震颤着回应着他血液的脉动,他的心跳。 他的唇角终于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扬。 他似乎终于体会到一点爱情的甜。 (当然,如果能够忽略武清身上莫名多出来的那重大姐姐安慰小屁孩的神圣光环,就更美好了。) 而此时坐在驾驶位的王连长,对于后面的波涛暗涌,根本没有半点察觉。 他现在的内心充满了力量! 对! 根本没有任何人看到郁白少帅的尸身,他家郁白少帅那么英明,那么英武,绝对不会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被小人暗害了的! 自己一定不能放弃希望,他一定要保护好少帅夫人的安全,跟着一众兄弟们一起等待着郁白少帅涅槃重生般的王者归来! 现在的街上,正是最乱的时候,他一定要准时准点的将少帅夫人送到目的地。 护卫着她去完成郁白少帅暂时放下的心愿。 于是在一辆车子,三个完全不同方向的发展路线下,车子停在了一个周围都是西式二层别墅式的住宅区街道前。 「前面拐进一个胡同,就是傅公馆。」王连长抬手指着前方向武清讲解着。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回过头的前一秒,戴郁白与武清握在一起的手,才终于放开。 男女之事上,武清虽然高举着各种理论大旗,但是真到实践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无措。 一开始,她还是满腔大姐姐安慰小屁孩的心境(戴郁白小同学的直觉还是非常准确的。(~ ̄▽ ̄)~) 可是到了后来,武清的心境慢慢发生了改变。 因为大姐姐安慰小屁孩,握手拍手的时间绝对不会有这么长。 更因为戴郁白撩拨的小动作一直不停。 他一会轻轻慢慢的摩挲着她的手背,一会又似赏玩品鑑般的轻轻捏捏她的小指。 一会又在她的手心缓缓的大圈圈。 弄得她真是又痒又难受。 只这一路,简单的拉拉小手,就叫他玩出了108种花样来了。 第528章 你也太能装了 不过旁边的戴郁白却仍是一脸的淡定,仿佛刚才拉她手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 武清:「···」 这个傢伙也太能装了。 不过现在并不是跟戴郁白计较的时候。 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夫人,车队需要开进去吗?」 武清抬手摇了摇,「不用,这个排场是给别人看的。若是用在傅先生这里,怕是会起反效果。」 王连长点了下头,「好,那就叫兄弟们在这儿等着,我陪您和胡道长一起去。」 说话间,武清已经拉开车门迳自下了车。 「不用,有胡道长陪着我就行。」武清望着前方巷子里的人家,目光幽幽的说,「傅先生不比常人,见她不能摆排场。护卫或是司机,一个都不能带。」 王连长点了点头。 他知道,夫人说的不错,来见傅先生,的确不用摆任何排场。 况且这条街道的治安极好,又是到傅先生家里,想来应该是没有任何危险。 「也行,」 王连长也下了车,走到武清近前,摘了摘帽子,抬手指向前方, 「这边是小路,直接走到尽头,向左拐到第一个岔路口,再往右边走,南面第四个人家就是傅公馆。那里标着傅公馆的牌子,夫人您一抬头就能看见了。」 武清点点头,又搀扶着胡舟道长,给他指引了方向,两个人才一个拄拐,一个带路的走进两旁都是青石砖墙的小巷。 行进间,戴郁白拄着拐杖,轻声问道:「夫人,你可是有了什么对策?」 「也不算是有吧,」武清在前面走着,思量着回答:「勉强算是有个方向,届时再临场发挥,见招拆招吧。」 戴郁白目光也是一沉,「的确,若是时间充裕,还能静下心来好好设计设计。 如今总共也就三天,也只能临场发挥,见招拆招。」 武清重重的唿了一口气。 的确,时间是他们这次行动的硬伤。 「如果只是为了宝物和密函,不应该给咱们更多的时间稳妥行动吗?三天时间太紧张了。」 「话不是这么说,」 戴郁白戳着拐杖回答说, 「对他们来说,宝物密函固然重要,规矩却更是重要。 武清你现在是要脱离组织单干,所以面临的挑战必然也是空前强大。 也不完全是两位哥哥想要为难你,只是这一次的任务设计得越难完成,一旦你完成了,才能将家里的老顽固子侄们真正说服。」 武清点点头,戴郁白说的暗语,她是明白的。 远的不说,如果她拿不出具有绝对震撼力的成果,就说那个轻功一流的白龙门首领邵智恩,第一个就会不同意。 因为涉及到了他的利益,也更因为如果武清没有出来单干,那么现在的她就是白龙门的一员干将。 怎么看,邵智恩都不会轻易放过她。 就在两个人要走进第一个分岔路时,从街道的另一端,忽然跑过一辆黄包车来。 武清目光当时一霎,黄包车上有两名年轻女子手挽手着并肩坐着。 两个人还时不时的说笑调闹,看样子心情很不错。 第529章 给老子抓起来! 其中一个女子及耳的短髮,身着朴素的深蓝色学生装套裙。 上面是件薄款长袖立式小圆领衬衫,下面是件刚刚及膝的百褶套裙,脚下踩着一双手纳的蓝布单鞋。 容貌虽然平凡不出挑,但笑眼弯弯的,朝气蓬勃,充满青春活力。 她侧着头,正挽着身边女孩的手,说说笑笑的,似乎正在谈论什么趣闻。 而旁边那个女子也是一身同样的校服打扮。 不同的是,她是一头长髮。 虽然只是束成了一个简单的马尾扎在后面,但武清却一眼看出,那女孩的长髮被人精心的烫染过。 而且她脚下穿的是一款英伦风细带小皮鞋。 皮面被染成了鲜嫩的粉色,皮面光洁,半点泥土污垢都没沾染。 与她身上朴素的学生装形成了鲜明对比。 长发的女孩的长相也十分出挑,白皙的皮肤,水莹莹灵动的一双大眼睛,笑起来时就像会说话。 粉唇水润,笑起来一口整齐的小白牙,绝对360度无死角,甜美可人,教人过目难忘。 武清顿了一下。 她的大脑反应了一下,才做出了结论。 长发女孩不就是那晚夜舞巴黎生日宴会的主角,奇家的奇三夫人吗? 今天这一身清纯的装束与那晚成熟妩媚的打扮相差太多。 叫武清都差点没认出来。 不过武清的眸光瞬间沉了沉,她想起奇三夫人与傅先生的师徒关系。 看来她们也是来找傅先生的。 她们的黄包车虽然从对面而来,但是走到距离武清大约二十米的地方后,便拐进了武清他们原本也要拐进的路口。 武清侧头低声问向戴郁白,「能把傅先生情动的奇三夫人背后还有什么更深的背景吗?她哪里可有什么能助力咱们的地方?」 「奇三夫人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儿,因为弹得一手好钢琴,被奇三少一眼看中。 费了很多心思才追成了自己的妻子。 与傅先生是多年的师生关系,应该是个弹琴很有天赋,又善良柔弱的简单女人。 对咱们这次的任务起不到什么作用。」 武清眉梢动了动。 不觉抬眼看了一下戴郁白,勾唇轻笑了一声, 「道长,您这话说得可是前后很矛盾呢。 既然与傅先生关系这么密切,又是个善良的简单女人。 咱们与她认识了,叫她引荐着些,也容易见到付先生些啊。 怎么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戴郁白面色明显一寒,他抓住武清的手臂,略略低头,用外人根本听不见的声音低沉说道:「别忘了,她就是再善良,也是奇家人。而给你下毒最大的嫌疑人,就在奇家。 越是这种简单善良的女人,越心软没有主见底线。 假如真的是奇家对你有什么不良企图,你与她交往过甚,难保她不会在闲聊间把你的是透给她丈夫知道。 届时真的触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她很可能会成为奇家的帮凶。 届时咱们的身份任务,就会又多出一道阻力。」 虽然觉得戴郁白的劝告还是有些牵强,但是看着他那么认真的样子。 武清觉得,戴郁白在她不了解的地方,应该是有自己的考量。 所以她干脆的点点头,笑着着说,「好,虽然还有点不明白,但是金城的事你了解,听你的。」 戴郁白这才放心的松了武清的手臂,却又叮嘱了着说,「不光是现在,在查出毒杀案真相之前,奇家人,武清都要少接触。 奇家最初的当家人,奇星华以前不过是军队里一个小小的警卫员。 出身也很悽苦,是个孤儿小乞丐,要不是被人收留,养在了家里当书童,早就冻死在城门外了。 跟着主家一起进了军队,不过二十几年的功夫,就几乎变成了金城首富。 其心志手腕绝非常人能比。 现在还不是处理他们的时候。」 武清重重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不觉一暖。 戴郁白也知道自己之前的话没有什么说服里。 怕她不理解多想,才跟她解释这么多。 他果然有着自己的理由,因为环境所限,不能跟她多说。 却又不想她疑惑,简单点了她几句。 她莫名感受到了一种被人在乎,捧在心尖上的幸福感。 「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会避着点奇家人的。」 戴郁白抿唇一笑,像是对二人间的默契很满意。 说话间,两个人也拐进了奇三夫人走进的岔路口。 不过武清心中却又多出了一点好奇心。 金城首富的发家史传奇,金城人耳熟能详不奇怪。 奇怪的是戴郁白知道的内情显然要比一般人对首富过往的探究多很多。 尤其是谈到奇星华跟随的主家人时,明显还带着一种压抑了很多情绪的感觉。 她隐隐有一种预感。 奇星华,梁国仕跟戴郁白的父氏白家,其间怕是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隐情。 武清这边还在捋着思绪,却被前方突然传来的一声厉喝瞬间打断! 「全他娘的给老子拿下!」 那是一个男人兇恶的叫喊。 武清急急抬头,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由于街道前后没有任何人,戴郁白便也不顾盲人的身份,拉着武清急急贴墙站立。 武清这才明白,声音的来源是在前方又一个岔路中。 跟着戴郁白小心走近路口,武清拍了拍戴郁白的肩膀,示意自己去看。 戴郁白犹豫了一下,同意了她的决定。 武清小心的探出头查看,就看到之前的奇夫人和女学生被前方两辆军中汽车拦下。 而黄包车夫早吓得一熘烟的跑了。 短髮的女学生护着柔弱的奇三夫人,指着面前一个军人的鼻尖,大声抗议,「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有什么权利抓我们?!」 那名军官冷笑了一声,「就说现在这个世道乱了,也轮不到妓女婊子们满街招摇过市的疯跑!」 武清双眼瞳仁一缩。 这个军官不就是刚才下命令打老鸨的那一个吗? 军官手下士兵立刻大喝着应了一声,双眼放着贼光的就扑向奇三夫人与短髮女学生。 两个女孩吓得花容失色,便是身份见识明显高出很多的奇三夫人,都被吓得不善,与短髮女孩紧紧拉着胳膊,嘴唇颤抖着的连半句反抗的话都说不出来。 武清眉头狠狠一皱,她这暴脾气是真的不能忍了,迈步就要冲到前面去。 谁知却被戴郁白一把拉住,「你哪去?」 武清回头就对上戴郁白冷峻如冰山一般的脸。 她心下一动。 明白他是担心自己只顾得见义勇为,而忘了对方是一群有枪又不讲道理的兵痞子。 「放心,我不会鲁莽行事的。」武清递给了他一个自信的目光,「你瞧军官后面副官提着一个文件箱,这里又是女权女学负责人傅先生的家门前,他们应该是来找金城政府女学负责人来谈事的,不会乱来的。」 戴郁白的眉皱了皱。 诚然,他再一次被武清精准的洞察力与出色的推断力折服。 但是这一次,他却是有些不甘心就这样放她前去。 虽然隔着黑色墨镜但是武清还是感受到了戴郁白对自己的关心。 她伸手安慰似的拍了拍戴郁白的手背,「放心吧,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做。」 说完她放开戴郁白转身就朝着那群兵痞子走去。 「放开那两个姑娘!」她一声厉喝,走到街道中央,双眼射出刀子一般锋利的目光,直直朝那名军官而去! 那一伙兵痞一共有六个人。 除去那名军官样的人物,还有一个文员副官模样的小兵站在他身后。 剩下就是两个一面堵住女孩们的嘴,一面拉扯着就把她们往小轿车里面塞的强壮士兵。 后面两辆车里还各有一个司机。 武清长腿阔步的走到众人面前,心中却将种种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都在心里演算了一遍。 军官模样的男人最先回过头,一脸兇恶的瞪着来人,当看到出来多管闲事的竟然是个身着黑色长裙的贵妇人时,双眼不觉意外的睁了睁。 一个女人敢出来找军队的麻烦就已经够叫人惊讶了。 尤其还是武清这般容貌惊人的绝色美人。 那军官咬牙阴狠一笑,天下间竟然还有这种嫌自己命太长活的太安逸的蠢女人。 「什么人,敢阻挠军队执法,就不怕把你也一起整治了吗?」 之前由于角度问题,武清对这名军官的长相看得并不十分真切。 如今当面锣对面鼓的直面应对,武清才看出那人虽然张着一张忠厚的国子脸,脸颊却有两道十分明显的横肉。 随着他脸上表情变化而小幅度的颤动,这样的人,即便是态度正常,也带着一种瘆人的阴狠之气。 眼睛虽然不大,但却生了一对中间有些残断的眉毛,言谈话语间,残眉拧动,更显得兇恶无比。 「我的身份?」武清挑眉笑了笑,「我家先生也在部队任职,平素最看不惯你们这些强抢良家妇女的军痞败类! 看你们穿着应该是外地部队吧,怎么?才进我们金城,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当街抢人,是打量着我们金城没有警察,没有军人吗?」 武清这里特意没有明说戴郁白的名字。 天知道,这些为了一亩三分地的军阀之间有没有什么过节。 万一正好是戴郁白的手下败将,她却还懵懂不知的扯着错误的大旗虎皮,能办好的事情,说不准也被被办砸。 第530章 泪奔错亿啊! 果然在听到武清军人眷属的身份后,那名长官有些残断的眉毛皱了皱。 同样都是当兵的,不到万一,都不愿意为难军人家属。 那军官抬手从胸前口袋中拿出一盒烟,磕出一根叼在嘴里,瞥了武清一眼,有些不耐烦的说:「既然是眷属,就别跟这儿碍眼,要是给脸不要脸,可就别怪老子翻脸无情了。」 眼见残眉军官态度有所缓和,武清心里便又多了几分把握。 她拢了拢蕾丝披肩,脸上也现出些许笑意来,「长官,小妇人我并不是想要管您的闲事。 只是那两个女孩身份特殊,小妇人是怕长官不认得,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叫人误会的事来。 家里都是当兵的,知道从军打仗不容易,因此才忍不出出来相劝一句。」 残眉军官闻言擦着火柴的手不觉一顿。 他一掀眼皮,疑惑的望住武清,「叫人误会?老子不过是教训几个妓女,训斥几句打两个巴掌也就过去了,能有什么叫人误会的?」 「长官,有两件事,小妇人必须要跟您说一下,那两个女子,并不是妓女。 她们都是进城女校的学生,看她们的校服就能知晓。」 「校服?」叼着香菸的残眉军官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站在他身旁的副官赶紧垫脚凑到他的耳畔小声嘀咕了两声。 残眉军官立时将只抽了一半的残烟狠狠啐在地上, 「呸!这他娘的什么混帐世道!女学生比婊子还骚,窝在一堆能学出什么好。」 武清眉心微蹙。 她这才想起,这时正是民国初期。 前世的时空里,袁世凯登基篡位不过是民国创立第五个年头的事。 他正式登基是在民国五年,1916年一月一日。 而筹谋登基则是在更早之前的民国四年下半年。 而歷史上浓墨重彩的一段传奇爱情,蔡锷将军与小凤仙的故事,就发生在民国四年初冬时分。 现在这个时空里,正值民国四年的盛夏,发生的比前世歷史记载的还要早一些。 那时的中央大城市上流社会虽然已经很流行西洋文化,但是在地方行政区里,很多人的思想还是停留在上一个朝代。 而这为军官明显不是金城人,应该也是因为大总统元容登基前人们对于西洋化的新鲜事物还没有完全接受,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在前世的歷史上,也的确有过军阀将领反对女学,在戏院看戏时,因为误把女学生当成妓女抓起来的事。 只是武清看过的书实在太杂,对于这件趣闻一般的小歷史只有个大概的印象。 完全记不清这件事的主角,那位军阀将领是谁,日后的功勋名声又将有多大。 武清心里直接淌下两行辛酸泪! 要是当时她再多用一点心,就能知道对面这哥们的底细以及日后的发展走向。 虽然穿越的是平行空间。 但是武清已经大体摸清这里的发展规律了。 大体上与前世不差,在歷史上影响特别巨大的人物,则轨迹完全相同。 稍稍弱一点的,则大体不差,细节稍有不同而已。 可惜枉费她看了那么多书,却是杂而不专,粗略不细。 第531章 我像是那种人吗? 请输入正文。面对具体歷史小人物时,根本没办法使用跨时代提前预知金手指的功效。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后悔错亿直跳脚吶。o(╥﹏╥)o 不过武清心里虽然是千迴百转,脸上却绝对是不动如山。 她嘴角微微上扬,含着一抹浅淡笑容,朝着残眉军官礼敬一颔首,不卑不亢的说,「这位长官,先不谈这校服是否得当,两个女孩的确是好人家的女儿,好学校的学生无疑。 长官您是被刚才街上风月女子惹毛了,才会误认了人。 现在既然误会已解,还请您放了那两个女孩吧。」 说着武清抬头,眼底眸光越发清凛,「不然叫别人看到了,还以为长官您要在大街之上公然强抢民女呢。」 残眉军官听了眉头登时拧起,新磕出的烟立刻被他捏成两半! 「屁话!老子又不是欺男霸女的地痞流氓,抢的屁的女人!」说完他扭头抬手一指身后,「老子要的就是教训——」 可是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因为他手下那两个小兵不知从哪招来了两块布条,狠狠的勒住了奇三夫人与女学生的嘴。 不光如此,就连两个女人的手脚都被捆死了。 车上司机们也兴奋的下了车,帮着小兵们把两个水灵的跟小青葱一般姑娘死命往车里赛。 那个架势,像极了一群小山贼,听命于某个强横的山大王,抢了两个花姑娘急急要扛回山上做压寨夫人! 武清却是有些惊讶。 因为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小兵们所有的动作。 而残眉军官却是背对着他们,什么也看不到。 武清起初以为这就是他的本意。 但是在看到残眉军官回头后露出吃惊的表情后,武清这才意识到。 残眉军官可能真的只是想教训一下衣着前卫的女人们。 没有其他邪念。 因为现在的她没有露出任何特殊身份,聊天的内容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残眉军官没有任何理由要听她的话。 「住手!」残眉军官气得直接将手中断成两节的香菸狠狠掷在地上。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麻熘地给我滚过来!」 几个小士兵听了都是一愣,随后相互对视了一眼。 大约是觉得自己的长官可能在怪自己动作太慢。 于是也不顾得手下女人身体的完整性,急急踹了两脚,将两个拼命挣扎却被勒住了嘴巴呜呜哭泣的女人瞬间揣进车里,然后捂着头上军帽,扭头就朝着残眉将军跑来。 武清额头登时滑下一排黑线。 残眉军官这一嗓子还不如不喊。 喊了之后,那两个小姑娘反而更悽惨了。 就在武清开口打算帮着两个女孩说些什么的时候,残眉军官因愤怒而拧在一起的五官瞬间图火山爆发,彻底扭曲崩溃了。 他一个箭步沖了过去,朝着其中跑得最欢最快的小士兵,抬腿就是一脚!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是叫你们教训这几个臭娘们,又没说要拉回去做压寨夫人,都他娘的往老子车上塞什么?!」 第532章 这不就是那谁谁来的? 请输入正文。那个小士兵一个不妨,当时就被踹得连连倒退几步,最后直接仰面朝天的躺在了地上。 「哎呦!」那个小士兵捂着被踹伤的胸口,疼得直打滚。 「可是吴帅,刚才是您老人家发话,俺们才——」 小士兵话还没说完,脑瓜子上就挨了重重一巴掌。 那一下,啪地一声特别响亮。 听得武清就不觉缩了缩肩膀,替那小士兵疼得慌。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说什么了?!都是你们这群兔崽子存心要拍老子的马屁!拍马屁都不会拍,老子说一句整治婊子,你们就想把婊子拉回去塞老子被窝里!老子像是那种看见个母的,就要拉回去的人吗?!」 残眉军官这一通骂,喷得几个小士兵都抬不起头来了。 不过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武清分明看到了其中一个小士兵怯懦的抬眼瞄了一眼残眉军官,嘴唇还不自觉的翕动了一下。 像是很想说,「有点像。」可是最终还是没敢真正吱出声。 武清不觉掩唇一笑。 这样的画风比之刚才真可谓是急转直下,教人始料不及。 看来这个残眉军官并不是什么仗势欺人又无赖无耻的兵痞子。 相反,他敢作敢当,敢怒敢言。 虽然对手下们非打即骂,但是每次动手都理由充分,教那几个手下们尽管挨了顿胖揍,却又不会心生怨恨。 在武清看来,这个暴躁易怒的残眉军官,直率的都有些可爱了。 「长官,这些小长官们也是一心想为您办事,也不完全算他们的错。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把女孩子们放下来。这只是一场误会,谁也不乐意发生的误会。剩下的事,小妇人会替长官们解释。」 武清上前一步,一面为小士兵们求着请,一面争取尽快解救奇三夫人二人。 毕竟她们只是两个普通又胆小的女孩子,这么一番折腾,肯定会被吓得不轻。 当然,这样急急开口,也是怕他们中途又变卦,仍然不肯放掉两个女子。 残眉军官顿了顿。 像是在思量着武清的提议。 「也罢,」残眉将军拿着烟盒又磕出一根烟来,「今天来,咱们是来找傅先生办事的。不宜横生枝节。放了她们,暂且就先交给这位军嫂吧。」 几个小士兵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可就在他们狼狈的扶着同伴,想要回去善后时,一个尖锐的女声忽然在他们背后响起。 惊得几个人仿佛做了亏心事一般,后背都是突然一僵。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我家门前强掳我的女学生!」 残眉将军听到这一句,脸上登时浮现出了一抹冷笑。 「是我,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鲁城吴子玉是也!」 残眉军官说着,双手叉着腰,嘴里叼着烟,转身就往来人望去。 在看清来人后,他两道残眉立时一挑,「哎呦,老子还当是谁呢,这不就是那谁谁来的?」说着他还左右看了看,煞有介事的皱着眉,装作苦苦回忆的样子,顿了一会才恍然道:「这不就是大名鼎鼎的女中豪杰傅先生吗?」 武清的视线也在同一时间掉转方向望了过去。 第533章 难得的机会 请输入正文。只见来人一头齐耳短髮,简单干练。 身上穿着一套中性风格的黑色西装,飒然英朗。 未施粉黛的清秀面庞上笼着一层森然寒气。刀子般犀利的目光直直射向人群当中的残眉军官吴子玉。 正是之前在夜舞巴黎琴技出神入化,叫武清惊为天人的个性女性,傅先生。 武清眉梢微动。 这身打扮比起夜舞巴黎演奏那晚,只少了腰间一条装饰性的束腰皮带。 看来傅先生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物。 即便是上台演出,也绝不特意打扮。 在听到军官吴子玉的话后,傅先生两道浓眉瞬间紧蹙。 她抬眼又打量了一遍吴子玉,冷冷说道:「怎么?你还认识我?」 吴子玉叼着燃到一半的香菸,侧头瞥了一眼身旁副官,抬手一挥,示意他将手中公文夹奉上。 那副官立刻恭敬上前,几步走到傅先生近前,双手呈托着递上公文包,带着些许微笑说道: 「见过傅先生,我们吴长官今天刚调进金城任职。 上面交代,提倡女权的事,现在还不宜大动,特别叫吴长官来跟傅先生接洽。」 傅先生似乎也没有料到这些臭不要脸的兵痞子竟然真的是来找自己的。 看着那个公文包,脸色阴沉一片。 顿了片刻,她到底没有去接那件公文包。 而是抬眼望向不远处的两辆军用轿车。 武清知道,对于这种政府各个部门之间争权夺利的踢皮球行为,傅先生是根本不屑于掺和的。 她在意的就只有自己两位女学生。 而另一边,到底是在傅先生出现之前,就被吴子玉一顿臭骂过的。 那几个小士兵非常自觉的「请」出了两个「女学生」。 又忙不迭的解了她们嘴上的布条,身上的绳子。 眼看自己的学生已经脱离了危险,傅先生理都没理那名堆着笑脸的副官,和一脸嘲讽的吴子玉,直接走下台阶,朝着奇三夫人和女学生走去。 「先生···」女学生搀扶着到现在仍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奇三夫人,满脸泪水,委屈的望着傅先生,也是结结巴巴,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 傅先生急忙上前两步,搀扶住年轻的奇三夫人,指引着女学生就往自己家走去。 「傅先生!」 吴子玉捏着香菸,狠狠了吸了一口。 吐出一片白色烟圈之后,眯着眼睛望着三个女人狼狈的背影,似笑非笑的说道: 「这文件您不接,我就当是您默认支持我们对什么狗屁女权的否定决议了。」 傅先生虽然没有回头,脚步却是一滞。 吴子玉更加得意的说道:「还有你们什么女子学校,吴某人今天才算见识,什么是女子学校。 原来就是乌七八糟,把好人家的闺女往浪处养,都他娘的是洋鬼子搞的糟玩意儿! 以吴某人看哪,狗屁不通女子学校也连着你们的那个什么女权玩意儿一起取消了吧!」 他刚一说完,身后一众小士兵就跟着哄然大笑了起来。 武清当时就皱起了眉。 而出于两手准备,此时隐在街角后面的戴郁白也在同时间攥紧了拳头。 因为他们两个不约而同,都发现了一个不容有失的机会! 第534章 你到底是谁?(一更) 请输入正文。傅先生脸色越来越沉,而自以为找到辩论立足点的吴子玉则又取出一根香菸,嗤啦一声燃着火柴,得意的叼着香菸慢慢吸燃。 武清眉梢微动,抬手拢了拢披肩,嫣然一笑,「吴长官,这女子上学读书的事,可不是洋鬼子们的专利呢。 四书五经中的《诗经》就有云,『言告师氏,言告于归,薄污我私,薄污我衣,害浣害否,归宁父母。』 这里的师氏说的就是为人师者。 这里向师者言告的就是女子。 《诗经》记载的可是春秋之前的商周古事。 所以这兴办女学呀,咱们华国人,可是外面那洋鬼子们的老祖宗呢!」 武清这话一出,傅先生与吴子玉都是一愣。 就连隐身躲在角落里的戴郁白,听了武清这话,都为武清的口才暗暗弯了唇角。 武清的注意力却在另外一边。 她知道,吴子玉这样对傅先生,背后肯定有着政府几方势力的牵扯。 他此行前来,表面上是打着反对女学的旗号,实际上恐怕是想探一探傅先生对政府即将要搞的大动作,会有什么样的态度。 果然,在怔愣了片刻之后,吴子玉很快反应过来。 他先是冷哼了一声,「这位夫人知道的东西倒真是多呢! 不过没关系,瞅女学就气不打一处来的是我吴某人。 跟此次公干没有半毛钱关系。」 说着,他又转向傅先生,颤着脸上横肉,眯细着眼睛阴狠的笑道:「女权是前面政府指派给傅先生运作的,如今别说政府了,就是我们华国的天,都要翻了。 既然傅先生说不在乎什么女权,那吴某人回去就跟长官们说,说无论政府怎么做,傅先生都是绝对支持没异议的,如何呀?「 傅先生脸色登时一沉,瞪着吴子玉,凛然说道:「女权去留不过是你们不同部门拉锯扯皮的一个藉口而已。 愿意怎么弄,你们就怎么弄,我没有兴趣去掺和。 但有一点,女校的兴建,乃是政府确切批准,并许诺大力扶植的。 要是有谁想动女校,我傅某人一定会拼着身家性命,动用起所有能动用的人脉关系与政治力量,反对他到底!」 说完傅先生就扶着女学生和奇三夫人走向了一旁不远处的傅公馆。 吴子玉望着傅先生的背影,叼着香菸的牙不觉狠狠咬起,咬得那半截香菸都颤抖着菸灰愤怒不已。 武清知道,自己此番已经给傅先生留下了一个良好的印象。 自己的大事已经成功了一半。 不过对于这个吴子玉,武清觉得自己也不能等闲对之。 「吴长官,您此行前来,并不单是为了什么女权口号的去留问题吧。」 武清微笑的说着,态度却是不卑不亢。 广结善缘,并不代表要对人逢迎拍马。 那样结的也不会是善缘。 只会叫对方对你心存轻视。 吴子玉闻言残眉一皱,回身瞥了武清一眼,脸色瞬间一沉,「一个简单的妇人,即便是军人眷属,也不该有如此见识,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535章 扇的就是你(二更) 武清挺直了腰身,拢了拢肩上披肩,弯眉浅浅一笑。 她在用笑容拖延着时间,思量着再说出一句试探的话,好用来观察对方的反应。 看看他与戴郁白的关系究竟如何。 而后再决定亮不亮出戴郁白的身份。 可是就在她思量措辞的时候,一个沙哑的男声忽然从身后传来。 「这位正是金城梁家军,郁白少帅的夫人。」 武清回头望去,只见拄着拐杖,微微有些驼背的「胡舟」道长正捋着自己的山羊鬍子,从街角缓步而来。 武清双眼微微睁大。 一直藏在暗处观察的戴郁白,此时肯现身替她公开身份,证明这位吴子玉吴长官与郁白少帅不仅没有交恶的歷史,戴郁白的名号在他这还应该有些份量。 果然,在听到「胡舟」道长的话后,吴子玉脸上表情登时一变。 「郁白少帅?」他惊疑不定的又望了一眼武清。 目光在她一身纯色的黑衣上逡巡了片刻,讶异的说:「想不到竟是少帅夫人。」 说着他赶紧立正脱帽,朝着武清躬身行了一礼,「吴某人虽然没有福气见上郁白少帅一面,对于郁白少帅的威名却是早有耳闻。 只可惜——」 说到后面,吴子玉声音不觉梗了一下,似是对戴郁白的死讯也颇难接受。 武清敛了脸上的笑意,肃然的挺直了身子,拢着蕾丝披肩,朝着吴子玉微微躬身颔首。 「吴长官行事光明磊落,有一说一,直爽豁达,小妇人很是敬佩。 若然外子还安在,能与吴长官结交,定然也是快事一件。」 胡舟道长捋着山羊鬍子呵呵笑着上前打破因谈到戴郁白突遭意外而瞬间沉重下来的氛围。 「吴长官,我家少夫人此行本是要来寻傅先生来谈事的。 不想凑巧就撞见了那两个女学生被您手下误认了身份。 夫人她一早就认出了那两个女学生是傅先生的学生。 我家夫人出言劝阻,一方面是为了那两个女学生,一方面也是怕长官您因为误会而招惹了傅先生。 傅先生虽然冷心于仕途,但是若真的造成了什么不可挽回的结果。 激得傅先生不顾一切的反扑报復。凭着傅氏家族在华国政坛的权势,怕是会给吴长官您遭出一场大麻烦来。 我家少帅本就是出身行伍,因此我家夫人对于正直豪爽的军人们,最是能体谅的。 只是方才情势紧急,我家夫人不得已才会对吴长官您说出一些失礼的话。 还请吴长官您不要计较。」 武清不觉在心里给戴郁白点了360°的一圈贊。 只不过几句话,就把她的阻止行为说成了是为他们好,不得已才如此。 她家这个郁白少帅还真是能文能武,口才了得呢。 吴子玉听了胡舟道长这一通分析,脸上立时轻松的笑来。 「哎呀呀,这位道长说的正是太客气了。 这样看来,吴某人得亏有夫人暗中帮衬,才没犯下大错。「 说着他又转身招手,招来那几个小士兵,抬手就勺了其中各自最高的一个人大耳瓜儿子。 第536章 沙漠里也能活得很滋润(三更) 「看你们干的好事! 老子的一世英名险些就要断送在你们手里了。 记得,这里不是咱们鲁城,进了金城,凡是都要听我的指示行事。 要是你们这些兔崽子还敢擅作主张,看老子不打烂你们的屁股蛋子!」 那几名小士兵连忙抱着脑袋一个个又怂又委屈的躲着吴子玉的呵斥,「长官,您老人家放一百个心,俺们知错啦,俺们下回再也不敢啦!」 吴子玉这才停的打骂,朝着挨打最狠的小士兵大腿狠狠踹了一脚,「行了行了,一个个的都跟个娘们似的,老爷们就拿出点老爷们的样子,去去去!赶紧开车去! 这趟差使办完,还要跑下一家呢!」 几个小士兵这才如蒙大赦一般的赶紧往身后两辆汽车跑去。 吴子玉瞅着手下们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的轻笑出声,「这些小兔崽子。」 他又转向武清,拱手揖了一礼,「今日受了夫人的恩惠,来日吴某人一定会好好报答。以后夫人要是有用得着我吴子玉的地方,只管说话。」 「吴长官客气了,今日之事,小妇人做的不妥之处,还请您容谅。」 吴子玉大手一样,「夫人虽然不在行伍,却也是眷属中人,当兵的嘛,只要不在战阵两头,就都是兄弟。我老吴也就不跟夫人客套了。 今天跑了这一处还有别的活计,老吴就不耽误夫人时间了。」 武清微笑着颔首相送,「吴长官慢行。」 武清眼看着吴子玉一行人风风火火的把自己塞进汽车,又风风火火的扬尘而去。 唇角不觉勾出一抹颇为玩味的笑容。 「胡道长,您真是个高人哪,本来都要被人家兴师问罪的刁难了。您老人家不过一句话,不仅叫人家不怪罪,反倒还视武清为大恩人。您这口才,不去参加竞选演讲,真是屈才呢。」 「胡舟道长」正拄着拐杖要向傅公馆走去。 听到武清这句话,悠然回身,隔着黑色墨镜,朝着武清眨眼一笑,「雕虫小技,不过尔尔,叫您见笑了,我最心爱的夫人。」 武清的脸色登时一片通红。 她本想调侃戴郁白两句,不想却直接被他调戏了。 「『胡舟道长』这话要是让别人听到,可是一定会把您当成老流氓打死呢。」 武清轻笑着说了一句,拢着肩上披肩,朝着戴郁白狠狠一扬下巴,得意十足的走了过去。 「夫人此言差矣,」戴郁白捋着山羊鬍子,故意摇头晃脑的跟了一句,「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要真是能对夫人流氓一回,被人打死也不亏呢。」 武清没好气的翻了他一个白眼。 走到近前时,她却又忽然正经了颜色,压低了声音面色如常的说:「我看这个吴子玉也像是读过不少书的,根本没有他表面上展现出来的那样粗蛮不知。他背景如何?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吧?」 戴郁白脸上轻佻之色也在瞬间消散殆尽。 他抬手捻着山羊鬍,煞有介事的说道:「夫人好眼力,这个吴子玉不仅算不上粗蛮,更还是一名儒将。 他在津城小站练兵前,可是大锦朝最后一批秀才。 其人异常聪慧,其志更是广博远大。 更练就了一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绝技。 曾有人戏言道,就是把他扔进沙漠里,他都能跟沙蛇老鼠狼毒花交上朋友,而把小日子过得异常滋润。」 第537章 保命要紧 请输入正文。武清双眼瞬间一亮。 戴郁白这么一说,对于吴子玉在前世时空中的歷史对应人物,武清瞬间就有了参照的对象! 军阀中少有的儒将,既风雅又保守,日后又成就了一番大事业的人物,就只有一个吴佩孚! 要知道在袁世凯死后,就是段祺瑞与黎元洪的府院之争。 后来更有辫子军张勋復辟,曹锟贿选当上大总统等等一连串或精彩或可笑的歷史事件。 在这之中,有一位被人称作是常胜将军,兵锋所指,无不披靡的秀才儒将。 就是这位吴佩孚。 若然吴子玉的时代轨迹真的与吴佩孚相差不多。 那自己今日能与之结识,便真的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武清强压住心底的兴奋,开始细细的比对着。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前世歷史中的吴佩孚人格品德肾高。 既讲求五伦八德,也醉心佛老之道,清廉孤傲,寻常人根本进不了他的法眼。 而现在这个吴子玉,明显是个更加灵活亲和的人。 不知道,他的歷史发展轨迹,究竟会与前世从书上看到的常胜将军有什么不同。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这样看来,这个吴子玉绝不是凡人。 可是却要在我与傅先生的面前装成一副大老粗的模样。 不知道其后还有什么不能为人道的隐情目的。」 戴郁白也跟着点了点头,「就是个这话,不过他遇到咱们纯属偶然。 今天这番动静,很可能还是要探一探傅先生在元容復辟帝制的事情上面究竟会有什么反应,又能拉来多少势力。」 武清不觉抬头望了一眼天空,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升起。 她已经预感到,接下来发生的大事,将会扬起一阵遮天蔽日的勐烈沙尘飓风。 届时,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每一个人,都会被捲入其中,没人能够倖免。 「夫人,怎么了?」像是看出武清的感情波动,戴郁白低声的问。 武清收了目光,自嘲般的一笑,「没什么,只是在瞎想罢了。」 戴郁白的身体不觉往武清的方向凑了凑,微笑着说道:「有些时候,只要事情做了,也尽了最大的努力,便不用再多想什么,夫人今天各方面都很是出色。」 武清收拾好了心情,抬头一笑,「道长说的不错,果然是致礼名人的待遇。」 说完,武清腰杆越发挺得笔直。 毕竟按照前世歷史的发展轨道,这个世界的大总统元容应该也会登基,只是登基时间很短,如昙花一现,迅速陨落。 之后便是北洋军阀迅速解体,大小军阀将领各自为政,占块地盘就立起一面旗帜的类战国混乱格局。 到时处处都是军阀混战,难保今天这个吴子玉到时候不会是一方人物。 若能量大到能成为枭雄,武清现在给他留个好印象,保不齐那一天遇到险境,不至于因树敌太多,而枉费了性命。 正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 武清回想了一下民国青帮大亨杜月笙的为人之道,他从不存钱,存的都是朋友人脉。 主要一个原因,也是由于民国时期大多数人们还是比较重一个恩情一个义字。 换句话说,就是民国还是个人情社会。行走办事,人脉占了很大关系。 而她原来所在的那个现代社会,虽然仍然有几千年人情社会歷史的缩影。 但是受全球化与经济化的原因,金钱利益已经大幅度侵占了人情社会的存在空间。 形成了一种具有华国新时代特色的金钱至上的人情社会。 所以武清越发觉得,立时觉得自己在这个时代,还是要心胸开阔些广交朋友。 并且能够在智慧的前提下多施恩慧。 武清的人生目标向来很明确。 而横空穿越到这个今天还一切正常,明天很可能老窝就被人端了的乱世时代,生存保命绝对为第一要务! 第538章 我家夫人吶 请输入正文。戴郁白笑了笑。 他能感觉到,他的武清,此时的脑子里又不知道正运转着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不过这样认真又不惧困难的武清,正是他的心头好。 绝对怎么看怎么可爱。 「夫人,前面就是傅公馆,该准备的说辞,可是准备好了?」 戴郁白微微侧头,微笑着问道。 这一句话,瞬间叫武清把游离的思绪抽了回来。 她不觉微扬起了下巴,望着戴郁白露出了一个自信满满的微笑。 「那当然,口才厉害的可不只有您胡舟道长一个人。」 说完武清拢着蕾丝披肩,长腿阔步的迈上台阶,昂然自信的走到了傅公馆的大门前。 武清先是敲了两下门。 片刻之后,雕刻着欧式纹样的红木大门吱扭一声打开了一道缝子。 露出一个中年女人的脸。 她一身女僕打扮,长长的头髮高高的盘在头顶,长相忠厚朴实。 不过此时她的目光却不是那么朴实,更带着一种警惕的防备。 武清略略躬身,从手包里掏出一张名帖递了过去。 「烦劳婶婶通禀,一个新丧了的丈夫的孤女请见傅先生。」 那女僕皱了皱眉,迟疑着的扫了一眼那名帖却没有接,「失礼了,今日傅公馆不见客,还请太太先回吧。」 武清却不气馁。 微微一笑,越发显得清纯无害,将名帖递到女僕手边,说道:「婶婶这会儿谨慎,我能理解,只请婶婶帮忙给傅先生带一句话。只这一句话,傅先生就会明白我的来意。」 说到这里,武清故意顿了一下。 话说一半,故意掐断,这是卖个关子。 只为引起那女僕的好奇心。 果然那女僕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追问了句,「什么话?」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武清笑眼弯弯,现出一种不能明言的神秘气质来。 后面伪装成盲人的戴郁白,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唇角不觉微微扬起。 武清的小花招果然是层出不穷,屡屡能给人以惊喜。 那女僕听完目光立时一霎。 她嘴唇嗫嚅了两下,又低头看了看手上名帖。 似是犹豫了一下才终于下了决心。女僕咬了咬牙,只留下一句,「好,夫人稍等,容我去传个话。」 说完她便拿过武清的名帖关上了门,再度隐在了门扇之后。 武清听里面门锁咔哒一声上了栓,又听女僕的脚步声渐渐走远,这才舒展了眉心,撤步走下台阶,站在路边环拢着蕾丝披肩,静静的等着接下来的回覆。 戴郁白拄着拐杖走到近前,压低着声音笑道:「说话故意说一半,勾起人家好奇心。 又欺负人家女僕听不懂《诗经》,用一句玄而又玄的辞令叫人家看不出深浅,就这样被忽悠着去回禀。 我家夫人真是机智过人呢。」 武清本想嘚瑟的回一句「那是必须滴。」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她就意识到了一个性质更加严重的问题。 在不知不觉间,戴郁白竟然都习惯成自然般的称唿她为「我家夫人」了。 回忆之前,他直接称唿她的一声夫人,更是暧昧至极。 第539章 脾气古怪(二更) 武清瞬间黑了脸色,飞了戴郁白一个小小的白眼。 小到只有站在近前的他能够准确分辨。 「咱们这会儿可是出来办事的。胡舟道长说话还是要多注意身份。」 戴郁白自然知道武清恼的是什么,欠了欠身,距离她更近一些,微微低下头,勾唇露出一个邪邪的坏笑。 「郁白少帅是胡某人家的主人,武清夫人自然是胡某人家的夫人喽。 夫人这么质疑胡舟,难不成是想歪到哪里去了?」 这一句话登时叫武清气得不善,这一次她也顾不得什么表面的和睦了,直接飞给了戴郁白一个大大的白眼。 咬牙笑道:「那看来是武清自作多情了呢,只希望胡舟道长您以后也能一直保持着这个立场,坚决不动摇才好哦。 打今个儿起,武清就是您家的少夫人,绝对不动摇一下。」 戴郁白嘴角不觉抽了一下。 e=(′o`*)))唉, 他就知道,他家的武清不是好惹的。 果然才逗弄了她一下,她就给子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真是叫他哭笑不得。 他才不要一直在制度(武清立的制度(#^.^#)嘻嘻)的管束下,被绑死在家奴的耻辱柱上久久不能翻身呢。 不过转眼个功夫,戴郁白脸上又现出些许笑容,「还是夫人您厉害呢,胡舟这边厢跟您赔不是还不行么?以后胡舟绝对不这样逗您了,绝对有一说一,指哪打哪,打哪哪好使还不行吗?」 武清得意的飞眼瞥了戴郁白一眼,似笑非笑的冷哼了一声。 这才算满意了些许。 虽然他喜欢武清没错,但是也不会盲目的被她彻底钳制住。 而且就在两人暗下中,你一言我语的舌枪唇剑中,红木大门吱扭一声再度打开。 这一次,走出来的却不是之前的女僕,傅先生本人。 武清立时正经脸上颜色,抬步走向前,朝着傅先生颔首躬了一礼。 傅先生抬眼打量了一下武清,脸上却是木然一片,没有任何表情。 「敢问这位夫人,找到我这傅公馆来,可是有什么事?」 武清目光微微一霎。 按理说刚才她有为傅先生与两个女学生解围,傅先生即便不说谢,态度也不应该如此冷峻才对。 不过,武清并没有被傅先生古怪的脾气吓到。 这个傅先生是出了名的不好相处。 要是此时热情好客的出来迎接她了,可能才会真正教人惊讶。 后面的戴郁白闻言也撤后了一步,跟武清拉开了一段距离的恭敬站在路边,朝着女中豪杰傅先生躬身行了一个见面礼。 面对武清与戴郁白,傅先生的反应就简单多了。 她压根没有抬眼去看外面的人。 她之所以出来,完全是因为刚才武清用诗经那一幕替她解围的事。 武清自信的抬起头,望着傅先生不急不恼的说道:「小妇人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傅先生允许。」 傅先生眉心皱了皱,直截了当的问道:「什么要求?」 武清笑得越发神秘,「既然说的都是机密要事,站在街上说显然不够礼貌。 也不安全。 还请夫人能将我们两个请进屋里去,不再停在这里等蒲公英飞了又谢,这个要求并不难,我想傅先生一定能够允许。」 第540章 乞丐请愿团(三更) 傅先生闻言眉头不觉一皱。,扶着门扇的手也僵了一下。 最终她还是决定通过武清的提议。 「好吧,请进。」 说着她转身彻底拉开门扇,抬手一指其中一个屋子,便径直走了上去。 武清与戴郁白相视一眼,嘴角露出些许浅淡笑容。 而后两人一起抬步走进了傅公馆。 大约半个小时后,戴郁白与武清才在傅先生与之前一名女同学言笑晏晏的相送下,走出了傅公馆的大门。 直到他们走到胡同口,两道身影终于消失在傅先生注视的目光中后。 两个人才敢有细微的交流。 「傅先生这么厉害难搞的人物,竟然也被你花言巧语忽悠住了。本事不小嘛。」 戴郁白轻笑着调侃着。 武清无所谓般的耸了耸肩。「我的宗旨很简单,就是解救一起看不到的人物而已。 戴郁白笑笑没有说话。 在王排长的搀扶下,走进了车厢。 车子很快启动,戴郁白与武清二人保持了一会沉默。 沉闷片刻之后,却是前面的王排长率先打破了僵局。 「夫人,接下来咱们去哪呢?」说着他面色又沉了几分。 「去海公馆。」 王排长不觉疑惑的皱起了眉,「傅先生那么为难的事,您跟胡舟道长竟然这么快就办好了?」 武清略略颔首,「其实也不难,只要掌握一句话,就能够迅速达成目标。 王排长和戴郁白的都是一顿。 戴郁白随口笑道:「那么摆平了傅先生,海夫人又有几分成算呢? 要知道,海夫人为人虽然热情好客,却是很痛恨自己在学校的日子。就好。 「那海夫人的软肋又在哪里?」 武清却输出一更手指,高高的比划着名空气中。 「海夫人那里,我定然有方法。而为她专门准备的礼物,就是傅先生。」 戴郁白点了点头,他已经猜到了她的手段。 刚才在傅公馆,她表现的就很出色。 只是几句话就消除了傅先生的疑心。 后面更是打出了感情牌,博得了傅先生的同情。 最后更是祭出一招杀手锏,摆出一副非傅先生不可的样子,请傅先生能怀着一颗兼济天下的仁爱之心,助武清达成亡夫身前未竟的事业。 这一通理论下来,傅先生果然被武清打动。 答应了出山,帮武清这一次忙。 「夫人真是好手段,这一招拉大旗作虎皮,玩得很漂亮。」 戴郁白双手握着拐杖,沙哑着嗓音说着,笑了笑。 武清挑眉一笑,「那当然。」 王排长见武清与胡舟道长两个人自信满满,便也放下心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胡舟道长就是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和好感。 大约他真的是什么化外高人吧。 王排长这样想着,便集中了精神继续全力开车。 到海公馆的路程,花费了些许时间。因为走到一半的时候,街上忽然起了一阵骚乱。 武清好奇望去,竟然看到了真实存在的全国乞丐请元容大总统登基称帝请愿团。 除此之外,还有工会请愿团,商会请愿团。 第541章 好尴尬啊好尴尬(四更) 武清顿时想起了戴郁白之前说过的话。 在一众政治大佬的操纵下,诞生了各种教人哭笑不得的拥护元容登基称帝的请愿团。 不想现在竟然就叫她看到了真实版的。 看着各色请愿团看着那一队队走得不甚整齐的人们,穿着各色家常衣服,有的手中举着小旗子,还有的几个人一起拉扯着张红布大横幅。 上面的标语也都十足的大同小异。 清一色全都是元容德行操守天下第一,元容最牛,元容最棒,元容天下第一伟人牛人,这种意思的标语。 武清嘴角抽了抽,果然是尴尬得教人哭笑不得。 而一旁的戴郁白却是戴着眼镜直直看向前方。 先是对那些奇葩请愿团根本没眼看。 再加上之前的妓女请愿团,武清发誓,假若她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民国人。 又是严重不支持元容倒行逆施的復辟之举的立场。 绝对也会想那位吴子玉,吴长官一样,逮到妓女流氓混混,也一样会狠狠整治一番,狠狠出口恶气。 好在这几个请愿团的真正人数并不像她们标语写的那些巨大。 武清的车队不过才等了两分钟左右,又再度开了起来。 再开起来,到海公馆就很近了。 开到那间很有些眼熟的别墅院门前时,武清这一行浩浩荡荡的奢华的阵仗,看门的守卫们都吓了一跳。 武清看着那几个守卫眼底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住的惊讶之色,心里还算舒了一口气。 为了这个排场,她足足花费了一根金条,才托王排长做成。 如今看到那些跟着海夫人,见识了很多事情的守卫们,都差点流出口水来。 便知道这套排场花对地方了。 与去傅公馆家不同,这一次,武清叫车队在门房的指引下,全部开进了梁公馆。 之后有僕人前来索要名帖,武清笑了笑,没说几句就跟着小士并亲自去求见。 戴郁白与王排长则坐在汽车上静等着武清回来。 王排长坐在前面,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单独跟胡舟道长坐在一起,他就感觉十分不自在。 不过那种不自在感,并不叫人感到厌烦。 「胡···胡道长···」 像是蓄积着胆量一般,王排长终于开了口,打算向胡舟道长问几个问题。 不过武清并没有给他继续开口的时间。 不过十几分钟的样子,武清就在海夫人与一众僕人庸人的走出别墅大门。 看着海夫人挽着武清,有说有笑,言笑晏晏的样子王排长惊讶得嘴巴都张不开了。 戴郁白也颇感意外。 虽然他早就猜到武清此番会顺利,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顺利。 海夫人一行很快就走到了车队面前。 「武清,想不到,几日不见,你就有了这么多的变化。」海夫人说着,妆容精緻的脸上满是感慨。 武清抿唇苦笑了一声,环视着自己的车队,「姐姐说的是,武清也没有想到,不过短短几日光阴,武清的人生轨迹就会彻底改变。」 说着她低头从手包中拿出了一个小礼盒,托呈在海夫人面前,「可是也总有不会变的,就比如姐姐那一日送武清的伴手礼。」 海夫人目光随之一颤,「武清,你竟然都没有打开过?!」 第542章 武清赧然一笑,摩挲着小礼盒上的缎带蝴蝶结,颇有感触的说道: 「武清从来都只是一个小戏子,后面被梁大少收拢在身边,表面上看处境虽然好很多,实则身份却更卑微了。 跟武清打交道的,不是有觊觎之意的,就是存了轻蔑之心的。 只有夫人您,带着一份尊重。 因此这件礼物,武清便不捨得拆,只想一直保留着夫人最初送给武清时的样子。 叫武清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不会丢了自己的尊严。」 海夫人的目光一霎,表情也是十分动容,「武清,自尊也好,尊敬也罢,只要你心中有,别人便撼动不了你半分。 姐姐痴长你几岁,看得事情多了,见得人更多。 姐姐相信,凭着你的机巧智谋与一颗坚守本分原则的心,一定可以做出一番远胜男人的事业。」 说着海夫人握住了武清的双手,「姐姐不会看错人的,记着,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要信你自己。」 武清回握着海夫人的手,眼眶中已经有了些许的泪光。 辞别了海夫人,武清重新坐上最新款的豪车,离开了海公馆。 等到车子开远一些,驾驶位的王排长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夫人,您真是有本事。这的海夫人平素是最难与人相处的。 没想到几句话的功夫,竟然就跟夫人您的关系这样好了。 还是夫人您有手段,少帅要是还在,肯定会为您自豪的。」王排长目光熠熠的透过后视镜望着武清,由衷的感慨道。 「其实这一次,并不是我有多厉害,只是海夫人本就是爽朗又讲义气的人。」 武清说着侧头望向越来越远的海公馆,声音沉沉。 「上一次在海公馆晚宴,我不过没顺着梁心的意思唱些不入流的调子,去砸海夫人的场。 海夫人就记下了武清的恩情。 这次一开口,说是郁白少帅死得不明不白,我不甘心总要做点事,为亡夫奔走。 需要海夫人参加下宴会,为武清壮壮声势,她便豪爽应承下了。倒叫武清做了那么多准备功夫都落在了空处。 海夫人这般豪爽,对比着看中她名头的我,实在是有些惭愧。」 「夫人哪里的话?」王连长只以为武清这是谦虚的託辞,「要不是夫人处处都做得精彩,做得漂亮,什么海夫人水夫人的,又怎么会把您看在眼里?说到底,都是您本事到位,够长脸。」 「的确,」戴郁白沙哑着嗓音微笑着附和道:「海夫人虽然为人爽朗,但是混迹交际圈多年,早就养成了敏锐的政治嗅觉。 郁白少帅的意外,在很多人看来,都是共和政府大厦将倾之前的一件多方力量角力的风向标事件。 之前郁白少帅当众表白夫人的事,在金城已经是人尽皆知。 上流社会的交际圈更是对梁家大少与梁家养子共同争爱一个女子,更是议论纷纷。 所以现在海夫人如此轻易就答应了你,固然有她性格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她也有想接着这个场合,打探一下时局风向。 第543章 拉个小手手啊 毕竟国家政体颠覆在即,大总统元容此举虽然大失民心,到底他手上军权无人能及。 歷史从来都是成王败寇,站在实力更强方面的那一边,未来家国走向如何,真的很难说。 男人们不方便顶着风口浪尖上参加什么带有政治集会性质的活动。 可是女人们却可以打着舞会交际的名义,出来探听风声局势。 这样说来,还是武清你这次活动的定位定的准确。 只出了一手,就在精准打在了众人心理却急需的地方。」 戴郁白此时的角色是盲人,所以不能直接转向武清看。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用眼角余光向武清投去了赞许的一瞥。 只是叫他有些意外的是,这一次,武清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自信开心的表情。 相反,她一双剑眉微微蹙着,平素流转顾盼间,无不星辉熠熠的眼眸此时也黯淡了许多。 戴郁白的心随之一揪。 他这才发现武清心中阴郁一片的原因。 纵然不得已被拉进了以行骗为唯一生存手段的帮会组织。 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她不得已要去行骗,更要游走于人心险恶的权利争斗的旋涡之中。 她还是固执的保存了心底里最后一点人性,最后一丝善念。 想到这里,戴郁白的心又不觉柔软了几分。 遇到武清之前,他几乎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身处道德崩坏,人性被肆无忌惮践踏的乱世,他只凭着自己那一星点的力量,想要维持着本心。 就像是在在狂风暴雨中,擎着一根蜡烛踽踽而行的无助旅人。 力量单薄弱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直到遇到武清,他才又生出了继续前行的全新勇气。 这一样个肩膀瘦弱的小女人都能做到,更遑论他这个堪可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 思绪神游间,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就做出反应。 纵然王排长就坐在前面,一回头就能看到他的越礼,他也不想去顾及。 事实上,自从挥别了海夫人之后,武清的心情就落到了最谷底。 戴郁白猜的很对,她再一次被自己的良心绊住了。 海夫人痛快的答应她,的确有对政治时势的考量。 但不可否认的是,更重要的还是她的性格。 叫武清感到为难的并不是海夫人对自己有多好。 若然海夫人是个对社会有危害的坏人,即便对武清再好,武清也不会有半点心软。 因为一个人,总要对自己所做作为付出代价。 行动初始,武清就跟许紫幽与柳如意把海家的事打听细緻了。 对比很多细节,又经过几次观察,武清可以肯定,海夫人是一个个心怀正义的性情中人。 无论是她为贫寒学子举办的公益晚宴。 还是对金城权势熏天的梁家态度,便是她卧室居所的布置与下人的微表情,微动作中,都印证了这一点。 面对一个奉公守法,又广施善行的海夫人,要叫武清像对付刘麻子夫妇一样,实在违背了她做人的原则。 就在她心神不宁间,她紧攥成拳的手忽然被人紧紧握住。 第544章 你是我的肋骨 武清心神立时一颤。 他的手,温柔十足,又充满了力量。 一时间,她的心便被温暖的水波围裹,安定而平和。 这一次,她没有挣脱。 发乎情止乎礼,因为爱慕,所以会真情流露,因为在乎,所以不会强迫。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美好。 不知道为什么,武清缓缓低了头,眉梢颤了一下,眼眶中竟然酸涩着温热一片。 如果不是前面还有王排长,不是戴郁白现在一身盲人道士的打扮,她真的很想对现在的他说一句:「谢谢,现在有你,真好。」 戴郁白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她的心意,他都看在眼里,都明白。 他的手不觉又握紧了几分。面上却不露分毫异常。 而前面心思简单的王排长更是什么异常都没发现。 他望着前方路况,双手扶着方向盘专注的开着车,忽然问了一句,「夫人,接下来咱们要去哪里?」 武清眉梢微动,被戴郁白握住的手心虚的一翻,瞬间脱离他的手,「呃——」 可是她话还没出口,戴郁白便抢先追问了一句,「对了夫人,有一个人,这会怕是都被您给忘了呢。」 武清转过脸,望着目视着前方,一幅天然目盲的样子,表情正经八百的。 就在武清瞬间失神的空档,戴郁白的手竟然又握住了她的。 还无声的轻拍了两下,像是在说,「没关系的,有我呢。」 武清不觉抿唇而笑,被握住的手终于不再挣扎。 她想,或许这就是恋爱的样子吧。 在王排长的眼皮底下搞这种小动作,就像电影里那种背着老师家长,偷偷的拉个小手,接个小吻的感觉。 既甜蜜刺激,又叫人感到欢喜。 这样想着,她的手又动了动。 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没有挣脱,反而是换了个手势,与他重新交握在一起。 戴郁白墨镜后面的双眼微微一睁。 他的武清,终于开始回应他的亲密了。 他只觉得满心满口,都在泛着丝丝的甜。 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自己的心回到了青年时代。 那个朝气蓬勃,意气风发,满心匡扶家国的时代。 没有任何阴影,没有任何负担。 有的只是一个青年沸腾得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热血。 忽然又听武清说道:「那两个人我可是都没忘呢。胡舟道长您老行事历来严谨,考虑十分周全,该是在咱们路线发生变化之初,就安排了人去给他们传递消息。」 戴郁白无声的笑了。 他与他的武清认识还不足一个月。 他们之间的默契却像存在了数百年之久。 他记得《圣经》中有一个故事。 天地创始之初,上帝趁着男人熟睡,从他身上抽出一根肋骨,创造了女人。 从此,男人身上便少了一根肋骨。 只有寻找到那个蕴含着他遗落肋骨的女子,才能找到完整的自己。 以前他看到这则故事,只觉得扯淡。 但是如今,他方觉其中蕴含的道理,是那么真切。 握着武清的手,感受着她跳动的心脏,流淌的血液,她的喜怒哀乐,他觉得得到了一种莫名满足的完整。 第545章 重大纰漏 「胡舟谢过夫人的信任,日后肝脑涂地,也要偿报郁白少帅与夫人对胡舟的信任。」 「夫人您真是厉害,在夜舞巴黎时,胡舟道长就吩咐我叫人在约定地点接应两个人。 还想着抽空跟您说一声,没想到一忙起来竟然就都忘到西边子去啦。」王排长透过后视镜,一脸敬佩的望着武清。 武清勾唇一笑,抬起头,迎住王排长的目光,淡然的说道:「前面的事情,武清已经做完,剩下的事情,还要仰仗王长官您和一众兄弟们多奔波几趟。」 其实武清的内心已经哀嚎一片。 她表面上的淡定与成竹在胸都是装的,装的! 真实情况是,她早就把柳如意和许紫幽忘的干干净净的了。 要不是戴郁白提前想得周全,那两个傻小子肯定还傻傻的按照初始吩咐,去夜舞巴黎等她。 武清心里真的是懊恼一片。 自从她成年之后,计划好的事情执行起来,还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大的纰漏。 她不觉哀怨的瞥了旁边的戴郁白一眼。 都是这个戴郁白,除了正事之外,就不断撩拨着她的芳心。 她武清怎么也是个身体机能健全,并且压抑了十数年生理需求的大龄剩女一枚好不好。 被比男狐狸精还要妖孽帅气的戴郁白这么一撩拨,即便定力不乱,思想还是会被扰乱的好不好。 「夫人你这话就太见外了!」王排长单手拍了拍胸脯,「不过就是开一天车,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为少帅办事,早日寻回少帅,兄弟们就是上刀山,下油锅都没二话。」 武清笑了笑,没再多说客套的话。 现在王排长已经一心认定戴郁白还活着,精神比起她刚去联络时,简直是判若两人。 现在沉默就是最好的答覆。 这一路上,再没有其他的话。 只是武清与戴郁白的手,再没有分开。 他们都知道,自这一刻起,两个人才算是真正成为了一对胡同心意的恋人。 又是一路行进,行到一座高级酒店门前时,武清与戴郁白一前一后的停下。 武清看着那座巴洛克式城堡的堂皇建筑,不觉在心里给戴郁白小同学点了一圈的贊。 他竟看清了她计划安排的用意,并且在此基础上,做得更加完善完美。 真的是省了她很多心。 酒店门童们一看到车队这般豪气的排场,立时殷勤的来服务。 戴郁白从宽大的袍袖中掏出一张纸片,门童接过一看,脸上笑容立时更加殷勤。 「戴夫人,胡道长,这边请。」 武清眉梢微动,瞥了一眼戴郁白,却见他脸上表情淡然如常,还朝着她点了点头。 便知道他已经有了万全的安排。 在其中一个门童的带领下,武清与戴郁白一前一后的走进了酒店大堂。 只见大堂内往来的都是衣着光鲜的男女,武清不觉好奇的四下观望。 不知道此时办完各自任务的柳如意与许紫幽会在酒店哪里等着她。 答案很快揭晓,门童引领着武清与戴郁白坐上了电梯,来到了酒店五层走廊里最角落的一间客房。 第546章 请输入正文。走到客房近前时,戴郁白抬手挥了一下,门童立刻会意,朝着他与武清躬身行了礼,礼貌的退下。 武清眉梢微动。 为什么她有一种金城处处都有戴郁白眼线的错觉。 可是戴郁白少帅的身份已经暂时当机下线。真实消息根本不会轻易向外界透露。 现在从表面上看,又根本就是个杂毛老道,按理说不会被人认出来才对。 难道这座装修高档的大酒店也是革命同志或是闻香堂的秘密产业? 武清不觉皱了眉。 她忽然有种预感,也许还存在着第三种可能。 那便是戴郁白在军阀少帅,与先进革命党的双重身份外,还有着另外一层不为人知的秘密身份。 他身上的秘密虽然已经对她讲了一些。 但是距离全部的真相,应该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 等到门童的身影在走廊中彻底消失后,戴郁白才伸手握住武清,带着她转头走向相反的方向。 行走间,他佝偻的背身也挺直了起来。 不过三五步,他就恢復了郁白少帅昔日的威严气场。 即使身上道袍、头上假髮髻都在,与之前说话唠叨的胡舟道长也是判若两人。 武清双眼惊讶的睁了睁。 看来柳如意与许紫幽所在地方还很隐秘。 「这酒店也是你们的人经营的?」 武清问着,她知道,既然戴郁白敢在走廊间穿着一身老道士的行套拉她的手,现出原来身形。 这一处地方就必然是安全的。 「不是。」戴郁白大步走着,头也不回的回答。 「那是——」武清猜测的迟疑了些许。 不想话头就被戴郁白果断截断,「那不是我的同伴,也不姓戴,这件酒店的大股东,姓白。」 他语声平缓无澜,没有任何起伏。 却叫武清目光瞬间一霎。 戴郁白说过,现在的名字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的障眼法。 他不姓戴,也不叫郁白。 白羽然才是他真正的名字。 而且若是这酒店的主人,只是与他无关的别人。 那么他就不必特意强调「戴」、「白」的区别了。 那么也就是说,这座酒店,是戴郁白一处不为人知的秘密产业。 武清瞬间就兴奋了起来。 原来这只妖孽男狐狸精不仅善于打仗,更善于经商。 背地里竟然是一个身家如此雄厚的大富豪! 难怪他借给许紫幽,抬手就是三十根金条。 武清瞬间就有了一种跟土豪做朋友的爽感。 这样暗爽着,拉着他的手也不觉攥紧了些。 像是感知到武清回握的力度,戴郁白心中立时一喜。 自打在汽车里十指相扣,他家的武清终于有些开窍了。 这样想着,他脚下步伐又轻快了些许,手上力道也加重了几分,狠狠的回应着她的热情。 这一加力不要紧,直接将武清的手都攥疼了些许。 叫武清正暗爽的心思瞬间清醒。 「土豪,那刚才的门童也是你的亲信呗?」武清直接把自己的想法称唿出来,一脸兴奋的快走了两步,追到戴郁白身侧齐平。 「算也不算。」戴郁白老实的回答。 第547章 武清瞬间一脸黑线,这么故弄玄虚的答案,根本就是在耍人,老实个毛线啊! 像是感觉到武清头顶上冒用出来的怒气黑雾,戴郁白笑了笑解释道:「他是白老闆的亲信,而我只是一介闲散道士,所以是也不是。进门之时,我给了他一个只有核心成员才懂的暗语。 意思是我是他们老闆的贵宾,也是之前用暗语命令他们给紫幽和如意带话的人。 他们有开放最大权利,全力配合我的义务。 这层五楼,除了白老闆特别许可的人员,其他一律不得入内。 白老闆驭下最有方法,所以这里是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那你怎么又故弄玄虚的望这边走?」武清好奇问道。 戴郁白虚晃一枪的手发,分明是防备着那名门童的。 既然有防备,又如何谈得上绝对安全? 戴郁白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因为被我请进来的那两个倒霉孩子擅作主张换了房间。」 武清这回两条眉毛都惊讶的跳了起来。 两个倒霉孩子,这说的肯定就是柳如意和许紫幽了。 原来方才戴郁白站在房间门前,并不是在等门童离去,而是发现了许紫幽和柳如意不同寻常的行踪痕迹。 走到角落里一扇小门前,戴郁白才止步停下,抬手就要敲门。 武清看着那扇毫不起眼,就像是一个小小储物间的门,正疑惑着那两个「倒霉孩子」到底做了什么事,才会由之前的豪华客房转到这间寒酸杂物间的时候,戴郁白敲门的手,忽然悬空停下了。 他转头望住她,没有任何徵兆的忽然问了一句,「为什么叫我土豪?是因为我现在这身像是那种会欺压乡里,鱼肉百姓的乡土豪强么?」 说完戴郁白还不自信的左右看了一下自己的装束,喃喃纳闷道:「我还以为我现在就是个如假包换的道士仙长呢。」 武清:「···」 她不觉抬手擦了下额上淌下的大滴汗水,尬笑的着说道:「哎呀,一不留神秃噜嘴了,土豪是我们梨园行里夸人有钱,专门说金主的词啦。您这有才(财),出手又阔绰,我一不留神就把您当成大金主了。」 戴郁白表情忽然认真了起来。 他双眼睁了睁,奇异的目光在武清身上逡巡了两圈。 武清后嵴都要被他看出一身的冷汗来了。 「你不喜欢,下次我就不开这种玩笑了。」她又尬笑了两声。 心里却在暗暗嫌弃自己这张嘴,怎么这么存不住心事,在戴郁白面前老是秃噜嘴。 平白的给自己添麻烦。 不想戴郁白脸上却忽然浮现出一抹意味的深长的笑容,邪邪的,还有点痞。 他唇角微勾,「武清把我当金主,那我可不可以享受一下金主的待遇,比如为所欲为一小下?」 武清:「···」 好吧,戴郁白这崩坏的人设已经打消了武清所有的懊悔心。 如果可能,她真想抬手就给他一个平底锅。 将现在这个邪痞邪痞又坏坏的他,直接拍飞到银河系去! 第548章 「比起为所欲为,道长大人您还是先开门吧。」武清一脸黑线的说。 她还不忘飞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送给了戴郁白。 这次的任务不是时间很紧张,困难很巨大,危险很吓人的吗? 为什么一跟戴郁白合作,分分钟就变了画风。 变得逗比又轻松,一点庄重感都没有了呢? 戴郁白唇角上扬弧度又增大了几分,他抬手帮武清捋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俏皮的眨了眨眼,「开玩笑的,贫道哪敢做夫人您的金主?您才分明是贫道的金主大人才对呢。」 说着,戴郁白又抬起了手要敲门。 可是就在要触到门扇时,他竟然竟然又停顿了下来。 撇望着武清似笑非笑的说道:「其实只要跟着我,什么都是现成的。我真是想不通,我条件这么优厚,武清跟着我,直接就能吃香喝辣的,为什么非要在外面奔波忙碌苦?」 武清:「···」 这一次,对于戴郁白的调皮,武清虽然也很无奈,更知道这只是个玩笑话。 其原因,她早已说给他听过。 但是她还是决定认真的再回应他一次。 「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我就大发善心的告诉你,给你一个正经八百又大义凌然的答案。」 「因为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我不想当手下,我要当老闆。」 戴郁白抿唇一笑,他环抱双臂,挑眉打量着武清,「好吧,我家的金主夫人说话果然是正经八百又大义凛然的。」 武清微扬起下巴,面含浅笑的直直迎住戴郁白的目光,一字一句,郑重说道:「好了,刚才也是开玩笑的。 正确的回答是我不想寄居别人屋檐下,别人喜欢时,就一切都好说,一切都有。 万一别人不喜欢了,便一无所有。 我要做的不是你的马仔,也不只是你的女人。 我要做的是自己的老闆,与你并驾齐驱,拥有自己理想。 合则相辅相成,分则相互羁绊。」 说完武清耸了耸肩,转身抬手,再不等戴郁白,自己直接几下敲响了门。 望着武清一本正经的模样,戴郁白忍俊不禁的轻笑出声。 如果可能,他真的很想撬开她的头骨,看看里面究竟是些什么神奇的构造。 才能造就出这样一个奇妙的武清来。 既刻板又无情,可是在不经意间无比的可爱温柔,直击他心底最柔软处。 那一句「合则相辅相成,分则相互羁绊」正中他的内心。 正是他从未想过的最理想的爱情的样子。 虽然有了一点小开窍,但是恋爱脑依旧缺缺的武清则就没有戴郁白小同学那么多细腻的感受了。 她正经话说到后来,竟然真的完全正经了起来。 之前由于戴郁白的美色干扰,她就把柳如意和许紫幽完全忘到爪哇国去了。 刚才被他一逗弄,竟然又跟他扯了那么久的淡。 要知道门扇之后,就有两个清纯无邪的小朋友,做好了她分配作业,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等她检查批阅呢! 第549 而她竟然在门外就跟戴郁白打情骂俏了起来,真的一点紧迫感都没有了。 不过,她可以捂着良心发誓,真的不怪她警惕性太低,只怪这月光太美,他太温柔,才会在剎那之间只想跟你一起到白头··· ···啊呸! 武清在心里狠狠唾弃了一下戴郁白。 就是这个妖精太能扯淡,肯定是这样。 房门被敲响之后,里面并没有传来什么动静。 顿了一会之后,门扇后才传来一阵锁轴转动的声音。 紧接着,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露出一张年轻男子奇异的脸。 那人杏圆的眼睛转动一圈,瞬间点亮,「小白哥哥,武清!」 那人正是易了一半容的许紫幽。 呃··· 武清顿了顿。 之所以说奇异,又说是易了一半容,是因为之前武清为他精心画的伪装就像是被人生生抹去了一半般,只在许紫幽的脸上,零落的残留了一半。 他的头髮被抓乱了,眼线被抓花了,鼻翼两侧被调了色的脂粉更是被抓挠得一道儿一道儿的。 外套被脱了,只穿着一件衬衫,领口扣子也被人拽脱线了,袖子处还被撕裂出一道大口子。 武清额上瞬间滑下一排的黑线。 纳尼(owo?)! 这是什么鬼?! 说好的清纯小同学,写好作业板凳排排坐,等着武老师来审阅呢? 这一副刚撕完比打完架,(还是那种小孩直接上手又抓又挠的最原始幼稚的类型)又是什么鬼?! 许紫幽却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狼狈。 将门扇彻底拉开,兴奋的迎着武清戴郁白进屋「可算来了,我等你们可有一会了。」 武清嘴角抽了抽,一马当先的急急沖在最前方进了屋。 可是才迈进房间第一步,屋中一幕就叫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这件屋子果然是件存放杂物的储物间。 里面虽然比武清想像的要大上几倍,可是却比武清想像中的也要乱上几倍。 到处都是被扯乱的床单枕头,扫帚和一些被打碎的杯子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铺了满眼。 杂物间中央也有一张桌子,四把椅子,原本应该也是供清扫的人员休息的。 此时却被一个人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状态霸道的占据着。 匪夷所思的不是那人本人,而是他的姿势。 他的两只手被人从后面用手铐拷住,双脚也被一条绳子死死的捆住。 他整个人的身体几乎是横趴着被放在了桌面上。 嘴巴上也被人用布条捆住了。 他拼命的挣扎,无奈捆住他的人技术经验都实在太过硬。 任他如何挣扎,都只能像是一只笨重的毛毛虫般,笨拙的蠕动身体。 嘴巴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不过即便如此,也阻挡不了他顽抗的心。 他额上青筋根根迸起,双眼充血般的殷红一片。 仿佛只要能挣开这些钳制,他就会把钳制住他的人狠狠撕成碎片,连血带肉就着骨头一起啃了,吃得渣渣不剩。 「这···这是怎么了?」 武清惊讶又意外。 不过她惊讶的却不是许紫幽柳如意为什么会突然不合动起手来。 第560章 真正叫武清意外的是,号称江湖第一採花贼,轻功暗器都是绝对一流的柳如意竟然会被文文弱弱,安安静静的许紫幽整得这样惨。 她真是没有看出来,许紫幽竟然还会藏着这样的高强的身手。 「紫幽,你们这是怎么了?」戴郁白望着屋中情景,也不觉皱了眉。 许紫幽关上了杂物间的门,这才走到武清戴郁白近前。 他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们两个都接到了小白哥哥你传来的消息,核实了暗号,我们两个就都来了这里。」 武清一面听着,一面用脚趟开地上的碎屑,小心翼翼的走到柳如意所在的桌子前。 「你们是一前一后到的酒店,而且是紫幽你先到对么?」 武清观察着周遭情况,推测着的说道。 许紫幽与被撂在桌子上的柳如意都被武清这个推测惊了一下。 「武清你怎么会知道?」 武清抿唇一笑,「这个不难,凭藉着柳如意出神入化的暗器本领,如果是他先到的,必然有准备。 根本不会叫你反制的机会。 而且更重要的是,紫幽你为人正直,胸襟坦荡。 假若你是后到,如意也没有什么理由找你茬,这一场冲突根本不会产生。」 戴郁白微微颔首,沿着武清趟出来的道路,缓步走向前。 他抬手拍了拍了许紫幽的肩膀,闻声和颜的说道:「紫幽,没事的,把事情的过程大略讲一讲。」 我们都信得过你。」 这句话一说完,许紫幽眸光立时一霎,感动的点了点头。 于是他便将整个过程,大略的讲述了出来 外出办任务的二人任务各自结束后,便都朝着提前约好的夜舞巴黎赶去。 不想半路却遇到了拿着戴郁白秘密首领的传信人。 可是给由于蕴了一股极大的怒气,柳如意将传话的人直接理解错。 他以为,是武清教人告诉他,她一个人在这里等着跟他汇合。 而另一边许紫幽听到的真相却是,武清与他的小白哥哥派人传信。 汇合地点临时改变到了这里。 武清和戴郁白还在外面办事,叫他们先行等待。 所以先来的许紫幽便在夏威夷稍作休整。 后来喝水喝多了,便去了盥洗室。 就在他半掩着带上了盥洗室房门之时,柳如意终于出现在了名录之中。 另一面,心怀鬼胎的柳如意走到房门外时,忽然发现,整个五楼多少空空荡荡的,好像根本没人的样子。 门童把人带进客房后,就远远的走开了。 为此柳如意还特意五层。 直到确定五层真的没有任何旁人,他的胆子瞬间就肥了。 就连前后左右的客房,柳如意都检查过了,觉得没有许紫幽和戴郁白在身边碍眼。 正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所以他就悄悄进了屋,想要对武清不轨。 当时正好在盥洗室的许紫幽,看到如意进来时,正想透过半掩的门跟他打招唿。 不想却看到了他一面脱女装,一面拿出一根香就往盥洗室走。 许紫幽毕竟也是当过警察的,对江湖上一些作案手段也多少有点耳闻。 当时就多留了一个心眼,一时间没跟他说话,而且把浴室的们反锁了。 然后他就听到了他撬锁的声音,还把他称唿成武清你,言语间还多有猥亵。 好在许紫幽当时只是肚子痛,要方便一下。 身上衣服和应急物品都随身携带着。 他看那燃香,柳如意自己本人也是闻了的,只是怕其中还有什么猫腻,还是用毛巾捂住了口鼻,偷偷蹲在门边,只等着他蹬鼻子上脸。 真的以为他不敢惩治她。 如意身上有功夫,许紫幽自知直面硬碰硬,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于是就偷偷拿出手铐,趁他把房门撬开的瞬间,拷住了他一只手。 他的反应极快,几乎只是瞬间就 就撅住他的胳膊,要把他反向钳制,并且一把扣上手铐。 没想到他一只手才被考上即便扣住了双手,他已然能破坏屋子里都摆设。 桌子踢翻了,花瓶打碎了,就是这样,还叫骂着一旦看到武清,一定要把武清往死里治。 于是许紫幽的脸花了,衣衫不整了,整个人都狼狈到了极致。 不过别的功夫不光夸口,论起手铐拷人的功夫,许紫幽绝对是金城第一把手。 不过他节省本钱的功夫更是叫人嘆为观止。 他想着,这间客房里的装修都挺贵。 万一砸碎什么值钱的古董,即便戴郁白是这家酒店的贵宾,后果也会很惨裂。 「这里每一件器皿,每一副壁画瞅着就价值不菲。 要是真的砸坏,即便有小白哥哥贵宾的身份,怕是仍会给咱们一个巨大无比的负担。 所以我就对他说,动用起所有智慧能力,再比一次。」 武清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家这个紫幽小弟弟还真是勤俭持家的一把能手。 于是在歷时千辛万苦,才把柳如意拷好之后,许紫幽便用话激他不是男人,只会做些下三滥的偷袭功夫。 而柳如意则是破口大骂他无耻。 许紫幽一看时候到了,立刻提出去储物房二次决斗的话。 柳如意欣然同意。 于是在这间储物室,两个人又开始了殊死的搏斗。 不过柳如意被反拷起了手,到底输在了极致的许紫幽手下。 武清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许紫幽轻声说,「紫幽,先放了他罢。」 许紫幽不甘心又不放心的盯了一句,「武清,我也起过放他的心思。 可是你不知道他骂的有多难听, 他说了只要放了他,他就要彻底翻脸。不如先叫他冷静一下,我看今天一进屋,他就很不正常。 武清勾唇一笑,「没事,我能说服他。」 于是许紫幽这才给柳如意解了绑。 脱离了束缚的柳如意瞪红了眼睛,要着牙,就要扑向武清。 不想刚袭到武清的面前,就被戴郁白一把扼住了喉咙。动弹不得。 武清看着地上精緻的女装被胡乱扯下,撇在地上。 不觉眸光一沉。 「如意,这次任务叫你受委屈了。 想来你是遇到了元家风流的二公子了对么?」 武清这话一出,屋中三个男人都是一怔。 却听武清继续说道:「依着你的火爆脾气,穿着女装被人调戏,肯定是要杀人的。 可是你却忍了下来,真是委屈你了。 这种羞辱,寻常男人根本忍受不了,可是为了黄大哥和老龙头这次的任务,到底忍气吞声了下来。 可是这口气憋在心里,吐不出咽不下的很难受,便把所有的错处归结到了武清的身上。 如意你对女性的需求,并不是你真心的想法,很多时候,都是一种仇视。 但是只要没有特别激怒的情况,你尚还能控制住自己。」 听到后来,柳如意脸上的惊讶的神情惊讶之前已经变成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的目光颤抖了一下,脸色立时变得涨红一片。 却又像难以言说,难以表达,最终只能攥紧了拳头,咬死了嘴唇,愤懑的低下了头,将一切复杂的情绪生生的隐忍了下来。 望着柳如意这般压抑的痛苦表情,许紫幽也不觉沉了眸光。 原来柳如意这次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发疯发狂,背后是有着这样难堪的情况。 同样是男人,他很能理解柳如意被迫穿女装的羞耻感。 将心比心,要是自己穿着女装被别人的男人调戏侮辱了,肯定都不会忍得了。 何况柳如意这孩子一直都是最要强任性,目中无人的。 为了这次的行动,却强要忍气吞声,肯定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许紫幽正为柳如意的遭遇感慨着,却听到武清忽然唤了他一句。 「紫幽···」 「嗯?」许紫幽恍然抬头。 「这次的事,是如意不对,你教训他也是应该的。但是看在他为了这次任务,破天荒的克服了顽劣暴躁的脾气,你便原谅他这一次,你们两个挨着坐下,以示这次打架的惩罚,手拉着手,保持一刻钟吧。」 「什么?」 「什么?」 柳如意和许紫幽几乎同时间惊讶抬头,而后两人不约而同的互望了对方一眼。 许紫幽倒没有什么特别表情,他本就是个心胸宽广不记仇的人。 倒是柳如意,仗着自己一身的好功夫,压根就没把许紫幽放在眼里。 不想却是大意失荆州,阴沟里翻船,近身肉搏竟然被他收拾得那样惨。 更叫他受不了的是,他这番狼狈样子还被武清戴郁白看了一个清清楚楚。 这叫他日后在他们面前还怎抬得起头?!! 「想要拉我的手,他也配!」柳如意梗着脖子嘁着鼻子瞪着眼嫌弃道,「再者说,男男授受不亲,两个大男人勾肩搭背也就算,小娘们儿似的拉拉小手,成什么样子?!这要是传出去叫江湖上的弟兄们知道了,要叫老子这脸往哪放,往哪放!」 柳如意说完就像是躲什么致命病菌一样侧跨出一大步,躲许紫幽躲得远远的。 而许紫幽虽然不至于记仇,却也觉的武清这个方法很有些难为情。 他挠着头,望着武清尴尬的笑了笑,「武清,拉手这事的确不成体统,要不你看看换个别的惩罚方式吧?」 说完他一脸无辜的望向戴郁白,渴求的目光像是在说,「小白哥哥,快点管管你家女人吧,你家女人这绝对是要上天的趋势啊!」 戴郁白掩唇轻咳了两声,只做没看到许紫幽投来的视线,转身摆好歪倒的凳子,拂了拂上面的土,转而对武清浅浅一笑,「夫人,站着说话怪累人的,您这边坐。」 许紫幽:「···」 柳如意:「···」 抽搐着嘴角的许柳二人,这一次是默契十足的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一番戴郁白,同时暗骂了一声「小狗腿!」 武清抬手挥了一下,「道长先坐。」 话语虽然客气,但是语气高傲,盛气凌人。十足就像是个吩咐手下人的大将军。 戴郁白眉梢颤了一下,脸上笑容也僵了一瞬。 但是片刻之后,他脸上笑意更浓,十分恭顺的答了句,「遵命,夫人。」 许紫幽和柳如意两人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两人直接在内心大吼了一句,」大狗腿!」 武清脸上凝肃的表情却别没有松懈半分。 「如意,还记得咱们第一见面的情形吗?」她忽然转了话锋。 柳如意一怔,脸色顿时黑沉了下来。 那个场景,他就是烧成灰,也不会忘记。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不仅给她跪下了,还十足屈辱的叫了武清一声爷爷。 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周身的血液都愤怒的燃烧起来,涨得筋脉血肉刺痛无比。 他压抑的愤怒武清看在眼里,语声不觉放得更柔。 「说实话,你的本领,功夫都远在我之上。 按理说,跟你比试,我只有输的份。 可是我却赢了那场比试。 但是你输给的人,却不是我。」 柳如意诧异抬头,看着一脸淡然从容的武清,咬了咬了唇又生硬的撇过头去,不屑的冷哼一声,「不是输给你,又是输给谁?少在这儿假惺惺的忽悠我!」 武清表情更加郑重,思路没有被柳如意突来的怒气打断分毫,「你输给的那人,就是你自己。」 柳如意身子骤然一僵。 却听武清温和的声音继续说道:「你输在大意轻敌,没有客观的分析对手上面。 同样,论轻功,论暗器,十个许紫幽都不是你的对手。 因此你就忽视了他作为一个优秀警察出色的擒拿术,与因跟各色罪犯周旋斗法而锻鍊出来的灵活战术策略。 所以刚才你输给的也不是许紫幽,同样是你自己。 你只看武功高低,觉得只有拳头硬才是真实力,却忽略了战术战略也是实力一部分。 甚至是更重要的一部分。」 这话一出,柳如意脸色登时煞白一片。 这一层道理本来是最简单,可是却因他的自大给忽略了。 输给武清的几次,他内心里都在骂武清奸诈狡猾,没有凭正本事赢得比赛。 如今这样一看,根本的问题,还是出在他的身上。 戴郁白与许紫幽的表情也是一怔。 武清这番心胸气度,叫他们这两个大男人看了也不觉有些汗颜。 第551章 拉拉小手呀(一更) 武清说道:「叫你们手拉手,不是侮辱你们,更不是玩笑嬉闹。只是想叫你们两个能心平气和的共处。 心平气和了,才能看到对方的优势短处,看到对方真正的想法。 毕竟从今天起,我们几个就是要同生共死,枪林弹雨中,可以把自己的后背放心交给对方去守护。 纵然本领高强,智慧正气如你的师父,我的大哥,黄亚桥先生,都有老龙头那样能交心可过命的兄弟协作。 更何况我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 柳如意与许紫幽共同沉默了一会。 戴郁白不觉抿唇一笑,他走到两人身后,拉起他们的手,叠放在一起。 又拢着两人的肩膀,将他们推到桌前座位上,兄长一般宽厚的笑道:「我出身行伍,对武清的话感受最深。 既然要做一件事,要乘一条船,那就要信任彼此。 能做兄弟最好,做不成兄弟,也是最得力的伙伴。 如此才能成大事。」 于是两人便半推半就的并排坐在了一起。 望着都有些别扭的二人,戴郁白无声的笑了笑。 这才返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许紫幽和柳如意却是别扭了好一阵。 柳如意觉得被许紫幽那温热的大手握着,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论武清和戴郁白说得怎样有道理,真到和许紫幽拉起小手来的身后,他还是浑身不对付。 而许紫幽心胸虽然宽广些,可是十岁以后,他就再没拉过别人的手。 更何况对方还是个跟他一样性别的老爷们,更是怎么拉怎么觉得不对劲。 于是两人僵硬的手不自觉的挣扎了一下,就要再度松开。 「不要放手。」 武清板着脸立时喝止,「这是你们两个今天的惩罚,我们肩上都有任务,这一次万幸是在道长朋友的酒店里。 若是在外面,你们这么闹,不仅会暴露自己身份,把任务搞砸,更会搭上我们所有人的性命! 拉手惩罚必须坚持一刻钟,只要是个男人就要敢作敢当,该着自己的惩罚,流着泪打碎牙也要忍完。」 听到这话,许紫幽与柳如意的身子都是一震。 武清说的话一点也不夸张,一个冲动,他们两个都把事情后果的严重性给忽略了。 如今想想他们四人组,四个都是被各种追杀通缉的。 有政府最高通缉令,有警署海捕文书,还有温克林那种黑道帮派的江湖追杀令。 随便哪一个拎出来,都够他们喝一壶的。 这么一想,他们两个的惩罚只是拉拉小手,真的是太便宜他们了。 这样想着,他们拉着的小手便都卸了挣扎的力道,安分下来。 武清唇角微勾,扬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她这样做并不是要真的惩罚,或是满足自己对两个风格不同的美少年万恶yy念头。 好吧,她承认,就只有芝麻粒儿大小的那么一丢丢。(~ ̄▽ ̄)~ 前世看了不少腐文腐漫画,多少还是有一点点影响的。 真正的原因,是她看过一本关于心理学的书。 ------题外话------ 今天开始八更模式,有时候时间会赶,可能4000字赶着发一章哦,亲亲友友们(づ ̄ 3 ̄)づ 昨天凌晨一更后面顺序错乱地方已经有修改,下午4点之前订阅的友友可以删除缓存,重新看一下哈 第552章 白龙门的阴谋(二更) 那本书上面讲着,人与人之间的亲密接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消除彼此间的误解。 叫人真切的感受到对方血肉鲜明的存在,有益于相互体谅,增进感情。 书上还举了个例子,幼儿园小朋友之间打架了,事后很多老师会採取叫两人握手的方式面对面道歉。 这样心里的隔阂误解就会消退不少。敌对的情绪自然也会消失殆尽。 武清用眼角余光又瞄了两个脸色通红,低垂着头少年。 恩,虽然这两只比例子上幼儿园小朋友大了几岁,但在她眼里也算是不折不扣的小屁孩。 这个方法应该管用。 但是面上,武清却还是维持了高冷智慧的女神形象。 她俯身坐下,直直的望住柳如意,沉声说道:「如意,你的任务在咱们之中,算是最艰巨,变数也是最大的一个。 你甚至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最后却能忍下来,对于这次任务,必是抱着十足的决心要达成的。 这里,不论你对我存了什么心思,甚至是听什么人,有了怎么不能明言的计划,我都不会在乎。 这里,我只是想对你说一声,叫你受委屈了,谢谢。」 柳如意恍然抬头,却正对上武清目光灼灼的眼睛。 他的眼皮立时跳了一下,心虚的低下了头。 武清的话,别人听不懂,他却是清清楚楚。 在火烧了美人窝和黑钱庄后,他没有去找武清他们,而是独自先回了闻香堂。 在堂口,白龙门首领,邵智恩特意找到他,和他商量了对付武清的对策。 后来武清被下了任务,邵智恩更是暗中联繫到了柳如意。 要他表面上一直配合武清,直到成功偷得价值连城的翡翠项鍊与机密文件,他们再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最后关头,偷得翡翠项鍊和文件,来个成功截胡。 到时得了功劳,全部算在白龙门身上。 至于武清这个外来的小师叔即便没有受到惩罚,勉强保住了长辈的身份,在外面要背负盗宝的污名,在帮会中则再也没有自立门户的根本。 到时候,他只能老老实实的回归他白龙门门下。 一旦统一归他白龙门管辖,白龙门首领就有办法叫武清手脚被困,再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假若看她实在碍眼,还可以创造一些巧合的意外情况。 叫武清无声无息的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只是在消失之前,这个姿色惊人的女人,可以叫柳如意可着心儿的随便折腾的玩够了,再做掉。 柳如意心中抱着的就是这样的想法,所以在前期受了一点意外的侮辱时,才能强咬着牙关忍下来。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回来的路上,他对女人的疯病就叫他再也控制不住想要直接把武清压在身下,痛快的泄愤。 不想犯了病的他不仅错听了传话人的意思,更认错了在盥洗室许紫幽。 许紫幽的功夫远不如他,这一点,他是有自信的。 可是不想这自信却是过度的成了自负。 叫他放松了防备,竟然叫许紫幽抓住了个空档,把他给拷起来了。 第553章 他可不想被传染(三更) 后面柳如意更是一步步的进入了许紫幽的圈套,最后落得个如此狼狈丢人的下场。 他更没有想到,武清竟然把他外出办事的经歷与心路歷程都猜得这样准。 这叫他后嵴背不觉一阵阵的冒凉气。 甚至透过她那自信又深不可测的目光,武清觉得,对于他与白龙门门主只见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她都已经看透大半。 这种完全被人看穿的恐惧感,叫他手脚冰凉一片。 仿佛他正站在一个所有人都用厚厚冬衣将自己本来面目结结实实的藏起来的世界里。 而他低头查看,却惊觉只有自己一个人是裸奔的,教人看得清清楚楚,自己却看不透别人的意见。 这种复杂的情绪,叫他彻底馁了所有气势,低垂着头,咬着嘴唇,拉着许紫幽的手,无言的坐在了位置上。 柳如意手上不觉间加重的力道倒叫许紫幽感觉到了异常。 内心向来光明磊落许紫幽根本想不到柳如意内心会有如此复杂的波折。 他侧眸扫了柳如意一眼, 却发现他咬着唇,皱着眉,低着头,一副委屈又羞愧的模样。 仿佛因为自己失去理智的行为,懊恼得再也抬不起头来。 许紫幽心里立时一软。 柳如意再怎么要强,再怎么臭脾气,说归到底,都是他们四人中年龄最小的一个。 武清不过才十七岁,而柳如意也就十五六的样子。 武清说的没错,这样长相清秀又可爱,脸蛋还带着婴儿肥,甚至连喉结还没有真正发育的男孩子,沦落成江湖上臭名昭着的第一採花贼,背后肯定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隐情。 这个世道,犯了罪的人,总是得不到应有的惩罚。 只凭着金钱人脉说话,而柳如意的背后应该就有着这样一条看不见的大手,支撑着他为非作歹,践踏良家女子。 许紫幽亦没有实力去惩罚他,那么,就用武清的方法,从病根上寻找到柳如意作恶的缘由,能感化则感化,不能感化,再诛其心,戮其志,未必不是一个好办法。 虽然是这样想着,善良的许紫幽还是自动的选择了前一种方法。 他拉住他的手也不觉收紧了几分,像是在安慰着柳如意。 手上触感的异样,立时叫柳如意惊讶的抬起头来。 他诧异的望了许紫幽一眼,许紫幽的目光却都在戴郁白与武清身上。 表面上看似乎没有任何触动,也没有任何异常。 可是柳如意却感觉到了他身上温柔的善意。 柳如意看得出,许紫幽这是在安慰他。 他不觉撇了撇嘴,在心中冷冷的嘲笑着。 许紫幽还真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烂好人,老好人。 这样的人不是虚伪,就是愚蠢。 恰巧,这两种都是他最讨厌的。 不过他心底还装着白龙门首领的计划。 暂时不想在武清面前表现的太过异常。 便也就无声的挣扎了一下。 因为善良在柳如意心中就是愚蠢的代名词。 而且这种愚蠢还会传染。 他可不想自己变得那么傻。 第554章 为他殉情(四更) 这样想着,柳如意手掌不觉一翻,就要挣脱许紫幽的钳制。 不想许紫幽的大手力量却十分惊人,根本不给他退出的丝毫余地。 许紫幽只当这是柳如意的任性妄为,他严格的遵守着武清拉手十五分钟的惩罚安排。 绝不叫柳如意中途逃跑。 柳如意挣了几下,竟然没有挣开。 他在心中哀哀的嘆了一口气,无奈的认命了。 算了,他好歹也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颗钉的言出必行。 不就是拉手一刻钟吗? 他咬咬牙跺跺脚,就不信挨不过去! 眼见许紫幽与柳如意这两个熊孩子终于安生的消停下来,武清不觉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来她这一招亲密式调教法发挥作用了。 于是武清终于开始进入正题。 「好了,旁的话,咱们就说到这里吧。时间紧迫,不允许咱们再浪费。」 武清说着转向许紫幽说,「紫幽,今天任务完成的如何,薇姐她的精神状态怎样?毕竟是受了重伤的人,这一次出来虽然不费什么体力,却也是个考验。若然你看她身体有半点勉强,咱们就另择人选。」 听到沈薇两字,一旁的戴郁白表情也黯淡了些许。 那一天虽然没有看到整个过程,但是躺在担架上沈薇的惨状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也是男人,虽然因着种种的原因,没有真实的碰过女人,但是久在军营,少不了跟兄弟打成一片,或是应酬特殊癖好权贵的时候。 只一眼,他就能想见沈薇经受虐待的惨烈程度。 事后他虽然为她请了最好的大夫,用了最好的药调理医治。 但是之后的意外情况一个接着一个,他不能好好看望她一番。 事后又不得已放出假死的消息。 沈薇、林威、王排长都是作为郁白少帅的他,得力的心腹手下。 他的死亡,势必会给他们带来最沉痛的打击。 如今听得武清讯问沈薇的状态,他心中也不免有些伤感。 许紫幽微蹙着眉头,表情也跟着沉重起来,「那位姐姐伤的的确很重,浑身都是绷带。我去的时候,看护她的女佣说她已经绝食两日了。」 武清闻言眉梢一颤。 显然,能叫沈薇绝食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戴郁白意外横死的消息传来。 在听到郁白少帅身死的消息后,沈薇竟然会直接绝食。 沈薇对戴郁白的忠心可见一斑。 「那这次的任务,她的身体怕是撑不住了。」武清嘆了口气。 「她撑得住的,」许紫幽急急抬头更正着武清的结论,「本来沈家已经不见外人了,可是在听到我是郁白少帅夫人派来的,女僕回了话后,转头就把我迎了进去。 羸弱得唿吸都困难的那位姐姐在看了书信后立刻就来了精神。 整个人都激动的振奋起来,一面要女僕拿吃的,一面又要她们去炖最好的补品。 她当时拉着我的手,说本来是存了必死的心的。可是夫人说得对,少帅不明不白的就没了踪迹,他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她一定会配合夫人的行动。 为寻找郁白少帅遇险的真相,拼尽全部气力也在所不惜。」 第555章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五更) 说着,许紫幽越发动情,望着武清目光几经恳求,「武清,我看如果没有这次任务,那位姐姐一定会为了小白哥哥选择轻生的。有了这次任务,不仅给了她希望,更给了她养护好自己身体的决心。 给她的任务,咱们哪怕是放轻松一点,也别把她一个人单独撂下行吗?」 一旁的柳如意听了却是不屑的嘁了下鼻子,嗤然冷笑道: 「真是个广发善心的烂好人,瞅这个也可怜,看那个也心疼,却忘了咱们的正事根本容不下快死的废人!」 「如意!」武清瞪着柳如意厉声喝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底线,想到别人尊重你,你也要尊重别人。 每个人都有选择信仰的权利,只要不是危害别人的,都应该被尊重。」 柳如意瞬间涨红了脸,嘴唇颤了颤,似乎想要辩驳,可是手还被许紫幽紧紧握着。 他瞥望了同样很受伤的许紫幽一眼,感受着他手心中潮湿的汗意,翕动着的嘴唇最终还是无奈的阖上了。 被许紫幽拉着手,他实在没办法说出什么更刻薄的话。 说服了柳如意,武清又转向许紫幽,放柔了声音安慰般的说道:「紫幽放心吧,这样的情况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只要沈薇愿意,也有助于她的精神恢復,我不会放弃她的。给她的任务也不会太重。」 武清又望向戴郁白,凝着眉嘱咐道:「郁白,整个过程你都要避嫌,沈薇是你的亲信,又是细心的女子。如今满心都是你,甚至为了你甘愿殉死。 你要是出现在她面前,难保不会被女人敏锐的直觉发现什么纰漏。 放心,有我在,会安抚好她,不再叫她产生轻生的念头。」 武清这话一出,立时将戴郁白本来有些沉重的心情安慰了些许。 望着武清温柔的笑容,戴郁白的心不觉一暖。 「好,」他望住她,轻声的说,「你办事,我自然放心,都依你的。」 说这话时,戴郁白已经完全恢復了他本来性感又低沉的声线,听得武清的心竟然莫名酥了一下。 皙白的脸颊也绯红一片。 只这一剎那的迟滞,却叫戴郁白痴痴的看呆了。 她那顾盼流转间的温柔,像一阵柔暖春风,拂开了他心间冰莲终年含苞的花瓣儿,满是沁人的馨香。 武清却全然没有注意到戴郁白的失神。 她脸上的温柔一闪而过,迅速的回归了正题。 又对侧前方的柳如意说道:「如意,在添置伪装时,我意外听到,有一条街最是名伶汇聚,又有几个青楼头牌的别院。而元家二公子既是有名的票友,又是名妓们的常客。 最近政局紧张,元二公子在家中受父兄压力尤其大,所以最近天天出入那一片地界。 也就是叫你去的那片街。 今天你能顺利跟他见面已是再好不过。之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一个是对你的考验,而来也是你娇蛮的性子天然流露,才是最吸引的。 但是到底没有提前知会你,武清这边除了道谢,还要再跟你说声抱歉。」 第556章 计划全面开展(六更) 本来在听到武清全部的计划时,柳如意拉着许紫幽的手已经狠狠的攥了起来。 捏得一旁的许紫幽都有些吃痛紧张。 他生怕柳如意那个控制不了的暴脾气再度爆发。 不想听到后来,柳如意因愤恨而攥紧的手却又忽然松了下来。 再往他脸上看去,只见如意眼中之前的怒意也消散不少。 许紫幽这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柳如意这个孩子,到底还是懂事的。 武清前面的话虽然教人气愤,但是后来她坦率又直接的向他道了歉,反而叫蓄积满力量的柳如意无从发泄。 事实上,也的确如许紫幽所想。 柳如意的确被武清坦率的道歉所打动。 他用力的别过头,勉强维持着自己骄傲的外表形象,发出了一声不冷不热的嘲讽, 「哼,你就那么自信?要是我没遇到那个元二混球儿呢?要是我没忍住,出手揍了他呢?」 「没有遇到也没事,元二公子在咱们的计划中是个有则锦上添花,没有也不影响大局的存在。」 武清笑盈盈的说道:「而要是你打了他,倒也能制造一些花边消息新闻出来。虽然没有直接打上交道的作用大,也勉强能派上用场。」 柳如意皱了皱眉,没好气的飞了武清一个白眼,「闹了半天,我和许紫幽的任务都是可有可无不重要的对吗?」 武清听出了柳如意话语间的火药味笑着解释道:「不是不重要,而是每一步都有预备计划。万一第一重计划失败,第二重保险立时跟上。这样才能保障咱们的计划正常开展推行。」 柳如意和许紫幽听了武清心思竟然精巧到了这般地步,不觉都睁了睁眼睛。 枉费他们两个还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思虑周全远不及武清十之一二。 武清继续说道:「后天,晚宴正式开始。所以明天才是最考验咱们本事的时候。 如意,你明天跟着王排长开着一辆车去名优胡同转悠,听曲看戏,哪里达官贵人多就去哪里。 不要怕花钱,吃喝玩乐都要最高标准,打赏小费也要最阔绰。 但是不能进包间,要在饭店酒馆戏园青楼的大厅中包下最显眼的位置,一面看戏玩乐,一面商量了第二天参加舞会的事情。 特别要强调,这是个海夫人,傅先生都会参加的晚会,主人是郁白少帅新婚的妻子。 会上估计会有很多内幕消息。记着,要是看到了元二公子,对他的邀请搭讪自然一些的接受应对。」 柳如意不觉点了点头,「明白了,反正都穿了两回女装,也不差这一回,剩下的事情一定都办好。 武清又对许紫幽说到:「紫幽,明天你就辛苦些,和郁白一起伪装成我的手下,去往各个贵妇家广发邀请函。 记得要下午四点以后再去,今天先把所有能邀请到的贵宾的名单和邀请路线全部拟定出来,规划好最省时间的路线,明天印刷好邀请函,一家一家去送。记得每一家都要带点伴手礼,无论是珍珠项鍊,水晶吊坠还是白玉翡翠,尽可能的精巧漂亮。」 ------题外话------ 作者的话(此段不计入字数)推荐好友倾卿慕颜的新文《田园空间:盛世暖婚有点甜》 未婚夫结婚,新娘不是我? 温暖没想到,她也有遭遇电视剧里的狗血情节的时候! 事业被毁,爱情友情双双惨遭背弃的她,决然离去! 哪知,山迴路转,一叶坠子里,竟潜藏一片森林!还附带一只萌宠! 没钱?怕什么?空间在手,找个村子过自己的田园悠闲小日子! 没事种种菜,养养花,买几亩地,包几个山头,亲手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都市庄园! 大龄剩女?怕什么?身后自动尾随着忠犬一枚,长腿又多金! 渣男渣女! 等着本小姐逆袭而归! 第557章 深深触动(七更) 这时,戴郁白主动接话,「印刷和伴手礼的事交给我,正巧这两个行当里,都有熟悉的朋友。」 武清满意一笑,「这样真是再好不过了。」 许紫幽顿了一下,像是还有些话要说,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问出了声,「那武清明天你要做什么呢?」 「我要跟沈薇和傅先生碰碰面,再设计一下晚会的环节。」 武清回答着,又反问了一句,「怎么,紫幽你有什么担心的吗?」 许紫幽却像是不敢直视武清的目光一般,低了头,脸色微微涨红。 顿了两秒钟才迟疑的说道:「我还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一旁的柳如意却十分受不了许紫幽这样吞吞吐吐,两道细柳眉挑得老高,没耐烦的说道:「想说就说,要是自己都知道不当讲就别讲,吞吞吐吐的哪里还有个老爷们儿的样?」 「如意,」武清不得已又板下脸来,「别欺负紫幽。」 柳如意没好气的翻登了个白眼给许紫幽,同时拉在一起的手也瞬间算开。 一面摇着自己酸胀的手一面掀起的说道:「好了,一刻钟总算到了。不用再受这窝囊气了。」 武清冷冷扫了柳如意一眼,又转向许紫幽,目光却是瞬间温柔,「紫幽,有话你就直接说吧。」 许紫幽被柳如意甩开的手不觉紧紧抓起了裤子的布料。 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他勐然抬起头,直直望向武清,「武清,咱们这次布这么大的局,就是为了盗抢海夫人的项鍊对吧? 可是据我所知,那位海夫人虽然不算得上什么大人物,却是真心公益事业的好夫人。 咱们为了一己私利,就这样算计利用人家真的好吗? 即便这个任务是身不由己,偶尔越一次界,没关系。 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现在就对无辜的好人下了手,日后再接到有难度的人物时,怕是杀个把无辜百姓都不是问题了。 屈从你们神秘组织的第一个缺德计划,就是出熘到河边的第一步。 武清你是个难得讲公道的人,可是屈从他们这种邪恶的命令,不就是在钱权面前被逼着低头低下身子,委屈的去挣昧心钱吗?」 许紫幽这一大段心里话终于说完,他长长的唿了一口气。 终于有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了。 武清的目光却是被许紫幽说得怔怔一滞。 许紫幽说得没错,这一次任务,就是在挑战武清做人的原则底线。 而原则底线这种东西,一旦被突破,就会像决了堤的洪水,崩溃的彻彻底底,覆水再难收回。 如今她已经一脚踏进处于法律道德灰色地带的帮会之中。 在一开始就失掉了自己坚守的本心,用不了多久,她整个心就会被完全浸染。 失掉本心,失掉自我,即便亿万财产傍身,内心便再也寻不到安定。 (当然如果有亿万财产可以挣得,武清也绝对不会放弃。) 戴郁白和柳如意也为许紫幽这惊人的一段话,深深触动。 第558章 盛大的舞会就要开始(八更) 武清的行事作风他们都看在眼里。 即便是对此不屑一顾的柳如意都不觉思量起武清性格的转变。 戴郁白思考的则是事情的另一面。 不过武清根本没有他多想的机会。 武清先是苦笑了一声,继而无奈的说道: 「紫幽你说的没错,防微杜渐,的确是保住本心的一个好方法。 这次的任务就像是要考验她所有的本心坚守。 叫她成为另一没有廉耻心,只有利益加持邪恶女子。 「紫幽,你会这样想,我很理解。 这次任务就像是要拉我下水一般,处处都透着难堪和挑战。 好像就要强压着叫我跪下来挣钱。 但是紫幽,请你相信,我心里的原则标尺,以前什么样,以后还是一个样。 我绝不会为钱出卖本心,给钱下跪。 我要达到的目的是,让钱给我下跪! 我的宗旨是,不下跪,不弯腰,站着就把钱挣了。 海夫人那里我自然不会伤害,任务也一定会圆满完成。」 看着武清坚定又肯定的表情,屋里三个男人都是惊讶不少。 许紫幽更是被武清说的沸腾了一身的热血。 他倏然站直了身子,用力一拍桌子,「好!就信武清你这个站着把钱挣了! 剩下的该怎么办,我许紫幽全听你的吩咐。」 柳如意也不觉跟着点了点头,戴郁白望着武清的目光则更为专注深情。 武清也十分兴奋,她勐地站起身子,直直望向许紫幽,「那废话少说,咱们现在就开始干!」 「好!」武清沉声应着,目光熠熠,光彩十足。 于是整个事情的运作就在一片忙碌中有条不紊的开始了。 时间也过得很快,这一面武清已经换了衣服,重新来到夜舞巴黎,跟林经理商量其中种种细节。 这一次,武清长了个经验,在进去夜舞巴黎前,特意叫人先联繫了林威。 得知梁心下午忽然得到了重要军令,不得已必须要忙碌两天,根本不会再露面。 武清这才放心的走进夜舞巴黎。 林威办事真的很得力。 武清提出的要求,因为时间的限制,所有的安排都显得十分有难度。 但是林威连一句抱怨都没有。 只要武清想得出来的要求,他都经歷应允,之后吩咐出最得力的人手去尽快操办。 所以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看着夜舞巴黎在众人的装扮下,迅速换了模样,武清不得不感慨,戴郁白的手下就是调教的有方法。 靠谱,信得过。 时间过得飞快。 第二天三条人马并行,马不停蹄各司其职。 终于到了第三天。 武清给自己选择了一个非常特殊又十足吸引人眼球的妆容衣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武清与林经理早早的就侯在了舞池大厅。 下午的时候,傅先生先行赶到。 那时正好是晚上七点钟。 武清安排了人先带着傅先生休息,心情就开始暗暗的忐忑起来。 虽然一切都已经准备完全。 但是武清心里还是不能百分百确定,舞会会有足够规模的人前来赴宴。 就在这时,负责迎接宾客的燕尾服门童急匆匆的向武清与林威跑来。 第559章 梁心的挑衅(8000字章) 武清眸色立时一沉。 林威率先迈出一步,望着脚步匆匆的门童冷声问道:「怎么了?」 门童立时站定,恭敬的弯腰行了个礼,「林经理,客人们的车队已经到达门前,现在正在排队,可以依据请帖请客人进场了吗?」 武清目光瞬间一亮。 她的计划终于成功了第一步! 林威转而望向武清,「夫人,您看可以了吗?」 武清微笑着点点头,「开始吧。」 门童应了一声,转身就向外快步而去。 武清提着裙裾,也跟着走去,「走,去迎接咱们的贵客们。」 「是。」林经理恭敬颔首,紧随而去。 应约而来的贵客,武清大都不认识,但是好在林经理最是见惯了这种场面。 一面帮武清介绍着,一面礼貌周到的应承的来宾。 在接待了几批客人之后,武清便看到了盛装而来的海夫人。 海夫人依旧是那么热情爽朗。 一看到武清,脸上便绽出灿烂的笑容。 但是在武清眼中最灿烂的还是她雪白的颈项间,那一条净透莹润,翠绿明艷的翡翠项鍊。 武清目光只在上面略过一瞬,便迅速转开。 热情的招唿了海夫人后,武清又看到了一对熟人。 便是盛装而来的奇三夫妇二人。 奇三夫人对武清很有好感,连带着奇三少对武清也十分礼貌起来。 他甚至故意淡化武清曾是梁心情妇的事情。 再其后,便是一身利落骑马装的傅先生。 傅先生脸上表情依旧是淡淡的。 武清特别交代林威亲自领着傅先生先去休息时。 随后武清继续招待问候剩下的来宾。 那些来宾在看到海夫人、奇三少、傅先生这几个身份高贵又十分特殊的人都亲临现场。 一个个也都是很兴奋。 毕竟海夫人与傅先生几乎是从来不出席一般宴会的。 更何况海夫人傅先生两个虽然只是女流,她们背后的政治势力却都不可小觑。 能看到她们今夜有什么作为,在这诡谲莫测的政治环境下,也算是能窥得一点先机了。 武清盛装相待,不卑不亢,礼敬周到。 虽然相约的都是女性,但是其中也有不少男伴。 有个军官的人在表达了对戴郁白突遭横祸的忧心后,忽然上前几步,凑近武清,低着头说:「现在正值非常乱局。 若是有人打着什么旗号,说是能帮助夫人查明所谓的真相,夫人千万不要轻易相信。 假如有事,夫人可以叫人来找我。 王某人自会帮衬。」 这时的林经理已经回到武清身边。 在恭送这位客人走进大厅后,林经理侧头对武清小声说道,「这样的人,说话也不能相信。他曾经嫉恨郁白少帅,如今怕是觊觎夫人身后的少帅遗产。」 武清点点头。 接待了几波表情矜持,寡言少语的客人后,武清又迎来了另一波热情的客人。 武清礼貌相让着,这次男宾倒是客气很有分寸了。 热情亲热的却是他身边女宾。 只见那位身着华丽红色晚礼服的女人一把握住武清的手。 客气了两句后,便惋惜武清这么年轻,真是可惜,后来又神秘兮兮的说,「郁白少帅之前可是咱们金城只手遮天的人物。 一头长髮更是惊艷绝伦,不知道迷倒多少姑娘了呢。 如今他遭逢大难,咱们女人家不动那些男人们间事,也不要跟他们掺乎进去。 等到妹妹过两天清闲了些,姐姐再去你哪里,陪你说说话。」 送走这一对后,林经理不动声色的说,「这个无非是想探听一下夫人和少帅最近的动静。」 随后还有男宾很高冷,女宾很礼貌。 跟武清只点了下头,几乎不说话的。 这种不用林经理分析,武清也明白。 现在政局不稳,人心惶惶,这种人纯粹耐不住寂寞,特意来探听消息的。 就在所有客人都被迎进之后,武清跟着林经理也要进屋,身后却传来一个异常熟悉的男声。 「哎呀,快看看这是谁?这不是我家的武清吗?」 武清脚步一滞,林经理的身子也是一僵。 他们都知道,这次来的绝对是不速之客。 武清回身望去,来人正是梁心和罗绮丽。 一身精緻晚礼服的罗绮丽斜挑着眉毛,冷冷打量着武清,不觉轻笑了一声: 「我当时这位忽然冒出来,不清不楚的少帅夫人又是谁呢?原来竟真的是个不清不楚的。之前不是还跟心哥哥出入成对吗? 这才几天哪?摇身一变就成了戴郁白的妻子了?」 罗绮丽挽着梁心的手臂,缓步上前,抬眼又扫了一下夜舞巴黎四围装饰,语意轻佻,「感情之前在梁公馆以皮肉色相勾住心哥哥时,背地里就跟戴郁白有一腿,真是个不要脸的。 这种手段,也敢开晚会,还是在我们梁家的地盘上? 这样的女人,根本就是出来卖的,今天怕也是一场骗局。」 武清却是不惧不恼。 她提着裙裾,朝着二人施施然躬了一礼,若无其事的笑道:「罗小姐,你这话说梁大少不仅在外面包养情妇,更跟自己的兄弟共享一个女人吗?」 说着,武清抬起头,目光却在一瞬间变得锋锐如刃, 「这样的话,对梁大少来说可不仅仅是普通污衊了吧? 罗小姐这是想要梁大少成为全城的笑柄吗? 尤其梁大少一个从未进入过军队的人,在郁白少帅突遭意外后,竟然就直接接管了曾经只属于郁白少帅的军权。 再加上这样惊人的花边新闻,绝对会叫人想入非非,以为郁白少帅突遭意外,背后就是梁大少动的手脚,原因就是他贪图权力与女人。」 「你胡说!」罗绮丽的小脸登时憋得通红,她怒瞪着武清,双眼都似要喷出火来。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怎么敢这样污衊我的心哥哥?!你这样散播谣言,小心警察都要来抓你治个污衊罪!」 一直笑吟吟浑然不在意的梁心听到这里不觉嗤然一笑。 他百无聊赖的抬手撩了撩额前刘海,像是对这样一场女人撕逼战全然没有半点兴趣。 而话题中的那人也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纯粹就是个无聊又无关的看客而已。 至于武清,在听了罗绮丽越发笨拙可笑的警告后,脸上笑容越发清冷。 她忽然低了头,微微弯下腰身,伸手勾住罗绮丽的下巴, 俯视着她轻笑着说道:「罗小姐,如果真的有警察来抓污衊梁少的造谣者,也是要抓你呢。 刚才口口声声说梁少包养女人,那女人又跟郁白少帅同时有染的人,不正是罗小姐您吗?」 罗绮丽目光一碎,整个人都不觉打了个寒战。 她难以置信的武清,目光震惊了一霎后,随即愤怒挥手狠狠打向武清的手。 「你胡说!我才没有!」 武清早就料到了罗绮丽会有这么一招,单手轻轻一扬,姿态优美又十分轻松的就避开了罗绮丽挥来的手。 罗绮丽却因为用力过勐,身子骤然失衡,高跟鞋一个不稳,惊唿了一声。 一旁梁心看到这番场景,也是一惊。 即便可以不理两个女人间的撕逼大战,但是要眼睁睁的看着罗绮丽在他面前摔得太狼狈,也是不行。 于是梁心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奔着脸朝着地面直直栽下去的罗绮丽就扑了上去。 他的速度真的很快,只是他没有想到,还有人比他更快。 只见同样穿着高跟鞋,奢华晚礼服的武清轻轻一个侧身,伸手就拦住了罗绮丽的腰肢。 穿着高跟鞋的两只脚轻轻又一旋,整个人带着罗绮丽一起在原地打了个飞旋,便稳稳站定了。 诡异的是两个人的姿势。 武清为躬着身子,一直腿屈膝向前,一直手拦住罗绮丽的腰身。 而罗绮丽直直的面向无情,以一种仰躺着的姿势正正躺在了武清的怀里。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如受惊的小白兔一般,双眼睁得圆圆的。 满目都是失措的惊恐。 而另一个犹如西方最优雅的骑士,揽住美人纤细的腰肢,定定的望住她,唇角微弯,眼含浅笑。 因为扑空而连连打了两个趔趄的梁心,与一直垂首侍立在册,不敢轻言一句的经理林威,看到武清和罗绮丽这番英雄救美··· 啊呸~! 分明是美女英雄救美女的奇异画面嘴角不觉微微抽搐。 然而接下来,还发生了一幕更加叫他们惊讶咋舌的画面。 武清抬起另外一只手,为罗绮丽轻轻捋了捋额前散乱的长髮。 同时俯身而下,凑到罗绮丽的耳畔轻轻说了一句,「纵然当上了少帅夫人,我还是个那个光脚不怕穿鞋的胆大女人。 千万不要招惹我,否则今晚我就能叫三个男人爬上你的床,叫你身败名裂,再也当不成名媛。」 武清的声音虽低,却带着一种森森的寒气。 听得罗绮丽粉嫩的小脸登时一片煞白。 她身子更在瞬间僵硬成冰雕一般。 武清说完,勾唇邪魅一笑。缓缓直起了身子,将怀中的罗绮丽也拽了起来。 由于角度,林威与梁心都没有看到武清阴森冷笑警告罗绮丽那一幕。 加之武清刻意低沉了音量,除了罗绮丽,没有任何人听到武清的警告。 所以当武清把罗绮丽搀扶起来,转而面朝梁心笑着了说了句,「武清没有尽到地主之谊,叫梁大少和罗小姐受惊了,真是不好意思。整个夜舞巴黎,武清都包下了,会给二位准备出最好的一间包厢,二位可稍作休息。如有需要您只管开口。」 梁心看了一眼小脸煞白,几乎被吓傻了罗绮丽,眼底不禁划过一抹清冷的鄙夷之色。 对于愚蠢又不自量力的罗绮丽,他并没有多少耐心和兴趣。 两步上前,随手拦住罗绮丽的肩膀,安慰的轻拍了两下,「好了,绮丽,你们女孩子家就是爱斗嘴,别忘了今天咱们是来参加晚会的。 别因为这个扫了兴致,来开心点。」 罗绮丽干涩的眼珠僵硬的转了转,这才算缓过来一点神。 在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怯懦后,她立时恼怒,转向武清就想大骂她装相说大话吓唬人。 不想这一次武清的话却又准准的抢在了她的前面,「罗小姐,多说无益,今夜十二点半,自然会印证武清的话。」 罗绮丽目光一颤,武清身上的气场明明就是风轻云淡,可是落在她的眼中,却就像是个正朝她露出诡异笑容的冰冷死神。 刚到唇边的话,立时滞住,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要印证什么话?」梁心忽然低了头,附在罗绮丽的耳畔好奇的笑问着。 武清大方一笑,抬手对罗绮丽做了请的手势,再度抢在了前面回答,「武清今夜会派人为罗小姐送上一件特殊的礼物,以示今夜对罗小姐盛装参加晚宴的回礼。」 「你——」罗绮丽鼻子都要气歪了,挣脱着梁心的怀抱就要向武清面前冲去。 武清眉梢微挑,却是直直站立原地,纹丝未动。 她知道,此时再不必她多说什么,自然有人会阻止罗绮丽。 果然一旁的梁心及时抓住了罗绮丽的肩膀,笑着安慰道, 「好了好了,绮丽你不是向来最淑女的吗? 生气可就不漂亮了呢。 看看,这么一生气,叫你粉嫩的小眼角都出现了皱纹呢。」 罗绮丽一听到皱纹,立时抬手捂住了眼角。 抬眼又看到梁心忍俊不禁的笑出声后,嗔怒的推了梁心一把,「心哥哥,你真坏,净拿人家寻开心。」 武清不禁恶寒了一下。 不过虽然对这对男女变脸之快嗤之以鼻,对梁心转移话题的能力却是实打实的佩服。 不愧是情场老手,拿捏女人的心理,真的是准得不能再准。 「好了,绮丽,你跟着林经理先进去,好好休息一下。我一会就进去找你。」 一听梁心叫自己先走,罗绮丽细长的眉毛登时竖了了起来。 她一把拽住梁心的手,「心哥哥,难道你今天还没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她在你的地盘上要开什么宴会,你不把她赶走就罢了,还要跟她单独在一起?」 「不是单独。」 回答的却是身后另外一个全然陌生的声音。 除了武清,其他人都惊讶回头。 想要看看又来了什么人物。 之前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正挽着一个妙龄少女款步而来。 只见那男人一头半白的头髮梳得油光水滑,整齐的背在脑后。 身上穿着笔挺的黑色西服,胸前口袋上还垂着一条金色的表链。 而挽着他手臂的年轻女子则穿了一身宝蓝色的高领连衣裙。 裙子裁剪十分合身,腰肢处做了紧身款的处理,更衬出她腰肢纤细,不堪一握。 脚下踩着一双白色平底小凉鞋,周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年轻的活力,就像是清晨第一束阳光,蓬勃亮眼。 最可爱的还是她那白皙的小脸蛋,圆圆的带着一点婴儿肥,在披肩小长发的衬托下,仿佛一个精緻完美的瓷娃娃。 武清暗暗点头。 那位女子正是之前还跟许紫幽怄气,撕掉一身女装的柳如意。 她对戴郁白为柳如意挑选的这身礼服非常满意。 不得不说,戴郁白的确是很有眼光和品位。 柳如意在看到武清第一眼的时候,鼻翼一侧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 虽然他现在已经有几分熟悉女装了,但是在看到熟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浑身难受。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如今他不仅经常性的要穿女装。 更要对一众男人施展美人计。 这真是倒足了他的胃口。 一看到那些男人望着他不怀好意的猥琐笑容,与伸来的骯脏大手,他就噁心得只想吐。 他这点细微的小表情自是没有逃过武清一双目光犀利的眼睛。 武清压下心底的笑意,只做没看到。 这既是对柳如意的物尽其用,更是对他心理障碍的一种治疗。 武清感觉得到,对于女人,柳如意心底是存了一种残忍的破坏欲的。 他应该真的糟践过不少女子,以满足他心中变态的爽感欲望。 既然如此,武清就要柳如意自己也尝尝当女人滋味。 叫他设身处地的体会一下被男人欺辱的滋味。 这便是以毒攻毒。 再不去看柳如意如何怨气滔天,武清转向陈司长,盈盈一躬身,颔首礼敬说道:「陈司长,今夜承蒙您大驾光临,武清真是感动之至。」 陈司长颔首回了一礼,面含浅笑的说,「弟妹不要这么见外,郁白跟我情同手足,你如今要做点事,哥哥自然要第一个来捧场。」 这时柳如意撇了撇嘴,挽着陈司长的胳膊,翻了翻眼皮,冷冷扫望了梁心和罗绮丽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司长大人,刚才您也是听见了的呢,这里竟然有人怀疑武小姐和郁白少帅之间的关系呢。 他们这就是欺负武清姐姐跟郁白少帅新婚不久,郁白少帅就突遭了意外,没有依靠了呢。」 被称作陈司长的男人眉头立时拧成一团。 他抬眼冷冷扫了一眼罗绮丽,哼笑了一声,「就是这位小姐质疑我家弟妹和郁白老弟的关系吗? 陈某人这里可以明白告诉你,郁白少帅与武清女士在分别之前就举办了简单的婚礼。 并签写了结婚证书。 其中的证婚人,就是我陈启瑞。」 梁心听到这里,嘴角不觉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如果他没有记错,戴郁白是在武清离开梁公馆的当天离开的金城,乘坐上了那艘要了他性命的渡船。 那时武清才刚刚离开他,怎么可能当天就举办了婚礼? 想到这里,梁心额上青筋根根暴起,双手也紧攥成拳。 如果他们真的那么快就结婚了,只能证明他们两个远在自己之前就相互认识。 这样一想,之前清纯不谙世事的姬舞晴很可能是武清伪装出来的。 她的真实身份,就是戴郁白用来勾引他不务正业的一枚棋子。 一种前所未有的耻辱感,忽然袭上樑心心头。 怪不得武清说她现在不是姬舞晴,另有一重身份。 原来一切的缘由都在此处! 怪不得武清宁愿把小莲推在前面跟他上床。 自己也要守身如玉,不叫别的男人动她分毫。 原来她早就是戴郁白布下的一枚棋子。 他抬眼望了一眼陈司长,咬牙一笑,「真是巧呢,之前武清都是住在我给安排的梁公馆里。没想到才刚一离开我,她竟然就投进了戴郁白的怀抱,看来我这位兄弟还真是不挑嘴,什么样的残花败柳都能接受。」 他这话一出,空气一时间竟然无比的尴尬了起来。 每个人都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武清却是无所谓的一笑,「梁大少这话说得真是叫人听不懂呢,那三天陪伴梁少的不是一个叫做小莲的女子吗? 武清不过是陪陪她,顺道帮梁少些一忙。 如经梁少不感谢一下也就罢了,还要反诬别人一口。 这样的行事风格真是不厚道呢。」 梁心拳头攥得更紧,他脸色终于如愿以偿的黑了下去。 「你——」梁心刚要怒怼武清,肩膀就被陈司长用力按住。 「客心,」陈司长笑吟吟的说道:「来者既是客,不论这是谁家的地盘,人家武清小姐都是真金白银的包下了场子的。 既然来了,咱们就静下心,安安生生的跳舞也罢,看热闹也罢,总之不仔细看看,又怎知人家摆的究竟是什么阵?」 说着陈司长松开柳如意,揽住梁心的肩膀就往大厅里推。 罗绮丽则是一脸的急色,可是这个场合根本没有她插话的份。 只能绞着手中锦帕,跟着梁心一起往大厅里走。 柳如意则狠狠的瞪了一眼罗绮丽,冷哼了一声,也抬步跟了上去。 经过这一番阵仗,林经理身上都出了一层的冷汗。 他是真的为武清担心。 郁白少帅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表过白,更遑论那日的当众表白。 凭着他跟随郁白少帅多年的经验来看,郁白少帅对武清绝对是一百二十的真心实意。 但是意外来的实在太仓促,仓促到他们两个根本没有举办婚礼的时间。 仓促到林威自己都怀疑,武清与他的郁白少帅真身会不会被人识破。 不想这位郁白少帅夫人,思虑竟然如此周全,提前准备了这么多的铁证。 就是没叫梁心和罗绮丽看出任何破绽。 「陈司长,」梁心生出一只手,抵住了陈司长的胳膊,自己板直了身子了,浅笑了一声,「你放心,梁心办事向来有主见,今天我不会找茬的。梁心只是想和夫人说一句话,您先进大厅,梁心稍后就来。」 陈司长明显顿了一下。 却见武清上前一步柔声劝慰着道,「陈司长,武清不会有事的,您暂且先回大厅,武清稍后就回大厅,到时还要继续主持活动呢。」 陈司长这才点了点头。「心哥哥!」罗绮丽跳了一下脚,不甘心的唤了一声,「你怎么能跟这个女人单独在一起?」 梁心眉头忽然一皱,脸上表情破天荒严厉了起来,不容别人辩驳的命令道。 「绮丽,先随林经理进去!」 像是从未在梁心脸上看到如此吓人的表情,罗绮丽不觉畏怯的缩了一下脖子。 涂了口红的红唇用力咬着,水莹莹的眼中差点跌出泪水来。 「罗小姐,这边请。」林威不失时机的向前抬手一让。 一旁的柳如意拉了拉陈司长的手臂,冷声说道:「司长大人,既然武清小姐说了没问题,咱们就先进去吧。」 陈启瑞点了点头,最后瞥望了梁心武清一眼,终是转过了身,携着娇嫩如花的柳如意转身离开。 而纵然心有不甘,罗绮丽还是在林经理的带领下,愤恨的转身,跟着陈司长柳如意一起走向舞厅大门的方向。 很快,门前就只剩下了梁心跟武清两个人。 梁心双手插进裤兜,挑眉望着武清 冷冷一笑,「你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竟然会选我的地盘,为戴郁白办事。 你就不怕我发了狠,直接扣下你,砸了你的场子吗?」 武清挺直了腰身,微微抬起下巴,凉凉一笑,说道:「武清相信,梁大少不会对武清不利的。」 梁心眉梢微微一颤,望住武清的目光狠狠一缩。 片刻之后,他才冷哼了一声,「你倒是真有自信,不过自信也算有根据。 想要我今晚不砸场子,也不是不可能,那就是今晚之后,你必须跟我走。 我不管你跟戴郁白搞了什么猫腻,你都是我的人。」 武清眸光中凉意更甚,嘴角笑意更浓,「怎么?梁少还是想把武清束缚在身边,真切的欺负个三天,然后再无情抛弃吗?」 梁心脸上笑容立时凝滞。 他一双桃花潋滟的眼睛惊疑不定的盯着武清,「你···你怎么···」 「要知道这些事情并不难,」武清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武清只想说,撇开女人的身份,武清其实和梁大少开展一番良好的合作呢。 比如只要武清一个电话,能帮助梁大少整治军中乱相的人物,明天就会出现在大帅府邸。」 梁心脸上惊讶之色渐渐消失,听到后来,脸上甚至重新有了笑意。 他向前一步,不觉伸出了手,朝着武清的下巴就勾了过去,「武清,你这样,我就更想重新与你相处了呢。」 武清轻轻一个侧身,就避开了梁心伸来的魔爪。 「之后的话,先不谈,武清现在只想跟梁大少您说一件事。」 梁心虽然扑了个空,却是丝毫不恼,他转过身,目光深情的望住武清,「什么事?」 「今晚,武清一定创造一场您如何都想像不到的精彩场景。只要您稍微忍耐些许,必然会收穫到意想不到的惊喜。」 武清说完,抬手拢着黑色蕾丝披肩,再不停留,径直朝着舞厅大门走去。 只留下樑心一个人静立在原地。 望着武清娉婷裊娜的背影,梁心不觉眯细了双眼。 插在裤兜中手,早已狠攥成拳。 武清! 他在心里狠戾的说道。 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跟别的男人举办婚礼,还叫人证了婚,这样的屈辱,我一定会叫你付出惨痛代价! 他在心中狠绝的立下誓言后,才抬起脚步,大步跟了上去。 回到舞厅之后,武清立时找到了林经理,开始安排环节正常进行。 依着她的计划,第一个节目就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拍卖活动。 这里虽然已经是脱离了封建王朝的开化民国时期。 但是很多现代化的理念还没有真正被推广开来。 而拍卖会就是这样一场新颖又十足吸引人眼球的活动。 相信一定会叫在场的人,感到新颖又惊奇。 而在这场拍卖会中的拍卖品中,就有着一条与海夫人那条翡翠项鍊相差无几的赝品。 只不过是藏在最后,暂且不昭示众人。 拍卖会过后,武清会出现,说明拍得的所有钱款都无偿的捐给傅先生的女子学校公益事业。 紧接着,傅先生的钢琴表演,而后便是她上台为傅先生献花。 感谢傅先生的前来,并将傅先生的遭遇说出来,直指政府不间断的派出了几路人马,对傅先生各种骚扰。 表面上看,好像是对女权事业的干扰与不满。 但实际上,却是在排挤着傅先生身后的开明的政治势力。 今天这场晚宴,就是为了声援傅先生以及代表的政治主张。 最重要的是,这一场慈善拍卖晚宴,也是她的亡夫,郁白少帅生前的心愿。 最后的环节,便是武清要捐出郁白少帅送给她的一件最珍贵的首饰。 而这件首饰,会由海夫人亲自佩戴展示。 而在那个关键时刻,武清就会叫再度伪装的许紫幽故意制造矛盾混乱。 他将会伪装成梁家军一派的人,直接攻击傅先生一派人的政治主张。 紧接着就由身受重伤,缠着绷带的沈薇出场,直指梁心对戴郁白的陷害,将戴郁白的死,直接归咎在因为政治主见,和利益分配的问题,而发生的两派角力。 本来,要偷到海夫人的翡翠项鍊,武清大可以带着柳如意伪装假扮,趁夜混进海公馆,无声无息的将东西偷盗出来。 那样既省时又省力,关键的是,成本几乎为零。 武清相信,凭着自己前世的翻阅各种犯罪档案,以及对犯罪学的深入研究,再加上刘图一的身手。 偷得一件项鍊,一封文件,对于他们来说,再轻松不过。 可是武清不想那么做。 一来,如果如此,她就真的沦为了一般的盗贼。 二来,海夫人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受害者。 不作恶,不犯罪,这是武清心中绝对不能僭越的底线。 第560章 你的自愿都不是真正自愿。(八千字章) 基于这样的宗旨和原则,武清才不惜大费周章的布置了这样一场庞大又堂皇的骗局。 武清不仅仅要完成闻香堂给她的任务, 更要借着这次契机,在金城政商圈为自己打开一个全新的局面。 她不要像帮派里的其他成员一样,除了伪装做局,剩下的时间都窝在堂口不敢擅自行动分毫。 即便是挣了了大钱,尽情的嫖赌享乐,都不能选择当地。 一定要远走其他城市,一边放浪形骸,一边防备被人认出。 那样的生活,就是下水道见不得光的老鼠生活。 她武清即便入了帮会,也要最大限度发挥自己的特长,去做一头老虎,坚决不做老鼠! 帮会要的是,不仅能在海夫人完全不以为异常的情况下丢下翡翠项鍊,更会因为对时局的畏惧,把手中的机密文件烧掉。 却不知,两件东西都会被武清掉包。 这样她就可以向闻香堂交差。 可是那还不是最后的结局。 这场大手笔的布局,还有一层更兇险的设计。 那就是彻底搅黑梁家军的名声,叫他们在这场復辟的政治风云中,成为众矢之的。 从内部瓦解元容四大手下的团结,从而给戴郁白所在的热血刺杀团,更好的行事。 除此之外,还能叫闻香堂在拿到两件东西之后。 因着外界的压力,将翡翠项鍊自愿交还给她,从而把项鍊无声无息的还给海夫人。 走进大厅中后,武清望着满厅满室的客人,不觉暗暗吸了一口气。 真正的表演就要开始! 「夫人,您看,咱们的活动,正是开始吗?」 一旁林经理讯问的声音将武清略微飘散的思绪瞬间拉回。 武清眸子微眯,望着舞池中蹁跹的锦衣男女们,嘴角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自信笑容。 她抬手轻轻一挥,沉声吐出两个字,「开始。」 林经理颔首行了一个谦谦的绅士礼,抬眸望着武清,脸上现出一抹兴奋的笑容,「得令!这般新奇的场面,林威期待很久了。」 说完他直起身子,转而带着一队身着燕尾服的俊秀青年,瞬间汇入觥筹交错的红男绿女之中。 而武清则提着裙裾,缓步走向一旁雕花旋转楼梯,身形款款的上了二楼。 林威的办事效率很高,能力绝对一流。 他先是登上舞池前方的舞台上,拿起话筒,矜持而礼貌的向众人问了好。 说了几句开场白后,便微笑着介绍了这一次晚宴的性质。 慈善拍卖晚宴。 果然,人们在听到慈善拍卖几个字后,脸上都浮现出了困惑的颜色。 此时,武清已经站在二层主位台上,面色淡然的俯视着楼中所有人。 她看到,除了一些有过留洋经歷的,大部分人听了林威的介绍都很惊奇。 武清之前仔细推算过,前世袁世凯復辟称帝的一系列活动,发生在公元1916年前后。 而1916年,距离推翻清政府,正式成立民国政府,不过才五个年头。 那一年,闻名中外的气质名媛林薇因不过才12岁。 刚刚随父迁居北京,进入女中读书。 游歷欧洲,渐渐初露锋芒还是四五年之后的事情。 而民国着名的影星兼传奇女子胡蝶,这一年不过才8岁。 她刚刚进入天津天主教圣功女学就读,相当于现代的小学一年级。 虽然这个平行时空,很多细节都与武清前世不一样。 但是大体潮流基本符合。 所以这时候的民国,还未真正的开化开明先进起来。 在同治皇帝时期,拍卖商行就已经进入了中国内地。 但是此时的拍卖会洋行的拍卖物品大多都是远洋货物,或是海关罚没物品,破产典当抵押之类。 一场时尚又噱头十足的慈善晚宴,在这里绝对足够新颖奇特,吸引眼球。 紧接着,林威一抬手,手下燕尾服侍从们立刻动作迅速的布置起会场来。 侍者们礼貌的引导着客人们走出舞池。 舞池外围早就备好了一片整齐排列做工精緻的欧式桌椅。 客人起先没有注意,只以为是夜舞巴黎最新的布置。 依据请帖上面序号分次就坐后,才恍然看出这就是一场拍卖会的现场。 唯一不同的是,各方面布置都比正常拍卖会高档奢华不少。 舞池中央也很快布置起来。 几个侍者迅速摆好一张偌大的红木办公桌。 上面摆放着拍卖专用的金色定音锤,和一些文件工具。 随后走进来一名穿着黑丝绒滚金边的高领旗袍的妙龄女郎。 明眸皓齿,肤白唇红,身姿婀娜。娉娉婷婷的走到桌前,朝着众人款款施了一礼。 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众人这才恍然,这名女郎竟然是此次活动的拍卖师。 然而更叫他们惊讶的是,那些即将要被拍卖的各色珍宝首饰。 每一款,都佩戴在一位年轻少女的身上。 或是颈间或是手指上。 每一名女子,都摆着武清前世记忆中标准的模特pose。 又因培训仓促,那些少女们行止仪态间还带着不少民国女子呢内敛与羞涩。 趁着她们整体都是清雅明丽的服装风格,反而更显出一种独属于东方女子含蓄却又清婉的美感来。 她们简单列成两队,从舞池一侧次第而入。 外面一排女子,尽管款式各自都不相同,但是颜色都是灰色系。 或深或浅,素雅清丽。 而里面一排女子衣着则明艷许多,是明亮的宝石蓝,或是纯粹的黑。 衣裙上面都点缀着各种翻飞的蝴蝶。 有的用金丝织成,有的用银线绣制。 更美好的是,里面一排女子的深色系装束跟今晚夜舞巴黎的装饰风格异常统一。 观众们这才发现,就连那些托举着酒杯甜点托盘的侍从们,深黑色的燕尾服上也坠着很多金丝银线的蝴蝶。 而女侍从们则穿着一水的浅蓝色衣裙,虽不如舞池中的女模们衣着显眼。 与她们遥遥唿应,前后搭配着却也是养眼至极。 女郎们先是在拍卖台前站成两排,随后林威上前,向大家介绍拍卖会的流程。 并点名了此间珠宝都是郁白少帅遗产,少帅夫人武清武女士愿意用一己之力,为社会做点事。 说完,林威很有些激动的抬头上望,高高伸出手臂,指着上方的武清,朝着众人热情的介绍,今夜慈善拍卖晚会的主人公,戴夫人,武清武女士。 所有的目光都随着林威的指引齐齐上望。 只见一袭黑色长裙的武清正端着一杯红酒,浅笑嫣然的向众人致敬。 海夫人与奇三夫人最先站起身。 海夫人容色间满是感动,她率先发言,说出了自己对武清这番义举的感佩之情。 随后她第一个拍手鼓掌,单纯而善良的奇三夫人紧随其后。 她甚至侧身回眸,向奇三少说了武清在街上搭救她的义举。 奇三少的表情凝滞了片刻,随意配合着自己的夫人点头微笑。 于是所有的人都郑重起立,仰望着无情,纷纷鼓掌致敬。 而携着罗绮丽坐在最末位的梁心直到所有人都站起身,才放下轻佻的二郎腿,懒洋洋的站起来。 不过鼓掌的态度倒是颇为认真,仰头看着武清的目光很有些玩味的探究。 武清俯视着众人,面含浅笑,高高举起酒杯,皙白如玉的绝美脸庞在打来的追光束中泛着莹莹的光。 楼下一众男宾不觉都看呆了,即便武清穿着一身丧期间的黑色,绝美的容颜都仿若天使谪降人间。 如梦亦如幻,教人不觉凝滞住了唿吸。 便是一众女宾,也被武清这般惊心动魄,又典雅出尘的美深深震慑住了。 这位戴夫人的来歷,她们都有所耳闻。 毕竟叫金城最有势力的两位公子公然决裂争抢这样的桃色花边新闻,最是能勾动人八卦的心。 一众人群中,只有罗绮丽恨得脸色白了又紫,紫了又黑。 武清这番仪态,哪里还有半点下作小戏子,放荡小情妇的样子? 可是在她看来,这种事武清最无耻的地方。 明明卑贱无比的一个脏女人,只是施展了些狐媚术,如今摇身一变就成了叫名流权贵们也要抬头仰望的高贵夫人。 罗绮丽真是咬碎了一口银牙,她真想现在直接冲上前去,告诉所有的人,姬舞晴不过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小贱人。 教大家再不理会她花里胡哨的骚气排场。 可惜,真到要抬步上前的时候,她耳畔就又出现了在门外武清低声的警告。 更有她那午夜十二点半的精准警告。 这一切的一切,都叫她周身发寒,动惮不得,更言语不得。 因此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武清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甚至叫她身边的梁心也不觉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感嘆。 罗绮丽只觉得自己恨得浑身都在发抖,简直都要原地爆炸了。 而二楼主位台上,面对或是探究,或是艷羡,或是嫉恨的各色目光,武清却是一脸坦然。 她微微向前半步,从身侧侍从恭敬举起的托盘上,取了一杯红酒。 而后朝着众人方向从容举起,浅笑着说道:「武清不过做了些微末小事,承蒙诸位帮扶,今夜这场慈善拍卖晚会才得以顺利进行。 武清再次谢过每一位屈尊而来的贵宾,更要感谢海夫人,傅先生的信任与支持。 武清在此预祝慈善晚会能够顺利进行,更祝愿诸位能在夜舞巴黎度过一个独特而美妙的夜晚!」 说着她纤细的皓臂向前一伸,举着红酒杯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后收回酒杯,仰头小啜一口,又向众人笑着致了意。 客人们此时也从侍从的手中接过酒杯,纷纷仰头而饮。 回应着武清一番客气的请让。 随即站在侧前方舞台的林威正式宣布,戴夫人的慈善拍卖晚宴正式开始。 所有的追光束都在瞬间回到了舞池中央。 两排女郎穿插着成为一队,沿着舞池边缘,开始展示着身上璀璨的珠宝,缓步而行。 众人在林经理的介绍下才知道,这是向众人近距离展示珠宝的一个流程。 人们可以随意检查自己心仪的珠宝。 而佩戴珠宝的女郎们则都背熟的珠宝首饰的名称种类级别产地以及收藏歷史等一系列的明细。 会场上的男人们纷纷携着自己的女伴上前,为盛装打扮的女伴们挑选着中意的珠宝。 就在一楼鑑赏环节进行的如火如荼时,二楼的武清无声的撤步,将身形悄然隐没与走廊后面的阴影之中。 她挥别了一众侍从,提着裙裾,转身走进一间包房之中。 才进屋关上门,一个清朗如玉的男声便忽然响在了她的耳畔。 「戴夫人,这真是一场设计精巧,别开生面的晚会呢。」 武清焕然回身,就见一身道士装扮的戴郁白正站在门后,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目光变幻莫测。 武清回身环抱双臂,望着戴郁白轻笑着说道:「让我猜猜看,咱们的胡大道长放着好好的沙发不坐,为什么非得站在门后呢。」 戴郁白此时没带墨镜,伪作成蜡黄色的老脸上,一双神光的凤眸愈发显得熠熠明亮。 他上前一步,伸手握住武清的一只手,破了她痞气十足的抱臂姿势,抬步就往里面沙发走去。 「你个小淘气,猜猜看吧,猜对了我给你奖励。」 武清眉梢不觉一颤,戴郁白的脸上虽然化了极丑的妆容。 但是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不用伪作佝偻的身形,因此他周身上下都自然而然的散放着独属于郁白少帅的高贵与威赫。 就这样被他霸道了拽了手向前走,武清还真有一点霸道总裁要上我—— 啊呸呸呸呸呸!!!!w(?Д?)w 武清在心里哀嚎了一声,狠狠唾弃了一下自己秃噜嘴的口误。 那是霸道总裁爱上我! 武清暗地里无奈汗颜扶额,这特么绝对是言情网文兼擦边球小黄文【或许也有直黄?(~ ̄▽ ̄)~】看多了的后遗症! 武清又偷偷瞥了一眼戴郁白身形挺拔的背影。 不过嘛,现在他们应该是已经明确了恋爱关系了。 自己也的确被他吸引,产生了喜欢的情感。 就这样跟他见缝插针,时不时的亲密一小下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啊呸呸呸呸呸呸! 武清又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一下自己。 这会外面正在骗局的关键时刻,她竟然只因为他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走了神,思想开了小差,真是太不应该了! 想到这里,武清不觉嘟起了嘴,两眼朝天的不再去看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浓烈荷尔蒙,致命诱惑力的戴郁白,拉长着语音,故作轻松的说道:「这有什么难猜,胡大道长您肯定是看不惯武清把郁白少帅死亡的消息利用得这么全面彻底嘛。」 戴郁白走到沙发前,率先坐下,而后执着她的手,仰头望着武清,眼底满是宠溺的无奈,「你呀,现在就把郁白少帅死亡的消息利用得这样彻底,要是日后郁白少帅回来了,看你怎么和他交代,又在众人面前怎样收场。」 武清撇撇嘴,皱眉为难的想了想,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不禁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她抬起一只手指,晃动着比划着名,俏皮的笑着说道:「死了一次,就能帮我摆下这么大的排场,要是大难不死,王者归来了,自然能助我摆下更大的棋局,更大的排场呀。」 武清本就只是十七岁的小姑娘。 可是不知为什么,所有的场合里,戴郁白见到的她都带有一种淡然沉稳如睿智老者一般的稳重。 就是刚才她举杯向一众宾客致意时,表现出来的都是与她真实年龄半点也不相符的优雅大气。 如今竟然意外的见到了她调皮可爱的一面,戴郁白只觉得眼前的世界都跟着瞬间明亮璀璨了起来。 这般的阳光活力,这般的极致娇妍,看得他的心都要酥化了。 他不觉勾唇一笑,执着她的手,温柔了目光,「好吧,谁让我家武清,我家夫人最机智呢。」 说着戴郁白的手指不觉在武清的手背上微微摩挲。 可是刚摩挲一下,他便后悔了。 因为那细腻柔滑的触感,立时激起了他身体中暗藏的蓬勃欲望。 虽然这种场合,他实在不该如此失态,但是热恋的致命诱惑力,已经攻克了他思想中所有的防御。 他的声音忽然就有些抑制不住的暗哑,微眯的眸子中闪动着无尽的渴求。 「不过答案却是被你猜对了,可以让我给夫人你兑现奖励了么?」 他暗哑而魅惑的声音听得武清身上不觉一颤。 纵然她前世没谈过恋爱,对于男女感情可以说得上是懵懂一片。 可是处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凝望着他的眼,感受着他手心的忽然炙热起来的温度,听着他那沾染上了欲望的暗哑声音,也是模模煳煳的明白了将要发生的事。 「什···什么奖励?」 一到恋爱领域,武清的身体就僵硬一片。 纵然心中流淌着两行恨自己不是恋爱高手,不能游刃有余的应对自如。 她也不能叫身体的僵硬缓解半分。 戴郁白却是没有回答,眸光忽然又暗了一层,手上倏然一用力,就将武清拉进了自己的臂弯之中。 武清只觉身体一个失衡,脚下鞋跟勐地一崴,下一秒就跌坐在了戴郁白的大腿上。 紧接着,他的唿吸便瞬间扑在了她的鼻尖上。 武清不觉闭上了眼睛,她的心里终于坦然接受了两人的恋爱关系。 不过戴郁白那热情的一吻,却终是没有落在他宁愿付出一切代价,也要得到的红唇上。 因为在最后关头,一只竖直伸平的手,忽然间就挡住了他的唇。 就在戴郁白瞬间就要崩溃的时候,武清有些颤抖的声音却响在了他的耳畔。 「那···那个···我能问一句吗?」武清的脸也通红一片,一双星眸有些心虚的侧望着别处。 她放下了仿佛能阻挡住千山万水的手,咬着唇,脸红得似乎能滴出血来,「我忽然想起来···我们好像还没有正式确立过关系···」 武清说着挣扎着从戴郁白怀中站起身子,有些失神的坐在他身旁,却是再也没有勇气直视他的目光。 「我们现在开始就算是在谈恋爱了对吧?」 「?」 戴郁白心中燃烧的炽烈火焰叫武清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疑问瞬间浇熄。 待他惊讶的睁了睁看,转身看向躲避过去的武清,顿了片刻,才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笑出了声。 他低下头,无奈的扶额苦笑道:「我最尊贵的夫人殿下,郁白少帅即便没有真死,这会儿也要被您给折磨死了呢。」 武清不觉皱了下眉,她抬起头,目光异常认真的望住戴郁白,「我也是刚刚才想到这个问题。 咱们之间虽然有发展,但是没有明白的直接通报给对方现在到哪一个阶段了,相应的能做事情的尺度又在哪里。 e=(′o`*)))唉,我说你不要笑,这个问题的性质对我很重要的。」 她这一解释不要紧,解释到一半,戴郁白吐血的心都有了,可是听到后来,他扶额的手就捂住了整张脸。 他隐忍的浑身都在颤抖。 武清:「···」 一派整齐的黑线瞬间出现在武清的额头上。 武清嘴角抽了抽。 她没有看错,戴郁白就是在笑! 而且还是那种摆明了为了不让她难堪,强忍着不发出声音的笑。 武清瞬间愤怒的就想掀桌! (╯‵□′)╯︵┻━┻ 你这样连眼泪都笑出来的隐忍式更叫人难堪好不好?! 「喂,」武清瞬间黑了脸,嘁着鼻子愤恨说道:「我是很认真的,哪里就值得你这么好笑了?」 戴郁白这才偷偷抹去了眼角笑出的泪,轻咳了两声,才直起身子。 抬头对上武清愤恨的目光,却发现由于刚才自己的冲动,武清半绾起来的微卷长发都凌乱了些许。 他下意识的伸出手,轻轻帮她捋顺,弯着唇角,既宠溺又无奈的笑道:「好,我家夫人认真,我自然也要认真。」 说着他再度执起武清的手,放在唇边,落下了温柔一吻,柔声说道:「现在,我,戴郁白郑重声明,我与武清小姐在外虽然是亡夫与未亡人的身份,实际上却是一对刚刚确认恋爱关系的男女。 我愿意从恋爱最初的步骤一点点做起,尊重武清小姐的一切意愿,愿为她做到自己能力的最极限。」 武清起初还有些气闷。 明显戴郁白就是在嘲笑她。 可是说到最后,戴郁白的态度越发的郑重诚恳,语声越发温柔深情,就连话语结束时,他落在她手背上的那一吻,都显得那么庄重真挚。 武清的心不觉化成了一片绕指柔。 她不觉紧紧回握住了戴郁白的手,她能感受到,戴郁白对她的一颗火热真心。 前世浏览罪犯档案,武清见多了渣男诱骗女人的套路。 假如是渣男遇到了戴郁白这种情况,绝对会甜言蜜语的哄骗女人,继而急不可耐的继续强迫搂抱女人。 因为他们不会真的在意女人的心思想法,他们想要的只有满足自己的欲望。 而戴郁白,一开始明明都要被欲望沖昏了头了。 可是在意识到武清心中的不安与忐忑后,还是瞬间停止了亲热的念头。 并温柔的为她开导,为她解忧。 原来她之前对他说的要尊重,要理解,他真真切切的都记在了心上。 他是真的在意她的感受,珍惜她才会做到如此地步。 「谢谢你,郁白。」武清又伸出了另一只手,紧紧的回握住戴郁白,「真的谢谢你。」 戴郁白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他也伸出了另一只手,温柔的覆在了她的双手之上,「傻孩子,你是我的夫人吶,还用说什么谢呢。」 不过这一伸手,感受着武清柔若无骨的纤柔双手,戴郁白的心却是又叫嚣着躁动起来。 他不觉苦笑了一下。 没办法,他家的这位武清对他就是有着这种致命的诱惑力。 不过现在的这位小可人还是太小了,他不愿意吓到她。 于是他深唿了一口气,逼着自己转移了注意力。 他扯了一个与恋爱完全不相关的话题。 「对了,我怎么不知道夫人你还有那么多的珠宝家当? 我这个躺在棺材里的前少帅可是从来不记得给过夫人任何珠宝呢?」 这个话题果然有用,戴郁白身体里燥热的火焰瞬间就熄了下去。 他是真的好奇起来,这个问题,早在他隐在门口,看着一众展示珠宝的女郎走出场子的时候,就注意到的问题。 「难不成都是林威帮你寻来的?可是假若是那样,武清你这一笔买卖可是绝对会做赔本呢。 你这样做,就是花了等额的钱,把那翡翠项鍊生生买了下来呢。还有那份文件,项鍊会因为出席而随身携带,那样机密的文件,却只会放在家里。」 武清勐地抬头,望住戴郁白眨了眨眼,俏皮一笑道:「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吧。」 「嗯?」 武清俏皮的模样落在戴郁白眼中,却是可爱到了没天理的地步。 他家的小武清真是可公主,可女王,可小家女儿碧玉美,又可大家闺秀端庄淑。 百变更有百种惊喜。 真是叫他越看越爱,越看越移不开视线。 戴郁白不觉伸出手,忍不住的捏了捏武清可爱的小脸蛋,「那些项鍊果然是林威弄来的么?」 他笑着问道:「可是林威的手段,我最清楚。他砸锅卖铁的跟自己兄弟半买半抢的,也就顶天能弄来七、八件极品珠宝。 今天出现在场子里的珠宝首饰,可是有二十多件呢。难不成你把所有的金条都给了他去周旋?」 戴郁白的手型虽然修长好看,但是常年在军营战阵搏命的经歷,早就让他的指腹被各种枪械武器磨出老茧来。 因此摩挲在武清的脸上,有些麻麻的,实在痒得很。 武清下意识的抬手就拂下了他的手,认真而又兴奋地说道:「我怎么可能做那么傻的事?事情的真相嘛,叫你猜对一半。」 「哪一半?」戴郁白十分配合的做出了期待满满的笑容。 「珠宝的确是林威林经理搞来的。而且凭藉着他的本事,也的确只搞来了八件极品首饰。」 戴郁白眉心不觉一蹙,「那剩下的呢?是你自己用金条换回来的?」 武清摇摇头,「自然不是,那十几件都是林威精心挑选来的假珠宝。只是造假手段非常高明,不是行家,不拿放大镜细细观瞧,是瞧不出破绽来的。」 戴郁白脸色登时一变,瞬间紧攥住武清的手,「这样太冒险了,那些贵宾中有四个人都是精通各种珠宝的行家里手。 远看也许看不出,但是如今叫他们近距离细细鑑赏,一定会露出马脚破绽。 而且即便退一万步讲,鑑别环节,他们没有发现破绽,一旦拍卖成交,实物落在他们手上,一样会被识破。 到时候别说什么翡翠项鍊,就是你们一众人安全都是个大问题。」戴郁白越说越怒,脸色都跟着涨红了起来。 武清却是全然不在乎一般的微微一笑。 「你先别急,你看看这个游戏,就知道我为什么有自信了。」 「?」戴郁白望着武清的目光越发疑惑。 只见武清从衣裙口袋中取出两个小布包。 一个是浅灰色手帕,一个是黑色滚了金边,上面还绣着滚了银边的宝石蓝色蝴蝶绸缎锦帕。 武清将两个手帕包放在茶几上,分别摊开。 只见灰色手帕中间是一件白玉无雕刻的四六平安无事牌。 虽然料质完美无瑕,颜色确实微微有些发灰。 行家一看便知,这样的货色在和田白玉中也就是中等品相。 而另一块黑色手帕中放的却是一条成色极好的碧玉手镯。 武清抬手朝向戴郁白做了个请的手势,「请郁白少帅品鑑一下吧?」 戴郁白迟疑了一霎,却还是依言上前,开始鑑赏品断。 他的手一开始是指向灰色手帕的。 可是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武清手上的指甲今天是涂层了一层浅淡的蓝。 于是他悬空的手顿了一下,瞬间就转向了那块黑色手帕。 直到拿起手镯仔细观瞧一番,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件手镯是真品。」 武清点点头,拿起白玉平安牌,笑着说道:「郁白你选择拿什么,可是完全自愿的?」 戴郁白目光凝滞了片段。 这才回想了一边刚才的经过,回忆中,他的确是完全自愿的,没有任何勉强。 武清弯起眉眼神秘一笑,「你虽然是完全自愿,每一步的思路却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第561章 我叫武血赚!(8000字章) 戴郁白闻言一怔,抬眸望向武清,眼底满是疑惑,「你能控制我的意愿思想?」 武清抬手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宾果!现在就是见证奇蹟的时刻。」 说完,武清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方红色色的锦帕,平铺着放在茶几上。 然后又拿起了白玉平安无事牌与碧玉手镯。 并排摆放着放在红色锦帕上面,又收起了之前两块手绢,随后侧了侧身子,坐得距离茶几远了些。 她微微一笑,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戴郁白这次再拿一下。 戴郁白望着武清皱眉迟疑了一下,还是依照着武清的安排低头开始选择。 这一次,他几乎没有任何停滞,只低头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的拿起了白玉平安牌。 翻手前后仔细观瞧了一下,很快做出了判断。 这一块玉是仿冒品,并不是真正的和田玉。」 说着他抬起头望向武清,目光更加疑惑,「难不成我会选择哪一块鑑定观瞧,是受了这几块手帕的影响?」 武清眉梢微动,望着戴郁白赞赏一笑,「是也不是。」 戴郁白嗤然一笑,有些无奈的望着武清,抬手就向她的额头飞了一个爆栗子,「说你调皮,这会就真的逗起我来的。好了,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出你的答案。」 武清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礼服,「除了手帕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在你我接触初始时,我就通过自己衣服的颜色,款式细节在想你强调暗示着一种颜色的存在。 比如这身黑色的礼服,再比如指甲的颜色。」 戴郁白双眼瞳仁勐地一缩,「你是说,你一直在暗示给我蓝色和黑色?」 武清点点头,抬手拿出刚才的两块手帕,比划着名说道:「不仅如此,宝石蓝与黑色都是厚重浓重的眼色,而与之相比,我故意拿了色彩存在感很弱的浅灰色来陪衬。 当我从口袋里拿出两块手帕包的时候,你的目光便受到了我身上礼服黑色的刺激。 若是意志力薄弱的人,此时就会在脑海里对黑色不自觉的留意产生印象。 不过看得出,你是个意志力非常坚定的人,轻易不会受到外界事物的影响,于是在具体挑选的时候,我又故意展示了下指甲的颜色,并且假装无意识的摸过黑色手帕上的蓝色蝴蝶图案。 而另外一只手则装作不经意的整理了一下裙摆。 手指不偏不倚的正捏着两只蝴蝶点缀上。 这样,人类的潜意识本能终于攻克了你定力最后的防线。 叫你眼中只看得到蓝色与黑色,结果自然如我所愿。」 听着武清有条不紊的清晰分析,戴郁白眼前瞬间浮现了今晚夜舞巴黎整个的装潢风格。 大厅廊柱上的纱绸帷幔都是各种深浅的蓝色。 其中还点缀着不少蝴蝶。 而拍卖场上的桌布同样是蓝黑两色。 一排蓝色,一排黑色交替摆放。 更为致命的是那些女士僕从。 男侍从身着清一色的黑色燕尾服不说,布料上面还点缀了显眼的银色蝴蝶。 而侍女们则穿着蓝色的衣裙。 比起大厅不会动的死背景,那些侍女侍从们托着托盘,在人群中不断穿插游走,根本就是活生生的色彩提示板。 再看那个盛装的美丽女子拍卖师,与任何拍卖洋行里或是老气横秋或是刻板严肃,或者根本就是操着一口细碎外语的洋人拍卖师来说,对于眼球来说,绝对是一种强有力的刺激。 更重要的是,那位女拍卖师穿的也是黑色长裙。 如此的层层暗示,别说外面那群红蓝绿女,就是久经战阵的戴郁白,见了那群展示珠宝的模特们后,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黑色蓝色衣服的模特来挑选珠宝首饰鑑别观察。 武清说完,拉着戴郁白的手就像门口走去,将门打开一个缝隙后,透过二楼走廊的扶手向下望去。 果然看到起身去赏鉴珠宝的人们全都走向了那些身着黑色蓝色裙子的女郎们。 而早有指令的灰衣女郎们,则悄然撤步,退回到舞池中央地带。 不明就里的人们看见了只以为那些女郎十分懂礼讲礼貌。 既然自己身上的珠宝无人赏鉴,那么就把场地为那些细细观瞧珠宝的人们腾让出来。 虽然对自己的方法很有自信,但是一群人和指定一个人的心理环境毕竟不同。 况且这又是第一次实践她前世从电视书籍里自学来的心理暗示的方法。 所以不亲眼看到事情稳妥,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武清的心始终放不彻底。 如今看到事情发展完全按照自己的计划在行进。 她不觉轻唿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万幸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起来去看,不然心理暗示就是再管用,排不到的人也会转而走向剩余的灰衣女郎。」 戴郁白透过门缝,望了兴致满满,与左右外面议论交谈得正热烈的人们。 唇角不觉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容。 「这一点不是万幸,也早在夫人的计划之中才对吧。」 武清闻言也微微一笑,她伸手关闭门扇,「我的确猜到了不是所有人都起来想看。」 戴郁白点点头,「毕竟这些人们来参加这一场慈善晚会,目的只是想打探些消息,观察下局势风向。并不是真心想要花钱买东西来的。」 武清转身走向沙发方向,「的确,就是即将要买些珠宝的那些人,也是看在海夫人与傅先生在场,不愿小气了排场,总要表示些敬意。」 戴郁白跟在后面,望着武清自信的背影,不觉抬手拍了两下掌,「算无遗策,我家夫人这么厉害,我都不知道呢。」 他长腿阔步,两步走到她身畔,俯身凑到她耳畔,用一种极其暧昧的语气轻声问道:「那么接来下,夫人你又有什么安排呢?在拍卖会结束,傅先生登场之前,在下与夫人又应该做些什么事情才好呢?」 武清这边正轻飘飘的有些得意呢,转耳就听到了戴郁白不怀好意的笑声,一时间竟有些转不过来。 不过冷血兇残的典狱长本性还是叫她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应激反应。 她挥臂伸手一下子就怼在了戴郁白凑近的脸上,「老实点,我这儿说正事呢!」 不过她的语声和动作虽然霸气无比,自带一种杀伐决断的王者之气,脸颊却是很不争气的红了。 像是早有防备武清的突然攻击,戴郁白只轻轻侧了一下身子,十分轻松的就避开了武清那兇恶的一击。 他抬手攥住她的手腕,瞬时拉到自己面前,落下了一枚温柔的吻。 武清好奇又好笑的无奈说道,「你反应倒是快。」 说完她只做面色如常的抽回手,还拂了拂手背上温软的吻痕。 「自然,」戴郁白不屈不挠的又拉住武清的手,带着她走到沙发前坐下,「贫道看人一项是最准的。」 说着戴郁白沖武清眨了眨眼睛,邪痞气儿十足的坏笑了一下,「贫道不仅能算出夫人会回击,更能算出夫人马上就回答贫道的第二个问题。」 武清脸上的绯红与不适应恋爱感觉而产生的侷促感瞬间消失。 她将手高高举起,看着上面覆着的戴郁白的手,故意板起了脸,正经了颜色的问道:「道长果然好推算,好手段,只是这脸皮却是忒厚了些。 一口一个贫道自称着,暗下却是动手动脚的十足不安分呢。道貌岸然这个成语,想来说的就是您这种人了呢。」 「哪里哪里,过奖过奖。」戴郁白眼底笑意更深。 武清对这样无赖又痞气的戴郁白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她也是很疑惑,明明对付梁心温克林,甚至是刘麻子夫妇那样难缠的人,她都没有半点畏怯,一步一步有条不紊的加深打击力度。 唯独面对戴郁白,她越来越觉得难以应对。 武清反思了一下,很快得出了一个结论。 好吧,这到底是个看脸的社会,自己也不能免俗,虽然戴郁白长得帅呢,自己一时被迷得失了魂也是正常的。 估计日后看习惯了,自己的伶牙俐齿,逻辑推理能力就能套用在他头上了。 这样想着,武清很快就释然了。 她接过戴郁白之前的话茬,微笑着说道:「现在就让我跟你揭晓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吧。 这笔买卖,不仅不赔钱,还会大赚一场呢。」 戴郁白也放下了逗弄调戏的坏坏表情,侧了侧头望着武清眸光微变,「大赚一场?从何处赚?又要赚谁的?」 武清抬手打了一个响指,「林经理借来的那些珠宝不过只有七八件。 慈善义卖,定价虽然会比成本低一些。但是二十多件中其他首饰,会被咱们自己人拍走,竞争氛围也会抬的很激烈。 到了那几件真品时,客人的兴致自然会被抬起来。略一叫价,就会高出成本。 林经理这次找的都是有过命交情的珠宝商兄弟。 成本价远低与市场价。 即便上扬百分之五十的涨幅,都远低市场价。 本就是慈善义卖,客人既博得了好名声,又能捡到漏,便是个双赢的局面。」 武清越说越兴奋,说到后面甚至双手攥住戴郁白的手,目光熠熠的望着他,畅想着即将到来的精彩场景,激动着说道:「要是万一碰上了一个为博吗,美人一笑而不惜豪掷千金的公子哥,这一下咱们就能大挣特挣!」 戴郁白听着武清的畅想,表情微微滞了一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不过他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甚至忍俊不禁的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武清被戴郁白这一笑彻底给弄毛了。 她不觉蹙起眉头,脸上笑容瞬间阴沉,「这有哪里很可笑吗?」 ━((*′д`)爻(′д`*))━!!!! 戴郁白尽量板住自己的笑容不崩,眼角却是再一次迸出泪星星儿来。 他抬手捏住武清娇嫩得几乎吹弹可破的小脸蛋,笑着说道:「花了大价钱却半点不亏,也就只有我家夫人能办得到了。称唿您一句武血赚,一点都不亏哪。」 「那是!」武清嘚瑟的仰起脸,得意的笑了笑,「监狱里的兄弟都知道,冷面典狱长武爷换一张脸,就是理财小超人,操盘蝙蝠侠!」 戴郁白脸上的笑容却在瞬间凝滞,两道被描画得灰白浅淡的剑眉也紧紧的蹙在了一起。 「典狱长?监狱里的兄弟?」他疑惑的望着武清,像是被她的说法深深震到了。 武清立时噤了声。 果然不嘚瑟不会死。 又加上面对戴郁白,她在不觉间已经放下了所有的防备,没想到一个嘚瑟整大劲了,把自己的腰整个都折了进去! 一瞬间,武清后悔得抽自己一顿的心都有了。 穿越这种话说出来,怎么可能会有人相信? 说实话,即便前世她看了那么多言情穿越小说,对于穿越都是嗤之以鼻半点不信的。 要是搁在现代,有个帅哥对她说是穿越过来的,她肯定也是打死都不信的。 更何况半点穿越知识概念的民国人。 武清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手心处的痛感终于叫她清醒了些。 她虽然说错了话,但是完全可以再圆回来的嘛。 武清在心里郑重的点了点头。 嗯,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现在就让戴郁白亲眼见证一下什么叫做戏精的诞生——啊呸! 她怎么能说自己是戏精?明明该是影后的好不好! 她瞬间凝肃了表情,握着戴郁白的手,无比郑重的说道:「没错,那关系到我的一场奇遇。 就是在那里,我碰到了一位不世出的高人。 前面用颜色进行心理暗示,与我一身的杂技本领,都是出自那位高人之手。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我现在不能多讲,况且也的确是说来话长。等到日后有机会了,我自会把前因后果细细说给你听。」 听到这里,戴郁白脸上再度现出温柔的神色, 「无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经歷。我亦有现在不能对你言说的往事。等到时局稳定了,我再好好听你说,同时也细细讲给你听。」 望着戴郁白眼眸中缱绻的温柔波光,武清心中不觉一暖。 戴郁白的诚意,与他的体谅,她都真切的感受到了。 能有这样一个人,真切的体谅她,包容她,真的很幸福。 「好,一言为定,来日机会得当,你我一定要坦诚相见。」武清说着,握着戴郁白的手变幻了个姿势,与他拉了拉勾勾,最后顶起拇指,还跟他盖了个小戳。 戴郁白抿唇一笑,点了点头,大手一翻,又将武清的小手紧紧包裹,「一言为定。」 武清却又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双眼瞬间一亮。 她朝着戴郁白眨了眨眼,一脸意味不明的诡异笑容,「道长不妨猜猜,这场拍卖会里,会当那个最大金主的败家公子哥,会是谁?」 戴郁白也笑了,「那还用猜吗?在门前的时候,武清不是埋下了一个大大的伏笔么?」 武清十分满意的抬手重重拍了拍戴郁白的肩膀,「骚年,很有前途嘛。」 说完她又赶紧补充了一下,「骚年是我们那的土话,意思是聪明的少年呦。」 戴郁白会心一笑,抬手又捏了捏武清的小脸蛋,「彼此彼此!」 正说话间,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两人亲昵无比的动作立时停止,而后骤然分开。 「什么事?」武清坐直了身子,瞥望着紧闭的门扇,冷声问道。 「夫人,梁大少非要见您,这会已经到了楼梯口,我们死活拦不住。」门外的侍从焦急的说着。 武清唇角微勾,高扬的声音却依旧冰冷,「你叫他等着,我出去见他。」 「好的夫人。」门外侍从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随后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像是小跑着向楼梯口奔去了。 武清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望着戴郁白绽开了一个灿烂笑容,「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呢。」 戴郁白也直起了身子,笑着说道:「夫人你只管放手去安排吧,罗绮丽虽然不招人喜欢,身后势力却连梁国仕都觊觎几分。 于情于理,梁心对她都会慷慨之至。结果顶一个会有大惊喜。」 武清点点头,「这样便是稳妥了。之前我是看梁心那样讨厌女人的人,对待罗绮丽却是百般骄纵忍让。就知道她背后势力不简单。 如今能得到证实,更好好的利用一番了。」 说完武清便径直向门口走去。 这一次,戴郁白没有再留在屋中,暗暗观察所有的进展。 他从道士宽大的袖袍中拿出黑色墨镜架在鼻樑上。 又从茶几旁拿起拐杖。 拄着拐杖不过才两步路的功夫,就又恢復了胡舟道长佝偻的身形,疲弱的神态。跟在武清身后,缓步走出房间。 武清一走进走廊,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口,双手插在裤兜,一脑门子官司的梁心。 他瞥望着几个燕尾服侍从,恨得眉头都要拧碎了。 「这夜舞巴黎姓什么,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连我也敢拦?瞎了你们的狗眼!」 一个燕尾服是从立时躬身弯腰的陪着不是。 「少爷息怒,戴夫人花了重金包场,如今她正在休息室休息,又单给了很多钱,说不要别人打扰。夜舞巴黎平素对客人是最讲信用的。 也是如此,夜舞巴黎在金城能有这么响亮的招牌。 还请少爷——」 侍从话刚说到一半,左侧脸颊上就挨了重重一击!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燕尾服侍从的头便被梁心狠狠抽偏! 武清目光立时一颤。 然而下一瞬间,梁心的动作却是更加过分。 他直接飞起一脚,就将那侍从狠狠踹飞! 之后他抬起下巴,俯视着那名侍从冷冷一笑,「敢拦我的路,这一脚是轻的,给过你机会,你却不珍惜,下班了先去给自己选副棺材吧。」 他那一脚踢得极重,地上那名燕尾服侍从嘴角登时就淌出了血来。 他望着梁心阴鸷如地狱修罗一般冰冷的表情,立时被吓得一颤,想要上前求饶,无奈真的被吓得不轻,张了张嘴,眼泪却是先淌了下来,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旁边两个阻拦着梁心的侍从也被吓得不善,纷纷撤后倒退了两步。 武清目光瞬间一凛,她抬手拢了拢黑色蕾丝披肩,微扬着头,迈着利落的步伐,径直迎了上去。 「都说夜舞巴黎最尊重客人的隐私,最重视客人的要求。 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梁心听到武清的声音时,立时转过头,脸上现出兴奋的笑容,「武清!」 「梁少,他们都是听了武清的吩咐,为了夜舞巴黎的名声,才会冲撞阻拦您。 还请您看在武清的面子上,不要为难他们。」 梁心挑了挑眉,掀动眼皮又扫了那几个侍从一眼,冷哼了一声,笑道:「当然,既然武清都发话了,我又怎么会不卖这个面子?」 「好了,你们几个跟我一起下楼,检查看看拍卖会进展的是否顺利。」武清根本没接梁心的话茬。 大步走到几个侍从近前了,说了一声,便率先走下了旋转楼梯。 几名侍从不敢就这样跟着武清离开。 他们怯懦的抬头望着梁心,等着他最终发话。 梁心冷笑了一声。 平素最是桃花荡漾的双眼,此时却是目光阴冷。 「我是说饶过他们这一次,并没有说就能让他们跟你走。」 显然,梁心对于刚才的事还是很介怀记仇的。 武清脚步倏然而止,冷冷侧眸,瞪视着无耻的梁心。 「梁大少。」 身后传来的一个男声瞬间打破僵局。 梁心循声转头,就见之前见过的那个杂毛老道走到近前。 「侍从也好,拍卖会也罢,对于梁大少您来说,应该都只是些小事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个戴着墨镜的杂毛老道,梁心就觉得讨厌得很。 梁心不屑的冷笑了一声,「依照道长而言,什么事才能算是大事?」 戴郁白勾唇一笑,摇晃着脑袋,模仿着那个能掐会算的老道,故作高深莫测,「比如贫道手上这件,就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说着他抬手从宽大的袖口中取出一个信封,摆在梁心面前。 梁心眉心一皱,伸手接过信封,抽出信纸打眼一看,脸色登时凝结成冰! 那信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组成在一起明显是一个人名。 这个名字梁心再熟悉不过。 他捏着信纸的手骤然收紧。 戴郁白说得没错,比起这件事,其他所有的事情都小得不值一提。 因为这个名字,关系到梁家军的稳定。 戴郁白走的太过突然,突然到他还没能做足接替的准备。 该收买的人心也没有收拢整齐。 只凭着他一介书生的经歷,突然掌管军队大权,基本等于送死。 不过才短短几天,梁家军就四散分裂。 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切入口,及时控制住局面。 梁家军很可能就会彻底内讧,再次一蹶不振。 而这个杂毛老道奉上的锦囊妙计,就恍如一场及时雨般,迅速解了他的渴。 只要重用此人,那么梁家军军心稳固便是指日可待! 这样想着,梁心脸上不觉现出些许得意的神色。 「梁大少,现在,可以把这些侍从调配给武清了吗?」 站在楼梯口的武清寒着脸问道。 梁心将信小心叠好,后又郑重其事的才进裤兜,「这个是自然,别说这三个了,就是再来十个,梁心我都愿供给武清。」 说完梁心不觉抬腿狠狠的踢了一下歪在地上的燕尾服侍从,恶狠狠的说道「还磨蹭什么啊,赶紧起来办事。」 捂着被打肿打红的脸颊,侍从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恭顺的站在武清身后听从派遣。 不过就在他们要跟上武清的时候,梁心侧身用胳膊肘狠狠怼了其中一个侍从。 硬是从言情小说的范围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武清斜睨了一眼死皮赖脸的梁心,就觉得心里厌恶到了极致。 「武清,这次的拍卖会倒真是新鲜,有好处的设计我都没有看懂,今晚你能给我深层次的讲解一下吗?」 武清听着梁心噁心的话语,隔了十几步远,都能感觉到戴郁白身上放出了来的寒气。 梁心这种越在公开场合越噁心的作风,叫武清看了真的很想吐。 「梁大少,请注意您的言情举止。假若您真的是想吸引到武清的注意,就请您分辨出会场内最值钱的一件压轴宝物。 武清说着,提着裙裾快步,飞快的下了楼。 梁心望着旋转楼梯上衣裙娉婷翻飞的裙摆,眸光不觉几度变换。」 而这时,戴郁白也悄然出现在了他身边。 戴郁白拄着拐杖,从容淡定的从面前走去。 「道长!」梁心忽然冷了声音,凉凉唤道。 戴郁白瞬间止步,头却是没有迴转。 「梁大少还有何贵干?」 戴郁白冷声问道。 「道长莫怕,」梁心呵呵的笑了两声,「道长绑了梁心这么大的一个忙,梁心只是想和您说一声谢谢。」 戴郁白也回了一声冷笑,「梁大少不必客气,贫道一切行为只听夫人派遣。出手相助梁大少,也全是为了夫人。」 戴郁白说完,抬步就赶上了武清。 梁心站在二楼楼梯上,又俯视楼下舞池所有的动静。 眼底忽然浮现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武清说得不错,这晚的舞会果然够精彩。 而且他还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预感。 不久之后,这场舞会更发生影响力更为巨大的精彩事件。 事情真是越来与好玩了。 想到这里,梁心再不迟疑,长腿阔步向武清方向走去。 走到一楼的时候,拍卖会已经开始了拍卖环节。 首先拍卖的是一位灰色女郎脖颈上颗颗圆润的大颗粒珍珠项鍊。 宣布开始之后,武清就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冷眼旁观着事态的进展。 戴郁白也及时的坐在了她身旁。 拍卖会第一件就很快被拍出。 起成交价格令人咋舌。 武清微微一笑,对大厅中瞬间紧张起来的气氛很是满意。 接下来又是几件灰色衣裙女郎身上的收拾。 同样都被拍出合理的价格。 原因倒是很简单。 那些热情拍卖手势的客人,是林威早就安排好冒充客人的手下。 林威办事真的很靠谱。 这些客人的相貌举止都十分得体。 出手大方也不会叫人怀疑。 紧接着便是货真价实的极品珠宝。 所有发展也都在武清的计划之中。 直到最后一件珠宝上场的时候,武清才直起身子,略略的提起了精神。 她用眼角余光瞥望了一眼坐在最后面的梁心与罗绮丽。 罗绮丽好像正在生气,嘟着嘴侧着身,故意不理梁心一般的不正眼看他。 显然,梁心刚才上楼去寻武清那一幕,已经叫罗绮丽看得清清楚楚。 而且武清早就料到了梁心会去找她,所以才会选择二楼高台。 为的就是让梁心及时发现她的动向。 等到他追上来时,罗绮丽也同样能看到在二楼对峙的他们。 而那时,会有一个贵族打扮的人,上前跟罗绮丽搭茬。 一面调侃着楼上的梁心和戴夫人。 一面夸最后一件珠宝很漂亮,他很想拍下来送个美丽又高贵的罗绮丽。 于是等到梁心回到她身边时。 她的情绪已经发生了大变化。 她故意不再理会梁心。 叫梁心甜言蜜语的几句好不容易才逗出一些笑容。 最后又语意轻飘飘的告诉梁心。她喜欢最后一件珠宝,而且有绅士正要送给她。 武清远远的注视着梁心与罗绮丽,看到梁心的表情一滞,随后又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位趁虚而入的男人。 目光阴狠而毒辣,就像是在咒骂着该死的男人。 武清勾唇一笑。 她知道赚钱的机会来了。 于是最后一件珠宝拍卖开始。 梁心不甘示弱的与那名趁虚而入的贵族开始了角逐。 就在连出了几次高价后,那名绅士的态度越来越显得疲软。 这是武清提前就交代好了的。 毕竟梁心的身份特殊,财力又雄厚,都弄着几次,见好就收便可以了。 就在梁心揽着罗绮丽的腰肢,望着武清得意的笑着时,拍卖主持人敲下了第二次金锤。 虽然心里很高兴,但是武清还是装做有些失望的样子,毕竟她讨厌梁心是真的。 她静静等着第三锤的来临。 到时就可以狠狠的赚梁心一笔了。 可是就在主持人第三锤刚刚扬起还没落下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 直接把成交的价格翻了一倍。 一时全场譁然。 当然,最吃惊的还是武清本人! 因为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个人会中间横插一槓子。 第562章 不要贪得无厌啊! 大厅中所有人的视线的都被那突来的一语惊四座之人瞬间吸引。 所有人都循声转头,齐齐望向竟然跟第一纨绔梁心竞争拍卖的人。 就连手中金色定音锤还堪堪举在半空的美女主持人,都望着那人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武清知道,自己现在肯定也会受众人目光的波及。 脸上表情高冷一片,尽量保持着自己高高在上的女神人设。 仿佛多么大的场面,多么紧张的时刻,都会不叫她动念分毫。 只是实际上,在内心里,武清早就掀桌而起(╯‵□′)╯︵┻━┻ 她在心里狠狠咆哮道,戴郁白你不要出来生事! 这个节骨眼,突然把价格提高一倍,即便是梁心那种土豪败家子,一个迟疑,也很能会来不及加价的好不好! 要知道这一晚,梁心这一笔绝对是最肥的外快。 补贴之前亏空和组建团队人手,就指望这笔钱了! 戴郁白这是肿了?关键时刻出来打断,是看梁心很不顺眼了吗? 不顺眼得甚至到了看不得他拔得全场头筹的大出风头? 大厅里的众人在听到有人瞬间将成交价直接翻番,都探究的想要看看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可是最终却只看到了一个瞎了眼睛的杂毛老道,一时间都疑惑得左右询问自己的同伴。 看看有没有人知道这个瞎子老道的底细。 而架着二郎腿,仰靠着椅背,态度慵懒又轻慢的梁心在看到这一幕时,之前还不屑轻笑着桃花眼,不觉凛然一寒。 他轻佻十足的姿势虽然没有改变,脸上轻松的笑意却是一点一点凝滞消失。 武清看得出,梁心很享受出风头的时刻,现在竟然就这么被人生硬截断,肯定会很不爽。 不过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戴郁白如今的身份。 他虽然伪装的是一个跟以前的戴郁白手中所有权势都不沾边的一个老道士。 但却一下就给梁心指出了管理军队的要害所在。 又由于之前是郁白少帅心腹的自我介绍,所以在梁心眼里,现在的胡舟分明就是一个象徵戴郁白势力的人物。 换而言之,就是说胡舟是一个有着戴郁白立场的人。 可是之前胡舟还好心的给梁心指点出管理军队的核心人物所在, 现在却又直接站出来,跟他竞争价格,打擂台,其背后的意义就很复杂难说了。 想到这里,武清的眉心不觉微蹙。 戴郁白究竟想要干什么? 这一次,她也吃不准。 这时,美女主持人收回定音锤,抬手指向戴郁白,郑重其事的询问了一便,「请问这位先生,您的最终出价确定吗?」 胡舟道长直起身,朝着台上方向揖了一礼,才说道:「确定。」 说完他又回身朝着梁心躬身施了一礼,唇边挂着一抹浅笑,似笑非笑的说道:「叫梁少见笑了,贫道身为道门中人,本不应该参与这凡俗红尘事。 更不应该生出这么许多好胜心,横刀夺人所爱。 只是因为这最后的一件首饰,乃是郁白少帅最看重的一件。 里面还有着一番缘由。 几年前,他在德国深造时,在一处古董店里看到的我国珍宝。 这一件镶金错银的白玉吊坠不仅珍贵,更曾是大锦朝的宫廷珍藏。 郁白少帅对前朝受列强侮辱肆意践踏的那一段歷史本就痛心疾首又愤恨难平。 没想到曾经在华国备受尊崇的国宝流亡海外不说,更被不识货的外国人当做普通旧货贩卖。 还扬言,这样的货品如果畅销,还会源源不断的从东方运来。 郁白少帅听了便在心底狠狠立誓,一定要精通军事,回国后能够保土安民,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赶走欺辱国家的列强。 后来郁白少帅回国,便给贫道讲述了遇到这件白玉吊坠的始末缘由。 贫道听了,心中也是久久不能平静。 戴夫人与少帅新婚不久,很多旧时都没来得及提及。 又加上夫人她宅心仁厚,不恋财物,诚心诚意的只想为社会做些贡献,为郁白少帅祈福,因此才与其他首饰一起拿来拍卖。 贫道今晚也是才知道夫人才有这慈善义卖的善举,因着想和郁白少帅的旧物再别一次,才不合时宜的出现在此地。 也该是过去那一段缘分,叫贫道刚才在贵宾们的谈论声中意识到了,最后一件珠宝,便是郁白少帅最珍重的那一件。 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叫梁大少见笑了。」 一番解释说完,胡舟道长抬起头来,行止做派虽然都带着一种全盲的不准确感。 却叫人感受到了他身上满满的诚意。 「只是这一次,贫道愿意献上全部身家,哪怕跟友人腾借些银钱来,也要把这一件吊坠买回去,即便找不到郁白少帅的尸身,就是放在他的衣冠冢里,也要与他放在一起。 因为这一件吊坠代表着郁白少帅高洁的志向,与心中难以释怀的国难忧愤。」 大厅中众人听了胡舟道长这么一番讲述,都不觉唏嘘感嘆。 有人甚至小声的劝解后面的梁心,这一件吊坠就让给胡舟道长吧。 这吊坠无论是对于今夜晚会的主角戴夫人,还是对于已经亡去的郁白少帅来说,都是意义非凡。 此时的武清也做出一派既惊讶又自责的,模样,侧头对着一旁的胡舟道长道着欠。 不过实际上,她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这件白玉吊坠,根本就是林经理现从外地珠宝商那里买来的。 戴郁白本人连见都没见过。 而这位「胡舟」道长却说得极其真实。 要不是她早就知道内情,光听「胡舟」道长这么一扇唿,险些就要相信了。 不过听到现在,她已经知道,戴郁白这番举动并不是因为看良心不顺眼,而做出来的小家子气。 他这应该是继续在给梁心小同学挖坑。 想来他们兄弟从小就认识,对彼此的性格脾性应该是很了解。 果然慵懒的坐在众人最后面的梁心对于胡舟道长一番深情款款的说辞根本不感冒。 他环抱着双臂,侧眸斜睨着胡舟道长与武清,冷冷的哼了一声。 「要么说戴郁白那厮伤春悲秋的跟个娘们儿似的呢。 一块小玉坠,就能让她联想到家国大业,他咋不上天呢?」 听得梁心态度轻佻不羁,一旁的罗绮丽立时觉得有了倚靠。 她拿着锦帕半掩着唇,附和冷冷笑了一声,「就是,管你们那么多废话,本小姐就是看中了这件吊坠,回去正可以搭配我那一件蓝丝缎的小旗袍。」 说着她又嘟起嘴来,伸手抓住梁心的胳膊,撒娇的摇晃着他,娇嗔的说道:「心哥哥,我不管嘛,我就看上了这一件东西,你一定要帮绮丽拍下来嘛。」 其实罗绮丽对于那件金丝银错的白玉吊坠并不见得有多喜欢。 只是她最讨厌武清,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的人为她赎回那件重要的纪念品。 她现在已经没有勇气再直接去怼武清了。 甚至一想到武清之前对她的假话大话,她的身体就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但是不敢明目张胆的直接去搞她,罗绮丽却不愿意放弃暗中给她使绊子的机会。 难得梁心这会肯为了她直接跟武清他们叫板,那么她暗戳戳的扇点小风。 添个油加个醋的,总是不能缺的。 没想到梁心这一次却是根本没有接她的茬,抬手拂下她的手,笑眼弯弯的望着斜前方的武清,不怀好意的说道:「古人云,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已经遭了难的郁白少帅,真正在意,真正缺少的,并不是这么一块白玉吊坠。 他在乎的是关于家国大事的好消息。 依着梁某人来看嘛,给他的衣冠冢里,也不用放什么首饰了,哪一天有了什么好消息,直接给郁白少帅烧点报纸就行了。」 说着梁心环抱着双臂,仰头嚣张的笑了起来。 众人听了,却在第一时间沉了脸色。 因为有句土话是这么说的,「上坟烧报纸,你煳弄鬼呢?」 梁心这话,明显对刚刚去世的戴郁白是一个极大的羞辱。 不过众人虽然对梁心的话中的轻佻十足的嘲弄意思有些汗颜。 但是被梁心讽刺的又不是他们。 一时间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高高的吊起来。 他们或是一副看好戏,或是有些担心武清的全都投去了自己的视线。 生怕其中最精彩的部分被自己错过。 武清则适时的做出了一副有苦难言的委屈表情,「梁少···您怎么···」 胡舟道长的表现倒是镇定很多,他唇角微勾的冷笑出声,「既然如此,那么就看是梁大少的钱包鼓,还是贫道的定力足了。 该说的话,贫道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就看梁大少与贫道各自的本事如何了?」 梁心双眼微眯的望着胡舟道长,笑容越发阴冷,「没错,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剩下的,就看梁大少与贫道的本事谁高谁低了。」 梁心抬手拍了两下掌,「要的就是这句话!」 说着,他抬手对着舞池中央的主持人比了个请的手势。 「继续开始吧,早拍完,早结束。 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那美女主持人遥遥的望了武清一眼,像是在徵询着她的意见。 武清的表情虽然狠复杂,却还是朝着美女主持人点了点头。 于是被生硬中断的拍卖会,终于又重新开始进行。 这一次,梁心便与胡舟道长真正叫上劲了。 梁心率先开口叫价。 不过他却没有直接将价格拉高多少。 直接在胡舟道长之前的基础上加了一块大洋。 全场的人听了不觉被吓了一跳。 梁心这根本就是故意找茬。 而那位胡舟道长的表现则是很正常。 在翻番的基础上,再度直接翻番。 就好像那些高得吓人的数字于对他来说代表不了任何意义。 武清心中却是暗暗的吃了一惊。 第一次翻番时,就已经将梁心的底价直接乘以了一次两倍。 而此时再次翻倍,就已经是四倍了。 要是梁心再加一块大洋,而戴郁白再次翻番,那么就是基础价格的八倍了。 这样戴郁白开口叫不了三、四回,那点吊坠的拍卖价就以几何速度飞速直涨了。 果不其然,梁心这一次还是只加了一块钱。 这时,全场人都不自觉的屏住了唿吸,回头直直望向那个带着墨镜的杂毛老道。 胡舟道长这一次,也终于开始犹豫了。 武清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戴郁白这一招已经非常漂亮了,平白就给武清带了几倍的利润。 若不是对梁心的脾气秉性非常了解,这一招就绝对不能用。 因为风险太大了。 一不留神,就能把前面已经得到的巨额利润全部归零。 武清不觉在心底默默感慨,戴郁白不愧是戴郁白,无论是心智还是手腕抑或者是胆量,都是常人所不能及。 这样想着,武清心里真是美滋滋,直接给戴郁白小同学这波操作点了一圈666! ☆( ̄▽ ̄)/$:*☆( ̄▽ ̄)/$:* 发展到这个地步,只要戴郁白放弃叫价,放任美女拍卖师敲锤三下,大把的银钱就花花的流过来了。 武清真是想想就要笑出声。 众人见胡舟道长这次终于怂了,或是交头接耳的议论这个老道到底是谁。 或是冷嘲热讽的挖苦这个老道没见过世面,哪里有拍卖叫价直接翻倍,翻倍的叫的。 这种叫法,不是把自己坑死出了一个超高的价格,就是白白便宜了对方。 反正对方只要永远比他多一块大洋就足够了。 尤其是梁心这种财力雄厚的权贵败家子。 这种加价就是只有输得份。 梁心翘着的二郎腿,一下一下的点着脚尖,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笑容。 他就是要戴郁白不能得到他该得的东西。 以前他对戴郁白就存在着极深的愤怒。 而现在,戴郁白竟然在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武清搞到了手。 两个人竟然还闪电般的快速结婚了,这叫他如何能不嫉恨? 如今他就是要把戴郁白身前最重视的玩意彻底买过来。然后送给最肤浅,最无知的女人。 「第一次!」 美女拍卖师很快就落下了第一捶。 紧接着第二次捶音也响了起来。 但是叫众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第三锤刚刚的头儿来的时候,戴郁白竟然再次出口! 第563章 (一更) 所有的人都将视线再度集中到了胡舟道长的身上。 人们望着胡舟道长不觉都凝住了唿吸。 这个老道虽然衣着简朴,底细不明,但容色气度,实在不类凡人。 有的时候,底细不明,才更让人摸不清底细。 有的人甚至猜测,这位道长也许是隐藏在郁白少帅之后的风水秘术大师。 一直在给他身后出谋划策,指点迷津。 也是如此才能使得戴郁白年纪轻轻便屡立惊世奇功,一跃成为金城乃至整个华国最年轻的英才翘楚。 如此推断,郁白少帅实力雄厚,位隐在其后的高人术士,其身家身价,怕也是不能估量。 如此才能一掷千金,与花钱如流水的梁大少一较高低。 有的人甚至将这种猜测小声的讲给了左右同伴。 听了这种分析的人又将那位胡舟道长从头到尾的细细打量了一番。 只见他架在鼻樑上的墨镜幽邃莫测,偶有灯光略过,在上面划过一道流星般的寒光,都叫人觉得深不可测。 虽然一直相信戴郁白的智慧,但是此时武清也被他异乎寻常的举动弄得紧张起来。 拍卖竞价,其实跟赌博也差不了多少。 其中变数太多。 纵然了解梁心,但是也不能肯定在这一次的环境里,梁心就会上当。 假如戴郁白这次的再度翻番叫价,叫梁心看出破绽来了,停止竞标。 那么之前几乎已经到手的高额利润,就如煮熟的鸭子,瞬间飞了。 更重要的是,武清真的很讨厌梁心与罗绮丽。 纵然之前为了顺利脱身,她也站在梁心角度上说了一些体谅的话。 但是那只是为了自己顺利脱身好吗? 这个世界上,很少又什么天生就是没有任何人性的变态大坏蛋。 大多数兇犯背后,都有着这样或者那样令人同情的悽惨经歷。 但是那有怎么样? 从污泥中出来的人多了,曾经的苦难,并不是放逐自己,残害他人的理由。 无论有着什么样的背景和缘由,一个人都应该为他的行为负责任,付出代价。 纵使同情梁心的过去,对于现在的变态梁心,武清依然是厌恶憎恨的。 况且他还几次三番的要占自己便宜。 如果自己没有穿越,坐车进了梁公馆的仍是以前的姬舞晴。 姬舞晴不仅会落得一个被变态玩弄又无情抛弃。 最后还会被梁心那帮豺狗一般骯脏龌龊的朋友一哄而上的轮流糟蹋了,后面更会被刘麻子夫妇无耻凌辱,最后沦为一个再难见天日的暗娼。 纵然姬舞晴没有识人之明,不够聪明,也没有任何背景可以依靠,也不代表那些肆意欺辱践踏她的人就是无罪的。 相反,对于一个年仅十七岁的花季少女来说,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罪无可恕的! 这样的梁心,甚至连着站在他身后的罗绮丽,都是有罪的。 而如今叫他们掏出这样一笔钱财来,才是惩罚他们的第一步。 所以,对于这次拍卖,武清势在必得。 她绝不愿意看到刚从梁心身上剌下来的这一块肥肉,就这样飞了。 第564章 我说不作数就是不作数(二更) 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与忐忑中,胡舟道长说出了这一次的竞标价格。 「再加一块大洋。」 他的声音虽然干哑苍老,却是字字清晰,传入众人耳中,叫人立时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有的人甚至直接鄙视的起起闹了。 武清暗暗攥了攥拳头。 还好这一场慈善晚宴,她没把规矩定的太死。 事实上,正规的拍卖会上,对于每一次的举牌叫价,都有明确的限制规定。 为了防止扯皮,像是这样一块钱一块的往上加,是不被允许的。 她抬眼又望了望后面的梁心。 只见他似乎也被戴郁白不按套路的出牌的答案惊了一下。 双眼微微睁大,拧着眉毛的望着伪装得亲妈也认不出真实身份的戴郁白。 而坐在他身旁的罗绮丽则直接冷哼的笑出声,「我当多么英雄呢?挤了半天,才挤出一块大洋,真是穷酸。就这样也敢跟我们梁大少比,真是不自量力!」 她又转而望向梁心,拉住他的手臂,撒娇般的说道:「心哥哥,这样人可不能欺在咱们头上呢。 人家才不管什么缘由,人家就是看上了那件项鍊了呢。」 梁心微微侧头,挑眉瞥了罗绮丽一眼,唇角忽的狠狠的上勾了一下,依然保持了环抱着双臂傲慢姿势。 不过他却没有接罗绮丽的话茬,而是冷冷的笑了一声,「既然道长怯懦没了实力,那这次翻番的活计,就交给梁某人来做吧。」 说着,他抬手示意了一下美女拍卖师,「既然胡舟道长不敢再双倍,这次的加倍就由我梁某人来喊!」 他这话一出,全场立时一片譁然。 然而,梁心的话还没有结束。他架着的二郎腿倏然一方,双手插着裤兜,轻笑着,态度轻佻傲慢到了极致。 「只是这一次的加倍,不是双倍,而是五倍!」 听到五倍两个字,屋中众人的惊愕已经不能言语来形容了。 加到这里,拍卖的成交价,已经远远超出了其本身的价值。 一块的价格,买下相同品质的几十块都是绰绰有余的了。 梁心似乎很享受众人的仰望与惊嘆,他迈着大长腿,闲庭信步般的朝着武清的方向走去。 「胡舟道长,我劝您还是不要再追加了。 凭着你们的实力,这辈子就是顶破了天,也就够舔舔我的皮鞋而已。 只要你敢再加价,我就能翻倍,之前一块大洋一块大洋的,不过是跟你们逗着玩。」 他说着,挑衅般的目光却是直直望向武清的。 武清眉头瞬间一皱,她拢着肩上披风,倏然起身,迎住梁心的目光,嗤然一声冷笑,「梁大少怎么也是郁白生前的少主人,武清怎么敢跟您叫板?胡舟道长虽然不隶属郁白军中,却是亲如长辈一般的家人朋友。 如今郁白下落不明,武清始终不相信他就这样不清不楚的没了。 而这场慈善拍卖晚宴,本就是为了给郁白祈福而办的。自然不能叫客人们虚花了这么多的钱目。 之前胡舟道长的叫价便算是作废了,武清绝不叫梁大少多花。」 第565章 我忍得好辛苦(三更) 说着她转身面向美女拍卖师,沉着脸的冷声说道:「拍卖师,这一场拍卖,胡舟道长不再追加了,之前单加一块大洋的数目也算作罢,仍用梁大少上一次的价格定锤。」 「不用!」 梁心高声喝了一句,抬手就止住了美女拍卖师点头的动作。 「我梁心岂是小气之人,说过的话全是一字千钧,断没有收回的道理。」 说着梁心又转向众人,微扬着下巴,得意的笑道:「武小姐说要给已经确定身死的戴郁白祈福,虽然令人动容。但是在梁某人看来,活着的人远比死人重要。 既然武小姐特意叫人介绍,这一次的慈善晚宴,所得利润全部捐给女子学校,那么学校里的那些孩子们才最应该是被人们祈福帮助的对象。 梁心今日虽然多花了不少钱,却不是为了戴郁白、更不是为了给他一个死人祈福。 梁心为的是那些因家境贫寒,而无法上学的女孩子们!最后这五倍,我一分钱都不会少加。」 这时,一脸的得色的罗绮丽非常有眼力见儿的走向前,手中还端着一盏红酒杯。 她将在水晶杯中盈盈晃动的葡萄酒适时的递到梁心面前。 梁心微微一笑,高举着酒杯,朝众人示意,「一切为了孩子!」 他微笑着说道,随即仰头,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夜舞巴黎的侍从们从来都是最会体贴客人心意的。 更可况梁心还是他们现在名义上的主人。 眼见梁心举杯,燕尾服侍从们立时端着托盘,给每一位客人都送去了红酒。 「为了孩子,为了梁大少一颗为国为民,圈圈的赤子之心!」 有人立时拍马屁般的高声附和了一句。 紧接着大厅中所有的宾客都举起了酒杯,笑着应道:「为了孩子,为了梁少。」 武清虽然也拿起了一杯红酒,但是看着梁心得意嘚瑟,她的脸色便阴沉一片了。 喝完了酒,武清勉强维持着笑意,提着裙裾,走到台前。 为这一场圆满顺利的拍卖会做了结束感谢词。 而后又介绍了接下来的节目是傅先生的钢琴独奏。 朝着众人客气一鞠躬后,武清便冷了脸色,提着裙裾下了台。 这一次,梁心虽然并没有一步不离的跟踪着武清。 却是选择在她下台必经之路上递上了一句话,「戴郁白第如假包换的死了,而且还死的透透的。 不要再有任何幻想,你以后只能做我梁心的女人。」 武清狠狠的瞪了梁心一眼,「一个人,如果太过自负了,是很招女人厌烦的。 这一辈子,郁白生,我就是他的妻子,郁白死,我便是一世的未亡人。」 说着武清径直走过,再不停留半分。 而看不见东西的胡舟道长,早已寻了侍从,送着狼狈的他回到了二楼。 两人一前一后的还是进了原来的房间。 当武清辞别了随从,又花了些小费,叫他们守好楼梯入口后,武清瞬间就把门扇关闭得死死的了。 紧接着她一个没忍住就喷笑出了声。 第566章 你就是个骗子(四更) 而戴郁白摘了墨镜的脸上也是难掩笑意。 武清一边超里面走着,一面望着戴郁白说道:「不愧是郁白少帅,这么惊险的一光就能叫你瞬间度过。 可笑那位梁大少,还只以为自己出了大风头呢。」 戴郁白坐在沙发上拎起茶壶,倒了两杯水,笑着说道: 「正好林威在银行也有人脉关系。 明天一早就能提出钱来。」 武清点点头,「很好,钱提出来,扣除租借夜舞巴黎和僱佣人手与货品成本,剩下的利润全部都交给傅先生。」 戴郁白脸色登时一变,拎着茶壶的手也是一颤。 瞬间溅出一些水花。 「难道这个慈善拍卖晚宴不是个幌子,武清你竟然要来真的?」 武清点点头,勾唇一笑,「自然是真的。」 戴郁白眉头都要被拧碎了,「武清,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闻香堂的当家小师妹。 如果这次任务成功,你就能单开一门,与闻香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门并驾齐驱,各行其是。 届时你就会又多出一个身份,成为第五门门主。 这就代表着你必须要开展骗局,完成任务的同时,还要顾及自己的利益。」 武清点点头,「这点我早想到了,到时候就跟老龙头大哥提议,我这第五门就叫做貔貅门。」 戴郁白被武清突来的打岔打得一愣,「貔貅门?那是什么鬼?」 武清环抱双臂,翘着二郎腿勾唇一笑,「我早就想过了,其他神兽名字跟四宫神兽比起来都不协调。 只有貔貅我很喜欢,所以到时就用貔貅,招财进宝,绝对是神兽中的头号财神,听着就是那么吉祥喜庆!毕竟在这乱世,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权势,财力,人脉才是实的。而权势人脉,都要有财力作为支撑才能经营起来,所以到时候我的那一部分堂口分支,就叫貔貅门了!」 戴郁白嘴角不争气的抽搐了好一会。 他家的女人,思想果然够奇葩,够新颖,够实用。 不过他很喜欢。 他无奈的笑了笑,伸手帮武清捋了捋鬓角的碎发,宠溺又无奈的说道:「你这个女人,真是···」 「真是什么?」武清抬起头来,望着戴郁白挑眉一笑,「真是个小财迷。」 可是说到这里,他眉头却又突然皱了起来,「不过夫人既然都如此财迷心窍了,又怎么会把到手的这一大笔钱财都捐出去? 要知道,不仅这场慈善晚宴是假的,就连郁白少帅的死亡消息都是假的。 更重要的是夫人进的闻香堂说好听点是江湖帮派,其实根本就是个以诈欺术行走江湖的骗子团伙。 而当家小师妹与第五门首领的身份,又是诈欺中的诈欺,骗子中的骗子。 你这样的身份,就应该不顾什么慈善晚会公益捐款的承诺,把能提现的钱款,尽数收拢,然后在第二天销声匿迹才对。」 「然后呢?」武清忽然正经了颜色,定定的望着戴郁白,晶润的眸子闪着幽幽的光。 戴郁白被她这样一问,反而略略噎住了一下,他更加疑惑的望着武清,「然后···」 第567章 我就是我,才不是大骗纸!(五更) 戴郁白顿了一下,震惊的神色才恢復了些许,「然后夫人就可以利用那些资金当做本钱,招兵买马,一方面去接堂口的任务,一方面保持自己的独立性。」 「所以呢?」武清依然淡淡一笑,对与戴郁白所说的未来放佛半点兴趣也不感。 戴郁白这时才意识到武清的想法,可能超出了常规的推论。 他对望住她的眸子,忽的弯眉一笑,「难不成我家夫人还有什么更高明的计划筹谋?」 武清点点头,再不故弄玄虚,直接揭晓了答案。 「因为我不要做一个骗子,不仅如此,我还要成为一个所有行为都能放在阳光下进行的貔貅门首领。」 戴郁白怔了一下,随即忍俊不禁的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他环抱着双臂,身子后仰,悠悠闲闲的倚坐着沙发靠背,轻笑的说道: 「夫人,你的心是好的,愿望也是好的, 只是未免有些天真了。 既然一脚陷进了骗子团伙,还是金城势力最大,实力最强,歷史也是最久远的一脉,怎么可能脱离骗术骗局?」 说到这里,他又前探了身子,伸手握住武清的,敛了眉梢眼角的笑意,端正了态度,正色说道:「我知道,夫人的心,就像冰山雪莲,纵使寒风凛冽,霜雪积困,都动摇不了夫人分毫。 夫人不愿与自贬身价,不愿与人同流合污,郁白自是愿意助夫人保全这一份初心。 这次的任务做完了,夫人再不必忧心,郁白定然会想办法把夫人从帮会泥潭中来出来。 日后,夫人只管站在郁白身旁,任他洪水滔天,自有郁白替夫人抵挡。」 感受着戴郁白手心暖人的温度,听着他担当的话语,武清的嘴角不觉溢出幸福的微笑。 「郁白,谢谢你。」武清回攥了一下戴郁白的手,脸上笑容像是沾了蜜一般的甜。 「只是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武清甜甜的笑容,叫戴郁白的心都要软的融化了。 他不觉伸出手,揽住武清肩膀,将她拢进怀中,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近近的凝视着她,甜甜的笑,「那是哪个意思?嗯?」 现在,对于戴郁白的亲近,武清已经半点厌恶都没有了。 她不在意他脸上丑陋的伪装,伸手捧住了他的头,在他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郁白,不管这个世界我改变不改变得了。 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我不会叫这个世界改变我。 我进入闻香堂,绝不会成为一个骗子。 我不仅要藉助堂口的力量在社会上立足,也会藉助在社会积累的人脉,通过自己的方式完成堂口的任务。 更会借用这两方面的力量,来实现自己的事业与理想。 慈善晚宴的捐款,说了要捐,就是要捐。 但是,我同样不亏。 这一笔叫众人垂涎的巨款捐出去了,武清这个戴夫人的名头就算响亮的打出去了。 不仅如此,更能结交海夫人与傅先生这样人品与势力双高的名流女性。 连那些隐藏在她们身后的政治势力,都能被戴夫人的名头所震动!」 武清语声缓缓的说着,眸中绽出灿烂的光。 第568章 站在郁白的对立面(六更) 「嗯。」戴郁白的眸色却是黯淡了些许。不过他没有叫武清听出来,只是做出一派合格听客的样子,适时的回应着她。 武清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再加上,今夜在夜舞巴黎花了大价钱的人,难免有会反悔的。 毕竟这一场慈善拍卖会不像正常拍卖会那样有着严格的信用保证。 咱们半分保证金都没收人家的,人家要是反悔也是分分钟的事。 但是有傅先生背后政治势力做后盾,又有海夫人做见证,那些钱就一件都跑不了。 借用人家的名号收回来的钱,再捐给人家做人情。 本钱有赚回来,捐出去的本就是白得来的。 只要不贪婪,咱们就什么损失都没有,反而收到一大票可期的人脉。 这样就是打开我武清混开社会局面的第一步!」 听武清这样说,戴郁白的目光由最初的脉脉含情,变成了惊讶难言,最后变作敬服的钦佩。 他忍不住的伸手,轻轻捏了下武清的小脸袋,「夫人这般见识,广博远大,郁白听了都自愧不如。郁白要收回之前的话了。」 武清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拂开戴郁白不老实的手,而是不甘示弱的伸出手,也捏住了他的大脸蛋,捻着他脸上伪装笑着问道:「什么话?」 「我家夫人不是小机灵,我家夫人那是大智慧。」 「嗯,」武清点点头,得意的眯着晶亮的眸子笑, 「这还差不多。不过郁白你之前说的也没错。 闻香堂就是一个以诈欺术畅行江湖的骗子组织。 别人进闻香堂,就会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而我武清,只会以自己的方式完成所有任务。 进入了堂口,我依然还是武清!」 「武清。」戴郁白忽然轻轻的唤了她一声。 「怎么了?」武清脸上正挂着踌躇满志畅想的兴奋笑容。 「你一定可以成就一番惊人的事业。」 他说着,将她彻底拢进怀里,紧紧的环抱着她,嗅着她髮丝间迷人的馨香,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然而时势大乱,你又这般有主见,我真怕以后你会强大得再不需要郁白帮你,甚至站在郁白的对立面···」 他的话音一颤,他的心也跟着狠狠一颤。 他喉头梗了一下,终于什么也说不出了。 一瞬之间,他竟然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面前的武清是如此的独特,如此的明耀夺目。 跟她一对比,身负那么多丑陋疤痕的自己便显得污秽不堪。 原来,他只是欣赏她的睿智她的美丽。 现在她身上潜力慢慢展现,他才惊觉,她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些聪慧睿智,不过才是冰山一角。 她的武清,奇异得根本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 她的思想,她的主见,她的智慧,比之所谓时代先驱们,都丝毫不见逊色。 一瞬间,他竟然有些害怕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早就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是个无所畏惧死亡,权势,痛苦,磨难的人。 但是在这一瞬间,他真的怕了。 他害怕自己配不上武清,甚至跟不上她的脚步,他甚至有些开始害怕死亡了。 也许明天,也许这个月底,他就会血溅皇宫,死在元容登基称帝的路上。 第569章 他的胆怯 戴郁白的心不觉狠狠一缩。 他的身体也跟着微微颤动了一下。 武清虽然不是个敏感的人,但是长期观察人微表情、微动作的习惯,却叫她终于发现了戴郁白的异常。 武清不觉更加用力的环抱住戴郁白。 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轻声的问,「郁白,怎么了?」 戴郁白目光倏然一霎,武清终于主动的回应他,甚至开始真切的关心他,在意他的感觉。 在此之前,戴郁白的心里,只住了一棵树。 那棵树孤单单的伫立于广袤的沙漠之中,寂寥的仰望着浩瀚的苍蓝穹顶。 虽然可顶天可立地,可以独自对抗漫天的沙尘风暴。 却是孤寂的。 孤寂的自己的话语,只能说给掠过的风听。 可是有了武清。 干涸的沙漠,便从最心底涌出一眼甘泉来,湿润了他脚下的土地,生长出一片葱郁的绿草。 成长出一片稚嫩的小树。 他嗅着她发的馨香,将武清更加紧紧的环在怀里。 他轻轻闭阖双眼,心中孤单的大树,从此不再寂寥。 「武清,我一定会好好活着,努力走在你的身后,不被你甩掉。」 武清不觉含了笑,可是笑意还未及眼底,就察觉到了他话中的深意。 武清身子倏然直起,拽着他的衣服,关切的问,「接下来你的任务会兇险得要人命么?难道就不能制定出一个伤亡风险最小的行动计划吗?」 戴郁白望着武清的目光怔了怔,随即又将她紧紧拉回怀里,「夫人你猜到了什么?」 武清皱了皱眉,「如意与黄大哥该是刺杀大总统的首犯元兇。可是面临全城最大力度的通缉搜捕,他们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留在金城。 原因只可能是一个,那就是第二次更加精准的刺杀。 而郁白你对外假死,实际却顶着多方的追杀,又回到了金城。 并且与黄大哥、如意交往甚密,我要是还猜不出你要冒的风险,就是真傻了。」 「我家夫人果然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 戴郁白会心一笑,「只是你放心,只要是由我制定的计划,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今有了夫人,我更会珍惜自己的性命。」 武清再度推开戴郁白,拢了拢蕾丝披肩,侧头转向一边,赌气般的说道:「现在我可还不是你的夫人,只等你任务之后平安归来,正儿八经的在一起结婚行礼之后,才会是你的夫人。」 戴郁白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肝瞬间比蜜还甜。 他握住武清的手,讨好似的摇了摇,「放心吧,以往我做事虽然周密,但从来都是不惧代价不畏死的。 可是以后,我自然会珍惜自己姓名,我的武清被冠上的夫姓,只会是来自我的名字。」 武清侧眸瞥了他一眼,忍俊不禁的噗嗤一笑,「只要你有一个不珍惜自己,不珍惜这段感情,我就寻找别的优秀男子。」 戴郁白挑眉一笑,伸手捏了捏武清可爱的小脸蛋儿,「只可惜,这天下间再没有比我出色的男人,所以,除了戴郁白或是白羽然,武清你根本找不到什么更好的目标。」 第570章 武清调皮的嘁了嘁鼻子,一把拂掉戴郁白的手,「哼,自大狂。」 戴郁白勾唇一笑,忽然又问,「若是别的女子,肯定会求我放弃危险的任务,不要去冒险搏命。武清却是捨得么?」 他忽然抬手捂住心口,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难道武清根本不在意我?真不愧是一个叫做武清(无情)和姬舞晴(姬舞晴)的女人。」 武清没好气的哼笑了一声,「郁白你绝对是被革命事业耽误的演员。」 说着她的目光又忽然凝重了很多,表情也在瞬间凝肃了许多,「假如我真的求你不要去搏命犯险,你会答应吗?」 刚才还态度轻松开着玩笑的戴郁白脸上表情登时一滞。 「你不会答应。」武清反握住戴郁白的手,柔了目光,「我不劝阻你,是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与信仰。 为了那份信念,你坚持了多年,隐忍了多年,付出了常人难以想像的艰辛,才走到这一步。 我又怎么能出言阻挠。 更何况,我也有自己的信念与坚持。 好的感情不是用来扼杀梦想的,好的感情应该互为支持,互为助力。 而不是阻力。 所以,对于慈善拍卖所得钱款,如何分派这个问题,我希望能得到郁白你的理解和支持。」 武清话还没有说完,粉嫩的小脸蛋又被戴郁白捏了捏。 「说了半天,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戴郁白笑笑,目光里满是宠溺,「不过,武清的意思我都了解了。也深以为然,是郁白之前看事看简单了,小瞧了我家武清,眼光竟然会看得那么长远。 放心吧,只要是我家夫人下的决定,郁白我都会竭力支持。就如同,你理解支持我的使命那般。」 武清欣然一笑,手指勾住戴郁白的,「只是我们两个要说好,事业也好,理想也罢,或是其他的什么事,永远不都能叫咱们赔上自己的性命。 无论日后遭遇何种险境,都不能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咱们拉个勾立个誓吧。」 戴郁白弯唇一笑,「好啊。」他勾住武清的手指,刚要与武清童心满满的许下誓言,房门出便忽然响起一片敲门声。 两人动作均是一滞。 随即默契的分开身体,瞬间缓了一副精神面貌。 武清又恢復了之前戴夫人的成熟高冷,而重新又带上眼睛的戴郁白则又变成了身材佝偻的江湖术士,一个衣貌均是平平的杂毛老道。 「是谁?」武清扬声问道。 「夫人,林经理请您赶紧过去一趟。」那人恭敬的回答,语声却含有一种仓皇的紧张之感。 那人的声音武清倒是记得很清楚。 是夜舞巴黎中的一个燕尾服侍从。 武清与戴郁白对视了一眼,戴郁白朝她坚定了目光,点点头。 武清微微一笑,随后从沙发上站起身,朝着门口方向缓步踱去。 「可是傅先生的节目结束了?」她懒洋洋的开口问道。 「不是的,是元二公子突然进入会场,并且还带了一大堆吓人的东西!」 门外侍从的声音也很是紧张。 ------题外话------ 最近公司有大的变动,尾巴也忙的焦头烂额,很多时候回到家就9点了,即便到家早,也要赔王八孩子写作业(更崩溃o(╥﹏╥)o)然后匆匆码字,连检查一遍的时间都没有就踩点儿上传了。友友们的票票和评论都是支持尾巴克服万难的最大动力。 尾巴真的好爱泥萌mua!(*╯3╰)。今天回到家就8点多了,可是吹了大半天冷风,尾巴悲催的感冒了???,现在头痛的睁不开眼睛了。剩下两更尾巴先眯20分钟,上好闹铃再继续码字,估计又要生死时速的踩点,友友们可以明天再看哦。尾巴赶紧小睡一下攒攒精神,(?′?‵?)i l??????? 第571章 只为一位姑娘 武清听了这番话,不觉诧异的回身望了一眼戴郁白。 戴上墨镜的他早已拿起拐杖,端正的坐在了沙发上。 听到侍从的回话,他也是吃了一惊。 他两道浓重的剑眉狠狠蹙了一下,随后摘下眼镜,朝着武清轻轻摇了下头。 他站起身,快步来到武清近前,压低声音的说道: 「如今情况,有意外也只能直面面对。元二公子喜好女色,之前与如意见过两面,很可能是沖如意来的。 不过元二公子到底不比其兄,想来应该不难应对。 为今之计,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在听了戴郁白的分析之后,武清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 假如正如戴郁白所说,元二公子的不请自来,只为了男扮女装的柳如意,那么事情就简单了。 不仅好解决,如果武清在其中处理的好,这位元二公子还很可能给武清今夜的计划一个大大的助力。 毕竟这场慈善晚宴本身就是一场拉大旗扯虎皮的骗局。 突然出现一个身份高得离谱人,一旦进入武清掌控的节奏之中,就能使这场骗局变得更加真实可信。 甚至彻底改变属性,变成一场真正的慈善晚宴。 为武清日后踏进所谓的上流社会买下一个伏笔。 这样想着,武清刚才还有些犹疑的目光瞬间变得坚定起来。 「明白了,我这就去应对。」 她拢了拢黑色蕾丝披肩,再不迟疑的朝大门方向走去。 戴郁白也无声的紧步跟在后面。 打开房间大门时,武清远眺的实现通过走廊桅杆,落在了满场宾客惊讶睁大眼睛的场面上。 武清双手拳头不由得紧攥成拳。 看来场面的混乱程度已经远超武清的想像。 燕尾服侍从立时领着武清朝楼下旋梯走去。 「元二公子可有说明来意?」 武清提着裙裾匆匆走着,讯问的声音又低又沉。 「说是要来寻找一位姓如的姑娘。」 武清心里一沉,却是情绪复杂。 如姓的姑娘,用手指脚趾想一想就知道是柳如意。 她不觉在心里感嘆了一下,柳如意的女孩卖相果然威力惊人。 倒也是真被戴郁白说重。 「没有说其他的,或是找什么茬口吧?」 「没有,就是进来后左右张望着到处寻找。其他的都很客气,就是那些客人们,像是并不相信。上前攀谈探口风的很多。 林经理怕压不住场面特意叫我来请夫人您。」 武清点点头,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了旋梯近前。 要真是如此简单,武清倒是自有办法应对。 大约走到旋梯一半时,武清的身形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武清同样望着屋中人们的各自反应。 尤其是梁心与奇三少的反应。 这样想着,武清很轻易的就在人群之中找到了他们两个的身影。 当然也是因为他们两个此时都在元二公子的近前,笑望着攀谈着。 而表情严肃而凝重的林经理,正周旋他们近前。 「武清举办这样一场,本是想为郁白少帅祈福,不想竟然能够惊动像是元二公子着般身份高贵的大人物出现。 真是武清的荣幸。」 武清一面笑吟吟的说着,一面朝着被众人簇拥着的元二公子望去。 只见在一众西装革履的贵族公子中央,立着一位身着深蓝色中式长衫的翩跹公子。 那人身高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体型略略偏瘦,容貌十分俊朗。 白皙的皮肤,清亮的眼睛,教人一眼看了,便觉难以忘怀。 不过这些情况还都不算是有多特殊。 毕竟武清之前遇到的戴郁白、梁心、许紫幽、柳如意。 甚至再加上一个变态到了极致的温克林,无一不是英俊帅气,且各有特色。 可是比起之前的几位帅哥,这位文质彬彬的元二公子身上,却有一种几乎无人能敌的亲和力。 无论身边哪个人热情逢迎,他都会转过头去,目光真诚的与人对视。 他身上长衫虽然不如西装新颖板正,布料却是顶级好的。 如丝如缎的长袍水一般垂下,随着那人身体幅度,缱绻流淌,几乎教人错不开眼珠。 更加令人惊奇的是,他头上还带着一顶老式六合帽。 帽顶山缀着一颗粲然晶亮,流光四溢的大珍珠。 如此一搭配,穿着一身长衫,便是教人觉得他身上有说不清雍容华贵,优雅从容。恍然竟觉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 他身边的人群则越聚越多。 这场舞会上的客人们,出席的最重要目的。 就是趁机打探关于混乱时局的各种消息。 而元容又是如今华国圈地与地位第一等的人物,元容之子。 要是能在这位二世祖的嘴巴里套上些许有价值的消息来,就绝对是天大的惊喜了。 像是对众人的心思没有半点察觉,元二公子回应着左右的人们,微笑不失礼貌。 在听到武清的声音后,他与众人一起循声望去,只见旋梯上面忽然出现了一个一袭黑色晚礼服,容貌却是美得不像是人间女子一般的少女。 元二公子双眼瞳仁立时狠狠一缩。 随即他拨开众人,抬手朝着武清,微笑着拱了拱手,「难道这就是之前名动京城的桃色绯闻主角,昔日的武清小姐,今日的戴夫人?」 武清注意到,在元二公子话锋一转的同时,站在他身后的梁心,脸色瞬间阴沉了一下。 武清听完元二公子的回答后,心底里也生气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舞台方向。 那里,早已经弹奏完曲子的傅先生早已离开。 而海夫人却是一脸惊讶的望着突然出现了元二公子。 像是对他的意外出现非常意外。 「元公子过奖,武清不过是一个出身贫苦人家的凡俗女子。 从未有幸能够得见像是元公子这般身份尊贵的人,更没有过任何交集,今日得蒙公子屈尊捧场已是天大的荣耀。只是武清不敢觍颜,想来公子此番前来,总该是有些由头的,不知起因究竟为何?若有武清能出得上力的,武清自当竭力。」 听到武清的问题,元二公子施然一笑。 抬手拱了拱,做了一个十分老派的行礼,「戴夫人,元某人今日不请自来,完全是为了一个年轻女子。不知夫人可知晓那名少女的身份?」 第572章 5000字章 武清故意睁了睁眼,做出一副茫然又无辜的样子,「一位姓如的年轻的女子?」 她皱眉思量着顿了一下,才又现出歉然的笑容,「很遗憾,武清并没有听过有一位如姓小姐。不过今晚宾客众多,如果元公子是依据确切消息,那您寻找的人,也许在贵宾之中也说不定。」 元二公子笑了笑,伸手摘下自己的帽子,朝着武清躬身施了一礼, 「因着寻人急切,元某人都未向夫人自我介绍,是元某人疏忽唐突了。 鄙人元寒云,因着家中排行老二,兄弟朋友们多爱称一句『二公子。』 夫人如不介意,称唿元某人寒云即可。」 武清眉梢微动,这位元二公子相貌英俊不说,与女人相处,总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亲切感。 与他温润如玉的蹁跹风度搭配在一起,就会叫那些与他打交道的女人不觉心生好感,愿意主动与之亲近。 这个男人,果然能够轻易撼动女人的心。 武清这样想着,朝着元寒云盈盈施了一礼,笑着说道:「元公子不拘小节,武清这边却不能失礼。照顾不周之处,还望海涵。若公子确认了如小姐的消息,武清也愿意在会场里为公子细细问询一番。 想来应该是位极其美丽的姑娘,若真在会场内,一定不难寻找。」 元二公子不失时机的上前一步,伸手掺起武清,笑容越发和善,「夫人谦虚了,要说这场子里最美的女子,当然是夫人您无疑了。」 「元公子谬赞,武清这边谢过了。」 武清颔首微笑着说着,同时不着痕迹的脱离了元寒云的亲密动作。 看出武清的躲避,元寒云并未在意。 他抿唇淡然一笑,撤后两步,为武清创造出了一个放松防备的安全距离。 武清感觉出对方的尊重,不觉满意一笑。 这次再开口,却是在进一步试探对方的忍耐力了。 「只是元公子既然是来寻那名如小姐的。想来如小姐一定是您新晋的美丽女神。就这样夸奖武清,万一真被那位如小姐听到了。岂不会平白惹得人家姑娘伤心? 到时候怕是好不容易寻着了人家姑娘,一生气,扭头就走。元公子的寻美之路便就要重新来一遍了。」 「多谢过夫人的提醒,寒云必然铭记在心。」元寒云单手收在胸前,对武清略略欠身,微笑着道:「只是这个问题,根本算不上个问题。戴夫人的确是场中最漂亮的女子。可是在寒云心中那一位,却是与众不同,二者没有什么对比性呢。」 武清眉梢微动,这哥们撩妹的手段还挺高明,不多油滑,却又两边都不得罪。 不过面上武清没有流露半分。 她掩唇一笑,算是做了回应。 又款款施了一礼,「元公子这般说,武清便能放下心来。」 元寒云笑眼盈盈,重新带上顶端镶着珍珠的六合帽,继续说道:「关于如小姐的消息的确是确实的。消息上说,如小姐受邀进了一场舞会。因此元某人才带着手下们急急来赴宴。 只是,不想夫人这晚宴却不是一般的晚宴。 竟是场慈善拍卖晚宴,寒云突然闯了进来,真是失礼了。」 这时双手插在裤兜了梁心也笑着走向前,「素问二公子为人最是绅士有礼,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梁心说着,忽然抬头望了武清一眼,眸光幽深莫测。 「不过这晚会的主办人呢,虽然顶着戴夫人的名号头衔,实则却未必名副其实。」 武清后槽牙狠狠错了一下。 她就知道梁心这个臭不要脸的,不会老老实实的坐在原地。 现在局面一时混乱起来,疼更要乐得出来横插一槓子,把武清辛苦立起来的局面彻底搅混。 事情往往都是说着容易做着难。 方才在戴郁白面前还信心满满的要把突来的意外情况,化作自己的助力。 可是真的直面打上交道了武清才惊觉自己的交际能力,并不如想像中的那般出色。 武清这边想要把局面控制住,绝对不能叫画风走偏。 按照原计划,傅先生弹完一曲后,就该由海夫人佩戴压轴的首饰展示。 海夫人虽然没有参加拍卖,却是武清上台宣布所有收益全部捐给学校。 而接下来在后台休息的沈薇便会上台,揭露郁白少帅突遭意外的众多可疑之处,然后再把毛头引向梁家。 正好刚才梁心一掷千金的场面,已经足够印证梁家的得意与嚣张。 但是此时突然出现的元二公子,元寒云,却将画风全部带偏。 不仅打乱了解下来一切的计划,更把会场上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氛围全部打散。 元寒云听出梁心的话中有话,疑惑的问答,「不是真正的夫人?背后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梁心斜睨着武清勾唇一笑,「正好陈司长也在,把他找过来,只要问问证婚的时间,一起便都真相大白了。」 如果可能,武清真想现在就一脚那倒霉孩子梁心踹到外太真去! 不过比起梁心对自己身份的威胁,叫武清更急切的是叫陈司长前来的提议。 要知道扮做女装的柳如意,正陪着戴郁白与武清合法婚姻的证婚人——陈司长。 武清心中波涛真是一波接着一波。 梁心应该并不知道柳如意就是元二公子要找的人。 可是这样一来,柳如意的身份必然会暴露无遗。 今夜的柳如意角色虽然不如许紫幽那般重要,但却也是不可或缺的关键人物。 如果元二公子现在就与如意见面,或是把他带走。 元寒云顿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也罢,既然是人家的主场,怎么都要跟主人家致致敬。」 武清心中愤恨许久。 她武清就是这场晚宴唯一的主人,还要到哪里去报到? 说着梁心勾唇一笑,抬手就招来了几个燕尾服侍从,「你们几个去请陈司长。」 「是。」几个侍从应了一声,便四散分开,再去去还定时。 武清嘴角以一种极其微小的幅度抽了抽。 她的内心更焦急。 作为女人的直觉,她无论如何都不想要柳如意与元寒云就这样相见。 就在她高速运转着大脑,想要找个说辞组织陈司长前来时,一个沙哑的声音生却忽然出现在了众人的身后。 「想来这就是元二公子了?」 众人闻声均是一愣。 只见胡舟道长拄着拐杖缓步而至。 「这位又是?」 元寒云疑惑的问道。 「贫道姓胡,单名一个周字。与二公子有缘,因此特来告知一二。」 元寒云惊讶的望了一眼胡舟,只是脸上表情依旧平淡看不出来而已。 「二公子此番得到的消息,是从温克林那里得来的。 并且今天下午,就是和温克林一起狩猎的。 元二公子诧异,胡舟道长呵呵一笑,「说献丑了,卜卦吉凶不过是我道门人最基本的功底。 在两位贵客面前真是献丑了。」 这时梁心附在元二公子的耳畔低语了几句,元寒云望着胡舟道长的目光便诧异了起来。 「想不到郁白少帅身后竟然还有如此高人。」 胡舟道长又双手按在拐杖上,笑吟吟的说道:「要说的事还有几件,二公子与海公子这边请坐。 说着他抬眸扫了武清一下。 武清立刻会意,朝着元寒云派人去请陈司长的方向走去。 她一定要赶在他们的人之前,找到柳如意。 武清藉口先去办事,转身离开。 梁心望着武清的背影刚要跟去,不想胡舟道长转头就问了他一个问题。 那是个不咸不淡的问题,但是却引起了元寒云的注意力。 元寒云的身份毕竟比梁心高出很多。 如今又是整治圈最敏感的时候。 所以哪怕外面发生了难以挽回的事,梁心都不会放开这个亲近元寒云的机会。 梁心狠狠咬了下牙,终是不再去看武清。转而和元寒云一起跟胡舟道长笑呵呵的攀谈起来。 武清一面找,一面放出视线。 寻找着陈司长与柳如意的身影。 不想之前还在大厅里频频露面的两个人,这时就不见了踪影。 就在这时,武清忽然看到角落里,林威在朝着她谨慎的挥着手。 武清立时提起了精神,提着裙裾飞开的走了过去。 走到那处角落里后,林经理便转身走进迴廊,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武清知道,这是在示意她也进去。 她想都没想的就继续走进。 拐进一间小屋子后,经理林威照着武清颔首示意了一下,便转身离开。 武清环视着这间屋子,是一个处杂物间,到处都是堆积的杂物。 和阴影密布的角落。 当看到一处角落时,一个少女忽然从阴影中缓步走出。 武清瞳仁一缩,正是她苦寻不到的柳如意。 柳如意瞪着眼睛狠狠盯着武清,目光寒得都能杀人。 「帮你搭上那个什么司长,就叫小爷丢尽了人。 而那个元二公子更是教人噁心的想吐。 你休想叫我再出去应付他们中间任何一个!」 武清心情本来也不怎么好,一看到柳如意这副气鼓鼓的模样,她的心情反而瞬间晴朗许多。 武清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到了现在已经很为难你了。剩下的事情,都有我扛着。」 柳如意听到武清这话,脸上阴郁之色这才有些许缓解。 他一面摘下固定着假髮的髮饰,一面转身朝着一间包厢走去,「算你还有些良心,终于办了回人事。」 武清连忙伸手,拽住柳如意的裙摆,「哎?你要去哪里?」 柳如意脚步匆匆,不妨被武清突然这么一拽,刚刚脱离髮饰钳制的一头乌黑长髮瞬间如瀑披散。 他恍然转头,皙白如玉的脸颊上,一双含着怒意的水眸回瞪着武清。 只这回眸的惊鸿一瞥,武清的唿吸都不觉止住了。 她双眼瞳仁微微一缩。 她想,大概是明白了那位司长与元二公子为什么会对柳如意的女装扮相念念不忘了。 这样柳如意简直比寻常女子还能勾人心魄。 尤其是他那略带不耐烦的高傲姿态,教人瞬间领略什么叫做冷艷绝伦的冰雪美人。 就像是病容的西施,冷颜的褒姒,教人一眼看了便会心生爱怜。 别说是陈司长和元二公子那样风流成性的男人,就是自己这样身经两世见闻的大龄剩女,恍然看到了她的回眸,心脏都要停摆几秒呢。 「嗨?」柳如意见武清突然拉住自己又发痴了一般呆傻在原地傻傻不能动。 两道翠深如黛的柳眉立时不耐烦的拧了起来,「你又要干啥?」 被武清那简直要冒出绿光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柳如意后嵴背一阵阵的冒凉气。 她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 柳如意顿时被从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下了一跳。 卧槽! 可是他现在明明是一身女装啊! 柳如意顿时觉得浑身都不好了。 为毛不见这个武清对身着男装,英俊潇洒,惊艷才绝的自己半点兴趣迷恋的表情都没有过。 反倒是现在换上了一声女装,武清眼里却露出了饿狼般贪婪的欲望。 而且着欲望还赤果果的异常直接,根本不加半点掩饰。 难不成?! 柳如意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难不成这个武清其实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恶趣味? 柳如意年纪虽小,经歷的变态人,变态场景可是不少。 别的不说,就是躺倒在他身下女人就不知多少,对性癖好方面的知识了解不少。 一见武清如此表现,瞬间就想到了那些最令人恶寒的场景。 想到这里,柳如意不觉打了个大大的寒战,抬手就拂掉了武清拽住自己的手。 「你究竟···你想干啥?」 武清唇角弧度更甚,她眯着一双笑眼,不怀好意的望着柳如意轻笑出声,「都说爱而不得,才最能勾人遐想,我已经想到如何应对那位元二公子的办法了。」 被武清火辣辣还闪着精光的眼神盯着看,柳如意甚至有了想要双手捂胸护住自己的冲动。 「什···什么办法?」 武清上前一步,从柳如意手中接过那枚固定髮型的簪子,又捧起他一头如瀑的长髮,几下替他绾好髮髻,笑吟吟的说道:「放心,小美人,武爷不会伤害你的,更不会叫你再委屈自己,去应对那些臭男人。」 柳如意:「···」 他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如果他没记错的,这台词应该是自己这方说出的才对吧? 他不禁又是一阵恶寒。 可是自从穿上女装之后,他竟然该死的真的柔弱了起来。 他本想像以前一样,对武清反唇相讥,或是偷袭出手,占她便宜。 可是一出手,竟然只是狠狠打掉了武清的手,掩面转身,就要羞愤逃走。 羞愤你妹啊! (╯‵□′)╯︵┻━┻ 柳如意一面奔逃着,一面在心中崩溃大吼。 这特么是演戏太专注,进入角色出不了戏了吗? 他柳如意可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怎么可能在下意识间做出这么娇羞的反应动作来! 柳如意在心底辈分的怒吼着,简直要被自己气死气崩溃了! 「对,就是要逃。」武清一把抓住柳如意的手臂,将他逃走的企图全部消灭在了摇篮中。 柳如意瞬间止步,茫然回身望着武清钳子一般死死拉住自己的手,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我没听错的话,你刚才是叫我逃走先,可是你这只薅住我的爪子又是什么意思?」 柳如意一脸黑线的抬头,冷冷望向武清。 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人无情的嘲笑鄙视了呢? (╯‵□′)╯︵┻━┻ 你妹的,欺负本姑娘现在柔弱呢是不是?! 可是刚在心里吼完,他就恨不得直接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你妹的本姑娘啊! 老子绝对是个日天日地的纯爷们! 这一边柳如意的内心洪水滔天,那一面武清小同学心中却是波涛暗涌。 涌动的都是些叫她想一下都要不禁得意的嘚瑟三下的奇思妙想。 虽然前世没有恋爱经验,但架不住咱们武典狱长看过的书多,理论基础砸得夯实。 看,现在她就生出了这样一条奇思妙想。 既可以不再勉强柳如意继续委身于那些臭男人。 (无知无觉的柳如意在潜意识里拼命抗议!为毛要用委身这个词啊! 委的毛线身啊!他柳如意根本就是卖笑不卖身的好不好—— 啊呸! 潜意识中的柳如意再度抓狂发飙,卖个毛线笑啊) 又可以叫柳如意的形象长久盘旋在他们心中,难以忘怀。 用一个略带悲伤的结尾来收尾柳如意的女装骗局,才会回味悠长。 这样想着,武清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 「我是叫你要逃,可是不是现在,所以我才要拉住你。」 武清说着,还十足调皮的朝着柳如意眨了眨眼睛。 柳如意眉头又是一蹙。 为什么看着武清这样一脸奸笑的模样,他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油然而生呢? 武清见他疑惑,再不卖关子,凑到他的近前,用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细小声音,把自己的构想全部说了出来。 柳如意目光登时一霎。 「这个方法可行吗?」他迟疑的望着武清,脸上满是怀疑。 武清大咧咧的拍了拍的如意肩膀,「放心吧,男人的心思,我再了解不过,这样绝对正中他们的胃口。」 柳如意:「···」 他感觉自己的嘴角抽搐得简直都要麻木得失去知觉了。 尼玛,他才是个如假包换的老爷们好不好!? 男人究竟会有什么心思,不应该是他最清楚的吗? 为什么一到武清面前,就有秒变小姑娘错觉?! 武清抬手又拍了拍如意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记得我说的话,现在先不要出来,只等着我的信号出来,你再跑出去。」 柳如意强忍住心中怒火,没好气的问了一句:「什么暗号?」 「枪声为号。」武清神秘一笑,随即转身走出角落。 「枪声?」柳如意却不觉惊讶的睁了睁眼睛。 原来的计划中,这就是一场普通的慈善晚宴,根本不会有枪声。 可是现在竟然要以枪声为号,柳如意目光越发暗沉。 难道这场夜宴会发展成一场火拼交火? 柳如意心中越发惊疑。 温克林与戴郁白之前的寿宴交火,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其间战况的激烈残忍,就是闻香堂的几门门主听了也都咋舌。 那时他还轻笑着调侃,说可惜了一场大场面,自己没赶上。 难不成今夜就真的要叫他赶上体验一回? 第573章 她怀孕了?(一万字章) 撇开情绪复杂的柳如意,武清这一边的情绪也是很复杂。 她提着裙裾,在楼梯间快步走着。 脑子飞速运转着,想要在庞杂纷繁的乱局中,寻找出一个真正能解决问题的方法。 戴郁白现在虽然做了十足的伪装,但是政商界重要的人物越来越多,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不能直接现身的好。 这样,直面这场烂摊子的人,就只剩下了她自己。 一想到只剩下她自己,武清双眼瞬间一亮。 不对! 不只有她自己。 这场晚会的盟友还有海夫人与傅先生。局面越是乱,她的思维越要清晰。 敌方再强大,己方也有自己的优势。 这样想着,武清心中瞬间有了办法。她走到楼梯口时,朝着正在舞会上左右招待着贵客的林经理招了招手。 林经理看到立刻快步走到近前,恭敬问道:「夫人,正要去找您,接下来的环节正常开始吗?」 武清目光十分坚定,点点头,「正常开始。」 「好,那我这就安排夫人您登台宣布。」林经理应了一声就要往外面走。 「不急。」武清提着裙裾向前追了两步。 林经理听了倏然止步,回头望着武清满眼疑惑,「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环节继续进行,却不是我登台。」武清淡然一笑。 林经理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眼中疑惑更甚,「可是接下来的环节一样都离不开您,夫人不上场,这一场场衔接的台词根本接不下去呀。」 武清眯细眸子,神秘的笑了笑,「不用我,这台词也接的下去。而且会比我本人上场的效果还要高上几倍。」 林经理脸上越发茫然,这一次,武清没等他发问,十足好心的首先开了口, 「快去把海夫人请来,事情的关键就在她的身上。」 听到确切的命令发出,林经理终于不再迟疑,急急应了一声,抬步就走向一旁的燕尾服侍从。 简单交代了几句后,又返回到武清面前。 武清朝他点了点头,「你定的哪间房?」 「三楼最隐蔽的包厢。」林经理走到近前,小声回答。 「好,既安全又隐秘,你安排的很好。」武清点点头,随后转身走向一旁的电梯,头也不回的说道:「跟我一起去房间。」 林经理立刻应声跟上。 两个人搭乘着隐蔽处的电梯,直到三楼门前。 「夫人,您在这房间等一等,我这就去看看海夫人到哪了?」 带着武清走进包厢的林经理为武清倒了一杯茶,恭敬的说道。 武清在方桌前坐下,环顾着屋内环境,却是拒绝了林经理的提议。 「不用,我看后面还有一个小露台,委屈林经理现在那里戴上片刻。时间急迫,我与海夫人商议的事情,就请林经理亲自指点一二了。」 「夫人哪里的话!」林经理立时接过话茬,「只要夫人有需要,林某人一定会照做。这样都是为了郁白少帅,我别说没有难度,就是有难度,我等依然听凭夫人调遣,死不旋踵。」 武清目光不觉霎了霎。 戴郁白这些手下们,是真的叫她感动。 武清点点头,感动的话到了嘴边却终是没能说出来。 有些时候,对于有些人来说,多余的感谢代表生疏。 林经理恭敬的鞠了一躬,转身便隐在了后面阳台中。 就在这时,房门处也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她的心不由得忽的一沉。 如果是海夫人来临,侍从的敲门声不应该会这样急促仓皇。 而自己这一支小团队,唯独有一人不在当场。 那就是肩负混进海公馆,取出那一份机密资料的任务。 这般急促的敲门声,千万别是许紫幽出了事的消息传来。 她快步走到门前,拉开门扇,果然不是海夫人。 而是一名燕尾服侍从。 「夫人,这是胡舟道长传给您的口信。」 武清的心这才算略略的放了下来。 可是就在她想打开那张纸条,看一看戴郁白究竟会传来什么样的口信时,走廊中忽然有传来一阵极富韵律的踢踏声。 来者明显是位女性。 「武清,你有事找我么?」说话的正是海夫人。 她脸上带着不明真相的笑容。 一手提着做工精緻的欧洲手工小皮包,一面身形娉婷的向武清走来。 在目光触及到她修长的白颈上,那一汪堪比清朗碧水般的翠绿项鍊时,已经许久不曾接触过首饰的武清不觉咽了下口水。 一切的缘起,都因为这一条美轮美奂的翡翠项鍊。 但是项鍊的主人对于武清复杂的心情却没有体会分毫。 武清也很快回过神来,上前搀扶着海夫人,浅笑盈盈的转而进了包厢。 转身关好门后,海夫人疑惑的望了武清一眼,开门见山的问道:「武清,叫姐姐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吗?」 武清唇角微扬,「姐姐不愧是姐姐呢,武清的心思,姐姐一看就知。」 说着,武清又挽住了海夫人的手臂,朝着里面沙发走去。 「武清想问一下,姐姐对今夜武清所为,有没有什么看法?」 海夫人亲和的拍了拍武清的手臂,笑眼弯弯的说道:「妹妹的想法实在是令人惊奇。这样新颖的拍卖慈善晚会,叫我看了,真是惊嘆不已。 不过最叫姐姐震撼的却不是那些吸引人眼球的噱头。 慈善我也有做,但是夫家的遗产能捐出这么多,我却是做不出来的。 实话告诉姐姐,你这么拼,是不是有什么必须要办到的事,有什么必须要达到的目的。」 武清回握住海夫人手,很是感动的说,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姐姐慧眼如炬,武清也就不瞒着姐姐了。 武清此举只是想在这混乱的世道中砸出一点声响来。 我家郁白决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没了。 我不仅要发出声来,更要把郁白的遗产都捐出去。 一来是继续郁白生前的志向,二来是那些隐在影子里不敢露面的黑手们全都美梦泡汤。 他们不是觊觎郁白的权位,郁白的财产吗? 权位我一个女人家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这些财产我却是一点都不会留下,全部都要捐出去。」 海夫人脸上表情立时一变,握住武清的手更加收紧,「傻妹妹,你这样跟他们斗,就不怕他们对你下黑手?」 武清不在乎的笑了笑,「便是这样,才会叫他们不敢轻易除掉我。 我不仅要把郁白的遗产都捐出去,更要在今夜把戴夫人的名号最大程度的张扬出去。 明天,各大报纸都会竞相报导今夜的事情。 我虽然要为郁白鸣冤,却不会直接挑明了说。只叫那些黑手看了心虚胆寒。」 听着武清越发加重的语气,海夫人表情也凝肃了起来。 她带着武清一起坐到沙发上,皱眉又打量了武清一遍,探寻的目光最终落到了武清的小腹上。 「武清吶···」海夫人意味深长的唤了一句。 武清恍然抬头,「姐姐怎么了?可是武清有说错什么?」 海夫人的表情越发凝重,她再度握紧武清的手,关切的说道:「武清你是不是怀了郁白少帅的孩子?」 这样突如其来,又没有任何徵兆的问题,立时问得武清一愣。 随即她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纳尼? 海夫人这究竟是什么脑洞? 她刚才说了那么多,跟怀孕又有什么半毛钱关系吗? 而且就这样直直的望着她的小腹,是说她胖的像是怀了孕一样吗? 难道是住在许紫幽傢伙食太好,一不留神就把自己吃胖了? oh,no! 她才不要发胖! 等等! 武清瞬间回过神来,发个毛线的胖啊! 画风怎么一下子就跑偏了? 刚才她郑重其事的不是正在往谍战片上演吗? 怎么海夫人一开口,就把剧情方向往家庭伦理剧上拉了呢? 然而这还不是最令武清崩溃的。 更让她崩溃的是,海夫人竟然一脸深情同情的望着她,猜测着问询她是不是在被梁心看上之前,就与戴郁白暗通款曲了? 但是碍于梁心是梁家正牌大少爷的身份与淫威,又为了戴郁白的前途,不得不忍痛割爱。 可是后来梁心始乱终弃,有情有义的戴郁白与武清不顾世俗的偏见又在了一起。 就是因为武清早早的怀了戴郁白的孩子。 武清听得一脸懵逼,海夫人那么高冷的外貌下,究竟隐藏了一颗怎样八卦的心,和超高联想力的脑洞啊? 这一番话,把藏在阳台的林经理听得都震惊不已。 原来他家郁白少帅与武清竟然有着这样一段不为人知有感天动地的内情。 听到后来,他已经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日后就是赴汤蹈火也一定要保护好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小少爷。 在海夫人的深情故事彻底一发不可收拾之前,武清连忙拉住了她的手,苦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妹妹,你这肚子虽然不怎么显怀,但怎么也是三个月的相了,你可一定要多注意身体,不能动气啊。」 武清只觉胸口被插上了一把锋锐的尖刀。 她真的有胖到这个地步吗? 不过现在还不是走神的时候。 哭笑不得的跟海夫人又聊了几句,武清最终肯定,海夫人其实是个热血简单的女人,只是因为说话直,所以人缘不好。 也为了家族形象,再来也是在不喜欢那些口是心非,一颗玲珑心,上面都是眼儿的贵妇人们。 所以就保持了高冷的假象。 想像力还在放飞状态的海夫人望着武清,一脸怜惜的说:「我家世代英烈,换句话说我家世代都是武将,武将治家都是以粗犷彪悍着称。傅先生才真的是真高冷,人家是货真价实的世代名门贵族。 以前的时候,我曾挺讨厌她身上那种谁都不看在眼里的清高劲儿的。 沽名钓誉,孤芳自赏,不过后来看了人家为了钢琴竟然一直未嫁,又是真心的做公益,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偏见了。 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能够跟人家结交一下,总算是女中巾帼。 对了武清,这次你的慈善义卖,我很感动,左右都是做慈善,这一次我也不能当简单的看客,倒是也叫傅先生看看,我海夫人的气度。」 说着海夫人抬手攀上后颈,纤长的手指轻旋,雪白的脖颈上,那翠绿幽静的翡翠项鍊便被取了下来。 武清目光一霎,对与海夫人接下来要做的事,要说的话,她已经有了预感。 果然,就见海夫人纤长的手指温柔的抚摸着那条翡翠项鍊,怅然一笑,「这条项鍊跟了我很多年,是我最中意的一件陪嫁。」 说着,海夫人抿了抿唇,像是在做着最后的决心,又狠狠的攥了一下那条项鍊,终是放在了武清的手中,「武清,本来你要借姐姐的身份去展示你最后一件拍卖的重器,姐姐想着,姐姐终究不是那些女郎,做不来当展示架子的事,不过与妹妹最后一件拍卖重器一起展示的,再加上姐姐这一条项鍊吧。」 纵然武清的目标本来就是这条翡翠项鍊,但是她本来就没想要真的去偷去骗去抢。 如今看到海夫人如此大义,主动义捐,不仅远远超出武清意料,更叫她感动得一塌煳涂。 「这怎么使得?」武清连忙把项鍊推了回去,「这是姐姐的嫁妆,价值不菲,武清自己捐的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不过是夫家遗物,牵连姐姐这般割爱,武清如何能心安?」 海夫人却是坚决把翡翠项鍊推回到了武清手中,「妹妹,这件项鍊你收好,一会只管叫女郎们带上去展示拍卖,得到的钱款,如数捐给女校。 这不单单是为了女校的孩子们,更是要姐姐要跟傅先生结交的一块敲门砖。 这条项鍊的珍贵,人所共知,非如此,不能叫傅先生与其背后的势力见到姐姐的诚意。 你这不单是为更多的孩子们筹款,也是在帮助姐姐。」 武清目光霎时如水波颤动。 她将那条翡翠项鍊重新拿在手中,从新打量。 饱满的圆珠子颗颗如水般净透,泛着莹莹的光泽,正是上好的玻璃地儿。 每一点每一寸的绿色都明媚至极,幽深恬静,只一眼,就能让人看到葱郁青山,茫茫竹海。 「色正阳桥玻璃地儿,红翡绿翠紫罗兰,」海夫人喃喃的说着,眼底有深沉的回忆,也有惋惜的不舍,多种复杂的情绪交织缠绕,最终化成了一个轻柔的笑容,「这条项鍊的确很美,不过再美,也不如人心美,只要物尽其用,便是一点也不可惜的。」 说着海夫人站起身,整理了下坐皱的裙摆,微笑的对武清说道,「最后的拍卖结束后,我会亲自上台,讲述她的歷史,并宣布拍卖所得全部捐给女校基金会。到时候,还要烦劳妹妹请傅先生上来,接受馈赠。」 武清也站起身,郑重的点点头,「姐姐放心,傅先生看到姐姐这般诚意,一定会非常感动的。」 海夫人笑着点头回应着武清,之后她转身迈步就要出门,可是才走出一步,却又停了下来。 「妹妹···」海夫人转过身又走到武清近前,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有一件事,姐姐想了一下,还是要对你说。 这场晚会就做成一个简单的慈善拍卖晚宴便是最好。 后面若是还有什么替夫鸣冤,或是含沙射影攻击当权人物的计划,要全部尽快撤销。 交际圈也好,名利场也罢,最怕的就是揭掉那一层遮羞布,谁要是揭开了,谁就是大家的公敌。 这方面姐姐吃过很多亏,可是姐姐有娘家夫家撑着,没人敢动。 但是妹妹你才崭露头角,出身简单不说,郁白少帅如今还去了,情势不容你在一开始就太过犀利尖锐。 听姐姐一句话,拍卖会结束就结束晚宴,制造一个意犹未尽的结尾,切不可表露太多。」 武清知道,海夫人这番话已是发自肺腑。 不过她本来的用意就是在金城上流圈打开局面。 如今真的与海夫人结成了朋友,跟傅先生那里留下了交情,又在金城一众名流中打开了局面,的确应该抽身而退了。 「姐姐放心,您的教诲武清都记在心里了。一定会照着姐姐的指点去做。」 送出了海夫人,林经理这才从里屋走出来。 「夫人,海夫人说的不错,可是这样一变化,咱们之前的安排就全都打乱了。」 林经理走到武清近前,压低着声音不无担心的说道。 武清抚着手中项鍊,目光复杂,眼底暗波涌动,「世间事,本就是会不断变化。随机应变,才能占到先机。」 林经理眉头拧的更深了,「夫人的意思是说,还是依照着海夫人的建议变化?」 说到这里,林威眼中又出现了些许难色,「只是难为了沈薇,为了替郁白少帅发声,攒足了气力,要是告诉她准备好的都要临时撤掉,恐怕她会不理解夫人的深意而寒了心。」 武清抚着项鍊的手一滞,随即唇角勾出一抹幽深莫测的微笑,「沈薇依旧会登场。」 林经理双眼瞬间睁大,「那就是不听海夫人的劝告,继续原来的计划了吗?」 武清轻轻摇了摇头,「咱们的计划会变,也会根据海夫人的建议调整,只是原本的用意安排一个也不会少。」 说完,武清便低了头,对林经理小声吩咐着。 听完整个计划安排的经歷林威脸上立时恍然一片。 忍不住的朝着武清竖起了大拇指,钦佩的感嘆道:「夫人果然天资过人,郁白少帅眼光无差。」 武清勾唇一笑,「去吧,把事情办得漂亮些。」 说完她将那条翡翠项鍊交给林威。 林威郑重结果,从口袋里取出一条手帕小心包好,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屋子了。 武清这边整理了一下衣衫,也大步走出房间。 再度来到一楼大厅时,伪装成道长胡舟的戴郁白还在煞有介事的与元寒云、梁心、奇三少漫天胡诌。 看着他那一副世外高人,从容淡定间指点江山的模样,武清的唇角就抑制不住的上扬起来。 戴郁白总是说在她身上会接连不断的看到各种意想不到的惊喜。 其实,她在他的身上,看到的也是一样。 「戴夫人?」座位正对着武清的元寒云第一个看到武清。 他立刻站起身,离开座位向武清迎了上来,「怎么样,可有寻到那如小姐的踪影。」 武清拢了拢蕾丝披肩,笑眼盈盈的说道:「二公子莫急,武清已经知会了夜舞巴黎的管事,又问了一些热心的客人,无论那如小姐是进来的宾客,还是夜舞巴黎内部的人。只要今夜她在夜舞巴黎之中,不消一会,就能寻得她的消息。」 梁心也微笑着站起身,朝着元寒云这边阔步走来,「方才客心还想着,若是寒云你手上有张姑娘的照片或是画像,找起人来,可就省事多了。」 武清心中微惊,明明刚才这哥梁心跟元二公子还像是刚认识的样子,这么一会的功夫竟然就称兄道弟来了。 看来这梁心不仅骗女人的手段高,交际交往也是一把好手。 想到这里,武清不觉转而望向了梁心笑着问道:「梁大少,元公子对于心仪的姑娘都是这般的伤心,武清可是记得跟您一起同来的还有一位罗小姐呢?可是您现在把罗小姐晾在一边那么久,可不是什么绅士所为呢。」 身后的胡舟道长听了这一句,不觉掩唇而笑。 武清这一张利口,正中良心虚伪的嘴脸。 一看到权贵出现,什么女伴啊,未婚妻啊,全都扔到脑后。 这样虚伪势力的人,能对身边没用的人弃如敝履,也能对今日攀谈的人翻脸不认帐。 一旁的奇三公子也已经站起了身,正要朝着元寒云和梁心这边走,听了武清这话,脚步也是一滞,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毕竟他也是抛下自己心爱的妻子,跟着梁心一起厚着脸皮的跟元二公子攀谈。 实在没有办法,元二公子现在的身份实在太过敏感。 大总统元容称帝的企图已经昭然若揭。 依着元容的势力军权,纵使国民多有不满,这个皇帝,他也是能够稳稳当上的。 只是现在,人们摸不清反对的势力到底能闹到什么程度,而元容一旦当上皇帝之后,政治政局又将会有哪些翻天覆地的变动。 因此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市井中,人人皆惶恐,人人皆自危。 元寒云做为元容的第二子,一直是才貌双全的名公子。 虽然排行第二,但是元容长子幼年在一场意外中摔断了腿。 走路一瘸一拐的,曾被元容亲自下过没有做太子做皇帝的庄重仪态。 如今看来,元容登基是必然的。 在他的众多儿子中,将诞生一位太子也是必然。 皇权向来有着立长不贤的传统。 所以几乎所有的人,都认定了这位元二公子将会是最有希望继承大统,当上太子的人。 无论是为了将来的人脉仕途打算,还是为了向其探听点大总统家中内幕消息,只要是有些权势的人,都不想放过跟元寒云结交的机会。 偏生着这位元二公子行事最是不羁,平素很少参加政商活动,反而常常流连梨园青楼。 什么包下整栋戏楼玩票唱戏过瘾啦,又为哪位名妓写诗填词啦,总之想要在正经地方找到他,可能性那绝对是小到可怜。 虽然说不上是像大海里捞针一样吧,也差不了多少了。 如今竟然能在武清的慈善拍卖晚宴上碰到一个货真价实,正常喘气的元二公子,众人眼睛一个个都亮得跟灯泡似的。 有的甚至还闪着幽绿色的萤光,仿佛见了肉的饿狼。 但是真正敢上前攀谈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不是他们畏惧元二公子元寒云本人。 而是他们畏惧站在他身旁的梁心。 在众人眼里,这个吃独食的臭不要脸的公子哥不仅第一时间沖了上去霸占了元二公子,更在自己得逞之后,无声的抬手唤来了自己的便衣护卫与夜舞巴黎的一些侍从。 他们围站在元容、梁心、奇三少、胡舟道长外面。 却没有站得特别整齐,只是在有人端着酒杯要凑到前面的时候,那些护卫们便会走到他们面前,婉言拒绝人们向前。 纵然一众宾客中有不少都是身份异常尊贵的。 但是梁心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 他既是最大军阀梁国仕的独子,更是骠勇梁家军的实际掌权人,名副其实的梁家少帅。 更何况他还有着一副阴晴不定的变态性格,整起人来,之前以智谋着称的冷面战神郁白少帅都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坊间传遍了戴郁白就是死在梁心阴谋之下的传言。 如今有他在前阻拦着,又有谁敢上前触他的眉头? 不过,能在一场晚会上,看到两位身份异常尊贵的人,他们已经心满意足。 虽然不得近前,但是通过梁心与元二公子言笑晏晏,相谈甚欢的样子,也能勉强推断出些时局大势。 而一旁的奇三公子,因为金城第一首富之家的背景,与奇氏梁氏之间多年亲厚的关系,所以能安然站在真空圈里。 但是经过武清那样一调侃,也觉出自己与梁心逢迎权贵的行为总是有些无耻下作。 不觉便红了脸。 抬起的脚便停在了半空。 而前面的梁心就完全是另外一种状态了。 只见他一脸的不在乎,转头望了下左边方向,双手插在裤兜无可奈何的耸耸肩,勾唇苦笑了一下, 「那些无情的女郎呦,此时眼中只有珠宝首饰了呢。 我和齐兄被她们无情的甩在脑后,根本无暇搭理呢。这不只好跟元公子这边凑个热闹,更何况还有武清身后这位梁大师作陪。 很多观点看法在我和齐三少听来都是闻所未闻的新鲜得很,一时不觉,就聊到现在了呢。」 武清与元二公子顺着梁心所指方向望去,果见罗绮莉佩带着那款项鍊和周围拍得了首饰的妇人们叽叽喳喳的议论说笑着。 梁心得意一勾唇,斜挑着眉毛朝着武清投去了挑衅的一瞥。像是在对武清得意地说,就你那点斤两功力,想要给我梁心下绊子,还嫩了点。 看着梁心一脸欠揍的嘚瑟劲,武清脸上笑容依旧是浅淡如常。 仿佛刚才她说的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家常得不能再家常的话。 梁心那边多想纯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过暗下里,武清却是恨得将牙齿咬得隐隐作响。 这个梁心虽然没有聪明到戴郁白那个地步,真正纠缠起来,也是麻烦人物。 不过武清并不惧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是人就有弱点,只要找到梁心的弱点,她一样能把他制得服服帖帖。 「理解理解,珠宝向来是女人的最爱。梁大少花了比市价高出数十倍的价格,才给罗小姐拍得了一件武清忽然瞥望到一个人影出现在大厅门口。 玻璃门半开着,正好能露出那个人一个侧身来。 武清双眼瞳仁瞬间微缩。 她本想再两句话将重新又恢復成无耻样子的梁心逼到死角中。 但是一看到那人朝着大厅里张望的阴鸷目光,与特殊的身形。 武清心中瞬间多出了一个有些冒险的方法。 虽然是冒险,可也是有八成以上的把握的。 武清遂收回视线,只做刚才什么也没发现,双手抱臂,微扬着下巴,朝着梁心似笑非笑的说道:「女郎?梁大少说话都跟念诗一般呢,看来梁少您虽然在海外游学多年,咱们国家传统的诗词歌赋却是一样也没落下呢。武清记得梁大少曾说过最欣赏的诗人正是曹魏的···」说到这里,武清故意停顿了一下,装作大脑瞬间当机,苦苦回想着,却怎么想不起来的样子。 梁心轻蔑的冷笑一声,「是曹植曹子建。」 说着梁心又转向元寒云笑着说道:「其实也是武清谬赞,客心这点打油诗的功底,也会唬唬她们这些小姑娘,在寒云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华国谁人不知,国内第一青年诗人,便是寒云你这位元二公子? 不仅诗情一流,更精通琴棋书画,才华可以比肩曹子建,智谋却是不逊于曹子恆。」 武清略略低了头,掩饰着自己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歷史人物曹丕曹植的影响力果然是够强大,在这个平行空间里,依然保持了相同的名字和事迹。 不过梁心的心思果然叫她拿捏准确了。 这个梁心表面上是在无耻拍马屁,拿风流多情的元二公子比作曹植,便是在恭维他。 而后面又比出了曹丕这个人物,就是想试探一下,元寒云的野心到底有多少。 「寒云哪里敢跟先贤比较?别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我元寒云的斤两到底有多重。决计比不上人家曹子建。 更何况那位谋略智慧高明得吓人,手段更是阴狠的惊人的曹子恆呢?」 「不!这个曹丕曹子恆,你元老二当然是做得的!」 就在众人正常聊天调侃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有些尖锐的男音。 那声音就像是开了双刃的刀子般直直刺痛着人的耳膜。 众人回身看去,只见一个身材中等,手拄拐杖的青年男子正阴沉着脸,朝着元寒云走来。 元寒云脸色登时一变,难以置信的唤了声,「大···大哥?」 武清攥紧的拳头终于松开。 同时一起松开的还有她紧张的心情。 她到底没有赌错,来人果然才是最正宗的「曹丕」一枚。 这一次他就看着梁心的马屁拍在马蹄子上吧。 想到这里,武清不觉在心中幸灾乐祸的笑了几声。 同时悄无声息的撤后两步,跟梁心与元寒云故意拉开了距离。 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不过她虽然后退了,但是舞池中的其他人等却是差点沸腾了! 他们无不双眼放光的盯着来人。 只因那人独特的身份,大总统元容的长子,到处以曹丕自居,一心撺掇着元容登基称帝的元家长子,元云台。 会场中的每一个人,都为因为好奇,而赴约前来的决定暗暗欣喜。 要不是这样,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见到权势权利家的顶级公子哥们。 而胡舟道长呢,却依旧是一派悠悠闲闲的模样,端起水壶,倾注水流,最后沏了点茶,一下一下的小啜了起来。 闻声回过身的梁心与奇三少却是瞬间就闹了一个大红脸。 元家大公子的名号他们都有听过。 这位元大公子最记恨的就是自家二弟跟自己去抢那可能的太子之位。 自己刚才的话要是被元大公子听了,肯定会被嫉恨。 想到这里,梁心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大哥···你怎么来了?」元寒云难以置信的问道。 元大公子高昂着头,梳得一丝不乱的头髮工工整整的背在脑后,油光水滑得宛如黑色绸缎。 一身黑色西服款式非常时髦,胸前口袋中折着一方红色碎花的丝绸手帕。与他颈上那条红绸领带相互唿应,十分惹眼。 只是由于他身高就是死命往高里算,都不足175厘米。 穿着这样时髦的西服,又高昂着头,摆出一副高傲的严谨表情。 手中拄着拐杖,并不是像李儒或是之前的林经理一样纯做装饰。 他是真的一拐一瘸的依靠着拐杖的支撑在行走。 综合几项搭配起来,竟然莫名有些滑稽之感。 与身材高挑,气质高雅的元二公子,便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魁梧健硕的军装男子,寸步不离的保护着他的安全。 武清便觉得,这样的画面实在是教人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了。 不过她却没有笑,因为真正的好戏才在后面。 走到近前的元大公子冷冷扫了元寒云与旁边的梁心一眼,嘁着鼻子嗤然哼笑了一声。 「怎么?这晚会你袁老二能来,我这个名副其实的元家长子就来不了?」「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元寒风皱眉争辩了一句,又看了看四围。 四围的人们虽然碍于梁心护卫的隔离,都还站在原地不敢轻易接近。 但是一个个的都擎着脖子,侧着头,脸上写满了正在看好戏的兴奋与激动。 元寒云脸色瞬间寒了几分,又转向自家大哥,上前走了几步低声说道:「更何况这里不比家里,若是你我较起真来,落在不懂事的外人眼里,还以为咱们元家不合,只会徒增笑料罢了。」说着,元寒云上前就要去扶自家大哥。 不了元大公子却是沉着脸,一把就打飞了元寒云好心伸来的手。 「元家小人!」元大公子怒瞪着被自己推出几步的元寒云,恶声恶气的质问道:「背着父兄,就是另一副丑恶的嘴脸,还要曹丕曹植一起当?你这是又想篡位又想欺凌兄嫂吗?」 元寒云本来就是个极重脸面的谦谦公子,被自己大哥这样一通无礼训斥,又是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 他的脸色立刻因为羞愤而憋得通红。 他正了正身子,回过脸来眯细了双眼,冰冷的目光刀子般的射向那位欺人太甚的元大公子。 「大哥,我敬你一声大哥,也只是为了元家的和睦,你不要欺人太甚。」 元大公子狠狠一戳拐杖,冷笑了一声,「你个高丽棒子生得下贱胚子,就是本性难改,背后阴谋小动作,如今我来了,又涎着脸拍马屁,十足一副奴才样!曹丕是什么人?就凭你也配?!」 像是终于看不过情势发展的这样难堪,梁心忍不住上前劝了一句架, 「大公子,您误会了,二公子他本来什么都没说,都是跟在下和奇三少闲聊起说了一嘴。」 元大公子斜斜一挑眉,瞥望着打量了梁心一眼,「怎么?这大逆不道的话不是他说的,而是你说的?」 梁心登时一噎。 再好的口才,也要找到合适的对象。 如今这元大公子不知在哪里吃了枪药,没有理智不说,更嚣张跋扈到了极致。 而他自己现在毕竟是梁家军的新晋统帅。 当着元寒云与一众上流贵族的面,他又不好直接放下脸皮去谄媚说笑,局面一时间竟然越发尴尬了起来。 「大···大公子,」梁心不觉有些结巴,却还是站定了要保住一个正直不屈的形象,顿了一下,咬牙狠狠说道:「刚才那话的确是梁某人提起的,跟二公子半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即便提起曹子恆,曹子建,也不过是谈诗作赋之余随口一说,跟忤逆犯上没有半点关系。」 武清眉梢微动,梁心此番专心维护元二公子,倒不是说他多么讲义气。 只是因为梁心已经骑虎难下,为了周全自己梁家军少帅的颜面,必须要维护他一开始逢迎拍马的人。 不然随便来一个什么公子,他转头就要跪舔,不仅得不到新公子的尊重,更会叫他之前的逢迎拍马都成为自己无耻的例证。 为人所不齿。 更何况,比起心中狭隘,还瘸了一条腿的元大公子,梁心本就更看好风度翩翩,与他十分投机的元二公子。 「二公子与您毕竟是亲兄弟,这般争执,恐怕教人白白看了梁家的笑话——」 他话还没说完,元大公子抬手就打断了他。 「哼,一个小人身边自然围着一群蝇营狗苟的无耻之徒。 你这样一说,本公子倒还真是记起,刚才你们说话,我倒是也听着了个清清楚楚。的确是你这小人先提起来的。」 梁心眉头,刚要上前再解释,不想一道黑影突然带着唿啸的风声直直的朝着他面门袭来! 梁心心中立时大骇! 可是再想闪躲,他都没有戴郁白那般高超的身手,只能尽力侧过了头想要闪避。 可是他的动作到底是慢了半拍,那道黑影被人十足了全身的力量,砰的一下就狠狠击中他的左边脸颊! 他疼得眼前瞬间一片空白,口腔之中瞬间溢满腥甜的鲜血,整个人都被那力道抽得狠狠一趔趄,直接朝着地面斜扑了过去! 第 574章 戴郁白的口才与脸皮(万字更新) 武清惊得眼珠差点没掉下来。 卧槽! 她这一招借刀杀人这么好使?! 方才无意中向门口望去时,只从那人拄着拐杖,身体很不平衡的站姿上,她就联想到了前世袁世凯家的大公子袁克定。 以前读民国野史时,草草看过一段袁世凯长子袁克定评价自己是曹丕的故事。 不光是野史,正式典籍中,对于袁克定的事迹也记载不少。 为了达成自己的太子梦,袁克定使出了浑身解数,来忽悠自己的父亲袁世凯登基称帝。 为了说服袁世凯,袁克定甚至在袁世凯每日必看的《顺天时报》上面做了手脚。 他爹不是在乎民意吗? 他就假造了一份只给老爹一个人看的假冒版《顺天时报》。 于是袁老爹每天看的报纸上突然多出了很多民众拥戴袁老爹登基称帝的消息。 报纸上的民众们恨吶! 恨袁老爹你都这么有本事了,为什么不称帝,不把自己所有的光和热都献给国家百姓?! 民众们怨吶! 国家这么动乱了,列强这么无耻了,袁老爹只有你登基才能彻底安我华夏,稳我人民!可是你咋就这么低调谦虚有内涵,为了你自己谦虚,就是不登基。 这不是要我们全体国民放弃唯一一次可以富国强民,成为世界一流强国的机会吗?! 为了唤醒袁老爹为国家,为人民做出最正确的决定,热切唿吁復辟登基的人们再也按捺不住了,沸腾了! 商行声援团走上街道,高举着彩旗热切的吶喊者,唿吁着袁老爹你赶紧登基吧! 学生声援团也热情的加入了声援队伍,为人们吶喊助威。 紧接着来自八大胡同的妇女同胞们也加入吶喊助威的队伍。 连那些平时端着破碗丐帮兄弟们,也被人们的热情感染,成群结队的走街串巷,唿吁大总统你赶紧登基吧! 不仅如此,还有以着名学者自发组成的笔桿子方队,各地政府军队发来的热切盼望大总统既赶紧登基的电文。 总之,全国上下,万众一心的就只想袁老爹赶紧登基! 这样的报纸,袁大公子准备了一份,只是这一份里一连就是几十天的份。 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长串的糖衣炮弹下来,袁老爹那真是感动得一塌煳涂,心里彩旗招展,眼中人山山海。 全是各种就地打滚哭着喊着求他登基的人们。 民众这么诚恳了,他要是再没点作为那还是个人吗? 于是,在民众一浪高过一浪的拥戴下,袁老爹登基的决心日益高涨! 而袁大公子早日当上太子的美好愿望,也一天比一天更有希望。 换到这个平行世界,想到街上那些妓女声援团与乞丐声援团。 武清就认定,这里的元大公子与前世歷史中的袁大公子应该没啥大差别。 武清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了想,人家元大公子花费了这么心血,又是印报纸,又是花钱到处找人当热情群众,那可是连青楼女子和丐帮兄弟们都没放过啊! 如今眼瞅着自己老爹就要登基,太子位唾手可得,中间却横插出一个只会吟诗诵句,唱戏玩女人的元老二?!(o_o)?? 想要不费一毛钱,就要捡人家大公子的漏?! 那绝对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也忍不了! 所以只在一瞬间,武清就想出了一条整治梁心的妙计。 假报纸与袁大公子矇骗老父亲各种低劣手段,是在袁世凯復辟失败后才传出去。 而在这个世界,元容还只是刚刚运作登基事宜,远没有功败垂成,墙倒众人推的地步。 所以元家内幕,梁心与一众政客们,远没有武清这个将民国野史正史看了个七七八八的新新人类看得清楚透彻。 所以武清便故意将话头引向了曹植身上。 据野史上说,曹丕曹植的话题,在元氏两兄弟间非常敏感。 武清便抱着添把柴,加把火的心态尝试了一下。 没想到元大公子竟然真的被瞬间激怒,不仅将元寒云找人的计划全部打乱,更直接给了梁心一拐杖。 梁心挨揍的画面简直不要太解气好不好?! 武清不禁在心里给元大公子小同学投去了最热烈的掌声。 不过表面上,她却是捂着自己的嘴巴惊讶的退后一步。 没办法,要想跟梁心这类变态妖孽斗,必须有点演技傍身。 武清这边是假装惊讶,舞会上其他人就是实打实的真惊讶。 罗绮丽与一众女宾甚至直接尖叫出声! 武清用余光瞥望着刚才还在说说笑笑,现在却吓得小脸惨白的罗绮丽,不觉在心里感慨了一声。 罗绮丽眼见梁心遭遇如此重击,虽然被吓得花容失色,却没有半点想往前走的欲望。 她惊恐的捂着嘴巴,不仅没有去关心梁心的伤势,反而小幅度的移着步子,往人群中躲。 仿佛生怕受到梁心的波及。 武清相信,梁心玩弄女性的恶行,罗绮丽不会没有耳闻。 可是即便这样,她也要贴在梁心近前,看中的应该只是梁心的权势。 但凡有一点危险,她都会无情的抛弃弱势中的梁心,先寻求自保。 可笑梁心一直玩弄女人,到最后同样也得不到任何女人的真心。 真是天道好还,报应不爽。 其他男宾女宾的反应也和罗绮丽差不了多少。 纷纷惊恐的后退,就是之前一直在跟梁心有说有笑的奇三公子都迟疑着脚步,一时不能上前。 「大哥!」 只有元二公子,一面愤然发声,一面上前去搀扶嘴角一时都淌出血来的梁心。 「这是梁家军新接任的掌事人,梁大帅家的独子,你怎么能够这样折辱于他?!」 武清看到元大公子握着拐杖的手明显一滞。 像是此时终于恢復些理智。 不过局面已经造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元大公子不可能再示弱分毫。 「妄论政局,挑拨你我家事,就该打!」元大公子微扬着头,眯细着眼睛俯视着地上的梁心与元寒云,冷冷的吐出几个字。 「你真是胡搅蛮缠!梁公子何曾有一句涉及政事?」 元二公子一面说着,一面搀扶起梁心。 梁心那一下挨得实在是太突然了。 他的一颗牙齿甚至都被打松动了。 趴伏在地上,嘴里是腥甜的血,眼前是晕眩的一片。 再加上长这么大,根本没有受到过这般欺辱,剧烈的疼痛与在人前大失颜面的羞愤感,叫他一时间大脑空白一片,愤怒得几乎不能思考。 武清轻轻嗽了一下嗓子,该她出场的时候到了。 如今梁心也整治了,元二公子的计划也被打乱了。 她这个宴会的女主人,是时候出面收拾残局了。 只要缓解这三方的尴尬,让大家都有台阶下,她便能将众人的目光重新转回到舞会上。 紧接着正常举行压轴竞拍,再按照海夫人的建议,完美结束今夜。 这样,闻香堂的任务她也达成了,在金城展露头角的目的也达成了。 一切都是美美哒。 想到这里,武清的脚步不觉也轻盈了几分。 可就在她走上前去的时候,一个人的身影却抢在了她的前面,走到了倒地的梁心与元寒云近前。 武清动作一滞,刚要说出口的话瞬间堵在了喉间。 因为那人就是伪装成胡舟道长的戴郁白。 武清看出戴郁白这一步向前,绝对是有话要说,便不自觉的停下了自己的计划。 等着戴郁白率先发话。 不过远出众人意料的却是,这位「胡舟道长」没有上前劝架,也没有出言安慰,而是甩着自己的马鬃拂尘,捻着颌下鬍鬚,呵呵的笑出了声。 武清:「···」 她是彻底懵逼了。 这戴郁白是想要干什么? 难道他不知道网络聊天止于呵呵吗? 更何况是这般尴尬又丢人的局面。 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 那个没良心的变态小梁心虽然远不到士的标准,但绝对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富家公子哥。 当众被人用拐杖抽倒这么丢脸的事,被戴郁白这样呵呵一笑,不直接翻脸砍人,那都是肯定是戴郁白前世拯救过银河系才积下来的福报运气。 虽然武清也很想直接挖苦讽刺,狠狠奚落梁心一番,但是今夜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个时候刺激梁心,对大局来说是很不利的。 不过凭着戴郁白的心机谋算,他不应该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才对啊。 思量了一圈,还是决定选择相信戴郁白的武清便默默的噤了声,重新又退后了了两步。 却见戴郁白这一串诡异的笑声立时将全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身上。 外圈的人们多是不解。 而内圈里的人则更是不解。 无论是刚才与梁心和胡舟道长相谈甚欢的元二公子,还是出手大人的元大公子。 对于戴郁白这诡异的反应,都是疑惑不解。 只有跟梁心素来交好,又与以前的郁白少帅又诸多交集的奇三少胆怯又迟疑的出了声,「道···道长,您这是在笑什么?」 地上的梁心早已被胡舟道长的笑声刺激的憋红了脸。 他伏在地上的手不觉狠攥成拳。 一旁的武清看得真切,梁心绝对实在蓄积力量。 只要奇三少的问题,胡舟道长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那铁锤一般的拳头,一定会狠狠砸向胡舟道长的鼻樑。 胡舟道长却像是全然不觉般一样,依旧笑吟吟的捋着鬍鬚,语意轻松的说道:「贫道在笑外界传言的荒谬。」 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立时叫众人一时间都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了。 「外面什么传言?」紧攥着拐杖的元大公子忽然阴狠的笑了一声。 他眯细的眼睛朝着胡舟道长狠狠剜去。 却见胡舟道长动作潇洒的一甩拂尘,单手竖在胸前,朝着元大公子的方向揖手行了一礼。 「外界都传言,大总统府中两位公子不合,还传言大公子目光短浅,二公子放荡不羁。依着贫道今日所闻,才知道这些都只不过是荒谬不经的传言而已。」 他这一番话,立时把屋中的所有人都下出了一声冷汗。 这个杂毛老道脑子是进水了吧? 竟然敢当着两位公子的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真是作死的节奏! 武清一时间也为戴郁白捏了一把冷汗。 戴郁白这波骚操作真是叫人听得心惊胆颤。 却听胡舟道长不慌不忙的继续说道:「梁大少本来是一句说笑,不想无意中却冒犯了两位公子。 曹子恆曹子建那是什么人物? 那是煮豆燃豆萁手足相残的人间惨剧式人物。 梁大少本是好心也是无心间畅谈古今名人。 不想这话要是被人传出了,一定会说元二公子是把自家兄长当做了曹丕,要迫害自己。 元大公子听了这般谬误,唯恐外人误解,又因来了晚了些,没有听到梁大少谈诗作赋的全过程,唯恐梁大少这一句话给梁大少自己和二公子招来非议是非。 如今刺客横行,敌党猖狂,大公子这样做是表明心志,更叫外人看到梁大少言一句也付出了惨痛代价的可怜。 更爱护了二公子,表明了自己绝不是曹丕的立场。 这般兄弟相互关心,与对朋友名为责罚实则是爱护的行为。是何等大仁大义,大智大勇之人,才能做到? 这样一看那些传言岂不是谬误?」 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话,只叫武清听出了一声鸡皮疙瘩。 没想到收效却是异常的好。 众人停滞了一瞬,随即纷纷笑着附和,道长果然高人,看事透彻。 奇三公子平素也是机灵的,一看到胡舟道长给了众人这样一个难得的台阶,立时笑着向前扶起梁心。 武清也笑着向前,抬手一让,先请了两位公子入座,又与奇三公子一起扶着梁心跟着入了座。 夜舞巴黎中本来就有各色人才。 这时亦有便装医生快速简单处理了梁心的伤口。 戴郁白两句话就化解了尴尬,叫三个人暂时坐在一起,所谓不打不相识。 不过武清总是有种错觉,戴郁白对于梁国仕有着一种切骨的仇恨。 对于梁心,下手却是温和许多。 难道他们幼时发生过什么事? 这里的事情好复杂啊。 武清这边还在神思飘荡,戴郁白话锋一转,却是把话题又转回到了武清身上。 「夫人,之前还听你说这场慈善晚宴还有一出重头戏。之前的慈善拍卖既新颖又有意义,真叫人越发的期待那重头戏又该是何等精彩呢。」 坐在梁心身旁的奇三公子,眼看着尴尬的氛围终于有所缓和,生怕自己之前没有及时去搀扶梁心的事情叫别人注意到,连忙点头附和,「是呀,从没想过,慈善晚宴还能这么般,用妙龄少女展示那些珠宝真是美轮美奂,教人目不暇接。要是在这之后还有重头戏,就真是太让人期待了。」 梁心虽然之前大度的一笑泯恩仇,但是现在还隐隐作痛的腮帮子叫他根本不想多说半分。 当然还有另外一层更深刻的原因。 武清本就是他的女人,玩腻了,他可以甩手扔掉,但是重逢后的每件事,都大出他的意料。 如今看着她顶着戴夫人的名头,大放光彩,他心中实在是又气又恼。 起先还能淡定的看看她到底能耍什么花招。 等到最后关头,再强行宣布,武清本是自己的女人,即便跟着戴郁白做了什么结婚证明,那也是一女二嫁。 他的女人,想要顶着别人的头衔过日子,想都不要想! 可是事情的发展竟然大出他的意料。 武清的底细,他最清楚,一个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卑贱小戏子。 只要有钱,什么人都可以包养她。 无论是蹁跹贵公子,还是大腹便便的胖子土豪。 自己抢在最前面包养了她,给她营造出一个被人宠爱的美丽梦境,就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这样除了姿色身体没有任何资本的女人,即便是搭上了戴郁白那辆末班车,没有跟上流社会打过任何交道的她,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就是花费血本,撑死也就办个不伦不类的小型舞会。 上流社会里的男女,向来最是势力。 你没有什么背景,钱财也不是出奇的多,是没有几个人愿意屈尊搭理你的。 武清这个小女人想通过一场晚会就要进入上流社会圈,简直是天真到愚蠢,愚蠢到可笑。 可是在舞会开始之初,梁心便觉得自己的脸颊被人抽得啪啪作响。 这场晚会不仅来宾众多,而且身份一个比一个高。 不仅身份高,就连上流社会交际圈里最难请出海夫人与傅先生,都一齐现身。 只是那两个性格奇葩的中年老女人一齐出现,就足够武清一夜扬名社交圈。 因着那两个老女人的缘故,他之前想要当众折辱武清的想法便不得不终止。 原本,他想要彻底折断她意图脱离自己单飞出去的翅膀。 但是今非昔比,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跟家中老头子置气的任性纨绔公子哥了。 现在,他已经挤掉了戴郁白,搞定了老头子,站在了梁家军的最前线。 这时他要是再不顾形象的得罪背后政治势力大得吓人的海夫人与傅先生。 无疑就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下绊子。 尤其看海夫人出入前后,都对武清亲切备至,甚至几次目光扫到他身上时,海夫人都揽住武清的手臂,将她往自己身后揽。 那样子分明再说,只要梁心再敢跟武清面前造次,她一定会沖在前头护着武清。 于是事情就开始有些棘手了。 但是梁心实在是不甘心就这样放过武清。 可是没等他再想出什么好方法来整治武清,那一场别开生面的拍卖会就开始了。 纵然是见多识厂,久在国外开放的文化环境中浸淫的梁心,都被那极富新意的设计看花了眼。 一时间,梁心忽然就改了主意。 由想要不断给她找茬变成了要在她这一场慈善晚宴中,成为最亮眼的那一个。 但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再度将他刚刚稳下来的计划瞬间击碎。 元二公子的出现,实在是大出他的意料。 可是更叫人料想不到的是,元大公子竟然也接踵而至。 这本是他结交两位公子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毕竟他刚从国外回来。 为了把最难搞掉的戴郁白彻底搞掉,把老头子全部的权利都抓在自己手中,他花费了太多的精力。 一时间竟然疏忽了跟顶级权贵的亲近。 而他家那个老头子,又早被男色大烟掏空了心智身子,空顶着大总统嫡繫心腹的头衔,实际上早有被后起之秀给架空的趋势。 连一个妇道人家的海夫人都不敢得罪,简直废物得可以直接去死。 所以梁心瞬间就把武清的事放在了脑后,开始与元氏兄弟周旋。 但是叫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元家老大竟然愚蠢的像疯狗一样当众对他出手。 从小到大,他何曾丢过这样的人? 更何况还是在武清与一众权贵的面前。 那一瞬间,他大脑空白的杀了元家老大的心都有。 但是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 奇三少奇珐瑯说的没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韩信张良都有过胯下之辱,躬身侍鞋的时候。 要成就一番大事业,就要忍常人所不能忍。 再加上那个胡舟道长说话的确得体,给足了两方的面子,所以他强咬着牙关也就忍下了心中滔天的怒火。 从胡舟给出的台阶上走了下来。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虽然还强撑着一口气没被打倒。 但是之前比天都高的心气儿却是彻底泄了劲。 有这两位未来可能成为皇储的公子哥在,他实在不想再多说些什么。 但是听得胡舟道长与奇三少一唱一和的感慨,他低落的心情瞬间也有所迴转。 如果武清之后还有重头戏要上演,那他本人也是很期待的。 要不要破坏先放一边,就说武清之前的精彩策划,就足矣叫他刮目相看。 经过方才的事,他对死鬼戴郁白的事,也释然很多。 戴郁白毕竟是个死人了,他不该再去吃他的醋。 只要是他看中的女人,那也是再也逃不掉的了。 他应该多拿一些耐心来。 外面的事业要拼要闯,自己的感情也应该要齐头并进。 虽然他打心眼里厌恶女人,但是武清与所有人都不同。 虽然他依然难改作践女人的本性,但是既然自己破天荒的叫武清入了眼。 便也要将她的心全部拿过来,这样才算公平。 所以在听到胡舟道长与奇珐瑯谈论重头戏时,对于武清的表现,他也是很期待的。 他内心里的确渴望一场更加精彩的表演,来将他之前窘迫丢人的阴云彻底打散。 所以梁心虽然没有说一句话,瞥向武清的目光却是极复杂的。 而元二公子元寒云的心情却又是不同。 他的初衷很简单,只想找到那个跟他才有几面之缘的如小姐。 不想人没找到,却被自己那目光短浅的大哥撞个正着。 这位大哥本就是个急功近利的人, 奈何现在父亲復辟登基的事近在眼前,更叫这位大哥几乎兴奋到了丧心病狂的份上。 竟然那般愚蠢的只因为一句话就打伤了梁家军新晋的少帅,梁国仕唯一的儿子梁客心。 这般不得人心,日后即便父亲顺利登基,也会有他什么好果子吃。 更何况,对于父亲恢復帝制,元寒云自己本就是深恶痛绝。 即便父亲真的登基,他也会远远的躲到国外去,不沾染那份带血的皇权分毫。 更不要说跟他竞争什么皇储之位,太子之名。 但是无奈的是,他毕竟是元家的一份子。 如今因为他们兄弟的事,白白叫梁客心这样身份的青年才俊都受到了无辜的波及。 就是再讨厌自家大哥,他也不能轻易的一走了之。 至少要给人家客心少帅足够的面子,替元家挽回些许人心才行。 不幸中的万幸是,那位如小姐应该还在夜舞巴黎之中。 因着他元家二公子的身份,他相信夜舞巴黎的人一旦发现她的踪影,一定会向他汇报。 好在刚才听人描述这场慈善晚宴的新奇,看样子这里的时间应该不难打发。 于是在对如小姐身影出现与新鲜事物的期待中,元寒云靠坐在沙发上,一面小啜着上好的红酒,一面沉默着观察起四围的环境来。 武清眉梢一挑,戴郁白不过一句话,就叫围坐的众人表情各异的等待起来。 真是老谋深算吶。 看来戴郁白身上还有太多值得她学习的东西。 武清这样想着,抬手虚掩着唇轻咳了一声。 随后抬头环视着众人,轻笑着说道:「在刚刚的拍卖会之后,的确还有一场重头戏,不过却是没什么新意,除了拍卖标的之外,再没有什么新鲜花样了呢。」 「夫人不必谦虚,您的安排自然会是极好的。」 奇三公子适时出声打破僵局,「您还有什么安排尽管排上来,我们拭目以待。」 胡舟道长笑眼弯弯的附和道:「夫人只管安排。夫人的安排定是没有有错的。」 武清缓缓站起身,朝着众人谦谦施了一礼,抬头嫣然一笑,「承蒙诸位贵宾厚爱,只是之后节目若是无趣了,还请诸位多多包涵。」 说完武清直起身,转头望向舞池中正招待着宾客的林经理,抬手拍了两下掌。 那一方的林经理像是一直在等待武清向他示意。 感觉到武清这边的动作后,迅速抬头,就看到了武清隔空对他的指示。 他立刻微笑着朝着武清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又跟身边的宾客礼貌的告了别,转身就向舞台后面被幕布遮挡形成的休息间走去。 望着林经理的背影彻底隐没在幕布之后。 武清这才面带微笑的坐回了原位。 这一坐,戴郁白与梁心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戴郁白知道晚会的所有环节,按道理说,这会应该是武清亲自登场,讲述自己的事情,并且含沙身影的去谈郁白少帅不明不白的死因。 从而将所有矛头都指向梁心与其背后的梁家军。 可是现在的武清根本没有上台的意思。 这叫戴郁白一时间便再也看不透武清的安排与打算了。 梁心那一边想的与戴郁白又很不同。 他并不知道舞会晚宴的具体流程。 他只是单纯的凭直觉感觉最后一个节目,武清应该会登台露面。 毕竟举办这个晚宴,武清已经花费了巨资。 她应该只是想打进上流社会的交际圈而已。 到达到这个目的,晚会结束之前,她一定会再度现身上台,多讲一些关于自己,关于戴郁白的事。 用以作为资本。 可是武清却是放弃了这次难得的机会。 难道说,她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梁心的目光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他不由得抬眼将武清再次打量了一番。 这个女人的想法,他竟然真的看不透了。 除了戴郁白与梁心两个人,其他人倒是什么都没有察觉。 元寒云小啜着红酒着静默无声。 元大公子双手按在拐杖扶手上,正襟危坐,他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奇三公子则是谨慎陪坐,表面上在期待武清的节目,实际上却是在暗中观察着两位元氏公子与梁心的脸色上。 而胡舟道长则半倚着沙发靠背,手中拐杖早已恢復成了拂尘模样。 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拂尘滑顺的鬃毛头。 就在众人一片复杂的情绪之中,舞厅中所有的灯光忽然在一瞬间全部暗了下来。 舞池中的人们都吃了一惊,而罗绮丽像是受了黑暗的惊,不知在什么时候哦,又跑到了梁心的近前。 一脸惊恐的靠坐在梁心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坐下。 与以往的敷衍不同,这一次面对罗绮丽的亲近,梁心没有做任何回应。 不过没等人们的惊疑持续几秒,舞台中央便出现了一大束白色追光。 众人不觉惊唿一声。 因为此时人们才发现,不知何时,在舞台的中央,突然出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 有胆小的女宾甚至惊恐的捂住了嘴巴,发出了一声破碎的惊唿。 只因舞台中央的那名女子虽然一身华服,但是身上却有很多淤青,和被纱布包裹的伤口。 梁心目光瞬间一霎,双眼瞳仁狠狠收缩了一下。 那个女人别人不认得,他却是认得。 正是那一天被温克林一众如饿狼般的手下残忍轮虐蹂躏的夜舞巴黎领班,沈薇。 饶是他作践惯了女人,那一晚沈薇被轮虐的血腥兇残画面,还是深深的刺激到了他。 不过,刺激他的只是那叫人热血喷张又不寒而慄的惊悚画面。 一个大堂女领班,生命比之蝼蚁蜉蝣也重不了多少。 在这死人比砍瓜切菜都常见的乱世,一个以色侍人的女人既然敢混迹到这样混乱的圈子里来,就应该做好被人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的觉悟。 叫梁心感慨的不过只是温克林那个小变态兇残的手段而已。 不过今晚在这样的场合突然出现,梁心却是瞬间摸不清武清的用意了。 想到这里,梁心嵴背忽然一凉。 难道武清花费了那么多的心力财力,才举办了这样一张奢华气派的晚宴。 目的并不是单纯的要跻身进上流社会交际圈。 更深层的目的还是要把戴郁白这个死人扶出来,打着他遗孀的名号,为他争夺怎么权利? 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侵占了梁心的大脑。 一时间,他竟然连坐都些坐不稳了。 而舞会上的其他人也是吃惊不少。 更有不少人根本就是认识沈薇的。 作为金城的第一会所,夜舞巴黎本就是权贵们经常出没的地方。 而艷光四射,又能力极强的大堂领班沈薇,与他们打过太多交道。 再加上沈薇虽然身负重伤,一张明艷动人的俏丽脸蛋却是恢復得和以前一样。 这叫他们如何认不出? 不过,对于沈薇近期的变故,他们更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夜舞巴黎戴郁白的梁家军与友军警察局一起激烈火拼,领班沈薇忠心护主,不想却被温克林那匹披着人皮的饿狼下令扔给一众手下,当众给轮了。 想她沈薇,曾是夜舞巴黎的第一领班。 平素一张巧嘴迎来送往,最是八面玲珑,风光无限。 也曾有很多身价不菲的老闆权贵想要收拢了沈薇,带回去做个名门家的姨太太,或是小些门户的大太太。 可是人家眼光高,任谁也看不上。 在夜舞巴黎接待客人时总是进退得当,善解人意。 可是一到下班,就高冷的很,似乎根本没有男人够资格得到她。 不想昔日的女神,后来竟然混到了那般下作的结局。 与她常有交道的人群中有惋惜的,有可惜的,有幸灾乐祸的。 惋惜的那一类人,还算有些善心。 可惜的那一类人却是没有什么人性的。 因为他们可惜的是那样一个高高在上,清高孤傲的女子竟然被一群流氓混混破了身子。 而自己却连一口汤都没有喝成。 幸灾乐祸的一类则就是纯粹的小人了。 甚至还有人打听沈薇后来被夜舞巴黎扫地出门后,沦落到了哪里。 这种女人,遭遇了这种天灾一般的祸事,只要没有死,日后必然会要靠操起皮肉生意,做个暗娼来养活自己。 他们越是早找到沈薇的住所,就越能以最低的代价,喝一口尚且还算热乎的肉汤。 要是找得晚了,怕是那曾经如水仙花一般的美丽女人就要被其他嫖客玩成一碗浑汤的汤渣了。 只是可惜,任由这群小人们怎样使出自己比猎狗还灵敏的嗅觉,都没有寻到沈薇半分。 沈薇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任何消息。 这样,这一群鼻子比狗还灵的丑陋男人们才算作罢。 可是叫以上所有那三类人都没想到的是,空气一般蒸发了沈薇竟然会在今夜重新出现在夜舞巴黎。 而且还是在海夫人与傅先生都有出席的重要场合。 如今台下更是多了两个未来的皇子,夜舞巴黎与这场晚宴的主人,究竟是要想干什么? 在众人一片错愕的目光中,轮椅上的沈薇面色凝重,双眼直直望向前方,全然不在意那些目的各异的目光。 在光亮得刺人眼目的追光之中冷峻如一座冰山,又郑重无比。 就好像她身上肩负着什么无比重要的使命。 等着她无惧无畏,排除万难的做到。 一时间,整间舞厅雅雀无声。 静得连掉根针都会异常清晰。 人们一个个的屏息凝气,静等着晚会的主人揭晓沈薇之所以出现在这里的答案真相。 而此时的武清却坐下了身,端起茶几上一杯红酒,面带浅笑的望着舞台上那叫众人都忍不住凝住了唿吸的场景。 时间像是过去了很久,但实际上,不过才是5、6秒的事情。 在舞台上出现沈薇后不久,换了一身黑色礼服的林经理抬步走上舞台。 他阔步走到沈薇近前。 先是朝着沈薇伸出了一支手。 沈薇目光颤了一下,终于伸出手,扶握着林经理,另一只手撑着轮椅边缘,眉心微皱的缓缓站起身。 台下的武清虽然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事情。 此时看着沈薇故作轻松,实则每一下都承受着巨大疼痛的动作,心下也是颇受震撼的一颤。 她不会看错,沈薇对戴郁白一定是存了最深沉的爱意,才会因为一瞬的露面,而甘愿承受着这样难捱的折磨。 武清不觉黯淡了眸光,悄然向坐在对面伪装成胡舟道长的戴郁白望去。 虽然他带着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墨镜,又是侧着脸。 但是武清就是能在其中看出他所承受的震动。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再加上出事那晚所有的细节。 武清能认定,沈薇虽然对戴郁白有着深沉的爱意,可是或是碍于身份,或是碍于其他,沈薇在戴郁白面前从未把爱恋之意表露出分毫的。 她在他面前,应该是永远都作出只简单是忠心不二的手下样子。 不愿意将自己心意说出,叫他为难。 而现在,戴郁白生死未卜,她才敢表露出她内心最真实的感情。 想到这里,武清的表情不觉有些许落寞。 然而为什么落寞,又为谁落寞,她自己也说不清。 她落寞伤怀的表情却准准的落进身旁梁心的眼中。 对于沈薇的无声出现,梁心起初也是十分意外的。 他疑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投向了武清。 却正好对上了武清那一瞬间的真情流露。 梁心的心蓦地就停了半拍。 他并没有看出武清是望了戴郁白才黯淡了眸光。 他只是看到武清明亮粲然的星眸瞬间一霎,随意便伤感的黯淡了下来。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的脸,女人的表情这样真切的印进他的眼底心上。 一种奇异的感觉立时涌漫在他的心间。 毫无疑问,武清是美丽的。 只是在之前,他看到的都是她身体躯壳的美。 性感却没有灵魂。 但是方才那惊鸿一瞥,却叫他仿佛见到了哀伤的褒姒,病弱的西施。 他只觉得,自己瞬间就中了她的蛊。 一瞬之间,就只想抛下所有顾虑,再不管当场还有什么人,一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好好安慰疼爱。 第576章 惊掉下巴!(一万字章) 楼下大厅立时发出一片惊恐的尖叫之声! 尤其是在腾空的红衣女子下方的人们,无论男女,都朝着四围的方向拼命奔逃。 唯恐突然从天而降的红衣女子一下砸到他们的身上,拉他们垫背,平白成了想哭都找不到地儿的冤死鬼! 大厅中所有的人,都被这突来的惊得瞬间站起身,无论是拍卖台最前排座位的海夫人、奇三夫人,还是那些坐得远些的元大公子、奇三少。 而元二公子早就恨不能跨过所有阻隔他们的人群,瞬间飞过去,距离那神秘的女子再近一些。 武清也十分配合的失手坠了手中水晶高脚杯。 所有的人都仰起了头,看着那飞跃在空中的红衣女子! 那女子的红衣如虹似火,源自西式裁剪蓬蓬百褶公主裙因着飞舞的幅度,在空中层层飘动,宛如一朵开绽在半空中的红蔷薇。 出在四周安全位置的人们仰头望着,竟然在那突然出现的画面中看到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上方是晶璨夺目的硕大水晶灯,下方是余韵不觉飘飘摇摇的粉色花瓣。 而那腾空的女子恍如花间精灵一般,在其间畅游飞舞。 众人都被这突来的感官吓了一大跳。 没错,那画面就是美得动人心魄。 而那画面中的人儿更是美得不像是人间的女子。 没有任何仓皇,没有任何狼狈,有的只是从容淡定。 就仿佛她从四层的高度跳下来,根本不会伤到自己分毫。 那一瞬间,人们甚至在她那张清纯可爱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自信的微笑。 而接下来的发展,更是直接印证了人们的感官。 那红衣女子几乎在飞跃的同时,勐地挥手向前,竟然抛出了一条长长的飞爪锁链! 细长的锁链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寒芒,飞爪在前倏然张开,蛇形上行,瞬间勾住水晶灯顶端悬绳。 这惊险的一幕,吓得楼下女宾们都胆怯的捂住了眼睛。 而胆大些的男人们却是看得清楚, 飞爪锁链缠住吊灯后,女子瞬时凌空一盪,一下子就停住了下降的势头。 她仰头望了往上方,确认飞爪锁链精准无误的缠住了水晶灯,红唇瞬时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那笑容带着一点点俏皮,又十足的张狂,落在楼下元二公子的眼中,便成了一副惊艷绝伦的美丽画面。 看得他的心跳瞬间都露了好几拍。 其实不止是他,在场所有的男人看着那少女,那生了一张清纯可人的脸庞,偏生却配了一副常人根本难以驯服的野性之美的性格,幼小的心灵都受到了致命性的攻击。 就连武清都被红衣少女—— 啊呸! 她当然知道真相。 但是即便知道真相,她还是被红衣女装的柳如意惊艷到了。 他的轻功果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这般高难度的动作,从头髮丝到脚后跟,都从容优美的甚至超出人类了人类的想像。 最让武清震撼的是,他从上往下跳,怎么想,百褶红裙都应该被风扬起,多少叫他走点光之类的。 可是那裙子层层飞舞着如花瓣般颤动,就是半点都不走光。 别说他的隐私部位了,就是他两条纤细的长腿都没怎么露出来。 那身体凌空飞旋的动作,简直比后世的跳水冠军花样跳水凌空旋转360°的花式动作还要优美自如。 起初武清还怕柳如意玩心大起,一下玩大发了,跳下楼时裙子瞬间飞起走光,扯到蛋的姿势被楼下人们看个正着。 到时候别说这戏演不下去了,就是柳如意男扮女装的身份都被被人识破,万一被人再联想到他刺客的身份。 那就麻烦大了。 不过事实上,柳如意小同学不仅没有扯到蛋,更把武清交代的任务高规格,高技巧的超额完成了。 真是白白叫武清的后嵴背下出一层冷汗。 撇开这一边武清暗擦的冷汗,那一边的红衣少女下降的幅度才停了一下,她便又盪起了身子,瞅准舞台正中央的方向,倏然一悠,手中锁链瞬间放长。 那抹如火的红在空中再度划出一道极优美的弧度,红衣少女便像是个天外飞仙般稳稳的跃到了舞台正中央。 也不知她那锁链到底有什么机关。 在她前跨出的一只脚轻盈点地时,只见她握着锁链的素手灵巧一翻又一松,放得很长的那根锁链便像是生了弹力一般迅速上缩了回去。 在空中瞬间消失了身影。 仿佛之前从没有存在过。 这一连串惊险又优美的动作,将全场的人全部看呆。 台下的人看呆了,台上展示海夫人翡翠项鍊的女郎与一众伴舞更是惊呆得连逃下舞台都给忘记了。 就连之前在四楼围追堵截过那女子的保镖壮汉们, 都扶着迴廊栏杆瞪大的双眼张大了嘴巴,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了。 红衣女子仰头望了一眼四楼的追兵,挑衅般的粲然一笑。 此时的她正站在舞台的白色追光束中,那抬眸一笑简直不要太璀璨耀眼。 武清甚至都听到了大量粉红色的心形气泡正前仆后继的从元二公子的头顶冒用而出。 武清微微侧头,果然看到方才跟元大公子还一脸正色的元二公子,此时早已转换了画风,秒变成歷经千辛万苦才终于见到偶像的小粉丝。 双手不觉在前胸前握起,完全是一派骇人的花痴脸,星星眼了(???)。 一口老血差点没直接从武清嘴里喷出来。 这个元二公子真是可爱到让人无奈。 不过,这般反应却也正是武清期望看到的。 于是她艰难的忍住吐血的冲动,不着痕迹调转回视线,悄然环视了下大厅中的其他人。 首先是离她最近的元大公子与奇三少。 虽然不至于到元二公子那般夸张的地步,目光却也被红衣女子死死的吸引了。 再看看其他贵宾,方才的惊恐惧怕,此时也都变成了被红衣女子一串超高难度的漂亮动作的惊嘆贊服。 武清不觉在心里给柳如意小同学点了三十二个贊。 小伙纸!这操作棒棒哒, ~(?≧3≦)?⌒☆ 回头我一定要美食小当家许紫幽给你准备一大碗鸡腿! 却见台上的红衣少女在向四楼投去了挑衅一笑后,又转回了视线。 水眸微动,波光潋滟的便把整个大厅环视了一圈。 她忽的扬眉一笑,倏然挺直身子,昂然向前跨出一步,朝着众人施施然颔首鞠了一躬。 再抬头,甜甜一笑,水润的明眸瞬间漾出无限旖旎风情。 她红唇微张,声音虽然不是特别清亮,却带着一种特殊的磁性。 反而更生出一种雌雄莫辨的神秘色彩与独特魅力。 武清身旁某人头顶心形气泡冒腾翻涌的声音瞬间更大了。 武清暗暗擦了一把冷汗。 不用回头,她都知道元二公子眼中的小星星肯定闪烁得更刺目了。 -_- 却听台上红衣少女开口说道: 「惊扰了诸位贵宾,实在是小女子的不是,不过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家父曾经受得郁白少帅的恩惠。」 说着,红衣少女的目光转了方向,遥遥的向武清的方向投来。 她双手提着裙角,向武清行了一个优雅西式的屈膝礼,「无意惊扰了夫人的晚宴,小如在这里向您致上最深切的歉意。 只因家父如今竟突闻郁白少帅遭遇不测,心中郁结,竟然一病不起。 又听闻郁白少帅竟然还有一位夫人,今夜会在夜舞巴黎露面。 家父念着郁白少帅曾经仗义出手,不仅救了家父的性命,更从土匪手中替家父夺回了所有的货物。 如今郁白少帅遭遇不测,家父就想着要将那批货物中最贵重的一件送给夫人。 虽然只有一件,却也还算珍贵。 只是现在在夫人危难之际尽一点心意。 无奈这场舞会的邀请函,却是尊贵异常,有钱都是买不到的,只有身份特别尊崇的大人物才能进来。 这就激起了小如的好奇心,好胜心。 小茹就想着如何都要想办法进来,见一见夫人。 替家父表示对郁白少帅的感念之情,再寻个机会将这件礼物赠给夫人。 不想弄巧成拙,竟然给夫人添了这么大的麻烦。小如在这里向戴夫人与各位贵宾道歉了。」 说着她又向众人躬身行了一礼。 像是对之前所有的行为一柄致歉 她一番话说完,台下立时一片譁然。 人们根本想不到突来的意外事件,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反转。 都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转到了武清的身上。 十足看好戏一般的等待着武清的反应和这次事件究竟会向何种方向发展。 一脸花痴相的元二公子早就按捺不住的一把拉住了武清的胳膊,急切的建议道: 「戴夫人,你看那少女那么美丽,又那么有礼貌,根本不怕四楼的追兵,她说的又那么诚恳,一定全都是真实的! 既然人家女孩子是有苦衷的,你就不要跟她生气了吧? 你看刚才那场面多美,美得简直动人心魄,绝对世间绝无仅有!」 武清的嘴角不觉抽搐了一下,她赶紧抬手虚攥成拳,掩唇轻咳了一下,用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实际上,武清早就在心底无奈笑哭啦。 就说这样的反应是她计划要得到的。 您这位元二公子的反应也是忒大了一点吧。 劝解的话说了半天,半句有逻辑的都没有。 换成人话就是颜值就是王道。 你看红衣少女多美,她说得一定都是对的。 武清这边正哭笑不得呢,旁边的元大公子对于弟弟的丢人举动则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方才因为红衣少女的美艷而震惊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双手扶着拐杖缓缓坐回原位,朝着元二公子投去了极为嫌弃的一瞥。 「老二,不要忘了这是公众场合,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元家。这样不顾形象,丢的还是咱们元家的脸!」 武清见事情又要往更尴尬的方向发展,立时抬头一笑,朝着元大公子微微一笑,「元大公子莫恼,武清觉得二公子的话甚是有理。那少女说的有根有据,的确不像有假。」 说完武清又朝着元二公子点了点头,递过一个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办的眼神。 元二公子这才没去理会那位说话阴阳怪气的大哥。 朝着武清重重的点了点头,「夫人睿智。」 武清微微一笑,这才转身朝着舞台的方向缓步走去。 「这位姑娘不要害怕,搞清事情的真相併不困难。 若是真如姑娘所说,武清不仅不会介意姑娘方才的举动,更会把姑娘视为上宾。 郁白的朋友便是武清的朋友。」 台上的红衣少女朝着武清再度行了了一个屈膝礼,语声甜甜的笑着说道「夫人明鑑。」 武清含笑点头,随即转头,望向一旁的林经理,容色平静的问道:「林经理,这是怎么回事?您清楚细节吗?」 林经理听了立时朝着武清深深鞠了一躬,「夫人见谅,因着舞会的事宜过多,林威还没有注意到这位小姐的事情。 方才追逐这位小姐的人倒都是咱们夜舞巴黎的保镖没错。 夫人与贵宾请稍后,林威这就问下原委。」 武清微微一笑,「那就有劳林经理了。」 林威恭敬的点了点头,随即直起身子,抬头望向楼上方向,面色瞬间一沉,冷声质问道: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就发展到围追堵截人家小姑娘的地步了?!「 对上了林经理那刀子一般的视线,为首的保镖不觉打了个寒颤。 他扶着四楼的围栏,左右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同伴,缩着脖子有些底气不足的回答道:「林经理,这事情发展的实在太快,我们还没来及跟您回禀,这女孩就出手了,实在是把我们逼得没辙了才——」 他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林威冷声冷气的打断,「行了,不用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你们改向夫人好好解释一下事情发生的所有细节!」 回话的保镖被林威一下,又胆怯了缩了缩脖子,咽了下口水后,才转向武清谨慎的回答道: 「夫人您好,事情是这样的。 这个女子冒名盗用了别人的名字,根本不是咱们的客人。 咱们的人核实查出来后,就报告给了我。 因为在舞会之初,林经理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们强调,一定要保证舞会的安全。 有任何冒用身份会场的人都要严格对待。 所以我得到了消息,就带着几个兄弟过去。 不过上前讯问了这位姑娘的身份,也没敢说话太兇,只想要委婉的请她出去。 没想到这位姑娘一听我们要她出去,直接出手偷袭,一眨眼就干倒了咱们三个保镖。 我们当时就急了,怕她伤害这其中的贵宾们,就要把她捉住。 没想到她跑得实在太快,一眨眼就从楼上跳下去——」 「胡闹!」楼下的林经理再也忍受不住的厉声喝止了保镖的话。 楼上所有保镖都被吓得瞬间低下了头,后退了两步,恭恭敬敬的站成了一排,颤颤巍巍的等着林威接下来的发落。 「今夜是什么场合你们不知道吗? 在场的人物都是难得请见的贵宾,岂容得你们在这里造次,惊扰了贵宾们不说,更坏了戴夫人的慈善晚会!」 林威黑着脸骂了他们一顿后才愤恨道:「行了,赶紧下去,不要再待在这儿,扫了贵宾们的雅兴!」 为首的保镖的头立时小鸡啄米的似的点起来陪着不是,「是是是!我们这就走。」 话音未落,他回身朝着一众保镖们挥了挥手,就带着所有人小跑着消失在里四楼迴廊中。 问清所有一切的林威脸上的阴郁之色这才有些缓解。 他转身迈步,踏上了舞台台阶,快步走上之后,在舞台一角站定。 朝着台下众人深深躬身,行了一个大礼,态度谦恭到极致,陪着不是的说道:「今夜发生的意外,都是我们夜舞巴黎的人办事不利。 叫贵客们受惊了。 我林某人在此向诸位致以最真诚的歉意。」 这时的武清也走到了舞台前,她望着上面的林经理微笑着说道:「武清已经听明白了,这次的事情全是意外,并不是人为可以阻止发生的。 林经理不必太过自责,也不用去苛责那些保镖们。 他们做的也是本分之事。」 说完她缓步来到贵宾席的海夫人近前,笑着说道:「姐姐,依着武清看,这虽然是一场意外,却也是意外之喜。 没有伤到任何人,反而还欣赏到了一出无比精彩的绝技演出,更像是为姐姐的翡翠项鍊助兴的精彩节目。 姐姐看看,咱们这次的慈善拍卖会接下来继续正常进行如何?」 海夫人还没有回话,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却是率先开口了。 「戴夫人,海夫人,陈某这里先向二位赔个不是。」 刚要答话的海夫人与等待答覆的武清不觉诧异转身,却见之前的陈司长正恭敬的站在两人身后。 陈司长朝着二人歉然一笑,又望向舞台中央的红衣女子,解释着说道:「这位红衣少女叫做如小姐,她的家事我不仅知道,更与她的父亲是朋友。 她冒用身份的时候,我刚巧遇到,不过因着与她家里的交情,就没有说破这一层。 而且还帮着她一起混过了检查请帖的人员。 原来想着一个小姑娘,又知道他父亲与郁白少帅的交情,不会有什么意外情况的。 就一直帮她到了这里。 不想如今竟出现了这么大的惊吓,陈某人心中真是万分惭愧。 还请两位夫人雅人雅量,能够看在陈某人的面子上,不去跟如小姐一般见识。 今日若蒙两位夫人包涵,日后陈某人必然会加倍偿还二位今日的恩情。」 听到这里,武清与海夫人不觉对视了一眼。 刚要回答,就听另一端的身后又传来人热情劝说的声音。 「对呀,两位夫人就是雅人有雅量。 我看这次的意外中没有任何一方的是受损失的。 更如戴夫人所说,不仅不是惊吓,其中更有惊喜。 既然事情现在已经真相大白,台上这位只为报恩而来的如小姐便也该是这场舞会的客人。」 武清与海夫人又回望过去,果然就见到了怜香惜玉的元二公子。 两位夫人不觉相视一笑。 元二公子元寒云眼见她们脸上现出笑容,便知道红衣少女最大的危机已经解除。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转身朝向一众宾客,朗声笑着问道:「不知在座贵宾可认同寒云的这项提议? 毕竟如小姐不仅是无心之过,所做的一切更是惊艷才绝,只叫寒云与诸位是大饱眼福呢。」 众人一听元二公子亲自下场说和了,这点面子那还是必须要给的。 即便元容不登基,凭着他大总统的身份,元家的公子在金城都是首屈一指的尊贵逼人。 更何况现在元家公子很可能就是未来的太子。 那这面子更是要大出天际去了。 于是众人纷纷点头应和。 有说如小姐这是孝心动天,绝对不应该受到苛责的。 有说如小姐这样的出场方式本身对于众人就是一份超级大礼。 别说是受到苛责了,就应该当成第一等的宾客,坐到戴夫人元二公子那边的贵宾区。 更有人说今晚不仅有惊无险,更是大开眼界,无论如何都应该重重的感谢如小姐才对。 武清脸上笑容虽然是亲切自然,在内心里却是狠狠抽搐了一下嘴角。 在座的诸位,你们怎么说也都是有身份证—— 啊呸! 你们怎么也都是有身份的人,这样公开的,堂而皇之的对上曲意逢迎,大拍马屁真的好吗? 不过如果是元二公子来回答的话,肯定是只有一个字,「好!」 因为他的脸上完全已经乐出一朵花来了。 尤其是在听到有人提议叫如小姐跟他一起坐时,嘴角的笑容那绝对是藏都藏不住了! 他环视着众人频频点头。 远处的元大公子却是被这一幕气得瞬间黑了脸。 那些逢迎拍马,本来都应该是对他的。 可是只要有元老二在,属于他的光环就会被抢走一大块。 本来他突然追到这里,就是为了防止他煽动众人在自家老爹登基之后支持他做太子的。 元老二不知道,他的行踪早就被自己严密监控住了。 原本自己只是刚巧路过,可是却忽然听到一直跟踪元老二的手下们回禀。 元老二忽然进入了正在举行盛大舞会的夜舞巴黎。 他当时就起了疑心。 夜舞巴黎前一阵子才刚刚遭受灭顶之灾,怎么这么快就恢復元气开始继续接客了? 后来手下们又回禀道,说是夜舞巴黎不仅一反之前关门维修的状态,突然接客举办舞会了。 这次的舞会的规模还是异常奢华。 不仅到的都是政商界的名流,而且出入进场都有严格的要求。 一般人根本正常进入。 分明就是被人彻底包场了。 这样大的手笔动作,立刻就引起了元家大公子的警惕性。 现在正是家里老头子准备登机的紧要关头。 而他家那个只会吟诗诵句喝酒唱戏玩女人的二弟,竟然突然要跟一群政商名流会面。 其中蕴含的深意只叫元家大公子不寒而慄。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多想什么,直接带着几个心腹保镖就闯了进来。 旁人也许进不去现在的夜舞巴黎,但是他坚信,只要元老二能进的去,他这个元家大公子的身份也一定能进得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夜舞巴黎的人在见到他本人后,并不敢多做为难,没有费多少波折,他就跟着进来了。 没想到一进门,就听到了有人拿元老二比喻成曹植。 不仅比喻成,连带着曹丕竟然也要一起比喻在元老二身上。 这不是明摆着在劝元老二又要欺兄霸嫂,又要挣得太子位,跟在他家老爷子的脚步后面,早早登基吗?! 这对于这位元大公子来说,绝对是叔叔婶婶可以忍,七大姑八大姨也绝对忍不了的事情! 为了维护自己元家长子的身份尊严,更要惩罚众人因为他腿上残疾,而无视他才是最正统的皇位继承人身份,他当即选择大发雷霆! 不过做下来后,听着众人的言谈话语,元大公子终于模模煳煳的意识到,这场舞会的发起人应该不是他们家那个可恶的元老二。 而是什么新死将军的寡妇。 再仔细一看,元家大公子不觉被这晚会的阵容给吓到了。 身份尊崇,家中本就是世代功勋的海夫人竟然也在舞会中。 要知道海夫人除了自家的慈善晚会,从来是不参加外面任何交际活动的。 为了防止元老二在这一群政商名流身上再打什么主意。 他便打定了决心,一定要全程参与晚会,好可以全程监督元老二。 如今见到的众人忽然捧起元老二的臭脚来,他便气得后槽牙都咬得咯吱吱作响。 他到底是不愿见自己被忽视的,遂狠狠的一戳拐杖,发出了一声铿然的声响。 众人闻声不觉回头,却正对了元大公子阴云盖顶的一张脸。 武清为人最是机敏,一看到元大公子这幅样子,立刻明白,他想要得到这场舞会里最尊崇的待遇。 不过元二公子元寒云这时的心情却是完全不在这上面。 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他只在意能不能得到红衣少女的芳心。 于是为了舞会顺利进行,不在发生任何意外,武清选择率先开口。 她先是回望了一眼海夫人,朝她投去了徵询的一瞥。 海夫人自是明白元家两位公子的心思。 看到如今大公子沉下脸,便知道他要自己给自己找脸的。 这场别处心裁的晚会对她实在也很重要。 于是海夫人向武清微笑着点了点头。 无声的鼓励着武清去做该做的事。 武清这才朝着元大公子的方向,十分礼敬的开口徵询道: 「这一场舞会上,身份最为尊贵的人,就当属是元大公子您了。 虽然武清是这场晚会的主人,但是贵宾在场,也当以贵宾的意见为准。 对于如小姐这场意外,虽然各方都没有什么损失,但毕竟是惊扰了贵宾,不知元大公子您可否愿意雅量包涵如小姐一番?」 武清这番话说的十分恭敬,给足了元大公子面子。 却又在最后一个问题上面做了精心的设计。 没有问要不要原谅她,而是用了可够愿意雅量包涵。 这就是在无形中给了众人一个心理暗示。 红衣少女的行为,应该被包容,否则便是没有雅量。 这就是一种没有任何痕迹的心理引导术。 不过若是对手是戴郁白梁心那般精明得能气死狐狸精的人精来说,便起不到什么作用。 他们两句话,就会将这种心理暗示驳斥得干干净净的。 但是面对思谋其实并不算多么深沉的元大公子来说,足够用了。 果然,武清在元大公子脸上看到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戴夫人说话太客气了,如论我是什么身份,您都是这场舞会真正的主人。 只要您不介意这位如小姐的所作所为,在我这个外人眼中看来,就更是没什么好介意的了。」 元大公子貌似谦虚的笑道。 「到底是元大公子雅量能够容人。」 武清朝着元大公子谦谦施了一礼。 又面带微笑着看回了海夫人。 海夫人握着武清的手,笑着说道:「这本就是一场意外的惊喜。拍卖活动自然可以正常进行。」 本来武清可以不用再徵询海夫人的意见,但是武清还是思虑周到的询问了。 这对海夫人来说,也是一种极为重视的尊重。 所以海夫人对武清这个懂事的妹妹,更加看重了。 武清终于转回身,朝着台上的柳如意宽和一笑,「承蒙如小姐厚爱,对于令尊的关心,武清更是十分感动。如今误会都已经消除。 如小姐就是武清今夜的贵宾,还请如小姐屈尊移步,与武清和两位公子和陈司长坐在一起。 好容武清可以向如小姐也赔个不是,将如小姐拦在门外,武清身上也有很大责任。 也可以叫武清知道些郁白以往的事迹。」 元二公子与陈司长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台上的红衣少女赶紧下来,与他们坐在一处了。 都抬起了头,朝着台上少女投去了热切的目光。 眼见着事情的发展终于有惊无险,从座位上惊慌站起来的一众宾客这才放下了悬起的心,惊魂未定的回归了各自的座位。 原本一场意外就这样意外的化解了。 众人几乎能够想见得到第二天的各大报纸该会如何宣扬这样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事件。 几乎处处都包含了足够吸引人眼球的噱头亮点。 然而今晚的意外显然还没出完。 就在所有的人都以为意外已经结束的时候,台上的红衣少女又做出了一个教人意外的决定。 只见她朝着武清又施了一礼,笑眼弯弯的说道:「承蒙夫人与一众贵宾的厚爱与包容。 小如今晚闯得这场祸才能得到一个好结果。 只是小如心中还是惭愧,本来是一件再得体不过的事情。 却由于小如的好胜心与好奇心,弄出了这么多的风波。 今夜小如要传达的话,与要护送的礼物都已送到。 小如的人物就已经完成了,多谢各位的美意。只是小如到底没有脸面同贵宾们坐在一起。 今夜小如便先告退了。 再次为今夜的行为,向诸位致歉。」 台下的元二公子一听到这话立马急了,他伸着手臂够望着红衣少女急急劝道:「如小姐千万不要自责!寒云还有话——」 可是他话才说到一半,两只好看的眼睛便倏然睁大。 只因为台上的红衣女子在直起身子后,瞬间一个旋步转身,整个人便像是用了什么隐身的魔法一般,瞬间消失无影! 她这一惊人的举动立时引起全场宾客一阵惊唿! 虽然之前展示珠宝的女郎们都有类似的魔术表演。 可是在经歷了那么一场惊人意外后,人们早就把之前的表演彻底的忘在脑后了。 如今红衣少女没有任何徵兆的从舞台瞬间消失,可真叫他们吓了一大跳。 「如小姐!」元二公子惊唿了一声,瞬间迈步快速冲上舞台,他追到红衣少女之前站过的位置,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那里只是一片普通的空地,没有任何机关。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元寒云空抬着双手,望着红衣少女站过的地板,一脸的不可置信。 「那原来只是个魔术而已,」武清立刻出声解释,「用的是障眼法,人在那里看似是原地旋转,实际上却是迅速后退,而后退出明亮的追光束,闪身隐进后面的黑色幕布中。」 这个魔术的设计,也是武清根据前世看过的一本魔术入门书想来的。 说出来非常简单,但只要舞者的动作够迅速,够准确,便可以表演出异常逼真的瞬间隐身效果。 武清解释着,心中对于柳如意的轻功身法却是更加佩服了。 其余的那些女郎原本就是身怀绝技的杂技演员。 她们的魔术效果,做的也的确非常到位惊艷了。 可是柳如意做的却是更加天衣无缝。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全神贯注的聚集在他身上,从没有移开半分时,他竟然也能消失得那样干净利落。 真不愧是黄亚桥黄大侠手下在最得意的门徒之一。 台上茫然失措的元寒云在听了武清的解释后,黯淡的双眼瞬间又燃起了希望。 他急急问向旁边的女郎们,「幕布机关在哪?!」 为首的女郎也是一脸惊讶,听到元二公子的问话,想都没想的随手一指,「就在那边!」 元寒云眉头一皱,瞬间奔向那处机关。 他勐地一抬手,就掀开了舞台背后的黑色幕布。 里面瞬间露出了一台偌大的白色钢琴。 而琴后的傅先生仍在淡定从容的弹着琴。 众人这才恍然发现,正个拍卖展示环节到现在,那悠扬的琴音竟是从来没有停止过。 甚至还随着事情发生的不同阶段,人们不同的情绪,而改变风格节奏。 当真是令人惊讶。 不过此时元二公子的眼中,已经看不到除了红衣少女之外的任何人。 他掀开幕布急切的左右寻找,却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最后嫌弃那些黑色幕布碍眼,他急的一把拽下,足有四五米高的幕布瞬间如瀑落下。 全场又是发出了一阵难以置信的惊唿。 黑色幕布后的环境极为简单。 只有一架钢琴,和两个挂演出服的衣架子,几把容人休息的椅子。 后面就是一堵光洁的白墙。 那里竟然是一处死路,除了从舞台两侧进出,后面没有任何小门暗道。 而刚才所有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舞台两侧根本没有任何人出入的踪影。 当然也包括那名红衣如火的少女。 「怎···怎么可能?」元寒云身子一软,备受打击,又难以置信。 就在此时,傅先生在琴键上行云流水一般舞动的手指倏然而止。 最后一个音符飘飘摇摇的飞上屋中,余韵不绝。 这时傅先生才恍然抬头,望着颓然一片的元二公子,淡然一笑,「不必找了,方才没有任何人闯进来。 这里一直都只是我一个人。」 傅先生此话一出,立时全场愕然! 如果说刚才的还只是一个看似神奇,实则简单的魔术。 那么事情发展到这里,就真的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灵异事件了。 就在众人还没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刚才给元二公子指过路的女郎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唿。 「这是什么时候戴到我身上来的?」 众人闻言急急朝女郎的脖颈望去,只见在她脖颈上那条翡翠项鍊上面,忽然出现了一条白玉坠项鍊。 台下的陈司长立时惊唿道:「那件就是如小姐要送给戴夫人的礼物!」 这一下,众人更加惊嘆了! 那少女的动作手法出神入化,简直是太神奇了! 不过叫他们惊讶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就在所有的人目光都被舞台上的神奇景象吸引时,后面的奇三少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 「天哪!客心!客心!,你这是怎么了?」 他这一叫唤不要紧,一嗓门喊出去后,直接把坐在最近的元大公子下了一跳。 他刚皱起眉循着声音看去,就被眼前的惨景吓得几乎原地跳了起来! 第577章 原来,奇三少在目睹了红衣少女一系列行动后,也是吃惊不已。 等到红衣女子事件告一段落,大厅里的灯光也都此地恢復时。 奇三公子终于想到要和自己交好多年的梁心同志议论分享一下。 于是他急急回头,却突然发现,本该站在自己身边的梁心根本不在!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有生出多少疑心。 还以为梁心是站到别处,或是有急事不得不去处理暂时离开了。 可是当奇三公子的视线不经意的落在沙发上时。 他满身的汗毛都在瞬间倒竖了起来。 因为他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看到了一个异常恐怖的情景。 梁心脸朝下,趴倒在沙发上,一直手臂无力的从沙发上垂下。 更令人惊吓的是,他的胳膊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弧度翻转着。 像是被人卸了四肢一般。 可是他们几个刚刚明明坐在一起。 如果是有什么外面的人突然袭击梁心。 就发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攻击,他们不可能半点感觉都没有。 「客心!」奇三少惊唿了一声,就要上前去检查情况。 他虽然不是专职的大夫,但是家中医药生意,也叫他多少懂得些医理和应对紧急情况的手法。 可是就在他两步回到沙发前,俯下身子要检查梁心的伤情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厉声何止的声音。「 「请别动,放着梁大少,让我们来!」 奇三少恍然抬头,就见一队黑衣西服男,脚步匆匆的正向自己奔来。 为首的那名西服男子手上拎着一个偌大皮箱。 看样子应该是急救工具。 奇三少不觉侧了侧身子,为那队专业医师样的男人让出一条道来。 这时,武清、海夫人,与一众围观群众也面色焦急的走向前来。 都想要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请大家散开一些,让出一些空气来。」 为首的西服医生说着,两步走到沙发近前,弯下腰,伸出手,开始为梁心进行最基础的检查。 众人一时间看得大气都不敢出。 有的人甚至担心梁心就这样被人悄无声息的干掉了。 他们眼见着为首的医生小心翼翼的将梁心抬到担架上,又是翻动他的眼皮,又是把他的脉搏。 折腾了一番之后,专职医生们终于给出了一个确切的答案。 最先拎着急救箱子的那个人直起了身子,转身望向武清,态度恭谨的弯腰行了一礼,才不急不忙的说道: 「夫人,通过我们刚才的检查,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梁大少只是暂时昏迷过去了,身体没有什么大碍。」 听了医生们这样敷衍的解释,一旁的奇三少却是第一个不愿意了。 他向前质疑着问道:「梁大少都成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没事?你们到底是哪里的大夫,有没有本事行不行,不行我这就打电话,叫我家里的大夫直接过来!」 他这一发脾气,大厅内的人也不安的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就是坐在最近,原本还曾出手打过梁心的元大公子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皱了眉。 第578章 元大公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手按在拐杖上,脸色阴沉沉的开了口。 「奇三少说的很有道理,方才还坐在我们身边谈笑风生的梁大少,这会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任谁看都是很严重的事情。 你们这些医生,说话办事还是要负责一些。 毕竟这位梁大少可不仅是你们的新老闆。 更是关系到国家政治的重要精英人物。 你们但凡有些责任心,都要好好照顾梁大少。」 就站在一旁的武清,知道今天这个场合简简单单的是怕是混不过去了。 他眉眼微抬,给匆匆走过来的林经理递了一个眼色。 其实不用武清提醒,林经理这时也要为自己的手下们辩解两句了。 林经理躬身向前走出一步,环视了元大公子,奇三少,态度谦恭却又不过分卑微。 他颔首说道:「元大公子,奇三少,不必担心。 这些医生都是有留学英国,专攻医学院学位的难得人才。 平素里都是梁大少最信任的医师。对于梁大少的身体也很了解。 医术医德都是梁大少亲口嘉许过的。 绝对可靠,足够让人放心。 咱们先听他们把话说完,若然果有不实之处,再根据情况发落他们也不迟。」 武清心下暗暗点头。 林威不愧是夜舞巴黎的经歷,只是一句话,就把那些医师的身份说得极其可信。 不单独排列学歷,也不单独讲资歷。 而是连带着梁心的信任一起讲。 梁心本人都是最相信的,其他人又能会有什么意见? 这时,拎着医药箱的那名医生面对着众人的质疑,昂首挺胸,向前跨出一步,开始专业的讲解。 他目光冷淡的说:「在晚会刚开始之前,梁大少的头部就遭遇两重击。 强力的撞击致使他产生轻微的脑震盪。 再加上刚才种种突然情况的惊吓,今夜晚上又没有吃什么东西,身子虚弱,一时才昏迷过去了,稍作恢復就好了。」 说着,那医生就指挥着抬担架的人小心的将梁大少抬起,赶紧送到安静的地方救治。 奇三少目光迟疑的看了一下,像是多少还有些迟疑。 不过一直在人群外围的元二公子却及时开了口。 「之前那一下,大哥打得也实在太重了。 我听说梁大少如今虽然接管军队事宜,但是梁大少之前却是一直在国外生活。 从来没有进过警校,身体还是比较柔弱的缺乏锻鍊。 想来这个原因也导致了这次的伊娃情况。 武清略略挑眉,她知道,这个医生并没有没有说实话。 这样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应该是有人特别交代才对。 想到这里,武清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伪装成胡舟道长的戴郁白到哪里去了?! 想到这里,武清的目光不觉急急四下扫望起来。 此时大厅的灯光全部亮起,即便是最偏僻的角落都明晃晃的一片,教人难以遁形。 武清寻找了每一处角落,都没有戴郁白半点踪影。 难道是担心梁心被他和她联手摘下樑心关节的事情败露,所以伪装成盲人的他才会要率先躲起来?! 不对! 这个想法才刚刚出现,就叫武清果断否决了。 只从那些大夫的话语中,武清就能判断出,这背后的安排之人必然是戴郁白。 可是为何戴郁白现在又隐身消失了呢? 他又能到哪里去? 梁心被抬走后,接下来的拍卖会便不再有其他波澜,进行的异常顺利。 一心要寻找到如小姐的元二公子紧紧的缠住陈司长,对于如小姐的身份百般讯问。 甚是在要求武清将那块白玉项鍊也加入拍卖行列,他一定要重金拍下,一来支持傅先生的慈善行为,一来留件信物做纪念。 等到下回能寻得那位如小姐了,还可以拿着这件玉坠做件相识的信物。 武清额上立时淌下一排黑线。 感情这位元二公子也知道自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即便是真的见面了,若拿不出什么能吸引人家如小姐注意力的物件来,想要跟人家搭话,怕也是白搭力气。 这时的海夫人却是板着脸走上前,有着没好气的跟元二公子搭起话来。 「二公子,您的心情,我们都能体谅,只是这一次的事情不比寻常。 这件白玉吊坠可是人家如小姐带承父命,冒着极大的风险,才混进夜舞巴黎,送给戴夫人的。 其间不仅蕴含了巨额的财富,更包含着如小姐与其父亲对郁白少帅的感恩感念之情。 怎么可能因为一句话就转卖给公子您?」 武清笑了笑,朝着元二公子耐心的解释道:「二公子,确如姐姐所说,要是别的物件,别说转卖给公子您了。 只要您有看上的,武清必当双手送上。 只是唯独这一件,包含如家父女的的深情厚意,哪怕其他遗产都被武清拍卖了,这样一间代表人家情谊的物件,也是不能转兑出去的。」 元二公子满怀期待的脸上,立时晦暗一片。 像是遭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无比的失望起来。 武清唇角微勾。 她当然看出来了元二公子的行为做派背后肯定藏着什么深层次的原因。 就比如,他的哥哥元大公子就是各种开展拉拢人心的政治活动。 而既不支持家中老爹復辟登基,更对所谓的太子储位没有任何兴趣。 所以他才在这个当口,对红衣女子进行各种夸张的追求。 叫他在众人的眼中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风流浪荡公子。 武清心中明白,比起元大公子的执迷不悟,元二公子这种的难得煳涂,才是真正的睿智清醒。 而对于睿智清醒的人们,武清天生就有一种好感。 所以即便有可能对方只是在演戏,武清也乐得配合他最足全套的戏码。 「不过武清却另有一件东西,比那吊坠更有用。」 元寒云惊喜抬头,望着武清目光殷切,「那东西在哪?又是什么?」 武清抿唇一笑,抬起手,纤长的手指比了比天。 元二公子恍然回头,目光却碰到了上方晶璨夺目的水晶灯。 元寒云怔了一下,旋即又想到了什么,惊讶出声:「是如小姐遗落的那条金属鞭!」 武清微笑着点了点头,「正是。」 元寒云望着水晶灯的眼中立时浮现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一旁的海夫人见了,脸上也现出笑来。 她拿起丝绸摺扇,半遮着唇,望向元寒云弯眸一笑,「二公子,我们戴夫人可是位妙人呢。这白玉坠子,本是如小姐送给戴夫人的。 若是叫你买了去,又在人家姑娘面前拿出来,只会叫人家姑娘以为戴夫人不把人家父女的心意当回事。 那么看到拿着坠子的您,又哪里会有什么好心情? 可要是换了人家姑娘的贴身兵刃,到时候的情景,可就会很不一样呢。 人家姑娘看了二公子把这兵刃保存得那么完好,心中定然会生出许多感动来呢。」 元寒云最是跟女孩子打交道惯了的,又如何会想不到这一层。 不过在听了海夫人一番点拨后,还是十分配合的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站直了身子,朝着武清与海夫人的方向,郑重的躬身施了一礼。 笑吟吟的说道:「今日承蒙两位夫人指点帮衬,这份恩情寒云记在心上了。若是他日寻到伊人,抱得了美人归,寒云定会重谢两位夫人。」 武清与海夫人相视一笑,海夫人弯弯的笑眼越发促狭,「瞧瞧,这就是男人呢!能帮衬的我们可是都帮衬到了,人家却非要把如小姐追到手了,才会想起来谢谢咱们呢。」 说着海夫人又与武清默契一笑,武清遂张口接话道:「能帮的忙,武清和姐姐可都是帮到了,后面能不能抱得美人归,只看元二公子您自己的本事。」 元寒云被两个美妇人这样一打趣,脸颊立刻微微泛红了起来。 「两位夫人说的是,后面只看寒云自己的本事。这之前的谢礼,寒云一定半分都不少。」 海夫人故意往后靠了靠,倚着沙发背,斜睨着元二公子,板着脸端着架子的说道:「这份谢礼可是一定要二公子有足够的诚意,我们姐妹才会接受呢。」 元寒云立刻反应过来,脸上堆着笑说道:「海夫人有需要寒云的地方,只管开口,寒云一定尽力达成。」 对于海夫人忽然端起来的架子,武清也有些好奇起来。 海夫人的权势虽然不及元寒云的父亲,现任的大总统。 可是凭藉着海夫人家族在前朝几世的荣耀与在民国依旧如故的尊崇地位,能力至少应该远在元寒云这个大总统家的庶子之上。 元寒云虽然说了要酬谢,却多是客气的套话辞令。 一般情况下,海夫人与她也就是客气客气就行了。 可是看现在的态势,海夫人分明是和元寒云认起真来了。 海夫人到底会提出什么要求呢。 却见海夫人轻摇着紫色的缎面摺扇,呵呵的笑道:「元二公子可不要被我这个要求吓到了,代价可是不菲呢。」 「怎么个不菲法?海夫人说话总是这么会弔人胃口,叫本公子听了也十足的好奇起来呢。」 这话一出,海夫人、武清连带着元寒云都是一愣。 因为这话并不是元寒云说的,却是来自三人身后另外一人。 武清不觉转头回望,眸色不觉微微一变。 第579章 全都白忙活了?(一更) 一旁的元寒云更是瞬间就皱起了眉头,「大哥?」 来人正是原本坐在后面贵宾位的元家大公子,元云台。 武清明白,这位元大公子一直防备着自己二弟跟外界的人交往太多。 尤其是有权有势的政治人物。 他与奇三少本来无意拍卖,因此便坐在了后面可以俯视大厅全景的贵宾席上。 从那个位置,他正好可以看清元寒云跟她与海夫人欢快的交谈着,却听不谈话内容。 想来该是很担心元寒云跟海夫人走得太近,有拉拢之嫌,才终于坐不住了,拄着拐杖来前面一探究竟。 事实上,也确如武清猜想。 远远坐在后面的元大公子,一直盯着左右逢源,言谈甚欢的弟弟,恨得牙根都痒痒了。 好在坐在他身旁的奇珐瑯够机灵,适时的提出两人枯坐太闷,不如到前面来看看热闹。 这热闹真是没白看。 才走到元老二近前,就听到元老二向海夫人许诺答谢。 这分明就是元老二看中海夫人背后势力,趁机结交拉拢。 于是他就咬着后槽牙,说出了那么一番不阴不阳的话。 海夫人细长的柳眉一挑,盈盈一笑,「呦,大公子也想要帮着二公子一起去追什么红衣美人吗?」 武清见海夫人面对元家大公子,都是这样不阴不阳的态度,不觉掩唇一笑。 元大公子这才听出,原来他家元老二在这里心心念念的仍然只是些女人,心中不觉轻蔑冷笑。 面上却没露出多少鄙视之色,拄着拐杖,笑笑说道:「我家老二就是这般风流,叫海夫人见笑了。」 「还是大哥了解寒云。」元寒云冷笑了一声。 跟在元大公子身后的奇珐瑯眼见气氛就要往尴尬的方向发展,连忙叫旁边人让出两个座位,恭恭敬敬的请元大公子先落座。 「海夫人,您又什么要求,尽管提,不论追不追得到如小姐,寒云都一定尽力做到。」 元寒云又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目的却只有一个,就是间接向元大公子表明自己的兴趣坐在。 元大公子勾唇冷笑了一声,只抬头望着台上继续进行的翡翠项鍊展示节目,没有再搭话。 海夫人啪地一声合上摺扇,望着台上自家的翡翠项鍊,明眸微眯,「那件翡翠项鍊可是我的心头好,我要二公子您如论如何,都要把它拍下来。」 元寒云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露出瞭然的神色,笑着应承道:「那件翡翠项鍊,不仅成色上好,更有着皇家御赐的歷史。 这么一件宝物,寒云自然动心。如今更是夫人开口,寒云更是责无旁贷。」说着,元寒云望向海夫人,眸光波动,意味深长的说道,「只是自古良将辅明主,宝马配英雄。这传世的翡翠嘛,还是带在海夫人的颈项上,最为合衬。 寒云拍下项鍊之后,一定要把翡翠项鍊再转赠回给夫人。」 此话一出,武清与元大公子的心都是咯噔一声。 武清原本的计划是叫林威安排的托低价拍下项鍊。 即便别人出了高价,她也会派出柳如意去给掉包。 可是如果真叫元寒云拍到了。 那么一切就又都回到了原点。 第580章 笑出猪叫(二更) 如果真叫元寒云说中,并且做到,就等于武清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最后却是白费力气。 想到这里,武清搭在衣裙上的手不觉寸寸紧攥。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把话茬打过去。 武清刚要说话,海夫人却再度开口,抢在了武清的前面说:「二公子真是个妙人儿哪。不过您的一片巧思却只说对了一半。」 「哦?是哪一半呢?」旁边的元大公子终于不甘寂寞的插话了。 海夫人转而望向元大公子,笑吟吟的说:「这项鍊是要二公子拍下来没错,也是要他转赠出去没错。 不过却不是转赠给我。」 听到这里,武清眉梢不觉动了动。 她忽然有一种预感。 果然海夫人又将视线转到了她是身上,「帮着二公子想到红衣如小姐的兵刃相赠的人,可是咱们戴夫人。若真要言谢,也是该谢戴夫人。 更何况我已经把项鍊捐出去了,到头来又要教人送回来,教外人看了,不是会说我虚伪没有诚意吗?」 武清双眼瞬间睁大,对上海夫人的目光,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姐姐如此厚意,真叫武清无以回报。」 海夫人笑着点了点头,「见外的话,妹妹就不必说了,那项鍊本就是我的心头好,若是落在了凡俗之女的手上,我的心恐怕都要碎了。 二公子有句话说得很对,『良将辅明主,宝马配英雄』。 请元公子将那翡翠项鍊送给你,只因为,你值得。」 元寒云顺着海夫人的目光望向武清,真诚的点了点头,「海夫人说得不错,凭着戴夫人今日的义举,那条翡翠项鍊的新主人,就非得戴夫人不可。」 「这话说得不错。」元大公子再度接口,「好一个良将辅明主,对于那翡翠项鍊来说,戴夫人绝对是除海夫人外最好的明主。」 众人闻声转目,元大公子也正将视线转向众人。 只见他笑眼弯弯的继续说道:「寒云是我的弟弟,二位夫人帮着他追美人,该表示表示的自然应该是我这个哥哥才对。 翡翠项鍊我拍了,之后便转赠给戴夫人。」 海夫人柳眉挑了挑,随即又与武清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 她们都知道,元大公子这是怕风头都给弟弟抢了,所以这个最大的人情,最大的彩头,他势在必得。 武清知道,此时的元寒云心里也是在笑的。 自打他的哥哥一出现,他就打了他的主意。 他早就知道这位处处都要抢占先机的哥哥,自然不会要他太出风头。 于是他故意用了一句「良将辅明主」来刺激一直都以未来太子,甚至是未来的国家主人,元氏二代皇帝自居的大哥。 于是在这一场突来的夺嫡心理战中。 武清赚得了一个盆满钵满。 最后元大公子花费了四十万大洋,才在竞争激烈的拍卖会上拔得头筹,将翡翠项鍊顺利拍下。 这其中林威手下的托,自然出力不少。 武清面上一直容色清淡,心里却是几乎要笑出猪叫来了! 第581章 我的三个男人(三更) 拍卖所得会全部捐给傅先生身后的慈善会没有错。 但是拍卖行歷来有提成百分之十的规矩。 而这百分之十的提成,自然都会进入她与林威的帐目上。 虽然林威不会要这份钱,她还是要拿出两成来作为感谢。 人家对你的厚待,自然也要报之以真诚回去。 碰到知恩图报的人并不容易,所以更要厚待。 即便扣除那些,剩下的八成也足有几万大洋。 前世清贫半生的武清小同学,终于也体会到了一把一夜暴富的超级爽感! 明天早上喝豆浆,她一定要喝一碗倒一碗!哦呵呵呵(~ ̄▽ ̄)~ 感觉整个人好似一团洋溢的青春,到处都是美美哒(*^▽^*) 武清暗暗咳了一声。 不行! 这赚钱的万里长徵才走出第一步呢,怎么能现在就得意忘形? 稍微有点钱,就烧包得喝豆浆都要浪费?! no no no! 那样太low了,今天能挣四万,以后就能挣他个四十万! 她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于是武清踩着高跟鞋脚也不疼了,腿也不软了,腰也不酸了。 拍卖会圆满结束后,她一一的送着客人们的声音也越发大气得体了。 没办法,有钱就是有底气! 最后要送的客人就只剩下海夫人与傅先生。 面对海夫人满满的诚意,傅先生也动容。 海夫人甚至还专门派了自己的专车去送傅先生回家。 傅先生难得露出些笑模样,于是武清又贴心的替海夫人另约了时间,三人再一起聚聚。 傅先生当即应允,海夫人悄悄给武清递过来一个夸赞的眼神。 就像是在十足宠溺的夸她真是小机灵! 武清则是一派尽在不言中的浅淡笑容。 这样热心、性子直爽,又有权势的干姐姐,可以给她来一打吗? 哦呵呵呵(???) 依次送别了海夫人与傅先生后,武清又跟林威交代了后续事宜,才坐上了王排长的车子堂而皇之的离开了夜舞巴黎。 比起之前十辆豪车的车队,武清离开是坐的则是一脸最普通的军用轿车。 即便如此,武清还是没要王排长送她回去,只到半路她就下了车。 「夫人,现在城里不安稳,还是让我一直把您送回家吧。」 坐在副驾的武清的目光透过挡风玻璃,遥遥的望出去。 她忽然笑了,摇摇头拒绝了王排长的好意,「不用担心,已经有人来接我了。」 王排长一怔,随意转头向前方望去。 双眼瞳仁却是狠狠一缩。 只见前方忽然出现了三个人。 那是三个身着中式长衫的男人。 汽车车前灯打在那三个年轻人的身上,泛出夺目的光。 当中的一人头戴卷边帽,鼻子上还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那人的身影颀长挺拔,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非常抢眼。 他傲然而立,目光直直射向副驾的武清。 左边的人年纪显然要小一些,一米七五左右的样子。 他站立的动作却是非常不羁,侧身站立,环抱双臂,脚尖还不住的轻点着,似乎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第582章 突来的险情(四更) 右边的人就显得要安静得多。 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身材偏瘦,双手安顺的垂在身侧,面带浅笑的望着车里的方向。 中间的那人王排长越看越觉得眼熟。 熟悉得他握着方向盘的两只手,手心针扎似的疼。 「这两天,辛苦王大哥了,日后能联繫时,武清一定会联繫王大哥。」 武清笑着打开车门,迈步就要下车。 王排长的目光却仍呆呆的凝在中间那名男子的身上。 喉头哽咽着竟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武清离开的脚步一滞,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恍然回头又补充了一句,「王大哥,他让我带话给你,军中主帅换了,正是你扶摇直上的时候。 之前的贬值,便是为了今日梁家军易主,大哥不受波及。 现在该有的变动都有了,王大哥你不必在压制自己的本事。 只管一路向前,直到深深的插进敌人的心脏。 武清和他,会在暗处做大哥的东风。」 武清说着,却看到两行热泪正从车中男人的脸上滚滚而下。 她不觉抿了抿唇。 也是很动容。 不过要交代的话已经带到,剩下的就靠王排长自己的领悟了。 她再没说话,转身下了车,关上车门后便脚步轻快向前方三人走去。 双手紧紧攥着的方向盘的汉子,目光直直的盯在前方四人身上,直到他们转身隐没在道路远方的黑暗中,久久都未缓过神来。 另一边,武清见三个男人都恢復了本来面貌,一时都有些惊异。 「你们三个等久了吧?」她笑着走到戴郁白身前,轻声问道。 当中伪装成斯文教书先生的戴郁白宠溺的胡撸了下武清的头髮,「不久,我们也才刚碰面。」 武清又转向许紫幽,笑问道:「紫幽,一切可还顺利?」 许紫幽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抬手递给戴郁白,腼腆一笑,「还算顺利,只是没想到当了那么久的警察,今天竟然要向审过的那些贼们学习。 不过他们的很多窍门,的确很好使。」 最右边柳如意听了翻瞪了下白眼。 「都做上贼了,还要矫情的装相,真没劲。」 「如意,都是自己兄弟,说话不要阴阳怪气的。」 武清一面为许紫幽主持着的公道,一面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戴郁白。 只见他打开信封后,拿出了一根手电筒,射出光柱,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武清注意到,戴郁白的脸色越看越黑。 之前一直轻松的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郁白,怎么,这信有什么不妥吗?」 武清这么一问,叫两旁的许紫幽柳如意也皱起眉来。 许紫幽立时担心的问,「怎么了,小白哥哥,不会是我弄错了书信吧?」 听到这句,柳如意立时幸灾乐祸的冷哼了一声,「哎呦,要真是弄错了可是出了大洋相了。 我们在前面拼死拼活的卖命,有人却连拿封信都办不好呢。」 「如意,你再挖苦,我就把你女装的样子画出来,挂在闻香堂里!」 武清这一句叫柳如意立时闭了嘴。 而中间的戴郁白对于他们三人的拌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 他恍然抬头,两下把信件收好,一把递进许紫幽怀里,「马上送回去,不得有半刻耽搁!」 ------题外话------ 昨天的3000字章写到后面,尾巴脑子完全空白了,逻辑不顺,有点跳情节因为万恶的痛经,万更四天后,彻底崩溃。 今天已经修改了后段部分,友友们可以删除缓存重新看下。 也因为最近的评论反馈,叫尾巴深深的怀疑自己到底会不会写言情小说,不讨喜的人设,层层翻转的推理剧情,最是费脑子,尾巴付出了很多心力,最后却被读者骂武爷对郁白太苛刻,有病。尾巴郁闷的都要呕血了。因为真的很心疼,也很难受,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到了要封笔的地步。可是百转千回想了想,尾巴就是尾巴,为什么要写别人一样的小说? 只要尽全力,问心无愧就好。尾巴是打不倒的尾巴吼吼o(*^@^*)o,我会依旧故我,独坐幽篁里,静候能看懂尾巴,欣赏尾巴的佳人来mua!(*╯3╰) 第583章 怎么就那么嘴欠(一更) 许紫幽脸色登时惨白一片,他接过信封,手指难以抑制的微微颤抖。 「这信真的叫我拿错了?」 他的声音也在微微的颤抖,满是自我怀疑的内疚, 叫一旁的武清看了,都有些不忍心。 「紫幽别自责,东西没错,只是事关重大,一旦叫海家人发现文件丢了,后果将会不堪设想。快去送信吧。」 一旁柳如意听了这话登时就急了,「可是把信送回去,又拿什么交给堂口? 小师叔的任务不必别人,既然拿下了另立门户单走一道的好处,这任务就只能成不许败。 比别人立什么军令状的后果还要严重。 道长你是堂口的客人,可小师叔是堂口的人,一旦任务失败,她的下场可是会比你惨多了。」 不过这话刚一脱口,柳如意就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个嘴巴! 他怎么就那么嘴欠! 武清挨到惩罚,许紫幽受到牵连,不正是他最想要看到的吗? 怎么一到紧要关头,竟然就忍不住嘴欠的提醒起他们来了? 许紫幽没有看到柳如意心中的懊恼。 他只看到柳如意发自肺腑的关心。 却也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紧攥着书信,向戴郁白投去的不安的目光。 昏黄的路灯下,戴郁白的表情冷峻得就像是冰雕一般。 感受到许紫幽投来的目光,他脸上表情这才松缓了些。 伸出手,在许紫幽肩上拍了拍,「别怕,信件你没有拿出。不过就是因为没有拿错,所以必须要马上送回去。 至于堂口那边,我自有担待。他们要的只是信里的内容,只要给他们内容就好了。」 「内容?」听到这里,许紫幽立刻向身上口袋摸起来,「我身上有带笔,可是没有纸。」 说着许紫幽就有些急了,「不然写在衣服内衬上。」 说着,许紫幽撩开自己袍子,就要扯内衬。 武清见状一把攥住许紫幽的手臂,刚要开口阻止,没想到就让戴郁白抢先说了台词。 「不用!」 许紫幽与柳如意一起诧异抬头。 武清瞥了一眼许紫幽,笑着拍了拍他另外一边肩膀,「你小白哥哥有照相机,已经把内容照下来了。现在赶紧去还信吧。」 「照相机?」许紫幽一脸疑惑的望了望武清。 转而又看了戴郁白一眼。 只见他容色平静的点了点头。 示意武清说的话是真的。 得到了两个人确定的回覆,尽管还没弄清事情来龙去脉,许紫幽也定了心神。 「好,我这就去。」 他重重点了下头,转身就像前方奔去。 柳如意望着许紫幽匆匆消失的背影,也敛了脸上的轻佻讥讽之意,转而望向武清,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不解的问道:「哪里有什么照相机?那玩意那么大,还那么费事,叫你们藏到哪了?」 武清笑了笑。 她这才想起自己的冷笑话,搁在现在这个时代,别人是听不太懂的。 民国5年左右的时候,科技发展才刚刚起步。 三、四年前,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教人苦笑不得的小插曲。 刚当上大总统的袁世凯带领一众政府高官合影。 照相机的亮光一闪,一些议员吓得直接就钻进桌子底下。 直苦苦求饶,说自己是拥护大总统的,不要拿炸弹炸他们。 第584章 你弄疼我了(二更) 事情听着虽然可笑,却可以看出科技发展才是刚刚起步的阶段。 在这个时候,最原始最笨重的照相机就已经是十分先进的了。 那种体型小巧,便于隐藏的谍用微型照相机的问世,至少还要等上十几二十年。 为了掩饰自己的口误,武清不觉尴尬的笑了笑。 像是感受到武清的尴尬,戴郁白上前一步,按住武清的肩膀,笑着对柳如意说道:「没什么,武清就是开个玩笑。紫幽现在去送信,情况并不乐观,还要请如意你走一趟。跑到海夫人之前,制造一点小意外,尽可能拖住她。」 听到这里武清,上前快速补充了海夫人所走的路线。 听完,柳如意也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如果他不尽快拖住海夫人,怕是许紫幽那边会有危险。 他点了下头,一个纵身,便攀上了路旁墙头。 可是在快速抬步之前,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恍然回身,朝着武清戴郁白的方向,抛出一个轻飘飘的问题。 「叫我去拖住海夫人,就是把许紫幽的性命交给我了,你们就不怕我故意把事办砸?」 武清望着月影下目光冰寒的柳如意,不觉弯眉一笑,「你不会的。若想杀许紫幽,在绑住你时,他就已经死了。」 武清的目光越发温柔,「如意,你并没有你想像中的那样讨厌紫幽。」 淡淡的月光下,柳如意的目光霎时一怔。 随即又像是反应出自己行为的迟疑,狠狠扭过头,嘁着鼻子冷冷哼了一声,掉头便跃进黑暗之中,消失了踪影。 望着空荡荡的墙头,武清有瞬间的愣神。 「怎么?你就那么相信柳如意?」郁白按着武清肩膀手,缓缓用力。 武清这才回过神来,抬头望了一眼戴郁白,笑着转身继续赶路。 「你不一样开始相信那孩子了?」 「事实上,我不相信任何人。」戴郁白迈步跟上武清,大手悄然前探,将武清的素手紧紧握在掌心。 武清讶异抬头,可是他们已经拐进一处没有路灯的小胡同里,纵然有淡银色月光恍然铺陈,也看不清他脸上神情。 「连我也不相信吗?」不知道为什么,武清的心脏微微的有些疼。 像是有人在用细长的针,一下一下的扎。 戴郁白的手慢慢收紧,沉默了好一会,才低低的回了一声,「武清,有时候,你太聪明了。」 武清手心的筋脉一僵,僵硬的不适感由动脉一直刺进心脏。 「我···」她的唇颤了一下,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出声,「难道我们不是确定了恋爱关系的人吗?」 戴郁白没有回答,只有一片犹疑的沉默。 世界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听得到两人轻缓的脚步声。 武清倏然止步,被戴郁白拽着的手用力的扥了一下。 戴郁白脚步一滞,站定的身体有些僵直,却是望着前方,始终没有回头。 一股憋闷至极的怒意瞬间由武清心中腾腾而起。 「我看过很多书,当中有很多是小说。 也看过不少戏剧。 虽然没有什么经验,却也总结出了一件事。」 第585章 有一种分手叫做不坦诚(三更) 恋人有很多种,终会分手的那一类中,有一种叫做不坦诚。 男女之间产生了误会,或是想当然的用各种理由去说服自己不要去和对方坦诚的面对。 或是被一点外力打断了要坦诚相见的节奏,就把坦诚彻底忘在脑后。 却不知,这样只会叫两个人的误会越来越深重。 于是恋情最后就发展成了苦情。 最后痛心分手,恋情的主角们却都还在顾影自怜,沉溺与分手的伤情中,却忘了在这一场误会中,没有真正坦诚坦白的两个人,都是扼杀这场恋情的首恶元兇。」 武清说着,真的动气气来。 她知道,自己一身走在时代前端的超强本领,已经叫戴郁白深深的忌惮起来。 他到底还是那个城府极深,心思深沉的郁白少帅。 自己身上的本领,实在太不合常理。 出现后又与他经歷太多巧合。 如今更是一句玩笑话就道破的他的人肉摄像机,应该是深深的吓到了他。 毕竟自己的这些本领,在民国时代来看,绝对都是不折不扣的特务间谍的看家本领。 碍于穿越这样逗比的事实,武清并不怪戴郁白怀疑她。 她只是伤心,伤心他既然决定真心的来追求她了,又为什么不肯把自己的疑惑直接问出来。 戴郁白略略抬头,望着幽邃夜空上那一轮浅淡的弯月,似是无奈又似是自嘲的说了一句,「只是一句话,竟然就被你看出我心中所想,武清,你的本领真是强大得叫人害怕呢···」 说着,他缓缓转过身,晶璨的眸光盈盈如水般波动。 「强大得就像是接受过专业的特工训练···」他顿了一下,忽然苦笑了一声,「或者说,你这身本事,非间谍学校的顶级高材生而不能。」 两个人的手仍然拉在一起,只是戴郁白的力道忽然松懈了许多。 武清眉心瞬间拧起,嘴角却扯出一抹苦涩笑容,「告诉我,你对我是专业间谍故意接近你这个怀疑,从来都没有放下过对吗?」 戴郁白松了力道的手,重新攥紧。 将武清细软的手狠狠攥进手心中,似是不把她的血肉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决不罢休。 武清不觉吃痛,低吟了一声。 戴郁白却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武清的痛感一般,钳制的手没有放松分毫。 并非是故意,他只是在潜意识中做出这样的反应。 武清唇角微微抽搐,抬头直视戴郁白,抬起被他紧攥住的手,用尽量平缓的语气说道:「郁白,先不要激动,你这样,弄痛了我了。」 戴郁白目光一颤,手上力道立时松了大半。 可就在他的手终将要松开时,张开的手指又重新收拢。 他终是捨不得就这样放开她的手,他忽然有种预感,他这一松手,踽踽独行十数年,才遇到的一点点白月光,便会如风般飘散,再寻不见。 喉头梗了片刻,他才终于艰难的开口,「你说的对,我是真心的想要追求你,早该做好接受你身份的准备,更应该把自己的顾虑说给你听。 只是——」 第586章 姬舞晴早就被毒死了(四更) 他艰涩的说着,终于又抬起头,望住武清的视线,「只是武清,你真的接受郁白了吗?我一面真心的想要得到你,一面又怕在你的假身份下,是一颗空的心。」 武清的心随着她双眼的瞳仁一起狠狠缩了一下。 她忽然发现了问题纠结的核心所在,不可抑制的心酸起来。 「我是一直对你的身份有戒备,有怀疑,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摒不掉想要接近你,和你在一起的念头。」 他的剑眉微弯,弯出一抹淡淡的忧伤。 「武——」 他再开口,唇瓣上却覆上了一个温暖的触感。 温暖而柔软,更似花蜜一般馨香甘甜。 他的双眼讶异睁大。 武清松开了他的手,却踮起脚,双手捧着他的脸颊,瞬间吻了上去。 她的唇微微颤抖,动作生涩而僵硬,却叫周遭世界在瞬间远离戴郁白而去。 昏暗模煳的黑夜也在霎那间风般消散退散。 只留下一片亮白得刺目的白色。 他的双手瞬间揽住她的腰,将她狠狠拥进自己的怀抱之中。 他想,他真的是疯了,纵然夜色深沉如墨,这里都是供人行走的街道。 他竟然就在大街上,与她忘情的拥吻起来。 再不去想肩上的重任,理想的骨干和残酷。 甚至连最可能在街上遇到的刺客杀手,都全部忘掉。 天地间,万物万情都迅速隐没,只剩下他与怀中温暖的人儿。 他想与她就这样忘情的吻着,一直吻到世界毁灭,天荒地老。 可是武清的意识缺失理智清醒的。 就在戴郁白身上的火焰全部被点燃之前,武清终于离开他的禁锢,最后倚靠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的喘着气。 「这一次,我不怪你。因为是我先对你有所隐瞒。」 武清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语声低低柔柔的说,「不过我的实话,听起来会比假话更假。 我之前没有告诉你实情,只是因为我怕说出来,叫你更加疑心,更加不信任我。」 戴郁白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 他双臂瞬时收紧,把她拥得更紧。 附在她耳畔轻语道:「今夜,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武清双手抚着戴郁白硬实的嵴背,深唿了一口气,终于开口说道:「今天叫你特别忌惮我的,是因为我看穿了你那过目不忘的超级记忆术,对吗?」 戴郁白眉梢一颤,一时静默,没有答话。 武清对此并不生气。 她虽然不知道戴郁白以前具体经歷了些什么, 但从许紫幽与他自己之前坦露出来的那些话,与他不惜留着自己厌恶的一头长髮,也要随侍在自己厌恶的梁国仕近前等等事情上,也能看出戴郁白这些年活得远不像他表面那样的轻松。 他活得一定很艰难。 违心在一个自己极度不喜却又无法抽身的兇残世界里,他为人谨慎一些,疑心多一些,绝对可以被理解的。 「我知道你的瞬间记忆法,并不是因为我受过什么特工间谍训练。 不仅如此,我其实脸姬舞晴都不是。」 「这一点,我也有注意到。」戴郁白拥着武清,低低说着。 「我并不是姬舞晴,更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 第587章 如果爱,请珍爱。如果怀疑,不如分开。(一更) 请输入正文。听到这话的戴郁白身子瞬间一僵,原本为了将武清深深环抱住而微弯的后背也在一剎那挺得笔直。 不用从哪里凿壁偷来一点光线去照亮戴郁白的脸,武清都知道他现在的表情该会是多么惊愕。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解了皮带的裤子就不能褪一半。 毕竟戴郁白还是个宝宝——啊呸! 武清重新又换了个词彙,毕竟她家戴郁白还是个土生土长的民国人,穿越啦,魂穿啦很难接受也很正常。 武清想着,不由得更加抱紧戴郁白。 他的身形真的很高挑挺拔,肩膀更是宽阔。 高挑得即便是穿着高跟鞋,都要武清欠着脚才能将他深深的用进自己的怀里。 武清双手沿着他的嵴背尽可能的向上攀延。 武清脑子中瞬间出现了一个「伟岸」。 对,她刚刚认可的这个男人,不仅身形伟岸,性格更是坚毅刚强。 可是为什么在今夜,她却忽然觉得在他那坚毅刚强的外表,藏着一颗比玻璃心还要脆弱的小心心呢? 他毕竟是个「古人」,又是个疑心极重警惕性极强的男狐狸精,被她这一句堪可称为石破天惊的话,吓得松了对她的拥抱也很正常。 不过既然是自己认定的男朋友,含着眼泪,她也要尽到做女朋友的本分。 而现在,她的身份已经成为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一道横沟。 乳沟可以有,横沟这种东西,搞不好就会弄得情侣变怨侣,劳燕分飞。 所以一定不能有! 所以,他被吓得松了些许的拥抱,就由她来填合弥补! 武清的侧脸尽力贴上他的耳畔,呢喃般细语: 「我知道,告诉你这些,可能会叫你把我当成脑子有坑的精神病患者。 也或许你只会把接下来的话当做是我在忽悠你。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你是我武爷选定的恋人,武爷我就有责任跟你坦白。 如果坦白之后,你不相信,或是继续怀疑,那么请就此放开彼此。 如果爱,请珍爱。 如果怀疑,不如分开。」 像是被武清突然改变的画风惊了一跳,戴郁白的身子立时挣了挣。 不想武清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将他的全部挣扎都尽数消灭在自己钢铁般的怀抱之中。 「先不要动,安静听我说完,听完不论你如何选择,我都会尊重。」 感受着怀中人儿的动作终于安静下来。武清嗽了嗽的嗓子,尽量深情的正经说道:「我本是后世的一缕幽魂,不知怎的就被吸引到你们这个世界来了。 我来的时候,姬舞晴已经被毒死了。自己前世的记忆与知识却没有忘。 按照容易理解一点的说法来讲,我的前世,是一百多年后的未来。 在那个时候,科技发达到可以制造出能够登上月球与火星的宇宙飞船。 只要你想,站在地球上任何一端,哪怕是在南极冰川,你都可以瞬间见到想见人的容貌,听到他们的声音。 在那个世界里,过目不忘的超级记忆力被归纳成了宫殿式记忆法。 只要想学,哪怕是七岁孩童经过训练都能对只看过一遍的书籍过目不忘,倒背如流。 在那里,我一个女人,也能正大光明的当兵进警校。 练就一身强悍的搏击擒拿术,无人能敌的枪法,甚至成为酷帅的典狱长,掌管一整座监狱。 也是在那里,我看了很多关于心理学的书籍,还有一些微动作微表情的小门类。 所以现在的我很习惯观察人的细节,更喜欢在别人行动的前一步,推算出他们的想法和计划。」 说道这里,武清稍微放松了些双臂的力道。 目光也有些黯淡下来,她不确定戴郁白到底能不能接受这个说辞。 第588章 分道扬镳(二更) 所以,戴郁白不接受也正常。 只是不接受之后呢? 这一段恋情,才刚迈出第一步,就要面临着分道扬镳了吗? 「所以郁白,我之所以表现得有点点小出色,并不是我有多聪明或是是敌人派来针对你的女间谍。 只是因为我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说道这里武清顿了一下,松开双臂,也与戴郁白保持了些距离,「我的事,说完了,现在该你了。」 武清在他面前站定,扬起脸,紧紧的等着戴郁白的回覆。 她知道,这样的事情很难接受,不过这是她对他的诚意。 无论之后他有什么反应,她都能接受。 此时,在两人的头顶上方,一片乌云缓缓飘过,轻轻覆住那一弯浅淡的月牙。 他和她的世界,变成一片纯粹的黑暗。 蓦地,一个温热的气息忽然出现在武清面前。 她下意识的侧头,他宽大温暖的手掌却捧住了她脸。 武清双眼瞬间睁大,他的额头便抵在了她的眉心上。 「夫人说得不错,郁白的确在怀疑夫人的身份动机,却不完全因为你那与自己身份严重不相符的本领和见识。」 「嗯?」这个回答却是远远超出了武清的想像,叫她瞬间疑惑起来。 她的疑问还未出口,戴郁白低哑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便继续道:「先不谈夫人刚才说的,只说夫人这具身体,原本是不姓姬。」 这一句话,叫武清不由得一愣。 「姬舞晴···她不会是姓奇吧?」 戴郁白的额头在武清眉间转了转,发出了一声无奈的苦笑,「没错。 我给夫人讲个故事吧,在很久以前,有一个年轻军官,叫做白焰。 机缘巧合下,与自己的髮小兄弟许瑟搭救了两个人,一个姓梁,一个姓奇。 梁奇两人都很有才华,帮助白焰做成了很多事,很是干了一番大事业。 四个人感情很好,结拜成了异姓兄弟。」 听到这里,武清心尖一颤。 郁白说过,他本名白羽然。 那么这位白焰,就该是他的父亲了。 而那梁奇二人,无疑就是梁心的父亲,梁国仕和奇三少的大伯,奇星华。 联想到之前种种,难道自己会是那位奇星华的女儿? 一想到这个,武清眼中瞬间就出现了穿越第一日,在抛锚的汽车上看到昏迷过去的老人。 当时她还在车上找到了一套全新的衣裙鞋子。 穿在身上,尺寸分毫不差,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样。 难道那一天,奇星华带着衣服礼盒要去看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她自己? 想到这里,武清不觉更加疑惑。 可是那一天也正是她要被梁心接走的日子。奇星华却选在那一天去见她,并不像是一直在观察她的样子。 虽然充满疑问,武清却没有贸然开口。 因为她知道,郁白的话还没有说完。 他会在最后给她一个他调查出的答案。 像是感知到了武清所想,戴郁白仰起脸,在她眉心落上温柔一吻。 他的唇温热湿润,印在她的眉心,更落在她的心上。 第589章 郁白和梁心是亲兄弟?(三更) 武清的身体微微颤慄,一种酥麻的感觉在周身蔓延。 真是奇怪呢,明明之前那些或撩人,或刺激的吻,她都没有这般强烈的反应。 落下一吻之后,戴郁白似乎也很动情,唿吸声也骤然加重。 他深深的张开双臂,再度把她拥进自己的怀中。 「后来白焰继承父亲爵位,做了将军,连带着他的两位得力助手梁国仕、奇星华一起投身军营。 白焰本有意带上许瑟一起在疆场上建功立业,可是人各有志。 许瑟正在天津小站学习,便没有和他们走在一起。 后来八国联军侵华,津城被划给列强做租界,不允许华国派军入驻。 当时还是大锦朝一位能臣的元容,急中生智创建了华国第一支警察队伍。 而痛惜国土被列强所占的许瑟,怀着一腔热血,便做了华国第一个警察局中的第一批警察。」 武清的下巴抵在戴郁白的肩上,轻轻笑了一下,这段歷史与前世的歷史记录也是吻合的。 尽管袁世凯晚节不保,但是不可否认,他对中国的歷史发展,有很大贡献。 就比如中国的警察制度,就是由袁世凯一手创立发起的。 她轻声的问,「许瑟就是紫幽的父亲对吗?」 戴郁白的声音却是沉了沉,抚上武清落下来的一缕微卷假髮,在指尖上绕了几绕。 「是的,许瑟就是紫幽的生父。 那些年,国家局势动盪,人的情分也变得动盪起来。 白焰与自己的兄弟梁国仕,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未婚妻,乔瑜。 乔家是金城第一药行,乔瑜更是金城第一名媛。 不仅仅因为她的美貌,更因为她那能压过状元郎的过人才识。 当时的白焰满心欢喜,沉浸于事业爱情都出奇顺利的喜悦之中,却不防一场阴谋已经在黑暗中酝酿。 不过半年光景,他的美满就如泡影般被人无情击碎。 先是未婚妻与梁心有了私情,白焰怒不可遏,当即与梁国仕决裂。 可是没想到,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好兄弟奇星华突然反水,联和着梁国仕把白焰弄得了一个身败名裂,在战阵前,被督军当场枪决。」 听到这里,武清不觉惊愕。 原来白梁奇许四家,竟然有着这么深的渊源。 她从戴郁白的怀中挣了挣,隔着漆黑的夜色望着他惨白的脸,惊疑不定的问道:「乔瑜与梁国仕所谓的姦情是不是也是梁国仕故意为之的一场阴谋?难道···」 武清喉头不觉一梗,越发难以接受自己的猜想,「难道郁白你和梁心竟然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 戴郁白也被武清这个说法惊了一跳,抬起双手用力的挤了下她的脸颊。 「虽然我对梁心的感情很复杂,跟他可是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武清这才松了口气。 「幸好梁变态不是你亲兄弟,不然我可是会很难受,看到他就难受!更别说跟他扯上什么亲戚关系了。」 武清愤恨的说着,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可是如果你不是乔家小姐的孩子,又是谁的孩子?白将军不是还没结婚就——」 第590章 被掳惨死(四更) 这话问到一半,武清就收了口。 她就这样大咧咧直接问了人家的隐私事,好像不太好。 戴郁白却并不在意,单手用力,又在她「我的母亲,是白家的家养婢,在主人因为未婚妻的背叛而神伤时,服侍一夜,从而怀了孕。 不过还没等她将怀有身孕的事情告诉主人,白家家产就被梁国仕尽数霸占,白家的僕役更被遣散。 我的母亲则扶持着白家老夫人连夜奔逃。 后来生下我,便由颇通文墨的白家老夫人亲自教导。 自我懂事起,她老人家就教导我一定要发愤图强,手刃仇人。」 武清恍然点头,「原来还有这样一段波折。」 戴郁白的声音忽然冷了些许,「所以自我懂事,心中就立下血誓,一定要梁奇两家血债血偿。 不过一个破落户家里的遗腹子,并没有多少能量能沾上他们的边。」 武清点点头,有些愤然的说道:「的确,梁国仕在当年就侵占白家的财产,更夺了白家的权势。 更可怕的是,乔家的产业也被奇家瓜分,哪里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孩子能对付得了的。」 「也不算是没有依靠,」戴郁白苦笑一声,「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却还是有人辛苦寻到了白家老夫人,并且无偿资助。」 武清双眼一亮,「紫幽的生父,许瑟?」 戴郁白点点头,「可是这点善心也给他带来的杀身之祸。 后来一次意外情况中,许叔叔查到了梁奇二人当年那场阴谋。 没过多久,他更是查到了梁国仕与奇星华借着药行贩卖军火大烟的恶行。 于是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叫许叔叔发起了倒梁的行动。 只是梁奇二人奸诈兇残,嗅到了许叔叔的计划后,立时故技重施,反咬一口。 最后许叔叔被警察局除名,冤死狱中。」 说到这里,戴郁白的声音一时阴寒一片,拢住武清的手也在瞬间紧攥成拳。 武清甚至听得到他牙齿被死咬着发出的咯吱声。 她不觉伸出了手,想要回应他的环抱,可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到不能再可怕的事。 「等等,这个话题本是要说我的身世,可是如果我跟奇家真的有关系,那咱们两个岂不是?」 就在武清惊惧惊恐惊疑不定的时候,他的手顺着她的髮丝悄然向上,一下就攀上了她修长的脖颈。 作势要掐,却在最关键时还是泄了力道,只是环握着她的脖颈,轻轻的颤抖。 「也许是老天的报应,除了一个小女儿,奇星华再没有其他孩子。 而那小女儿在两岁时出了意外。 奇夫人与奶妈抱着孩子上街採办年货,不知从那里跑出一伙歹徒,将奇夫人连带着小女儿一起抢走。三天后,在护城河大堤上,人们发现了奇夫人被折磨的惨不忍睹的尸身。 当看到自己心爱的妻子裸死在水草丛中的尸身后,奇星华连吐了三口血,当即晕厥。」 不知是不是武清的错觉,说到这里的戴郁白,语意阴狠,带着一种莫名的快意。 第591章 我不怕死,怕冤死在你手上(五更) 武清的心脏骤然一缩,一种难以抑制的痛感在心中蔓延开来。 武清知道,这不是她的本意。 是姬舞晴留在身体里的残念。 家人,父母,从来都是姬舞晴心底最深的痛。 即便是刘氏夫妇那般糟糕的父母,对刘琪琪也总有心疼爱护的时候。 唯有姬舞晴。 连叫一声娘亲,唤句爹爹,都是奢望。 幼时,胡同里的小孩拉着大人的手,娘亲娘亲的叫个不停。 她抱着木柴,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望着那家娘亲满溢笑容的侧脸,总会忍不住的张张口,无声的吐出一个娘亲。 每每遭到刘王氏的毒打虐待,她满身伤痕的蜷缩在柴房中,泪眼朦胧中,都会幻想娘亲的模样。 她不敢恨,不敢想,为什么人人都有娘亲,独独自己没有。 她只是一遍遍的幻想,如果自己也有娘亲,她一定不捨得这样打自己,叫自己吃苦。 只是姬舞晴万料想不到,第一次听到娘亲的消息,竟然会是这般惨烈。 武清不觉咬紧嘴唇。 尽管她的思想不像身体那般伤痛,却还是被姬舞晴的情绪所感染。 「呵!」 面前人忽然发出了一声阴鸷的冷笑,在武清身上激起一层栗皮。 「只可惜,惨死的不是奇星华本人呢。」 感受着脖颈上他双手的温度,武清忽然仰起脸,「那女婴却从此再没了音讯。所以,姬舞晴就是那个失踪的女婴对么?」 武清冰冷冷的质问瞬间打断戴郁白冷得寒毛直立的笑声。 武清感觉到,脖颈上的力道有一瞬的收紧。 转瞬又松开,粗粝的指腹顺着脖颈渐次上移,再度捧住她的脸。 隔着寂寂的黑夜,他与她对视相望。 再开口他的声音又沙哑了几分,「对,你就是那个女婴,我从小就立誓要除掉的人之一。」 「难道?」武清目光一霎,「你要杀梁奇两门全家?」 戴郁白无力的阖闭上双眼,顿了片刻,额头再度抵上她的。 声音失了锋锐的冰冷,只余一点悲凉。 「在杀他全家之前,我会把本是白乔两家的财产全部收回。」 「那现在呢,对我你也起了杀念?」 武清抬手攥住他的手,身子不由得后仰着,撤后了半分。 这样的戴郁白,实在叫她有些怕。 感知到她的畏惧,戴郁白有瞬间的失神,「你怕死?」 他低低的问,身子前移,再度逼近她,叫她逃无可逃。 「或者说,你怕死?」 「我不怕死,」武清喉结微动,眉心狠狠的拧了一下,随意挺直身子,仰起脸,哪怕是隔着全世界的黑暗,也要对上戴郁白的目光,「我只怕死得冤枉,不值。而死在自己初恋的手上,则是最冤枉的一种。更何况我根本不是姬舞晴。」 武清抓着戴郁白的双手,想要把他企图作恶的双手从脖子上拽下来。。 眉心蓦地一凉。 武清的挣扎瞬时停滞。 那是戴郁白滴落的泪。 武清的心一颤,他竟然落泪了? 也似这一滴泪,叫她大脑瞬间清醒。 ------题外话------ 高能预警,明后天会有高能剧情,\(^o^)/~ 第593章 一言为定,百年之好(四更合併) 请输入正文武清从来没有经歷过这样的疼痛,一曲终了,她坐在他顶着墙壁的腿上,将脸深深的埋进他怀里。 刚才的一切对于她来说,简直就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绯红色梦境。 事实上,戴郁白抵着墙壁的盖早已磨出了血。 可是他却丝毫不觉得痛,甚至不觉得累。 他弯腰勾起自己的长衫,转而披在武清的身上,将她盖的严严实实,这才整理起自己的衣裤。 男人的衣服向来很好整理,他两下穿戴整齐,这才揭开武清身上的长衫。 怀中的可人还没有缓过劲来,戴郁白的目光在触及她嵴背优美的线条时,不觉狠狠一缩。 他再不敢多看,展臂穿上长衫,便小心为武清整理衣裙。 武清的头虽然埋在他怀中,唇角却抑制不住的弯出一抹幸福而甜蜜的微笑。 别过视线不敢再看她的郁白转目却看到地上一双鞋跟尖细的女鞋。 武清晃着两只光光的脚,也注意到了地上的鞋子。 虽然不捨得戴郁白宽阔而温暖的怀抱,武清也是心疼他长时间撑着她的腿。 他一定很累,抵着粗糙墙面的膝盖也一定很疼了。 这样想着,她双脚又晃了晃,就要从他腿上跃到地上去穿鞋。 不想她的脚尖还没触地,腰身便被他紧紧环住。 戴郁白看出她的意图,忙伸手一把抱住她,唇凑到她的耳畔,轻声说了句,「我来。」 武清恍然回头,却正对上他的注视的目光, 他望着她温柔一笑。 武清有点害羞并齐了双脚,伸手捋了捋他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碎发,星眸微弯,漾出一抹甜甜的笑容,「不是要马上走吗?我没事的,鞋子自己穿就好。」 「地上脏,我帮你。」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却又带着一种不容她拒绝的坚定。 武清坐在他的腿上,环住他的脖颈,依偎在他怀中,「好。」 她的确是累了,身体各处都酸得不行,仿佛骨头都被人揉碎了一般,一动都不想动了。 看着怀中小鸟依人的女子,终于露出了十七岁少女该有的娇嗔可爱,戴郁白心底柔情越发似水瀰漫。 他双手一倾,武清的身子瞬间就向后仰躺了过去。 「啊——」 武清眼前世界一晃,只觉自己就要从他怀中跌下去,不由的一声惊唿,双臂紧绷,更加用力的圈住他的脖子。 不想戴郁白唇角忽的勾起一抹得逞似的微笑, 双臂稳稳托住她的身体,只是一瞬,就将之前竖直抱托她的姿势变成打横的公主抱。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忍不住的低头在她的莹润的粉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武清这才明白,自己这是又被他调戏了,瞬间冷了脸。 还有脸敢趁机占她便宜? 这位骚年的胆子倒是不小。 唇瓣上才触到他蜻蜓点水一般的唇,便一口咬住,封住了他的口。 「呃···」嘴唇探得出却收不回来的戴郁白疼得差点迸出眼泪来。 更令他惊奇的是,武清在咬住他的同时,竟然还能含混的说出完整句子。 「嗯?胆子肥了,还敢吓唬人,说吓不吓人了?」 「郁白···郁白错了······」他苦笑不得的求饶。 武清目光一霎,脸上的俏皮忽然变得凝重气来。 她勾着他的脖颈,牙齿松了力道,糯软的小口却又汲取起他独特的味道气来。 郁白本就是二十出头精力最旺盛的年纪。 更何况禁制多年,积蓄多年的气力一夕找到出口,本应是场天雷勾动地火的大爆发。 却因为心疼她亦是初次,又在这不得施展的露天小巷之中,他实际发挥的连真实水平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如果可能,他只想现在就带着她飞奔到自己名下那座酒店。 那里有一间不对外开放,独属于他的房间。 精心装修,十分舒适,他实在不想就这样露天席地委屈了他心尖儿上的人。 如果可能,他真想轻轻的把她放在最舒适的床垫上,给她最温柔最深沉的爱。 可是他不能,他肩上还担着十几条同志的性命。 干繫着整个刺杀团能否完成那个寄託了万千人厚望的重大使命。 他早就该走,可是他真的不舍。 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叫他深深沉醉。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復醒。 他如今才尝到醉卧美人膝是何等美妙的感觉。 只是,他到底是戴郁白。 纵然再不舍,也还记得自己手中握着杀人剑,只等彻底清醒了神智,还要去护法统,诛国贼。 不想武清这深深一吻,又将他才刚刚压下去的精力彻底点燃,只叫他想把自己彻底燃烧,与他怀中的人儿一併熔成一团炙热的烈焰,不死不休。 他单腿屈膝,扶托着她,叫她躺倒在自己的怀中,用出此生最大的定力与刚强的毅力,强迫着自己不再去弄乱的她的衣服,将所有的热情都注在这痴缠的一吻中。 只是,烈焰浴火又如何能控制得住? 就在他箍住她腰身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时,嘴唇突然一疼。 「唔···」 他蓦地吃痛,唇齿间瞬间被腥甜的血气充斥。 也是这一下,叫他即将崩溃的浴火瞬间清醒。 武清捧着他的脸颊,又在他被咬破的唇上印上轻轻一吻。 「盖上了我的戳,就是我的人了,就在不许别的女人再碰你。」 戴郁白眸底现出温柔的笑来,「妖精,把戳盖在这里,不要我见人了?嗯?」 武清伸出舌尖,略去他唇瓣上最后一丝血迹,又舔了舔自己的唇,盯着他的凤眸,目光幽深,「盖在这里,才能辟邪保平安,别说个把女人,就是十殿阎罗都不敢动你分毫。」 戴郁白目光不觉一霎,他这才知道,她在祈他平安。 他的心不觉一暖,额头抵住她的额头,鼻尖抚着她的鼻尖,「妖精,如果可以,我真想也在你的唇上也落一个戳···」 他抬起手,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水润的唇,目光中满是诉不尽的爱怜。 「只是实在忍不下心,在这么美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武清弯眸一笑,知道此时的他再禁不起一点撩拨,又加上自己的身体也实在承受不住更多,便伸手狠狠捏了他坚实的脸颊一下, 「好了,不是说帮人家穿鞋吗?再不穿,天都要亮了,不要说你身上紧急的事务,就是一会随便从哪家出来早起的人,我都再没脸见人了呢。」 戴郁白挑眉一笑,「这会想起不能见人了?刚才把人家撞到墙面上时就不是你了?」 一提到这茬,武清瞬时想起之前的情景。 她的脸立时绯红一片。 是呀,她到现在都不能相信,自己竟然会那么大胆,在露天小巷中就急不可待的强了她的男人。 看到她害羞,戴郁白便不捨得再调笑他,单膝跪地,叫她稳稳坐在自己支起的腿上,大手一捞便拾起她一双小巧的皮鞋。 武清扶着他的肩膀,低头看他小心翼翼的为自己穿鞋。 他一手执鞋,一手捧着她的脚,小心翼翼的为她穿着。 前世自打武清有记忆起,她就再没用过别人穿鞋。 而这一世的姬舞晴别说用人穿鞋了,六岁时被卖到刘麻子家,就已经天天给刘麻子夫妇端洗脚水了。 而如今,她的脚,却被人当做宝贝一般的捧托着,似乎生怕她的脚沾染半点尘土。 这样想着,武清又生出了玩笑的心,她欠着另一只脚的脚尖,就要往地面点去,「哪里就有那么娇气了?今天有你,我能坐回公主,明天你走了,我的脚踩在地上不是一样会弄脏吗?」 她俏皮的点着脚尖,轻笑着说道。 戴郁白望着她不老实的洁白莲足俏皮点地,剑眉瞬时拧成一团,大手放下她穿好鞋的这一只脚,及时一挥,便稳稳的托住了她娇小的玉足,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般,小心的托握着。 「有我在,就不会让你的脚污染半分。」 他定定的望住她,眸光缱绻,盈盈闪光。 武清的唿吸一滞,心跳霎时漏跳了半拍,可是她依然逞强的沉了脸色,冷笑着质问:「今天你在,明年呢?十年后呢?如果只是一时的护佑,对我就是个大忽悠,武爷我才不稀罕。」 「一辈子,够长吗?」他亦郑重起来,低下头,小心翼翼的为她穿上另一鞋。 当她的脚跟稳稳落在鞋底,他才抬起头,笑容明朗,仿佛拥有能够穿破黑暗的力量。 「武清不是为郁白盖了连十殿阎罗都不敢靠近的印记吗?无论发生什么,郁白都会活下来,长长久久的活着,护着你这双娇嫩的小脚,护着你。」 眸光一霎,武清眼中瞬间跌下泪来。 她伸出右手小指,对着郁白粲然一笑,「一言为定。」 郁白亦笑,伸手勾住她的小指,「百岁之好。」 说完他执起她的手,在细腻的手背上落下了郑重一吻。 「那这次任务回来,郁白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武清扶着他的肩,双脚瞬间落地,缓缓展示身体。 戴郁白想要伸手去扶她,不想她离开之后,自己腿才觉出疼来。 他剑眉凝蹙,真的很疼,像是要断了一般。 他不觉弯了腰,向伸手去揉一揉被她坐麻的腿,却在那片裤子上发现了一片殷殷的黑。 此时七月天,白日最长,未及卯时,天光已经隐隐透亮。 戴郁白瞳仁狠狠一缩,虽然天色昏沉,看不清颜色,但他也知道,那是武清的落红。 他的脸瞬间比落红还要红。 「嗯···你刚才问什么?」他傻傻的问。 武清却没察觉到他的心思,看着他的动作,还以为他是腿痛得不行,却还要死撑着面子不倒。 一面整理着衣裙,一面好笑的又重复了一遍,「我问你,这次任务回来,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有没有点觉悟,嗯?」 「有,」戴郁白脸色忽然一沉,错着后槽牙,重重点头,「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梁心那王八犊子大卸八块!」 「哈?」 武清恍然回头,她不明白,这气氛明明好好的,他怎么就想起梁心那个煞风景的小变态了。 像是察觉到武清的疑惑,戴郁白转过身,长臂一挥,将武清用力拉进怀中,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心疼的说道:「对不起,之前把武清一个人放在梁心那个混帐身旁,面对他变态的纠缠,还叫你那么辛苦的保护自己,叫你懂了那么多本不该懂的。」 武清一怔,随即恍然,她亦张开双臂,回应着他怀抱。 忽然她想意识到了什么,勐地仰起脸,皱眉望住他。 这厮不会是在想自己对幸事的轻车熟路,是受了梁心的污染吧? 就这一会的功夫,他究竟在脑补了神马啊? 武清嘴角抽搐了一下,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难道要她说,梁心虽然变态,但是自己的生理知识跟他半毛关系都没有,全赖前世小视频小漫画小文文所赐? 呃··· 她忽然就不想跟他解释得那么真实了。 「呃···郁白···你好像想茬噼了···呵呵···」 一向口齿伶俐的她,舌头一下就打了结。 「嗯?」戴郁白低下头疑惑的望着怀中人儿。 「咳咳,我是说,我师父师娘一心要我迷住男人,就···就塞给了我很多小画册,呵呵···你懂得哈?」 天哪,如果地上有个缝,她真想钻进去,她说的这是哪跟哪啊?! e=e=e=(#>д<)? 就在此时,远方突然惊起一声尖锐的枪声! 两人身子都是一僵。 戴郁白脸上笑容剎那间消失,目光急急扫向响声传来的方向。 紧接着就是第二声,第三声,一声比一声急促。 武清脸色更是煞白一片。 不是怕,只从戴郁白的反应她就能看出,两人分别的时刻终于到了。 「等我。」他果然在她唇上落下匆匆一吻,转身就要离开。 武清却一把攥住他的手,「郁白,我来自另一个未来,你就不想知道歷史的结局走向吗?」 他脚步勐地一滞,随即转回身,望着她微微勾唇,淡淡一笑,「武清看到的歷史中,有郁白和这许多的人吗?」 武清一愣。 虽然元容大体上能对上袁世凯,其他人也能寻出原型,可是还有更多的歷史细节根本不一样。 更没有她的爱人,戴郁白。 无论是戴郁白,还是白羽然,都像是与前世的歷史没有半点关系。 「没···」 她的话还没说完,拽住他的手便被狠狠回攥了一下。 「那便无妨了,」他的笑容自信明朗,「我们的歷史,由我们创造,更由我自己改写。」 他最后用力攥了一下她娇嫩的小手,「等我回来。」他目光无比坚定,说完大手骤然松开,朝着枪声大作的方向,毅然决然的奔跑而去。 武清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手还悬在空中, 「我等你,一言为定,百年之好。」 ------题外话------ 梁心:纳尼?武清本就是我的人!叫你夺了便宜,你还想跟我算帐?还有天理吗?! 第545章 直到戴郁白的身形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武清这才抬起头,冰冷的目光刀子般朝着墙头的方向射去。 「看够了么?」 她的声音更是阴寒一片,再没有半点之前的柔情蜜意。 「啧啧啧!」 昏暗的墙头上忽然立起一个模煳的人影,那人摇着头啧着舌,望着武清不怀好意的轻笑着,「原来以为您就是个汉子似的女人,半点女人的样子都没有,没想到转过身可比普通女人还要浪,这露天席地的,竟然就勾搭起男人来了。」 说着那人又摇头啧啧了两声,「只是可惜呢,你们做的出这么丢人的事给别人看,小爷我手上却没有照亮的傢伙什,直教人听得到,看不着,真真是馋煞人哪。」 武清挑眉望了下那人在月影中模煳的身形,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冷冷的嗤笑,「小屁孩,我看你又是皮痒了,你一攀上墙头,我们就注意到了,还在这装大尾巴狼?!」 说完武清再懒得理会他,转身长腿阔步的就朝着原本的路线继续行进。 而墙头上那人细长的柳眉狠狠皱了一下。 没错,他就是圆满完成早早归来的柳如意。 眼见武清选择了彻底无视了他,他登时就有些急了,纵身一跃跳下墙头,跟在后面厉声呵斥武清道:「唉?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不管不顾的当街做下那等下作淫贱的事也就罢了,如今更被人撞破了,你怎么就能这么脸不红心不跳?你还是不是个女人?别说女人,就是男人脸皮都没有你那么厚!」 柳如意越说越气愤,他追到武清兵器,完全忘记了自己对她的初衷。 不想说完这一句,武清倏然止步,突然转头目光冷冷的望住柳如意,忽然扯唇嗤笑了一声。 柳如意登时一愣。 七月的天,只要蒙蒙开始亮了,后面就会一秒比一秒更亮堂。 不过说话的这会功夫,柳如意都能模模煳煳的看清楚武清的表情了。 只见她目光犀利如鹰,眸底闪着白色的寒芒,嘴角还噙着一抹阴冷的浅笑。 那表情阴鸷兇狠,仿佛一头久未进食的兇狠饿狼正盯着一只肥美纯洁的小白兔。 柳如意不觉吞了下口水,脚下甚至还倒退了半步。 可是当他意识到自己不由自主露出的怂相时,突然暴怒的想要掀桌! (╯‵□′)╯︵┻━┻ 对!就是掀桌!这一刻他所受到的耻辱比之前被许紫幽那个傻白甜捆起来还令人难以接受! 明明是这个女人被人撞破姦情好不好! 怎么他会被她的目光逼视的连连心虚?! 他心虚个毛线啊! 要搁着以前的脾气,柳如意现在就出手,就地办了这个浪荡的残花败柳了! 不过现在毕竟不是以前,现在的他早就见识到了武清那可怕的脑力与惊人的爆发力。 这样的一个女人,没有别人的帮衬,只凭他一个人,要想在这街上强上了她,好不好就在自己全情投入,会被她悄无声息的直接杀掉。 不过不强上她,不代表他会放过她。 正所谓捡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让他新仇旧怨一起算! 于是柳如意这小暴脾气终于爆发力,他右手一抖,袖子中瞬间顺出一柄飞刀。 他怒瞪着直视的武清,就是一飞刀不要她的命,也要戳瞎她一只眼! 他自信只要他想,这个世上除了师父,就没有人能比他更快。 可是叫他想不到的是,他执着飞刀的手还没挥起,一个冰凉坚硬的触感就狠狠抵在了他的额头眉心上! 枪! 柳如意目光立时一霎。 身体瞬间僵硬,再不能动弹分毫。 她怎么可能再次看穿自己的意图,更抢在了自己前面先出手?! 看着瞬间安静如鸡的柳如意,武清挑眉一笑,「还记得咱们两个每日的功课吗?」 顿了片刻,柳如意狠狠的咬了一下后槽牙,杏圆的眼睛中全是对武清的敌视。 她在这个时候,说这种不咸不淡的废话,对于他来说分明是更大的侮辱。 虽然没有得到柳如意的回答,武清也是毫不在意,她拇指咔哒一声,拨开手枪保险,唇角弧度益发明显。 「每天说中你三个想法,说中了,这一天你就要听我的。 第一个,你刚才说看到了事情的全部,事实却并非如此。 你办好差事急急来寻我们时,正好看到你小婶婶给我穿鞋。」 「小婶婶?」纵然柳如意还维持愤怒的烈焰气场,听到武清这个说法也不由得一脸懵比,疑惑出声。 武清扬眉一笑,「对,就是小婶婶,我武清是你的小师叔,我的情人自然就是你的小婶婶喽。」 柳如意:「···」 可是下一瞬,他眼前却出现了戴郁白穿着一身英挺军装,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模样。 然后「小婶婶」三个硕大的汉字带着一个尖的能戳死人的大箭头,直直指向戴郁白那张鼻孔朝天的猪头大脸(这里完全是柳如意小同学的仇视滤镜)。 一个不留神柳如意竟然把抵在额头上的枪管忘了个干干净净,噗嗤一下喷笑出声。 噗哈哈哈! 小婶婶? 戴郁白?! 柳如意不禁笑疼了肚子。 眼看着柳如意这个熊孩子差点逼得自己擦枪走火。 武清没好气的翻瞪了他一个白眼,无奈的收起手枪。 「请你敬业一点,我这跟你很正经的打赌呢。」 柳如意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捂着肚子,摆着手,「好好好,小师叔您继续您继续。」 武清抬手掩唇干咳了一下,还想继续摆出之前高深莫测的神情气场。 可是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氛围实在让柳如意这个熊孩子破坏的干干净净。 就连之前准备好的台词,武清都差点忘掉。 武清无奈的嘆了口气,收起手枪转身继续向前行进,无奈的说道:「好了,一面走一面说吧,天亮了外面就不安全了。」 柳如意这才将笑容收敛了些,转而跟上武清,追问道:「我是什么时候来的,跟我的想法又没有关系。继续往下说呗,我倒要看看您这位小师叔跟我肚子里的蛔虫是不是亲戚。」 武清斜睨了他一眼,挑眉笑了笑,直接了当的说道:「你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抛出飞刀解决了那一对狗男女。第二个想法则是直接杀了他们又太便宜他们。第三个想法则是在你小婶婶离开后才产生的,你要对我出手。」 武清每说出一句话,柳如意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说到最后,他跟上去的脚步已然停在了武清的身后。 像是感知到了柳如意的震惊,武清也停了脚步,倏然转身,目光定定的望着柳如意,容色凝肃的说道:「如意,在你心里,其实还藏了另一个人。」 柳如意眉头皱得更紧了,「里面藏的····不···不可能是你的奸细吧?」 武清眉梢一颤,这个回答倒是大大的出乎了武清的意料。 武清目光顿了一下,才忍不住的笑了一下。 「当然不是我的人,」她说着,望向柳如意的目光缓缓变得温柔起来。 「是另一个你自己。」 柳如意双眼瞬间一睁。 「要是放在以前,许紫幽还没有上前绑住你,你的飞刀早就穿破他的喉咙,要了他命了,对吗? 要是以前,今夜你看到小婶婶为小师叔穿鞋,直接就飞出两把暗器,杀了那对狗男女,对吗?」 柳如意垂在身侧的双手立刻紧攥成拳。 他惊讶的发现,武清说的这些竟然都是真的。 要是换在以前他出手就是稳准狠的时候,别说一个许紫幽了,就是十个许紫幽突然袭击了,他也有办法叫他死得很惨。 是死相真的悽惨的那种残。 同样,一对狗男女搂抱在一起勾勾搭搭的亲密行动,也是以前的他绝对看不了的。 更何况只从他们的言谈话语中就能听出,他们两个之前幕天席地的干了什么好事。 以前的他是绝对接受不了这个刺激的。 可是现在,他不仅都忍了下来,后面只剩下武清一人的情况下,他也没有银欲大发的直接扑上去。 然而这样巨大变化,他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武清却转过了身,继续行路,声音虽然不高,却是飘飘摇摇的稳稳落在柳如意耳中。 「有些事情,急不得,如意,你现在还不是十分的信任我,我也不愿意催你。 你只要记得,从你师父把你交给我的那一天起,咱们就是同生死,共患难的盟友。每个人心里都有结,来日方长,咱们慢慢相处。」 她这话说得玄而又玄,却又句句命中柳如意的心窝。 竟叫他双脚瞬间就沉重起来,再不能抬起一步。 武清知道,柳如意此时必然是震惊难以接受的。 依据柳如意种种行为,武清已经基本能够推断出在他幼年时,应该承受过了一些难以启齿的意外。 不过她本不想这么快,就帮他挑开心中的隐秘与那段痛苦的回忆。 可是看这两日,他的表现,武清觉得他内心善念的那一面,正在慢慢復甦。 而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点一点他。 好让他早一点触摸到自己最真实的内心。 回头又看了一眼呆呆立在身后的柳如意,武清不觉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如意,咱们回去吧,紫幽和婉清婶该是在家里等着咱们吃饭呢。」 不知为何,武清这一句,叫柳如意眼眶登时一片酸涩。 再抬头,武清依然迳自走远了。 望着武清步伐坚定的背影,柳如意咬了咬牙,终于抬步跟了上去。 只不是一瞬之间,他忽然就有些明白了。 明白之前自己为什么会输给许紫幽。 因为他在许紫幽的身上,看到了一种纯净的善。 尽管在他看来那种善念根本是顶顶软弱最无用的东西。 可却也是曾经,他最渴求得到的东西。 曾经的他对那个人百依百顺,对他所说的话更是深信不疑。 为的,也只不过是那人对他的一点点善念。 可是后来,他却因为这点不该存在的奢望而身陷泥沼。 他想,如果不是后来遇到师父黄亚桥,他现在一定还过着那种浑浑噩噩,畜生一般的日子。 而现在,身边多了一个狡猾奸诈的小师叔,又有了一个善良到了几乎成为烂好人的许紫幽,还有双眼虽盲,却给他做了好几顿美味吃食呃婉清婶。 正如武清所说,他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师叔可以跟如意说说,究竟是怎么看穿如意的想法的?」想通了一切的柳如意心中忽然没有了任何负担,再度跟上武清,双手抱着自己的后脑,有一搭没一搭的问。 武清心中微动。 她估计的果然没错。 柳如意这孩子虽然心理受过创伤,甚至还可能存在一些关于女人的应激反应。 却不是病入膏肓,无法救治的那种。 不然凭藉着黄亚桥与老龙头李儒那般身份的人,是绝对不会容一个真正的定时炸弹在身边的。 只是虽然算不上是心理绝症,但是病症总归是很严重的。 今夜,她才算战胜了第一个小回合。 要想真正治癒柳如意心中的创伤,叫这孩子彻底摒除对女人不正常的执念,要走了路还要很长。 武清侧眸望了姿态越发放松的柳如意,脸上不觉现出些许笑意。 费事又如何?耗时又如何? 既然柳如意现在已经成了她的盟友,更是黄亚桥拜託给她的责任。 那么她就有信心,慢慢寻找到柳如意心中掩藏最深处的伤口。 一点一滴的治好他。 想到这里,她笑着解释到:「其实很容易猜的——」 可是她话还没有说完,小巷前面尽头的路口上,就飞掠过一道闪电般的黑影! 武清与柳如意登时被吓了一跳。 武清瞬间侧身,贴近墙壁稳稳的站立着,想要隐藏掉所有行踪身影。 不过柳如意却没有她那么好的谨慎耐心。 在看到面前黑影在眼前一闪而过之时,他便认出了那人是个轻功高手! 柳如意一向自诩为天下第二轻功高手。 第一当然就是他那赫赫有名的大侠师父,黄亚桥。 可是那人的轻功竟然不在他之下,他那强烈的好胜心瞬间就发作了! ------题外话------ 如意小子要闯祸啦?(^?^*) 第546章 一直被人暗中监视(四更合一) 柳如意说到底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具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好胜心。 眼见前面突然蹿出一个功力还在自己之上的高手,瞬间技痒难耐起来。 不觉喃喃自语道:「乖乖,竟然还有比我轻功还厉害的,老子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说着他转眼就做出了行动。 只低低给武清甩下一句:「我去去就来。」身子勐地向前一窜,眨眼间就攀上了墙头,嗖嗖嗖地风一般跟踪而去。 「如——」武清想喊,却哪里喊得住施展出全部动力,迅疾如风的柳如意。 武清狠狠的皱了下眉。 咬牙狠狠骂了一句,「熊孩子!」 这个时候,他脑袋上还顶着重大通缉犯的名头,竟然还能这般恣意妄为。 真是欠揍的王八熊孩子! 不过这一只熊孩子不必别人,跑得比兔子都快,就是武清有心想要保护他,都追不上。 更何况,现在的环境,武清能不能自保都是问题,哪里还有余力去照看别人。 武清一面祈祷柳如意不要捅出什么篓子来,一面谨慎的观察周围的形势。 看来戴郁白那一句「现在就要走。」说的一点也不虚。 她这边混迹帮派之中,歷史前进的齿轮也一直没有斜着。 咕噜噜的向前滚着,带着这个时代与时代中的每一个人义无反顾的往未知的未来行进。 她忽然记起她的郁白最后的那一句,「你知道的那段歷史中,可有郁白,和这许许多多的人存在?」 回答当然是没有。 可就是这个「没有」的回答,叫武清瞬间清醒。 是呢,即便她知道歷史的大概走向又如何? 这里根本不是她前世的世界。 即便大走向相差不了多少,可是在歷史大势的车轮中,又有几人能做到在具体的问题前,把握好自己的人生? 歷史向来是宏观的。 而自己人生则是由每一个细小的决定,每个稳扎稳打的步伐走出来的。 预知些歷史知识固然是助力,可是一味拘泥于大势的走向,便会丧失自己的对于自己人生的主导权。 想到这里武清心中瞬间有了主意。 为今之计,她唯有平安的回到戴郁白给她与许紫幽布置的那个临时藏身地,再徐徐图之才好。 想到这里,武清不觉加快了步伐,只是依旧谨慎的贴着墙根阴影处小心前进。 好在这次骚乱的发生地,应该在离她很远的地方。 这一路上武清再没遇到什么异常。 总算平安回到临时落脚点。 不过走到院子前时,她没有选择敲门,而是学着上次戴郁白的样子,直接翻墙进入。 当她双手扒着墙头,两步跳上去,又一个翻身,直接跳进院内。 「回来了。」 一个带着几分惊喜的声音忽然在武清身后响起。 完全没想到院子里竟然还有人的武清险些把心脏直接吓出来。 「紫幽?」 武清转过身,望着只是微微又一点亮,却还是模煳一片的天色中,立着的人影,尬笑了一声,「你都回来了?」 「嗯,」许紫幽笑着说道,「也不算多快,我也是刚刚回来,原想着你和小白哥哥肯定早回来了呢。」 说到这里,他不觉抬头,目光穿过围墙,望向院外方向,「之前在路上听到枪声大作,当时我还想,你们走得快,路又不算太远,应该早一步回家了。可是一回家,却没看到你们,正担心呢。」 听许紫幽这样一问,武清瞬间又记起了之前与戴郁白那春色满园的河蟹场景,脸一下子就红得要熟透了。 好在由于天黑,许紫幽根本就没发现武清脸上的异常。 他忽的又望了望墙头,疑惑道:「小白哥哥和如意呢?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呃···」她有些心虚的转身直接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郁白他还有自己的事,先去办事了。我跟他在路上就一个关于发展的问题,展开了深入的讨论,所以耽搁了点时间。」 许紫幽:「···」大黑天的,在路上深入讨论发展性问题? 许紫幽瞬间感觉有点懵比。 是武清说话太深奥,还是他智商不够使? 为什么他有些听不懂呢? 不过许紫幽向来是个厚道的孩子,别人不愿深入解释,或者直接一笔带过的问题,他从不会为难人家的多做纠缠。 于是他非常识时务的选择了转移了话题,「哦,那如意也是和你们一起深入讨论发展性问题,所以回来晚了。」 噗! 武清直接捂住胸口,好悬就将一口老血直接喷出!(owo?)! 为什么这话从比纯净水都纯净的许紫幽嘴里说出来就那么不对劲,那么污呢? 武清抽搐着嘴角,转头玩笑许紫幽尬笑的解释道:「你才走,郁白就叫如意去半路拦住海夫人了。不过我和郁白分手之后,他倒是找到了我们,可是半路看到了一个身手高强的陌生人,那个熊孩子竟然不管自己的身份与任务,直接就追去看热闹了。 等着他回来,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武清愤恨的说着,已经大步走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回的话,许紫幽总算是勉强听懂了。 一提柳如意,他就不自觉的无奈的苦笑了一声,「那个孩子,的确是教人有些头疼。」 说着,他又向前几步追上武清,「对了,武清,我还有事要问你,你们那个什么组织,每次的活动任务都是要布这么大的局吗?」 武清刚想回答许紫幽的话,她已经走到屋门前,抬手刚要推门而进,身子却是骤然一僵。 就连跟在她身后的许紫幽也惊讶的停了脚步,望着一旁纸窗睁大了双眼。 只因为,那屋子的灯忽然自己燃起,接着漆黑一片的屋子便忽忽悠悠的亮出了一片暖黄。 武清眼珠一错也不错的盯着那诡异十足的场景,不觉咽了下口水。 她用极低的声音的问道:「紫···紫幽,屋里是婉清婶再帮我收拾吗?」 武清嘴上这么问着,心里却是把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人物都排查了一遍。 同时不着痕迹的往后撤步。 看见武清这样紧张的样子,许紫幽也不觉皱起了眉。 他用同样轻笑的声音回答:「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母亲,她现在还好好的躺在厢房,而这间房我却是没有检查过。」 他说着,不觉一个挺身,便站到了武清的前面。 同时伸出双臂,将武清彻底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望着许紫幽那并不算太结实的后背,心中莫名有些感动。 能够结识许紫幽,并成为他的朋友,真是一件幸事。 「紫幽没事的,我有自保的能力。你现在先去看看婉清婶,现在天亮的早,一定要她老人家暂时不要出屋。」 「可是——」许紫幽担心的话语还没出口,面前的门吱呀一声便打开了。 这下许紫幽惊得立时就皱起了眉头,同时用自己身体更好的挡住武清。 看到有人开门,武清瞬间就不紧张了。 「紫幽,没事,屋子里的是人不是鬼,而且还是我的旧相识。」 许紫幽更加惊讶了。 却见门扇缓缓推开,一个身着宽大道袍,续着的长髮整整齐齐的在头顶上绾了个髻。 正是一个真正的杂毛老道。 起初许紫幽还以为是自己的小白哥哥。 毕竟就在今天,戴郁白还是一身的道士打扮。 可是天光越来越亮,亮到他已经能看清那人的脸。 虽然戴郁白也曾化妆易容,但是这人的长相气质,却跟戴郁白截然不同。 这人肯定不是他的小白哥哥。 许紫幽刚要警惕的出声发问来者何人,为什么会三更半夜的出现在他家? 可是他的问题还没有开口,就被武清开口抢了先,「先去婶婶房里,叫婶婶再多睡会,然后再来房里找我。」 「可是——」许紫幽还是不放心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武清抿唇一笑,安慰般的分析道:「来人若是存了敌意,想要害我,何必先点灯?等我毫无防备的进去了,再下手岂不是既安全又稳妥? 再者说,他们不仅点灯了,听到咱们两个动静,更直接推门相迎,你看潜伏哪家的杀手会这么做?所以来人对咱们没有什么恶意的。」 许紫幽听了目光一霎,又重新打量了一眼从门中走出的老道士。 却见那老道在看到许紫幽后,目光有一瞬间的怔愣。 却见那道士仰头笑了几声,「小师叔真不愧是小师叔,只是两处细节,就猜出了我们的身份。」 武清重又拍了拍紫幽的肩,「没事的,快去婉清婶那里。」 许紫幽又面色狐疑的打量了那一眼老道,才转身朝着许母卧房的方向走去。 于是屋门前,就只剩下了武清与老道士。 「大哥们都在屋里?」武清微微一笑,抬步迈上台阶,就朝屋中走去。 道士模样的男子当即一愣,随即又笑了笑,说道:「小师叔看事竟然看得那样准。」 武清报之以了同样的礼貌笑容,不以为意的说道:「能教慧聪道长先行一步出屋迎接,坐在屋中的就必然是身份更高一层的人物们了。 而比慧聪道长您高一层的,就是各门首领和老龙头李大哥了。」 武清笑意盈盈的说着,绕过慧聪道长,直接看到了屋中的情形。 她原想着,屋中人多半应该是黄大侠和老龙头。 没想到却是老龙头和白龙门首领邵智恩。 二人正坐在自己屋中的方桌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喝着茶。 看到武清终于走进来,微微说笑的两个人便都受了声,掉转视线朝着武清这边齐齐射过来。 武清眉梢微微一跳,脸上立时现出些许微笑,走到方桌前,朝着二人一一躬身行了礼。 「老大哥好,白龙首领好。」 对于帮派礼仪,武清懂得并不多,但是好在她是有着戴郁白做靠山的关系户,索性坦率亲近一些的说话,应该也是无妨。 老龙头看到武清的第一眼,眼底就现出了满意的笑容。 邵智恩虽然脸上也带着浅浅的笑意。 「老大哥,邵首领,你们是来查验成果的吗?」武清低头从手提包中取出一个首饰盒,笑着开门见山的说道。 「不过时间点踩得这样准,看来今夜的晚会,一直在大哥和邵首领的注视下呢。」 虽然是在说舞会,可是武清心中却是惊出了一声冷汗。 他们二人突然出现自己面前,会不会自打晚会起,就一直在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呢? 那么在街巷上戴郁白与她说的那么许多,与后来两人难捨难分的亲密行为,会不会也被他们看了去?! 一想到这里,武清的笑容便有些僵硬了。 不会。 武清很快又给了自己答案。 她与戴郁白虽然在小巷中,可是说话的声音都很低,后面更是相拥在一起的耳畔呢喃。 更何况她与戴郁白的耳力洞察力都是一流。 轻功高强的柳如意突然出现在墙头房顶时,她和戴郁白就都有感觉。 更何况老龙头与邵智恩的轻功远在柳如意之下。 她和戴郁白实际上又没有一分一毫的松懈。 所以老龙图与邵智恩目睹了整个夜舞巴黎的夜宴过程,对于她与戴郁白的旖旎风光是没有看到的。 想到这里,武清不觉松了口气。 不过当时她将戴郁白用力推倒在墙面上,强行上行的时侯,她就料想到种种可能发生的意外。 即便会被人偷窥,她也丝毫不后悔。 那是她与戴郁白难得的一次机会。 哪怕他们任何一个人出现了难以预料的意外。 他们也不会有所不甘心了。 老龙头双手扶着龙头拐杖,一脸慈祥的笑道:「不止今晚的夜宴,前两天你的行动,一直都在邵首领的关注下。 不过小妹你也不要担心,毕竟你本来应该入白龙门,如今要自立门户单独行事,自然要先过白龙门首领这一关。」 老龙头的笑容虽然和蔼,但是却叫武清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若是她在执行任务中出了什么意外,或是泄露了闻香堂半点行踪,怕是隐藏在暗处的邵智恩必然会果断出手,果断要了她的性命! 第547章 她被劫走了(四更合一) 如果她这几天的行动有半分的不妥,有半分危害到堂口的可能,她相信,白龙门首领邵智恩一定会对她下黑手。 如此想来,戴郁白这两天宁可把他暗中的任务往后放一放,也要尽量的陪着她,就不单独是想要跟她多相处,而做出的决定了。 对于闻香堂的动向与戒心,他应该是早有料到。 所以他才尽可能多的跟她在一处,为的就是警告隐藏在暗处的闻香门徒,不要动她。 想到这一层,武清心中又是一暖。 她的郁白,不仅思虑周全,对她更是体贴周到。 他不把暗中的监视告诉她,就是怕会影响到她的情绪,从而影响她的发挥。 他做的就是无声无息的陪在她周围,默默的保护她。 一种从未感受过的甜,慢慢自她心底溢出,润满了整颗心。 武清唇角不觉弯了一下,随即又恢復如常。 她大方落座,伸手将收拾盒推到老龙头李儒面前。 李儒眉梢微微一动,双手依旧按在龙头拐杖上,半分想要打开的意思都没有。 反而是一旁的邵智恩伸出了手,小心的打开盒子,又恭恭敬敬的展示在老龙头面前。 李儒抬眼一看,瞳仁立时缩了一下。 只是那抹异样的神情一闪而过,很快便消失于无形。 他抬起脸,直视着武清笑眼弯弯的说道:「不错,半点都不错,小妹这次的活儿,干的相当不错。」 邵智恩脸上虽然也带着笑,话说得就不那么真诚了,「三天骗出项鍊来,并不难,只是小师叔从来不是江湖中人,又从没有布过局,这次的排场虽然弄得浪费招摇了点,总归也算是顺利完成了任务,值得庆贺。」 武清目光微微一霎。 邵智恩这话是明褒暗贬,再联想之前行为言谈,武清便知,邵智恩该是极度讨厌自己的。 不过现在她对堂口教会还不甚了解,再加上邵智恩这话总归没有什么出格的地,她也不好藉机发作。 不过,直接装傻,容易被人看轻,所以武清言语上没有做任何回应。 只是朝着邵智恩略略欠身一笑,便又转了目光看回老龙头。 老龙头李儒也只是笑了笑,对邵智恩这番话,面上没有做任何表示。 毕竟武清是要破除闻香堂数百年来的堂规,要做一个享受着教会便利条件,又要不受束缚。 好处都让她一个人得了,也是该有个首领出来敲打敲打她。 不过对于这次宴会布局,他却是有着另一分计算的。 不过是一条项鍊,一份情报而已。 武清要是想偷,可以直接叫如意去偷,毕竟如意的轻功,放眼全国,也没有几个超得过他。 只是假若她真的那样做了,自立门户的打算一样成不了。 因为闻香堂行事都要靠一个做局,要主顾儿们自己心甘情愿的把财货送上来才行。 偷、抢、盗,那是不能占的。 因为那样就串了行,成了贼偷。 至于杀人劫货之类,一旦做了,更会被堂口严厉惩罚,轻则挑断手筋脚筋,打成废人,关进堂口囚牢。重则直接切了(处死)。 所以除掉这几种方法,只靠布局在三天内完成这个任务,对于一个刚入堂口,连新人必须要受的三月培训都经过的人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事实上,武清不仅顺利完成了,更拉出了一个能办更大事的场面来。 跟她的排场一比,弄到翡翠项鍊与情报书函的任务,都显得不算什么了。 想到这里,李儒攥着龙头拐杖的手不觉又收紧了几分。 昨夜宴会最高潮的时候,黄亚桥也跟他在一起。 当他们看到一声红衣的柳如意踏着满天的花瓣雨翩然落在舞台中央时,都不觉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黄亚桥身上本是有大事要做。 可是在知道武清一个局竟然就金城权贵招来了三分之一,更将元容最重要的两个儿子都吸引过来时,他的黄老弟便将身上的事都暂时放下,直接来到他身边,一起注视着事情的进展。 不仅如此,他那叱咤江湖,门徒无数的黄老弟,竟然给武清下了一个惊人的判词。 「这布局的手笔气度,别说一条项鍊一封信,便是传国玉玺,怕是都能给换来了。 堂口留得此女,用得好便有脱胎换骨的希望,用不好,怕是连个飞灰都剩不下了。」 老龙头李儒闯荡江湖几十年,中过大锦朝的功名,又跟义和团打过洋鬼子,更护送过西太后和皇帝逃难。 最后西太后卸磨杀驴,将一众愚忠护送的义和团全部砍了头,唯独他和几个兄弟因为看不惯皇室骚扰百姓,提前逃了出来,才留得一命。 后面更是帮衬着革命党打大锦朝。 这么多年经歷过多少风浪,又见识过多少人。 只是武清这样的人,还真是生平仅见。 听了黄亚桥的话,老龙头低头望着楼下的武清,不觉一笑,「原只想着,是个有勇有谋的女巾帼,不成想,还是个有所不为的女圣人。」 黄亚桥不觉挑眉看了他一眼,「大哥如此评价,看来是有信心能够驾驭这匹罕见的千里马了?」 李儒摩挲着龙头拐杖,不觉呵呵一笑,望着楼下的双眼也略略眯起,「我老了,可是心却还没老。最喜欢看这种平地起波澜的人和事。」说着他眼中寒光骤然闪现,「更何况闻香堂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不搅点波澜出来,怕是就要臭成一潭死水了。 一旦真成了死水,水中鱼虾便是一个都活不成了。」 听到这,黄亚桥的脸色也变了变。 他不觉伸出手,搭在李儒单薄瘦弱却又硬挺十足的肩膀上,「大哥,金城,亚桥也是多待不得了,需得提防手下人,一旦有人爬箱(造反),我怕你——」 李儒抬手拍了怕黄亚桥按在自己肩上的手,不在意的笑了笑,「亚桥,不用挂心,你大哥我虽然老了,可是心还是活泛的。想爬我的箱,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要是真有人爬了,就正好清清箱子底,把什么脏的臭的,一併清理出去。」 「大哥心里有成算就好。」 话虽这样说着,可是黄亚桥还是有些止不住的担心。 他的这位大哥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要人命。 那就是太过自信,深信自己依旧宝刀未老,深信自己依旧可以以不变应万变。 「如意那孩子毛躁,兄弟我这次做的差事又是不能出半点错儿的,不如就先把他留在堂口,歷练歷练几年再说。」 「嗯,这个自是没问题,如意那孩子不坏,只是要是没人调教,怕就要歪的扯不回了。」 「多谢大哥,那亚桥就先走了一步了。」 黄亚桥有心想要再多劝李儒两句,是终于没有再多说。 一个是因为他身上的事情的确比较赶,另一个也是因为李儒向来听不进别人的劝。 话说太多反而不好。 于是二人就这样分别。 「对了,除了项鍊,还有机要文件呢?」邵智恩突兀的一句话,瞬间就把老龙头的思绪拉回。 武清转向邵智恩,意味不明的勾唇一笑,「文件已经交给了应该交给的人。」 邵智恩眉头登时一皱。 武清这个态度,分明是在耍他。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的攥了下拳头,刚要开口反讽回去,不想老龙头挥手就截住了他即将要脱口的话。 「好,这样很好。」 老龙头笑着点了点头。 武清也回礼似的欠了欠身,「多谢大哥。」 老龙头勾唇一笑,刚要说些什么,就听房间的门忽然咚咚响了两声。 武清立刻回头问了一声,「谁?」 紧接门外就响起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武清,是我。」 是许紫幽的声音。 武清听了不觉转头,朝着老龙头二人浅浅一笑,「老大哥,外面的是武清看中要拉进堂口的人,正好也是郁白的弟弟。」 邵智恩忽然冷哼了一声,「教会什么时候也成了人扔垃圾的地方了? 什么香的臭的,攀上关系,都要往堂口扔?」 武清的眉立时狠狠蹙了一下。 老龙头也皱了眉,斜睨了邵智恩一眼,冷冷道:「智恩,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般妇人之道了?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却是一句没少。」 像是受到了这句提醒,邵智恩脸色微微的变一变。 又嗽了一下嗓子,才恢復了原本的声线。 「小师叔是和黄大侠,老龙头义结金兰的,所以当初没有拜师贴。 可是现在如果别人也要进香堂,拜师贴是少不了的。」 武清眉梢微动。 拜师贴的含义,她是知道的。 上了拜师贴,就以为从此是帮会人。 没有帮会师父的驱逐,那么帮会就是他永远甩不掉的一个护身符。 当然如果时机适合,还可能会变成一个催命符。 只是这些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她不能代替许紫幽做决定。 「老大哥,这件事,还请容武清与那孩子透个底。」 「给闻香堂投拜师贴,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荣耀。」邵智恩又冷冷的嘲笑了一声。 「智恩,」老龙头的声音异常眼里冰冷,「把项鍊收起来,咱们该走了。」 邵智恩这才收了口。 武清一听到走字,连忙站起身,「老大哥用点饭再走吧。武清这就去收拾。」 老龙头笑着摆摆手,「这就不用了,武清你单开一门的事,这就算是定谱了。不过有一点,你门内徒众,必须要向白龙门纳拜师贴。」 说完老龙头便站起了身,拄着拐杖朝着门口大步走去。 武清立刻走在前面,为老龙头与邵智恩开了门。 外面许紫幽正等着,不想一下子就看到三个人一起走出,下意识的朝旁边站了站。 老龙头与邵智恩都没有看许紫幽一眼,便径直而去。 一直等到把两人送出大门走远,武清这才立刻关上门。 「他们来是——」许紫幽不觉疑惑出声。 武清刚要答话,就见眼前黑影一闪,便有个人瞬间跃进院子。 许紫幽也是一愣。 转头望去,不觉疑惑出声,「如意?」 跳进屋子的正是如意。 看到柳如意这般任性,武清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一时间她并没有马上发作。 「如意,堂口的事情,你也是清楚的,如今就要单开一门,你先进去给紫幽讲一下里面的要害和拜师贴。说完之后,进来我屋,我有事要问你。」 柳如意本来一脸兴奋,刚要讲之前有趣的见闻。 不过武清这个任务安排得十分轻巧,所以他并没有多想。 「好。」他点点头,便伸手勾住许紫幽的脖子,往自己屋里走,「走吧,哥哥先给你上上课。」 许紫幽有些无措的回头看了一眼武清,却是什么也没说,到底是接受了她的安排。 望着两人进屋的背影,武清面色不觉越来越寒。 看来一会,她可是要好好想个套路教训教训柳如意那个无组织无纪律的熊孩子。 很快院子里就只剩下了武清一个人。 武清抬头望了一眼婉清婶的房间,里面依旧是黑漆漆一片。 看来许紫幽的安抚工作做的很到位。 武清一面想着,一面走向水井。 她想要打些水,先回屋好好清洗一下。 只是心中仍在暗暗担心,不知道戴郁白现在情况如何。 会不会是他的团体提前开始行动了? 水井旁又一个半人高的缸,里面是打好的清水。 不用再打水,只要水缸中舀出来一些就够了。 武清心中有事,拿起水瓢的动作就有些心不在焉。 可是再心不在焉,半个葫芦做成的水瓢,她也应该是拿的动的。 可是她不仅没有拿动,手上一松,水瓢瞬间就跌在了地上,兀自转了个圈才停。 倒不是因为她太不小心,只是因为,她刚拿起水瓢,一个湿乎乎的毛巾,瞬间就从后面探出堵住了她的口鼻。 武清只觉的口鼻出大片冰凉的湿意,一股诡异而浓烈的异香瞬间钻进她的鼻窦。 「唔!」她拼命的挣扎,想要发出一声尖叫,可是她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她就晕倒在偷袭之人的怀中。 最后一个完整的意识就是,她眼前一黑,被人用麻袋套得了个结结实实。 之后更被那人一把扛起,嗖的一下,就攀上了墙头,朝着东南的方向,直直奔去。 第548章 要她的命(四更合一) 在一片沉重的黑暗中,武清只觉得身子都快要被颠散了,不觉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她努力睁开眼,四围却是漆黑一片。 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比无星无月的黑夜还要黑。 「咳····」武清张了张口,干咳了两声。 她这究竟是在哪里? 她皱着眉,努力回忆着事情的整个经过。 她先是被人用泡了迷药的手巾迷晕,后来又被蒙头套进麻袋。 不过在意识到有人偷袭她时,她就闭住了唿吸。 最大程度的降低了迷药的吸入量。 也是如此,她才能这么快的清醒过来。 正想着,周遭的世界又剧烈的颠簸了一下,颠的她的头狠狠撞上了一个块铁板似的东西。 也是这一下,叫她瞬间清醒了神智,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扛进了一辆汽车中。 而且空间狭小,有着浓重的汽油味。 武清分析这里应该是后备箱。 经过一系列颠簸,武清发现自己的四肢是灵活的。更重要的是,身上手枪匕首还在。 她的大脑快速的运转着着究竟是什么人绑架了她,梁心?温克林?还是闻香堂白龙门的人? 最先排除的就是白龙门。 白龙门首领邵智恩才跟老龙头李儒离开,即便要出手,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 更何况如意小子跟白龙门走的很近,如意小子刚刚回来。 如意小子虽然欠揍欠收拾,可是为人简单,直来直往,想什么都挂在脸上。 如果是白龙门的人动手,他的反应绝对不会这般淡然自若。 那么穿越以来,她得罪的人也就是戴郁白、梁心、温克林了。 郁白虽然已经和她化敌为情人了,可是他却有很多暗中的行动。 如果是他的仇家,暗中盯上了自己,想要得到他的钱财或是消息,绑架自己也是有可能。 只是假若真是那种情况,能悄无声息的找到这里,一定不是凡夫俗子。 如果是梁心,武清自信还好对付些。 毕竟与梁心相处几日,对于他的思维方式与喜好已经有些了解。 这几种情况中,最难办的就是温克林。 因为那个傢伙实在是喜怒无常,丧心病狂。 更重要的是武清跟他只有两面之缘,对于他的思维模式与弱点软肋把握的不算多深入。 稍有不慎,就会彻底栽在他手中。 一旦栽进他手,武清想,自己的下场一定比沈薇还要惨。 武清大脑飞速的运转着,想要尽快分辨出来人的身份,更要尽快做出一套应对方案。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左右的样子,汽车前后晃了一下,终于停了下来。 那迷药的药劲很大,尽管武清最大程度闭住了气,那迷药要是迷得她头晕目眩,胃里一阵阵翻腾着直想吐。 再加上被扔进颠簸的后备箱,武清此时脸色惨白如纸。 这一脚剎车踩得,武清胃里翻腾着,差点直接就吐出来了。 但是现在,她还不能吐。 她必须要装昏迷,用来迷惑敌人。 思量间,随着一声咔啦啦的钥匙转动声,后备箱盖子勐地被人一下打开。 即便隔着麻袋,武清也能感受到外面新鲜空气的凉爽。她强咬牙关,忍住即将喷出的酸水。 一动不动的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突然叫骂道:「妈的,就是这个妞,废了木家兄弟?回头要是大少点头,看老子不干死她!」 另一个尖细些的声音紧跟着冷笑一声,「行了,这会还没有咱们说话的份,先拿条绳子来,结结实实的捆她几圈,等着大少发落。」 「木老爹不是说那迷药没有两个时辰醒不过来吗?一会扥她出来,卸了麻袋再一块捆到板凳上不是省事?」 「你懂什么?那晚上你是没看见,这浪蹄子,一脚就踹碎了木秃头的膝盖骨,更从他手下抢回一个小兵的命。 怕是木老爹不清楚这娘们儿的厉害,咱们还是先把她捆起来,免得生出什么意外的好。」 「行吧!听你的,你先把她拖出来,我这就去屋里找绳子。」 紧接着就是一阵渐渐走远踢踏的脚步声。 武清的心瞬间就寒到了冰点。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劫持她的人,正是洁癖大变态温克林。 不过只从这两句,她就可以判断出,这处应该只有两个人。 而温克林应该还没有来到。 那么现在就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武清暗暗调整唿吸。就在那人伸手薅住麻袋她肩膀的部位,将她拖出后备箱时,武清单手执刀狠狠一划,口袋正面立时破出一道口子! 一张兇恶的脸立时出现了武清面前。 他眼见口袋突然被豁开,揪着麻袋的手立时松开,倒撤了几步,大嘴张开就要唿叫。 武清却根本不给他叫喊的机会,另一只准备好的手直接朝着那人咽喉而去! 在跌在地上之前武清就抓住了那人的咽喉,双腿踏着麻袋用力一撑,武清便从豁开的麻袋中彻底站立起来。 她没有手下留情,这边攥住打手的喉结,那边打手就要挣扎反抗。 武清却不给他一点机会,另一只手执着短刀,朝那人脖颈用力一划,大片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眼见那人痛苦的呃呃了两声,就捂着自己喉咙大出血的伤口,仰面朝天,直直栽倒了下去。武清瞬间蹲下身子,就着汽车的遮蔽,放眼四下瞧去。 这是一间废弃的院子。 院子不算太小,停放个七八辆吉普车都没问题。 而现在就只停了载着武清来的这一辆。 三面都是房子,而另一个打手此时应该进了一间屋子去找东西。 再往大门方向望去,院门正大敞着,外面是一片荒野田地。 武清双眼瞬间一亮,外面田地种了很多玉米,田中玉米长势很旺,足有半人多高。 只要在温克林出现之前,冲进那片玉米地,隐蔽行踪。 今天应该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如果她现在直接冲出去,背后面拿着绳子出来的杀手撞个正着,万一他们有枪,从背后一下撂倒她,事情就麻烦了。 所以武清必须先下手为强! 打定主意,她背抵着汽车,深深蹲下,同时掏出腰间的手枪,竖起耳朵,紧张的分辨起后面的动静。 不过几秒的功夫,就听到左后方传来一声推门的声音。 武清身上汗毛立时警惕竖起,攥着手枪的手心满是湿黏的汗水。 她不确定温克林是否已经到了周围,容不容得她冲出院子。 但是她没有的选择,只能孤注一掷。 「咦?娘的,人呢?」 那个粗哑的男声疑惑的问道。 武清不觉咽了下口水。 她现在身体还处于半麻痹状态。 刚才的偷袭成功,全靠一个出其不意,对方又没有任何防备。 可是要是等到这一个走到近前,用匕首偷袭,怕就是会吃亏了。 所以武清只能选择用枪。 她攥着手枪的手指不觉紧了紧。 她现在唯一祈祷的就是院子里真的不再有其他人,而温克林又没有赶过来。 这其间,只要给够她一分钟的空档,就可以叫她逃出生天! 就在这时,那脚步声忽然一滞,像是发现了什么异常正在检查。 武清眼中寒光一闪,就是现在! 她直起身子,回手朝着来人的方向嘡地就是一枪! 那名打手正被洒在地上的大片猩红惊得睁大了眼睛,听到前面突然的枪声,还没来得抬头,眉心就被一颗子弹倏然贯穿! 眼见一枪正中红心,武清再不迟疑,踩掉高跟鞋,赤着脚,就朝着大门方向疾步跑去。 可是还没跑出两步,她后脑就受到了种种一击! 那该是一块抛出的石子,块头虽然不大,却力道兇狠。 武清只觉得头骨疼得都要炸裂了一般,整个人便朝着地面直直栽去。 她的身体本就还有些僵硬,这一下又极其兇狠,直接栽趴在坚硬的青石砖地面上。 摔得她眼前一黑,差点就就疼晕过去。 「呃···」她双手撑着地面,却怎么也撑不起来,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就在这时,她的腰间忽然一轻,竟然就被人拽着腰带,直接拎了起来。 腰腹部一受力,之前胃里好不容易才忍住的翻腾酸水再也控制不住。 她哇地一下,喷吐了一地的酸水。 提拎着她的人像是很厌恶,直接甩手就把狠狠扔在了地上。 就是现在! 几乎只剩下一口的气的武清咬紧牙关,在摔到地面的前一瞬,勐地伸出胳膊用力戳地,同时旋转身子,回手朝着那人就是一枪! 只听砰地一声枪响,武清便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匆忙间,武清只看到那人侧身一闪,竟然就避开了她的子弹。 完了,没打中! 武清忍着痛,正要再起身射出第二枪,手腕处突然一疼,手枪就被那人一脚踢飞了出去。 武清只觉得自己真的要疼晕过去了。 趴躺在地上,抑制不住的蜷缩身体。 她想要睁眼看清伤害她的究竟是什么人。 头部却被那人踏出的大脚狠狠踩住,不能动弹分毫。 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 武清惊得牙关都在颤抖。 只凭着这人刚才施展的这几手功夫,她就能肯定,他就是在轻功高手柳如意眼皮子底下将自己迷晕套进麻袋的人! 不,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尽管身子处处都疼,武清还是尽力运转大脑,在这突然的绝境中,寻找哪怕只有一点点的生机。 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无奈之前的呕吐早封住了她的喉咙。 她一张口,却只能发出一阵沙哑的干咳。「咳···咳咳···」 就在这时,院门外忽然响起了一片躁动的汽车引擎声。 武清的心瞬间凉到了冰点。 更多的人,以及温克林应该都到了。 果不其然,院子停进三辆高大的吉普车后,下来了一群穿着皮鞋的男人。 武清奋力睁开眼,在那人的脚底向来人方向望去。 只见在十几双黑色皮鞋的簇拥下,一双纤尘不染的白色皮鞋正步履悠然的朝她走来。 「温少。」踩着武清头面的男人终于出声,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声音。 他的喉咙上像是长了一层砂纸,说出的声音嘶哑尖锐,教人听了便不觉激起一声鸡皮疙瘩。 「木老,辛苦了。」这一声正是温克林略带笑意却又透着森寒凉意的声音。 武清明白,控制住她的人,就是木风木雨的父亲无疑了。 正迟疑着,头面上的力度倏然消失。 木老爹收回了脚,又用脚尖轻轻拨拉一下武清的脑袋,像是在看她究竟长了什么模样。 武清狠狠皱了下眉,想要睁眼看清来人,可是残余的药性与重创的余悸,叫她跟本看不清楚木老爹的脸。 但是即便如此,武清也能感受到他那两道刀子般的目光,正打量着自己,感觉到他的危险。 就在这个当口,另一个男人的的声音突然惊讶,「他娘的!竟然切了咱们两个兄弟!」 紧接着武清的小腹就又挨了重重一踢! 「小贱人!看老子不干死你!」 那人抬脚又要朝着武清胸部狠踢,却被木老爹抬手拦下。 「我都还没下手,哪里就轮着你了,再说大少还没发话,没规矩!」 还要踢的那人立时收回了脚,畏怯的缩回了脖子。 这是另有人冷笑着挖苦句,「驴子,你这个狗日的,专照贱人奶字踢,踢死怎么办?温少还没下令,你敢把人踢死?削死你都不多余!」 这时那个叫做驴子的干笑着说了两句,「我也是看新收的兄弟就这么被切了气不过,踢这贱人出处起,温少在这呢,我脚下留着神,都有数。」 「你他娘有个驴数!搁你裆下被撕烂捣弄死得黄花闺女还他娘少啊!你再踢两脚,就能送这小蹄子上天我都信!」 他这话一出,周围立时响起一片**的笑声。 躺在地上,捂着刚才被踢的腹部的武清,只觉得自己疼得肠子多打起结来。 听着这群人牲口一般的话语,她眼前一下子就出现了那日沈薇惨遭这群牲口蹂躏的场景。 武清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她决不能就这样屈辱的死,她一定要找到自救最后的突破口! 第549章 说!戴郁白在哪?(四更合一) 武清捂着阵阵抽痛的小腹,皱着眉死死咬着唇,尽量蜷缩着身子。 她在等一个人开口。 那个人就是温克林。 果然,那双白色皮鞋向前踏出一步,随即一团阴影便罩住了武清的脸。 武清一挑眼皮,温克林那张挂着阴冷笑容的俊脸立时映入眼帘。 「你传话的人回来了吗?」武清仰起脸,直面对上温克林闪着寒光的眼,忽的轻笑了一声。 温克林目光立时一怔,随即咬牙一笑,「女人,太聪明可是不好呢。」 他这一句话,立时叫周围人听得一愣。 温克林半蹲着身子,俯视着武清又笑了笑,「不过我很好奇,你这个女人,到底聪明到了什么地步。」 说着他缓缓站起身,拂了拂袖子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薄唇微勾,「你要是能猜到我请你来的目的,我就答应不叫这些兄弟一起上了你,会叫他们好好排队,井然有序的一个个来。」 武清嘴角狠狠一抽,这个温克林还真是一个活畜生。 不过总算叫她抓到一个机会,一个能够拖延时间等人来救或是自救的机会。 她捂着小腹,挣扎着直起身。 她本想站起来跟温克林当面锣对面鼓的打打擂台。 可是刚才那个驴子踢得实在太重,刚要单手撑着地面站起来,小腹处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武清暗暗咬牙,刚才如果真的叫那个叫驴子的踢中胸部,肯定会踢断她几根肋骨,叫她当场吐血。 武清不觉在心里问候了这群人十八代祖宗好几遍。 只是面上,武清却没有表露半分。 她索性捂着肚子坐在原地缓一缓。 可是她的话语却是不能缓。 「你们今天请我来,不是要杀我,不是要报復我,你们要的不过是一个人的消息。」 听到这,温克林不解抬起下巴,轻笑了两声。 「你就这么自信?」 武清略略坐直身子,一板一眼的分析起来。 「如果只是想要报復我,杀我,那么之前在院子里掳我时,只消一把飞刀,就可以要我的命。实在会不用飞刀,凭着这位老先生的功夫,欺身到近前,一下子扭断武清的脖子,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可是这位老先生没有直接杀人,而是把武清套进麻袋,带到了这里。」 武清环视了周围一霎,继续说道:「这里虽然僻静没人打扰,可是距离市区却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如果温大少只想要人把武清拆散吃了,金城任何一条街上隐蔽角落,都能办到。 而且第二天的无辜市民突然看到武清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尸块,反应也绝对足够惊悚刺激。 第三天,梁家军前任少帅的新婚妻子饱受凌虐,横死街头的新闻绝对会在金城造成爆炸般的轰动效果。 可是温大少也没有教人那么办,而死费劲巴拉的把武清带进了这么荒凉的玉米田中。 这样费事,有一条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就是可以囚禁武清多时,而不被外界发现。 此种行径,便是标准的绑票行为。 既然有绑票,那么自然就有要勒索的对象。 可是武清本就是一个可怜贫寒的小戏子,哪里会认识什么连温大少不惜忍下想要报仇,也要结交的人呢? 唯一能教温大少忌惮的人物,便是这几天武清宣扬的刚一结婚,就死于非命的丈夫,戴郁白。 可是一个死人是无法给人赎金的。更何况温大少根本就不缺钱。 经过一重重筛选比对,温大少的目的就只剩下了两种可能。 一种是逼迫武清身边的人,叫他们把武清刚从郁白少帅那里继承来的遗产如数上报。」 说到这里,武清忽然抬眼冷冷扫了温克林一眼,不屑一笑,「而第二种可能,就是温大少不相信戴郁白已经是个死人的事实,想要从武清身上得到更多关于他的消息。」 一口气说完,武清只觉的腹部的刺痛终于好了一些,才扶着一旁汽车的车身,有些艰难的站了起来。 听完所有分析,温克林眉梢翘了翘,探究的目光在武清身上缓缓扫了一个来回。 「原想不过是个胸大无脑的花瓶,不想竟是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女特务。」 说着他咋了咋舌,「郁白少帅倒是真有眼光。」 听到这番话,武清心中骤然一沉。 看来她猜的没错,温克林要逼出来的人,就是假死的戴郁白。 心里虽然忧虑,面上却是轻松十足。 她微微扬起下巴,望着温克林意味深长的一笑,「温大少,其实不用这样大费周章,武清也会和您合作。」 「合作?」温克林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嗤然一笑,怀疑的目光冷冷在武清脸上逡巡。 「对,合作。」武清的笑容更加笃定。 只是她在的内心,却是另一番情景。 毛线的合作! 只要你再靠近老娘半步,武爷就能将你彻底擒拿。 手枪虽然被踢开了,可是她身上还有一柄闪着匕首,就是你丫挺的催命符! 不过虽然温克林没有如她的愿上前,武清也又办法。 她脚步轻移,极其自然的踏前一步。 武清眼角余光环视着周在周围的壮汉,只凭他们的身形步伐,就能看出都带着功夫。 更不要说其中还有轻功堪比柳如意的高人。 只凭姬舞晴这副单薄的小身板,真刀真枪的跟人拼命,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她只能採取擒贼先擒王的招术。 只是温克林身上功夫也很不错,她需得找到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才能出手。 就在武清不着痕迹的向前一步时,对面温克林眼底忽然闪过一抹寒光。 「贱人!」他狠狠咒骂了一句,随即后撤一步,就躲开了武清暗地中的盘算。 武清双眼微睁,温克林远比她想像中的还要狡猾。 可是还没等她做出下一步的反应,后脖颈就遭到了狠狠一击! 武清瞬间疼得飈出泪来,身子勐地向前扑倒! 像是嫌恶一个身上满是病毒的携带体,温克林看到武清朝着他的方向直接栽倒下来,立刻嫌弃的跃离了原地。 武清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戳住眼前越来越近的地面,而后借力打力,好叫偷袭她的人也吃些苦头。 可是偷袭她的人身手实在太过敏捷,一手刀才刚刚噼在她的后颈处,就又勐地抬起脚,朝着她的后背用力踹去! 这一脚正踹在她的后心,武清只觉喉头一甜,终于真的喷出了一口老血。 直到轰然栽倒在地,她都难以接受,今天就要死在这群流氓手上的事实。 重重扑倒在地后,武清身体一片僵硬,想要动一动,却是哪都疼,哪都动弹不了。 紧接着又有人伸出脚,用脚尖狠狠踢了。 「他娘的,木老爹,你还说我驴子下手狠,我看你才是最恨的那一个。这一脚别在把人直接踢死啊。」 一听踢死,温克林竟然阴冷的笑了笑。 他望着地上一动也不动,头下还有一小滩吐出来鲜血的武清。 他抬手挥了挥。 立时有人上前,检查武清到底受了什么死没死。 武清索性闭上了眼睛,趴在地上,敬职敬业的当起死尸来。 「草!他娘的,不会真死了吧?」那个叫做驴子最是没有耐性。 温克林眼底寒光一闪,忽然笑着说道:「死没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一听这话,驴子当时就兴奋起来,懊恼的拍了自己额头,随即掏出烟盒火柴。 他先是狠狠的吸了一口,吐出一个满意的烟圈后。 随后又抽了两口直接把菸头,弯下腰,一脸坏笑的蹲下身子。 手拿眼底,朝着武清手臂上方,狠狠就是一按。 武清的身体狠狠抽一缩,疼的不停倒吸凉气,而那支烟却还在死命的望她皮肉里捻。 「我草,驴子你就是驴,太他娘的狠了。」 手臂上皮肉被烫熟的巨大疼痛感叫武清身上霎时除了好几层冷汗。 就听那驴子很得意的说:「我早就看出这个小妞命硬,一会咱们兄弟真上了,一定能撑到最后一个人。」 纵然武清前世见过不少变态兇犯折磨人的手段,现在身临其境的直接面对,还是叫武清身上出了一层冷汗。 牲口一样的驴子目光淫邪的在武清身上打量。 略过她手臂已经被烫起一个水泡时,瞳仁更是兴奋的要充血。 武清觉得,和这群生牲口在一起,自己根本撑不了多久。 他们这些人不仅毫无人性,手段残忍,办事还一点逻辑性和章法都没有。根本不能当做正常对手对待。 趴在地上,武清额头上渗着冷汗只觉得自己的命都少了半条。 又听驴子朝着温克林谄媚的笑道:「温少,您想要问啥话,驴子帮您问。」 「可以,只是别弄断气。」温克林冷笑的声音中,透着一种嗜血的残忍。 驴子笑嘻嘻的应了一声,转身又朝向武清,一把抓住她的后脖领。 像是提拎着小鸡一般,抬手啪的一声,直接给了武清一个大嘴巴子。 武清嘴角再度淌出血来。 驴子将武清提到面前,歪着脑袋问:「小浪货,赶紧回来温少的话,不然温少——」 在他手中垂着头的武清却是狠狠啐了一口,表达她绝对的不屑。 一旁的温克林忽然冷笑了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戴郁白没有死。说吧,他现在在哪?是不是参加了刺杀团的活动?」 听到这里,武清的心不觉狠狠一缩。 温克林竟然都猜到这个地步了。 她咬着牙摇摇头,心里明白温克林想干什么,但她绝对不会说一个字。 不要说戴郁白现在已经是她武清认定的恋人,即便是普通朋友,武清都不会把他的行踪告诉给温克林这头披了人皮的牲口! 武清不觉又记起了沈薇那夜惨痛的遭遇。,那一场噩梦始终都令她恐惧,而现在噩梦变成了现实,无论如何都要抗住! 驴子眯细着浑浊的眼睛,舔了舔嘴唇慢悠悠的说:「小浪蹄子,现在就装傻?别以为就你那点本事能扛住多久!」 「郁白少帅的行踪,我都是听军队的通知才……」武清的辩解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重重一巴掌。 只这一下,就叫她眼前晃现出大片白色雪花,脑袋里迴荡着嗡嗡的杂音。 武清只觉口中腥甜的味道更浓了。 「其实我要的很简单,对你来说,半点难度也没有,只要先告诉我,戴郁白是不是还没死,昨晚的晚宴是不是他交代你做了,我马上就放了你,绝不会叫你伤到一根汗毛。」一旁的温克林缓步上前,望着嘴角都是血的武清,佯作可怜的啧了两声。 「毕竟这样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小姑娘,真被整得没人形了,瞧着也叫人觉得怪可怜的。」 武清心中冷冷一笑,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但是无论如何,武清都不会出卖戴郁白。 她费力的仰起脸,望着温克林,认真的争辩了一句,「温···温大少,你真的想多了,郁白他的确是遭了意外——」 温克林冷冷嗤笑一声,抬手冷冷说了句。 「有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兄弟好好招待一下。」 驴子得了命令,眼中立时放出阴险的目光,晃着脖子松开了武清的脖子,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去,武清刚松一口气他突然往后踹了一脚,直接把她踹倒在地上,肚子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疼的武清蜷缩着身子不住的发抖。 一旁打手看到温克林这次明显是要放纵兄弟们好好玩一回,胆子也就更加放开,凑到前面,看着地上的武清眼睛都直了。 这个衣着单薄的女人,不仅长得漂亮,身材更是勾人。 前凸后翘,尤其是她那勾人的小蛮腰,饱满圆润的tun型,一双撩人的大白腿,光是看看,就叫人控制不住要癫狂。 「驴子,玩出点花样来,这女人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拿出你看家的本领来,好好伺候伺候她!」同伴淫邪的笑声,将驴子怂恿的脸都涨成了紫红色。 驴子不觉吞了一大口口水,眯缝着眼睛,一脸阴笑的走过来。 第550章 非人的惨烈折磨(四更合一) 纵然是刚强镇定如武清,此时也惊惧的有些无措起来。 她想跑,可是四面都是淌着口水的职业杀手,每一个都身手高强。 她根本无路可逃。 武清这时候才算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做上天无门,入地无门。 她抱着双臂的手狠狠掐进皮肉。 驴子的脚步越来越接近,她完全能感受到他接下来的行为将会有多么残忍下作。 她抱着身子的手稍稍移动,一点点摸到口袋里的匕首。 退一万步,今天即便真的会死在这里,她也一定要拉足垫背的。 时间仿佛在一剎那滞缓下来。 来人脏污的皮鞋一步步走来,武清屏住唿吸,紧紧咬合的牙齿咯咯作响。 来人敢对她伸出脏手,她就有办法钳住他的胳膊,随即瞬间豁开他的咽喉,叫他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另一面猥琐的男人正在盘算着一会薅住她的头髮,把她从地上直接扥起来时,一定要先把她前胸衣襟豁开。 一会到底整治这个女人到什么程度,还要听凭温少的指示。 温少虽然没少扔给他们女人,但要是在他没开口前,直接把人上了,温少瞬间就会变脸。 温家军每一个人都清楚温少的手段,最是凌厉无情。即使是驴子这样浑的人,对温克林的话,都当成圣旨一样,一点都不敢违抗。 而现在,温少答应叫他们好好侍弄侍弄这个女人,就是说除了直接破身,可以任他耍弄。 别的不说,至少先扒了她的衣服。 叫做驴子的男人不自觉的搓着***邪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射在武清身上。 要不是现在还有温少在场,他恨不得一下就扑过去,把那女人吃的净干不剩。 武清眯细了双眼,盯着面前的脏污皮鞋,暗暗在心里数着倒计时。 她不光要一刀割掉来人的咽喉,更要在最快的时间,捅出温克林的弱点。 瞬间治住他,叫他一时不敢对自己下杀手。 来人终于走到了她的面前,忽然弯腰,一只污秽的大手急不可耐的就朝着她胸前的衣襟袭来! 就是现在! 武清眸底寒光一闪,空着的一只手瞬时前探! 只要抓住他的胳膊狠狠一拧,她就能找到他的命门,一刀封喉! 眼见着就要触及到人渣的手,那人渣却忽然一愣,随即直起身子,堪堪就避过了武清袭来的手! 武清瞳仁霎时一缩! 这个机会一旦错过,旁边的木老爹与一众杀手就不会再给她反杀的机会! 几乎是电光火石间,武清瞬间改变方案,狠狠前探出去的手立时变成惊恐的挣扎,整个身子止不住的向后退。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只在转眼之间,她就将一个畏惧别人施暴而过分紧张的小女孩演绎得惟妙惟肖。 另一边,驴子兽性正起,眼看就要扯开她的衣襟,看到两只白白的奶几,他就兴奋的要爆炸了。 没想到最后关头,他的伸出的手臂竟然被人突然抓住,他抽动着脸部肌肉就要破口大骂。 可是才抬头,就看到了木老爹阴沉得就跟死了儿子一样漆黑的脸。 驴子真的很想一大耳刮子,去抽这只半路出来的拦路虎。但是木老爹的实力实在强的不是人。 他要是敢对他说半个脏字,都会被他瞬间反杀,所以驴子青紫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还是没能发出什么抗议的声音,只能暂时妥协退步。 「木···木老爹,您这是——」 「让我来。」木老头撇撇嘴,阴狠一笑。 躺在地上的武清:「···」 这特么是民国版的放开那个姑娘,让我来吗? 不过显然这个糟老头子要比粗鲁无脑的驴子难对付多了。 武清恨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人高马大,一脸横肉的驴子脸部肌肉也跟着抽搐了一下。 他这还没过瘾呢,就要把到嘴的肥肉拱手让人? 可是他掂量了一下自己和木老爹的份量,满腔的愤恨最后还是化成了一个有些谄媚的笑容,「行吧,您来就您来。」 木老爹轻笑了一声,转身就走到了武清的面前。 「姑娘,别怕,先缓口气,我们带你来也就是问几句话。只要你如实回答了,温大少自然会放你出去。」 说着他弯下腰,伸手就要扶起武清。 武清知道,在木老爹这种高手面前,自己想要偷袭只能是自寻死路。 所以她非常明智的佯装胆怯的蜷起了身子。 暗下却把藏在手中的小刀偷偷塞回口袋。 就在小刀刚刚藏好的时候,她手臂一阵受力,就被木老头拽着搀扶了起来。 武清嫌恶的皱了皱眉。 木老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看穿了他的身份。 知道他是这群人中最痛恨自己的人。 看来他是想亲自折磨自己对自己下狠手来泄愤了。 果然,武清这个想法才刚刚出来,被木老头抓住的手臂就被他用力的拧住。 武清立刻大惊失色的挣扎,想要摆脱他的钳制。 可是木老头的身手实在太敏捷,武清挣扎的动作才开始发力,两只手臂就被木老头拧到了一块。 不知什么时候,他手中竟然多出了一条绳索,三下两下就将武清的两只手紧紧绑在了一起。 武清拼命的挣扎着身体,可是双手被木老头死死抓在手里,根本挣脱不了分毫。 诡异的是,木老头脸上笑容依旧温和。 「小姑娘别怕,只要回答了温大少的话,我就给你解开。」 武清想要冷笑,可是现在并不是逞强的时候。 她假装木讷的怯怯点点头,眼里含着又惊又怕的泪水。 「嗯嗯···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全说。」 「戴郁白现在到底藏在哪里?刺杀团其他成员呢?分散在什么地方?」 「什么···什么刺杀团?」武清畏缩着,眼泪扑簌簌就掉了下来。 一面带着和善假面具的木老头,忽然冷笑了一声,抓着武清的手登时用起力来。 「啊!」武清疼得两条眉毛都皱了起来。 不过这一声,九成都是装的。 只是很快她就不用装了,因为加诸在她手腕上的疼痛瞬间就加大了不止十倍。 温克林轻笑了一声,从西服口袋中掏出一个打火机,抬手一抛就扔到了木老头的面前。 木老头十分默契的扬手一接,打火机便稳稳的落在手中。 紧接着他手指轻轻一拨打火机盖子,滑动火石,制作精良的打火机瞬间燃起一簇腾跃的橙色火苗。 木老头不怀好意的望着武清,咬牙一笑,随即橙黄色的火苗便架到了武清的手腕下。 尖锐的灼痛感叫武清额上瞬间就淌下了大片的冷哼。 这个畜生竟然用火烧她的手! 更可气的是,跃动的火苗紧紧挨着捆紧的绳子。 绳子被渐次点燃的超高热度与火苗直接烧灼皮肤的折磨,叫武清疼得想杀人! 可是疼到一定程度后,武清却笑了出来。 她怒视着一旁挑眉看热闹的温克林的目的,忽然说道:「温少看似从容淡定,但是心下却着急的不行吧? 武清一出手就杀了您两名手下,都没叫您下硃砂令,反而耐下性子跟武清周旋逼问。 是因为现在的温少比武清还要危险。 武清现在承受的不过是灼肉之苦,可是温少承受的却是灼心之苦呢。想到这点,武清就一点也不觉得疼了呢。」 温克林的目光瞬间一寒,「你说什么?」 听到温克林竟然搭茬了,木老头十分不甘心的熄灭了打火机。 即便是杀子之仇,在温克林面前,他也不能有半点僭越。 「温少有没有胆量跟我进屋单聊,有些话,您应该也不想当着别人的面说。」 温克林的脸瞬间变得阴狠起来。 武清这样嚣张的话语,分明在挑战他的忍耐力底线。 眼看事情就要往诡异的方向发展,木老爹急急向前, 「温少,这个女人狡诈多端,搁在古代就是狐狸精苏妲己,您万不可把她的话当真。 驴子他们要是撬不开她的嘴,还可以直接拔了她的指甲,还可以放大黄,不信她不招,只是万不可听她狐媚子的妖言!」 温克林眉心微皱,斜睨了木老爹一眼,目光森寒迫人。 「木老,我知道你是为着木风木雨不平。只是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我怎么做事,都有自己的考量,还轮不到你们来教。 念在木风木雨昔日的情分上,今天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但假若还有下一次,因着你自己的私心,妄图干涉我的决定,我绝不留情。」 温克林的语意虽然不甚严厉,可是目光却极为兇狠。 这番话一出,四围杀手都吓得低下了头。 而木老头更是涨红了脸,他不甘心的狠狠瞪了武清一眼,仿佛要直接在她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武清却是容色平淡,不卑不亢,仿佛周遭一切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因为她知道,木老头纵使再恨她,也抗不过温克林的威压。 果然在怒瞪了武清一眼后,木老头咬着后槽牙的愤然后退一步,低头揖手向温克林摆了一礼,「属下僭越了,谢温少不罚之恩。」 温克林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转而对一众手下命令道:「你们在院外等着,叫你们,再进来。」 武清眉梢微微一动。 好一个狡猾的温克林,并不带她进入封闭的屋子,反而就在这院子跟她谈判。 只要她稍有风吹草动,一墙之隔的木老头一定会蹦出来要了她的命。 那群手下们得了命令,立时退出了院子。 其中木老头还指挥着杀手们将地上两具还未僵硬的尸体拖出去,掩埋处理。 武清看着那些杀手拖着两具尸体,就像是拖着两条死狗,心下也不禁一阵寒战。 今天只要有半点差错,最后被当成死狗一样拖出去的就该是自己了。 不,因为她是女儿身,下场会比那些死狗更惨。 武清:「温少的救命之恩,武清记在心里了。」 温克林微微侧头,打量了武清一遍后,发出一声轻笑,「太自信的人通常没有什么好下场,本少爷还没说要放了你呢。」 武清无所谓的耸耸肩,「温少误会了,我谢不是因为您叫停了那些手下。 我谢您是因为您派人把武清从死地救了出来。若不是木老把我扛出来,现在的我应该就是具尸体了。」 温克林目色略略一变。 武清紧攥着的手略略放松。 她知道,自己反转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犹疑着怔了片刻后,温克林抬手转了转袖子上的银制纽扣,轻笑了一声,「那你不妨说说,我是怎么救你于水火之中的。」 说完,他恍然抬头,眼底忽然现出一抹阴狠之色。 只这一眼,就叫武清微微抬起的下巴直接僵在了空气中。 并不是因为温克林的视线多么有震慑力,只是由于他方才还转着纽扣的手上瞬间就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抬手间,锋锐冰寒的刀尖就抬起了她的下巴。 武清眉心微皱。 颌下冰凉的触感与尖细的刺痛感,都叫她动弹不了分毫。 「想跟我面前耍花招?你会死得很惨。」温克林冷笑着警告着。 面对着他迫人的威胁,武清不仅没有任何惊惧,反而眉心舒展,淡淡的笑了。 「有一点,倒是叫温少猜对了,昨夜的舞会,武清并不是为了什么慈善,更不是为了给亡夫积福鸣不平。 甚至,武清根本不是戴郁白的妻子,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个局。」 温克林双眼一亮,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不错,你终于想说实话了。」 「叫温大少猜对的,不止这一件。」武清容色平静从容,就好像双手根本没有被束缚,颌下也没有人拿着尖刀威胁着。 就仿佛她只是个应邀来朋友家做客的客人。 「哦?」温克林嗤笑一声,「我还猜对了什么事?」 「武清是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女间谍。」武清眉梢微挑,戏嚯般的目光隐隐带着一点挑衅之意。 温克林眉头瞬时一皱,「那你受命于那一方?」 「我想,已经进入金城帮派组织的温大少,不会没听说过闻香堂吧。」武清眼底戏嚯之意更浓。 ------题外话------ 明天将会出现一位不管一切,只想来救武清的神秘人,嘻嘻,友友们猜一猜o(n_n)o哈哈~ 因为尾巴没有书城评论权限,只能操作潇湘后台,所以评论奖励暂时在潇湘客户端进行。 潇湘评论都有奖励,另外欢迎全定的友友进裙领取甜蜜章节完全版哦\(^o^)/~ 第551章 (四更合一) 请输入正文。 温克林目光一霎,脸色登时阴沉了下来,「那个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闻香堂?」 「正是,」武清一笑说道,「武清明面上虽然只是个小戏子,但是早就被闻香堂看中,做了一条外线。 之前招惹了梁大少,便是武清任务的第一步。后面与郁白少帅暗送款曲,更是早就计划好的。」 「闻香堂又为什么会去接近梁家军的人?」温克林怀疑的问道。 「因为我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郁白少帅,他的手伸的太长了。不仅有夜舞巴黎这样明面上的场子,对于金城帮会势力,也插手太多,他吞了我们太多地盘,帮会中不知多少兄弟折在了他手上。 我们不仅要收回地盘,更要他在这世界上彻底消失。」说到这里,武清目光阴狠的笑了。 「那昨晚的舞会,你们真正的目的是?」温克林一霎不霎的盯着武清,目光犀利。 仿佛想要将她身上所有的伪装一一看透。 真正看进她的皮肉里。 「有些事说了,武清会比死在这里还要惨,所以请原谅武清在这个问题上对温少有所保留。」 「你在耍我?!」温克林的目光瞬间阴鸷兇残起来,抬着武清下巴的匕首狠狠向前一顶,一行殷红的血瞬间自她咽喉淌下,蜿蜒流至她的锁骨,最终滑进她的胸口。 武清喉结微动。 她知道,现在起才是真正的考验。 对于变态疯狂的温克林来说,她哪怕只说错一个字,都会跌进万劫不復的深渊。 「生命攸关,武清根本没有时间和心思耍人,」她凝肃了表情,目光直直迎住温克林阴鸷的眸子,「就和现在的温大少一样,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耍人兜圈子。 武清直视着温克林,忽然补充了一句,「应该这样说,温大少现在比武清还要着急。」 温克林眼底瞬间闪出凛凛杀气。 但是他却忍住了,没有说话,只等武清自己亮出自己的底牌。 这一点细微的表情全落在了武清眼底。 武清心中一喜,明白温克林已经被她牵着走了。 她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又继续说道:「就让武清来还原一下事情的所有真相吧。 事情的起因源自武清手下一个年轻人的失误。 那名手下在路上无意中看到了温大少急急派出去做事的木老爹。 当时他自己正在执行一件任务,以为被人盯梢,便紧紧跟上,想要抓住那人,看看他到底有何目的。 不过没追多久,我的手下便把木老爹跟丢了。 说归到底,我的手下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无论功夫还心智,都远远不是木老爹的对手。 就在我的手下悻悻而归时,木老爹再度出现在了年轻人身后。 木老爹跟踪我家的小年轻,只是出于谨慎。怕他是对手的人。 没想到一路跟随之下,木老爹进了武清藏身的小院后,一双眼睛立时瞪得血红。 因为他看到了将他两个宝贝儿子整得一残一死的仇人。 而就在他两个儿子出事的第二天,他就弄到了武清的一张照片。 所以在院里,他一眼就看出了武清的身份。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就直接出手了。 在将武清迷晕后,他扛着武清回到了温家军最近的据点。 那里的主人就是他们的温大少。 木老爹虽然恨不得把武清抽筋扒皮,但是武清早就是温大少下了江湖追缉令的人。 木老爹又是温大少的手下,无论如何,都不敢做出私自行刑的事。只能把武清先带到温大少面前,等凭温大少发落。 让人没想到的是,温大少并没有直接处决武清,反而教人把武清急急送到城外,而自己处理了手头上的急务后才匆匆赶到。 为的就是把武清控制起来,以威胁可能还存活在这个世上的郁白少帅,更要掌控郁白少帅在梁家军的所有秘密。」 温克林目光定在武清脸上几度明暗变幻。 忽然他仰头大笑了两声,抬手拍了两下掌,「精彩精彩,着实精彩,若不是我提前知道点内情,都险些被你忽悠过去了。」 武清仍被捆子一起的手不觉攥了攥。 她到底不是专职破案的,也没有受过正规心理画像之类的训练。 说到底,只是自己业余爱好的一点肤浅皮毛知识。 真有推理错误也是正常。 只是如今险地根本不容许她犯任何错误。 而温克林挑衅的声音还在继续,「据我所知,你的手下跟踪木老爹无果后回到院子,关于追踪的事,半句追踪的事情,都没和你说。」 说到这里,他双眸微眯,目光冰寒的打在武清的脸上,手中匕首轻扬,就逼得武清的下颌不得不太高了些许。 「而你,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在外面的经歷,又谈何还原事情的所有真相?」 武清眉心微皱,抬着下巴,望向温克林的目光中满是戏嚯的不屑。 「我的手下,我自然了解。他今年不过才十七岁。 仗着自己少年天才,平素里最是骄傲妄为。 这一次的追踪木老先生,本就是他的临时起意。 事后回来,却绝口不提追踪成果。武清一眼就看出他这次追踪行为失败的彻底。 不过那年轻人不仅轻功了得,使用暗器与其他功夫也是一流。 如果中途真的遭遇了伏击,那么身上肯定会受些伤。尤其对方的轻功还远在他之上。 可是他身上却是干干净净,秋毫无犯。 这便说明,他虽然在追踪上遇挫了,但是没有与人发生冲突。 再联想后面木老先生悄无声息的突然出现,直接就将武清绑走,所以这其间的关节,一点也不难猜。 听到这里,温克林的脸色又沉了一分。 武清的声音却是越来越从容,越来越淡定。 她抬起手,虽然手腕还被繫着,却并不妨碍她伸出一只手指,将温克林执刀的手往旁边推了推。 锋锐冰寒的刀尖终于从她的咽喉离开。 武清悬着的心这才落下些许。 脸上却仍是一片淡定从容,嘴角甚至还现出了一抹浅淡的笑容。 她声音清晰,有条不紊的继续说道: 「至于木老先生向温大少请示的事情,也很好猜。 说句良心话,温家军对温大少命令的执行力,就是武清见了,都觉得世间少见。 当然,这全都归功于温大少技压群雄的绝对实力,与驭下有方的大智慧。 之前温大少已经在江湖下了严苛至极的追杀令,一定要把武清攥紧自己的手里。 木老先生即便对武清再不满,即便再有私仇,武清都相信,对于温大少的命令,他绝对不敢轻慢半分。 所以在对武清动私行之前,木老先生还是扛着武清,先到了温大少的地方请示方案。」 听到这里,温克林对于武清已经产生深深的敬服之意。 攥着匕首的手心中都沁出了涔涔的凉汗。 武清抚了抚被割开一道口子的脖颈。 温克林这个牲口真是没有半点人性。 于是她的声音又冷了几分:「武清不仅能猜出事情的前因,更能猜中事情的后果。 以温大少您的性子,看到被迷晕的武清时,肯定会在第一时间下达最残忍的命令。 可是您却没有,这并不是您忽然间就对武清产生了什么慈悲心肠。 只是因为您突然在武清身后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 那就是戴郁白的影子。 可是戴郁白分明早就死了,莫名其妙的您为什么会想到将戴郁白关联到刺杀团,并不是他们两个人有所牵连,这分明是温大少你故意牵连。 因为戴郁白还不是温大少你最终的目的。 您与武清初次见面,就是在那间夜舞巴黎。 本来是联和了梁大少,布了一盘好局。 借着梁大帅亲儿子的手,一举夺得夜舞巴黎这个金城第一场子不说。 更要叫梁家军涉及夜总会等众多非法商业的丑恶嘴脸展示在众人面前。 一举将梁家军彻底搞臭。 不过最后不仅功败垂成,赔了夫人又折兵,更叫梁心梁国仕父子两人狠狠耍了一回。 夜舞巴黎虽然脱离的戴郁白的管控,却直接成了梁心少帅的私产。 温大少本来就是要帮着水城温大帅搞臭梁大帅的。 如今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又怎么认得下这口气?」 温克林从口袋中抽出一方白色的素锦丝帕,轻轻擦拭着匕首上残余的血迹。 斜睨着武清,冷冷一笑,「所以呢?」 「所以温大少就被温大帅下了一个死命令,一定要在元容大总统登基称帝之前,彻底搞掉梁国仕,以及他身后的梁家军。 只因为梁国仕最是拥护元容大总统復辟改制的。 又由于是大总统最嫡系的部队,一旦元容登基,还要仰望他们这些老臣拨乱反正,维护新政体。 所以只要元容一登基,梁国仕必然会接连跳级着大步升官。 到时候,他就是金城甚至是全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再想拉他下水,或是破坏他的名声,就会更难。」 听到这里,温克林擦拭着刀身的手忽然一滞,脸色也变得惨白如纸。 无疑,武清不仅将他的缘由全部讲清楚了,更直接点明了他的秘密使命。 只在一瞬间,温克林杀意顿起。 如果可能,他真想现在就把武清砍成一堆再不会说话言语的烂泥。 「温大少不必急着想要杀我,」像是看出了温克林此时的心里意图,武清轻笑了一声,道:「不光光是温氏一家要除掉梁国仕和梁家军。 我们闻香堂,也正在对梁家军出手。 昨夜扮成戴郁白的夫人,就是报復反杀的第一步。 这与我们闻香堂的目标是一致的。」 温克林眸色微霎,又嗤笑了一声,「一致?我怎么不觉得?」 武清并不气恼,她扬起头,自信的说道: 「我现在的公开身份就是戴夫人,假如我以揭露内幕放方式,言说少帅就是因为帅府内斗,想要揭露梁国仕种种罪行,不仅倒卖大烟,倒卖军火,开始妓馆腐化高层政要,更无耻卖国,出卖国家机密。 这样,我们闻香堂可以把之前被梁家军抢占的地牌,那些烟馆赌馆,夜总会,甚至连夜舞巴黎都一併收回。 而温大少打进金城帮会本就是个在金城便宜行事,与温大帅内外唿应的一步棋。 这些地盘对你们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整个梁家军! 说完武清还说在这之前,我还要送您一件大礼。」 温克林眉心一皱,「什么大礼?」 武清回身缓缓踱了两步,翘起嘴角,意味不明的笑道:「不出二十分钟,就会有人来救我,假若你们两拨人直接撞见,对于温大少你为温大帅办的事来说,将会很不利。 温大少可以把那个驴子和木老爹留下看守我,你们车队赶快离开。 后面武清跟驴子在一起,如果一会的大队人马没有来,有木老先生在,武清也逃不到哪去。 当然木老先生只在暗处观察就行。」 温克林脸色沉了沉,犹疑的目光在武清脸上一圈圈打量着,探寻着。 他在探寻着她的破绽。 然而在她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破绽。 「只是我有一句话,还要提前告诉温少。」 温克林眉骨动了动,忽的冷冷一笑,「什么话?」 武清抬起被捆在一起的双手,将被驴子用菸头烫出来的带血疤痕展示在温克林眼前。 冷了眼,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道:「凡是伤害过武清,武清都会叫他付出代价!」 温克林目光微微一滞,随即轻笑着站起身,「我的车队会撤走,可是我却不会,只要你有半句假话,今天就出不了这个院子。」 说完他迳自转身,朝着院门的方向大步走去。走到门口时,他略略侧头,朝着旁边交代了几句,随后那名被人称为驴子的人便拽哒拽哒的走了进来。 脸上还挂着猥琐的笑容。 武清眯细了眼睛,冷哼了一声。 搞定了最难搞定的温克林,剩下的就都是小儿科。 透过敞开的院门,武清看到温克林的车队匆匆离去。 貌似所有人都离开了。 武清脸上终于现出了成竹在胸的自信笑容。 第552章 一脸淫邪笑容的驴子搓着手走进院子,不怀好意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在武清的身上。 尤其是她的胸部与下身,猥琐的扫了好几圈。 双手仍被束缚的武清,看着驴子那猥琐的样子,一时间面寒似水。 事实上,把驴子单独留下来,是武清故意为之。 因为这个世界终于在武清面前揭开了温情的面纱,露出了狰狞而兇残的真面目。 如今她已经被卷进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之中。 善念与犹疑,在这个满满充斥了尸体血腥腐臭气味的冰冷机器之中,就是致命的毒药。 对于一群没有半点人性的嗜血豺狼将人性,比对牛弹琴愚蠢百倍。 面对这群牲口,她必须要亮出自己最锋锐的獠牙,最大程度的震慑威吓敌人! 搓着手越来越忍不住想要把面前的女人扑倒的驴子眼中放出贪婪的绿光,「真没想到你这个狐媚子的小妖精还有点本事,这么快就哄得了我家温大少高兴。没两句话的功夫,就叫大少他们先走了。」 武清眸子中寒光游曳一闪,颤出一串明澈的水波。 「温少该是叫你安分在我身边待着,而安分的第一条要求,就是要闭上你的臭嘴。」 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驴子扯动唇角,乜斜着眼睛嚣张的笑出声,「大少是说让你驴儿哥哥我留这儿看住你,可没说要驴儿哥怎么看。」 他的目光再度盘道她的臀部,极其噁心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来,小骚货,这就让你见识见识驴儿哥身上那活儿到底是怎么个驴法儿?」 他这话说得直白又露骨,叫武清不由得厌恶的皱了皱眉。 她径直抬起自己被束缚的双手,笑容瞬间现出一丝莫测之意。 「那就请驴儿哥把我这手先给松了吧。」 这一声娇滴滴的「驴儿哥」简直要把驴子的骨头都叫酥了。 他身上一颤,立时加快步伐,恨不得一下就冲到武清跟前,把她扒光啃得渣都不剩。 他终于冲到了武清面前,可是却不想给她松绑。 他一把抱住这个小妖精,在原地就给她办了。 可是他才在她面前站定,她被捆着的双手便瞬间飞开! 与此同时她指尖突现出现了一道明晃晃的寒光! 那是一把特制的锋刃,还未等驴子看清那就是什么时,喉管血迹就像喷泉一般肆意泼洒出来! 「呃···」驴子痛苦的捂着喉管,瞪大了两只牛眼大的眼睛,死不瞑目的跪地死去。 就是这个突然的动作,叫驴子瞬间想起刚才被他们拖出去处理的两个尸体。 其中一个眉心中枪,其中一个喉管被瞬间切割。 手法力度都与自己突然遭受的再祥和很合。 而武清,早在心中做了计划后,就在心中做了万全的准备。 她双手捆绑的绳子早就被她割开。 之所以还维持着被束缚的假象,不过是为了叫敌人们对她放松警惕。 在腥热的血水瞬间泼洒时,她早早的闪身避开。 半滴污秽都没落在她的身上。 直到驴子山一般颓然倒地不起,武清这才转过身,透过院子向前面的玉米地望去。 她的目光犀利森寒,仿佛能穿透大片的层叠密集的绿色植被,直直射进隐藏在其中那人的眼中。 「温少!这是第三个被切的兄弟了!」一旁的木老爹眼看着驴子那么容易就被武清杀了,双眼霎时腾起愤怒的火焰。 只跟温克林急急说了句,就要冲向前去,将那个嚣张愚蠢的女人一掌噼死! 「且慢。」温克林瞬间伸出右手,拦住了木老爹的冲动。 「温少?」木老爹回头,一脸不解的望着温克林,「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在跟咱们温家军打擂台。这要搁在以前,您一挥手就将她挫骨扬灰了。现在可千万不要听了她的狐媚之言,而一时心软哪。」 「以前?」温克林忽然挑眉一笑,「以前你也是从不敢干涉我的决定。 现在不是一样连连失控吗?」 木老爹被他这样一噎,竟然一时间再难争辩。 温克林却是勾唇一笑,像是对于之前木老爹的失控行为毫不在意,轻松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的心思我明白,所以今天的失礼,我不会罚你。只是须记得,我的决定向来不容许别人置喙。」 温克林的声音虽然极其平和,拍着木老爹肩膀的力度也很轻缓。 但是木老爹后嵴还是被吓出了一层冷汗。 他们这位温大少的脾气最是乖张狠戾,难以捉摸。 只是一旦拂了他的意的人,下场通常都很悽惨。 儿子们的噩耗传来后,叫他一时气疯,理智也跟着一起崩溃了。 这会略略定了心神,他才发现,自己最近的表现若是平仄温克林以往的性子,早就被一枪爆头了。 哪里还会有什么下一次机会。 想到这里,木老爹不觉吞了下口水,不着痕迹的退后了半步,恭恭敬敬的站在了温克林的身后。 「属下僭越了,多谢温少宽容。」 温克林唇角微勾,朝着木老爹侧头点了点了。 这才又掉转视线,透过玉米丛的缝隙,直直朝着武清望去。 他脑海里出现了武清之前的那句话。··· 这个女人还真的是够嚣张,不仅敢在他温克林的面前叫嚣反击,更拿出一整套直中人心的逻辑理论,套得他连下手杀她的余地都没有。 不过,自从他接管水城帮会事务后,在他面前胆敢狂浪嚣张的人,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更别说仅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叫他彻底改变原本的计划安排,听从他人建议行事了。 不! 望着玉米地外的茕茕孑立的院子,温克林眸子不觉微微眯起。 她对他说的根本不是什么建议。 那些话分明就是给他的命令。 想到这里,温克林垂在身侧的手不觉紧攥成拳。 这个女人有太多地方叫他反常了。 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叫她抢走了主动权。 这样的女人,其心智手腕,已经不是简单一句狐狸精能形容得了的。 更是他长这么大来生平仅见。 有手腕,有心计,有美貌,有魄力的女人他见过太多,无一不被他狠狠拽下,像是扔一块新鲜的肉块般,扔给了自己如狼似虎的手下们狠狠折辱。 只是像武清这样狡猾诡诈却又蕴着一种莫名坦荡的迫人气场的女人,还从未遇见。 这样的女人,不仅勾得梁心戴郁白当面撕逼,现在更扯出了闻香堂这种传说中的神秘组织,叫温克林一时间也拿不准主意,究竟该怎么做掉她,又该在什么时候做掉她。 忽然之间,他竟然生出了一个以前根本不可能产生的想法。 那就是在杀掉这个潜在的危险女人之外,他还有第二种选择。 那就是把她收归己用。 这女人的复杂背景,绝对可以为他打破旧有的规矩添上许多助力。 那么现在,他就要先看一看,她究竟能给他什么惊喜了。 「一会该会有人来救她,木老看仔细了假若是什么没分量的,或者根本就是拖延时间的障眼法,木老就可以直接对她出手。」 听到这这里,木老爹的眉毛不觉跳了一下,试探的问道:「温少这话是说可以直接要她的命?」 温克林微微一笑,「没错,只是不要太便宜了她,怎么折磨怎么来。敢在我面前自作聪明的人,都不要给个好死。」 木老爹略略迟疑了一下。 他方才分明感觉到温大少对那个狡猾的女人动了收服之心。 可是依照现在的吩咐,温少却又像对她是根本没动任何心念。 难道是他刚才想太多了? 事实上,木老爹一点也没有想多,甚至猜的很对。 温克林就是对面前这个奇葩的女人,产生了一点从没有过的执念。 只是这种执念刚一出现,就被他狠狠扼杀在了摇篮里。 他从未对任何女人另眼相看过,如今突然出现一个例外,他更要着重扼杀。 他不允许在他眼中的世界里,出现任何雌性生物。 即便最后真的被她闯进了,她也需经过他心中最严苛的考验。 想到这里,温克林不觉轻笑出声。 他微扬起下巴,望着前方的武清,意味不明的一笑说道:「那女人说会给给我一个巨大的惊喜,木老,你猜猜,会是什么惊喜?」 木老爹脸上疑惑更深了。 「属下···恕属下愚钝,实在是猜不出来。」 像是对这个回答早有预料,温克林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他只是目光兴奋低低说了一句,「你听,惊喜出现了。」 木老爹当时一震,随即立刻反应出,这个所谓的惊喜究竟是什么。 就在玉米地前面道路的左边上,忽然响起了一阵梦里的震动声。 那是大队车亮积极奔驰而来的声音! 温克林双眼瞬间一亮。 这个惊喜果然够大。 只是在惊喜过后,他的心上疑云更加慎重。他的目光再一次穿过齐齐的绿叶。 射到武清与一众车辆的身上。 而另一端的武清,也被这突来的车队吓了一跳。 她想到了会有人来救她,可是却没有想到,来救她的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排场。 紧接着,从车上下来一个男子。 一身军队戎装,领上繫着领带,脚下踩着黑色皮鞋。 可是即便他身上再制服帅气,排场再拉风,都叫武清感动不起来。 因为在那人桃花一般的眼神中,有着太多戏嚯与轻佻。 更因为那人就是武清穿越以来第一个讨厌的人,梁心是也。 「武清,你没事吧!」 梁心急匆匆下车,奔着武清就跑了过来,表情真诚,语声急切。 可是就在他迈了两步之后,一眼就看见了武清身后那面目狰狞的可怕尸体。 梁心脚步登时一滞。 武清此时也定下了心情,低头拂了拂身上衣裙,浅浅一笑,道:「梁大少可是专门来救武清的?」 梁心眼中瞳仁缩了缩,嘴角抽动了一下,似是很有些噁心。 听到武清的问题,皱着眉抬起头,目光在触及武清那张娇俏可人的笑脸时瞬间柔软了半分,「当然是专程来救你,我的honey。」 只是他的语气虽然依旧轻松轻佻,他的身体却诚实的做出了反应。 双脚不再向前,甚至还略略向后退了小半步。 那具尸体死相实在是太狰狞了,虽然他很想走到武清近前,拦住她的腰,像以前那样亲近她与她说笑。 但是横亘两人之间的恐怖尸体,叫他根本不能上前半步。 他现在虽然已经是梁家军最新少帅,可是骨子里对死人和鲜血,还是本能的畏惧。 「梁大少···哦不,」武清轻笑着开口,随即又改了称谓,「应该称唿您为少帅呢。」 「不过是个称唿而已,」梁心逼迫自己尽量抬高视线,不去看地上的私人,插在裤兜的双手却紧紧攥在一起,「依照honey的意愿,我称你为武清,honey也可叫我心哥哥或者达令。」 武清嫌恶的皱皱眉,视线下移,看着地上的死尸,冷冷嗤笑了一声,「心哥哥这种称唿,还是留给罗小姐吧。武清还是喜欢称您为梁少。」 她手上还攥着那把滴血的匕首,蹲下身,伸手翻了翻驴子的眼皮,将匕首在他胸膛蹭了蹭。 又抬起头,望回梁心,「梁少,武清有一事不知,还望梁少您能不吝赐教。」 梁心喉结微动,吞了一口口水,额上已经渗出细密的冷汗来。 「h···honey想问什么?」他尽量维持着脸上笑容。 在确认了驴子已经死得彻彻底底后,武清收起匕首,缓缓站起身, 「武清在黎明十分被人掳走,当时周围可谓是无声无息。没有任何人看到。这一路颠簸,武清也都在汽车后备箱中,没有给外界留下任何线索。不知梁大少又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竟然这么快就赶过来?」 武清忽然抬眸,冰冷的视线,如鹰如狼,带着迫人的杀意直直射向梁心。 梁心的忍耐力本就趋近于极限,刚才武清翻动尸体,又在尸体满是鲜血的衣襟上蹭了蹭刀子,最令他难以接受的是,最后她竟然把那刀子放回了衣裙口袋。 他只觉胸中一阵翻涌,大波酸灼的液体就从胃里翻滚而出。 再顾不得什么绅士风度,帅哥形象,梁心捂着嘴,转身就朝着一旁的墙角跑去! 第553章 梁大少,我不跟你走!(8000字章) 「梁少···」 眼看着梁心踉跄着跑到墙角,本来还想再挖苦几句的武清一时语塞。 望着梁心狼狈扶墙的动作,武清顿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下半句话还没说出,梁心大呕了一声,大片的酸液混着含混的食物残浆就喷了一墙。 武清与车队上刚下来的一众士兵跟班:「···」 武清嘴角不觉抽了抽。 这个开场白还真是别开生面。 那些小士兵们看到自家少帅吐得这叫一个昏天黑地,都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短时间的怔愣后,赶忙手脚慌乱的向前要去搀扶。 吐了几大口,梁心堵在胸口的噁心感觉才稍稍缓和了些许。 感觉到凑上来的一众副官士兵,他也不愿多做解释,哑着嗓音摆摆手说道:「带武清小姐上车,回公馆。」 有一个士兵显然被梁心刚才那激烈的呕吐场面吓到了,对梁心的身体状况很是担心。 不自觉的就上前扶住了梁心的手臂,关切的说道:「少帅,您怎么样?要不要先去躺医院——」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扶住梁心手臂就被他勐地甩开! 「我说回公馆,就是回公馆!哪里那么多废话?!」 小士兵被他连推带吼的吓得倒退了好几步,这才忙不迭的道歉赔不是,转身跟着其他人一起朝着武清走来。 武清眉梢微挑。 梁心这分明是装相不成反打脸后的恼羞成怒。 想到这里,武清嘴角不由得溢出一抹轻笑。 她之前倒真是疏忽了,没有注意梁心竟然还有这样一个明显的弱点。 对比来说,温克林虽然有洁癖,可是却不惧怕血,甚至还有一种变态的嗜血欲。 而梁心不仅仅是惧怕死人与鲜血,程度还有些小严重。 在奇三夫人寿宴上,将一切计划都藏在心里的梁心,早就知道温克林会带来怎样血腥的场面。 他的表现是,在一切尚未发生时,带着罗绮丽早早的躲进了包厢房中。 尽可能的避开所有血腥的打斗场面。 直到大势基本都定下来,他才不声不响的出现善后收尾。 后面发生意外,再度发生械斗,他更是能有多远躲多远,甚至连她一手薅住小士兵脖领,一脚踢碎木姓杀手膝盖这样崩人设的惊人之举都没敢细看。 按理说武清当时的表现是十足抢眼的,正常人都应该注意到她的不同寻常。 唯独梁心,竟然完美的避开她直面硬槓温克林的所有镜头。 这绝对不是简单的角度问题。 而是梁心本能的躲避所有血腥兇残的画面。 再后来,他把自己当花瓶带着去金城信息社砸场子,除了要维持自己风流大少的形象,应该还有着用她当挡箭牌,吸引外人目光,掩饰自己对鲜血的恐惧的意图。 所以后面梁心才一被柳如意威胁,就被吓惨了,哪怕是把自己的女人双手奉上这种丢人的事都做得出来。 思及至此,武清才恍然悟到了一些事。 原来梁心不是简单的无耻懦弱。 他是有些复杂的那种无耻懦弱。 武清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估计这才是他长年来不干涉军队事务半步最重要的原因。 比起兵王战神戴郁白,执掌军队,天生就是他的弱项。 不过,不管梁心是哪种无耻,在她看来都是一样无耻。 她没有忘记,她现在还处于敌强我弱,实力对比悬殊的危机中。这个时候,突然间抓住敌人一个的致命弱点,绝对是件幸运值爆表的事。 退一万步讲,万一梁心真对她起了什么不轨的心思,她还可以用噁心巴拉的死人血来偷袭他。 思量间,一众士兵护卫已经走到了武清的面前,其中一个向前一步,两只皮鞋后跟用力一磕,朝着武清行了一个恭恭敬敬的军礼, 「武清小姐,请跟属下上车,」说着他侧身扬手一摆,指着门外「第二辆车子不太颠簸,武清小姐这边请。」 武清抬眼扫了一眼院外整齐排列的一熘汽车,面色瞬间冷得仿佛罩了一层霜。 她微微扬起下巴,轻蔑的瞥了梁心一眼,「梁大少这是要带武清去哪?回的又会是哪个家?」 呕吐完,身上哪哪都不舒服的梁心听到武清的话正想回答,可是一张嘴,里面酸腐的味道就又翻涌了上来,实在噁心的不行。 梁心眉心一皱,招手对武清旁边的小士兵没好气的名顶到:「去井边打点水。」 回头的士兵正是之前被梁心吼过的那一个,看到梁心比锅底都黑的脸色,忙不迭的应了一声,就朝着水井快步奔跑了过去。 梁心抬手整了整领带,侧眸瞥了一眼自己吐的墙角,脸色沉得更黑了。 他正着衣襟,强作镇定的走出墙角,冷着脸对几个士兵命令道:「把死尸拉出去,带回城里仔细辨别身份。」 士兵经过戴郁白多年训练,办起事来效率一向很高。 最近有些仓皇忙乱,不仅因为梁心的脾气与戴郁白大不相同,更因为梁心办事没有一定之规。 往往听了他上一条命令正干的好好的,下一秒就不知道怎么触了他的霉头,迎来噼头盖脸一顿骂。 就比如刚才他那个请武清小姐上车的命令。 怎么请?是强迫押送还是要打晕直接扛上车? 反正如论怎样,都不应该是简简单单说一个请字。 因为真的要客气礼貌请武清上车的话,梁心完全可以自己请。 那样才是真的要请。 而且他们请了,武清却不上车,又要他们怎么办? 所以几个士兵接到了这个囫囵命令,一时都有些麻爪。 即便是率先和武清说话的那个士兵,也暗暗做好了如果武清不听话,就一个手刀噼过去直接把她打晕的打算。 这会忽然听梁心终于下了一个正常些的命令,几个大头兵终于松了一口气,立马动作利落的开始处理地上的尸体起来。 武清无声的啧了啧舌,梁心虽然聪明又有城府,但在管理军队拉拢人心方面,还真是弱的一匹。 尤其是跟戴郁白比起来,就是一只叫人不忍猝睹的小弱鸡。 不过比起担心梁心,现在的武清更担心自己。 她可是费劲了心力才从梁心身边逃出来的,怎么可能再回去? 「梁大少,我们可不可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武清深吸了一口气,做好开始新一轮表演的准备。 走到井旁的梁心结结实实的漱了好几口清水,才吧口腔里难忍的味道清除些许。 「谈一谈?」听到武清的话,他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将脸上水渍擦了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直起身子,回望武清。 「谈谈咱们两个的感情心意,自然是梁心的荣幸,」他脸上又恢復了之前轻佻气十足的浮浪笑容,「只是此处久留之地,武清还是先上车,回到家里,你想谈什么,想在哪谈都行。」 说到这里,梁心笑眼弯弯,目光越发暧昧,「万一武清要是累了,咱们两个还可以坐在床上,好好谈一谈。」 武清:「···」 才一转眼的功夫,梁心就把刚才了狼狈相忘干净了,继续开始厚颜无耻的撩妹了? 如果不是顾及自己现在的处境,武清真想果断一拳,将这个臭不要脸的变态男人直接击飞到外太空去! 「梁少,」她咬牙一笑,将梁心的无耻话题完全无视,「我之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 「什么问题?」梁心这才发现自己的领带也被打湿了,索性将彻底解,并解开了领口的扣子,露出皮肤白皙的脖颈。 武清:「···」 为什么她感觉画面正不可控制的往一个不可描述的方向奔去。 直视着梁心的视线又降了几度,她双手抱臂,微斜着脖子,挑着眉梢,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轻蔑的目光分明在说:「爷可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物,就你你这点小把戏根本入不了爷的法眼。」 梁心拨弄着领口的手不觉一滞。 为什么他这个以调戏别人为乐的大少爷,忽然有一种被人调戏了的错觉? 武清掀了掀眼皮,见梁心也就是露露脖颈的胆量,轻蔑的了哼一声。 「梁少,咱们不妨打个赌吧。」 「什么赌?」梁心目光微动。 武清抬眼扫了门外正在忙着搬运尸体的士兵们,语声懒懒,「梁少能及时出现在这个荒废的院子外解救武清的原因,梁少不愿意讲,那就由武清来讲一讲。 如果武清讲错了,就安安分分的跟您回去,从今天起,您说啥是啥,要武清站着绝不躺着,叫往左走,绝不倒退。」 听了武清的话,梁心不觉一怔,随即忍俊不禁的轻笑出声, 「叫站着,绝不躺着,可是却会坐着。叫往左走,绝不倒退,却是会往右走。武清,你真是调皮呢,你这承诺两头堵,诚意不足哦。」 「梁大少这是不敢跟武清打这个赌?」武清面沉似水,斜睨着梁心,冷冷一笑,「算去来,自从武清代替姬舞晴进入梁公馆,还从来没有和你好好说过一番话。梁大少就真的不好奇武清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么吗?」 梁心的表情瞬间一滞。 武清的身份,他一直有怀疑。 也曾经做过很多假设,但是都不能自圆其说。 可是要在这个充斥着死人和血腥气的院子里跟武清深入探讨,他又实在没有那个心情。 他低头一笑,走武清的面前,他伸出手,想要揽住武清的肩,「honey,听话,honey要是暂时不想跟我回家,咱们就先进车里谈,好不好?」 「其实我是元大总统专门派来的特务。梁少你知道吗?」武清侧眸冷眼扫了扫梁心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果然,她这一句话,立时叫他的手缩了缩。 她抬手用力一扫,就将梁心的手彻底拂开。 「元···元大总统?」梁心脸色骤变。 就在此时,门外收拾好尸体的士兵脚步匆匆的跑到两人近前。 「梁少,一切都收拾好了,现在咱们就可以出发了。」 梁心脸上立时现出怒容,「没有眼力见的东西,没看到武清小姐正在和我说话吗?全到门口等着我!」 报告的士兵脸上登时涨红一片,他做的只是最正常的汇报工作。 不想没头没尾的又遭了一顿训斥。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咬咬牙,跟梁心武清恭敬行了礼,转而朝着院门方向走去。 武清望着站在门外身条笔直的士兵,眸色深深。 「武清,」转望向武清时,梁心脸上乌云尽散,笑着伸出手,为武清捋了捋额前的碎发,「你不是说要跟我打赌吗?那就说说你的想法吧,我看看你到底赢不赢得了。」 武清抬手打掉梁心不老实的手,开门见山的说道:「梁大少此行虽然是为了武清,却也不是为了武清。」 「哦?此话怎讲?」梁心搓了搓被武清狠狠拍过的左手手背,手背都被打红了。 「梁大少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在温克林。」 武清微扬起下巴,目光里一点讥讽如芒如刃,狠狠刺向梁心,「世人都说温家军的温克林是叫梁少您给拉进金城的。只是一不留神就做了董卓,请神容易送神难。 可是武清却知道,分明是温家人主动联繫您,因为他们早就想吞掉梁大帅,取而代之。 可是梁家军的威名无人不知,只要有梁家军在一天,温家人就别想染指金城势力这份蛋糕。 于是他们选中了与梁大帅非常不对付的亲骨肉梁大少您。 他们的本意是要挑拨离间,让梁大少成为插进梁家军的一枚定时炸弹。 可是梁大少又是什么人?早在留学其间就识破了温家人的诡计。并且生出了将计就计的多重反转计谋。 最终温家军没有拿下整个夜舞巴黎,反而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被戴郁白那个混蛋王八蛋给缴了械。 经过这样一番波折,温克林不仅没有气馁,更发动其所有人脉,进入了金城帮会组织。更重要的是温家人对付梁家的心一直没有死。 有句老话说的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即便允许了温家的温克林进军金城,梁大帅与梁大少对他们戒心也没有一点放松。 温克林的所有举动,都被梁大少派人看在到了眼里。 而温克林身边就有这样一个近臣,不仅将温克林的行为动向时时上报给梁少您,对于一些突发情况他更是有里应外合的作用。」 听到这里,梁心的脸色已经开始泛白。 之前对武清不老实的手也在一片沉寂中安分了下来。 两人诡异的静默了片刻之后,梁心双手插入裤兜,忽然挑眉冷笑了一声,「武清果然是武清,这一步都能看得到。梁心的确佩服,只是梁心不知道,武清你究竟是从哪里看到这一步的?」 「梁大少可还记得奇三少给夫人在夜舞巴黎办寿宴的那一晚?」武清笑着反问。 梁心一愣,也是一笑,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自然记得?怎么?那一晚的事情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不妥,只是武清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有一点,记性特别好。」 武清也仿着梁心的样子,无所谓的耸肩一笑,「当晚温克林在跟夜舞巴黎的一众保镖发生激烈枪战时,武清就在角落里旁观了事情的整个进展。 一开始温家军占上风,可是郁白少帅急急出去调兵,先是调来了一队身着中式丝绸唐装的江湖人士。 一看就都是武林高手,后面又调来了金城警察,把事情的主导权和定性权牢牢的攥在了自己的手中。 整个过程中,对于突然出现的中式唐装杀手们,武清至今记忆犹新。而其中隐藏在队伍之中一个指挥的,武清更是记住了他的脸。 就在今天,武清被人塞进汽车后备箱,被拉到这个地方,竟然在温克林的身后又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武清不知道他是怎么在短短几天之间,就成为了狡诈多疑的温克林心腹。 武清却看明白了他对武清的暗语。 按理说,温克林对手下要求极严,他的手下很少有敢当着他的面孟浪的。 可是那个手下还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擅自插话,插嘴。 只是他做的很高明,先是借着他手下欺负武清的机会,说万幸没有踢武清的心肺,不然武清一定会被踢死。 他说这话的空档,一直用手捂着自己的心脏。 再联繫到他那张脸,武清瞬间明白,他是在向武清暗示,他早就把武清被掳的消息,以及沿路的地点告诉了梁大少您。 叫武清务必撑住,等着梁心来,就能有救。 我想应该是在昨晚武清被木老头带去给温克林看时,他就开始部署给梁大少您报信。 也是如此,我刚才才用梁大少马上就会来救我,吓跑了温克林。」 武清一口气说完,气息微微有些喘。 倒不是话太多累的,完全是从昨晚到今天,她连一口水,一粒饭没吃,实在有些体力不支。 梁心眸光几度变换,静默半晌,才说了一句,「武清,叫你受苦了,我应该更早一点来救你。」 武清眉头微蹙,梁心跟她的默契连戴郁白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她说了那么多,重点根本不在自己受苦上面好不好! 重点在于她用元大总统派来的特务身份,将温梁两家的斗争都看在眼里。 这个时候,梁心难道不应该担心自己私下做的事都在大总统监视下吗? 虽然对梁心时刻在线的撩妹技能感到厌烦,武清还是强压了怒火。 她相信,点到即止便是最好的火候。 梁心能跟戴郁白温克林几次交手都不落下风,可见他的心智绝对不像他外表表现出来的这样浮浪白痴。 武清顿了一下,仰起脸望住梁心,忽然转换了话题,表情凝肃的说:「姬舞晴早在进入梁公馆之前,就被人毒死了。 梁心目光一僵,像是根本没有料到武清突然料到了这个话题。 怔了片刻,他才错开视线,双手插入裤兜,别过头,有些尴尬的问道:「上次实在太仓促,我只是想问一句,舞晴···武清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武清有些意外梁心的反应,倒不是说意外他的多疑,只是从他微蹙的眉头,急切而又几分愤怒的眼神中,竟然看出了一点点的真情。 武清的心莫名就软了半分,她转过身,走到院子中的水井边打了一桶水,自己这身裙子经过一夜的蹂躏,已经不能再穿了。 「舞晴没有死在她的师父师娘手上,他们还把她当做摇钱树呢。当然,也不是死在我们的手上,事实上,我是意外发现她被下了药,觉得这是个机会,才顶替了她的身份,接近梁大少你与郁白少帅的。 其实我是元大总统手下一名特务,早在姬舞晴跟梁大少你相识前,就勾引过郁白少帅。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在你和舞晴之前。 所以这一阵子,以你的女人身份突然出现在郁白少帅面前,叫他一时非常接受不了。」 武清尽量云淡风轻的说着。 实际上她的每一句话都颇费心思。 在涉及帮派黑道势力的温克林面前,她扯出了闻香堂这张大虎皮。而跟有着政府背景的梁心面前,又拉出元容大总统的旗号。 叫他们一个个都心有忌惮,又浮想联翩。 更重要的是,跟梁心这个明显对她有所觊觎的男人,说明她与戴郁白关系的正当性,凭着他那偏执几乎到了变态程度的处女情结,就应该对她的身体产生牴触与厌恶之情。 而且她还现学现卖,直接把具有丰富想像力的海夫人那段脑补出来与戴郁白精彩的前情歷史拿了出来。 武清越说越佩服自己的临场反应力与碎片整合能力。 听到这段话的梁心果然沉寂了片刻。 脸上表情既有难以置信,又有深深的震惊。 他望着武清。她正做着简单的清洗。 用清水洗了脸又摘下早已脏污的假髮,仔细整理衣衫的武清,目光幽深莫测。 「那舞晴呢,她现在···现在在哪里?」他迟疑了片刻,终于开口。 「她···」武清本想随口打发了梁心这个问题。 可是话到嘴边,她却语塞了,「我想她过的应该比以前好。」 武清说着,低头整了整满是褶皱的裙子。 可是这一伸手,却抻到了胳膊上的伤痕。 那是香菸烫过留下的疤。 之前一直处在生死攸关的关头,武清根本无心在意这一点点小伤口。 如今用凉水洗了,又被扯了一下,武清这才觉得痛。 她不觉皱了眉,想要再舀一瓢清水清洗伤口,可是端着水瓢的手却忽然被人攥住。 「这伤是谁弄的?」看到武清白嫩的手臂上突兀的烫痕,梁心眉心紧紧拧在一起。 武清的手挣了挣,梁心的力道却很大,根本不给她挣脱的余地。 武清刚要讽刺他两句,梁心却忽然抬起头,定定的望住她,目光坚定,「武清,你就是舞晴,特工就是你另一重身份。打一开始,你就想借着我这块跳板接近戴郁白对不对?」 武清目光一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又听梁心执着的说道:「既然是元大总统派来的女特务,目标就不应该单纯是一个戴郁白,你的目标应该是整个梁家军。可是现在梁家军的掌事人,是我。是梁大帅如假包换的亲生儿子,而不是戴郁白那个名为义子,实为男宠的哈巴狗。」 武清直起身,嫌恶的推开梁心,「郁白少帅已经死了,武清的任务就已达成了。」 梁心眸色瞬时一寒,「武清,你想要违背大总统的意愿吗?」 「嗯,」武清轻笑着点点头,「梁大少果然够聪明,武清的目标从来都只是郁白少帅。」 「就因为他是梁家军实际的掌权人?」梁心脸色越来越阴沉。 武清耸耸肩,无所谓的笑着说道:「这点,我想梁少你不用吃味,毕竟你与梁大帅的恶劣关系,世人皆知。所有人都以为你无心军政大事,是个只会玩女人花式作死享乐的纨绔贵公子。 而梁家军真正的灵魂人物是梁大帅的义子,戴郁白。所以作为政敌的我们目光盯在郁白少帅身上自然是很自然的喽。 可是郁白少帅竟然像是个不近女色的,以前他在海城公干时,武清就曾经接近过他,可是他竟半点不动心。就在武清发愁之时,突然发现了与武清几乎是双生儿的姬舞晴,更赶上了她被奇家人毒死的当口。 于是武清灵机一动,将目标暂时转到了梁大少身上。 虽然在外人眼里,梁大少是个无碍于梁家军的局外人,但也是少数能接近郁白少帅与梁家内幕的一个契机。 于是武清便用了一招李代桃僵,代替死去的姬舞晴进入了梁大少的梁公馆。 没想到这一步棋局竟然有意外之喜,以梁大少女人的身份出现,反而刺激了原本对男女之事并不开窍的郁白少帅,叫他终于看到了武清的好。 于是就有了当众与梁大少叫板争女人的那一出精彩戏码。后来武清从梁大少身边逃离,去的就是郁白少帅那里。」 武清一面整理着有些蓬乱的短髮,一面朝着院门方向走去。 梁心一顿,随即两步追上武清,一把拉住她没受伤的手臂。 「我不管你是武清还是舞晴,你们分明就是一个人。」 武清停住了脚步,侧眸扫了他一眼,眸色清冷,「那三夜里,武清不愿跟梁大少发生关系,哪怕知道小莲顶替着武清的名号爬上了梁少的床,也装聋作哑的权当没看见,为的就是把自己留给郁白少帅。 因为只有叫郁白少帅知道他是武清唯一的男人,才能彻底收服他的心。」 梁心瞳仁骤然一缩,另一只手紧攥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手心。 「武清,你以为这样说就会将我吓跑吗?你未免太小瞧我了。」 武清呵呵一笑,「武清敢小瞧别人,也不敢小瞧梁大少呢。武清只是在为梁少揭开真相的面纱而已。话都说开了,说明了,以后便各行其是,井水不犯河水。」 梁心目光一霎,有些许受伤的颜色一闪而过。 随即又勾起了唇角,扬起了眉梢,恢復了往日轻佻不羁的模样。 他不再去追,站在原地,双手插入裤兜,冷笑着说道「武清,现在梁家军的少帅是我,我才是梁家军真正的接班人,日后的灵魂人物。 元大总统如果真对梁家军不放心,要派你出来监视我们,监察我们,就该把你派到现在的我身边。」 武清的脚步瞬时一僵。 梁心这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话,根本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 他不是最讨厌女人吗?尤其还是失了贞操的女人。 可是现如今他对自己怎么会忽然这么执着? 武清眉心微皱,难道他重新做了一个报復自己的计划? 「梁少,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武清转过身,正面直视着梁心,抬起手,用力的扳开他握住自己的手。 「武清虽然是听命与元大总统的女特务,被下的命令却是接近郁白少帅,真正成为他的妻子,并利用妻子的身份,长期持久的监视他,监视梁家军的动静。 也正是这份持久的要求,让武清在实施计划时,真的对他动了心。而郁白少帅也对武清动了情,自打他突遭意外后,武清的心也就死了,便主动向元大总统申请,以郁白少帅未亡人的身份活跃在交际圈中,替大总统收集交际圈的各种消息。 现在武清的身份就足够使用,如果突然转投进了梁大少的怀里,对于武清刚刚营造起来的身份便是致命打击。」 说到这里,武清的声音不觉又凉了几分,「而且梁家军经过临阵换帅一事已经元气大伤,这阵子军营人心浮动,不服管教与伺机闹事者比比皆是。 武清相信,其中内幕梁大少应该最是清楚。经此变故,即便梁大少再天赋异禀,无师自通,想要再恢復梁家军往日的辉煌,没有个两三年的时间,也是徒劳。」 梁心白皙的脸色瞬间黑到了极点,被武清这样不加掩饰的嫌弃,他愤恨的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分吃进肚子里。 可是报復的火焰才燃起半分,又被他生生的咽了回去。 他再度上前拽住她,「武清,我不在乎你和戴郁白的过去,也不想去管你背后究竟有哪些势力,我只是不想就这样错过你。也许你觉得可笑,觉得我说的话都不可信。可是我还是想跟你说,在这残忍冷漠的世界里,你是我第一次真正想要的女人。」 第554章 梁大少,我送你一句话(一更) 「我更想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能将你身上惊世骇俗的才华发挥到最极致的人,只有我梁心一个人。 什么梁家军少帅,甚至什么劳什子大帅,在我眼里都不值一提。我的野心远超你想像,我的能力现在发挥了十分之一都不足。早晚有一天,我要站在华国的最巅峰,睥睨天下。只有跟着我,才能将武清你所有的价值发挥到最极致!」 武清望着梁心,一时静默下来。 他那双好看桃花眼中,不再有以往的波光潋滟,勾人风情。 只有一种凝肃的郑重真诚。 不过武清之所以静默,并不是被他的真诚打动。只是因为她忽然明白了梁心对她突来的那份执着。 他大约是想借力自己元大总统的背景,更想将自己的聪明才智收为他所用。 只是因为他素来都是个惯于诱骗女人的浪荡公子哥,所以拉拢人才,尤其是女性人才的方法,不知不觉的就带着撩妹的风格。 武清真想翻个白眼,一平底锅把这个自恋又风骚的梁大少拍飞到外太空去。 不过她还是及时压制住了一脚将他踢飞出去的冲动。 因为,打不过。 她当然是打得过手无缚鸡之力的梁心小同学,但是门外虎视眈眈的还站着一大票训练有素的士兵护卫。 只从他们腰间佩戴的盒子就能看出,各个都带枪。 武清更没有忘记,就在不远处的玉米地里还站着洁癖温克林和功夫高强木老头。 他们听不到这边说话,可是她与梁心的一举一动,他们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她还要做戏给温克林他们看,叫他们知道自己正在与梁心谈判,跟梁心这里有着非比寻常的重要位置。 想到这里,武清不觉暗暗嘆了一口气,在心里给自己点上一根蜡。 她的身体还只有十七岁,搁在前世,还只是个高中生。 可是这一世,不说日日都在修罗场,也差不多了。 周遭哪一个势力都是既庞大又复杂,凭着她现在的势力,只能苦心周旋其间,才能堪堪保命。 生活如此多艰。 想到这里,武清虽然没有再去挣扎梁心的钳制,却是哀哀的嘆了一口,「梁少,这些话,你就不怕武清说给元大总统说,叫他彻底革你的职,治你得罪吗?现在大总统登基在即,真当了皇帝,他老人家就是天子。 你在武清面前说什么超大野心,睥睨天下,转头递给大总统,你这就是要诛九族的谋逆重罪。」 「武清不会说的,」梁心忽然一笑,拽住武清的手又紧了几分,「武清今日能将自己的身份,与背后的老闆一一交代,就证明你也不再想当一个间谍。你是真的想脱离元大总统的钳制,获得自由。 无论是因为戴郁白的死叫你心灰意冷了,还是因为别的,总之你也不再想制作元大总统的一枚棋子。 可是一旦如此,真的想要摆脱元容的钳制要挟,就必须有一个更强大的力量,庇护你,保护你。武清,放眼望去,整个金城就只有我能帮你,也愿意帮你。 所以来我身边吧,把前情过往全部忘掉,我不计较你姬舞晴的假身份,甚至不在意你跟戴郁白的事,你也不要在意我以前的放浪形骸。 今天起,我们重新开始,你为我出谋划策,我为你遮风挡雨。凭着你的智慧,我的手段,我们一定能够在这纷杂的世道中,成为一对最情深的伉俪。」 听着梁心的深情告白,武清不觉嗤笑了一声,她望向梁心的目光满是鄙夷之色,「梁大少,你真当武清是只要帅哥一撒娇,就会心软的寻常女子吗? 你这份说辞放在罗小姐身上可能会有效果,放在武清这里,却是半点作用都不会有呢。」 像是根本没有被武清的拒绝打击半分,梁心拽着她的手越来越收紧,「武清,那天你的话,我听了之后,思索良多。你说的不错,我以前遇到的女人都骯脏,不是因为女人都骯脏,是我潜意识里去寻找那种污秽的感觉。是你点醒的我,我只想真正的改变,相信我。」 武清想过梁心不会放她走,有可能用蛮力,有肯能用人多的优势,可是偏偏就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採取近乎于恳求的告白方式。 其他方法,她都想好了应对方法,唯独这一种情况,叫她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不过武清到底是武清,什么样的意外情况都打消不掉她的镇定。 她很快就有了主意。 她不再挣扎,任由梁心拽着她的胳膊,面色却是清冷一片。 「梁少,武清之前的话,你真的有听进去?」 「武清,你信我,信我说的每一句话。」在意识到武清不再挣扎后,梁心瞬间就放软了姿态。 「好,」武清点点头,「那武清今天就再送给梁大少一句话,希望你依然能听进去。」 ------题外话------ 昨天就想着爆更了,结果一直码阿码,一看差点就过午夜要断了,赶紧把码的发了上去,很多错别字,和不通顺的地方,现在已经修改啦,亲们一定删除下缓存,重新看一下,不然会有衔接不顺,o(╥﹏╥)o 第555章 真是叫他极度难堪(二更) 梁心下意识下就感觉武清不会说什么好话,想要把前提条件先摆在前面,「自然可以,只是——」 不想他抢占先机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武清强行打断。 「梁少,武清今天想对你说的就是,武清曾经帮过很多人解开心结。可是这些并不代表武清就应该把自己的终生幸福也搭在他们的身上。 事实上,帮你们解开心结,只是武清一时的善念,对于你们,武清没有任何责任义务再去深入帮扶。 反过来说,有人见你们一时遇到了难处,伸出援助之手。而你们不仅不感激,反而觉得理所应该的索取更多,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可耻的。 展露出来的除了你们不知感恩的德行操守,还有你们慾壑难填的可怕欲望。 对于梁少这种行为,只会叫曾经帮助过你的人后悔眼瞎,怎么一时心软,就沾染上了你们这种无耻的人。 而现在,武清的想法就是如上那一种。 再说回感情这个概念,感情向来就要两厢情愿,不顾对方的意愿,强行纠缠,不是感情,不是喜欢,只是自私可耻的占有欲。 这样的行为,只会叫武清打心眼里厌恶梁少,瞧不起梁少。」 纵使梁心脸皮堪比城墙,被武清这样一通无情的直接呵斥,还是叫他羞愤交加的涨红了脸。 「不···不是的···」他无力的想要辩驳,可是话到嘴边却发现,武清的指责拳拳到肉,毫无辩驳的余地。 然而武清的话还没有结束。 她再一次的伸出手,将梁心手用力拂下,目光犀利,熠熠闪光。 「上面的话,讲的是武清之前对梁少的劝解。武清不图梁少报答,只希望梁少不要恩将仇报。 下面,我还要跟梁少谈一谈感情的事。 真要说起相配,说起两人携手,武清自有自己的审美和择偶标准。可是很遗憾,纵使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樑大少一个男人,你都入不了武清的法眼。 武清嚮往的爱情,从来都是以互相尊重为前提,其次则是真心的体谅与爱护。 可是在梁大少这里,武清看到的就只有强迫与纠缠。 这样的男女关系,最为武清所不齿,所厌恶。 现在的梁大少别说成为武清感情的备选对象了,连普通朋友,武清都不想跟你做。 到了现在,武清真的后悔,当初发自肺腑的给梁少一个建议。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是武清再也不想见到的,那就是现在的梁少。 梁少但凡对武清有有一点真心,现在都应该放武清离开。」 武清字字决绝,不给梁心留任何脸面和余地。 虽然之前对于梁心突来的表白纠缠没有什么准备,但是转瞬的冷静之后,武清就已寻找出了解决这个问题最佳的答案。 他不是谈感情吗?那么她就直接了当的拒绝他。 不仅要拒绝,还要不留一点情面的无情拒绝。 看着梁心一时被自己说愣,武清这才暗暗舒了一口气。 如果这样就能叫梁心放她离开,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想到即要做到,如今梁心发呆终于有了一点空隙,此时不撒丫子跑更待何时? 只是表面上武清依旧淡定从容,但凡让梁心看出她一点仓皇,都会叫他回过神来。 到时候他一旦反悔,叫一众荷枪实弹的士兵将她包围,强行带她走,后面的事可就麻烦了。 于是武清从容转身,长腿阔步,气势十足,光明正大的往院门走去。 「站住!」 武清才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 武清眉头一蹙,瞬间止步,却没有转身回头,只是昂首挺胸的向前方望去。 「怎么?梁少果然是不想尊重武清的意愿吗?」 她冷笑和讥讽。 可是身后之人却没有再说话。 武清双手微微攥拳。 她不能回头,也不想回头。 现在她能做的就是保持自己的架势不倒,高傲的站在原地。 如果梁心发狠,或是上前再纠缠她,她可就要使出武清独家瞬间擒拿术,将他彻底制服,然后再把他当人质,顺利的离开这里。 哪怕将梁心得罪了彻底,她也再也要去过之前那种仰人鼻息,被人限制自由的生活。 时间一瞬一秒的过去,身后的梁心却仍旧是静默一片。 这倒是又有些出乎武清的意料。 梁心又在刷什么花样? 他现在进了军队,当了梁家军的少帅,身上肯定是有枪的。 一想到枪,武清双眼瞳仁霎时一缩。 会不会她刚才的话太戳他的脸面,太戳他的心,叫他一时间恼羞成怒,拔出枪来,想要趁着自己背对着他,伺机偷袭自己?! 脑中一浮现这个想法,武清身上汗毛便竖起了大半。 将心比心,如果自己是梁心,之前如何轻佻浪荡放一边先。 本来一直最痛恨厌恶女人,前几天突然被她揭开伤疤不说,今天更是被她这样戳心戳肝的一阵挖苦斥责,不马上掏出枪来枪毙了她都算是他修养好了。 第556章 武清你要控制住你寄几(三更) 武清心下立时紧张起来,好在之前她就把自己是元大总统派出的女特务身份亮了出来。 凭藉着梁家军如今的地位,与对元容的依赖性,武清觉得,凭着梁心的心智,应该能够忍住杀掉自己泄愤的想法的。 只是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绝对的情况,要武清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把后背交给梁心,听凭他的理智与定力角力,来判定自己的生死,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的。 不行,她必须主动打破僵局,把事情的主导权重新拿在自己的手中才行! 想到这里,武清狠狠咬了下牙,骤然转身,就要去打破僵局。 谁知她才转过脸,一块阴云似的阴影就后面上空罩了下来。 武清身上警惕登时竖了起来,可是还没等她出手去扼住梁心的喉咙,那片阴云的真实面目就显露了出来。 原来那是梁心的外衣,不知在什么时候,他竟脱下了外衣,温柔的罩在武清的身上。 如果能够不动用武力,武清还是不愿意动武的。 毕竟梁心不是一个人出来,她这边要是扼住了梁心,给他来一个狠狠的过肩摔,保不齐门外那些职业军人瞬间就掏出枪来,把她打成一个透心凉,心飞扬。 即便那些士兵曾是戴郁白的人,但是如今被梁心放心的带在身边,他们心里的郁白少帅还有几分重量就很难说了。 更何况她这个戴夫人的身份还没真正宣扬出去。 要昨晚那些达官权贵联繫报社将她以戴郁白遗孀的身份举办慈善晚宴,又遭遇了难以想像的传奇情节发表出去,怎么也要今天中午才能收到成效。 所以武清对于他们看在戴郁白的面子上,对她手下留情,根本不抱任何希望。 武清这边大脑正飞速运转着,分析着敌我情况,那边的梁心却忽然温柔了目光,将披在她身上的外衣拢了拢,罩住她因为衣衫不整而有些走光的身体,浅浅一笑,语声轻缓的说,「武清,谢谢你。」 武清:「···」 纳尼?(owo?)! 梁心这是什么反应? 难道说为了他心中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他又改变了方案策略,想要继续纠缠迷惑她? 「呃···梁少要谢我什么?」 「谢你那天的话,更谢你刚才之前的话。」 他温柔的为她拢好衣襟,便收回了手,双手再度插入裤兜,脸上现出轻松的笑容,「梁心长这么大,还没有这样直白真诚的对梁心说过这样的话。即便是戴郁白,他也做不到武清这样真诚。」 听到这里,武清眉梢不觉跳了跳。 果然,就如同姬舞晴与刘琪琪,梁心与戴郁白也有着一段复杂的过去。 可是为毛她隐隐嗅到了一种基情的味道? 这个想法刚刚出来,就被武清从大脑中狠狠拂掉了。 这个问题一定不能深入去想。 不然凭着她多年颜控腐女的品位,下一个问题,就该是梁心和戴郁白谁是攻,谁是受的灵魂拷问了。 要知道就在昨晚她还在戴郁白的身上盖上了独属于自己的戳子印记。 转过头就看中颜值犯腐,给他配对上一个梁心,实在是太过丧心病狂了。 要知道她可是新时代纯洁好青年——呸! ——好少女,决不能干这种连自己男朋友都不放过的无耻行为。 这样想着,武清不觉抿了抿了唇,探究的目光重新打在梁心脸上,细细的观瞧了一番。 嗯,的确挺帅的。 帅个鸡毛! 眼看着自己的想法又要奔着呜呜小火车的方向开去,武清再一次的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 梁心对待女孩子那么变态的行为,怎么看都跟帅沾不上边好不好! 他就是一个油腻的纨绔富二代,武清你可千万不要被他这一瞬间的温良模样给欺骗了! 要知道他就是靠着这张皮相骗过了无数纯洁的小姑娘! 就连心高气傲的刘琪琪都被他这张脸给欺骗了,也是如此,才对姬舞晴下了哑药,从而让奇家的人找到了毒害她的机会。 颜控害死人,你必须清醒。 神思畅游了一百八十圈后,稍微清醒了些的武清终于恢復了正常。 又听梁心继续温情款款的说道:「我之前说过,你的话我都有听进去,今天的也不例外。你不想我勉强你,你想我尊重你,我觉得,我努力努力,都是能做到的。 只是有一条,感情虽然要两情相愿,却也要不懈努力。 现在的武清眼中没有梁心,可是梁心相信,只要像武清说的那般拿出自己的真心,再加上足够的诚意,一定会叫武清发现,梁心真的是个良人。」 虽然知道现在不宜再跟梁心硬槓,可是武清还是忍不住的回怼了一句,「梁少的心意,武清受宠若惊,只是武清之前还有一句话,也是认真的。」 梁心挑眉一笑,「哪一句?」 第557章 万分震惊(四更) 「即便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樑大少一个人,武清也不会对你动心。」 武清板着脸,几乎一字一句,说的非常笃定,「另外,武清希望从今天起,再也不要见到梁少你。 监视梁家军的任务虽然已经结束,但万一这事传到元大总统耳中,觉得武清与梁家依然有私就不好了。 梁少放心,之前梁少所说的一切,武清都会守口如瓶,不会对别人,甚至是大总统透露半句。 那样做,不仅为危及梁大少的安全,对于武清也没有半点好处。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各方势力矛盾深重,各种冲突一触即发。 而梁家军更是身处旋涡最中心,武清劝梁少一句话,收拾收拾心神,去因为军政两界对梁家军的为难吧。梁少与武清都不是这世间的多情儿女,什么一见钟情,非你不可的戏码花活就不要玩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聊斋里的套路可就不好使了。」 说完武清伸手拽下肩上的外套,朝梁心怀里一扔,又要作势往门外走。 梁心看了看手中外套,忽然笑出了声,他抬起头望着武清的背影,笃定的说道:「武清,你可以不跟我回家,可是要想离开这里,回到城中,却是没有我不行呢。」 武清脚步未停,嗤然一笑,「梁大少这是又要犯老毛病?想要干涉武清的意愿?」 梁心将外套搭在手臂上,向前跟了几步,「no,no,no,不是干涉,而是好心建议呢。这里距离金城足有一百多里地。 方圆百里,不是玉米地,就是荒林野地,武清身穿着这么一声皱皱巴巴又破破烂烂的单薄衣裙不说,脚下还踩着一双又尖又细的高跟鞋。 纵使武清轻功一流,能在金城平坦的石板路上健步如飞,可是在这除了石头就是泥土的郊外小路上,超不过一刻钟,脚就会肿的根本走不了路呢。」 他信步走到武清近前,笑得越发明媚,仿佛一只人畜无害的清纯小白兔,「所以呢,至少回到城里这一段路,武清只能忍着再也不想见到梁心的心情,接受我的好意,让我送武清一程呢。」 武清:「···」 她的嘴角再度抽了抽,毫无疑问,梁心说的都是事实。 但是先不谈自己对他的厌恶和提防,就凭着刚才那一番撂下的狠话,她就拉不下脸面来再坐他的车。 看到牙尖嘴利的武清这会竟然安静了下来,梁心眼底笑意越深。 他拿起自己的外套,甩手一抖,又往武清的肩上披。 「虽然现在已经民国了,民众思想比起大锦朝时开放很多,但是武清身上这件被揉得不行的单薄衣裙,走在大街上,也会被人看做是有伤风化呢。更何况,梁心不愿意武清身上这旖旎春光被别人觊觎半分呢。 还请武清接受梁心的好意,梁心发誓,对武清你绝对没有任何不良企图。 武清喜欢被人尊重,梁心就会拿出最大的诚意,叫武清成为这个世界上,最自由的女子。」说到这里,梁心忽然顿了一下,在望着武清抿唇一笑之后,「以后换来了武清的真心后,梁心还会让武清成为这个世界上最自由,最幸福的妻子。」 听着这样肉麻的话,武清心中不觉一片恶寒。即便武清再颜控,听着梁心这样不要脸面的话,也都要忍不住扶墙吐了。 也是因此,她便更加不想要接受梁心的好意。 只是面对着上百里的田野荒路,和路上随时可能遇到的陌生男人,又叫武清纠结起来。 不过她只纠结了两分钟,就灵光一闪的有了解决办法。 「梁少若真是想要感谢武清之前的良言,不如借给武清一辆汽车吧。 等到武清开到城里,自然有人会将汽车送回。而且一个人情换一个人情,从此武清与梁大少便互补亏欠了。」 「我拒绝!」梁心几乎是想都没想的一口回绝。 武清没好气的板过脸,「梁大少刚才还说感恩,一动真章竟然就出尔反尔了? 「不,」梁心无奈的嘆了口气,「我只是不想跟武清清空人情债。我们之间的债如何都清空不了。 表面上的武清:淡定沉静,默不作声。 心中的武清:瞬间掀桌(╯‵□′)╯︵┻━┻! 她可不可以一脚直接把尬聊帅哥梁心直接赶走?! 不过车到山前必拐弯,武清就不信了,凭着她的三寸不烂之舌,不能从梁心那里捞一台汽车过过瘾了。 想到这里,武清心中又有了新的说辞和计划。 她就不信,梁心还能扛得住她这一招。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远处忽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哨响。 所有人都是一惊,纷纷抬头,循声朝着后面房顶望去。 梁心也跟着回身抬头,当他看到房顶上出现的人影时,脸色当即大变。 怎···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人?! 第558章(五更) 与梁心同样震惊的还有武清。 是的,别人虽然都被突然出现在房上的人吓了一跳,可情绪之中,几乎都是惊讶。 就连一直无声无息隐藏在玉米地里的温克林与木老头二人,也只是被突来的人影吓到有些惊讶而已。 只有武清与梁心两个人,被那人的形象震住了。 因为这些人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参加了昨夜的拍卖晚宴,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看到过身着红色衣裙,从夜舞巴黎顶层一跃而下的如姓少女。 武清眸色瞬时一沉。 没错,突然出现在房顶,就是假冒成如小姐的柳如意。 然而在瞬间的震惊下,武清又觉得有些难以言说的感动。 自己被掳之后,柳如意和许紫幽发现自己不见了踪影。 两人一定都很急切。 分头外出寻找她。 可是他们两个一个是被通缉的刺客,一个在警察局眼中已经是个死人,白天的时候,都是万不能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 可是两人最后却冒着巨大的风险出来寻找她了,即便是要柳如意穿上他最不愿意穿的女装,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出来寻找她了。 要知道昨夜慈善拍卖会后,柳如意可是拿自己的脑袋发过誓,再也不要穿那该死的女装。 如今她突然不见,依着柳如意往常冷清寡淡的性子,完全不必真的出来找她。 可是他不仅穿着女装出来了,更准确无误的找到了这里,在她最需要的时候。 一瞬之间,武清望着柳如意的眼睛甚至都有些湿润了。 她穿越以来,基本就没有一天安稳过。 可以说是个处处危急,步步要人命。 就连之前的戴郁白,带给她的也大多是危险胁迫。 可是现在,看到突然出现在房顶的柳如意,再联想到他背后的许紫幽,武清恍惚之间就有了一种被同伴战友关心的亲切感。 是呀,即便她再坚强,在机灵,在这个步步都有吃人坑井的民国乱世,孤身一人,也是势单力孤的。 武清不觉攥了攥拳,今天平安回去之后,她就要尽快着手组建属于自己的团队,发展能够託付生死的战友同盟。 事实上,也确如武清所料,当柳如意发现武清失踪后,第一个出现在他眼前的嫌疑人,就是之前因为他争强好胜的性格而一路跟踪的黑色神秘人。 不消说,对方的功夫远在他之上,他拼尽全力去跟踪,竟然被对方甩了个干干净净。 一路疾驰下来,别说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底细了,就连他要去哪都没弄明白。 这样高深莫测的功夫实在叫柳如意愕然。 现在想一想,那神秘人既然能甩掉他,也一定能在他大意时反跟踪他。 毕竟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眼皮子底下把人掳走,放眼这个世间也不会有几个人。 更何况武清的身手和智慧,若不是敌人的实力远远高于武清,她绝对不会半点声响都发布出来。 想到这里,柳如意顿时懊恼的想要抽自己几个嘴巴。 只是面对许紫幽的着急的讯问,他到底没脸面说出这个猜想。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提出要外出寻找武清。 可是当时已经天光大亮,柳如意若是要外出寻找武清,一旦被警察发现就麻烦了。 他不能再用自己的装束打扮。 好在武清之前给他预备的如小姐的红衣装束就在身上。 尽管他曾指天指地的发誓不再碰这该死的女装,可是现在,他也只能义无反顾的穿上。 和稍作伪装的许紫幽分道寻找后,他回忆着昨晚走过的路线仔细寻找, 好在他出发的够及时,黑衣人扛着武清又拖慢了速度,最后竟然真的叫他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最后他竟然追查到了温克林的地盘。 发现事情不妙的他立刻返身出去用约定好的暗号召来了在其他地方寻找的许紫幽。 许紫幽毕竟做过警察,侦查功夫一流。又有着娴熟的套话行贿技巧,通过外围消息,推测武清除了被藏在那处住所外,还可能被装车运走, 保险起见,许紫幽换了伪装,继续留在温家大本营 而轻功了得的柳如意则依据温克林离开的方向,一路追寻。 只是叫他没有想到的是,进了一片树林后他竟然迷了路。 万幸的是,对于野外环境他还是很了解的。 很快他就找到了原来的路。 又经过一番查找,他忽然就发现前方多出来一个院子,孤零零的矗立在大片的玉米地中。 更叫他惊喜的是,院子前面还停着一个浩荡的汽车队伍。 武清脸上当即现出笑容,回头望了梁心一眼,「梁大少,您的好意,武清心领了。刚才您还提醒武清是个小姑娘,不好再荒郊野外闲逛,如今武清就有了自己的方法。」 梁心的目光却是越来越阴沉,「武清以为这样就能甩掉梁心么?」 第559章 啪啪啪打脸好疼哦(8更合一) 听到梁心忽然变冷的话语,武清面色瞬时一沉。 她斜斜一掀眼皮,轻蔑的瞥望着梁心回怼了一句,「武清自觉记性挺好呀,刚才还听梁大少信誓旦旦的说要尊重武清的决定,尝试着改变自己,不再勉强武清呢。怎么一转脸的功夫,就把刚才说的话又全给吃回去了?」 房顶上的柳如意听了武清这句话,不觉轻笑出声。 武清这分明就是在暗讽梁心狗改不了吃屎。 她们这些文化人就是可怕,骂人不仅不带脏字,还弯弯绕绕的转上很多圈。 若是迟钝点的,怕是连自己被骂了都听不出来。 梁心挑挑眉,像是根本不在意别人骂他是猪还是狗。 说话的功夫,原本站在院外的众多士兵们,都被突然出现在房顶的少女下了一跳。 他们生怕那是将会对他们家少帅不利的刺客,一个个的抬手就拔出枪,蜂拥着跑进院子里,将梁心与武清严密的围在中心。 而那些黑洞洞的冰冷枪口,全部指向站在房顶的红衣少女。 看到士兵们的行动,梁心不觉摆了摆手,「没事,这位如小姐也是我的朋友,不会伤害我的,你们安心的在门口巡逻就好。」 士兵们面面相觑,虽然还有些迟疑,但是毕竟梁心开口的人物。 他们实在没什么立场干涉其中。 眼看着一众士兵犹疑不定,梁心脸色又沉了几分。 「我说的话,你们还有怀疑吗?」 听到梁心的警告,小士兵们再不好迟疑,又一个个收好枪枝,掉转方向依次走了出去。 看到碍事的士兵们离开,梁心这才又看向武清,弯眉一笑,「武清不要生气,毕竟是跟了梁心二十多年的脾气,即便是要改,也难免有绷不住的时候嘛。」 房顶上的柳如意看到梁心这副谄媚的嘴脸,就觉得噁心,他站在房顶,冷冷哼了一声道:「既然不是梁大少的本意,就请梁大少放开武清,让我来带她走。」 武清嘴角不觉一阵抽搐。 原来那句「让我来」后面还有一个「带她走」真是吓得她惊出一身的冷汗。 梁心转过头,望向柳如意,笑眼眯眯的说道:「如小姐,不是梁心不放,而是这里距离金城甚远,梁心只是不放心你们两个小姑娘孤身赶路。 不如您先从房顶下来,跟武清一起搭梁心的顺风车,先回城里再说。一旦进了城,梁心绝不为难。」 柳如意目光越发不屑,「梁大少,收起你那无耻又虚伪的面具吧! 还打量着刚才你们的话,如意没有听到是吗? 人家武清小姐早就说了,这个世界上最不想搭理,最不想有交集的就是你。要么你放下一辆车子,我们自己开回去,要么你就不要管我们怎么回去。」 梁心眉梢微动,眸光瞬间冰冷,不屑嗤笑一声,「梁心自认为是个绅士,实在干不出要把你们两个姑娘家撇在这荒郊野外的事——」 他话还没说完,脸颊瞬间一痛,捂着脸惨嚎了一声,就痛苦的蹲了下去! 虽然有梁心的命令钳制,站在外面的那些士兵却一直不敢松懈。 要是由他们护卫的梁大少发生了什么差池,悲催的自己肯定是要被梁大帅杀了给梁少陪葬的。 这会突然看到梁心遭受偷袭,一个个都急红了眼的掏出手枪急急奔进院子! 只是有人比他们的动作更快! 那个人就是武清。 站在房顶上的柳如意一直也有提防门外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们。 在无耻的梁心终于逼得他绷断大脑中隐忍的弦后,他瞬间出手,掏出口袋中一颗熟透了黄杏,朝着梁心的嘴巴子,就狠狠掷了过去! 那颗黄杏本是他在林子中迷路时顺手摘下来准备充飢用的。 只是现在的梁心脸皮实在是太厚,不教训他一下,都对不起自己这身暴躁的小脾气。 在出手打伤梁心的同时,他没有忘记武清还身处敌营之中。 软烂的黄杏还在空中飞翔的时候,綑扎在腰带之中的铁索链绳就朝着武清飞甩而去。 前世没有一天懈怠过军事训练的武清瞬间就明白了柳如意的意图。 她下意识后撤半步助跑,随即勐地向前,一把抓住柳如意飞来的铁索链绳,就着柳如意的力道,奋力一跃,瞬间就攀上了一旁的矮墙头。 看到武清完美的配合,柳如意不觉勾唇一笑。 这般理解他的意图,并完美实现的人,是他遇到的第二个。 而第一个就是他视为心中绝对偶像的黄亚桥。 不得不说,跟武清一起做事,就是痛快过瘾。 这样想着,他手上更加用力,狠狠一收锁链,武清就被拽到了他近前。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柳如意瞬间伸手,就将武清拦腰抱住,手中锁链又一甩,就攀到了远处一棵参天古树的枝干上,挟着她奋力一悠,两个人就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一路之上,柳如意挟着武清迅速奔跑。 被灌了满口风的武清也被吓了一跳。 前世时,她看过太过搏击术力量一流的军人,可是像柳如意这样能挟住她的腰,还能足不沾地的功夫高手,还是第一次近距离体验到。 不知跑了多远,武清竟能遥遥的看到金城的轮廓。 「进城之后咱们多绕几圈分着跑,不能再叫梁心的人摸到咱们老家去了。」 武清低低说了一声,就挣扎着要从柳如意怀中下来。 柳如意唇角一勾,就手一松,武清一个踉跄就跌倒了地上。 猝不及防的武清刚要皱眉骂人,柳如意却是一熘烟跑没影了。 武清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就整了整身上衣服,赶紧挑了个僻静的小路,快步往安全屋走去。 走回家后,柳如意与许紫幽已经在屋子里等着她了。 武清跟婉清婶说了两句话,婉清婶就热络的进厨房为武清张罗饭食去了。 进屋关上门,武清本想说些感谢的话,可是却瞬间板下脸就训斥柳如意,「柳如意,你知道错了吗?」 柳如意坐在桌前喝着水,正眼都不看武清,「不就是好奇招来一个糟老头嘛。」 武清额上青筋直冒,「既然是一个团队,就不能任性妄为。」 许紫幽有些心软,想要替柳如意说一些好话,可是武清却是异常严肃。 许紫幽刚要再说些什么,却看到了武清,脸色瞬间一变。 许紫幽看到了武清手臂上的烫伤,和手腕被绳子勒过与烧伤的痕迹。 原本还有些不服的柳如意看到武清手臂上的伤痕,登时有些心虚愧疚。 柳如意一低头,更看见了武清腿间蹭到的血迹,脸色登时大变,一把上前拽住武清的胳膊,「温克林那伙子混蛋欺负你了?」 武清有瞬间的怔愣,一低头,才发现昨晚与戴郁白的痕迹还没有清洗。 这会天光大亮,实在是再难遮掩。 许紫幽听到这么一说,脸色更是难堪。 柳如意转身就要找那些傢伙拼命,「我非得干死他们不可!」 许紫幽也涨红了脸,「如意!」 柳如意登时回头,「你别想拦我!」 许紫幽却是抄起桌子上柳如意卸下的枪,「拿着! 他们人多,要想干死他们,不能用蛮力,我跟你一起去!」 咱们也要学武清,布个局,弄死他们丫挺的! 武清登时是又尴尬又感动。 尴尬的是,昨晚的自己太过奔放,竟然当街就把戴郁白做了那样不可描述的事。 感动的是,这两个男孩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把她当成最亲近的家人一般维护。 可是叫她亲口承认自己跟戴郁白的情事,她又实在说不出口,这特么要怎么开口解释啊 ?(????w????)?w(?Д?)w 从来都是铁齿钢牙武晓清的武清深深的郁卒了。 她嘴角抽搐了下,最终还是决定避开这个问题。 「你们要上哪送死去!」她重重一拍桌子,强用气场强大的威压,掩饰住了自己的尴尬与无措,「你们就这样无所谓的去送死了,除了让敌人更快意,让你们的师父,年迈的老母亲痛心疾首,还有什么更大的价值?」 柳如意脚步一顿,许紫幽也跟着站住,他回头望着武清,双眼通红,声音都有些哽咽,「可···可是武清,我们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你···」后面的话,许紫幽再难开口,他艰涩的一扭头,避开武清的视线,双手紧攥成拳,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武清你放心,我们不会去白白送死,我就不信,拿出我和如意全部的本领,不能叫温克林那个牲口尝到苦头!」 柳如意紧咬牙关,背对着武清,虽然没有说话,可是气得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 武清无奈的嘆了口气,缓缓坐下,语声也放缓很多,「事情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我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所以身上才弄的惨了些。」 听到这里,柳如意梗着脖子硬挺了会,才有些艰涩的抓过头,虽然面向武清,可是目光却始终不敢直视。 「小师叔···你···你真的没被···」他艰难的出声问,声音却低如蚊蚋。 听到这里,许紫幽本就涨红的脸颜色变得更深了。 武清站起身,抬步走到两人近前,一只手搭住一人的肩膀,目光温柔,微微一笑,「放心吧,咱们武爷是谁呀,那可是能破了闻香堂几百年的规矩,单枪匹马独创一门的人物。」说到这里,武清一顿,随即又改口补充了一句,「不对,不能说是单枪匹马,麾下还带着你们两员勐将呢!而且这两员勐将还都是初出茅庐的青年才俊,正所谓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只要咱们几个同心共济,同生共死,各司其职,各尽其职,就能开创一番世人惊嘆的大事业。」 武清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激动。 这番话不仅仅是宽慰两个男孩子的话,更是潜伏在她血液中热切的嚮往。 所谓乱世出豪杰,时势造英雄,既然上天胡乱抽风,把她扔进这个吃人的乱世,那她就要燃烧出自己所有的潜能,创造出一番大事业来给混帐的老天爷看一看! 「所以你们两个要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把自己置身于无谓的险境。咱们未来的路还长着呢,未来的功勋荣耀还等着咱们一起去收穫呢。」武 清轻轻拍了拍两个男孩子的肩,目色越发温柔,「时刻都要记得,我们是一个团队,一个整体。日后做事不能再独行侠似的只凭着自己一时兴趣行事,出了事,也不要脑袋一热,就冲上去。 即便要报復,要行动,也需得咱们一起细细做了谋划才能行动。我们的口号是,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收益。那些恶人坏人,根本不值得咱们白白搭上自己。你们两个可记得了?」 这样一番话下来,许紫幽一腔热血都被武清勾了出来。 他目光坚定,望着武清重重点了点头,「紫幽明白了。」 柳如意皱了皱眉,他不像许紫幽那样坦陈,也不线他那样善于表达。 他一直以来用的说话方式,除了讥讽挖苦别人再无其他。 如今虽然也被武清描绘的壮阔前景深深打动,生出了满腔的豪情壮志。 可是话一到嘴边,最终就变成了一句简简单单的,「我···我也明白了。」 武清不觉欣慰的点了点头。 看着两个朝气蓬勃的男孩子在她的教导下慢慢回归正途,她莫名就生出了一种老父亲般慨然欣慰的情绪。 呃··· 武清忽然意识了一件事,为什么会是老父亲,而不是老母亲? 难道是因为自己比较严厉的关系? 好吧,不是严厉的老父亲,又怎么能吓唬住这两个大儿砸?! 向来想得开的武清很快就被这种愉快的说法给说服了。 虽然与柳如意相处不久,许紫幽却也大体摸清了着他的脾气。 现在看到他终于点头认可了武清的话,就知道他对武清已经真正的信服了。 未来的路怎么走,他心中定然也有定论目标。 可是刚一想到关于未来的选择,许紫幽心下也是一动。 他目光霎了霎,不觉重重咬了下嘴唇,似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心,回望了柳如意一眼,面色凝重的说道:「之前武清问过我,未来的路要怎么走,对于帮会外围的新身份如何选择。紫幽斟酌了很久,已经有了答案。」 武清转过脸来望向许紫幽,弯眸一笑,「下好决心了吗?」 许紫幽展颜一笑,「下好决心了,紫幽愿意跟着武清走,愿意和你们一起在这混乱的世道创立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 听到这里,柳如意却是歪歪嘴笑了,「说那么冠冕堂皇的劳什子作甚?不实在。」 许紫幽佯作生气的抬手捶了一下柳如意,忍着笑说道:「你是倒是说个实在的来听听?」 柳如意眉梢一挑,「跟武爷,有肉吃。」 此言一出,三个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武清又重重的拍了拍两个人肩膀,「好!跟着武爷走,天下在手!」 柳如意有些嫌弃的拂开武清的手,「说你胖你还真就喘上了。」 许紫幽:「怎么?如意不信?」 柳如意挑眉一撇嘴,「信,必须信。」 武清脸上笑容越发爽朗,刚要再交代两句,外面房门却忽然被人敲响。 许紫幽起初还以为是自己母亲。 婉清婶正在厨房为武清准备午饭,想来这会该是收拾的都差不多了。 他转身刚要去开门,手臂却忽然一阵受力。 他疑惑回头,却对上了柳如意凝重而警惕的冰冷目光。 许紫幽的身体下意识的跟着一颤。 他不觉咽了下口水,转头再往门口仔细看去。 外面阳光正好,两相对比,屋子里是有些暗的。 也正是如此,门外之人的身形轮廓才能在一旁的纸窗上投下一个模煳的影子。 许紫幽瞳仁瞬时一缩。 那根本不是许母的影子! 那身形高大宽阔,分明就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影子! 一瞬之间,许紫幽只觉得周身汗毛一根接着一根的全都竖了起来。 出于安全考虑,院子大门不仅从里面死死拴住了,外面还挂了一把明锁。 为的就是要造成一个此地无人的假象。 而他早就交代了母亲,这几天做饭都不要生火,暂时只吃一些干粮冷食。又告诉她无论谁人敲门叫门,都要躲进屋里不出声。 他和武清、柳如意出入都不走门。 所以根本不存在外人敲门,婉清婶给开门的情况。 至于他的小白哥哥,则更是不可能。 小白哥哥之前抓空就和他说自己出入这座院子,会走武清房中的暗道。 还要他帮忙把武清钉死的通道口给打开。 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武清,可是看他们两人感情深厚的样子,许紫幽认真思忖之后,还是听从了小白哥哥的指示。 把那处暗道的出口钉死部分给拆除了。 所以来人也不可能是戴郁白。 既然不可能是从大门走进来的,那就证明这是一个不速之客。 想到这里,许紫幽不觉半张开双臂,将柳如意和武清一起挡在了自己身后。 柳如意看到许紫幽这个动作,目光不觉一霎。 可是短暂的怔愣之后,他又快速回过神来。 他撇撇嘴,故作嫌弃的推开了许紫幽的手,轻移脚步向前方走去。 「如···」许紫幽想要叫柳如意小心些,可是又怕惊动门外的不速之客,脱口的声音又被他积极收回。 武清的目光也沉了下来。 她回忆着与柳如意、许紫幽一路走回的情况,他们绕了几个弯路,最终又故意分手依次按照不同的方向前进。 即便梁心有心要跟踪打探,也是没有条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摸进门来的。 更何况梁心虽然脑子好使,身体素质却是弱的一匹。 又要翻墙,又要避开柳如意敏锐的感觉,悄无声息的走到门口,对于梁心来说,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知道她的住所,还有能力做到这一切的人物,最有可能的就是温克林麾下又一员勐将,木老头。 武清双眼微微眯起。 柳如意虽然年轻,与木老头的轻功对阵又输了下来,但到底是这个屋子中功夫最强的人。 而且柳如意输给对方的只是轻功,他手上暗器应该是在来人之上的。 所以面对柳如意自告奋勇的向前,她没有阻拦。 就在屋中氛围几乎凝冻到了冰点的时候,门外之人忽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哨音。 那哨音时断时续,中间还很有节奏的空出两拍,很像是一种鸟儿婉转的鸣叫。 只是武清已经听出,那绝不仅仅是简单的鸣叫,那是门外之人与柳如意都听得懂的一种暗哨。 果然,柳如意在听到那声哨音时,警惕的目光立刻颤了颤,随即变成一种轻松的欣喜。 他急急回头,朝着武清说,「是咱们自己人,慧聪道长。」 武清微微一怔,瞬间之后,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是堂口的人,就没什么危险了。 站在一旁的许紫幽这才明白,刚才的哨音是柳如意和门外人的一种对话。 他转头望向武清,满眼都是不解的疑惑,「慧聪道长是谁?看紫幽的样子,应该是熟人。」 武清微微侧头,朝着许紫幽,低声为许紫幽解释道:「胡聪道长也是堂口的人,一直跟在老龙头左右。」 许紫幽脸上的疑惑有瞬间变成的惊讶,「那···那么厉害?我要不要迴避一下?」 武清勾唇一笑,又拍了拍许紫幽的肩,「现在咱们就是一个团队了。慧聪道长不是外人,无妨的。」 说话间柳如意已经将大门打开,门外站着的的人果然是一身道袍的慧聪道长。 「慧聪大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显然,柳如意跟慧聪道长的关系很好,一看到慧聪道长,脸上的冷酷冰寒瞬间都消失不见。 笑眼盈盈的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他这样明显的变化,看在许紫幽眼中,倒叫他更加好奇那位慧聪道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于是许紫幽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站在武清身后,权当自己是一块道具板儿。 今天的慧聪道长虽然依旧是一副江湖术士的打扮,眼睛上却没有带什么劳什子墨镜。 他狭长的笑眼微微弯着,伸手胡撸了一下柳如意的头。 「听说如意你这几天可是办了几件大事呢,不错不错,老哥哥我早就说过,如意你不是池中之物,早有一天要做出一番大事来的。」 慧聪道长这话表面上说的没什么毛病,可是从他那笑得十分促狭的眼中,武清和柳如意都领会到了另一层更深的含义。 慧聪道长分明在取笑柳如意穿着女装,引得一众政商圈大佬竞折腰的事。 柳如意脸色登时一沉,没好气的狠狠打掉慧聪道长蹂躏自己头髮的手。 「慧聪大哥,不带你这么含沙射影夹枪带棒的调笑小老弟的。」 看见柳如意又要恼,慧聪道长却是不急不忙的转向了武清。 「慧聪见过小师叔。」 武清并没有走向前,只是礼貌的颔首一笑,便从容坐回自己的座位。 「慧聪道长好,只是不知要叫慧聪道长亲自跑一趟过来的事情,究竟重要到了什么地步?」 慧聪道长呵呵一笑,抬手一打拂尘,迈步走进屋子。 「小师叔这里还有客人,慧聪不便细谈。」 许紫幽听了这句话,脸当时就红了。 他知道,自己还是个局外人,不能涉及太多帮派核心事务。 于是他低下头,朝着慧聪道长涩然一笑,「道长您先坐下聊吧。紫幽去外面打点水来。只是这两天不方便烧水动火,只能请道长喝些凉井水了。」 武清眉心微皱,抬手就要拦下要躲出去避嫌的许紫幽。 没成想,她还没开口,站在慧聪道长身边的柳如意就率先开口了。 「唉~慧聪大哥,这个是许紫幽,他也不是外人,是小师叔为了这新一门专门招来的能人。 之前如意几次行动,都是与他携手合作才办成的。」 武清心中很是满意。 柳如意与许紫幽虽然矛盾颇多,相处到现在,却也生出了感情。 一向冷情寡淡的柳如意竟然会帮许紫幽说话,这要是搁在不久之前,武清相信,柳如意一定不会帮除了黄亚桥的任何人说情。 武清侧眸看了一眼许紫幽。 明显他也被柳如意忽然的维护吓了一小跳。 望着柳如意的目光里,闪着复杂的光。 「慧聪道长,这个许紫幽不是别人,他的拜师贴我都准备好了,今天道长前来正正好,回头叫紫幽再写一份,还要烦劳慧聪道长转达呢。所以慧聪道长有话只管说,无妨的。」 听到许紫幽与武清两个人都为那个长相干净的男孩子说话,慧聪道长也不好再坚持己见。 他笑着甩了甩拂尘,继续说道:「这次的任务是接近一个人,拉回一堆东西,破坏一个计划。」 柳如意听得皱起了眉,「慧聪大哥,你以前说话可不是这个味啊,怎么?现在倒把对付外面那些傻狍子的说辞用在咱们自己人身上了?」 这话,许紫幽听得一知半解,武清却是听明白了。 前世时,她看过很多描写民国时期伪装成算命先生的江相派骗子们的书籍。 他们称唿那些前来算命求神佛庇佑的人为狍子。 武清心下不觉轻笑了一下。 看来这个慧聪道长,对自己也存着些戒心,并不能真正的把自己当成堂口的一份子。 眼见自己端出来的架势被柳如意这个熊孩子一句话就给拆穿了个干干净净,慧聪道长登时就拉下脸来。 抬手一甩拂尘,朝着柳如意狠狠嘁了下鼻子瞪了下眼。 「啧!你这个孩子!跟你们是兄弟,跟小师叔却是长辈和晚辈关系,能一样吗?」 武清笑着说道:「一样的,堂口里虽然有辈分,可是武清毕竟还只是个新人,很多事情还不如如意明白。如今又在外面拉开一门的架势,单独行事。 日后鱼塘口互通消息,还少不了要麻烦慧聪道长呢。 慧聪道长只管把武清这个小师叔,当做堂口一份子自在对待就好。」 慧聪道长目光不觉变了变。 武清这话表面是在示好,言谈话语间,还是在提醒她堂口一份子,不是外人的事情。 真可谓是既给足了他面子,又不叫他忘记本分,实实在在的一语双关。 慧聪道长心中不觉一动。 这位小师叔不仅身手厉害,更有着一颗能观六路,能查八方的七窍玲珑心。 表面是尊慈善菩萨,内心里却藏了一位有着霹雳手段的金刚罗汉。 这般心智手腕,别说是凡俗女子了,就是堂口中四大门的首领都未必能及。 思及至此,慧聪道长不由得收起自己之前试探的心思,朝着武清一打拂尘,盈盈一拜,恭敬说道:「小师叔客气了,方才是慧聪孟浪失礼,还请小师叔见谅。」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慧聪道长身上既然担着堂口的任务,还请明言。」武清脸上虽然微微笑着,投在慧聪道长身上的目光却是凉凉如水。 慧聪道长躬身笑着回答:「谨遵小师叔教诲。慧聪之前说的接近一个人,那个人指的就是金城梁家军新晋的少帅,梁客心。」 听到梁心的名字,武清脸色登时一变。 就是一旁的柳如意眉头也在瞬间皱了起来。 别人不知道,武清之前对梁心的态度他可是直到的一清二楚。 武清不仅狠狠的挖苦了梁心一番,更立下豪言壮语,说在这个世上,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梁心这个人。 还跟他说,即便是在街上遇到了,她都会把他当成空气,无视而去。 这前面才刚立起的誓言,后面就要承担接近人家的任务。 柳如意不觉暗下啧了两下舌,偷眼看了一下武清。 这样打脸没脸的事,对于武清来说绝对是非常伤自尊的一件打击。 一旁的许紫幽也沉下了脸色。 他虽然没听到武清对梁心甩下的豪言壮语,可是武清之前的经歷他是知道的。 在他眼里,梁心根本就是一个时时不忘占武清便宜的十足恶人。 想到这里,许紫幽终于打破了一直以来的静默,朝着慧聪道长急急争辩道:「梁心那个大色狼对武清一直就没存什么好心,如今竟然要叫武清前去接近,那不是等于把武清的安危名声当儿戏吗? 你们这究竟是什么堂口,分配的任务根本不考虑别人适不适合执行吗?」 第560章 必须干!(四更合一) 请输入正文。 对于许紫幽这个外人,慧聪道长本就没有什么好感。 此时听到他没有立场,胡乱干涉的插话,脸色立时沉了下来。 他并没有理会许紫幽,只是那眼角余光斜斜夹许紫幽一眼,手执着拂尘,挺直身体,态度越发倨傲。 许紫幽为人虽然老实厚道,可是厚道并不代表他傻得连慧聪道长的蔑视都看不出来。 他现在虽然离开了警察局,可是警察的立场与思维模式却还没有完全放下。 什么帮会组织,堂口成员,搁在以前,本就是他最看不上的一群人。 如今又听他们根本不把武清当回事,这边身上的烧伤烫伤还没来得及处理一下呢,那边就有要把她往梁心那个变态流氓的虎口里送。 他这个老实人的脾气也要被激了起来。 武清一看气氛不对,眸光微微一沉,抬手一挥,示意许紫幽稍安勿躁。 许紫幽目光一霎,刚要出口的话便抿在了唇边。 「紫幽,慧聪道长怎么也是你的前辈,资歷经验更远在我之上,不要试了礼节。」 武清的话明面似乎是在责备许紫幽,语气却十分和缓,并没有半点呵斥许紫幽的味道。 旁边的柳如意听了,不觉挑挑眉。 他知道,要是真得罪了慧聪道长,可不会有许紫幽什么好果子吃。 武清这分明是在护着许紫幽。 他不觉在心中嗤笑一声,真是个护犊子的女人。 却见武清又转向慧聪道长,站起身,向前迎了两步,弯眉浅浅一笑,「瞧瞧,叫慧聪道长这么大老远的来送信,武清却连一杯水都没请道长喝呢,道长快请坐,先喝点水,咱们再慢慢细谈。」 柳如意顿了一下,虽然是有些无奈,却也跟着打起了圆场,「紫幽,你还不赶紧给慧聪道长倒茶赔个不是?堂口里可不比外面,最讲究规矩,慧聪道长可是咱们的前辈,前辈长辈说话,咱们可是不能轻易打断插话的。」 许紫幽眉心狠狠一皱。 很显然,要让他一个七尺男儿轻易低头认输,脸面上总是不容易过的。 更何况他在心里根本就认定自己没有任何错处。 他犹疑着又看了武清一眼,见武清朝他微微颔首,示意他暂且先要服个软,才总算放下心中芥蒂,转身端起了桌上茶壶,抬手翻起茶盘上一只茶杯就要倒水。 看到许紫幽服软,慧聪道长脸上表情这才缓解了些许。 他轻轻一甩拂尘,眯着眼笑着说道:「多谢小师叔美意,不过慧聪身上都是带着水和干粮的,不劳烦小师叔。」 武清双眼不觉一睁。 自带水和干粮? 她抬眼看了看慧聪道长的装扮,他腰间并没有别着什么水壶样的东西。 只是那件道袍特别宽大,尤其是那两片大袖子,飘飘荡荡的,倒是很能装东西。 像是看出武清心中疑惑,慧聪道长呵呵一笑,抬步走到许紫幽近前,笑着说道:「这位小哥不用麻烦了,你看贫道手中的是什么?」 说着他单手在空中一转,转手间掌心上就多了一把紫砂小壶。 这变戏法一般的神奇场景叫武清和许紫幽不觉都微微睁大了眼睛。 紧接着慧聪道长端着小茶壶在空中微微倾斜。 就见一道晶莹透亮的细细水柱从胡嘴中倾斜而出。 武清不觉眯细了双眼,很显然,慧聪道长这是在炫技。 那茶壶壶嘴没有任何盖在,真要是放在袖中,定然会洒水。 所以这是他故意变个戏法给众人看。 倾倒了一会后,慧聪道长挑眉得意一笑,把紫砂小茶壶送到嘴边,细细饮啜起来。 武清抬起双手,由衷的鼓起掌来,「精彩,实在是精彩,慧聪道长真是个妙人。」 许紫幽这会也回过神来,刚要放下茶壶,手中份量却霎时一空。 他惊觉低头,这才发现原本在手中的茶壶不知在什么时候不翼而飞,代替茶壶出现在他手中的却是一个圆圆的葫芦水壶。 他下意识的晃了晃,这才发现,根本就是空的。 如果说刚才还只是觉得惊奇好玩,这会他就觉得有些恐怖了。 因为茶壶一直被他稳稳的握在手中不曾放松片刻,可是这位慧聪道长却能在他毫无察觉间,将两样东西彻底换位。 如果他刚才换的不是水壶,而是向他胸膛插一把尖刀,他也不会有半分察觉。 想到这里,许紫幽额上不觉淌下一片冷汗来。 武清也被慧聪道长这惊奇的一手给镇住了。 这一手偷天换日,若是被当成魔术,并能算是个多么出色的魔术。 过程一点也不复杂,几乎没有什么难度。 可若是当成一门功夫,就不得不叫人刮目相看了。 许紫幽虽然不会传统武术,但是久在警局歷练,洞察力与警惕心,绝对都是一流的。 可就是这样,手中偌大的一件茶壶竟然都能被慧聪道长无声无息的换走。 慧聪道长这探囊取物的本领,真可谓是练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了。 想到这里,武清不觉站直了身子,拱手朝慧聪道长施施然一拜,「武清替紫幽谢过道长不罚之恩。」说着她忽然抬起头,望着慧聪道长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只是道长今天此举,除了给紫幽一个警告,想来还有其他用意吧?」 慧聪道长脸上神情本来已经很有些得意了听到武清的话之后,他目光瞬间一颤。 顿了一会,他托着紫砂茶壶的手又是一转,手中茶壶瞬间就变成了他自己的葫芦。 他的手又一转,那葫芦也从手中消失,再不知被他藏到了哪去。 「慧聪这不过都是些技艺微末的雕虫小技,根本入不了小师叔的法眼。小师叔心思通透,慧眼如炬,慧聪的这些小聪明都没瞒过小师叔,真是叫您见笑的。」 武清无所谓的摆摆手,转身回到自己作为,抬手对慧聪道长一摆,做了个请的手势。 慧聪道长也不再端架子,抬手一撩道袍便大大方方的坐在了武清的对面。 他欠欠身,笑着说道:「慧聪进入堂口没有二十年,也有十八九年了,从来都没想过,竟然还能看到有人脱离堂口单独行事的时候。 如今看到小师叔能开门单独行事,心里实在痒痒的很,又加上这么多年服侍老龙头,他老人家也对慧聪很宽容,所以便想着带着自己一身的本领来找小师叔也要在这世上公开的闯一闯!」 柳如意听到慧聪道长的话,脸上立时现出兴奋的笑荣来,「有了慧聪道长的帮扶,咱们这个新立的门户,可算是有些成算了。」 他又转向武清,急急的为慧聪道长争取到:「武清,慧聪道长会的东西可多了,要是真有了慧聪道长的帮扶,咱们再办事做局,可就是如虎添翼,事半功倍了。」 武清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应柳如意与慧聪道长的话。 她心里明白。 慧聪道长要加入她的新一门是假,替堂口监视她的新一门才是真。 顿了一会,她还是盈盈浅笑着,还是顺着慧聪道长的意思接着说道:「能有慧聪道长相助,自然是武清的荣幸。」 慧聪道长脸上也现出轻松的笑容来,「小师叔哪里的话,是慧聪沾了小师叔的光才对。 小师叔请容慧聪回去收拾收拾行李工具,等到过几天,就带着行李来找小师叔这里报导。」 武清笑着点点头,「也好,我们这几天先去办堂口交代的任务。」 不知为什么,柳如意看着武清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总觉得有些瘆得慌。 武清这话的意思应该是在说慧聪道长不实在,想要入伙,又要避开最艰巨的任务,实在是教人没法替他遮掩着说些什么。 不过一向最会看人眼色的慧聪道长面对武清阴沉的脸色,却出人意料的迟钝起来了。 他只是朝着武清略略欠身致了意,连最基本的客套虚礼都没有讲。 「正好,刚才话说了一半,堂口交给小师叔的任务慧聪还没有讲完。」 武清一笑,「愿闻其详。」 「接近一个人,找回一堆东西,破坏一个计划。这些都是老龙头的原话。 接近一个人,指的是要接近梁家军新任少帅梁客心。 要将他最近动向都摸的一清二楚,最好还能近身接近他,套出梁家军最新的活动范围。 而找回一堆东西,就是指梁家军刚刚从金城兑现出的银元与政府新发的军饷。 这些钱款都是梁家军为了维护大总统改元称帝时金城以及邻近各地维持治安特别拨出的。 咱们先不管什么天下大事,只是有一点,白花花的银子摆在那里,你拿与不拿,它们都在那边召唤着你。 退一万步,按照老龙头和黄先生的说法,这笔钱本来就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如今竟然用来推翻法统,颠覆国家之根本,只这一条,咱们拿了,就是替天行道,而且行的还是为国为民的长远大道。」 听到慧聪道长这么一解释,许紫幽脸上的阴云才算褪下了些许。 元容破坏法统改元称帝,绝对是件遗臭万年的祸国之事,但凡是个有血性的男儿,都不会对这件事视若无睹。 武清也点了点头,「这种又能替天行道,又能肥硕钱包的好事,自然是要多多益善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了下,双手握着自己的茶杯,在桌上转了两圈,「只是越肥的油水,越大的蛋糕,要付出的风险与代价也就越大。 那些军饷想必都是金条与银元,别的不说,就是假如真的得手了,就凭我、如意小子和紫幽,我们三个连抱都抱不动。更别提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无其事的搬运了。 打个比方,这些军饷是头肥硕的大象,那么我们三个就是一条连大象腿都缠不过来的小巴蛇。 大象虽然肥美,可只凭我们三个,怕是才啃上几口,肚皮就要被撑破了。」 听到这里,之前还被慧聪道长描述的宏伟蓝图馋的几乎要淌下口水的柳如意脸色立时一变。 武清说的虽然夸张浅显,可是却一语点破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许紫幽也觉得自己刚被慧聪道长忽悠起来的心,又随着武清的话忽忽悠悠的沉了下去。 的确,收益越大,背后的风险也越大。 「武清说的极是,梁家军的实力,我最有体会。小白哥哥是从德国受过最先进的军事训练回来的。 他手下的梁家军不仅军事素质过硬,更有着一整套的应急方案。现在虽然小白哥哥不在军中指挥了,可是那些军官仍在军中做事。 而且装着军饷的地方,最是机要之所,看守的人员不仅数目众多,更是经过层层选拔的人中龙凤。 就凭咱们三个人,别说去搬银元金条了,怕是连金库的边都摸不着。」 柳如意登时皱起眉头,嫌弃的瞥了许紫幽一眼,「就说你是老古董死脑筋,什么事个你嘴里一说,就半点活路都没有了。 除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什么都不会干。 咱们闻香堂做局办事,哪一次不是火中取栗,行不可行之事?」 「如意,」没想到这次拦住柳如意的人,却是慧聪道长,他沉吟着说道:「咱们闻香堂虽然做过很多高明的局,可大部分都是装神弄鬼,煳弄平头百姓的小局。就是有对付达官贵人们的,也摆不脱一个故弄玄虚。 这次你们的任务非比往常,是实打实的正面硬杠梁家军,所以风险的确不小。是应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提起一万个小心。」 柳如意一把拉开慧聪道长身边的凳子,大咧咧坐下,双手抱臂不耐烦的说道:「我说你这个大聪明,平常不是挺自大,听嘚瑟的吗?怎么一到我们的差事,就跟着胆小怕事起来? 咱们闻香堂不是最会无中生有,以弱克强的吗? 我知道,这事是难办,可是架不住利润也大啊! 这笔买卖要是干成了,我们这新一门一项收入,可就抵得上堂口三年的营运。」 柳如意越说越激动,说到这里,他更是兴奋的拍了拍了桌子,「娘的,这笔买卖要是干成了,小爷我可就是智取生辰纲的梁山好汉,能万世扬名的厉害人物! 不行!这笔买卖说啥都要干!」 第561章 越来越难啊 柳如意说到这里,越来越激动,他重重拍了下桌子,转头望向武清,语声定定的说道: 「武清,昨晚咱们的局做的多大啊!你还记得吗?咱们不仅顺利拿下了价值连城的翡翠项鍊完成了任务,还赚了大把的金条,更在金城立下了一个腕。 叫大总统家里两位公子都卷在中,花了大把的银子不说,更给咱们当了人肉背景,叫满屋的权贵大气都不敢出。 这样大的手笔,我就没听说过江湖里有谁能用的出来。 现在咱们有了这么多的资本,我就不信招不来合手的人才,吞不下这头胖胖蠢大象!」 听到这里,武清不觉抿唇一笑。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认同柳如意所说的,她只是单纯的被那句萌萌哒的「胖胖蠢大象」给逗乐了。 可是一旁的许紫幽还是难以放心,他皱眉望向柳如意解释着说道:「可是昨晚你们要动手的只是一条精巧的项鍊,退一万步说,即便不做局,顺手牵羊的偷来了,随便塞进衣服口袋,就能人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带走。 我那边要找寻的文件资料也很容易就找得到。比起这次的军饷,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柳如意嘁着鼻子望着许紫幽嗤然一声冷笑,「说你没见识吧,就是没看过大场面。昨天武清摆下的阵仗,别说是条项鍊了,就是个大活人,都能给瞬间弄没,那些军饷再厉害也都是死物,还能比活人更难弄?」 许紫幽被柳如意这样一噎,立时就没有攻击的言语。 的确,柳如意说得对,昨晚的布局他的确没有看到。 听到许紫幽的气势越说越低,慧聪道长终于忍不住的轻咳了一声,企图打破柳如意和许紫幽的僵局。 他抬手一挥拂尘,望着武清淡淡一笑,颇有些世外高人的得意感。 「紫幽,如意,小师叔和你们刚建一门,就是需要一个这样难得的大机遇来证明自己。 况且这个任务虽然难,但是经过老龙头与黄先生的双重首肯,都一致认为,小师叔有这个潜力。 也只有完成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咱们几个的新一门才最终能够彻底站稳。」 「真是受黄先生和老龙头大哥错爱了,」武清淡淡一笑,「只是这次的任务的难度的确重的教人喘不过来气。 武清也没有多少把握能够达成,只是希望这次的任务万一失败,堂口的人不会太为难我们小三只。」 听到这里,三个男人的嘴角都抽动着动了动。 武清则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异样表情,又笑了笑继续说道:「好了,难处的话,暂且就先说到这里。 剩下还有一条任务,不会比抢军饷还难了吧?」 许紫幽附和着点了点头,「这第一条任务是接近梁心探听动向消息,第二条任务就是抢回一堆军饷。 还有那个第三条,破坏一个计划,要破坏的是什么计划,又是谁的计划?」 柳如意也被这个问题勾起了好奇心,前面两个任务是一条比一条危险,一条比一条难,而这第三条计划,若是比劫军饷更难,就真的是难办了。 第562章 「呃···」 被武清、柳如意、许紫幽的投来目光一起逼视,慧聪道长忽然就有些心虚的结巴起来。 许紫幽的脸色更沉了,这第三条任务不会真的比前两条更难了吧? 一直浑不在意的柳如意,这时也被慧聪道长的心虚弄得心下忐忑起来。 他虽然有自信,可若是在揭了军饷的艰难任务同时,还有其他更难的事要做,那可就一点也不好玩了。 因为那样可能真的会出人命,出人命的! 以前的他可从来不怕死,甚至很多时候都嘚瑟的作死找病。 毕竟比起死来说,柳如意更怕人生无趣,无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与武清相处的这些天以来,他竟然开始憧憬未来。 无论艰险还是能够获得意想不到的荣耀,他都憧憬。 他这才发现,自己与武清才只有十七岁。 太多传奇的境遇,还在后面不远处的地方等着他呢。 武清也有些不满了起来。 要知道她这新一门才刚刚拉起来,该置办的人手都没个影子呢,堂口总部就一个难题有一个难题的给她出,实在是不厚道。 这一次,武清决定不再忍耐,要主动出击。 「慧聪道长,不是武清畏难,新一门总共就我和紫幽如意三个人,前面的内容先不说,就第二项,不要了我们的老命,已经是走了狗屎运了。 你们要是更过分的还给设计接下来更难的任务,我就连第一个都不答应了啊!」 眼见武清出口就要撂挑子,慧聪道长也很是着急。 他立刻抬起头,将方才只说了一半的话继续说完,「第三项要破坏的计划,其实就是第二项说的,破坏他们严密保护金城,震慑周边武装势力的计划。 老龙头说了,这第三句,破坏一个计划,只是为了凑齐看起来高深莫测的三句话。既押韵又有节奏感。」 武清:「···」 许紫幽:「···」 柳如意:「···」 无奈至极的许紫幽表示,这样无耻的上司,真是让人抓狂。 「好了,该说的话,该做的事,慧聪都已完成,现在是该离开的时候了。」慧聪道长说着,就要直起身子。 还有些愣神的柳如意听了登时有些着急,他一把抓住慧聪道长的胳膊,急急说道:「哎,我说大聪明,你还会去收拾啥,现在要做的事情这么多,又这么复杂,你去哪里收拾衣服,今天就就跟着小爷过日子,一起打土匪枪银元吧。」 不想他话还没有消化完,紧紧抓住慧聪道长的手一松,身边便腾起了巨大的白烟雾。 起初的烟雾还并不明显,只是将慧聪道长的周身轮廓模煳了些许。 武清唇角不觉浮现一抹笑意。 这间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外人,慧聪道长直接站起身步行走出大门无疑是最省事省力的方式。 可是他偏偏不选择省力的,而是大费周章的弄出这般繁复又花哨的排场。 由此就可看出,他是个张扬好面子的人。 这样的人若真是进了她的团队,想来应该会增添很多乐趣。 思量间,慧聪道长的身形已经变得越发浅淡,他双眼微眯,笑容清浅,很有些世外高人,莫测幽深的派头。 他朝着武清微微颔首,礼敬说道:「小师叔,慧聪身上还有未完成之事,该转达的话都已经转给您知晓,慧聪便先行一步。 待到来日,小师叔带着军饷凯旋归来,慧聪一定会带着好酒好肉来庆贺。」 柳如意对慧聪道长这种表演显然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他一抬手,就要去拽慧聪道长的胳膊,「我说大聪明,你真是大聪明!说话就光捡着轻巧不费劲的,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们在前面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在战斗,您倒好,两坛酒外加二两猪头肉,就想接走军饷,就把我们打发了?别说咱们关系好,就你这没诚意的样子,不用许紫幽怼你,我就直接上了!」 「如意,别闹,人家这正到关键时刻呢。」慧聪道长只用拂尘轻轻一扫,柳如意伸来的手就抓了空,除了些许飘忽的白烟,什么都没抓住。 就是那些白烟最终也从他指缝中熘走,没给他留下一丝一毫。 柳如意刚要再挖苦他两句,不想一抬头,慧聪道长就随着那几缕轻烟,彻底消散再无踪影。 柳如意皱眉啧了一句,「老杂毛,跑得倒真是快。」 一旁的许紫幽以前虽然也见过些装神弄鬼的骗局把戏,可是像慧聪道长这样,没有藉助任何外力,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还是闻所未闻文所谓,见所未见。 尤其是慧聪道长周身散发的那些轻烟,实在是仙气十足。 如果不把刚才因为如意小子的戏嚯而有些许破功的瞬间算上,刚才那一幕分明就是神仙现世的场景。 这要是换在大街集市那些热闹的场合,肯定会获得大片百姓的自发膜拜。 直到这一刻,对于那个闻香堂究竟为什么会成为江湖上令人嚮往的传说所在,许紫幽才算有了点真切的体会。 只是一个传话的小角色,就这么厉害了,可想而知,那些所谓的龙头、门主首领们又该是何等神奇的存在。 「哎?」柳如意一回头,就看到许紫幽又些怔愣的表情,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他抬手推了推许紫幽的肩,挑着眉梢,半是挖苦半是调笑的说道,「许紫幽,你不会这样就被老杂毛镇住了吧?我可跟你说,藏在他们身上的本事可是多着呢,要是这点小把戏,你就被惊掉了下巴,那以后叫你吃惊的事还多了呢。」 忽然被柳如意这么一说,许紫幽登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可是刚才刚跟慧聪道长叫完板,这一时半会的又不好直接承认自己的确被慧聪惊到,便涨红了脸低下了头。 「如意,不要欺负紫幽。」武清微笑着制止两个毛头小伙子的打趣。 不知不觉间,他们三个的氛围已经开始走向融洽与熟稔了。 这样的氛围,叫武清觉得很舒服。 柳如意后仰着身子靠坐在椅背上,双手抱臂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还有,如意,你别老是没大没小的,」武清又皱起了眉,补充着说道,「慧聪道长即便跟你是平辈,也比你年长有经验,不叫人家道长也就罢了,还要出言不逊,要是让外人知道了,只会指指点点的戳你家师傅的嵴梁骨,说他老人家教导无妨,亲传弟子也给教的这样没规矩。」 其实这句话,她早就想说。 每一次听到柳如意管慧聪道长叫做杂毛老道,她就觉得别扭难受。 柳如意这个孩子,礼仪规矩确实有些欠缺了。 如果还是以前的变态採花小贼那还则罢了,但今后入了她新一门,言谈举止就代表她这一门的形象,无论如何,都要纠正他。 柳如意那边一听武清扯上了自己的师父黄亚桥,刚才还调笑许紫幽的脸登时涨的通红。 他抬手狠狠一拍桌面,怒目相向道:「我的事就是我的事,跟我师傅有什么相干?!谁要是敢说我师父半句闲话,我就把他们舌头砍下来下酒吃!」 许紫幽见柳如意马上就要跟武清急眼,连忙拉住柳如意的手臂劝道:「武清就是怕你师父受你连累,这才好心劝你一句,你这又是多得哪门子心?」 武清一听柳如意的狂言,立时沉下脸,她抬手示意许紫幽不用劝他,扭过头,亲自与柳如意纠正道:「你拔得了别人的舌头,拔得出别人的想法吗?不讲规矩,没有教养,你以为给你师傅抹黑的是那些看不惯你所为的人吗?不,恰恰正相反,给你师傅抹黑的人,压根就是你自己!柳如意,这个世界上,你只在乎你师父,你师父也真心的在乎你,可是你是怎么报答他的? 就用那些粗蛮卑劣行径报答他吗? 自己做出的事,不想着悔改,反倒责怪别人对你粗鄙行为不满,你到底长没长大?是不是个男人!」 「你!」柳如意按在桌子上的手瞬间紧攥成拳,额上青筋瞬间暴跳如雷! 武清却是半点也不恼,她直面迎住柳如意喷火一般的视线,语声凉凉的淡然一笑,「既然在乎你师父,就做到最出色,你不是你师父门下轻功暗器最好的徒弟吗?不过是一点修养,这么简单的事,只看你有没有胆再去做出一个最好来!」 柳如意眉头登时一跳,眼中怒火顿时消减了些许。目光闪烁有些迟疑,像是被武清说得有些动容。 许紫幽心中不觉一笑,到底是武清,小嘴一张一合,说话叭叭的,还总能说到人的心坎里。 现在,正需要他这个第三人打打圆场,给柳如意个台阶下。 可是他还没出口,就听一个很是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呵呵,如意小子,我这次回来就想提醒你一句呢,以后不可再直接称唿小师叔名讳,还有那个许紫幽, 小师叔不仅是堂口所有人的小师叔,还是新一门的门主。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即便不称唿小师叔,也要称她老人家一句门主。」 这突然而来的一段插话,叫屋中三人瞬间一愣,着实吓了人一跳。 柳如意正发愁没有转移话题的机会呢,一听慧聪那个讨人嫌的竟然偷听他们说话,单手一扬一柄红缨飞刀就朝着一旁窗框狠狠飞了过去! 第563章 是钓鱼不是勾引哦(四更合一) 只听啪地一声,飞镖瞬间钉入窗框中,只是除了飞镖的响动,再没有慧聪一点身影动静。 许紫幽目光瞬时一变,他一时被眼前的景物给惊住了。 这倒不是说那景物有什么了不起的异常,恰恰正相反,那场景无波无澜,平平无奇,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发生。 飞镖兀自楔进木质窗框中后,除了鲜亮的红缨穗飘摇了一下,什么都没惊动。 可就是这什么都没有的场景,才更叫许紫幽无比震惊。 难道说,这个屋子除了他,柳如意与武清都能看出隐形的慧聪道长究竟在哪里? 可若那慧聪道长真的会隐身术,那未免也太吓人了吧。 有着这样高深莫测的幻影之术,还要费劲吧啦的当什么江湖骗子啊? 若然真是如此,那不就等于上天给了一身的异能魔法,结果他却只用来自动点火烧水做饭吗? 「好了,如意,你不要闹了,慧聪道长刚才应该只是蹲在窗户外面故弄玄虚的逗你玩呢,这次他应该是真的走了。」 脑补过多的许紫幽:「···」 默默抹了下额上冷汗。 好吧,是他想多了,什么特异功能仙术道法的,一旦拆穿真是半点美感都没有。 说白了就是蹲窗户底下听墙根。 这个档次差距简直不要太酸爽。 w(?Д?)w 柳如意又懒散了姿势靠着椅背轻飘飘儿的冷哼了一声。对武清的话表示不置可否。 许紫幽抬手掩唇轻咳了一声,决定还是先转移下话题,缓和下尴尬的气氛。 「武···」可是他刚刚开口,就记起慧聪道长特别警告的不要再直接称唿武清的名讳,于是说到一半,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说实话,要是真的叫武清什么小师叔,门主,他根本就张不开口。 实在是太怪异了。 像是察觉到了许紫幽心中所想,武清抿唇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紫幽,如意,慧聪道长的建议虽然是一片好心,可是并不适合咱们。因为咱们不在堂口里面,对外活动的身份也十分受人瞩目。 假若真是门主小师叔的叫顺了口,一旦当着外人面说秃噜嘴,后果可就是很严重了。 毕竟我现在对外的身份是戴夫人,跟黑道帮会半点关系也牵扯不上的。」 听到这里,柳如意与许紫幽不觉一起点头。 一方面是因为武清这话说得很在理,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两个实在叫不出那样怪异的称唿。 原因无他,武清实在是太年轻了,虽然化起成熟的妆容来也挺唬人,可是他们两个大男人分明就比武清年岁大,不管她叫小妹都是很给面子了。 「戴郁白是紫幽你的干哥哥,那么紫幽自然要称唿我为嫂子。而如意嘛···」 武清说着又转头向柳如意投去了打量的目光,沉吟片刻才思量着说道,「之前的身份一直都是我的大侄子,所以理所应当应该叫我一声姑姑。」 柳如意脸色登时一沉,嘴角抑制不住的微微抽搐。 「为什么你非得假认我是你的晚辈呢?」柳如意愣瞪着眼,瞥望着武清,又气又恼的说道,「你要是真的喜欢当大的,我也可以叫你一声姐姐啊。干嘛我就非得比你和许紫幽小一辈?」 许紫幽忍俊不禁的噗嗤一下笑出声。 柳如意:「···」 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武清无奈了摊开双手撇嘴耸了耸肩,「谁让紫幽是郁白的兄弟,从那边论,当然要叫我一声嫂子。人家这点天然优势你是比不上的呢。」 许紫幽郑重的点点头,「不叫姑姑,你也要叫嫂子一声小师叔的,辈分并没有变,还是踏实认命吧。」 难得见厚道老实的紫幽反过来挖苦柳如意,武清的心情也跟着轻松了起来。 不过转脸一看柳如意额上一蹦一蹦的愤怒青筋,武清还是心软的多给了许紫幽一个选择。 「姑姑要是实在叫不出口,你就叫我安缇吧。」 「安缇?」 「安缇?」 许紫幽与柳如意几乎是同时疑惑出声。 柳如意总算是看见了一点光明的曙光,不禁好奇问道:「安缇是什么意思?你的小名还是暗号?」 「安缇,auntie,姑姑的英文叫法。」武清笑眼弯弯,耐心又细緻的解释道。 柳如意:「···」 许紫幽的嘴角也跟着抽了抽,随即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柳如意眯细了双眼,朝着许紫幽射出刀子一般犀锐兇狠的光。 他咬着牙,几乎一字一句的道:「许紫幽,不要逼我掀桌子。然后再在你身上踏上一万只脚!」 面对柳如意的威胁警告,许紫幽选择的装傻听不懂,然后转向武清,堂而皇之的转移了话题。 「对了武···」许紫幽一时还是有些不习惯,咬了下舌头才算改过口来,「嫂···嫂子。」 柳如意环抱双臂倚靠着椅子背,轻蔑的切了一声,「切,小狗腿。」 「姑姑、安缇什么的,可是比叫嫂子显得狗腿多了呢。」 柳如意彻底黑下脸,刚要发作,就听许紫幽继续跟武清问道:「接下来,咱们要先做什么?先去接近梁心吗?」 武清眉梢微动,转动着手中茶杯,挑眉瞥望了一眼许紫幽,「紫幽可是有什么想法?」 「慧聪道长说,『接近一个人』的命令,是那个什么老龙头的原话。这里面并没有点名就要武···嫂子你去接近,所以我想···」 许紫幽说着,目光不觉扫到了柳如意的身上。 柳如意登时被他那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得浑身一哆嗦。 「我警告你啊许紫幽,千万不要再打我的主意,之前我就发过誓,晚会之后,绝对不会再穿那劳什子女装。你要是愿意穿,你就去陪那个什么新少帅大少爷!」 「我倒是觉得如意你穿女装已经穿出经验来了。」许紫幽轻笑着说道,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摊开双手,无奈的说道,「不过我要是能上,肯定二话不说就上了。保护嫂子的绝对安全,这是我对小白哥哥必须要履行的承诺。只是可惜我这五大三粗的身板,真要是装起女人来,别说把对方勾的丢了魂了,怕是刚一见面就要被人打死了。哪里像如意你这小身板妖娆秀气,不化妆都是出水芙蓉。」 柳如意瞬间黑了脸,怔愣片刻之后,一把拔出腰间飞刀就要往许紫幽脸上剁,武清忙拽住柳如意的手臂,安抚似的说道:「好了好了,刚才你不是还挖苦人家胆子小,没见过世面吗?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紫幽夸你身材好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柳如意这才勉强收回了飞刀,却还是恶狠狠的瞪了许紫幽一眼。 武清安慰似的拍了拍柳如意的肩,这才转向许紫幽说道:「紫幽,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梁心不是别人。他对女人有着极其特殊又变态的喜好,寻常女子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再加上他生性多疑,谨慎且狡诈,如今又是非常时期,所以能顺利接近他,并套出一些有用的军事情报来,非我亲自出马不可。」 听到这里,柳如意也像是记起了什么一般,暂且搁置了跟许紫幽的战争,转而对武清说道:「可是武清你之前不是对他撂下再不见他的狠话了吗? 如果梁心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谨慎多疑,你这样出尔反尔的突然又要接近他了,不会引起他的警惕吗?」 对于柳如意忽然正经下来,武清倒是着实有些意外。 不过瞬间之后,武清心中又不觉温暖起来。 柳如意虽然嘴硬,但是对于自己与许紫幽,还是不知不觉的关心起来了。 武清先是点点头,朝着柳如意投去了贊同欣赏的目光。 「如意你担心的不错,依照梁心多疑的性格,我这会若是真的直接倒贴的送上门,怕是离死就不远了。」 听到武清言及生死,许紫幽与柳如意的态度也不觉端正了许多。 许紫幽:「那嫂子你有什么可以攻敌制胜的法子吗?」 武清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搬家。」 「搬家?」许紫幽柳如意又几乎同时疑惑一出声。 「搬家是必然的,」许紫幽皱着眉分析道:「嫂子你都能被掳走一回,这就证明咱们这里已经不能久住了。」 「而且还要马上搬家!」柳如意也反应过来,最是急脾气的他唰地一下站起身,就朝着门口方向走去,「我这就去找处安全又隐蔽的地方,这里不止温克林手下那个糟老头子找得到,怕是梁心迟早也要找到这里来,咱们几个都好说,婆婆她上了年纪,又看不见,恶人们一旦找上门来就麻烦了。」 忽然听到柳如意为自己母亲着想,许紫幽不觉一怔。 瞬间之后,他才意识到柳如意嘴上虽然冷情高傲,心中也是会关心人的。 想到这里,许紫幽也跟着站起身,抬步就要追上柳如意,「我也和如意一起去,金城大大小小街区住所,我都门清,哪里又隐蔽又安全,我最是知道。」 「等等。」端坐在原地的武清忽然冷冷一声,将迫不及待就要出去行动的两个男孩叫住。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许紫幽疑惑回头。 武清却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她抬手虚虚攥拳轻咳了一下,「紫幽,这话题还是你主动问我的,怎么答案才说一半,你就给忘到脑后了?」 许紫幽一脸迷茫。 (o_o)?? 武清无奈的笑了笑,「你不是问我如何自然不露痕迹的接近梁心吗?」 许紫幽杏圆的大眼睛睁了睁,机械的点了点头,「这好像是我问过的,不过武清——嫂子你不是说了要先搬家吗?我还以为梁心的事要先往后面放放,先紧着咱们搬家的事呢。」 柳如意也是听得一头雾水,不自觉的抬手挠了挠头,「可是搬家跟勾搭上樑心又有什么关系。」 武清冷冷瞪了一眼柳如意,「不要用勾搭这个词,用钓鱼。」 柳如意:「···」 他其实真的很想掀桌的。 这个特么跟勾搭有什么不同?! (╯‵□′)╯︵┻━┻ 「这一次搬家,咱们不仅不能再往僻静处搬,还要找一处富丽堂皇惹人眼球的大公馆。」 武清语声坚定有力,几乎一字一句的说道。 「可是那样不就等于告诉所有人咱们住在哪了吗?无论温克林还是梁心,谁都会知道咱们新的住所,这样的搬家又有什么价值,有什么必要?」 许紫幽坦诚的将心底所有疑惑都说了出来。 柳如意也罕见附和着他的话点点头说:「武清,紫幽说得不错,要真是搬到什么大公馆,主意咱们的可就不仅仅是温克林和梁心两股势力了。这样做的风险会不会太大了?」 武清勾唇一笑,「咱们这个住所就已经够隐蔽了。可结果却是怎么样呢?」 武清一发声,两个男孩子就都顺从起来。 武清并没有理会他们的变化,继续说道:「这个院子,足够隐蔽,任凭咱们叫两声都不会有人察觉。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一旦被敌人发现,安全的栖身之所,就成了咱们的死地。 无论是被人堂而皇之的掳走,还是枪杀在房间里,都不会引起任何的波澜。」 许紫幽眉头几乎要拧成了一个大死疙瘩,「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咱们是要搬家,可却不是往更隐蔽的角落搬去。 温克林已经将手伸到金城黑帮之中,只要咱们一个不小心,就很可能被温克林再度探知咱们的住所。 到时候无论是继续搬家还是被人堵在门口,都是最差的选择。 所以咱们这一次要大张旗鼓的换进一座能多惹眼就有多惹眼的院子。」 许紫幽这才恍然领悟武清的用意,他兴奋的一拍大腿,急急说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柳如意听了也不自觉的放起送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用力一拍双手,「那武清你赶紧多给我些金条,我这就跟着许紫幽找找金城最豪华的公馆盘买下来。」 武清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晃,「非也非也,虽然咱们现在有钱了,可是该节省的地方,我也不会多浪费一分。」 柳如意登时就拉下脸来,「又要最好的公馆,又要节省,武清你是不是太小气了?」 武清眉梢微动,望着柳如意与许紫幽神秘一笑,「如意你又说错了,不是要节省着买下一座公馆,我是要一分钱也不花就买下一座公馆。」 ------题外话------ 在这里向亲亲们道个歉,五一节前后,正是店里工作最忙的时候,孩子又放假了,前几天尾巴工作一天晚上7点到家后,还有陪孩子,结果脑袋严重不够用,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码字,几次都码的睡着了又被搁在肚子上的电脑砸醒o(╥﹏╥)o 所以导致章节错别字,语病句,顺序颠倒的地方特别多。在这里尾巴向友友们道歉嘤嘤嘤(╥╯^╰╥) 之前章节错处特别多的今天抽空都修改了,辛苦友友们回头重新删除缓存再下载下,爱泥萌(づ ̄3 ̄)づ╭?~ 第564章 「这里面的事,说起来就复杂了。」武清皱眉说道,面色沉沉。 柳如意望着武清,目色狐疑,顿了一下,又问道:「对了,武清,我本以为落在温克林手中,你就是不死,也要残废,没想到温克林那一队人最后竟然放了你。而且后面忽然出现的梁心看样子,也好像被你唬住了,不仅不敢把你怎么着,还一直陪着笑脸。 这两拨人,尤其是两个纨绔二代子弟那可是一个顶一个的变态残忍,怎么到了你这,就都忌惮的不行了?」 许紫幽听到这里,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跟着柳如意好奇的望向武清。 武清看着两个人投来的讶异目光,不觉抿唇一笑,伸手拎起茶壶,本想着为自己斟些茶水出来。 可是拎着茶壶,才刚刚做了个倾斜的动作,就及时收手。 因为她忽然想起,这茶壶刚才被慧聪道长嘴对嘴的喝过水。 不觉身上一阵恶寒,顺手就把茶壶远远放在一边。 这动作虽然有些狼狈,可是武清的面上仍然保持着高深莫测的世外高人的架势。 她斜斜一挑眉,微笑着说道:「这事说来复杂,便是真复杂。可若说是简单,却也简单的很。」 柳如意登时撇撇嘴,他最不喜欢别人这样卖关子抖包袱。 「你就可着简单的先说说。」他没好气的说道。 一旁的许紫幽却听得很入神,他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杏圆的眼睛忽闪忽闪的,认真得就像是一个好学的小学生,「我倒是想要听听复杂版本的,小白嫂子,你就讲一讲,好让我们学学,万一以后我们碰上变态了,也能有安全脱身的方法。」 武清转过脸来望着许紫幽,脸上笑容很是慈爱,「不急,这其中的事情太繁琐,现在时间紧迫,来不及解释。等到以后有空了,我一定详细的讲给你听。」 被彻底忽视孤立的柳如意:「···」 柳如意忽然就生出了一种想要叫板的倔强。 那两个越是忽略孤立他,他就越要叫他们没脸。 看看到底是谁的道行最高,谁最能令别人难受! 想到这里,柳如意抬眼狠狠的瞪了一下对面的许紫幽,不屑嗤笑一声,「现在根本没有时间解释,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也就你这个只会和稀泥的人眼瞎心盲。偏要挑在这个时间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说着他又煞有介事的转过头,望向武清,目光凉凉,颇有些倨傲,「那武清你就捡着简单说说呗,我倒要看看能简单到哪里去。」 对于许紫幽的憨厚懵懂与柳如意的暗中较劲,武清全都看在眼里。 不过她并没有点出来,只要两个男孩子不闹出圈去,这样的斗嘴她就只当成增进感情的打情骂俏了, 「简单到可以用八个字来概括,『投其所好,一语中的。』」 柳如意:「···」 许紫幽:「···」 这样模稜两可的答案,等于没说。 许紫幽毕竟厚道,在他心中,武清若是这么说了,那么其中就肯定蕴含着她克敌制胜的诀窍。只是他的道行还不够,不能从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中参透出什么天机来。 可是在一旁的柳如意看来,武清这个该死的女人就是在故弄玄虚。 为的只是惩罚他刚才无中生有的欺负许紫幽。 他不觉狠狠攥拳,很辛苦才克制了自己掀桌咆哮的冲动。 不过武清也没有给他掀桌的机会和时间,她话锋一转,又继续说道:「现在,就让我来说一说真正重要的事情。」 许紫幽和柳如意听了都不觉抬起头,两道充满的疑惑的目光再度射向武清。 「真正重要的并不是我如何说服两队人马放了我。真正重要的是我被掳走后,一路上看到的各种细节。」 「可是武清你当时不是被温克林的人用迷药撂倒,都被放进了麻袋里吗?你哪里有机会能看到什么哭上的细节?」柳如意不禁好奇的问道。 武清淡淡一笑,「不羁,答案就在后面。 「你们还记得吗?如意办完事回到家后,我交代了你们两句,就想着舀点水洗把脸清醒清醒。不想这一清醒,眼皮还没睁开呢,就被人用浸的毛巾捂住了口鼻,最后还套进了麻袋。 只是幸亏我机警,在那浸了迷药的毛巾刚刚捂住我的口鼻后,我就在第一时间屏住了唿吸。虽然当时还是晕了过去,可是后面经过一番运送,却迷迷煳煳的有了一些知觉。」 「原来如此。」许紫幽紧紧攥着拳头,皱眉点点头。 虽然武清说得极为平常,可是在他听来还是惊险万分。 他还是难以原谅自己,竟然教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把武清掳走。 柳如意说的不错,温克林梁心都是变态中的变态,尤其是温克林。 那晚在夜舞巴黎,禽兽的根本连半点人样都没有。 自打他和柳如意知道武清是被温克林的人掳走的,心中的惊惧与绝望,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武清继续说道:「后来我被木老头扔进一间屋子。他解开了麻袋,露出了我的脸,叫一个人查验。 虽然当时我根本睁不开眼,身体也受药物的影响,麻木僵硬不能动弹,却还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那时我还算不上完全清醒,可是也意识到查验我的人中,就有温克林。 当时我潜意识中的想法和你们一样,被温克林抓住,以为只有死路一条,而且还是下场极其悽惨的那种。 但出乎意料的是,温克林并没有立即处置我。在确认了我的身份之后,木老头就重新罩好麻袋,将我装在里面。 当时的我昏昏沉沉,除了隐隐的惊讶意外,没有多想。 但是后来清醒了之后,我才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如果按照温克林原本的性格,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处置我,无论是折磨还是处死,自大偏执狂的性格都不会叫他做无谓的忍耐。 更不会急急教人把我运到郊外。 都已经到了他的地盘了,随便一处隐蔽些的地方就能把我彻底囚禁。 但是他却忍耐下来了。这就证明,在当时,他手上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柳如意与许紫幽听到这里,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可是刚点完头,柳如意就发现自己的动作竟然与他最瞧不上的许紫幽一致同步了,登时就懊恼的皱起了眉头。 武清突然出事时,出于一致的目标,他才委屈自己和许紫幽紧密合作一把。 可这不代表他就接受了许紫幽。 要知道,上次被许紫幽狠狠捆住的四肢到现在还会隐隐作痛呢! 更何况那场景还被武器和戴郁白看了个正着。 纵使有武清开解,他已经认识了自己的错误,但是至少对于许紫幽,他一定要有节操的保持深刻的厌恶! 对! 就是深恶痛绝[○?`Д′?○]! 于是柳如意的目光在与对面的许紫幽有瞬间的交汇后,立马傲娇的别过头,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而厚道的许紫幽对于柳如意这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任性脾气,採取了完全无视的有效战术。 他转头望向武清,表情认真的问道:「是后来到了温克林远郊小院时,看到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一次,对于柳如意傲娇的小情绪,武清是完全没有注意到。 只要一分析起犯罪分子犯案的案情分析来,武清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莫名亢奋起来。 她摇摇头,否认了许紫幽的猜测,「是在温克林住所时发现的线索。 大约木老头以为我已经被彻底麻翻没有了知觉,便和温克林放心的聊起一起内情来。 从那些只言片语中,我大体能弄清,那是温克林新置的温公馆,花了不少钱,也弄得很豪华。」 既然是间大公馆,那么找个屋子囚禁我甚至是处决就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可是他却没有,不仅没有及时处置我,也没有把我囚禁在公馆内。 这就说明,当时的温克林不仅有有更重的事要去办,那温公馆内也很可能有更重要的人不能惊扰。」 「可是就这点信息,也不足以叫咱们把温公馆占为己有呢···」许紫幽咬着唇,目光里满是疑惑。 武清笑了笑,又继续说道:「这点消息的确不足以叫我产生强夺温公馆的想法。 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一步步证实了我最初的猜测。 就在我被拉到远郊的那处荒宅中后,我在温克林带来的一众手下中,看到了一个熟人。」 「熟人?」许紫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柳如意听到这里,也不觉好奇的挑起眉梢,转目望向武清。 许紫幽皱眉思量着说道:「温克林的队伍中,怎么会有小白嫂子你的熟人?难道是梁心的人?我记得小白哥哥跟我提过一嘴,温克林武力掀翻夜舞巴黎,就是梁心利用温克林来搅动梁大帅和小白哥哥的势力。那个梁心倒是明显跟温克林有勾连。」 「我倒是看他们两个不是能尿到一壶里的人。」柳如意环抱双臂,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武清不急不忙的解释道:「那个人既是梁心的人,也不是他的人。」 「此话怎讲?」许紫幽听了这个解释,不仅没有明白多少,反而更加疑惑了。 「温克利武攻夜舞巴黎时,那人曾出现在角落处的阴影中,所在队伍,正是接受了戴郁白的命令,才出现救场的。 可是后来,郁白少帅对外死掉,原来属于戴郁白的势力,全部都被梁心接手。 所以现在,那人现在已经在梁心麾下。 在我受温克林手下虐待的时候,那人秘密给我传了暗语,指明了他已经向梁心通风报信,梁心很快就会来救我。」 柳如意越听脸色越阴沉,「这不明摆着就是梁心的人嘛,什么既是又不是的,武清你说话就不能不卖关子吗?」 许紫幽听到这里,双眼瞬间一亮,他立刻替武清解释道:「小白嫂子说的才是对的。」 柳如意翻瞪着眼皮的怒瞪了许紫幽一眼,就差直接骂他是跪舔无节操的小狗腿的。 不过许紫幽的话,很快就改变了他的想法。 「嫂子以前被梁心困在梁公馆过,可是第三天,他就对嫂子的去向不再关心。可见梁心本人对嫂子都没有多上心。 而他辛辛苦苦安排打进温克林势力圈内部的探子,就更不可能对嫂子有什么非救不可的理由。 毕竟为了一个不甚相干的女子,就冒险去传话,很可能会暴露自己间谍探子的身份。 要知道,在温克林那个大变态手下,一旦被他发现自己的手下有吃里扒外的,下场肯定不是一般的悽惨。」 武清点点头,对着许紫幽投去了一抹鼓励性的微笑。 许紫幽触到那视线,脸竟然就红了。 武清依旧沉浸在案情分析中,没有丝毫察觉。 「紫幽说的很对,那个探子在知道我被温克林擒住的第一时间,就冒险去传信了。 这其间的时间,总共也就一个小时左右,时间仓促,冒的风险也就越大。 如果他真的只是梁心的人,完全不必因为一个曾经与梁心有过点关系的女人冒这样大的风险。」 武清的态度很认真,表情也很凝重肃然。许紫幽听了却瞬间脸红到了脖子根。 就是比他无赖无耻很多倍的柳如意听了武清这段话后,也有些尴尬的抬手掩唇轻咳了一声。 听到这声轻咳,武清才发现两个男孩子有些不自然的反应。 她的大脑跟着转了一圈,排查了之前有哪句点中了他们的尴尬穴。 只不过半圈,她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毕竟是民国时期,男女关系纵然已经开始走向文明开放的道路,可是比起后世,人们的观点还是十分保守的。 武清赶紧坐直了身子,也抬手掩唇,轻咳了一声,郑重的解释道:「我说的都是别人眼中的看法。 事实上,被关在梁公馆的那三天里,梁心连根汗毛都没碰到我的。所以你们两个小屁孩,不要瞎想。」 一听到小屁孩,柳如意登时就要发作,可是又听到后半句,柳如意逗弄女性的恶趣味便又忍不住的发作了。 第565章 「瞎想?」柳如意眯细了眼睛望着武清坏坏一笑,「呦呦,你倒是说说,我们怎么瞎想,又瞎想些什么了?」 武清原本还有些心虚,毕竟虽然那三天梁心没碰到她的半根汗毛,可是另外一个人却差点直接把她一身的汗毛给褪个干净。 可是一听到柳如意这倒霉孩子作死的挑衅,她瞬间心也不虚了,气也不短了。 抬手朝着柳如意的眉心就是一个脑瓜崩,唇角微弯的笑着说道:「熊孩子,连你小师叔都要调戏调侃,是不是欠揍?」 如果是其他回答,哪怕武清口才再好,柳如意都自信能给驳斥倒。 毕竟驳倒一个人,有的时候根本不用什么站得住脚的逻辑道理,胡搅蛮缠,混不讲理也是能做到的。 可是武清偏偏一句话就点中了他的软肋。 作为一个自豪的江湖人,辈分师承是必须要看中的。 武清摆出小师叔的身份,就是让他不能再反驳半分的。 而且这个长辈还不是姑姑婶婶之类女性长辈称唿 ,是小师叔这种男人的名字。 只是一句话,就叫他柳如意差点没吐出来。 闻香堂虽然没有什么长辈,但是他的师父黄亚桥在江湖上有很多兄弟朋友。 这个小师叔那个大师叔的他可是有不少。 其中一个小师叔就是又矮又胖,皮肤还齁黑,长着一双大连眉,粗粗黑黑的,每次见了他,柳如意都会生出一层的鸡皮疙瘩。 如今被武清这样反调侃了一下,叫他的胃直接抽痛着差点没吐出来。 许紫幽见了武清只是一句话就将柳如意白白的娃娃脸说成了七彩斑斓纠结的颜色,很辛苦才忍住没笑出声来。 他毕竟是厚道的老实孩子,实在做不出柳如意那样直接嘲笑,在人伤口撒盐的事。 武清自认也是个厚道人,见柳如意吃瘪吃到差点没吐的样子,也就不再追击恋战,继续将话题扯回到正题上。 「可以让那个卧底的人,不惜冒着巨大的危险也要帮我把消息外放出去,只会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在温家间谍的身份之下,还隐藏着另一个要命的属性,那就是他是戴郁白的人。」 柳如意听到这个结论,紧皱的眉心终于舒缓了些许。 刚才的窘迫叫他很难堪,如今话题被彻底转移开,自然是再乐意不过的。 武清却是不觉皱起了眉,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在我被扔进有温克林的那间房子里时,我从他们而断断续续的话语中,还听出了一件十分要紧的事。温克林手上正进行着一场偷窃国宝贩卖给外国人的大案子。」 那个等待交货的外国人应该就住在温公馆中。这件事就是我要利用的契机。」 武清说着,双眼目光越发狠戾。 「狗娘养的温克林,连这种缺大德的阴损事都能干的出来?!」柳如意听到这里,愤恨的狠狠一拍桌子! 「就是我们那以骗术着称的闻香堂,以贩毒赌馆开妓院的青洪帮,都干不出这等被人骂上祖宗十八代的阴损事,还亏得他是温家军的堂少爷,还不如个人贩子有血性!」 许紫幽也气得不善,他转向武清,目光定定的说道:「小白嫂子你只管说,这件事该怎么办,我和如意一定全力配合,就是不为那什么破公馆,就只为温克林这卖国一样的无耻行径,我们都非要横插这一槓子不可!」 武清环视二人,不觉点了点头,目光中满是坚毅之色。 「卖国的行为,人人得而诛之,得而唾之。这是一定的,只是除了这一层,我还有一个私仇的原因,也必须要对温克林下手。」 说着,武清抬起手臂,将手腕与手臂处烫伤的痕迹展现在许紫幽与柳如意二人眼前,目光凛冽,一字一句的说道:「从今天起,我要让所有敢于欺辱我的人都记住,敢动武爷,是要付出代价的。」 许紫幽与柳如意二人都被武清那肃杀的目光摄得心头一颤。 随即却又被武清身上足矣震慑世间所有男二郎的强大气场所感染。 两人不觉都攥死了拳头,目光灼灼,充满杀气。 柳如意双手抱臂,望着武清勾唇一笑「这样的女人,才当得上我一句小师叔。小师叔,你只管吩咐吧,从今天起,只要你指哪我就打哪,绝无二话。也叫那些龟孙子尝尝敢欺负闻香堂,究竟有什么好下场!」 许紫幽也跟着重重点头,他目光凝结在武清白嫩圆润的手臂上赤红得吓人的烫伤痕迹,后槽牙都挫得咯咯作响,「对一个被迷晕了女孩子都能下这么毒的手,那帮子人就是一伙畜生,决不能轻饶!」 武清缓缓放下手臂,环视着二人目光凝重坚定,「要的就是你们两个这番话。」 她又望向柳如意,吩咐道,「如意,你为人机警,动作也快,又认识很多道上的朋友。那座温公馆的来歷,与温克林这些天所有能查出来的行程信息就交给你了。」 柳如意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微微一笑,「没问题,这点子事,一定给您打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您就等好儿吧!」 说着他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 「如意,」武清两步追上,伸手按在柳如意的肩膀上,沉声嘱咐道,「这一次虽然不用化女妆了,必要的伪装也不能少。 现如今全城警察都发了疯似的到处寻你,千千万万注意安全。」 一听不用再装扮成女人,柳如意那有些婴儿肥的娃娃脸上立时现出欣喜的笑来。 却见武清又皱着眉补充道:「温克林现在虽然下到了江湖之中,没有了官职加持,可是实际上,他身后还是有着不少的政治背景。 再加上他阴狠狡猾得就像是条嘶嘶吐信子的毒蛇,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惊到他。 而且在他麾下还有木老头那样深不可测的高人,所以如意你不仅要打上十二万分小心,把所有信息都尽可能详尽的打探出来,更要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不把任何一点可疑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招。」 柳如意不由得被武清身上眼中那种真切震得一愣。 片刻的怔愣之后,柳如意朝着武清与许紫幽重重的点了点头,「小师叔,你放心吧,这一次,如意一定要把看家的本事拿出来。把这活儿干净漂亮的干完。」 武清眉眼不觉一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一笑,「记得,现在开始,咱们就要把堂口的身份忘掉。如意也不用再叫我什么小师叔。我看安缇就不错,以后就都叫我安缇吧。」 柳如意表情一僵,瞬间又记起方才武清普及的外语知识,嘴角就忍不住的抽了抽。 许紫幽则是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得意浅笑。 他抬手拍了拍柳如意另外一边的肩膀,「如意只管把安缇当做是武清的名字,就容易开口了。 在感知到自己许紫幽话里话外的意思后,柳如意的心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武清弯眸一笑,「好了,名字什么的不着急,如意你最先要管的就是探来细緻严密的消息。只是要记着一点,万事当前,都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柳如意不觉重重的点了下头,「如意知道了,绝不令安缇失望。」 听到柳如意终于肯称唿她一声姑妈,武清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对了,关于如意你的伪装,除了女装版本外,我还有一个方案。」 许紫幽和柳如意听了武清这话,都不禁好奇的转过脸来望着武清。 只见武清眉梢眼角都挂着一丝浅淡的笑容,星眸里闪闪生辉,柳如意竟然不觉打了一个冷颤。 一种不好的油然而生。 而事实上,也确如柳如意预感的那样,武清根本没有打什么好主意。 因为当他从自己房中换了一身装扮走出来时,光亮的头顶上已经不见半点黑髮。 柳如意真是很辛苦才忍住了飞刀出鞘,一刀一个直接剁死这两个惨无人道的无耻禽兽! 他们竟然把自己的头髮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全部剃掉,叫自己当上了一回没有结疤,也没有印信的假和尚,野和尚! 然而最让他绝望愤怒的,还是武清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一双鞋子。 只见她笑吟吟的对柳如意展示着那双鞋的独特之处。 「纵使再高强的伪装高手也不能令自己平地长高。再加上如意你现在只是伪装成了一个没有头髮的和尚,身形容貌不改的话,还是很可能被人发现。」 说着武清看了自己独特创意的宝贝鞋子,尽职尽责的解释道:「这双鞋子,看似只是双简单的布鞋,内容却是非常不简单。 首先一般布鞋,纳的鞋底基本都是白色棉布,而这这双布鞋鞋底却是被黑色鞋面一直包到鞋底。 这样的好处是根本看不到鞋底的厚度。而事实上,那一层鞋底就足足有五公分。绝对无痛苦,见效快,即穿即增高的神仙产品。」 柳如意嘴角都快要抽的变形了。 这分明就是再说他长得矮,长得矮,长得矮! 他不觉又狠狠攥了一下手中飞刀,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总算忍住自己一刀结果一个人的冲动。」 武清将鞋子放在地上,柳如意咬牙僵持了一下,最后还是放弃了内心的挣扎,抬脚踢掉原来的鞋子,换成了武清的那一双。 两只脚才穿好,柳如意瞬间就觉得自己瞬间就长高了5公分左右。 眼前的视野似乎也跟着旧鞋子的叠代瞬间开阔起来。 柳如意只觉得自己攻击力都跟着新鞋子的替换而增强了不少,心情也跟着变好了起来。 装备完毕的柳如意便这样带着武清交代给的秘密任务,径直翻过墙头出发了。 许紫幽望着柳如意远去的空中背影一时间也变得沉默了起来。 「小白嫂子,现在咱们应该做点什么?」许紫幽转过脸来,望着武清疑惑问道。 武清抬眼望着柳如意离开的方向,不觉微微一笑,「睡觉。」 「什么?」许紫幽一双杏圆的眼睛骤然睁大,他难以置信的望着武清又问了一遍,「咱们现在要做什么?」 武清缓了口气,像是在一瞬间就撤掉了支撑身体的所有强打的精神头,脸上尽是疲惫之色。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对着许紫幽涩然一笑,「这两天几乎都成了连轴转的陀螺了。我现在只想美美的睡个大觉好好休息一下。」 许紫幽的心骤然一缩。 武清说得不错,之前几天为了布下慈善晚宴的大棋局,武清一直都处于亢奋状态,黑天白天想的都是各种要命的细节。 那几天她大脑运转的速度与设想到的种种比他们这些大男人加起来都要多。 后来更被温克林掳走,中了极伤身体的强药性的迷药。 先后面对两个极为难搞的大变态,她现在能够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许紫幽不用想也知道,武清该是付出了多少精力脑力才换来的暂时的平安。 又看到她纤细的手腕上手臂上狰狞可怖的烧伤痕迹,烫伤疤,许紫幽的心就抑制不住的疼。 即便没有戴郁白的命令,他都发了决心要好好保护她的。 不想真到了危急的时刻,他竟然连半点力量都使不上。 甚至连生性顽劣的柳如意,他都比不了。 想到这里,许紫幽心中真是千迴百转。 「好,」纵然有千言万语想要对武清说,最终他还是只说出了这么简单的一句,「小白嫂子你先洗漱一下,我这就去找一下治疗烧伤烫伤的药。多少处理下伤口,你再好好休息。」 武清想要点头回应,可是却抑制不住的打了一个超大的哈欠。 她抬手掩唇,目光疲累的转身朝着自己卧房的方向走去。 「好,我先回房了,一会找到药膏辛苦紫幽你帮我送一下。」 「我这就去找,这座安全屋里正好有些药材。」 「对了,」刚走出两步的武清又回过头来,望着许紫幽弯眉一笑,「紫幽,没人的时候,你还是叫我武清吧。我还年轻,听别人叫我嫂子长嫂子短的总是觉得怪别扭的。」 许紫幽脚步一滞。 武清这话像是一枚石子,瞬间投进他心底的湖面中,漾起一层又一层细细的涟漪波动。 等到许紫幽恍然转过身时,武清已经哈欠连天的走进了屋。 望着武清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卧室房门后,许紫幽不觉紧紧攥了下拳头。 他忽然感觉,一直压抑隐藏在心底的某根弦忽然铮的一声断了。 第566章 小鹿乱撞 许紫幽先是在储物间找出一盒烫伤药膏,又翻出一打绷带,简单安抚了母亲后,才又回到了武清卧室门前。 抬手刚要敲门,才发现房门只是虚虚掩着。 望着那道细细的门缝,许紫幽的心忽然就漏跳了半拍。 他的眉梢不自觉的跳了跳,抬手在门板前略略迟疑了一下,终是轻轻敲响了房门。 「小白嫂···」他刚开口唤了半句,又想起武清之前叫他直唿自己名字的话,便又中途改了口,「武···武清,我拿药来了。」 顿了片刻后,虚掩的门扇后终于传来一个疲弱轻细的女声,「好···」 那声音沙哑,疲弱无力,仿佛睡熟之人无意识的低语呢喃。 「武清?」许紫幽有些担心,「武清你没事吧?」 里面再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 许紫幽紧紧攥了下拳,终于推开房门。 屋中静寂一片,随着视线的移动,他终于看到了武清的样子。 她躺在床上,面向着门口的方向侧着身,双眼轻阖,眉心微拧,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而那条受了伤的手臂垂在床边沿上,似乎是怕自己睡着时不小心碰到伤口。 许紫幽不觉有些心疼。 她应该是累到极致了,才会连伤口都等不及处理就一头睡过去。 这样想着,许紫幽脚步轻轻的走进屋,来到武清床前时,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她光洁的额头手感微凉,许紫幽这才松了口气。 一抬眼,他双眼中的瞳仁忽然狠狠一缩。 她伸出的手臂圆润白皙,皮肤细嫩,本是一处再赏心悦目不过的风景,却由于几道狰狞可怖的伤口,变成了让人揪心的地方。 许紫幽本想叫醒她,再开始为她上药包扎,但是看着她熟睡的容颜,他实在不忍心再惊动她。 更何况柳如意现在还在外面刺探情报,一旦有了温克林那边的消息,那他们也就将迎来另一场恶战。 「武清,你忍着些,我帮你上药。」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哄婴孩儿睡觉一般,带着温暖的情绪。 出乎意料的是,武清皱了皱眉,竟然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嗯。」 许紫幽诧异抬头,在望向武清时,才发现她睡颜安详沉静,分明还在熟睡,没有半点甦醒的迹象。 许紫幽不觉自嘲一笑,这才伸出手小心的托起她的手臂。 她的手腕纤细白嫩,温暖柔软,令从未接近过女孩子的许紫幽一时晃了神。 可是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他又狠狠皱了下眉,他不能接受自己对与小白哥哥确认了恋人关系的女子动半点心思。 这样他会狠狠的鄙视自己的。 勉强将心神安定下来,许紫幽才托着武清的手臂,小心翼翼的开始上起药来。 他尽量轻慢的用浸了酒精的纱布擦拭她的伤处,她的手臂胡然僵了一下,许紫幽立时停住动作,大气都不敢出的抬眼望向武清。 睡梦中的她却只是皱了皱眉,双目依然阖闭,没有半点甦醒的迹象。 许紫幽唿了口气,才继续为她处理伤口。 屋子很静,却静得有些燥热,等到他将消毒,上药,包扎等一系列动作全部昨晚,后背的衬衫已经彻底被汗水打湿。 许紫幽将武清的手臂轻轻放下,轻手轻脚的将剩下的药品工具纱布收拾好,才站起身,打算离开。 走出两步后,他忽然止了步。 他知道他不应该停留,可是他就是鬼使神差的停了步,拎着药箱的手狠狠攥了一下,他终是忍住了想要回头再往她一眼的冲动,抬步走出了屋子。 他一出院子,就看到了坐在院中石桌上的母亲。 转身关好门后,许紫幽两步来到母亲近前,「娘,您怎么没在屋歇会?」他将药箱放在桌上,侧身坐在母亲近前的石凳上。 「紫幽,武清小姐睡下了?」 「嗯,她这几天也是太累了。」许紫幽微笑着回答。 许母嘆了口气,「她还是个小姑娘,却跟着你们跑前跑后的冲锋陷阵,不容易吶。」 说着,许母皱了皱眉,又对许紫幽说道:「女子再要强,也不比你们男人经得住摔打,记住,不能看人家能干,就凡事都任着人家沖在前面。男子汉该有的担当一定要有,凡事都多照看人家姑娘,记住了么?」 许紫幽赧然一笑,抬手抓了抓头髮,「母亲放心,儿子记住了。」 「紫幽,你们这几天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许母凝眉望着许紫幽。 许母说着,灰白色的瞳仁微微转动,侧耳倾听。 虽然看不见面前的儿子,却还是在努力分辨着他的情绪。 「啊?」许紫幽显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武清与他们的做局和进入帮派的身份,他们没有敢对许母透露半分。 就是今天武清的被掳,也没敢告诉许母。 可是现在对上自己母亲清明的目光,许紫幽忽然生出了一种错觉。 他的母亲已经在不知不觉洞悉了他们面临的危险,以及时势的艰难。 她也许猜不出具体的内情,可是对于他们的情绪状态,却摸得一清二楚。 在短暂的怔愣后,他有些心虚的侧过头,转开了视线,「娘您多想了,我们没什么要故意瞒您的,不过都是在外面讨生活的事,不值当说的。」 许母轻轻的嘆了一口气,抬手摸索着向前。 许紫幽见了立刻递上自己的手,叫母亲攥在手中。 「为娘的这样问你,没别的意思,只是有一句话想提醒你。」 「嗯,」许紫幽点点头,「您说,儿子一定听着。」 「如今不必以前,既然你进了警察局,现在事情又闹得这样大了,说别的也是没有用。紫幽长大了,想要干什么,怎么干,都有自己的想法,为娘的也不会干涉你。只是你要记住一条,别的都是虚的,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把自己的性命不当回事。不要遇到点挫折,就把自己放弃了。只要留得青山在就不愁没柴烧。这个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听着母亲极为克制的谆谆教导,许紫幽的眼眶不觉都酸热一片。 他紧紧回握着母亲的手,又羞又愧的说道:「娘,儿子不孝,这么大了还叫您担心,还跟着逃难···」 说到后面,许紫幽已经有些哽咽了。 许母微笑着摇摇头,拍了拍儿子的手背,「紫幽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男子汉就要有担当。你哥哥郁白是凡事都要冲在前面的性子,你呢,生来就细緻谨慎,这很好。 只是你哥哥家里就只剩下一个人,你们兄弟两个在一起时,你需得要劝劝他,万事都不能把自己豁出去。有他在,他的家就在,没他了,什么都是虚的了。」 许紫幽重重点头,「母亲放心,儿子一定记着。」 许母缓缓站起身,「为娘的虽然老了,可是也明白事理,有什么事该做,你就去做,不用担心娘,娘能一个人把你拉扯大,就能照顾好自己,什么时候,都不要把娘当成你的负累,记住了么?」 许紫幽也跟着站起身,搀着母亲望卧房的方向走去,「儿子都记住了,娘您先回屋休息吧。」 许母又拍了拍儿子的手,笑着说道:「好了,你也好好休息吧,我看今天起,你们的事呀,只能是一天比一天忙,一天比一天辛苦。」 「儿子能照顾好自己的,娘您别担心。」许紫幽笑着安慰母亲。 在把母亲送回房间后,许紫幽走到院中石桌前,他拎起药箱,抬头望了望四围墙头。 一种莫名的忧惧忽然袭上心头。 就是这些墙头,柳如意与他翻过,戴郁白翻过,帮会里的那个什么老龙头、黄先生也出入过。 还有今天那个玄而又玄,神鬼莫测的慧聪道长也进出自由。 最令人胆寒的是,温克林手下的职业杀手也翻过,更在他和柳如意的眼皮子底下直接掳走了武清。 如今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性都疲累不堪的在这里休息,他又如何能够放心安枕? 想到这里,许紫幽转身将药箱放进储物间,又从厨房拿了水和干粮,走到武清卧房与母亲卧房中间位置的一个隐蔽墙角,搬了个小马扎俯身坐下,一面补充着体力,一面警惕的监察着周遭环境。 他绝对不会再叫他重视的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掳走! 这一坐,就是整整一夜。 水喝完了,干粮也吃完了,许紫幽就抬头看天。 此时正是夜深人熟睡,万籁俱静的时候。 许紫幽坐得实在有些乏累了,就用手肘戳在膝盖上,双手托腮,托着腮,睁着两只大眼睛一霎不霎的望着繁星满天的夜空。 星星真的很亮很璀璨,就像是无数细碎的钻石,镶嵌在静谧幽蓝的夜空之中,熠熠闪烁。 夜真的很静,静得空气中的浮尘都悬浮着凝结在了他的眼前。 看得许紫幽的心也慢慢清明了起来。 他本来最喜欢坐在房顶看天,但是现在他只能蹲守在最阴暗的墙角,心情也与之前全然不同。 虽然没有在房顶上俯瞰俯瞰街巷,仰望苍穹时的惬意,却多了一种踏实厚重的责任感。 许紫幽望着漫天的繁星,目光忽然霎了霎。 他不自觉的抬起一只手,轻轻的按在了自己的胸前,按住了自己的心脏。 他忽然想起之前和武清一起坐在房顶观星的那一晚。 他忽然觉得,只在那一瞬间,自己就已经对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又或许,不单单是那个瞬间。 早在郊外的那个午后,当他坐着警车,第一眼看到那个穿着蓝色小礼服,站在道路中央,朝他挥动着双手时; 当他上前询问,她有条不紊的说出案件情况; 当他送给她的烧饼被梁心蛮横撇在地上,而她却当成个宝贝似的固执的拾起来小心的装好时,他就对她动了心。 算起来,他与她相识,还在小白哥哥之前··· 当这个魔鬼一般的念头忽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时,许紫幽立时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他苦恼愤恨的抱住自己的头,逼迫着这个不该有的念头立刻从自己的大脑中清出去。 纵使他对武清动了心,那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起。 武清跟小白哥哥明显是两情相悦。 小白哥哥拉着武清的手,两人脸上都是甜蜜的幸福。 他只不过是小白哥哥的弟弟,是武清的朋友而已,这一场感情的竞赛,从一开始,他就失了竞争的资格。 可是为什么白天的时候,看着小白哥哥与武清甜蜜亲昵的时候,他的心没有这么痛。 反而是到了没人的时候,他的心才开始如割如磨? 也或许,当时他的心就已经开始碎裂,只是他故意将注意力转移,或者说,他逼迫着自己必须转移。 毕竟这两个人,都是他爱的人,想要拼尽一切去维护,去保护的人。 只是一旦他的注意力空闲了下来,心脏割裂的痛感就一波波的传来。 痛得他几乎不能承受。 按在胸前的那只手不觉收紧,紧攥成拳。 可是除了让自己更痛,他什么也改变不了。 最终,一点的晶莹水滴悄然坠地,他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实在难以想像,自己一个七尺男儿,竟然痛得流泪了。 ······ 武清躺在床上,用力的伸了个懒腰,虽然身上仍是酸痛一片,不过比起之前,已经算是轻松太多了。 前几天的慈善晚会局,她几乎一直没有睡,后面又中了木老头的劣质迷幻剂,导致大脑动能和身体机能一片紊乱。 这一晚,她总算是睡个踏踏实实的好觉了。 「嘶!」武清忽然皱眉痛唿了一声。 她侧头一看,原来是自己一时睡大劲儿了,把手臂上的烧伤都给忘了。 不过当她目光触到那一片缠裹得特别工整的纱布时,微微怔了一下。 她不记得自己有包扎过。 她目色瞬间一柔,不是她动手,那就是紫幽那小子帮她包的。 这样想着,她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抬眼向窗外望去,外面并没有完全天亮,只是蒙蒙的有些泛青。 武清站起身,走到门口角落里的脸盆前,从一旁水桶中舀了些清水洗了脸,就推开房门向外走去。 当她将门扇推开时,心忽然紧了一下。 虽然她料定了温克林与梁心两队人马昨夜不会再来偷袭,但是没有将房门反锁,还是太大意了。 不过当她走出房门后,对于这个问题就很快释然了。 因为她忽然看到了一个人。 第567章 那个人就是坐在墙角的许紫幽。 只见他坐在矮凳上,双手抱臂伏在膝盖上已经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武清只看了一眼他选的位置,就明白了他的目的。 这个傻孩子,应该是摸不准还会不会有人来偷袭,不放心家中两个女眷,才不肯回屋,守在院子里熬过了一夜。 武清心中不觉一暖,和许紫幽这种善良又宽厚的男孩做兄弟,就是幸福。 她正想要上前去叫醒他,一个如猿般矫健的身影瞬间从一旁墙头翻了进来。 武清目光一霎,翻进来的人异常闪亮,因为他的头是最新剃的,还是她的手艺。 看着之前清秀得扮起美女来都游刃有余的柳如意,生生被自己剃成了一个小秃光,她的嘴角就一直不知的往上扬。 不过这种笑容还是不要让柳如意看到的好,于是在柳如意抬头,武清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变成了一派肃(zhuang)然(bi )郑(zhuang)重(xiang)的正经脸。 她才不会承认打着伪装去办事的旗号,把柳如意一把按住,直接剃成一个大秃光有什么携私报仇的想法。 毕竟她武清是那么一个心胸开阔,容易嘚瑟——啊呸! 是那样一个心胸开阔,脾气谦和的人物。 才不会因为被他几次三番的挑衅,还假装看到她与戴郁白亲密的场景,就趁机报復他呢。 柳如意站直身子,望着武清的脸,嘴角不觉抽了抽。 「你刚才笑了。」他目光凛冽,隐隐含着杀气。 「我没笑。」武清想也不想的否认。 「我看见你笑了。」柳如意目色愈发冰寒。 「那是因为你心里觉得别人会笑,没笑的人,到了你眼中也就变出了笑。」武清微扬着下巴,煞有介事的说道,「这就是所谓的心中有佛,眼中就有佛,心中有魔,眼中就有魔。」 柳如意:「···」 他可以说他没怎么听懂,却又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吗? 柳如意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下自己,随后果断选择转移视线转移话题。 于是静静坐在角落,趴在自己膝盖上睡觉的许紫幽,就成了殃及池鱼里面的那条鱼。 柳如意在看到许紫幽仍在睡大觉时,没来由的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两步上前,抬脚就照着许紫幽趴伏在自己膝盖上的头,狠狠踢了下去! 武清一眼登时就沉了脸色。 赶紧上去就要拦,可是柳如意到底是轻功高人,根本没有给武清追上他动作的余地。 只不过大鞋底子都提到了许紫幽脑袋瓜儿近前时,他及时收住了脚,侧身一抬手,就在许紫幽的后脑勺狠狠弹了一下。 「谁?!」许紫幽一声惊唿瞬间就抬起了头。 可是当他发现柳如意和武清都站在了他的面前时,他便匆忙的站起身,抬手胡撸了一下头髮,惊讶的说:「如意你都回来了?」 武清不觉抿唇一笑,许紫幽刚睡醒时懵懵懂懂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时间紧迫,咱们进屋谈吧。」说着武清转步就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柳如意斜斜飞了许紫幽一个白眼,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小爷我累了这么天,一个囫囵觉都没睡过,您倒好,一边乘着凉,一边就睡起大觉来了。」 说完柳如意狠狠一甩头,跟在武清身后也走进了屋子。 许紫幽本是想解释一些什么的,可是话到嘴边,他又觉得如果说出来,就很有卖惨卖委屈的嫌疑了,怎么想都是有些丢人。 于是他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勉强清醒了些许神智,也跟着走了进去。 只是叫许紫幽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的三人碰头会,竟然会带来如此劲爆的消息。 更没有想到的是,从这一刻起,他们的生活,就彻底告别了安宁静谧,进入了另一个波涛汹涌,暗礁林立的危险世界。 两个小时之后,三个人一致做了决定,必须马上行动出发。 只是这一次,三个人兵分了三路。 许紫幽先带着许母另外找一个位置偏僻些的旅店居住。 那旅店是完全中式的,最临街的门帘是座三层小楼。楼后面又很多独立隔开的小庭院,专门供想要独居一处的贵宾居住。 那是柳如意的建议,那间旅馆有着帮会的背景,是道上朋友的产业,朋友很可靠。 而且院子内配有专门的僕人和厨师,最适合婉清婶这样行动不便的人居住。 更重要的是,经过这样一番折腾,武清他们已经很有钱了。 他们完全可以为婉清婶选一处安全又便利的居所。不必再跟着他们近前担惊受怕。 柳如意说了地点,又交给了许紫幽联络的暗号,就叫他先行行动。 因为安置好婉清婶后,许紫幽身上还肩负着另外一层更重要的任务。 那就是给单枪匹马独闯温公馆的武清铺好一条生门退路。 等到武清进入温公馆,安置好母亲就急急赶来的许紫幽就埋伏在温公馆外面。 武清身上有带着一把声音巨大的手枪,只要武清意识到危险,就可以点燃抛出,给外面的许紫幽点亮一次求追信号。 届时,许紫幽就可以朝着温克林破损的围墙与大门,大喊包持温家人,窝藏革命党。 炸开他们家后院后,再高喊窝藏刺客,制造混乱,自己再假扮成警察,提前一步进入温公馆带走武清。 到时候他就不信温克林的注意力依然还在武清的身上。 而柳如意那边还是要换上一声女装。 去为武清请来最后一支保命的奇兵。 柳如意还记得,在得到了必须再度穿上女装行事的命令后,他登时就变了脸。 或者说,差点直接翻脸! 当时,他坐在武清对面,抬手指着自己锃光瓦亮堪比太阳能灯泡的小脑袋,面无表情的盯着武清,冷冷的质问:「你们两个挨千刀的!前面都把小爷剃成秃子了,现在转眼又要我穿女装,你们两个的良心难道就不会痛吗?」 「不痛。」武清抬手捂住自己的心脏位置,果断回答。 柳如意:「···」 许紫幽的嘴角不觉抽搐了一下。 要他跟武清一样那么厚脸皮,他实在做不来,然鹅看柳如意这个熊孩子吃瘪换女装,他的内心又是开心的。 所以在嘴角抽搐完之后,许紫幽朝着柳如意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我···我也还好。」 柳如意额上青筋瞬间暴起。 可不可以欺师灭祖?! 可不可以残害同门?! 还是手段最毒辣的那一种,他真的忍不下去了!!![○?`Д′?○] 看着柳如意满眼要欺师灭祖残害同门的怒火,武清抿了抿唇,脸上表情越发正经肃然。 「能者多劳,而如意,你就是咱们三个人中功能最强大的那一个,所以才被分配了这么多又难又艰险的任务。假如是许紫幽穿上女装,要去把那些达官显贵弄得神魂颠倒,最后结果,只能是被人当场拆穿,直接打死。」 听到这里,莫名躺枪的许紫幽虽然有点不舒服,还是贊同的点点头。 武清又说道:「而我现在的身份是戴夫人,以后要冲在前面,和如意配合着,才能唱这么一出双簧大戏。」 说着武清向前倾了倾身子,望住柳如意的眼睛,郑重的表情中还带着一点慈爱,就像是正在对视小蜘蛛人荷兰弟的钢铁侠托尼, 「而如意你,就是我们三个人功夫本领最强的那一个。 如意,你知道吗?很多的时候更强的能力,就意味着他要承担更多的责任,为了保护自己,为了保护自己爱的人。我之前有说过,不会再让你穿女装,为了表达这个决心,我为你选择了一个僧人的伪装身份。 只是如今情势急转直下,有些事,由不得我们去选择。 咱们新一门,虽然人少,但都是个顶个的精英,只要咱们三个默契配合,一定可以办出三十人,甚至是三百人都办不到的事情。」 柳如意目光一霎,武清这个回答,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 他没有想到,武清竟然会这样郑重正经的对他说这样一番话。 他目色略略迟疑,转向一旁的许紫幽。 许紫幽现在的表情也很郑重,他望着他,目光平缓而温柔,嘴角还带着一抹浅浅的微笑。 「如意,这次的任务,不仅要你扮女装,还要来回奔波,四处打探消息,真的是辛苦你了。这些事,都是极为关键重要的,我和武清都做不到。 没有你,咱们的计划再周全,再精彩,也无从实施。真的辛苦你了。」听了武清一番话,许紫幽也很动容。他望着柳如意,真诚的致谢。 柳如意搭在桌面上的手指不觉微动。 一种被人寄予厚望,被人殷切期待的荣耀感与责任感悄然攀上他的心头。 或许,这就是团队的感觉。 他的喉拢不觉梗了一下,一时间觉得有很多话想要说,可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不觉低下了头,避开武清与许紫幽灼热的目光,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疑问终于说了出来,「别的都好说,光头又怎么戴假髮?」 武清眉梢微微颤了一下,随即忍俊不禁笑出了声,「有些头套假髮,光头更容易戴呢,只是要如意辛苦一下了。」 听到辛苦两个字,柳如意忽然抬起头来,嘴角浮现一抹诡异的微笑,「要说辛苦,我还不是最辛苦的。」 许紫幽疑惑问道:「还有别人?」 柳如意斜瞥了许紫幽一眼,得意一笑,「我这番去了才不过一夜,就将温克林进入金城后所有的动作都搞清楚,更能在无影无形间,探明了外人根本无法探明的隐秘内情,没有一点门路,怎么做得到?」 武清猜测的问道:「是找到了什么道上的朋友?」 许紫幽也恍然说道:「对,温克林进入金城后,吞掉了一个中型帮会取而代之,但是由于时间仓促,他只能把帮会内拒不合作的头目都杀掉。 而为了维持帮会的正常运转,很多愿意转投跟随的中层头目大多都被温克林收买留了下来。 要想打探温克林的消息,找那些帮会的兄弟,是最好的选择。」 「切,还以为你们能猜对多少呢,」柳如意挑眉一笑,「不过只猜对了一半而已。」 武清双眼微眯,单手一挥,正在嘚瑟的柳如意额头上登时啪地一声爆开一个大大的爆栗子! 柳如意柳眉立时倒竖,不防备间突然受到的惊吓,叫他那堪比小火山的小暴脾气登时喷涌着就要爆发! 「该死的女人,你干什么?!」 武清脸上笑容清浅,丝毫不见气恼,「我这是夸赞你呢,臭小子长本事了,都开始从我这偷师了。」 柳如意脸色黑如锅底,挫着后槽牙冷声,「我偷你什么师了?」 「说话说一半,故意绕个弯子吊人胃口,这样臭屁欠揍的说话方式不是从我这偷师的吗?」武清摊手撇嘴一笑,「要知道你以前可是有什么说什么,最是直来直往的一条汉子呢。」 许紫幽不觉噗嗤一笑,「是呢,现在竟然都学会卖关子了,这的确是武清身上最让人抓狂想揍人的一点。」 柳如意目光冷冷的瞥了许紫幽一点,「近猪者吃,近武清者欠揍,小爷我也很无奈。」 武清意外的睁了睁眼,望着柳如意惊喜的拍了拍他的肩,「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 柳如意颇为嫌弃的一把挥开武清的爪子,冷面说道:「好了,不说没用的了,直接说正事。我找的人,就是昨天上咱们这作死范浪的大聪明。」 武清笑呵呵的搓了搓手,「你不会叫人家把移行隐身术用到温克林身上了吧?」 柳如意惊讶的看住武清,「你怎么猜到的?」 「前面你是偷师,现在就让我来展现一下真正的技术,叫你们两个熊孩子,好好学一下!」武清微扬着下巴,嘴角笑容益发明显,「其实在如意你没指名慧聪道长时,我就猜到了是他在帮助你。」 柳如意:「···」 许紫幽:「···」 两个人此时的心情几乎是完全一致的。 武清刚才说的话一点都没错,她卖起关子来的嘚瑟模样,真的很欠揍。 第564章上 武清却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两人眼中想要揍人的冲动,端起茶杯,姿态优雅的小啜了一口凉水,有条不紊的说道: 「人的思想行动都会在不觉间受到潜意识的影响,」武清捏着下巴,点着头一板一眼的说道,「而这种潜意识会在人没有察觉到的言语、动作、甚至是表情中体现。 如意你在提及这事的时候,说到了无影无形中探听了敌人最隐秘的计划与消息。 再加上你前面那句『只是在短短一夜间』。特别强调了时间很短。 的确,这么短的时间内,即使你能找到以前帮会留下而现在接受温克林指挥的中层领导,却还是问不出什么机密的核心消息。 因为凭着温克林那霸道强横又多疑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叫那些投降派接触到什么核心消息。 无影无形,这四个字,也证明那个人并不是帮会内部成员,只是能隐藏自己身形,近身跟踪温克林而已。 所以你找的人不会是温克林帮会里的人。 同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真正帮了你的那个人,就能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内情全部告诉你,证明与你的交情非常深厚。 那么又有谁会与你交情深厚呢? 要知道如意你本不是金城本地人,只是跟着黄大哥一起办事才来到金城不久的。 又加上黄大哥的任务都是非常机密的,形成也很赶,所以除了代为照顾你的闻香堂,你不会再有其他什么交情深厚的朋友。 几个条件筛选下来,唯有慧聪道长是唯一的人选。 再回头想想你那句无影无形,自然就能猜到他使用了隐身的戏法,贴身跟踪温克林打探消息。」 听到这里,柳如意与许紫幽脸上已经只剩下震惊之色。 这个什么潜意识的推断方法,他们虽然从没有听过,可是经过武清这么一分析,竟然觉得真的很有道理。 望着两个蓝孩子,武清忽然收敛了笑容,正经而又严肃的问道:「好了,说归正题,慧聪道长究竟打探出了什么消息?」 「温克林的确抢了一件国宝,应该一枚古印。安缇你被木老头掳过去的那天,英国的买家就住在温公馆。 只不过那时双方正在谈价格,谈好之后,就定在今天晚上九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届时英国买家会带着部分金条在温公馆交易,剩下的部分军火,会在之后一个月内,通过海运运到津城温家军分部。」 「不仅有金条,还有军火,温克林抢的不会是大锦朝的传国玉玺吧?」许紫幽皱着眉头诧异道。 「不是,」柳如意摇摇头,「听大聪明的话,应该是汉代的一枚古印,听他们说,就连价值连城这样的词都不够形容那枚古印的珍贵。」 许紫幽愤恨的一拍桌子,「之前只觉得温克林是个变态,没想到还是无耻的卖国贼,为了点金子枪火,连祖宗都能卖!可惜我不是警察了,我要是警察,第一个去抓他,非治他一个枪毙的重罪不可!」 听到许紫幽的话,武清不觉发出了一声轻笑。 「紫幽,现今的这个时代,可以说已经天下大乱了。 指望乱世里的警察局,去抓温克林那个手眼通天,黑白两道通吃的大恶人,可是不现实。」 柳如意环抱起双臂,不屑的撇撇嘴,「安缇这话说得没错,现今的警察局只能治能治得了的人,温克林显然是他们治不了那一种。如果连温克林这种牲口,他们都能抓,就不会出现你被警局清理门户这种事了。」 这一句话,直戳许紫幽软肋,叫他脸色登时一白。 「如意说得不错,乱世里,警察局只能治他们能治的人,那他们治不了的那些人,就由咱们来治!」 这话一出,柳如意与许紫幽都是一怔。 瞬间的怔愣后,柳如意脸上浮现出一抹兴奋的笑容。 他用力一拍桌子,「好,警察治不了的,就由咱们来治!小爷最愿意干的就是替天行道,杀尽天下贪官恶霸!」 许紫幽虽然没有说话,却也被柳如意的激情也带动渲染起来,望着武清的目光也兴奋起来。 武清唇角微弯,星眸熠熠闪光,「咱们的新一门,虽然出身以诈骗起家的闻香堂,却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从今天开始,只诈奸恶无良之辈,只骗巧取豪夺之徒!」 说完,她伸出手,手心朝上,放在桌子中央,兴奋又激动的说道:「就这么定了,今天起,咱们的新一门有了第一条门规。」 许紫幽与柳如意不会对视一眼。 两个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些许笑意。 那笑意中有兴奋,有激动,又热切,足矣照亮每一个人的心。 许紫幽最先伸出手,覆在武清的手掌上,用力握住,一字一句的重复道:「只诈奸恶无良之辈,只骗巧取豪夺之徒!」 柳如意弯眉一条,也伸出手,覆住许紫幽的手,「只诈奸恶无良之辈,只骗巧取豪夺之徒!」 「我新一门,从今以后,只做替天行道、惩奸除恶之事。我们的目标,叫奸恶之辈倾家荡产,我们的口号,坑恶人,发大财,办大事!」武清说着,白皙的脸上绽出绚丽的光彩。 「坑恶人,」许紫幽点点头,「我喜欢。」 「发大财,」柳如意点点头,「我喜欢。」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武清眸中笑意愈浓,用力的回握住两人的手,「各司其职,相辅相成!」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说完,三人相视一笑。 「那么现在,我就开始安排我的应对方法了,你们两个可都要听好,执行起来,不能有半点差池。」 柳如意抬眼瞥望了许紫幽一眼,勾唇一笑。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但凭门主差遣!」 ······ 现在回想起之前那段,柳如意还是觉得热血沸腾。 只不过单单对被剃了秃头的自己,又被套上了一个用胶水黏在头皮上的假髮套,就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他会不会又被武清那厮给忽悠了? 他明明都做好串通白龙门门主邵智恩,趁武清不备,对他出阴招的打算,怎么现在竟然真的热血沸腾的加入了新一门,并且实心实意为她和许紫幽做起事来了? 不想到这里还好,一想到这里,柳如意就觉得头疼的生无可恋。 好在他自认为自己的心胸一向开阔。 反正邵智恩的计划还远远未到,他就先解决眼前的难题吧。 先把新一门的任务完成,毕竟他现在就在新一门,新一门的功业真的做成了,也是他的一份功劳。 想到这里,穿着素白女裙的他再不迟疑,快步走到大街上,伸手招来一辆黄包车。 「小姐,您到哪?」黄包车夫小跑着来到他近前,堆着笑脸殷勤的问道。 柳如意想都没想,直接扔出一块大洋,迳自坐上车,「元大总统府。」 听到这个答案,黄包车夫惊疑的抬眼看了看他。 年轻貌美,衣着不凡,原来竟与元大总统都攀的山关系哪! 心中的惊疑不定,叫他立刻低下了头,再不敢多看人家姑娘一眼。转身蹲下,提起黄包车手把,朝着大总统府急奔而去。 在金城的另一端,盛装打扮的武清也坐着黄包车来到了她的目的地前——建筑巍峨,装潢奢华的温公馆。 这条街人烟稀少,倒不是由于荒凉,而是因为这条街是有名的富人区。 一条长长的街道上,只立着三座公馆,均是占地面积极大的巨富人家。 武清随手给黄包车夫结了帐,转身走到温公馆鎏金雕花的别墅大门前。 透过金属栅栏门的缝隙,她看到了一座四层小楼。 与梁心之前租住的梁公馆不同,这是一座很有质感,设计繁复华丽的巴洛克式建筑。 如果说梁公馆是个清新甜美的小家碧玉,那眼前的温公馆就是位成熟贵气的妖冶贵妇。 武清撇撇嘴,虽然对于崇尚极简主义的她来说,这座温公馆实在太过华丽繁复了。 但是对于她身上戴夫人的名头来说,却是刚刚好。 望着眼前的冰冷又华丽的建筑物,武清深唿了一口气,眼底笑意越发冰寒。 这一行,她一共有两个目的。 第一个,偷出古印,叫明天的交易无法成功。 第二个,找到至今仍然隐藏在温公馆的慧聪道长,与他接头,找到完成第一个目的的线索。 而今夜,温克林不仅本人就守在温公馆。整个温公馆内外巡逻的保镖就有几十号,要想完成这两个任务,又不被人发现,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对于越有压力越是欢快的武清来说,这样的游戏才有意思。 尽管困难不小,压力很大,武清还是很有信心,自己能够夺下面前整栋建筑物,收归己有! 武清这样想着,嘴角不觉浮现一抹自信的笑容。 她再不迟疑,抬步向前,抬手按住金属门框上的门铃。 丁咯的一下的门铃在这条寂静的街道中,显得异常响亮。 敲了两下,她就后撤一步立在门后, 很快,从一旁的门房里就走出一个上了年纪的看门人。 满脸皱纹,眼神也不是很好,眯缝着眼睛,直到走到武清近前,才算看到她的脸。 「你是?」看门老头皱着眉上下打量着武清,显然对于她的身份,他很是怀疑。 武清冷然一笑,「只要跟温大少通禀一下,戴夫人特意来访。」 老头又将武清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迟疑了片刻,才迸出一句,「你说什么?」 武清脸上表情未变,从包中取出几枚大洋,穿过镂空栅栏门,放在了老门房手中。 老门房登时心虚的左顾右盼了一下。 「老先生放心,不会有人注意。」武清好心的宽慰着说道。 老门房脸上这才现出点笑模样来,转身就朝着别墅大厅碎步跑去。 不多时,那老门房又回来了。 武清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温克林的意思。 跟着门房进入院子后,武清一面观察着周遭环境,一面往别墅小楼大厅走去。 进了大厅,依旧是一派富丽堂皇的欧式装潢。 印章究竟会藏在哪里呢? 不过,温家并没有给她太多的思考时间。 走过一条迴廊,向最左侧的房间走去,她就来到了温克林所在的房间。 门房首先上前敲门,两下之后,门扇终于被人打开。 武清顿了一下,抬步跨过门槛,走进屋子。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空旷的大书房,除了满柜的书,就是位于中央位置的圆桌。 而医生白衣的温克林正做在最中央的位置。 他一手端着红酒杯,一面好整以暇的翘着二郎腿,听到武清走进的脚步声,都没有停顿半刻。 「戴夫人,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温克林冷冷一笑。 「是呢,」武清笑着走向前,「武清就怕温大少等不及,所以才带着自己计划前来献宝。」 「哦?」温克林挑眉一笑,「献什么宝?」 「温大少这是明知故问了,」武清微笑着说道:「搬到梁家军,整死梁国仕。」 温克林手上擎着高脚杯,杯中深琥珀色的葡萄酒微微转动,曳动着莹透的光泽。 他目光微垂,注视着杯中红酒,唇角扯出一抹戏嚯般的微笑: 「搬倒梁家军,整死梁国仕,你这话真是说的轻巧。」 他眸子瞬时一转,盯住武清,放出冰寒的光线,「这么多年,想要搬倒梁家军的人何止百千。 其中像是我们温家军一般有着尊贵的身份,雄厚势力的人,也有不少。 可是这么多年,梁家军一直都稳如泰山,端坐大总统麾下四大金刚之首。如今更是力挺大总统改元称帝的首要功臣,正是圣眷正隆,如日中天的时候。 别说将梁国仕彻底干趴,而后整个吞掉梁家军,夺取他们在金城的地位地盘了。 女人,你难道不知道步子走得太大,容易扯到蛋,牛皮吹得太满反被崩到脸的不二真理吗?」 本来听到温克林前面的恫吓,武清心中也有些打鼓。 毕竟她前世只是一个小小的典狱长而已,对于政客之间的阴谋权术,基本是一窍都不通。 第569章 把你扔去为野狗!(4300字章) 而这一次,扬言搬倒梁家军,本来就是为了接近温克林而编造的託辞。 一旦真的叫温克林看出破绽,自己这次英勇的深入虎穴,刺探敌情的行为,就会变成愚蠢的自杀行为。 可是听到后面温克林的措辞用语,武清又险些直接喷笑出声。 是了,她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拿出一个百分百能干倒梁国仕的方案。 温克林与隐藏在他背后的温家军则比她更没有足够的把握和底气。 温克林既然能用普通人都会用的俚语粗话来调侃她,那么如果除掉附加他身上的各种光环,「你又有什么方法,虽然我没有杀你,也仅仅是我一时起了兴致要逗弄逗弄玩而已。一旦你不再有价值,说的话也不再能勾起我的兴趣,也就是你的死期来临之时。 而这次,我不会再把你扔给我的手下们。 温克林说着,斜挑着眉毛瞥望着武清阴狠一笑。 「怎么,温大少这次是想大发善心,直接处死武清给个痛快么?」武清也笑了,「死则死耳,武清既然敢独自一人来到您这间梁公馆,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像是忽然间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般,温克林嗤然一声冷笑,「想要死个痛快?你想得还是挺美的。」说着他将高脚杯放到身侧茶几上,空出双手,举在面前拍了两下掌。 掌声未落,站在窗帘旁边的两个侍从就朝着他恭敬的鞠了个躬。 温克林微微颔首,算是对他们无声的请示作了回应。 两个侍从立刻转身,朝着两边的方向用力一拉窗帘,立时露出了大片的玻璃窗。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空旷的庭院中暗沉一片,只有前方院门上方悬着的一盏瓦数不大的电灯,散着昏黄的光线。 武清双眼瞳仁立时狠狠一缩。 因为在院子当中的空地上,正摆放着一个铁笼子。 笼子很大,足足有四、五米见方的样子。 圈在笼子中的倒不是什么珍惜动物,难得勐禽,而是七八条身形魁梧的大型猎犬。 它们一个个对于被圈在笼子中,似乎很是不满,暴躁的在笼子中踱来踱去。 目光兇狠的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幽亮光线。有的还不时的呲着尖牙,隔着一扇玻璃,将目光直直射到武清与温克林的身上。 「今天晚上,你说服得了本大少,咱们就一起合作。」温克林说着,眸底笑容越发阴狠,「若是说服不了,我就把你扔进笼子里,去餵狗。沈薇用枪指我,就要承受被一群人轮的下场。而你,要是敢诓我,浪费我的时间,我就让你把你扔给一群狗轮。」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甚至还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可是听在别人的耳中,就阴森可怖得仿佛来自地狱。 武清皱了皱眉,她的后背已然出了一层的冷汗。 她知道,温克林这个大变态说到做到。 但是恐惧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想到这里,武清唿了口气,转头望着那群凶戾的恶狗豺狼,笑眼弯弯,「即便没有温大少,即便是要以卵击石,我也要对付梁家的。」 温克林啜了一口酒,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 武清丝毫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因为戴郁白就是死在了他们的手上。 温克林说世人都觉得戴郁白死了,可是我却觉得没有呢,明面上警察局们查不到的事情,暗地里的帮会可是能查的出来呢。 有道上的兄弟曾经看到一桩案子,上一次的刺杀行动中,所谓的护国党可是被抓起来一大票人,其中有几个关键人物,在即将被抓时,突然被人劫走。 而那个人就是戴郁白。 当时我就在街角,纵然他剪短了头髮,甚至还破天荒的脱掉梁家军少帅的身份,忽然成为了对立面的护国党。 还是叫我一眼认出。 你知道么?当面羞辱过我还活下来的人,他是唯一的一个,化成灰,我也能把他认出来。 说道这里,他忽然望着武清,眯细的眼眸中忽然闪过一抹寒光,他挑挑眉,伸手摩挲着下巴,不怀好意的笑道:「比起你说的什么复杂计划,我倒是有个更简单有效的。 我直接把你绑了,在江湖上放出话去,只说叫戴郁白赶紧来救你,先剁掉你一根手指,他托着一天不现身,就再剁一根,手指脚趾都剁完了,就开始割耳朵鼻子,一天一块肉,日日好心情。」 「可是戴郁白已经是个死人,这样做除了叫温大少泄泄愤,又能有什么其他价值?」武清微抬起下巴,她知道温克林这个变态绝对不是说笑,那样残忍的事情,他那种偏执又变态的人,说得出就做的到。 所以武清不能有丝毫畏怯,她一定要淡然从容,在不知不觉间把局面的主导权攥到自己的手中。 「其他价值?」像是听到了什么非常可笑的事,温克林环抱双臂,身子后倾,靠在椅背上乜斜眼睛瞥望着武清,「我坚信戴郁白没有死,他若是在乎你,自然会出现,到时就是梁家军吃里扒外,串通名为护国党实为叛国军的乱臣贼子们。 到时候,别说自寻死路的戴郁白会死在我的手上,梁家军秘密派遣郁白少帅私通叛贼的罪名也会落实。 这件事一成,我就可以正式进入温家军,接管军事管理权,这样的价值,你觉得大不大? 退一万步说,即便戴郁白不现身,我也可以营造出戴郁白其实没有死,藏身在叛国军里的舆论,即便没有真凭实据,搬不倒梁家军,也能叫大总统对梁家军生出嫌隙来。没办法,饭总要一口口吃,何况是体量那么大的梁家军,我有的是耐心,一口一口吃掉整个梁家! 怎么样,我这一招进可攻,退可守,即便出现了最坏的情况,我还能给梁家人抹黑添噁心,同时还能把你碎尸万段,把你们这对狗男女加诸在我身上的耻辱彻底洗干净。怎么看,面对着自己送上门的你,我这个方法都是最划算最解气也是最有效的对吧?」 说完温克林一抬手,又端起高脚红酒杯,移到唇边,心情颇好的小啜了一口。 武清咬着后槽牙,望着完美诠释衣冠禽兽这个成语的温克林,眸色冰冷,勾唇轻蔑一笑,「从来不知道,高高在上的温大少,头脑竟然跟在街上摆摊卖白菜的小贩如此相同。」 温克林眉心立时一皱。 若是别的辱骂诋毁,哪怕是脏字连篇的那种,都不会叫他真正动气,直接一枪把对方打死就行了。 可是武清这样一说,分明还暗指着她有着更好的方法。 如果是在平常,什么人才,他都自信找得出来,碰到武清这样一个及时再有才,触了他的眉头,也是要被打残打死的。 至于这两种惩罚方式如何选择,完全取决于哪一种会更让他觉得解气过瘾。 可就是偏偏是这个时候。 距离他向温大少主动请缨,前来金城为温家军报梁家的一箭之仇的约定日期,已经不足十天。 温克林急需打破僵局,尽快的找到事情的突破口,不然凭着他的身份,想要借着这次改元称帝的政治大混乱,搞出一点了不得的大事来的计划,怕是就要失败一半了。 而剩下的另一半,早在他与梁心密谋合伙侵占夜舞巴黎与一众梁家军势力范围时,就被梁心那个猴崽子坑美丽。 只要想到这里,他就恨得牙根直痒痒。 梁心竟然骗过了那么多线报的线报的眼睛,在他那愚蠢纨绔的外表之下竟然藏着一颗深沉狠辣的心。 到头来倒是把他温克林当成了冤大头! 温克林抬了抬眼皮,打量着武清的目光越发阴狠。 而现在,送上门的这个女人就是一个正式的开端。 「女人,在我温克林面前,口出狂言,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他不屑的嗤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微微转动高脚杯,暗红色的酒液在净透的杯中轻旋。 武清毫不示弱,抬目迎住温克林的视线,昂然自信,「那武清今夜的下场应该惨不到哪里去。」 温克林目光一凛,冷哼一声,「狂妄!」 「因为我从不说狂言,」武清一笑,「温大少的方法虽然省时省力成本小,产生的价值却也小得可怜。 首先说一下,如果戴郁白真的没有死,他会不会出来营救武清? 再次之前,我想问温大少您一个问题,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梁家军少帅这般尊贵的身份,掌管梁家军财政多年积累下的巨大财富,指挥千军万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重要吗?」 温克林托握着酒杯的手不觉一紧,皱着眉头望着武清,目光阴沉。 武清耸肩一笑,「答案不言而喻对么?我想这样的功业,对于任何一个有血性有野心的男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也要换来的。 就是戴郁白也不能例外,要知道,他不惜出卖自己的色相,蓄着一头叫世人耻笑的长髮,付出了血的代价,为的就是得到今日这般荣耀。 可如果他还活着,并且成为了温大少口中的护国党,叛国贼,那又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为了所谓的护国理想,他可以付出一切。」面色沉沉的温克林冷冷的接口说道。 武清抬手打了一个响指,「没错!」说着,她嘴角翘起的弧度越发明显,「武清等的就是温大少这一句『可以付出一切』 敢问温大少,一个有野心的男人,如果能为了一个所谓的理想,能把他用尊严和生命换来的功名利禄都抛弃,那么他又会为了一个花瓶般的女人,而放弃自己那无比宝贵的理想吗? 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宿敌梁大少染指过的女人。」 说到这里,武清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定定的望着温克林。 她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够直白了。 对于温克林这样偏执的人,不好替他们做结论,说结果。 只有他们自己得出的结论才能让他们信服。 看着温克林脸上笑容终于完全消失,脸色也阴沉得堪比蕴着暴风雨的乌云,武清知道温克林被自己的推论说服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放缓了声调,目光也放柔了很多,「温大少,其实这个结论,早就在您的心里了。 至于温大少处死武清的第二种结果,戴郁白没有出现,这无疑就是告诉世人,他是真的死了。 一个死了的人,都怎么能跟护国党扯上关系?所以您想要制造传言舆论,往梁家军身上泼脏水的设想,也不会有人相信。 没有武清,这些事情,您心里应该也是一清二楚的。 之所以对我放狠话,要把我当人质狠狠折磨,武清猜想,第一是为了试试武清的胆量。 第二个就是为了出一口恶气。 温大少也是个性情中人,面对曾经的屈辱,宁愿捨弃利益,也要换回一口气。 可是在这样的执念中,一个真正有大价值,大回报的机会就被温大少您给放过了。 刚才拿温大少和菜摊上的小贩类比,虽然很不恰当,但是这其中的道理,我相信温大少心中早有计算。」 听到这里,温克利一直紧绷的身体忽然放松了些,他端着红酒杯,倚靠着椅子,唇角又出现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不畏死,不惧刑,既有一句话激怒我,引起我注意力的胆魄,又有逐条分析,娓娓道来的耐心,最后还不忘拍个马匹,缓和下气氛,你这样的女人,真是不简单。」 武清微笑的抬起手,竖起三根手指,比了个起誓的手势,「温大少,您这话,武清可是不敢当呢。」 温克林勾唇冷笑,「怎么,之前那么多优点还不够你用的,还要再加上一条『谦虚』?女人,有句话,你难道没有听过?过犹不及,凡事一旦过劲了,可就不死什么好事了。」 武清笑笑,发着誓的手势依旧没有变,「温少,所谓拍马屁,是指不顾客观情况,专门献媚奉承,讨好别人的行为。 第一,武清所说的,句句都是客观情况。 第二,武清要做的可不是向温大少您献媚奉承,武清要的是公平,平等的谈判协作。 第三,武清此番前来,并不是为了要讨好温大少您。 武清这次来,是给温大少带利益的。当然,同时也要寻求温大少的帮助。 可是说是互利互惠的双赢行为。 所以跟拍马屁半点关系都没有,如果真的有,那也是可以带人一起畅望可期的未来的彩虹屁。」 「彩虹屁?」温克林眉梢不觉一颤,随即恍然大悟了一般的仰头大笑出声。 「哈,好一个实事求是互利互惠的双赢,真是精彩。」温克林说着,放下酒杯,轻拍着手掌,赞许的望住武清。 武清朝着温克林微微躬身,行了一个绅士礼,再抬头,一双明亮的星眸越发凛然。 ------题外话------ 前面两章均已修改错误之处,辛苦看过的友友们重新看一下mua!(*╯3╰) 第570章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一更) 「现在再仔细打量你,还真是条美人蛇,」温克林微笑着,目光忽然一凛,「只是口说无凭,温某人做事,总是需要一点点筹码攥在手里才会安心呢。」 武清眉梢一颤。 她忽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形。 那就是来去如风,连柳如意都甘拜下风的木老头。 武清用力咬了下嘴唇,她对这个时代的功夫还是认识不够,一通大盘计划下来,竟然把武功高手这条给忽略了。 温克林抬起眼皮瞥了眼武清,冷冷哼笑一声,随即懒懒的抬手,面带戏嚯的击了两下掌。 房门立时被人推开,四个穿着温家军黑色中山装制服的光头大汉推搡着两个人,气势汹汹的走进屋。 武清闻声回头,双眼瞳仁骤然一缩。 果然,双手被捆在身后许紫幽与婉清婶,正被那几个彪形大汉恶狠狠的推搡着,跌跌撞撞的走进屋。 许紫幽与婉清婶的嘴都被塞了布条,就连双眼都被黑布蒙上。 温克林唇角微勾,他站起身,拂了下衣襟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 从茶几托盘上翻出另外一只高脚杯,拿起红酒瓶,倾倒半杯。 最后一手托呈着一支酒杯,缓步踱到武清近前,「女人,」他微笑的将酒杯递到武清面前,眼底波光浮动,「我这个人呢,疑心重,对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虽然你的说辞完美得几乎无懈可击,可是如果我手上没有真正能牵绊住你的东西,你就可能随时变出另外一张脸来,对我不利。」 说着,他斜睨了一眼被几乎被捆成粽子一样的许紫幽和许母,嘴角弧度越发明显,「现在这样就刚刚好了,放心,你的这两位家人一定会在我温公馆被当做最尊贵的贵宾一样礼遇的。等到你拿到了能有效打击梁家的信息交给我了,这两位贵宾,我便一根汗毛都不少的礼送回家。」 说着,他将递在武清面前的酒杯举了举,示意武清接过,「来吧,我最亲爱的盟友,让我们饮了这杯酒,预祝咱们合作愉快。」 武清冷冷的盯着面前的酒杯,双手不觉紧攥成拳。 旁边的婉清婶表现倒镇定,任由身边人推搡,尽量保持身体的平衡,沉默不发一言。 许紫幽就激动的的多了。 他的双手被绑了,双眼被蒙了,嘴巴被堵了,可是他的耳朵还能听得到,他的双腿还能走。 在听到温克林拿他们作为要挟武清的筹码时,许紫幽瞬间就怒了。 他挣扎的嚎叫着,被堵住的嘴巴发出呃呃呜呜的声音,他挣扎的冲撞着,抓住温克林声音传来的方向就要向前跟他拼命! 穷途末路,困兽犹斗,温克林已经踏破了他理智的最后的防线。 但是看押着他的那些打手们也不是吃素的,眼见许紫幽有危及温克林的可能,一个个立刻瞪圆了眼睛,挥起手刀朝着许紫幽的后脑就要噼去。 「住手!」武清骤然一声厉喝,声音尖锐,带着一种强大的压迫力,叫屋中动作激烈的几个人瞬间静止。 听到是武清的声音,许紫幽几欲发狂的情绪也在剎那间冷静下来。 他侧着头,竭力的分辨武清的位置与此时的状态。 「紫幽,」武清转眸冷冷回视许紫幽一眼,「婉清婶还要你照顾,不要犯傻。」 她冰冷的声音,语气决绝,根本不给许紫幽半点反驳的余地。 许紫幽涨红着脸,梗着脖子胸腔剧烈的起伏着。但总算安静了下来。 「呵呵,」温克林执着酒杯轻笑了一声,「冷静,克制,识时务,嗯,很不错。是个当女间谍的好料子。」 武清转回视线,目光冷冷扫过温克林举起的酒杯。 温克林亦冷眼审视着她,等待她的回应。 武清嘴角微翘,勾出一抹轻佻的笑容,顿了一下,终于伸出手,接过了那支莹莹透光的水晶高脚杯。 温克林不觉发出了一声得意的轻笑。 他抬手一挥,朝着光头手下们示意道:「带两位贵宾去休息室,好生款待。」 四个光头打手立时恭敬颔首,随即又推搡着许紫幽与婉清婶走出了屋子。 许紫幽本来是不情愿就这样走的,光头打手狠狠的推搡了他两下,都没能推得动他。 最终还是武清一句话,叫他彻底放弃了抵抗。 「紫幽,听话,等安缇办完事,就来找你。」 许紫幽眉梢立时一颤。 安缇就是姑母,而他们之前定过身份,许紫幽要么叫她武清,要么叫她嫂子。却绝不会叫她姑母。 因为那是为了配合柳如意那个假装的大侄子身份,才延伸出来的叫法。 所以武清这一句,不是普通的安抚,而是一句暗语。 她在暗示他,静静等待,柳如意那一边的人会去与他接头。 经武清这一提醒,许紫幽顿觉脑袋开了窍! 是了! 即便柳如意身上也有要务在身,但是在这温公馆内,还有一个装神弄鬼来去无踪影的慧聪道长! 许紫幽瞬间有了底气,只是表面上不好做出反差太大的反应,仍是不服气的小挣扎了一下,才不甘不愿的在光头打手的推搡下离开了屋子。 看到许紫幽在听到「安缇」两个的一瞬间,脸部肌肉的骤然抽动,武清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暗语。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能松气,站在他面前,还有一个更难搞定,诡诈阴险的温克林。 面对他,哪怕是说错了一句话,一个字,都有可能给自己和许家母子带来灭顶之灾。 温克林一手擎着酒杯,修长的手指轻捻,微微转动着杯子,微眯着笑眼,「女人,知道么,能有幸让我温克林亲自倒酒,又能与我一起碰杯的,你还是第一个。」 武清端着酒杯,勾唇一笑。 温克利笑了笑,举着酒杯,微微前晃,就要与武清碰杯。 武清眸中忽然寒光一闪,攥着酒杯的手朝着温克林的脸,用力一挥,深红的酒液立时泼了他满脸! 「我有名字,不叫女人,而现在,你应该称唿我为戴夫人!」 看着毫无防备的温克林脸上滴淌着的深琥珀色液体,武清微扬起下巴,眸底笑意微凉。 第571章 谁耍谁?(二更) 像是根本没有预料到武清竟敢如此嚣张无礼,冰凉的酒液从温克林脸颊滑下时,他竟有一瞬的怔愣。 他茫然的抬手抹了把脸上酒水,再低头往下看去,只见洁白挺括的西服早已被酒水污染。 他眉头瞬间拧起,一股不可遏制的怒气腾腾而起! 「找死!」他厉声咒骂,将手中酒杯勐地掷掼到地上,抬手就向腰间枪盒探去。 但是触手可及之处,枪盒早已空空如也。 他心头一凛,立时意识到大事不好,急急抬头,双眼瞳仁瞬间狠狠一缩! 他看到武清抬着手,微弯的手指上勾的分明就是他那只限量版德国手枪! 武清手指轻旋,那柄手枪就在她指尖悠闲的转了起来。 温克林眸色一沉,后槽牙都恨得咯吱吱作响。 武清轻笑了一声,另一只攥着红酒的杯手缓缓抬起,举到温克林面前。 温克林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本该盛着红酒的透明水晶杯中,安静的斜躺着一支金属弹夹。 然而这还不是最令他震惊的。 最令他难以置信的是,玻璃杯底,弹夹旁边,零散的躺着几颗崭新的子弹。 他惊疑万分的瞳仁微动,诧异的目光先是略过她勾着手枪的左右,又移到了她举托着水晶杯的右手上。 明明刚才许紫幽挣扎时,他还下意识的摸了下别在腰间的手枪。 那会儿,他那装满子弹的手枪分明还在,怎么会在几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内就被武清偷了去,更让她在他毫无察觉间,把子弹全部卸掉。 她手上的水晶杯不是一直没放下吗? 那么她就是趁他不备,单手顺走他的手枪,可是只是一只手,她怎么可能换掉弹夹,更把子弹一粒粒取出,再堂而皇之放到另一手的水晶杯中?! 除非她根本就不是人,不然根本做不到! 想到这里,温克林竟然生出了些许畏惧,他不自觉的就撤步后挪了半步。 武清望住温克林,眼底笑意深深,越发显得阴寒诡异,「温大少,武清无意冒犯,只是今晚的确带着巨大的诚意来,只想要藉助您的力量,将梁心无声无息的除掉。没想到您一口一个女人的叫着,半点尊重诚意都没有,而今更是绑架了武清的家人,还企图用武力直接相向。 任何一场合作,都必须以信任做基石。 既然温大少不信任武清,那么咱们这样合作谈判便及时中止吧。」 听到武清这样说,温克林刚才的紧张情绪瞬间消解不少。 他重新上前半部,抬手就攥住了武清的手腕,目光阴狠,「你以为你逃得掉?」 武清脸上笑容依旧,或许可以说成更加得意,「武清既然有本事能搬倒梁大少,梁少帅,就有本事能抵抗住温大少您的热情挽留。」 说着,武清握住枪的手忽然用力一挣,瞬间就摆脱了梁心的钳制。 「如今合作终止,我的人我带走,匆匆两不相干。」 刚才那一下,武清甩得有些用力,叫温克林身子瞬间朝侧边歪了一下。 等到武清说完,温克林急急恼怒回身,一直站在他面前正正常常的武清忽然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不过一转眼的功夫,武清身上一袭黑衣就变成了宝蓝色。 然而最令人惊讶的是,武清周身竟然散出一阵缥缈的白烟雾气。 白烟裊裊,将她的轮廓身形不断模煳弱化,大有什么仙术道法的架势。 「你···你···」温克林惊恐的盯着武清的身形,惊愕到了极点。 在彻底消失前的最后一瞬,武清脸上忽然绽开了一个诡异至极的微笑,「温大少不会天真的以为郁白少帅的女人就是一个只会唱曲扮戏的寻常女人吧?我既然敢针对梁家,敢出面为郁白鸣不平,身上就必然带着过人的本事。 只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温大少既然不能相信武清,咱们就此别过。」 话音未落,不知从哪处吹来一整微风,将武清身上的白烟尽数吹散。 而武清那已经有些虚幻的身形,也跟着那阵白烟彻底消散不见。 偌大的屋子中,就只剩下了他温克林一个人。 武清就这样消失了,甚至还带走了他一把限量版手枪,一支晶莹剔透的玻璃杯。 可是周遭环境中,却没有留下她半点踪迹。 温克林双眼最大极限睁大。 他难以置信,武清竟然还会藏着这般神鬼莫测的功夫。 短瞬的怔愣之后,温克林忽然意识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再顾不得什么仪态威严,急急抬步,仓促的沖向门口,一把推开门,兇恶无比的大声吼道:「人呢?!押送人质的人呢?」 自从武清进入这间房间,房间门外的走廊上便站立了两个保证温克林安全的一流杀手。 此时忽然看到温克林前所未有的失态场景,他们一时间都被吓愣了。 要知道温克林平日虽然也清闲慵懒,背地里却绝对是一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硬汉子。 无论是多么劣势的环境,多么难搞的问题,温克林的表现都是成熟稳重,精明强悍。 没想到今天,他们竟然看到,温克林这样仓皇狼狈的样子。 不过此时的温克林根本没有心思再去照顾什么下属的心态。 看到下属发愣,他立时怒火中烧,走到其中一个士兵跟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想什么呢?刚才押送人质的几个人呢?!」 像是一天都疲累得浑浑噩噩,突然被打了一计彪悍的强心针。 几个手下立时恭敬的行了个军礼,距离温克林最近的那个急忙抬手朝着走廊尽头一指,「大少,他们几个押送着人质从走廊尽头的小门出去了。」 温克林动作一滞,随即朝着杀手们指向的方向急急奔去。 而那几个士兵意外的对视一眼,便也抬步紧紧跟上了温克林。 温克林几步沖在前面,终于奔跑到的那些人的前面。 穿过细长的迴廊后,他一把推开木质小门,就要循着武清离开的方向急急望去。 然而出现在他眼前的场景却更加教人错愕! 第572章 那个女人没有骗我呢(四更合一) 走廊上赫然瘫倒着几个身形彪悍的男人,温克林立刻停住了不足,他望着前面瘫倒的几个人,面色黑沉得仿佛蕴了一场暴风雨的浓重乌云。 「这是怎么回事?」 跟在温克林身后的保镖们一个比一个惊讶。 温克林此时倒是冷静下来,他微微后撤了半步,警惕的抬眼环视四周。 此时的天色已经全黑,里院只靠着迴廊上的电灯照亮。 不过那橘黄色的光线也只能照亮到迴廊两旁一两米的范围。 对于堂皇又宽阔的温公馆来说,实在起不到什么作用。 偌大的庭院中种植着很多品种珍稀的花木盆景,又正值盛夏,花草树木无不郁郁葱葱,到处都是影影绰绰的一片。 稍有夜风吹过,便带起一片细碎的沙沙声响。 温克林环视着周围的目光越发惊疑不定,甚至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倒地的四名保镖都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近卫亲随,伸手枪法虽然比不上木风木雨两兄弟,却是一等一高手。 现在不仅让人家一下子就全部干倒,甚至连半点挣扎的痕迹,半声唿救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这样倒地不起。 要知道温公馆的里院虽然大,可是迴廊两头就有保镖巡逻,不远处更有一间休息室,里面待着的都是休息的家丁护卫。 只要这一边发出半句叫喊或是半点的打斗之声,几秒之内,就能涌出大队的人马前来围攻。 可是周围却是寂静一片,什么都没有惊动。 这样诡异的事情,还是他闯荡江湖以来,第一次遇到。 这不能不让他惊惧着畏怯起来。 他恍然抬手,朝着地上瘫倒的打手们挥了挥,示意身后的人上前去检查。 一个手下见了温克林的命令,立时躬身碎步向前查看。 俯身蹲下,那名护卫伸出手,一个一个的按在打手们脖颈的动脉之上,惊愣片刻之后,又回身招手,对其他同伴急急喊道:「快,把他们几个反过来!」 其他人看那护卫惊疑的神色,也吃了一惊,赶紧上前帮忙搭手。 温克林的目光也跟着一颤。 虽然他手下人马众多,但是可以完全信任,又身怀绝技的心腹并不多。 他已经失去了木风木雨,虽然木老头因着要为儿子报仇,重新出山来助他,但那也是他迫不得已的选择。 对于温克林来说,木老头的身手虽然出神入化,可若论起忠心来,远远不及这些常年跟着他的近身保镖。 那个臭婊子已经废了他花费大把金钱和心力才培养出来的木家兄弟,要是这会一下子又切了他四个近卫,他绝对会发狂到失去理智,再不管什么戴郁白梁客心,直接就要把那个女人揪出来,扒他几层皮,直接扔给豺狗撕个粉粉碎! 温克林双手紧攥成拳,觉得周身血液都被气得沸腾着逆流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忽然自夜空中翩跹而落,周围的人警惕回头,看到那人的脸后,立时两旁站立,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那人也不客气,抬手一撩长衫下摆,几步就走到了温克林身前。 「温少,这是怎么了?」 听到这个有些苍老的沙哑声音,温克林惊疑不定的精神才算安定了些。 来的那人正是木风木雨的父亲,木老头。 只是他的视线仍然一直盯着地上瘫成烂泥一般的四个护卫,「木老先生,他们押送着两个捆成粽子一样的样的人走到这里,就被人伏击了。整个过程,没有发出半点异响,周围没有任何察觉。」 温克林低声说着,语气虽然低沉不显得有多急促,可是木老头却听出了他隐隐的惊恐。 「温少放心,我去看看。」说完木老头抬步走向四具疑似实体的彪形大汉。 最先检查的那名护卫扭头把所有情况简略说了一遍,木老头点点头,又重新检查了一遍。 检查解释之后前,低声说道:「温少,我看这些护卫并没有性命之忧,应该是被人瞬间击中喉咙,哑声说不出话时,又被人用暗器击中后脖颈,昏死了过去。回头叫大夫开点药,缓一缓,应该就能醒了。」 温克林的目光依然警惕的望着周围,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头没有片刻松懈,「他们还在这里吗?」 「那个瞎眼老太太和毛头小子都是我抓来的,两个人的底细,我探的都很清楚。身上都是没有半点功夫的。 就是那个小毛头,仗着的也是一身蛮力气和小聪明,两个人又都被捆得结结实实,行动起来跟废人也啥区别。 我看着地上没有什么被剪短的碎绳子,应该是时间太仓促,根本来不及解开。 这样的情况,还要想在眨眼之间逃出去,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断定,这几个人应该就藏在院子里。」 木老头一面说着,一面环顾着周遭情况,身体紧绷,目光惕然,脸上写满了防备与警惕。 他这番态度,看在温克林眼中,登时叫他更加紧张了。 他狠狠一挥手,朝着左右护卫大声喝道:「打开所有电灯,所有的护卫全部集结,将公馆内外院子全部彻查一遍,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刺客给我抓出来!」 这时温公馆中的护卫保镖几乎都已经集结到内院之中。 一听到温克林这般命令,立时抖擞了精神,一个个梗着脖子愣瞪着眼,如临大敌一般的四下分散去抓贼。 木老头也挥手招来了一队人马要跟着去搜寻,却被温克林叫停,「木老先生,您不必亲自探查,这里还有什么事,要请教您。」 木老头闻声一滞,随即朝着身旁人点头嘱咐了几句,「那几个人很可能带着什么迷药,除了院子各个角落,房屋里面也要一一查到,防备他们挟持公馆的人。」 那些手下们重重点头,就朝着院子四围快速搜查了下去。 交代完细节,木老头这才急急回到了温克林身旁。 「温少。」他恭敬的说了一声,便低头颔首的站在了温克林近前,等待着他进一步的吩咐。 温克林转身就朝着公馆楼走去,一面走一面低声将武清是如何在屋子中诡异消失的情景描述了一遍。 最后他忧心忡忡的问道:「木老先生,您见多识广,可曾听过见过这样神鬼莫测的身形手法?」 木老头听了温克林的描述,脸色登时变得惨白一片,紧跟着前进的脚步也缓慢了下来。 察觉到异常的温克林,也停下脚步,站在公馆楼大门前的台阶上,回头望着木老头,疑惑的问道:「木老先生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想起了什么有关的事情?」 木老头这才缓过神来,两步上前,面色凝重的对温克林说道:「近几日,江湖传言,神秘至极的闻香堂出了一个女掌门,门中都称她为小师叔。她的来歷无人清楚,甚至有传言,她是老龙头秘密培养多年的接班人。之前因为对外生了私情,而不愿进入闻香堂。可是近几天,那个小师叔突然改变了主意,不仅彻底进入了闻香堂,更颠覆闻香堂的诸多规矩,为了一个什么人,不惜得罪闻香堂四大门首领,在外面高调行事。」 温克林本就拧紧的眉头,在听到木老头这番话后,就拧得更紧了。 「你是说那个臭婊子今夜的行为就是——」 「没错,」,木老头急急接口道,「温少之前看到的瞬间隐身术,传说就是闻香堂老龙头近身侍卫慧聪道长的独门绝学,只是···」 木老头忽然停顿了下来。 这样的话说一半,叫温克林立时不悦的眯起眼。 「只是什么?」 「只是慧聪道长隐身术虽然强,却依然是个障眼法。 一般来说只能骗骗那些正面相向的人,而且还不能人数多。 因为一个人受视线所限,会有很多根本看不到的死角,慧聪道长利用的就是那些不断变化的视线死角,来矇骗人。 一个人的视角有限,看不到他的身影,可若是人多了,就会看出他的破绽。 之前在会客厅中,那女人面对的只有温少您一个人,障眼法施展得熟练没有破绽还算在情理之中。 可是内院迴廊这里,从四名护卫倒地的位置来看,那障眼法分明是施展不开的。 可是他们还是一个个毫无防备的被瞬间拿下,这就十分的诡异了。」 听木老爹这么一分析,温克林只觉自己后嵴又出了一层凉涔涔的冷汗。 「木老先生您的意思是?」 木老头勐地抬起头,对上温克林担心的视线,「来人怕是不只有一个,至少三个,才能把温少近卫亲随无声无息的全部撂倒。 温克林一听这句,就差把头髮全都听竖起来了。 「那木老先生的意思是,这些人仍然潜在温公馆?!」 木老头目光沉重的点了点头,「如果他们有别的企图,或是想要离开,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现身把人劫走。等到那个瞎眼老太和毛小子囚进房中后,他们在动用幻术救人胜算应该会更大。 可是显然他们没有时间可以叫他们静下来等待。 他们本意应该是要尽快把人救走,尽快离开此地。 可是他们应该没有料到温少您这么快就识破了他们的诡计,他们虽然有三个以上的人,可是要带两个累赘走,并不容易。所以被温少您急急戳破她们的诡计后,他们应该是立刻藏在这院子中的某处,意图浑水摸鱼,逃出去。」 「可是他们有三个人以上,瞬间撂倒人,瞬间在飞身出去,不是也很有可能吗?」温克林心中还在祈祷着最后一丝希望。 然而木老头果断的否定了他的希望。 「距离那女人从温少您眼前消失,到您跑到后宅中来到迴廊,中间不过一分钟左右的时间。 别说只是只是幻术厉害的闻香堂,就是老朽这样的用出全力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做不到这一点。所以他们只可能还藏身在温公馆内,直等到文温公馆有什么空子可以钻,就会彻底离开这里。」 听到这里,温克林目光忽然一霎,怔了片刻之后,扭头对木老头说道:「刚才的命令解除,叫各处的护卫们象徵性查一查,然后就回到主楼,外松内紧,重要护卫都续在我周围。」 木老头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道:「温少,他们等的可就是这么一个松懈的机会啊,一旦叫他们逮着机会,一定会头也不回的离开温公馆。」 温克林冷冷一摆手,面色亦是冰冷一片,「木老先生不必忧心,温某人要的就是他们自行退散。」 他侧眸瞥了一眼木老头,见他还是梗着粗红的脖子不肯退步,遂又解释了一句,「那女人今夜是来说服我一起对抗梁家的。如果不是中途被你捉了那两个人,这会应该已经谈成了。」 「温少切不可被那贱人蒙蔽,」木老头生怕温克林因着眼前的利益就放掉两个儿子的仇人,急急说道:「天上没有平白掉陷阱的好事,那贱人突然来访,一定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把她捉住好好拷问一番,决不能轻易放过。」 难得向下人们解释什么的温克林一听到木老头的质疑,脸立时耷拉的老长。 「木老先生,给事情定性和最后拿主意的是我,不是你,这一点可别忘了。」 这句话立时叫木老头一噎,喉头滚动了几圈,终是什么也说不出。 无奈,他只能颓丧的低下头,「温少见谅,木达斡尔僭越了。」 温克林脸上表情这才舒缓了些许,他缓和了语气,安抚似的说道:「那女人没杀四名护卫,证明她无心与咱们为敌。不过今天的帐,我也是要记在她头上的。只是还有一点,明天才是温公馆的关键,在森德利那定金来之前,温公馆不允许出一点乱子。」 木老头咬咬牙,最终还是垂下了头,顺从的应了声是。 而温克林此时的状态则有慢慢恢復之前。 他大步迈上台阶,嘴角一抹笑意遮也遮不住的荡漾着。 今夜的情况虽然惊悚,但是总算那个女人没骗他。 只等他明显顺利交割完国宝,一定要回头揪出那个女人,好好调教调教一下。 第573章 她能说服任何人呢!(4000字) 而在另一边,与温公馆隔了两条街的一处黑暗角落,被木老头预测根本走不出的温公馆的武清与慧聪道长正为许紫幽与许母匆匆的解着身上的绳索。 「嫂子,我和母亲给你添累赘了。」 嘴巴刚被解放出来的许紫幽,一面配合着慧聪道长的动作挣开绳子,一面望着武清自责又羞愧的说道。 明明武清的计划都那么完备了,他却连被人跟踪都没发觉,差一点就坏了武清的大事不说,更险些害了自己的母亲。 武清将许母身上绳子和头上布条迅速解开,又生怕婉清婶身子弱禁不得这样的折腾,忙一把搀住婉清婶的胳膊,伸手抚着她的背,为她缓解。 「紫幽,这件事不怪你,跟踪你们的木老头轻功过人,如意虽然跟踪不了他,自己轻功也是一流的,自然被他跟踪不了。 而我虽然不会轻功,但是受过跟踪与反跟踪的专业训练,况且这次来的又是温公馆,相当于逆风而上,所以木老头的目标只能是你和婉清婶。 说到底是我计算不周,教人钻了空子。」 一旁的慧聪道长听了武清的话,将解下来的绳子往许紫幽手中一塞,急急说道:「现在可不是矫情的时候,你赶紧护卫着小师叔和老太天先走,温家高手如云,一会儿叫他们追出来,咱们谁也走不了。」 许紫幽脸色登时一白。 慧聪道长说的没错,这会还不是松懈的时候,温克林的阴狠毒辣,他早有耳闻,之前又在夜舞巴黎亲眼见证过,他明白,他们这会只是刚刚从鬼门关迈出一条腿而已。 假如温家的追兵这会赶来,就会死死抓住他们另一条腿,再度把他们拉进地狱修罗场中。 想到这里,许紫幽连忙上前攥住母亲的手臂,拉着就往自己的背上背,「母亲,您忍着些,儿子这就背您走。」 「我没事,别担心。」许母知道凭着自己虚弱的身子,若是坚持走路无疑是给孩子们增加负担。 于是相当配合着的双手就攀上了许紫幽的肩。 许紫幽又转头对武清低声说道:「嫂子,咱们这会儿往哪走?」 武清眉梢一动,上前拍了拍许紫幽的肩,语气坚定的说道:「咱们分头行动,金城你比我熟悉,你带着婉清婶随便找家可靠的旅馆,我跟慧聪道长往别处跑。这样一旦有追兵,也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许紫幽眉头一拧,却没有反驳出声。 虽然他很想带着武清一起跑,但是理智告诉他,她的方法才是最稳妥的。 顿了一下,他重重点头,又问道:「可是我随便找地方,回头咱们怎么碰头?」 武清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明天下午三点,在如意之前给你找的那家旅店对面围墙上,我会贴一张寻亲启事,上面会用暗语写着会面地址。」 她又说道:「好了,婉清婶身子弱,你一路背着多加小心,你们先往北走,我和慧聪道长从别的路走。」 许紫幽抿了抿唇。 他本想让武清先跑,可是又想起背后的母亲,自己如果再磨叽,可能会再度成为武清的拖累。 他知道,武清的决定是最正确的。 最后望了武清一眼,「好,武清我听你的,你们那边也一定要小心。」 武清弯眸一笑,「放心吧,有慧聪道长在呢。刚才那么危险,我们不是也扛着你和婶婶逃出来了?」 许紫幽顿了顿,似乎是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最终什么也没说出。 他静静的凝望着武清,剎那间目光闪烁流转,似有千言万语。 「快走吧,一定保护好婶婶。」武清声音轻缓,却又带着一种不容质疑分毫的权威性。 许紫幽重重的点了点头,背着自己的母亲,一头扎进前方的黑暗中。 慧聪道长望着许紫幽匆匆的背影彻底隐没在昏暗的夜色之中,不觉上前几步,走到武清背后,轻笑着说道:「好了,此地不宜久留,小师叔,您也先走吧,后面的事,交给慧聪断后。」 「不,」武清倏然转身,坚定的目光直直的朝着温公馆的方向射去,「我要去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温公馆。」 慧聪道长不觉大骇,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盯住武清,「温公馆的高手全都集结在一起了,现在回去就等于送死。」 他不甘心的又跟了两步,走到武清身后急急劝解道:「而且里面的消息我都打探的差不多了,再进去也没什么可打探的了,小师叔您没有必要再以身犯险。」 武清盯着前方面色不改,「温克林与外国人的交易是明天无疑吗?」 慧聪道长虽然不明白武清的用意,还是点点头回答道:「的确,其实在紫幽离开前,温克林的安排就叫我听的差不多了,后来的大半天,我都尽可能全面的监视温家的计划和安排。不过再没什么别的有价值的消息了。之所以等那么久,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不想小师叔您竟然亲探虎穴。那时我就想劝您出去,只是当时您身上都是别人的目光视线,根本不容我上前半步。 后来您跟温克林独处,我才终于有了机会,能够施展秘术,带着您从密室中消失。 现在里面肯定是全面戒严了,别说您,就是贫道我再进去,都不能保证再隐得住身形。 所以小师叔,您万不可冲动行事,温克林不比常人。常人做事有规律有顾及,而温克林就是条疯狗,尽量不要跟这种人过多直面交手的好。」 这一番话,完全发自慧聪道长的真心肺腑。 他虽然与武清不熟,甚至按照常理推算,还算是有过节的。 但是慧聪道长行事,从来都以堂口利益为第一,以老龙头为第一。 武清闻香堂当家小师妹的身份已然公布了出去。 一旦死在温克林这种军阀家走狗的手上,无论对于闻香堂的名声,还是老龙头的威严,都是严重打击。 所以他一定不能叫武清在这里愚蠢送死。 听着慧聪道长一番急切又低沉的分析,武清眉梢微微动了一下。 她忽然转过脸,直直对上慧聪道长的目光,「明天他们就交易了,咱们虽然知道了这个消息,可若是没有行动,不是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吗?」 慧聪道长眉头瞬间一拧,「小···小师叔,您这是什么意思?」 武清勾唇一笑,「我一开始的计划,就是要在今夜潜进温公馆,将那印章盗走。」 慧聪道长瞳仁瞬间一缩,「您刚才跟许紫幽说分头逃跑,只是为了让他安心,其实一开始您就没想过要逃?」 武清微笑着点了点头,「不错。」 她又解释道,「不然我今夜就不会跟温克林去谈判,跟他谈判,不过是虚晃一枪,探他的底细。后来虽然出了紫幽的意外,打乱了我的计划,可是从另一方面,也同样帮助我看清了我想要看清的事情。」 「您是想要从温克林的反应中,探查到印章的安置地?」 武清弯眉一笑,「如果没猜错,慧聪道长虽然跟了温克林一天一夜,可是却没有查到印章真正的藏身地对么?」 慧聪道长更加惊讶,「您怎么知道的?」 武清笑了笑,又转头望了望道路两端与四围环境。 她忽然发现了旁边有一户人家的大门上挂着一把大锁。 而且那户人家门两旁的墙根下长了大量丛生的野草,像是多年未有人打理。 她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也不宜过多谈话。 竖起一根手指,比在唇边,对着慧聪道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那处荒宅,便立刻转身朝着那里走去。 慧聪道长是何等聪慧之人,武清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她的打算。 于是他抢先一步走到那处荒宅前,先拉了一下武清的袖子,自己一个纵身便跃进了那处宅子中。 对于慧聪道长的行为,武清也很明白,他是提前探查下里面是否真的安全。 所以,武清便选择了安心的在外面等。 她原本可以直接回到温公馆,继续秘密行动。 但是多了慧聪道长的助力就是多了一层保障。 她必须说服慧聪道长。 不仅要说服他放自己重回温公馆,更要说服他与自己一起行动。 这样她的胜算就多了至少两成。 慧聪道长没让武清等多久,不过十几秒的功夫,他的头就从墙头上探了出来,朝着武清做了个一切都好的手势,便又重新回到了墙内。 武清再不犹豫,纵身一跃,攀住墙头,一下子就翻了进去。 慧聪道长正等在墙内,可是等武清跳进墙内,他却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原本的武清虽然也是一身黑衣,却是贵族女子那种特别讲究的黑色礼服裙。 没想过这才十几秒的功夫,几乎只是纵身一跃的瞬间,她身上衣服就彻底变了样。 由精緻华丽的黑色礼服,变成了窄袖紧腿的一身黑色男装。 脚下也由黑色的皮鞋变成了软底的千层底儿布鞋。 就说闻香堂里那么多障眼法和幻术一流的人物,瞬间变脸换衣,也不会有这么快。 不过武清并没有给慧聪道长太多惊讶的时间。 她拽住慧聪道长的袖口,就往院子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有条不紊的分析道: 「之所以知道道长您的消息探查结果,是因为这次行动,我本来是派紫幽来探查的。 紫幽虽然中途找了您帮忙,可是道长您并没有直接从我这里领到命令。 按理说,帮着紫幽探听到了关键消息,您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完全可以跟着紫幽一起离开。 可是您不仅没离开,还一直潜伏在温公馆待到这会。 这样异常的行为,只有一种解释,您被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或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给吸引,绊住了脚步。 不探听到最重要最关键的地方,便不捨得从温公馆中出来。 而这次任务中,最吸引人注意力的,就是那方价值连城,不仅可以换回大量黄金,更附加了数目巨大的军火器械的汉代印章。 因此我推断道长对那印章动了心,想要找到它的藏身处,却又一直没找到,所以才一直在温公馆中没有出来。」 听完这段分析,对于武清,慧聪道长可谓是又加深了一层印象。 「小师叔说的不错,那枚印章,对于慧聪来说,实在是太诱人了。」他无奈的嘆了一口气,又道,「可也就是因为慧聪对印章产生了兴趣,才几乎在温克林的眼皮子底下把温公馆转了一熘够。 这样都没找到印章的真正藏身点,现在温公馆四处戒备,小师叔你再进去也是白担风险啊。而且我怀疑,印章根本就不在温公馆,很可能那是忽悠洋人的假消息,万一洋人产生什么歹意,要去温公馆去偷,也只能扑个空。等到第二天真正交易时,那印章就会从别处被人带来。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武清不觉轻笑一声,转过身,直面慧聪道长。 皎洁的月光下,她一双星眸越发显得熠熠闪亮,「那枚印章必然在温公馆之中。」 慧聪道长不觉皱眉,「此话怎讲?」 「今夜咱们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温公馆却没有在第一时间追击出来,就证明比起武清打晕四个护卫,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们去保护,决不能被轻易打乱阵脚。 要知道,温克林那个人最是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寻常时候要是吃了这样大的亏,一定早就追出来,恨不得把武清马上抓回去餵野狗了。 他之所以没追出来,是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看护好公馆中的珍贵印章。 再加上温克林那个多疑阴险的性子,对于那么贵重的一件宝物,他不会放心交给任何人的。 因此,他本人在哪里,那印章就一定在哪里!」 听到武清这么一分析,慧聪道长双眼立时一亮。 「还是小师叔看问题透彻。」 武清摆摆手,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武清之前只身闯温公馆,不是一样说服了温克林了吗?道长放心,武清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没有您,武清原本就是要再潜伏进去,摸出印章所在,如今有了您的协作,更是如虎添翼。所以还请道长放下心,跟武清重新回温公馆走这一遭。」 慧聪道长不由得怔住了。 武清这一番话,无疑撼动了他的心。 他笑了笑,「好,慧聪就听小师叔一回,」说完,他还是忍不住的加了一句,「不过,慧聪身上这隐身术可谓是独门绝学,没想竟然叫小师叔一眼看穿不说,更在瞬间熟练应用,背着许家老太瞬间就翻墙逃脱,慧聪真是敬佩之至吶。」 第574章 隐身术(一更) 其实慧聪道长的话,只说了一半。 他真正想要问的话,是武清之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说武清只看了一眼就将他的隐身术看破,这还是有可能的。 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个世界上,就是会有很多天赋异禀的人,视觉洞察力异常敏锐。 在那种人面前,即便是瞬移术再厉害的高人,都难免露出些许马脚破绽。 而武清,应该就是这样一个洞察力惊人的高人。 要不然在他第一次在武清面前展示瞬间消失术,她就不会一看到他的隐蔽藏身所在了。 可如果说武清只看了一眼,就把他这门独门绝学完全学会,那他是坚决不相信的。 这还要从他的幻身隐身术的本质核心开始说起。 他的幻术表面上看着玄之又玄,就像是真的有什么道法仙术一般,能够瞬间消失或是瞬间出现。 但是原理其实非常简单。 就是利用人的视觉总有看不到的盲区死角这一点,在变出一些忽然冒烟或是其他引人注意力的花哨场面的同时,瞬间移动,行进到对方的视线盲区之中。 从而达到在对方视线中彻底消失的神奇效果。 不过道理虽然说得简单,操作起来难度却是相当大的。 首先,戏法魔术的手法必须要娴熟,设计出来的效果必须要足够精彩,才能达到吸引别人眼球转移注意力的效果。 此次,消失的动作必须又轻又快,不能发出任何一点声响。这就要求施展隐身术的人轻功必须要好。 最后一点,这种隐身术由于是利用人类的视线盲区进行动作,所以一旦在场不止一个人,而是两个人甚至更多的人。 所谓的视线盲区就会消失,因为人们的视线会相互补充。 为了解决隐身术这一点致命的缺陷,慧聪道长做了很多改良。 在利用人类视线盲区的同时,他还给自己的道袍做了很多机关。 有能教人瞬间隐在黑影中不露分毫的黑色幕布。 有模仿墙面纹理的画布,只要施术人的手法够高命,完全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将自己隐藏进墙里。 当然,除了变色龙一边遇到啥就变成啥的伪装衣服伪装布,更有迷魂吹烟雾。 即便遇到了最坏的情况,被人发现了,只要趁其不备,散出迷魂烟,还能捆住敌人,自己设法脱身。 这里的每一各环节,都要求施术人演练过无数次,才能有效的控制身形体态,演绎出完美的隐身术来。 而武清不止一眼就看出了他伎俩的实质,更一下子就做了出来。 就在温克利急急追出温公馆主楼,来到迴廊上,看到四个倒地不起的壮汉保镖时,背着婉清婶的武清和背着许紫幽的自己,就踏踏实实的站在院子一处角落中。 一切都发生的太仓促,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逃跑。 慧聪道长原本事情会很难做。 虽然当时的屋子里,就只有武清和温克林,再加上用了隐身术的自己,但是他还是不能确定,在施了一点菸雾障眼法后,武清有没有足够的能耐,配合着他的瞬移术,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温克林的视线中。 第575章 慧聪道长最清楚,隐身术的技术含量很高。 只要武清有哪怕一丁点的不熟练,露出了一个半个的破绽,不仅救不了武清,怕是连自己的行踪都暴露出来,最后只能被温克林围歼在这座阴森归于的温公馆之中。 不过好在武清的表现实在出色。 甚至可以说是到了足以让慧聪道长惊喜的地步。 她不仅抓准了白烟障眼法唯一个可以完全遮蔽温克林视线的瞬间,离开的原地,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跟上了他的步伐。 当时慧聪道长就被武清娴熟的动作,自如的手法给惊住了。 要知道,这整一套密不外传的隐身功夫,慧聪道长可是足足研究并且练习着,经过五年的时间。 而武清,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将他的动作完美的复制了下来。 不过当时的慧聪道长并不想深究这个问题。 毕竟残忍无情的大变态温克林在前,安全快速的逃跑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可是意外偏偏就发生在了最关键的时刻。 慧聪道长无声的从温克林背后一面打开的窗户中翻了出去,武清也是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为此,她甚至在最快的时间脱掉了脚下皮鞋。 按照慧聪道长的构想,他与武清应该继续施展隐身术,在最快的时间跑到温公馆的院子围墙边,之后一个翻身,就可以安全离开这座处处隐藏着杀机的温公馆。 可是在翻出窗户之后,武清根本没有顺着慧聪道长的方向跑。 她先是左右环视了一眼周围院子,随即就将目光死死的钉在了不远处的走廊。 发现异常的慧聪道长还以为武清在寻找如何从温公馆中逃走的路线。 可是当他的视线跟着望向迴廊处时,他才惊讶的发现,武清根本就没有想逃跑。 她第一时间四下搜寻的是许紫幽与许家老太太的行踪。 慧聪道长当时急的汗都要下来了。 温克林只是一时间被武清弄出来的诡异排场吓了一跳。 只要等他稍微回过神来,就会急急出来指挥一众手下们四处追缉他们。 所以他们唯一的生还秘技就是一个字「快」! 要快到等温克林出来时,他们早已翻墙逃出了温公馆。 可是现在武清却想去救人?! 那绝对是自寻死路的愚蠢行为,还没等他们把许紫幽和许家老太太救下来,温克林就会带着大队人马尾随而止。 慧聪道长当时急得立时出了一身的汗。 他想要大声骂醒她,可是别说大声怒吼了,现在哪怕是小小声儿的说上一句话,都有可能叫温家保镖护卫们发现自己。 到时候,就会是一场血肉模煳的生死较量。 慧聪道长真是差点咬碎一口银牙,伸出手就要拽住她的动作。 可是她接下来的动作,却叫他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呆呆的怔在了原地。 武清随手从口袋中掏出几颗石子。 先是打中一个侧着身,跟周围人说话的保镖的喉咙。 那个保镖捂着喉结痛苦的躬下了身,其余人纷纷警惕回头。 在迴廊的灯光下,其中一个人嘴唇明显动了一下。 很明显,他即将要发出一声警告的犀利叫喊。 然而武清根本没有给他发音的时间,另外一颗石子带着唿啸的风声,直直射中他的喉咙。 与此同时,更多的石头几乎在同一时间,射中了其他两个人的喉咙。 就在他们痛苦的想要发出什么类似嚎叫的声音时,第二波石子暗器如约而至。 一颗接这一颗,精准无误的打在他们的昏睡穴上。 虽然武清抛掷暗器的功夫,慧聪道长早已见识过,但是在这样以一敌四的实战场合亲眼看到,还是让慧聪道长感到深深的震惊。 紧接着,武清一个箭步跑上前,一把抱住许家老太太的腰身,咬牙狠狠一提气,就扛着她躲进了阴影之中。 虽然逃跑计划的临时改变,武清与慧聪道长也没有任何的交流,但是慧聪道长就是知道,他必须也跟着出手。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慧聪道长一个箭步沖向前,扛起被捆成粽子一样的许紫幽,就追到了武清临时选择那处藏身之地中。 然鹅还没等他脚下站稳,风风火火的温克林就带着一队人马从别墅主楼中沖了出来。 虽然站得有些距离,可是慧聪道长还是清晰的感觉到,温克林一下子就被眼前躺倒的四个壮汉吓到了。 紧接着,周遭护卫的士兵与家丁也听到了响动急急沖了过去。 「就是现在!」 在一片噪杂喧闹的声音中,武清冷峻的声音忽然响起。 慧聪道长到底是隐身术的各种高手,武清只是低低的一句命令,他就明白了她的计划与用意。 在那个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迴廊地上的四个男人吸引住了。 只要动作够快够干净利落,扛着两个人的两个人,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翻出地狱的围墙。 事实上,武清与慧聪道长也都做到了。 等到温克林急急迴转视线,在院子里检查的时候,他与武清早已彻底离开了温公馆,逃之夭夭。 经过这一系列的惊吓,慧聪道长真切的明白了一件事。 武清不仅会隐身术,而且还是其中段位最高的级别。 同时这也就意味着,武清的身世出处,十分复杂。 一时间,一种阴冷的感觉瞬间爬上了慧聪道长的后嵴背。 这位小师叔身上的谜团实在太多,做事又不按常理出牌,甚至可以是处处和堂口的规矩作对。 如果她另有其他目的,一直隐藏在江湖传说中的闻香堂可就危险了! 慧聪道长忽然就生出了一种责任感,跟随武清的同时,必须要甄别她这个人真身的属性。 确保她不做出伤害堂口,危害老龙头的事情才行。 感觉到慧聪道长的真正用意与怀疑,武清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对于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就学到了慧聪道长的隐身术,武清实在有一个不能言说的理由。 不仅不能言说,甚至还有些尴尬。 不过转过脸时,她却又换了另一副高声莫测的表情,「现在情况紧急,不好多说,等到今夜的任务达成,武清再给道长细细解释。」 说着,她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前方快步走去。 慧聪道长望着武清的背影怔了怔,最终咬咬牙还是选择跟上。 毕竟现在是非常时刻,他应该以大局为重。 跟着武清从荒宅出发,两人沿着巷子的阴影小心行进。 寂寂无人的黑夜中,前方灯火通明的温公馆显得十分辉煌。 武清小心探瞧着前方的情形。 只见温公馆内不断有人拿着手电搜寻来搜寻去,却就是没有半点想要出寻找的迹象。 「奇怪?」紧跟在武清身后的慧聪道长忍不出轻声问道,「为什么他们只是在里面找,就是不出来看看?」 黑暗中看不清武清的脸,但是慧聪道长莫名觉得,武清的嘴角必然噙着一抹浅淡的笑。 事实上,武清脸上的确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因为他们不相信咱们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逃出来,而且还带着两个大活人。」 慧聪道长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别说他们不信,就是贫道原来也是万万不敢信,万万没想到的。」 隔着黑夜,慧聪道长不觉眯细了眼睛,盯着武清终是忍不住的又加了一句话,「小师叔以前可是学过什么隐身术的功法?」 武清嘴角再度抽了抽。 其实这种躲避开人视线的功夫,前世的她的确有研究过。 不过不是为了研究什么案情,也不是为什么爱好,要多长一门本事。 只是因为她一时好奇看了朋友推荐的一部有些年代的内涵小片片。 片子的名字也是激情四射,十分引人遐想,《空房『油煎』》 奔着深入研究人类两性关系的正经课题,她于一个无人的深夜,在卧室打开了电脑,接受了基友传来的小种子。 那是一部讲述受到家暴的柔弱少妇,与一个总是偷偷潜入别人闲置的房子里住宿的少年,发展出的一种不寻常爱恋的故事。 里面的确有很多内涵画面,可是深夜顶着电脑屏幕光亮的武清,注意方向却完全偏离了基友递给她种子看的初衷。 在武清的眼中,那些亲密纠缠的男女逐渐消失,只剩下男主一项出神入化的隐身秘技。 只要对人类视线角度有足够了解,就完全可以再对方的世界中彻底消失。 武清看到这一点,彻底兴奋的睡不着了。 她果断合上了那台还在发出嗯~嗯~嗯~啊啊~啊诡异声响的电脑。 站在床上张开双臂,仔细的研究起自己的视线范围来。 研究研究着,她又从网上搜集了很多研究人类视觉等一些相关的专业书籍,仔细而认真的分析起电影中描绘的那种隐身术,到底有没有可能在现实生活中实现。 等到几天之后,来监狱看望她的闺蜜兼好基友贼兮兮的把她拉到角落里,笑着问她有没有一点开窍。 武清郑重的点了点头,「很开窍,很受启发。」 于是··· 于是她就在基友的视线世界中彻底消失了。 把那位拥有着天使面容魔鬼身材的好基友吓得差点没原地尖叫起来。 事后武清兴致勃勃的给基友讲述了自己的收穫所得,然而却只得到了基友怒不可遏的一顿削。 武清不觉抿抿唇,虽然她审视那部小片片的目光相当纯洁无瑕,可是这里毕竟是思想还没有完全开化的民国初期。 要是她把这番经歷说出来,以后肯定就没法混了。 第576章 炫富拉仇恨(四更合一) 脑子不时晃过内涵小电影那不可描述的画面,武清内心波涛汹涌,脸上却还是要强装镇定。 面对慧聪道长殷切的目光,她只是呵呵的干笑了一下,嘴唇蠕动了一下,还是觉得这个话题无论怎么说,都诡异得不行。 于是她选择了一个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回应。 那就是保持沉默,什么也不回应。 慧聪道长顿了一下,望着武清静默无言的样子,忽然间恍然大悟。 他忙抬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瞧瞧老道我这张嘴,这种涉及到别人家秘技秘术的事情,怎么能问的出口。」 说完他又朝着武清竖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的保证着说道:「小师叔您放心,以后这种错误,慧聪绝不再犯。」 武清嘴角抽了抽,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这都哪跟哪啊? 不过她很快就收敛的心神,因为,出发的时候到了。 她没再接慧聪道长的话茬,转过身,朝着温公馆方向墙头径直走了过去。 「走吧,今夜要做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对了,」慧聪道长忙跟上武清的步伐,一面说着,一面从宽大的袍袖中掏出一件物什,「小师叔,这个您拿着,防备着一会要用。」 武清不觉侧眸查看。 只见慧聪道长手中拿着一块黑乎乎的物什。 武清不觉好奇的挑挑眉,伸手接过,这才发现慧聪道长递来的是一块黑色棉布。 比手绢大上两圈,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武清:「这是···」 「这是隐身术的一部分道具,万一路上来了人,咱们躲在阴影处,就需要把脸遮住,与周遭阴影成为一体。」 武清不觉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道长之前在温家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能潜伏那么久。想来这样的道具还有不少吧?」 「嗯。」慧聪道长点点头,双手一抖,瞬间甩出一块更大的黑布。 武清目光瞬间一颤,慧聪道长手中的那块足足有一人多高,别说遮住脸了,披在身上,整个人都能被包裹其中。 武清眼角瞬间一抽,低下头再看看自己手中那块只能遮住脸的小棉布,就显得可怜巴巴的了。 慧聪道长这是在炫富拉仇恨么? 武清不觉咬牙,炫富什么的果然最讨厌,最扎心了。 又见慧聪道长从另一只袖子中掏出两根竹筒样的东西,在武清面前晃了晃。 「除了各种隐藏身形的布,我还准备了迷魂烟,催情散。针对各种突发情况,一併解决,无忧无隐患。」 武清嘴角一抽,这个慧聪道长确定不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网红带货小能手吗? 她又低头看了看手中寒酸的「小手卷」,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慧聪道长这并不是单纯的炫富,他是在试探自己的本事到底有多深。 如果自己是隐身术的各种高手,那么对待这种小儿科的装备势必是嗤之以鼻的。 脾气火爆一点的,怕是就将那手绢直接扔回去,亮出自己的真装备,硬通货来了。 可是问题是,武清这潭水,根本就不深。 撑死也就是个小水洼,一脚踩下去就见底了。 「那个,」武清轻咳了一声,抬头望回慧聪道长,勾了勾唇角,意味不明地一笑说道:「道长,您这一口一个小师叔的叫着,是真的把我当成堂口重要的长辈吗?」 慧聪道长一顿,有点不明白武清怎么忽然转了话题。 他几乎是本能的点了点头,「这···这个是自然的啊。」 却见武清将那块黑棉布举在他面前,眼底笑意越发莫测幽深: 「怎么您自己个儿用的就是能把人完全藏住的大黑布,我的这块就跟手绢似的,也就遮一张脸而已呢傢伙什儿,怎么也该是要换过来的才对吧?」 慧聪道长攥着黑布的手一躲,脸上堆着笑的说道:「哎~小叔您真是爱说笑,您的本领那么高强,别说枪法了,就是石子儿都能甩出绝世暗器的范儿来,幻影隐身术更是施展得炉火纯青,看得小师侄真是自惭形秽。没办法,师叔本领高,就是不用黑布都能保护好自己,小师侄我就只能藉助这种外力来保护自己了。」 武清嘴角都快抽麻木了。 先不管慧聪道长这明显是在考验她,探她的底,就单单是他那左一句又一句自称的「小师侄」,就听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要知道姬舞晴现在的年纪也不过才十七,而慧聪道长怎么看都是小五十的人了。 搁在这个时代,慧聪道长几乎都能做姬舞晴的爷爷了。 可他偏偏要在自己面前转嫩扮可爱,这一番情景,真是叫武清瞬间想要爆发揍人。 w(?Д?)w 不过她还是勉强忍住了体内的这股洪荒之力,脸上浮动着一层清浅的笑容,忽然伸手一指前方,「咦?有人?」 慧聪道长下意识转头,手上忽然一凉,等到他再转回头来时,手中那块大大的黑布已然变成了一小块黑色手帕。 他茫然抬头,就看到武清两下就将那块大黑布收拢叠好,放进了怀里。 一边干着活,一边还十分正经的说:「道长你实在是太高看我了,这样的隐身术实战,我还是第一次。万一露了什么马脚,咱们两个的性命就算交代在里面了。 而道长您的隐身术本领在江湖上绝对是有口皆碑,为了咱们的安全着想,还是我这个生手武装得严实一点保险。」 说着武清又拿起那两根细竹筒,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方才捎带手的,将他手中两根竹筒也拿了过来。 虽然这一片很暗,借不着路灯的光,可是接着月光武清也勉强看清楚了那两根细竹筒的构造。 如果没有猜错,这两根竹筒的结构都是类似吹针筒那样靠人工吹气运作的物什。 生在未来的武清虽然没有看到过吹针筒的实物,就更别提操作使用了。 可是这也难不倒她,在前世,她曾经看过一本非常独特的言情小说。 虽然是言情小说,里面却包含着很多明代小常识,推理也是很严谨,一看就是耗费作者大量知识储备与脑细胞的诚意之作。 书名武清记得很清楚,《大明女推官》,作者叫做涂山九尾。 里面就详细的描述了明代吹针筒的使用方法。 作为一个爱好古今中外,各种武器的狂热粉丝,在看了《大明女推官》之后,武清就遍查了古今中外的各种吹针筒的记载。 所以对于这个从没接触过改良版吹针筒,武清很快就看出了门道。 大略知道了应该如果使用。 「道长您人真好,知道武清没看过这些稀罕万玩意儿,特意割爱相送,武清真是感动。来日便利了,武清一定也要回份新奇好玩的礼物给您。」 将几件搜刮来的宝贝放好的武清,一脸真诚的笑着说道。 慧聪道长嘴角登时一阵抽搐。 按照预想的,武清要么是隐身术的箇中高手,那样就会将他的小玩意狠狠扔回来表示不屑。 要不就是个只知道皮毛,只有三板斧的程咬金。 那样的话,为了掩藏自己本事不高的事实,势必会无声无息,强行逞强的默默接过手绢,什么也不说。 可是面前这位,脸皮却是比城长还厚的,又是什么鬼? 这一转眼的功夫,就要动手抢自己东西,不,他们已经抢了。 不过慧聪道长毕竟是见多识广的,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这是被武清驴了。 顿了片刻后,他终于张开口,想要再做些争辩。 可就在这时,武清目色突然一寒,勐地抬手指了指温公馆的方向,将慧聪道长即将要脱口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里。 这一次,慧聪道长没有上当。 刚才被骗一次就够了,还想骗他第二回? 真是没新意。 武清勾唇一笑,没有理会慧聪道长的小脾气,只说了一句,「就是现在。」说完她离开原地,朝着温公馆径直走了过去。 慧聪道长急忙回身,却看到刚刚还灯火通明的庭院,现在忽然暗了很多。 那些晃来晃去的手电也不见了踪影。 原来情况真的有变化。 慧聪道长皱了皱眉,二话没说,抬步就跟上了武清。 感觉到慧聪道长老老实实地跟了上来,武清唇角不觉微微上扬。 老狐狸,跟她斗。 要知道她虽然看过《空房「油煎」》也特意联繫过那种人工手动隐身术,真正运用在危机四伏的实战场所,这还是第一次。 说起熟练程度与实战经验比起慧聪道长,那绝对是差了一大截。 慧聪道长方才那一番说辞,明显是要通过给她带高帽的方式,叫她碍于闻香堂当家小师妹的身份,拉不下脸来跟她抢装备。 可是她武清是谁? 那可是最终实际最不重虚荣面子的前任冷血典狱长,想拿几顶高帽子,就把她忽悠得找不到北,真是天真! 武清无声的冷笑一声,快步来到温公馆围墙边的一处隐蔽角落。 慧聪道长也亦步亦趋的尾随而至,走到墙根下时,武清的耳朵正贴在墙壁上,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该是没人了。」武清小声的说。 慧聪道长目色凝重的朝着武器点了点头,随即双手往上一打,瞬间攀住墙头。 脚下有一个骤然发力,整个人就轻飘飘的跃起翻过了墙头。 武清暗暗给慧聪道长点了个贊。 不愧是装神弄鬼的一把好手,身手果然够敏捷轻盈,除了衣袖带起的些许凉风,半点声响都没发出。 她则默契的选择了留在原地。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只见慧聪道长的半个头忽然又出现在墙头,还伸手朝着武清比个了安全的手势。 武清点点头,随即后撤两步,做了简单的助跑后,双手瞬间攀上墙头,虽不如慧聪道长那样绝对无声,却也是会不惊动人的。 翻过墙时,武清双手用力攀住墙头,为的就是落地时脚尖轻轻点地,不发出声响。 一切进行的非常顺利,公馆的围墙是装饰功能忠于实用功能的那种花园围墙。 加上武清身子非常轻盈,俯冲落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半猫着腰缓缓站起身时,武清才发现偌大的院子十分空旷,只有迴廊与远处小洋房里有灯,大部分院落都处于幽深的夜色中,黑漆一片。 两人相视一眼,随后默契的调转视线,朝着不同的方向警惕的巡视。 这一检视,武清眉梢立时微微一动。 她这边的方向,正好能看到主楼前面的迴廊。 迴廊上十几个护卫正往主楼方向快速奔走,似乎受了什么命令,正要进入主楼方向集结。 而慧聪道长的那一面,则是院子的尽头的方向。 尽头还有一排小洋房,虽然都亮着灯,却没有什么人在外面巡逻。 「温克林这么快就就放弃寻找咱们了?」慧聪道长,「难道他知道咱们跑出去了,所以不再做无用功了?」 「依我看,事情并不简单。」武清皱着眉望着迴廊的方向,将从慧聪道长那里抢来的黑色大斗篷完全罩在身上。 连攥着斗篷边缘的两只手都罩在了里面,只从缝隙中露出一双黑亮的眼,一霎不霎的盯着周遭。 慧聪道长嘴角一抽,默默举起手中黑色棉布手绢挡在脸前。 武清一开始还担心慧聪道长直接举起手绢遮面会挡住视线。 可是等她向他投去担心的一瞥时,才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黑色大手帕的中间赫然掏出了两个洞,刚好可以露出两只眼睛。 武清嘴角不觉一阵抽搐。 这个所谓的幻影隐身术在外人眼中看来是那么高大上,充满仙气飘飘的神秘色彩。 可是置身其中,才会发现应用原理与配合道具都是那么粗糙简陋。 简直low到不行。 她真的很想问一句,慧聪道长,你整块黑布双手举在面前,胳膊就不酸吗? 武清终是没忍住,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道长,我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慧聪道长茫然的转过脸,满是疑问的大眼睛,天真的眨巴着,直直望住武清。 第578章 真的啥的不行 武清这才意识自己一个不留神,竟然说秃噜嘴了。 不过好在迫于情势,她的声音很低,含混着可以煳弄过去。 「我是说,这样举着手绢会不会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 出于天生的厚道与善良,武清并没有把心中真实所想说出来。 其实她想说的是,慧聪大哥,你敢不敢整个黑色头套带在头上?非得弄这种粗陋又累人的小把戏,你是嫌自己身上仙气飘飘的世外高人形象太浮夸还是咋地? 像是感受到武清身上散发着的强烈鄙视气场,慧聪道长尴尬的笑了下。 「披块布或是举个手绢比较灵活,万一走到白墙前突然被人用灯光照到,还可以瞬间换成一块白布。」慧聪道长回答得极为认真。 武清嘴角狠狠抽了抽。 好吧,这个答案很给力,她被说服了。 于是她果断切换了话题,「不过我倒不觉得咱们现在最大的敌人是灯光。」 黑夜中,她虽然看不到几乎与夜色已经融为一体的慧聪道长的脸,但是她还是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疑惑。 其实不仅慧聪道长疑惑,对于温克林现在的安排,武清也很是疑惑。 她忽然有点搞不清楚,温克林想的究竟是什么了。 「按理说,他会认为咱们就藏在温公馆里面才对,可是这会却不搜查了,这里面恐怕还有什么阴谋。」武清一面低声说着,一面披着黑布,挪动着身体往主楼的方向走去。 「小师叔,那里现在全是人,咱们反而要往主楼走,不是等着被人发现吗?」发现了武清的意图后,慧聪道长连忙追上,急急劝阻。 武清抬起头,目光透过黑布缝隙望向灯火通明的主楼。 高大而华丽的建筑物,在她眸底投出清晰的倒影。 她几乎一字一顿的道:「印章就在三层。」 慧聪道长身子立时一颤,顺着武清的目光遥遥望去,竟然在三楼一扇玻璃窗中,看到了温克林的身影。 那个房间本就灯火通明,再加上温克林常年一身纤白无瑕的西装,双手扶着栏杆,容色冰冷的站在幽深黑暗的夜色中,往楼下眺望,真是教人想不注意都不行。 慧聪道长立刻就明白了武清的意思。 她应该是从温克林的性子处推断,凭着他强烈的疑心,是不可能叫那么一件堪比国宝的古董离自己太远的。 不是随身携带,就是藏在了自己的屋子中。 不过正是因为看明白了武清心中猜想,慧聪道长才觉得无比丧气泄劲。 因为这一条,他早就想到了。甚至还做足了相关的探查工作,可是结果却叫人无比失望的。 不过一个人承受失望是不公平的,于是慧聪道长果断的把自己的经歷说了出来,好叫武清跟着他一起颓丧绝望。 「三楼的确是温克林卧室所在,可是这一天一夜,我在三楼几乎转遍了,他的卧室,我就进去了不下三回。怎么找,都没发现能藏着印章的地方。」 武清目光微动,语声愈发低冷,「或许还有一间专门盛放宝贝的储藏室。」 见武清仍不死心,慧聪道长无奈的嘆了口气,「三楼其他房间我也都检查过了,除了两间没装修的空房子,其他房间都住着他的近身护卫心腹。依照温克林的性子,不可能把那么重要的宝物,放在别人的住所。」 武清目光一霎,「三楼怎么会有两间没有装修过的房间?是什么样的?」 「地板墙面都没铺的空房间,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透透彻彻。」慧聪道长说着,差点忘了双手举着的黑色棉布,想要摊手表示一下无奈的情绪。 「而且在隐身间,我也听楼里清扫的新女佣问过这个问题,据说这是温大少的怪癖,虽然三楼住满了他的亲信,但是他很讨厌与别人住的太近,尤其是接受不了一墙之隔就有别人活动。 所以就腾空了左右两个房间,还用水泥把那两个屋子的门彻底封死,涂山颜料,成了墙壁的一部分。」 武清眉头狠狠皱了一下,「那就没跑了,印章一定被他放在两个房间的其中之一了。」 慧聪道长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是他说话表达不清,还是武清的理解能力有问题? 他方才的话就是推翻这关于宝贝藏在那里的猜想好不好? 怎么他刚说完,武清反而更加深了这个猜想? 不对,武清的语气十分笃定,根本就不是猜想,而是一个确切的结论。 像是感觉到慧聪道长的疑惑,武清轻笑了一声,不急不忙的解释道:「如意打听了这座梁公馆的来歷,本是前任帮会老大的豪宅,那个倒霉蛋老大再被温克林刺杀后,不仅一手建立起来的帮会被温克林收编,就连自己苦心经营大半生,才刚刚买下来的这处豪宅,都被温克林强占了去。 温克林不喜欢隔墙有人,别人却不会有他那种特殊的癖好。所以房屋的装修必然是正常的。」 听到这里,慧聪道长的眼睛立时一亮,他急急接口道「小师叔的意思是主卧旁边的两个屋子原本是有装修的?」 武清隔着黑布点点头,「如果只是不喜欢隔壁住人,把屋子清空就行了,何必费时费力的把墙面地板都扒了?这样做,恐怕是为了掩饰什么故意为之的。」 说到这里,武清不觉轻笑了一声,「正所谓欲盖拟彰,此地无银三百两。像是温克林那样对人和事有着近乎偏执的强烈控制欲的人,重要的宝物怕是要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会真正放心。所以现在咱们的问题就是先混进主楼,直奔三楼主卧左侧空房间。仔细找一找那空房究竟有什么机关。」 听到这里,慧聪道长眼中的疑惑更深了,「左侧空房间?小师叔不是连温公馆的三楼都没上过吗?怎么会连哪个房间都推出来了?」 武清眉梢一挑,得意一笑,「这个问题最好解决,因为温克林是个左撇子,他对左侧的东西事物,会产生一种天然的好感。」 慧聪道长恍然大悟,他用力的咬了下唇,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他就没有想到? 知道了宝贝印章的所在,慧聪道长的心也跟着躁动了起来,他急急掉转视线,望向迴廊与主楼衔接的出入口处,心却又忽然间凉了大半截。 他有些气馁的说道:「不过主楼本就全是人不说,入口现在又堵死了一大堆不知道要干什么的保镖,咱们要怎么样才能进去?毕竟咱们这个幻影隐身术说白了就只是个障眼法而已,根本不是真的隐身,就这样强行进入,怕是只会撞在枪口上,白白丢了自己的小命。」 武清的目光也跟着更加冰寒起来,「比起那件事情,对于眼前的事,怕是更棘手难解决。」 「还有什么——」慧聪道长本想问还有问题亟待解决,不想话才说到一半,自己就有了答案。 因为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这偌大空旷的院子里没有半个人影了。 因为堵在迴廊与主楼出入口处的人群忽然朝两边急急闪避,让出中央道路。 紧接着,一条直立起来堪比一个成年壮汉的巨型大猎犬突然脱缰而出,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急急奔跃而来! 紧接着就是第二条,第三条,一下子鱼贯而出的竟然有十几条。 纵然慧聪道长行走江湖多年,早就看够了各种野狗疯狗。 可是被人堵在一个死角,突然间就要面临这么多条大型猎狗的撕咬,慧聪道长只觉得自己的天灵盖都跟着酥麻一片,灵魂瞬间就挣脱出身体的束缚,腾空逃之夭夭了。 那些猎狗身形矫健,似是远远的都能隔着一层黑布嗅到他们两个人的气味,带起一阵唿啸的风声,噪杂喧嚣的狂吠着,朝着他们两个的方向急急奔来! 「道长,您的黑布对狗有没有效果?」武清也被吓了一大跳,瞬间僵直了后背后撤抵在了冰冷坚硬的墙面上。 听到武清这话,慧聪道长都快哭出来了。 对狗有屁的效果啊! o(╥﹏╥)o 人类是靠眼睛观察,猎狗明显是靠鼻子啊! 即便狗狗们看不见他俩,但是身上强烈的气味可定一下子就被它们给闻出来了! 武清自然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很蠢,但是在这千钧一髮之际,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她现在终于明白,温克林怎么忽然之间不让手下们搜查他们的。 他根本就不是改了他的推测,他就是以为武清一行人还在院子里不得脱身。 他之所以不叫手下人继续搜索,是因为他派出了更好使的手下狗。 假如护着婉清婶和许紫幽的她与慧聪道长真的全部都在院子里,只这一转眼的功夫就能叫那帮子手下狗撕得渣渣不剩。 「小师叔,咱们赶紧翻墙跑吧!」慧聪道长吓得音量都提高了不少。 好在那十几条猎狗的吠声实在太吓人,慧聪道长这声有些走音的叫喊都被压倒性的覆盖了过去。 不过此时的慧聪道长完全没有心情去庆祝这点小幸运。 他把黑布直接贴在脸上,双手颤抖着的就去掏袖子里专门对付各种看门狗和野狗的毒肉干。 进入别人家宅里装神弄鬼,首当其冲的最大敌人就是那些看门护院的大狗。 平常的时候,对付个把猎犬,慧聪道长还是非常有自信的,毕竟是装神弄鬼30年的各种高手嘛。 可是今天他那点可怜的自信早就不知道被哪条该死的王八狗给啃了。 毕竟今天他面对的不是寻常人家看家护院的狗,更不是一条两条,而是专门从国外引进大型猎犬,站起来比他都要高出半个头! 还一下子就是十几条! 看着扑面而来的十几条呲着尖牙,眼睛闪着贼光的大型猎狗,手上拿着两坨毒肉干的慧聪道长双腿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现在再翻墙出去也晚了,他相信只要他一个转身,还没攀住墙头,屁股肯定就被猎狗狠狠咬住了。 w(?Д?)w 遭不住!!!! 这特娘的绝对遭不住!!!! 说时迟那时快,猎狗嗅着两人身上气味急急奔来,也就十几秒的时间。 可就在这短短的十几秒之类,慧聪道长已经转换了惊吓、强作镇定、挣扎、再到彻底绝望的n多种情绪。 就在刺着獠牙的猎狗扑到他面前的最后五秒时,他甚至能看清猎狗獠牙间淌下的口涎。 不能再发愣了,发愣就是等死! 倒数第四秒的时候,慧聪道长咬紧牙关,双手攥着毒肉干瞅准打头两头猎狗的前额就打算来个最后一搏! 他在心中疯狂的祈祷,祈祷那毒肉干刺鼻的香气,会将一群猎狗突然逼停! 然而就在倒数第三秒半的时候,他只觉眼前黑影一晃,紧接着双手一凉。 他的心也跟着凉到了深井冰里。 纳尼?!! 小师叔这是什么骚操作?! 不仅瞬间跑掉,还抢走了他唯一可以防身的毒肉干,空把他一个人留在原地餵大狗?! 不对! 慧聪道长瞬间反应过来,他手上那两块毒肉干本身就带着强烈刺激犬类嗅觉的特殊香味。 而且在猎狗的追击下突然移动,反而会刺激猎狗的感知,叫它们的注意力在一瞬之间全部换到飞速移动的那一个人身上。 所以小师叔这不是在生死关头弃他而去,而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他打掩护。 还未等慧聪道长从深深的震惊中警醒过来,沖在最前面的黑色猎狗就率先反应过来。 它虽然看不到前方那团风一般快速移动的黑乎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之前那股浓烈的香气却随着「它」的移动更加刺鼻。 当然,更让猎狗忍受不了的是,「它」竟然挑衅似的狂奔起来,这无疑是在挑衅他身为狗老大的权威! 大猎狗毛色黑到油亮的身躯霎时掉转方向,朝着披着黑布快速奔跑的武清怒吠了一声,不要命的就追了上去! 那一群猎狗从来都是一起接受训练,一起吃住行动,团队意识非常强。 所以狗老大在它们这里具有绝对的权威,急速运动总,眼见着自己的狗老大毫无徵兆改变了方向,紧接又被那团黑影身上的强烈香气一激,全都急红了眼,洪水改道一般的追随狗老大急急而去! 惊愣在原地的慧聪道长被这一幕惊得瞪大了眼睛。 武清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在快速自杀! 第579章 不可描述的画面 慧聪道长知道,除了一大群猎狗的威胁,还有一个更加兇险的威胁悬在半空之中。 慧聪道长木然的抬起头,望向三楼温克林卧室的方向。 虽然隔着一层玻璃窗,但是屋中明亮的灯光还是把他的身形动作映照得清晰无比。 原本他双手攥着栏杆,静静的站在窗户前俯视着楼下方向。 可就是这么一会的功夫,他身边竟然多出了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女僕。 小女僕穿着西式的绿色及膝连衣裙,身前繫着白色的蕾丝边围裙,双手高高的托举着一张银色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瓶红酒。 而温克林一手扶着栏杆,一手举着一杯红酒,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姿态悠闲的俯视着整个庭院。 慧聪道长不觉打了个寒颤。 温克林虽然在笑,周身却带着一种弒杀的阴狠戾气。 慧聪道长瞬间明白,温克林笃定武清他们拖家带口的拉着两个累赘,根本没法逃出温公馆。 在搜寻两圈无果后,他就产生了围猎的想法。 放出猎狗必然会快速锁定目标,发起一波兇残的厮杀。 所以他才颇有兴致的扶着栏杆,想要见证一场刺激场面的诞生。 真特娘的是个畜生! 看着温克林脸上那越来越兴奋的残忍笑容,慧聪道长在心里狠狠的咒骂。 但是骂人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慧聪道长后背僵直的紧紧贴着墙壁,武清几乎是用自己的生命才给他创造出了这么一个逃跑的机会。 可是无论于公还是于私他都做不出独自逃跑的事来。 于公,武清是他们闻香堂的脸面人物,绝对不能折在这里。 连温克林的衣角都没摸到呢,就被一群狗咬死了,传出去他们闻香堂的声威绝对会大大受损。 于私来说,一个小姑娘都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掩护他,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做得出自己独自逃跑的不义之事来? 更何况这个小姑娘还是他的长辈小师叔。 这件事一旦传扬出去,别说闻香堂他没法混了,就是偌大的金城江湖都不会再有他的立足之地。 他必须要侧面配合武清的行动,在她最危急时,找到破除危急的方法。 发了疯似的猎狗全部风一般的追着武清跑,在偌大的庭院中成弧线穿梭。 慧聪道长双手紧攥成拳,他这边暂时是安全了,可要是继续去追击那些猎狗,怕是不仅打不过猎狗,更能叫在楼上巡视的温克林发现他们两个人的行踪,届时狗没咬死他们,却从楼上射下一排子弹来,一样得死。 想到这里,慧聪道长双眼瞬时一亮。 对了! 他大可以採用围魏救赵的策略,放弃追击猎狗群,转而抓住楼上的温克林,叫他的人把猎狗叫停! 慧聪道长急急抬头,再度警惕地向楼上的温克林望去。 温克林端着酒杯,悠闲地小啜着红酒。双眼微眯,浅浅含笑的望着下方。 显然,他已经看到了狗群的突然转道,该是猜到狗群已经找到目标,正在攻击。 慧聪道长咬了咬牙,再往武清方向望去,双眼瞳孔不由得狠狠一缩。 按常理推断,寻常人的速度根本比不过受过专门训练的猎犬。 但是武清显然不是寻常人,她跑起来的速度不仅快,而且还很有技巧。 庭院虽然很大,但是当中亭台楼阁,假山花石相当繁琐。 武清身形苗条矫健,在其中往来穿梭非常自如。 之前的黑色斗篷虽然不知被武清丢在了哪里,但是一身黑色夜行衣的武清依然将自己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如果不是慧聪道长的夜视能力惊人,根本就看不清她的身影。 而那些猎犬毕竟不如人类头脑灵活,不过几个来回就被迎面而来的假山树石冲散了队形。 这两三条进了那边拐弯,那两三条被困在了后门的死角,只有打头的那只毛色黑亮的猎犬不屈不挠的四爪飞腾,几乎足不沾地的紧紧尾随在后。 武清自己也捏着一把汗,她这一招可谓是非常兇险。对付奔袭而来的猎狗,她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在火上浇油。(小朋友们看了可是一定不要学) 但是温克林放出的那些猎狗显然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专门扑咬入侵者, 即便她和慧聪道长盖着黑布安静如鸡的乖乖站在原地,依然会受到一群猎狗的疯狂围攻撕咬。 即便慧聪道长有专门对付看门狗的毒肉干, (只闻到那毒肉干刺鼻的气味,武清就猜出它的用途。前世看过的那些民国奇闻录中就有写,装神弄鬼混入别人家宅之辈,身上必有对付看门狗的毒肉干。) 面对这么一大群经过特殊训练的猎犬,也是杯水车薪,根本起不到什么效果。 所以武清必须在极短的时间想出另一个自救的方法来。 不过武清到底是武清,久经训练的大脑几乎本能的就做出了选择。 她先是夺走慧聪道长的毒肉干,随后朝着前方林木丛生,山石林立的景观区飞快跑去。 她的速度很快,可是受力毒肉干味道刺激的猎犬更快。 于是她一面跑着,一面拉下身上黑布,朝着相反方向狠狠掷去,与此同时,手中的两块毒肉干也被抛向不同方向,自己则迅速隐没在前方一片花树中。 这一策略有效的减缓了猎狗们追击的速度,给她争取了足够的时间逃避最初也是最兇勐的攻击。 只是因为她一直选的都是灯光找不到的阴影地带,所以不论是是在三楼稳坐钓鱼台看好戏的温克林,还是迴廊入口处的温家军们,只是看到猎狗整齐划一的行动忽然凌乱起来。 他们看到猎狗出笼后朝着一点就勐地扑了上去,还以为是嗅到了目标。 可是后来猎狗又突然改变了方向,最后在景观区散乱的阵型,便一时间不能肯定猎狗们之前的疯狂到底是刚出笼的兴奋,还是真的找到了攻击目标。 即便是夜视能力超凡的慧聪道长,也没能看清她具体的动作。 不过武清知道,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 因为猎狗队伍中打头的那条狗老大,比起嗅到毒肉干就失去了理智的狗跟班们,它更有远见。 在朝着武清扔掉的黑色斗篷勐地一扑却扑了空后,它刺着泛着寒光的尖牙,嗅动着鼻子,追踪着武清行进的方向继续追击。 武清一个侧头,便看到了左侧有三条恶犬,右侧有四条,正分为两个方向,追着她分至两边的毒肉干追逐扑咬。 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十几条猎犬,一下就解决了一半,剩下的就轻松些了。 不过心情虽然轻松,她大脑中那根紧绷的弦却是半点也没有放松。 因为狗老大还带着另外两队猎犬死死的咬在她身后。 武清迅速的跑着,忽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座足有十多米高的巨型假山,心中一动,立时有了主意。 她一个大跨步,瞬间攀至假山阴影的区域,猎狗被她这一动作彻底激怒,呲着牙地勐扑上前就要撕咬。 可是武清的动作十分敏捷,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攀爬到了离地三四米高的地方。 眼见着猎狗们再也扑不上来,她一手攀着岩壁,一手取出之前从慧聪道长那抢来的吹针筒。 瞅准狗老大的鼻尖鼓足了腮帮子狠狠一吹,一道白色的弧线瞬时从竹筒中飞射而出! 武清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虽然她从古书上看过这玩意大体是什么构造,但是实战操作,这还是第一次。 况且这竹筒的主人,明显改造了吹针筒的功能,加入了自己独特的设计。 就比如那道白色弧线,应该是一小颗白色子弹。 武清估计的不错,那道弧线的真身就是一颗飞速行进的白色小药丸。 狗老大就是狗智商再厉害,也防不住武清这突然的一击,白色药丸稳稳的击中它黑黑的鼻尖,瞬间碎成齑粉,在它眼前绽出大团白的的烟雾! 狗老大立时吓得缩了脖子后撤了好几步,那团诡异的烟雾还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冲鼻窦,叫它的狗脑子瞬间就迷成了一团浆煳。 同样成了浆煳的还有紧跟在它身后的两条猎犬。 武清看吹针筒起了效果,心中立时大喜。 旁边还有几条猎狗,武清如法炮制,朝着中间的两条一条一颗小白丸子。 与第一颗一样,触到鼻尖后全部碎成一团白色烟雾。 武清看着狗狗们惊惧地缩着脖子后撤着步子,身形都有点晃悠,嘴角不觉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只是方才拿的匆忙,她忘记自己拿的是迷药吹针筒还是吹针筒了。 就在此时,之前为首的那个狗老大忽然侧过了头,瞪着猩红的眼睛瞥望着身旁的一条狗狗流下了可耻的口涎。 而那条可怜的狗狗似也受了药效的作用,对着狗老大淌下了同样可耻的口涎。 紧接着,狗老大掉转枪口,朝着可怜狗狗的后身就扑压了过去。 武清:「···」 看着两条狗狗的画风急转直下,一下子就变得不可描述起来,武清眼角一阵抽搐,差点没当场瞎掉。 好吧,这下子答案就很清楚了。 她吹得是狗狗牌特效春药。 她回头环视另外几条狗狗,果然不出所料,一个个的画面都被打上了不可描述的马赛克。 武清干咳了一声,她发誓,把场面搞成这个样子,她真的不是完全故意的。 眼见着那些狗狗的注意力从她的身上彻底剥离,武清不再犹豫,朝着假山另一端的空地就跳了下去。 据说狗狗在进食或是配偶的时候,一定不能去打扰,不然将会受到比之前还要勐烈十倍的攻击。 所以武清决定从假山的另一端悄无声息的离去,深藏功与名。 沿着原路快速返回,武清一面挑选着阴影的路线谨慎的行进着,一面观察着迴廊进口与三楼的温克林。 他们的表情都很讶异,端着酒杯的温克林瞧着那些忽然变得不可描述起来的狗狗们,一脸的不可置信。 武清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狗狗们的身上,这就证明她採取的黑暗隐身法起了效果。 他们始终都没有真切的看到她的身影。 走到那块被她扔掉的黑色斗篷前,武清一个弯腰便拾起重新披在了身上。 一场危机之后通常会紧跟着一个天赐的好机会。 这一场也不例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狗狗团们吸引,迴廊进口处的那些护卫保镖们甚至疑惑的向狗狗们所在的方向走去查看,这正是她抓住众人视线盲区,趁机混入别墅主楼的大好机会! 武清披着斗篷,继续隐藏在黑暗之中小心行进。 当然,她没有忘记被自己仍在墙角的那位给她提供了完备道具的慧聪道长。 没有他的先进工具,她绝不会这样轻易的就解决掉那些狗狗们。 她先是往那处墙角望去,却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武清想,毕竟是正牌的幻影隐身术的发明者,慧聪道长的隐身实力就是不一般。 连她这样知道底细的想要找到他都不容易。 武清不觉皱起眉来,这次的行动还是太过仓促了,在隐身的情况下如何跟彼此联繫交流,他们都没来得及商量。 不过有一点,武清还是能够肯定的。 那就是慧聪道长一定没有没有独自翻墙逃跑。 他若真是怕死的自私之辈,就不会陪她来走这一遭了。 毕竟已经在温公馆隐身行动很久了,对于温克林的可怕,以及温公馆的兇险,他应该很清楚。 不知道她现在直接奔别墅进口,慧聪道长能不能反映过来跟上她的脚步。 人们视线盲区的机会稍纵即逝,根本不容许她多做停留。 然而就在武清扭过头,朝着别墅入口的方向快速奔去时,一抬头,一幕惊心动魄的画面瞬间映入眼帘! 原本应该待在墙角的慧聪道长竟不知在什么时候攀上了三楼的墙壁。 而在他头顶,就是端着酒杯,站在阳台向下眺望的温克林! 武清双眼瞳仁骤然一缩,慧聪道长难道是想要直接偷袭温克林?! 第580章 哆啦a(慧聪道长)梦(3更合一) 另一面的慧聪道长为了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顺利攀上别墅外墙,可谓使出了浑身解数。 由于情况太过紧急,他根本无瑕去回头观察武清那一边的进展。 事实上,武清那边的一系列动作也发生得太快,几乎只是瞬息之间,就彻底翻转了致命的劣势,获得人狗大战的全面胜利。 即便慧聪道长想去看,也很难选中最关键的那个节点去看。 现在的他如壁虎一般手脚并用的攀住二楼位置的外墙。 脚下就是大片武功高强的温家护卫,头顶则站着身手同样不凡的温克林。 慧聪道长咬咬牙,他身上倒是有能够瞬间击碎玻璃的独家秘制小工具, 武清眉头瞬间一皱。 她这边好不容易在没有惊动温克林的情况下解决了猎狗群,眼看就能趁着众人骚乱的状态下无声无息的混进别墅主楼,却在关键时刻被慧聪道长惊动了温克林,可就满盘皆输了。 她急急看了一眼迴廊进口处的人们,幸运的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院子前方诡异的结成一团的猎狗们身上。 但是难办的是,武清站在迴廊的左边,而慧聪道长则攀在迴廊右侧上方的墙壁上,中间隔着悬着电灯的迴廊,而且迴廊进口处不断有人员进进出出的奔跑。 利用幻影隐身术,找到一个空隙,趁着人们不备偷偷潜入别墅内部还有可能。 但是越过灯光明亮的穿梭人群,难度就大的多了。 而只这么一会的功夫,慧聪道长的手已经伸到了上面的玻璃窗上。 他手中像是拿着什么东西,武清的心瞬间就悬到了半空中。 他手上的肯迪是什么能够快速击碎玻璃的工具。 事实上,也确如武清所料,慧聪道长手中的是一件能够割开玻璃的特制刀具。他一面往侧方移动,一面用手轻轻的割滑着玻璃,直等到攀爬到安全地带,就将整面玻璃瞬间击碎,而后在温克林面对突如其来的碎玻璃是,本能的侧身抬手护住头脸时,他便从天而降,将其一击制服! 只看慧聪道长的攀爬方向,武清就明白慧聪道长正在对玻璃做的事。 情急之下,她弯腰拾起一块石子,就朝着慧聪道长的方向急急掷了过去! 石子斜上而去,飞的很高,远远的跨越过迴廊上空,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当然,不包括慧聪道长。 慧聪道长只觉得脑后忽然响起一阵唿啸的风声,侧头一看,就看到了迴廊另一端的空地上,一个人的身影瞬间闪过。 慧聪道长一惊,瞬间明白武清的用意。 原本的他还没有下决心对温克林动手,但是下面迴廊中的保镖护卫们忽然喧譁着骚动了起来。 他当时就被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武清被猎狗群们逼得现出了身形,将温氏护卫全都引了过去。 他从没有想过,面对那么一群训练有素的猎狗,武清能顺利脱身。 她就是飞镖扔得再准,手枪使得再熘,都不可能干得过那群兇恶的猎狗。 说归到底,她还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不可能跑得过那些身形矫健的猎犬。 如今慧聪道长唯一能做的就是擒贼擒王,採用围魏救赵的方法,逼迫着温克林撤回猎狗群。 但是刚才那一块石子,却在瞬间敲醒了他。 那一闪而过的人影明显就是武清,真没想到,武清竟然只靠着自己,就从狗嘴里逃脱出来了。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 她朝自己扔石子除了跟自己保平安之外,明显还有一层禁止的意思。 她在制止他继续割碎玻璃。 不过既然得到了她安全的消息,他自然就再没了以身犯险的理由。 不过一个飞身,他便轻飘飘的跃到地面,而后迅速隐没在院子里的黑影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分钟后,在别墅一楼旋转楼梯的背面,两个黑影悄然站立。 两人不觉相视一眼,武清抬手指了指上面,又比了一个系袖口的动作。 慧聪道长立时点了点头。而后低头从袖子中掏出一件温家护卫专用的中山装制服。 武清的原来的意思本是要慧聪道长出去打探下情况,看看三楼的温克林有没有动向要下来。 如果没有,他就制造出点动静来,去惊动惊动温克林。 可是武清没有想到,除了隐身黑布,毒肉干,吹针筒,慧聪道长这大袖子中竟然还有整套的敌军制服。 武清嘴角抽搐着又打量了他那宽大的袍袖一眼。 这哪里是什么道长,这根本就是哆啦a慧聪道长!o((=?♀?=))o 面对武清赤果果的目光,慧聪道长眉头微蹙。 他朝着墙壁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武清背过身去。 虽然楼梯后面黑洞洞的,看不太清彼此的面容,但是武清分明就感觉到慧聪道长的脸红了。 武清忍不住的轻笑出声,没看出来,这位慧聪道长明明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挺腼腆。 武清嘴角含笑的转过身,面对着墙壁,暗暗思忖这位慧聪道长来。 毫无疑问,他的加入,就是为了替闻香堂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不过经过这次事件,她却看得出,这位慧聪道长很有些侠肝义胆。 而且不同于小屁孩一样的柳如意和总是带着一股稚气的许紫幽。 他既机敏有沉稳,做事也很有经验,(主要是装备全,一看就都是自主研发的。) 人品与操守也十分过硬,办事十分靠谱。不然柳如意那个熊孩子也不会跟他那样亲近。 仅从这次的卧底来看,他还真是没少下功夫。 由此看来,老龙头李儒对她的善意还是大于提防的。 不然,他大可以派一个类似白龙门首领邵智恩那样的人来。 一般来说,两方手下不合,是当家老大最愿意看到的事情。 武清正思量着,就觉肩膀轻轻受力。 她转头一望,慧聪道长已然换下了一身道袍,就连攀在头顶的浓密长发,都变成了光滑的秃头。 武清惊讶的睁大的眼睛,这一转的功夫,慧聪就从一个正儿八经的道长变成了兇恶的光头保镖。 慧聪道长朝着武清郑重的点点头,随后将手中一个包裹递给武清,转身就跑出了楼梯角落。 武清双手抱着忽然多出来的包袱,才意识到那里面装的的是道长的道袍。 她屏住了唿吸,仔细的分辨着外面的动静。 只听楼梯上响起了一阵踢踏的脚步,应该是慧聪道长疾步踏上楼梯,去给现在的乱局再添上一把柴。 又顿了一会,就听到楼梯上又响起了一阵蠹蠹的脚步声, 不同于慧聪道长的布鞋,这次的声音异常响亮高亢,明显是皮鞋的声音。 紧接着就听到温克林那永远带着一种俯视众生的傲慢劲头的语声冷冷响起,「抓住那女人者,赏一百大洋!」 屋里屋外立时响起一片脆生的应和声。 武清眉梢一动。 一百大洋在现在这个时代绝对算得上小巨款了,而且这还只是温家一家的特别行动,所花费的悬赏明显是要温克林自掏腰包。 看来在温克林眼中,自己还是相当碍眼的。 思量着间,聚集在大厅之中的护卫们簇拥着温克林气势汹汹的走出到了大门,朝着迴廊的方向急急走去。 保险起见,武清还是重新又披上了那件黑色斗篷,小心的探出头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 人群已然走远,而楼梯上也不再又任何人的动静。 武清虽然不知道慧聪道长是怎么做到这招调虎离山的,但还是在心里给他点了一圈的贊。 迅速收起黑布,武清抱着慧聪道长的包袱,一个闪身走出阴影角落,快速环视上下左右的周遭环境一圈后,果断踏上旋转楼梯。 经过二楼的时候,武清特意猫着腰蹑手蹑脚的行进着。 因为二层走廊上有两个穿着西式及膝连衣裙的女佣。 好在她们的目光也都被另一头窗外的场景而吸引,对于轻巧到幽灵一般瞬息飘过的武清半点察觉都没有。 来到三楼的时候,身着中山装的慧聪道长正站在楼梯口侧边角落里。 看到武清上来,他朝着挥手做了一个跟上的动作,转身就奔向了位于中央位置的主卧。 武清双眼瞳仁微缩,左右环视一圈便迅速跟上。 迴廊中没有任何人,其他房间也都紧紧闭阖着,看不出有人没人。 「这里住的都是温克林的心腹,温克林在哪,他们就在哪,这个时候的卧房完全没有任何人。」 慧聪道长一面走着,一面低声向武清解释。 武清点了点头,「看来监视的这些时间,道长很有些心得感悟呢。」 来到门前的慧聪道长抿唇一笑,蹲下身子,望着门把手处的门锁「现在最大的心得感悟,就是该怎么开这扇门。」 说着他就从口袋中摸出一根尖细的金属针,照着钥匙孔的锁眼,就要往里捅。 武清眉色一动,伸手拽住他的手臂,「不是这样的开法。」 慧聪道长疑惑抬头,望着武清的目光满是不解。 武清勾唇一笑,「道长只说有没有什么方法能遮掩这里发出的异响?」 第581章 请输入正文。本来做好了当一回蹑手蹑脚小贼的慧聪道长望着武清,眼底的疑惑不觉更重了。 「小···小师叔这是想要干什么?」 武清知道自己的策略太过骇人听闻,慧聪道长怕是一时间难以接受。 于是简化了问题,直接问道:「道长可有什么方法叫之前咱们藏身的那个荒宅发出巨响?」 慧聪道长皱了皱眉,「有倒是有,只是——」 武清抬手打断他后面的话,「辛苦道长现在就去做。 这会三楼没人,是因为温克林本来并没有计划离开三楼,多亏道长机智,在将其调虎离山。 但是他发现不对后,马上就会回来。道长抓紧时间,迅速弄出响动,而后在三楼墙外等我。」 武清低声说着,语速极快,叫慧聪道长听了,根本没办法反驳。 再说话的同时,她还拿出那件黑色斗篷,用力扯下两个布条,递给慧聪道长,「还需蒙个面。」慧聪道长接过布条咬了咬牙,似是带着很大决心,「好,包袱给我。」 他以往的行动,虽然也都是听老龙头或是白龙门首领调遣,但是对于他们的能力,他都有着深切的了解,也十分敬服。 因此对于他们的命令,他从来都是第一个执行。 但是现在的这个小师叔,简直幼小得能做他孙女。 在这样生死关头,完全听凭她的命令,到底有几层胜算,他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 但是他又想起武清之前的表现,不仅有胆量替他引走所有危险,更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制服了那些受过专业训练的猎狗。 她的表现绝对不是普通女子能够做到的。 别说是女子,就是男人,都不会有几个比她强的。 于是经过瞬间的纠结,慧聪道长到底还是选择相信武清。 相信这位连老龙头和黄大侠都交口称赞的传奇收女。 另一边的武清就没有心里去想那么多了。 她抓住身旁那原本属于慧聪道长的包袱,抬手就递了过去。 慧聪道长一把接住,扭头奔向廊尽头的窗子跑去。 武清则面对着温克林卧室的房门站直了身子,她先是转了转门把手,又敲了敲门,估摸了一下门扇的厚度与锁头内部的大体位置。 检查完后,她扭头看了看慧聪道长那一边。 只见他从包袱中掏出一个硕大的金属弹弓,又掏出一个黑色圆球,和后世的桌球般大小。 只见他拉着弹弓,瞄准着不远处的那座荒宅庭院,不间断的一连三发。 飞射出去之后慧聪道长第一个反应就是蹲下身,背靠着窗户下面的墙壁躲了起来。 武清不觉在心中数了几个数,没想到才数到第五时,窗子外的那片荒宅便爆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 与此同时还有腾腾燃烧起来的红亮火焰! 武清在心里为慧聪道长点了一个大大的贊! 这位绝对是一位宝藏道长! 现在就看她的了! 于是她朝着慧聪道长又比了一个继续的手势,慧聪道长眉色一动,还是顺从了她的意愿,转身抬手安上子弹朝着荒宅又是三发! 随后他再次蹲下身,靠着墙壁望着武清。 武清依据之前的动静数着数,就在那边爆炸声再起时,从后腰中掏出一把手枪对着门锁嘡嘡嘡的就是几枪! 第582章 被武清无情碾轧 蹲在窗台下望着武清的慧聪道长的眼睛瞬间睁成了两只大牛眼! (owo?)! 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难道不悄咪咪来做贼的吗? 不是要在不知不觉间偷偷混进去,再偷偷的把古董印章带走吗? 小师叔这直接把门锁打烂又是什么骚操作? 是她不会熘门撬锁,所以就要硬上吗? 可是他会呀,他慧聪道长可不仅仅会隐身幻影,装神弄鬼,熘门撬锁那也绝对是一把好手。 而且刚刚他都摆出要撬锁的架势了,小师叔怎么会中途把他打断? 不对! 慧聪道长狠狠皱了下眉,凭藉着小师叔之前种种表现,他就能肯定,她的每一个决定,每一招花样,背后都定然有着充分的缘由。 她故意把门打烂,一定有特殊的目的。 而刚刚叫他在旁边荒宅弄出巨大的爆破声,就是为了将温公馆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外面,从而掩盖住这边的动静。 给他们接下来的盗宝行为争取一点宝贵的时间。 果然,那一边的武清射开门扇后,转头朝着慧聪道长点了点头,示意他迅速跟上,之后便推开门扇,大步走了进去。 慧聪道长再不敢耽搁,半猫着腰,迅速离开窗边,紧紧跟着武清进了屋。 「小师叔,」进门之后,慧聪道长急急唤道,「虽然荒宅的异响能掩护这边的声音,但是假若古董印章真的在这间屋子,温克林本人肯定不会离开温宅,不消多久,他就会回来,我就在门口这给您把风。」 说着慧聪道长反手关上门,自告奋勇的说道。 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武清已经走到屋中会客用的圆桌前。 她二话不说,双手抄住桌面,气沉丹田狠狠一发力,就把偌大而沉重的红木桌子搬了起来。 慧聪道长瞥到这个画面,眼角立时一抽,赶紧上前帮忙抬桌子。 他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张上好的紫檀桌子。 红木在木质家具中本就是最重的类别,而紫檀在红木中又堪称重中之重。 与黄花梨一起,成为红木届的姚黄魏紫一点都不过分(姚黄魏紫:花中之王,牡丹中最名贵的两个品种,素有牡丹之王、王后的美誉。) 别说他家小师叔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就是二百多斤的壮汉,也未必一下子抬得起来。 抬个桌子,武清也是憋红了脸,见慧聪道长前来帮忙,这才算缓了口气。 她前世虽然没有什么钱,但是爱好广泛。 什么书都看,什么知识都爱接触。 虽然没有顶级玩家一眼定干坤的眼力功夫,但是从这桌子的重量,也猜得出这不是紫檀就是黄花梨。 前世的歷史中,明清再加上后来的民国,都已紫檀视为红木中最珍贵。 几乎是王公贵胄最为追捧的红木材质,而黄花梨则略逊一筹。 可是在后世的现代,由于紫檀产量少,而黄花梨市场通行率高一些,又加上黄花梨独特的纹路,所以大有黄花梨反超紫檀的趋势。 可是即便如此,这样一张整张木独木做的紫檀桌在后世随随便便也能拍出上千万rmb的价格。 如果还是有着上百年的歷史出身,拍出上亿rmb都是小儿科。 与慧聪道长调动起全身的力量,才将桌子死死抵住破败门扇,武清不觉抬手擦了把汗。 她望着那张做工精美的紫檀桌子,目光微微一霎。 她在心里暗暗宣布,敢动她武爷,敢拿菸头烫她武爷,她就要温克林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这张价值不菲的红木桌子,连并着这座富丽堂皇的温公馆,她都要施展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从温克林手中无情的夺过来! 确定了心念后,武清转身就朝着房间左面的墙壁走去。 慧聪道长最后又看了一眼那张桌子。 桌子是好桌子,也足够重,可是就这样把门死死堵上,却又产生了两个不容忽视的严重问题。 于是他转身跟上武清,压低声音,满面忧色的问道:「小师叔,堵上了紫檀桌子,虽然可以抵挡一时,但是抵挡不了多久。 温克林手下最不缺的膀大腰圆的壮汉,只要撞一阵,还是能推开。更何况这样把门彻底堵死了,也算是把咱们一条生门给堵上了。 这屋子又开着灯,只要走到窗户那边,一定会被楼下的保镖看到。到时候嗖嗖嗖地一排子弹,就能叫咱们叔侄两个把命彻底交代在这里。」 武清走到左侧墙壁近前,那边墙上立着一个大书架,顶天立地式,十分高大。 书架上密密麻麻摆满了各色书籍,看着很有些文人的风范逼格。 武清眯细了双眼,一面审视着那些书籍,一面不急不忙的回答道:「道长勿忧,武清自有安排。」 慧聪道长抿了抿唇,「好吧,慧聪不问,慧聪听凭小师叔调遣。」 武清锐利的视线一本本扫过那些书籍,扫到其中一本用牛皮做封面的书本时,双眼霎时一亮。 「就是它。」说着武清伸手就去拽那本圣经。 书本被拽出的同时,正面书架便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书架中间忽然出现一道缝隙,而后就像是有什么滑道似的,两边书架快速向后退去,其中露出大片开阔的幽深空间来。 慧聪道长不觉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那间屋子虽然又深又黑,但是他们身在的卧室却是灯火通明的。 暖黄色的光束穿过密室的门,射在前方密室之中,影影绰绰的映出房间大致的模样。 能够看得出来,那是没有装修的毛坯间,还是他之前隐身时,听温公馆的管家给新来的小女僕讲述各种构造时,听来的一嘴。 他自己也没有亲眼见过。 而温克林又是个异常谨慎的人,在他潜入的其间,半点机关都没碰过。 所以在武清推断出怎么开启这间密室时,他感觉到自己的智商受到了碾压一般无情又彻底的打击。 「小师叔,您怎么知道这本书就是机关?」他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武清望着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毛坯房间,不觉勾唇一笑。 「这些书中,只有这一本书嵴和封皮被磨得有的发亮,可见使用频率非常高。 但是其他书本都崭新得像是从没有人碰触过一样,再加上、我从温克林的言谈话语和所作所为中能看出,他并不是个爱看书的人。 那么如此频繁看这一本书,其中必然有特殊。所以我就试了一下,虽然未必就是机关,但是嫌疑很大,尝试一下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说着,武清抬步走进里间屋,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当然,这其中也很多是运气的成分拽一下就打开了机关,至少说明咱们运气不错。」 慧聪道长越听越觉得武清的细节观察力实在是强大的可怕。 跟着武清走进密室后,刚刚舒缓些的眉头又紧皱了起来。 这件房间还真是如管家僕人所说的那样空旷的彻底。 墙面连涂白都没有,灰扑扑的一片。 而原本应该是窗子的位置也被一排密集的木板封住,别说什么星光月光了,怕就即便是白天,这间屋子都不会透进半点光线。 要不是从书架暗门哪里传来的光线,简直要漆黑成一团了。 「这屋子这么空,什么都没有,真是会是温克林的藏宝室吗?」慧聪道长真是越看心越凉。 武清的态度越依然轻松。 「道长身上带着亮吗?」 慧聪道长顿了一下,随即从包袱里的道袍袍袖中拿出一把手电还有两根蜡烛。 打开了手电,又点燃了蜡烛放在两边地上后,这间屋子才终于有了四扩的形状。」 武清的目光依次略过上方房顶、四围墙面与脚下地面。 「这间房子的破绽比之前的书架还好找。」她自信一笑。 慧聪道长只觉得自己的智商再一次遭到了无情的碾轧,「此话怎讲?」 武清从慧聪道长手中接过手电,环视着周遭环境不急不忙的说道:「众所周知,温克林有着严重的洁癖,就是他卧房的书架缝隙都被擦得纤尘不染,所有的书也几乎都是崭新的。 反过来再看这间房间,几乎被完全密封起来。除了与外界完全隔绝保证安全外,还有另一层好处,就是隔绝灰尘。不信道长可以闻一下,这间屋子貌似没有装饰,却没有什么尘土的味道。」 慧聪道长深深吸了两口气,果然没有闻到什么闲置房间中最常见的尘土潮湿气味。 武清走到左边的墙角处时,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拿着手电筒在那面墙上仔细探照。 慧聪道长也注意到了武清的异常,急急走过去,「怎么?有什么发现了吗?」 武清望着那处墙角不觉勾唇一笑,「只是温克林太小看了这些尘土,虽然几乎完全密封,但是长期无人清扫,还是会落下一层薄薄的浮土。 说着武清将手电筒照到墙壁某处,向慧聪道长展示。 慧聪道长用力的睁了睁眼眼,才发现拿出墙面上的确有一处和别处不一样。 虽然都是没有涂白的灰色墙面,但是比起这处,别处的颜色会更深一点点。 但也仅仅是一点点极其细微的差距。 如果不是听了武清完整的分析,他只会把这当成是墙面灰色抹面没有抹平而造成的高低落差阴影。 武清回手把手电递给慧聪道长,「道长后撤两步。」她头也不回的说着,用力敲了敲那块墙壁,又对比了其他地方。 颜色浅的这块发出的声音明显空旷许多。 武清与慧聪道长双眼都是一亮! 他们终于找到这里了。 「这里一定能打开,只要找到开启的机关。」 慧聪道长立刻接过手电,从后面为武清照着明。 武清一脸严肃,手臂张开,顺着那块浅色的区域边缘小心的摸索着。 微微有些晃动的手电,将武清的背影照得也有颤抖,慧聪道长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小师叔千万小心,一般藏宝的地方都会有暗器。」 武清轻笑了一声,回答的很肯定,「这里不会有暗器。」 她一面说着,一面用手指细细感受着这块墙壁的触感,检查有哪里是异常的。 慧聪道长忍不住的上前帮忙检查墙壁,「温克林那个人阴险又谨慎,不应该会粗心不设放吧?」 武清一寸寸的检查,但却什么都没有摸出来。 心力也开始有些急躁了。 她知道,隔壁荒宅无中生有的把戏拖不了温克林多少时间。 最多再有三分钟,温克林绝对会上楼回房。 而武清如果丧失掉这次机会,很可能所有努力全都就此功亏一篑。 一想到这里,武清的指尖都有点抑制不住的颤抖。 不行! 她狠狠的皱了下眉,越是紧急越是危险,就越要冷静。 于是她故意放缓语气,回答起慧聪道长的话来,「温克林刚搬进金城落脚。很多事情虽然想追求完美,但是时间却不允许。 一般来说藏宝的暗室,别说是管家女佣了,就是他身边近卫亲随,都不应该有几个知道的。 可现实却是道长你没费多少功夫就打听到这两间屋子。可见温克林的仓促,而暗器机关的设置,要想做好就一定费时费力,所以这里暂时还没有暗器。」 武清说着忽然一顿,她终于摸到了一处细微的异常。 「道长,这里!」 慧聪道长被武清惊得一激灵,赶紧拿手电照过去。 只见武清指尖处忽然出现了一个细小的孔隙。 说是小孔,也就跟粗一点的针眼差不多,配着粗糙的墙面,如果不是特别有指,寻常根本注意不到。 慧聪道长眯细了眼睛仔细一看那小孔,「周遭有细密锯齿,这真的是钥匙孔!」 「开锁的活儿交给我,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开不了的锁呢。」慧聪道长说着俯身从鞋底上拔出一根尖细的金属丝。 武清唇角微翘,等着的就是他这一句。 于是武清接过手电,自觉地为慧聪道长照明。 还没等武清将手电光束照到那个针眼上,只听咔吧一下声响,那块墙壁忽然弹开了一扇足有半人多高的机关门来。 武清瞬间大喜,慧聪道长这牛皮果然不是吹的!」 然而还没等她说出什么夸赞的话来,外面忽然就传来了一阵剧烈的踹门声,伴随着一起而来的还有温克林那几近于咆哮的怒吼声! 「把门给我撞开!!!」 ------题外话------ 作者的话(此段不计入字数)小凌儿新文,《法医狂妻:蒋先生,别害羞》, 这是一个关于智商超群情商负数的天才法医如何自修撩人大法,在疼宠撩哄某人的同时,顺便虐该虐的渣,打该打的脸的故事。本文1vs1,甜宠无虐,爽文,谈情说爱的同时穿插着破案情节,坑品良好,欢迎入坑! 第583章 戴郁白到底死没死?(四更合一) 与此同时,那扇隐蔽的砖石门也被彻底打开。 武清急急用手电照去,里面空间很大,被木板分割成很多小空间,很有些多宝阁的形制。 慧聪道长开锁虽然是一把好手,但是在这危急关头,也不免有些慌了手脚。 他朝着身后密室进口的方向匆匆瞥了一眼。 只觉得那明亮的房间连空气都被温克林手下巨大的撞门声震得颤抖不已。 「小师叔怎么办,这里这么多东西,怎么分辨?一下子也全拿不走,不然全给他毁了?!」 说着慧聪道长伸手就往里面胡撸,在毁掉之前,拿走一切可以带走的,才算这一趟没有白猫风险。 而且运气好的话,很可能印章就在被他胡撸走的那一批中。 武清的表现却要冷静的多,抬手一指,平平淡淡的说「那个就是印章。」 慧聪道长急急一看武清指的小盒子就在最上面一格。 而且只这样一点,慧聪道长就明白了武清的意思。 里面所有的盒子的材质都是一样的,嵌了金丝的紫檀盒。 而独独这一个,是个锦缎做的布盒。 温克林那个人不仅有洁癖,对事情要求也很高,盒子统一很正常。而那印章是最新才放进来的,恐怕还来不及换盒子。 慧聪道长急急去够,打开盒子一看,果然是他心心念念的汉代印章。 如果不是武清,这个盒子很可能就被他匆忙间遗留在里面,一併炸掉。 要是那样,可就真的是大罪过了。 他庆幸万分的就把那印章往口袋里放。 没想到却被武清一把抓住胳膊,「其他的都能拿,唯独这一件,要留在里面。」 慧聪道长惊诧抬头,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咱们捨生忘死,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现在放回去,才能得到一切!」武清怒视着慧聪道长个,目光瞬间变得凌冽,语气更是强硬得不容许慧聪道长争辩分毫,「包括这枚印章!」 慧聪道长额上的汗瞬间就淌了下来。 「人可以隐身,这里面的财货也要隐身,交给道长了!」武清说完,转身就奔向来时的出口。 抵住房门的紫檀桌子虽然别着门口的玄关,一时间叫外面撞不开,但是武清知道距离温克林闯进来,也就一眨眼的事了。 她侧身站在机关门后侧,将身影隐藏在密室的阴影之中。 慧聪道长最后看了一眼手中印章,武清虽然态度强硬,但是把印章放回去的任务还是交给他了。 这就说明,他对自己绝对的信任。 慧聪道长额上淌着汗,感觉周身血液都在一时间奔腾了起来。 他狠狠咬咬牙,最终还是把印章放了回去。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慧聪道长就回到了武清身边,「都做好了,小师叔放心。」 武清再一次对慧聪道长的本领刮目相看,难怪柳如意会对慧聪道长那么信服,老龙头又对他那么信任,办事果然够利落。 「可是咱们怎么逃?」剧烈的敲门声震得慧聪道长五脏庙里的心肝脾肺都在跟着一下一下的颤。 现在的局面,他们的确逃无可逃。 密室是绝对封闭的,没有任何出口。 外面门口堵着温克林以及一大群手下。 而卧室窗子下灯光闪动,明显也跑来了不少人,封住了他们最后一道生门。 慧聪道长紧攥成拳的手都快把手心掐烂了。 他真真切切的感受了一回什么叫做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只觉得自己和武清都成了被人堵在瓮中的鳖。 就等着被人砍吧剁吧的扔进沸水锅里煮成一锅最新鲜的甲鱼汤。 武清却静静的望着外面窗子的方向,目光沉着冷静。 卧室的光穿过密室暗门,投在她的眼底,结成一片沉寂的冰。 看得慧聪道长忐忑的心登时就静了下来。 慧聪道长忽然发现,从事情的一开始,所有的步骤与意外,武清都似乎早有准备。 除了中途蹿出来的那些猎狗,其他的事情似乎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想到这里,慧聪道长的情绪也跟着瞬间平復下来。 既然武清早有预料,那么现在的情况,她也一定有法子可以突破出去。 武清望着外面,目光沉静的回答,「隐身术。」随后又伸出一只手摊在慧聪道长面前,「道长的道袍。」 慧聪这才想起装着道袍的包袱正被自己背在身后。 他一把掏出衣服,急急送到武清手中。 就在这时,怼着门扇,卡别着玄关墙面的紫檀桌子终于被撞了出去! 慧聪道长双眼瞬间睁大,他几乎已经看到温克林那张怒火冲天的臭脸。 但是有人的动作比温克林撞门的速度还快! 那个人就是武清! 在房门被彻底撞开的前一瞬,武清将一块不知在什么时候捡来的石块一把裹在衣服中,随即朝着玻璃窗的方向用力掷了出去! 慧聪道长只觉的眼前一晃,武清又掏出手枪,朝着玻璃窗砰地就是一枪! 写对面阳台偌大的落地窗玻璃便在瞬间碎成无数晶透的亮片水晶! 与此同时,堵住房门的紫檀桌子被彻底撞脱,紧接着涌进四五个面色兇恶的壮汉! 此时进来的他们正好看到玻璃被瞬间撞碎,在空中飞展而开的衣服影子瞬间飞出窗外。 立时有人惊声高喊:「贼人从窗子逃跑了!」 后面的人也都跟着吓了一大跳,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犹豫,所有人的都跟着向窗子奔去。 就连一脸急色的温克林,竟然都忘记去看旁边密室洞开的门,下意识的就向窗子方向奔去望去。 一直在静观事态发展的武清看到所有人都在瞬间冲进了卧室阳台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破碎的窗子吸引,只低低说了声,「走。」 借着众人视线的盲区一个闪身就走出了密室。 亲眼见证着这一奇蹟瞬间在武清一步步的计算下化为现实的慧聪道长已经惊讶得连嘴巴都合不上了。 做事如同下棋,凡人做事一般只看得到当前步骤,高人才能提前计算出几步,而武清这个貌似才只有十七岁的小姑娘,提前计算出的环节,怕是有几十步都不止! 就连平素自诩不凡的老江湖慧聪道长,看了今日这番景象,都佩服得只差五体投地了。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的跟在武清身后,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完好无缺的走出了门扇。 而就在他与武清前脚迈出卧室门槛的时候,温克林的眉头忽然狠狠一皱,他突然发现了一处不对的地方。 他的心也在瞬间剧烈的颤动起来。 他机械般转过头,在目光触及到那洞开的密室大门时,双目瞳仁不觉狠狠一缩! 他只觉得自己周身都腾燃起沸腾的烈火,眼睛喉咙都被烈火炙得沸腾起来! 他勐地一抬手,举起手枪朝着幽深的密室门洞嘡嘡嘡地连开数枪,一声尖锐的怒吼骤然从向天际:「彻查公馆,给我搜!我要扒了他们的皮!!!」 这一声怒吼的威力实在太过强大,已经翻越出温公馆围墙的武清和慧聪道长都听得真真切切。 武清与慧聪道长对望一眼,相视一笑。随即闪身就奔进了一旁的小巷,彻底消失在了温家人的势力范围之中。 大约跑了十几分钟,慧聪道长这才算带着武清跑到了一处真正安全的地方。 那也是一个巷子的角落,慧聪道长躲在阴影之中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接···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办?」 武清的气息喘得也很厉害,她一手扶着墙,一手扶着腰,顿了一下深深唿了一口气后,才站直腰身,转向慧聪道长。 目光不再有之前的友好与默契,像是忽然间就蒙上了一层冰寒的霜。 「告诉我戴郁白的近况,我就告诉道长接下来的计划。」 听到这句话,慧聪道长直接打了一个激灵。 喘着的气也在瞬间凝噎在了喉咙中。 他茫然转身抬头,却对上了武清那带着一种坚毅无比威赫力的森然视线。 慧聪道长只觉得自己头皮都在武清的注视下麻了。 「郁白少···郁白少帅他的事情···贫道不知道啊···」 武清冷笑了一声,抬手就薅住了慧聪道长的脖领子,手上骤然发力,就将慧聪道长狠狠往墙上一撞,「戴郁白是我的人,这点堂口都清楚,他的行动,他的秘密我可以不过问,但是他的安全,我必须要过问!海夫人的任务一结束,堂口就马不停蹄的派给我任务,而且还是解决梁心那样困难的大任务,分明就是想我无暇他顾,不想叫我涉入戴郁白的事业中。 而能够这样做的前提就是,你们不仅知道他的行动,更是他的盟友,配合着他的行动」 武清说着,声音忽然哽咽了起来,薅住慧聪道长的手也有些颤抖起来,「你们的事,我可以不问,我只要他安全的消息。」 起初慧聪道长还有点被突然翻脸的武清吓了一跳,身体绷直,本能的想要挣扎。 可是听到后面,他已经完全明白了武清的心思。 她是郁白少帅的情人这一点该是绝对没错的,而现在郁白少帅沖在最危险的暗杀第一线,她会担心他的安危,这完全是人之常情。 只是看着之前雷厉风行,睿智果敢又成熟无比的她忽然间就露出了小女儿的敏感心思,慧聪道长也难免有些心软。 他的嘴唇嗫嚅了一下,直直对着武清锐意逼人的目光,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小师叔,我不想骗您,但是有些事,我实在不方便跟您说。」 听到这里,武清眸光一霎,随即紧紧攥着慧聪道长脖领的手也跟着松了下来。 她无声的侧过头,转身朝着巷口的方向,抬步走去。 这一次,想要追着问问题的人就变成了慧聪道长。 他抬手松了一下温家保镖制服的中山装脖领,忙不迭的跟上武清的步伐。 「小···小师叔?」他有些难以相信,方才还咄咄逼人,不问出郁白少帅下落决不罢休的武清竟然就这样轻易放弃了追问。 像是察觉到慧聪道长的想法,大步走在前面的武清侧眸瞥了他一眼,「有事?」 「您···您不再问郁白少帅的事了吗?」 武清忽然勾唇一笑,「我要的是他现在是否还活着,既然慧聪道长告诉了武清,武清自然不会再问。」 慧聪道长立时一惊,「我?我什么时候说过?」 可是这个问题刚问出口,慧聪道长就有了自己的答案。 武清说的不错,告诉她戴郁白暂时安全的人,正是他自己! 虽然他没有明着说,但是他的态度已经告诉了武清,戴郁白目前没有大的危险。 想到这里,慧聪道长不觉无奈一笑。 为什么他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没有错,慧聪道长就只有三十三岁,对外声称的年龄经常变动,但是真实年龄就只有三十三岁) 会被眼前这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耍得团团转? 「道长潜入温公馆之时,可曾打探到要与温克林交易的外国人消息?」武清阔步向前走着,头也不回的说道。 慧聪道长眉梢不觉一动,「那个外国人之前还住在温公馆跟温克林谈合作。自从印章到手,他就回大使馆去取钱了,现在应该就在大使馆中,两方商量好了的,明天早上八点一手钱,一手交货。」 武清目光陡然一寒,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大使馆?」 慧聪道长猜不到武清的用意,只好点点头,「没错,小师叔可是有什么想法?」 「下一步,就去大使馆,」武清说着,又回头望了一眼慧聪道长,「最快的路到大使馆有多久?我要在十五分钟内到达大使馆。」 慧聪道长抬手狠狠抓了下光光的头顶,似是在苦苦思索按时达到的方法。 ··· 十五分钟后,武清与慧聪道长终于出现在了大使馆的门外。 此时正是深夜,寂静悠长的马路上只有老款的欧式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线。 武清与慧聪道长站在一处阴影中静静的观望着大使馆漆黑一片的四层洋楼。 「小师叔,咱们进屋倒是不难,关键咱们进去干什么?难道是要做掉那个外国人?」 慧聪道长一脸疑惑的问道。 武清本想回答,望着大使馆方向的双眼瞳仁却狠狠一缩。 一个人影影绰绰的身影忽然从大使馆的门中闪现。 虽然隔得有些距离,虽然光线不清,但是武清还是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 怎么竟然会是他?! 第584章 「小师叔,您怎么?」身后的慧聪道长由于角度问题,并没有一下子看到从大使馆里面出来了一个人。 可是当他疑惑的视线顺着武清望出去的方向看过去时,双眼瞳仁也是狠狠一缩。 没错,他也将从大使馆漆黑一片的屋子中走出来的那人认了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他家小师叔——武清心心念念的郁白少帅! 不过比起武清的怔愣,在看到戴郁白的身影后,慧聪道长立时吓得惊觉起来。 郁白少帅为什么会出现在大使馆门前? 他肩上那大得吓人的刺杀重任呢?难不成从这这间大使馆里,也有刺杀团必须要做的事? 而另一方面, 在看大到戴郁白的武清,只觉得大脑嗡地一声便空白一片。 她甚至想立刻冲上前去,可是事情的进展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没等她冲上去,那个模煳的人影便一晃消失了。 「小师叔?您怎么了?」 武清转头刚想回答, 但是另一面有别的跟踪者,戴郁白像是长了后脑一样,早就洞悉了处在危险处,便消失在一旁的阴影中,不见了踪影。 而那些尾随者也跟丢了对象。 武清刚刚燃起来的热情又在瞬间被严峻的形势给浇熄。 她低估了自己对戴郁白的感情,也低估了他与她现在所面临的情势。 「小师叔,在这个世道上,做事一定不能冲动,尤其是咱们闻香堂的人。」 慧聪道长一把拉住武清的胳膊,急急的劝解道。 武清虽然明白,慧聪道长的话是正常的,可是她的心就是忍不住的有些失落。 其实她与他分别才不过几日。可是今日恍然一见,她却觉得似乎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直到现在,武清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思念他,思念人前威风凛凛的郁白少帅,更思念那个只给她一个人看的温柔白羽然。 像是一直绷紧着的弦忽然卸了劲道,就再也找不回之前饱满的精神头。 在看到戴郁白那惊鸿一瞥的身影后,武清觉得自己身上一直紧绷的那根弦也在瞬间绷断了。 这几天,他究竟经歷的哪些事? 会有多危险?又会有多辛苦? 更重要的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他的处境会不会更危险? 「小师叔?」慧聪道长压低声音又急急的唤了两声,「小师叔,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办?」 慧聪道长本来就是个会擅长察言观色的秘术型人物,再加上见了戴郁白之后,武清的状态变化的也太过明显,所以慧聪道长心下便暗暗着急起来。 他家小师叔自打刚才看到疑似郁白少帅的身影,状态就明显不对。 可是眼下的情况,根本容不得他们走神半分。 武清会带他来大使馆,肯定会对那位外国商人做些手脚。 而且应该是推翻温克林所有工作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可如果武清的心思都跟忽然出现的郁白少帅走了,这重要的一环被他们无心办砸,可就麻烦了。 武清很快收拢的神智,抬步便走出胡同,朝着大使馆阔步而去。 慧聪道长赶紧抬起步子,跟着武清向前走去。 进入大使馆之后,武清和慧聪道长凭藉着隐身进展的就很顺利。 叫他们有些意外的是,外国人的房间竟然还亮着灯。 武清松了口气,抬手敲了敲门扇。 武清的侧罗还是文件和一下。 突不过。然出现在大使的面前,说有个消息要卖给你, 大使馆的人说什么消息? 「温克林的卖文物给你根本就是一场骗局,他内里其实是护国党,更是拥护法统的积极分子。 慧聪道长听到这话,一口老血差点没有直接喷出来。 什么玩意? 就温克林那个大变态卖国贼,会拥护法统,他和他的叔叔温诺宜,都是元容的死忠拥护者。 要说谁是最拥护支持元容登基称帝的,除了梁国仕那条无耻舔狗,就是温诺宜温克林这对只考虑自己前途的奸诈叔侄了。 武清撒这种逆天大谎,怎么会有人相信? 更何况这跟他倒卖国宝给外国人一点也不冲突啊。 就看那名大使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腿上,眯缝着蓝色的眼睛,斜睨着武清,嗤然一笑:「温先生是胡股当?择可是我听锅的最可小的诗琴了。」 慧聪道长嘴角狠狠抽了抽,这个外国商人的华国话显然学得并不过关。 他联繫前后语境,仔细捉摸了一下,才明白蓝眼睛的话。 他说的是,「温先生是护国党?这个是我听过的最可笑的事情了。」 武清脸上笑容依旧淡然平静。 「我想温梁两家之间的纷争,勃朗特先生应该是有所耳闻的。」 蓝眼勃朗特不屑的哼笑了一声,耸肩说道:「择间诗琴,不是打架都自导的吗?」 慧聪道长默默翻译道:「这件诗琴,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吗?」 武清微微抬起下巴,对上勃朗特挑衅的目光,勾唇一笑。 这一次,她没有用中文,而是直接切换成英文,说了一段叫慧聪道长差点没有崩溃的话。 同时,对于武清深不可测的本领,他也是深深的震惊。 他家小师叔,竟然还会说一口流利的外语?! 而且更重要的是,那个外国人竟然只被她一句话就彻底说服? 她究竟说了什么话?! 慧聪道长只觉得好奇的百爪挠心,实在煎熬的紧。 但是在这种场合中,他又不能轻易发言,于是被那好奇心折磨的就更加难受。 另一边的武清可就是轻松多了。 只见她忽然站起身来,望着勃朗特自信一笑,将手往慧聪道长出一摆,「这位就是温家护卫,我们华国人有句老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对温克林的了解,远胜于勃朗特先生呢。」 说着武清侧眸给慧聪道长使了个眼色,又道:「给勃朗特先生先看点存货吧。」 慧聪道长立时明白,武清这是在跟他要从温克林密室抓来的那些宝贝。 慧聪道长虽然不愿把真宝贝就这样交给外国人,但是武清的话,他又不得不听。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共事到此,他对武清已经非常信任了。 正所谓信武清得永生,他便觉得武清之后肯定还藏着什么更高明的招术。 于是只在一瞬间的怔愣后,他就从背后包袱中取出一个比较大的木盒子,恭恭敬敬的放在武清的手上。 武清打开盒子,里面露出一方鸡血石印章。 印章的四角都有些磨损,看样子应该是很有些年头的了。 不过印章上一抹浓烈的血红色却十分鲜艷,就如同这种玉石的名字一般,赤如鸡血,鲜艷得惊心动魄。 只那一眼,就叫慧聪道长看得心都在滴血。 这么样成色极品的鸡血石,别说是古董,就是现代新作,只凭着材质一点,就能卖出个天文数字。 第585章 您的现世报已到,请查收(四更合一) 勃朗特被很快说服,武清说,所以温克林只是想要为了护国党在金城的活动,尽快的骗取一些经费。 他明天会跟您成交的印章根本就是个假货,真的印章早就被他藏起来了。 勃朗特眉头一拧,重新审视着武清,目光中满是怀疑之色。「那你又是谁?来我这里有什么目的?」 武清单手一挥,勃朗特手中的印章瞬间消失不见。 勃朗特眼中立时出现一片惋惜之色,这方鸡血石印章虽然不及温克林答应的蛇纹印章,但也是极其珍贵罕见的。 叫他一眼看了就想占为己有。 武清听着他情急之下露出的熟练中文,眼底不觉浮现一抹讥讽之色。 这个勃朗特不仅是个中国通,更是条老狐狸,扮猪吃虎这一招使用的倒真是炉火纯青。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抢温克林的生意。他给不了你的,我都可以给你,而且如假包换。」武清把玩着手中的鸡血石印章,微笑着说道。 勃朗特的眉头皱得更深,「凭什么叫我放弃相熟的合作对象,而相信完全是陌生人的你们?」 武清将印章放进盒子里,转手交还给慧聪道长,「两个原因,第一,你没有选择的权利,因为跟温克林合作,你根本买不到真品。 第二,你没有任何风险,明天他能交货,勃朗特就先验货,只要仔细一点,就能看出破绽。 如果他推脱髮生了意外不能交货,勃朗特先生只要记得转头过来找我合作交易,我就会把真正的印章奉上。」 勃朗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几下,顿了一会,抬头一笑,望着武清耸耸肩说道:「好吧,事情听起来似乎很好玩,我愿意陪你们玩一玩,只是事后我要怎么样才能联繫到你们?」 「我们自然会来找勃朗特先生,您只要记得我们的约定就好。」 说着武清朝慧聪道长使了个眼色,慧聪道长便默契的站起身,跟在武清的身后朝着门口方向走去。 可是他们还没走出两步,一串清脆的电话铃音乍然惊响,震得三个人心头都是一阵。 勃朗特没有任何犹豫抬手接起电话,「微?泥嚎。」 慧聪道长差点没喷笑出来,这个勃朗特又开始装相做样子了。 只是不知他这个扮猪吃虎对于别人究竟是怎么个玩法。 武清的眉头却在电话铃声响起的瞬间就皱了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升起。 凭着本能她觉察到深夜突来的这一通电话,对于刚刚大闹温公馆的自己和慧聪道长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果然,勃朗特蹩脚的中文说了没几句,忽然就沉寂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叫人难以置信的消息。 武清再不迟疑,加快步伐,就想尽快离开此地。 可是还没到门口,一声尖锐刺耳的按铃声突然在头顶炸响! 「站住!」紧接着勃朗特一声怒吼直直从身后传来,前后夹击的两处声响叫慧聪道长登时就下了一跳,此时的他也终于意识到,那一通电话的不寻常。 武清倏然止步,倒不是她惧怕勃朗特的警告,也不是惧怕突然出现在门口大队端着长枪的洋人警卫。 她之所以停步,只是不想破坏掉自己苦心经营的强大气场。 越到紧急关头,越不能气馁,越不能露怯。 否则非但勃朗特手上的那笔巨款她得不到,就连自己和慧聪道长的性命恐怕都会搁在这儿。 慧聪道长的心又在瞬间高悬了起来。 虽然他也是常在江湖走,偶尔也会挨上几刀的老油条,见惯了各种意外场面,但是跟着武清出来这一晚上,还是觉得从未体验过的心跳刺激。 今夜之前,他真的难以想像,仅仅在这么短的时间,他就能经歷这么多的险情,这么多的反转,以及这么多次的命悬一线。 刺激,实在是太刺激了。w(?Д?)w 他感觉这一夜,他就是在钢丝绳上行走,不! 应该说是在钢丝绳上跳芭蕾唱京剧。 还好他的心脏远比他的外表年轻,要不然今晚不是被吓死,就是被吓瘫了。 却见武清脸上依旧是一派淡然从容,波澜不惊。 她忽地勾唇冷冷一笑,恍然转身,挑眉望着身高足有一米九,金髮碧眼的勃朗特,「勃朗特先生此举又是何意?」 勃朗特一边望着武清,一边伸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柄做工精緻的小手枪,枪口指向武清,得意的笑道:「温公馆刚刚打来电话,说遭了贼,我想你们两个就是那个夜闯温公馆的不速之客,两个只想捡漏捡便宜的小毛贼吧?」 武清像是听到了什么十分可笑的事,转而与慧聪道长相视一笑,「我当是什么消息呢,原来就是这么个不实的假消息。勃朗特先生,我劝您,要是想和别人合作,尤其还是实力远胜于您的那一种,最好还是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来。」 勃朗特脸上笑容越发阴狠,「什么真的假的,把二位先留下来,送到警察局问一问,真假什么的就都清楚了。」说着,他盯住慧聪道长的目光忽然变得贪婪起来,「当然,要是你们先把那件鸡血石印章拿出来,就更好辨别你们身份的真假了。」 武清脸色瞬时一寒,「想要不花一分钱,就得到唐寅之印,这样的贪婪可是会遭报应的。」 勃朗特仰头哈哈一笑,「报应?我看最该遭到报应的应该是你们吧?」他目光陡然一凛,「明明就是入室盗窃的强盗小偷,也妄想着跟我合作?哼,不自量力!」 说着勃朗特用手枪点了点一旁的外国警卫,命令道:「将他们抓起来!」 慧聪道长本能就向武清的身后躲去。 纵然他隐身术第一流,装神弄鬼也是一把好手,可是真刀真枪的近身搏击,他比起手无缚鸡之力的瞎眼老太太也好不了多少。 而且围堵住他们的人太多,如果没有任何辅助,他那依靠别人视线盲区的幻影隐身术根本派不上用场。 一想到辅助工具,慧聪道长下意识的就向口袋摸去。 对了,他还有爆裂烟雾火弹,能在瞬间炸出巨大的声响与刺眼的火光。 有了这个掩护,再加上幻影隐身术,他和武清一定可以全须全尾的逃出去! 可是他的手才摸到口袋,就绝望的发现了一件事情。 之前在温公馆,为了吸引住温克林与一众高手的注意力,他身上仅有的三颗爆裂烟雾火弹早就用完了。 现在他的口袋除了一片无奈的尴尬与绝望的懊恼,啥都没有。 他怎么能就带三颗应急保命的炸裂烟雾火弹呢!? 他怎么就不能多带上一两颗呢?! o(╥﹏╥)o 但是他又怎么会提前预知到武清行事会是这个风格? 要知道他混迹江湖十几年,身上的三颗爆裂烟雾火弹就没有有用光的时候过。 凭藉他的智商与手段,通常只在关键时刻用上一粒足矣。 最危险的一次,也只用了两颗。 哪曾想到了武清这,一出手就是三颗全上。 想到这里,慧聪道长不觉又往武清身后躲了躲。 这位小师叔枪法好,脑子好,脚力快,连一群训练有素的猎狗都追不上,绝对不是人啊不是人! 那么在这样危险的时刻,她也一定能展现出自己兇狠不是人的一面来,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吧? 一定能的吧?o(╥﹏╥)o 虽然这样想,但是慧聪道长还是在心底重重发誓,如果今天能活着出去,下一次一定多长个心眼,说啥也绝对不要再单独和小师叔一起执行任务。 心脏真的遭不住啊遭不住! 武清的表现虽然淡定,但是内心里也有些许的懊恼。 懊恼自己穿越以来办事基本都做成了,整个人就有些飘起来了。 只看到勃朗特手上金子的诱人,没能足够冷静的将所有意外情况都排查一遍再出手。 不过她也清楚,勃朗特现在之所以翻脸,也是因为他贪婪的本性。 而一个人,一旦叫贪婪占据的头脑控制权的上峰,就会有致命的弱点暴露出来。 所以她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武清面色从容,眼角余光却在周围逡巡,在看到光着脑袋,身着温公馆护卫专门的中山装制服时,双眼瞬间一亮! 她已经找到了反败为胜的契机。 勃朗特见武清一时沉默不语,而身旁那个光头保镖似的男人不断畏怯的往武清身后躲,还以为自己已经镇住了他们。 心下不觉大喜起来。 他抬手拉开手枪的保险栓,脸上笑容越发得意。 「刚才说话不是挺有底气吗?还说我会遭报应,怎么?这会儿终于害怕了?呵呵,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假如你们真的不是贼,只要交出那方鸡血石印章,我就不会为难你们。」 武清仰头一笑,「我从来不说大话,勃朗特先生,先让你手下放下枪,不然会遭报应的那个真的是你。」 勃朗特啧啧一笑,「没有任何威胁力的威胁,只是放狠话而已,看来你们两个已经黔驴技穷,没有其他本事了呢。」 武清抿唇一笑,刚要张口收拢伏笔,将勃朗特彻底套进自己挖的坑里面,一个浑厚低沉的男声忽然在上空响起,「他们的本事,在我这里!」 众人皆是一惊,齐齐抬头仰望,却见一个蒙面的黑衣男人正抓着房顶硕大的欧式吊灯,倒吊着看着他们。 他虽然用黑巾蒙了面,那一双目光锐利的凤眼还是教人看着不由得胆寒畏惧。 武清双眼瞳仁狠狠一缩,心脏也在瞬间停跳了半拍! 那一双眼睛,她实在再熟悉不过! 第一见面,在飞驰的汽车上纠缠时,她就与这样一双目光犀锐的眼睛直直对视过。 甚至就在那匆匆对视的一眼中,她就预感到今后的人生中,会与这个人发生什么难以解开的纠缠。 而在今晚,她虽然也有足够的自信可以反转困局,可是在最危险的时候,忽然看到他从天而降,还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幸福。 直到现在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在他心目中的重要程度。 今夜,他一定有着重大的使命,才会冒着生命危险出现在这座大使馆中。 而且就在刚才,她还看到了追杀他的人在周围徘徊。 可是他却一眼看到了站在角落阴影中的她,并且担心着她的安危,不肯及时撤退。 现在更要冒着更大的风险,现身为她解围。 现在的这一刻,武清甚至有点感谢贪婪又狡诈的勃朗特了。 若然不是他,她也不会与他这样快的相逢。 时间似在一时间凝固静止下来。 勃朗特与一众外国警卫是被突然出现在房顶的黑衣人深深的吓住了。 而武清,则是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一时怔愣失神。 唯一还在线上保持理智的人就是隐身术一流,近身搏击术却是九等的慧聪道长了。 他也在第一时间就认出的了郁白少帅,在感慨英雄难过美人关的同时,他还收到了郁白少帅暗中递来的眼神。 只在一瞬间,他就领会了郁白少帅的意思。 慧聪道长的体术虽然不强,暗器功夫也不如柳如意武清来的高明,跟手枪一比起来,根本没有半点优势,但是趁着众人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住的时候,搞个恰如其分的小偷袭还是绰绰有余的。 之前,要他使出暗器偷袭,他没有自信能快得过那些手枪。 但是现在,他们全部走了神,就是他的暗器功夫闪亮登场的时候了! 于是他快速的摸出身上备用的吹针筒,朝着前面一众洋鬼子警卫就是一阵勐吹,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些人高马大,白皮肤黄头髮的外国人就都白眼一翻,瘫软了身子齐齐倒了下去。 随后他几步上前,将大门用力一关,就将那些警卫全都关在了外面。 武清的反应也很快,在意识到慧聪道长动作时,她抬手一挥,一颗石子便径直飞出,将目光还定在房顶黑衣人身上的勃朗特手中手枪击飞! 勃朗特痛唿了一声,就攥住了自己受伤的手腕。 就在这时,一个冰凉的触感忽然抵住了他的额头,「瞧瞧,刚刚说到遭报应,勃朗特先生的现世报就来了呢。」 ------题外话------ 作者的话(此段不计入字数)推荐好友萧越小说《真善美的翻身笔录》,讲述了三个性格迥异的女孩十年间从青春年少成长为都市女性所发生的错综复杂又贴近生活的励志故事! 【秦真】因家有一位精神病姐姐,因此总是状况百出,而事业上更是举步维艰,让她不堪生活重负! 【凌善】出生于书香门第,可父亲离婚后不久再婚,自此后凌善既要应付父亲再婚妻子和对方女儿的步步算计又要在电视台立稳脚跟迎接各种挑战,终于从父母保护下的孩子成为懂得保护父母与爱情的女强人! 【伊美】大学毕业才知道自己有个从小因为迷信抛弃了她和她母亲的已成为财政局局长的父亲,父亲的冷血让她决定狠狠反击,却因为仇恨走向迷失! 第586章 勃朗特看着武清执枪的手,吓得额上的汗都淌了下来。 他两只大眼睛惊恐的睁大,蓝色的瞳仁畏惧的收缩着,「女,女侠,女大姐,女爷爷,您千万别激动,千万别生气,我就是个屁嘛不懂的老毛子,您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勃朗特越说口音越多变,竖起双手乖乖认怂的样子,实在太过滑稽,看得武清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到局面被武清和慧聪道长彻底掌控,倒挂在吊灯上的戴郁白唇角微弯,先不提慧聪道长的表现如何,就单说武清,真不愧是他戴郁白的夫人,机敏过人,反应迅捷,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将局势的主动牢牢的抓在了手中。 绝对有他做少帅时与千军万马之中,直取敌方上将首级的魄力和风范。 (一旁被彻底忽略功劳的慧聪道长:「···」 郁白少帅,就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你这偏离得也太离谱了吧?就说小师叔的确是个能人,可是一个只会斗些小心眼儿的奸商,怎么着也比不上威风八面的敌方上将吧?!更何况还有那千军万马的保镖护卫。 您这个心眼儿偏得慧聪我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得到好不好!) 眼中只有武清一个人的戴郁白根本没有感受到慧聪道长的怨念,一个纵身便从房顶上跃了下来。 动作干净利落,翩跹轻盈。 倏然落地时,甚至没有发出什么明显的声响。 枪口指住勃朗特的武清虽然没有回头,但是听着身后倏然而落的风声,也在心里小小的窃喜了一下。 不愧是她武清选中的男人,就连梁上君子外加蜘蛛侠的动作都能做得那般风度翩翩,从容优雅。 几步之外的慧聪道长:「···」 (⊙_⊙)? 是他的错觉吗? 为什么他忽然感觉端着枪指着敌人额头的小师叔头顶上开始冒粉色的花瓣泡泡? (owo?)! 明明刚才他的小师叔周身散发的还是凛冽冰寒的腾腾杀气,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她身上的气场氛围就彻底变了样? 完全无视慧聪道长,甚至是勃朗特的戴郁白,缓步走到武清身后。 静静的注视她的背影,她利落的短髮,雪白修长的脖颈,目色越发温柔。 一旁的慧聪道长见伸了伸脖子,十分礼貌的想要至少用眼神打个招唿。 可是郁白少帅注视前方的目光越发动情,半点都没注意到自己。 慧聪道长嘴角抽了抽,抬手掩唇干咳了一声,非常识趣儿的撤步走向大门的方向。 此处没人理,别处还有活干呢。 虽然专业单身三十年,但是他慧聪可是从来不会羡慕嫉妒那些个情侣小年轻的! 他要帮着把门放哨也是很忙的好不好!哪里有空独自舔舐单身的苦,呜呜呜o(╥﹏╥)o 对于慧聪道长内心的小九九,武清完全没有感知到。 她强行将注意力从身后的戴郁白拽回到狡猾得又些搞笑的勃朗特身上。 嗅觉敏锐勃朗特也在第一时间感知到了武清身上气场的变化。 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卖萌求饶起到了作用。 对方再厉害,也不过只是个女人而已。 而女人的心总是会比男人软一点,虚荣一点。 他心下一喜,立刻要加大逢迎拍马的力度,争取扩大战果,「女祖宗,女侠——」 可是他的话才起了一个头,剩下的就都噎在喉咙里,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不过,并不是武清说了什么警告他的话,表明了坚定的立场和强硬的态度。 相反的是,武清什么话也没说,除了发出一声冷冷嗤笑,她就只做了一个小小的动作。 动作小到就只是轻轻的动了一下手指。 她淡定的打开手枪保险。 手枪保险被开启时发出了咔哒一声轻响,听得勃朗特后背立时僵直一片。 他刚刚放下的双手立马又高高的举了起来,做了个彻底投降的姿势,「姑奶奶!女祖宗!刚才真不是勃朗特的本意,都是温克林打电话来说家里遭了贼,还是两个——」 「两个家贼,」武清冷冷一笑,终于开口,「他还告诉你,一旦见到那两个家贼,就要抓他们去警察局吗?」 勃朗特一顿,圆圆的眼珠盯着面前枪管转了转,畏怯的缩着脖子,尽量小心地将脑袋偏了偏避开些枪口,嗡嗡小声地承认道:「可不是,可不是,就是温克林的意思,勃朗特跟女侠女祖宗您原本不认识,跟他温克林总归是打过几次交道,一听到有贼,担心害怕的站在他那边儿,听了他的话完全是有情可原的,您说是不是?」 武清眉梢一挑,手指轻移,枪口再度抵住勃朗特的眉心,冷笑着说道:「编,再可着劲儿的编!」 站在她身后的戴郁白环抱双臂,微抬着下巴俯视着勃朗特,在火上又浇了一桶油。 他抬手横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横切的手势,眯着眼坏笑着说道,「上一个敢在女侠面前编故事煳弄事儿的人,可是直接就被咔嚓了呢。当时的血喷了足有一米多高,那漫天喷撒的血雨,真是比什么喷泉都漂亮,当然,如果不是他那被割掉只剩一层皮连着的脑袋太煞风景的话,绝对能算得上是赏心悦目。」 说着,戴郁白不怀好意的目光冷冷的打在勃朗特的前额上,「只是不知这次要是一枪打爆勃朗特的头,又会看到何等惊心动魄的画面呢。」 武清听着戴郁白给自己的形象增加恐怖氛围的话,不觉勾唇一笑。 她家戴郁白还真是会恶搞,这话要是搁在别人嘴里也不会显得多吓人,可是经他那抑扬顿挫的语气一说,就生生给说出后世恐怖片的赶脚了。 转眼再向勃朗特望去,果然,在听了戴郁白的话后,他那白皮肤更是白得连半点血色都没有了。 武清将手枪从他的额头上移开,在他开口求饶之前发了声,「你也不必再扯谎编故事了,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且让我来还原一番。」 勃朗特目光一滞,虽然脑袋上的手枪已经被移走,他还是不敢妄动半分。 他脸部肌肉抽了抽,干笑了一声,说道:「什,什么真相?」 武清:「如果我说中了勃朗特你的心思,与温克林真正对你讲的话,后面汉代王侯印章,勃朗特你便只能与我合作了呢。」 勃朗特脸上笑容未失,心里却在咚咚打鼓。 武清继续说道:「温克林的电话里的确说他家遭了贼,却没有说叫勃朗特先生您也一起帮着捉贼。 他原本的话是,温公馆遭了贼,印章丢失,交易暂时搁浅,待到他找到了印章,交易就继续进行。 但是今天忽然见到了我们,你便疑心我们就是那两个盗贼。 你就忽然生出了一个想法,想要率先把我们捉起来,抢在温克林之前,搜我们的身。 万一真的搜到汉代印章,便是不花一分一毫的成本,就将价值连城的印章占为己有。」 听到这里,勃朗特的脸上除了震惊就是震惊。 因为武清的话,说得分毫不差。 「你——」勃朗特难以置信的望着武清,一个你字脱口后,他又急急改口,「女英雄您究竟是谁?又想要干什么,怎么我们的事情,您竟然知道的那么清楚?」 一旁蒙着面的戴郁白抬步走向前,望着勃朗特笑眼弯弯的说道:「既然女英雄有自信单独闯你们这的大使馆,自然有对付你和温克林的方法。」 勃朗特望着黑衣人,惊惧的说道:「明白了,明白了!勃朗特这就长教训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和温克林合作,就只和女英雄合作!」 「和温克林的交道还是要继续的,至少这一次,要正常进行。」武清笑笑说道。 勃朗特又一脸疑惑望回武清,「可是温克林说印章已经被偷了,暂时拿不出东西和我交易。我再过去,也没用啊。」 「只要我想要那印章在,它就能在,若是我不想让它在,她就会安静得像是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武清扬起手枪,吹了吹枪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一听到印章还有出来的可能,勃朗特双眼瞬间一亮,「印章还能变出来?」 武清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忽然转移了话题,「勃朗特,你手上大批的金条与即将运抵金城的军火是不是耗费了不少力气?」 勃朗特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所谓合约,一旦签订,就不能随意撕毁。如果没有做到承诺的事,难道不应该上门去索要赔偿吗? 「这个···」勃朗特略略迟疑的片刻,「主要温克林是我们长期合作的对象,况且他并没有说不交货,只是推迟两天而已。」 说到后来,他一眼瞥见蒙面男子缓缓掏出的手枪,惊了一下,赶紧改口,「不过女英雄说得绝对是真理!到期没有履行合约就是对现代合约精神的严重践踏,人人得而诛之!女英雄放心,明天一亮,我就去温公馆,去要温克林履行合约,拿不出印章,就要他赔偿双份定金!」 「不仅仅要双倍定金。」武清忽然笑了笑。 「?」勃朗特这下几乎被彻底弄晕了,「除了双倍定金,还能要什么?」 第587章 我家夫人和我家郁白(一更) 听到武清的话,后面的戴郁白与慧聪道长对于武清就竟想要加上什么样的额外条件,也好奇起来。 「要在加上整个温公馆!」武清笃定的回答。 「要温公馆?」勃朗特的嘴巴差点大的直接裂开。 「对,这不仅仅是上一个合作伙伴的赔偿金,更是需要支付给下一个合作者的额外定金。」 勃朗特彻底给听蒙了,「额外定金?」 武清坦率的点头点头,「很遗憾,现在才通知您,现在的汉代王侯印信涨价了,在原基础的情况下,还要多加上一套温公馆才对。」 勃朗特的嘴角狠狠抽了抽。 在狠狠将眉毛拧成一个人来,但是这个神秘女人有一点没有说错。 那就是他没得选择。 印章对于他来说,是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必要得到手的珍贵之物。 而目前似乎只有相信武清这一条路。 眼看勃朗特的目光迟滞下来,武清知道火候已到。 她笑着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哎~」看到武清一行人就要离开,勃朗特又急急的叫了一声,「女英雄,那我什么时候出发去温公馆逼一逼温克林那王八蛋?我要是有事,又应该到哪里去寻找您哪?」 武清脚步违停,只是侧眸飞给了他一个眼色,」你不用来找我们,条件成熟了,自然有人会来接你们,并会告诉你该到哪里去。」 说着蒙面的黑衣人忽然从口袋中拿出一枚烟雾火弹。 在最后瞥了一眼勃朗特后,戴郁白随手一挥,就将烟雾火弹狠狠跑在地上。 勃朗特刚想要继续问些别的问题,却见门口忽然 白光一闪,紧接着沸腾起大片白烟。 等到勃朗特的眼睛慢慢恢復了些,屋中已经半个人影都没有了。 「女,女英雄?」勃朗特试探的问了两声。 可是偌大的屋子中除了从窗外旋进来的风,其余都地消失不见。 在意识武清与慧聪道长和黑衣人已经撤出好远了,勃朗特脸上的笑容倏然而止。 这还是人生中第一次闭眼等待陌生人的行动。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而另一面,在大使馆外面,武清、慧聪道长和戴郁白正站在墙角,商量事情。 这一次,慧聪道长依旧非常有眼力见儿的守在了胡同口,以防有人发现戴郁白与武清。 面对慧聪道长的体贴,武清很是感谢。 不过此时她根本不想分神,做跟戴郁白无关的人和事。 当两个人在墙角站定后,武清立刻着急的伸手就要去拽戴郁白脸上的面罩。 不想她的手才刚刚刚伸向半空,就被戴郁白一把握住。 「武清,你怎么这样大胆,我才离开两天,你先是只身去闯温公馆,后又带着一个慧聪道长,就敢进大使馆威胁别人,你知不知道,只要有一步走错,你的性命很可能就会交待在里面?!」 这一次,戴郁白的声音没有任何柔情,甚至十分严厉。 他攥着她手腕的力度也在不觉间加大。 「嘶!」武清不觉倒抽了一口凉气。 戴郁白眉心一颤,立时意识到她手臂上有异常。 没等武清反应过来,他便一把掳下她的袖子,小心的托捧着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倏然点亮一只打火机,照着她的手臂小心的检查起来。 武清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她不想叫他担心,更不想叫她看到自己的伤痕。 「没事的,只是一点小伤。」 武清说着,手臂就要往回抽。 戴郁白眉毛瞬间拧紧,一面用力扳过她的身体,一面又轻柔无比的翻过她躲闪的手臂,根本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武清:「···」 虽然黑夜,昏黄的火光,无人的街巷,以及他关切至极的动作神情,都应该叫她觉得感动,甚至是幸福。 但是此时的她就想弄清楚一个问题。 这一波骚操作,戴郁白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戴郁白捋了捋武清额前一缕碎发,有些无奈的嘆道 武清:「常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况且拿菸头烫我的人已经躺在太平间了。」说到这里,武清不觉一顿,身为法制健全的现代社会守法好公民的觉悟告诉她,直接简化过程,就捡着最严重的后果来描述整个事件,应该会叫人误会她是一个因为一点小事就任意践踏别人生命的毒妇。 武清抿了抿唇,决定再解释一下,「不过他被我切掉,并不是因为烫了我,而是因为他威胁到我的生——」 武清一句话还没说完,嘴巴周围就一阵受力。 戴郁白一手举着点燃的防风火柴,一手用力的捏着武清的脸颊,「我说戴夫人,请有一点点身为女人的觉悟好吗?那个被你切掉的人分明就是加害人,你还替自己解释什么? 你的人品我还信不过吗?一个陌生小兵的性命,只见过一面的夜总会领班的尊严,你都控制不住会去维护,甚至忘了那样的举动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死在你手里的人,我又怎么会认为他是无辜的?」 武清嘟了嘟,有点无奈的拂去戴郁白已经捏到她鼻子上的手「好吧,都说恋爱会让女生智商下降,的确下降不少,搁在以前,我可不会这么没自信,白白解释这么多。」 戴郁白捣乱的手半点停止作恶的意向都没有,他甚至收起了打火机,腾出两只手来一会捏捏武清的脸蛋,一会拽拽她的耳朵,皱着眉,表情认真而凝重的盯着武清的脸。 「怎么办?一说你没有身为女性的觉悟,就越来越觉得有道理。 总是带着一颗保护弱者的心,却忘记自己也是个应该被人保护的小女人。 胆大包天到什么场合都敢闯,什么人都敢惹,惹来一堆仇人不说,那些仇人还一个比一个残暴变态。 明明自己被绑架,还记的跟我解释自己没有滥杀无辜。」 说到这里,戴郁白认真的表情忽然间就变得冷冽起来,锐利的目光在黑夜中闪现着冰寒的光,「该解释,该内疚的人应该是绑架你的温克林! 敢动我家夫人,就该付出血的代价!一个兇手的人头根本不足以谢罪,该呈上自己人头谢罪的人是温克林!」 他咬牙切齿的说着,眼底隐隐跃出腾腾的火焰。 第588章 一旦印上,便不舍离开(二更) 脸颊、鼻子、耳朵惨遭戴郁白荼毒的武清嘴角抽了抽。 戴郁白显然已经进入了别人无法干涉的愤怒状态。 武清根本拂不掉他在自己脸上作恶的手。 不过武清到底是武清,一条道路走不通,她就採取迂迴路线的曲线救国策略。 她也伸出了手,朝着戴郁白的两边脸蛋就反击了回去。 她狠狠的捏住他的脸颊,没好气的反驳道:「还说人家没有女性的觉悟,你呢?你又有身为男性的觉悟吗?你有身为人家恋人的觉悟吗? 别的女孩要是受了欺负受了伤,男友恋人不应该上来就是一个温暖的拥抱,一个安慰的吻吗? 可是看看咱家少帅这又是在干什么?一边捏人家脸蛋拽人家耳朵,一边还在谴责人家没有身为女性的觉悟?嗯?」 武清越说越气,好好的重逢,好好的劫后余生,他们两个不应该热情的拥抱在一起互诉衷肠吗? 他不是应该问她,在没有他的日子里,有没有保护好自己,孤不孤单,辛不辛苦,或是想不想他。 可是他却在干什么? 他就是在捏她的脸,在对着空气发狠话?! 武清想到过一百零一种重逢的情形,可是这一种她就偏偏没有想到。 究竟是她想像力不够丰富,还是他思维方式太跳脱,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但是武清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既然他开始攻击她身为女性的觉悟,那么她就要狠狠回击过去! 来呀!来互相伤害呀! 谁先认怂,谁特么的就是孙子! 听到武清的话,戴郁白作恶的手忽然一滞。 他眨了眨眼睛,感受着武清报復的手在自己脸上不断反击,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尴尬。 怎么办?武清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 可是他又没有谈过恋爱,由于那段黑暗的过去,甚至对于正常的男女感情,男男感情,下意识中全部採取了迴避的态度。 他只是觉得与武清重逢他虽然既兴奋又幸福,但是听到她那样大咧咧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儿的话,就气不打一出来。 虽然她的胆识,她的聪慧,她的果敢,他都迷恋的不行,可是在看到她手腕上狰狞的烫疤时,他宁愿她不要那么果敢,那么无畏。 无论多么危险的事,她都会一往无前的沖在最前面。 怒火这样一腾起,他就失去了理智,竟然对着他最心爱的人儿做出了这么幼稚的事。 想到这里,戴郁白双手按在武清的肩上,微微低垂下头。 他此时最感谢的就是夜的暗,可以将他无地自容的羞怯脸红全部掩饰起来。 ?(????w????)? 他觉得都耳根差点要烧起火来了,要是放在白天,被武清看到他这副糗样子,他绝对会找条地缝直接钻进去。 虽然看不清戴郁白的脸色和表情,但是只凭他僵硬的动作,武清就能感觉到,她家的戴郁白小同学害羞了。 她竟不觉轻笑出声,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这个人前威风八面,被无数男人崇拜的铁血男神郁白少帅有点可爱呢? 不过她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下颌忽然一阵受力,下巴就被人伸手抬了起来,「你是在嘲笑我么?嗯?」戴郁白咬着后槽牙的笑问。 即便夜色昏暗,武清都感受得到他脸上那皮笑肉不笑的狠戾笑容。 本着一个厚道人的自我修养与「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远见觉悟,武清觉得还是不那么直接嘲笑她家郁白小同学恋爱经验缺乏比较好。 毕竟比起那种一对女人就情话连篇的爱情高手,她还是更喜欢现在的小白白。 「我没有嘲笑你呢,」她笑眼弯弯的解释道,「我只是忽然发现这样笨拙的郁白有些可爱呢,跟没有恋爱脑的武清搭配起来,刚刚好!」 戴郁白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胡说,该夸赞对方可爱的那个人是我才对。」 他托抬着她的下巴,凝望着她的眸。 那一晚的疯狂画面瞬间涌现在脑海,周身的血液也毫无徵兆的躁动起来。 他忽然低了头,凑近她的唿吸。 透过他手指传来的轻微颤动,已经有过亲密经验的武清瞬间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所求。 再不会像初识时那样抗拒,此刻的武清只想和他珍惜每一分的重逢时光。 未来变数太大,她不敢肯定,过了现在,他们下一次相聚又会在什么时候。 她一秒钟也不想浪费。 然而他的唿吸还未触到她的唇就停了下来。 意外的转着叫已经闭上眼睛的武清倏然一怔。 什么情况? 难道身后来人了? 就在武清又含情脉脉的温柔状态瞬间切换到浑身炸刺的防御状态时,一个温暖而又坚实的怀抱忽然将她笼罩。 他竭力张开双臂,深深的拥住她,翕动的唇凑近她的耳畔,「我不能,一旦吻了你,就会捨不得离开。」 第589章 我的女王,我是守卫你的骑士(三更) 武清紧绷的身体倏然松下,他的声音虽然温柔,却残忍的昭示了一个无情的事情。 他们分别在即,而且再会无定期。 她同样竭力的张开双臂,深深的回抱着他,「必须要离开吗?多留一天都不行吗?」 戴郁白身体一僵,随即更加用力的箍住武清,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血肉之中。 「今天的意外已经格外奢侈了,能再多看你一眼,多说一句话,于我都是天赐的恩赏。」 他动情的说着,可是上天与他都知道,他没有说实话。 事实上,与她待多久,他都不满足,看她多少眼,他都不看不够。 但是他却不能说。 他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他就会再也捨不得走,她亦然。 他不想再增加她的不舍,加深她的伤感。 他的武清,值得这世上一切圆满,本不该来承受他的残缺。 可是对于热恋的人来说,分别的痛苦,没有任何言语能够缓解。 武清努力忍住眼眶中的泪水不跌落。 她肩头埋进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以前的戴郁白,以后的白羽然,你都是我武清的人了。 你的生命更是我的私有财产,我不希望的我的财产被任何人觊觎,更被别人肆意损害。一丝一毫,一根汗毛,一跟头髮丝儿都不行,你能做到吗?」 戴郁白眉心一皱,抱着她的双臂寸寸收紧,「遵命,我的女王。」 这句突来的称唿叫武清瞬间破涕为笑,「很好,我的骑士。」 戴郁白也忍俊不禁的笑了,他略略松开怀抱,借着月光俯视着怀中的人儿。 「虽然您是我的女王,但是您的安危就是我的声音,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自己再受到别人一点伤害。」 说着,戴郁白刻意加重了语气,「不要再接近温克林,也不要再靠近梁心,他们两个欠你的帐,我会亲手讨回,再加上十倍的利息。」 听到这里,武清不觉皱了眉。 诚然,被人保护着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但是她有她的坚持,更有她的尊严。 她已经布好了棋局中的每一步,只等最后收网,叫欺辱她的人付出应付的代价。 这个时候,叫她放弃一切动作,只躲到戴郁白的身后,等着他腾出手来,去帮自己教训她本来可以一早就教训的人。 这一点,她做不到。 她的唇嗫嚅了一下,却又终究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 重逢的时光如此宝贵,她不应该把它浪费在无所谓的旁人身上。 「有些事情,我们身不由己,」她仰着脸,望着他目光熠熠闪耀,认真又郑重的说,「就像我们必须分离,就像我必须独立在堂口之外。」 虽然不想过多谈论别人,但是自己的选择,武清却还是要坦然相告。 毕竟她与他是恋人,在外人的眼里他们甚至已经是夫妻了。 而对于恋人或是夫妻来说,结合以前的事情不算,而在一起之后各自即将要面临的重大决策,重大事件,都是要跟对方通气商量的。 在武清看来,这是一对同舟共济者的基本素质。 戴郁白望着武清意念坚定的样子,无奈的嘆了口气。 「武清,你真是一个可爱又可恨的小恶魔,有时候,我真的想一把掐死你。」 武清狠狠瞪了他一眼,「刚当上骑士,就想弒主造反,想来这位骑士先生在获得骑士荣誉之时,没有经歷宣誓效忠这个环节哪。」 望着武清气死人不偿命的调皮模样,戴郁白眼底不觉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好吧,在武清面前他心甘情愿的认栽。 即便是被她揶揄,他也幸福得心甘情愿。 不过武清的话却在忽然间提醒了他。 他必须要离开了,而且越快越好。 可是在离开之前,他还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不得不做。 他忽然松开了环住她的双臂,向后撤了半步。 武清的心倏然一凉。 难道现在他就要离开了吗? 她实在捨不得,捨不得的甚至想要用自己的环抱囚住他离开的步伐。 可是她做不到。 就像她自己拥有不可妥协的信念一样,他同样有自己的理想与坚持。 她终是留不住他,就好像他终是困不住她。 然而叫武清意外的是,松开怀抱,又向后倒退了一步的戴郁白并没有马上离开。 他后撤半步,只是为了他方便跪下。 他虔诚的跨前一条腿,单膝跪地,正对着武清,伸手握住她一只纤纤素手,抬头仰望着她,目光纯洁无瑕,如月如星。 「我的夫人,虽然你我名分已定,可是郁白还欠你一个婚礼,一份正式的承诺,而现在,你愿意接受郁白这一份承诺吗?」 戴郁白一字一句的说着,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哽咽着颤抖一片。 武清眉峰一颤,心尖儿眼角瞬时酸涩一片。 第590章 她的戴郁白终是最懂她的人。 就在周围人都恭敬的称她一声戴夫人时,她心中就小小的遗憾了一把。 前一世就没有过真正的恋人,真正的丈夫,这一世虽然有了,却连婚礼教堂的边都没摸着呢,就先被人叫成了戴夫人。 倒不是说武清喜欢婚礼梦幻而奢华的排场。 她只是渴望一份郑重的承诺,看到在这个世界上,有人对她许下最虔诚最纯洁的承诺。 她想,也许原生家庭的破裂在她的心里总是留下了什么印痕。 她想,也许上一世迟迟不敢在爱情的路上多跨出一步,就是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藏住了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小人儿。 哪怕承诺终究抵不住日后生活的磨锉,她都嚮往一个真诚而纯洁的承诺。 戴郁白执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落下轻柔一吻,「今夜没有盛大的婚礼,没有白色的教堂,没有梦幻的婚纱,只有郁白一颗真诚的心,但是我乞求亲爱的你,能够应允郁白向你许下一个诺言好吗?」 隔着一层浅浅的黑夜,武清望着心上人目光颤动着最深的深情。 她动了动唇瓣,想回应他的乞求,却发现声音早已颤抖着不能自已。 「我···」她艰难的顺了顺声线,才得以继续说道:「我···愿意···」 一滴冰凉的触感忽然出现在戴郁白的脸颊之上,他目光一霎,已经分不清那是武清的泪还是天上的雨,抑或是他自己的。 而悬着一轮圆月的天空,竟也真的堕下泪来,细如牛毛,随风纷纷扬扬的飘洒而下。 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额上,再也抑制不住汹涌的感情奔泻而下。 「对不起,在这样仓皇的情况下,我甚至找不来一位证婚人。」 「不,郁白少帅早就找来了一位证婚人。」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两人身后。 武清唇角微弯,转身回头,朝着来人望去,「慧聪道长这样偷听别人谈话的癖好可不好,要是我们正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其不污了道长您的眼,破了您的修行?」 听了武清的话,戴郁白也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武清这样的口吻,分明就是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理所当然的丈夫,爱人。 虽然对于女孩子家来说,这样的话有些失礼露骨。 但只要是从他家武清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就代表着坦率与深情。 对世界的坦率,对他的深情。 也就是现在天太黑,慧聪道长对于武清和戴郁白身上满满的粉红气泡儿气场没有太明显的感受。 不然真的又是一次对单身狗的无情屠戮。 慧聪道长已经很辛苦的被屠了一次,弱弱的小心肝实在再禁不起别人情侣爱心气场攻击。 他只是看这一对新人实在是有些感动。 「小师叔,你这话就太为难人了,贫道我就在不远处防风,时时刻刻要提防周围动向,而且再说你们二位的谈话,压根就没有避着我的意思,教我听到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武清慢慢抽回了被戴郁白握住的手,朝着慧聪道长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礼貌的微笑,「的确是武清冤枉道长了。」 慧聪道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无妨无妨,小师叔是长辈,小师叔说话就有理。」 「对了,」慧聪道长说着,又转向一旁戴郁白,伸手摸着自己那干净得甚至能反射约的光头用户,「贫道不仅做过道士,还做过寺庙的和尚,和游歷各处的洋和尚——牧师。」 别说是主持个把婚礼了,一旦碰到什么真正的大场合,他都能上台说上两句。 「所以今夜这样别开生面的婚礼,慧聪一个人操持足矣。」 武清听言不觉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就在慧聪道长拽下头套后,她就意识到,慧聪道长的道士身份不是真的。 可是现在听他亲口承认自己不仅做过和尚,甚至连牧师都当过,武清便深深的感慨,这年头,身上要不带着十八般武艺,连个骗子都做不好了。 真是人生如此艰难,人艰不拆。 慧聪道长完全没有感知到武清这次的心里动态,只是单纯的觉得,在这个节骨眼的女孩子,一定满心都是感动。 本来要是单单只是郁白少帅的事情,他还可以置之不理。 说归到底,韵白少帅也只是老龙头和黄亚桥的朋友。 并不是整个闻香堂的朋友,他没必要多费心力去管外人的事情。 可是现在有他的小师叔在,那就不一样了。 首先小师叔是堂口的人,其次小师叔在面对猎狗群时,绝对算救过他的性命,所以这一个忙,他必须要帮。 戴郁白听了慧聪道长的话,也有些惊讶,不过他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 「那就多谢慧聪道长了。」他笑了笑,从新单膝跪地,跪在武清面前。 慧聪道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正巧,我这里又从温克林密室中顺来的戒指,郁白少帅您求婚正好用得上。」 戴郁白却摇了摇头,转而从怀中掏出自己的一个小盒子。 慧聪道长和武清都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慧聪道长难以置信的问道:「难道郁白少帅您早就预料到今夜汇合武清小姐相遇,所以连求婚戒指都准备好了?」 戴郁白轻轻摇头,从盒子中取出一枚镶嵌着硕大红宝石的戒指,而后收起盒子,拿着戒指,小心翼翼的戴在武清的手指上,「今夜真的是个意外,不过这枚戒指却是我一直带在身上的,只为每一次意外的相遇。」 说完,他抬头仰望着她,眸底漾着能融化冰河冻土的暖暖温柔。 武清感受着手指上有点凉凉的触感,一时间只觉得天地间洋洋洒洒的小雨都变得可爱起来。 「我尊贵的女王,在我的人生中,曾经发生过很多事情,对我而言大多数都是厄运,郁白憎过天恨过地,我仇视过这个世间,但我现在知道,除却那些磨难,他也把最好的留给我。现在的我只想对你说,嫁给我,好么?」 第591章 盛世婚礼(四更合一) 武清很想回答他一个好字,可是唇却颤抖着不能面言说。 她抬手掩住唇,望着跪在她面前的绝美男子,泣不成声。 纷落的细雨落在他的身上,轻轻反弹开来,与浅浅的月光交织在一起,为他镀上了一层柔亮的光。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在做的都是一个独自自主,自强不息的新时代女性。 不曾依赖过任何人,也不敢依赖依赖任何人。 可是现在被他温柔的握住手,在他那闪动着星光的眼眸中寻找期冀的未来,她忽然就觉得,有一个人能叫她偶尔依赖一下,有一个肩膀能让她偶尔依赖片刻,真的很幸福。 幸福得她一个比男人还24k纯金的爷们儿的典狱长满口满心都是香甜水果糖的味道。 戴郁白望着武清动情的模样,也很动情,「虽然没有出声,但是武清的答案,郁白已经听到了。」 一旁的慧聪道长也微笑着点点头,「贫道也听到了呢。」 刚刚说完,他又立刻改口,「不对,现在慧聪的身份是个牧师呢,我主见证,武清小姐的答案,大家都听到了。」 戴郁白仰望着武清,紧紧攥着她的手,忽然弯眉一笑,「武清,郁白收回之前的话,我家武清是这个世间最有女性自我觉悟,最有魅力人。尤其是现在,郁白才说了一个开头,我家武清就害羞得说不出话来了呢。」 说着他用力捏了捏武清的手,勾唇调皮一笑,「不过这样才是我家独一无二的武清吶,说话做事,永远叫别人猜不到,也永远会给别人惊喜。」 陷在感动之中难以自拔的武清听到戴郁白这一句,直接破涕为笑。 她双手一翻,反攥住戴郁白的手,手臂稍一用力,就将他拉了起来,「谁说我说不出来?我当然说得出来。」 说着武清还故意嗽了嗽嗓子,「戴郁白,你关于成为我武清一人的专属骑士的提议,我方经过慎重考虑,决定予以通过。」 戴郁白拉着武清的手,强忍着不笑场,尽力维持脸上认真的表情说道:「我尊贵的女王,那关于成为您丈夫的提议呢?能否也顺利通过?」 武清扬眉一笑,「鑑于你方态度诚恳,感情真挚,再加之一直以来的各种前期考验审查,我方经过慎重考虑,决定亦予以通过。」 戴郁白笑着回答:「前期考察?难道还有后续考察?」 又听武清补充着说道:「吶,持续时间还会很长呢。」 戴郁白:「有多长?」 「一辈子那么长,」武清弯弯的笑眼中有盈盈水光闪动,「郁白你可有耐心?」 戴郁白唇角微微颤动,望着雨夜中的武清,不觉阖闭了双眼,探身向前,稳住她眼角温暖的泪,「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耐心更好的人了。」 剎那之间,整个世界骤然明亮。 映亮了黑夜的最深处,也映亮武清心底最深处。 忽然,落在身上细雨也跟着消失了。 武清恍然抬头,却看到无数纷繁的花瓣从黑色的穹顶飘飘摇摇的落下。 她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又用力的眨了眨,才发现那忽然暗下来的穹顶并不是原来的夜空,而是一顶偌大的黑色雨伞。 戴郁白也察觉到了夜雨变花语的异常景象,跟着武清一起抬头,忽然就看到了手臂伸得笔直,为他与武清打着伞的慧聪道长。 不知在什么时候,慧聪道长那一身硬挺中山装保镖服已经变成了衣摆宽大的牧师服。 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捏住胸前的银十字架项鍊,望着两个年轻人,微微含笑的眼底充满长辈注目孩子一般的慈爱。 「不要太感动,这一点心意,就算是我这个见证人兼婚礼主持人对二位心人的祝贺赠礼,」说着,慧聪道长还来了一个非常西式的耸肩笑容,「而且,二位不必担心今夜的严肃性与真实性,我这一重身份可是正儿八经註册登记过的。请注意,这不是演习,而是最真的实战。」 武清与戴郁白相视一笑,她笑容温柔,「有时候,多会一门本领,就会多一重惊喜呢,我真心觉得今夜的婚礼,是这个世界上最隆重最完美的婚礼。」 戴郁白点头认同。 慧聪道长端着态度轻咳了一声,「既然二位已经完成了求婚仪式,下面就正式进入婚礼环节。」 武清:「道长,不说这句,才更像是真的呢。」戴郁白皱眉捏了捏武清的肩膀,「这位小姐,请注意,这不是演习。」 慧聪道长郑重的点了点头,「新郎新娘,你们到此表达心愿,并保证没有任何关于信仰、道德、思想的问题能防碍你们的结合。现在请你们互相握住右手,聆听下面的话。」 武清脸上笑闹般的表情,她转而望住眼前的戴郁白,紧紧回握着他的手,感受着他近在咫尺的温度期盼这一刻就此静止,成为永恆,「郁白你准备好了吗?」 「为你,时时刻刻。」他说。 慧聪道长:「我要来问新郎:请你以爱情的名义宣誓,你愿意娶你面前的这位女士——做你的妻子吗?」 戴郁白:「我愿意。」 慧聪道长调皮一笑,:「此时应有掌声,还是众人起立那种。」 武清忍不住扑哧一笑。 戴郁白望着武清,抬手轻轻拂去她发梢的水珠,眼底都是宠溺的温柔。 慧聪道长又转向武清,表情无比郑重的问道:「现在,我要继续向新郎提问,无论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是贫穷,健康或是疾病,你愿意和她终生相伴,永远不离不弃,爱她.珍惜她,直到天长地久吗?」 戴郁白郑重点头,一字一句的回答:「我愿意。」 慧聪举起胸前银制项鍊,「阿门,此时掌声再起。」 他又转头望向武清,「我再来问问新娘:请你以爱情的名义宣誓,你愿意嫁给你面前的这位男士——-做你的丈夫吗?」 武清:「我愿意。」 这一次,慧聪牧师没有再继续口动掌声,他鼓起腮帮子,竟然用口技做出真正的鼓掌声音。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落在武清与戴郁白耳中,异常清晰。 武清忍了忍,终于是没忍住,转头对慧聪牧师说道:「可以不用掌声,从来要的都只是我们两个人呢。」 戴郁白不觉一怔。 慧聪牧师也是一顿,静了静后才有些没好气的笑道:「我难道不是人吗?」 戴郁白及时解释,「你是神的代言人。」 慧聪牧师挑眉一笑,「出色的回答。」 不过慧聪到底是很有职业修养的,吐完槽后,一秒变脸进入见证人的角色。 他转而望向武清,「无论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是贫穷,健康或是疾病,你愿意和他终生相伴,永远不离不弃,爱他.珍惜他,直到天长地久吗?」 「我愿意。」 「既然你们都用心灵做出了爱的承诺,那就把你们各自爱情的象徵,赠予所爱的人吧!请新郎新娘交换佩戴结婚戒指。 当你们把这枚小小的指环套在爱人的手指上,就意味着你们从此把自己的心和一生交到了对方的手中,愿你们互敬互爱美满一生,从现在起你们就正式结为夫妻了。」 戴郁白为武清带上了贴身珍藏的红宝石戒指,才发现,他没有替武清准备自己的那一份。 慧聪牧师放下胸前项鍊,非常体贴的又拿出之前的那个戒指盒。 却发现武清单手在空中一样,手掌蓦地翻转,再回到戴郁白面前时,手上忽然多了一枚素金的男款指环。 戴郁白与慧聪牧师皆是一怔。 武清嘴角微扬,「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我和你的想法很同步,默契得不行?」 幸福的笑容在戴郁白眼底一层层漾开,「无须别人转告,郁白从来都知道。」 武清拿着那一枚素金的指环,却没有为他戴在手指上,而是单手又一翻,便又变出来一条细细的金鍊子,穿过指环,脚尖微欠,挂在了戴郁白的脖颈上。 「戴在这里有两个原因,第一个便是你现在身负重任,身份与习惯怕都不能轻易暴露。」 慧聪道长好心的提醒道,「只是今晚一晚,戴在手上也没人会看到的。」 戴郁白握住颈上项鍊,也觉得慧聪牧师说得很有道理。 「这正是我第二个原因,如果天亮就要摘下来,我宁愿郁白先不要戴。我要他好好的活着,等到他可以正大光明的表明自己身份,可以堂而皇之的在众人面前带上这枚戒指时,再带上。我的骑士抑或是我的丈夫,最该是个重诺之人,答应了用一辈子的时间来与我共度考验,无论多难,多艰辛,都要达成。」 说到这里,武清再度欠起脚,凑近戴郁白,鼻尖对鼻尖的直直望住他,「因为我会在前面等你,一直等你,你不来我就不离开。」 眼看着面前画面就要往着不可描述的方向奔去,慧聪道长及时盯了一句话,「还等什么,把你们最真心的拥抱和最甜蜜的吻献给自己的爱人吧!」 武清反而顿住了接下来的动作,转过脸望着慧聪牧师笑着说道:「道长,我想再提个有些过分的要求,不知道可以吗?」 慧聪道长瞬间皱起眉,「过,过分?怎么个过分法?」 戴郁白也有些好奇起来,眨着眼睛一霎不霎的望着武清。 「西式的结束,我先来点东方的,交杯酒不知道道长能不能秒变出来?」 慧聪道长一扬眉,「这有何难?」 他学着武清刚才的样子,扬手在空中一翻,手中瞬间多出一个青瓷杯,杯中晃动着大半的白酒。 他先递给武清,随即又变出第二杯来,递给戴郁白。 武清将酒杯举到戴郁白面前,戴郁白非常默契的交过手腕,与武清交错而过。 两人目光交汇瞬间,又星星闪亮,随即仰首举杯,一饮而尽。 「道长,辛苦。」武清说着将空了的酒杯递到慧聪道长手中。 「道长,辛苦了。」戴郁白紧跟其后。 不过这可就难住了慧聪道长,酒杯是一杯一杯变出来的,但是现在要他同时接住的可就是两只杯子。 他左手可以接一个,可是右手上还擎着一把伞呢。 戴郁白不失时机的体贴了一把。 「辛苦道长,这伞暂时就由我来打吧。」说着他伸手就接过了慧聪道长手中硕大的雨伞。 「一直教您帮我们打着,郁白真是惭愧。」 「哪里哪里,」慧聪道长腾空的手接过另一只酒杯,刚想要说些既客套又能卖人情的话,那把圆圆的黑伞瞬间一倾,便直直的挡住了他的视线。 两只手各端着一只酒杯的慧聪道长登时就傻了眼。 他看了看前方被黑伞完全遮住身影的两个人,又茫然了看了看手中两个杯子。 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 本来满心期待近距离旁观一场不可描述的甜蜜场景,怎么情势瞬间就逆转了。 不可描述的画面没有了,甜甜也没有了,就只剩下一个又大又圆的伞面,和两个空空如也的青瓷酒杯了? 而他竟然全程没有发现她的布局,究竟是哪里怪怪的呢? 细弱牛毛的雨滴还在纷纷扬扬的下,就在慧聪道长深深的怀疑人生之时,拦在他前面的那顶黑色大圆伞忽然一侧,移开了。 慧聪道长登时板起脸,想要好好的跟郁白少帅说道说道。 不想一抬眼,却被眼前情景惊了一大跳。 面前的雨丝之中,只剩下了他的小师叔一个人,哪里还有什么郁白少帅。 「郁白,郁白少帅呢?」他诧异的问道。 按理说现在下着雨,郁白少帅要是转身离开了,近在咫尺的慧聪道长肯定会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 地上满是积水,任谁走过,都不可能没有一点声音。 更何况他慧聪道长本身就是个眼力耳力特别好的人。 就在慧聪道长惊疑不定之时,武清又侧了侧伞,为慧聪道长遮住了雨。 「道长,咱们出发吧。」她笑着说。 慧聪道长一怔,随即问道:「去哪里?」 武清眼底笑意更浓,撑着伞,转身朝着小巷出口走去,」全面收网,去跟温克林讨回应该讨回的债。」 第592章 掘地三尺也要挖你出来 慧聪道长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什,什么?可是咱们不是才刚刚从温公馆跑出来吗?」 他越说越疑惑,然而武清已经转身走远。 慧聪道长急急扯下身上长袍,再度露出之前的温公馆保镖的中山装,追到武清近前急急问道:「如果现在咱们两个能凭着一己之力钳制住温克林,那刚才咱们又为什么要做的那么绝,毁掉了所有的后路?」 武清脚步一顿,侧身回眸,望着慧聪道长微微一笑,「做那么觉,就是为了现在回去整他。」 说着武清将黑伞递给慧聪道长。 「怎么个整法?就靠咱们两个人吗?」慧聪道长接过雨伞。 说话间,毛毛细细雨已经趋停。 慧聪道长单手一翻,圆圆的大黑伞倏然收起,他手腕再一转,刚在还在手中的大黑伞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次,武清道长既要在最后压轴出场,也要一直出场。」武清调皮的挤了下眼睛。 「那谁又是最先出场的?」慧聪道长一面说一面猜着武清的安排究竟会如何。 「自然是勃朗特。」武清眼底笑意越深。 慧聪道长又问道:「那既要压轴出场,又要时时在场的意思是?」 武清耸了耸肩,神秘一笑,「道长的幻影隐身术炉火纯青,可以叫人根本看不到,但若是一直都留在一部分人的眼中,又一直叫另一部分的人看不到,可以做到么?」 慧聪道长得意一笑,「小菜一碟。」 说完这句,慧聪道长像是忽然领悟到了什么,眼睛再度睁大,望着武清目光惊疑地问道:「难道小师叔是要——」 武清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勾唇一笑,「真正的好戏,就要开始了!」 慧聪道长眼底也浮现出一抹晶亮的光,「就期待小师叔这一句话呢。」 ······ 半个小时后, 城市另一端的温公馆。 由于武清与慧聪道长带来的破坏与混乱,温公馆已经乱做了一团。 勃然大怒的温克林将手头上能够调派出来的人员,兵分两路的调派了出去。 一队彻底清查温公馆各处死角。 因为所有的人都看到有两个人影突然跳窗而出。 但是等到那两个人影飘然落地时,突然出现了教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两个人就像是忽然使出了什么道法仙术一般,在坠落的空中瞬间蒸发,待到落地时,只剩下两间轻飘飘的衣服。 而更加教人惊讶的是,飘下来的那两件衣服还是制式传统的道袍。 有的人甚至直接脱口,「不会是什么妖人做法吧?」 急急下楼的温克林,在听到自己手下突然感慨的这一句,直接黑了脸。 他掏出手枪,朝着夜空愤而开了一枪,「都闭嘴!」 周围所有人都在瞬间收了声,大气都不敢出的怯怯望着温克林。 「这个世界压根就没有什么鬼神,更不会有什么妖人做法,有的只是声东击西的障眼法!」温克林用阴沉沉的目光冷冷的环视周遭众人。 「我现在问一遍,在贼人跳窗时,有没有人发现什么异常?!」 虽然温克林的声音竭力保持着平稳的势态,但是站在他最近前的木老头还是听出内心即将要爆发的愤怒火焰。 温克林真的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极限。 众人听到他的问题,不觉面面相觑。 看着众人惊惧的陷入一片静默之中,温克林咬牙狠戾一笑,「很好,真是好,平日里优厚待遇的养着你们。现在只是出现了两个小贼,就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把温公馆抢掠一空,又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你们这么多人,竟然连对方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走的都没看清,真是有本事!」 木老头眼看着温克林攥着的武器的手越发收紧,生怕他一个控制不住,在除掉外患之前先来一场内部门户清理。 连忙上前一步,凑在温克林近前,小声说道:「温少,这次的小贼绝非常人,属下想,属下已经能猜出来人的身份了,只是现在正在紧急情况的当口上,还请温少速速分派出兄弟行动,之后进屋,属下再向您细细回禀。」 听到木老头这番话,即将要原地爆炸的温克林才勉强定住了滔天的怒火。 他又与木老头对视一眼,见他闪闪发亮的目光带着一种自信的神情,顿了顿,才又转向众人。 「护院与保镖两队速速行事,护院队先在公馆内巡视,没人看到贼人离开的方法与方向,就证明他们还在此处! 保镖队则即可出去,一家一户的去搜,看看究竟要有没有贼人的蛛丝马迹!」 众人立时发出了整齐划一的口号声。 温克利这才点了点头,就在他即将要回屋时,门口看守的护卫忽然急急跑了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他们闯进来了!」 第593 温克林脸色登时一沉,刀子一般冰冷锋锐的视线直直朝着跑来通报的年轻护卫射出去。 年轻护卫竟然被他那恐怖的目光生生吓得一激灵,忙缩着脖子,退后了好几步。 「怂货!怕什么?」温克林狠狠瞪了那护卫一眼,长腿阔步的就朝着外院的方向走了出去,「我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敢擅闯我温公馆!」 那名护卫连忙低下头,脚步匆忙的跟在温克林身后,喘着大粗气结结巴巴的补充着说道:「是···是之前还来温公馆做客的那个洋毛子。」 听到这里,温克林气势沖沖的脚步瞬时一顿。 他的眉头也深深的拧在一起。 毫无疑问,护卫口中的洋毛子就是他正要与之深度合作的勃朗特。 可是叫他想不通的,他之前还与勃朗特通过电话,温公馆被盗的事情他已经解释圆满,无论如何此时突然出现在温公馆找茬刁难他温克林的人,都不应该是那个勃朗特。 「温少?」木老头看着温克林忽然迟疑下来的样子,不觉忧心的提醒了一句。 「我没事!」似是被木老头一句唿唤给彻底换了回来,温克林脸色一沉,盯着前院的方向,再度板下脸,大步走了出去。 木老头与周围保镖对视了一眼,与一众膀大腰圆的保镖与护卫也在急急根到出现。 等到温克林气势沖沖的冲到门外,却看到金髮蓝眼睛的勃朗特正带着一队人马,端着长枪短枪的,就要往温公馆里面闯。 温克林目光不觉一霎,顿了半秒后,阴沉的面容勉强挤出浅淡的笑容。 「呦,看看,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才还说到勃朗特先生,这会勃朗特先生您就来了。」说着,温克林转身朝着公馆里面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勃朗特先生,里面请,正好家里备了点野味,一起吃点宵夜。」 勃朗特挑眉看了眼温克林,嘴角不觉动了动。 又转开了视线扫了他身后的温公馆一眼,眼角差点吓得抽筋起来。 只是因为站在温克林保镖身后的两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大使馆跟他讲条件的一男一女。 不同的是,那个男的之前明明是个大光头,身上衣服也和温克林家的保镖一样。 不过这么一会功夫,就变成了上面对襟下面裹腿的黑色中式练功服。更加令人惊讶的是之前的大光头,也长出了寸把长的头髮。 这个光头男在房顶蒙面男与霸道女离开之后,再度回到大使馆。 就在勃朗特好不容易平復了之前的惊吓,换上自己舒适的丝绸睡衣,拍顺着自己的小心脏,心有余悸的走到床铺跟前,想要好好的睡上一觉时,一个锃光瓦亮,反射着檯灯灯光的脑袋忽然出现在他的枕头上。 「哎呦我滴妈呀!」勃朗特立时吓得又冒出一句顺熘的汉语,差点原地石化,心跳停摆。 而那颗脑袋朝着他眨了眨眼睛,诡异一笑,然后从他的枕头上缓缓升起——啊呸! 第594章 吓死宝宝了! 勃朗特立刻纠正了自己的认知,不是那颗光熘熘的脑袋从他床铺上缓缓升起来。 而是一个光头的男人从他的床铺上慢慢坐起来。 他一开始之所以只看到了一个脑袋,完全是因为他将身体完全藏在自己的薄被之下。 一瞬之间,勃朗特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吓出了壳。 不过这才仅仅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光头男人对着他弯眸诡异一笑之后,就开始了十分诡异的自我介绍。 「别怕,千万别怕,」光头男人眼底笑意越来越阴险,「因为我最喜欢吓唬胆小鬼,你要是这会就害怕了,等你一会着了,我会忍不住再飘到你家房顶上,叫你起夜一睁眼,第一眼就是我哦。」 勃朗特╰(*°▽°*)╯紧紧揪着自己的衣领,怯怯的退后两步。 皮肤本来就很白的脸色更是惨白得不像个人了。 「光,光头大侠···」勃朗特朝着光头男子尽力一笑,「千万别那样做,你还看上勃朗特哪方面了,劳烦您一块说出来,我改!我一定改!」 慧聪道长倚靠着床头,贵妃醉酒般单手支着头,姿态妖娆的望着面前的勃朗特,「得了得了,你这笑可比哭都难看。」说着他坐直了身子,略略正经的态度,冷笑着说道,「还有,叫什么光头大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骂我呢。」 勃朗特忙不迭求饶,「大侠千万别误会,尊敬,敬意,勃朗特对大侠您绝对只有敬意。」 慧聪道长屈指弹了弹了衣角上的灰尘,勾唇一笑,「那也别叫了,别人都叫我帅霸霸,你也跟着这么叫就行。」 说完他又补充了,「是霸气的霸。」 听到这个说法,勃朗特的嘴角差点直接抽歪掉。 他要真是对汉语一知半解的洋人也就罢了,可他明明就是个汉语贼熘的华国通。 光头男人这种欺负小孩子的臭不要脸的无耻行径,真是叫他鄙视,强烈到最极致的那一种鄙视! 「呃···」他尬笑着顿了一下,嘴角眼角一起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实在是说不出来这么不要脸的话,「大侠不然我就叫您大侠吧。」 他嘿嘿的堆着笑,可是下一秒笑容却僵在了脸上,因为一个黑黑的小圆球忽然从他张开的嘴巴里飞进了他的喉咙。 他立时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憋红了脸的想要吐出来。 「叫一声帅霸霸,就给你一半解药。」光头的慧聪道长眯缝着眼睛拨弄着指甲。 「帅霸霸!」勃朗特抬起头朝着床上干脆的叫道,没有任何犹豫。 可是话刚说出口,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原本靠坐着光头男的床上却是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了。 「放心,我还在,你只是看不到了而已。」慧聪道长阴恻恻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勃朗特打了一个大大的激灵,倏然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可是没看到,却让他觉得更加可怕。 然而那阴恻恻的声音还在继续,「十分钟之内,换好衣服,带着能带着的所有得力手下,去温公馆讨债。我与夫人会全程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任务达成,剩下半颗解药自然会送上。」 那声音刚落,一道黑线便直直飞向床铺。 还未等勃朗特看清楚,他的腹部就剧烈的疼了起来。 似乎有千百万只蚂蚁在啃噬撕咬他的肠子,疼得他肝肠寸断,站都站不稳。 当他扑倒在床上时,才看出那真的是半颗黑乎乎的药丸。 剧烈的疼痛叫他没有任何犹豫,抓起那半颗药,直接就吞了下去。 之后他几乎没有半点耽搁,换了衣服,召集人马急急就往温公馆奔赴而来。 纵然他并不想跟温克林彻底弄僵,更不想把这个冷血无情的变态得罪太深,但是性命大事当前,他实在是顾不上别的了。 只是叫他没有想到的是,帅霸霸——啊呸! 他分明就是个臭不要脸的大光头,和那个叫什么夫人的神秘女人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温公馆之中。 更诡异的是,周围的人似乎根本看不到他们。 勃朗特登时出了一身了冷汗。 这两个人搞不好不是人! 是女巫,是妖精,是魔鬼!!!w(?Д?)w 勃朗特表面沉着冷酷,心下已是被吓得不行不行的了。 纵然勃朗特想要报復,直接或是暗示温克林,那两个贼的踪迹,但是碍于之前肝肠寸断的可怕经歷,勃朗特最终还是只是扁扁嘴,老老实实的按照光头男原来的计划行事了。 而且在答应温克林的邀请前,他还偷偷的望了那两个魔鬼一眼,得到他们的点头认可后,才朝着温克林点了点头,「那就劳烦温大少了。」 眼看勃朗特带着大队人马跟着温克林走进公馆大门,站在阴影角落里的武清转而朝着慧聪道长一笑,「姜果然是老得辣,道长这一招可比武清简单两句话威逼利诱好使得多呢。」 第595章 欠我的还给我 将身形完美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慧聪道长瞥了一眼武清,弯眉一笑,低声道:「小师叔哪里的话,先有小师叔利诱在前,我后面的威逼才能真正发挥效力。毕竟勃朗特那厮就是个人精老油条,没有实际的好处,只是一点点恐吓,是不能叫他心甘情愿的沖在前面的。」 武清笑笑没有说话,而是将视线再度转向勃朗特与温克林的方向。 只见金髮蓝眼睛的勃朗特冷笑着打量了温克林一眼,随即抬手心不在焉似的整了整颈上领带,似笑非笑的说道:「温大少真是会说笑,勃朗特深夜来访可不是来吃什么宵夜的,」说着他一抬头,望向温克林的目光犀利尖刻,冷笑了一声,道,「今天晚上,温大少要是拿不出约定好的大餐,勃朗特可是不答应。」 温克林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铁疙瘩,他眯细了眼睛,盯着勃朗特,咬着后槽牙狠戾一笑,「勃朗特先生这话是从哪里说起的?电话里不说说的好好的了吗?只是有了一点点小意外。不过正所谓好饭不怕晚,也就是再多等两天的功夫,温某人一定亲自会将这份大餐送到先生面前。」 「好饭不怕晚,约定的合同到期不能兑现,可就怕晚了,」勃朗特冷哼了一声,「勃朗特打个比方,要是温大少这边暗示交出了印章,勃朗特却没有及时交出一期钱款,又厚着脸皮,提议说拖延两天,温大少可是愿意?」 温克林目光一寒。 看得出,他十分想要爆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勃朗特身份的特殊性,温克林攥紧了拳头咬着后槽牙的还是生生忍下了这一场即将失控的愤怒,「勃朗特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勃朗特回手朝着身后护卫做了个手势,立刻有人拎着一个沉重的皮箱走向前。 勃朗特瞥了一眼那黑色皮箱子,不急不忙的笑着说道:「这里就是一期货款。按照约定,勃朗特已经一分不少的带了。」 看到这个硕大的牛皮箱,温克林眼中寒光一闪,不觉上前一步,「勃朗特先生,咱们毕竟也是老朋友了。既然是朋友,断然没有在大门口说话的道理。」 说着温克林抬手相让,示意勃朗特进屋相谈。 勃朗特无意识的扫了阴影处的慧聪道长一眼,见到慧聪道长点了点头,这才跟着温克林走进别墅。 不过勃朗特没有听温克林的话,进入会客室,而是带着自己的心腹,停在了大厅。 刚一在沙发中坐定后,勃朗特就翘起了二郎腿,盯着温克林,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的温大少,只有两个选择。 一个,要么马上交印章,这箱子金条勃朗特就如数交付。 第二个,要是交不出来印章,就要赔偿我损失。按行业习惯,温大少应该是要双倍赔偿的。 也就是说不仅要赔偿这箱子黄金,还要把这温公馆也抵押给我。」 温克林的怒气终于彻底爆发,他倏地站起身,抬手狠狠一拍桌子,怒吼道:「放屁!敢在我的地盘满嘴喷粪,我看你是活腻了!」 第596章 措手不及 温克林忽然间的翻脸叫勃朗特的脸色也在瞬间黑到了极致。 先不管神秘女人和光头男对他的钳制,就单说他那畅行整个华国都无人敢惹的y国子爵身份,就叫他受不了温克林这般的羞辱。 盛怒之下,勃朗特也狠狠一拍桌子,瞪着温克林厉声喝道,「温克林!别忘了你我各自的身份!」 眼看着事态就要朝着彻底崩盘的方向发展,角落里完美避开温克林视线的慧聪道长不觉忧心忡忡的看了旁边的武清一眼。 武清淡定从容的脸上却半点急色都没有。 她的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慧聪道长虽然不解,但是见武清一派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略略放下了心。 不过他这边才放下心,温克林那一边就爆发了令人心惊胆战的一幕。 他竟然掏出手枪,一把拉开了保险栓,恶狠狠的指住了勃朗特的太阳穴。 「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敢在我温克林面前嚣张,就要付出代价!」 刚才还十分硬气的勃朗特在感受到枪管的冰冷后,立时泄了气势,身体僵直着,一动也不敢动,「温大少···有什么话咱们可以好好说···」 而温克林与勃朗特各自的心腹护卫也都在第一时间掏出武器,齐齐指向对方! 气氛在一瞬之间就冻结到了冰点,一场惨烈的火拼似乎就要爆发。 慧聪道长看到这一幕,心脏立时悬得比之前还要高。 他惊疑不定的转头望向武清,却发现她正扭头看向窗子的方向。 慧聪道长双眼不觉一亮。 难道?!!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时,紧闭的大厅房门忽然被人急促的敲响。 所有的人目光都转向了门口。 而举着枪,怒不可遏的指着勃朗特太阳穴的温克林也在瞬间停了动作。 不过他显然很气恼有人中途打扰他,脸色瞬间沉得跟锅底黑一样黑。 「什么事?」他冷冷喝了一声。 大厅房门立时被人推开,跑进来一个护卫样的年轻人。 「温少,门口又来了一队人,一大半都穿着警服!」 护卫这话一出,屋中人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深情。 勃朗特的心腹们全都面面相觑,而温克林的心腹们则在片刻的怔愣之后,纷纷暴怒起来! 不用说了,这一定是勃朗特这个洋鬼子的后手,目的就是要进一步威胁他们的温大少。 站在最近前的木老头带着两个手下直接上前一步,用枪指着勃朗特的方向,朝着温克林大声谏言道,「温少,一定是这个洋鬼子设计要陷害咱们!」 勃朗特头上也淌下汗来,「温大少,勃朗特是来要帐的,这种帐只有咱们自己人才能知道,勃朗特怎么会傻的叫警察来?这件事,温大少一定不要冤枉勃朗特。」 温克林惕然的目光环视着屋中的每个人,一时竟陷入静默之中,没有说话。 「温少,那些警察气势汹汹的,好像要抄咱们的家似的。」报信的护卫喘着粗气急急补充道。 温克林举着手枪的手缓缓放下,最后瞪了旁边的勃朗特一眼,朝着护卫冷冷说道:「警察局?带队前来的是哪一个?除了警察局的还有什么人?」 「还有我!」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从前方大门闯进,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第597章 大乱斗 众人视线齐齐朝着那个异常嚣张的声音望去,都不觉吃了一惊。 只见一个拄着拐杖的年轻男子在一堆保镖护卫的簇拥下,正气势汹汹的向大厅走来。 就在他身后,还跟着大票警察,为首的警察黑黑胖胖,脸上还带着皮笑肉不笑的虚伪笑容。 这一下就连藏在阴影中的慧聪道长都惊诧的看了身旁武清一眼。 因为突然进来的这两个人,他都认识。 拄着拐杖的年轻人就是当今正当政的大总统元容的大公子,元云台。 而紧跟在他后面的胖警察头子,则是警察局稽查队大队长王胖子。 不过仅仅是这两个人,还不足以叫慧聪道长多么失态。 因为温克林与勃朗特本就很有身份,跟他们打交道的非富即贵,夜晚突来这二位,也算是很正常了。 唯一不正常的是,跟在元大公子身后的那位红衣女子。 窈窕的身材,白嫩嫩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晶亮的两只大眼睛,清秀的细柳眉,无一不熟悉,可是每一处又都是陌生的。 说是无一不熟悉,是因为她五官每一处都与柳如意极其相似。 说是每一处都是陌生的,是因为那些熟悉的五官都改了性别。 从一个咋咋唿唿,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男子汉,变成了刁蛮可爱的小女孩。 只那一眼,慧聪道长就觉得自己眼睛要瞎了。 一口老血瞬间淤堵在胸口。 这个世界实在太疯狂,慧聪道长有点跟不上。 武清将慧聪道长的震惊全数收进眼底,微笑着点点头,随后拉着慧聪道长悄然换了另一处阴影站立。 因为此时大厅的人平白多了两倍,要想完美躲开除了勃朗特的所有人的视线,就要更加警惕。 「元大公子?」温克林不觉收起枪枝,望着来人有一瞬间的迟滞。 元大公子似乎很享受被众人目光环视的氛围,虽然一条腿有些跛,但还是拄着拐杖高高的仰起下巴,一大票警察的护卫下,大步迈过门槛,朝着温克林脚步蠹蠹的走来。 温克林目光一霎。 他身后还跟着一位红衣美少女,白皙的脸蛋有些婴儿肥,但是却丝毫不妨碍她脸上高贵矜持的骄矜之气。 这两个人,他虽然都没有直接打过交道,但是凭着他发展的眼线耳目,也能知道正是在海夫人的慈善拍卖晚宴上大出风头的两个人。 至于后面的胖子王大队长,温克林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进入金城后在夜舞巴黎布的第一场局,就被戴郁白破了个干干净净。 而这位王大队长就是跟在戴郁白后面,把他的武装武器全部收缴的无耻帮凶。 一想到那晚的事,温克林就恨得牙根直痒痒。 「真不知道哪里刮来的风,竟然把王大队长与元大公子一起请到了我温某人家中,克林真是惶恐又荣幸啊。」 说着温克林就抬步向前迎了上去。 元大公子与挽着他手臂的红衣女子对于温克林的相迎正眼都没瞧一下。 向来最是体贴有眼力见的王大队长一看气氛瞬间就冰冻到了最低点,脸上立马堆出笑来。 他双手交握朝着温克林洒然一笑:「温大少,我们这也是例行公事。有人匿名举报你倒卖国宝,我们到这边也是走走过场,意思意思下。」 「什么叫做匿名举报,我就是实名的!」一旁的红衣女子愤然沖在前面。 温克林脸色一沉,一掀眼皮冷冷的瞥了红衣少女一眼,直接转向王大队长质问道:「警署公务是什么人都能插一手的吗?我竟不知道,原来金城警察局跟金城菜市场是邻居呢。」 王大队看了一眼红衣少女,笑呵呵的解释道,「温大少这是哪里话,这次的事情是实名举报,举报人就是这位如小姐。」 红裙的如小姐向前一步,傲然说道:「不错,实名举报温大少的人就是我,我手上有确切的证据。据偷窃印章的人供述,偷窃印章背后的主使人就是温少,温克林。而今夜的温公馆,就是温少交易印章的场所。购买人也就是面前的这位y国子爵,勃朗特先生。」 温克林咬牙一笑:「空口无凭,有何证据?」 如小姐毫不示弱:「偷印章的小贼与温少联络勃朗特子爵的书信,我都已递交给警察局,方方面面的证据都被证实,今夜前来,就是捉贼捉赃,在犯罪现场抓你个现行!」 一旁的元大公子也上前一步,「温少,本来我不应该来趟这趟浑水,只是这事是如小姐求助到我面前的,很多证据证人,是由我转递到警察局。 更何况失窃的汉代玉章是关乎华国荣誉的国宝,元某人特别重视,多条线索铁证,都直指今夜的交易。 作为此案的重要指证人,元某人与如小姐都有十足的理由参加今夜的特别行动。」 方才还伶牙俐齿的温克林面对元大公子这番解释,一时间也哑了火。 阴影处的慧聪道长听到这里不觉得意一笑。 武清这一把好牌打得实在是妙不可言。 温克林再嚣张,对上元大公子这样敏感的身份,他也不能再多争辩一句话。 如果说温克林是扑克牌的四连炸,那么元大公子的身份就是王炸。 在元大公子的面前,温克林不能妄动一分。 因为现在正是元氏改元称帝前最关键也是最敏感的时期。 作为削尖了脑袋也想得到元氏信任的温氏来说,此时此地陷入这样的丑闻,又被元大公子抓了个正着,温克林只有被按在地上摩擦摩擦的份了。 先是用柳如意本来的男性身份搬来他这个隐身术高手救兵。 后面柳如意转头就扮成女性,去撬动元大公子。 别看元大公子着简简单单几句话,背后可是代表着众多繁复的准备工作。 如果那个什么冯姓收藏家和温克林与勃朗特的通信证据都是假的,真不知道武清究竟是从哪块云彩里掉下来的神仙。 只在短短的一天准备时间里,就布置出如此复杂完美的计划不说,更能利用得动一切能够利用得上的条件,布下这样环环相扣的精密棋局。 想到这里,慧聪道长不觉微微侧头,无声的瞥望了一眼一切棋局的始做元兇。 武清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平静从容,她的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淡微笑。 虽然两人都站在最深的阴影里,但是在慧聪道长的眼中,此刻的武清周身都被一层bulingbuling的金光笼罩。 这样的人物,现在手中还没有足够的人手可供她支配调度。 如果有,慧聪道长相信这位半路突然杀出来的小师叔,绝对可以在一间密室之中,就筹谋出各种伟大的陷阱布局来。 这样的小师叔,绝对就是传说中任它风浪起,稳坐钓鱼台;夫运筹策帷帐之中,决策于千里之外的天才布局手。 她这样的人,更带着一层极具迷惑性的女儿身身份,天生就该是他们闻香堂的人。 凭着慧聪道长熟读闻香堂前生今世数百年歷史的眼界来看,小师叔这样的人物,绝对可以进入堂口歷史最有才华的布局手前一百排名! 比起慧聪道长的激动与兴奋,完全隐身进阴影之中的武清则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这次的行动任务,应该说是她穿越以来,面对的最难一次。 刘家案,刘麻子夫妇的功克难度本身就比较低;而慈善拍卖晚宴虽然盘子很大,难度很高,但是她又充足的人力可以调配,不仅有对戴郁白忠心耿耿的众多手下可以依赖,更有戴郁白本人在其中奔波游走。 武清直到现在都怀疑,她之所以那么轻易的就说动了人精林经理,伪装成慧聪道长的戴郁白一定在暗中帮助她不少。 而且还有有大笔的资金调度,任她肆意铺张。 总的说来,虽然难,但是仍有很大的胜算空间。 可是现在针对温克林的这一局就大不一样的。 时间实在太过紧迫不说,有钱还没地方用。 最关键的是,温克林、元大公子、警察局王大队长,y国商人勃朗特,无一不是人精中的人精,老油条中的老油条。 其中要是有哪一个步骤她没有算准,她、柳如意、慧聪道长、连带着之前竟然被木老头找出来的许紫幽与婉清婶,他们所有的人,都逃不出一个死字。 而现在,就是所有分派出去的线全部收拢,结尾的关键时刻。 可是除了冷眼旁观,查漏补缺,她再不能多做一件事。 她现在就只能静等事态步步发展下去,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场惊心动魄,又无可奈何的煎熬。 她的外表虽然淡然形容,但是后背的衣衫已经湿了一层又一层。 再度出言打破僵局的人,还是胖胖的王大队长。 只见他抬手一推头上警帽,眯缝着细长的笑眼说道:「元大公子的话说得是,今夜既然又确切线报,国宝重器被非法交易,我们就一定要差个水落石出。」 说着他又转向温克林,依旧笑眯眯的,「温少也别动气,我们也就是依例查一查,您是清白的,我们就一定查不出任何线索来。 那样的话,其中就一定有误会了。倒时候我们一定仔细盘查这其中谬误,还温少一个清白,我王某人更会亲自登门致歉,为温少您恢復名誉!」 第598章 一旁的元云台听到王大队长竟然谄媚到了如此地步,不觉狠狠皱眉,重重咳了一声。 王大队长立刻挺直嵴背,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件,「更何况我们还具有完备手续,若是温少拒不配合,反而是坐实了这份污名。所以,温少,请您的人让一让,叫我们顺利检查一下吧。」 温克林的脸色几度变幻,终于在王大队长掏出搜查文件时,凝成最黑的颜色。 角落里的慧聪道长不觉在心里为武清小小的鼓了下掌。 武清派出女装柳如意请来元大公子真是一招妙棋。 这么晚了,任谁都会觉得王大队长此行根本不会有时间去申请上级许可的搜查文书。 这份搜查许可令之所以能出现,一定是元大公子直接去敲警察局上层的关系,连夜加急分派任务到王大队长头上的。 慧聪道长望着静立于元大公子身边的柳如意,目光深深。 柳如意的脾气和智谋算计他最了解,要是凭着他的本心,怕是元大公子只拉了一下他的手,都要引发柳如意的暴脾气,发生一场武力混乱。 能教元大公子心甘情愿的任她驱使,一定是武清在背后教给了他什么有力的说辞。 慧聪道长这边正在思量武清会教给柳如意什么说辞时,一直站在众人身后的勃朗特忽然仰头髮出了一串爽朗的笑声,「哎呀,私情货币闹着这么激昂嘛。」 他那拗口又不伦不类的口音一出,屋子里的紧张气氛顿时荡然无存。 众人皱着么,仔细的咂摸两圈,才想明白勃朗特的话:哎呀,事情何必闹得这么僵嘛。」 温克林眼见风向有所变化,赶紧端正了态度,站直身体,朝着元大公子和王大队长态度恭谨的说道:「王大队长有句话说得不错,克林一定是清白的,什么汉代玉章,克林实在是闻所未闻,今夜跟勃朗特先生会面也只是单纯的朋友会面。」 「什么单纯的朋友会面?如果你们要是清白的,干嘛不让我们现在就进去搜?」暴脾气的「如小姐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指着楼上的方向厉声质问。 站在角落里的武清忽然暗暗说了句「不好。」 一旁的慧聪道长立时警醒过来,柳如意这个孩子还是急躁了。 虽然慧聪道长不知道暗室的消息是如何传递给柳如意知道的,但是他知道一点。 现在的如小姐在众人眼中应该是从来没有进过温公馆的一个人物。 可是现在她不仅充当了重要的告密人,更是一抬手就指出了密室的方向所在。 这无疑是向众人宣告,她进入过温公馆,或是派人进入过。 对温公馆的这一场告发是有备而来。 果然,嗅觉敏锐的温克林立刻意识到了「如小姐」的这处纰漏。 他刀子一般视线直直射向「如小姐」,冷笑着厉声质问,「这位小姐真是厉害,不仅知道所谓国宝盗窃案的所有真相,就连我们温公馆的构造都摸排得一清二楚。 难不成如小姐你这根本就是两头布局栽赃,针对我温克林的一场陷阱布局?!」 第599章 有苦说不出 说着,温克林又转向王大队长,「王大队长,元大公子,好巧不巧,刚刚我们温公馆就遭了盗贼,如今我真是要怀疑,偷偷潜入我们温公馆的会不会就是如小姐你本人!目的就是要栽赃陷害!现在我温某人就要正式报警,请咱们金城警察局彻查一番。」 「你——」柳如意的小脸登时涨得紫红一片,他很想反驳,但是由于刚才失误的心虚,却叫他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眼看着情况就要往意料中最坏的方向发展,武清与慧聪道长一时都紧张起来。 慧聪道长甚至想混在勃朗特一众手下身后,偷偷混进去,前去搭救柳如意。 不想他刚迈前一步,就被武清伸手给拦了下来。 「还不到时候。」她用压得极低的声音警告他。 慧聪道长的嘴唇嗫嚅了一下,终是停了脚步。 就在这时,元云台忽然迈前一步,昂头蔑视着温克林,冷冷接口道: 「温少,这种话最好不要乱说,如小姐这一整天都跟我在一起,她没有时间,也没有任何机会来夜访你们这里的温公馆。更何况,她刚刚不过是随手一指,这温公馆总共就这么一座主楼,近前就是台阶,如小姐愤然之下随手一指,怎生的就让温少这般敏感多疑,难不成汉代玉章真的就在楼上?」 温克林毫不示弱,「元大公子哪里的话,温公馆遭贼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事情偏巧这么巧,克林怀疑其中有诈也很正常。现在抓着机会向王大队长报案也很正常。」 听闻此言,王大队长立刻有些气虚的迟疑起来。 这好端端的,怎么又把他拎出去说事了? 真是无辜得躺着也会意外中枪。 元大公子却根本不吃温克林这一套,「即便温少现在报案,也是另一个案子,需得等我们搜查完后,再进行。」 元大公子说着,话锋忽然一转,「另外,看着勃朗特先生带着一众武装整齐的手下来跟你们温公馆对峙,怎么也不像是老朋友叙旧的样子啊。」 角落里的武清看到这一幕,脑中的弦立时绷了起来。 她伸手一推慧聪道长,低声嘱咐道:「帮助温克林,说欠债的事情。」 慧聪道长疑惑回头,就对上了武清猎鹰一般犀利的视线。 她望着前方,目光坚定而兇狠。 慧聪道长不觉颤了颤,却也在眨眼间就明白了武清的用意。 他转身淡然迈步,极其自然的走出阴影地带,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元大公子与温克林身上时,不知不觉的走到勃朗特近前。 武清望着慧聪道长的背影,不觉咬了咬了唇。 通过之前的慈善拍卖晚宴,武清察觉到了一个关于温家很重要的信息。 元氏派系军阀之中,梁家坚持维护大总统登基,温家表面上也十分拥护,但是实际上一直处于反对状态。 现在的她就是要叫柳如意和慧聪道长把水搅浑,这样子她们才有机会一举奠定胜局。 只是插科打诨的勃朗特全然没有发现,一个黑衣人正在无人注意时,悄然接近。 「勃朗特先生。」走到勃朗特身后的慧聪道长低低的打了一个招唿。 可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把勃朗特的三魂六魄吓得跑了个精光。 他倏然打了一个激灵,差点尖叫出声。 「安静,上去帮温大少解释。」说完,慧聪道长就老老实实的站在了勃朗特身后,仿佛自己只是他一个寻常手下。 「怎···怎么解释···」勃朗特不仅疑惑出声。 就听前面传来一个声音,「勃朗特先生想要替温少解释吗?」 勃朗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众人的视线已经转到他这边来了。 勃朗特顿了一下,在看到慧聪道正坚定的目光时,真正领会到了慧聪道长的意思。 他转向大家,用蹩脚的中文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众人听了,眉头都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慧聪道长眉梢一动,立刻上前一步,低着头,态度替勃朗特翻译起来。 「我家勃朗特子爵说,自己这次前来是谈一笔借款的事情,温大少买这个公馆是跟他借的钱,现在就是跟他来要帐的。」 温克林刚想顺着慧聪道长的话说是,可是一个字才吐出了半个音,就瞬间冷下脸。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勃朗特这突来的救场绝对不存好心。 说着,慧聪道长从怀中拿出一张借条,递给元大公子检验,「元大公子您请看,上面就有温克林的字迹。」 元大公子只看了一眼,就将字条交给了王大队长,王大队长又恭敬的展示在温克林面前,「温少看看,这可是您自己的字迹啊?」 只一眼,温克林就惊讶的发现,那字迹的确是出自他的手笔。 「这···正很像是···」 刚刚还很嚣张的温克林也怂了下来。 慧聪道长不由得在心里感嘆,隐身术武清瞬间就掌握了要紧,而叫他没有想到的是,武清竟然还有模仿笔迹的功夫。 这时勃朗特走到温克林近前,低头小声说道:「温少,不过一点点钱,以后还能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温克林双手紧攥成拳,额上青筋突突直蹦。 站在近前的慧聪道长不觉有些担心,如果温克林变态的性子忽然爆发,未必会听勃朗特的话。 不过事实证明,他多虑了。 犹豫了一霎后,温克林抬起头,环视着王大队长与元云台,扯动唇角,哑声说道,「我与勃朗特先生谈的的确是借款事宜,跟什么非法买卖没有半点关系。」 勃朗特微笑着又说了一段话。 慧聪道长适时上前,接着翻译的机会又插了温克林一刀,「那么今天就请温少把温公馆交出来,剩下的钱我也不要了。咱们这场借贷关系就算告一段落」 「这么一座温公馆,就这么轻易的抵债出去了?谁相信啊?」如小姐环视着大厅环境,冷笑着质疑, 转眸又跟元大公子娇嗔十足的说道:「温公子这上嘴唇碰下嘴唇,红口白牙的轻飘飘一句话,谁人又能相信?真当大公子您和警察局是三岁小孩子一样好骗呢。」 温克林真的被气得不善,瞪着柳如意的眼睛红得就差直接喷出火来了。 慧聪道长不觉侧眸,与阴影中的武清相视一笑。 眼看着温克林吃瘪,真是太爽了。(*^▽^*) ------题外话------ 这两天状态不佳,对不起友友们了,前天597章起,就有点混乱现在已经全部捋顺,可以删除缓存重看一下哦o(╥﹏╥)o 第600章 能够代替郁白的人选 温克林脸上颜色几度变幻,最终还是怒瞪着勃朗特,咬牙切齿的说道:「的确,勃朗特先生深夜来我温公馆就是商议借债协议的事情。这是个千真万确的事实,无论谁提出什么质疑,都不能改变它的真实性。」 勃朗特跟着温克林的话,朝着元云台身后的「如小姐」耸了耸肩,「温勺锁的堆。」 「勃朗特先生的意思是温少说的对。」慧聪道长已经非常有身为贴身秘书的自觉了,及时翻译了一句。 说完,慧聪道长又假装受到勃朗特眼神的召唤,贴近勃朗特低声细语了两句。 可是实际上,却是他在给勃朗特下命令。 勃朗特眉梢微动,立刻领会了慧聪道长的意思, 离开慧聪道长后,勃朗特假模假式的侧身贴近温克林,低声细语道:「温少,是否把所有地方都检查仔细了?」 他这话虽然说得不明显,但是两个人都知道话里的意思。 勃朗特在问温克林,丢失汉代玉章后,是不是真的彻查过,确保印章真的不在温公馆。 温克林皱眉点点头,算给了勃朗特一个无声的肯定答案。 勃朗特笑着拍了拍温克林的肩,「文勺的为银,打架都席德火。」 旁白慧聪道长小同志:「温少的为人,大家都信得过。」 众人虽然疑心勃朗特与温克林有串供嫌疑,但是有没有什么证据,一时都沉下脸来,打算尽快打断勃朗特与温克林之间的交流。 然而温克林的心思却与众人大不相同。 虽然此刻处于弱势,被迫与勃朗特结为暂时的盟友了,但是温克林仍丝毫不掩饰对勃朗特的厌恶。 他倏然挺直后背,嫌恶的一皱眉,挥手就打掉了勃朗特的手。 众人看着这诡异得有些滑稽的一幕,都觉得有些好笑。 勃朗特看了看自己的手,脸色也有些不悦。 他虽然也算与温克林打过几次交道了,可是并没有什么机会近距离接触。 只是知道温克林很爱干净,没想到他对自己的接触竟然会嫌弃至此。 不过他身后的慧聪道长却没给他过多讨厌温克林的时间。 慧聪道长及时迈前一小步,避开众人的视线,抬手捏住勃朗特腰部一小肉,旋转着拧了一把。 勃朗特立时一个激灵,把温克林的态度彻底扔到一边,转向众人又叽里哌啦的说了一堆拗口的汉语。 而且他还越说越激动,说道后来,甚至还挥起拳头,重重的比划了两下。 就像是在说加入不听他的,事情就会严重到影响邦交事务的程度。 元云台与王大队长看着勃朗特那郑重其事的表情,都不觉皱起了眉,苦苦猜测着他这一次说的究竟是什么。 其实假如勃朗特直接说英语,元云台是完全能够听得懂的。 完全说华国话,王大队长也没有问题,怕就怕勃朗特着蹩脚到了爪哇国的四不像华国话。 阴影中的武清不觉无奈的扶起了额头。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勃朗特这个外国人毕竟不懂华国国内的扯皮交涉方式。 可是又惧怕身后的慧聪道长,情急之下才出了此下策。 他故意把话说得鬼都听不懂,就是为了让慧聪道长出来解释。 显然此时的慧聪道长也看明白了勃朗特的意图。 可是这个话接下来要怎么圆,他一时间也没又确切的主意。 只能在勃朗特的鬼扯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时,偷偷看向阴影中的武清。 因着要防备一屋子的人精老油条,武清这时隐藏得更小心了。 所以除了一片纯粹的黑,什么都看不到。 就在慧聪道长一筹莫展之时,黑暗中忽然飘飞起一张白纸,跟着白纸一起舞动的,还有一支钢笔。 只是这一幕出现的时间非常短暂, 就在元云台与王大队长的目光从勃朗特身上移开时,黑暗中悬浮的白纸和钢笔就瞬间消失。 慧聪道长一抬头,就看到众人透过来的疑惑目光,明显,所有的人都在等着他这位「贴身秘书」翻译。 慧聪道长抬手掩唇轻咳了两声。 没办法,不管他领会没领会武清真正的意思,这会儿都必须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上了。 酝酿一霎后,慧聪道长忽然抬头,环视着众人,目光坚定的说道:「勃朗特先生在说,在座的各位都是有身份的人,温少也好,勃朗特先生也罢,不能说教人说侮辱就侮辱的。 今夜他们二人本就有事相商,但是既然元大公子与王大队长奉了命前来执行公务,于情于理,都应该配合。 只是丑话要说在前面,一旦在温公馆没有找出任何指控我二人所谓非法交易的证据,损害我与温少名誉的事,我们二人一定要追究到底! 届时如果不给我与温少一个满意的答覆,温少那边暂且不论,但是我们y国使馆,就一定会提出强烈的抗议。」 元云台与王大队长听到这样一番说辞,脸色不觉都沉了下来。 一个温克林就已经很不好对付了,现在又加上一个带着外国人身份的勃朗特,中间但凡出现点差池,怕都是会叫人吃不了兜着走。 元云台不觉低头看了一眼身畔娇小可人的「如小姐」,仿佛在用目光质询她的胜算到底有多少。 「如小姐」冷冷勾唇一笑,「元大公子,咱们的证据可是确凿得警察局长看了都要连夜签署搜查令呢。而现在,就只差这最后一步了呢。」 经如小姐这么一提醒,元云台瞬间定下了心神。 他转而对勃朗特微微一笑,「勃朗特先生请放心,只要报假案的事情确凿,您的声誉绝对不会受半点影响。 到时候别说金城警察局,就是我元云台第一个就放不过报假案的人!」 说完,元云台狠狠一挥手,对着身后的若干警察厉声喝道:「仔细检查温公馆每一处角落,每一个人!在搜查行动结束之前,不允许温公馆内任何人出入,行动,交谈!」 黑衣警察们立时站得笔直,「是!」 王大队长也急急叮嘱了一句,「一小队将温公馆所有出入口都封闭! 二小队负责检查各个房间,搜寻汉代玉章。就先从这栋别墅开始! 三小队负责看护温公馆内所有人员,不得教人肆意行动串联!」 黑衣警察们齐齐挥手行礼,「是!」 随即便潮水一般朝各自任务方向涌去。 「等等!」温克林抬手就打断了众人刚刚开展的行动。 这时的慧聪道长也暗暗伸手推了勃朗特一把。 勃朗特本来就被金城警察今夜这番大动作吓住了,这时突然被慧聪道长狠推了一把,往前微微趔趄半步,吓得惊唿了一声。 随即慧聪道长又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腰,经过几次配合,勃朗特已经很清楚慧聪道长的用意了。 他立时又张嘴胡诌了两句,慧聪道长及时向前盯了一步,朗声翻译道:「既然目前只是嫌疑,就证明我勃朗特与温少现在还不是什么罪犯。 你们的行动,我们举双手贊成整改,但是还要在勃朗特先生与温公子的正事完成后,再进行的好。届时,勃朗特先生与温少两人一定亲自为搜查的诸位指路。」 慧聪道长转身面向温克林,掏出一份协议,递到温克林面前,弯眉一笑,「温少,您与勃朗特先生的借贷期限约好了的是今天,眼看着今天马上就要过去,还请您在这份房产抵债转让文书上籤个字。」 温克林看着那份凭空多出来的所谓抵债协议,不觉眉头深皱。 阴影处的武清的心情简直好到了极点。 她之前用一张白纸和一支笔,想要给慧聪道长传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鬼知道,她的这种动作能不能把她的意思准确无误的表达出来。 毕竟如果换个角度,她是一定猜不出来的。 可是慧聪道长不仅完全领会了她的意思,更完美的实践出来。 这样的默契,这样完美的配合,实在叫武清不得不兴奋起来。 如果说柳如意和许紫幽就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徒弟,那么这位老练成熟的慧聪道长完全可以取代戴郁白,做她的搭档。 原还想着,缺了戴郁白,她行事忽然间就很不顺利了呢。 没想到现在竟然发现了一个宝藏大叔。 (想到这里,武清小同学的良心不觉微微抽痛了一下。 她立刻捂住胸口,带着些许忏悔,在心里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戴郁白有些功能是别人根本无感代替得了的。 而且他们两个的默契才是充足的一百分。 最起码,之前只是短暂的相遇,两人主要时间还就干了一件事,求婚。但都不妨碍他为她办事。 柳如意之所以能带着元大公子及时出现在温公馆中,就是戴郁白背后急急的运作。 这一点功劳,还是不能被轻易抹杀的嘛。 o(* ̄︶ ̄*)o) 此时坐在黑色轿车中,已经到达城市另一端的戴郁白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忽然想到,这该是他家那位不听话的夫人在背后说他的坏话。 戴郁白不觉咬牙一笑,就为了给自己家那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宝贝夫人一个教训,他也要平安度过这次危局。 第601章 视线再度回归到城市另一端的温公馆。 慧聪道长长眼微眯,礼貌而不失讥讽的微笑着看着面前的温克林。 温克林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去看慧聪道长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了。 他死死的瞪着慧聪递在面前的房产抵押转让合同,木然抬起了手。 慧聪道长看到温克林明明恨得手上青筋都根根暴突起来了,攥在手中的钢笔也气愤至极的微微颤抖,可是还是无可奈何的签下了那份房产抵债转让合同。 心情越发愉快。 依照温克林的本心,他一定会噼手夺取合同,而后当着众人的面,撕得粉粉碎! 可是假设就只是假设而已,现在的情势根本不容他再提出什么质疑。 他必须要按照勃朗特的说法去做。 而且他也知道一点,拿不出印章来交货,怎么样他都要付上一大笔赔偿金。 想到这里,慧聪道长的心里简直要开出花儿来! 叫温克林心甘情愿的双手捧出还没有捂热乎的温公馆,怎么想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可是搁在他家小师叔这里,竟然真的就办成了! 之前他看到她亮出白纸钢笔,就想到了这一层意思。 不仅感嘆小师叔神奇大脑出来的神奇想法,更为她与自己无声的默契而动容。 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 无论他此行带着什么样的目的,对于他家小师叔这个人,他都是打心眼里佩服了。 温克林签完字,抬手把合同往慧聪道长怀里一塞,目光锋锐得像是非要在他身上挖出个窟窿来,才算罢休。 不过慧聪道长的心理素质一向过瘾,面色淡然的将合同收好后,就给勃朗特使了个眼色。 勃朗特立刻盯了一句出去,「窝闷的私情解暑了,秦竹伟凯时供左把。」 慧聪道长一听到私情两个字,额上立时淌下汗来,急急解释道:「勃朗特先生说,他们的事情结束了,请诸位开始工作吧。」 温克林也抬起头,看着元云台、王大队长冷冷一笑,「整个搜查工作,温某人都会为诸位带路。」说着他抬手一让,指着楼梯的方向,「请吧!」 王大队长笑着说了一句:「那温少,我们就得罪了!」说完他抬手一挥,冲着准备好开始搜查的警察厉声喝道:「开始!」 于是静止片刻的众多警察们纷纷开始行动。 慧聪道长不觉松了口气,待到他再向武清藏身的那处阴影中看过去时,不觉吃了一惊! 原本背对着那处阴影的两个温家护卫不知道忽然间想起了什么,转身就向后面走去。 一时间慧聪道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直到那两个护卫走过阴影角落,都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出现。 慧聪道长立时抬手蹭了蹭额头,接着低头的动作悄悄环视周围环境。 但是放眼望去,整个大厅再没有任何一个角落能够藏住武清。 就在这时,一旁的温克利转头看向勃朗特,挑着眉毛冷冷一笑:「勃朗特先生,走吧,咱们也看看这金城的警察到底是怎么搜查的,又能搜出什么来?」 勃朗特点头嗯了一声,在温克林的指引下随着一众警察走上了楼梯。 作为勃朗特的贴身秘书,慧聪道长必须要紧跟着上楼。 慧聪道长咬咬牙,只得暂且放下武清的行踪,抬步跟在勃朗特身后走上楼梯。 可就在他一抬头的时候,他双眼瞳仁不觉紧紧一缩。 因为在旋转楼梯中间位置,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正紧紧跟在王大队长身后。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慧聪道长就是一眼认出,那个人正是武清! 第602章 怎么可能是她? 虽然武清换了温公馆保镖的服装,慧聪道长还是一眼将她认出。 并不是武清的伪装不够好,而是因为慧聪道长本就是伪装高手,且认人的眼力向来毒的不行,只从武清上楼梯的体态,就将她与周遭一众莽汉彻底区分出来。 慧聪道长心脏砰砰地越跳越勐。 他想到武清一定会有方法躲开温家护卫的视线,但是没有想到,武清的方法竟然会如此大胆! 要知道,就在不远处的地方,就走着温家第一护卫木老头。 木老头的眼力与伪装经验虽然远远比不上自己,但是他内功十分深厚,感觉也十分敏锐。 就在刚才武清在阴影中瞬间换装,镇定自若的走出时,慧聪道长就觉察到木老头机警的回头检视。 要不是王大队长与勃朗特带的人手太多太杂,往来行动既匆忙又嚣张,打乱了木老头的感觉。 怕是伪装的武清走不出几步,就会叫他发现异常。而现在,武清竟大摇大摆的走在队伍的前端,无论是木老头还是温克林,一抬头就能看到她的背影,这样做,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想到这里,慧聪道长眉头忽然一颤。 他突然就明白了武清为什么会如此大胆冒险,因为后面有他在! 他的小师叔对自己十足的信任,相信他可以帮她掩护。 正在思量间,慧聪道长看到木老头目色谨慎的四下环视。 还好,看来在木老头与温克林的眼里,王大队长与元云台带来的那些人才是头号敌人。 他们并没有多心到去检查屋中忽然混进了一个不速之客。 当然算上他的话,应该是两个。 上了楼后,王大队长便吵吵嚷嚷吵吵地指挥着手下四处搜查。 每一层的房间都被人蛮横的打开,噼里啪啦一顿搜查之后,人群又转战到三楼大肆排查。 整个过程中,慧聪道长都有仔细观察所有人的动态。 依据他的分析,可以确定,柳如意早就将三楼的温克林卧室作为重点排查对象。 而混在人群之中的武清却彻底消失了踪影。 慧聪道长心下不觉一动。 看来三楼密室里发生的事情,武清告诉给了柳如意。 可是今夜一整夜,他都紧紧的跟在武清身后,她到底怎么把消息传出去的? 想到这里,慧聪道长就百思不得其解,困惑的很。 当检查到温克林卧室的时候,跟着一众警察阔步走进房间的元云台与王大队长一眼就看到了阳台窗户偌大的破洞。 元云台侧眸瞥了温克林一眼,眉梢眼角尽是讥讽,「看不出来,这温公馆真是好热闹啊。」 王大队长也摩挲着下巴,缓步踱到阳台近前,检查着碎玻璃的边缘,啧啧了两声,「可不是,这还是个大场面呢。」 温克林极其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不瞒二位,我这温公馆里刚刚遭了贼,不仅成群结或,还带着枪枝炸药,现在想起来,的确叫人后怕。原想着住进金城,天子脚下,治安怎么也该有些保障,没想到这里的治安还不如土匪横行的水城,真是让人糟心。」 王大队长眉头立刻拧成一团,他抬手抓了抓帽檐,尬笑着说道:「现在时局这么混乱,像温公馆这样的豪奢之地招得贼人觊觎也是正常,等过了今晚,我们警察局一定好好地彻——」 王大队长的话才说了一半,后面就传来一声怒喝:「你干什么呢?!」 众人急急回身查看,只见站在书架前的两个黑衣警察忽然掏出枪来,直指着前方。 叫众人疑惑的是,那两个警察的前方除了静止的书架,半个人影都没有。 王大队长本来很恼火,他话刚说一半,就被吓了一大跳,差点没咬着自己的舌头。 可是他又瞬间明白,自己的手下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掏枪叫喊。 「发生什么事了?」王大队长沉下脸问道。 那两个小警察望着前面的空气,表情也开始变得迷惑起来。 其中一个小警察指着前方的书架,结结巴巴的解释道:「队,队长,刚才有个保镖贴在书架这块,好像在偷偷拿起书架缝里的一块布条。我们看他行迹可疑,就喊了一嗓子,没想到他身子一晃,在我们眼巴儿前,嗖地一下就消失了。」 另一个小警察急急的点头附和,「真的,我也看见了,鬼魂一样唰地一下就消失了。」 听到这里,元云台与王大队长疑惑的对视一眼。 这时,「如小姐」用力的拉了一下元云台的胳膊,元云台不自觉的低头望向「如小姐」。 只见如小姐抬起下巴点了点书架方向,表情严肃的说道:「元大公子,先不管什么神的鬼的,其中有一条,就甚是可疑,书架缝里怎么会有布条?难道那是扇暗门密道?」 经如小姐这么一提醒,元云台与王大队长眼睛都是一亮。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里正是温克林的卧室,按理说应该是整个温公馆防备最严,最隐蔽的地方。 而出现在这里的暗室,则更应该是重中之重的地方。 用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里面一定藏有重要物件。 王大队长最先做出反应,他抬手指着书架,朝着自己一众手下厉声吩咐道:「推开这个书架,检查一下到底有没有暗门!」 「不用费力了。」站在屋中央的温克林环抱双臂,望着王大队长,斜斜一挑眉冷笑着回答,「书架后面就是一间暗室。」 元云台哼笑一声,「温少倒是很坦诚嘛。」 温克林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因为清白,所以坦诚。」 说着他转过身子,用下巴点了点卧室另一边挂着巨大油画的墙面,「那幅画后也是一间密室。」 王大队长哈哈一笑:「温少倒真是坦白,这样最好不过,大家都省事嘛。」 元云台的脸色却沉了下来,他有些想不透,温克林竟然会如此坦白,难道这两间密室并不是他真正的藏宝地? 元云台不觉又望了一眼「如小姐」,却见她嘴角噙着一抹自信浅笑,似乎对温克林的反应早有预料。 像是感知到元云台内心的不确定,如小姐挽住他胳膊的手微微收紧。 似乎在用无声的行为告诉他,要安心,要稳住,一切情况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感受到如小姐的沉着,元云台的心才总算安稳下来。 就见温克林随手整理了一下颈前领带,似笑非笑的说:「书架与油画后面各有一间暗室不假,可却是因为克林最耐不得噪音吵闹,在入住之前特意教人清空的隔音房,里面连装修都没有,到处是砖墙灰地。 如果诸位想看,那么打开暗门去看就可以,克林没有任何意见。」 王大队长嘿嘿一笑,「既然那两间密室什么都没有,温少肯定是不怕我们检查了。也罢,既然温少这么磊落,我们要是不去看一看,真真辜负了温少这番坦荡。」 说完,王大队长朝身旁警察使了个眼色,立时走出十来个警察,自觉分成两队,分别朝两处暗示机关门走去。 温克林嘁着鼻子嗤地笑了一声,懒洋洋的抬起手,朝着身旁的木老头打了个手势,「烦劳老先生给这些贵客们开门,书架的开关是左侧二排三行的牛皮书,油画墙的开关在墙角花瓶。」 木老头没有任何迟疑,快步走向书架,拿起牛皮书,打开书架。后又走到油画墙,搬起花瓶,在花架盆底儿找到一处旋转机关。 元云台、「如姑娘」、王大队长对视一眼,之后三人目光齐齐转向书架密室,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先进书架那一边的密室。 看到这一幕,温克林的脸色不觉一沉。 傻子都看出来,今夜所有的一切,都是专门给他设置的圈套。 而这个圈套背后的主使人,最有嫌疑的人选就是武清那个该死的女人。 可是他有一点终是想不通,他与勃朗特之间的交易,可以说是发起自他脑袋一热的随即决定。 从开始动手夺取汉代玉章,到现在,不过才三两天的时间。 其中牵涉的人员非常广杂,就比如他眼前的这位外国商人勃朗特,不仅鸡贼狡猾,背后更有外国财团与武装势力做靠山。 这样的勃朗特,是武清那个女人根本碰触不到的人物。 可是自打他签了勃朗特那份房产转让合同,他就开始怀疑,勃朗特也是整个陷阱中的一环。 因为勃朗特此行明显有备而来,甚至可说是准备充分到令人怀疑的地步。 可是如果勃朗特就是圈套的一部分,那么这个制造这个陷阱的人,身份就十分高深莫测了。 至少能够肯定,那个人绝对不是武清。 因为那个女人远远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可是如果不是武清,又会是谁呢? 想到这里,温克林不禁打了个寒颤。 其实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圈套背后的人,不是梁国仕父子,就是大总统元容! 是前者还好说,毕竟梁国仕、梁心父子再怎么说都是与自己叔父温诺宜实力齐平的人物。 更重要的是,叔父手上有着钳制梁家的重要东西。 只要有叔父在,梁家就不敢对自己下狠手,撑死是吓唬一下他,叫他们温家做事不要太嚣张过分。 可若是元容亲自下场派人对付自己,那可就难办了。 温克林不禁越想越心凉,抬眼再往元大公子的方向望去,心中的猜疑便又确定了几分。 就在温克林惊疑不定间,王大队长已经叫人打开了充足的手电,警惕的带人先走进密室。 元云台与如小姐在一众警察的护卫下也跟着走了进去。 温克林不觉眯细了眼睛,就在他的百宝阁失窃后,他已叫人第一时间关闭了密室的门。 即便叫这帮子人都进去,看到的也不过是个空空如也的毛坯房间,不会有任何收穫。 更何况,即便找到多宝阁,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金城警察也定不了自己的罪。 「哎呀,这是什么?」一声娇嗔十足的唿喊瞬间打破了温克林的盘算。 他一把拨开密室门口两旁的警察,急急走到里面。 藉助着不断晃动的手电光束,他一眼就看到百宝阁的暗门竟然半开了一个缝隙! 怎么可能?! 依着他谨慎的性子,离开密室前,他还特别检查了两遍,百宝阁的暗门明明都关合得严严实实的了。 他双手瞬间紧攥成拳,不过转眼,又逼迫着自己镇定下来,即便百宝阁的暗门打开着,里面空空荡荡,也没有任何能够证明他犯罪的证据。 然而叫他绝望的是,当一个小警察拿着手电筒,试探的走到前面,用警棍小心翼翼的彻底推开百宝阁的暗门后,一副惊人的画面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与之前黑漆漆空荡荡景象全然不同的是,每一个格子都放满了紫檀木盒。 其中最刺激人眼球的是,就在百宝阁最中央的位置,一个黄锦缎绸面的盒子赫然摆放着。 而那方色泽油润,堪比羊脂白的蛇钮玉章就摆在黄色锦盒的上方。 「汉代玉章!」元云台第一个叫出声,他惊喜得两只眼睛都在放光,「快,给我拿过来!」 这次王大队长再不指挥别人,自己一个箭步向前,激动的伸出两只黑胖黑胖的大手,小心托捧着,将那方汉代玉章取了下来。 「好傢伙,这一看就是好东西哈!」 王大队长激动地脸上横肉都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小心万分的递给元云台后,还抑制不住的多看了两眼。 元云台的古玩造诣虽然比不上他的二弟,但是在自小就生活在顶级权贵之家,赏玩过的好东西也是非常可观,再加上汉代玉章,他以前就赏玩过,因此一眼就判断出了玉章的真伪。 「王大队长,人赃俱获,还不将温少请回警察局!」 元云台捧托着那方玉章,笑容越发狠戾得意。 老头子早就怀疑温家有不臣之心,如今他更抢在二弟前面收服了如小姐,半路拦下这么一桩大事,真是该着他的好运气! 「只凭一方印章,怕是还治不了我的罪吧。」温克林环视着周围蜂拥而来的警察,冷笑着说道。 第603章 真的神转折! 温克林说有贼前来,这根本就是栽赃。 王大队长与元云台笑着说,我们当然愿意相信温少的话,不过证据在此,怎么样都要去警局里走一趟了。 温克林的目光兇狠的都能杀人。 他顿了两下,看了看那些全副武装的警察,终是不能做得太过分。 倒不是说他惧怕这些金城警察。 现在的情势不必之前在夜舞巴黎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是想要假借梁氏父子内讧的机会吃掉些梁家地盘。 他虽然动了武力,名义上担的却是梁心搬来的救兵角色,虽然最后让戴郁白整惨了,什么便宜没捞着不说,还折损了大量装备与人手。 但是不会引起上层的猜忌与制裁。 现在的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站在这个陷阱后面运筹帷幄的很可能就是元家的人,甚至可能是元容本人。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他表现得太嚣张,很可能给温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他只能暂时认怂,跟着金城警察走这么一遭。 他目光轻蔑地瞥了王大队长一眼,冷哼了一声,「我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任哪一处的暗鬼处心积虑的栽赃陷害都不能改变,我倒要看看,你们金城警察局的能耐。」 说完,他狠狠一掸袖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抬起长腿朝着楼梯方向阔步走去。 王大队长吊在嗓子眼里的心这才算放了下来。 这位温大少的名头他可是早有耳闻,在水城别说是警察局行动队大队长,就是警察局局长亲自带着人想要把他带走,都不够分量。 温克林在水城,素有瘟煞神的名头,脾气暴,谁都不怕,就是山上的土匪见了瘟煞神,都会赶紧夹起尾巴能跑多快跑多快。 这会虽然有了不能抵赖的铁证,可在瘟煞神的地盘上,他要是真耍起横来,自己带着这帮子贪生怕死,只会欺负寻常百姓,见到硬茬就怂的手下们,一定一定不是训练有素的职业保镖护卫们的对手。 一想到这里,王大队长就不由得怀念已经死掉的许紫幽。 虽然那个愣头青在警察局里跟大傢伙都格格不入,但是王大队长知道,真正干起事情来,还是要靠许紫幽那样的傻小子沖在最前面,才好办事。 不过万幸的是,今天晚上的温克林竟然出乎意料的听话乖巧,虽然脸上依旧是一副欠揍到不行的作死样子,但是只要肯听话的跟他回警察局,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反正他只负责抓人,抓回去哪怕洪水滔天,也跟他这位行动队大队长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王大队长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元大公子,显然他脸上紧绷的表情,也放松下了些许。 他甚至还轻轻拍了拍那位「如小姐」挽着他胳膊的手。 就像是在说,果然和如小姐说的一样,这个温克林没有反抗。 红衣如小姐嘴角微微翘了一下,露出一抹轻蔑的微笑,却又转瞬即逝。 快得即便有人看到,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就在所有的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打算跟在温克林身后走出卧室房门时,一声厉喝忽然从众人身后响起。 「扥一下!」 众人齐齐转身向后望去。 王大队长甚至不耐烦的啧了下舌。 好不容易才能把温克林顺利带回警察局,又是哪个不长眼的中间横插上一槓子,要多事?!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能说出那么蹩脚的华国话,也就是那个洋鬼子勃朗特了。 「怎么?勃朗特先生要干涉温少的事?」元云台也很怕中间在横生枝节,皱着眉问道。 王大队长急忙又加了一句,「我说勃朗特先生,今晚您的嫌疑也是不小,不过是碍于外交礼仪,我们暂且不带您回去。」 这话,王大队长用意说得再明显不过。 他在警告勃朗特千万不要想着再为温克林开脱,不然他就一定会引火烧身,外国人的身份都不一定再救得了他。 面对众人或是疑惑,或是警告、或是烦躁的目光,勃朗特并没有再向前一步继续说下去。 相反的是,他还后撤了两步,俯身低头,跟后面的贴身秘书耳语了两句。 像是在吩咐交代什么事情。 那一位贴身秘书正是乔装打扮的慧聪道长。 慧聪道长煞有介事的一边听着,一边不时点点头。 就像是在认真的听着勃朗特的每一句吩咐。 可是事实上,勃朗特却是什么吩咐命令都没有说,他只是贴在慧聪近前,恭敬的低声询问道:「大侠,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经把他们都叫住了,剩下的话,您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慧聪道长点点头,随即用正常音量回答了一句:「好的,勃朗特先生,您的吩咐我都记住了,我这就传达给大傢伙知道。」 勃朗特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今天晚上表面上他是慧聪道长的爷,但是他心情紧张得比孙子还孙子。 此时再听到慧聪道长恭恭敬敬的答话,他真的是打心眼里觉得讽刺得不行,又委屈得不行。 苍天呀,大地呀,是哪位天使姐姐这么不长眼的要这样滴对付他呀! 但见慧聪道长结束与温克林的耳语后,便昂首挺胸的大步迈前一步。 他的眼睛死死定在站在门口的温克林身上,忽然凝肃了表情,沉声说道:「温少,在走之前,我们勃朗特先生还要向您宣布一件事。」 温克林眉头一拧,转过身瞥着慧聪道长顿了片刻,稍后才扯唇哼出一声冷笑,「勃朗特先生又要通知什么事?」 慧聪道长从口袋中拿出之前签缔成功的合同,唰地一下在空中甩开,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想温少可能是望了,今天就是我们勃朗特先生接管温公馆的日子。您跟着王大队长离开没关系,可是千万不要忘了跟手下人交代,在凌晨5点之前,一定要把温公馆内属于温少您的财物全都搬清,不然过了凌晨五点,这座公馆内的所有东西就都收归我们勃朗特先生所有。」 「你特娘的找死!」一直压抑着怒火的温克林再也克制不住瞬间爆发的情绪,掏出腰间的枪就要跟慧聪道长拼命。 慧聪道长说完,立马又怂又无耻的躲到了一旁勃朗特身后。 「哎呦我槽!」勃朗特彻底被慧聪道长这一坑死人不偿命的行为吓得一哆嗦。 一看慧聪道长竟然这么无耻,给他招来这么一雷,吓得双手举得老高,忙不迭的就要跟温克林投降。 而距离温克林最近的王大队长更是吓得一把就抱住了温克林伸直的胳膊,「哎呦我的小祖宗呦!您千万消消气,千万消消气,勃朗特先生毕竟是外国人,就是政府也不好直接处置,您千万别跟他们动气。冷静冷静,您千万冷静!」 温克林虽然恼恨勃朗特的趁火打劫,可是对于胖的流油的王大队长突然的肢体接触,更是厌恶得不行! 他狠狠一甩手,就想把那噁心的王胖子彻底甩掉,没想到注意力全被王胖子吸引的空档,竟然再度被人偷袭。 偷袭的那人动作快速而敏捷,先是一把夺下他手中的枪,随后手中银色寒光一闪,温克林的手腕上就多了一副手铐。 温克林登时大怒,他挥起另一只手朝着偷袭那人狠狠打去,不想那人却更加灵活,瞬时就将温克林那一只手也拷了起来。 霎时间,屋中所有的温家护卫都在同一时间掏出手枪武器来,齐齐指住偷袭者与王大队长。 「放开我家温少!」一旁的木老头见势一把抽出靴中匕首,飞身跃到元大公子近前,锋锐冰寒的刀尖一下就抵在了元云台脖颈的大动脉上。 元云台的脸唰地一下惨白如纸,身子也僵直的挺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弹。 「好,好汉,千万别,别激动,」元云台手中的拐杖啪嗒一声跌落在地。 他僵僵的梗着脖子,尽可能的躲避着被刀尖扎住的刺痛敢,颤抖着的声音结结巴巴的充满恐惧。 躲在勃朗特身后的慧聪道长也被这突来的大变故下了一跳。 他本想着趁热打铁,当着众人的面,把温公馆交接的事情尽快落实,没想到这一急躁竟然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骤然释放出巨大的变故,使事情的发展方向一下子就偏离了他的控制。 他心里忐忑的唿喊,小师叔呀小师叔呀,快来救场呀! 你要是不出面,今天这一场绞尽脑汁,冒着生命危险才设置好的棋局陷阱怕是就要毁得纷纷碎啦! o(╥﹏╥)o 就像是上天听到了慧聪道长心中无助的祈祷,一个锐利的女声忽然出现在温克林卧室的门外。 「我看谁敢动元大公子一根汗毛!」 众人都被那个突来的女声吓得一激灵,急急掉转视线向门口望去,就见踩着一双细高跟白色皮鞋,身着白色旗袍,发间还带着一朵白色茶花的武清赫然站在门口。 外面走廊只有一盏昏黄的壁灯,显得背影幽幽暗暗的,衬得一身素锦旗袍,身材婀娜的武清越发的清凛出尘。 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中,忽然出现了一位绝世美人,这样的冲击力实在太过强大,迫得屋中每一个人瞬间都失了声。 就连一直在心里热切盼望武清小师叔快快降临的慧聪道长,都被这突然的一幕,惊得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头。 「温少,」武清容色淡淡的环视屋子一圈,随后将目光定在了已经彻底爆发的温克林身上冷冷一笑,「今夜的事,实际上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向您肯定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若是您的人伤了元大公子半根汗毛,武清都能肯定,您将为此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望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武清,温克林瞳仁紧缩,随即咬牙一笑,「女人,连你也现身了,看来这一盘棋局你们玩得很大呢。」 武清抬手整了整鬓边白茶话,弯眉微微一笑,「所以才说真正下棋的人,是国之圣手,所有人,无论温少您想不想得到,都是其中一枚棋子而已。」 听到这里,一旁的慧聪道长心下真可谓是乐开了花。 他知道,武清这是虚虚实实,故意将局面复杂化,来镇住温克林,叫他对这场棋背后的水到底有多深,根本没有头绪。 然而慧聪道长最是知道,这场棋局背后的主谋者,从来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那闪闪亮亮,出人意料的小师叔,武清! 而这一点,除了屋子中的柳如意与自己,怕是没有半个人能想到。 这种于无声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安排一切的感觉,真是巨爽! 虽然不是他本人吧,但他也是跟真正主使人站在一个阵线的。 所以依旧巨爽!(~ ̄▽ ̄)~ 温克林的脸只叫武清这番话给气成了猪肝色。 但是从来都是水城食物链最顶端野兽的他,如论如何也不肯在金城这块地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人吓唬住。 他斜斜一挑眉,先是给一旁挟制住元云台的木老头递了眼神。 木老头早就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味,后又接到了温克林递来的眼神,赶紧松了压制匕首的劲道。 又眯细了眼睛,瞥望着武清,目光极尽轻蔑之能事,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还有什么招,你尽管放出来,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小女人,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是谁还想再看新招数哪?!」又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在了门外走廊中。 紧跟着一起而来的还有大片沉稳又厚重的靴子踏地的蠹蠹声。 一个比一个紧张的剧情转折,叫屋中所有的人都紧张的屏住了唿吸。 因为一个踩着线条坚硬的定制皮靴,身着帅气制服,腰间皮带上配枪,头戴着设计精美大檐帽的男人正长腿阔步的走进他们的视线。 那人刚一站定,身后就涌出大片的制服青年,统一端着长枪,面色严肃的站在众人面前。 看到突来的这个人,温克林与王大队长都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第604章 我们来做个交易 「梁大少?」王大队长瞬间睁大了眼睛,惊异的喊出了声。 屋子里其他人也都惊讶的不行。 温克林最先反应过来,他用力的挣了挣臂上手铐,朝着梁心斜斜一梗脖子,阴狠一笑,「梁大少虽然有权有势有身份,但却不是警察局里的人,我想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有权限夜闯民宅。可是现在不但闯了,更带着装备齐全的大队人马闯进来,请问可是这是要揭竿而起吗?」 慧聪道长听到这句,深觉温克林为人阴险狡诈。 他只这一段话,就给梁心扣上了一顶反叛作乱的大帽子,即便今晚叫梁心占了便宜,出了风头,以后消息传了出去,也会叫梁心吃不了兜着走。 不! 慧聪道长又将视线转到脖子上架着匕首的元云台身上。 今夜的主角之一就是元家的大公子,所以关于梁心掌权后存有野心的消息一定会传到上面人耳中。 可以说温克林这一招,使得阴险又狠辣。 果然,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元云台根本不在乎温克林给梁心扣下了什么帽子,他踮着脚尖,望着门边的梁心扯着嗓子尖声喊道:「梁心,梁心快叫他们都放下武器!」 温克林侧眸回瞥了一眼元云台,轻蔑至极的哼笑一声。 梁心见到这幅场景,眉梢微微一动,抬眼看了看近前武清,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武清嘴角微翘,心下明白梁心这条狡猾的小狐狸这就算把救场的差事交给她了。 他明知温克林的险恶用心,也自有对付他的方法,可就是不出手。 只等着她沖在前面。 梁心这根本就是在昭示他对全局的主动权。 毕竟现在的情势与之前在夜舞巴黎已经大不不同了。 慈善拍卖晚宴上,是他梁心主动着蹭上前,要跟她搭关系。 无论是示好还是想要唤回武清的旧情,主动权都在她武清的身上。 而现在,带着大队人马的梁心,却是武清请进来的。 虽然这个臭不要脸早就听到温公馆遭袭的消息,带着一队人马熘达熘达的盘桓在温公馆近前。 但是在知道元云台带着警察局的进入之后,就谨慎的向后退了几条街。 只留下几个探子在温公馆附近监视,自己一早的就避嫌起来。 毕竟连羊肉汤都喝不到一口就惹上一身骚,是很亏本的。 武清在帮衬着柳如意把印章的事情搞定之后,就迅速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早在带着慧聪道长往返于勃朗特和温克林两处地方时,武清就敏锐的察觉到了隐藏在几条街之外的梁心队伍。 梁心应该是除了她与戴郁白,温克林最痛恨的人了。 同理可证,梁心对于温克林也一定很忌惮。 只要有纷争的人,就有能利用的地方。 于是在那时,武清就在心里暗暗记下了梁心可以在这一场戏中担任的角色。 等到她结束隐身时应该完成的所有任务,风一样离开温公馆时,才发现梁心竟然带着队伍又谨慎了退后了好几条街。 不过这样也更加证实了武清心中的猜测。 纵使有风险,梁心还是捨不得完全撤退出温氏的势力范围圈。 能够教人不惜承担风险,背后就一定有诱人的利益。 于是武清找到之前准备的道具包,取出一套白色衣裙,因着要提醒梁心她已经名花有主的事实,还特意带上了一朵素绢团城的白色茶花。 当她乍一出现在梁心面前时,着实把梁心与他的一众手下吓得不轻。 她不急不忙的走到梁心近前,叫他随她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谈一些重要的事。 在最初的惊讶之后,梁心打量着她的目光瞬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戴夫人真的要和我谈些见不得人的重要事?」他抬手摩挲着下巴,望着武清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武清冷笑了一下,半个字都没赏给他,倏然转身,迳自走向一处僻静的角落。 望着她娉婷裊娜的背影,梁心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越发细长。 他并没有犹豫多久,左右吩咐了手下们继续留守在原地,自己就大摇大摆的跟了过去。 才走进武清选的那处阴影,就传来了武清一声轻笑,她说:「武清这里有笔买卖,不知梁大少有没有胆量做?」 梁心双眼霎时一亮,循着声音就走了过去,他原想贴身与武清调笑两句,没想到竟然扑了空。 这片阴影极为邪性,进入之后,里面景物一点都看不清。 当然其中也包括武清。 只有阴影外面因为铺洒着浅淡的月光,能勉强看清。 梁心的警惕倏然而起。 看不到近前的人和物,对于已经走上人生另一个台阶的他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就在他惊疑不定的想要退出这处阴影时,武清凉凉的语声幽幽的响在了他的身后。 「这笔买卖没有失败的可能,必然成功,届时,梁大少将会得到丰厚的回报。当然也包括一举搬倒温克林,拔掉温诺宜在金城设下的这一枚棋子。」 梁心倏然转身,伸手去探武清,可是身后却空空如也,他的手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探到。 梁心狠狠的咬了咬牙,勾唇冷冷一笑,「武清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把我梁心当了傻子。」 他一面说着,一面试探的在阴影中踱步,企图摸清武清可能的行动诡计。 这时武清的声音却又出现在了角落临另一端。 「梁大少您也是,什么都好,唯一的不好就是永远觉得别人会聪明反被聪明误。却没有想过,自己也是会被聪明误的。只要梁大少肯进入温公馆,不仅能得到元大公子的青睐,更能彻底震慑温克林,把他彻底的踢出金城。」 梁心忍俊不禁的呵呵一笑,「进入温公馆?那个地方保卫森严不说,就说我根本就没有进去的权限。 愣头青似的闯进去了,怕是不仅要担私闯民宅图谋不轨的恶名,还会给元大公子留下一个心急毛躁的印象。 怎么想,在产生能叫我们进去的理由前,我是绝对不能进去的。」 第605章 他的心思,她猜得准 请输入正文武清:「梁少进的时机,就是理由最充足的时候。那时温克林的罪名已经落实,元大公子协同王大队长押温克林出来。凭着温克林的个性,很可能中途作妖生事。 他一旦生事,梁少就会是保护元大公子的第一人。 他若不生事,梁少进入温公馆也是为了寻找元大公子,保护他的安全。」 梁心倏然转头,望定武清的方向,目光陡然间阴狠了起来,「武清你对于事情的进展很清楚嘛,难道这一局就是你给温克林布的陷阱?」 梁心步步逼近,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终于看清了面前武清的轮廓,他脸上笑容愈发阴狠,「或者说,你的这个圈套也想把我给套进去?」 这一次,武清没有再躲闪,她目色坚定,缓步向前,迎向梁心,淡然一笑的说道:「如果武清有这个能力,一定会去做。」她左手一挥,指尖倏然亮起一团火焰,映亮了她白皙的脸庞,熠熠的星眸,也映亮了她抬起的另一支手臂。 梁心双眼瞳仁不觉狠狠一缩。 他在武清手臂光洁的皮肤上看到了几处狰狞可怖的烫痕。 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手腕,想要真真切切的看一下她可怜的痛楚。 可是眼前橘黄色的火焰忽然一晃,倏然尔灭。 梁心只觉得眼前一霎,瞬间又堕进无边的黑暗之中。 而眼睛由于曾经歷过光亮,更加重了黑暗的深沉,叫他一时间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感知。 他不由得紧紧闭上眼睛,晃了晃头。 就在此时,武清那双尖细的高跟鞋再度踩出了铿然的声响。 一下一下的远去,只留下了轻飘飘的一句话,「武清要说的都已说完,何去何从,梁少自行定夺吧。」 武清缓步走出阴影,缓步走上铺洒着银霜般月华的青石砖路,目视着前方,昂首挺胸。 每走一步,她就在心中数上一个数。 一、二、三······ 当数到第七个数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梁心嚣张的笑声。 武清唇角不觉上扬。 她知道,梁心的心思,终是叫她猜准了。 「武清,其实你不解释那么多,我也会去温公馆。」梁心笑意深深的说道。 武清脚步微滞。 「因为,只要是你说的话,我就会去做,无论之前我们发生过什么,抑或是你与戴郁白髮生过什么,我都不在乎。现在我只想告诉你,我,梁心!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追求你,只要是你提出来的要求,哪怕超出梁心的能力范围,我都会为你做。」 梁心定定的望着武清的背影,语意不觉又加重了几分,语声无比诚恳,「只为你而做。」 武清背对着梁心嗤然一笑,「这话说得真好听,好听到难以令人相信呢。」 梁心像是一点也不在意,笑着继续说道:「之前卸掉我两只胳膊的是武清你,和你的手下慧聪道长吧?」 武清没有回答,她可不傻。 「如果是别人,她要付出的代价就不仅仅是两条手臂了,」梁心迈前一步,「但是没有如果,因为是你,所以胳膊被卸掉,我也不觉的疼。」 武清眉头微皱,她忽然觉得,梁心这一次似乎真的动了真格的。 这样的感觉让她很不爽。 她抬起脚,没有说话,朝着温公馆的大门。步步生莲的走了过去。 身后的梁心没有再用言语纠缠武清,而是快步走回自己的队伍前,迅速集结队伍,追在武清的身后,浩浩荡荡的开进温公馆。 那时,温公馆已经乱成一团,一部分人马急急出去追贼还没回来,而留在温公馆里的人员不是跟着温克林被困在了别墅三楼,就是被王大队长的人紧紧看押起来。 留在门口守卫的全部都是元大公子留下的近身护卫。 那些护卫并不认识武清,远远的看到一个白衣女子从黑夜中娉娉婷婷的走来,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待到女子走到近前,他们厉声呵止女子的脚步。 不料那女子却是半点惧色都没有,就在护卫们面面相觑着打算派人上前质问时,从她背后忽然走出大队人马。 而走在最前面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人,正是他们认识的梁大少。 「梁,梁少?」一个护卫疑惑着上前。 梁心大步走到武清近前,抬手顶了顶帽檐,挑眉望着灯火通明的温公馆主楼,似笑非笑的说道:「此地兇险,只是王大队长一队人马,怕是护不了元大公子的周全。我得到消息,特别来为元大公子护卫。」 那护卫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同伴,迟疑了片刻。 后面的护卫与梁心很熟,又深知梁家是元家最心腹的家族之一。 梁家的大少爷梁心最近新接管了梁家权势,现在逮到机会来向元大公子表表忠心献献殷勤,也在情理之中。 「梁少稍等,我这就进去回禀大公子,得了话,一准就请您进去。」那护卫陪着笑转身就要进去回禀。 「来不及了!」一个凌厉的女声忽然响起,吓得众人都是一惊。 众人不自觉的回头,就看到那名白衣女子抬手指着别墅的方向,表情异常严肃。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急急望去,就见别墅三楼一张硕大的玻璃窗后,一个男人正持刀挟制着另一个。 元家护卫们双眼瞳仁骤然紧缩,被挟制着的正是他们的元大公子! 武清最先反应过来,提着裙裾快步冲进院门。 那些惊慌失措的元家护卫刚要跟着动作起来,就听梁心立时喝了一句,「救人要紧!我带着人去保护大公子!元家护卫们原地守好院门,切不可叫外面的温家护卫进来搅局!」 梁心厉声说完,回身挥手给身后队伍一个手势,转身跃步,跟在武清身后,眨眼间就奔进主楼厅门! 可是在奔上三楼楼梯之后,武清的步子却轻缓了下来,梁心微微皱眉,却什么都没有表示,也跟着武清的动作谨慎了下来。 对于武清的行为,他其实是很赞许的。 越是危急的情况,就越要沉稳。 真正进到温克林的卧室,面对温克林言语陷阱与元云台急切的求助,梁心更加沉稳了起来。 他只给武清递了个眼色,便静等的武清究竟会如何表演。 第606章 武清侧眸甩了梁心一个白眼。 都说真心追求一个女孩的男子,哪怕嘴上嫌弃的要死,背后也会默默付出的。 而这位梁心梁大少明显是嘴上甜腻得要命,背地里却是心狠的要死。 前面还说只要是她的话,纵然会调侃,他也会无条件的依从。 后面一遇到了危险难题了,就毫不犹豫的把她推到前面,叫她冲锋陷阵,给他当炮灰。 武清在心里将梁心狠狠唾弃了一番。 对付温克林的局马上就要结束了,剩下她有的时间好好整治这位口蜜腹剑,不厚道到了极致的梁大少! 他不是喜欢掌控事情的主动控制权吗? 她就一定会叫他好好尝一尝被动挨打,被人狠狠踩在地上摩擦摩擦的感觉! (╯‵□′)╯︵┻━┻ 不过无论心里怎么腹诽武清都知道,现在并不是发作的时候。 现在她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把温克林和他的手下木老头彻底搞定,叫他们从金城的地界儿上彻底消失先。 武清转回视线,再度望向温克林,冷冷一笑,说道:「温大少这番话的用心好阴险啊,现在正值非常时期,梁大少的队伍早就是全城协防的一部分。 今夜刚巧巡逻到这条街上,没想到在门口竟然就看到了元大公子的护卫。不过攀谈了两句,武清一抬眼,就在别墅三楼的大玻璃窗里看到了有人持刀挟持元大公子。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情急之下,梁少才带着人马迅速冲进温公馆。 温大少您自己也说,这是温公馆,比寻常的民宅私产可都要重要得多。 突然发生了这种险情,梁大少当然有理由怀疑温家遭了歹人袭击,既然元大公子都能被人挟持,那温大少您本人也可能遭遇什么意料不到的险情。 三岁小孩子都知道,看到别人家房子着火要帮着唿救,要叫人提着水桶去救火。 更何况是年轻有为,一心国家人民财产安全的梁大少? 遭遇歹人挟持的梁公馆就好比突然遭遇火灾的民宅,而梁大少带来的这些人马,就是扑灭烈火的水。 正所谓事急从权,温公馆遭遇歹人在前,梁大少带着人马救人在后。 这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行为,不说是见义勇为,也是救人于水火之中的义举。 跟什么意图作乱又有的甚么鬼关系?」 武清这一番话得有理有据,极具说服力。 仿佛经她这么一说,梁心那平日里吊儿郎当轻佻不羁的形象也在众人心中淡去了不少。 说完,屋中人心底无不敬服一片。 梁心略略睁了睁眼。 武清的能力果然远超他的想像。 而温克林的脸也在武清说完的时候,变成了深深的猪肝色。 一旁的王大队长只瞥了他一眼,就知道温克林被武清气得不轻。 他心里也是幸灾乐祸的得意的不行。 不过素有八面玲珑笑面虎之称的王大队长从来不会轻易展露自己真实的脾气。 他立时走到温克林面前,半是规劝半是威胁的说道:「温少,你的手下不懂事,你却应该是有见识的吧,快叫他把元大公子放了,不然就是你们水城温家族长了,也救不了你!」 听到这一句,武清的眉头狠狠一皱,好心做坏事,说的就是王大队长这种人! 王八面玲珑的大队长只以为这是一个攀附元大公子,在他面前好好展示一番英武的难得机会。 可是他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温克林强烈几乎到了变态地步的自尊心。 与柳如意很有些像的是,放在寻常状态下,他们的头脑智商都还是很够用的。 尤其是温克林,他的心机谋算仅在戴郁白与梁心之下。 作为大家族年轻一辈的首领,温克林表现得其实算得上是很出色了。 可是武清却从他对沈薇的狠辣兇残,与对鲜血既厌恶又偏执追求的矛盾行为中看得出来,他内里强烈的心理疾病。 只要一碰触到他们的底线,他们都会瞬间暴怒丧失所有理智,不把对方整到底绝不罢休。 能够引爆柳如意滔天怒火的引爆点,就是女人。 武清想,柳如意之所以会成为手段兇狠的华国第一採花盗,其中怕就是藏着一个不能为外人道也的秘密。 而能够引爆温克林强烈偏执与嗜血欲的引爆点,就应该是他的自尊心。 就因为那份虚飘得好像根本就不存在的尊严,温克林才不会允许任何人拿枪指着他的头。 「温···」站在一旁仍然没有脱离木老头威胁的元云台额头上都淌下汗来了。 武清之前的一番话,叫他听得差点就迸出眼泪来了。 他想大一点声,叫急切盼望他平安的梁心唤得近一点,近一点,还是近一点。c⌒っ?Д?)っ 可是有木老头的匕首在侧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像是感知元云台想要说什么,木老头的眉头瞬间拧紧,攥着匕首的手倏然收紧,锋刃与元云台脖子皮肤的距离比之前还要近。 于是劫持者与被劫持者都进入了最紧张的状态。 武清目色陡然一寒。 事情竟然真的按照她设想的最坏情况发展下去了。 木老头一面加紧对元云台的控制,一面朝着温克林投去了问询似的目光。 温克林阴沉着脸,冰冷的视线也朝着木老头转了过来。 屋子中的人觉得周围的温度也似乎随着温克林与木老头的僵持而降到了冰点。 距离最近的王大队长不觉吞了下口水。 而一旁的柳如意无声无息的退后一步,隐到人群之中,犀利的视线却一直都定在被木老头挟制的元云台身上。 「大胆贼人!」双手被拷住的温克利忽然怒目圆睁,瞪着木老头髮出一声厉喝,「你是谁?是怎么混进来的!快放开元大公子,不然我温克林定会叫你死无全尸!」 屋中人几乎都被温克林这一声震耳怒吼吓得抖了个激灵。 武清双手霎时紧攥成拳。 温克林这一招明面上好像是要救元云台,但实际上却是变相的在给木老头下达顽抗到底的命令! 这个疯子! 在他忍耐力引爆点彻底被被自作聪明的王大队长点燃时,选择了拉所有人一起做垫背的方式。 他怕是要发动起一场混战,也许在混战中会击毙木老头,也或许会在混战中打倒任何他想要打倒的人!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温克林一声厉喝吓得人们激灵一下时,温克林又朝着屋中温家护卫厉声喝了一句:「全部都给我上,谁能救下元大公子,赏五十金条!」 他这话一出,屋中所有温家护卫都齐齐拔出武器,而挟持着元云台的木老头反应更快,他勐地挥起另一只手,狠狠砸向元云台后脖颈,一下就把元云台击晕,而后托扶着他的身体,把他当成了抵挡众人的盾牌。 「温克林,我今天就是要你的命!」木老头睚眦欲裂,眼睛红得就像是要喷出血来。 他这样一动,屋中人皆是大惊。 「温克林!」梁心眼见着元大公子被打得失去了意识,立时掏出枪来,却没有对准木老头,而是直直指向了温克林,随即他犀利的目光又狠狠的扫到木老头身上,「你敢对大公子不利,我直接就崩了温克林!」 一直最有眼力见儿的王大队长即便一点也不想冲到两边交战的最前线,但是屋中站了太多元大公子的护卫,他必须做出最急切的反应。 于是他亦亮出武器,抬手一挥,对着自己的兄弟们厉声喝道:「围住绑架犯!围住温克林!」 可是他话才刚出口,一道银亮的寒光便直直的朝着温克林的眉心而去! 众人瞳仁骤然一缩, 那飞腾在空中的分明是一柄尖细的飞刀! 尾端还繫着一道鲜红的缨穗。 慧聪道长一眼就知,那是他的忘年交小兄弟柳如意最得意的飞刀偷袭! 想到这里,慧聪道长脑海里忽然发出了轰地一声巨响! 他终于明白了,这一场暴动,也早在武清的意料之中,就在温克林对木老头变相的发出命令时,武清的全面的大反攻已经开启。 慧聪道长本想去看一看此时的武清究竟是个什么状态,一声爆裂的枪响却将他的计划彻底打破。 屋中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震慑在当场。 Σ(⊙▽⊙「,aw(?Д?)w,(⊙﹏⊙)?╰(*°▽°*)╯ 还未等众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原本躲在元云台身后,只露出一小块额头的木老头便向后仰着栽倒在地。 更加令人震惊的是,他额头露出的那一小块区域瞬间绽出大片血花! 怎么回事?(⊙_⊙)? 众人都是一脸懵逼,情势怎么会转变得这么快?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屋子中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人,不超过十个人。 而其中将所有过程都看得清清楚,没有任何遗漏的人,正是隐在人群之后的柳如意。 就在王大队长自作聪明的警告温克林之时,武清就用眼神和手势悄悄的暗示他要用飞镖直接攻击温克林。 一开始柳如意还没能明白武清的意思,尤其是当他看到武清重重的在自己额头上打了一个叉,示意他必须对温克林下死手的时候。 虽然柳如意也很想彻底做掉温克林,但是在这个当口,堂而皇之的出手,无疑会给武清、他还有慧聪道长带来灭顶之灾。 即使是隐在他们背后的闻香堂怕都会受到严重的波及。 可是自打与武清结识以来的每一件事,每一个意外的转折,都叫柳如意无法不对武清的命令绝对遵从。 柳如意忽然惊觉,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对武清开始言听计从了。 不过这种感觉并不差。罒w罒 于是柳如意没有任何迟疑的向后撤步,悄然隐没在人群之后,暗暗寻找袭击温克林的最佳位置。 他这边才刚刚站定,就见武清忽然抬手朝着他的方向打了无声的响指。 柳如意嘴角瞬间勾出一抹自信的微笑,抬手一闪,一柄锋利的飞刀便骤然划破静止的空气,朝着温克林的眉心迅疾飞去! 既然武清叫他全力以赴,他就会用尽气力,不留一丝余地。 就在他以为温克林必然逃无可逃之时,斜对面钳制着元云台的木老头瞬间做出反应。 惊骇之下,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就飞出了另一支匕首,从侧方斜斜飞去,直击柳如意的红缨穗飞刀。 只听嘡地一声脆响,柳如意的飞刀就被木老头半路截击掉。 柳如意的眉头下意识就要皱在一起,淡然还没等他的中枢神经传感到眉头上,一声吓人的枪响骤然发生。 把在场所有的人都惊住在了原地。 包括前一秒还嚣张得简直要上天的温克林,绝大部分人都没能看清事情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只有柳如意、慧聪道长与距离武清最近的梁心反应了过来。 他们清晰的看到,就在木老头情急去救温克林露面的那一瞬间,武清闪电般的抬手,动作娴熟而迅捷而对准木老头的眉心砰地就是一枪。 在子弹脱离枪口后她又迅速收回手,指尖一个飞挑,手枪便安然入了口袋。随即她双臂微弯,双手交叠,从容放在身前。 再度恢復了之前淡然优雅。 整套动作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干净利落又优美至极,带着一种女性特有的矜贵,又不乏男子的飒然英气。 如果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酷毙了!」 用一个字形容就是「帅爆!」 (≧?≦)? 帅到在事情发生的一瞬间,叫柳如意、梁心和慧聪道长三个大老爷们都折服不已,恨不得瞬间化身武爷的迷妹(???)小天狗。(ˉ﹃ˉ)。 不过武清给他们的震撼还远远没有结束。 就在武清一枪击毙木老头又瞬间恢復成什么也没做过的样子后,她忽然抬起手,指着前面倒地不起的木老头扯着嗓子,花容失色的大声尖叫道:「快救大公子啊!梁大少击毙了贼人,开看看大公子有没有被误伤?!」 梁心:(⊙_⊙)? 这是什么情况,他啥么也没干呀? 无辜躺枪的倒霉蛋都比他幸运好不好? 因为武清只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叫他几乎成为了在场所有人的敌人! 第607章 这一点,慧聪道长也看明白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温克林。 因为柳如意之前那一柄飞刀朝着他眉心正当中的直直飞来,叫他惊惧万分,眼皮下意识的就阖闭上了。 就是那一闭眼的空档儿,木老头就出手相救了,又被武清一枪端掉了。 等到温克林的眼睛再度睁开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除了木老头倒在血泊之中的画面,他什么都没看到。 随即,武清一声惊唿就喊出了声。 这无疑是告诉温克林,一枪干掉他心腹手下的人,就是梁心! 而温克林的嗜血残忍与睚眦必报的变态性格,决定了凡是得罪了他的人下场都会非常悽惨。 更何况这一次被干掉的还是温克林手下最得力的大将。 一旦做到这个地步,对于温克林来说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都是一定要被狠狠报復的。 二来,干掉木老头这一枪虽然精准无比,却也兇险无比。 木老头本就与元云台距离极近,又加上元云台被打晕了,失去知觉只能无力的瘫靠在木老头肩膀上,只要木老头一个动作,就能叫元云台替他挨了这一枪子儿! 这样大的风险,梁心也敢去冒,无疑是在向众人昭示,他的心肠之狠,下手之黑,半点都不在乎大佬可能会受到的危险。 这样的救人,救了之后,只会遭人提防甚至是遭人记恨。 这些不光是慧聪道长想到了,梁心自己也想到了,但是他只能吞下这一个哑巴亏。 因为比起要承担的这些风险,对于一枪就干掉温氏第一护卫(木老头的身份他早已调查清楚。)的赫赫威名,正是他接管梁家势力以来最急缺的。 他需要这样的名声去服众,去威赫外面对梁家势力虎视眈眈的所有敌人。 再加上整个事情的节奏,都被武清控制得无比完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的一飞刀和吓人的枪声拴住了。 根本没有别人注意到武清在其中究竟做了什么。 那么他梁心就心安理得的受下这一份大礼吧。 至于被温克林嫉恨? 温梁两家争抢地盘已经争到了这般田地,早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了。 毕竟抢人地盘无疑于砸人饭碗,而砸人饭碗无异于杀人父母。 父母都开杀了,也不怕再添上这样一笔小恩怨。 至于被元大公子或是元家忌惮提防,他梁心也可以选择不在乎。 毕竟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接管梁家势力,一直被上面轻视鄙夷。 如今能被人忌惮,就是改变上峰对他印象的一个强有力开端。 想到这里,望着武清背影的梁心不觉勾唇一笑。 无论武清这个女人出于怎样的动机这么做,他都打算照单全收。 也因为此,他对她深藏不露的各种高超本领也更加嘆服。 想到这里,他不觉感慨道,戴郁白那个傢伙真是眼睛毒辣,真是够鸡贼。 他一早就看到了武清身上潜能深厚堪比珍贵宝藏,因此才不惜付出兄弟反目的代价,也要把她收入麾下。 这样摆着能当花瓶赏心悦目,带着能做保镖军师,撩着能解乏解闷提高智力的宝藏女孩,的确值得人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任何代价,也要全力拿下。 更何况几次交道下来,梁心忽然发现武清是他遇到过的所有女性之中,最能走进他心房,帮助他走出梦魇的人。 不! 梁心十分肯定的在心里纠正道,不单单只是他遇到过的女人们当中。 准确的说,应该是他长这么大,经歷过的所有人中,武清都是最亮眼,最出色,最能带给他救赎的那一个。 他看过银河,阅过千帆,忽然惊觉,原来能叫他心动的就只有武清这一颗星,这一片轻舟。 梁心不觉攥了攥手。 经过今晚,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面前的武清就该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女人,唯一干净,唯一美好,唯一惊艷的女人。 他抬手一挥,朝着一众梁家护卫们打了个手势,厉声喝道:「温氏图谋挟持大公子,罪不容赦,全部缴械,配合警察局,将所有人都移送到警察局!」 「是!」 此时的梁家护卫早已被梁心神鬼莫测的身手枪法彻底收服,齐齐高声应喝着,洪水一般骤然沖向前去,将温氏保镖护卫们一举拿下! 而之前隐在人群之中的慧聪道长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飘到了温克林的身后。 就在他惊愕的望着自己最得力的手下木老头被人一枪拿下之后,瞪红了眼睛再度爆发之前,瞄准了他的后脑,噼手就是一掌,将他彻底拍晕。 随后又空气一般的无声飘走。 这一次,他用上了毕生的功力,迅速漂移,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使用了一回他最引以为傲的幻影隐身术! 因为他看到武清所有的动作,都隐去了自己的身份。 作为她未来最为得力的手下,他现在也要如法炮制,顺着她的计划,为她锦上添花。ヽ(* ̄▽ ̄*)ノミЮ 八面玲珑的王大队长毕竟不负八面玲珑的名头,转头忽见温克林莫名其妙的晕倒了,立时喊出一句,「我把温克林拿下了!其他的人,一个都不许给老子放跑了!」 (p≧w≦q)嘿哈 于是几乎只在转眼之间,梁心就联手着王大队长迅速制服了群龙无首的温家势力。 紧接着又是一阵匆忙的彻查整个温公馆,等到梁心和王大队长将温公馆彻底清理,打算带着一众手下离开时。 被木老头打晕的元大公子也被急救着幽幽转醒。 而温克林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不仅被结结实实的捆成了一个大粽子,头上还被套上了一块又脏又旧的黑布。 这完全是王大队长的杰作。 虽然迫于生存的压力,他练就了了一张笑面虎的假面,但是在那张笑得有些谄媚的假面具下,王大队长也有自己的尊严与脾气。 甚至由于他必须将自己真实的脸面,真实的感受都要压抑在心中,更加扭曲了他原本就十分记仇的性格。 现在趁着温克林晕倒不记事,而一旁又有梁大少和惊魂未定,刚刚甦醒的元大公子坐镇,他刚好大肆发挥一番。 也叫温克林那个小变态尝一尝,瞧不起他王大队长究竟会有什么下场。 待到所有工作都准备完毕,惨白着脸色的勃朗特才颤颤巍巍的从屋子角落中试探着走了出来。 「握缩脸大勺,窝还塄不塄按照何松正产接管文宫光了?」 梁心正在指挥着手下该如何调度,忽然听到勃朗特这样不伦不类的一段话,瞬间皱起了眉头。 勃朗特的这一举动,也叫装扮成女子的柳如意好奇了起来。 只看之前慧聪道长假冒成勃朗特贴身秘书的事情,他就能猜出,勃朗特已经被武清彻底拿下。 那些含混不清的话语,表面上看是勃朗特对慧聪道长的命令,但是实际上,应该正好相反。 所有的言论,应该都是慧聪道长在暗中命令勃朗特。 他们两个就好比两个双簧演员。 勃朗特张嘴不出声,而慧聪道长才是隐藏在后真正说话的那个人。 不对! 柳如意忽然把目光转向站在角落里环抱着双臂,百无聊赖的打量着温公馆中摆设的武清。 武清才是隐藏在最深处,发出指令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柳如意不由得有些兴奋起来。 只不过半天的功夫,他的小师叔安缇,就把铁桶一般的温公馆彻底拿下不说,更收服了金城圈内首屈一指的外国商人勃朗特,这般辉煌的成绩,绝对足够秒杀闻香堂中的所有人。 真不愧是能叫他柳如意三战三败的人物! 柳如意又暗暗看了一眼地上被捆成个粽子似的温克林,又偷偷瞟了一眼被武清预判得明明白白的元大公子和梁心。 顿时觉得自己之前三次输在武清的手上一点也不冤。 这边柳如意还在暗暗感慨,那边的慧聪道长就已经挺身站出,朝着穿着制服,正指挥着手下们收拾残局的梁心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梁少,我们勃朗特先生的意思是,现在温家的人都已经被清出去了,按照合同,两方约定的是明天交割房产。等到您和王大队长的公事办完,我们还可不可以按照合同约定正常交割房产事宜?」 梁心没有见到之前温克林与勃朗特签订房产抵押还债合同的具体情形。 因此听到这里,眉头不觉蹙起了来。 一旁的王大队长见状赶紧上前殷勤的给解释了两句。 虽然在温克林家里搜出了铁证,而勃朗特又是告密人所说的交易者。 但是他早就听说过这个勃朗特究竟是何许人也,更何况他今夜还带着另外一件事情的证据——借债合同。 一旦他使用点关系,完全可以从这个案子全身而退。 更重要的是,他和元大公子此行要对付的人就只有温克林一个而已。 而且那个什么印章又没有丢,不出意外,应该会最终流进元府之中。 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而这位勃朗特先生毕竟能量强大,正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 他王大队长又向来最是会结交权贵,到了这个场合又怎么会错过这个不费吹灰之力就卖出一个大大人请的机会呢? 想到这里,他不觉更加卖力,不仅将整个过程简单清楚的描述了一遍。 还着重说了一下勃朗特在其中被没有什么确切证据被发现,那个合同还有自己与元大公子一起给作证。 想来应该是没什么的。 说着王大队长还转头望向正坐在椅子上,由亲信搀扶着的元大公子。 「大公子,这位勃朗特先生的合同,您怎么看?」王大队长陪着笑的问道。 刚刚几乎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的元云台这会还是惊魂未定的大声喘着气。 柳如意本想要躲得远远的,无奈又被武清一个犀利的眼神给顶了回去。 只能恨恨的咬着后槽牙的提起裙裾,走上前,伸手为元云台捏揉额头。 感受着柳如意纤长而冰凉的手指触感,元云台这才觉得好了一点点。 他不耐烦的一抬手,皱着眉随口回答道:「温家的人该怎么处置,这座温公馆又该怎么处置,就不是该着我管的了,你们自己决定吧。」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睛,仰靠着包了真皮的椅背上,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梁心心中不觉轻笑了一声,表面上却没有做出任何表情。 元大公子表面虽然是在说他不管这件事,但实际上却已经表了态度。 与这个案子的主犯温克林相比,勃朗特在这场棋局中的作用微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换一句话。甚至可以说这个案子的主犯就只有温克林一个人。 既然勃朗特在这个案子中作用不大,那么也就是说明了,他是安全的。 只是万一就把勃朗特这样放过了,万一日后事情有变,那么他元大公子怕就被民众误会与勃朗特这种奸商有什么关联了。 梁心心中不觉嗤然。 道理虽然没有错,但是正所谓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只是做什么事都前怕狼后怕虎的畏首畏尾,终究做不成什么大事。 不过这样也好,正是有着元大公子的畏首畏尾不出色,才正能显示出他梁心的出彩来。 于是梁心迅速做出判断,抬眼朝着勃朗特望了一眼,既没有笑容,也没有他往日的轻佻轻蔑,「既然王大队长说见证过那份合同的签署过程,那么就请勃朗特先生自便吧。」 说到这里,他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勃朗特先生,你们现在外面静等片刻。 这座宅邸中独属于温克林的那些财物要全部清走,带去警察局统一登记。等这件事完成了,勃朗特先生自然可以接管这片庄园。」 勃朗特点点手,朝着梁心礼貌颔首,「防万分感激梁大少的提醒,这里凡是属于温家的东西,勃朗特绝对会双手交公。」 「那就好。」梁心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了。 ------题外话------ 上一张已经捉虫,可以看了哦 第608章 勃朗特见状立刻微笑着朝着众人鞠躬示意,随即便见好就收的退到了一旁。 事实上,他的心中早已是哀嚎一片。 温克林这次就算是彻底栽了,而自己交付给他的前期定金,这下子可就算是彻底打水漂了。 他虽然是个货真价实的外国人,可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华国通。 对于华国的机构办事流程和办事效率可谓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别说是自己的那些定金,就是温公馆中所有的财物,最后都不知道会进入谁的腰包呢。 想要追回损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鹅,这些还不算是最折磨人的。 最折磨人的是,这件华丽的温公馆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他拿下了,原本用来沖抵他的损失,那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这么一块大蛋糕,就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转而又要陪着笑脸的双手送给神秘光头男,与面前这位白衣女子。 只要想一想,勃朗特就觉得自己的心实在是疼得不行。 糟糕!╰(*°▽°*)╯ 一想到「疼」这个字,勃朗特忽然觉得自己的肚子疼得不行,疼得他额上瞬间就淌下汗来了。 算鸟,算鸟,这么一比较,还是自己的性命比较重要。 o(╥﹏╥)o 勃朗特悲催的想着,赶快结束这个事儿,好让他赶紧吃解药吧。 然鹅就在他左右回望着想要去找餵给他毒药的那个神秘光头时,他与白衣女子竟然一起消失了踪影。 (owo?)! 这是什么情况? 比起知道些殷勤的勃朗特,梁心的注意力却只集中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由于勃朗特本人都老老实实的躲进了不显眼的阴影中。 所欲梁心没有注意到那个自称是勃朗特秘术的板寸头老男人。 除了温公馆的人和财物,梁心最重视的就是几乎默不作声的武清了。 可是就在他抬起头,想要跟一旁的武清说些话时,才发现武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梁少?」一旁的王大队长试探着的问道,「该收拾的人都收拾好了,剩下就是彻底清查温公馆内的财物,您看看要不要先把人送回警察局,只留一部分踏踏实实的在这块儿收拾财物?」 梁心站直了身子,扫了王大队长一眼,不觉轻笑出声,「那些事,也不是应该我们梁家人做的了。就全由王大队长做决定吧。」 这时,一直享受着柳如意轻柔着太阳穴的元大公子听到这里,不觉幽幽睁开了眼睛,语声懒懒说道: 「温家的人几乎都被咱们抓了,人数众多不说,很多还是武功高强的功夫壮汉,以免产生什么意外,还要劳烦梁大少带着人陪王大队长护送这一趟。 至于温公馆这里的赃物收缴,暂由我的人来办,正巧这座公馆明日的主人勃朗特先生也在,有他帮衬着,我想归总赃物的事情,你们应该放心。」 武清心中冷笑了一声,站在角落里,静静观察着一切,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这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元大公子就堂而皇之的打起了温公馆里财货的主意。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元大公子这根本就是打着收缴赃物的名义,支开一众碍事的人,自己好可以在其中随意挑选。 其中珍品贵重物品,怕是根本就进不了警察局的门。 什么温公馆未来的主人勃朗特在此,就会有人监督他,就不会传出什么闲话? 是个人就能想明白,勃朗特这会自己身上的嫌疑还没摘干净呢。 他之所以能按照合同顺利接管温公馆,凭藉的也不过只是元大公子的一句话而已。 就是借勃朗特十个胆子,他也绝对不敢跟元大公子说半个不字。 不过就是这样薄薄的一层窗户纸,却无人敢捅破。 好比皇帝的新装,皇帝看得到自己未着衣物的丑态,所有人也都能看得到。 但是迫于权利的威赫,没有一个人敢于说真话。 不仅如此,甚至还会违心的说些溢美之词。 就比如面前的王大队长。 他在听到元大公子的话后,脸上立时露出的惊喜的表情。 (p≧w≦q) 「元大公子可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王大队长狠狠的一拍大腿,「老王我正发愁腾不出人手照看这里呢! 现在元大公子主动请缨,可真是雪中送炭,瞌睡了给送枕头呢!不然光是这些个温家保镖们,就够我们焦头烂额了!」 说着,王大队长又看向勃朗特,客气十足的笑道:「既然勃朗特先生明天起就是这里的主人了,那我老王也就是放心了。只是还要劳烦勃朗特先生,多多照顾我们家元大公子。」 众人即便迫于权势的压力,不得已必须演一回皇帝新装里的瞎眼群众。 但是听到王大队长这般厚颜无耻的马屁,还是忍俊不禁的打了个寒颤。 真是太不要脸了(ˉ▽ ̄~)切~~ 尤其是隐藏在人群中的柳如意和慧聪道长。 他们一直自诩盗亦有道,替天行道,最看不上的就是官场中这样无耻败类。 不过元大公子却是非常受用的样子,他倚靠在真皮椅子上,双手搭在扶手上,勾唇一笑,「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本公子本就算是半个公门中人。 如今出了这样耸人听闻的国宝大案,云台能帮些忙,出些力,也是应该的。」 一旁的梁心虽然不像是王大队长表现的无耻不要脸,但是比起嘴都要撇到爪哇国去的柳如意来说,就温和许多了。 他听了元云台的命令之后,目光沉静,脸上无波无澜,只是从容的摘下了君帽,略略躬身,施了一礼,不卑不亢的说道:「客心愿意带着手下协助王大队长带疑犯回警署。能给这个案子帮上一点忙,是客心的荣幸。」 元云台直起了身子,挥手示意柳如意暂停按摩,望着梁心满意的点了点头,「今夜的事,我都听说了,云台这条命,都是梁大少救来的,奈何今夜繁忙,不得空闲。来日云台一定要好好的宴请梁大少,以表感谢。」 「大公子客气了,应该是大公子平素的名声镇住了歹人。叫他根本没胆量对您下手,梁心做的其实很有限。还是大公子福大命大。」 元云台微笑着点点头,「梁大少谦虚了。」 于是一场闹剧就这样在各路人马该去哪去哪后,彻底结束。 等到梁心与王大队长的人彻底离开温公馆后,元大少立刻派人把公馆内所有能带走的财物悉数带走。 原本武清还以为元大少只是会掐些尖货中饱私囊,没想到人家事无大小,全部都要带走。 又经过了元大公子一番扫荡,等到温公馆终于交接到勃朗特手中时,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当元云台的手下们将一众物品全部堆放到临时借调来的卡车上时,元云台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看着送他出门的勃朗特呵呵一笑,「这么大的温公馆,就要落到勃朗特先生手上了,勃朗特先生真是好福气。」 这时的柳如意早已识趣儿的先行离开,而武清更是在之前就无声退走。 没有旁人观看,元大公子越发觉得自如自在。 勃朗特躬身立在元云台身旁陪着笑说了一句,「大公子有所不知,勃朗特是温克林的债主,而勃朗特自己也有自己的债主。 这座公馆,到不了勃朗特的手上,就要被转卖出去,继续抵债。」 元云台讶异挑眉,眯细了眼睛重新又将勃朗特打量的一遍,随即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是呀,所谓人情,所谓社会,不就是我欠着你,你你欠着他的嘛,很正常。」 勃朗特微微一怔,随即恍然笑道:「大公子目光深刻,勃朗特自嘆弗如。」 元云台笑着拍了拍勃朗特的肩膀,「行啊!自嘆弗如都出来了,你这华国话,比华国人说得都熘嘛。」 勃朗特嘻嘻一笑,「在大公子面前,不敢装蒜。」 元云台笑声越发轻狂。 直到目送着元云台在手下人的搀扶下上了汽车,扬长而去,勃朗特才转回身,看着空空荡荡,到处都被元大公子的人翻腾得乱七八糟的温公馆,终于抹着额上的汗,松了一口气。 ······ 第二日。 一辆黑色高级轿车平稳的开到了温公馆的大门前。 透过车窗玻璃,车中墨镜男子望着温公馆的鎏金栅栏大门,不觉唇角微动。 「梁少,温公馆到了,」驾驶位的司机转头看着后座的梁心,面有忧色的说道,「这里毕竟刚出过事,还是叫上两个兄弟,跟您一起进去吧。」 梁心抬手一顶帽檐,嗤然一笑,「改口吧,你没看门口的佣人们正在换牌匾吗?这里不再是温公馆了,应该改口叫戴公馆了。」 听到梁心提到「戴」这个姓氏,前面的司机身体不觉一僵。 赶紧收了口,转身不再说话。 梁心唇角微勾,这些人的心思,他都看得透。 可是有的时候,全部都能看透,这个人生便也显得怪没意思的了。 不过··· 想到这里,梁心又转过头,朝着正在更换门牌匾额的戴公馆望去。 有一个人,倒是他无论如何也看不透的。 那个人,就是这间新公馆的主人,武清。 一想到武清昨夜那一声素雅如百合一般的绝美扮相,梁心的手就不觉寸寸收紧。 如果说之前的慈善拍卖舞会,是武清想要为戴郁白的横死多多的博人眼球,而精心设计的一场局。 那么昨晚的做局坑害温克林,高调进入这座噼咔噼咔闪闪亮的温公馆,又是为了什么? 不仅武清的目的,他看不透,就是连武清怎么打通设计温克林的各个关节的他都看不透。 难道说,武清的背后真的隐藏着什么能量大可通天的神秘力量,才会叫勃朗特那样的有身份有钱财的人精和温克林那般有背景有能力的变态青年才俊,稀里煳涂的就全都栽倒在武清的石榴裙下? 梁心真是越想越想不明白。 不过无妨,梁心抬手捏了捏下巴,冷冷一笑。 不论她身后藏着什么样的势力,不论她怀揣着什么样的目的,都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不用你们陪,我自己去就行,」说着,梁心伸手就扳开把手,推开了车门,打算要下车。 「梁少!」那名司机像是迟疑了一下,终是人不主动开口,叫出了声。 「现在金城到处都是刺客,就是咱们内部的兄弟们也都跟着人心惶惶。您身上的任务与要签的文件实在太多了。 不然今天咱们还是先回去吧,等到派出几个兄弟真真切切的打探一番,您再来这新开张的戴公馆吧。不然您身上那么多亟待解决的要务被放着不做,却来串门走亲亲,怕是消息传出去,会对您刚刚建立起来的形象很不利。」 梁心的动作僵了僵,随即忍俊不禁的轻笑出声,「第一,如果是担心我的安危,大可不必。这座公馆里的女主人可是我的老熟人呢。 第二,什么要务?温克林那样的狠角色都被这座公馆的新主人拿下了,这样的举动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无论是敌是友,这座公馆里面的人,才是梁家当前第一要弄清的事。」 说完,梁心不再迟疑,走下车,朝着温公馆——哦,不对,应该是戴公馆的鎏金栅栏门大步而去。 车上的司机狠狠皱了皱眉,想要继续阻止梁心的行动,却也知道,谏言一次不成,再顽固不化的继续进言,很可能会给自己招来祸患。 所以他只能闭上嘴,安安静静的坐在车内,等着梁心进一步的吩咐。 不过梁心的吩咐,就是没有吩咐。 就在他大步到鎏金栅栏门前面时,位于别墅三楼的一间房室内,有人正端着一只酒杯,透过玻璃窗窗帘缝隙,俯视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小师叔安缇,梁心这么快就来访了,难道是他猜到什么了吗?」已经恢復男儿装的柳如意站在窗户另一角,伸手拨开窗帘,皱着眉头的向下面望着。 「如意,你要么就叫安缇,要么就叫小师叔,两个一起叫,我怎么就觉得那么别扭呢?」 说话的是正是之前被温克林拿下的许紫幽。 ------题外话------ 已经捉了虫子哦,o(n_n)o哈哈~ 第609章 新一门全员集合亮相 现在的许紫幽也卸掉了一身伪装,露出了自己最本真的模样。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手中托盘放到武清与柳如意身后的放桌上。 托盘上放着一个雕工精湛的银制盘子,上面放着一个圆形草莓蛋糕。 蛋糕被一切四份,每一角蛋糕上的草莓都被切开组成了一朵鲜花的模样。 鲜艷红嫩嫩的红色草莓花教人一看就十分有食慾,甚至不觉淌下口水来。 (ˉ﹃ˉ) 听到许紫幽似乎是嘲笑的话语,柳如意眉头狠狠一皱,将窗帘放下,回头朝着许紫幽就投去了刀子一般锋锐的目光。 「我愿意咋叫就咋叫,你管我?最起码我没有教人在半路捉了,搁到小师叔面前当做要挟的砝码!」 「如意!」这一声厉喝却不是站在窗前的武清发出的。 而是坐在方桌前的慧聪道长。 比起昨晚时而板寸头,时而光头的保镖形象,他现在已经恢復了一头杂乱的黑髮。 歪歪扭扭的绾在头顶,盘成了一个松散的髮髻。 衣着打扮也重新恢復成了之前宽袍大袖的道士打扮。 他左手端着一个小银盘,右手举着一柄叉子,朝着那块通体雪白丰盈,只在顶端绽开美艷水嫩的红花来的草莓蛋糕,直接分出一块来,推进了自己的托盘内。 不过与他迫不及待的吃货模样十分不搭配的是他严厉的表情与口吻。 「从今天起,咱们就是新一门的元老兄弟了,兄弟之间最忌讳就是彼此伤害。再说被温克林抓走,根本就不是紫幽的错。」 柳如意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两步跃到慧聪道长身后,伸手就把他刚刚盛好蛋糕的盘子夺了去。 另一手又从他手中夺走了那柄银制餐刀,朝着草莓玫瑰花的中心狠狠挖了一大块直接填进嘴里,含混不清的说,「就是兄弟,才应该有啥说啥,被人抓走,就是没本事,不是他的错,难道是你的错?」 「哎?就这份果子多,你个作死的王八孩子。」慧聪道长挥起手,想要去勺柳如意的脑瓜门,可是即便满嘴都被蛋糕填得鼓鼓囊囊的,也丝毫不影响柳如意的灵活程度。 他端着银盘,一个旋身就从慧聪道长手下轻而易举的闪走。 一旁的许紫幽在听到柳如意尖刻的话语后,脸色顿时一红。 僵站在桌前,一手攥着衣角,皱着眉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慧聪道长眼角余光瞥望到许紫幽的尴尬模样,不觉在心里又狠狠骂了没有口德的柳如意一顿。 如果许紫幽的心胸稍微狭隘一点,怕都是会记下柳如意今日的羞辱。 这样的隐患会对柳如意自己大大的不利不说,还极有可能会影响新一门任务的开展。 尤其是那些任务一个比一个艰巨,一个比一个兇险。 最后他只能举着的拳头在空中无奈的挥了一下,恶狠狠的瞪了柳如意一眼,「你个没大没小的王八孩子,这蛋糕还是紫幽准备的呢,有本事你别吃别人的。」 就在这时,三人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爽的笑声,「慧聪道长说的不错,紫幽的被抓,不是他的错,换句话说,这一点,是我故意安排。」 武清这话一出,屋中三人立时惊讶的抬起头向后面的武清望去,一脸的震惊。 武清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象,那里的梁心已经显出了凶色,而应对的僕人也显出了惊惧的窘迫之色。 不过对此时的武清来说,比起梁心的状况,她更关心屋中自己人的氛围。 屋子里的三个人只有许紫幽是简单清纯些的。 柳如意虽然外表清纯,但是江湖第一採花贼的名头放在那里,就代表着一旦不小心触到他的逆鳞,翻过脸来,这熊孩子可能会把自己都给办了。 而慧聪道长更是老谋深算,且不说他混迹江湖多年,心眼怕是比竹筛子少不了多少。 更何况闻香堂与她武清的利益并不完全重合,而他又是老龙头最心腹的人物,来到自己身边,本身就有监视监督的意思。 虽然目前来看,他对自己是一派很信服很推崇的样子。 但是一旦叫他看到自己的漏洞,就会看出自己与闻香堂利益会发生冲突的地方。 所以对他也不能有半点疏忽,一定要用强有力的威赫力,彻底压制震服住他。 武清回头望了一眼站在桌子后面的许紫幽。 他不自觉的低着头,双手攥着衣角,显然柳如意的话正中他的软肋。 刚才听到武清为他开脱的话,起初也是很惊讶。 但瞬间的震惊后,许紫幽却又低下了头。 「武清,你不用特别为我解释,这次的事情的确是我大意了。差点把咱们的计划全砸了不说,更差点把我母亲也搭进去。这次的失误是我一个人犯下的,我该承担责任。」许紫幽说着扬起涨得通红的脸,目光坚定的望着武清。 一旁正在吃蛋糕的柳如意见了不觉翻了翻白眼,冷哼着嗤笑了一声。 行动中虽然与许紫幽的配合默契了很多,但是不代表行动之外,他会喜欢他。 当初把他捆成粽子一样展示戴郁白与武清面前的奇耻大辱,他可是记得真真儿的,一点也没有忘呢。 察觉到柳如意的讽刺质疑,武清脸上微笑倏然收敛,她加重了语气,几乎一字一句的道:「紫幽,我向来是个公私分明,奖罚分明的人。既是你的错,自然要你承担责任,但是不是你的错,我也不希望你过于自责。」 说着,武清又转向正在大口大口的吃着蛋糕,一脸满不在乎的柳如意。 「我说错不在于许紫幽,是因为木老头的轻功与本领远在咱们之上。 他既然能在安全屋中悄无声息的把我掳走,那么我从郊外荒宅逃回来后,他又怎么不会在安全屋附近继续监视咱们?」 柳如意听到这句话,嘴角不觉一僵,目光也在瞬间阴寒起来。 木老头的轻功本领,他最是清楚。 虽然武清被掳走时,他和许紫幽已经走进了屋,但是仍然等同于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掳走。 但凡木老头的轻功弱一点,或是抗走武清时发出一点响动,都能叫他及时发觉。 可是没有。 只隔着一扇门板,他对于院子里的事情,竟然半点也没有察觉。 这对与自诩轻功天下第二的柳如意来说,绝对是仅次于粽子事件的第二奇耻大辱! 他绝对不想承认木老头的轻功远在他之上的事实。 然而武清这一番话无异于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当然,天下第一轻功,必须是他那当仁不让的亲师父黄亚桥ヽ(* ̄▽ ̄*)ノミЮ,这一点柳如意不接受任何人的任何反驳。) 「但是在郊外荒宅中,我总算是说服了温克林,更何况后面又有梁大少涉入,所以温克林绝对不敢再夸张的做什么。 他想做的无非就是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毕竟武清仍然是他进入金城后,将他得罪狠了第一人。 可是他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木老头是他前任近身护卫木风木雨两兄弟的父亲。 即便他会被武清开出的利益条件打动,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木老头却见不得武清的逆势翻盘。 所以被派来暗中观察的他一定会找足各种武清是个祸害,必须要除掉的理由。 可是咱们几个必须要分派出去,各自做各自的任务。 而其中最重要,也是最不可替代的任务,就是如意你的那份任务。 没有你,就请不来元大公子。 请不来元大公子,这一场大局,大陷阱,我们就没有最有力的一重保障。 所以任谁都可以被木老头盯上,唯独如意你不行。 所以在咱们离开安全屋时,对于咱们几个的行路方向,先后顺序,我都做了细心的安排。 先是用我自己去引开木老头,虽然木老头恨不得直接生吞活剥了我。 但是从他与温克林的相处方式,可以看出,对于温克林的命令,木老头还是会绝对服从的。 所以即便木老头把目标定在我身上,我也没有生命之忧。 第二个能被发现的人才是紫幽。 我原想着有了如意的建议,至少可以将婉清婶送到安全地方。即便木老头要逮住一个人质,也会是紫幽一个人而已。 只是没想到,到底棋差一招,差点连累了婉清婶。」 说到这里,武清的声音也沉了下来。 一面听着武清的话,一面又盛好一块蛋糕的慧聪道长思量着说道:「所以武清,你和紫幽的路线相比如意好跟踪一些,就是为了保证如意能绝对安全的找到元大公子?」 武清抿着唇,认真的点了点头,「不错。」 听到这里,柳如意唰地一下抬起头,看着武清抬手狠狠一抹嘴,争辩道:「不是的,安缇小师叔你一开始根本没有让我去找元云台,你不是先让我去找元家二公子,元寒云吗?」 武清挑眉一笑,点头说道:「没错,不然这么短的时间内,咱们根本不可能找到能够直接说服元大公子的人证和物证。」 柳如意眉头瞬时拧成了一个铁疙瘩,「那是元二公子好煳弄?」 武清笑着摇了摇头,「非也非也,元二公子比元大公子还要难煳弄。 我之所以叫你先去找他,是因为元家大公子与二公子极为猜忌。 之前的慈善拍卖晚宴上,这一点就是再鲜明不过的。 又加上元二公子对于如小姐那样执着迷恋。 而这位如小姐又曾经当着大公子的面展现自己顶级轻功与莫测的神秘身份。 所以我断定,对于这个如小姐,元大公子一定特别在意。 就好像生怕这位本领高强神秘莫测的如小姐会给他的二弟带来什么重要的影响。 所以如小姐带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去找元二公子,二公子只要表现出来一点兴趣,落在大公子的眼线眼中,就是百分百确实的事实。 大公子只会想尽快把这件天大的事情,天大的功劳抢到手。 而忘记要从事情的根本上去验证事情的真伪。」 柳如意双眼瞬间一亮,「安缇小师叔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感觉真的是这样!」 慧聪道长笑着剜起一块蛋糕,放在嘴里,「所以为了让如意你那边复杂的情况完全按照计划行进,小师叔可是用自己和紫幽的安全去维护呢。」 听到这里,柳如意小脸登时一红,他撇撇嘴,煮熟的鸭子一般肉烂嘴不烂的继续找茬道: 「没有你们的掩护,我也甩得掉那个什么木老头,草老头的。 我最起码还带着功夫,你们呢?一个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一个根本就是女儿身。 被木老头抓住了,你们怕是还有生命危险,我却不同,他根本就追不上我,我根本不用你们给我打掩护!」 「如意,」慧聪听到这里,立时皱起眉,「小师叔不仅是咱们的长辈,更是新一门的门主。说话不许这么没大没小的!」 一直不作声响的许紫幽听到这里,也抬起头,望着武清一脸忧色的说道:「武清,用我引开木老头就行了。无论是死,还是伤,我半点不怕。 你何必要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要是他真的捉住了你,叫你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又叫我如何跟小白哥哥交代?」 武清笑着摇了摇头,又转过身,伸出一只手,小心的拨开窗帘一角,说道:「前面说过,没有温克林的命令,木老头根本不敢对我下黑手。 他的目的不过是逼着或是跟着咱们,找出可以说服温克林下达做掉我的理由。 即便是对紫幽你,他主要的想法也应该只是收买或是逼问。」 许紫幽、慧聪道长和柳如意这才恍然大悟般的明白了过来。 又听武清继续说道:「如果说这整个事情中最应该反省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是我,差点要了婉清婶的命。」 「不是的!」许紫幽情急着涨红着脸更正道,「这么短的时间,要安排那么多的人,布置出这一场绝妙棋局,武清,你已经做的非常出色了,要反省,也是该我——」 「该你吃块蛋糕了。」随着一个冷淡的男声响起,一盘蛋糕被托到了许紫幽的面前。 第610章 梁心来了 看到这副突来的画面,许紫幽不觉一怔。 不止是他,就是旁边的慧聪道长与后面的武清都是一愣。 他们三个脑子齐齐出现一句古老而又富于哲理的谚语——事出反常必有妖! 依照着柳如意执拗又骄傲的性子,他怎么可能突然转性,从刚才的冷嘲热讽变成好心送蛋糕? 武清尤其觉得反常。 虽然她与许紫跟柳如意并没有认识多久,可是仅通过这几天他那顽抗到底的事迹,就能看出柳如意根本就不是一个会好心安慰别人的好孩子。 察觉到三人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柳如意脸色顿时一僵,难道是他说错了什么吗? 纵然柳如意心理素质再好,就这样被人直直打量,也把他的心给看毛了。 他把蛋糕盘子往许紫幽手里一塞,装做满不在乎的样子,吹了声轻飘的口哨,又端起了自己的盘子,「你们不要惊讶,我自然是跟许紫幽不对付的,可是明人不说暗话,君子不做暗事。凡是我挖苦他许紫幽一定是他有做错的地方,可是一旦解释开这不是他的错,这篇在我这儿也就翻过去了。既然这件事情大家都说开了,我当然不会小肚鸡肠的再出言埋汰他,不然我跟那些坐在自家门口门墩上的长舌妇们又有什么区别。」 说着他拿起自己的叉子,又剜了一块蛋糕啊呜一下填进嘴里。 可是嚼了两下,他看到三个人看他的目光还有些异样,也有些红了脸,可是却仍然不愿意服软。 扬头瞥了一眼许紫幽,抬起手在他胸脯上重重锤了一拳,「别多想了,下次你再犯错,我柳如意可不就单单只是挖苦你两句了,所以千万别让我逮到你再犯大错。」 许紫幽目光微霎,随即反应过来,他单手一挥,也向柳如意的胸口用力一锤,「放心吧,没有下次,我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欺负我了!」 慧聪道长也摸着下巴呵呵笑出了声,「我们的如意真的长大了呢,竟然也学会坦诚承认错误这项几乎难比登天的技能。」 o(n_n)o 说着,他伸手拍了拍许紫幽那一面的桌子,「赶紧吃吧,紫幽你其实一直都是最辛苦,温公馆这么大,才半天的功夫,你就都安派了人手,稳妥的收拾得当,还烹制了这么美味的蛋糕,怎么说这会儿也该你休息休息了。」 许紫幽眉眼弯弯的朝着慧聪道长释然一笑,「多谢道长,只是整个事件,武清才是最累最辛苦的那一个,我一会再吃也是无妨的。」 说着,许紫幽将最后一块蛋糕盛放进武清的银制托盘上,端了起来,转身走到武清近前。 本来已经对许紫幽客气了很多的柳如意看到刚才还自责的不行的许紫幽,转过脸来竟然就开始热切的关心起武清来。后槽牙不觉狠狠硌了一下,刚才还香甜松软的蛋糕,都在瞬间没有了味道。 「先别急着献殷勤呢,」柳如意的银制叉又狠狠剜下一大块蛋糕,吧唧吧唧的大口吞着,「可得小心你的好心,最后又变成另一个错处了呢。要知道梁大少现在还在温公馆的门外唠嗑,想要进来呢!作为咱们新一门的门主,安缇小师叔总不能一嘴奶油的去接待人家吧?」 听到这里,慧聪道长不觉挠了挠头髮,端着托盘站起身,朝着窗子方向走来,「如意、紫幽你们这话这倒是提醒了我。那个梁心狡猾得跟狐狸似的,咱们就叫几个换牌匾的什么的家丁去拦住人家这么久,怕是不好吧?」 说着慧聪道长又吃了口蛋糕,才伸出手去撩开窗帘的一角。 可是他不撩开还好,一撩开双眼立时惊讶的睁大。 「哎?那位梁大少呢?」慧聪道长忍不住的问。 屋子中央的柳如意和站在武清近前的许紫幽都是一愣。 随即柳如意迅速做出反应,他一把扔下银盘子,抬步就朝着窗户跃了过去。 可是即便听到外面并没有梁心的影子了,仍然谨慎的只拉开一点窗户缝。 的确如慧聪道长所说,大门口的位置,写着戴公馆的牌匾已经被放了上去。 而原本是温公馆的戴公馆,如今已经是院门紧闭。 除了两个把门的小侍从,院子里外都是空空荡荡的一面。 柳如意只觉的后嵴背倏然的一凉,登时就生出很多惊惧来。 「不是叫小厮拖住他,先拖上他一拖吗?」 「没错,」武清点点头,「但是也很可能拖不住。」 武清的表情却比三个人从容了许多。 她彻底离开窗子,走到许紫幽近前,伸手接过他递来的蛋糕。 又姿态悠闲的踱着步子走到桌子前,拉开椅子俯身坐下。 然后拿起放在白瓷盘上的银叉,姿态优雅的品尝起美味的蛋糕来。 轻盈的奶油触入口即化,留下一片清爽的甜,没有半点牛奶的腥膻味。 Ψ( ̄? ̄)Ψ 武清忍不住的又吃了一口。 这一口含了一小块蛋糕和半颗草莓。 多汁的草莓酸甜清爽,松软的蛋糕復又弹性,虽然是最简单的款式,口感与体验却丝毫不输后世那些名品蛋糕房。 「紫幽,这蛋糕也是你做的吗?」武清抬起头,望着许紫幽满眼含笑。 「这是我母亲最擅长的西点之一。」许紫幽说着,脸颊泛起红晕。 武清眼底笑意深深,这个许紫幽绝对是个扔出去能打;搁后方能持家;坐着不动帅气养眼,干起活来细緻又暖心的宝藏男孩! 不过寻常贫苦人家别说烘焙蛋糕了,怕就是连尝都没尝过,由此也能看出许家与婉清婶往日生活的富足尊贵。 「我说安缇小师叔!」一旁急脾气的柳如意看武清竟然不急不忙的真的吃起蛋糕来,头顶差点急的没烧起火来。 「那个梁心小匹夫可是都要打到门口来了,您怎么还能安安心心的坐在这里吃蛋糕?」 本来比起柳如意还算淡定的慧聪道长听柳如意这么一咋唿起来,也有几分心焦起来。 「小师叔,您看看,要不要我们几个先隐到暗处,毕竟昨晚在梁心面前,我和如意都露了身份。紫幽虽然没有伪装着出现在他面前,可他现在怎么也算是个警察局里的死人了。」 听到这里,武清放下了手中银叉,抬起头环视着三个人,顿了一会才道,「道长说的不错。」 听到这句,柳如意拔腿就要往门口走去。 「可是你们却不用躲,也不用离开。」 柳如意的脚步一僵,随即又恍然大悟般的一拍脑门,「也对,安缇小师叔你出去换个屋会面梁心就行了。」 「不用,你们就在这间屋里,哪也不用去,」武清一口否定,灿灿星眸之中笑容愈发幽深莫测,「我就是要在这里会见梁心,与你们一起。」 慧聪道长和两个男孩子面面相觑,都有些疑惑。 武清将银叉放下,端起一杯红茶小抿了一口,又拿起整齐叠放在瓷盘里的一块白色丝帕,擦了擦唇角,望着柳如意笑眼弯弯。 「小师叔难道是想跟梁心摊牌吗?」慧聪道长的脸色在一瞬间就苍白了起来。 这个问题一出口,叫旁边的许紫幽与柳如意也是一惊。 柳如意最绷不住劲,一把扒开前面的慧聪道长,冲到武清的近前,急急说道:「绝对不能摊牌,一旦摊牌,咱们的身份就全都曝光了。更重要的是,咱们一旦曝光,连堂口与师父的事都会被一件接着一件撞破!」 武清微微一笑,竖起一根手指,比在唇前,轻嘘了一声,将越说越激动的柳如意一下子打断。 她声音平缓的说道:「不要激动,冷静,冷静一点。」 柳如意头顶就差直接蹿出火苗来了,「那个没良心的梁大少都要走上来了,你叫我冷静?你教我怎么冷静?!」 「原本是不会曝光的,可假如如意你再这么喊下去,就一定会被首先撞破呢。」武清耸肩一笑,无所谓般的说。 许紫幽也不觉皱了眉,他上前一步,伸手按住柳如意的肩膀,「如意,武清什么时候做过没有把握的事?你看她现在稳如泰山的样子,应该也是早有安排。」 慧聪道长的心里虽然也很着急,但是许紫幽说得确实有道理。 他与武清现实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这几次共事,已经对武清的行事风格极为了解。 她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寻常聪明人怕就是活到七老八十怕都不会有她这般的心机深沉,思虑周全。 经许紫幽这么一提醒,急脾气的柳如意动作登时一僵。 身旁的慧聪道长刚要也跟着许紫幽的话去劝一下,不想他的嘴还没张开,耳朵就忽然动了动。 紧接着,他的头勐地抬起,直直朝着屋子紧闭的门扇望去,低声道:「有人来了!」 这句话叫柳如意和许紫幽一时都绷紧了神经,齐齐朝着门口望去,表情一个比一个紧张,如临大敌。 这座温公馆虽然已经在最短的时间被清理交接完毕,但时间毕竟太过仓促,临时召来的僕人们虽然大多都是道上朋友召来的可信之人,可是毕竟人数尚不齐全。 面对梁心这样又有身份又有手腕的硬茬,假若对方是铁了心的要硬闯,怕也是拦不住的。 果然,这一边慧聪道长的话还没落地,厅室房门就被人急促的敲响。 端着杯子的武清抬头望着了一下慧聪道长,脸上却没有任何异色。 她甚至还小抿了一口红茶,才有条不紊的回了外面一句,「进来。」 房门被人勐地推开,闯进一个满头都是汗的僕人。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却不敢太走进,只是扶着门扇把手,对武清急急说道:「夫人,外面来了个梁大少,我们说要回禀一下,要他等一下,没想到他直接就掏出了枪来,威胁着我们就要闯进来。」 柳如意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铁疙瘩。 刚想大骂那些个僕人都是没有用的废物。 明明都是在道上混过的风云人物,怎么一当起僕人来就真的奴性十足,成了一堆废物了? 招他们来就是为了看家护院的,如今只是一个什么半路出家,半点功夫都不会的少帅拿出一把枪来,就差点把他们吓尿,给人放了进来,那还要他们干什么? 一旁的慧聪道长生怕柳如意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口不择言,赶紧伸手拽了他的胳膊一下,小声道:「这定然也是小师叔的安排。」 柳如意立时收了想要骂人的冲动,疑惑回头望了眼慧聪道长和许紫幽。 慧聪道长还在给他使眼色,而一旁的许紫幽则挺胸抬头的端正了站姿,缓步走到武清身侧,仿佛职业保镖一般,赫然站在她的右后方,双手自然垂下,交叠在身前,仿佛一尊护卫石像。 看到这一幕的武清不觉勾唇轻笑,轻轻放下茶杯,对门口僕人轻声说道:「无妨,叫他进来罢。」 那僕人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走廊方向,有些迟疑的说:「可是,可是夫人,那人带着枪呢,不用慧聪道长出面压下场子吗?」 一听来人提到自己,慧聪道长不觉轻笑了一声,他从宽大的袍袖中拿出一副镜片圆圆,几乎黑不透光的墨镜,戴在脸上,「夫人说让人进来,就让人进来。」 慧聪道长本来就算是那僕人的直接管理人,听到他都松了口,僕人再没有任何迟疑。 低头躬身行了个礼,就退步出了房门。 僕人的身影还没从门口彻底消失呢,一个男子爽朗的笑声就从门口嚣张的传来。 屋里的柳如意听了,不觉阴沉下脸。 这个梁心本来就是他最看不上眼的,更何况他今天还如此嚣张。 于是柳如意不自觉的就站在了武清的左侧,与许紫幽一起充当起武清的保镖护卫。 而慧聪道长一甩手,又从袖子中甩出一根盲人拐杖,戳在身前。微扬着下巴,带着墨镜望着门口的方向,态度骄矜倨傲到不行。 只有武清,态度依旧轻松,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淡然自若的望着来人的方向。 于是在屋中人或是敌视o( ̄ヘ ̄o)或是倨傲(??v?v??)或是淡然微笑,(???)?着的目光注视下,走进来一个身材高挑,容貌俊朗的年轻男子。 不用说那个人就是一脸桃花相的梁心。 第611章 跟僕人描述的有些不同是,梁心手中并没有举着手枪。 武清双眸微眯,明显是在走上楼后,即将要看自己时,他才临时收起来的。 「呦!」梁心一抬头,视线便于坐在屋中央的武清打了个照面,桃花荡漾的眼睛立时放出莹亮的光来,「我还当这个戴公馆是哪个戴公馆呢,原来竟是武清你的戴公馆。」 他走进屋一面说着,一面环视着屋子各处的摆设陈列,阴阳怪气的冷笑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昨晚得到元大公子认可,合理合法的接管了温公馆的人,分明应该是勃朗特那头老狐狸才对呀,怎么才一半天的功夫,这温公馆就又二次易手了?」 拄着拐杖的慧聪道长刚想要接口,就见武清一抬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示意他不要接口。 慧聪道长立时收了口,默不作声的怒视着嚣张得就差直接上天的梁心,攥着拐杖的手寸寸收紧。 武清在心里无奈的嘆了口气,如果不是慧聪道长鼻子上还架着一副墨镜,他假装盲人的事,一准要露馅。 如此易怒,看来她要重新评定一下这位慧聪的心机深沉程度了。 不过关于慧聪道长的性格与想法,武清并没有多费什么心思。 现在,首当其冲要她解决应对的就是面前的梁心。 「梁大少,」武清望着梁心挑眉一笑,不急不忙的回答道:「您这话不是明知故问吗?」 「哦?」梁心双手插进裤兜,耸肩笑笑,「我怎么不知道我应该知道这些事情背后的内幕呢?」 柳如意与许紫幽看到梁心把手放进裤兜,一时神经都紧绷起来。 梁心带着枪,他们必须要时刻提防着梁心随时掏出武器偷袭武清的可能。 柳如意甚至已经从袖子中顺出一柄飞刀来紧攥在手心。 他的飞镖虽然快不过子弹,但是他飞镖出去的速度却远快于别人把枪的手。 一旦梁心意图不轨,他一定可以在他掏出手枪,瞄准武清,扣动扳机之前,就一飞镖楔死他! 武清却是面不改色,她一手拨弄着银叉,一面浅笑吟吟的说道:「如果梁大少真的相信这座公馆的主人只是昨夜的勃朗特而已,那今天您就不会有半点想要登门的想法。 先不说梁少刚刚接手梁家军,各种杂事都亟待梁少处理,梁少根本抽不出空来搭理一个外国商人。 就单说现在整个金城都处在巨大的风暴旋涡中,大总统改元称帝的消息已经正式放出,各路精英都在暗流汹涌的奔自己的前程。 其中当然也包括梁大少您,试问在这样关键的时期,如果不是这温公馆易主背后藏着足够吸引您的复杂内幕秘闻,又怎么会让梁大少抛下一切重要的事务,单枪匹马的来我这戴公馆呢?」 梁心目光一滞,随即仰头笑了两声,「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武清你识人认人的本领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比不上樑大少,」武清一面笑吟吟的说道:「毕竟梁大少的眼线遍过满金城呢。」 梁心轻笑了一声,「能得到honey的夸奖,今天就不虚此行。」 说着他双手插兜着的在屋中踱起步来。 先是走到了一身道袍的慧聪道长面前,掀了掀眼皮打量了慧聪道长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位好像不是之前的那位道长了。」 慧聪道长眉心微皱,却还是保持了一脸的严肃,没有搭半句话。 就在他开始担心梁心这厮会不会把他与昨晚勃朗特的贴身秘书联繫起来时,梁心忽然发出了一声轻笑,转而就走向一旁的武清。 说是走向武清,其实他更像是在接近武清身后的许紫幽和柳如意。 待到他看清柳如意的脸时,双眼瞳仁立时微微一缩。 「怎,怎么···」他惊讶得竟然一时有些语塞。 柳如意立时攥紧了手中飞镖。 只是这一次,不是为了保护武清,单纯就是想干掉看出他曾经女扮男装这件事的人。 察觉到柳如意情绪变化的武清,放下了拿着银叉的手,微微侧眸,淡然一笑,「如意,无妨,就让梁大少好好看一下。」 听到武清的话,梁心脸上所有的笑容都在一时间收敛,「你就是如小姐的真身?」 柳如意皱了皱眉,按照他自己的脾气,肯定直接一飞刀,就解决这个问题了。 但是现在,他有了一个团队,有其他成员在,尤其是有武清在,他就不能按照自己的性子随便胡来。 「真身?」回到的却是武清,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真身假身我倒是不知道,我知道,这位真的是如小姐的哥哥。」 梁心眉梢跳了跳。 眼前的这个少年分明与那如小姐张着一模一样的脸,说是兄妹都有些牵强。 不过他却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因为他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确认。 「武清你这话说的真是好气人,不是把梁心当成了傻子,就是以为我是瞎的呢。」他对着武清笑眼弯弯,有些撒娇的笑了笑。 直笑得离他最近的柳如意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真是太噁心了(⊙﹏⊙)。 「梁大少这么聪明帅气,怎么会是瞎子傻子呢?」武清嗤然一笑,「如意与如玉本就是一对孪生兄妹,长得相像,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 梁心哼笑了一声,「谁让我家武清长得美呢,你长得美,你说的都对。」 不过有一点,梁心没有直接说出口。 他看着眼前这个皮肤白皙的少年,除了觉得像昨晚元大少身边的如小姐,更觉得自己仿佛还在哪一处看过他。 忽然他的心勐地一缩! 他终于想起来了,早在武清进入梁公馆的第三天,他就看过这位如小姐,看过这位张着一张拥有娃娃脸的小少年。 他不正是那天在金城信息社遭遇到的那个小疯子小变态吗? 当天要不是武清用杏子混淆着,她恐怕就要遭了他的毒手了。 怎么到了现在两个人竟然走到一起,而之前那个桀骜不驯的娃娃脸少年,更是直接成为了武清的保镖。 梁心真是越想越疑惑。 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武清不仅像是完全重生换了一个人似的,出现她身边的各种人也都复杂得不行。 梁心隐藏在裤兜中的手不觉攥了攥。 不对! 一定是他猜错了方向。 复杂的不是武清本人,而是隐藏在她身后的势力。 这一股不仅手眼通天,更通吃正邪两道。 因为金城信息社,在他眼里就是江湖上的邪道代表。 这样强大的背景,这样恐怖的能量势力,叫梁心在一时间不由得打了寒战。 因为他还想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 那就是武清只在一夜之间,就把温克林花了大价钱,大力气整合的帮会势力,彻底击败,打得渣渣都不剩。 这样强大的能量,连他们梁家都望尘莫及。 能叫他猜出来的就只有一个答案。 那就是他们梁家军,连并着所有势力名义上的主人——元容! 可是如果武清背后的势力真的是元容,那么又代表了什么? 梁心的大脑快随的运转了起来。 最终却是得到一个非常可怕结论。 那就代表着元容在达到自己的终极目的之前,不信任任何人。 而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温诺宜与温克林的温家势力就是其中被揪出来的一个典型。 对那些心怀贰意的手下心腹们,元容下起手来,没有半点犹豫含煳。 想到这里,梁心不觉打了个寒颤。 他忽然发现了在这个极其动盪的局势中,不费一兵一卒,就能保住梁家荣耀与势力的捷径。 而令人欣慰的是,这个捷径的入口,就是他不讨厌的人。 或者换句话说,是个刚刚引起他极大兴趣的对象。 本来没有她背后的那一层势力,他都想多多与她接近,多多的与她相处。 这样想着,梁心又踱步到了另一边的许紫幽面前。 「许紫幽?!」才看了许紫幽一眼,梁心的眉头就狠狠拧在了一起。 「你不就是戴郁白的那个警察小老弟吗?你不是早就是个死人了吗?!」 梁心说着,脸上的震惊之色更加强烈,他难以置信的后退了半步,目光死死的钉在许紫幽的脸上,声音都有些颤抖,「难不成之前你的死也是一场骗局?」 武清抬起头,望着梁心唇角微弯,「没有骗局,这一切不过是一连串意外的巧合而已。只是其中的缘由说起来有些复杂冗长了。」 梁心的脸色终于开始变色,他皱眉盯着武清,质问道:「这一切的一切,竟然都是你们早就设计好的骗局?」 他难以置信的说着,之前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一幕幕的会放在他眼前。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布的局。 你们先是在夜舞巴黎,接着海夫人和傅先生的名号进入上流社会,藉机会接近元家兄弟。 而后又监视温克林,监视到他贩卖国宝的罪行后,就将收集到的证据全都交给元家大公子去邀功。 你们这盘棋做的真是好兇险,好阴险!」 武清低下头,若无其事的又剜了一小块蛋糕,动作优雅的咀嚼咽下,才用白色方巾,拭了拭唇角,笑笑说道,「梁少您真的震惊到了这个地步吗?看到这里,武清实在是不得不说上樑少您两句了,您的演技真的很拙劣,拙劣到令人人都没什么食慾了呢。」 「演技?」梁心目露些许疑惑之色,眉心也不自觉的皱了起来,「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武清把银叉随手丢在桌子上,冷笑着哼了一声,她 抬起头,直直迎住梁心投来的视线,笑意深深的说道:「梁少不是早就猜到了武清背后势力的复杂吗? 既然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个局面,这会又装什么惊讶呢?」 梁心面色越来越寒,屋中的气氛也跟着一点点凝结冰冻起来。 仿佛之前的震惊与讶异真的全部都是装出来的。 柳如意、许紫幽慧聪道长都感觉到直直互望的武清与梁心犀利目光之间的强烈对峙。 无声无形,却又像是暴雨雷电一般激烈迅勐,排山倒海。 就在这对峙持续不过十秒的时候,梁心忽然将视线左移,略过一旁的柳如意,直直射向带着墨镜拄着拐杖的慧聪道长。 忽然他扬起一只手,手中恍然出现一只黑色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慧聪道长眉心。 「戴郁白!」他厉声喝道,「揭下你的伪装,是个男人,就亮出你的真身份来!」 眼见梁心拔枪,柳如意与慧聪道长都在第一时间掏出武器来! 柳如意亮出来的是红缨穗飞镖,而慧聪道长的则是另一把手枪,全部齐齐指着梁心鼻尖,面色冰寒,目光凶戾的无声来的威胁着他。 而站在武清身后的许紫幽却在第一时间迈前一步,用身体挡住武清,为她屏蔽掉一切危险。 「放下枪!」柳如意冷冷喝道,目光兇狠得像是遭遇天敌的猎鹰勐禽。 梁心眸色微变,视线却一直定在面前的慧聪道长身上,「我知道,你们想杀我,易如反掌。而我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能够死在戴郁白你的手里,我梁心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梁心说着,语调越发狠戾,笑容也越发狰狞张狂,「十年前,我救你一命时,就该想到,早晚要死在你手里。」 武清听到这里,目光不觉一颤。 她故弄玄虚,本是想要梁心摸不到她的底细,不敢对她轻易下毒手。 也为完成闻香堂教给她的任务做一个铺垫。 梁心不是什么言情小说中,只有恋爱脑的男二男配,一看到女主,就捨生忘死的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他有着自己的野心,自己的理想,自己的坚持。在她武清没有出现的岁月里,梁心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这样的情场老手,武清即便是藉助着前世的那三脚猫的心理学小招数,一时能打破他内心的防线,真正走进他的视线,但想要单单只以女色的身份,叫他亮出梁家势力核心机密,并叫他心甘情愿的走进自己圈套,也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毕竟眼前的这位梁心小同学,可是仅凭自己一人之力,就把温梁梁家玩弄于股掌之中。 第604章 若非中间多出了一个武清,若非中间还有一个忍辱负重,潜伏敌营十八年的戴郁白。 温梁两家几乎都要被眼前这个梁心小变态给装进口袋里了。 只是武清千没想到万没想到,她带着慧聪道长和许紫幽柳如意这么一虚张声势,不仅真的骗到了梁心这个小鸡贼,更把他与戴郁白的前尘往事给诈了出来! 原来戴郁白那么恨梁家人,却唯独对这梁心几次手下留情,缘由竟然在这里。 此时的慧聪道长却没有武清那么惊讶庆幸了。 他现在就担心一件事,梁心把他误当做戴郁白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ー`′ー) 不过武清并没有让慧聪道长为难多久。 她放下刀叉,倏然站起身,望着梁心冷笑了一声,「梁大少这又演的是哪一出?世人都知道我家外子不幸遇难了,如今梁大少随便指着一个人,就说是外子郁白,敢问梁大少这又是存得什么心?」 梁心扯了扯唇,目光依旧定在慧聪道长身上,目光越发阴狠。 「演的是又是哪一出?」他笑了笑,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慧聪道长,「敢问这位胡舟道长,敢不敢摘了墨镜,洗一把脸,再把这身道袍脱了呢?」 许紫幽与柳如意听到梁心这样自作聪明的一句话,差点没直接喷笑出声。 这个梁心竟然真的把慧聪道长当成了戴郁白的胡舟道长。 还要慧聪道长洗脸,脱袍子? 怕真是洗完了脸,脱下了袍子,才会让梁心这次感觉到真正的绝望呢。 武清环视着柳如意与许紫幽,悄悄的用光示意许紫幽和柳如意,千万要绷住,一定不能在梁心识破真相之前,就先露出大结局的剧透。 柳如意与许紫幽在收到武清警告的视线后,立时绷起了脸,恢復了之前冷面保镖的角色。 武清又瞥了一眼慧聪道长,不觉笑着说道,「我还以为梁大少前来戴公馆是为了什么大事呢,原来是疑心之前的胡舟道长就是戴郁白?这个真是个天大的误会。」 说着,武清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蛋糕屑,走到慧聪道长身边。「不过既然是误会,就能够解除。」 梁心用余光瞥了一眼柳如意,又看看了转身跟在武清后面的许紫幽,冷笑了一声说道:「误会?武清你先在做的是解除误会吗?我怎么看着是在掩饰真相呢。」 武清实在忍不住了,她无奈的耸肩一笑, 「看样子梁大少对自己的判定很自信嘛。自信的男人倒是挺招人喜欢的,只是自信过了头,就成了自负,那就惹人讨厌了。 正所谓装蒜不成反打脸,这没凭没据的事情,梁少还是少些自信的好呢。」 梁心抬手推了一下帽檐,轻笑着说道:「真是可惜,我梁心从不做自负之事。我的每一个推断都有切实的真凭实据,绝对是自信的很。」 他回过头,枪口依然瞄准着慧聪道长,目光定定的转向武清,对上她星星一般明灿的眼睛,似笑非笑的说道:「自信的男人,招人喜欢。那么註定了我就是那个招武清喜欢的男人。」 一旁的许紫幽:(?益?メ) 另一边的柳如意:(╬ ̄皿 ̄) 角落里的慧聪道长:( ̄ェ ̄;) 他们三个人,一个被噁心的直想杀人。 一个被噁心的默默拿起了飞镖,已经在杀人的路上。 最后一个被噁心的向问候梁心他爸,你家儿子聊妹的手段这么噁心低级,招人讨厌,你知道吗? 对于这单只在旁边一直散发着阴寒气场的「背景板」梁心同是选择了彻底无视。 没办法,谁叫他们自己愿意当空气背景板的,既然选择了忍耐,就是被噁心的翻江倒海,也要给我忍着! 武清忍俊不禁的掩唇噗嗤一笑,「梁大少真是幽默。」 望着武清开心的样子,梁心顿觉得眼前一亮,他忽然俯下身子,凑到武清耳畔小声说道:「别当真,刚才的话是故意噁心后面那三坨人形背景板的。」 武清眉心立时微皱,后撤一步,离梁心远远的,嫌恶的瞥了他一眼,「很不巧,我和他们三个是一伙的,跟梁大少您确实很不熟。」 眼看着梁心刚才竟然无耻的 梁心却是丝毫不在意,微笑着扬起下巴,继续说道:「好了,不开玩笑了,就让梁某人先来讲述一下自己论点的依据吧。 首先,这位道长,法号胡舟。 所谓胡舟,胡诌是也。意思再明显不过,根本就是胡诌来的名字。 这位胡舟道长一直如影随形跟着武清不说,更能说出根治我梁家军乱想的关键点子。 军中的事务,戴郁白从来不假手于人,更何况其中言论多涉及军中核心事务。 这一点除了曾经在梁家势力中拥有绝对管理权的戴郁白,没人能做到。」 武清嗤然一笑,「这可不是什么好理由,自古帝王将相,无不拥有自己的智囊团。身处高位,却贪恋权利,一丁点也不肯下放的,才是庸才。最终只会被一些琐事忙死累死,根本抽不出空来总领大事要务。」 慧聪道长听到这里,立时领会的武清的意思,摩挲着下巴笑着说道:「戴夫人所说却是真理,而区区在下不才,正是郁白少帅曾经的秘密幕僚。虽比不上什么卧龙凤雏,指点个一二人心,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话直接把梁心给气笑了,「自比古代顶级谋士,胡舟道长这张脸,长得还真是大呢。」 慧聪道长动作潇洒的拂髮髻,非常飘柔范的嘚瑟说道:「一般一般,谋士第三。」 武清和许紫幽柳如意都低下了头,这笑他们憋得实在是太辛苦了。 梁心面色一沉。 他知道跟不要脸的人再继续纠缠,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于是他果断放弃挣扎,继续之前的话题,「除了胡舟道长自己露出来的破绽,在武清的身上,我也看到了一处关键破绽。」 武清非常没有诚意的收敛了一半笑容,挑眉问道:「那我倒要听听,这关键的破绽又是什么?」 我只不过碰了一下武清你,这位胡舟道长就气得差点爆炸,甚至不惜冒着被揭穿的风险,当场就卸掉了我的胳膊。梁心可不相信,一个化外之人会有如此大的醋意。」 武清的心登时一缩。 原来梁心在夜舞巴黎卸掉胳膊关节,疼晕过去时,看清了偷袭他的人。 但是她面上却没有做任何表情,依旧清清淡淡的,不见波澜,「当时卸掉梁少胳膊的还有另外一个人,梁少还不知道吧?」 梁心目光微变,转而露出一个十分坦诚的笑容,「虽然胡舟道长动作很快,叫梁心当时就晕过去了,但是第二个人,我却也猜的出来。」 武清冷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她只从梁心眼神细微的闪烁,就已看出,他说了谎。 这样故作高深却又停在关键位置,就是在等她自己解开悬念。 武清忽然就有了一个应对的妙招。 她没有如梁心的意,去揭晓答案,而是转而望向柳如意与许紫幽。 许紫幽立时会意,先前跨出一步,怒视着梁心,恶狠狠的说道:「敢对我家嫂嫂无礼,我们中任何一个在身边,都会出手维护。胡舟道长只是卸掉了梁大少的胳膊,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柳如意单手一下一下的抛扔着红缨穗飞刀,冷笑的接话道:「可不是,要是当时我在安缇身边,直接一飞刀过去,梁少的胳膊现在可就不会那么利索,还能举枪对人呢。」 梁心挑眉看着面前补起刀来,一个比一个更兇狠的团伙四人组,气得嘴角都在抽搐。 他瞪着那三个巨型电灯泡,咬牙切齿的道:「方才是谁跟我保证,留在这屋里,就等同于空气道具板的?我倒不知道,基本等于无的空气和根本不会说话的道具板,会这样的咄咄逼人?」 说着,他目光又转到许紫幽身上,「哦,对了,我仿佛记得金城警察局里还挂着枪杀同僚,最后畏罪自杀的警员案子呢。 杀人兇犯许紫幽虽然畏罪伏法,但是根据现场留下的证据,许紫幽一案必然还有逃匿的同伙。」 梁心越说,笑容越得意,「你们猜猜要是我把许紫幽死而復活的事情告诉王大队长,你们这座刚入手,还没捂热乎的戴公馆又会迎来怎样的混乱?」 「你敢!」许紫幽还没来得及发火,一旁的柳如意挥着飞镖就要往梁心身上甩。 许紫幽像是早有料到柳如意的反应一般,转身一把就抱住了柳如意,「如意,别中了他的激将法。」 新一门三个手下中,唯有慧聪道长沉稳不动,透过墨镜冷冷的望着梁心。 比起两个男孩子的冲动易怒,久经江湖的慧聪道长则要冷静的多。 因为他一直看得很清楚,叫他们将真实面貌给梁心看的人,正是武清。 他相信武清此举一定有自己的用意。 不过即便如此,他心里也在做着最坏的打算。 事实上,慧聪道长比许紫幽和柳如意更害怕梁心将许紫幽的身份捅出去。 一旦捅出许紫幽,今天落到梁心眼里的柳如意也必然进入警方的视线。 而在之前的暗杀活动中,柳如意的身形容貌在警察局里都是有留底的。 这么一来,不仅他们新一门会遭遇灭顶之灾,就是藏在暗处的闻香堂与黄亚桥的刺杀团都会面临暴露的危险。 这样的大的风险,就是活剐了新一门所有人,也承担不起。 为此,他必须紧紧等待,等待武清究竟会如何收场。 万一武清犯了自大轻敌的毛病,没有震慑住梁心,给闻香堂与黄亚桥的行动队带来了难以估量的风险。 这样大的风险,别说武清一个女人不能承担,就是彻底换了身份的戴郁白本人来了,也只有自裁谢罪的份。 没有任何留情施恩的余地。 真的到了那一步,他就只能当机立断,先出手除掉梁心,再结果了武清的性命,叫她为自己的情敌付出代价。 这也是老龙头把自己这个在闻香堂中地位仅次于四门门主的元老级人物下派到武清身边的终极目的之一。 一旦发现有任何威胁到堂口与黄亚桥的恶行事件,就把所有危害都消灭在爆发之前。 包括武清本人。 虽然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慧聪道长已经很欣赏武清,甚至真的愿意在她手下出任务,但是在堂口大义面前,他连自己都可以捨去,更何况一个武清。 屋中每一个人的反应,都清晰无误的落在了武清的眼底。 她知道叫柳如意和许紫幽直面梁心究竟会带来何种隐患,更能猜想到慧聪道长此时对她动了杀心。 可是她没有选择,她接到的任务一个比一个艰巨,一个比一个时间仓促。 要想在几天之内卸掉梁心所有的防备,套出能要他性命的核心机密,必须要创造一个可以在短时间内最大限度接近他的契机。 可是她又绝对不能用美人计,别说在外全力闯事业的戴郁白接受不了,就是她自己也不能容忍。 好不容易从梁心的三天囚笼里跑出来了,现在的她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房产有房产,就是天王老子下凡,也休想逼迫她再回到刚穿越时一无所有,只能带着假面保护自己的憋屈日子。 她武清虽然不是一个无尊严,毋宁死的钢铁汉子,但是在生命安全不受到威胁,有足够条件可以去讲自尊的情况下,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去维护她的尊严。 不能用成本低风险小的美人计,武清就必须用出杀伤力更大的招术,当然风险也更大。 拉大旗扯虎皮,她对温克林用过一次,很见效果。 而梁心与温克林来说,某些方面很相像。 武清在赌,扯虎皮的招术对梁心同样有效果。 所以这一次,她不仅要扯虎皮,还要扯天扯地的,扯出一张世间最大的虎皮来。 这个时候,考验的就不仅仅是她的胆色了,还有前世看书习来能用得上的所有知识。 武清步履悠闲的走回到餐桌旁,安然坐下,端起造型精美的茶杯,小呷了一口,才不急不忙的说道:「梁大少觉得,今天我把自己的底细亮给你看,我自己难道就没有任何防备吗?」 第613章 梁心又看了一眼慧聪道长,目光变了变,终于放下举枪的手,转身走到武清前面的桌子前,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从桌子上端起唯一完整的一块蛋糕,选了把干净的银叉,动作优雅的切下一小块,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一旁的柳如意眼见梁心那个臭不要脸的吃掉了他留给许紫幽的蛋糕,立时皱起眉头,就要争辩。 却被一旁的许紫幽紧紧拽住手臂。 柳如意一抬头,就看到了目光凝重朝他轻轻摇头的许紫幽,嘴唇嗫嚅了下,终是把这一口恶气勉强咽下。 那一边的梁心早已用眼角余光瞥到柳如意与许紫幽的动作,不由得得意的嗤然一笑。 又翻过一个干净的白瓷杯,从茶壶里给自己斟了半杯红茶,仿着武清悠闲的样子,小啜了一口,才抬头看住武清,轻笑着说道:「武清对我真的很有信心嘛,相信梁心会知道你所有的想法。 当然这也是我要努力的方向,毕竟要发展到两情相悦的地步,心有灵犀是必须的。 只是咱们毕竟才刚刚开始,那一点灵犀也在积极的培养中。所以现在武清隐瞒我的事情,我还猜不到。」 说着梁心放下茶杯,双手托腮的歪着头望着武清 ,笑眯眯的说道:「所以就请武清你把这一切都告诉我吧。」 如果不是知道新一门新的任务就是梁心,柳如意绝对要直接冲出去,用飞镖把他扎成一个八面漏风的大筛子! 许紫幽虽然理智很多,一直也在拦着柳如意,但是梁心这越来越无耻的行为也几乎要引爆他能忍受的底线了。 他真怕自己拦着柳如意,拦着拦着就被柳如意带着一起掏出自己身上所有的傢伙什去暴揍欠揍的梁心了。 不过他们两个即将要冲顶的怒气很快就被一个清朗的笑声浇灭了。 那是武清的笑声。 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她抬手半掩着唇,嚣张的冷笑了起来,「梁大少这又是哪一招?借力打力,反过来要套我的底细吗?」 「难道不是武清要告诉我吗?」梁心也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难道不是武清主动摆出这三张底牌给梁心看吗?」 武清端起白瓷茶壶,为梁心那一杯斟了茶,「那梁少仍然认定胡舟道长就是郁白少帅吗?」 「不是我认为,」梁心挑眉一笑,「其实比起许紫幽死人或是通缉犯的身份,我更在意的是他与戴郁白的关系。 他是戴郁白最亲近的兄弟,而且他也假死了。可是他现在竟然也出现在了这里。所有的这一切,不是都说明了这位道长就是戴郁白本人吗?」 梁心眸光越发犀利,口吻也越发肯定。 武清耸肩笑了笑,执着茶壶又给自己的杯子续了茶,「这真是天大的误会,武清只能说,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可是这个世界上,从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梁心端起杯子,望着武清的眼中闪出一抹寒光,「尤其是这么多同时发生的巧合。」 「看来梁少并不是个浪漫的人哪。」武清弯眉一笑,抿了一口茶后,转头望向慧聪道长,沉声说道:「胡舟道长,既然梁大少疑心这么中,那就烦劳您展露一下真容吧。」 慧聪道长笑了笑,抬手摘下眼睛,完全翻白的眼睛恢復正常,又叫柳如意拿过角落里的毛巾,叫他打湿了送过来。 柳如意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却还是老实听话的给拧了湿毛巾递了过来。 等到慧聪擦干净了脸,又一下脱下袍子,露出里面的西装来,脚上千层底的布鞋随着衣服一晃,也变成了甑光瓦亮的黑色皮鞋。 坐在桌旁的梁心不觉放下茶杯,一时间惊讶得嘴巴都张开了。 这一次,慧聪道长没有露出秃头的造型,也没有展现出昨晚那样的板寸头,而是和武清在闻香堂暗室中见到的那样,扎起了一头乌黑瞬长的马尾。 梁心双眼瞳仁微缩。 这身装扮分明就与长发的戴郁白一模一样。 只是身量比戴郁白矮上很多,体型也比戴郁白丑很多,气质也差很多。 慧聪道长转眼就变成了慧聪绅士,他向前跨出一步,一手比在胸前,朝着梁心施了一个地地道道的西式绅士礼, 「叫梁大少失望了,鄙人并不是郁白少帅。 只是因为对他长发飘飘,却俊逸非凡的气度十分嚮往羡慕。 又加上鄙人也有一头长髮,便仿照着郁白少帅的搭配做了这样一身装束。有了这身装束,别说,还真的有不少人认为鄙人与郁白少帅很像。 鄙人想,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梁少才会在无意识中,会有把胡舟与郁白少帅重叠的错觉。」 武清微笑着点点头,放下茶杯,望住梁心说道:「梁少对郁白应该很了解,我想只通过胡舟道长的声音体态,梁少就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或者梁少如果还心存疑惑,可以近距离继续检验。」 武清很清楚,之前,她到底是小看了梁心。 本以为她和戴郁白的动作够快,就不会叫梁心看出端倪。 但是没想到从各处细节中,梁心已经洞悉了真相。 而这一次,她一定不能再掉以轻心,要一次性彻底打消梁心的疑心。 好在戴郁白胡舟道长的扮相本身也是易着容的。 而那张苍老的面皮之下,究竟是张怎样的脸,梁心也只能靠推论去猜测。 而现在慧聪道长做出一派果然有易容伪装的样子来,就给梁心猜测一个最有力的答案。 唯一有一处小插曲,虽然她不是一只绝对看脸的重症颜控,但是慧聪道长这外表比起戴郁白那绝对不是差的一星半点好不好。 对于慧聪道长睁着两只眼睛说瞎话的说自己和戴郁白很像,她实在是有些不能忍。 梁心的嘴角也跟武清的心理活动抽了抽。 这个胡舟道长是真的把他梁心当瞎子吗? 他的真实面目,跟戴郁白不只差了一个档次好不好。 他不觉扶起额头,皱着眉又打量了一眼慧聪道长,一言难尽的说,「梁心记得,武清刚刚还说过,自信自负只在一线间,自负只会招人厌烦,胡舟道长,你可是很危险了哦。」 伪装成胡舟的慧聪无辜的摊手一笑,「胡舟也知道自己的容颜到底比不上郁白少帅,无奈朋友们厚爱。」 那是因为他们眼瞎。 梁心冷笑着在心里说完这一句,然后便不再理会慧聪道长,转而朝向武清勾唇一笑道:「好吧,这个误会就算是接触了,现在武清可以说一说,藏在你们背后的势力,究竟是哪一方神圣。」 武清浅笑嫣然,「武清只能说,不是梁少与温克林那厮猜想中的势力。」 「我和温克林?」梁心笑眼弯弯,双手按住桌面,身体略略前探,目光「我们猜的又是哪一家势力?」 武清:「梁少听过这句话吗?」 梁心:「好话还是坏话?」 武清唇角微勾:「一句警告的话。」 梁心佯作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武清想要警告我?」 武清眸底笑意更深,「天机不可泄露,因为一旦泄露的天机,听到天机与泄露天机的人都会不得好死。」 梁心夸张的挑挑眉,「这么可怕呦?」他眸色瞬时一凛,「只可惜梁心不怕死,尤其是和武清在一起的时候。」 「无知者无畏,梁少无畏,只是因为无知。」武清冷哼了一声,双手抱臂,后仰了身体靠在椅背上。 「何为知?何又为不知?」梁心也学着武清的样子,双手环臂,仰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望着武清,「更何况知之未必就是真知之,不知未必就为真不知。只有无畏,才是简单又真实的勇气。」 武清嗤笑,「梁少倒真是有勇气,既然如此,武清只好少量的透露一点。」 「先等等。」梁心却意外叫停。 武清讶异,「怎么?梁少这会儿又怕死了?」 梁心坐直身子,低头看着面前的蛋糕,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梁心不怕死,」说着,他恍然抬头,望着武清的目光忽然温柔了许多,「我怕那势力对我的武清不利。所以,不必直接说那人到底是谁,只需要明白的指个方向,叫梁心自己去猜就好。 猜得中是梁心的本事,折的也是梁心的寿命。 猜不对,是梁心废物,也不会牵累我的武清半分。」 武清眸色微霎,随即恢復如常,她抬手捋了下鬓角的碎发,「多谢梁少美意,那武清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梁心手臂戳在桌上,双手托腮,小学生听讲一般目光灼灼的望着武清,「武清说什么,梁心都听。」 武清眉心微皱,「在说之前,武清要纠正一点。」 梁心甜甜一笑,「梁心刚刚说了,武清说什么梁心都听,无论是警告还是纠正。」 武清冷哼了一声,「武清就是自己的武清,不是任何人的,当然更不是梁大少您的,所以请您注意您的措辞。」 梁心唇角微勾,眸光复杂幽深,「这个任何人里,包括戴郁白吗?」 「包括!」武清语气决绝,没有任何犹豫。 梁心眸色一变,第一次停顿了一霎,没有接住武清的话。 武清却全然不在意,她拿起银叉,剜了一小块蛋糕,叉住举在面前,却没有放进口中。 她转动着银叉,望着尖端那一点蛋糕,饶有兴致的看着,笑着说道:「所有的人都以为最尖端的人便是最高位的人,殊不知,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最尖端的人,距离最低谷也不过只是一剎那而已。」 梁心脸色瞬间一变,「你是说?」 武清目光越发沉着,「没错,武清想要说的,远比梁少想的还要庞大可怕。武清背后的势力亦然,这份庞大可怕,并不是说那势力,而是再说几股势力的结合体。」 梁心的目光第一次变得锐利森然,「其中有新有旧?」 武清点头一笑,「暂时旧为大,新为小,但是待到如日登天,全盛登顶之时,百日死期便被註定。」 梁心目色一颤,却似不愿露出太多惊讶之色,他再度后仰靠椅背,勉强一笑,「百日死期?预测说得这么满?岂不是半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了?」 武清满不在乎的浅浅一笑,「就是因为没有留任何退路,预测才会准确,因为——」 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住,捏住银叉的手忽的一松,叉子尖端的蛋糕连并那柄银叉一起跌落,倏地一下撞击到桌面,铿然而响。 梁心看着桌上摔得稀烂的蛋糕与沾染着奶油的银叉,瞳仁狠狠一缩。 武清双手交叠,托着下巴,望着梁心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不急不缓的幽幽说道:「因为为了这一百天,无论新与旧,都会押上自己的全部身家。」 梁心柳眉倏然蹙紧,脸色也在瞬间变得惨白,咬牙「玉,玉石俱焚,岂不天下大乱?」 武清淡然一笑,「大破则大立,高岸为谷,低谷为陵,这个世界方能获得真正的新生。」 梁心眉骨微耸,心脏几乎在瞬间停摆。 顿了片刻后,他双手紧攥成拳,才算恢復了些许颜色。 他呵呵的干笑了两声,摇着头说道:「武清你说的梁心都信,唯独这件事,太大了,梁心实难——」 武清掩唇轻笑,「梁少信与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百日之后的走向。武清相信,届时梁少自然会有一个正确的判断。」 角落里的三人组合:······ 许紫幽:(⊙~⊙), 柳如意:(⊙o⊙)…, 慧聪道长:(⊙﹏⊙)b 一开始他们还听得懂梁心和武清是在相互探底。 可是随着两人一问一答的速度越来越快,内容越来越玄,三个人已经彻底听晕乎了。 常年舞文弄墨,搬弄玄学忽悠百姓的慧聪道长还好一点。 但是他也听出,武清与梁心的话,并不是故弄玄虚的假招子。 那些话听着含混不明,包含的信息量却是十足的巨大。 不过武清本就是逆天人物一般的存在,经过这两天的共事,慧聪道长觉得,她就是干出再流弊的事情来,都不奇怪。 第614章 前尘往事 梁心目光一霎,随即忍俊不禁的放声笑了起来。 「好吧,以往种种,都已过去,一如这朵玫瑰花,一如旧日的梁心对武清的无礼。」 说着,梁心脸上笑容渐渐褪去,他甚至俯下身,单膝跪在武清侧前方,目光凝注在他手中那只红宝石戒指上。 「这枚戒指本是我母亲传给我的,母亲说,这枚戒指是她在最好时光,最爱的人送给她的,她一直贴身佩戴。她说这枚戒指还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做『怦然心动』。」 说到这里,梁心恍然抬头,目光灼灼的望住武清美丽的脸庞,「梁心此生从未想过自己的心,会因为一名女子怦然而动。可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我这颗冰冷的心,真的只为武清砰然紧张了起来。 梁心知道,之前的很多事,我都做的很差劲,没有珍惜曾经姬舞晴与现在的武清。 梁心不敢奢望武清你今日就戴上这枚戒指,只求武清能够给梁心一个追求的机会。能够允许梁心的心只为武清一人怦然而动。」 说着,梁心伸手握住武清一直纤纤素手,无比郑重又无比小心的将那枚「怦然心动」的红宝石戒指,放在了武清手中。 武清的手下意识抗拒,可是在那枚戒指触到她的手心时,她的抗拒立时僵硬凝滞了下来。 并不是她真的见钱眼开,或是贪恋那珠宝的美。 虽然它的确很美。 只因为那枚戒指在触到她手心的时候,她手心处的皮肤忽然炸起了一种灼烫的怪异感觉! 除了灼烫,还有一种过电般的麻木痛感,她想要抽回手,却发现她的手根本动弹不了。 就在武清被烫的想要甩开手,将那枚戒指狠狠甩出去时,她忽然发现周遭的世界不知在什么时候忽然变了样! 屋子里的各种装饰摆设都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欧式风格的暗金色壁纸不见了,暗红色天鹅绒的华丽窗帘不见了,屋中桌椅摆设不见了,就连单膝跪在武清面前的梁心,一直站在旁边的许紫幽、柳如意和假冒胡舟道长的慧聪道长全部都不见了踪影。 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雾影绰绰,除了武清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了。 霎时间,武清就有些慌乱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owo?)! 难道梁心那厮竟然对她使用了什么咒术或是趁她不备下了什么药? 叫她神志恍惚甚至产生了幻觉? 情急之下武清想要调动起全身的力量,从座位上站起来,可是她的身体却像是被石化了一般,根本动弹不得半分。 武清狠狠咬了下嘴唇,如果这是幻觉或是被什么咒术控制住了,疼痛感应该会帮助她清醒一些。 可是咬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就是没有任何环节。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武清紧攥拳头,指甲狠狠嵌入皮肤,努力逼迫自己冷静一些。 如果真的是梁心给她下了什么圈套,那屋中的慧聪道长一定能够看出什么端倪来的。 武清想,自己一定不能慌乱,自己不能动,就先等等看屋中的其他人会不会来救她。 与此同时,武清还警惕万分的观察着周遭环境。 脖子动不了,她就尽力转动着眼睛,总之一定要尽全力发现一切可能被发现的破绽。 就在她的心神稍稍安定之时,一个甜美的女声忽然从远处轻柔的传来。 「焰,让我来猜猜,你究竟会给我准备什么生日礼物。」 武清眉梢一动,视线循着那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忽见一个身着白色及膝公主裙的少女,正穿过层叠的迷雾,向她走来。 武清不觉一怔,这是什么情况? 对面那少女头戴着一顶带雪白蕾丝编制成的蝴蝶结的遮阳帽,背后还挎着一个偌大的画夹,虽然看着前方,但表情淡然,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坐在她正前方的武清。 武清紧皱眉头,努力的去看清那少女的长相。 待到少女的面容终于从白雾中渐渐清晰时,武清却是被惊了一大跳。 不仅被那女子绝世的容颜给惊艷到了,更被那女子眉眼间气质给惊到了。 她的皮肤很白很细,挽着画夹带子的手臂纤细却不瘦弱,圆圆润润的十分可爱,真真像极了诗词中描绘的冰肌玉骨,细如凝脂那般,直教人忍不住的想要去触碰。 她的身形体态也极美,行走间步伐轻盈,衣带略风。 然而最令人移不开眼珠儿的还是少女那一双漾着明亮璀璨的桃花眸。 眸光流转间缱绻似水,柔波悠长。 似蕴了整个春天所有的阳光,带着无穷的活力与无尽的美好。 然而所有这些,都不及少女眉宇间的气质,让武清震惊。 那形状柔软的翠深柳眉,那双美丽无比的桃花眼,与梁心的分明是一模一样的。 这个想法叫武清瞬间怔在当场,如遭雷击! 搞什么啊? 因为贪便宜买了一本古董书,掸了掸上面的灰,就被呛死穿越就已经很吓人了好不好? Σ(⊙▽⊙「a 现在只是碰到了一枚戒指,怎么就又穿越时空了呢? 面前这位白衣少女,分明就是梁心他妈啊! 等等! 武清放飞的吐槽之力倏然收敛。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这名少女是梁心的母亲,那么她刚才叫的那个「焰」岂不就是戴郁白的父亲白焰?! 武清惊惧的睁大了眼睛,想要再看一眼她手中的那枚红宝石戒指。 没想到这一次,她的头竟然能动了,但是能活动的范围也只限于目光够得到手中的戒指而已。 看着那枚晶澈红艷的「怦然心动」,武清才恍然记起,梁心口中说的他母亲在最好的时光,遇到的最爱的人,并不是梁心的父亲,梁国仕,而是戴郁白的父亲,白焰。 Σ(⊙▽⊙「a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父辈精彩绝伦又复杂无比的虐恋情缘吗? 这其中不仅有恩将仇报的老式桥段,更有夺妻之仇,更有兄弟阋墙的狗血桥段。 真是光想一想就让人觉得很激动。 当然,这种八卦的吐槽行为对于戴郁白、梁心,连并着他们父亲的结拜兄弟许局长的独生子许紫幽都有点不厚道。 但是受前世那些民国情缘,与一众鸳鸯蝴蝶派小说的影响,武清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八卦的心哪。 就在武清的八卦神思飘啊盪啊的时候,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忽然从不远处传来。 「这次的礼物,我准备得可很是精心呢,小瑜儿你该是很难猜得到。」 武清恍然抬头,双眼立时惊讶睁大。 来人身材颀长,身姿挺拔,一身白色的将军服笔直挺括,腰间皮带束得很紧,衣服却丝毫不乱,更显得那人肩膀宽阔坚实,英俊得不像话。 而那男子的脸与戴郁白也有六成相似。 剑眉如勾如画,遒劲有力,斜飞入鬓,凤眸犀利,只一眼,就叫人再也忘不掉他的长相。 他手上还拎了一个方盒子,外面繫着缎带,看样子里面应该是个蛋糕。 不知为什么,看到那男子与戴郁白十分相像的脸,武清没来由的就想起了戴郁白身上那些诡异的疤痕。 她想,就凭着这样一张脸,应该就足够梁国仕忌惮嫉恨的了。 可是梁国仕不仅没有置戴郁白于死地,相反还大力栽培他,更把梁家里外事务都交给了戴郁白打理。 武清想,戴郁白能做到这一点,有两个方面一定是做得很到位的。 第一个方面就是把他的身世隐藏的非常好,任凭梁国仕怎么查,都查不出戴郁白与白焰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铁证。 最后只能相信,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人会长得很相似这个事实。 第二个方面,便是戴郁白自己的长相。想来遇到两个长得很相似的人,也是一件难得的事。 梁国仕应该是把戴郁白变成折磨的对象,一个出气筒了。 不过话虽然说得轻松,但是其中的屈辱与苦痛煎熬,怕是外人根本很难理解想像得到。 听到白焰的话,女孩倏然止步,扶着画夹带儿,转过身,目光投向白焰手中的蛋糕盒。 她不觉眯细了眼睛,似笑非笑的说道:「焰你真的很用心吗?不过就是一个我看就是一块蛋糕而已,根本没有什么难猜的。」 白焰只是笑笑不说话,他向前跨出一步,穿过坐在椅子上的武清,径直来到桌子前,把那份蛋糕小心的放在了桌上。 少女放下画夹后,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被穿身而过的武清:「···」 所以她究竟是怎样的一踪存在啊。 空气还是灵魂体吗? 「蛋糕虽然是普通的蛋糕,但是其中却包含着我对乔瑜儿你的心意呢。」 白焰说着,拿起银制刀具,为还是少女的梁心母亲,乔瑜切了一小块,放在托盘里,之后递到了她的面前。 乔瑜看了一眼那造型精美的奶油草莓蛋糕,不觉嘟起了嘴,她是真的有几分失望。 不过虽然失望,乔瑜还是接过了那盘蛋糕,撇着嘴说道:「一个蛋糕,就是精心准备的了?」 说着乔瑜恨恨的吃了一大口蛋糕。 蛋糕入口后,她脸上的阴云立时转为一派晴朗的模样。 不过她恍然一抬头,却又看到了白焰望着她宠溺又爱怜的模样。 乔瑜的脸颊忽的一下就红了,她别过脸,仍有些赌气的说道:「哼,算了,看在婉清姐姐的烘焙手艺实在是超凡脱俗的份上,就原谅你这一回吧。」 「下个礼拜,就是咱们的订婚宴了,到时候的礼物还会少吗?」 白焰伸出手,微笑着为乔瑜拭去嘴角星星点点的奶油,「再说这个蛋糕可不完全是婉清做的呢。这其中一大半,都是我特别要婉清教给我。严格算来,这个蛋糕可是我亲手做的呢。「 这句话却叫武清吃了一惊。 是了! 她就说那蛋糕有些眼熟嘛,原来真的和许紫幽做的一模一样。 一想到这里,武清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无比可怕的事情一般竖起了浑身的汗毛。 依照戴郁白的讲法,这位白焰白将军在订婚不久后就被他的好兄弟梁国仕给害死了。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当口,是白焰生前与乔瑜共处的最后一段时光。 而戴郁白是白焰的遗腹子,也就是说,此时身为白家女佣的婉清婶,现在已经怀孕了。 (ΩДΩ) 这···这··· 武清一时惊觉有些语塞起来。 之前只是听戴郁白描述还不觉得什么,可是如今亲眼看到了白焰与他美丽的未婚妻乔瑜的甜蜜瞬间,她便对白焰同志这样两面三刀的做派有些牴触了。 这种感觉十分强烈,即便戴郁白在她心中位置再重要,也难以抹去。 「婉清姐姐亲手教你做蛋糕?」乔瑜儿一听白焰如此描述,也不觉凌厉了目光。 刀子一般的目光审查似的打量在白焰身上,手中蛋糕也被她没好气的放在了桌面上,「我听焰这话,怎么感觉焰和婉清姐姐才是一对呢?」 白焰眼底不觉划过一抹尴尬之色,却又在极短的时间恢復如常。 他伸出手,在乔瑜的娇俏可人的鼻尖上轻轻颳了一下,「乔瑜儿这是在为我吃醋吗?」 乔瑜没好气的挥开白焰的手,又一把拽住他的衣襟,嘁着鼻子瞪着眼的望着白焰,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道:「外面可是有好些个关于焰的情人传闻,我乔瑜却素来都是眼里不揉沙子的,要是日后让我知道了你背着我还有别人,我就把你们这对狗男女全给枪毙了!」 望着乔瑜无比认真的模样,白焰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他伸出右手,用力捏了捏的乔瑜的小脸蛋,无比爱怜的说道:「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我怎么捨得我的乔瑜儿、小瑜儿伤心呢。便是伤了天下女人的心,都不能叫我的小瑜儿皱半下眉头。」 乔瑜仍然执拗的仰着脸,眼睛一霎不霎的盯着白焰,「你发誓!」 白焰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他还是竖起了三根手指,比在身旁,一点点郑重了颜色,肃然说道:「我白焰愿指天立誓,小瑜儿嫁给我后,我绝不跟任何女人再多说一句话,永远不让小瑜儿吃醋难过,如有违背,只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第615章 「哎!」 乔瑜被白焰那样郑重的誓言给惊了一跳,一把攥住他立誓的手,皱着眉急急呵止道:「不许你说浑话!我要你长长久久的活着,好能长长久久的陪在我身边!」 白焰嘴角立时上扬,大手一环就拢住了乔瑜,额头抵住她的眉心,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遵命,我的夫人!白焰一定长长久久的活着,活的比千年王八万年龟还要长久。然后长长久久的保护我的小瑜儿不受半点伤害」 乔瑜皙白如玉的脸颊立时如红透的苹果,她一把推开白焰,娇嗔的跺了跺脚转过了身,「谁要你做王八和乌龟?你要真是变成了王八乌龟,我可不养你!」 「好好好,」白焰笑着应道,「夫人叫白焰做什么,白焰就做什么。」 乔瑜又气又恼了啐了一句,「呸呸呸!订婚宴还没摆呢,哪里就是什么夫人了?人家现在还是乔小姐!」 「好,夫人的话,白焰一定遵从,当做圣旨一样尊崇!」 白焰笑眯眯的又端起被乔瑜扔在桌子上的那碟蛋糕,哄着求着似的说道:「现在我们娇俏可人的乔瑜小姐可以继续用餐了吗?要知道,这份蛋糕可是焰半夜就起来烤的呢,不吃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乔瑜看着白焰端着蛋糕可怜巴巴的样子,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好吧,看在你这么用心的份上,礼物的事我就放过你一次。」 「真诚的心意难道不是最珍贵的礼物吗?」白焰眼巴巴的望着蛋糕,表情落寞,很是可怜。 乔瑜心中软肋一下就被白焰可怜巴巴的样子给击中了。 她忙不迭的接过蛋糕,「好了,这份生日礼物人家喜欢还不成吗?」 白焰英俊的脸上这才多云转晴,他殷勤的拿起一只银叉,递到乔瑜另一只手中,低下头望着乔瑜美丽的眼睛,目光里满是忐忑的期待,「刚才乔瑜儿尝得不细緻,这次再吃吃看,看看我的手艺究竟超得过婉清的手艺不?」 乔瑜忍俊不禁的噗嗤一笑,「人家婉清姐姐可是专业烘焙十二年呢。」 白焰目光立时黯淡了下来,笑容也便得有些苦涩,「是吗?我也觉得这蛋糕可能做得难吃了。」 说着他便拿起盘子,想要再放回桌上。 乔瑜目光一霎,急急伸手,将描着金边的精美白瓷盘彻底夺过去,柳眉倒竖着蛮横的说道:「这是送我的礼物,就是我的了,焰也休想收回!」 白焰凤眸中瞬时闪出一抹晶璨的光亮,可是却又转瞬而逝,他有些心疼的望着护食一般端着盘子的乔瑜,忍不住的伸手捏了捏她可爱的小脸蛋,「可是焰只希望把这世间最美好的礼物,最美味的食物献给我最宝贝的乔瑜儿,焰不想乔瑜儿受到丁点的委屈。」 一旁仿佛空气般静默的武清只觉得有些生无可恋。 这究竟是什么世道啊,难道这次没来由的叫她穿越,就是想要唯她一大把维他命狗粮,刺激她? (#‵′)凸 这一次的老天爷是又闲又无聊吗? 她这才被迫刚和戴郁白分开,就要被老天爷带到这里吃狗粮,老天爷对她究竟是有多么大的恶意啊。 o(╥﹏╥)o人间不值得。 「谁说这不是世间最好最美味的东西!」乔瑜皱着眉,像是有些动气。 她一面说着,一面用银叉剜了一大块蛋糕,就往口里放,「这里面有焰的努力,焰的心意,谁能想到堂堂大将军,也会半夜起来为未婚妻烘焙蛋糕呢。所以这就是人间最美味!」 她执拗的说着,又切了一块,可是银叉才切到一半,她的动作仿佛受了什么静止魔法一般的就滞住了。 「咦?这是什么?」乔瑜小心的拨开表层的奶油,忽然发现在那块蛋糕的中心出现了一块水晶似的物什。 这时的白焰脸上才现出些许得意的笑容,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方丝帕,小心的从蛋糕中取出了那块方方正正的水晶。 「!」乔瑜两只漂亮的眼睛立时绽出明灿的光彩,「这是什么?」 白焰望着乔瑜的笑颜,脸上也不觉溢出幸福的笑容,「这是『砰然心动』。」 说着,他举起那块明澈如水的水晶,借着射进窗子的阳光,折射出一副奇妙梦幻的画面,展示给他心爱的女子看。 「怦然心动?」 乔瑜说着,已经完全沉醉在眼前幻梦一般的画面中。 武清心头一凛。 怦然心动?那不就是梁心送给她的红宝石戒指吗? 武清急急抬头,朝着白焰举起的那块水晶望去,瞳仁骤然一缩。 那块透明的方水晶分明就是一个由水晶打磨成的珠宝盒,里面水光盈盈,应是盛了水。 而水中央沉放着的就是那枚鸽子蛋般大小红宝石戒指。 红宝石主体採用的是八心八箭的完美切割工艺,被精心打磨出57面晶亮的小平面。 随着白焰旋动的幅度,每一个面都曳出晶璨无比的鸽血色红彩。 那抹醉人心魄的红,在缱绻波动的清水中,恍若会唿吸一般的明明灭灭,像极了一颗因为遇到爱,砰然而动的炙热心脏。 那画面如此美丽,简直就像是一场华丽的梦,美得所有看到它的人,都忘了唿吸。 便是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武清都忘了唿吸,忘了心跳,忘了今夕是何夕。 「你看,这枚戒指像不像一颗会跳动的红色心脏?」这幅场景虽然是白焰精心营造出来的,可是当他再一次看到怦然心动时,依旧为之迷醉。 「嗯···」乔瑜儿已经惊喜的说不出话来,望着那枚绝美的戒指,眸底尽是一片迷醉之色。 他轻声的说着,目光缓缓的转向乔瑜儿。 透净的水晶耀出一串金色的光,映在她白皙的面庞上,更衬得她那举世无双的美无比圣洁。 白焰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拂过她的鬓角,耳畔,动作异常轻柔,仿佛眼前的可人儿只是天神的幻影,花之精灵的掠影,稍一惊动,就会消失不见。 他将水晶盒子放进她的手中,在她的手背落下温柔一稳,「它真的很美,可是却不及我的乔瑜儿万分之一,它唯一的可取之处,便是很像我的心,只为乔瑜儿你明灭变化,怦然而动。」 乔瑜儿眼角顿时酸热一片,一滴晶莹的泪随着撼心的感动一起淌下。 白焰忽的仰起脸,拥着最心爱的女子,一起融进了屋后明亮的阳光中。 武清瞬时羞红了脸,赶紧别过视线,可是这一转眼不要紧,一转她就看到了另一件更惊人的东西。 桌子旁边,放着白焰拆掉的蛋糕盒。 这时的武清才看清,就在那盒子盖上繫着蝴蝶的地方,还放着一本装帧精美的烫金牛皮书。 武清的心顿时狠狠一抽。 即便穿越百年,即便物是人非,流传到她手中那本书已经老旧得不像话,她却还是一眼认出,那本书,就是前世她捡漏买来的古董书! 红宝石戒指,古董书? 这两件东西难道有什么惊人的联繫,最终跨越了百年的时空,影响到了未来的她?! 不对! 武清迅速否定了这个猜测。 她的世界与这里根本就不是一个时空。 与其说是未来与过去的关系,还不如说是两个平行世界的不同的时间节点。 可都平行世界了,这本书又空怎么会穿越空间与时间的隔断,最后到了她的手中呢?! 武清第一次觉得自己聪明绝顶的小脑袋瓜不够用了! 真的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里面的关联啊! {{└┘}} 实在是头疼得想要崩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忽然,武清放弃了敲破自己脑袋的行为,她忽然想到自己可是个惊天动地的超级小机灵鬼儿。 这条思路想不通,就换另一条嘛! 例如她现在就想办法站起身,整取走到那本古董书面前,即便在这里她没有实体,翻不了书,可是她可以穿过那本书,仔仔细细的上下左右看个遍啊! 之前被蜘蛛网呛死时,穿越的实在是太仓促了,一本书刚翻开,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就out了。 ┏┛墓┗┓...(((m-__-)m 这一次虽然也跟死了差不多,但是好在她还有意识! 嗯嗯(ΘwΘ), 这一次就让她大开脑洞的去揭开自己的穿越之谜吧! 打定了主意的武清说干就开始干。 她先是苦苦思索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契机。 红宝石戒指! 对! 就是那枚戒指! 这么一想,武清顿时觉得自己手心那股炙热的感觉依稀还在。 既然有感觉,就证明她在这个世界并不是半点实体都没有的。 武清凝神静气,想把手上那一点热感凝聚,而后再运作到全身,尝试着自己究竟能不能离开座椅,走到那本神秘的古董书面前。 尝试了一次两次,武清竟然惊喜的发现,自己的身体能动了。 只是她又悲催的发现,即便在动,她的身体依旧保持着坐在椅子上的姿势。 就好像有无数看不见的绳子把她牢牢的捆在了椅子上,而那椅子也似被一根看不见绳子固定在了原地一般,很难一动。 即便武清用尽全力,最后也只是挪出去不足一厘米的距离。 不过只是这短短一厘米的距离,对于武清来说已经是开天闢地的一大步! 她终于从无变成了有,在这个世界里可以行动了。 即便最后她够不到书,也算发现了红宝石戒指对她的作用。 就在武清全神贯注的进行自己的实体化大计时,一个令人惊慌的声音忽然传来。 「焰,我们还没有订婚,这样不太好···」 武清挣扎的动作顿时一僵。 肿么办,她净想着古董书与红宝石戒指对自己的影响了,以至于把那边的男女主角都给忘干净了。 她这一边如果真的瞬间实体化了,那对热情似火,融化在阳光里的男女主还不得当场被吓死? -_- 果然人不能骄傲嘚瑟,一骄傲,以为自己世间第一聪明,紧接着就会被残酷的事实无情的打脸。 不过武清到底是武清,生来就乐观,生来就不屈不挠。 这边的看书大计虽然被男女主角的忽然惊醒给破坏了。 但是一计不成又升一级。 武清忽然想到,这本书是捆在戴郁白的父亲白焰送给梁心母亲乔瑜的生日蛋糕盒子上的。 生日蛋糕并不算什么真正的生日礼物。 而蛋糕里面的红宝石戒指,严格来算应该是订婚信物。 那么真正的生日礼物就被空出来了。 武清目光倏然犀利起来。 那么现在这本古董书应该就是有可能成为生日的最大嫌疑犯! 那么等不多时,白焰就会拿起这本书,对乔瑜讲起其中的缘由。 只要倒时白焰拿起那本古董书的时候,她努力的换个角度,就可以尽可能的多看一下那本书上究竟有没有线索。 可是就在武清想要竖起耳朵去听白焰究竟会不会谈论起那本书时,她忽然绝望的发现,白焰与乔瑜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远,也愈来愈弱。 而眼前的房室景象也越来越模煳,白色的烟雾捲土重来,再度遮挡了她的视线。 武清忽然就有些急了,她两眼死死的盯在那本古董书上,想抓住最后的机会,把能看到的细节都看在眼里。 以便于她回到之前的世界后,可以按图索骥。 一阵风吹过,眼前的蛋糕盒子与那本书也随风化作了白烟,倏然飘散。 「武清?」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在武清耳畔,武清睁了睁眼,一张清俊的男子面庞瞬间映入眼帘。 武清眉心微皱,那是梁心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过梁心母亲乔瑜的脸之后,武清对梁心这张脸的厌恶程度也减少了些许。 她又低下头,看了看手心里那枚戒指,才恍然发现刚才经歷的事情于这里不过是一瞬间的怔愣。 「这戒指很美吧?」梁心顺着武清的视线看过去,「我第一看到的时候,也看丢了魂呢。」 他说着,似是回忆到了什么美好的场景,弯眸温柔一笑。 武清目色不由得一霎。 这样发自真心,干净又温柔的笑容,她还是第一次从梁心的脸上看到。 无论是之前相处的三天,还是姬舞晴记忆中无数的场景。 第616章 你送的我就不要! 一旁的柳如意不服气的挖苦着梁心说道:「行了行的,你就别搁那胡思乱想了,什么样的珠宝我们安缇没见过?区区一枚戒指,我们安缇还真不看在眼里。」 武清眉梢微动,她没有发生幻觉之前,她虽然也很喜欢那枚戒指,但是别人的东西,尤其是这么贵重的,她是不会轻易收下的。 无关她的任务,有关她的人格。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枚戒指对她实在太过重要,甚至可能关乎她的生存,关乎她的未来,关乎她的存在。 难道就为了这样的执念,而打破武清做人的准则吗? 武清一时皱起眉来。 她的原则就是她自信的源泉,若是只为一件珍贵而重要的珠宝就轻易打破了,那么日后的她一定不会再如以前那样自信,也不会再如以前那般快乐。 这真是叫她一时为难起来。 「武清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这枚戒指虽然珍贵,但只有到了它真正的主人手中,才不算埋没了它。 这枚戒指跟随客心多年,家母的愿望也是希望它能寻到一位真正的女主人。 当然,客心追求武清的心情是真真切切的,武清愿意接受,客心当然欢喜。可是假如武清你现在还不愿意接受客心,客心也不会强求,只当是为这枚戒指寻到了一个真正的女主人,只当为客心全了一个儿时的心愿。 这枚戒指天生就该是武清你的东西,武清收了这枚戒指,反该是客心该感谢武清你呢。」 说着梁心站起身,抬手整理了一下帽子就要转身离开。 武清的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死结。 柳如意看到武清这个表情,便明白了她不想平白无故的收人家重礼,上前一步,笑着开解道:「安缇,千金难买他乐意,既然他不把这戒指送出去不罢休,安缇何不就帮他这一个忙,反正在咱们来说,助人为乐本就是件好事嘛。他都不怕,咱们害怕什么?」 许紫幽的眉头拧得跟武清一样紧。 他上前拉劝着柳如意,「如意,你就别跟着搅和了,我嫂子她自然有自己的考虑,你别干扰她。」 梁心挑眉一笑,「这话虽然说得很欠揍,却也是事实。」他又对武清笑着说,「所以武清,当我傻也好,当我没心没肺也罢,只要你能收下,什么什么都好。」 武清又看了一眼手中透澈明艷的鸽血红,不觉勾唇一笑。 她握着那枚戒指,站起身,缓步走到梁心面前,微笑着说道:「梁大少有如此美意,武清真是不胜荣幸,只是有一个条件,若是梁少不能办到,便是九天玄女下凡尘来游说武清,这枚戒指,武清也是断不能收下。」 梁心闻言不由得双眼一亮。 他早就看出武清并不是他以往遇到过的那些凡俗女人。 那些女人别说看见这件稀世珍宝级别的「怦然心动」,就是看到只有「怦然心动」百分之一价值的珠宝,都双眼放光的走不动道儿了。 可是他的武清即便喜欢,也不会接受他的珍宝。 原因无他,就是他的直觉。 不过他的直觉从来都精准的可怕。 刚才错把胡舟道长认成戴郁白,还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直觉犯的第一次失误。 现在听到武清开出了条件,他自然欣喜兴奋。 因为他是真的想要追求武清。 除了他的事业,他的抱负,他愿意为这真爱的感觉付出任何代价。 他曾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产生爱,都不会产生去爱人的想法。 而现在他忽然有了这种想法,他便要尽情的享受爱情的感觉。 他兴奋的摘下帽子,扣在衣襟前,望着武清急切的应道:「别说是一个条件,便是十条百条,客心也愿意为武清去做。」 「百条?」一旁的柳如意环抱双臂嘁着鼻子冷哼了一声,「打白条还差不多吧?」 此时的梁心对柳如意这欠抽的小碎嘴全然不在意。 他就像是没有听到一半,目光灼灼,满怀期待的望着武清。 对柳如意,武清却没有梁心那般的好态度了。 她直接飞了他一个白眼,「如意,梁少毕竟是咱们戴公馆的客人,怎好这样没有礼貌?要是传出了,被人说我武清管教无方,到时候丢的还是我的人!」 柳如意还想争辩,却被许紫幽重重的拉了下胳膊,不情不愿的嘟囔了下后,就噤了声。 看到这一幕,梁心实在是非常惊讶。 他已经想起了柳如意在金城信息社的所作所为。 那个时候,他明明挟持了武清,态度还非常恶劣。 可是没想到只是不到一个月的功夫,武清就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这般本领实在是叫梁心惊嘆。 不过表面上,他并没有表露任何真实想法。 「武清莫气,客心是不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的。」他微笑着说道。 「你才是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柳如意最听不得别人叫他小孩,梁心这一句可谓是稳准狠的戳在了他的心窝上。 对于柳如意这次的爆发,武清却再没有阻拦,她直接将话题彻底转移,「我的条件很简单,我从来都不愿意欠人东西,更不愿意欠人人情。 如果梁大少真的想把这枚「怦然心动」送给武清,武清自然是欢喜不过。 只是梁少也要手下武清一件回馈赠礼。」 梁心意外的挑眉一笑,「这个条件梁心自然愿意接受,对于梁心来说,这就跟互赠定情信物一样呢。」 「卧槽!」柳如意真的是忍不下去了,他在许紫幽的拦阻下瞪着眼睛,怒视梁心,「我真是活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别拦我,都这么不要脸了,我今天要是不对他动点武力,明天我都没脸起床!」 「不怕!」武清抬头就止住了柳如意沖天的怨念,「为了避免世界被破坏,为了维护我和梁少的清白名声,我的条件还有一个后半部分。」 「后半部分?」 「后半部分?」 这一次,柳如意竟然和梁心一起惊讶出声。 武清笑笑说道:「胡舟道长,拿出温少送给咱们的大礼来。」 慧聪道长本能的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的名字已经变成了胡舟。西服口袋中掏出一枚翡翠扳指。 他眼力极好,昨晚在温克林密室多宝阁中的众多珍宝中,他一眼就看到了这件翡翠扳指,就是放进皇宫,这件扳指都是一流货色。 虽然他很不捨得,但是看他家小师叔对梁心那件红宝石戒指异常喜爱的份上,他只能拿出这件私货来。 不过好在,两者相比,貌似还是梁心的那一件贵一些。 在心里不断的默念着,没有小师叔,就没有这件翡翠扳指的自我催眠下,他咬着后槽牙的为武清递了过去。 武清又对一旁的许紫幽说道:「紫幽,拿纸笔来,写上今天的年月日,梁心梁大少与戴氏夫人武清易物交换。双方均是自愿的商业行为,货物交割完毕后,便无后悔机会。两不相欠。」 听到这里,梁心的嘴角不觉抽了抽。 他的直觉果然没错,武清并不是一个愿意贪占别人便宜的女子。 一场好好的定情信物相赠行为,搁武清这里一签字画押,就成了生意买卖,真是叫他有些哭笑不得。 「如意,你去拿印章印泥来。」武清浅笑吟吟的继续吩咐。 柳如意不觉与许紫幽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笑容来。 他们怎么就没想到用这么一招来对付梁心呢! 柳如意笃定的认为慧聪道长那个老狐狸,一定会用便宜的东西跟梁心交换。 这下送上门的肥肉他们吃了,还半天贪心馋嘴的把柄都没落下,真是两全其美的一招! 妙,真是妙! 许紫幽也很贊服武清此举。 他认为武清身上还有着要接近梁心的任务,随意不能轻易得罪梁心。 可是他早就听小白哥哥说过,那红宝石戒指是梁家正牌女主人的身份象徵。 武清一旦接受,就代表了她接受了梁心的求婚。 这真是一个接受也不是,拒绝也不是的两难抉择。 他本来还在为武清担心,她该如何在这根悬得极细的钢丝绳上行走,却是万万没有想到,武清不仅在这根钢丝绳上安全的通过了,还漂亮的跳出了一曲小天鹅。 真是绝了,绝妙得精彩! 「送就送了,交换也可以,只是武清你不必如此较真吧,签合同按手印什么的,就算了吧。」 梁心随手接过慧聪道长递来的扳指,瞬时就戴在了左手拇指上。 「只这一个条件,若是梁少做不到,就请带着这件戒指回家找爸爸玩耍吧。」 武清耸肩一笑,返身回到餐桌前坐下,端起白瓷茶杯微笑着抿了一口茶。 从小她就知道一件事,自己再想要一件东西,也不能表现得太急切。 而自己的代价也不能付出得太轻易,轻易只会叫人觉得廉价。 而让人觉得廉价,就会让人更加的贪婪不知足。 所以即便梁心不答应她的要求,不送那件红宝石了,她也会继续演下去。 她有的是方法,可以合情合理合法的从别的渠道再搞到「怦然心动」。 就像她已经下了决心,一定会从梁心身上找出那本古董书的线索来。 「梁少,请签字。」快速写完合同章程的许紫幽礼貌的将纸笔递到梁心面前。 梁心眉心微皱,不过很快他就想通了。 他只要象徵他未婚妻的戒指送到武清手里就行了,其他的他都不在乎。 于是只在瞬间的犹豫后,他一把接过许紫幽的笔,在合同末尾快速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梁少,再按个手印,算是双保险。」看着梁心签完合同,柳如意立马递上印泥,得意的冷笑着。 梁心也回报以一个同样充满讽刺意味的冷笑,又在上面按了一个朱红的手印。 「既然买卖已经达成,那武清就不留梁大少吃饭了。」武清笑眯眯的补充了一句。 梁心:··· 他看上的女人怎么就这么不走寻常路呢? 不过越是这样与众不同,他越喜欢。 他戴上帽子,又朝着武清展颜一笑,「好了,只要武清高兴,我干什么都是值得的。」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可能,客心希望武清明天能到我的新公馆做客。吃顿便饭,喝两杯咖啡,毕竟客心还有很多话,想要和武清说。」 武清心念一动。 这正是她的任务所在,如今梁心能主动约她,真的是太好不过了。 当然除了任务,现在的武清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那就是去查明呛死她的古董书究竟在不在梁心家。 「好啊,」武清端着茶杯,微笑着朝梁心点了点头,「能够得到梁大少的邀请,真是武清的荣幸。」梁心一笑,眨了下眼睛,飞过一个媚眼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 「那梁心就坐等武清大驾了。」 一直等到梁心走下别墅,又走进院子,最后从原温公馆,现在的戴公馆的大门走出。 一直隐藏在窗子窗帘后的慧聪道长、许紫幽和柳如意才算松了一口气。 他们没想到,对付梁心的第一步会来的这么快。 许紫幽返身走到餐桌前,选了一个距离武清位置坐下。 他皱着眉疑惑的望向武清,问道:「武清,我明白,你拒接接受梁心的礼物,为了自己的尊严,不惧任何风险。 只是有一点,你真的不害怕为了维护尊严而要承受的巨大风险吗? 「当然害怕,」武清端起茶杯勾唇一笑,「但是我更怕失去底线。现在为了增强自己的力量,不得已要藉助闻香堂的力量,要接受他们的任务。如果在这次任务中,为了一时的轻松,就破掉了我的底线,以色侍人,那么日后我将接到更加过分的任务。 因为底线这个东西,从来没有只破一次,下不为例的说法。 破底线这种事,只有零次与无数次两个选择。」 听着武清的话,三个大男人的表情都变得复杂起来。 慧聪道长皱眉:(ー`′ー) 是因为他震撼于武清的清醒。 他久歷江湖,看过太多人太多事,这一点武清看的无疑是透彻的。 第617章 说得出就做得到!(万更) 武清看人的眼力,与识人的心思,甚至比慧聪道长这个老江湖还透彻。 许紫幽:(⊙·⊙) 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是因为他觉得武清说的好有道理,好帅气。 柳如意:(v?v)~ 他难得的沉默思考,是因为回想到了自己的人生。 武清那一句,破底线这种事,没有下不为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像是一计勐药,只叫他醍醐灌顶,继而恍然大悟。 他年少时就因为过度的仇恨叫自己丧失了理智。 他从小就是个孤儿,流落到一个远方亲戚家过活。 却没有想到··· 痛苦持续累积,最后终于累积到他爆发。 他原想着他只做一次,只干一次,解决掉了迫害他,侮辱他的人,他就会迎来自由,迎来全新的生活。 却是没有想到,根本没有只破例一次的事情,例子一旦被打破,后面就是数不清的无数次。 每当想到那段时光,他就恨不能直接钻进坟墓中一了百了。 因为在一次次的破例中,他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变成了那个他最厌恶,最痛恨的远方表哥。 他想,如果表哥看得到现在的他,一定会无情的嘲笑他。 因为他已经变成他,延续着他的恶习活着。 直到今日,听到武清这番话,他觉得自己心底最深处的伤口也跟着一起被撕开了。 他难得的沉默了,而且一沉再沉。 慧聪道长虽然觉察出了柳如意的不对劲,但是柳如意不主动说,他也不知道柳如意哪里不对劲。 不过看上去,好像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于是慧聪道长便先把柳如意放在了一边,抬头又问武清,「小师叔,那针对梁心的这个任务,接下来咱们又该如何布局呢?」 慧聪道长皱起眉,他越说越觉得后怕。又问道:「还有,咱们就这样把底牌亮给梁心看了,会不会太冒风险了? 我看小师叔你的风格不该是这样冒进的啊! 这样做后患太过,小师叔不要嫌我这个老人家说话啰嗦。 万一那个梁心抽风,将咱们三个的形象一往外面宣扬,到时候咱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柳如意不屑的切了一声,「跟兄弟们在一起时,别人喊你一声糟老头子。 你都要跟人家急眼,破了辈分的也要人家管你叫哥哥,哥哥前面还非要加个小字。 这会转到安缇这里了,自己就开始叫自己老头子。真是标准又周正的马屁精一枚。」 闻听此言,慧聪道长啪地一下帅出手,捏着飞刀暗器比在面前,黑着脸说道: 「柳如意!不要以为这个世界上就你一个人会飞刀碎门牙!一直给别人插刀,可是会遭报应的!我跟你讲,你这样,你的坟头很早就会长草的,侬晓不晓得!」 夹在两人中间的许紫幽无奈扶额,干咳了一声,还是决定先劝一劝,「慧聪道长,您和如意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你们两个现在就不要闹了好不好。」 柳如意愤然转头,「谁跟他这个糟老头关系好?」 慧聪道长嘴角狠狠抽搐着,「没错,我们已经绝交了。」 武清「···」 是她的错觉吗? 怎么感觉无论老的少的,成熟的稚嫩的,鸡贼的还是腹黑的,一进入她的队伍就都成了(● ̄(?) ̄●)三岁? (註:三岁熊孩子) 难道她天然自带光头强叔叔气场? 呃··· 一想到前世那部古董动画片里强哥光头闪闪绝美形象。 oo不要啊 人家要做的分明是个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小仙铝。 武清迅速摇头,摒除了这个想法。 「好了,你们安静下,」武清抬手做了一个大家消消气,稍安勿躁的手势,「正确标准答案在我这里,先听我给你们讲讲吧。 接下来武清就对慧聪道长、许紫幽、柳如意分析了当前他们所处的局势。 「正所谓,每个人的性格不同,所以做出来的方案也不同。 对于刚愎自用的人来说,一开始的时候不能暴露太多,要一直给他的自信加码,加到爆棚到自负的程度最好。 或是叫他轻敌冒进,或是叫他恼羞成怒,总之步步挑衅或是步步示弱,等到他放松警惕或是失去理智的时候,再一击而中。 出其不意的击碎他的自负,叫愤怒发狂,丧失理智。 那个时候,再上演一出连环计,一环接一环的给他以致命打击,不把他气得吐血三升决不罢休。 最后在他不顾一切的疯狂想要翻盘时,山路迴转,绕到后面再捅他最后一刀。 才能完美的结束战斗。」 许紫幽脸上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认真的说道:「所以武清之前露出破绽叫他抓,一个是为了给去搬杀手锏的如意打掩护,二来是放松温克林的警惕性,叫他以为咱们的行动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慧聪道长也点点头,「后面温克林放狗咬人,正是他得意忘形,开始丧心病狂的想要杀人取乐子的时候。」 「温克林还放狗咬人?」柳如意听了细眉立时倒竖。 许紫幽也是一脸惊骇,慧聪道长便把当时的情景简单的讲了一下。 不过讲到武清单枪匹马的出去引走一众猎狗时,还是忍不住的绘声绘色了一番。 柳如意和许紫幽听得都直了眼。 没有枪,没有棍,还不能做出任何声响,跑路时还要记得捡阴影处跑,即便是换成他们,即便是换成轻功小达人柳如意,都不能想像自己会比武清做得好。 因为在那样的生死关头,考验的并不完全是身体素质甚至是轻功本领,最考验的是智力与应急反应力。 而一旁的许紫幽想想当时被温克林那个变态小怪兽掳走的经歷、 一想到当时的情景,现在还觉得心有余悸,就更不要提后面被一群经过训练的职业猎狗追击的情景了。 「安缇小师叔。」柳如意皱着眉,不由的唤出了声。 武清:「嗯?」 「请受我一拜,」柳如意说着,竟然无比认真的站起身,朝着武清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 武清:(owo?)? 慧聪道长与许紫幽也很惊讶。 慧聪道长摸着下巴,似笑非笑的说道:「如意呀,都说是要佩服的五体投地,你要真是佩服小师叔,只跪地一条腿可是不够用。 另外呢,虽然小师叔全程都有我陪同,但是大聪明我呢,向来是个深藏功与名的低调人,最是谦虚有内涵的,一会佩服的拜完小师叔,我的那一份就免了。 柳如意二话不说,直接甩手朝着慧聪道长的门牙就是一飞镖! (?′-w??)▄︻┻┳══━ 慧聪道长像是早有准备一般侧身一闪,抬手又一扬,就把那只飞镖牢牢的攥在指间。 啧啧的摇着头,「如意小子,你是真想碎了我这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呀。」 柳如意飞了他一个白眼,不再理会他,郑重其事的转向武清,郑重其事的严肃说道:「安缇,我柳如意向来敢作敢当,向来佩服强人。 跟着安缇走到今天,我柳如意彻底服了,现在开始,我要拜安缇你为二师父,真心实意的跟着你一起学本事。」 许紫幽看到这一幕还是很开心的,毕竟武清受到了柳如意真正的认可。 慧聪道长也笑呵呵的坐回了原位,笑呵呵的看着柳如意与武清。 「小师叔呀,你可不知道,黄大侠在如意小子心里比亲爹都亲爹,他这会儿认您为二师父,就是说您的本领被他认为是最厉害的了。」 「滚犊子!」柳如意一言不合,啪地又是一飞镖,「我师父永远是第一位!」 这一下出手实在是太勐,慧聪道正根本难以接到,只要退而求其次,暂时放过对方。 说完这句,柳如意涨红了脸,又转向武清,「这个谎话我不会说,但是第二位,在我柳如意心里是从来没有过的,安缇,如意是真的敬服你。」 「真的明人不说暗话?」武清目光越发犀利。 柳如意脖子一梗,「这个是自然,敢作敢当,从不说暗话。」 武清没有说话,礼貌的点点头,我知道了,关于 武清冷笑了一声,正巧,我也是个明人不说暗话的,而且我虽是女性,却嚮往坦坦荡荡,认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自己做下的事就要认。 当然如意你这样的男子汉更应该如此,剩下的话,我便直说了,直说已有一点,今天屋子里的都是兄弟,日后更要生死相托。 在这里,咱们许下个誓言。」 许紫幽与慧聪道长一起看向柳如意,眉梢眼角中无声的给屋中人施压。 像是忽然间想起什么,武清忽然说::「既然谈到这里,咱们新一门的规矩还没有定。 之前之所以不把计划说出来,一个是由于时间紧迫,二来对诸位也不够了解。 要在极短时间的内命中目标,又是在那些目标一个比一个难办的情况下,出一点纰漏,都可能给大家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武清不得已,只能告诉大家能说的,会影响事情发展的部分,没有一点透露。 但是独木难成林,一人不成军,在今后的行动中,在接到任务的初始时期,武清会固定召集一次计划拟定会,届时,大家都可以根据自己所长出谋划策。只是要记得两条,第一,一旦任务计划确定,即便自己还有意见,也要毫无保留的绝对执行。 第二,新一门的掌事人是我,所以对于任务执行方案,与任务中的表现,我有绝对的话语权,决定之前,会听大家意见,一旦决定,就不容质疑。 第三,新一门内制度与堂口其他门都不同。 说着武清便把自己设置的规则制度递给了三人。 新一门除了武清这个门主外,目前的三人都是队长。 许紫幽是一队队长,负责先头做局,易容之后,辅助自己在表面接触目标人物。 柳如意是二队队长,负责在暗处做局,除了暗中动作辅助一队,还要各种刺探消息。 慧聪道长则是三队队长,也是任务最重的一队。主要负责各种道具制作。而他的幻影隐身术更是非常重要,必要时刺探情报,还可以亲自布扎飞局。 (扎飞:装神弄鬼的做局方式) 新一门忌讳,第一草菅人命,大忌。 柳如意不服气的站起身,「我可没有滥杀无辜,美人窝和那帮子黑警察,哪个不是该死上一万次的恶棍?我那纯粹是替天行道。 「行的哪条天道?」我们要完成的任务就是天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种报应,死不过是最草莽最省力的一种而已。 美人窝是该死,可是所有人的罪都一样吗?一下子烧了两处房屋,你自己是省事,是爽了,那些左邻右舍被牵连了的无辜百姓们呢。 即便没有私人,他们的财产房屋毁了,难道也是应该吗?」 「这,」柳如意登时语塞,他的脸憋得通红,「这本来就是个吃人的世道,只要活着,就没有无辜的人,他们被牵连是他们倒霉!哪有天生就该顺风顺水,什么倒霉事都没遇到过的?」 武清无奈的嘆了一声,「你想要代替天道吗?没有人该顺风顺水,你就要去做导致他们不幸的恶魔吗? 不叫滥杀无辜,不是为了那些无辜们好,我也不在乎那些无辜的人,因为他们跟我无关。 我在乎的是咱们新一门的兄弟,底线破了一次以后,就是无数次被迫。 尝到一次杀人的省力与蛮横,就会无数次的草菅人命,无辜被波及的人灾难之后会恢復,但是人心一旦沦为恶魔,就再得不到解脱。 一个惯偷要戒掉偷窃的惯性,怕是都要花上几年甚至有可能是一身的时间。 而一个彻底丧失了人性的恶魔呢?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和浪子回头金不换之所以被人称颂,之所以被人宽容,不是因为人们偏爱坏人。 只是因为,在饱尝大开杀戒滋味后,在银邪的玉海中肆游惯了之后,真正能戒掉屠刀与邪浪的人,几乎没有。 对于恶魔来说,放下屠刀,绝大多数是,只不过是迷惑对手的诈降术,而浪子回头通常也只是针对新猎物的又一场骗局而已。 退一万步说,只是从新一门的发展来看,太过出风头,势必会被方方面面的势力盯上,一时放火一时爽,仇人追债可就是火葬场了。 你也不想咱们的新一门刚刚成立,就被一帮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仇家们给灭掉了吧? 一旁的慧聪道长也皱起了眉头,顺着武清的话往下说道:「这一点小师叔考虑的很是,就拿那个美人窝来打比方,你以为烧了一个美人窝,就是干干净净的永除后患了。 可是他们只是风门里的一个小小分支,和咱们闻香堂一样,每一门上面都有自己的管事人,管事人之上还有老龙头。 一层层递进,你以为砍掉的是全部,其实只不过是万足蜈蚣的一条小腿。 为着一条小腿,很可能会引来整条蜈蚣的反扑报復。 这一次的事情,幸而武清做的隐秘。不过即便如此,咱们堂口也派了人各种善后处理,如此才能保住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的性命。 许紫幽也点点头,「赶尽杀绝从来杀不绝,想要杀绝,野草反而会更强韧,待到春风起时,就是灭顶之灾降临时。」 其实许紫幽原想站在那些无辜百姓们的角度上批判柳如意的,但是武清的话与慧聪道长的话,叫他知道了,柳如意这种犟脾气,按照常理去批判,去处理只会得到他更激烈的反叛。 唯有这样的方式,可以真正的说服他。 「如意,从今天起,从进入新一门这一天起,你就不再是有师傅可以依靠的柳如意了。 你要成为一个真正独当一面的男子汉。 虽然不会像以前那样,有人可以成为你绝对的依靠,却有新一门的兄弟们,可以一路携行。 你会有依靠我们的时候,我们也同样需要你的扶持。 的确,这个时代,这个国家,已经开始乱了,秩序道德都在崩塌,但是我们生而为人的觉悟却不能崩塌。 生而为人,的确不易,但若从人自甘堕落为兽,剩下的就只有可悲了。 之前的事情,虽然咱们没有立规矩,可也要对你做些惩罚。 也是对你能力的锻鍊。」 柳如意蹭地站起身,「一开始我就说过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现在要进新一门。我柳如意就什么都不怕。」 「好!」武清勐地一拍桌案,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这时许紫幽也站了起来,走到柳如意身边,看着武清认真说道:「门主,上次的任务,是咱们一起执行的,我与如意本应该相互帮衬,造成今日的局面,我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一人做事,一人当,门徒一起做事,一起当。紫幽也愿意接受惩罚和考验。」 在许紫幽站出来的那一霎那,柳如意也有也动容。 但是他对自己的动容似乎很忌讳,在意识到自己表情的那一霎那,狠狠皱了皱眉。 侧了侧脸,又换成昔日的不羁与嚣张,他邪邪飞了许紫幽一个白眼,「怎么?你这个正人君子,不讨厌我了?」 许紫幽瞥了他一眼,哼笑了一声,「讨厌自然是讨厌的,要不是我自幼习武,怕输了丢脸,我早就动手打你了。」 ( ̄e(# ̄)☆╰╮( ̄▽ ̄///) 他这话说完,武清、柳如意、慧聪道长都是一愣。(⊙_⊙)? 随即齐齐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柳如意抹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算是自小练过的?!!也就是我之前疏忽大意,不然咱两再单挑一回,绝对叫你哭着都哭不出声!」 说着柳如意抬手照着许紫幽的胸口就是一拳,不想许紫幽早有准备,一个侧身,又一个抄手,薅住柳如意的手腕就要反制! 柳如意瞬时一惊,不过他的功夫到底是远超于许紫幽的,手腕勐地一抖,再瞬时向前一探,就要去薅许紫幽的胳膊。 两人刚要缠斗在一起,一个人影忽然飞进两人中间。 他一手一个往外轻轻一推,就将许紫幽与柳如意彻底分开。 许紫幽与柳如意本也就是说说笑笑,闹闹玩玩,根本没想和对方动真格的。 被慧聪道长这样一推,正好收手作罢。 慧聪道长也知道两个孩子并无敌意,也笑眼弯弯的望向武清,说道:「虽然慧聪入门晚,没有一起参加,但是如今已是一门的兄弟。是兄弟就要一起承担。他们两个的惩罚考验,也算我一份。」 武清点点头,「好,正是我新一门的精神所在。」 说着,她首先看向柳如意,正经了颜色吩咐道:「如意,你的惩罚就是救济那些无辜被火灾牵连的平民百姓。 你的考验就是,所有动作都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能叫任何人察觉你的存在。 因为一旦教人察觉,隐藏在美人窝与地下钱庄之后的怪物大蜈蚣就会循着你的蛛丝马迹找过来。 到时候,不仅你自己的性命不保,更会牵连咱们新一门以及背后的闻香堂,甚至还有你的师父。」 听到这里,柳如意的表情也是一变。 他皱着眉头重重点头,「我明白了,安缇放心,这事我一定办漂亮。」 武清微笑着点点头,又转向一旁的许紫幽,「紫幽,你的考验也不容易。我要你想尽办法,给慧聪道长和柳如意办个假身份,慧聪道长的要牵连到皇族身上。如意的假身份要好办的多,办个津城小站长官之子的身份。还有你自己,要想办法牵扯到花城的进步人士身上。 就好像你们或是聚集在金城,或是潜伏在金城,都早有预谋与筹划。」 许紫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这么复杂?我之前只是一个小警察,怕是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吧?」 他越说越觉得为难,「而且为什么要弄的这么复杂?只在一天之间就要全部弄好吗?」 武清笑笑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慧聪道长,目光灼灼的似乎是在等他说话。 慧聪道长十分默契的颔首一笑,而后走向前拍了拍许紫幽的肩膀,笑着数到:「傻孩子,咱们三个的假身份就是用来震慑梁心的,这就是小师叔的王牌。古有圣人因材施教,今有小师叔因材出招。 对付一个温克林,元大公子足矣;而要对付梁心,就要一堆似是而非影影绰绰的疑云才行。」 慧聪道长说着,又望向武清,十分真诚的说道:「说实话,没有任何恭维的意思。能对人心,甚至是当今局势看得这样透彻的人,慧聪认识的人中,小师叔您绝对能排的上前三。」 柳如意虽然没有明白那三种假身份怎么就能对付梁心了,却是听明白了慧聪道长的夸赞。 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慧聪道长认识的人真的很多。 上至顶级高官,中到各种富豪,下到贩夫走卒,能得到慧聪道长这番夸赞,武清真的不是凡俗女子。 不,就是绝大多数男人比起武清来也要差上很多。 「慧聪道长过奖了,」武清礼貌颔首,面对慧聪道长的夸赞表现得自然又得体。 然后又转向许紫幽,对他补充着说道:「紫幽,你办这件事的时间只有一天,没有任何通融。」 「可是——」许紫幽急得额上都滴下汗来了。 「没有可是!」武清回答的非常决绝,没有许紫幽留下一点余地。 「紫幽,我们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潜力,而这些潜力,其实只发掘了十分之一不到。人一遇到困难,就会想,我不行了,没办法了,却没有发现,通常情况下,只要多一点敏感度,多一点洞察力,再多一点勇气,换个角度,困难就会迎刃而解。 记住,这个方法,我只教你一次,以后只要是交代给你的人物就必须完成。没有可是,也没有做不到。 只有想尽办法去做到。」 听到这里,许紫幽与柳如意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他们都有预感,预感武清接下来的话,对他们来说,将会无比重要。 就连闯荡江湖多年的慧聪道长听到这里都讶异的支起了耳朵。 「紫幽,你只记得自己是个人人都轻视的小警察,却忽略了你的另外一重身份,戴郁白唯一的亲人。 戴郁白有很多忠心耿耿的手下,其中身在梁家阵营的王长官,夜舞巴黎的林经理,戴郁白全力抢救过来的薇姐,沈薇。我想他们对你应该都很熟悉,经过了温克林大闹夜舞巴黎,又经歷了慈善拍卖晚宴,这三个人已经算是经过咱们的考验,可以信赖。 紫幽你认识的人不多,他们可就不一样了,随便单拎出一个人来,人脉力量都是你的十倍不止。」 许紫幽恍然大悟般的说道:「原来之前武清你叫我去请薇姐出山,用意在这里。」 武清点点头,脸上终于多出了些笑模样,「能想到这里,就是孺子可教也。」 柳如意却是更惊讶了,「小师叔安缇,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筹备夜舞巴黎的拍卖会时,你就猜到了堂口会给你对付梁心的任务。 在这一切还没开始之前,就布下了这招后手吗?」 慧聪道长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望着武清的目光也越发惊骇起来,「传闻江湖上有种人,别人做事想一步,他就能提前想出去十几步,甚至几十步出去。 可是小师叔这提前计算出去的又何止几十步?怕是上百步的招式都备下。这样的人,慧聪还真是生平仅见。」 许紫幽与柳如意也被慧聪道长这话给深深的震慑住了。 如果武清真的能提前预判别人的反应上百步出去,那真的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了。 是的,非常恐怖!┌(。Д。)┐ 武清看着三人越发惨白的脸色,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她抬手掩唇,哭笑不得望着三人,「我又不是什么妖孽狐狸精,哪里就能厉害到那个地步了?」 柳如意只当这还是武清的谦虚之词,执拗的争辩道:「安缇小师叔,你就不要谦虚了,没有一白步,也有八十步,不然你怎么那么早的就叫许紫幽去与沈薇联络感情?」 武清勾唇一笑,「并没有呢,那个时候,派紫幽去联络沈薇,的确有让他多长些人脉的打算。可是却不是为了梁心这件任务。 我只是习惯了,将每一个难得的机会都尽可能的利用全面。 当时既然需要调动起郁白手下沈薇这个环节,对于沈薇蕴含的巨大能量,就需要提前打好关系。 这就是古人常说的未雨绸缪。 总不能下雨了才想起盖房子,快要渴死时才想起挖井吧?」 许紫幽与柳如意就像两个认真的小学生一般,认真的点着头。 「的确。」 「没错。」 可就在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出同一个意思后,两人不觉对视一眼,随即又默契十足的朝着对方恶狠狠的瞪了下眼睛。 以表达自己绝对不与对方为伍的决心。 慧聪道长仍然停留在对武清的筹谋计算无比嘆服的阶段。 并没有看到两只小的又在无声的掐架。 「即便不是专一为梁心做的准备,这一招也是想的非常超前了。小师叔不愧是小师叔!」 武清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继续对许紫幽交代任务,「剩下的我就不细讲了,总之一句话,找最可靠的人,把假身份做真。记住不是最像真的,就是真的。林经理、王长官、沈薇三人中,主要以沈薇为主。 梁心是很精明的,不要让他抓到任何把柄。」 许紫幽重重的点头,「门主放心吧,紫幽一定办好。」 说着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就要出房间。 「等等!」慧聪道长却忽然出声叫住了许紫幽,「紫幽,事关重大,人情世故,阴谋计算,你怕是看不透,我跟着你一起去。」 许紫幽怔了一下,没有回答慧聪道长的话,而是转过脸来,向武清投去了讯问的一瞥。 武清心里当时就乐开了花。 许紫幽这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已经代表了在他心里,自己是绝对的领导,什么决定都必须要得到她的首肯。 武清顿时觉得做首领的感觉就是爽,说啥是啥,指哪打哪,这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好嗨呦,简直感觉人生到达了巅峰。(~ ̄▽ ̄)~ 不过表面上武清还是要维持沉静自持的淡然态度。 毕竟哥哥从今天开始就是大佬了! e=e=e=(#>д<)? 大佬都是要讲究气势的,所以必须装! 「道长,等一下,」武清一脸高深莫测的冷静骄矜,「您的任务,武清还没有说。」 慧聪道长恍然一笑,转身朝向武清叉手恭敬施了一礼,「但凭小师叔指派。」 「今天起,慧聪道长就是胡舟道长,包括我们,都要在心里把您当做真正的胡舟道长。」 慧聪道长眉梢一颤。 不过他很快明白武清的用意,点头思量着说道:「的确,慧聪的身份露在外面,别人很快就会查到堂口。这下彻底换个身份,就没有这层隐患了。」 说着,慧聪道长抬手往脸上一抹,再一扬脸,便完全换了另外一个人。 「大聪明,接着!」身后的柳如意则默契十足的抛过他之前脱下的道袍。 慧聪道长会心一笑,接住道袍原地旋转一圈之后,衣着髮型再度恢復了之前的杂毛老道的形象。 「还有一点,辅助紫幽时,全程不能现身,使用幻影隐身术,只观察别人,不能叫别人看到你。」 慧聪道长点点头,「慧聪明白——」话才出口他又赶紧更改吗「胡舟明白,唯有如此,才能不叫夜舞巴黎的人发现胡舟与许紫幽一起行动,也就降低了叫梁心发现异常的概率。」 武清满意一笑,「正是,虽然温克林已经被处理掉,也没有木老头的监视。但是咱们现在身处无比招摇的戴公馆,监视咱们的人想必只会有多无少。 在离开公馆时,道长与紫幽要记住,不能叫任何人发现你们的行踪。 便是公馆里的自己人也不行。」 经过慧聪——胡舟道长一番点拨,许紫幽早已明白武清的用意。 他郑重的点头回答道,「门主放心,紫幽与慧——胡舟道长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柳如意忍俊不禁的噗嗤一笑,「对,咱们的大聪明道长的确很会胡诌。」 新胡舟道长轻笑了一声,给了柳如意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武清微微一笑,「好了,去吧,万事小心。」 许紫幽与胡舟道长这才向武清行了辞礼,脚步匆匆的走出了房门。 柳如意望着那二人离去的背影,笑着走到武清近前,「安缇小师叔,那如意也出去办事了,」 说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偿还那些倒霉蛋儿们的损失的活计虽然没啥明面上的危险,却是个琐碎活, 又不能弄出太大动静来,如意想着,一旦确定的对象人数,与受灾程度,偿还损失的时间上,还是晚上去做比较合适。 安缇小师叔看看,能不能多给如意几晚的时间?」 如果说武清方才的冷脸,很大程度是在装,那现在她的冷脸就是出自肺腑,十足真实的了。 她侧眸瞥了柳如意一眼,忽然冷冷说道:「如意,方才你说的话都作数吗?」 柳如意不觉一怔。 武清身上的气场骤然变得凌厉无比,竟然迫得他后撤了小半步。 「安,安缇小师叔这是什么意思?如意的话自然作数。」 武清倏然转身,直直对住柳如意的眼睛,目光犀利如鹰似刃,「真的把新一门当成家,真的把我们当兄弟,为此哪怕是毁了跟白龙门门主邵智恩的约定也在所不惜吗?」 武清切齿说道,几乎一字一句。 柳如意不觉打了一个寒战,脸色也在瞬间惨白如纸,没有半点血色。 武清注意到,自己这齣其不意的一声喝,惊得柳如意嘴唇都在颤抖。 武清的心不觉一软。 按照柳如意之前怼天怼地,恨天恨地的脾气,即便他与邵智恩密谋谋害自己的计划曝光,他也不会有半分歉疚之感。 而现在他不仅歉疚了,还开始恐惧了,这就证明柳如意是真的融进新一门这个大家庭了。 对许紫幽,他也有很多改变。 由最初的厌恶嫌弃,已经变成现在的打成一片了,甚至只从一些细节中武清就能看清,柳如意开始接受和喜欢起许紫幽来了。 他们两个性格正好互补,若是这样发展下去,一定会成为一对相爱相杀的好搭档。 因为有了情感,所以她现在突然戳穿柳如意与邵智恩的阴谋,他才会觉得心虚内疚,甚至没脸见人的抬不起头来。 这样想着,武清不觉放柔了目光,也缓和了声音。 她走到柳如意的正对面,张开双臂,向他展露出自己的致命点,沉声说道:「如意,我知道,之前你很讨厌我,甚至到了恨我的地步,向杀了我,也想和邵智恩一起联手灭了我。 如今我给你一次机会,不用邵智恩帮忙,你就能杀了我。当然,如果你想的话。」 柳如意两只眼睛惊恐的睁大,他脚下不听使唤似的又退了两步,「我···我···」 武清望着柳如意忽然笑了笑,「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跟我们许下了兄弟的誓言,就不会半途变卦对么。」 柳如意目光一霎,嘴唇不自觉的嗫嚅了一下,却又什么话都没说出。 「一提到誓言,又想起了跟邵智恩的约定,因为是男子汉,这会恍然记起前尘往事,绝对又不能违背他的约定对么?」 柳如意惊讶抬头,可是在触到武清那清澈坦荡的目光后,又像是被烫了一般,逃也似的低下头,躲开了武清的视线。」 「想不想知道我怎么知道你与邵智恩的计划的?」武清忽然转移了话题。 「怎么,怎么知道的?」柳如意虽然打了个结巴,但到底算是能发出声音来。 「因为有太多巧合,」武清冷笑了一声,「其实方才梁心说的没有错,巧合这个东西一旦多了,就势必有异常。 第618章 说中你的心事(一更) 柳如意难以置信的望着武清,眼底波光几度变换,就像是有什么记忆正在他眼前纠结。 「好了,既然这问题上升不到生死的高度上,就让咱们回归正常生活吧。」武清说着,忽的一笑,放下手,又最回到餐桌前,拉开椅子俯身坐下,端过自己剩下的半盘蛋糕,又抬眼看看了柳如意,「这么忙,紫幽都不忘给咱们做最好吃的蛋糕,咱们也不要辜负了他一番心意,能吃下的就不要浪费。」 说完武清便拿起自己的银叉,一块块的剜起放进嘴中。 柳如意不觉睁大了眼睛,目光霎了几霎。 武清这番表现完全让他摸不着头脑,如坠烟海云雾中,叫他没有了主意。 武清盘子里并没有剩下多少蛋糕,不过几口便吃完了。 她拿出手绢擦了擦嘴角,又给自己斟了新茶,端起茶杯,仰靠着椅背,笑眼微眯的望着前方的柳如意。 她用下巴点了点面前的座位,示意他坐下。 柳如意迟疑了片刻,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走到的餐桌前,端过自己的那盘蛋糕,两口便清理了战场。 武清透过热茶薄薄的热气望着对面有些侷促的柳如意,唇角微微勾起,「如意,之前一直教你怎么看人性,怎么预测别人的行为,可总是被打断,正好现在有空,我便仔细的为你讲解一下吧。」 听着武清将话题完全引到了另一条与邵智恩诡计完全无关的道路上,柳如意茫然的睁大了眼睛。 武清轻笑一声,「怎么?这会就不想学了?」 「想学!」柳如意急急应道,搭在桌上的双手不觉紧攥成拳,「我想学,想学到安缇你预判别人心思的本领,想能看透所有人的想法,叫所有人的动作都在我掌握之中。」 武清望着柳如意无比郑重的样子,怔了一下,不觉失笑出声。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佯作几分为难的说道:「这个应该很难,我的方法,只能预判和你打过几次交道,有些了解的人。 做不到预判所有人呢。」 柳如意脸颊一红,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的贪心。 不过他并不在意,依旧执着的望着武清,「预判身边的人,预判出现的敌人,这就足够了。我想学!」 武清放下杯子,杯底碰到桌面,发出轻微的响声。 「那便先来做第一道测试,你试着站在我的角度上猜想下,我是从哪一处细节发现你与邵智恩的计划的?」 武清说着,双手环臂,目光直直的望住柳如意的眼睛。 柳如意下意识的有些躲闪。 「看着我的眼睛,不许躲!」武清声音越发严厉。 柳如意颤了一下,随即受了什么咒术一般的直直抬起头,迎住武清的视线说道:「有两个个地方,第一个是放完火后,我本应该先回到安全屋,但是我去离开的那样晚。 显然除了我找了人,聊了不该聊的事情,一时忘了时间。 后面白龙门门主也跟着老龙头一起来到了安全屋。 那时白龙门门主也与我有私下交流。就是这两处,叫你瞧出了破绽,对不对?」 柳如意越说越急切,「只是我不知道,武清你怎么能想到这么细的事情的?」 不想武清魏霞着耸了耸肩,「事实上,对于你们的细节,我并不清楚。也是现在你告我,我才知道的。」 (owo?)!??? 柳如意一脸的不可置信。 武清轻笑了一声,「这个就是我刚才给你讲的试探方法。起初我会怀疑你,就是出于我预判人未来行为这一技能。」 听到这里,柳如意顿觉精神头来了。 预判人行为的技能那么厉害,他急迫的想要学习。 「先说第一条,对方想要什么,」武清有条不紊的开始分析,「自从如意你遇到我,你就一直输给我,不断的想要翻盘,可是却一次比一次输得更惨。 而你的个性就是有仇必报,绝不甘人后,绝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欺负你的人。 通过这两点,我就能预判出,在黄大哥和老龙头强压下才跟我低头的柳如意,当时唯一的心愿就是报復。报復我曾经给过他的所有耻辱。」 被武清这样直白的说中心事,柳如意瞬间就涨红了脸,怒睁的两只眼睛布满血丝,仿佛下一秒就会喷出火来,搭在桌子上的双手也紧攥成拳。 武清却是丝毫不惧,她挑眉望着柳如意,语声轻缓的说道:「只看你现在的表情,我就知道,你的心事被我说中了。」 第619章 (二更) 武清继续说道:「对你心中所想有了预判,下一步,就是根据你的性格与行为方式,来猜测你的报复方案。 你的性格易怒,沉不住气,藏不住话,禁不得别人挑衅,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这也代表你做事通常都会直来直去,很少会有阴谋诡计。 可是与我和紫幽一起办事一来,对于我的恨意,与想要报復的想法,你没有透露分毫。 这种现象代表了两种可能。 第一种,就是你被别人说服,放弃了对我的厌恶恨意,已经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加入新一门,想要一起做事。 第二种,依旧是有人说服了你,而且那个人心机极为深沉。已经说服了你暂时先要忍辱负重。等到时机成熟时,再果断出手,一击致命,彻底解除我这个祸患。」 听到这里,柳如意不觉愧疚的低下了头,只是嘴巴仍然下意识的不肯认输,「两种可能你是怎么排查筛选的呢?」 武清微微一笑,「我没有筛选。」 柳如意惊讶抬头,「怎么可能?」 武清耸耸肩,摊手说道:「如果是第一种可能,对我,对新一门而言,没有任何危险和杀伤力,我根本就不会去考虑辨别。 而第二种,则需要我在后面选择性的试探一下你,到时候你的反应自然会告诉我答案。 于是就在刚才,我一步步对你进行试探,很显然,不用我再多做辨别,你自己就告诉了我所有细节和答案。」 柳如意仍然不服也不愿意相信,他耿着脖子厉声质问武清,「可是你还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点,那就是只从我的目的和思维里,根本推论不出白龙门们主也参与了这件事情。」 武清却是不恼,勾唇一笑,「推论的出呢。凭着你柳如意鼻孔朝天,目中无人的性格,就能猜出你对现状极其不满。 与朋友和同伴来说,你根本就是个不合群的异类。 除了老龙头、黄大哥还有新胡舟道长,你对别人根本就是轻蔑加忽视。 就是对白龙门门主邵智恩,一开始你也是这种看不上眼的态度。 可是后来邵智恩与老龙头一起来到安全屋时,你看他的眼神下意识的就很不自然。 我更几次看到你与他徵询的眼光交流。 这一切都太过反常。 再加上武清单出闻香堂,自立门户,成立的不受四门门主管辖的新一门,首当其冲受到损失的就是白龙门门主邵智恩。 而邵智恩又是个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各种高手。 能够说服骄傲又自负的柳如意,并且出一个可信的方案,叫毛躁的柳如意甘愿为此压抑自己的本性,与武清虚与委蛇,这个邵智恩就是最合适的一个人物了。 所以我把他与你联繫起来当做震慑你,叫你误以为我已经洞悉你们计划的一个细节,后面就会很容易叫你慌张起来,方寸大乱。 之后再打着教授你预判之术的旗号,叫你自己说说,你自然就中计了。」 柳如意沉默的听着,脸色几度变换,额上青筋也一会爆出,一会平復。 直到武清把所有分析都说了一遍,他还没从其中的震撼中缓过劲来。 「如意,不要再有偏见,也不要心存牴触,你心平气和的想一想,是不是被我的心理预判之术全部猜中?」 柳如意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指甲深深的掐进了皮肤里。 顿了一下,他才很艰难的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我便给你总结一下,你要学的这一招心理预判术。」 说着武清竖起了手指,不急不缓的对柳如意细细说道: 「心理预判之术的实施,分为三个步骤。 第一个步骤,是要弄清对方的目的,对方最想要的是什么? 第二个步骤,通过一段时间的细节观察,大体明白对方的性格与思维方式。 第三个步骤,在时机成熟时做出试探,引导对方的行为,根据得到的结果,就可以确定自己试探的方向正确与否。从而进一步试探并作出最终的结论。」 柳如意恍然抬起头,皱着眉头,仔仔细细的听着武清所说的每一句。 武清看着对面的柳如意完全是一副地主家傻儿子的表情,不觉失笑出声。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又拿出一个小本本,递到柳如意面前。「年轻人,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以后有不懂的就记在上面,极不熟练的重要事情也记在上面。」 柳如意目光迟疑了一下,虽然感觉有点怪怪的,但又实在不知道哪里怪。 可是在接过记事本后,他随手翻开一页,却被上面突然而来的画面给惊呆了。 第620章 (三更) 然后柳如意的脸腾地就红了,翻开的本子勐地被他一把合上! 武清也被柳如意莫名其妙的反应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的往那个本子看过去,「怎么了?」 只是从外表看去,那是个很正常的本子。 武清不觉好奇的伸出手,想要将那本子拿回来仔细检查一下。 不想这一举动却像是给了柳如意另一番惊吓,他唰地伸出手抢在武清前面就把那个本子捡起藏在了身后。 武清一脸疑惑。 这是肿么个情况? 柳如意的头却是垂得更低了,他的声音也很着小了很多,「没事的安缇,我这回用心听,保证能记住,实在记不住了我再拿小本本记上。」 武清虽然好奇自己的笔记本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是现在并不是走神的时候。 她只好轻笑一声,无奈的说道:「好吧,那我下面讲的,你要仔细听,「通过之前说的那三步模式,你就会知道他想要什么,以及习惯如何去做,自然在遇到一件事时,就能大概预判出他下一步行为方向。 只是这个方法说起来简单,实际上却需要精准的判断力,看准时机果断出手的魄力。 需要你不断的练习,直到熟练掌握其中方寸力度。 速成的是方法,有了方法就有了捷径。 但是再捷径省力的路途,也需要双脚去实践。 一旦上了道,就会觉出其中的乐趣。」 武清笑得十分和蔼,尽量端出一幅中华好老师的形象,尽量不去好奇那个小本本的内容。 柳如意重重的点点头,「我都记住了。」 武清抬手翻出一个茶杯,给柳如意也斟了一杯,只是到了现在,红茶已经彻底凉了。 将红茶端到柳如意近前,武清又问了一句,「可是心理预判也会有很多失灵的地方,比如对方的看法观念不断在变化,即将要发生的行为也会变化。 就比如现在的柳如意,之前一直想要杀我,可是刚才他有一个绝佳的机会。 既没有慧聪道长和许紫幽在场,也没有任何阻力。 他本可以一飞镖解决了我,可是最终却选择了放弃。」 听到这里,柳如意不觉心神一颤。 头低得更低,还死死的咬住了嘴唇。 「如意,我想要你给我一个答案,一个选择,」武清前倾着身子,目光灼灼的望住柳如意,「在新一门与白龙门之间,在我和邵智恩之间,你到底会选择谁?」 「我选新一门,我选你!」柳如意倏地抬起头来,脸蛋憋得通红,「我今天所有的话,都是千真万确的,我认新一门,我认咱们这几个人。 我之前是动过阴险的心思,可是现在的我想要更强,想要堂堂正正,正大光明的赢你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武清竟然被柳如意这突来的表白弄得有点感动。 在瞬间的冲动后,柳如意也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莽撞与不妥,顿时又羞涩,又后悔的再度垂下了头。 武清忍俊不禁的噗嗤一笑。 她伸出手,在柳如意的头上胡撸了两下,「好啊,我接受你的挑战,我就等着你光明正大的来打败我。只是如果你不够努力,不够坚韧,不够智慧,怕是这辈子都打败不了我哦。」 柳如意的好胜心瞬间被武清这句话激起,他没好气的一把拂掉武清的手,「我一定能办到!」 武清揉着自己被拍红的手,笑着说道:「再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柳如意恍然抬头。 「邵智恩再找到你,要你对我下手,你会怎么办?」武清眼底笑意深深。 柳如意不觉一愣,刚刚缓和了些的表情又瞬间凝滞。 顿了一会,他才咬着着牙发狠似的说道,「我会一口回绝他,我会保护新一门,会保护安缇你,绝不叫他有可乘之机。」 武清抬手照着柳如意的额头就是一颗大大的爆栗子,「傻孩子,不用做到那一步。」 柳如意登时就有些急了,他蹭地一下站直了身子,勐地一拍桌案,「安缇你是信不过我吗?我柳如意向来言出必行,一口唾沫一颗钉,我说了会跟邵智恩分道扬镳,就绝不会害怕,绝不会失言。」 武清也站起身,按住柳如意的肩膀,温和的笑道:「说你是傻孩子,这会又犟脾气犯上来了。不用做到那一步,并不是说你害怕邵智恩。」 说道这里,武清目光陡然一寒,「你还以为他是为了帮你出气,还有我单开新一门的事,看我不顺眼要除掉我,其实他的心思远远不止这些。没有你,他也是要我死无葬身之地,只是拒绝他并不能保护咱们新一门。」 第621章 柳如意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也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起来,「安缇你是说···」 武清微笑着点点头,「收回前言,咱们的如意可一点也不是傻孩子,一点就透呢。」 「那我应该怎么对付邵智恩?」 武清嘴角微勾,神秘一笑,「邵智恩怎么让你对付我的,你就怎么对付他。」 柳如意双眼瞳仁骤然一缩,随即紧皱眉头,重重颔首,「安缇,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现在出去做正事吧。」 「嗯!」柳如意微笑着点点头,「我这就那些被火灾无辜卷进去的人家排查。」 说着柳如意转身抬步,朝着门口的方向就要走。 武清站在原地,动都没动,只是冷冷飘出一句,「谁跟你说那些事是正事了?」 柳如意怔愣回头:「不是安缇小师叔你教我去做的正事吗?」 「正事是关乎咱们新一门生死的堂口任务,偿还你自己犯下的那些错,是你自己的私事。 你自己的私事,你要自己找时间出去办。只是有一条,绝对不能耽误正经事。」 武清说着,看到柳如意的表情越来越内疚,又放缓了语声,笑着说道:「要做像黄大哥那样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就要能承担起自己应该做的事。你是黄大哥的关门弟子,黄大哥是怎样的人,你应该最清楚吧?」 听到这里,柳如意倏然抬头,目光坚定的说道:「我师父是最有担当,最有英雄气,最仗义的人。」 「那你有信心,担起自己该负的责任吗?绝对不会给你师父脸上抹黑吧?」 不知道被哪一句戳中了心房,柳如意眼角会让就溢出泪来。 他慌忙背过身,抬手用衣袖慌乱的拭去了眼角的泪花儿,「我不会给我师父抹黑的,我也想做和他一样英雄的人物···」 说到后来,如意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武清也很是有些动容,「我很羡慕如意的,有一个好师父。希望我这个安缇,也能做一个不输你师父的人吶。」 柳如意转头给了武清一个冷冷的白眼,「没人比得上我师父,更何况安缇还是个女——」 他话还没说完,额上就挨了武清一计大大的脑瓜崩。 「(ˉ▽ ̄~)切~~,你个臭小子,赶紧去办真正的正事吧。」 柳如意嘿嘿一笑,已经完全从刚才莫名的伤感情绪中走了出来,「那咱们要干的正经事到底是啥?」 武清神秘一笑,「还记堂口给咱们的任务吗?」 柳如意回答得毫不犹豫,「做掉梁心!」 武清忍俊不禁的噗嗤一笑,「是三部曲,接近他,劫下樑家的不义之财,弄清梁家军行动计划。」 说着武清抬手就朝着柳如意的额头上爆了一颗大大爆栗子,「预判别人的心思要从细节开始观察,完成一项任务,也要从细节入手。」 「呃···」柳如意立时捂住了额头。 武清这一下真的弹得很重,更重要的是,除了武清从来没有人敢爆他的栗子。 即便之前被武清爆过几次了,柳如意还是觉得打心眼里难以接受。 他捂着脑瓜门噘着嘴瞪着武清,不服气的碎碎念道:「这三个我也记得,只是咱们两个说起来的时候,没必要那么复杂吧。大略提一下,我明白,安缇你能懂不就好了吗?」 武清脸色瞬间一沉,仿若乌云压顶,目光也变得阴狠起来。 眼看着武清身上气压瞬间降低,柳如意顿觉周遭温度也开始咔咔下降。 「都已经开始着手实践了,还大而化之的,怎么一步步找突破口。」说完武清转身就走,只留给柳如意一句话,「态度不端正,记过一次,记满三次,女装出去执行任务。」 柳如意:「···」 顿了一下,他才紧步追上武清,挠着头赔笑道:「安缇小师叔,咱能换一个惩罚吗?」 武清没有回答,只甩给他一个冰冷的视线,自行体会。 柳如意绝望了撇了撇嘴,无比怨念的跟在了后面。 「先去化装。」武清抬步迈过会客厅的门槛,头也不回的说道。 柳如意惊恐抬头,一把护住胸口,「刚才不是还说要集满三次才换吗?」 武清回头打量了一眼柳如意,无奈笑了笑,「又没说让你换女装,就是变个脸。」 柳如意:「···」 (⊙_⊙)? 为什么他还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半个小时后 一个穿着男性佣人制服,胸前繫着围裙,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带着推着一辆垃圾小推车,从金城某处胡同口慢悠悠走出。 旁边还跟了一个穿着中学制服的男学生。 没走出两步,满脸皱纹,头上还繫着一块偌大的蓝布头巾的中年妇女就满眼幽怨的望了一眼身边的男学生。 「我说安缇,你不是说这次不是女装吗?」 贴高了颧骨,戴着眼镜的男学生武清抬手揉了揉鼻尖,嘿嘿一笑,「妈妈,您今天穿的虽然是男人制服,可却是全新的人,根本没人穿过呢。」 柳如意:··· (╬◣д◢) 可不可以下犯上,欺师灭祖?! 这个安缇小师叔一定是故意整他的! 嘴上说着不记仇,其实还是在惩罚他屡屡顶撞她。 肯定是这样。 武清只装作没看到柳如意一脸的怒气,摊手掩唇轻咳了一声,低声说道:「在接到任务时,我就让文静小子问了这边的情况,这座温公馆也是新搬迁的,很多人手都不足。打扫卫生的阿姨呢,今天正好生病,就由妈你去顶替一天啦。」 说着武清摆手整理了一下身上校服,用只有柳如意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梁心对年轻女人特别敏感,尤其是之前还追过姬舞晴好久,即便我伪装,在他面前也难保不露出什么马脚。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黑着脸的柳如意重重的嘆了一口气。 算是无奈又辛酸的接受了这个任务。 「要我去干什么?」 「咱们的三条任务里,接近梁心哪一条其实只是堂口为了为难我,故意强调的,真正的任务其实就是两条,劫财劫——」 「劫色!」 柳如意想都没想的直接接口。 武清:(▼ヘ▼#) 她抬手朝着柳如意的额头就是一爆栗! 这次柳如意特别激灵,一个晃身便堪堪避过。 躲过之后还不忘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开玩笑,劫情报哈,我知道的。」 武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另一只手趁着柳如意得意的空档,以迅雷不急掩耳之速,突然袭击他的小腹。 「呃···」柳如意得意不过三秒,就痛苦的捂住了肚子。 「还劫色,你看你家安缇是那种没品的人吗?」 「儿子!妈妈怎么会骂你没品呢,老实点,别闹,没看妈妈工作挣钱多辛苦?」 柳如意抬手就在武清的头髮上大力胡撸了几把。 武清刚要还击,却见前方胡同口忽然走过两个行人。 一脸的阴狠瞬间变成甜美的笑容,「他」伸手按住柳如意胖乎乎的肩膀,「妈妈最辛苦啦,儿子肯定孝顺您哈。」 胡同口前那两个行人很快走过,柳如意瞬间又变了脸,冷笑着说道:「不过按照一般情况,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近风流大少梁心,搁谁想也是美人计最快最好使。」 武清冷言打量了柳如意一番,「可是我手上能派出去上美人计的人,就只有一个。」 柳如意额头青筋忽然跳了一下。 武清的言下之意非常清楚,那个唯一的人选,就是他,柳如意。 o(╥﹏╥)o 这绝对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柳如意干咳了一声,「咱们换个话题吧,安缇肯定有更高明的方法。」 武清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道:「咱们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先找到梁心藏钱的仓库。依照梁心的性格,那么大一笔钱款,他肯定会谨慎选址。在他住处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住处应该会有线索,你接着打扫的功夫,要仔细观察每个房间。找到可疑的,回头画了图再给我。」 柳如意点点头,「放心吧,打探消息,不是只有大聪明才会做,等我的好消息吧。」 「清洁工下班时间是下午五点,下午六点,我们在戴公馆等你开会。」 说完,武清转身就朝着他们来时的路离开了。 下午六点。 已经去掉所有伪装的柳如意悄然回到了戴公馆一处围墙前。 他谨慎的左右看了一下,见在街道对面监视戴公馆的两个人正在交谈着什么,视线上正好有一个大大的盲区。 于是柳如意当机立断,一个翻身向前,就从矮墙上翻了过去。 等到来到那间专门开闢出来的秘密会议室时,才发现许紫幽和慧聪道长、武清都已经坐在了屋中。武清招招手,示意柳如意落座。 许紫幽迫不及待的问,「如意,你查到什么了?」 柳如意从怀中掏出一份简略的平面来, 「我仔细检查过了,新的梁公馆并没有装大笔金银的地方。 不过他有一间办公室,窗子外焊了密密的铁条,走廊入口的门扇还是包了铁皮的,上面还设了德国最新式的防盗锁。 最重要的是,我用轻功趁人不备蹿到了房顶,偷听到梁心给他老子打电话,里面保证说那笔欠款非常安全,进去的文件,与秘钥他也不会随身放,都隐藏的很好。」 武清面色一寒,目光犀锐的说道:「没有随身携带,那就很可能藏在梁公馆。那么大力的安全措施,那间办公室就是最可疑的地方。看来我们是要去探一探了。」 柳如意点点头,「除了德国密码锁,梁心还在那件厅事配了不说护卫,别处的房间就都是普通房间了。怎么看,都是那个房间有线索。」 慧聪道长摩挲着下巴说道:「可是要怎么样进入梁公馆呢? 梁家人才济济,尤其又是非常时期,一定会派很多高手护卫。」 「理由我倒是有,」武清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 距离武清最近了许紫幽看到信封上的字,眉头立时皱了起来,「梁心的请帖?」 慧聪道长与柳如意听了也转过脸来望着武清。 武清将那封信放在桌上,冷冷一笑,「没错,梁心约我今晚去他家吃饭。」 慧聪道长双眼一亮,「这倒是个好由头。」 柳如意笑着拉开椅子,坐在许紫幽身旁,「反正他也见过我了,正好我陪着安缇去赴会,到时候大聪明和紫幽在暗处。 咱们再想一个周全的计划,管他什么秘密房间,总能进得去。」 许紫幽拿起桌上信件,目色犹疑的说道:「梁心的心眼比筛子少不了多少。 他今天既然看见了咱们几个,这场约会就肯定会针对咱们做一些防卫措施,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 柳如意不屑的哼笑一声,抬手就从许紫幽手中拽走书信,「你都说他心眼多了,要是设计咱们设计的太明显,他就不怕咱们安缇不去?」 柳如意一面说着,一面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信纸,乜斜着眼睛一行行的瞧过去,「再说今天的样子,大家都看到了,不用咱们去接近他,他就巴不得的要主动贴到安缇这边来了。 安缇肯去,他就要烧高香了,还敢故意刁难?」 「嗯,」武清笑着点点头,「他的确敢。」 「那他就不怕安缇你不去?」柳如意吃了一惊。 不过话刚出口,他自己就有答案。 因为他的视线正好触及到信上一行字,不由得大怒起来。 「这个王八梁心真是好他娘的阴险!」柳如意怒骂了一声,咵的一下就把那信纸揉成一团! [○?`Д′?○] 就在他想要把纸团彻底撕碎时,许紫幽连忙掰开他的手,急急抢下信纸。 等到他看清楚其中内容,也被气得脸色大变。 「真是好歹毒!」许紫幽望着武清,愤恨说道,「他这是看准了武清你一定要维护的戴夫人的名号。拿出这样的噱头来,咱们如果不去,就和咱们打着小白哥哥旗号行事相违背。可是如果去了,他又要你单身前往。 这样缺德的阴损招也亏他想的出来!」 对面的慧聪道长也沉下了脸,「看来梁心对小师叔真的是志在必得。」 「他想得就得?他咋不上天?!」柳如意说着,又从许紫幽手中抢过那张被揉得稀巴烂的信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早晚要把他这只癞蛤蟆当田鸡给炖了!」 许紫幽担心的望着武清,「武清,我怎么觉得他今晚对你不怀好意,晚上叫你一个女孩子家上他家吃饭不说,还不让你带跟班随从,不然咱们错过今晚,过两天白天再去,叫他即便有什么鬼心思也都用不上。」 柳如意也跟着附和道:「紫幽说的也有道理,他准备充足,咱们就放他鸽子,另外挑别的时候,再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慧聪道长听到许紫幽的话不由得皱起了眉,「紫幽,如意,你们这是关心则乱。 小师叔为什么要强力拿下这座温公馆?还不就是为了引起梁心的注意,叫他弄不清楚小师叔的水究竟有多深。 现在他果然上钩了,主动约请小师叔去他家,还正好赶上咱们探清楚他家的秘密办公事。 这样前去最是名正言顺,而且他的心思都放在了怎么套路小师叔上面,自己的防备反而会薄弱许多,正是咱们下手的好时机。」 「我不同意!」许紫幽板下脸来,罕见的露出不容置疑的强硬的态度,「这样倒是是好办事了,可是武清的安全才最是重要的。梁心这摆明就是场鸿门宴。万一他做了什么咱们都对不了的机关陷阱,到时候武清但凡有了差池,叫我回头怎么跟小白哥哥交代?」 平常说话最多,最是咋咋唿唿的柳如意,这一次却难得的安静了下来。 「所以我才说你关心则乱,」慧聪道长无奈的嘆了口气,「梁心说不让小师叔带人去,咱们就真不去了?咱们完全可以在暗中保护小师叔嘛。 你们两个,一个在公馆墙外,一个在墙头房顶,而我则隐去身形,近身护卫小师叔,这不比咱们名目张胆的跟进去还稳妥吗?」 「可是——」许紫幽还是不肯轻易妥协。 「没关系,」一直默不作声的武清终于开口,她微笑着望着许紫幽,「慧聪道长说的没错,梁心主动来约,对咱们来说本身就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因为凭着现在戴夫人的人物设定,根本不可能主动提出去找梁心这个明显心存不轨的花花大少。 正好他处心积虑的想出一个这么一个不容别人拒绝的由头,对于咱们来说,可谓是正中下怀。所以今夜,咱们必须赴会。」 许紫幽面色凝重的又望了一眼柳如意,「那我们就按照慧——」他顿了一下,又改口道,「那我们就按照胡舟道长的安排,在暗中全力保护武清的安全。」 「对,」柳如意重重点头,「就这么办!」 「不行,」武清忽然打断了他们两个的谈话,目光坚定的说道,「紫幽你不能跟着去。」 许紫幽讶异抬头,柳如意也很是不解,「梁心才是金城真正的地头蛇,又大权在握,无论是财力还是武力,可都比温克林这个外来户强的多。新胡舟道长跟着你,我在房顶监视,怕还是不够稳妥。 一旦真出了事,紫幽在外面还可以弄点菸雾弹,里应外合。」 「如意说得不错,梁心的确比温克林更难对付。也正是因为如此,咱们四个才不能全押在一起。紫幽要有更重要的任务去做才行。」 慧聪道长也有些意外,「小师叔可是有什么特别的安排?」 武清侧身从口袋里拿出一副眼镜放在桌上,说道:「梁心是个心思极其缜密的人,今晚邀请我去,自然会避开他可能藏着重大秘密的办公事。 再说既然是吃饭,肯定是要去餐厅的。 如果咱们没有事前做好铺垫,梁心把咱们圈到哪个犄角旮旯了,就费事了。所以,在咱们进入梁公馆之前,就要在另一个方面,叫他心虚,叫他担心。」 柳如意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眼睛,惊讶说道:「这个不是下午安缇装成我儿子戴的那个眼镜吗?」 许紫幽与慧聪道长听了都是一愣,慧聪道长扯着嘴唇,笑了两声,「啥时候的事?」 柳如意忽然就有些卡壳。 他可不愿意把自己又扮成女人的事告诉他们两个。 于是他抬手干咳了一声,「就是我假装扫地僕人进去刺探情报的时候。」 说着,他又抬头望着武清,赶紧转移了话题,「这个眼镜交给紫幽,是要他还扮成佣人儿子的形象,混进梁公馆吗?」 第622章 我才没有关心他,哼!(一更) 武清神秘一笑,「下午我行动的时候,可不是继续僕人儿子的身份哦。」 「那安缇做了什么事?」 武清勾了勾唇,「我去找梁心的茬了。」 「哈?」柳如意立时惊讶出声,「怎么找的?」「我特别绕到他巡视营队的路上,趁着他走出部队大门时,从后面突然出现,扔了几个从新胡舟道长那里拿来的飞火珠,一下子打了他们措手不及。 同时在他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角落蹿出,将他怀中的文件一把抢走。」 「文件上有啥内容?」柳如意急急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武清挑眉一笑。 「啥意思?安缇不是把文件都抢下来了吗?」 武清耸耸肩,丝毫不以为意的说道:「他们的防备的确很强,即便是在烟雾的混乱中还是掏出了枪,朝着我一顿射击。 为了自保,我只好朝着其中一个士兵诈喊了一声『接住!』然后趁着他们将视线转向我那个临时同伙时,立马熘之大吉。」 「那真是可惜了。」柳如意咂了咂嘴,不无遗憾的说道。 「一点也不可惜,」许紫幽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武清,这么危险的事,我希望下次你不要做了,我们光是听着就能想到其中的危险,万一哪里出了点差池,就会要命的!」 「放心,紫幽,在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人能比我更惜命。」 慧聪道长抬手拍了拍许紫幽的肩膀,「紫幽,小师叔的本领就在那里,相信她,做事是一定有把握的。」 柳如意又将视线转回到桌上的眼镜上,「那安缇是要紫幽再化成那个男学生的样子,再去抢一回梁心?」 「当然不是,」武清望向许紫幽,正经了颜色,肃然说道:「紫幽,你现在就去化妆,由如意给你化,脸部完全换一张。」 柳如意认真点头,「衣服也要下午那一身吗?」 武清却是一口否定,「不要那一身,如意,你进入梁公馆,看那些保镖护卫的衣服,和咱们换装的衣服中有没有类似的?」 柳如意眨了眨眼睛,不自觉的回想了一下,才说到:「有,咱们的伪装里包含了各种护卫的制服,其中有一套就和梁家护卫的很相似。」可是说到这里,柳如意脸上骤然露出了惊讶之色,「安缇你是要紫幽穿着保镖的衣服混进梁公馆?」 一旁的慧聪道长不觉笑了两声,「怎么?平常见你们两个总是不对付,关键时刻却又心疼起人家了?你下午的时候不是就自己混进去过一回吗?难道你担心紫幽比担心你还甚?」 柳如意瞬时皱眉,瞥了一眼身旁的许紫幽,傲娇十足的别过了头,「他的本事怎么能跟我比?我这完全是害怕他办砸了差事,连累咱们整个新一门。」 许紫幽却没什么心情跟慧聪道长和柳如意调侃。 他转而望向武清,一脸认真的说道:「武清,只要需要我许紫幽的地方,你就只管指派。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去完成。」 像是对许紫幽完全忽略掉自己的动作十分不满,柳如意伸手在许紫幽面前的桌上重重敲了两下,「你要伪装的是护卫,护卫们相互都是认识的不说,交班巡哨,流程都很复杂,你就这样进去,十成十肯定要被抓包的。」 「所以需要如意你去协助。」武清微笑着补充了一句。 「我去协助也没用啊,带着他进去,只要待得稍微久一点,他假护卫的身份就会被人识破。」 武清:「所以他在梁公馆出现的时间,必须很短,具体地说,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慧聪道长、柳如意和许紫幽齐齐疑惑出声,「一眨眼的功夫?」 柳如意最先问道,「一眨眼的功夫?撒泡尿都来不及,又能干什么?」 许紫幽听他说的话粗鄙又粗俗,不觉皱了眉,拿胳膊肘狠狠的撞了柳如意一下。 柳如意刚要发作,就听武清说道:「一瞬间足够了,一眨眼的功夫不够上次厕所,可是却足以撼动一个人的心。」 柳如意:(⊙_⊙)? 许紫幽:(o_o)? 慧聪道长:!!!∑(?Д?ノ)ノ 柳如意无奈的挠了挠脑袋:「安缇,你说话能不能直接点?你这话说得比大聪明忽悠别人算命时说得还玄乎呢。」 慧聪道长笑着摸着自己的下巴,「在下算命时说得话,比起小师叔的简直都要成了大白话。」 武清勾唇一笑,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纸叠的千纸鹤。 放在柳如意面前桌上,「什么时候帮助许紫幽出现,出现后要他做什么,做完之后又怎么带他离开,都写在了这只千纸鹤中。」 柳如意与许紫幽对视一眼,然后面色凝重的拿起那支千纸鹤。 第623章 画风急转之下, 我跟不来(二更) 面对柳如意和慧聪道长的调侃,武清不由得笑了笑。 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站起身,看着柳如意与许紫幽,语声平和却又带着几分锐气,说道:「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紫幽如意,你们的任务十分急迫,现在就去准备吧。化装的同时,把千纸鹤里的内容熟记在心。」 「好!」 「好!」 许紫幽柳如意二人异口同声的应道,之后两人齐齐站起身,装起那支千纸鹤,一起走出了门。 「小师叔,」慧聪道长也站起身,望着武清表情严肃的说道:「现在刚好六点半,梁心约定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动身了?」 武清点点头,抬步向门口走去,「梁心约定的就是六点半,只是他说明了要派车子来接我。而且只要我一个人去。」 「那没事,」慧聪道长急急跟上,「我的轻功虽然比不上如意小子和死鬼木老头,但是一路抄近道走,也能追得上小师叔的车。」 武清忽然停步,「不必如此。」 慧聪道长也跟着停了步子,「也对,不能梁心说啥是啥,他不让人跟着,我还就得正大光明的跟着,怎么说,戴夫人的名头也不能让他随意捏吧。」 武清侧眸望了慧聪道长一眼,默契一笑,「就是这个话,只是还有一点小出入。」 「慧聪——」慧聪道长的自称刚出口,就记起武清之前的安排,又立时改了口,「胡舟哪里没猜对?」 武清眼角笑意更浓,「不仅要正大光明的带人去,更要坐咱们自己的车。」 慧聪道长微微一怔,随即兴奋的打了一个响指,「对,他说他的,咱们还是要按照咱们的走,谁还没有个面子了,干嘛要完全听他的。」 武清笑着点点头,「不过此举也只是维护维护面子罢了。 依照梁心的性子,最后胡舟道长你还是不能进入梁公馆,甚至很有可能把武清送到地点,你们就会被赶走,到时候不必跟他们冲突,让车子停到远一点的街道上,道长再使用幻影隐身术前来协助武清即可。」 「好,」慧聪道长重重的点点头,「小师叔放心。」 武清微微颔首,又从口袋里拿出另外一支千纸鹤,「道长到时的行动,也全依照这里行事即可。」 慧聪道长接过千纸鹤,刚要再问两句,他的耳朵却是忽然动了动。 「他们来了。」慧聪道长说了一句,转身快步走到窗前,透过擦得干干净净的玻璃窗往下望去。 武清也跟着走到窗前,视线向大门方向望去,果见两辆加长款的豪华黑色轿车正从旁边小路驶过来,缓缓停在了挂着「戴公馆」牌子的大门前。 武清唇角微勾,转身朝着悬梯走去,「走吧,这一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慧聪道长最后看了窗外那两辆车子一眼,嗤然冷笑了一声后也转过身,随着武清沉稳的步伐走下了楼。 这一次,武清不仅是选择穿着一身黑色礼服,像是刻意要想别人展示她戴郁白遗孀的身份。 在鬓角耳后,还别了一朵纸做的白色小花。 慧聪道长也脱了一声的道袍,扎上了几乎及腰的长髮。 而他那副本来是假装盲人的眼镜也架在了鼻樑上,跟在武清身后气势汹汹的走下别墅门前楼梯。 武清心下觉得好笑。 慧聪道长虽然长得并不出众,应该算是很亲切随和的一类人。 可是这身酷帅十足的装扮,倒给他生生凹出了现代黑客,酷帅杀手的范来。 想来,应该还是他那身模仿着戴郁白审美而定制的行套的功劳。 想到这里,她的脚步竟不觉一滞。 她忽然发现,她好想念他,好想念戴郁白。 她的心也随着这忽然而来的想法,紧紧揪了一下。 明明昨晚,她才刚刚偶遇过他,在一柄伞下相知相爱,互诉衷肠。 可是现在她就是好想他。 忽然而来的心痛感,叫她的眼眶也在瞬间酸涩起来。 这样的感觉对于一样独立自强,自强不息的武清来说,是如此的陌生,怪异,又是如此的心酸甜蜜。 「小师叔?您怎么了?」察觉到武清的异样,慧聪道长倏然止步,停在武清身后,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武清笑了下,装作整理头髮一般抬手抹去了眼角的酸涩感觉,「只是忽然有些想郁白了。」 慧聪道长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他真是万万没想到,武清竟然会把心中所想就这样直接毫无遮掩的说了出来。 第624章 面对柳如意和慧聪道长的调侃,武清不由得笑了笑。 她站起身,看着柳如意与许紫幽说道:「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紫幽如意,你们的任务十分急迫,现在就去准备吧。化装的同时,把千纸鹤里的内容熟记在心。」 「好!」 「好!」 许紫幽柳如意二人异口同声的应道,之后两人齐齐站起身,装起那支千纸鹤,一起走出了门。 「小师叔,」慧聪道长也站起身,望着武清表情严肃的说道:「现在刚好六点半,梁心约定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动身了?」 武清点点头,抬步向门口走去,「梁心约定的就是六点半,只是他说明了要派车子来接我。而且只要我一个人去。」 「那没事,」慧聪道长急急跟上,「我的轻功虽然比不上如意小子和死鬼木老头,但是一路抄近道走,也能追得上小师叔的车。」 武清忽然停步,「不必如此。」 慧聪道长也跟着停了步子,「也对,不能梁心说啥是啥,他不让人跟着,我还就得正大光明的跟着,怎么说,戴夫人的名头也不能让他随意捏吧。」 武清侧眸望了慧聪道长一眼,默契一笑,「就是这个话,只是还有一点小出入。」 「慧聪——」慧聪道长的自称刚出口,就记起武清之前的安排,又立时改了口,「胡舟哪里没猜对?」 武清眼角笑意更浓,「不仅要正大光明的带人去,更要坐咱们自己的车。」 慧聪道长微微一怔,随即兴奋的打了一个响指,「对,他说他的,咱们还是要按照咱们的走,谁还没有个面子了,干嘛要完全听他的。」 武清笑着点点头,「不过此举也只是维护维护面子罢了。 依照梁心的性子,最后胡舟道长你还是不能进入梁公馆,甚至很有可能把武清送到地点,你们就会被赶走,到时候不必跟他们冲突,让车子停到远一点的街道上,道长再使用幻影隐身术前来协助武清即可。」 「好,」慧聪道长重重的点点头,「小师叔放心。」 武清微微颔首,又从口袋里拿出另外一支千纸鹤,「道长到时的行动,也全依照这里行事即可。」 慧聪道长接过千纸鹤,刚要再问两句,他的耳朵却是忽然动了动。 「他们来了。」慧聪道长说了一句,转身快步走到窗前,透过擦得干干净净的玻璃窗往下望去。 武清也跟着走到窗前,视线向大门方向望去,果见两辆加长款的豪华黑色轿车正从旁边小路驶过来,缓缓停在了挂着「戴公馆」牌子的大门前。 武清唇角微勾,转身朝着悬梯走去,「走吧,这一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慧聪道长最后看了窗外那两辆车子一眼,嗤然冷笑了一声后也转过身,随着武清沉稳的步伐走下了楼。 这一次,武清不仅是选择穿着一身黑色礼服,像是刻意要想别人展示她戴郁白遗孀的身份。 在鬓角耳后,还别了一朵纸做的白色小花。 慧聪道长也脱了一声的道袍,扎上了几乎及腰的长髮。 而他那副本来是假装盲人的眼镜也架在了鼻樑上,跟在武清身后气势汹汹的走下别墅门前楼梯。 武清心下觉得好笑。 慧聪道长虽然长得并不出众,应该算是很亲切随和的一类人。 可是这身酷帅十足的装扮,倒给他生生凹出了现代黑客,酷帅杀手的范来。 想来,应该还是他那身模仿着戴郁白审美而定制的行套的功劳。 想到这里,她的脚步竟不觉一滞。 她忽然发现,她好想念他,好想念戴郁白。 她的心也随着这忽然而来的想法,紧紧揪了一下。 明明昨晚,她才刚刚偶遇过他,在一柄伞下相知相爱,互诉衷肠。 可是现在她就是好想他。 忽然而来的心痛感,叫她的眼眶也在瞬间酸涩起来。 这样的感觉对于一样独立自强,自强不息的武清来说,是如此的陌生,怪异,又是如此的心酸甜蜜。 「小师叔?您怎么了?」察觉到武清的异样,慧聪道长倏然止步,停在武清身后,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武清笑了下,装作整理头髮一般抬手抹去了眼角的酸涩感觉,「只是忽然有些想郁白了。」 慧聪道长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他真是万万没想到,武清竟然会把心中所想就这样直接毫无遮掩的说了出来。 「呃···」慧聪不觉顿了一下,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髮, 「小师叔不是昨晚还遇到了郁白少帅吗?呵呵,我还以为小师叔你比男人还心硬心狠呢,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还有兴趣开玩笑呢。」 「只一面,远远不够呢,」武清语声忽然低沉了起来,眸光也跟着黯淡了下来,「我想他陪着我,即便是各有各的事业,可是在各自忙完之后,哪怕就是不说话,他坐在那里休息,我坐在另一边看书也好。 所以只一面,远远不够吶。」 慧聪道长瞬间一脸懵逼(′⊙w⊙`) 这又是肿么个情况? Σ(⊙▽⊙「a 是这世界变化太快他根本跟不过来,还是他有些隐藏痴呆,一时转不过弯儿? 他家小师叔这个画风,变得也太快太彻底太意外了吧? 不过武清并没有给他太多腹诽的时间。 在突然间失控了似的说出那些话后,她迅速板起面孔,将之前脆弱落寞的表情全部收敛。 目光坚定,表情坚毅的朝着前方阔步而去。 望着武清远去的背影,慧聪道长目光不觉一霎。 他终于在他那聪明果断的小师叔身上,看到了一点十八岁少女身上应有的神态。 都说少女情怀总是诗,他家小师叔,原本也应该在学校享受着丰富多彩的学生生活。 可是她只能藏在暗处,摒除掉所有少女应有的心情,带领他们完成一个又一个艰难的任务。 一想到这里,慧聪道长忽然觉得,他面前的小师叔身上,忽然多了一点人情味。 之前他一直把她当成小师叔,现在想想,如果他有女儿的话,她也就只是他女儿的年纪而已。 就在刚刚他还嫌弃许紫幽对她的过分担忧和保护是他当局者迷,关心则乱。 可是他却忽略了,武清现在的年纪,本来就该是受到别人呵护保护的时候。 他嘴角不自觉的勾起,朝着武清离去的方向快步追去。 这里的事情和人,都远比他和老龙头想像的更有趣呢。 两人走到院子中,将车子停在外面的梁家六个保镖们便一个个的拥向前迎接。 其中一个保镖向前一步,躬身行了个礼,笑着说道,「武小姐,梁大少特意叫我们来接您赴会,」说着他抬手一指门外车子的方向,「请这边走,车子都为您准备妥当了。」 武清却是半步都没挪。 她微微扬起下巴,微眯着双眼扫了外面的车子一眼,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几个保镖正有些纳闷,抬头朝武清望去,就看到她抬手朝着跟在后面的长髮墨镜男挥了挥手。 那不男不女的男的像是与武清非常有默契,向前一步,朝着他们几个冷冷说道:「我跟你们纠正两个事。 第一,我家夫人已经嫁给郁白少帅,不再是闺中少女。请您们连同你们家主人放尊重点,改叫戴夫人,或是夫人。 第二个,今天想要请我们夫人去梁公馆也行,但是我们要坐自己的车。」 打头的梁家保镖当时就急眼了,「不行,我家梁少吩咐了,武小姐必须坐我们的车,而且一个随从都不能带!」 慧聪道长呵呵冷笑了一声,「你们说怎样就怎样?口气真是不小,只是也不看看这是在谁的地盘上。小心风大闪了你们的舌头。」 一听慧聪道长出言不逊,打头的保镖立时怒了,「你又算哪根葱?!我们在跟武小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慧聪道长眉头一蹙,大掌带着唿啸的风声就朝着那口出狂言的人直直扇了过去! 只听啪地一下声响,那人瞬间就被扇倒在地。 其余梁家保镖见状均是大怒,一时齐齐拔出抢来要瞄准慧聪道长。 不想他们的手枪才刚从皮带上卸下,攥着枪柄的手便突然一阵剧痛,手跟着一松,数把手枪便又齐齐跌落在地。 「都别动!」随着慧聪道长一声冷喝,从戴公馆各处房间里瞬间涌出几十个家丁护卫,拿枪拿刀的将这六个人围得水泄不通。 几个保镖都被吓得双腿一软,差点跟最前面的那名保镖头子一样,跌坐在地。 其中倒是还有两个机灵的,见状赶紧上前扶起他们的领头大哥。 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緻利己主义精神,最起码出了事,还有大哥先顶在前面。 「武小——不对,是戴夫人!」那名领头保镖显然也被眼前景象吓了一大跳。 一手捂着痛得火辣辣的脸,一手扶着自己的兄弟,急急求饶道:「戴夫人,咱们有话好好说,兄弟们方才冒犯了,您可千万别生气。」 武清眉梢微微一挑,轻笑了一声,却还是没说话。 慧聪道长明白,武清这就是故意空出机会,叫他来吓人表演。 于是他再度上前,拂着双手上的飞尘,冷笑着说道:「这次宴会,宴会的东道主可是你们梁大少。我们戴夫人本来是不会去的,那是你们梁大少苦苦哀求着赏个脸。又特意派出车来接,唯恐我们家夫人不赏脸。你们这样得罪我家夫人就没想过后果吗?」 那几个保镖似是被慧聪道长的话吓住了,左右互看着,一时竟没有接上话来。 武清终于轻笑了一声,「胡先生,也不必太为难人家,我看这几位先生也是为我着想呢。 看他们这个样子,分明是想要故意惹毛我,然后把不去赴宴的罪过都拦在了他们几个身上。 我正差个理由,拒绝这次晚宴呢。」 慧聪道长恍然大悟一般的应和道:「夫人说的正是。」 慧聪道长又转身冷冷给几个保镖撇了句话,「既然你们这么诚心,我们又怎么好辜负你们一番美意呢?回头我就打电话给梁公馆,说你们几个无礼,惹了我家夫人生气,今天的晚宴,就取消了。」 说着慧聪道长就作势要陪武清返身走回别墅。 「请等等!」之前还耀武扬威的保镖头子赶紧绕步到武清近前,躬身赔笑道:「夫人千万别生气,我们兄弟几个就是粗人,不会说话。您要是让这位大哥打了电话,我们哥儿几个可就都饭碗不保了。 哥儿几个家里都有老有小的,这位胡大哥要是真打了电话,可就跟要了我们几个的命没差了。 夫人心善,千万别跟我们几个粗人一般见识。 再说,梁少真是诚心诚意的想要请您吃饭吶,就即便我们哥几个这波被退回去了,还是会有人来请您。不如您就行行好,一来全了我们梁少的一番良苦用心,二来给哥儿几个们留条活路。」 说着,那护卫又哀求般的看向西装革履的慧聪道长,「这位大哥,刚才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小弟一看您就知道您是个大善人,都是给贵人们当差,您肯定明白,就是辞了我们这一波,回头还有另一波,您家夫人时间多宝贝,跟我们这种跑腿的费功夫多不值当?」 听到这里,武清不觉脚步一滞,用眼角余光给慧聪道长使了一个眼色。 说是不想去梁公馆赴宴,不过是表明他们的态度。 要叫别人知道,这次是梁心死气白咧的要请她武清去。 不过凡事都不可过分,这戏演到这个份上,已经就算成了,再演下去,就过火了。 适可而止,见好就收,才是装比扯不到淡的不二法门。 ?(ゝw???) 慧聪道长立时领会,他迈前一步,躬身颔首对武清说道:「夫人,这几个傢伙虽然不会办事,但是说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梁少毕态度毕竟挺诚恳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武清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吐出几个字,「不去,不想坐他们的车。」 梁家护卫本来听到慧聪道长替他们说话,脸上刚要现出笑来,没想到武清一句话就又给他们泼了一大盆冷水。 他们赶紧又向慧聪道长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慧聪道长随手打了一个响指,「那就坐咱们自己家的车,胡舟亲自送您去。 那保镖登时就有些傻眼,「可,可是梁少···」 「可是什么?」慧聪道长狠狠甩了对方一个大白眼,「夫人肯去,你们就念阿弥陀佛吧。别蹬鼻子上脸,不然你们这就回去跟你们梁少说,戴夫人没请回来,原因是让你们气的!」 武清不失时机的冷哼了一声,抬步就朝着房门方向走去。 保镖一看就急了,「夫人别生气,夫人想做什么车,就坐什么车好了。」 武清这才停了脚步,与慧聪道长无声对视一眼。 两个人虽然都没有笑,但是都能在对方眼底看到一抹得意的喜色。 于是武清便和慧聪道长坐上了自家的车,朝着梁公馆的方向开去。 而那两辆梁家的车子则一前一后的充当起护卫的角色。 慧聪道长抬眼将自家的车子前后打量了一番,笑着对旁边的武清说道: 「夫人,温克林那小子真是注重排场,这才刚到金城几天吶,房子是最好的,车子也是最好的。我看梁心派来的车子,跟咱们的一比,还差上好几个档次呢。」 武清微微一笑,没有多说。 大佬嘛,这时候就要淡然自若,一切尽在掌握的不言中。 尽管心里再狂喜,甚至想要仰天大笑三声,面上都要一副小意思不值得一提的云淡风轻模样。 慧聪道长仍在啧啧的感嘆着:「一开始我还怕那位元大公子会把温公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搬走呢,没想到他还真有点良心,愣是把车库里的车都留下了,嘿嘿,这倒是方便了咱们。」 武清冷冷一笑,「勃朗特毕竟有着y国公爵的身份,元大公子拿了那么多价值连城的珠宝,自然不会再把几辆车子放在眼里。」 「的确,」慧聪道长十分认同的点点头,又嘿嘿地笑了两声,「到底是夫人,什么都在您的掌握之中。」 武清面色却凝肃起来,望着前方梁家的车子目光深深,「咱们距离尽在掌握,还有很远的距离呢。一会停在梁家门口,道长必然进不去公馆大门,到时只能全凭默契了。」 慧聪道长抬手半摘墨镜,露出一双眯眯笑眼,「放心,胡舟我一定是所有人之中,跟夫人最有默契的人。」 武清唇角忍不住的上扬,眼底浮现一抹不以为意的笑容,「道长倒是自信。」 慧聪道长也笑了,刚想接话,一个清冷的声音却忽然响起。 「只是自信过了头,就成了令人厌烦的自负。」 武清双眸瞬间一霎,慧聪道长也惊讶的张大了嘴。 可是还没等武清与慧聪反应过来,车子突然被人踩下了一脚狠狠的急剎车。 紧接着慧聪道长的脸就朝着副驾的椅背狠狠的撞了上去! 「哎呦!(?`?Д?′)!! 慧聪道长痛唿了一声,只觉自己鼻子都被瞬间撞碎了。 真是眼睛共椅背一色,眼泪与鼻血( ̄tt ̄)齐飞。 就在慧聪道长将脸从椅背上费力拔出来时,他瞬间就想起了武清。 他这个常年练功的人在刚才突然的急剎车下都被撞得不清,就更不要说穿着一身礼服的武清了。 「小师叔!」情急之下,慧聪道长甚至忘了在外要称武清为夫人的规矩,捂着自己的鼻子,就朝武清的方向急急望去。 却见武清早有准备一般的伸直双手,用力的抵住驾驶位的椅背,下面,她两只膝盖也死死的顶着椅背。 所以比起狼狈到了极致的慧聪道长,武清除了用了些力气,可谓是毫髮无损,半点伤害都没受到。 慧聪道长:··· 他怎么忽然间就有了一种被人针对打击报復了的错觉呢。 想到这里,他捂着鼻子,哭笑不得的说道:「郁白少帅,慧聪不就是说错了一句话嘛,你至于这样区别打击吗?」 他话声一落,坐在驾驶位,带着大檐帽,酷帅大墨镜,双手带着白手套,扶着方向盘的司机缓慢回头,轻薄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这个世界上,与武清最有默契的人,分明是我才对。」 早在前面的人忍不住出言讽刺慧聪道长时,武清就明白前面之人的身份。 那一瞬间,她心头不觉一热,又惊又喜的复杂感情瞬间袭上心头。 不过随后的紧急剎车一下子就把她那如潮水汹涌涌出的复杂感情撞飞了个干干净净。 「戴郁白!」武清目光兇狠的瞪着驾驶座椅背,咬牙切齿的说道,「折磨慧聪道长也就罢了,你就不怕也撞到我吗?」 戴着墨镜的男子勾唇一笑,「刚才是弯道小剎车,角度力度都经过严格计算,冲击力主要都在慧聪那一边。 再者说,夫人抵抗急剎车的本领,绝对是天下第一,郁白绝不会让夫人受到一点伤害。」 淌着眼泪流着鼻血的慧聪道长感受着被完全无视的感觉,顿觉生无可恋。 (灬°w°灬) 他本来就是单身,又是属狗的,这次更被虐得悽惨无比,绝对是名副其实被虐的单身狗一枚了。 武清脸色却没有半点缓和,「人家霸道总裁哪里会肯让自己心爱的太太去冒半点风险? 也就你这个没心没肺肯这么考验自己夫人的本领。」 戴郁白坐直了身子,望着前方,墨镜后面的眼睛笑意越发浓郁,「所以我才能做武清的丈夫,而武清也才能成为郁白的夫人。 郁白相信,对你我而言,最好的爱情,不是绝对保护与绝对依赖,而是互相欣赏的势均力敌。」 武清不觉嗤笑了一声,「别以为这么说,就能叫我饶了你这次。」 被彻底忽略成空气的慧聪道长:(灬°w°灬) 单身狗宝宝心里苦e(┬┬﹏┬┬)3 命苦... 宝宝要下车。 这不是去梁公馆的车啊~~~~ 「郁白还有另外的诚意哦,」伪装成司机的戴郁白双手扶着方向盘,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只是在这之前,要先甩掉这两条尾巴才行。」 慧聪道长顺着戴郁白的目光向前方望去。 只见前面梁家的汽车注意到了他们这辆车子突然急剎车,也跟着仓促剎车,而后车中下来两个保镖,似乎要来检查武清这辆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慧聪道长又看向车窗外的后视镜。 后面的保镖也停了车,走下来两个,一起朝着武清这边匆匆走来。 戴郁白嗤然一笑,「坐稳了,这就要开始甩人了。」 他话音刚落,扶在挡把上的手狠狠一转,右脚狠狠一踩油门,随着一阵尖锐得能撕裂耳膜的剧烈摩擦声响,武清的这辆突然启动,几乎是原地打了一个圈,朝着路上一个无人的路口就狠狠沖了过去! 几个保镖立时吓得面无血色,直到武清的车子转进那处路口后,才面前反应过来。 「快追!」 之前的保镖头子扯着嗓子急急喊道。 随即几个保镖迅速动作,仓皇的跑回各自的汽车,仓皇的发动起车子,朝着那个路口急急追了过去。 可是这一连串的动作不知把他们拖慢了多少,等到他们冲进那处路口时,武清的车子早已没有了踪影。 几个保镖当时就差点被吓得直接淌下泪来。 o(╥﹏╥)o 梁大少可是给他们下了死命令,这会人却没有,可咋整啊! 道路另一边的尽头,慧聪道长已经接替郁白坐在了驾驶位的座位上。 两眼只盯路情况,绝对不往后面多看一眼的认真开车。 「到底是要去见梁心的,你怎么敢这个时候现身?」 将慧聪道长完全抛到脑后的武清看着坐在旁边的戴郁白不觉皱起了眉。 「如果说,为了见你,在大的风险,我也愿意冒,你相信吗?」戴郁白摘下足足遮了半张脸的墨镜,露出了他那双美得能勾去人魂魄的凤眸。 武清只给了他一个冷冷的白眼自行体会。 「分明是梁心背后那笔巨款和你的任务重合了,你才会现身。」 戴郁白小心翼翼的往武清那边挪了挪,侧着头,认真的盯着她展齿一笑,「没有任务,我也会来。」 说着他目光忽然冷冷的前瞥了一下,「我怕我再不来,在某些人的心里就真的成了武清的亡夫了。」 「郁白少帅,我发誓!那个人一定不是我!」慧聪道长求生欲极强的竖起三根手指,比在面前。 戴郁白瞬间拉下了脸,「好好开车。」 戴郁白这一声厉喝仿佛蕴含了无穷的威赫力,慧聪道长不觉打了一个激灵,赶紧放下手,攥好方向盘稳稳妥妥的开车。 他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主动找人削吗? 于是慧聪道长万分悔恨的闭上了嘴,再度噤口不言。 武清忍俊不禁的噗嗤一笑,「明明是你自己要假死的,这会儿倒赖起别人来了,真是不讲理。」 戴郁白又靠着武清坐进了些,大手偷偷覆上她的,紧紧握在手心里,「跟武清面前,郁白什么时候讲过道理?」 第625章 武清没好气的一把将他推开,「可是我只喜欢讲道理的人。」 戴郁白锲而不捨的又挨近了些许,晶璨的笑意漾在眼底,波光潋滟,「那郁白就是天底下最讲道理的人。」 武清乜斜着眼睛冷哼了一声,「我怎么没看出来?」 说着她狠狠甩开他握着她的手。 还没握出什么滋味来的戴郁白感觉着手中一空,眸底迅速闪过一抹受伤的颜色。 然而就在他想继续那难得的甜蜜时,他的手背却忽然一热。 他讶异垂眸,却看到武清以一种霸道十足的气势反攥住了他的手。 一种巨大的满足感瞬间填满了他空悬了很多天的内心。 他抬起被她攥住的手,认真的点了点头,「嗯,郁白果然没有夫人讲理,郁白甘拜下风。」 武清又加重了手上力道,嘴角是满溢而出的幸福笑容,「知道就好。」 「不过郁白却有着无人可比的一份诚意。」 武清挑眉一笑,「什么诚意?」 戴郁白另一只忽然在武清面前飞快转了一下,然后啪地一下,在她眼前张开手掌。 武清双眼瞳仁不觉微微一缩。 他的掌心中分明多了一抹璀璨明艷的红。 武清下意识的就朝自己口袋摸去,装着那枚「怦然心动」红宝石戒指的口袋早已空空荡荡。 武清眉梢别有意味的挑了挑。 戴郁白既然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的混进戴公馆。 更伪装成了司机,堂而皇之的走进她的视线而不叫她察觉,就证明他早已掌握了她的一举一动。 而之前梁心送她戒指,又跟她真诚告白的事情,戴郁白必然也知道了。 难道就是这样,才叫他忍不住的冒着巨大的风险也要来看她的吗? 「怎么?你在吃梁心的醋?」武清冷哼了一声,伸手就从他手心中拿走那枚「怦然心动。」 她将戒指又放回到之前的口袋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他表些态比较重要。 「不过你放心,无论梁心出于什么心思,我都拒绝了他。 这枚戒指不仅算是以物易物换来的,还签订了两不相干的协议合同。 梁心的各种盘算都没有得逞。」 说到这里,武清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件「怦然心动」分明是戴郁白的父亲白焰送给梁心母亲,乔瑜的。 这样算来,「怦然心动」其实应该算是戴郁白家的东西。 戴郁白微微一笑,伸手再度握住武清的手,「谢谢夫人的解释,不过郁白从来都是最相信夫人的。」 他伸出另一只手,为武清整理了下额边碎发,目光越发温柔,「因为郁白相信,这个世界上,只有郁白才能与夫人打个平手。」 前面一次又一次遭受暴击伤害的空气慧·空气背景板·聪:「既然绝对相信夫人不会看上别人,刚才又为啥那么对待俺?」 o(╥﹏╥)o 戴郁白目光瞬间凌厉,「因为我不相信那些接近我家夫人的男人。」 慧聪道长顿觉不会爱了,??????? 关键他的年纪,都可以做武清的父亲了好不好?! 郁白少帅,你不是这样的少帅! 连老人家都不放过,实在太兇残了! (╥╯^╰╥) 武清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对了,」笑着笑着,她忽然抬起了头看向戴郁白,抿了抿嘴唇,有些忐忑的问道,「郁白,你知道这枚红宝石戒指的来吗?」 戴郁白目光霎了霎,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受伤的颜色,「夫人,方才的话郁白还没说完,你就给忘记了么?」 (⊙_⊙)? 武清:「什么话?」 戴郁白有些哀怨的将目光转向了窗外,「就是上一句呢。」 「上面一句?」武清皱起了眉,认真的回忆了一下,「上面一句不是在说慧聪道长吗?」 流着泪依然礼貌微笑着的慧聪道长重重点头,「这点贫道可以作证。」 戴郁白望着窗外飞掠而过的建筑行人,哀哀的嘆了一口气,「在那之前。」 武清皱了皱眉,「前面没什么了啊?要不你给个提示?」 看着武清一脸茫然的样子,戴郁白无奈的笑了笑,「再看看你口袋里的戒指。」 武清倏然一惊,情侣之间开玩笑打情骂俏的不要紧,可是那枚红宝石戒指可是关乎着她穿越大计的关键线索。 一定不能有问题啊! 武清急急从口袋中拿出那枚戒指。 唿~还在—— 可是还没等她一个「在」字想完整,她的眼睛就是一霎。 等等! 这是什么呀?! 她不由得举起那枚戒指翻来过去的仔细观瞧。 只见之前那抹明璨的鸽血红已经变成了孔雀蓝。 虽然那抹孔雀蓝真的很美,但是此时的武清却没有任何心情观赏。 「红宝石戒指呢?」她急急回头,瞪着戴郁白恶声质问道。 骤变的气氛叫在前面开车的慧聪道长都不觉吓了一跳。 他小心翼翼的透过后视镜瞧着后面的情况,表情复杂。 肿么办,郁白婶婶花氏踩雷作死,看着好吓人啊? 咱啥也不知道,咱啥也不敢问吶~~~ 戴郁白显然也被武清同学突然的变脸吓了一跳,随即他低下了头,哀哀的嘆了一口气。 武清也被自己突来的火气吓了一跳。 看着戴郁白委屈坐在一边的样子,顿时开始后悔起来。 他们两个已经是恋人的关系了,既然是恋人,就应该有起码的信任。 可是在看到红宝石戒指丢失的那一剎那,她竟然怀疑他丢了她的戒指。 要知道上一世,就是由于她这不加思考,不会替人着想的火爆脾气,连一次正经八百的恋爱都没有捞到啊。 更重要的是,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戴郁白这次来见她都是很不容易的。 难得的一次会面,他应该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小惊喜,自己却当着慧聪道长的面,这样凶他,这样不给他面子。 他该是很委屈,很受伤吧。 尽管这一世穿越成了更年轻更美丽的少女了,可若是这样对待亲近的人,早晚也会耗掉他们的感情,他们的容忍。 「呃···」武清的手不禁攥成了拳头,低下头红了脸,有些支吾的说道,「那个,郁白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眼前火光一闪。 她讶异抬眸,就见戴郁白一只大手在她前面灵活翻飞着。最奇异的是,灵活舞动的修长的手指间,竟然夹着一团腾腾的火焰。 武清惊喜的望向戴郁白,「这是魔术吗?好厉害的样子。」 戴郁白唇角微勾,把玩着火焰的手忽然打了一个响指,橘红色的炙热火焰瞬时一颤,碎成一片晶莹耀眼的星点,向四围飞散,又瞬间湮灭无踪。 武清惊讶的用手捂住了嘴,这样真切的梦幻真的是魔术能够做到的吗? Σ(⊙▽⊙「a 绝对是肥肠震惊,蜜汁惊艷。 她家戴郁白不会是从哪里飘落到人间的小仙女吧? 真的是帅气神秘,多才多艺鸭! 前面的慧聪道长也从后视镜中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 一个没留人差点撞到前面正在过马路的行人。 等到他意识过来的时候,急急剎车打轮,才算避免了一场意外。 武清也因为这突来的转向,一头扎进某人坚硬的怀抱中。 「呃···」武清下意识的皱眉闭眼,已经可以预计到自己的鼻子磕到那人肩膀将是怎样一种酸爽的感觉了。 不过想像中的酸爽并没有到来,意外而来的,只有纯瓣上软糯的温暖的触感。 武清的脸腾地就红了。 这还当着别人的面呢,她的郁白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不过,她喜欢。 这样想着她便要惩罚似的狠咬一口,不想车子又在这时恢復正轨。 「小师叔,小婶婶——」情急之下,慧聪道长一个不慎就秃噜了口,但是郁白少帅的为人他早就见识过,必须要求生欲极强的扭转局势呀o(╥﹏╥)o 「啊呸!小师叔,小婶婶,你们没事吧?」 武清略略一顿,戴郁白就迅速离开了原位,坐回自己的位置,抬手一整衣领,若无其事的说:「没事,车技不错,继续保持。」 慧聪道长:(o_o)?? 武清:ヽ(゜q。)ノ? 戴郁白完全无视两人的怔愣,单手在武清面前又一扬,手中就忽然多了一枚戒指。 正是之前的「怦然心动」。 「我只是想和夫人开个玩笑,没想到夫人如此看重这枚戒指,郁白在这里先向夫人道歉了。」 说着他微微一笑,将那枚戒指放回到武清手中。 又从她手中拿起那枚湛蓝净透的蓝宝石戒指,垂下眼眸自言自语道:「本想着用你压倒红宝石,没想到夫人不喜欢你吶,那爸爸只好带你回家了呢。」 前面的慧聪道长看了不觉笑笑,透过后视镜望向武清,大咧咧的劝道: 「小师叔,郁白少帅这次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来见小师叔,肯定是知道了梁大少在小师叔面前变戏法,又听说小师叔特别喜欢宝石戒指,才精心准备来向小师叔献宝的。 您看郁白少帅都可怜到这个地步了,您就赶紧收下郁白少帅这一番心意吧。」 慧聪道长双手扶着方向盘刚说完这一句,就感觉脑后忽然一凉。 似有道冰冷的视线正刀子一般的瞪着他。 慧聪道长立时收了声。 如果可能,他正想把几秒之前自己的嘴巴给缝上。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他这是有多么的嫌自己活得太舒坦,才会这么嘴欠呀。 (t▽t) 下一秒,当慧聪道长站在鲜有人烟的路边,可怜巴巴的抱着双臂,望着那辆黑色轿车一骑绝尘的开进夕阳里,只留给他阵阵捲起尘土的风。 流着泪微笑着告诉自己,坚强的活着吧,骚年! (╥╯^╰╥) 「郁白,我们还有任务呢,你就这样把慧聪道长扔在路边不是耽误我们的事吗?」武清坐在后面,看着重又坐回驾驶位的戴郁白,为难的说道。 宽大的帽檐拉得低低的,在他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头也不回的说道:「过了这片林子,就是梁心新选的公馆。如果慧聪道长想要在守卫森严的梁公馆隐去身形,梁心出来迎接夫人时,就是最好的时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夫人身上时,他正好可以从后面潜进梁公馆。 梁心不是温克林,虽然温克林很难搞,但是梁心更难搞定。 若是慧聪道长跟着夫人一起下车,事情就难办的多了。所以我才把在这里把他放下。」 武清认真的点了点头,「哦,原来如此,倒底是郁白,考虑事情就是比较周到。」 武清又想到一件事,「可是到梁家踩点的事情是如意做的。慧聪道长的任务一直排的很满,并不知道梁公馆在哪里。咱们又挑了一条僻静的路线,路上连个可以问路的人都没有,郁白你确定,慧聪道长真的可以准时找到梁公馆?」 戴郁白:「···」 武清:「···」 武清:「~~~~」 武清:「···~~~-_-」 为什么空气中忽然瀰漫出一丝丝尴尬的味道? 武清几乎都有了一点哭音:「郁白你不会没想到这一点吧?」 戴郁白调转方向盘,转入下一个路口,忽然轻笑了一声,「好了,不逗你了,梁公馆的地址方位与详细的分布图,我已经叫林威交给了沈薇。 白天紫幽和慧聪道长去找沈薇,沈薇应该讲的会很详细。」 武清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郁白你怎么会比我想得都全面?」 武清越说越觉得震惊。 「要林威准备出完备的梁公馆平面图,这就意味着你早在行动之初,就算出了我会在什么时候派紫幽和慧聪道长去找沈薇?」 戴郁白微微一怔,攥着方向盘的手也收紧了半分。 顿了片刻之后,他才勾唇一笑,说道:「这点本事比起夫人,也算不得什么。若是郁白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又如何能赢得夫人芳心暗许?」 这一句甜甜的恭维,却没叫武清的表情松缓半分。 武清低头看了一下托在半空的两只手。 一只手中是红宝石,一只手中是蓝宝石。 红宝石足有鸽子蛋般大小,蓝宝石却毫不逊色,甚至还要比之大上一圈。 红宝石的颜色是顶级的鸽血红,蓝宝石的颜色就是难得一见的孔雀蓝。 红宝石是八心八箭的完美切工,蓝宝石就是标准的梨形圆瓣切割58瓣面切工。 从这些细节就能看出,戴郁白对这次梁心任务的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 武清的心勐然一缩,勐地抬起头,目光却正对上后视镜中戴郁白的墨镜。 武清不觉咬了咬唇,终是开了口,「这次新一门对付梁心的任务是你发布的对么?」 戴郁白攥着方向盘的手不觉一颤,一时间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戴郁白才踩住了剎车,将车子停在了路边一颗树下。 武清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背影,不肯有丝毫分神。 戴郁白看着前方,终于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夫人的眼睛。」 戴郁白的语声越发的忐忑,他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武清的脸。 冰寒冷寂,只一眼,就叫人莫名心虚,「这件事情是郁白不好,」他有些慌忙的解释道,「梁家这笔巨款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我们的行动,所以必修要尽快解决。 我们倒是有一个可以用的人选,只是如果叫郁白选择,郁白宁愿选择夫人你。这样在最后关头到来之前,郁白还会有机会和夫人一起行动。」 武清依旧是一脸冷淡,不言不语,目光直勾勾的盯在后视镜上。 透过镜面气势锋锐的对看着戴郁白。 静静听着他的解释,定定的看他表演。 戴郁白缓缓的摘下眼镜,转身望住武清,目光澄澈,「武清,对不起。」 武清忽然一笑,收起了红宝石戒指,将孔雀蓝戴在了手上,「没关系,郁白既然会选武清,那就代表,另外的选择对郁白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说着她伸手按在戴郁白的肩上,「我信你,你有你有苦衷,我也理解。我们是恋人,以后还会是真正的夫妻,所以也请郁白足够的相信武清呢。」 戴郁白眼底目光微霎,随即现出一抹会心的微笑,他执起武清的手,在孔雀蓝的地方,落下温柔一吻。 「这枚孔雀蓝也有一个名字。」他恍然抬头,琥珀色的瞳仁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他就这样望着她,目光和煦绵长。 武清的心也在剎那间柔软到极致,可是在听到这个名字时还是讶异的睁大了眼睛。 「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她难以置信的笑了笑,「这个名字可是有些吓人呢。」 「有的,」戴郁白眸色深深,伸手抚上她柔软的发,「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才寻到你,上达碧落下至黄泉,我都要追随着你,我的武清。」 武清瞳仁微睁,随即漾出一抹清凉的笑容。 这一次,没有再藉助急剎车的骤然失衡,也没有再给戴郁白主动出击的机会。 武清果断迎上前,在戴郁白诧异的目光中,给了他最甜蜜的致命一击。 短暂的失神后,戴郁白立时反应过来,伸出双手,就要将心爱的人紧拥在怀。 就在这时,玻璃车窗忽然响起了两下清脆的敲击声。 两人瞬间受了一惊,本能的分开,回归各自位置。 一开始武清还以为是后面的慧聪道长急急追来,等到她抬头向窗外望去时,才发现,那是另一名陌生的司机。 之所以说他是司机,是因为他的穿着打扮与戴郁白几乎一模一样。 一样的制服,一样的大檐帽,一样的墨镜。 武清疑惑的望向戴郁白。 戴郁白扯唇一笑,笑容既有些无奈又有些苦涩。 「所有的时间点,都是安排好,只是武清太美好,叫郁白忘了自己的安排。」 武清微微一笑,整理了一下头髮衣襟,「没事的,现在不比往常,郁白按照安排走就好。前面就是梁公馆,你自己去只会给咱们的计划平添很多风险。」 戴郁白十分不舍的攥着武清的手,用力的捏了下,「有时候,郁白庆幸武清猜得透一切,可有时候,郁白又希望武清不要这样清醒。」 武清笑着耸耸肩,「那就顺其自然吧。」 戴郁白忽然朝着武清眨了眨眼睛,「忘了对夫人讲,郁白的别名就叫自然。」 武清眉头微皱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戴郁白的调皮。 她狠狠回拧了一下他的手,「嘴上占便宜?明天再收拾你。」 戴郁白目光一霎。 他惊异于武清竟然猜得出的他的又一项安排。 不过随即他又释然了。 这就是他的夫人,他的武清,真正能与他并驾齐驱的终身爱侣。 「see you.」他微笑着说。 「see you.」她浅笑嫣然。 五分钟之后,陌生的司机替换了戴郁白,带着武清来到了梁公馆大门前。 门前已经停了两辆车,武清眸子微眯,那正是之前去接武清的车子。 几个保镖都下了车,围在门口在对什么人说着话。 一个个的都神色紧张,态度恭谨。 武清冷笑了下,不用猜,都想得到此时被保镖们围着的人物,就是红宝石戒指原来的主人,梁心。 司机将车子彻底停稳后,那群人听到声响纷纷转过头来。 梁心的脸也在人群之中展露出来。 在看到车中的武清时,他眸色瞬时一变。 身旁的那些保镖们脸上也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很显然,武清突然出现,无疑将他们一把从绝境边缘拉了回来。 其中那个打头的更是果断转身,快步跑到武清车前,一把为她拉开车门,「戴夫人,您可来了。」 武清微微一笑,并没有做太多表示,提着裙裾,转身下了车。 梁心脸上也显出笑来,推开众人,大步朝着武清走了过来。 他伸手就要去挽武清的手臂,「武清,路上是有什么意外吗?怎么没有去接你的人一起来呢。」 武清嫌恶的皱眉,动作明显的避开梁心的咸猪手,微抬起下巴,目光冷傲,「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梁大少答应告诉武清的事情。」 梁心伸来的手落了空,他挑了挑眉,并不在意,放下手叉进裤兜,另一只手朝着别墅方向一摆,「不急,先进去喝点茶,咱们再慢慢说。」 武清瞥了眼前华丽的别墅,勾唇一笑,「希望梁少不要让武清失望。」 说完她迈步就向前方走去。 「正巧,」梁心呵呵笑了两声,「梁心就是从来不会叫人失望的人。」 「咦,」梁心忽然注意到一件事,「武清怎么没带客心的『怦然心动』呢?」 武清瞥了梁心一眼,看到他正盯着自己的蓝宝石戒指看。 「第一,『怦然心动』经过合法交易,现在的主人已经是武清,与梁少不再有任何关系。 第二,它只是武清众多首饰之一,带与不带,更是雨女无瓜。」 比起戴郁白,梁心在武清这里的形象,就油腻太多了。 无论他长得多帅,只要他展露出轻佻的流氓气来,武清就在心里给他盖上了一个「有毒」的红色大戳。 之前因为乔瑜而产生的一点点改观,也因为他这这油腻的态度而荡然无存。 武清不愿跟着众人多费唇舌,径直向前方走去。 「等一下,」梁心忽然上前两步,他伸手指向另一个方向,微笑着对武清说,「武清,梁心特意布置了一处餐厅,只为你而设呢。」 武清望着面前别墅主楼,又顺着梁心指向的方向。 这样的进展她早就猜到了。 主楼里有太多秘密,而最近她又表现得太聪明,太叫人警惕,所以梁心下意识的就想把她与主楼隔离。 她装作惊讶的样子挑了挑眉,冷笑着说道:「梁家请客,连主楼都不让进吗?真是好大的诚意!」 「武清真是误会客心了,那边虽然不如主楼大,却是外人进不去的,里面的一切,都是客心专为武清设置的。只一眼,武清就能了解。」 「梁少叫武清只身前来,武清便单枪匹马的来了。如今都进了梁公馆的门,也只能梁少说什么是什么,客随主便吧。」 说完武清转了方向,朝着梁心所指的那间副楼走去。 梁心满意的笑了笑。 他没有说谎,那间副楼的装饰他的确下了大心思。 不像之前,他把哄女人欢心的事情都交给了夜舞巴黎的林威沈薇去做。 这一次从设计到布局,都是他自己亲力亲为。 他只想武清看到他的诚意,他的真心。 然而就在他满心期待的要带武清走近他精心设计的房间时,一个人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主楼二层的透空迴廊上。 梁心双眼瞳仁骤然一缩。 抬手指着一楼方向,对身后护卫厉声喝道:「那是谁?」 武清也跟着抬起头,在一楼方向看到了一个匆匆而过的身影。 「那个人不是咱们公馆的!」身后护卫也被吓了一跳。 像是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一楼迴廊那人惊恐回头,露出了一张对武清来说既陌生又熟悉的脸。 说陌生,是因为那张脸是武清全然不认识的。 说熟悉,是因为那张脸是武清亲手策划的。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换了梁公馆制服,易了容的许紫幽! 武清嘴角浮现出一抹几不可见的微笑。 她的布局已经开始奏效了。 她微微侧目,朝梁心望去,果然他的震惊程度远超其他人。 脸色都在一时间变白了。 武清知道,他必然是将这个戴眼镜的陌生男人与白天抢他文件,却又全身而退的自己联繫了起来。 这样一来,他就会认为这个穿着他们家制服的陌生人,是敌方阵营派来刺探秘密的奸细。 「抓住他!」梁心指着易容许紫幽厉声命令! 前面的护卫立马掏出抢来,朝着别墅主楼的方向急急奔去。 梁心又对剩下的几个护卫大声命令道:「你们两个护送武小姐先进副楼,其余的跟我来!」 武清本想跟着梁心一起奔向主楼,无奈梁心竟然不忘下这条命令。 此时她若是提出去主楼,那就太刻意明显了。 所以现在,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随着上前来保护她的两个侍卫转身往后走。 但是不能提出异议,不代表会顺从梁心的意思。 就在武清急急转身的时候,她的视线在梁公馆各处房顶飞快搜寻。 果然在一处角落,她看到了一只向她比着ok手势的手! 那正是在上方接应许紫幽的柳如意。 武清双眼立时一亮。 她知道,上面的柳如意正在等她的指示。 于是在喷跑的间隙,武清抬手飞快的捋了一下鬓角碎发。 在别人看来,这一下只是女孩子家仓皇间惊恐的拢拢头髮而已。 但是在楼上柳如意的角度上看,那分明是指向自己太阳穴的一支手枪手势。 柳如意心勐地一缩! 啥玩意? 武清竟然要他朝着自己的太阳穴开枪?! 真的吧? 啊呸!一定是假的! 柳如意瞬间就没了主意。 就在这时,武清之前的话瞬间出现在他耳畔。 要预测别人的行为,就要先知道对象的目的,其次是他的思维方式。 柳如意大脑豁然开朗,他瞬间就明白了武清的用意! 于是他瞬间掏出枪,朝着武清太阳穴的方向,砰地就是一枪! 那一枪精准无比,直直瞄准武清的太阳穴而去,不偏不倚,没有一丝错位。 没有意外的话,这一枪足矣叫武清一┻┳══━爆head! 随着他一声枪,柳如意紧张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他当然不想让武清死,但是在这关键时刻,又不能违背她的命令。 现在他就在祈祷那个意外情况的如期发生。 果然,见证奇蹟的时刻到了。 就在他瞄准她的太阳穴开枪之时,武清早早的就蹲下了身,弯着腰朝着另一边跑去。 随即那个飞至的子弹便准准的射进她太阳穴本应该的地方,只是扑了空,射进了坚硬的石砖地中。 漂亮! 柳如意在心中大赞了一声,随即迅速离开这一处角落。 因为刚才的枪声已经暴露了他位置。 果然他前脚才离开,后脚那块地方就被数不清的子弹光顾,几乎被射成了蜂窝煤。 倏然止步的梁心急红了眼,抬手指着柳如意逃窜的方向,撕扯着声带大吼道:「一个都不要放走!不论死活,抓住刺客赏金条十根!」 随着他这一声厉喝,整个梁公馆的护卫们尽皆出动! 一部分追着柳如意的身影不要命的狂追,一部分跟着之前的护卫一起沖向别墅主楼。 而梁心则在武清捂着头仓皇扑地时急忙后撤,奔到她近前,一把扶起她,惊恐万分的问道:「武清!武清,有没有受伤?哪受伤了?」 武清无措的放下手,露出惨白的小脸,强作镇定的摇摇头,「没,好像没受伤。」 梁心不再多问,俯身一抄手,就将武清打横抱了起来。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朝着别墅主楼的方向疾步奔去。 梁心真的是被吓坏了。 就在他刚才沖向别墅主楼的时候,像是突然感受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回头朝着副楼房顶望去。 这座梁公馆也是西方的巴洛克式风格,房顶一个比一个尖。 而那处尖尖的房顶下面刚好有一点平台,正好可以容纳一个人的脚。 果然,梁心这一回头,就在那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单脚占地的陌生男人朝着武清的方向兇狠开枪! 梁心虽然不会武功,枪法也很一般,但是生在门阀家族的背景叫他对枪法异常熟悉。 只一眼,他就看出那人枪法极准,而且出手瞄准的就是武清的额头。 显然他没有留活口的打算。 在他扣下扳机的那一瞬,梁心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停摆了。 但是停摆的同时,他还是兇恶的拔出手枪,朝着那名刺客疯狂的射击! 如果是往常,他已经会想尽办法活捉对方。 然后严刑拷打的去套出刺客背后的主使人究竟是谁。 但是这一刻,他丧失了所有的理智。 他只想把对方碎尸万段! 敢把枪口对准他梁心的女人,他绝不会放过他。 但是他没想到对方的身手竟然那么高强。 面对瞬息而至潮水一般的枪林弹雨,也能安然撤离。 不过即便恨毒了那名刺客,梁心还是不想恋战。 他的武清还在,无论生死,他都不能把她一个人抛下。 然而一想到「死」这个字眼,梁心脸上竟然淌下泪来。 在他十岁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哭过。 他憎恨这个糟污的世界,这个骯脏的世界。 这个世界不值得他为之再掉半滴眼泪。 然而此刻,只是想一想武清可能会死,他就抑制不住的泪如泉涌。 当他看到武清那张苍白却完好无损的小脸再度出现在面前时。 他在心底将所有神仙天使都歌颂了一遍。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打横抱起她,便往别墅的主楼跑去。 可是这一行为却大大的出乎了武清的意料。 她原本的计划是,叫柳如意攻击她,而她因为早就知道开枪的时间角度,远在开枪之前,她就会弯腰低头,逃离他的射程范围。 然后这边开了枪,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吓一跳,而后掉头转向,就朝着梁心的方向急急追去。 梁心听到枪声再回头时,她早已蹲下了身,所以梁心看不到她故意的躲避,只会以为她运气好,命大。 有了这样的意外事件,就是在万分混乱的关键时刻,梁心一定不会来得及拒绝她逃命的要求。 但是武清万万没有想到,梁心不仅会主动折身跑过来。 更不由分说的抱起她就跑。 虽然跟着梁心一起进入主楼的目的达成了,但是武清却一点也不开心。 她拼命的挣扎,就是不进入主楼,她都不想被梁心抱。 但是她没想到瘦瘦弱弱的梁心在关键时刻力气竟然会那么大。 拥住她的手坚硬如铁,根本不容她挣脱分毫。 「别动,到屋里就放武清下来。」 感知到武清强烈的嫌恶,梁心的心勐地缩了缩。 不过他留着泪的脸却笑了。 她嫌恶他,厌弃他都没关系,只要她活着。 活蹦乱跳,活力十足的活着。 只要活着就足够好了。 很快,他们这一群人就奔进了别墅主楼,一部分侍卫快速关上大厅厅门,一部分护卫迅速占领两旁迴廊窗户。 梁心暗暗松了一口气,却不捨得将武清放下来。 脸上的泪痕已被冷风吹干,他略略松开怀抱,望着武清的小脸儿弯眉一笑,「不要怕,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你。」 武清眉头狠狠拧在一起,她手肘狠狠一戳他的肋骨,趁着他吃痛,瞬时跃下地来。 后撤着步子,恨不能离他远远的,「不好意思,武清习惯靠自己。」 就在这时,主楼里之前追击眼镜男的一众护卫返身回来,气喘吁吁的跑到梁心近前,「梁少,那个刺客跑到办公层走廊尽头就消失了,兄弟们找遍了犄角旮旯,都没找着。」 刚才还对武清展露笑颜的梁心脸色倏然一沉。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消失?!」 那名护卫被梁心严厉的态度吓得不觉一哆嗦,脚步也不自觉的后撤了两步。 就在这时,别墅外面又响起一片激烈的枪声。 迅疾如风,强劲如雷,震得武清心头一颤。 尽管整盘棋局都是武清布置的,但是到了此时,她还是有点担心。 柳如意就是再快,怕也快不过枪击。 她原想着梁心还会想要抓一两个活口而手下留情,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狠,连捉个活口的耐心都没有。 她现在只祈祷柳如意、许紫幽两个人会配合默契,毫髮无损的从梁公馆全身而退。 然而更糟糕的情况终于出现了。 梁心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方向,沉声命令道:「贾队长,你带上四个人,带着武小姐迅速从后门离开。」 说完,他又低下头,望着武清,不觉放柔了声线,「武清,最近意外比较多。这次晚宴没吃上,下次客心一定十倍的补偿你。」 要是真的听了梁心的话,那么武清今天的计划就算全盘失败了。 w(?Д?)w 第626章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武清早就做足了思想准备。 他要送她走,她便转移他的注意力。 梁心吩咐完侍卫,又望了一眼主楼的方向,面色越发的阴沉。 他抬手一挥,示意身后护卫跟他一起奔向出事的迴廊。 武清目光陡然一寒,如果现在让梁心跑了,她就进不了主楼了。 进不了主楼就给慧聪道长打不了掩护。 所以要出手,就必须抓住现在! 这样想着,武清瞬间迈前一步,一把拉住了梁心的袖子。 梁心周身的血液在瞬间都涨了一下。 他急急停步,倏然回头,武清表情急切的小脸蛋便跃入他的眼帘。 「梁大少,今天是怎么回事?外面有刺客,里面还有杀手,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还是新公寓选得太仓促,进了什么可疑的人了?」 梁心目光一霎。 此时的武清在他眼里分明是一番景象。 她在生死关头到底是关心他的,抑或者,她也是害怕的。 所以她才下意识的拽着了自己,想要跟自己多说一点话。 哪怕只是说说话,她的害怕都能减缓许多。 这种想法,叫梁心心中不由的一暖,也一软。 「别怕,跟着我就不会有事。」梁心不受控制的就拉住了武清的手,不由分说的就带着她一起朝着迴廊方向奔去。 武清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她不过是跟他客观的分析问题,他怎么就总是要趁机占她便宜? 想到这里,武清又在心里给梁心记下了黑黑的一笔。 为了大局考虑,她现在不能挣扎得太过分。 但是一旦大事搞定,她一定要狠狠的惩罚梁心,叫他为自己轻佻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哼!(╯‵□′)╯︵┻━┻ 随着一阵仓促而踢踏的脚步声,一群人迅速穿过迴转盘旋的迴廊。 终于来到所谓的办公区时,武清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梁心皱着眉,视线不断在走廊两端来回寻找。 似乎想要寻找到所有可能藏匿贼人的地方。 武清知道此时不是恋战的时候,为了不叫梁心生疑,她一把甩开梁心拽住她的手。 「梁少,今天这么混乱,你还是送我回家吧。这里我一分一秒也不想多待了。」 梁心不觉低头,看了眼自己还留有她余温的手,不觉苦涩一笑。 他究竟是怎么了,都到这么紧急的时刻,竟然还会为武清分神。 竟然还会自作多情的认为她会害怕得依赖自己,想要跟随自己。 明明他是知道她对自己的厌恶的。 想到这里,梁心最后又攥了一下武清的手臂,「不要怕,我这就派人送你回去。」 说完,他朝身旁护卫冷冷甩了一个眼色。 那护卫立时会意,又招出三个兄弟,护卫着武清就往来时的路走。 武清二话没有说,提起裙裾,跟着护卫们头也不回的奔着前方跑去。 不过她虽然没有回头,竖起来的耳朵却一直在听着后面梁心的动静。 几乎是与武清离开同时,梁心也转身抬步,朝着走廊的尽头急急奔去。 武清唇角微翘。 依据柳如意所讲,走廊的尽头就是那间密码房。 武清抬眼向前方望去。 走廊的另一头正好挂了一副深色的油画,外面镶嵌着玻璃保护着。 现在的天色已经全暗,迴廊里亮起了点灯。 在光的反射作用下,那块玻璃便成一块模煳的镜子。透过镜子,武清看到梁心一伙人快速的奔向迴廊尽头的密室。 武清提着裙裾的手紧攥了一下。 她进入别墅主楼,等的就是这个瞬间! 她立刻拿了注意,先是装做惊慌的模样急急回头,就看到了梁心快速的按了密码,解锁开门,快速进了屋。 走廊另一端的梁心,跨进门槛就谨慎的放慢了速度。 他双手紧握着手枪,想要在安静如鸡的房子中尽快找到贼人的藏身处。 却发现屋中没有任何人影,摆设完好无初,一些防备小偷的机关也都完好无损。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视线在回到他身后走廊另一端的武清身上。 看到梁心将秘密办公室的房门打开之后,便急急回过头后,装作什么异常都没有的样子,跟着一众梁家护卫继续快步往门外走。 当武清的目光扫到前面一扇玻璃窗正好开着时,从口袋里拽出一块丝帕,随手一扬,装作紧张害怕的样子,要用丝帕擦汗。 她动作极快,只是一挥手间,一颗小小的白色药丸便悄然顺着丝帕飞掠出窗外。 前后护卫由于角度问题,一个都没有发现武清的异常。 但是下一秒,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突然炸空而起! 惊得所有的人都在瞬间抱住头,俯身趴在了地上,生怕弹片碎石击中他们! 武清眼底精光一闪,刚才她抛出去的就是慧聪道长的飞火丸。 动静挺大,烟雾也不小,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换而言之,就是摔炮的改造加强版。 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做戏必须要做全套。 武清也抱着自己的头,惊慌失措的蹲下身。 只是在蹲下身的那一瞬,她眼角余光正瞥到走廊另一端站在办公事前的梁心。 只见他正站在打开的门前,警惕而阴冷的目光朝着自己的方向射来。 显然,飞火弹声东击西的策略生效了。 梁心确认了办公事没有任何异常,又被这边巨大的爆破声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撤步离开办公事,随手带上门后,就朝着武清这边方向急急奔了过来。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转身离开房门的时候,一只手悄然出现在他身后,轻轻一下,就挡住了房门锁头的关闭咬合。 随即一个人影顺着门缝飘然而入,房门才再度关合。 这一切都被发生的悄无声息,又迅疾无比。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除了武清。 那个轻飘飘出现在梁心身后的人影,就是凭藉着幻影隐身术叱咤江湖的慧聪道长。 伏在地上的武清嘴角浮现出一抹轻笑,而后用力抱住头部, 做出一派仓皇又惊恐的模样,抱着头,躲在一众梁家护卫身后。 「怎么回事?」梁心几步来到武清近前,大声质问,「不就是一声爆炸吗?怎么全蹲这儿了!还不去外面检查刺客!」 几个护卫忙不迭的站起身,掏出手枪,匆匆应了梁心一声,就急忙的往外面沖。 梁心一把掺起武清,关切的问道:「别怕,最近城里乱贼多,我这树大招风,我亲自送你去坐车。」 武清只嗯了一声,就在梁心的亲自护送下急匆匆走下了楼梯。 她在心里默默的想。 慧聪道长,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接下来武清这一边的事情就发展的很顺利了。 梁心亲自给她指派了防护级别非常高的专属吉普车,车前车后又配上了四个全副武装的护卫,才放心了些许。 武清离开前,车外的梁心还按着车窗玻璃一脸关切的对她说道:「武清,对不起,这顿晚宴就这样被破坏了,明天我亲自登门道歉。」 此时的武清已经从惊慌中恢復了些许。 不过她并不打算给梁心什么好脸色。 无论是内心还是外表,她就没给过梁心什么好脸色,现在忽然转变态度就太刻意了。 「梁少客气了,我想武清今天来赴约本就是个错误的决定。至于什么登门道歉,武清还真承受不起。」 梁心脸色微变,一时间竟有些接不上话来。 这个表现倒是让武清有些惊讶,毕竟梁心油嘴滑舌的功夫,她最清楚。 即便发生了意外,即便自己揶揄了他两句,依照他的口才,瞬间翻转,顺便在调侃撩拨回来,也不过是两句话的事。 但是现在的他不仅没有发挥自己的口才特长,反倒还露出了些许内疚的表情,真是让人有些意外。 不过武清并不愿意多想,冷笑了一声,直接转过头,对着司机礼貌说道:「师傅开车吧,出门左转。」 「等等!」梁心眉心一皱,忽然出声。 本来刚要发动车子的司机一听梁心发飙,吓得赶紧拔钥匙熄火。 「武清,」梁心转而望着武清,顿了一下,才欲言又止的说道,「对不起···」 武清眉心也皱了一下,转而望向梁心,眉梢眼角都是讥讽之意,「没关系。」 「我真的很抱歉,也很难过,今晚本不该是这样的。」梁心越说声音越低沉,脸上也现出些许落寞之色。 武清眼底却是一片清明。 梁心这个楚楚可怜的样子,倒真是像极了因为很在意对方才会深深自责内疚的样子。 不过无论他是真情假意,对于武清来说都毫无关系。 「梁少千万不用如此,武清只是受了些惊吓而已。再说在如今这个世道,遇到点意外,受到点惊吓,不是最稀松平常的事吗?武清以后少出门就好了。」 她又向司机重申道:「司机师傅,这就开车。」 那可怜的司机迟疑的望了一眼梁心,似乎没有得到他的许可,司机便半点也不敢动弹。 武清眉头狠狠一拧,抬手扳开车门就要下车,「我的司机就在外面,请让我坐自己的车。」 梁心一把按住车门,抬眼望着武清,眸光微动,「我会再去看你。」说完,他终于后撤两步,离车远了一些。 「开车。」他说。 司机如获圣旨一般,立时扭动钥匙踩下油门。 这一辆吉普车便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瞬间启动,开出了温公馆的大门。 透过后视镜,武清看到梁心望着自己怔愣了一下,随后身后跑来一个穿着制服的青年,似是他的副官。 那人在他耳边低语两句,梁心浑身都震了一下,随即掉头就向别墅大门快步跑去。 武清心头一紧,她在祈祷,祈祷慧聪道长与许紫幽一定要全身而退。 坐车回到戴公馆的一路都再无旁的话。 等到武清回到戴公馆时,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几个护卫连并着司机一起下车,将武清送进戴公馆的大门,又眼看着公馆里一众僕人都在簇拥着护卫武清,这才算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安心转身上车离开。 而戴公馆内,带着一众僕从迎接武清的人,就是许紫幽。 进了会客室后,许紫幽一把拽住武清的手臂,急急问道:「武清,如意那一枪,我是看到了,是你对他下的命令吗?」 武清知道紫幽的担心,拍了拍他的手安慰一笑,「是我给给如意下的命令。」 「你胡闹!」许紫幽额上青筋立时就崩了出来,「这简直是拿自己的生命当儿戏!刀剑尚且无眼,更何况是手枪!你觉得自己很厉害,能快得子弹吗?」 武清笑了笑,试图缓解一下许紫幽激动的情绪,「理论上很难,但不是不可以做到。只要对柳如意与我自己的速度有足够的了解,就能办到。」 这句话没有劝到许紫幽,反倒使他更愤怒。 「你知不知道,今天我看到那一幕,被吓成了什么样?!」 许紫幽紧紧攥着武清的手臂,举在眼前,双目通红。 武清这才意识到,被自己视作可控范围内的风险,对于关心她的人来说,的确是一种不能承受之重。 她忽然敛了脸上的笑意,正经了颜色,郑重其事的抬起头来,望着许紫幽,「紫幽,对不起,我错了,不该去冒这样的风险。」 许紫幽眉梢颤了颤,嘴角也微动一下,顿了片刻之后,他像是忽然间意识到自己攥着武清手腕的动作,触电一般的松了手。 有些仓皇的背过身,转过脸,目光有些闪烁的说道:「我是说,我看到那个情景都被吓得不轻,假若被小白哥哥看到了,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想不到的事情来。」 看到许紫幽的情绪终于缓解了些许,武清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些许。 她再度伸手拍了拍许紫幽的肩膀,只是这次不同的是,武清脸上没有任何笑容。 她微微扬起头,目光定定的说,「紫幽,这次的任务就是郁白分给咱们的。」 许紫幽倏然转身,目光惊讶的望着武清,「这,这怎么可能?这次的任务可是要接近梁心,但凡有点差池,都会陪上武清你的清誉,小白哥哥怎么可能——」 第627章 武清按在许紫幽肩头的手用力捏了捏,目光越发柔和, 「紫幽,我明白你想说的,也清楚你对我的担心。但是身处在这个时代,有些事情,有些时候,是没有选择的。 你的小白哥哥没有,武清没有,而你们也同样没有。 但是你要知道,我和你小白哥哥的每一个决定都不是任性而为。就比如这次在梁公馆的枪击安排。 自打咱们制定了用我为掩护,你们在暗中制造混乱,配合寻线索的时候,咱们的性命就已经被质押了出去。 今夜我出现在梁公馆和你们盗线索的行为实在是重合的太多。 后面更要找藉口跟着梁心进入生人根本近不得半步办公区,这样用意明显的行为,不仅会叫梁心起疑,更会叫他把目光转到咱们背后的闻香堂,实质上郁白所在的办公区。 所以在事件开始之初,我就必须要把自己身上的嫌疑全部洗干净。而虚晃一枪的致命偷袭则是我一层最好的伪装色,因为——」 武清正说着,一个男声忽然从门外传来。 「因为没有任何人猜得到,那足矣致命的一枪会是故意而为的障眼法。」 听到那个声音,许紫幽不觉惊讶回头,却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门外。 许紫幽双眼瞳仁狠狠一缩,「小白哥哥?!」 武清也是有些意外,望着门口的戴郁白,不由得皱起了眉,「郁白,你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 站在门口的就是带着大檐帽,戴着一副大墨镜,穿着司机制服的戴郁白。 只见他抬手摘下鼻樑上的墨镜,露出一双神光逼人的冷艷凤眸。 只一眼,就叫许紫幽看得不觉打了个冷颤。 他家小白哥哥的目光实在锋利得像是出鞘的刀,只等一击而中,饮尽敌人血。 「武清猜得不错,」戴郁白抬脚跨前一步,气势逼人的向武清与许紫幽走来,「原本是要明天才能来见武清。 但是郁白一听说,武清竟然用自己的太阳穴去给新一门打掩护,就怎么也等不到明天了。 今夜即便是要下刀子,郁白也要来。」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许紫幽分明已经感受到了他家小白哥哥咬牙切齿的狠戾气势。 许紫幽不觉后退了半步,本能想要避开这个即将成为修罗场的地方。 不想戴郁白却抢在他撤步避开之前走到了许紫幽与武清的面前。 武清也不觉有些心虚。 虽然当时的情况紧急,情急之下,她根本没有更好的选择,但是到底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做赌注。 这肯定会叫那些真正关心她的人无法接受。 许紫幽尚且被气到了那个地步,更何况她的郁白。 不想戴郁白冷着一张脸,大步走到恋人面前,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武清扯了扯嘴角,很想对他露出一个万事尽在掌握,武爷绝不冒险的自信笑容。 可是嘴角扯到最后,除了尴尬与心虚,她什么都没能扯出来。 戴郁白依旧没有说话,他冰冷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在许紫幽肩上,然后抬起手,从上面捡起武清的手,拉着她无声无息的走向位于屋中央的方桌。 许紫幽则被原封不动的留在了原地。 直到被戴郁白按在座位上,武清都还没有疑惑的怔愣中缓过劲来。 怎么办,幕后boss似乎很生气,连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都没给好脸色。 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打破着屋子里这尴尬又生硬的气氛? o(╥﹏╥)o 在线等,挺急的~~ 「紫幽,过来坐。」 戴郁白自顾自的坐在武清身边,抬手拍了拍旁边的座位,摘下自己的大檐帽,放在了桌子旁。 许紫幽不自觉的看了武清一眼,眨了眨眼睛,似乎在示意他赶紧放下一切抵抗,乖乖的坐过来。 其实不用武清示意,许紫幽也正有此意。 看着许紫幽安静落座,坐在主位的武清望着戴郁白扯动唇角,尴尬的笑了笑,「郁——」 可是还没等她一句话问出口,戴郁白抬手就从茶盘上翻出一支净白的白瓷茶杯,「郁白没有记错的话,郁白身上还兼着一个新一门顾问的身份,武清可有忘记?」 话音未落,戴郁白已经为她斟了一杯茶,微笑着轻轻放在了她的面前。 「这个自然不会忘。」武清扯了几次嘴角的笑容都不能如意,索性板下脸来,直接走高冷路线。 戴郁白笑着为武清续上茶水,眯着眼微笑说道:「那以后的任务定制,就不能绕过郁白。」 许紫幽一脸天真,「小白哥哥你这话就为难人了,不是不告诉你,是你根本不在啊。」 「我不在,我的精神体也会陪着你们,」戴郁白脸上微笑越发浓重,眼底目光却越发冰寒,「只要跟武清在一起的时候,紫幽一回头,就能看到我的精神体在朝你微笑。」 许紫幽登时就打了一个寒颤。 他家小白哥哥真坏,实在是太吓人了。 于是许紫幽非常提贴的站起身,指着门口的方向问呗,「如意和道长到现在还没回来,我这就去接应他们一下。 「不用,」武清押了一口茶,笑盈盈的说道。 「为什么?」许紫幽疑惑不解,「今天的梁公馆实在太兇险了。枪林弹雨中我就是被这两个捡着扔出去的。道长先是帮着我从别墅楼里脱身,后来又是如意用生命来打掩护,后面我先跑了,可是他们的场景可不踏实。」 武清依旧笑容不改,「他们应该已经回来了。」 「这么快?」说着许紫幽站起身就朝门口望去。 不想房门安然闭合,没有任何异样。 就在这时,许紫幽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轻微的敲击声。 像是有人在外面敲击玻璃窗。 许紫幽倏然转身,一身西服的慧聪道长与柳如意正后面的窗子进入。 许紫幽双眼立时一亮,赶紧起身应了上去。 「怎么样,事情进展的还顺利吗?」他急急的问。 先钻进屋的慧聪道长兴奋照着的说道:「已经找到足够的线索,这一下终于可以直奔主题了。」 许紫幽刚要恭喜,就看到了跟在慧聪道长后面的柳如意阴沉着一张脸,爬了进来。 「如意怎么了?」 不想柳如意根本没理他的茬。一跃迈步,直接跳到屋里。 许紫幽眼底划过一瞬的疑惑。 等到所有人落座后,武清的目光环视着中几个人,最终落在了慧聪道长身上,「道长,这一行还顺利吗?有收穫。」 「有大收穫!」慧聪道长也很兴奋。 谁知就他刚说话,柳如意忽然站起了身子,「我有一件事,自己必须要在现在坦白。 众人抬起头,将视线转向柳如意。 柳如意眉心微微皱了一下,终于说道:「我进入新一门时,就和白龙门门主邵智恩达成了约定,要里应外合的除掉安缇小师叔,再将新一门彻底剷除。」 慧聪道长倏地站起身,很拍了桌面,「煳涂!如意,你怎么能连黄大侠和老龙头的叮嘱都不听呢?邵智恩是闻香堂老势力,自然容不得新一门,可是他叫你里应外合,就是把同门相残,欺师灭祖的罪名推脱到你身上。 一旦叫老龙头知道新一门和小师叔是栽在你的手里,就是黄大侠都保不住了你。」 柳如意听到这里,脸色倏地惨白一片。 显然这一层的事情,柳如意根本没有想到 许紫幽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武清,无论怎样,枪击射杀你自己这样的命令,都太糟糕了,以后坚决不能在这样胆冒险。」 他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许紫幽这是在后怕武清把自己的生命交到了柳如意这样一个过于情绪化的孩子手上。 要是以前听到别人这样质疑,按照以往柳如意的性子,肯定就当场翻桌了。 但是这一次,柳如意除了攥紧拳头憋红了脸,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因为直到现在,他一想起武清对他比量着自己的太阳穴叫他开枪时,他都会止不住的后怕。 哪怕是有半点疏忽,半点意外,武清都会被他当场击毙。 一想到可能会发生的意外,他自己就后怕得嵴背冷汗涔涔。 「没关系,」武清笑着摇摇头,「因为我信如意。」 她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却叫柳如意目光狠狠一颤。 就连许紫幽、慧聪道长与坐在最旁边的戴郁白都被小小的震了一下。 柳如意这个孩子虽然心机不深,脾气暴躁又执拗认死理。 认准的事情也轻易不会回头,恨上一个人也不会轻易放过。 如果没有真正被武清降服,他现在时绝对不会主动交代出与邵智恩在暗处的阴谋。 而要想柳如意真的被降服,那武清必然早就看透了他曾经的异心,甚至是和邵智恩秘密的阴谋。 如此才能真正打开柳如意的心结。 换句话就是说,武清明明知道柳如意曾经串通别人要杀她,却还是对他下了枪击自己的命令。 那么武清这一句简简单单的「我相信」,就不是简简单单的相信,而是可以託付生死的过命交情。 环视着众人或是震惊,或是难以相信的表情,武清脸上笑容越发平和。 「我不仅相信如意,也同样相信紫幽,相信新胡舟道长。咱们新一门虽然成立不久,但是每一个兄弟,都经受住了生死的考验。事到关键时,都可以将后背放心的交给彼此。因此,武清相信在座的每一位。」 听到这话,许紫幽与慧聪道长和柳如意不觉相互环视了一眼。 武清说的不错。 尤其是经过今晚,他们三人与武清之间默契的相互配合更印证了这一句话。 武清微笑着望向柳如意,「不过,今天那个独特的情形,只有如意在上面,我才会下达那样冒险的命令。」 许紫幽不由得好奇出声,「为什么?」 武清:「因为我不仅相信如意的为人,更相信他的枪法。如今如意既然肯面对大家把曾经最隐秘的事情说出来,就是向大家展露最大的诚意。 关于白龙门门主邵智恩的事情,武清已经了解了情况,对于新一门,如意也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所以如意依旧是咱们新一门最小的兄弟,也是值得信赖的兄弟。」 柳如意闻言,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登时浮现一片苹果红。 许紫幽与慧聪道长不觉对视一眼,随即会心一笑。 「如意的枪法的确远胜我和紫幽,今天那个场合,要是换成我和紫幽,保准没一个敢开枪的。」 「不错,」一直保持沉默的戴郁白终于出了声,「新一门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立,在座每一位的忠诚都是最重要的基石。但也正由于成立的时间仓促,每一个人背后都有着自己的目的,这目的也许单纯,也许不单纯。但是无论如何,一旦决定要在新一门待下去,就要与过去的种种划清界限。」 说着,戴郁白抬头望向柳如意,「武清是新一门的门主,她决定相信你,我们也会相信你。过去的事情若然对你还有牵绊,记得一定不要自己扛,新一门的每个人,都会帮助你。」 许紫幽重重点头,「武清和小白哥哥说的没错,既然如意你肯坦白,就是把我们当兄弟。以后的事,兄弟自然要一起扛。」 「只是有一条,」戴郁白说着,忽然冷了语调,转向武清的目光也变得犀利起来,「以后无论有什么情况,你都不能再叫咱们这里任何一个人把枪口对准你。」 他语气极重,一字一句,不给武清任何质疑的空间。 许紫幽听了不觉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小白哥哥不在的时候,武清就是咱们新一门的绝对领导,怎么小白哥哥一来,武清你就成了被皇后垂帘听政的儿皇帝了?」 戴郁白眼角寒光一闪,许紫幽赶紧低下头闭上嘴,认真研究桌面。 武清挑眉一笑,只当做没有听到一般摆出一派稳坐钓鱼台的领导模样,「先不说旁的事,让咱们看一看新胡舟道长从梁心那里究竟带出了什么线索。」 第628章 同样忍着笑的慧聪道长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放在桌上。 戴郁白一面接过那张纸铺展开来,一面望向武器,「对了,武清,为什么叫慧聪为新胡舟?」 「因为梁心疑心你还没死,更怀疑胡舟道长就是你本人假扮的。」武清眯细双眸仔细的看着桌上的纸。 戴郁白目光一霎,眉头也跟着皱了皱。 可是不等戴郁白做更多反应,武清就疑惑拿起了那张纸,「这是什么?」 慧聪道长赶紧解释,「那间秘密办公事里有很多机关暗器。不过对于我来说,跟三岁小屁孩过家家的把戏也没什么区别。」 听到这里,柳如意忍不住的揶揄道:「新胡舟道长,就是改了名字改了身份,都改不了你牛皮的响亮呢。」 慧聪道长:「办不到的是牛皮,办得到的就是实力。」 他又望向武清继续解释道,「那些机关倒是把一个被保护得最严密的地方展露给我了。 小心躲过机关,找到了一个隐藏在油画后面的嵌壁式保险柜。」 说着他从扎成马尾的长髮中取出一个发卡,随手扳直之后,竟然捋成了一根又细又长的金属丝,「打开保险柜,我在里面除了看到一堆金条,还找到一张银行存票,与一份文件。 当时我想拿原件,但是又怕梁心回来发现,就只好把这两个最重要的文件抄下来。」 武清点点头,「做的不错。」 许紫幽与柳如意也好奇的伸长了脖子,一起去看白纸上的内容。 却没想到,他们看到的却是武清忽然沉下来的脸色,「怎么会在那里?」 武清面色凝重的望向戴郁白。 戴郁白目光也跟着一变,不觉蹙起了眉头,伸手接过武清手中纸条,凝眸细看了起来。 「真没想到梁心办事竟然会谨慎到此。」戴郁白自语般的说着,脸色越发阴沉。 「他究竟怎么谨慎了?」许紫幽紧张的皱起眉,抬起头凑近戴郁白好奇的看着。 柳如意直接攥紧了拳头,「那个鸡贼的货又闹什么么蛾子了?」 慧聪道长也疑心的问道:「难道梁心真把大笔的金条存放在了银行里?」 「银行?」柳如意最先疑问出声,「银行就银行呗,反正都是安保严密的地方,不放银行里,放在他们军营,不是也一样护卫重重,难以下手?」 听到这里,许紫幽也明白了武清与戴郁白的担忧。 他坐直了身子,看向柳如意解释道:「银行和梁家军肯定不一样。 虽然小白哥哥现在不是梁家的人了,但是这么多年,在小白哥哥手下的梁家军,早已不是以往的梁家军了。 里面大半都是小白哥哥的心腹。 关键时刻,只要小白哥哥一句话,就能调来大笔的助力。 再一个,小白哥哥对梁家军营所有的构造都了如指掌,哪里有机关,哪里又是盲点,小白哥哥闭着眼睛都能指出来。所以无论放在梁家军哪里,又是由多少梁家军看管,只要武清能成功打出小白哥哥的旗号,都能获得不少助力。」 听到这这里,柳如意也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这个的确是。 之前的夜舞巴黎慈善拍卖晚宴上,还只是亮出了安缇小师叔戴夫人的身份,就有王连长,林经理,沈薇等一票戴氏死忠相助。 这一次假若能暗中亮出郁白少帅的身份,怕是不止一座金砖做的小山,就是王屋太行那样的庞然大物,都能给噼开分着运走。」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戴郁白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的笑了笑,「倒也没有神到那个地步。只是如果梁心真的把金山存放在军营里,这事对咱们来说就好办些。 可是现在地点办到了专业保护钱财的银行,还是洋人开的银行,事情就要难办的多了。」 慧聪道长狠狠的啐了一口,「呸,这个梁心果然是比温克林还要难对付的妖精!」 武清又从戴郁白手中接过纸条,「慧聪道长復画下来的银行存款条来看,梁心还把这匹金条置换成了大批的纸币。」 慧聪道长攥着拳头分析道:「纸币比金条轻不假,可是摞起来比金条体积大,要想在守卫森严,密码匆匆的银行中搬出这么一大笔钱,根本不可能办得到。」 戴郁白也跟着点了点头,「再加上现在是金城混乱时期,外国银行不仅加强了安保,更请来了金城军队和警察局协防。银行内部,即便咱们怎么化妆都混不进去。 因为银行每周都会有新行事密码,没有密码,连员工区大门都进不去,就更别提金库了。」 他这话一出,屋中瞬间一派死寂。 每个人的心情都沉重无比。 捨生忘死奔波到现在,却发现所有的努力都要白费。 如何不扎人心? 武清忽然抬起头,环视着众人勾唇一笑,「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也不存在没有任何漏洞的安保。」 慧聪道长先是被惊了一下,随即又认识到事情的严峻性,有些无奈的笑道:「即便有漏洞,凭着咱们几个人,还不能动武明抢,也是抢不下来那银行的。」 「就是咱们几个才能行,」武清笑容越发神秘,「不仅能行,而且还不会有任何伤亡。」 慧聪道长连并着两个男孩子一听武清这句,都不觉惊疑的抬起了头。 就是与武清默契非凡的戴郁白,目光中都流露出了些许惊讶之色。 「我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武清从容一笑,「第一步,就要从银行安保密码有关的信息开始了解,越详细越好。」 戴郁白双眼倏然一亮,嘴角也跟着武清的笑容不觉上翘起来,「夫人的意思,郁白已经明白了,既然夫人说能做,就一定能做。」 屋里剩下的小三只不觉面面相觑,之后便是一脸茫然。 为什么他们忽然间就有一种人间不值得,被人家一对的智商无情碾压过的感觉呢? ······ 第二日, 上午十点。 戴郁白与武清做了简单易容后,来到金城一条十分着名的购物街。 「出卖涩相?」两人刚选定一处隐蔽的角落站定,戴郁白就被武清的话吓了一大跳。 女扮男装的武清眨了眨眼睛,拍着他的肩膀,坏坏一笑,「放心,我不会让你出卖色相的,将要出卖色相的是我。」 戴郁白只觉得头髮差点要竖起来了! 这个女人究竟知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又是在对谁说? 对于戴郁白即将要爆发的火气,武清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一般,她继续问道:「你不是说对这家银行很了解吗?」 戴郁白皱了皱眉,虽然有点不爽武清瞬间转移话题,还是压住了即将崩溃的理智,咬咬牙,认真回答道:「没错,他们的总经理与女财务我都很了解。这位女财务,我们都叫她王小姐。银行的安保密码,她几乎都是第一个知道的。」 说着武清转头朝着外面正在悠闲逛街的女人,冷笑了一声,「对呀,而且你还说过,这位王小姐有一个很特殊的嗜好,爱男色。就连那位经理都没能倖免,却又不敢有半点声张。」 武清眉梢挑了挑,「不过说到这里,我倒是有个疑问,这个时代的女财务不是应该容易被上司哪个啥才对吗?怎么听着这话像是女财务很有主动权,甚至很可能是她主动那个啥男上司啊?一个小小财务,不应该有这么大的权利吧?」 戴郁白耸肩一笑,「因为她是财团董事的女儿,是这家银行的实际监管者。」 武清不觉倒抽了一口凉气,「我滴个乖乖,怪不得。」 说完武清拉着戴郁白转身就朝后面街道走去,「跟我走。」 「要去哪?」戴郁白被武清拽着疑惑的皱起了眉。 武清头也不回的说道:「一会就知道了。」 戴郁白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跟我还卖起关子来了。」 武清并没有回答,拉着戴郁白坐上了黄包车,一路快速行进,最终来到隔壁两条街一家当铺门前。 武清下了黄包车,给了车前,抬头望着那家当铺的金字招牌,眼眸微眯。 她知道,这家当铺表面上是当铺,实际上却是江湖人士经常光顾的出售各种伪装易容物品的店铺。 熟悉金城各种势力的戴郁白对此也是心知肚明。 武清与戴郁白相视一眼,两人默契一笑,随即迈开步子,昂然走进当铺。 走到接待柜前,武清伸手在柜檯面上悠悠闲闲,又很有节奏的敲了几下。 里面小二闻声动作瞬间一僵。 等到他抬起头时,正对上武清手心中的一块印着奇怪字符的小铜牌。 这下子那名伙计的脸色彻底变了。 立刻从旁边小门走出,毕恭毕敬的将两人引到后堂。 后堂里满是各种假髮服装面具。 紧接着武清换了一身男性西服。 戴郁白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你这是什么表情?」 戴郁白扯了扯嘴角,「没什么,就是瞬间有种自家金矿被人搬走了错觉。」 武清一怔,随即就明白了戴郁白同志在开什么车。 她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呵,男人!」 紧接着武清又穿上了一双特制的内藏增高鞋,身高瞬间由一米七二变成了一米七八,虽然比起戴郁白还是矮了不少,但是比起一般男人来说,已经绰绰有余。 「那我呢,还是之前瞎眼道士打扮吗?」戴郁白挑选着挂在架子上的各色衣服,好奇问道。 武清抬头扫了他一眼,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在戴郁白心中生气。 那个啥,他是她的丈夫吧? 所以他家武清应该不会坑他吧? 可是这个想法刚一出,戴郁白自己就最先没了底气。 既然相信武清的良心,自己又为什么要用疑问句?o(╥﹏╥)o ··· 五分钟之后。 当穿着噼咔噼咔闪闪亮的金色唐装,脖子上挂着大金鍊子,手上套着三个宝石戒指,满脸痘坑,虎背熊腰的戴郁白出现在镜子前时,内心是绝望的,是拒绝的。 尽管他自己也会易容成其貌不扬的瞎眼老头,但是没有跨越自己的审美底线。 这样一身没文化的暴发富败家子的形象,实在是叫他生无可恋。 再抬眼看去,他家武清一身纯白色笔挺西服,头上还带着一顶西式绅士帽,手中拄着一根上下包了金边的红木绅士手杖,俨然一位教养良好,身份颇高的青年才俊。 然而这一切比起她那张稜角分明的俊脸,都在瞬间黯淡了颜色。 这位青年才俊实在是俊得似乎只应天上有,人间根本看不到的谪仙级别。 既保留了武清相貌中所有的优势,又增添了一种教人心旷人怡的爽朗俊逸。 看得戴郁白一时都直了眼。 「呃···」戴郁白有些气虚的摸了摸眉毛,「所以实施色诱的,是武清你。」 武清调皮的眨了下眼,「走吧,我的对比伤害值。」 戴郁白一时有些没听懂,「对比伤害值?什么意思?」 武清意味不明挑眉一笑,「走吧,一会就知道了。」 看着女财务正在挑丝巾的场景,武清朝着戴郁白勾唇一笑,「看我的。」 说着武清就要向前方走,戴郁白忙伸出手,拽住武清的手臂,压低声音急急问道:「那我要怎么做?」 武清抬手掰开戴郁白的手,「当我的对比伤害值,等到——」 「好了,」戴郁白有些没好气的沉下脸,「我明白了。」 武清惊讶的睁了睁眼,「这么快就明白了。」 戴郁白伸手在武清的鼻子上用力捏了捏,「你个小淘气儿,看我回去不教训你的。」 武清皱眉嗔道:「再捏假鼻子就掉了。」 听到这句,戴郁白手下立时一松,武清便笑着挣开戴郁白的钳制,转身朝着那位王姓女财务走去。 戴郁白也从角落走出,他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走着,一边装作看服装,一边用余光瞄着武清那边的动向。 只见那一边的王小姐双手捧托着一方淡金色的丝巾,正在对比上面的花色。 忽然一个温润清朗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金蚕丝,是古代印度皇室的御用品,这一小方丝巾,令人咋舌并不是它昂贵的价格,而是源自多种珍贵蚕蛾的珍贵蚕丝编制而成的天然金色光泽。」 王小姐不觉吃了一惊,恍然回头,却看见一个放佛从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正面含浅笑的望着她。 第629章 同样忍着笑的慧聪道长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放在桌上。 戴郁白一面接过那张纸铺展开来,一面望向武器,「对了,武清,为什么叫慧聪为新胡舟?」 「因为梁心疑心你还没死,更怀疑胡舟道长就是你本人假扮的。」武清眯细双眸仔细的看着桌上的纸。 戴郁白目光一霎,眉头也跟着皱了皱。 可是不等戴郁白做更多反应,武清就疑惑拿起了那张纸,「这是什么?」 慧聪道长赶紧解释,「那间秘密办公事里有很多机关暗器。不过对于我来说,跟三岁小屁孩过家家的把戏也没什么区别。」 听到这里,柳如意忍不住的揶揄道:「新胡舟道长,就是改了名字改了身份,都改不了你牛皮的响亮呢。」 慧聪道长:「办不到的是牛皮,办得到的就是实力。」 他又望向武清继续解释道,「那些机关倒是把一个被保护得最严密的地方展露给我了。 小心躲过机关,找到了一个隐藏在油画后面的嵌壁式保险柜。」 说着他从扎成马尾的长髮中取出一个发卡,随手扳直之后,竟然捋成了一根又细又长的金属丝,「打开保险柜,我在里面除了看到一堆金条,还找到一张银行存票,与一份文件。 当时我想拿原件,但是又怕梁心回来发现,就只好把这两个最重要的文件抄下来。」 武清点点头,「做的不错。」 许紫幽与柳如意也好奇的伸长了脖子,一起去看白纸上的内容。 却没想到,他们看到的却是武清忽然沉下来的脸色,「怎么会在那里?」 武清面色凝重的望向戴郁白。 戴郁白目光也跟着一变,不觉蹙起了眉头,伸手接过武清手中纸条,凝眸细看了起来。 「真没想到梁心办事竟然会谨慎到此。」戴郁白自语般的说着,脸色越发阴沉。 「他究竟怎么谨慎了?」许紫幽紧张的皱起眉,抬起头凑近戴郁白好奇的看着。 柳如意直接攥紧了拳头,「那个鸡贼的货又闹什么么蛾子了?」 慧聪道长也疑心的问道:「难道梁心真把大笔的金条存放在了银行里?」 「银行?」柳如意最先疑问出声,「银行就银行呗,反正都是安保严密的地方,不放银行里,放在他们军营,不是也一样护卫重重,难以下手?」 听到这里,许紫幽也明白了些许。 他坐直了身子,朝着柳如意解释道:「银行和梁家军肯定不一样。 虽然小白哥哥现在不是梁家的人了,但是这么多年,在小白哥哥手下的梁家军,早已不是以往的梁家军了。 里面大半都是小白哥哥的心腹。 关键时刻,只要小白哥哥一句话,就能调来大笔的助力。 再一个,小白哥哥对梁家军营所有的构造都了如指掌,哪里有机关,哪里又是盲点,小白哥哥闭着眼睛都能指出来。所以无论放在梁家军哪里,又是由多少梁家军看管,只要武清能成功打出小白哥哥的旗号,都能获得不少助力。」 听到这这里,柳如意也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这个的确是。之前的夜舞巴黎慈善拍卖晚宴上,还只是亮出了安缇小师叔戴夫人的身份,就有王连长,林经理,沈薇等一票戴氏死忠相助。 这一次假若能暗中亮出郁白少帅的身份,怕是不止一座金砖做的小山,就是王屋太行那样的庞然大物,都能给切割分食了。」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戴郁白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的笑了笑,「哪有那么神奇,只是如果是在梁家军内部的一座金砖山,的确好办些。只是现在地点办到了专业保护钱财的银行,还是洋人开的银行,事情就要难办的多了。」 慧聪道长狠狠的啐了一口,「呸,这个梁心果然是比温克林还要难对付的妖精!」 武清又从戴郁白手中接过纸条,「慧聪道长復画下来的银行存款条来看,梁心还把这匹金条置换成了大批的纸币。」 慧聪道长攥着拳头分析道:「纸币比金条轻不假,可是摞起来比金条体积大,要想在守卫森严,密码匆匆的银行中搬出这么一大笔钱根本是不可能的。」 戴郁白也跟着点了点头,「再加上现在是金城混乱时期,外国银行不仅加强了安保,更请来了金城军队和警察局协防。 银行内部,即便咱们怎么化妆都混不进去。 因为银行每周都会有新行事密码,没有密码,连员工区大门都进不去,就更别提金库了。」 他这话一出,屋中瞬间一派死寂。 每个人的心情都沉重无比。 捨生忘死奔波到现在,却发现所有的努力都要白费。 这如何不扎人心? 「不对!」武清忽然说了一声,「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也没有绝对安全的安保。」 慧聪道长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即又颓废了下来,苦笑着说道:「即便有漏洞,凭着咱们几个人,还不能动武明抢,也是抢不下来那银行的。」 武清却是神秘一笑,「可以的,不仅可以,而且还绝对安全。」 四个大男人一听武清这句,都不觉惊疑的抬起了头。 武清转向戴郁白,「首先就要从详实的信息开始了解。」 ······ 第二日,上午十点。 戴郁白与武清做了简单易容后,来到金城一条十分着名的购物街。 「出卖涩相?」街角的戴郁白惊疑不定的望着武清。 女扮男装的武清神秘一笑,「放心,我不会让你出卖色相的。出卖色相的是我。」 戴郁白:(⊙_⊙)? 「你不是说这家银行很了解吗?」 「他们的总经理与女财务我都很了解。这个女财务很爱男色。」 武清眉梢挑了挑,「爱男色?这个时代的女财务不是应该容易被上司哪个啥才对吗?怎么听着这话像是女财务那个啥男上司啊。」 戴郁白耸肩一笑,「因为她是财团董事的女儿,是这家银行的实际监管者。」 武清不觉倒抽了一口凉气,忽然她双眼霎时一亮,「那就是我这个办法了!」 说完之后,武清拉着戴郁白转身就坐上了黄包车,来到隔壁两条街一家当铺。 那家表面上是当铺,实际上却是江湖人士经常光顾的出售各种伪装易容物品的店铺。 看着武清走进当铺后,走到接待柜前,伸手在柜檯面上悠悠闲闲,又很有节奏的敲了几下。 里面小二闻声动作瞬间一僵。 等到他抬起头时,正对上武清手心中的一块印着奇怪字符的小铜牌。 这下子那名伙计的脸色彻底变了。 立刻从旁边小门走出,毕恭毕敬的将两人引到后堂。 后堂里满是各种假髮服装面具。 紧接着武清换了一身男性西服。 戴郁白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你这是什么表情?」 戴郁白扯了扯嘴角,「没什么,就是瞬间有种自家金矿被人搬走了错觉。」 武清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呵,男人!」 紧接着武清又穿上了一双特制的内藏增高鞋,身高瞬间由一米七二变成了一米七八,虽然比起戴郁白还是矮了不少,但是比起一般男人来说,已经绰绰有余。 「那我还是瞎眼道士打扮吗?」戴郁白摊开双手,耸肩问道。 武清抬头扫了他一眼,忽然冷笑了一声。 戴郁白顿时感到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是她的男人吧? 他家武清应该不会坑他吧? 可是这个想法刚一出,自己最先没了底气。 既然相信武清的良心,自己又为什么要用疑问句?o(╥﹏╥)o 五分钟之后。 当穿着噼咔噼咔闪闪亮的金色唐装,脖子上挂着大金鍊子,手上套着三个宝石戒指,满脸痘坑,虎背熊腰的戴郁白出现在镜子前世,内心是绝望的,是拒绝的。 尽管他自己也会易容成其貌不扬的瞎眼老头,但是没有跨越自己的审美底线。 这样一身没文化的暴发富败家子的形象,实在是叫他生无可恋。 再抬眼看去,他家武清一身纯白色笔挺西服,头上还带着一顶西式绅士帽,手中拄着一根上下包了金边的红木绅士手杖,俨然一位教养良好,身份颇高的青年才俊。 然而这一切比起她那张稜角分明的俊脸,都在瞬间黯淡了颜色。 这位青年才俊实在是俊得似乎只应天上有,人间根本看不到的谪仙级别。 既保留了武清相貌中所有的优势,又增添了一种教人心旷人怡的爽朗俊逸。 看得戴郁白一时都直了眼。 「呃···」戴郁白有些气虚的摸了摸眉毛,「所以实施色诱的,是武清你。」 武清调皮的眨了下眼,「走吧,我的对比伤害值。」 戴郁白一时有些没听懂,「对比伤害值?什么意思?」 武清意味不明挑眉一笑,「走吧,一会就知道了。」 看着女财务正在挑丝巾的场景,武清朝着戴郁白勾唇一笑,「看我的。」 说着武清就要向前方走,戴郁白忙伸出手,拽住武清的手臂,压低声音急急问道:「那我要怎么做?」 武清抬手掰开戴郁白的手,「当我的对比伤害值,等到——」 「好了,」戴郁白有些没好气的沉下脸,「我明白了。」 武清惊讶的睁了睁眼,「这么快就明白了。」 戴郁白伸手在武清的鼻子上用力捏了捏,「你个小淘气儿,看我回去不教训你的。」 武清皱眉嗔道:「再捏假鼻子就掉了。」 听到这句,戴郁白手下立时一松,武清便笑着挣开戴郁白的钳制,转身朝着那位王姓女财务走去。 戴郁白也从角落走出,他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走着,一边装作看服装,一边用余光瞄着武清那边的动向。 只见那一边的王小姐双手捧托着一方淡金色的丝巾,正在对比上面的花色。 忽然一个温润清朗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金蚕丝,是古代印度皇室的御用品,这一小方丝巾,令人咋舌并不是它昂贵的价格,而是源自多种珍贵蚕蛾的珍贵蚕丝编制而成的天然金色光泽。」 王小姐不觉吃了一惊,恍然回头,却看见一个放佛从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正面含浅笑的望着她。 王小姐不由得疑惑皱眉,上下打量着那位陌生美少年,问道:「请问您是?」 武清摘下帽子,执着绅士手杖朝着王小姐行了一个绅士礼,「在下姓文,单名一个琅字,本是来替母亲挑选生日礼物,不想一眼便看到了夫人手中丝帛,一时惊诧,忍不住感慨了几句,实在是唐突夫人了。」 王小姐掩唇一笑,半是嗔怪半是撒娇般的说道:「文琅文先生?倒真是个好名字,只可惜识丝帛的眼光虽好,识人却是很一般。」 「文琅」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再次将帽子比在胸前,「文琅孟浪了,不知哪一句说错了,得罪了夫人。文琅再次赔礼,若是打搅了夫人的雅兴,文琅这就离开。」 一听要走,王小姐立刻伸手出,拽住了文琅的手臂,「我说你这个人倒真是开不得玩笑呢,得罪称不上,只是你称唿错了。」 「文琅」讶异抬头,「还请夫人明示。」 王小姐玩笑般的扯了一下「文琅」的衣袖,眉眼含笑的嗔怪道:「人家还没有结婚,哪里就是夫人了?人家的年纪怕不必你大多少,要称唿,至多也就是个姐姐呢。」 「文琅」脸颊再度绯红一片,忙低下头,十分乖巧的又叫了一声「姐姐。」 旁边的戴郁白看得满口的小白牙差点没酸倒。 不过他倒是真的佩服武清认人断人的本领。 他只是跟武清说了这位王小姐喜欢男色,但是并没有说过王小姐究竟喜欢哪一种的男色。 武清却一眼分辨出,王小姐喜欢有几分内敛羞涩,又富有才华的小年轻。 之后每一次脸红,每一次羞赧都正中王小姐的审美靶心。 他家武清真是蓝铝通吃的绝世尤物。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武清被女人调戏的这一幕戴郁白都恨得想要立刻冲出去推开王小姐,然后再从她的魔爪中彻底拯救出他的武清。 ------题外话------ 作者的话(此段不计入字数)推荐《田园娇女:夫君,娘子来了》作者:凡云玲 简介:有道是,父债子还,母情女尝! 于是乎,一对懵懂无知的小儿女,一出生就被绑定了。 十二年后,独孤娇千里寻夫,西陵虞英雄救美。 自此后,他身边多了个无微不至的小妻子。 自此后,她发现夫君桃花好旺,千斩不绝。 ◆◆悍妻·初来乍到◆◆ 「王妃,她可是太子妃的妹妹,打不得啊!」 独孤娇一脸的无辜:「没打她啊,是按摩。」 「……」按摩的手法是分筋错骨手吧? 西陵虞冷冷说:「光按摩哪儿够?管家,刀伺候。」 「……」王爷,那可是太子爷的小姨子哇! 「谢谢天虞哥哥,一把杀猪刀就够了。」独孤娇用她纯真的笑脸,说着无比残忍的话。 西陵虞觉得甚好,他们合伙坑他,他就娶个祸害坑死他们。哼! 第630章 王小姐不由得疑惑皱眉,上下打量着那位陌生美少年,问道:「请问您是?」 武清摘下帽子,执着绅士手杖朝着王小姐行了一个绅士礼,「在下姓文,单名一个琅字,本是来替母亲挑选生日礼物,不想一眼便看到了夫人手中丝帛,一时惊诧,忍不住感慨了几句,实在是唐突夫人了。」 王小姐掩唇一笑,半是嗔怪半是撒娇般的说道:「文琅文先生?倒真是个好名字,只可惜识丝帛的眼光虽好,识人却是很一般。」 「文琅」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再次将帽子比在胸前,「文琅孟浪了,不知哪一句说错了,得罪了夫人。文琅再次赔礼,若是打搅了夫人的雅兴,文琅这就离开。」 一听要走,王小姐立刻伸手出,拽住了文琅的手臂,「我说你这个人倒真是开不得玩笑呢,得罪称不上,只是你称唿错了。」 「文琅」讶异抬头,「还请夫人明示。」 王小姐玩笑般的扯了一下「文琅」的衣袖,眉眼含笑的嗔怪道:「人家还没有结婚,哪里就是夫人了?人家的年纪怕不必你大多少,要称唿,至多也就是个姐姐呢。」 「文琅」脸颊再度绯红一片,忙低下头,十分乖巧的又叫了一声「姐姐。」 旁边的戴郁白看得满口的小白牙差点没齐齐酸倒。 不过他倒是真的佩服武清认人断人的本领。 他只是跟武清说了这位王小姐喜欢男色,但是并没有说过王小姐究竟喜欢哪一种的男色。 武清却一眼分辨出,王小姐喜欢有几分内敛羞涩,又富有才华的小年轻。 之后每一次脸红,每一次羞赧都正中王小姐的审美靶心。 他家武清真是男女通杀的绝世尤物。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戴郁白看到他家夫人被王小姐这个女人调戏,就很有想要立刻冲出去,一把推开王小姐的冲动,然后再从她的魔爪下把专属于他一人的武清拯救出来。 不过一想到武清给下命令时那不容置疑的强硬小眼神,戴郁白又将这个想法生生扼杀在了摇篮中。 这一边的戴郁白心情如同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那一边的武清与王小姐所处的空气中却已经翻腾出粉红色泡泡来,还都是心形的。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难得有文先生你这样既孝顺又有品味的了呢。」王小姐又托起之前那方金蚕丝,摆到「文琅」面前,笑眼弯弯的问道,「我只是听过金蚕丝,很贵,但是却不知道怎么贵,就是这里的销售人员,都讲的不清不楚的,还要劳烦文先生指点一二。」 旁边恭敬侍立的女销售一脸黑线。 这位女士在挑选之处,她就给仔细讲过金蚕丝的来歷,不想这会儿遇到了天仙似的美男子,这位女顾客竟然就睁眼说起谎话来。 真是让人鄙视。 不过··· 那女销售又偷偷看了「文琅」两眼,心跳也跟着勐然加起速来。 不过这个小先生真是生得好看,大约没有女人见了能不心动吧。 那一边的「文琅」听到王小姐的话,不由得弯眉一笑,态度温和又礼敬无比的说道:「这中金蚕丝来自印度的阿萨姆省,是当地以栗色王蛾为主,包括柞蚕、樟蚕、天蚕、枫蚕、柘蚕、蓖麻蚕和皇蛾等野蚕所吐的蚕丝,手工纺织而成,能呈现出闪量的金色光泽。 不仅耗费巨大,产量更是少之又少,不仅是古代印度王室的珍爱,更被西方贵族阶层追捧,就是岛国皇室也为之趋之若鹜。」 等到「文琅说完这么一番话,销售女与王小姐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文琅」的解释比专业销售人员都要精细数倍。 就光是那些名目繁多又复杂的蚕种类,便没有一个销售人员背的出。 王小姐一脸崇拜的望着「文琅」,语声甜甜的说道:「哎呀,文先生,您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呢,没想到您年纪轻轻,竟然会如此博学。」 文琅不觉低头一笑,便是这一低头的谦逊都儒雅得不行。 对面的两名女子只觉眼前一阵晕眩。 哎呀,真的是太英俊了,太美了。 人间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男子? 就是一旁的戴郁白,都被武清这副温雅如玉的样子给迷惑了。 但是在惊诧的同时,他不由得在心里感嘆了一句,真是不知道这个世上,究竟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家武清不知道的。 「叫王小姐见笑了,因着文琅家中世代经营丝绸生意,所以才会了解些。」武清笑着解释道。 王小姐忍俊不禁的噗嗤一笑,「家里就是卖丝绸的,怎么还要到外面来买?」 不远处背对着王小姐的戴郁白嘴角也是一抽,他家武清怎么会找到这么一个烂藉口呢。 「说来见笑了,」文琅的表情却是既从容而淡定,「家里经营的都是江南丝绸,却独独没有这一种外国进口的品种,一者想要献给母亲做生辰贺礼,一者也是想要对比下这国外皇室的珍品,与我们文家曾经专供给大锦朝的贡品到底有何区别。」 戴郁白这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而王小姐望着文琅的眼睛险些都要放出光来了,「哎呀呀,文先生真是一个有想法有抱负的年轻人,真是叫我大开眼界呢。」 说着,王小姐便将那方金蚕丝丝巾交给了一旁的女销售,「帮这位先生打包起来,君子不夺人所好,难得遇到文先生这样出色的青年,这件金蚕丝,我便让给他了。」 女销售表情微微一僵,随即反应过来王小姐的意思。 其实这金蚕丝虽然珍贵,量也很少,但是她们大洋百货公司作为金城乃至全国规模最大,档次最高的百货公司,总也是存有两条存货的。 而就在这位王女士刚到之处,她就介绍了,一共只有三条,另外两条就在后面的保险柜里。 可是这时的王小姐不但不说这一层,反倒还要故意造成只有一条,是她主动割爱的假象。 女销售面上笑呵呵,心中却是把这位王小姐从头到脚鄙视了一番。 真是好心机,好不要脸。 而那位天仙般的贵家公子哥却半点异常都没有发现,急切的转向王小姐,感动又激动的谢道:「文琅刚进金城不久,原听说金城富贵人家多,很多都不好打交道,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了这样一位美丽又善良的小姐。 明明是您挑选在前,却肯为了文琅一点孝心而忍痛割爱,文琅真是万分感激。」 王小姐打开锦缎摺扇,遮了唇笑眯眯的说道:「文先生真是会讲话,您这样出众的人物还会有如此的礼貌与孝心,任谁看了,都是要割爱的。」 就在这当口,女销售将已经打包好的丝巾盒恭恭敬敬的端到文琅面前,笑盈盈的说道:「先生您好,一共是672元,请随我到前面付款。」 文琅接过礼盒,笑着从怀中取出一份价值一千元的金条,递到女销售手中,「就在这里付吧,我还有事,烦劳女士代为交款。」 女销售万分惊喜的抬头,有些惶恐的说道:「那先生稍等,容我为先生找零。」 「不用了,」文琅笑着摇头,随手从打开的柜檯中拿起另外一块品类珍贵的丝巾,放在王小姐肩上,修长的手指飞快旋动,那条淡粉色的丝巾便在王小姐颈间围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王小姐不觉惊讶的睁大了双眼,「这是···」 「这是文琅为了感谢王小姐仗义割爱而还的赠礼。」文琅说着,拿着帽子又朝王小姐施了一礼,「文琅身上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文琅果断转身,朝着大门方向阔步而去。 「哎!」看到文琅半分留恋都没有的果断离去,王小姐急得差点咬到舌头。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就要朝着文琅的方向追去,「文先生,这么厚的礼,我怎么受得起?您家住哪里——」 可是还没等她一句话问完,一个魁梧健硕的身影便山一般的挡在了她的面前。 「呦,这位美人像是在找人哪?」脸部被伪装糟蹋的惨不忍睹的戴郁白,双手插在裤兜里,眯缝着眼睛,目光猥琐的打量着面前的王小姐。 王小姐脸上笑容瞬间消失,双手不自觉的护在胸前,警惕的后退半步。 如果说没有遇到之前的「文琅」,面前的这个败家子公子哥儿,她还真不会怕。 但是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刚才也是被人主动搭讪,但是只看文琅的那张脸,怎样的套路,都是具有能够直击人心的强大力量。 可是现在对上这么一张脸的主动搭讪,王小姐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面前高个子的年轻人色眯眯的盯着王小姐看不说,一开口就露出了满口的大黄牙。 一看就是多年的老烟枪,叫王小姐看着就直想吐。 「说起招人来,哥哥我最是擅长了,不然这位美人先跟哥哥说说要找什么样的人?哥哥再带你去找,绝对一找一个准呢!」戴郁白呲着牙笑道,表情越发猥琐。 王小姐厌恶的皱了皱眉,「我没在找人,你找错人了。」 说着王小姐围紧方巾,低头转身就要离开。 而后面的女销售看到这一幕也吓得赶紧退后,隐在柜檯之后不敢出声。 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发生纠纷。 况且那位王小姐已经买完了东西,之后的事情跟她们柜檯再无关联。 她可不愿意引火上身。 看到王小姐急匆匆就要离开的模样,戴郁白不由得呲牙一笑。 他双手仍插在裤兜,只是大长腿上前一迈,就拦住了王小姐的去路,「哎呦我说这位美人,别害羞嘛,你要找人这件事哥哥可是看的真真儿的!就跟哥哥走,哥哥保准让你满足所有玉望想法。」 看到对方开始使用力量优势压制她,王小姐的脸色登时一片惨白。 她是好男色不假,但绝对要挑颜值。 对于面前这种教人看上一眼就觉得噁心无比的癞蛤蟆,她绝对连碰都不想碰一下。 就在她失神的当口,伪装成流氓的戴郁白忽然伸出了手,一脸浮浪笑容的就要去抓王小姐的胳膊,「走呗,小美人,哥哥这就带你去找人。」 「放开我!」王小姐嫌恶万分甩起手臂,就想把对方狠狠甩开。 不想这一甩不仅没有成功甩掉,更加重了戴郁白手上力道。 「哥哥可不是坏人。」戴郁白说着,身体前探,侵略性十足的再次逼近王小姐。 就在这时,一个清凛的男声忽然响在身后,「honey,他是不是在纠缠你?」 乍然听到这个声音,王小姐激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她急急回头,就看了那张惊艷了时光的绝美面庞。 更令她激动万分的是,文琅不仅折返了回来,看到她面前的处境,二话不说伸手就揽住了她的腰。 两人的关系也被这个简单的动作,瞬间由刚刚结识的陌生人改变为一对恩爱亲密的小情侣。 「没,没事,」王小姐身体不觉间又往武清怀里靠了靠,仰起头,一脸崇拜的望向及时出现的美少年文琅,「看到你,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文琅冰冷的视线却直直的打在了对面的戴郁白身上,「请问这位先生,找我的未婚妻是有什么事吗?」 「啊哈哈,」戴郁白瞬间心虚起来,抬手搔着头髮,有些尴尬的笑道,「不好意思,我只是看这位小姐好像正在找人,并不知道她身边早就有男伴了。」 「那你现在知道了。」武清更加紧密的拥住王小姐,面色兇狠的望着戴郁白。 放佛被武清咄咄逼人的气势彻底激怒,戴郁白也敛去了笑容,表情变得阴鸷起来,「我说过,我只是好心而已。」 被夹在两人中间的王小姐生怕事情闹大,影响了她与文琅进一步的发展,忙拽了拽武清的衣襟,撒娇似的说道:「哎呀达令,这就是个小误会,不用多费心神。」 听到王小姐松口之后,文琅冷眼瞥了下对面的戴郁白,「看在我未婚妻的面子上,今天就先放过你。」 第631章 醋王的诞生 戴姓」流氓本来都要识趣儿的离开了,一听文琅放了这番狠话,脸上登时就有些挂不住了。 他收回迈出的腿,转头瞪着眼睛怒视文琅,「我都说了我就是好心帮忙,你这个娘娘腔还没完没了是不是?!」 王小姐一听登时吓得花容失色,环着文琅的胳膊躲在了他身后。 文琅却是丝毫不惧,她冷笑了一声,「没完没了?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呀呵!瞅瞅我这个小暴脾气!」戴姓流氓瞬间就翻了脸,伸手就要去薅文琅的衣领。 王小姐吓得尖叫一声,就从后面抱紧了文琅的腰。 这一抱,她才发现面前这个年轻贵公子的小腰是真诱人。 隔着衣服都看不出来身材偏瘦的文琅竟然还有八块腹肌! 武清心下嘚瑟一笑,那是!这八块腹肌可是伪装店里售价最贵的一款,效果自然是槓槓滴。 不过文琅没有忘记,前面还有戴姓流氓突然袭来的一只大黑手。 文琅嗤笑一声,随即抬手前探,不过一个翻转就扼住了戴姓流氓的手腕。 戴姓流氓并不甘心,又挥起了另一只手,朝着文琅面门偷袭而来! 文琅单手又一翻,就将戴姓流氓的胳膊彻底拧了个个儿! 「哎呦我滴妈!」戴姓流氓十分敬业的惨嚎了一声,声音堪比杀猪。 文琅攥着他的手往腰间用力一贴,戴姓流氓登时吓得眼睛都直了! 文琅不屑嗤笑,「还想要没完没了?」 戴姓流氓触电一般的缩回手,无奈手腕却被文琅扼得死死的。 「小爷爷,大爷爷,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戴姓流氓变魔术一般的瞬间换了脸,尬笑着服着软。 这一幕倒是把他们身后的王小姐看得一愣一愣,根本不知道文琅使了什么神通,一下子就把那人高马大的臭流氓给吓跑了。 事实上,那个戴姓流氓的确被吓得不行,在文琅松了钳制之后,啥也不敢再说,扭头就跑得无影无踪。 王小姐这才环着文琅的腰转到了前面。 她望着那个大流氓狼狈逃窜的背影,不由得轻笑了一声,「真是活该!」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泰山般岿然不动的文琅,「文先生,您也没用什么招式,怎么就把那个大流氓吓得屁滚尿流的?」 文琅随手掏出别在腰间的手枪,在手中转了两个花式,从容淡定的解释道:「因为我有这个。」 王夫人双眼瞬间瞪得熘圆,惊疑不定的望住文琅:「文,文先生怎么会?」 文琅收起手枪,神秘一笑,「文琅可还是个神射手呢,瞄准的红心就从未失过手。」 王小姐挽着文琅的手臂,媚眼如丝,「真是一位好射手,我这里也有一颗红心,不知文先生射不射得穿?」 躲在角落里卸了妆的戴郁白与躲在柜檯后面的女销售听到王小姐这一句,差点没直接吐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捂着胸口,不约而同的狠狠啐道:「真是太不要脸了!」 文琅嘴角也差点直接抽成羊角风。 这里究竟是谁在做局,又是谁在钓鱼哪? 「呃···」文琅不着痕迹的从王小姐手中抽回胳膊,「王小姐真会说笑呢。」 王小姐双眼夸张一睁,佯作才发现与文琅的亲密动作,摊举着双手又惊又羞的唿道,「哎呀,刚才真是吓得失态了。」 文琅随手整了整被揉皱了西服,摘下帽子,十分宽厚的温柔一笑,「王小姐没事就好,方才是文琅冒犯在先,冒充小姐您的未婚夫。情势所迫,还请小姐能够原谅。」 王小姐又打开了丝绸摺扇,遮唇妖娆一笑,「文先生哪里的话?我又不是那不懂事的无知女流,该是要好好谢谢您的救命之恩才对呢。我看捡日不如撞日,今晚英兰大戏院正巧有名角压轴,小女子这厢请您一叙,喝些茶水聊表心意,不知文先生可愿意赏光。」 文琅脸颊顿时通红一片,「方才之事于文琅来说,不过小事一桩,不足挂齿,王小姐实在太客气了。」 说着文琅不觉后退了两步,抽身离开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不过他这番举动却正中王小姐下怀,激起了她满满的征服欲。 她双眼精光一闪,柔若无骨的纤纤素手蛇一般就攀上了文琅的手腕,「文先生这样拒绝,想让小女子变成一个不知感恩的无情无耻之人吗?那小女子可不是依呢。」 她那一句撒娇娇滴滴,麻酥酥,听得在场明面的人与暗地里的人都惊起一滩oh my good! <( ̄﹌ ̄)> 文琅下意识的缩了缩手,红着脸尴尬一笑,「不,不是,小姐您千万别多想。文琅今晚应约就是。」 王小姐这才放开缠住文琅的手,低头从手提包中取出一张门票,用涂得鲜红油亮的指甲捏着递到文琅面前,眨了一个媚态十足的电眼,「那咱们可是说好了,不见不散呢!若是文先生今晚不来,明早小女子可就要登报寻找昨日之未婚夫了呦。」 文琅汗都淌了下来,忙不迭接过门票,「小姐哪里的话,文琅绝不敢爽约。」 趁着文琅接过门票的机会,王小姐娇软的手指还趁机轻轻撩扶他的手。 「那咱们就晚上见了。」 说完她才拢着颈上崭新的丝巾披肩摇曳着腰肢,娉娉婷婷的走了。 「文琅」看了看手中崭新的门票,唇角不觉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侧眸朝着角落里戴郁白的声音施了一个眼色,便收起门票,朝着百货公司的大门大步而去。 晚上十点,当一身男装的武清从英兰大戏院的偏门悄然而出时,一个人的身影幽灵般的飘到了她的身后。 「夫人,你还真的要出卖色相,」简单易了容的戴郁白一脸怨念的跟在武清身后,浑身怨念的走着。 武清侧眸一笑,「对方也是女人,哪里就算来真的了?」 戴郁白回头又望了一眼后面灯火通明的大戏院,目光锋利得可以直接杀人。 「色狼不分男女!」戴郁白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第632章 武清不说还没事,一说他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等他走到武清身侧,看到武清脸颊处的鲜红口红印时,顿时有返身回去杀她个干干净净的冲动。 「好吧,你这话说得也挺有道理,女色狼的威力,今天我算是领教了。」武清又想起了刚才的场景,不由得恶寒的摇摇头。 直到现在,她还心有余悸,「不过还好我够机灵,生生的从妖物的魔爪中全须全影的逃出来了。」 戴郁白狠狠一皱眉,没等走到阴影处就一把拽住了武清的手,快步飞奔了起来! 「哎?」武清有瞬间的惊慌,他们早就备下的车子明明在另一条街上啊。 戴郁白这又是怎么了? 难道是看到了什么可疑的追兵? 想到这里,武清不觉警醒了几分,一边跑着,一边警惕的四下环视。 不过一会的功夫,就已经远离热闹喧嚣的商业街,来到了一条安全又僻静的街道。 「是不是有人跟踪——」武清刚一站定,气息还没调匀,就喘着气的问道。 可是她还没说完,戴郁白的身影便整个压了过来。 「没人跟踪···只是想为武清消消毒···」 戴郁白的声音瞬时变得沙哑暗沉起来。 「消毒?」还没等武清弄明白这话的意思,脸颊出就落上了一个温柔的触感。 武清双眼瞬时一霎。 她这才明白戴郁白口中的消毒是什么意思。 脸立时变得通红,双手下意识的就将他用力推开,「真是没正形,现在最大的问题不应该是问我到底有没有取得密码吗?」 戴郁白的神智早已虽轻软的夜风徐徐飘远,「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帮我家夫人消毒,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帮我家夫人抹去这个碍眼的吻痕。」 武清实在是被他清理得很不自然,皱着眉佯作生气的嗔怪道:「还是不是刺杀团的首领?还是不是爱国的先驱青年?怎么不过就是一转眼的功夫,密码的事连问都不问了?」 戴郁白同学一面忙着自己的事业,一面从善如流的敷衍着问了一句,「那密码顺利得到了吗?」 武清脸上立时现出得意的神色,「那当然,你都不知道,那个王小姐的权利有多大,每周的银行密码都是她随意取的。取了就记在一个小本本里,贴身携带。我好不容易才得了一个空档,可以检查她的随身之物。」 听着武清完全是越说越兴奋,越说专注的样子,戴郁白动作不觉一僵。 最后他无奈的停下了双手的攻城略地,将头抵在了武清的肩上,无奈的笑了笑,「好吧,真的是败给武清你了。一干起正事来,你还真的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 武清全然没有发现戴郁白身为男人的气馁与无奈,双眼放光的拉住他的手,一脸兴奋的说道:「郁白你知道今天王小姐取得是什么密码吗?」 戴郁白生无可恋的抬起头,望着武清兴奋的小脸蛋,摇摇头,「一点也猜不到。」 「门卫暗语,她竟然取了『搞定文琅一枚」,房间密码她设定的完全就是今天的日期加上文琅生日。 我又看了一眼那笔记上前面的暗语,竟然无一不是各种男人的名字,后面也应该都是他们的生日。 这位董事之女,王小姐真的是在以集邮的心情在泡男朋友啊。」 戴郁白十分敷衍的一笑,「哦,真是好令人惊讶呢。」 武清表情忽然又一顿,「对了,还有钱库保险柜的密码,只有这个是没有规律的,等我先记下来,以免出错。」 说着武清就要去掏笔,不想眼前世界一晃,就跌进了一个坚硬无比又温软十足的怀抱中。 「等一等,毒还没消完呢。」戴郁白狠狠一咬牙,不屈不挠的继续开展艰苦卓绝的奋战。 武清狠狠皱眉,抬手狠狠一挥,就拍掉了戴郁白缠住自己手腕的手,「等一下,等我拿笔记上先——」 可是下一秒,她的话语就破碎在了另一处的温柔之中。 戴郁白红了眼的哑声说道:「所以在消完毒之前,牢牢记住最关键的密码,就是武清你的责任哦!」 武清:(╬◣д◢) 十秒之后,武清心满意足的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笔,一面在手背上写上最关键的密码,一面头也不回的走出阴影。 而站在他身后,被狠拍到墙面的戴郁白一脸生无可恋的泪流满面。 遇到武清,他曾不止一次的感嘆自己的幸运与幸福。 只有这一刻,他觉得遇到武清的自己实在是太悲催可怜了。 嘤嘤嘤。 气场全开,无处安放的荷尔蒙外加多巴胺,死活就是比不过一串破密码! 心疼的抱住偶自己。 他戴郁白真是好惨一男的。 第二天,早上六点。 又换了一身装备的武清与新一门全体成员来到了一座名为「菱藕香」的奇特建筑前。 说是奇特,因为这座建筑的名字虽然清新脱俗,可是装饰风格却十分三俗。 中式风格的五层小楼结构,每一层的窗户上都飘荡着粉红色的窗帘。 「我去,这就是咱们今天搞定的地方啊?」贴上假鬍子的柳如意抬头看着春意盎然的「菱藕香」不觉兴奋的错起了双手。 西装革履的慧聪道长,抬手就给了柳如意一个大大的爆栗子,「小屁孩,这话是该你说的吗?」 许紫幽的表情却是十分的不轻松。 「武清,这里就是咱们的目标吗?这里可是很难搞呢。」 「这个问题,还是要看郁白的回答了。」武清笑了笑,转头望向一旁的戴郁白。 不想戴郁白却陷入的沉思之中。 因为面前这栋楼,忽然让他记起了一件事。 这次的行动,之所以冒着巨大的风险派自己的夫人出场,就是因为这件事。 将刺杀团一众冒进分子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后,他们就在这座名为菱藕香的青楼里开了一次秘密会议。 会议上,最新上位的女领导对他下了一道死命令。 命令他以少帅身份回归,召集曾经的旧部,不仅瓦解梁家势力,更要当面锣对面鼓的反对元容。 这样一来,以戴郁白为代表的刺杀团护国派就会成为敢于顶风反对元容的国民英雄。 戴郁白一听这个任务计划,脸色就黑沉到了极点。 「这样做,除了能得到名声,什么实际上的作用都没有。」 他抬起头,望着主位的女领导,声色俱厉,「冒这么大风险,干不成事,只留一个名,根本就是在浪费兄弟们的命。」 第633章 管道啊管道 女上司倏然拍桌,态度兇恶得能吃人,「我们要的就是第一枪的名声,这个世界,被记住的永远会是第一,第二都不行,何况你这个深藏在幕后,连名字都不能露一点的下作计划!」 戴郁白也被彻底激怒,直接站起身,「明明可以釜底抽薪,又为什么要捨近求远,去做中看不中用的花招子。用我的方法,即便失败,也会给元家造成相当力度的打击,并且动摇他们的军心。 比起虚名,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叫做最重要,我看你的方法分明就是最下作!」女领导的脸气得涨红一片,瞪着戴郁白的眼睛红得简直要喷出火来。 戴郁白冷笑一声,「什么叫做下作?等着咱们去对付的到底是什么人,领导你想过没有? 咱们要对付的是以前的能臣枭雄,现在的窃国大盗。 而他的那些手下呢?贩卖大烟,走私军火,盘剥百姓,哪一个不下作,不阴险? 对他们行动,只注重一个君子的虚名,不重实际,能干成事吗? 如果说能给他们造成重击的行为是下作的,那我枪火愿意做这个世界上最无耻的人!」 他这一番话说完,整个密室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眉头都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两位大佬火力全开的直接开槓,没有人敢轻易发表意见。 可是不敢发言却不代表没有想法。 除了戴郁白的嫡系死忠,女领导一方的手下很多也都贊成戴郁白的想法。 能坐在这间屋里的,就没有一个怕死的人。 他们只怕死得没有价值,没有任何意义。 就在一片 名头好听,千千万万的人都会抢着去做,实干脏累,除了我再没人去做,那我就只能选择这一条路。 不然你们里随便站出来哪一个人,去做我的活,我就站在前面!」 屋中一时静默,每一个头上都淌下了汗。气氛顿时凝成了最冰点。 女领导咬着后槽牙阴狠一笑,「枪火,不要把好听的话都说尽了,你的想法,并没有你嘴上说的那么好听吧?」 女领导这话一出,全场登时一片讶然。 戴郁白的目光也在瞬间狠戾起来。 「你没想到吧,你加入刺杀团的真正目的,我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 你曾经是梁国仕的男宠,所以恨毒了他,这次的行动,说好听点是消灭元容麾下有生力量,说直接点,就只是你戴郁白要对梁家报私仇而已。」 「你放屁!」坐在戴郁白身旁,负责研发新式炸药的叶博士仿如炸药一般原地爆炸。 看到戴郁白的人突然发飙,女领导的几个心腹也嗖地站起身,怒目圆睁的瞪着叶博士,仿佛只要他再敢撒野半分,就会上前把他碎尸万段。 戴郁白这边其他的人见情况不妙,赶紧上前按下叶博士,一边对叶博士解释着都是自家兄弟,一边又跟女领导那边的人解释。 「枪火的为人,我们兄弟都再清楚不过,都是一个战壕的兄弟,不好这么怀疑的,太令人寒心了,叶博士就是说话直,不懂事,大傢伙都知道的,千万别影响接下来的任务。」 女人冷笑了一声,目光凉凉的扫了静坐不动的戴郁白一眼,「没有猫腻,又为什么会怕人查?」 叶博士这次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迸着额上青筋,就要挣开众人的拉劝,继续跟女领导刚。 不想他这边刚要冲突重围的站起身来,那边的戴郁白忽然抬起手,对他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与对这一帮子兄弟同志,戴郁白向来最有威望。 只要是他发的令,就没有人敢不遵从,此时也是一样。 屋子随着戴郁白的命令再度恢復了短暂的平静。 过了三秒,戴郁白忽然站起身,朝着门口方向阔步而去。 经过女领导身边时,他脚步倏然一顿,「有礼貌,敬你一声领导。没有礼貌,你我的职位就是平级的。宝老回来之前,达不成一致意见,那就各行其是,你我一明一暗,互不干扰。」 说往,戴郁白抬步扬长而去。 屋中瞬间站起一半人,小跑着上前跟着戴郁白一起离开。 女领导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双手紧攥成拳,「你这是要搞分裂吗?敌人还没攻击,你就要自断一半手足吗?还说不是为復仇,不为復仇你为什么就非得跟梁家槓上不撒嘴?!」 戴郁白脚步一滞,侧眸斜睨屋中女人,「真要復仇,在掌管梁家军大权时,我就下手了,而不是现在连脸都不能露的时候。」 「你什么意思?」那女人脸色一变。 戴郁白勾唇一笑,「字面的意思。」 说完戴郁白不再停留,带着自己一众兄弟,大步离开这间秘密之所。 「郁白?」 武清一声轻唤将戴郁白飘远的思绪瞬间拉回。 「嗯?」 后面的柳如意看着晃神的戴郁白不觉轻笑出声,「真是难得,安缇小师叔说话,小师娘竟然也会走神。」 许紫幽脸色登时一变,伸手就捂住了柳如意的嘴,「什么小师娘,实在没得叫,你还可以叫哥——」 「叫uncle。」戴郁白冷冷回了一声。 许紫幽立时接口,「对,安缇就是与安寇一起的。」 柳如意用力打掉许紫幽的手,转身躲到了慧聪道长身后,挤给许紫幽一个大大的鬼脸。 武清无奈的笑了笑。 这一堆熊孩子还真是越来越难管了。 「郁白,刚才你是想到什么了吗?」她微笑着将话题再度转回到正途。 戴郁白抬手掩唇干咳了一下,「都是些不相关的,对了,刚才咱们说到哪了?」 躲在慧聪道长身后的柳如意又探出了头,「刚才我们问你,为什么要挑这栋楼下手?」 戴郁白抬头检查了一下周围环境,确定绝对安全才笑着回答道:「你们还记得昨天武清提出的盗取银行钱库的方法吗?」 柳许慧聪三人一起点了点头。 昨天武清提出的方案实在是太惊人,别说这才只过了一天,就是在过上个十年八载的,都是忘不掉的。 他们清晰的记得,武清在提出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安保后,便说出了一个他们想破脑子都想不出来的惊人方法。 「管道?!」许紫幽第一个反应过来, 武清点点头,「没错,这座菱藕香底下就有咱们需要的管道。」 这个惊人的想法,起源于她以前看过的一部欧美电视剧。 其中讲述欧美的银行通过管道运输纸币的方法。 武清当时细细的回想了一下,电视剧中讲述的是,1897年,通过管道运输物品的放在在纽约邮递行业最先开始使用,后面广泛用于西方银行对于纸币的运输。 其中还会发生一些有趣的细节,比如在一批纸币运输完毕后,对方还会通过管道送给己方一根蓝色的棒棒糖。 武清看到那里时,还为一百多年前人们的智慧点了一圈贊。 只是当时的她根本没有想到这样的冷门小知识,还会有一天能被自己运用上。 不过在真正提出这个想法时,她还是谨慎的核对了一下年代。 这里虽然与前世时空有些差别,但是大体不差。 元容復辟,对应前世应该就是1916年前后。 那时中国很多形制都有引进西方技术。 比如警察制度,就是袁世凯身为清朝官员时为了应对紧张的国际争端,紧急创制的。 军备大事上,有师夷长技以制夷的北洋军阀;民生商业上有袁世凯最先推行的自来水厂,电厂,后面还有各色洋行,各国银行的进入。 直到后面,很多技术更是赶超欧美,只不过由于当权者对于内忧外患,以及国内贪腐治理不利,才白白糟践了祖辈接连打下来的良好基础。 推断到此时此地的银行有着西方银行已经完备成熟的运输方式,也就顺理成章了。 计算到这里,武清才向众人提出,如何解决盗取银行金库的巨额纸笔钱款后最致命的运输问题。 那就是不自己运输,就地取材,直接借用银行自己的运输系统,然后在选择一个必经之路的安全节点,把运输的纸笔半路拦截。 这样他们盗取梁家专项存款的任务就会轻易完成了。 「银行真的是用什么管道运输钱款的吗?」听到这个消息的柳如意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许紫幽虽然是警察,但是这样偏门的消息也是闻所未闻文所谓,不禁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一项消息灵通的戴郁白。 戴郁白虽然也被武清的话吓了一跳,惊讶的点却与柳如意他们三个不一样。 银行的运输方式,武清说的一点都没错。 可是这种消息根本就是机密中的机密,便是银行内部的人,也不是全部都知道。 他之所以知道,完全是因为在国外游学时的一段奇遇。 发生的概率小之又小,他真的很难想像,一直身在国内的武清,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可是想到这里,他又恍然大悟。 武清说过,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来自未来。 这样荒诞的事,他一开始只当做她对他的挽留,现在想想,才有开始真正感到震惊。 不过现在并不是震惊的时候,他很快点点头,附和着武清的话说道:「没错,梁心存钱的那家银行,的确是通过官道运输钱款的。」 那一天,听到戴郁白这一句话,慧聪道长、许紫幽、柳如意心中因为管道问题而对武清的疑惑才算打消了。 毕竟戴郁白知道这消息,他与武清又像是相处已久的,两个人之间的消息互通有无,也很正常。 视角再度拉回到菱藕香门前,慧聪道长眯细了双眼,望着菱藕香地下的方向,惊疑不定的问道:「银行的管道正好经过这座菱藕香吗?」 戴郁白点点头,:「没错,菱藕香下面有三层地下室。 有一间专门惩罚逃跑的姑娘,挖在了地底三层,并且超出了菱藕香的地基范围。」 许紫幽立刻接口,「难道那间密室头上就是银行管道层?」 戴郁白勾唇一笑,抬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柳如意从慧聪道长身后走出,望着前面的菱藕香不觉出了神,「可是这一间菱藕香可不是简单地界,那可是金城第一青楼,见过的达官贵人无数,打手和护卫也是数量惊人。 多少好人家的姑娘被拐了进去,家人打上门去要人,都只能吃了一鼻子灰,到最后人没找到,反而还要赔偿菱藕香的损失。」 慧聪道长本来开就是城地界上活动吃饭的,一听到菱藕香,也忍不住插话道:「就凭咱们几个,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还选了人家护卫最森严的密室,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根本不可能办到 的。」 听到这里,许紫幽脸上最初的兴奋,也颓败了下来。 没有方法并不觉得可惜,可是现在有了办法,却没有办法去验证了,才是最可惜的。 问到这里,柳如意三个人疑惑的目光又转回到了武清身上。 却见武清脸上丝毫不觉,反而还带着一种轻松的笑容。 「能不能行,咱们几个换身衣服试一试就行了。」 柳如意许紫幽几乎异口同声的疑问道:「换什么衣服?」 「自来水厂员工的制服啊。」武清回答的十分干脆。 众人:··· 柳如意差点让武清这个馊主意直接吓得苦笑不得。 「安缇,我说你昨天到底是没睡好吧?别说是自来水厂的员工了,就是咱们几个都穿上警察的制服,都进不去菱藕香!」 武清侧眸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十分钟之后,真正叫许紫幽三个人惊呆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一行五人,只是简单换了自来水公司员工的制服,各自提了一个手提箱,从菱藕香后门的内部人员通道打了招唿,就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进去时,柳如意与许紫幽、慧聪道长不觉对视一眼,事情诡异的不合常理啊。 等到菱藕香的管事人听到他们的消息,特别来查看时,他们三个还暗暗的捏了一把汗。 不想武清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直接站出一步,环视着装饰奢华,风格旖旎的菱藕香,若无其事的说道:「自来水公司管道破裂,沿线管道老化严重,我们需要进地下室检查。」 第634章 请输入正文。听到武清这样又直接又没有技术含量的烂藉口,柳如意、许紫幽、慧聪道长都被吓了一跳。 别说是自来水厂检查了,就是警察局的人拿着搜查证,轻易都进不去菱藕香的地下室。 更何况还是他们地下三层最重要的那一间。 然而就是这么邪门,那位衣着华丽,一副精明相的女管事人只是抬眼打量了武清和戴郁白一眼,便轻易的放行了。 更叫柳如意三人难以置信的是,那女管事人还十分有礼貌的说了句,「辛苦几位了。」 直到走进底下三层那间传闻中的秘密行刑室,柳如意三人惊讶张开的嘴巴都没来得及合上。 「安缇小师叔,这座菱藕香可是难搞的很,听说就是咱们堂口里的四大门主来了,想要探究里面的秘密都施展不出神通来。怎么你才几句话他们就老老实实的放行了?」 慧聪道长也是一脸疑惑,「如意说得不错,这菱藕香素来硬的很,又十分忌惮外人,按理说是不可能放咱们进来的才对。」 「难道说,」许紫幽第一个开始猜测,「难道说武清你和这菱藕香早有关联?」 武清笑了笑,将目光转向戴郁白,「和菱藕香早有关联的是他才对。」 戴郁白抬手掩唇微微一笑,「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尽快挖开天花板,露出管道来。」 柳如意差点没骂出脏话来,「这还不重要?我去,安寇您是真牛气。」 慧聪道长用胳膊肘狠狠戳了柳如意一下,许紫幽也十分默契的戳了柳如意另外一边。 柳如意差点没痛叫出声,一把工兵铲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武清微笑着说道:「开始干活吧。」 说完她又从工具箱拿出另外两把工兵铲,递给许紫幽和慧聪道长。 而另一面的戴郁白已经架好了凳子,站在上面,用工兵铲小心的敲击着房顶开始检查了起来。 他这样一干,柳如意、许紫幽、慧聪道长也不好再磨蹭,撸起袖子开始干了起来。 对于这里与银行的官道分布路线,戴郁白像是十分了解的,指挥起别人干活来,头头是道,十分有谱的样子。 ··· 尾巴今晚眼睛忽然间歇性失明,白茫茫一片。 真的没办法了,o(╥﹏╥)o 下面是防盗内容,明天替换。 武清的心勐然一缩,勐地抬起头,目光却正对上后视镜中戴郁白的墨镜。 武清不觉咬了咬唇,终是开了口,「这次新一门对付梁心的任务是你发布的对么?」 戴郁白攥着方向盘的手不觉一颤,一时间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戴郁白才踩住了剎车,将车子停在了路边一颗树下。 武清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背影,不肯有丝毫分神。 戴郁白看着前方,终于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夫人的眼睛。」 戴郁白的语声越发的忐忑,他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武清的脸。 冰寒冷寂,只一眼,就叫人莫名心虚,「这件事情是郁白不好,」他有些慌忙的解释道,「梁家这笔巨款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我们的行动,所以必修要尽快解决。 我们倒是有一个可以用的人选,只是如果叫郁白选择,郁白宁愿选择夫人你。这样在最后关头到来之前, 她恍然抬头,望着戴郁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比如演一齣戏,先叫奇怪的人的跟踪梁心,然后再叫那个人出现在梁心新搬的公馆内。 很快,外面就开了枪。 武清还是有点担心,柳如意就是再快,怕也快不过枪击。 没想到梁心这么狠,连捉个活口的耐心都没有。 不过武清这一边也早做了准备。 她刚要说梁大少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还是新公寓选得太仓促,进了什么可疑的人了? 说完,梁心说没事,你先离开,最近意外比较多。来人,送武小姐回家。」 武清知道此时不是恋战的时候,为了不叫梁心生疑 就在梁心快速的去到自己的密室前,快速的按了密码,解锁进去后,才发现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时,武清一个回头,发现梁心已经打开了密室房间门,眼底忽然寒光一凛。 她跟着一众梁家护卫往门外走时,经过一扇窗子的时候,从口袋里拽出一块丝帕,随手一扬,装作紧张害怕的样子,要用丝帕擦汗。 她动作极快,只是一挥手间,一颗小小的白色药丸便悄然顺着丝帕飞掠出窗外。 前后护卫由于角度问题,一个都没有发现武清的异常。 但是下一秒,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突然炸空而起! 惊得所有的人都在瞬间抱住头,俯身趴在了地上,生怕弹片碎石击中他们! 武清眼底精光一闪,刚才她抛出去的就是慧聪道长的飞火丸。 动静挺大,烟雾也不小,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换而言之,就是摔炮的改造加强版。 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做戏必须要做全套。 武清也抱着自己的头,惊慌失措的蹲下身。 只是在蹲下身的那一瞬,她眼角余光正瞥到走廊另一端站在办公事前的梁心。 只见他正站在打开的门前,警惕而阴冷的目光朝着自己的方向射来。 显然,飞火弹声东击西的策略生效了。 梁心确认了办公事没有任何异常,又被这边巨大的爆破声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撤步离开办公事,随手带上门后,就朝着武清这边方向急急奔了过来。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转身离开房门的时候,一只手悄然出现在他身后,轻轻一下,就挡住了房门锁头的关闭咬合。 随即一个人影顺着门缝飘然而入,房门才再度关合。 这一切都被武清收入了眼底。 而那个轻飘飘出现在梁心身后的人影,就是凭藉着幻影隐身术叱咤江湖的慧聪道长。 武清嘴角微微勾起,慧聪道长一系列动作做得真是迅捷又漂亮。 眼见事情进展顺利,武清赶紧收回视线,做出一派仓皇又惊恐的模样,抱着头,躲在一众梁家护卫身后。 「怎么回事?」梁心几步来到武清近前,大声质问,「不就是一声爆炸吗?怎么全蹲这儿了!还不去外面检查刺客!」 几个护卫忙不迭的站起身,掏出手枪,匆匆应了梁心一声,就急忙的往外面沖。 梁心一把掺起武清,关切的问道:「别怕,最近城里乱贼多,我这树大招风,我亲自送你去坐车。」 「嗯。」武清只嗯了一声,就在梁心的亲自护送下急匆匆走下了楼梯。 慧聪道长,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武清在心里默默的想。 接下来武清这一边的事情就发展的很顺利了。 梁心亲自给她指派了防护级别非常高的专属吉普车,车前车后又配上了四个全副武装的护卫,才放心了些许。 武清离开前,车外的梁心还按着车窗玻璃一脸关切的对她说道:「武清,对不起,这顿晚宴就这样被破坏了,明天我亲自登门道歉。」 此时的武清已经从惊慌中恢復了些许。 不过她并不打算给梁心什么好脸色。 无论是内心还是外表,她就没给过梁心什么好脸色,现在忽然转变态度就太刻意了。 「梁少客气了,我想武清今天来赴约本就是个错误的决定。至于什么登门道歉,武清还真承受不起。」 梁心脸色微变,一时间竟有些接不上话来。 这个表现倒是让武清有些惊讶,毕竟梁心油嘴滑舌的功夫,她最清楚。 即便发生了意外,即便自己揶揄了他两句,依照他的口才,瞬间翻转,顺便在调侃撩拨回来,也不过是两句话的事。 但是现在的他不仅没有发挥自己的口才特长,反倒还露出了些许内疚的表情,真是让人有些意外。 不过武清并不愿意多想,冷笑了一声,直接转过头,对着司机礼貌说道:「师傅开车吧,出门左转。」 「等等!」梁心眉心一皱,忽然出声。 本来刚要发动车子的司机一听梁心发飙,吓得赶紧拔钥匙熄火。 「武清,」梁心转而望着武清,顿了一下,才欲言又止的说道,「对不起···」 武清眉心也皱了一下,转而望向梁心,眉梢眼角都是讥讽之意,「没关系。」 「我真的很抱歉,也很难过,今晚本不该是这样的。」梁心越说声音越低沉,脸上也现出些许落寞之色。 武清眼底却是一片清明。 梁心这个楚楚可怜的样子,倒真是像极了因为很在意对方才会深深自责内疚的样子。 不过无论他是真情假意,对于武清来说都毫无关系。 「梁少千万不用如此,武清只是受了些惊吓而已。再说在如今这个世道,遇到点意外,受到点惊吓,不是最稀松平常的事吗?武清以后少出门就好了。」 她又向司机重申道:「司机师傅,这就开车。」 那可怜的司机迟疑的望了一眼梁心,似乎没有得到他的许可,司机便半点也不敢动弹。 武清眉头狠狠一拧,抬手扳开车门就要下车,「我的司机就在外面,请让我坐自己的车。」 梁心一把按住车门,抬眼望着武清,眸光微动,「我会再去看你。」说完,他终于后撤两步,离车远了一些。 「开车。」他说。 司机如获圣旨一般,立时扭动钥匙踩下油门。 这一辆吉普车便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瞬间启动,开出了温公馆的大门。 透过后视镜,武清看到梁心望着自己怔愣了一下,随后身后跑来一个穿着制服的青年,似是他的副官。 那人在他耳边低语两句,梁心浑身都震了一下,随即掉头就向别墅大门快步跑去。 武清心头一紧,她在祈祷,祈祷慧聪道长与许紫幽一定要全身而退。 一路无话。 等到武清回到戴公馆时,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几个护卫连并着司机一起下车,将武清送进戴公馆的大门,又眼看着公馆里一众僕人都在簇拥着护卫武清,这才算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安心转身上车离开。 而戴公馆内,带着一众僕从迎接武清的人,就是许紫幽。 由于对许紫幽实在是太熟悉了,所以这次在梁家里的秘密活动,他没有参加。 而是留在了大本营中,虽是听候调遣。 进了会客室后,武清坐在主位,一面喝着许紫幽为她准备的压惊茶,一面也心有忐忑的等着柳如意与慧聪道长。 许紫幽在简单问了梁公馆内发生的事情后,也是有些担心。 尤其是在他看到从来都都是镇定自若的武清,脸色也有阴沉时,对于柳如意与慧聪道长便更担心。 「武清,这次任务如果成功,下一步咱们应该怎么办呢?」许紫幽决定先转移下话题,叫气氛松缓一些。 毕竟依照武清遇事就提前想出几十步的脾气来看,这次的事件也应该会备有好几个方案。 「没有如果,」武清没有回答紫幽的问题,而是纠正着他刚才的说法:「这次的任务只能成功,新胡舟道长与如意一定会在三分钟之内安然回来。 许紫幽更是惊讶了。 他不仅惊讶于武清的自信,更惊讶于她对时间的预判。 三分钟之内,她为什么会有这样强的自信? 「三分钟?这么具体?武清你难道是有什么别的秘密安排吗?」 「没有。」武清摇摇头。 许紫幽更是疑惑了,「那武清你怎么算出三分钟这样精准的时间的?」 「因为三分钟之内,他们要是回不来,那就永远也回不来了。」武清眸色深深的说道。 许紫幽登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他原想着,这次精准的配合,必然能保障每个人的生命安全,更可以有效的截击下樑家那么多的不义之财。 「新胡舟道长虽然有幻影隐身术,但那只是靠捡去别人视觉盲区而创造的一种假象。对方人一多,视觉盲区自然会缩小。 如果新胡舟道长不能抓住缝隙及时脱身,怕是就会被人堵个正着。」 却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危险到了这个地步! 「那我现在就去接应他们!」许紫幽脸色大变,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站住!」 许紫幽前进的脚步一下就被武清突来的凌厉声音给呵止住。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许紫幽急急回头,朝着武清投去了请示的目光。 不想武清嘴角忽然一翘,望着门后的方向忽然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 第635章 柳如意差点没痛叫出声,一把工兵铲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武清微笑着说道:「开始干活吧。」 说完她又从工具箱拿出另外两把工兵铲,递给许紫幽和慧聪道长。 而另一面的戴郁白已经架好了凳子,站在上面,用工兵铲小心的敲击着房顶开始检查了起来。 他这样一干,柳如意、许紫幽、慧聪道长也不好再磨蹭,撸起袖子开始干了起来。 对于这里与银行的官道分布路线,戴郁白像是十分了解的,指挥起别人干活来,头头是道,十分有谱的样子。 而武清则被戴郁白安排到屋子一角,坐在审讯桌前,看着他们干活。 安排完之后,戴郁白还不忘给武清飞一个媚眼。 武清这才感受到戴郁白小同学假公济私的小心思。 借着安排任务的权利,给她安排了最轻松悠闲的岗位。 武清满意的点点头,虽然说她才是新一门的最高权力拥有者,不用戴郁白安排也能轻松悠闲。 不过受到他这么用心的照顾,也是品到了一丝甜甜的味道。 嗯,小伙纸,知道护妻还是很有前途的嘛。 屋子另一边,正在捅房顶的慧聪道长的心情就很忐忑了。 看着房顶很快被他们凿除一个小洞,小洞又很快扩展成一米见方左右的大洞,即便干到最后地下室不会坍塌,一旦叫菱藕香的人看见了这番大动静,想要活着走出菱藕香就很困难了。 他抬眼看了看两旁正干的起劲的傻小子,不觉忧心忡忡的嘆了口气。 思量再三,慧聪道长还是决定插句嘴。 「郁白少帅,咱们这么砸,真的没问题吗?」 戴郁白正屏息凝气的凿着房顶,听到这句话,只简单回了一句话,就继续干起活来。 「放心砸,我是菱藕香最大股东。」 慧聪道长:「···」 柳如意倏然惊大了眼睛:「啥米?」 许紫幽则差点没从凳子上直接跌下来,what? 什么情况? 他家小白哥哥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神通? 正端着茶杯,用手罩着杯面以防飞扬的尘土混进茶水的武清则直接把上好的绿茶喷成了盐汽水。 戴郁白之前只说菱藕香这里他有门路,但是她真是万万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啊,戴郁白竟然还是这第一青楼的幕后大股东。 对于众人的惊讶,戴郁白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他一下一下的戳着房顶木板,一面说道:「去年有个兄弟的侄女被人拐进了菱藕香,带着一个排的兄弟来菱藕香要人,结果不仅没要回人,还赔偿了菱藕香一大笔损失。 那时我就恨上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菱藕香了。 于是我仿照国外商业竞争的手法,从资金鍊上把菱藕香一路打进了死胡同,又趁机入股,接管了菱藕香最大的财权。 从那以后,菱藕香基本就跟改良差不多了。 格调也高了很多,基本朝着卖艺不卖身,提供各种新颖的歌舞与有些难度但很有趣味的娱乐活动方向发展。」 武清虽然还坐在原地,但是可能的话,她是真的想给戴郁白跪上一跪。 这位青年这里流弊,他家里知道吗? 柳如意张大着嘴巴,连飞扬的灰土都不在意了,「那个啥,郁白少帅,我虽然才来金城不久,但是菱藕香的名头早就听说过,多少权贵巨贾想要搬倒菱藕香,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是听你这么一说,倒像是三招两式就把他们收服了,你这么厉害,我都想拜你为师。」 武清听到这里,额头上顿时生生迸出了一个井字。 剩下的就是进入银行了。 进入银行,输入密码,这听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却根本没可能。 首先,需要一个银行里的人都认可的身份。 堂而皇之的走进银库区。当着24小时不间断保镖的面,打开银库的密码门。 没有权限,根本没有可能办到。 武清勾唇一笑,「坐起来不可能,那就躺下去办这件事。」 戴郁白一听这话脸都绿了,「躺下去?武清你不会还想用色诱那招吧? 武清:「嗯,不过郁白你只说对一半。」 「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 两声否定同时响起后,戴郁白与许紫幽不觉相视一眼。 旁边的柳如意不觉笑出了声,「知道你们是两兄弟,也不用这么默契吧。」 戴郁白无所谓的笑了笑,伸出手,拦住了许紫幽的肩。 许紫幽却在瞬间心虚似的红了脸。 武清忙笑着解释道:「你们别激动,对方只是个女人,我又不会吃亏,再说,我也不会真的的怎么样,要是来真的,我的身份不也就暴露了吗?撑死就是用点甜言蜜语,哄哄人家姑娘开心。」 戴郁白的眉头却丝毫没有松缓的意思,「女人也不行。」 一旁的柳如意有些看不过眼了,愣登着眼睛跟戴郁白呛道:「我们安缇小师叔做事难道没有分寸吗?」 武清伸手拍了拍柳如意的肩膀,「没事,如意,郁白他没有别的的意思。」 不过武清虽然这样说,转过脸来望向戴郁白时却又变了严肃的脸,「只是动动嘴,不动手。」 戴郁白点点头,「不拉手就行,以后这种色诱的事,交给紫幽、如意做就行。万一碰到口味比较重的,还有慧聪大哥可以派上用场。武清你现在怎么也是一门门主了,领导就要站在大后方总领全局,这样才能保证每次都能做出客观正确的决定,不然有限的精力都让琐事耗光了,对于咱们新一门的全面健康发展百害而无一。」 柳如意:一脸懵逼,啥米? 为啥他又有了一种自己下一次女装时刻很快就要到来的预感? 许紫幽:一脸懵逼,what? 为啥他有一种多年兄弟不值得,人间也不值得的无力感? 慧聪道长:一脸懵逼,啊哈? 为啥他有一种躺着装死都能挨枪子,喝口凉水都塞牙,吹个蜘蛛网都能被呛死的绝望感? 戴郁白一面说着,一面抬步走到武清面前,和颜悦色又非常自然的把武清拍在柳如意肩上的手摘了下来,握在自己的大手中,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所以做人一定要懂得取捨,武清,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 武清嘴角不觉一抽,在转头看向目光已经开始变得犀利,就差把目光直接变成刀子去捅戴郁白的柳如意,赶紧笑了两声,转移了话题。 「所以时间紧迫,现在开始分配各自任务。」 听到分配任务,那无辜的三只立刻打起了精神。 戴郁白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也支棱起耳朵认真听了起来。 武清脸上也显出兴奋的神色,抬手比出一根手指,「第一部分,明日早上九点,银行开门,我与慧聪道长混进银行,争取在九点20分的时候,办完所有手续,顺利潜进银库。 第二部分,如意前去花棋银行的对口转运仓库,运用轻功潜进管道运转的发动机机房,开启发动机。而紫幽则在银行对面一座废弃工厂里安放炸药与烟雾弹,争取造成大的轰动,来掩盖如意发动机器的运转噪音。 然后在九点十分的时候,准时启动发动机。 第三部分,花旗银行转运仓库距离金城警察局足足有40分钟的车程。 从接到报警,到警察局紧急出动,再到他们到达混乱现场,总共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但是转运口距离菱藕香只有20分钟的路程。 如意你必须施展最快的轻功,将路程缩短至十分钟,务必在开启发动机十分钟之后返回菱藕香,回到底下三层官道处,和郁白一起截收我和慧聪道长倒进管道里的所有现金。 按照官道发动机的速度,一分钟能够收讫一百万的纸笔现金。 这样的一分钟,咱们会有28分钟。」 「一百万?!」 柳如意、许紫幽、慧聪道长听到这句话,全部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这个数字纵使见过大风大浪的他们,都实在难以想像。 慧聪道长就不必说了,纵横江湖十几年,跟着老龙头做了很多大局奇局。 近一点的,就曾受过新政府高官成箱的黄金,远一点,大锦朝王爷贝勒赏赐的各种稀世珍宝也曾受过。 而柳如意的年纪虽然小,但是跟着黄亚桥走南闯北,也曾亲眼见过封疆大吏,省级一把手付给黄亚桥的巨额钱款。 至于许紫幽,一直是奋战在第一线的实力干警。 追缉过财宝堆了整整一屋子的江洋大盗,收缴过金条成捆,银币成箱的走私商人。 可即便是这样,短短一分钟就能飞出一百万现金画面还是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便是出过国,留过洋,上见过总统,下围剿过走私犯,毒品巨头的戴郁白都被武清描述的场景给深深的震撼到了。 唯一淡定自若,从容不迫的就只有武清。 她环视着脸上写满难以置信四个字的四个人,勾唇微微一笑,继续有条不紊的说道: 「至于第四部分,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所有的努力能不能变现,就看这一次行动。」 脾气最为毛躁的柳如意早就等不了,一听武清这会竟然打起了官腔,卖起了关子,心里就像是爬了数十万只蚂蚁,简直心痒得要崩溃了。 「哎呀我滴安缇小师叔呀,您有啥话就直说吧,我实在是等不及了。」 武清唇角弧度越发明显,「如意与紫幽回到菱藕香地下室后,就要与郁白一起快速收拢喷出来的所有钱款。 然后迅速打包,将钱款伪装成维修地下室水管区运出的砖石,将所有钱款迅速转移。」 听到这里,慧聪道长兴奋的一打响指,「我一会就出去联络闻香堂的兄弟们,叫他们伪装成维修工与运输工,大张旗鼓的将砖石拉上卡车,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堂而皇之的运出城,直接交给堂口的城外分布,白玄武。」 武清眉心微皱,「那个白玄武可信吗?这样大的一笔巨款,为什么不要老龙头大哥亲自收讫。」 回答的却是戴郁白,「因为玄武门门主是整个堂口中老龙头最信任的人。 堂口所有财务都是玄武门门主在管理。」 武清与许紫幽听到这里,不由得好奇的睁大了眼睛。 慧聪道长神色凝重的点点头,「没错,老龙头信任玄武门门主,比信自己都多。」 武清点点头,「原来如此。」 许紫幽又问道:「那将现金收讫完,咱们又该去哪呢?」 武清抬手拍了拍许紫幽的肩,笑着说道:「自然是回到戴公馆吗。」 许紫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梁心难道不会怀疑武清你吗?再待在戴公馆会不会太危险?」 许紫幽越说越觉得事态严重,「不然武清你和小白哥哥先离开,反正我们几个的身份,梁心也都知道了。有了武清之前的布局,他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武清摇摇头,「不用,梁心完全怀疑不到我身上。」 慧聪道长跟着补充道:「小师叔说得没错,第一,如意假扮的刺客当时一枪打向小师叔的太阳穴。第二这次是梁心死气白咧非要邀请小师叔过去的。 小师叔根本不想过去。 第三,诱惑银行女主管时,小师叔不仅打扮成了男人,更加易了容。 这件事后,会被人怀疑的只有那个丝绸商人文琅。而凭藉那位女主管阅男无数的丰富经验,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诱惑了她的人其实是个女子,更不会联想到小叔叔的身上。 所以只有留在戴公馆,该干啥干啥,一切如常,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许紫幽这才放了点心。 「好了,现在到明早九点钟的这段时间里,在座的每一位都会有很多事情要忙。」武清倏然起身,环视着屋中四人,抬手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沉声命令道,「现在,出发!」 柳如意、许紫幽、慧聪道长齐齐站起身,朝着武清飒然拱手,脆声应道:「得令!」 ··· 第二日,上午九点 金城花棋银行门口。 穿着一身颜色近似于银行领导制服的西装的武清,站在街角一处阴影中,望着门口排着大队的花棋银行门口,面色阴沉。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按理说,像是花棋银行这种大规模的境外银行,这个时候不会这么忙的。」 武清眉梢微动,目视前方冷冷的回答,「是由于这几天金城到处发生暴乱和命案,银行的储户们人心惶惶,或是想要逃到外地避难,或是担心银行无力应对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挤兑潮,想要提前保护住自己的财产。」 第636章 戴郁白眸色微微一变,掩唇干咳了一声, 「其实我的特长也很突出呢···」 武清瞥了戴郁白一眼,「编外人员不算。」 戴郁白:「···」 这下许紫幽都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能看到他家小白哥哥心甘情愿的吃瘪,绝对是一件超级难得的事。 武清又转向戴郁白,正经了颜色问道:「管道的事情解决了,剩下的就是进入银行,去动那些堆积如山的钱财。」 慧聪道长皱着眉说道:「进入银行,输入密码,这听起来很简单,做起来怕是比登天都难。 首先,需要一个银行里的人都认可的身份。因为那座银行的银库24小时不间断保镖巡逻。 保镖还只是第一层,第二层就是要当着他们的面输入密码。」 「几个保镖而已,一刀咔嚓了不就行了?」柳如意不屑的说道。 「如意!」许紫幽狠狠的给了柳如意一个白眼,叫他不要再说了。」 「如意,咱们闻香堂那干的都是风雅事,就是做局,也要不断的做出天下第一的大局来。杀人越货的混事,咱们可是不做的。」 柳如意被噎了一下,却没像往常那样发飙,只是咂咂嘴,走到许紫幽身后,拍起身上尘土来。 慧聪道长这才继续说道:「银库只有一个门,守卫又24时不间断,而且迴廊里也有保镖,这边对门口护卫下手,后面走廊里那些保镖就会触发警报,到时候只能是死路一条。」 武清勾唇一笑,「既然不能暗中下手,那咱们就明着下手。」 慧聪道长苦笑一声,「明着来无非是要堂而皇之的走进银库区。当着保镖的面,打开银库的密码门。 可是没有权限,根本做不到。」 武清勾唇一笑,「『坐』不到,那咱们就躺下得到。」 戴郁白一听这话,脸瞬间绿成了刷着漆,「躺下去?武清你不会还想用色诱那招吧? 武清:「嗯,不过郁白你只说对一半。」 「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 两声否定同时响起后,戴郁白与许紫幽不觉相视一眼。 旁边的柳如意不觉笑出了声,「知道你们是两兄弟,也不用这么默契吧。」 戴郁白无所谓的笑了笑,伸出手,拦住了许紫幽的肩。 许紫幽却在瞬间心虚似的红了脸。 武清忙笑着解释道:「你们别激动,对方只是个女人,我又不会吃亏,再说,我也不会真的的怎么样,要是来真的,我的身份不也就暴露了吗?撑死就是用点甜言蜜语,哄哄人家姑娘开心。」 戴郁白的眉头却丝毫没有松缓的意思,「女人也不行。」 一旁的柳如意有些看不过眼了,愣登着眼睛跟戴郁白呛道:「我们安缇小师叔做事难道没有分寸吗?」 武清伸手拍了拍柳如意的肩膀,「没事,如意,郁白他没有别的的意思。」 不过武清虽然这样说,转过脸来望向戴郁白时却又变了严肃的脸,「只是动动嘴,不动手。」 戴郁白点点头,「不拉手就行,以后这种色诱的事,交给紫幽、如意做就行。 万一碰到口味比较重的,还有慧聪大哥可以派上用场。 武清你现在怎么也是一门门主了,领导就要站在大后方总领全局,这样才能保证每次都能做出客观正确的决定,不然有限的精力都让琐事耗光了,对于咱们新一门的全面健康发展百害而无一。」 柳如意:一脸懵逼,啥米? 为啥他又有了一种自己下一次女装时刻很快就要到来的预感? 许紫幽:一脸懵逼,what? 为啥他有一种多年兄弟不值得,人间也不值得的无力感? 慧聪道长:一脸懵逼,啊哈? 为啥他有一种躺着装死都能挨枪子,喝口凉水都塞牙,吹个蜘蛛网都能被呛死的绝望感? 戴郁白一面说着,一面抬步走到武清面前,和颜悦色又非常自然的把武清拍在柳如意肩上的手摘了下来,握在自己的大手中,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所以做人一定要懂得取捨,武清,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 武清嘴角不觉一抽,在转头看向目光已经开始变得犀利,就差把目光直接变成刀子去捅戴郁白的柳如意,赶紧笑了两声,转移了话题。 「所以时间紧迫,现在开始分配各自任务。」 听到分配任务,那无辜的三只立刻打起了精神。 戴郁白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也支棱起耳朵认真听了起来。 武清脸上也显出兴奋的神色,抬手比出一根手指,「第一部分,明日早上九点,银行开门,我与慧聪道长混进银行,争取在九点20分的时候,办完所有手续,顺利潜进银库。 第二部分,如意前去花棋银行的对口转运仓库,运用轻功潜进管道运转的发动机机房,开启发动机。而紫幽则在银行对面一座废弃工厂里安放炸药与烟雾弹,争取造成大的轰动,来掩盖如意发动机器的运转噪音。 然后在九点十分的时候,准时启动发动机。 第三部分,花旗银行转运仓库距离金城警察局足足有40分钟的车程。 从接到报警,到警察局紧急出动,再到他们到达混乱现场,总共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但是转运口距离菱藕香只有20分钟的路程。 如意你必须施展最快的轻功,将路程缩短至十分钟,务必在开启发动机十分钟之后返回菱藕香,回到底下三层官道处,和郁白一起截收我和慧聪道长倒进管道里的所有现金。 按照官道发动机的速度,一分钟能够收讫一百万的纸笔现金。 这样的一分钟,咱们会有28分钟。」 「一百万?!」 柳如意、许紫幽、慧聪道长听到这句话,全部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这个数字纵使见过大风大浪的他们,都实在难以想像。 慧聪道长就不必说了,纵横江湖十几年,跟着老龙头做了很多大局奇局。 近一点的,就曾受过新政府高官成箱的黄金,远一点,大锦朝王爷贝勒赏赐的各种稀世珍宝也曾受过。 而柳如意的年纪虽然小,但是跟着黄亚桥走南闯北,也曾亲眼见过封疆大吏,省级一把手付给黄亚桥的巨额钱款。 至于许紫幽,一直是奋战在第一线的实力干警。 追缉过财宝堆了整整一屋子的江洋大盗,收缴过金条成捆,银币成箱的走私商人。 可即便是这样,短短一分钟就能飞出一百万现金画面还是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便是出过国,留过洋,上见过总统,下围剿过走私犯,毒品巨头的戴郁白都被武清描述的场景给深深的震撼到了。 唯一淡定自若,从容不迫的就只有武清。 她环视着脸上写满难以置信四个字的四个人,勾唇微微一笑,继续有条不紊的说道: 「至于第四部分,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所有的努力能不能变现,就看这一次行动。」 脾气最为毛躁的柳如意早就等不了,一听武清这会竟然打起了官腔,卖起了关子,心里就像是爬了数十万只蚂蚁,简直心痒得要崩溃了。 「哎呀我滴安缇小师叔呀,您有啥话就直说吧,我实在是等不及了。」 武清唇角弧度越发明显,「如意与紫幽回到菱藕香地下室后,就要与郁白一起快速收拢喷出来的所有钱款。 然后迅速打包,将钱款伪装成维修地下室水管区运出的砖石,将所有钱款迅速转移。」 听到这里,慧聪道长兴奋的一打响指,「我一会就出去联络闻香堂的兄弟们,叫他们伪装成维修工与运输工,大张旗鼓的将砖石拉上卡车,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堂而皇之的运出城,直接交给堂口的城外分布,白玄武。」 武清眉心微皱,「那个白玄武可信吗?这样大的一笔巨款,为什么不要老龙头大哥亲自收讫。」 回答的却是戴郁白,「因为玄武门门主是整个堂口中老龙头最信任的人。 堂口所有财务都是玄武门门主在管理。」 武清与许紫幽听到这里,不由得好奇的睁大了眼睛。 慧聪道长神色凝重的点点头,「没错,老龙头信任玄武门门主,比信自己都多。」 武清点点头,「原来如此。」 许紫幽又问道:「那将现金收讫完,咱们又该去哪呢?」 武清抬手拍了拍许紫幽的肩,笑着说道:「自然是回到戴公馆吗。」 许紫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梁心难道不会怀疑武清你吗?再待在戴公馆会不会太危险?」 许紫幽越说越觉得事态严重,「不然武清你和小白哥哥先离开,反正我们几个的身份,梁心也都知道了。有了武清之前的布局,他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武清摇摇头,「不用,梁心完全怀疑不到我身上。」 慧聪道长跟着补充道:「小师叔说得没错,第一,如意假扮的刺客当时一枪打向小师叔的太阳穴。第二这次是梁心死气白咧非要邀请小师叔过去的。 小师叔根本不想过去。 第三,诱惑银行女主管时,小师叔不仅打扮成了男人,更加易了容。 这件事后,会被人怀疑的只有那个丝绸商人文琅。而凭藉那位女主管阅男无数的丰富经验,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诱惑了她的人其实是个女子,更不会联想到小叔叔的身上。 所以只有留在戴公馆,该干啥干啥,一切如常,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许紫幽这才放了点心。 「好了,现在到明早九点钟的这段时间里,在座的每一位都会有很多事情要忙。」武清倏然起身,环视着屋中四人,抬手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沉声命令道,「现在,出发!」 柳如意、许紫幽、慧聪道长齐齐站起身,朝着武清飒然拱手,脆声应道:「得令!」 第二日,上午九点 金城花棋银行门口。 武清依旧是昨天文琅的男子面容。 身上则是一身正式又严肃的黑色西服。 颜色与款式与花棋银行里领导层的制服很相像。 西装的武清,站在街角阴影中,望着门口排着大队的花棋银行门口,面色阴沉。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按理说,像是花棋银行这种大规模的境外银行,这个时候不会这么忙的。」 武清眉梢微动,目视前方冷冷的回答,「是由于这几天金城到处发生暴乱和命案,银行的储户们人心惶惶,或是想要逃到外地避难,或是担心银行无力应对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挤兑潮,想要提前保护住自己的财产。」 身后那人,将一大捧鲜花递到武清面前,笑着说道:「小师叔说的不错,喏,这是您要的道具。」 武清微微侧眸,那是一大捧鲜艷的红玫瑰,如火如荼,嚣张美丽。 武清勾唇一笑,随手接过玫瑰花束,阔步向外走去。 而递给她鲜花的慧聪道长则在第一时间隐去了身影。 武清脚步悠闲的走到银行门口,倏然止步,抬头望着花棋银行的招牌,定定出神。 他这么一抬头,更显出侧颜的完美,直把走到近前的一位女士生生看呆了。 「文先生?」那女人惊讶的捂住了嘴巴,难以置信的轻声唤道。 文琅缓缓侧过脸,在看清面前人时,不觉弯眸一笑,「王小姐,早啊。」 王小姐惊疑的目光落在了他手上那束红玫瑰上,「难道文先生是专门来等我的?」 文琅将红玫瑰送到王小姐面前,「虽然与王小姐相识不过一天,文琅却觉得,我们似乎早就熟识的了。昨天的时候,文琅就觉得,像是王小姐这般明艷动人的女子,也就只有火焰一般的红玫瑰能相配了。」 纵然已经是情场老手,但是乍一听到文琅如此恭维,王小姐还是欢喜得红了脸颊。 她心情有些激动的伸出手,想要接住那捧鲜花。 然而手指刚一触到柔软的花瓣,整束鲜花便瞬间飞散成一片红色的烟雾。 王小姐直接被吓傻了。 这是什么个情况? 然而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在一片红色的烟雾中,一枚顶级的翡翠戒指便出现在了王小姐的面前。 「这?!」 第637章 脾气最为毛躁的柳如意早就等不了,一听武清这会竟然打起了官腔,卖起了关子,心里就像是爬了数十万只蚂蚁,简直心痒得要崩溃了。 「哎呀我滴安缇小师叔呀,您有啥话就直说吧,我实在是等不及了。」 武清唇角弧度越发明显,「如意与紫幽回到菱藕香地下室后,就要与郁白一起快速收拢喷出来的所有钱款。 然后迅速打包,将钱款伪装成维修地下室水管区运出的砖石,将所有钱款迅速转移。」 听到这里,慧聪道长兴奋的一打响指,「我一会就出去联络闻香堂的兄弟们,叫他们伪装成维修工与运输工,大张旗鼓的将砖石拉上卡车,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堂而皇之的运出城,直接交给堂口的城外分布,白玄武。」 武清眉心微皱,「那个白玄武可信吗?这样大的一笔巨款,为什么不要老龙头大哥亲自收讫。」 回答的却是戴郁白,「因为玄武门门主是整个堂口中老龙头最信任的人。 堂口所有财务都是玄武门门主在管理。」 武清与许紫幽听到这里,不由得好奇的睁大了眼睛。 慧聪道长神色凝重的点点头,「没错,老龙头信任玄武门门主,比信自己都多。」 武清点点头,「原来如此。」 许紫幽又问道:「那将现金收讫完,咱们又该去哪呢?」 武清抬手拍了拍许紫幽的肩,笑着说道:「自然是回到戴公馆吗。」 许紫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梁心难道不会怀疑武清你吗?再待在戴公馆会不会太危险?」 许紫幽越说越觉得事态严重,「不然武清你和小白哥哥先离开,反正我们几个的身份,梁心也都知道了。有了武清之前的布局,他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武清摇摇头,「不用,梁心完全怀疑不到我身上。」 慧聪道长跟着补充道:「小师叔说得没错,第一,如意假扮的刺客当时一枪打向小师叔的太阳穴。第二这次是梁心死气白咧非要邀请小师叔过去的。 小师叔根本不想过去。 第三,诱惑银行女主管时,小师叔不仅打扮成了男人,更加易了容。 这件事后,会被人怀疑的只有那个丝绸商人文琅。而凭藉那位女主管阅男无数的丰富经验,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诱惑了她的人其实是个女子,更不会联想到小叔叔的身上。 所以只有留在戴公馆,该干啥干啥,一切如常,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许紫幽这才放了点心。 「好了,现在到明早九点钟的这段时间里,在座的每一位都会有很多事情要忙。」武清倏然起身,环视着屋中四人,抬手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沉声命令道,「现在,出发!」 柳如意、许紫幽、慧聪道长齐齐站起身,朝着武清飒然拱手,脆声应道:「得令!」 第二日,上午九点 金城花棋银行门口。 武清依旧是昨天文琅的男子面容。 身上则是一身正式又严肃的黑色西服。 颜色与款式与花棋银行里领导层的制服很相像。 西装的武清,站在街角阴影中,望着门口排着大队的花棋银行门口,面色阴沉。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按理说,像是花棋银行这种大规模的境外银行,这个时候不会这么忙的。」 武清眉梢微动,目视前方冷冷的回答,「是由于这几天金城到处发生暴乱和命案,银行的储户们人心惶惶,或是想要逃到外地避难,或是担心银行无力应对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挤兑潮,想要提前保护住自己的财产。」 身后那人,将一大捧鲜花递到武清面前,笑着说道:「小师叔说的不错,喏,这是您要的道具。」 武清微微侧眸,那是一大捧鲜艷的红玫瑰,如火如荼,嚣张美丽。 武清勾唇一笑,随手接过玫瑰花束,阔步向外走去。 而递给她鲜花的慧聪道长则在第一时间隐去了身影。 武清脚步悠闲的走到银行门口,倏然止步,抬头望着花棋银行的招牌,定定出神。 他这么一抬头,更显出侧颜的完美,直把走到近前的一位女士生生看呆了。 「文先生?」那女人惊讶的捂住了嘴巴,难以置信的轻声唤道。 文琅缓缓侧过脸,在看清面前人时,不觉弯眸一笑,「王小姐,早啊。」 王小姐惊疑的目光落在了他手上那束红玫瑰上,「难道文先生是专门来等我的?」 文琅将红玫瑰送到王小姐面前,「虽然与王小姐相识不过一天,文琅却觉得,我们似乎早就熟识的了。昨天的时候,文琅就觉得,像是王小姐这般明艷动人的女子,也就只有火焰一般的红玫瑰能相配了。」 纵然已经是情场老手,但是乍一听到文琅如此恭维,王小姐还是欢喜得红了脸颊。 她心情有些激动的伸出手,想要接住那捧鲜花。 然而手指刚一触到柔软的花瓣,整束鲜花便瞬间飞散成一片红色的烟雾。 王小姐直接被吓傻了。 这是什么个情况? 然而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在一片红色的烟雾中,一抹明媚的绿惊鸿般闪过。 王小姐双眼立时睁大,那是一枚翡翠戒指,纯正的玻璃底莹莹若水,明暖的绿色像是蕴含着阳光。 「这?!」王小姐惊喜得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这样贵重的礼物,我怎么收得下?」 文琅微微一笑,执起王小姐的手,为她小心带上。 王小姐将手上翠绿的戒指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眼,才抬头望着文琅满意一笑,伸手勾住文琅手臂,就朝着花棋银行的大门走去。 「有这份心意,姐姐就感动得不得了了呢,来吧,银行不能迟到,咱们去里面坐会。」 文琅忙推辞着说道:「文琅也没有什么钱款的业务要办,就这么进去怕是不好吧?」 「弟弟真是老实,」王小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银行里啊,姐姐说了算,走吧。」 文琅这才打消了些疑虑,又望着银行的牌匾笑着说道:「不瞒王姐姐,文琅也曾有过做银行主管的想法呢,只是家里不放,只能放弃梦想回家继承家业。」 王小姐噗嗤一笑,「你这不就是在外闯荡失败,无奈回家被迫继承亿万身家的典型吗?」 文琅耸肩一笑,没有回答。 王小姐忽然灵光一现,「弟弟都送了姐姐这么大一件礼物了,姐姐这里也有件礼物要送给弟弟。」 文琅讶异一笑,「姐姐太客气了,文琅做事可不求回报。」 「姐姐的礼物可不是一般礼物,」王小姐故作神秘的眨眨眼,「为了圆你的梦想,今天可以做一天银行高管。」 文琅脚步瞬间一顿,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这,这怎么可能?花棋银行可是花棋银行数一数二的大银行,怎么可能会叫咱们这样玩闹。」 王小姐笑容越发得意,望着文琅的手臂再度向银行走去,「我说过,在这里,我说了算。只要你全程跟在我身边,就没有任何问题。」 文琅脸上立时现出感动的神情,「这绝对是文琅有生以来收到最重,最有意义的礼物。」 王小姐羞涩一笑,低下头的同时,还不忘跟文琅靠得更近一些。 两个人就这样亲密无间的携手走进银行大门。 街道的另一端,隐藏在阴影的中两个男人,望着文琅与王小姐言笑晏晏的背影,目色深深。 「小师叔这代价花费可是不小呢。」说话的是慧聪道长。 今天他的装扮是西服寸头男。 「可是不小。」接话的人不觉攥起了拳头,后槽牙也磨得咯吱吱作响。 慧聪道长不觉咽了下口水。 站在他身旁的就是伪装成瞎眼道士的戴郁白。 尽管他带着厚厚的黑色墨镜,眼底蕴着的怒火他也能真切的感觉到。 「呃···道长,我说的是那枚戒指,可值老鼻子钱了。」 「我说的是那个女人的咸猪手,可是占到老大的便宜了。」戴郁白说着,语声越发狠戾。 慧聪道长忙干笑着转移话题,「对了,我有一事不明,还要请教道长,小师叔怎么就能肯定那位王小姐会如她的愿带她进去银行体验生活呢?」 戴郁白冷笑一声,「因为只从文琅盗取到的那些密码中,文琅就已经看出王小姐是个不拿工作当回事的人。 她只会把自己和临时男伴放在第一位。 文琅先是送了她那么贵重的一件礼物。 女人都是爱珠宝的,而那件翡翠戒指又是重器中的重器。 足矣叫她的神智与理智在瞬间发生错乱,又加上文琅用理想破灭的方法暗中牵引王小姐的注意力,又不断用自己注视着银行牌匾的目光,与充满期待的神情,做着一步深过一步的暗示。 因此才能得到文琅想要的结果。」 慧聪道长恍然大悟般的点着头,「小师叔不仅会隐身术,还会惑心之法,当真厉害!着实厉害。 戴郁白看着伸出大拇指由衷赞嘆的慧聪道长,不觉会心一笑。 他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说道:「走吧,进银行去给你家小师叔打掩护。」 慧聪道长重重点头,「这就走。」 视线再度切换到银行内部。 一迈进银行大门,文琅就停了脚步,微微侧身对着王小姐笑着说道:「到这里,咱们就把这梦想实现得真实一些吧?文琅可不想做个教人认为是走后门才进来的管事。」 王小姐笑着松开手,「好,今天的场子全听弟弟安排,」说着她又环视了整个银行一眼,「只是花棋银行规矩特别多,没有许可,很多地方都不能去,弟弟走到哪里都要跟着姐姐哦。」 文琅笑着点点头,「全赖姐姐安排。」 于是王小姐开始走向银行内部办公区,一路上,都是向人介绍,这是银行总部派来的华国的顾问,一则是检查,二则是来收集经验。 而王小姐自己则专门负责接待。 银行里的员工像是对王小姐说的这种事见怪不怪了,礼貌客气的跟文琅打了招唿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对此,文琅感觉,这样荒唐离谱的事情,这位王小姐应该做过很多。 银行里的人实在是已经见怪不怪了。 跟着王小姐走进办公室后,王小姐就把门窗全部关严。 而后放下手提包,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纤薄的短袖衬衫,瞥望着文琅不怀好意的笑着。 文琅嵴背瞬间一僵。 前一晚的感谢宴上,喝了酒的王小姐虽然瞬间就变成了雨求不满的女恶魔,但是好在文琅手段高明,趁着她的酒劲,巧妙的避开了她的攻击。 但是现在这位王小姐没有喝酒啊,她这是想要干什么,又该如何应对? 眼看着王小姐摇曳着幸感的身体步步逼近,文琅的大脑被紧急调动起来,飞速运转着。 「弟弟,」王小姐伸出藕段一般白嫩的手臂,轻轻搭在文琅肩上,媚眼如丝的朝着他的鼻尖轻吹了一口气。 「想不想来一点香艷刺激的知识?」 文琅恶寒的打了一个激灵,就在他想说点什么打破僵局的时候,门外忽然想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王主管,出事了!」 伴随着敲门人惊惧万分的声音,王小姐脸色登时一沉。 文琅好不容易的抓到一根难得的救命稻草,又怎么捨得放弃。 他急急劝道:「姐姐先去办正事,文琅就在这办公室里等着姐姐。」 「没事,」王小姐勉强笑了笑,「姐姐去去就来。」 说着王小姐放开文琅,瞬间阴沉下脸,朝着门口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一把打开门扇她刚想着要暴粗口骂人,不想门外青年却立刻俯身到她耳畔,嘀嘀咕咕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事,都告诉了。 王小姐应承的脸色,又瞬间变成一片空白。 「弟——」她称唿了半个音节,像是忽然间意识什么,又赶紧改口,「那个文先生,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做一下,姐姐去处理点事情。」 「王小姐不用挂念文琅。」文琅站起身礼貌一笑。 第638章 好多钱好多多的钱 武清是真真正正的从来没看过这么多钱,前辈子虽然活得十分冷酷帅,自己的荷包活得也是相当冷酷帅,就没有过饱满的时候。 她那时常说的话就是「笑话,几百块,那对我来说算钱吗?——那是命,那是命啊!」 之前的一箱箱金条,武清就已经觉得自己到达了人生的巅峰,真是万万没想到呀,万万没想到,她还能亲手搬运一堆小山似天文巨款。 她的手是颤抖的,她的目光是炙热的,她的步伐是虚浮的。 淡定淡定! 武清铁青着脸,逼迫着自己的动作快一点,再快一点。 武清只觉得有有一句经典到几乎成了烂俗用语的名言用在此时此地真的是再恰当不过。 时间就是金钱! 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剎,都是数不清的现金,都是花花绿绿的票子。 一分钟净赚上百万票子,一秒钟就能买间公寓,十秒钟就能干下一座豪宅。 这感觉简直不要太酸爽好不嘞! 武清只觉得只要自己的动作一停,脸上就会露出狂喜的表情,越怕失态,她就越阴沉脸色。 阴沉到以至于她的脸冷峻一片,就像是蒙上了一层寒冷的霜。 顺利找到管道的慧聪道长顺利的打开管道口,之后便快速转身奔回到武清身边,一起帮忙扎捆钱捆。 他一抬眼,就看到了武清淡定从容,冰冷镇定的表情,不觉在心里又崇拜了几分。 小师叔就是小师叔,这么多的钱款,在她眼里就好像是一堆棒子,扎捆收拢,动作迅速而熟练,没有任何干扰和杂念。 这样好似经歷过大风大浪的从容淡定,真真叫他这个老江湖看了都自愧不如。 受了武清的刺激,慧聪道长便也不敢再多走神,手上迅速动作起来,跟着武清一起做起了金钱的搬运工。 武清抬手一翻,看了眼腕錶时间,眸色立时一凛,「还有三十秒,管道抽风系统即将开启,道长你这边不要停,我等在管道前,去等机子启动。这边扎好了捆的,直接抛给我。」 「小师叔放心吧。」一听时间就要到了,慧聪道长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来加快节奏。 这一秒秒的,都是钱呀! 都是数不清的钱呀! 他决不能浪费任何一瞬时间! 武清的动作也同样迅捷,竭力张开双臂,抱了一大堆钱捆就沖向了管道口。 说时迟,那时快,等到武清刚把一捆钱放到管道口时,她心里默念的三十秒也刚好到。 她急不可耐的将钱捆往里推了推,凝住了视线,屏住了唿吸,死死的盯住幽深黢黑的管道口。 可是漆黑一片的管道口却安静如鸡,什么响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武清只觉得自己的头髮都开始根根竖起来了。 管道竟然没有启动! 后面的慧聪道长也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手上不停的回头查看,压低声音的问道,「小师叔,怎么了?」 武清的声音更加低沉轻细,还带着微微的颤音,「如意紫幽那边失败了,管道没有及时启动。」 慧聪道长动作立时一僵,方才又多惊喜,现在就有多绝望。 只凭着他与武清两个人,在一众银库护卫的检查下,怕是连半张票子都带不出去。 管道计划一旦失败,就代表他们新一门的任务彻底失败。 「不要停,」像是察觉到慧聪道长低落的情绪,武清低声喝道,「正好把所有钱款都运到管道口,万一机子只是暂时故障,一会启动了,咱们这边才不至于耽误时间。 慧聪道长额上已经淌下涔涔冷汗,他的心也悬到了嗓子眼。 可是除了武清的话,他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事到如今,他只能祈祷许紫幽和柳如意那两个毛头小子真的可靠,不会在最后关头掉链子。 忽然武清又一句话轻轻飘飘的飞进他的耳朵,慧聪道长只觉地身上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冻住。 「必要时,咱们要把钱款全都藏进管道口,到时候捆住我,我惊叫一声,只说有人变没了钱款,再制造出更大的混乱,到时候咱们在趁人不备,想办法尽可能多的运输钱款。」 慧聪道长忽然间就有些绝望,因为那是最坏的情况。 稍有不慎,他与武清的性命就算搁在这家银行了。 「不要停,」武清又重复了一遍,「不到最后一秒,绝不能放弃。」 慧聪道长这才勉强收拾心神,含着眼泪咬着后槽牙的继续扎捆钱捆。 他在心底暗暗的祈祷,「柳如意呀,许紫幽呀,你们两个毛孩子可一定要争气呀。」 武清的心情比慧聪道长还要忐忑。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一个计划中,只要发生一次致命的错误就基本宣告后面的失败。 但是她还是在心底祈祷着,祈祷着奇蹟的出现。 ······ 在金城的另一边,柳如意与许紫幽正急急奔向起动机机房的方向。 他们却如武清与慧聪道长担心的那样,遭遇了重大挫折。 时间从现在的九点半整掉转回到十分钟之前。 在许紫幽成功的在银行中转点的外围造成吓人的大爆破后,柳如意趁着所有人惊恐外逃的时候,幽灵一般的飘入了管道动力机机房。 可是当他看到那足有一人多高的大型机器时,立即就麻了爪。 他本来还想着早许紫幽进来一步提前发动机器实验一番。 但是眼前庞大而复杂的机器却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想像力。 还亏得他之前跟武清许紫幽拍胸脯的保证,自己跟着黄亚桥师傅走南闯北时,也见过一些发动机,正好还操作过。 所以由他发动机器完全没问题。 也许是自大限制了他的想像力,面前这台发动机,完全是从得国进口的最新款超大吸力启动机。 别说启动了,就是开关,柳如意都没能找到。 傻站了两秒后,他便急急冲上前,想要根据记忆中的普通发电机系统照葫芦画瓢的摸索出这台机子的使用方法。 可是却越找越失望,越找心越凉。 只凭着他三脚猫的操作水准,别说十分钟了,怕是到明天都找不出这台机子的开关。 只在一瞬间,柳如意后嵴背的汗就将衣服彻底打湿。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致使整个任务彻底失败。 要真是那样,他就是抹了脖子也找不回丢失的面子。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柳如意身子倏然一僵。 他警惕的竖起了耳朵,认真分辨着门板上的敲门声。 三长一短又四长两短。 正是他和许紫幽商量好的暗号。 像是盼来了什么普度众生救苦救难的大罗金仙,柳如意风一般飞到门扇近前,一把打开门锁,「紫幽,快看看这机子。」 许紫幽正警惕的环视四周环境,这间机房处于银行中转站院子的最后方。 因为机器没有任何好偷的,也从来没有打过发动机的念头,所以为了隔绝噪音,这里位置就被设置得很荒僻。 又加上前面发生了吓死人的大爆炸,少数的几个电工也是逃命的逃命,围观的围观。 一听到柳如意几乎带着哭腔的求救声,许紫幽立时回过头,望着柳如意疑惑问道:「怎么了?遇到困难了?」 「那个发动机是最新型,我根本不会用,」柳如意急急的解释着,「你在金城警察局待那么久,肯定会开车也会弄发电机吧,快来看看,马上就到九点半了!」 许紫幽的脸色瞬间一沉,一把拨开柳如意急急奔向发电机。 可是才看了一眼那偌大的的机器,他就彻底傻了眼。 柳如意急的直跳脚,「就剩三分钟了,咱们不能就这样歇菜了吧?」 「别急,」许紫幽一把按住柳如意的肩,「每临大事有静气,武清教我的,咱们快快想办法。」 柳如意着急的就差原地着火了,他一把拂开许紫幽的手,又急又怒的喊道:「就剩两分钟半了,能有什么办法?!我都快急爆炸了!」 说着他目光一顿,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拨开许紫幽就要往门外沖。 「我这就去抓电工进来,你用枪逼着他发动机器,我去杀掉所有敢阻拦的人!」 「如意!」一听柳如意又要大开杀戒,许紫幽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能再杀人了,再杀人,武清一定不会放过你。」 柳如意一根一根手指的掰开许紫幽的手,「这么短的时间,你根本想不出方法,就是死我也认了!只要今天任务能够完成,要怎么罚我都认,你就别磨叽了,现在去抓都晚了。」 听到这里,许紫幽忽然双眼一亮,「我有办法了!」 柳如意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大疙瘩,「别逗了,你能有什么办法?」 「你去抓电工,也来不及,我有办法叫他们瞬间就飞过来。」 「你别逗——」柳如意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许紫幽从口袋里掏出几个没用完的飞火珠,用力向地上一掷,整个机房顿时腾起浓浓的烟雾。 柳如意还没反映过,许紫幽就已经奔到了门口,朝着前院方向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句:「不好了!机房被炸了,故障了!」 没过几秒,从前院方向就奔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柳如意双眼瞬间一亮,许紫幽这一招真是干得太漂亮了! 可是情势还是不容乐观。 当电工与第一批救火队员冲进院子的时候,柳如意手腕上的怀表走针刚好走过九点半。 柳如意的心脏都跟着那一眼瞬间停摆。 武清的话再度出现在他耳畔,一分钟上百万的钱币流水。 时间倒计时已经开始了。 「怎么会着火?」本在最前面的明显是机房电工。 许紫幽躲在烟雾里急急喊道,「刚才有黑衣人跳进院子,往机房窗户扔炸弹,快快开启发动机,看看炸坏没有?」 紧急情况下,电工根本来不及思考。 那座发电机虽然没人偷,却是银行斥巨资购置的。 刚刚他被爆炸事件吓得擅离职守,叫别人有机可乘已经是犯了大错。 如果发动机就此报废,怕是叫他赔几辈子钱都赔不完。 所以没有任何犹豫,也顾不得去分辨烟雾里的声音是谁,他直接冲进机房,一面挥散着白色的硝烟,一面开始启动机子。 而许紫幽柳如意已经悄然站在了电动的身后。 看着渐渐飘散的余烟中电工忙碌的声音,两个人相互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笑了。 虽然他们浪费了30秒的时间,但是总算是启动了机子。 就在电工启动完发动机,松了口气的抹了抹额上的汗,许紫幽急急盯了一句,「机子没事吧?」 「没事,」电工轻松的笑了笑,「万幸真是万幸。」 「那这机子还需要关上吗?」柳如意说这话时,背在身后的右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匕首。 只要电工说一句要关,他就叫他永远也不醒不过来。 浑然未觉的电工笑了笑,「这个机器体量太庞大,一旦开启,轻易不能预热,就不能马上关。必须要坚持20分钟以上,否则开开关关的就容易坏。」 听到这句,柳如意才默默的收回了即将要砍出的刀。 许紫幽立刻明白了柳如意的用心,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就带着他借着没有完全消散的白烟出了屋。 外面的人也几乎全都跟进了屋子围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电工身上,根本没有没留心那两个报信的人。 许紫幽与柳如意小心的翻出中转站的围墙后,便朝着菱藕香的方向一路狂奔。 可是跑了几步之后,他们就发现汽车都要20分钟以上才能到达的路程,他们只凭着两条腿,根本完不成。 就在许紫幽有些气馁的时候,腰间忽然一紧,紧接着眼前世界瞬间倒悬,许紫幽就感觉被人扛在了肩膀上。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 在看到许紫幽面对脚速无奈又绝望的表情时,许紫幽的心不觉一软。 「刚才是你的神通,现在要看我的了!」柳如意说完,就扛着许紫幽迅速攀上了墙头。 哎呦(?`?Д?′)!! 许紫幽脸色当时就涨紫了,这又是怎么个情况? ------题外话------ 作者的话(此段不计入字数)推荐好友新文《盛门暖婚》/岚歆 宋暖最痴迷纪琛叫她的名字 小暖小暖 余音绕暖,融血渗骨! 纪琛最爱看的是宋暖一手手术刀,一手握着别人的器官,对着他深情呢喃,「我爱你!」 精彩片段一: 「纪琛,我的手术刀呢?」 「那是什么,又不能给你暖被窝,还没我经久耐用,你叫它一声,它会说话吗?」纪琛神色幽怨望着眼前已经多日不见的宋太太,委屈质问。 ps:本文1v1双处,治癒系暖宠,夫妻俩拿撒狗粮当日常,以虐渣当便当的故事。 第639章 最近尾巴思维出现了混乱,这应该是前面的细节,但是漏写了,过几天尾巴会把最近几张全部调整下顺序,对不起友友们了。文琅脸上立时现出感动的神情,「这绝对是文琅有生以来收到最重,最有意义的礼物。」 王小姐羞涩一笑,低下头的同时,还不忘跟文琅靠得更近一些。 两个人就这样亲密无间的携手走进银行大门。 街道的另一端,隐藏在阴影的中两个男人,望着文琅与王小姐言笑晏晏的背影,目色深深。 「小师叔这代价花费可是不小呢。」说话的是慧聪道长。 今天他的装扮是西服寸头男。 「可是不小。」接话的人不觉攥起了拳头,后槽牙也磨得咯吱吱作响。 慧聪道长不觉咽了下口水。 站在他身旁的就是伪装成瞎眼道士的戴郁白。 尽管他带着厚厚的黑色墨镜,眼底蕴着的怒火他也能真切的感觉到。 慧聪道长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赶紧干笑着转移话题,「对了,我有一事不明,还要请教道长,小师叔怎么就能肯定那位王小姐会如她的愿带她进去银行体验生活呢?」 戴郁白冷笑一声,「因为只从文琅盗取到的那些密码中,文琅就已经看出王小姐是个不拿工作当回事的人。 她只会把自己和临时男伴放在第一位。 文琅先是送了她那么贵重的一件礼物。 女人都是爱珠宝的,而那件翡翠戒指又是重器中的重器。 足矣叫她的神智与理智在瞬间发生错乱,又加上文琅用理想破灭的方法暗中牵引王小姐的注意力,又不断用自己注视着银行牌匾的目光,与充满期待的神情,做着一步深过一步的暗示。 因此才能得到文琅想要的结果。」 慧聪道长恍然大悟般的点着头,「小师叔不仅会隐身术,还会惑心之法,当真厉害!着实厉害。 戴郁白看着伸出大拇指由衷赞嘆的慧聪道长,不觉会心一笑。 他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说道:「走吧,进银行去给你家小师叔打掩护。」 慧聪道长重重点头,「这就走。」 视线再度切换到银行内部。 一迈进银行大门,文琅就停了脚步,微微侧身对着王小姐笑着说道:「到这里,咱们就把这梦想实现得真实一些吧?文琅可不想做个教人认为是走后门才进来的管事。」 王小姐笑着松开手,「好,今天的场子全听弟弟安排,」说着她又环视了整个银行一眼,「只是花棋银行规矩特别多,没有许可,很多地方都不能去,弟弟走到哪里都要跟着姐姐哦。」 文琅笑着点点头,「全赖姐姐安排。」 于是王小姐开始走向银行内部办公区,一路上,都是向人介绍,这是银行总部派来的华国的顾问,一则是检查,二则是来收集经验。 而王小姐自己则专门负责接待。 银行里的员工像是对王小姐说的这种事见怪不怪了,礼貌客气的跟文琅打了招唿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对此,文琅感觉,这样荒唐离谱的事情,这位王小姐应该做过很多。 银行里的人实在是已经见怪不怪了。 跟着王小姐走进办公室后,王小姐就把门窗全部关严。 而后放下手提包,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纤薄的短袖衬衫,瞥望着文琅不怀好意的笑着。 文琅嵴背瞬间一僵。 前一晚的感谢宴上,喝了酒的王小姐虽然瞬间就变成了雨求不满的女恶魔,但是好在文琅手段高明,趁着她的酒劲,巧妙的避开了她的攻击。 但是现在这位王小姐没有喝酒啊,她这是想要干什么,又该如何应对? 王小姐媚眼如丝,身形娉婷,婀娜摇曳的一步步走近,文琅竟不觉后撤了半步。 假扮成文琅的武清经歷过不少大场面,经手过的各种变态恶棍,更是不计其数。 可是今天,明明对方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人,她却慌乱到失了分寸。 仿佛步步逼近的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是暗藏杀气的美人蛇。 对于文琅表现出来的生涩与稚气,王小姐似乎非常满意,她弯起的嘴角弧度益发明显。 双手轻柔的拂过自己纤细的腰肢,缎带的腰带立时飞旋而落,水一般滑顺的丝绸薄裙紧跟着倾斜而下。 然而这些还不是最叫武清惊惧惊恐的。 最叫武清惊惧的是,王小姐灵活翻转的双手就像是变魔术似的,转眼就多了一条柔韧细软的皮鞭。 我勒个去! 武清只觉得身上汗毛孔都被惊得全部打开。 事到如今,她才想起了霸道总裁言情小说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一句话。 「女人,你在玩火。」 而现在,王小姐就是那邪魅狂狷拽翻天的霸道总裁,而自己却成了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的傻白甜小女主。 武清在心底真是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弟弟,」王小姐甜甜一笑,「虽然银行里面凉快些,但总是暑伏最热的天气。弟弟一身西装革履的难道就不热吗? 不如姐姐现在就帮你更衣好不好?」 好个毛线! 武清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下意识伸手就护住了自己衣领。 她本还想再退两步,可是身子却突然多了一堵墙,将她的退路全部封死。 而面前王小姐的攻城略地却才刚刚开始。 她单手又一翻,等到再翻回来的时候,手中竟然赫然多了一把钢刀! 我去! 这口味也太重了吧? 武清惊恐的睁大双眼,如果真是到了武清忍耐的底线,她现在完全把那王小姐一手刀噼晕。 可是她不能那么做。 一旦那样做了,这次的银行计划便失败告终。 因为王小姐将是她接近银库的关键人物。 武清的大脑紧急调动起来,该怎么办? 又该如何应对? 她这边还在竭尽全力的搜寻对付王小姐的变法。 王小姐蛇一样的身体便靠住了武清的肩膀,与此同时,那柄锋锐光洁得几乎可以当镜子的尖刀则直直抵住了他的心脏。 「弟弟,不是想要一点刺激的吗?」王小姐笑容越发邪恶,「正巧儿姐姐最擅长的就是刺激,今天一定要餵饱姐姐哦,而姐姐也争取让你扶墙进扶墙出。 那刀只是微微一拨,武清领子前两款纽扣就打着悬儿的飞了出去。 武清双手立时紧攥成拳,这画面实在是太美太诡异,叫她实在没脸去看。 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打破僵局? 「王,王姐姐,」武清还在做着最后一丝抵抗,王小姐拿着皮鞭的手却攀上了武清的脖子。 王小姐踮起脚,冰冷的刀尖又抵在了文琅唇边,她,「现在起,就让我带你进入另外一个全新的世界吧。 武清只觉得自己的嘴巴就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 「咱们还在银行,玻璃窗外就是一个又一个的同事,这样做不好吧?」 「这样才刺激呀。」王小姐痴痴的笑了两声。 武清抬手攥住王小姐的手腕,就要挣开她的钳制,王小姐却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幕般,双手灵活无比的从武清手中滑脱。 肩膀紧跟着一抖,教人无比惊吓的一幕终于发生了。 那件米黄色的丝绸薄群的肩带突然断开,瞬间铺陈出大片不可描述的春风图。 武清瞬间恶寒一片。 虽然王小姐的身材真是的堪称完美,但是这个场面,武清除了惊吓,什么美感都感觉不出来好不好! 虽然前世她一向以男性化绅士精神自诩,但是审美还是很平凡大众的,半点个性趣味都没有的好不嘞。 正惊恐着,王小姐已经整个贴了过来,她手中尖刀比划着名,似乎就要对武清西服衬衫剩下的扣子下毒手。 武清后嵴背都僵直的挺了起来,额头上的汗水一层层淌下! 她现在就觉得自己实在不够变态,而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她仓皇失措的一把攥住王小姐的手腕,几乎带了哭腔「姐,姐,使不得,扣子都切掉了,一会要怎么出去见人?」 不过虽然武清的确有些失措,但也不会怂到这个地步。 这样求饶似的说话,只是迷惑王小姐的第一步。 她已经拿定了主意,即便不能把王小姐打晕,也要创造点意外,将这诡异的气氛尽快扭转。 「不怕呦,」王小姐弯弯的笑眼里蕴着阴险的寒光,「姐姐这间办公室就有现成的男装,弟弟只管陪姐姐尽兴。 弟弟给姐姐备下了那么名贵的戒指,又特别找到姐姐工作的银行门前,为的不就是这一刻么?」 武清干笑了两声,「王姐姐,你别这样,你这样,我怎么觉得自己就是迷途的小山羊,自己个儿送上门的走到了狼窟里了呢?」 王小姐咯咯的笑了两声,身体贴得更近,「分明姐姐才是傻傻送上门来的小羊羔呀。」 说着,她竟然还兴趣满满的仰起下巴咩咩的叫了两声。 「弟弟,」王小姐伸出藕段一般白嫩的手臂,轻轻搭在文琅肩上,尖锐的你手一翻,媚眼如丝的朝着他的鼻尖轻吹了一口气。 「想不想来一点香艷刺激的知识?」 文琅恶寒的打了一个激灵,但是面上却没有露任何异色。 正所谓得意忘形必然会出纰漏,就在王小姐嗲声嗲气的学羊叫时,武清看准几乎,勐地伸出双手,将王小姐紧紧的拥进怀里。 末尾,她还不忘记演戏演全套的配上最后一句台词,「那弟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小姐双眼蓦地睁大,对于文琅这种生涩而不木讷,绅士而不失野性的脾性实在是爱到了极点。 不过她的惊喜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在她想继续扩大战果时,手上一阵锥心的刺痛瞬间将她捉住。 「啊!」她尖叫了一声,银晃晃的钢刀便噹啷一声跌在地上。 「姐姐你流血了!」文琅也被王小姐手上憷目惊心的大片鲜血惊了一跳。 他立时将王小姐打横抱起,迅速放在椅子上后,还不忘随手捡起地上的丝绸短裙勉强盖在她的身上。 王小姐本来就是被家里娇惯得不成样子的千金小姐,平常一点点伤口,都要尖叫个不停。 更何况今天手上那寸把长的吓人伤口? 「姐姐有没有急救箱?」文琅惊吓得在相关抽屉里拼命翻找。 王小姐已经被彻底吓哭了,她用下巴尖点着墙角一处柜子,「就,就在柜子里。」 文琅的动作十分迅速,不仅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医药箱,给王小姐包好扎,更将地上的女装外套如数捡起,小心翼翼的为王小姐穿戴整齐。 王小姐的情绪刚平復了些,办公事的大门就被人急急敲响。 王小姐眉头瞬间一皱,她最讨厌被人中途打断。 而且银行里的人也都知道她这个癖好,根本就没有人敢在她反锁房门时来打断她。 不过门外的声音很快就揭晓了答案出来。 「王主管,不好啦,门外来了一群人,说是上个月你做的帐目有问题,吞了他们的钱,开始打砸咱们银行,行间正叫急着叫负责所有这事的人都过去。」 伴随着敲门人惊惧万分的声音,王小姐脸色登时一沉。 文琅将王小姐所有的工作都看在眼里,这一次她米有再去干涉什么。 文琅却见众人像是误会了舞会的意思,急急劝道:「姐姐先去办正事,文琅就在这办公室里等着姐姐。」 「没事,」王小姐勉强笑了笑,「你不愿意去姐姐去去就来。」 说着王小姐放开文琅,瞬间阴沉下脸,朝着门口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一把打开门扇她刚想着要暴粗口骂人,不想门外青年却立刻俯身到她耳畔,嘀嘀咕咕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事,都告诉了。 王小姐应承的脸色,又瞬间变成一片空白。 「弟——」她称唿了半个音节,像是忽然间意识什么,又赶紧改口,「那个文先生,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做一下,姐姐去处理点事情。」 「王小姐不用挂念文琅。」文琅站起身礼貌一笑,「文琅那么燃烧呢。」 「只是我这里还真有以为做过早已节目 第640章 文琅的动作十分迅速,不仅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医药箱,给王小姐包好扎,更将地上的女装外套如数捡起,小心翼翼的为王小姐穿戴整齐。 这一边的情绪刚平復了些,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王小姐眉头瞬间一皱,她最讨厌做事被人中途打断。加上她背景深厚,脾气恶劣,在银行里连总经理都要敬她三分,银行职员们知道她这个癖好,便不约而同的遵守起这份默契来,根本就没有人敢在她反锁房门时来打断她。 虽然她现在已经穿戴整齐,但是假如没发生刚才的意外,现在和这块小鲜肉应该正是尽兴的时候。 这个时候来打断她,绝对是不要命的作死行为。 像是看出王小姐即将要爆发的怒气,文琅赶紧伸手,拍拍了她的肩膀,「没事,文琅去看看。」 说完文琅便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他表面镇定从容,心里却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我滴个妈呀。 这个王小姐哪里是普通好男色?根本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寡妇。 还好她武爷够机智,够镇定,不然再拖延半秒,他肯定就被王小姐给办了。 想到这里,假扮成文琅的武清只想狠狠摇头。 呸呸呸,他本来就是个女人,女人是不会被女人给办了的。 话虽如此,武清还是感到一阵阵的后怕和恶寒。 如果可能,她现在已经紧紧抱住寄己,窝到哪个犄角旮旯去发会儿抖。 刚才的记忆实在是太兇残了。o(╥﹏╥)o 思量间,文琅已经走到门前,扭开门锁,一个身着银行接待制服的中年男人忽然出现在了眼前。 那个人似乎也被突然出现的文琅下了一跳,不过他又似乎很快想起之前王小姐介绍过这位文公子,又立刻躬身施了一礼,「文先生好,」说完他又急急向里探头,「大小姐,不好了!外面出大事了!」 王小姐眉心狠狠一拧,刚才受了伤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这会看到这个员工竟然作死的敢往里面看,把手中剩下的半卷绷带狠狠掷向门口,「滚!我是管财务的,什么时候外面的大事敢要来惊动起我来了!」 那名员工被吓得立时缩了脖子,「不是呀,大小姐,这会的事不比往常,门外来了一群人,说是上个月大小姐做的帐目有问题,吞了他们的钱,就带着斧头榔头铁锹来砸银行了。总经理怎么劝都不行,说帐目肯定没问题,可他们就偏是不听呀。 这不银行牌匾都给砸了,总经理不得已,这才叫我赶紧请大小姐您过去一趟。」 王小姐听到这一句,脸色瞬间煞白一片,「我,我的帐目?」她有些畏怯的往角落里坐了坐,两只眼睛里写满了惊慌。 男职员用力的点了点头,「说是上个月的一笔单子,开户人姓王。」 王小姐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银行一天那么多流水,王姓又是大姓,我怎么可能记得清楚?」 说话间,银行外面又传来一阵女人惊恐的尖叫声。 男职员惊恐万分的回头看了一眼大厅的方向,颤抖着嘴唇惊惧万分的说道:「一些储户都让他们给堵在大厅了,这会怕是砸的不行了。」 王小姐蹭地一下站起身,「反了天了!花棋银行那是外国人的资产,我倒要看看是哪些不要命的赶来这里造次!」 说着王小姐气沖沖的抬步就要出去。 「王姐姐,这么危险的时候,你一个女孩子家去了也顶不住啊,」文琅故作惊慌的上前一把拽住王小姐的胳膊,皱着眉建议着,「还是等着警察来,叫他们处理吧。」 看到文琅的关心,王小姐勾唇一笑,「没事,姐姐去去就来。」 说着王小姐伸手在文琅光滑细嫩的手背上揉了两把,又轻拍了两下,示意他不要担心。 文琅这才松开了手。 「d——」她称唿了半个音节,像是忽然间意识什么,又赶紧改口,「文先生,总部派下来的公务就劳烦您自己先处理下,我去外面看看,马上回来。」 「大小姐不用挂念文琅」文琅面色凝重的朝着王小姐躬身施了一礼,「如果需要,文琅希望跟着大小姐一起,别的不会做,保护大小姐周全,还是能够的。」 王小姐满意一笑,终于忍不住的伸出手,抚了抚文琅的脸蛋,凑到他耳畔小声说了句,「不用,文弟弟就留在这里等姐姐,一会姐姐回来了,咱们再继续方才之未竟事业。」 文琅的脸腾地一下就又双叒叕红了。 他现在明明就是个男人了暧,怎么一次次老是被调戏? 王小姐大步走过,经过文琅之后,脸上的微笑瞬间阴沉到冰点。 朝着人声最嘈杂的大厅方向,脚步蠹蠹,昂首而去。 她可以跋扈,却绝对不能允许别人在她门前跋扈。 她可以浪荡,但是真有危及到这间银行的事情发生,她也不会坐视不理。 很多事情都可以出格,但是涉及到家族大业,切身利益时,她一定会挺身而出,去维护自己跋、浪荡、嚣张的基石根本! 目送着王小姐与银行职员消失在走廊里,文琅这才转身回到屋子,反手关上门扇,一抬头,却发现面前赫然出现了一张人脸。 对于这一幕,假扮成文琅的武清早有准备,她抬起头,笑了笑,「道长的本领真是又精进了,方才还伪装成职员,跟着王小姐一起,不过才转眼的功夫,就又回到这里,连武清都没有发觉半分,真是叫人敬佩。」 慧聪道长不好意思的伸手挠了挠板寸头髮,「刚才那个是真职员,在外面打砸烧抢的则是我的人,刚才趁着女顾客尖叫,我捡了一个视线盲点才赶紧跑了进来。」 武清点头一笑,「那也很不错了,这么短的时间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已经很惊喜了。」 武清一面说着,一面走到王小姐的办公桌前开始左右翻找。 慧聪道长一看武清的动作,表情立时紧张了起来。 第641章 慧聪道长不觉上前两步,无比担心的问道:「小师叔,咱们现在不去银库吗?难道银库的钥匙您刚才都没有找到?」 武清单手一扬,手中立时哗啦啦多了一大把钥匙。 另一只手仍在翻拉着抽屉,头也不抬的说道:「这里钥匙很多,有几把牌子都是一样的,黑寡妇掌管银行最重要的财权,这里也许会有一些线索。」 慧聪道长点点头,恍然道:「说起来,小师叔您怎么就那么肯定,黑寡妇不会被今天的阵仗吓到?她毕竟是个女人,万一她躲在屋子里不肯出去,咱们的计划就算失败了呢。」 武清嗤然一笑,从抽屉中拿出一张纸来,果然不出所料,黑寡妇将银库大门打制的收据收拾的整整齐齐。 而且就在右手边抽屉的中央位置。 她眯细了眼睛,仔细的看着那张纸,「因为只从昨天的搭茬中,我就能看出这位王小姐是个激进暴戾的人。 按理来说,相比于男性,女性都是弱势群体。面对陌生男子,普通女子多少都有些羞涩。 可是这位王小姐则不然,她不仅知男而上,更不畏陌生男子背后的潜在风险。 这种行为虽然可以解释成色胆包天,也可以解释成有胆量有野心。 这样的女人,领地意识通常十分强烈,一旦涉及她的根本,她一定不会胆怯的坐以待毙。」 说完,武清又瞥了一眼手中钥匙,嘴角瞬时浮现出一抹得意笑容。 慧聪道长也跟着笑了,明显武清已经找到了钥匙。 「走!」武清关上抽屉,转身就朝着打开的窗子走去。 不过慧聪道长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上前两步,急急说道:「可是小师叔,银库外面有两个护卫寸步不离的守卫,我的幻影隐身术在这样的注视下根本进不去啊。」 武清脚步一滞,侧眸一笑,「银库要求,至少两名高管才能开启银库,别说道长您,就是我自己这会也是进不去的。」 慧聪道长更加惊讶,「难不成小师叔想要我易容成黑寡妇跟着您一起进去?」 武清笑着摇摇头,「那倒不是,走吧,咱们一边走一边说。」 慧聪道长虽然是满脸疑惑,却还是跟着武清的翻出了窗户,从另外一条不起眼的路走向他们梦寐以求的银库。 3分钟后。 武清腋下架着一套文件,昂然挺胸,长腿阔步的走到银库近前。 「生人勿近!」两个贴着银库银色的金属大门的护卫,一眼看到武清,立时警惕的厉声喝道。 武清从容不迫的从档案袋里取出一张薄薄的纸,举到两名守卫面前,「我是总部派来核查帐目的文琅,这是我的文件。」 其中一个守卫不觉皱起眉头,接过那份文件仔细查看。 武清心中冷笑,这文件纸张印戳都是从王小姐抽屉中找出来的,再加上慧聪道长一手几可乱真的民国印刷版体字,绝对是天衣无缝。 原本王小姐根本没有打算要叫文琅一个人独处。 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叫文琅形影不离的跟在她身边,始终不离开的她的视线,只供她一个人玩乐。 不过她到底棋差一步,一招小小的调虎离山,就叫她应接不暇的焦头烂额。 匆忙间,竟然忘记把文琅一个人留在屋里的危险性。 也或许是文琅阔绰的出手,文雅的谈吐,以及对她的关心消解了她的警惕。 总之,把文琅一个人留在办公室后,她就毫无防备的离开了。 不过做到这一步,武清半点成就感都没有,这一次,她几乎是使出了涩诱的招术,才换来这些成果。 其间令人作呕的不适感,让她绝对不想再来任何关于涩诱的第二次经歷。 想到这里,武清不觉十万分的庆幸自己是个有原则底线的人。 否则之前面对梁心,受不住省时省力轻松不费脑的诱惑,直接祭出了涩诱这一招,自己最后一定会被梁心噁心死。 毕竟梁心在他那华丽的衣冠下藏着何等变态邪恶的禽兽嗜好,她一早就见识了。 视线再转回到银库门前。 检查着文件的那名护卫果然没有找到任何破绽。 他双手托捧着文件呈回给武清,恭敬的笑道:「文先生,文件无误,但是咱们银行规定,至少要有两名高管一起才能进入银库。」说完,他还左右查看了一下,又赔笑道,「是不是陪着您的高管还没到?那就劳烦您稍等片刻,等另一位高管到了,我再带您去换衣服。 武清知道,这所谓的换衣服,指的是要统一换成进入银库专门的制服。 没有任何口袋,换句话说就是没有可以夹带私货的地方。 武清收好文件,微笑着解释道:「王主管本是和我一起来的,可是大厅那边突然出了什么意外,被前台临时叫走,说是一会就回来。这样吧,先带我去换衣服,女孩子的衣服换起来方便。这样两边都不耽误时间。」 两个守卫对视一眼后,欣然接受了武清的提议。 其中一个守卫抬手一指左边,率先而行,「文先生,这边请,我带您去换衣间。」 武清点点头,抬步跟上。 可是等她走进更衣室时,突然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纰漏。 那名护卫带她走进单独一间屋子后,从柜子里找出一套特制制服,放到武清身畔的桌子上,却半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像是自有一套规定,那名护卫直直站立,恭敬而不失严肃的开始给武清解释道:「文先生见谅,但凡进入银库的人,更衣换衣都要有专人全程服务,请您务必理解。」 武清眉梢不觉一跳。 啥米? 这是什么玩意? 这难道是要亲眼看他换衣服吗? 搞错没有,她外表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但是这大夏天的,她里面并没有穿多少衣服,脱了衬衫,就是护胸。 只要一眼,就能叫人看出破绽! 还带这么玩的吗? 「文先生?」像是看出武清的迟疑,那名护卫又试探的催促了一声,「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第642章 武清暗暗攥拳,脑子飞速运转,前世她没事还爱看些古董综艺节目,记得一个叫做什么极挑的节目,有位贾姓帅哥不断被坑,不断安慰自己,只要智商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对于这一句俗套得几乎等于心灵鸡汤的自我励志,武清却觉得很有道理。 要耐心,要静心,从细节处分析哪里存在着可以破解困局的切入点。 武清转过身一边磨磨蹭蹭的解着领带结,一边细细的思索着。 监视所有进入银库的人员换衣服,本就是这位护卫的使命,想要把他清出基本是不可能的。 把他打晕更不可行,这样还没等她与慧聪道长进入银库,就会招来大批的守卫。 想着想着,武清忽然眼睛一亮。 对了! 她支不开护卫,却有人可以支开! 想到这里,武清一把扯开颈上领带,解开脖颈前一颗扣子,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事情,转而对那名护卫说道:「对了,我刚才来这边时,听到大堂那边闹得还是挺凶的,当时叫走大小姐的前台脸色也吓白了,我看大小姐这会儿都没来,心下实在是担心,还要请你去给大小姐打个电话,问问外面的事情究竟怎么样了。」 听到文琅这么说,那名护卫也有些迟疑,他抬手挠了挠头髮,视线不自觉的向外看去。 「这···」 武清看他一时犹豫起来,唇角忽的勾出一抹得意笑容,迅速退后一步,几乎只在一秒之间,便完成了脱掉西服套上连体无兜银库制服。 而那名护卫还有后知后觉的在思考武清的建议,「还是等您换完——」 可是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两只眼睛便骤然睁大,只差把眼珠子直接看掉下来。 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他产生了什么错觉,还是大脑太过迟钝,只是一个思考的间隙,就过了那么长的时间吗? 他明明记得他刚刚不过是扭了扭头看了门口一眼,这边的文先生怎么就穿完了所有衣服了哪? 文琅则一脸的淡然,他将西服外套衬衫裤子,一起交到守卫手中,微微一笑,「你是说等我换完衣服再一起去打电话吗?」 惊愕的护卫还在自顾自的怀疑人生,脑袋就不受控制似的点了下来。 「怎么?不用再搜身吗?」文琅挑眉笑道,「想什么这么出神?工作时间这样走思可是不好哦。」 那名护卫腾地就红了脸,一则是因为他向来最是尽忠职守的,二来则是因为文琅的那一笑,实在太过闪亮,他竟然有种瞬间差点被晃瞎双眼的错觉。 护卫狠狠咬了咬牙,他的性取向一向都是正常的,今个儿这是怎么了? 对方可是一个男人啊?! 武清看到护卫瞬间红了脸,心下便知道自己转移话题的策略成功了。 她抬步走到护卫面前,非常从容的张开了双臂,一面笑着等待护卫的例行检查,一面不由分说的命令道:「好了,不说旁的了,大小姐那边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跟我一起去打电话。」 第643章 那名护卫伸出手,在文琅可能会带有口袋的位置着重检查了下。 其间文琅一直似笑非笑的冷眼瞥望着他。 那名护卫不知道检查过多少高管贵人,从来没有过怯场畏惧的时候。 可是现在面对这个文质彬彬,长相异常俊美的人物,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有些胆怯了。 就连搜查的手都不自觉的有些颤抖。 等到他终于确认没有任何异常,便迅速抽回了手,规规矩矩的站在了一边,「文先生,失礼了,这边请。」 文琅微微一笑,整了整衣襟,从容抬步,朝着前方走去。 她知道,那名护卫面对她会心慌气短。 不是因为什么女主光环,也不是因为身为女性自然散发的雌性气场。 原因很简单,就在她张开双臂等待对方搜身时,顺着指缝在空中挥洒了少量秘药粉。 之前对付温克林家猎犬的就是这一种。 那是行动之初,她专门从慧聪道长那里要来准备防身的。 慧聪道长说,这一种秘药是他独家秘制的,兇勐的大型野兽吃了一点都会很快躁动起来。更何况对方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所以武清只撒了一点点,只叫他的心智迷乱些便足够了。 因为即便她裹了坚实的护胸,身材也尽量逼真化,根本上女子的骨架还是改变不了的。 再加上对方搜身经验丰富,保不齐一搜身就能找出什么破绽来。 所以她必须要扰乱他的心智。 从他燥红的脸颊,恍惚的眼神,蜻蜓点水一般根本不敢用力的双手就能看出,她的策略成功了。 走到门外的时候,那名护卫像是为了掩饰自己开始凌乱的情绪,一个箭步跃到前面,朝前面一摆手,哑声介绍道:「文先生,银库旁边就有壁挂电话,请跟我来。」 文琅瞥了一眼站在银库前的另一名护卫,轻嗯了一声,跟了过去。 只见那名脸红的护卫走到银库大面一侧,从墙壁摘下电话机,转手就拨动了电话。 武清挑挑眉,不动声色的旁听。 「喂,是前台吗?」电话很快拨通,护卫咽了下口水,尽量平缓住语调礼貌的问道,「这里是银库,有位文先生要凭手续进入银库,需要大小姐的陪同,请问大小姐现在能抽空来银库一下?」 从电话里先是传来一阵激烈的杂音,随后是一个男人急促的声音,「什么?银库?好的,不过前台这边情况有点乱,你们等一下,我想办法叫大小姐撤出来接电话先!」 那名护卫不觉慌乱的看了文琅一眼,显然,文琅的担心非常有道理。 这里是银库重地,与前台隔了很长一段路。而且由于特殊设计,与外界几乎是完全隔绝的,所以守卫银库的他们对于前台发生的动静可谓是一无所知。 文琅脸上也显出忧惧的神色,他的眉头紧紧拧成一团,焦心的问道,「怎么样?大小姐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乱子?」 那名守卫茫然的摇了摇头,「他们没有说还。」 文琅脸色瞬间黑沉一片,「那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只说想办法先要大小姐撤出来。」 另一名守卫见了这个架势,也跟着有些忐忑起来。 事实上,电话另一端的确是混乱一片。 也恰恰是因为混乱无比,才叫慧聪道长的伪装能够不被人发现异常,能够顺利接到电话。 因为前台的员工基本都被经理招唿了出去,拦挡着找事混混们的打砸行为。 砸了招牌不要紧,可要是叫他们冲进里面,砸了柜檯栏杆那就麻烦了。 因为柜檯里面有大量刚刚交易的现金银元与金条。 而且大厅里还有很多客户,一旦被砸,后果将不堪设想。 一开始王大小姐出来,还跟他们对话了两句。 可是一言不合,那帮混混就炸了锅,比王大小姐出来之前更加激动,噼里啪啦的就把里面的门窗砸得了个稀碎。 场面一度混乱到了失控的地步。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前台里面的电话机忽然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不过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打砸响中,银行员工里根本没有人注意到突然响起的电话。 只有那个假冒成银行员工的慧聪道长第一时间接起电话。 原因无他,与武清二度分开后,他就混进了前台,等着这通电话。 当银库护卫说明来意后,他迅速放下电话,扭头扎进混乱的人群之中,拉着挤着扯着拽着的终于从人群中找出了王大小姐。 「大小姐!有人进了办公室,在查文先生的身份,叫您赶紧去接电话!」 王大小姐正指挥着员工们抵挡混混们的进攻,指挥得大脑充血,忽然听到慧聪道长的话,顿时一怔。 不过她并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 因为前面一个混混正挥舞着锋利的斧头,要去砸柜檯一角的防护栏,她又急急的扯着嗓子大喊,「快!那警棍,拦住他!」 慧聪道长瞅准了时机,就在王大小姐最激动的时候又拉住她的胳膊打断道:「银行里的人查到了您的办公事,叫您赶紧回去!」 「回个屁!」叫他们放下文琅赶紧过来,都什么时候了?还特么的查自己人?!」 吼完,王小姐就又要挤进人群,叫一众职员们沖开堵在大门的流氓们,把客户先送出去再说。 慧聪道长又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不行啊,大小姐,我说的话怎么管用?这话还是得要您亲自说啊,正好您也可以接着这个机会把后面的员工都叫过来,来这儿帮忙啊!」 几次三番的被慧聪道长拦截,王大小姐的火爆脾气正要发作,可是一听这句话,顿时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她放弃了继续指挥,扭头跟着慧聪道长就跑到了前台电话机前。 她一把抓起电话,急匆匆的吼道,「餵?」 电话那头的银库护卫听到是王大小姐的声音,立时一震,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急急回应道:「大小姐,文先生的手续都——」 一听到手续两个字,王大小姐今天一直被逗弄起来的怒火瞬间喷到顶点,「现在还有工夫查什么手续?全他娘的给我出来!能带上的手枪全带出来,立马给我到前台来!」 那守卫被王大小姐噼头盖脸一顿骂,顿时慌了心神。 「可,可是文先生这边——」护卫结结巴巴的都已经开始有些忘了自己这通电话究竟是为了什么。 王大小姐一听到「文先生这边」还以为他们真如慧聪道长所说,是查到她办公事讯问文琅身份的事。 无名怒火顿时更加炽烈,再加上外面突然发出一声砰地巨响,她整个身体都跟着一震,她立刻意识到这是有混混冲进了银行员工防线。 她急急撇过视线,果然一个轮着大铁锤的流氓已经冲破防线,兇狠地砸起银行前台的护栏。 再没有任何跟电话好脾气讲话的理由,王大小姐爆炸一般的怒吼道:「叫文先生安生在里面待着,你们所有人都给我马上带枪出来!」 说完王大小姐狠狠挂上电话,再没理会慧聪道长,一个扭身便扎进了混乱的人群之中继续组织着员工的反扑与自救。 而电话的那一端,银库护卫已经完全傻眼。 这样的状况还是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另一名护卫急急上前,「怎么了?我怎么听到电话里大小姐都要杀人了似的?」 文琅也不失时机的上前问道:「是不是前台出了大事,叫咱们赶紧过去?」 说完不等护卫给出答案,文琅又自顾自的焦急说道,「那就别等着了,我听电话里都在喊要带枪了,咱们赶紧过去,说不定还能帮点什么忙。」 说完文琅转身就要往前台方向冲去,不过之前的护卫却一把拉住了她。 「文先生,大小姐叫您暂时回办公室,这里的事情,都有我们花棋金城分行全权负责,暂时用不到总部负责。」 文琅很不情愿的停了脚步。 另一名护卫见状,怕他中途变卦,赶紧抬手制止道:「文先生,您不了解大小姐的身份,要是她真的发起飙来,我们兄弟全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文琅非常惋惜的跺了跺脚,「好吧,你们一个个的都会功夫,我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听到文琅终于不再坚持,两名护卫莫名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们一起掏出手枪,冲着大厅的方向,招了招手。 于是惊人的一幕出现了,从走廊各个出口走来了大批的护卫。 看到这番阵仗,武清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 花棋银行果然名不符实,银库的守卫都不知这一层含义。 不过还好,刚才的时候没有对这两个侍卫贸然出手。 望着一群人的队伍,武清不觉后撤几步,先回到更衣室换回衣服才最简单。 等到她一面整理着衣服领带,一面推门而出的时候,正好对上慧聪道长那张带着得意微笑的脸。 「小师叔果然神机妙算,我看了这条走廊,再没有任何保镖,这下咱们可以堂而皇之的走进银库了。」 武清眼底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抬手一样钥匙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第644章传说的银库 慧聪道长与武清不觉相视一笑,两人迅速行动。 走到银库大门前,武清首先找到推算出的那把钥匙怼进第一层门锁孔中。 虽然准备已经非常充分,但是不到真正实践的关头,都不能保证计划一定会成功。 武清顺着锁孔的力道轻轻扭动钥匙,一旁的慧聪道长看得都不觉咽了口口水。 随着咔哒一声脆响,沉重的金属大门终于缓缓开启。 慧聪道长双眼瞬间放出晶亮的光来。 然而惊喜还没有持续到一秒,转而又成了揪心的失望。 「怎么会还有一道?」看着金属门扇之后竟然还是一重门扇,慧聪道长的眉头立时拧成了一个大铁疙瘩。 武清微微一笑,像是早以备下所有后手,她一面观察着门扇的结构,一面解释着说道:「前一扇门也有密码,却没有用到,想来是一招疑兵之计,从这扇门开始,才会真正用到我之前色诱寻来的密码。」 慧聪道长的心情本来还很忐忑,但是听到这一句色诱,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不过万幸的是,接下来的事情顺利得几乎一马平川。 武清一下一下的转动铁门密码盘,一遍输入下来,门扇便彻底打开。 慧聪道长原以为这扇门后就是大批的金条银元纸币,可是最终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条细长幽暗的甬道。 「不必担心,前面应该还有一处小门,走过去就是了。」武清反手将密室的关闭,淡然又自信。 「小师叔怎么知道?」慧聪道长很疑心,这座银库还会有其他机关。 「因为我手上还剩下最后一个密码。」武清微微一笑,抬步走进通道。 慧聪道长怔了一下,又快步追上武清。 果然如武清所说,当他们开启最后一扇,也是密码最复杂,还要配合着钥匙一起开启的门后,一片震撼人心的豪奢场景蓦地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慧聪道长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惊嘆,双眼瞳仁也在同一时间扩张到最大限度。 他看到了一座山。 一座摆放在巨型方桌上的山。 一座方方正正的山。 一座由数不清的纸币整齐码放而形成的山。 那座山将将有半人多高,近五平米见方。 由于呈托金山的红木大桌就有近一米高,所以整座钱山堪堪比慧聪道长高出了两个头。 就是这两个头的差距,就叫慧聪道长生生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与无力。 走南闯北,江湖奔波这么久,像是这样数额大到远远超出他所有见识见闻,甚至甚至是所有想像力的金钱,绝对是生平仅见。 看到这样惊人的一幕,武清也是深受震撼。 不过比起慧聪道长,她还是要镇定一些的。 因为前世通过各种现今的高科技,黑科技,她见识过太多惊人的场景。 什么铺满整张床,塞满整个冰箱,摞齐一整面墙的上亿元现金名场面,都是小case了。 现在亲眼见到实物场景,虽然很震惊,却还在承受范围内。 武清缓步走向前,伸手抽出一沓钱币,哗哗的翻动着。 从面额与图案就能看出确是元容上任大总统后印制的流通货币。 忽然她眼睛一亮,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情。 第645章 完鸟,牛皮吹大了 因为武清隐约的记得,在自己时空,市场上流传的民国纸币三大珍里就有一份印刷着袁大头头像的纸币。 现在在她手中的这份纸币无论是头像还是款式样子,都与她记忆中的极为相似。 在现代,民国十六年左右的贰角面额纸币,就能卖出近万元一张的超高价格。 而以民国十六年为基点,无论是往前还是往后算,都是时间距离得越长,价格越低。 而武清身处的这个时代,换算成前世的时空,就应该是民国十六年! 这时期的袁大头纸币之所以在后世有着那么好的价格,就是因为这个时期的纸币在当时的时代本就值钱。 这一年,距离民国物价飞涨,通货膨胀,纸币大跳水贬值还有二、三十年的时间。 换句话说,在这个时期,纸币是值钱的。 纸币的贬值,是从国民政府开始支撑不住外部侵略与内部严重腐化时开始的。 透过这段记忆,武清也更加的清楚,堆在她面前的这座金山,绝对是货真价实的金山! 收回之前透过现代高科技,黑科技见过很多的高傲姿态,武清现在只想激动地尖叫两声。 她是真真正正的从来没近距离看过这么多超级值钱的钱! 前辈子虽然活得十分冷酷帅,可是自己的荷包活得也是相当冷酷帅,就没有过饱满的时候。 她那时常说的话就是「笑话,几百块,那对我来说算钱吗?——那是命,那是命啊!」 之前的一箱箱金条,武清就已经觉得自己到达了人生的巅峰,真是万万没想到呀,万万没想到,她还能亲手搬运一堆小山似天文巨款。 她的手是颤抖的,她的目光是炙热的,她的步伐是虚浮的。 淡定淡定! 武清铁青着脸,逼迫着自己的动作快一点,再快一点。 武清只觉得有有一句经典到几乎成了烂俗用语的名言用在此时此地真的是再恰当不过。 时间就是金钱! 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剎,都是数不清的现金,都是花花绿绿的票子。 一分钟净赚上百万票子,一秒钟就能买间公寓,十秒钟就能干下一座豪宅。 这感觉简直不要太酸爽好不嘞! 武清只觉得只要自己的动作一停,脸上就会露出狂喜的表情,越怕失态,她就越阴沉脸色。 阴沉到以至于她的脸冷峻一片,就像是蒙上了一层寒冷的霜。 望着面前几乎能压死人的金钱山,武清狠狠锉了下后槽牙,「道长,快去找管道位置。」 说完她便迅速搬卸起桌上的纸币。 慧聪道长激动的点点头,连答应一声的力气几乎都没有了,他有些仓皇的行动起来,尽可能快的去寻找管道的位置,脚步都有些虚浮。 武清卸下一些钱捆后,又绕到钱柜另一侧。 那一侧悬着设计了一些抽屉。 武清知道,里面装满了用于包扎钱捆的牛皮油纸。 戴郁白一早就告诉了她那些牛皮纸的用法。 只要把这些钱分綑扎牢,就可以保护钱捆完在管道中巨大的吸力下,完好无损的通过。 顺利找到管道的慧聪道长顺利的打开管道口,之后便快速转身奔回到武清身边,一起帮忙扎捆钱捆。 他一抬眼,就看到了武清淡定从容,冰冷镇定的表情,不觉在心里又崇拜了几分。 小师叔就是小师叔,这么多的钱款,在她眼里就好像是一堆棒子,扎捆收拢,动作迅速而熟练,没有任何干扰和杂念。 这样好似经歷过大风大浪的从容淡定,真真叫他这个老江湖看了都自愧不如。 受了武清的刺激,慧聪道长便也不敢再多走神,手上迅速动作起来,跟着武清一起做起了金钱的搬运工。 武清抬手一翻,看了眼腕錶时间,眸色立时一凛,「还有三十秒,管道抽风系统即将开启,道长你这边不要停,我等在管道前,去等机子启动。这边扎好了捆的,直接抛给我。」 「小师叔放心吧。」一听时间就要到了,慧聪道长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来加快节奏。 这一秒秒的,都是钱呀! 都是数不清的钱呀! 他决不能浪费任何一瞬时间! 武清的动作也同样迅捷,竭力张开双臂,抱了一大堆钱捆就沖向了管道口。 说时迟,那时快,等到武清刚把一捆钱放到管道口时,她心里默念的三十秒也刚好到。 她急不可耐的将钱捆往里推了推,凝住了视线,屏住了唿吸,死死的盯住幽深黢黑的管道口。 可是漆黑一片的管道口却安静如鸡,什么响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武清只觉得自己的头髮都开始根根竖起来了。 管道竟然没有启动! 后面的慧聪道长也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手上不停的回头查看,压低声音的问道,「小师叔,怎么了?」 武清的声音更加低沉轻细,还带着微微的颤音,「如意紫幽那边失败了,管道没有及时启动。」 慧聪道长动作立时一僵,方才又多惊喜,现在就有多绝望。 只凭着他与武清两个人,在一众银库护卫的检查下,怕是连半张票子都带不出去。 管道计划一旦失败,就代表他们新一门的任务彻底失败。 「不要停,」像是察觉到慧聪道长低落的情绪,武清低声喝道,「正好把所有钱款都运到管道口,万一机子只是暂时故障,一会启动了,咱们这边才不至于耽误时间。 慧聪道长额上已经淌下涔涔冷汗,他的心也悬到了嗓子眼。 可是除了武清的话,他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事到如今,他只能祈祷许紫幽和柳如意那两个毛头小子真的可靠,不会在最后关头掉链子。 忽然武清又一句话轻轻飘飘的飞进他的耳朵,慧聪道长只觉地身上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冻住。 「必要时,咱们要把钱款全都藏进管道口,到时候捆住我,我惊叫一声,只说有人变没了钱款,再制造出更大的混乱,到时候咱们在趁人不备,想办法尽可能多的运输钱款。」 慧聪道长忽然间就有些绝望,因为那是最坏的情况。 稍有不慎,他与武清的性命就算搁在这家银行了。 「不要停,」武清又重复了一遍,「不到最后一秒,绝不能放弃。」 慧聪道长这才勉强收拾心神,含着眼泪咬着后槽牙的继续扎捆钱捆。 他在心底暗暗的祈祷,「柳如意呀,许紫幽呀,你们两个毛孩子可一定要争气呀。」 武清的心情比慧聪道长还要忐忑。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一个计划中,只要发生一次致命的错误就基本宣告后面的失败。 但是她还是在心底祈祷着,祈祷着奇蹟的出现。 ······ 在金城的另一边,柳如意与许紫幽正急急奔向起动机机房的方向。 他们却如武清与慧聪道长担心的那样,遭遇了重大挫折。 时间从现在的九点半整掉转回到十分钟之前。 在许紫幽成功的在银行中转点的外围造成吓人的大爆破后,柳如意趁着所有人惊恐外逃的时候,幽灵一般的飘入了管道动力机机房。 可是当他看到那足有一人多高的大型机器时,立即就麻了爪。 他本来还想着早许紫幽进来一步提前发动机器实验一番。 但是眼前庞大而复杂的机器却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想像力。 还亏得他之前跟武清许紫幽拍胸脯的保证,自己跟着黄亚桥师傅走南闯北时,也见过一些发动机,正好还操作过。 所以由他发动机器完全没问题。 也许是自大限制了他的想像力,面前这台发动机,完全是从得国进口的最新款超大吸力启动机。 别说启动了,就是开关,柳如意都没能找到。 傻站了两秒后,他便急急冲上前,想要根据记忆中的普通发电机系统照葫芦画瓢的摸索出这台机子的使用方法。 可是却越找越失望,越找心越凉。 只凭着他三脚猫的操作水准,别说十分钟了,怕是到明天都找不出这台机子的开关。 只在一瞬间,柳如意后嵴背的汗就将衣服彻底打湿。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致使整个任务彻底失败。 要真是那样,他就是抹了脖子也找不回丢失的面子。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柳如意身子倏然一僵。 他警惕的竖起了耳朵,认真分辨着门板上的敲门声。 三长一短又四长两短。 正是他和许紫幽商量好的暗号。 像是盼来了什么普度众生救苦救难的大罗金仙,柳如意风一般飞到门扇近前,一把打开门锁,「紫幽,快看看这机子。」 许紫幽正警惕的环视四周环境,这间机房处于银行中转站院子的最后方。 因为机器没有任何好偷的,也从来没有打过发动机的念头,所以为了隔绝噪音,这里位置就被设置得很荒僻。 又加上前面发生了吓死人的大爆炸,少数的几个电工也是逃命的逃命,围观的围观。 一听到柳如意几乎带着哭腔的求救声,许紫幽立时回过头,望着柳如意疑惑问道:「怎么了?遇到困难了?」 第647章 许紫幽眉梢不觉动了动。 他本来不想和柳如意争,刚才的话也全是出自一片好意。 可是换来的却是柳如意这样夹枪带棒的一阵挖苦,真是叫他开始有些头痛。 不过即便头痛,他也想要尽量维持自己的形象,「好吧,既然如意你说不用别人帮忙,我就不帮了。」许紫幽说着,又补充了两句,「咱们一个站在守卫放风报信,一个在里面和郁白少帅一起干活,收下所有吸来的钱款。」 柳如意当然要想摇头拒绝,忽然觉得嗓子一甜,一口老血悬悬喷在门扇上。 就在这千钧一髮的时候,紧紧闭合的门扇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 戴郁白没化任何伪装的脸毫无防备的出现在四人面前。 当他看到许紫幽苍白的脸色,柳如意以内准备要大战一场,涨的通红的脸颊,不觉勾唇一笑,「快点进来吧,不做好准备,怎么玩耍?」 不知道为什么,柳如意对于郁白少帅并没有太多好感。 明明在之前几次任务中,还没有产生这种情绪。 不过柳如意从来都不会深入去想这些自己认为不重要的事情。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戴郁白又不是银元钱币大金条,凭什么就非要所有人都喜欢他? 「你怎么就知道我们没有做好准备?」柳如意白了戴郁白一眼,强忍着嗓子里的腥甜气味儿,大步走进屋子,「虽然任务艰巨,短时间内要跑的路程长,我们还是完成了。可不像某人,就只会待在安全阴凉的地方,舒舒服服的等着吃现成的。」 后面的许紫幽听到这句话,脸上登时现出怒色。 他刚要替戴郁白争辩几句,就被戴郁白挥手制止了。 许紫幽只能强忍下这口怒气,跟着走进屋子,带好门扇。 戴郁白却是不急也不恼的从西服口袋中拿出一朵如火的红玫瑰。 柳如意在看到玫瑰花的第一眼就惊呆了。 那是因为一大早,慧聪道长就被安排了一个任务——去购买魔术专用的红玫瑰。 慧聪道长又跟柳如意很要好,再加上上一件事柳如意欠他人情,所以这一次慧聪道长没有半点客气,直接把购买道具玫瑰花的任务交给了柳如意。 柳如意记得特别清楚,店家依据他的要求专门给那些道具玫瑰花做了独家设计。 所以刚才只一眼,他就看到了花片上面技术高超的暗号。 这也就说明戴郁白今早刚刚从金城市中心的花棋银行回来。 要知道这一段距离可是比他和许紫幽的足足多了一倍。 他明白戴郁白的意思,他并不是要炫耀或是要崇拜什么,他只是在教训自己这个小屁孩。 戴郁白走到房顶开动的旁边,一面拿出手錶,一面核对时间。 「咱们已经比原计划慢了几分钟,刚才我听」 所以刚才只一眼,他就看到了花片上面技术高超的暗号。 这也就说明戴郁白今早刚刚从金城市中心的花棋银行回来。 要知道这一段距离可是比他和许紫幽的足足多了一倍。 他明白戴郁白的意思,他并不是要炫耀或是要崇拜什么,他只是在教训自己这个小屁孩。 戴郁白走到房顶开动的旁边,一面拿出手錶,一面核对时间。 「咱们已经比原计划慢了几分钟,刚才我听」 第648章 掉进钱海 说着戴郁白才凉凉一抬眼,望向许紫幽吩咐道,「马上登梯子,倒计时归零就打开扭盖。」 许紫幽一个激灵,「是!」 话音未落,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许紫幽就攀上了梯子,双手按在有慧聪道长专门打制一夜才焊接出来的管道拧口。 柳如意一下子就有些慌神了,他的动作明显比许紫幽更快,这么重要的活应该交给他才对呀。 「那我要干点什么?」他两步走到戴郁白面前。 戴郁白仍然抬着右手,全神贯注的看着表,不过拿着玫瑰花的左手却在柳如意鼻尖下晃了一下,「你跟我一起收拢现金。」 柳如意刚想要应一声,但是才一张口,胃里的新旧朋友就一股恼的充斥口腔! 他竟然忘了,那玫瑰花的香气也是特殊处理的,之前扛着一个大活人满街跑,已经叫他的胃难受到了极致,又怎么经得住这样诡异香味的聊拨? 可就在柳如意要一口喷吐出出来时,戴郁白却一把将他拉进怀里,另一只手狠狠捂着了他的嘴巴。 「屋小通风差,不能吐!」戴郁白正经八百的严肃警告道。 其实柳如意比戴郁白更不想让自己吐在这里。 实在是太羞人了。 但是这会又要生生的咽回去,却又是更痛苦。 不过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对自己残忍,也要保留住面子。 艰难的完成了吞咽的动作后,柳如意狠狠推开戴郁白气唿唿的站到了许紫幽那一边,「别碰我,烦着呢!」 站在高处的许紫幽看着柳如意那个小屁孩被忽然也变得幼稚起来的戴郁白整蛊,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简直快被这两个人都快逼疯了。 再过几十秒就到了要出钱的时间,正所谓是非成败转头空,他们这么多的准备到底能不能成功就看这一回了! 可是他们两个竟然还在斗嘴怄气。 「小屁孩,」戴郁白瞥着柳如意啧啧的一声,皮笑肉不笑的补了一句,「我只说不让你吐在这里,有没有说不让你吐。」 天哪! 许紫幽都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这两个人到底是觉得他许紫幽挥不动刀了,还是他们两个太飘了? 毛躁冲动的柳如意也就罢了,怎么他家成熟稳重的小白哥哥也跟着逗起闷子来了? 许紫幽撸起袖子,咬着后糟牙的死死盯住手錶秒针。 这么紧张的时刻,真的很揪心好不好? 戴郁白低头嗅了嗅红玫瑰,挑眉瞥了柳如意一眼,「两者相比,我的速度更快。所以小鬼头,你的那点活动量根本不算什么。」 只这一句话,就彻底激怒了柳如意,他梗着脖子红着脸的吼道:「就算你快又能说明什么?我肩上还扛着一个大活人呢,中间又出了意外,心焦的很,比你慢一点很正常!」 戴郁白耸肩一笑,执花的手忽然一挥,那朵红玫瑰就迅疾的飞向柳如意的脑门! 柳如意半分要躲的意思都没有,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果然那朵红玫瑰在距离他的皮肤还有几厘米的时候忽然颤成一片齑粉,在他鼻尖绽开大团的烟雾。 一股特别的馨香直冲鼻窦,熏得柳如意微微皱眉。 这玫瑰花是他在暗器店特别挑选的,对于其中一些机关细节还按照武清的要求,做了些许改变。 少了能伤害人的致命机关,多的只是一点点能挑逗情绪的秘药。 不过这点秘药对于曾经的江湖第一採花大盗柳如意来说,要化解简直不要太容易。 之前他是没想到戴郁白会用玫瑰花来攻击他。 现在嘛,她早已做足了准备,所以毫不惧怕。 他抬手挥了挥面前的红色烟雾,扯唇冷冷一笑:「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这次只是个警告,下次你家小师叔再用我的方法去追女人,扔给你的就不只是朵花了。」 说完戴郁白迳自转身,低头盯着手錶,冷冷吩咐道:「紫幽准备,还有十秒。」 站在梯子上准备扭开接口盒子盖的许紫幽差点没哭出来。 跑了半天的题,终于到了正事上了。 「郁白少帅也会轻功?」柳如意也知道时间紧迫,但还是忍不住的急急插了句话。 「一会说,」戴郁白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紧接着就开始倒计时起来,「五、四···」 许紫幽按在连接口盖的十只手指紧张的虬结起来。 管道也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紧张,一直运作着的颤动感也在瞬间勐地变大! 许紫幽只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被震麻了。 大颗的汗珠自他额上淌下,滑过紧皱的眉心,沿鼻翼而下。 他瞪圆了眼睛一霎不霎的盯着圆形金属管道口盖,他一定要在最后一秒完美拧下! 三、二、一! 一股巨大的能量瞬间从他血脉中迸发! 金属圆盖打着旋儿地顺着他双手的力道转开! 下方的戴郁白与柳如意看着许紫幽原本白白细细的手臂霎时迸起虬结的肌肉,都不觉咽了下口水。 然而真正震撼人心的一瞬间才刚刚开始。 只见那黝黑的管道口突然勐烈一颤,随即便有无数花花绿绿的纸币潮水般喷涌而出。 每一片都在空中迅速的打着旋儿,每一张之后都跟着无数张! 几乎只在眨眼之间,房顶、屋子、每个人的眼中都被漫天飞花的纸币海充斥填满。 本来还在纠结戴郁白究竟会不会轻功的柳如意完全被这惊人的一幕彻底吓住。 他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尽管之前武清就已经和他们说过一分钟将会有上百万的纸币飞出,但是这一幕究竟会是怎样震撼的情景,没有亲眼看过,他终究是不能理解的。 可真的看到了真实的场景,他的大脑又像被人焊死了一般,根本不能再去思考理解。 距离管道最近的许紫幽则直接被巨大的风力沖得后仰失衡,重重的跌了下去。 好在戴郁白早就有准备,一个箭步便冲上去稳稳的托住了许紫幽的后背。 可就在两个人刚想稳住身形脚步之时,漫天的钱花海一下就把他们彻底吞没。 第649章 这间房子本就是为羁押折磨楼里刚烈的姑娘专门打造的,再加上处于地下三层,非常的狭**仄,能不能容纳得下这么多的钱币都是个大问题。 当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屋子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还有心力智力再去考虑屋子大小的问题。 问题是,钱真的好多好多,多到让人怀疑人生。 便是见多识广,身价不菲,实际资产多到惊人的戴郁白,真的见到着漫天飞钱的场景,也是震惊到不行。 他脑子中就只剩下武清的一句话,如果百元面额,一分钟将会飞出100万以上的纸币。 而他们还有足足3分钟的时间。 视角再度回到花棋银行的银库。 武清与慧聪道长已经热火朝天的搬运钱款搬运了4分钟。 武清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民国初期的纸币相当值钱,远没有发展到后来严重通货膨胀,纸币面额动不动就上万,甚至还有60亿一张的纸币。 在这座钱山银海中,很多纸币都是十元的小面值。 所以这堆纸币的数量要远远超过她的预计。 幸运的是她与慧聪道长很快就发现钱堆的规律,钱堆的一角堆的都是大面额钱捆。 在几分钟的疯狂搬运后,慧聪道长看了眼怀表,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小师叔,时间已经到了,可是还有这么多的钱没有搬,咱们该怎么办?」 明显慧聪道长恨不得把所有的钱都搬走,一毛钱也捨不得留在这里。 「现在就离开。」武清尽可能多的搬运着最后几趟钱捆,头也不抬的回道。 「可是还有不少钱吶。」慧聪道长张开双臂,抱住能抱住的所有钱捆,拼命往管道口跑去。 武清快步跟上,「安全的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那位王大小姐只是容易被美色迷晕而已,她并不傻,一旦外面的风波被她平息,回到办公室外面找不到文琅,便会生疑,甚至会开始怀疑你这个莫须有的员工,到时候咱们再想立足于金城,就太麻烦了。」 慧聪道长咬了咬牙,武清说的一点错没有。 「那咱们怎么离开银库?」他继续问道。 「现在外面还很混乱,咱们使用幻影隐身术这就离开。」武清很庆幸这个时代还没有监控摄像头,可以叫他们将幻影隐身术这套小把戏发挥到极致。 武清向运输管道里扔掉最后一捆钱后,半点留恋也没有的转身离开。 慧聪道长则在扔完最后一捆后,还不忘顺手牵羊,在身上装了不少钱捆。 武清瞥了一眼慧聪道长,不由得感慨,即便是穿着西装,慧聪道长都有办法藏任何东西。 真是只要智商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从银库里走出来的一路上,都顺利得不像话。 由于时间掐的准,银库守卫们还没有及时返回。 看到空旷的走廊,慧聪道长的心情激动兴奋到了极点。 他一步走到武清面前,抬手做出保护的姿势,板着脸肃然说道:「小师叔,我给您打掩护,一定能顺利出去。 武清看着慧聪道长的背影,嘴角不觉抽了抽,虽然慧聪道长的隐藏功夫非常到位,但是今天穿的毕竟是修身的西装。 前胸后背紧紧贴了一层钱币护甲后,西服上衣还是被撑得紧绷了起来。 在银库里时,她就警告了慧聪道长一嘴,「还是要以安全逃脱为第一要务,此处不可贪心。」 但是一头埋进钱垛山里的慧聪道长哪里听得进武清的警告。 他双手齐飞的拼命往衬衣里放钱,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小师叔放心,我不贪心,不耽误时间,就放在衣服里保准没人看得出来,而且我也不是给我自己拿的。堂口规矩,出活儿所有收入都上交给门主同意分配,咱们新一门刚成立,我也是为了给咱们新一门多一点活动经费。」 武清狠狠皱了下眉,却没有动怒生气。 她知道,这样巨大的诱惑,没有人能抵挡得了。 强行阻止,有违人性,势必会引起反弹。 而且现在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特别紧迫,与其浪费口舌阻止他,还不如给他一个限制来得快。 「我去开门,咱们只有五分钟时间,银库守卫离岗最多不过一刻钟。」 慧聪道长听到这里,速度更加快,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似乎只在这一瞬就被激发出了惊人的爆发力。 这样的机会,一辈子可能也就遇到这一次了。 他可不想日后午夜梦回,会后悔现在的手慢。 一直等到武清谨慎的打开银库门时,慧聪道长才忍痛泪别了这满满一屋的「小可爱们」。 视线再度回到当下,武清跟在异常兴奋的慧聪道长身后,很快就走到了银行内院,专供内部员工出入的小门。 这里本来也有个门卫把守,但是前面的动静实在太大了,他们一个个虽然还在岗,却也全都惶惶不安的相互交谈。 慧聪道长嘴角翘起了一抹得意的弧度。 他的幻影隐身术要对付这么几个心不在焉的门卫,简直不要太轻松好不嘞。 眼看胜利在望,武清一直紧绷的心弦也终于放松了些许。 两个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众人的视线,几乎是一步一挪的走到了门扇后面。 一切进展的都非常顺利,可就在慧聪道长贴墙而立的时候,他身上厚重的钱币铠甲忽然松散了些许。 一个正在聊天的门卫直觉般的勐地回头查看,可是除了空空荡荡的墙壁,什么都没有看到。 「老李,怎么了?」旁边人疑惑问道。 那名李姓门卫茫然的抓了抓头髮,「刚才好像有人。」 「就说你胆子小吧!」同伴笑着拍拍老李的肩膀,「银库的守卫那个个儿都是一打十的高手,有他们沖在前面,什么混混小瘪三都打不过来,你怕个毬蛋啊!」 他这么一说,几个人都跟着哄然大笑。 李姓门卫也自嘲的嘿嘿笑了两声。 然而没有任何人发现,就在李姓门卫视线的左侧下角盲区,正蹲着两个大活人。 看到门卫们再度放松了警惕,转移了视线,慧聪道长这叫一个后怕。 刚才的那种错误对于他这个幻影隐身术的创始人来说,简直是低级到家的错误。 第650章 要知道他慧聪道长平常可是最精细的人物! 就是蒙着眼睛都不会犯这种低级到可笑的错误。 可是今天他不仅犯了,还差点没有反应过来,要不是武清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他们两个这会儿可就暴露得彻彻底底。 虽然对付这几个小喽啰,他慧聪道长还是很有自信轻松搞定的。 但是在隐身术行业领先几十年的标杆地位可就会因为这个失误而晚节不保了。 想到这里,慧聪道长用力的咽了下口水,再不敢情况半分。 这一次他老老实实的跟在武清身后,连大气儿都不敢出,只求跨过面前那扇象徵着生死一线间的小门门。 感觉到慧聪道长瞬间踏实下来的情绪,武清不觉有些好笑。 无论多么成熟老练的人,一旦被戳中弱点软肋,表现出来的慌乱失措都是一样的。 然而正所谓报应不爽,天道好还。 武清这边刚笑完慧聪道长的老马失前蹄,自己这边马上就被吓了一大跳。 她原本正要探头出去查看下门外情景,看看没有异常就大模大样直接走出去了。 不想这一探头,正对上一队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人马! 他们一个个凝眉肃目,气势沖沖,端着武器整齐划一的小跑着正向银行奔来! 武清立时被吓得一激灵,迅速缩回头,躲在门扇之后目光失措。 毫无疑问,这群人就是冲着银行来的! 慧聪道长先是被武清的反应吓了一跳,正要问,就听外面传来一个尖利的喝声,「都给我警醒着点,梁公馆刚刚发生贼袭事件,银行这会又出了险情,这次的事出了,很可能就是要命的大事!梁大少就在前面处理,后面每一处出口,每一个要出去的人都不能放过,一只苍蝇都不能叫飞出去!」 慧聪道长双目瞳孔立时惊惧一片。 梁心来了! 武清皱眉回视了慧聪道长一眼,示意他赶紧后撤。 来的人,人数众多,视线一旦分散开来,他们的幻影隐身术就再无半点勇武之处。 慧聪道长惊恐万分的摇摇头,门后的脚步声已经近在眼前,他们现在一步都不能动,只要动一步,就会被来人撞个正着。 几个门对好对付,但是一群荷枪实弹的职业军人就难了。 就在两人视线交汇的片刻,纷至沓来的脚步已经踏过了门槛。 慧聪道长甚至都看到了第一个进来人擦得黑光油亮的军用皮靴。 而就在此时,那几个门卫也意识到外面的嘈杂,纷纷扭转回头。 武清感觉身上所有寒毛都在一瞬间竖了起来! 现在的她与慧聪道长就快成了汉堡包中间的肉片,马上就要被人前后夹击了。 她在第一时间就想扯出之前从慧聪道长那里捡来的黑布,管他有没有用,即便是掩耳盗铃,也好过马上就在众人眼中现出原形的好! 慧聪道长很快意识到武清的想法,立时从裤兜中扯出一大块木纹的棉布,迅速罩在自己与武清的身上。 武清不觉在心里惊嘆了一声。 到底是隐身术的创始人,慧聪道长这道具准备的就是精緻齐全。 不仅棉布的纹理跟实木的门扇相差无几,更加教人惊嘆的是,那块幕布眼睛位置的设计。 同样是木纹的颜色质地,但是就是能隐约看到外面的情景。 武清想眼睛部位的布料应该是属于一种特殊的丝麻纤维。 外面看不清里面,从里面往外面光亮处望去,却能将人的行为看个大概,真正是伪装者的必备佳选。 伪装的同时,慧聪道长还不忘轻移门扇。 木门慢慢往后折去的动作自然的就像是被人从外面推开的一样。 这一套动作十分干净利落,迅疾顺畅。 门房里那几个门卫的视线转移到这里时,他们已经完美的消失在门扇之后。 武清心里悬的这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紧接着蠹蠹的脚步声便飞快穿过门扇,武清瞪大了眼睛,透过地面上布巾的缝隙注视着所来队伍的动向。 只要他们完全走过,她和慧聪道长就要抓准机会在所有人落停之前,迅速出门离开。 只要逃离这扇门,她与慧聪道长就有太多的办法消失在街道之中。 武清一双皮鞋皮鞋的数着过往的人,却突然看到了一个方形的物什突然掉落。 武清双目瞳仁立时狠狠一缩! 那是慧聪道长装在衣服里的一沓钱币! 慧聪道长也发现了那耷滚落出去的小祖宗! 在亲眼看着那沓被削薄了一半的金钱纸币砖头翻着跟头的滚落出伪装幕布,彻底掉落出去的时候,慧聪道长剖腹的心都有了。 武清的周身血液也在霎时间彻底凝冻。 她的右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枪柄上,只等事情再瞒不住,拼他个鱼死网破的生死时刻真正到来! 慧聪道长却被这巨大打击彻底击溃了所有思考能力。 只在眨眼之间,那捆钱币就打着滚着的落到一个士兵正在行进的脚边。 武清的目光透过幕布隐约的射在那名士兵身上。 她已经在心底默数着开枪的倒计时,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怕是只能鱼死网破了。 慧聪道长则连掏出武器的反应都来不及到了,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那捆钱落在别人黑亮的皮鞋边,只觉如坠冰井寒潭。 武清早就警告过他,不要贪心,不要无休止的去装钱。 安全出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可是他偏偏就鬼迷了心窍,半点人话都听不进。 要不是他的贪婪,刚才用力扯出幕布时就不会惊动身上的钱币。 这一下子,无论他慧聪活不活得下去,日后的名声都算是彻底废了。 或许这条命也绝望的搭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一种恼羞成怒的情绪突然蹿上他的大脑。 既然都是要死了,那么就让他先出手为强! 想到这里,慧聪道长一手托举着幕布,另外一只手迅速摸向腰间。 那里除了各色迷药秘药毒药,还有专门制造烟雾的飞火弹。 不仅如此,为了这次看上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的超高难度,他还背了两个经过戴郁白手下叶博士精心改造的特殊炸药。 在制造出大量烟雾迅速逃跑机会的同时,他一定要捎带着手的炸死一大片人,不然消解不了他心中的羞愤之情。 就在慧聪道长的情绪急转直下,濒临崩溃之时,武清一把就攥住了他掏出炸弹的手。 由于不能有任何大幅度的动作,也不能说话,武清象徵性的在他手腕上攥了攥。 慧聪道长立时明白了武清的用意。 因为他忽然看清了外面的情况。 原来正巧被那板砖般的钱捆砸中的士兵下意识低头,一眼就看到了成捆的钱币。 只一眼,他就看出那崭新的一沓大面额钱币,是他捨生忘死,卖一年命都换不来的巨款。 几乎是本能般的反应,那名小士兵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弯下了腰,在所有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装作繫鞋带的动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那耷纸笔迅速放进兜里。 而后快速的整理了下鞋带,快速的直起腰身,继续大踏步往前面行走。 这样如闪电一般迅捷的动作直接将角落里的慧聪道长给看呆了。 他原以为自己这个轻功中上水平,隐身术一流水平,在一屋子金钱的诱惑下,装钱的动作就已经够快了。 没想到比起这位明显身手就是非常一般的小士兵,竟然还差了一小丢丢。 旁边的武清却没有任何心情去计较睡得速度快,谁的速度慢。 趁着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队伍去到院子中央的时候,她拉住慧聪道长的手臂,倏然一个跨步转身,一下子就奔出了小门。 之后慧聪道长迅速裹好幕布,与武清捡了最近的一个小巷子径直拐了进去。 又是一路狂奔,两人脚步不停,七拐八拐的才终于来到了一早就安排好的汽车近前。 等到两个全须全尾的坐在了汽车上时,两个人才发现后嵴背的衣服全都被打湿了。 当然,严格的来讲,被打湿后背衣服的只是武清一个人而已。 慧聪道长后面被打湿的全都是纸币。 武清双手握着方向盘,气息不稳的喘着粗气,慧聪道长也是一脸的惊魂未定。 「小,小师叔,」慧聪道长狠狠咬了下嘴唇,才艰难开口,「慧聪此番罪该万死,就是死一万次也难辞其咎···」 他话刚说一半,武清抬手就打断了他。 一手迅速拉动档位棒,一脚踏在油门上,汽车便朝着前方倏然沖了出去。 只是在汽车开动前一瞬,慧聪道长听到了一句冰冷冷的话,「下一次,我说的话,必须令行禁止,没有任何置喙余地,只是待在新一门唯一的要求。」 只是这样轻飘飘一句话,就叫慧聪道长所有失态的情绪得到了全部释放。 对于武清,慧聪道长是真的信服了。 她并没有直接斥责他,却也给他一个极大的下马威。 她似乎早就猜到了他贪心的后果,却也早就做好了应对一切意外的心理准备。 就在汽车驶入前方一条岔路的时候,慧聪道长低着头,双手死死攥拳的咬牙承诺,「绝无第二次,门主放心,慧聪愿意项上人头担保。」 武清蓦然侧头,望着慧聪道长忽然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我不要你的人头,我要你的服从。」 说完,她便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的转回了头,继续专注的开车。 慧聪道长双目瞬时一霎,眸底波光惊碎一片。 他这位小师叔的气度心胸,与识人任人的本领,真的半分女子气都没有,甚至干净利落的远超他的想像。 他不觉重重的抿了抿唇,在心里默默许下一个誓言。 只要武清不对闻香堂不利,他便永远认她这个小师叔。 「风来雨去,任凭差遣!」一句最简单却也是最郑重的承诺不觉脱口。 武清目视前方,唇角微扬。 无论如何,这一次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终于顺利的圆满完成了。 一路再无话,当开到距离菱藕香还有两条街的时候,武清与慧聪道长果断下了车,在一处角落迅速换了衣服行套,两个人都穿上一套中式长衫,带着西式礼帽,装成要逛青楼的两个客人,又换了一辆早就准备的黄包车,大模大样的从正门走进了菱藕香。 门口站着两位衣着艷丽的美女,一眼看到武清与慧聪道长,赶紧热情的迎了过来,「两位先生一看就是贵客,快快里面请呦!」 武清与慧聪道长装作有说有笑的样子跟在美女后面走进菱藕香大门 慧聪道长的心情这会儿终于摒去了之前因为意外而造成的不快,重新又兴奋激动起来。 毕竟只要一想到地下三层那间小监狱此时已经被金钱彻底淹没,他就激动兴奋得不行。 甚至连许紫幽与柳如意那两个傻小子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的傻样子,他都想像出来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抬手抚了抚前胸那层厚厚的「金钱铠甲」。 一会儿他就要用这堆钱再吓吓那两个傻小子。 慧聪道长正在意银着即将出现的情景,一个冰冷的低沉声音忽然响在他的耳畔。 只在一瞬之间,就叫他脑海里所有得意的构想化为烟云霎时消散! 「不对,这里有诈!」 慧聪道长只觉身上汗毛都差点要跟着这个冰冷的声音竖起来了。 他急急回头,朝着身旁武清望去。 只见她表面上笑呵呵的在女招待的引领下往前走,眸底的目光却早已冷如寒冰。 像是感应到他的反应,武清装做指点着菱藕香周遭环境装饰品评的样子,转头对他笑着说话。 外人听不到武清究竟说了什么,慧聪道长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武清咬牙切齿的说道:「咱们怕是替他人做嫁衣裳了,身上的钱切不可暴露分毫。」 慧聪道长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武清赶紧捅了捅他,示意表情正常。 慧聪道长这才赶紧挤出一丝干笑,似是在回应武清对于菱藕香环境的点评。 他又看了周遭环境一眼,忽然发现了武清之所以做出这番评论的原因所在! ------题外话------ 作者的话(此段不计入字数)推荐好友新书:《嫡女归来之步步倾心》曼蒂/文 简介: 21世纪杀手界精英黑一朝离魂,成为继母以命中带煞为由送到乡下任其自生自灭的一枚小可怜。 纳尼?天降未婚夫?李若初曰:不花钱的,不要白不要。 想说堂堂丞相府后宅并不太平。 不怕不怕,姐天生爱热闹,谁嫌命长,姐送你一程。 啥?继母酷爱阴谋和算计?哎呀,瞎磨叽什么呀?来来来,姐一般直接动手。 啥?继妹要抢未婚夫?不好意思,我的男人从来不容他人染指。 某男曰:嗯,这才是我的女人该有的气度。 第651章 慧聪道长也发现了菱藕香的不对。 里面的客人比起往常少了很多不说,甚至很多人都装作不经意的时不时看上他与武清几眼。 慧聪道长的眉骨立时不受控制的耸动了下。 难道是梁心反应过来,发现武清的计谋,早早就来了菱藕香,射下了天罗地网,就等他们做完一切,回来受死领命? 想到这里,慧聪道长不觉越来越惊惧,越来越绝望。 是了,一定是这样! 既然梁心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带人去银行,就很可能已经疑心到武清身上,那么顺藤摸瓜地摸到菱藕香这里,也是很有可能的。 只是有一件事情慧聪道长想不通。 那就是梁心究竟怎么推到菱藕香身上的? 他与武清、柳如意、许紫幽选择菱藕香的所有过程都非常谨慎,不仅小心隐藏行踪,又都彻底易了容,别说是梁心了,就是自己妈妈来了,也一定认不出他们。 就在慧聪道长惊疑不定间,接待小姐引领着武清与他已经来到了二楼走廊,经过一间间的花房时,那接待小姐还热情的介绍着。 武清则是一直面含浅笑的跟在后面,看上去真的和那些寻欢作乐的男人别无二致。 慧聪道长不觉加快了几步,他想要离武清近一点,抓紧机会商量对策。 然而还没等他抓到机会,自己的手臂就被武清一把抓住,随后只觉身子一晃,就被武清突然拽进经过的楼梯拐角,将仍然自顾自在前面带路的女招待彻底甩掉。 慧聪道长双目瞳仁霎时惊讶睁大,武清却已经拉着慧聪道长迅速跑进楼道里,眼见对面就有一扇打开的窗户,武清二话没说,用力的扥了一下慧聪道长,之后又一把松开,骤然加速,一个纵身翻越,竟然就飞出了窗子! 慧聪道长先是吃了一惊,随即也跟着武清跳出了窗户! 好在他们这是在二楼,距离地面并不高,急急跳下去的武清用手随便抓了两下墙,便安然无恙的落在地面。 下一秒慧聪道长也稳稳的跳了下来。 站起身的武清左右看了一眼,见这是条人烟稀少的僻静胡同,立刻一把拽下身上的长袍,露出一身小花褂子小花裤的民国少女标配衣服,头上男帽则被她掏出一块幕布反手打了个包袱挽在臂间,就像是一个带了礼品准备回娘家的小媳妇,悠悠闲闲的赶起路来。 而她身后的慧聪道长也扯下斯文的长衫,露出一身短打的僕人装,收起帽子,露出一脑袋斑秃似的赖疤,打了另一个包袱挎在肩上驼着背,紧步跟在武清身后,宛如一个寒酸老土的奴僕护送着自己家少奶奶。 「小师叔,咱们为什么不跑?」慧聪道长略略凑近武清小声的问道,「还有咱们为啥要跑?」 武清看着前方一处景物抬手掩唇一笑,实际上却在回答慧聪道长的问题,「菱藕香已经是戴郁白的地盘,凭着他的性格,断然不会再叫菱藕香去干那些太不入流的下作勾当。可是就在咱们两个进入菱藕香的时候,招待的姑娘却直接说『大爷好久没来玩了,姑娘们想您想得都睡不好了呢』。 这样的招唿手段,与其他青楼瓦舍再无分别。」 慧聪道长皱眉回忆着小声说道:「别说,小师叔您这样一提醒,我还真是想起来了。 虽然以前我并不知道这菱藕香实际上已经换了主人,却也看出这里的风格发生了很大变化。 首先就是姑娘大换血,多了很多只卖艺不卖身的高级女子不说,接客的方式,接待客人的身份也跟着发生了很大改变。 以前来这里的都是寻欢作乐的臭男人,后来来的都是吟风颂月的文雅人,寻常客人再难踏进菱藕香的大门了。」 武清点点头,「这就对了。而且最关键的是,我已经和郁白打过招唿了,有他在,就会有专人把我带到地下室。进门时的言谈叫我起了疑心,后面又看了那些可疑的客人与招待小姐,我便感到了大大的不妙。 因为一旦那些人都是外面的人假装原来的菱藕香员工,就证明他们已经控制住了整座楼。 这样可怕的敌人,只凭咱们两个,直接去闯怕是只有送死的份。」 听到这里,慧聪道长的脸色已经惨白一片。 他的声音都跟着又颤抖了起来,「那,那对手究竟是谁,小师叔有猜测吗?」 武清笑了笑,不答反问道,「道长自己难道没有怀疑的人?」 第652章 被人端了老巢 慧聪道长抬头又望了一眼菱藕香,古色古香的中式八角阁楼中粉红色的帷幔飘飘。 不知道是不是越疑心越可疑,慧聪道长只觉得在那些轻软的窗帘之后,总有些影影绰绰的人影。 慧聪道长不觉打了个寒颤,尽量保持着正常的表情,自然的低下头,沉声说道:「梁心都已经跑到银行去了,会不会是他?」 武清抬手捋了捋鬓角碎发,微笑着小声回答,「梁心去到银行,是因为梁公馆被袭,紧接着银行就出了事,挑动了他的神经。」 慧聪道长更加疑惑,「您的意思,霸占了菱藕香的人不是梁心?那又是谁会有这么大的本领,能从郁白少爷手里夺下整栋楼?」 说话间,两人已经从小胡同中走了出来,视线也随之豁然开朗。 武清转眸一望,右前方是菱藕香大门,左前方就是一座茶楼。 没有任何犹豫,她抬步直接向茶楼走去,「方才咱们经过了菱藕香的侧门、小门、大门,道长可以想一想,有谁是应该出现却没有出现的?」 慧聪道长目光骤然一霎,可又怕被周围人看出端倪,赶紧低下头,亦步亦趋的跟在武清身后,难以置信的说道:「您,您难道说的是白玄武?」 武清轻轻颔首,无声的认可。 这个答案叫慧聪道长不由得浑身汗毛倒竖。 按照武清的计划,这会应该正是戴郁白往家里运钱的时候。 而联络家里的人就是他慧聪道长! 按照之前白玄武给他的承诺,玄武门的人应该早已伪装成搬运砖石的工人,在菱藕香小门随时待命。 可是他们走下来这么一圈,别说什么砖石工人了,就连半个砖头都没看到。 经武清这么一提醒,慧聪道长才终于想起这一处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破绽。 武清走进茶馆,选了一处僻静又能看到菱藕香的位置坐下。 她一抬眼,就看到慧聪道长惨白如纸的惊惧脸色。 武清知道,这个推测实在是叫慧聪道长难以接受。 他之所以没有想到,并不是他不如自己观察细緻,完全是因为他对白玄武百分百信任。 根本就不会相信,千山万水的辛苦走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步,最后一步时,会栽在最可靠的家人手里。 而武清之所以能一眼看穿,完全是因为旁观者清。 她并不认识白玄武,自然不会忽略他身上的可疑。 「小二,来壶菊花茶。」武清掏出些零钱买了壶茶,变端起茶杯,一面悠闲的喝起茶,一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外看。 慧聪道长犹自不甘心,他往武清近前凑了凑,拎起茶壶,借着要为她续茶水低声问道:「那您在这儿是为了如意他们?不如——」 武清一挑眉,未等慧聪道长把话说完,直接打断,「不行,不能回家,家里现在比这里更危险!」 慧聪道长双目瞳仁中立时惊碎一片,整个人都跟着震了一下。 「这,这怎么可能?」慧聪道长额上立时淌下豆大的汗珠。 他的嘴唇也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 武清这一句话,无疑是晴天霹雳,在他刚刚达到人生最巅峰的时候,咔嚓一声俯噼下来,天堂立时咔吧一下碎成了深渊地狱。 「怎,怎么可能?」他的牙齿也在颤抖,两只眼球木然转动着。 顿了一秒,突然像是中了邪,慧聪道长蹭地站起身,掉头就要向门后冲去。 他必须要回去,家里还有他那么多亲厚的兄弟,还有对白玄武毫无防备的老龙头李儒! 他必须现在马上就回去! 为了他的兄弟们,更为了老头头李儒。 武清疑心的一点都不错,如果说老龙头最信任的白玄武这会儿都敢直接反水了,那些一直就对老龙头管理心怀不服的人必然已经全面爬箱。 家里这会怕早已是血流成河,一地狼藉了! 在意识到慧聪道长的意图后,武清唰地一下伸出手,用出最大的力气一把掐住慧聪道长的胳膊,竟然生生把他扥回了原位。 慧聪道长一个不稳,立时跌坐在座位上。 索性这会并不是茶馆的尖峰时段,店里并没有几个人,店小二也在后厨那里帮忙,慧聪道长这处异常,没有别人发现。 「现在回去除了送死,什么都做不到,」武清紧拧着眉毛低声解释道,「刚才我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逃跑,就是为了这个。白玄武现在最大的目标是钱,站在他背后的那些黑手,也极看中这些钱。 怕就是这笔突来的横财,叫他们急了眼,才会毕其功于一役,提前爬箱造反。」 武清掐人的力度很深,尖细的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疼痛,叫慧聪道长被吓飞的神智终于恢復了些许。 「您是说要再反截回这些钱?」慧聪道长惊疑不定的望着武清,「可是就凭咱们两个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白玄武他们那一大群?」 第653章 武清点点头,示意慧聪道长靠近些说话,「上面那些还只是猜测中最坏的情况,目前只是我的猜测,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暂时先不用忧心。」 慧聪道长还远未从刚才的猜测中缓过神儿来,犹自惊魂未定的说道:「可要万一被您说中,就是那个最糟的情况,咱们就真的要一打十的干掉白玄武的人吗?」 武清端起一杯茶,唇角微勾,眸色却是异常冷峻肃然,「没错,真到了那一步,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硬着头皮上。」 慧聪道长刚刚有些轻松的脸色再度铁青一片,「小师叔说的是,按照时间推算,地下室被吸力吹散的钱应该还没有捋完,也就是说郁白、紫幽、如意他们三个现在还在地下室里。」 说到这里,慧聪道长狠狠一咬牙,「既然这样,不如我先进去再探探情况。」 「不用,」武清抬眼看着菱藕香大门的方向,目光冷冽,一口否决了慧聪道长的提议,「他们自己会出来。」 说完武清掏出零钱放在桌上,径直起身走出了茶馆。 慧聪道长慌忙跟上,压低声音急急问道,「小师叔您这是去哪?」 武清脚步不停,「菱藕香正门关闭歇业了,他们已经收拾好了钱,要从侧门走了。」 慧聪道长心头一凛,怔愣间武清已经走回大街上。 菱藕香的周边街市都很热闹,武清挑了街口一个水果摊,伸手拿起一个苹果就开始挑选。 只有慧聪道长知道,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菱藕香的侧门防线,武清警惕的余光一直盯在那处小侧门上。 慧聪道长十分自觉的掏出一个包袱,接着武清挑选的水果,余光也盯在侧门处。 果然没过多久,从那扇侧门里推出一熘小车。 武清换了个位置继续捡着水果,视线装作不经意间的向小车扫去。 小推车上满满登登的堆满了土石砖块。 只一眼,武清就看出其中一个砖块必然的现金捆绑而成的。 慧聪道长看着那些小推车,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他的后槽牙几乎都要给磨碎了。 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天这个场景就是了。 真是常年打雁,今天却被大雁啄了眼睛。 他与新一门所有人费尽心机的布下这么大一个局,没想到千辛万苦得来的钱,还没捂热乎就被人抢走了。 怎么能不叫他不恨,不叫他恼怒? 像是感觉到了慧聪道长身上的狠戾气场,武清轻轻捅了一下慧聪道长的手臂。 示意他一定要时刻不忘伪装。 慧聪道长这才勉强低下了头。 可就在这低头的剎那,从菱藕香侧门里忽然又走出三个人。 两人一女。 慧聪道长双目瞳仁立时狠狠一抽,除白玄武,他还看到另一个熟悉的男人大摇大摆的朝他们走来。 武清也是吃了一惊,因为除了意料之中的白玄武,她还看到了另外一个嚣张无比的男人,白龙门门主邵智恩。 然而邵智恩还远远不是那个叫她真正惊讶的人。 真正叫武清难以置信的,是那个女人! 第654章 「刘琪琪?」武清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手中苹果也跟着跌滚回水果摊。 慧聪道长赶紧捡起那个苹果装进布袋,趁机还碰了碰武清的胳膊,小声问道:「怎么了?」 武清瞬间回过神来,低下头继续捡水果,只低低回了慧聪道长一句,「一个熟人,没事。」说完她又抬起头,从慧聪道长手中接过对摊贩老闆笑了笑,「老闆结帐。」 慧聪道长知道事情远没有武清说的那么简单。 但是现在不是多问的时候,掏出些零钱递给水果摊老闆后,挎起那兜水果走到武清近前。 武清给他失了个眼色,便悠悠闲闲的朝着街道另一端走去。 邵智恩毕竟不是凡人,再加上一个对姬舞晴无比了解的刘琪琪,武清与慧聪道长即便是易容伪装了,也难保不会叫他们看出端倪。 而且看之前的样子,伪装成菱藕香女招待的姑娘也看出了她与慧聪道长上一重的伪装。 这样的话,她与慧聪道长跟着太近就太危险了。 「小师叔,咱们这会要怎么办?」慧聪道长贴近武清,讯问的声音极细极小。 武清抬手拢了拢鬓角碎发,「咱们就这么走着,不能回头。」 慧聪道长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咱们这就撤了?不去管如意他们仨了?」 武清微微一笑,目不斜视的说道:「咱们的方向通向城外,这样大一笔巨款,他们肯定要在金城守备反应过来前把巨款转移,所以不用回头,他们必然经过咱们,届时只要自然的跟在后面就好了。」 慧聪道长原本就因惊讶而睁大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武清的思维永远比别人多看出十几步。 虽然只是一件小事的细节,却绝对可以称得上远见了。 这样想着,慧聪道长那一颗慌乱得无处安放的小心脏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武清前几个案子他虽然没有参加,但是每一桩,他都细细打听了。 一个案子比一个案子难办,一个局比一个局复杂。 更何况现在他正在亲歷的这个理论上绝对不可能完成的银库大案。 武清身上绝对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化不可能为可能的神奇力量! 那么这次,由自己誓死追随辅佐,未必就打不过暂时占领绝对上峰的白龙门与白玄武! 一想到白玄武,慧聪道长恨不得直接咬碎自己的后槽牙。 老龙头最信任的手下,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跟着邵智恩爬箱了,真是叫人抓狂。 就在慧聪道长这边神思忽左忽右的乱票只是,从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跟随者一起而来的还有几声听似礼貌实则兇恶的唿喝,「行人避让,石土污垢,莫污人身。」 慧聪道长不觉回头,一个熟悉的面孔瞬时闯进他的视线。 他双目瞳仁不觉狠狠一缩,那人正是他们新一门的熊孩子柳如意! 只见柳如意双手抱托着一摞脏污的砖石,正拧着眉毛跟在一辆小推车后面不情不愿的走着。 慧聪道长这次的装扮柳如意、许紫幽都是提前看过的,因此在看到慧聪道长回头的那一霎时,柳如意的双眼也惊讶的睁了睁。 第655章 不过慧聪道长没敢做任何表示,就连半个示意的眼神都不敢做就在柳如意身后,亦步亦趋的还跟着一个人。 那人与柳如意走的很近,一只手下意识的摆向柳如意的腰间。 若是外人看了,还会认为那人是在好心要帮柳如意板砖,而慧聪道长却是一眼看出,在那人隐蔽的袖口里,分明有一截枪管若隐若现。 慧聪道长想起武清的吩咐,生怕在这会就叫那人看出端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移了视线。 因为拿着枪威胁着柳如意的那人就是与他十分相熟的邵智恩。 而前面的武清早就跟着前面听到声音赶紧避让开的路人一起侧身躲向路边。 慧聪道长没有任何犹豫就跟着武清一起站到了路边好奇的向突来的车队张望。 柳如意虽然第一眼就认出了慧聪道长与武清,但是他也没敢做任何表情。 他只是在心底里略略松了一口气。 按照原来的计划,武清与慧聪道长会在他们收拢钱币时回到菱藕香汇合。 可是没想到他与戴郁白、许紫幽才刚刚开始动作,就被白玄武的人诓骗得开了门。 起初他还天真的想叫白玄武的人一起帮忙收拢钱币,没想一脸冷笑的邵智恩忽然从人群中走出,摇着摺扇,满脸讽刺的感谢他们为他赚来了这么许多的钱。 柳如意当时就炸锅了,二话没说一飞镖就扎向邵智恩的面门。 只是柳如意到底轻敌了,能够统领闻香堂麾下最强的白龙门十数年的邵智恩功夫实在是够硬够厉害。 摺扇轻轻一挥就击飞了他那用了十成杀气的飞镖。 柳如意还想飞出第二镖,不想邵智恩的动作更快,一大片鼻窦的异香忽然自前方铺天盖地的袭来! 还没等柳如意、许紫幽、戴郁白三个反应过来,他们的膝盖就一起酸软无比的跪了下去。 也许是柳如意用惯了各式秘药秘药,除了他一个,许紫幽与戴郁白在跪地的同时都昏迷了过去。 柳如意本想拼着最后一口气力,也要攻击邵智恩,没想到他却连甩飞镖的力气都没有了。 像是存心要折磨他柳如意,在把戴郁白与许紫幽装进麻袋后,邵智恩却独独留下柳如意一个,将他的胳膊固定呈托出一个三角形,又在上边摆了一摞砖石。 叫他跟着运钞的砖石车走在前面。 对于这一点的目的,旁边的武清却看得十分清楚。 邵智恩深知她武清的厉害,没有将新一门全部一网打尽,他心里总是不安。 于是他留下了头脑最简单的柳如意,只看他的反应,来确定自己与慧聪道长真正在哪里。 不过对于戴郁白与许紫幽的去处,武清心里就有一些没底起来。 武清靠墙站着,这才看清,除了推着砖石的小推车车队,队伍的最后还有一辆崭新的轿车。 车子的驾驶座正坐着一个戴帽子看不清脸的中年男人。 武清知道这个就是白玄武。 白玄武最大的噱头就是无人能看清他的真实面目。 第656章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警笛警哨声忽然划破周遭空气,直冲云霄,尖锐的刺痛街上每一个人的耳膜。 武清与慧聪道长也被吓了一跳。 两人急急朝着街道前后望去,只见两边街道都在忽然之间冲出n多面色紧张的制服人。 街上的行人也全都被这突来的架势吓了一跳,一时间都呆呆站在原地,半步也不敢动弹。 武清与慧聪道长对视一眼。 他们知道,眼前这副情景,代表全城都开始警戒。 到处都是警察,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队伍,似乎正在严密的搜寻什么人。 时间节点这么巧合,应该就是银行被窃的消息已经激起了金城警备的最高级别防卫。 武清赶紧朝着邵智恩的方向望去,无论局势如何,武清都不想自己呕心沥血劫来的巨款,会被梁心重新截回去。 武清忽然看到邵智恩嘴角露出的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她心头立时一凛。 再回头朝着街道上出现的那些制服男望去,只见其中几个手上还拿了海报,正在街道墙面上认真黏贴。 「小师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慧聪道长也被街上突出现的那些凶神恶煞的制服人吓了一大跳。 他拉着武清隐藏在路两旁的人群之中,低声问道。 武清的表情却是从容很多。 她环视着街道两旁全服警戒,匆匆跑动的制服人,抬手拢了拢鬓角的头髮,又整了整背后的包袱,用只有慧聪能听到的音量,微笑着回答:「邵智恩是把咱们卖给了梁心。之前才刚亮相的戴夫人姬舞晴,这会怕是已是全城通缉的要犯了。」 慧聪道长狠狠一拧眉,攥着包袱带的手指寸寸收紧,「放出这样的消息出去,邵智恩真是阴险到家了。他着就是要借梁心刀杀咱们,他好腾出手来去搬梁心的钱。」 武清冷笑了一声。 这条白青龙果然是一条狡猾的虫子。 一边霸占着梁心的私产,一边还胆肥的叫他给自己扫清所有障碍,真是够狠够阴毒。 不知道日后梁心要是知道了今天的真相,不会不会直接给气疯。 武清一面想着,视线却一直跟在邵智恩的车队身上。 出乎武清意料的是,行至前方十字路口,运砖石的人工车队与后面的汽车车队忽然分成两边,推车朝左,汽车朝右,各自而去。 「怎么回事?」慧聪道长着急的瞪大了眼睛。 按照他与武清的推算,白青龙与白玄武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应该是安全的护送巨款出城才对,现在就分兵两路,显然太冒险了。 因为只剩下推小推车的那些人,根本抵挡不了任何的意外情况。 「小师叔,不然我现在就一嗓子,喊出邵智恩的车队中藏的都是钱,叫梁心的人这会儿把他逮个正着怎么样?」 慧聪道长咬牙恨恨说道。 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宝藏,就这么别人截胡了,就是呕尽所有老血,都不能甘心! 他们得不到的,邵智恩那个老东西也休想得到! 武清听到这句话,眉梢微动。 她侧眸望了望慧聪道长,慧聪道长的两只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在邵智恩的后脑勺上,就差直接从眼睛里喷出三昧真火来屠了邵智恩一伙人。 武清赶紧攥住慧聪胳膊,俯身略略贴近他的耳朵不动声色的说道:「千万别冲动,那钱是咱们的,欠了我的,我一定会拿回来。」 慧聪道长目光不觉一霎。 武清又紧盯了一句,「咱们兵分两路,我不会轻功,追不上汽车,道长去追白玄武,我跟着白青龙。 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今夜十二点的时候都要想办法在安全屋留下口信。」 说完武清放开慧聪道长,头也不回的向左边道路急急追去。 慧聪道长一怔,随即快速反应过来。 的确,只要有武清在,他们就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甚至就连闻香堂这次被两大最有实力的门主联手爬箱的灭顶之灾,都有可能逆风翻盘。 事到如今,慧聪道长根本不敢再多想那个叫他无比惊惧的最坏结果。 他必须停住这最后一口气,跟在武清身后,挽狂澜于既倒,匡扶大厦于将倾。 想到这里,他双手紧紧攥拳,将全身气力都运到双腿,卯足了精神,去追击白玄武右行的汽车。 另一边的武清,则一直保持着安全距离的跟在邵智恩身后。 她不敢离的太近,因为邵智恩各方面的功力怕是不在慧聪道长之下。 她必须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所以,无形中,武清与前面的车队就拉开的一个相当远的距离。 第657章 行到前方一处拐角时,邵智恩方面的车队忽然放慢了速度。 暗暗尾随的武清也不得不放慢速度。 很快前方的邵智恩挟持着柳如意,指挥者车队走进了前面的拐角。 武清狠狠皱了一下眉,这样她就看不到拐角里的情形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旦叫邵智恩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武清就会非常不安。 仿佛那样她就失去了对全局的掌控性。 这样想着,武清抬头看了看周围墙头的高度,好在墙头并不高,而且没有贴什么玻璃碎渣。 想到这里,武清瞬间拿出了自己在前世训练有素的攀爬功力。 没过多久的功夫,武清就翻进两户人家的住所。 幸运的是,第二家并没有人,武清略作检查之后,便放心大胆的趴在人家大门上,透着门缝看着外面的情景。 只是不看不要紧,一看就真要命。邵智恩忽然停了车队前进的步伐,眼睛瞪着前方惊讶一片。 武清也被弄了一惊,立时向前望去 出乎武清意料的是,她先是看到了一匹马。 一匹身形优美,毛色华亮柔顺得不行的骏马。 武清不觉咽了下口水,随着骏马的步步逼近,他终于看清了端坐在马背上的人。 那人正是带着一众护卫的梁心。 不同与之前衣冠不整的邪魅,这一次梁心的制服穿得十分工整。 尤其还带着一副墨镜,手拿着马鞭,腰间别着手枪,那模样实在像极了西方现代几乎已经成为风景线的皇家骑兵。 武清立刻侧身,更好的隐藏起来。 这会碰到梁心,绝对不是什么好徵兆。 想到这里,武清将目光再度锁定到梁心与邵智恩的身上。 生怕他们再想出什么阴谋来联和对付郁白和自己。 可就在这个紧要关头,武清忽然觉得颈前忽然升起一片灼热。 武清被吓了一跳,伸手向颈上摸去,没想到自己的手竟然被结结实实的烫了一下。 武清赶紧低头检查,却发现问题出现在她挂在脖子上的那枚红宝石戒指上。 像是想到了什么,武清勐地抬头,就在梁心身后鞍辔的口袋里看到了露出的笔记本一角。 像是预感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武清狠狠骂了声卧槽,不会在这个关键得要人命的时候再度穿越吧! 这个想法才刚刚出现,眼前忽然白雾一晃,武清就觉得自己像是坐到了能够直通外太空的穿梭机,周遭事物飞速掠过,被她远远的甩到身后。 比起超现实主义的荒诞与不靠谱,武清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梁心。 说起来,自己穿越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被人用汽车拉到梁心那个重口味变态大少爷的身边。 与戴郁白关联上也是因为姬舞晴是梁心看上女子。 想到这里,武清的心不由得紧缩了一下。 一想到戴郁白起初只是想要关联到梁心看上的女人,不论那女人是谁,她的心情就开始拧巴了起来。 武清用力闭上眼睛狠狠摇了摇头。 不行,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容许她分神,现在的情势究竟是什么状况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武清竭力安定心神时,周遭飞速略过的嗖嗖风声忽然静止。 身体的失重感也在瞬间平稳。 似乎终于平安落地。 紧紧攥着拳头的武清试探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雪白。 武清被强光刺激的又闭上了眼,顿了几秒,才再度睁开。 怎么会?! 眼前世界终于慢慢清晰起来,武清却惊讶的张开了嘴巴。 没,没搞错吧? 第658章 又双叕穿越了 武清原本以为自己这一次又会穿越到什么玄之又玄的场景。 既然是被红宝石戒指中间拦截走的,那么被扔到的地方肯定也与红宝石戒指有关。 就像上一次,刚刚戴上红宝石戒指,她就直接穿到戴郁白生父白焰向未婚妻乔瑜赠送这枚戒指的场景当中。 可是等到武清双眼适应了穿越后的光影变化后,用力睁大仔细观瞧,才瞧出自己竟然原地未动。 胡同还是那条胡同,街道还是那条街道。 不对! 武清目光一凛,街上的人不对! 无论是邵智恩的白龙门,还是被钳制住的柳如意,抑或是骑着马,带着墨镜帅气而非常自知的梁心,全部都消失了。 武清茫然四顾,街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再没有任何一个她认识的人。 最为诡异的是,街上的行人都穿着前朝大锦国的服饰。 男人们统统留着细长的髮辫,而那些或是挽着篮子,或是挎着包袱的女人们则全部都盘着长发。 还不是后世民国是那种时髦的盘发,就是最传统的古代妇女的盘发。 武清身上鸡皮疙瘩都生了出来。 她这时才终于能肯定,自己是真真切切的穿越了。 「啊!」 随着一声稚气的童声响起,武清的腿部就遭遇了一下重重的撞击。 撞得武清不觉后撤了半步。 低下头查看,她才看清,那是一个身穿蓝色绸缎锦衣的小孩子。 大约7、8岁的年纪,正捂着额头,跌趴在自己脚下。 武清一怔,赶紧俯身伸手将留着髮辫的小男孩搀扶了起来。 小男孩仰起脸来,脸蛋白白嫩嫩,圆乎乎的十分可爱,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伸手捏上一捏。 五官长相也十分的漂亮可爱,眼睛大而圆,小小鼻尖十分翘挺,嫩嫩的小粉唇水莹莹的。 尤其是他那剃的精光瓦亮,后面还拖着一条可爱髮辫的小脑袋,教人看了就忍俊不禁的心生爱怜。 只是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望着武清的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惊恐。 双手无意识的就在挣扎,似乎武清是什么洪水勐兽,能够一口将他吞掉,连苦头都不吐。 武清忍不住的噗嗤一下笑出声,「别怕,虽然是你先撞的姐姐,但是姐姐不生你的气。」 就在这时,前面忽然传过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客儿,不要淘气!」 武清闻声抬头,一个身着湖蓝色旗装,披着白色狐毛披肩,嘴唇红艷艷的年轻妇人瞬时出现在面前。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制服的彪悍护卫,一看来头就不小。 武清眉梢不觉微动。 这名少妇也就二十岁上下的年纪,生得很是漂亮,只是眼角略显狭长,顾盼流转间,总带着一种类似刻薄的狡黠。 教武清看了总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不过不舒服的并不是只有武清一个人,她手中的男孩子在听到身后声音之后,身子立时重重的颤了一下,随即重重的皱起眉,咬起唇捂着额上伤处低下了头。 武清略感意外。 第659章 我是后母 那名少妇似乎是追着小男孩刚进入胡同,一眼看到武清双眼立时一睁,十分意外。 顿了几秒,少妇才生硬的挤出一丝微笑,「这位小姐,真是不好意,我家蛮儿骄横,无意冲撞了您。」 武清眉梢微动。 只因为被她掺起的男孩忽然间死死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似乎十分惧怕身后的少妇。 武清看了那男孩一眼,才抬头看向少妇,皱眉疑惑着问道:「请问您是?」 那名少妇抬手掩唇轻笑了一声,「我是这孩子的母亲。」 说着她朝着左右使了个眼色,「还不快扶小少爷起来?」 可就在这时,男孩攥着武清手腕的手骤然用力,稚嫩的指甲甚至掐进了武清的肉里。 武清不觉皱眉。 前世经手各种囚徒罪犯档案卷宗的经验告诉她,这个孩子身上有问题! 之前他仓皇的跑进胡同的动作,武清仔细回想了一下,很像是逃命的动作。 而就在这名妖冶少妇出现之后,男孩恐惧的表情,僵硬的动作,无不说明,他非常畏惧身后追来的美艷少妇。 现在他又死死拽住自己这个陌生人的手腕,分明就是不想被少妇带走。 武清又将那少妇暗暗打量了一番,颇为疑心对方是个拐卖小孩子的人贩子。 这样想着,武清越看越觉得那名少妇身份可疑。 少妇衣着华丽,身段妖娆,无论是皮肤还是身材,半点生过孩子的迹象都没有。 虽然说很多女性在生完孩子后都会保持很好的身形,但是身形神态总会与未生过孩子的女子有些区别。 尤其是在这个只能顺产,极少剖腹产的年代。 不是是不是生了疑心偏见,武清越看那名少妇越和拽住自己的男孩不像。 但是对方带着两个虎背熊腰的保镖,而且猜测毕竟只是猜测,武清也不好没有礼貌的直接质问。 不过武清向来办法最多,直接问不行,她还可以侧面打听。 于是武清张开怀抱,将那名男孩抱在怀中站起身,望着少妇弯眸一笑,「没事的太太,这孩子乖巧的很,估计是看着周围有好玩的,一不留神才撞上我的,还跟我道了歉呢。」 美艷少妇听到这里不觉又掩唇笑了笑,「呵呵,没事就好。」 武清抱着男孩不觉后撤了一步,脸上依旧挂着甜美的笑容,「清儿一看太太就知道您不是凡人,只是不知是哪家府上,家里少爷教导得这么优秀,真是羡煞旁人呢。」 美艷少妇眉心微皱,瞥了那男孩一眼,干笑着说道,「教导孩子,本来就是我们为娘的本分,不过说来让姑娘见笑,这孩子的生母命苦,刚生下就去了,我是今年才续弦进了他们家的,这孩子命苦,少了母亲的爱护,突然见了我,总是有几分害怕呢。」 说完少妇便上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朝向武清怀里的小孩子笑吟吟的说道:「可儿,别怄气了,跟妈妈回家好不好?」 武清这才恍然。 这少妇显然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才放下身段解释的。 不过这么一解释倒也合情合理。 剩下的就看孩子的反应了。 第660章 不可告人 想到这里,武清低下头,轻轻拍拂了一下男孩的后背,语声轻柔,「小朋友,你要去哪里呢?」 听到这句话,美艷妇人的眉头狠狠拧了一下。 这个陌生女人没有说,「小朋友,赶紧和你妈妈回家去吧」这样没有任何疑心的话。 也没有直接问,「这是你的妈妈吗?」这样直白的质疑的话。 既保持了表面的礼貌,又给足了小孩子真正的选择。 因为小孩子可能迫于身后保镖的压力,不敢不承认来人的身份。 只是这样一句话,美艷妇人就看出了武清的心机。 没想到这个孩子往大街上随便一撞,都能给她撞来这样的麻烦,真是欠收拾! 美艷夫人心里恨恨的想着,脸上却没有带出半丝不快,她又上前一步,对着小男孩张开双臂,娇嗔嗔的笑道:「我的小可儿,是和妈妈出来不开心了吗?妈妈这就带可儿去营房找父亲好不好?」 一听到父亲两个字,小男孩的头忽然从武清肩上抬了起来。 武清细细观察着小男孩的表情。 只是一听到父亲,小男孩圆圆的眼睛霎时就放出光来。 似乎对于那位父亲,他十分崇敬依赖。 不过他抓着武清的手一时间还是没有放松。 少妇见自己的话生效,嘴角笑容益发明显,「好了好了,可儿,你看看,这两位叔叔就是你父亲专门派来接你的,你父亲忽然就想你想的不行了呢。」 小男孩粉嘟嘟的小嘴唇嗫嚅了两下,又犹疑的看了看武清,似乎终于发现武清不过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触电一般的赶紧缩回手。 少妇眼中精光一闪,立时上前伸手托住男孩的双臂,将他抱了过去。 「这位姑娘,稚子无状,给您添麻烦了。」说着她微微颔首,转身将小男孩交给身旁制服保镖,转身就走出了胡同口。 武清也是微笑着还了一礼。 看着小男孩由一开始被少妇抱着的拘谨,到在保镖怀里安心的放松了身体,武清已经能够肯定那名美艷少妇明显不是什么人贩子。 她也就没有理由再掺和其中。 不过她却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美艷少妇刚才的话。 她一开始叫小男孩客儿,后来又故意改了口音,换成可儿。 更交代了自己后母的身份,而且还说出了一个十分关键的信息,男孩的父亲营房。 联想到自己穿越的红宝石戒指契机,武清双目瞳仁狠狠一缩。 这个被人叫做客儿的男孩子,不就是本名梁客心的梁心梁大少吗? 注意到这一点的武清心头立时现出更大的疑惑。 在这个最紧要的关头穿越,第一个遇到的竟然就是梁心,这对于她穿越的缘由来说,肯定有莫大的关系。 想到这里,武清不由得把刚才发生的一切细细回想了一遍。 通过那名少妇的微表情来看,她对于自己应该满是鄙夷不屑的。 每一句客气的话,她都说的极为不情愿。 在这个时代,这样一位贵妇人完全没必要对自己这样一个贫民打扮的人这般隐忍客气。 仿佛是因为什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对自己礼貌客气。 究竟是为了什么样的重要事情才会如此呢? 武清目光陡然一寒,难道是因为她对梁心存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居心?! 第661章 武清狠狠咬了咬牙。 假如真的是梁家续弦太太要对梁心不利,她还是要去看一看。 不知道为什么,在亲眼看到可爱俊俏的小梁心后,武清的心里就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人叫她实在没办法就这样放开梁心求助的手,叫她伺机解决。 不过杨氏的方向终于方便前强。 就跟在他们后面,发现美艷少妇带着梁心与两名护卫忽然走到车上时,而少妇给小梁心喝了一点水,梁心就睡着了。碰到了自己的女朋友,两个人聊着天,那名女子拉住了少妇的手,说是一定要请她帮忙。 少妇对身后两名护卫说了什么,两名侍卫为难的看了一下对方,便点头同意了的退下。 而那另一名少妇看着护卫们离去,脸上急切之色瞬间消失。 接过少妇怀里的小梁心,看了少妇一眼,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那笑容竟叫武清看得打了一个寒战。 很快两个女人转身走进一家酒店。 武清没有任何犹豫就跟了进去。 酒店里人员很多,武清的幻影隐身术虽然有些施展不开,但是跟在那两个女人身后,而叫她们无从察觉还是做得到的。 不过进入酒店大堂之后,武清就发现了事情并不像她想像的那样简单。 紫衣女人和梁心的后母进入酒店后并没有一起行动,而是一前一后的拉开的距离。 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还没进入酒店大门,梁心后母就像是与紫衣女人根本不认识般的拉开了距离。 紫衣女子像是早就开好了房间,径直穿过大厅,走向直达楼上客房的电梯。 武清顿觉不好,便躲进角落换了一身衣服,唯恐梁心后母把她认出来,中途坏了事。 武清的动作很快,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换完了衣服。 由一名身材高挑、容貌清丽的小家碧玉变成了一位身材消瘦、长衫文秀的俊逸公子。 走出角落,武清看到那名抱着梁心的紫衣妇人已经进了电梯。 没有任何犹豫,她双手插兜,在电梯关合的迈着大长腿稳稳进入。 抱着小梁心的紫衣妇人双目略略睁大,似乎被武清吓了一下。 不过看武清双手插兜,鼻孔朝天,一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模样也就没有再多想。 武清漫不经心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略过小梁心的脸,口袋中的手不觉收紧。 小孩子粉嫩可爱的小圆脸半点睡着的安然都没有。相反的,小梁心的两条小眉毛紧紧的蹙着,圆圆的小额头上还淌着大滴大滴的汗水,像是在梦魇中挣扎着要醒来,却又根本无法梦魇怪兽的钳制。 看到这里,武清的心忽然揪了一下。 男孩的唿吸粗重,脸色潮红,原本粉嫩水润的小嘴唇更是改了颜色,深得都有些趋近于紫色了。 武清目光陡然一凛,小梁心明显是给这两个坏女人给下药了! 无论多年之后的梁心多么噁心欠揍,都与现在的小梁心无关。 第662章 酒店里人员很多,武清的幻影隐身术虽然有些施展不开,但是跟在那两个女人身后,而叫她们无从察觉还是做得到的。 不过进入酒店大堂之后,武清就发现了事情并不像她想像的那样简单。 紫衣女人和梁心的后母进入酒店后并没有一起行动,而是一前一后的拉开的距离。 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还没进入酒店大门,梁心后母就像是与紫衣女人根本不认识般的拉开了距离。 紫衣女子像是早就开好了房间,径直穿过大厅,走向直达楼上客房的电梯。 武清顿觉不好,便躲进角落换了一身衣服,唯恐梁心后母把她认出来,中途坏了事。 武清的动作很快,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换完了衣服。 由一名身材高挑、容貌清丽的小家碧玉变成了一位身材消瘦、长衫文秀的俊逸公子。 走出角落,武清看到那名抱着梁心的紫衣妇人已经进了电梯。 没有任何犹豫,她双手插兜,在电梯关合的迈着大长腿稳稳进入。 抱着小梁心的紫衣妇人双目略略睁大,似乎被武清吓了一下。 不过看武清双手插兜,鼻孔朝天,一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模样也就没有再多想。 武清漫不经心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略过小梁心的脸,口袋中的手不觉收紧。 小孩子粉嫩可爱的小圆脸半点睡着的安然都没有。相反的,小梁心的两条小眉毛紧紧的蹙着,圆圆的小额头上还淌着大滴大滴的汗水,像是在梦魇中挣扎着要醒来,却又根本无法梦魇怪兽的钳制。 看到这里,武清的心忽然揪了一下。 男孩的唿吸粗重,脸色潮红,原本粉嫩水润的小嘴唇更是改了颜色,深得都有些趋近于紫色了。 武清目光陡然一凛,小梁心明显是给这两个坏女人给下药了! 无论多年之后的梁心多么噁心欠揍,都与现在的小梁心无关。 更何况梁心身上还可能正藏着影响武清命运的关键因素。 之前穿越,武清连个实体都没混上,这一次却能跟里面的人物发生直接接触。 武清皱眉仔细回想了一下。 貌似刚穿越时,她在这个世界上的真实感也不强。 她越发觉得梁心可能真的会影响紫衣女人像是很有些辛苦,尽管武清没有做任何动作,紫衣女子的目光都显得很警惕。 武清唇角微翘,仿照梁心长大的样子,做出一副轻佻得简直欠揍的模样,迈前一步,朝着紫衣女子飞了一个媚眼,随即在电梯经过三层时,率先一步走了出去。 经过紫衣女子时,武清明显感觉到她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等到电梯门彻底关合重新上行时,武清迅速掉转方向,奔进一旁的楼梯间,继续跟到四层。 这座酒店最高层就是4层,既然知道紫衣女人的目的地是四层,防备她的心就那么重,那么她就没有必要跟到四层。 在三层时离开,再步行至四层,对于武清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武清有自信,自己经过训练的步行速度,要远比扛着小梁心紫衣女人快得多。 于是武清便在楼梯间里飞速而上,脚步轻巧得就像是一只迅捷的猫。 在进入四楼通道前 武清探头看到紫衣女人刚刚走出电梯,随后走向一间客房。 她先是警惕的左右看了看,没有异常,武清迅速收回头 可是就在武清跨前一步时,周遭环境突然大变! 第663章 实体呢?咋又消失了? 走廊虽然还是那个走廊,壁纸家具却完全换了新。 突来的变故叫武清迈出去的脚瞬间畏怯。 这个由红宝石带她来的地方,似乎并不是真正的穿越。 很不稳定。 所以武清不确定,这会的场景突变究竟意味着什么。 但是都走到了这一步,武清只能前进,去探探究竟。 毕竟这两次突来的穿越,不是跟红宝石戒指有关,就是跟梁心有关。 而且两次都是在现实世界中,遇到成年梁心才引发的突然穿越。 所以这一次突然变幻的场景应该也与梁心脱不了干系。 这样想着,武清便挺直了腰板,双手插兜的大步走进迴廊。 左右观察了一下,这里应该还是供人住宿的酒店。 装修虽然变了,但是客房的门牌号、布局都没有变。 武清试探性的找到紫衣女人进入的那间客房,停在门前。 一句熟悉的台词忽然飘出。 「乖孩子,只要做个听话的好孩子,就有糖吃哦。」 武清双目瞳仁骤然一缩。 说话的人正是梁心的后母。 武清贴近门扇,皱着眉头细细分辨里面的动静。 只听里面还有一阵小孩隐隐的呜咽声。 声音断断续续,含混不清,很像是嘴巴被封起来后无力的哭泣。 武清目光倏然一凛,听到这样的声音,即便有判断错误的可能,她也不能再忍受下去。 武清倒退一步,抬手就朝着门扇重重的敲了下去! 但是她的手并没有触到红木门,手指瞬间穿门而过。 ! 武清心头一惊,自己怎么又没有实体了!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武清急急回头,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突然闯进眼帘。 武清的心跳立时停摆。 纵然穿越时空,纵然时光倒流,纵然容貌变化, 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男孩——戴郁白! 她的戴郁白拥有着线条坚毅的脸庞,灼然犀锐的凤眸,周身散发着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令人不寒而慄。 而现在的戴郁白面部线条柔软许多,便是那种神光逼人的绝美凤眸,也透着一种天真的执着,故作深沉的稚气。 武清还没从震惊中缓过劲来,又一个重磅人物紧跟着出现。 束腰的制服英挺飒然,脚下黑色皮靴锃光瓦亮,脚步沉稳,蠹蠹有力。 武清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那个制服服人三十七八岁的样子,容貌却十分清丽。 没错! 对方虽然已到中年,又穿着一身阳刚气十足的英挺制服,但是长相无比清秀俊逸。 出现在武清脑子中的第一个名字就是梁国仕! 她真的是没有想像到,时间只不过扭转了十几年,梁国仕就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之前他分明就是一个大腹便便的油腻大叔,可是十几年前的现在,竟然比潘安还要漂亮。 后世的梁心容貌也很出众,但是比起现在的梁国仕,简直差了不止一个层次。 原本也算是超级帅哥的白焰,也就是梁心生母的初恋情人白焰,跟现在的梁国仕比起来都要逊上一筹。 武清觉得,如果凭着良心去比较,现在的梁国仕的颜值已经可以和长大后的戴郁白一较高下了。 第664章 不过少年戴郁白与中年梁国仕对于站在门前的武清全然无视。 就像他们根本没有看到一样。 武清皱了皱眉,好吧,他们的确看不到。 不过既然他们已经及时赶到,也就代表此地不需要她再出手援救了。 虽然已经失去了实体的存在,武清还是自觉地撤步移到旁边。 即便是没有感觉,她也不想被别人当成空气穿过。 不过事后证明,她的这个决定相当英明。 因为少年戴郁白两步冲到客房门前,单手一扬,竟然掏出一把枪来。 凝眉冷目的对准房门锁孔,砰地一声果断扣动扳机! 武清还没反应过来,戴郁白勐地抬腿,一脚就把被打烂锁头的门扇豁然踹开! 后面的梁国仕带着两个近卫,脸色极为阴沉,就像是酝酿着一场雷暴大骤雨。 看着梁国仕与戴郁白气势沖沖的冲进客房,武清也想转身跟上。 却发现她的身体又不能动了。 就像是上一次被红宝石吸引着穿越到白焰、乔瑜求婚现场的那一次。 见证事情开端,却不能看到后续的好奇,与对小梁心命运的担心,叫武清的心一时间爬满了蚂蚁。 可是除了傻傻站在原地,支棱着耳朵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她什么也办不到。 正在百爪挠心间,客房里面突然传来几声震耳的枪响,紧接着便是一个女人的惨嚎的尖叫声! 那声音悽厉尖锐,武清的耳膜简直都要被撕裂洞穿了。 武清不觉打了个冷颤,里面的战况显然非常激烈。 这个认知也叫她心头一凉。 能教梁国仕、戴郁白这样气愤,里面梁心的处境一定非常悽惨。 「把这对畜生拉进死牢,做成人彘,不活够十天不能处决!」 梁国仕的声音气愤得都在发抖。 武清也是一惊。 梁国仕竟然一出手就是这样残酷的刑罚,难道梁心在里面—— 武清越想越惊惧。 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在听到梁国仕这道命令后,竟然前所未有的害怕了起来。 却并不是因为梁国仕兇残而毫无人性的残忍手段,只是因为她眼前又出现了那个顶着圆圆的小脑袋,托着细长的小髮辫,目光怯怯的小梁心。 她不敢去想,梁心的继母用糖块哄骗他到底是在做什么事。 就在她惊疑不定间,两名护卫托着两个人晕厥过去的身体,从房门中走出。 武清双目瞳仁狠狠一缩。 拖出来的两个人是一男一女。 女的正是梁心那位打扮妖艷的继母,而旁边那个男的却是武清从来没有见过的。 最为可怕的是,两个人都衣衫不整,身上还沾染着大片的鲜血。 被拖曳经过的地板上划出两道刺目的红色血痕。 武清双手不觉攥拳。 事情竟然真的是猜想中最坏的情况。 紧接着走出房门的是少年戴郁白,他搀扶着另一个身体瘦弱的少年,脚步踉跄。 在看清那名被戴郁白解救出来的少年时,武清惊讶的瞪圆了双眼。 怎么会是这样? 面前的男孩竟与之前见过的小梁心全然不同。 第665章 现在被戴郁白搀扶出来的这个少年,年龄怕是要比之前的小梁心大一倍。 虽然还没有真正的发育,一双大长腿却已显出雏形,只比戴郁白矮了一点点。 可是虽然与之前的小梁心全然不同,却与日后的大梁心非常相似。 尽管少年的头靠着戴郁白的肩膀,低低垂着,但是那眉眼,那鼻形,分明就是梁心的缩小版。 难道就是方才那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又穿越了?! 武清一脸懵逼。 即便再难以相信,事实就摆在那里。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时间线轴就又前进了几年。 她还来不及捋清顺序,就意识到了一件可怕到无以復加的事情。 那就是小梁心受到的非人折磨竟然一连就是几年。 她真的难以想像,这几年对于小梁心的心理世界会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然而更让武清吃惊的是走出房间的梁国仕的态度。 按理说,现在的少年梁心衣衫不整,脸色苍白,体态疲惫而虚脱,就是毫不相关的外人看了,都会忍不住的心疼。 可是梁国仕的视线始终冰冷一片,即便是落在了梁心的身上,也没有任何动容。 他那微皱的眉头甚至还透出些许的鄙夷轻蔑,只瞥了了梁心一眼,就迅速移开,转身朝着走廊前方大步而去。 唯一面露焦虑忧心急色的只有小心翼翼搀扶着梁心的戴郁白。 他连步子都不敢迈大,像是生怕幅度大了,会牵动梁心的伤口。 武清望着跟着护卫大步离开的梁国仕不觉满目疑惑。 按照梁国仕刚才对续弦妻子的狠辣手段来说,对于梁心,他应该也是在乎的也对,怎么真实的态度又会冰冷。 不对! 武清迅速纠正自己的判断。 从时间线上就能看出,梁心继母对他的非人虐待持续了至少有四五年的时间。 如果梁国仕对于自己这个独生子真的在意,不可能一连眼瞎四五年。 他一定会发现其中的蛛丝马迹,从而及早制止续弦妻子对梁心的迫害。 那么梁国仕也是迫害过小梁心的人吗? 武清细细的推论着。 不过她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推断。 儿童时期的梁心对于自己的父亲还是非常依恋信任的。 武清回想之前后母打着梁国仕的旗号去诓骗小梁心时,小梁心脸上露出的幸福表情,没有半点畏怯惊惧,最起码说明梁国仕对梁心应该没有直面的迫害虐待过。 那么事情的真相,很可能是梁国仕仅仅是没有虐待过小梁心而已。 没有虐待,却是一直冷处理。 武清这边正想着,前面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抬眼望去,却是相互搀扶的戴郁白和梁心两个人脚步不稳一起扑倒在地面上。 前面的梁国仕听到动静,也停住了脚步,回身巡视。 梁心虽然身体很虚弱,但是戴郁白的体力却很好,刚趴伏在地,他便伸出一只手,戳着地方迅速站起身。 另一只手还不忘把梁心也一起拉拽起来。 梁心像是被吓了一大跳,仓促间完全依凭着戴郁白的力量站起身。 他惊魂未定的恍然抬头,正对上樑国仕转过来的视线,黯淡无光的桃花眸目光立时一霎。 「父···父亲···」 第666章 自欺欺人 「父···父亲···」 少年梁心怯怯的唤了一句,却又羞赧无比,除了一句称唿,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梁国仕毫无感情的冰冷目光移到梁心身上,脸上却出现了一抹厌恶的神色。 墙上的武清被这一幕惊呆了。 梁国仕不是来救梁心的吗? 对于伤害梁心的后母极其情夫更是残忍到了极点。 可是现在面对这样可怜弱小的梁心,怎么会露出这样诡异的表情? 梁国仕视线蜻蜓点水般的掠过梁心,转到戴郁白身上,「好好照顾少爷。」 说完便迳自转过身,长腿阔步直接走掉了。 梁心呆呆的看着梁国仕决绝的背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精神支撑,身子一软,瞬时跌跪在地。 「客心!」戴郁白忙伸手捞了一把梁心,这才叫他没有完全瘫在地上。 梁国仕带着护卫彻底消失在走廊之中,酒店的侍从胆怯的试探向前,却被戴郁白一眼扫到。 他眉头瞬时一拧,「看什么看!这里封锁了!」 酒店的人本就惧怕梁国仕的权势,如今看到梁家小公子在自己地盘上出了事,更是吓得不善。 又被戴郁白突然吼了一嗓子,全部缩回了脖子,惊恐而仓皇的逃掉了。 像是受到了那吼声的震动,脸色苍白的梁心木然呆滞的眼珠终于动了些许。 可是身体却更加无力疲惫,甚至有要拖曳着戴郁白一起栽倒下去的趋势。 戴郁白的眉皱着得更紧,他掺起梁心的胳膊,低声的说:「有些时候,得不到的东西,强求只会让自己失去更多。」 像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什么重要的神经,身形削瘦得竹竿一样的梁心倏然抬头,闪着泪光的眼睛迸射出强烈的怒意。 他勐地挥手,一把打开戴郁白的手,「父亲他一直都是爱我的,他从来没有对我不好,只是我不够好,不能叫他···叫他···」 戴郁白揉了揉被梁心打红的手背,俯视着梁心忽然冷冷嗤笑一声。 「他对你到底好不好,你其实最清楚。如果你真的信他对你好,这么多年为什么都不敢说? 即便那个女人心机再深,只要你能说,想说,她又怎么敢对你动手?」 「够了!」 梁心额上青筋倏然而起,他一步冲上前,双手死死揪住戴郁白衣领,双眼愤恨得瞪着他,简直要喷出火来,「你又懂什么?你们所有人又懂什么?! 我是梁家唯一的独子,他只是严厉惯了,他是在意我的!」 面对突然狂躁起来,咆哮的梁心,戴郁白丝毫不惧,他伸出一根手指,拨开梁心的手,「何必自欺欺人?」 梁心动作瞬时一僵。 戴郁白冷笑着继续: 「梁国仕对你从来没上过心,他虽然没有虐待你,却连一个笑容也不曾给过你。这些事你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 梁心瞪红的眼睛瞬间迸出泪来。 「不···这···」他咬着唇,双眼开始涣散,开始语无伦次。 看到梁心的泪,戴郁白脸上轻佻的笑容渐渐收敛。 他抬起手,拭去梁心脸颊的泪,放柔了声线,「梁国仕的爱,不值得你去渴望,即便恶毒如梁夫人,在最初的最初,苛求的也不过是一份富贵,一份安稳。 可是在梁国仕那里,她得到的只有屈辱,只有折磨。所以她才变本加厉的奸诈恶毒了起来。 对待梁国仕,她百依百顺,辛苦隐忍。在她发现你根本就是梁家的透明人后,才把所有怒气都转移到了你身上。 说到这里,梁心揪着戴郁白脖领的手慢慢失了力道。 他扶着他,垂着头,颤抖着,低声啜泣。 「不···不是这样的···」 戴郁白嘆了口气,搀住梁心的手臂,扶着他的身体,带着他一步一步向前挪走。 「流泪是弱者的象徵,泪水只会让欺负敌人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负你,只因为你弱。 我早就说过,想要解决现任梁夫人,方法太多了。这个方法还算是其中最简单的一种」 说着,他还轻轻的拍了拍梁心的肩膀,「以后不要再执着虚妄的东西了,走吧。」 失去了突来的怒火,少年梁心再度虚弱了下来,甚至无力迈步,只能任由戴郁白拖拽着,搀扶着。 望着两个人渐渐远去的背影,一直站在墙角不能动弹的武清心情复杂到了极致。 她万万没想到,少年戴郁白与少年梁心之间,还曾经有过这么深厚的一段友谊。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长大后的两个人就又相视为雠仇了? 还有一点,武清怎么也想不明白。 按理说梁心是梁国仕的亲儿子,又是唯一的独子,即便再不喜欢,也不能忽视冷漠到这个地步吧。 现在的梁心毕竟才只是个孩子,遭受了这样令人髮指的虐待,将他解救出来后,即便不亲密的安危,也应该面露些许忧色吧? 这样想着,武清的身体竟然晃了一下。 第667章 武清眼睛睁了睁,身体能晃,就代表她又能动弹了! 深深胳膊又动了动腿儿,果然可以动了。 从墙壁走下来后,武清想也没想的就奔向了戴郁白与梁心离开的方向。 不管现在的状况如何诡异,如何匪夷所思,跟紧红宝石的主人梁心与戴郁白总是没错的。 万幸的是,这一次一直跟出旅店后门,都在没发生什么时空突然错乱的状况。 武清一边跟踪着,一边小心的隐藏着自己的身形。 梁国仕的人像是早就离开了。 戴郁白搀扶着梁心走下旅店后面台阶后,便小心翼翼的将他搀扶进一辆汽车之中。 武清躲在门扇之后,开始琢磨下一程的路应该如何跟踪。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车旁的戴郁白忽然站直了身子,倏然回头,警惕到底视线直直朝向武清扫来。 武清吓得勐地缩回了头。 戴郁白却像是发现了端倪似的,抬手拍了怕车门,示意司机等他一下,随即便皱着眉头,脚步谨慎的朝着武清走来。 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幕的武清立时紧张了起来。 前面是门,后面就是笔直的走廊,除了门扇,什么遮蔽物都没有。 才想到这里,她却又忽然安定了下来。 没有遮蔽物又如何,但从之前戴郁白恐吓旅店工作人员的话语中就能推断出。因为涉及梁家隐私,酒店的人已经被梁家下了死命令,带梁心离开的整个过程中,必须全部清场。这里除了戴郁白什么人都没有,那她直接拿出幻影隐身术就好了。 更何况现在的戴郁白还只是小屁孩,要煳弄他还不是老太太摘韭菜,手拿把掐的事? 思量间,戴郁白已经走上台阶,朝着走廊左右望了望之后,忽然注意到那扇半掩的门扇。 戴郁白一只手悄然伸向后腰,一只手倏然扶住了门扇。 武清唿吸都屏住了。 幻影隐身术靠的就是对方的视线盲区。 可是少年戴郁白那两道鹰隼般犀利的目光直接封死了她从门扇出来的所有出路。 武清喉结不觉微动。 难道要她瞬间蹲下,才趁着戴郁白愣神的功夫去找出路吗? 「是你?」 就在武清纠结全身肌肉准备最后一搏的时候,一个清亮的男声忽然响在了面前。 武清目光一霎,她没有想到戴郁白的动作竟然会这么快,更没有给她任何挣扎的机会,闪电般的就拉开了门扇。 然而更叫武清吃惊的是,面前这位相貌出众的清俊少年竟然认得她? 「呃,你,你好,」武清顿了一下,看着戴郁白,扯动嘴角,挤出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你怎么,怎么会认识我?」 少年凤眸微动,上下打量了下武清,唇角一勾,忽然笑了,「几年前,我看你在街上救过梁心。」 武清的眼睛讶异睁大,「几,几年前?几年前你也才是个小孩子吧?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 少年扯唇冷笑,「生存的丛林里,只有弱者,没有幼者。」 武清眉梢一跳。 第668章 你是小仙女 少年只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叫武清的心紧紧的揪了起来。 几年前,戴郁白还不足十岁。 却已经有了足够的心机在暗处观察梁家种种动向,背后又经歷了哪些残忍的事情,实在让人不敢深想、多想。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武清的心情也跟着复杂了起来。 她以前只想到这次的穿越是因为梁心,从没想过竟然还与戴郁白有关系。 不过这样真的是太好了。 无论梁心小的时候有多么可怜,凭着未来他对姬舞晴做过的那些事情,武清也不想跟他有太多交集。 一个有着悽惨过去的恶人,武清纵然会同情,却绝不会喜欢,更不会叫自己的世界被他带偏。 武清不会去界定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武清只会去在意哪些人会加害无辜的人。 将自己曾经受过的苦难,加诸在另一群无辜的人身上,即便他曾经多么悲惨可怜,都不能被武清原谅。 便是掉进污泥坑一般腌臜龌龊的世界,这一点,武清都都绝不会向那种强盗逻辑妥协。 所以,在得知自己穿越的契机,甚至是未来命运的走向都将于梁心关联到一起时。 武清的心情是非常沉重的。 沉重得生无可恋。 可是现在这一瞬,她才发现,事情并不是她想像的那样。 第一次乱入到大锦朝,既有梁心的母亲乔瑜,更有戴郁白的父亲白焰。 第二次她以为见到的只有梁心,却没有想到角落里还有一个她完全没有发现的戴郁白。 而第三次,戴郁白不仅出现在事件的整个进程里,更十分敏锐的发现了她的本体。 也就是说,戴郁白果然才是那个与她牵绊最深的人。 想到这里,武清嘴角不觉上扬,她看着面前这个比她还矮一些的俊美少年,不自觉的环抱起双臂笑问, 「虽然说几年前见过一面,但我对于你来说总归是个陌生人没错吧?你就不问问我偷偷站在这里是为什么,又有着什么身份吗?」 戴郁白脸上罕见的现出些许天真,开怀的笑了,笑得都露出了一口洁白的小白牙,「我知道,你不是人。」 武清:「···」 所以她这是被人骂了吗? 「你是仙女。」戴郁白的目光忽然变得认真起来。 武清更加懵逼? what? 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 戴郁白年纪这么小就会撩妹了? 另一边的戴郁白看到武清表情怔了一下,只以为是她是被自己说中,惊讶的。 他微微扬起头,笑着继续说道:「起初我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后来又以为是自己的一场梦,没想到今天竟能再度看到你,更没想到曾经的一切猜测都在今天被印证。」 武清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什,什么意思?」 戴郁白低了头,视线扫向武清的脚。 武清好奇的跟着看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脚根本就是透明的! 武清倏然一惊! 不! 不单单只是双脚,她的双腿,连并着腰部以下都是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第669章 一时间,武清只觉得头皮都麻了。 这是什么鬼设定?这又是多么不靠谱的穿越! 她原想着从墙壁走下来,就应该是恢復了实体。 可是没想到,她的身体竟然消失了一半。 想到这里,武清赶紧回头,朝着那面墙壁望过去,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里掌管穿越事宜的东西还算厚道,没把她武清生生的变成一部恐怖片。 「呃,」武清默默的抹了一把汗,尴尬的笑了笑,「那既然看到了仙女本仙,本仙也就不隐瞒了。」 戴郁白的表情则正常很多,既没有看到仙人的好奇与激动,也没有其他任何夸张的表现。 武清倒是觉得少年戴郁白真的是个有趣的人。 「既然是仙人,你就没想过对我许下什么愿望,叫我来帮助你?」武清笑眯眯的抬起手,伸向戴郁白后面拖着长长髮辫,前面却光秃秃一片的白白脑袋。 尽管有变态怪蜀黍之嫌,武清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去摸一摸。 因为实在是太可爱了! (*?▽?*) 戴郁白挥手用腕部挡住了来自怪蜀黍的邪恶碰触。 「谁说神仙就会帮人达成心愿,对于神仙来说,人类充其量也就是一群蝼蚁。 哪里会有人去想要帮蚂蚁完成心愿?」 武清毕竟不是真正的怪蜀黍,看到戴郁白拒绝她的碰触也就抽回了手。 只是抽走之前,她还打了一个响指,「说的不错,只是少年,你好像忽略了一件事,你现在说神仙根本不会管凡人的事情,可是前面说我出手要去搭救梁心的也是你呢。」 「所以你才会失败了,」戴郁白面不改色,毫不动摇,「那一天我看的清清楚楚,你一开始还是个人类女子,后来身体就越来越透明,直到你跟着梁太太进入旅店奔向楼梯房,你的身体就完全消失了。」 说到这里,戴郁白的表情更加认真,「一定是你擅自干涉人间的事,打破了世界的平衡,被仙界惩罚了,叫你根本办不成事。」 「呃···」 武清已经有点哭笑不得了。 一个是原来之前她还苦心的去伪装,原来跑到半路,身体就开始透明化了。 第二个就是被一脸正色,振振有词,却脑洞强大的戴郁白给惊住了。 真的笑哭~~ 她家郁白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吗? 正经刻板,却仍保有少年天真烂漫的戴郁白,简直能把武清的心都给萌化。 「那么现在呢?我又为何现在出现?」武清望着他,目光温柔。 「因为你是个傻仙女,都说天上一日,凡间一年,你肯定是那边刚被天帝给收回去了,这边就想着钻空子逃跑,好不容易逃跑出来了,才发现这边已经过了好几年。」 武清不觉在心中给戴郁白点了个大大的贊。 胡蒙瞎猜,也能把她的心理状态摸得这样准确,真是一个可爱的宝藏男孩。 正要再对她家郁白说些什么,少年的眉头忽然狠狠拧了起来,「等一等!我还有话对你说!」 少年戴郁白忽然抓住了武清的手,急急的说道。 疑惑的武清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原来自己的身体消失的速度越来越快,之前只是腰部以下不见,现在连上半身,手臂,手腕,手指都在快速消失透明。 武清也有些急了,她想要紧紧回握住戴郁白的手,可是手上的触感却越来越虚软。 「你说,我在听。」她急急应了一句。 「比起不知道反抗的柔弱客心,坚持不妥协的我才是仙女你最应该关注的对象,即使你真的看中了客心,我也要把你拉过来。我才是仙女应该青睐的男人!」 武清只觉眼眶一热,用尽力气去回应戴郁白的手。 她很想笑,可是最后却流下眼泪来,「没有看中谁,我和你们始终不在一个世界。」 戴郁白双手都用上了,一起攥住武清的手,像是要把她从另外一个世界里生生拽出来一样。 「这个世上唯一的仙女,应是属于真正的勇士!」少年一字一句的说着,执着认真。 说到最后,武清眼前的世界再度发生了翻天伏地的变化。 光影流转,继而发狂似的轮番登场,最终却又慢慢寂静。 等到武清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外部世界,缓缓睁开时,她再度被眼前的场景惊得掉下了下巴。 竟然还是之前的旅店,虽然又换了更新更豪华的装潢装饰,与原来一模一样的格局还是教人一眼就认出了这件旅店。 武清原本以为这一次也许会从新穿越到元容时代,没想到竟然还在这家酒店。 这一次她变聪明了,先检查下自己的状态,再前往各处检查。 第670章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男人忽然出现在走廊另一端。 武清想都没想的就躲进了一旁的拐角。 因为她一眼就认清来者何人。 正是之前的少年梁心。 容貌虽没有太大区别,身材体型却已经大变样。 与武清一样,忽然出现在酒店中的梁心也很警惕。 他一面放轻脚步,一面左右查看。 像是要寻找什么房间, 武清心下立时疑惑起来。 看梁心的样子,时间似乎又过了一两年的样子。 依照梁心的性格,之前后母给他的创伤应该远没恢復,对于这间酒店,他该是会避之唯恐不及的才对。 可是他现在又重新出现在这家酒店,这就说明,这间酒店还会发生一些非常重要的事。 就在武清暗暗猜测间,走廊中央区域的一间客房忽然打开了房门。 武清更加谨慎的隐蔽身形,因为走出房门的那人,正是中年梁国仕。 武清不觉皱了眉,走出房门之后,梁国仕的双手整理着衣衫,甚至还不自觉的拂了拂裤子。 跟在他身后还有一个身形削瘦,容貌清丽的男子。 武清的角度很好,正可以看到两人的脸。 让武清有些意外的是,梁国仕与身后年轻男子的脸颊都有着两团诡异的酡红色。 像是刚刚进行了什么距离运动。 随着两人脚步声的逼近,武清恨不能拿自己贴到墙上。 现在的她是实体,决不能叫梁国仕轻易将她发觉。 可是却还是发生了一件叫武清异常惊恐的事情。 就在梁国仕与身后男子经过她藏身的那个角落前,大步向前目不斜视的梁国仕忽然停了脚步。 身后青年男子一个不妨,就撞到了梁国仕的后背。 「梁帅···」男子立时后撤半步,望着梁国仕的背影目光惊恐。 梁国仕恍然转身,看着男子诚惶诚恐的表情,不觉勾唇一笑。 他伸出手,捏住俊秀男子的脸蛋,俯身逼近,手指亲昵无比的在他脸上划了划,「徐,都是我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胆小?」 角落中的武清一时满目惊诧。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梁国仕的取向竟然这么复杂? 不过真正吓人的还不止这一点,却见那被叫做徐的年轻男子羞涩无比的低下了头,半是娇嗔半是埋怨的低声道,「今天彻底成为先生的人分明是郁白,徐琅恭贺先生,终于得偿所愿。」 一道晴天霹雳轰然而下,直直噼中武清的天灵盖! 他,他刚才说什么? 他在说戴郁白?! 梁国仕挑眉一笑,伸手颳了刮徐琅的鼻尖,「他再好,也没有你甜。」 徐琅仿佛小姑娘般将头垂得更低。 「能为先生降服各种各样的烈马,是徐琅的荣幸。」 梁国仕笑了笑,再没有说什么,转身朝着走廊尽头迳自走去。 徐琅紧紧跟上。 只留下武清瘫靠在墙壁上,不知所措。 她难以相信,也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究竟听到了什么。 不! 她紧紧的揪住了自己的脖领,强行叫自己清醒过来。 事情一定不会那样。 第671章 等到梁国仕和徐琅走远,一个人的身形才踉跄着从房间中走出。 在看清那人的瞬间,武清只觉得自己心疼得简直堪比再度消失了实体存在。 戴郁白比上一次见面时长得高些了,身形却越发削瘦。 武清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无声夺眶。 他走出来的时候黑色衬衫笔挺,衣衫鞋裤完完整整,完全不像梁国仕与男侍那样凌乱,一看就是仔细整理过的。 可是后背肩胛骨的位置,黑色的衬衫沄湿了一大片。 尽管有衬衫本身的黑色掩饰遮挡,武清还是一眼看出,那是大片洇开的鲜血。 事情的可怕远远超出武清的想像。 武清只想不管不顾的奔向前,去看看少年的伤。 可是她的身体却像是被冻住了一般,不能挪开分毫。 不过她移动不了,却有人能移动。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梁心看到梁国仕终于离开,再也隐忍不下,一个箭步沖向前,疾风般奔到戴郁白近前,搀住他的胳膊,望着戴郁白苍白的脸色,额头涔涔的冷汗,眼中霎时就迸出滚滚泪珠来,声音颤抖的说道: 「郁白,咱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客心终于长大了,有方法也有门路了,离开这里,凭着咱们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戴郁白脚步一顿,被突然蹿出来的梁心吓了一跳。 梁心生怕戴郁白羞愤多想,抱住他的胳膊,低下了头隐隐啜泣,「对不起,郁白,我不是故意要跟踪你的。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苦衷,我有钱,你离开他吧,离开这里。我的钱可以教你远走高飞。」 戴郁白的眉狠狠一拧,终于反应过来,他愤而抬手,将梁心狠狠一推,咬着牙挣扎向前方走去。 梁心一把攥住他的胳膊,「郁白,我知道你一定是被强迫的,即便不是他威胁你,也一定用你想要的前途利诱你了,你那么出色优秀,不靠梁国仕这种人渣也能出头。 我有个叔叔,一样很有身份,不比他梁国仕差,人品却是极好的,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把我当人的人,我把你推荐给他,他一定会赏识你的的你有那么多选择,你一样可以闯出一片天地——「 梁心正说着,啪地一下脆响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梁心不由得一怔,他茫然抬头,木呆呆的望着眼前的戴郁白。 戴郁白挥手打掉梁心攥住自己的手,勾唇不屑一笑,「没有人强迫我,也没有人利诱我,不来梁家,我也有很多选择,但是没有一条比这个更轻松。所以我是自愿的,所以就不劳您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阔少爷操心了。」 梁心双目一霎,对于眼前的戴郁白,眼前的情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戴郁白却半句话都懒得跟他说的样子,身子微晃的朝着前方继续走去。 望着戴郁白远去的背影,梁心终于反应过来。 可是反应过来后,他却觉得受到了巨大的羞辱。 他几乎咬碎了银牙,注视着戴郁白的目光也由之前的怜惜渐渐变成了冷漠。 他从牙缝中狠狠挤出几个字,「为什么偏偏要当梁国仕的人?」 戴郁白脚步一顿,望着前方,微微扬起下巴,一时静默无语。 「枉我还把你当成英雄,你却甘愿做梁国仕的狗!」 戴郁白扯动嘴角,涩然一笑,「做狗的确丢人,我也不是梁大少口中的什么英雄,现在看清了,大少离远点避开我就行了。 说完戴郁白再不理会一瘸一拐的向前走。 梁心难以置信的呆立原地,直到戴郁白在他的视线中彻底消失,他脸上的错愕都没有缓解。 当然还有一个比他更震惊,更错愕的人存在。 那就是一直旁观整个事件发生的武清。 她小心避开梁心的视线,悄然移步,朝着戴郁白离开的方向追去。 她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少年戴郁白。 她一定要了解事件的所有缘由。 她的郁白向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她不相信,打死她都不相信戴郁白会心甘情愿的屈服与梁国仕那个老混蛋! 没追多远,武清就追上了踽踽前行的戴郁白,武清刚要上前,从前面的拐角又出现了另一个人影。 武清倏然止步,赶紧找了角落躲藏起来。 等到她定睛一看,却发现出现的人竟是她认识的。 正是戴郁白的近身心腹之一王领队。 王领队像是等候多时,一看到步履沉重的戴郁白就奔向前赶紧搀扶。 「少爷,你这又是何苦,客心少爷他到底是关心你的,为何不和他说明白。您是让梁老贼剌些口子,没有叫他得逞,何必要叫客心少爷那样误会您?」 武清眉梢微动。 很显然,王领队一直在暗处注意事态进程,所以也看到了梁心。 戴郁白身形一顿。 王领队还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但是戴郁白只是沉默。 王领队嘆了口气,搀扶着戴郁白继续往前走。 不想戴郁白却幽幽的开口了,「有些事,他不知道,才会平安。」 王领队目光一霎,旋即又黯淡了下来。 他与戴郁白的前路不仅崎岖艰险,更黑暗无比,而这一切都拜梁家人所赐。 梁客心虽然无辜,却也是这梁家中最不无辜的一个。 梁国仕只是白家仇人之一,另一个背叛了白统领的关键人物对白家的伤害则更为致命。 而那个人,就是梁客心的母亲。 梁客心的诞生,就是对白家最大的讽刺。 可是他家郁白少爷对于梁客心,却始终下不了狠手。 不仅下不了狠手,甚至在几年前还把梁客心从那个恶女人手中救了出来。 要知道,旁观梁家唯一血脉被人践踏欺辱,毁掉梁家未来继承人,才应该是对梁家最解恨的报復。 可是他家郁白少爷却没有那么做。 王领队虽然惋惜,但是转念一想,说到底,对于白家,梁客心只是一个完全没有关联的孩子。 郁白少爷会对无辜弱者动恻隐之心,倒也是正常。 再者说获得了梁家未来接班人的绝对信任,对于日后痛击梁国仕也有帮助。 只是没想到,面对梁客心的帮助,郁白少爷不仅没有接受,还说了那样决绝的话。 「少爷心善,我知道,只是如今这般处置,怕是平白把客心少爷推成您的敌人。」 像是伤口被扯动了一下,戴郁白抬手捂着胸口重重皱了下眉。 就在王领队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时,戴郁白却咬着牙笑了,他注视着前方,目光冷冽犀然,「互为雠仇,是我和他的宿命。」 第672章 「互为雠仇,是我和梁心的宿命。」戴郁白说完,便推开王领队的搀扶,径直前行。 王领队一时有些怔愣。 但是戴郁白不愿意在梁客心身上再动心思,他一个小小领队也没办法干涉太多。 毕竟他家郁白少爷从来都是最有主见的,一旦打定了主意,别人就再难撼动。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搀扶着少爷迅速离开这里。 另一边隐藏了身形的武清却忽然冷静了下来。 看了那么多的事,武清忽然就放弃了任何行动。 她突然发现了一件事,尽管穿越的时空开始混乱。 其中发生的一切却并不混乱。 从戴郁白、梁心、红宝石戒指,布满尘土的诡异旧书上面,她已经从中窥得了隐约的缘由与玄机所在。 尽管她的心为梁心惋惜,更为戴郁白沉痛,但是生活总要继续。 武清双手不觉紧攥成拳。 被前尘往事压得喘不过来气的心砰砰跳动。 一下一下,还带着一种莫名的刺痛感。 但是往事不可追,往事记在心里就好,对于她,对于每一个人来手,更重要的是未来如何抉择,如何行进。 果然就在她放弃所有跟随梁心戴郁白的想法后,周遭的世界再度开始扭曲变形。 光影斑驳,前尘往事,斯人伊人,倏然而过。 武清轻轻阖闭双眼,感受着时空穿梭而过。 直到唿啸的风声变弱变小,她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眼前世界再度恢復了原本的时间线。 武清躲在角落里,隐藏身形,支棱着耳朵听着前面胡同里正在交谈的邵智恩与梁心。 武清眉梢微动。 梁心,梁客心,一字之差,该是又存了一段复杂的隐情吧。 随着武清身体知觉慢慢的恢復,胡同里交谈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先是邵智恩那略带沙哑的声音,「梁少,实不相瞒,姬舞晴那个女人与老龙头死忠慧聪道长,连并着黄亚桥小徒弟柳如意就是这次银行失窃案的真兇祸首!」 一旁的武清差点没笑出声。 邵智恩的脸皮还真厚。 明明现在运着梁家巨款的人就是他邵智恩自己,还有胆把锅甩到武清身上,真是无耻到了极致。 不过对于角落里武清的腹诽,邵智恩可谓是全然无觉,他继续说,「以后的闻香堂就是梁家的一条分线。 所有明桩暗桩都是梁家的眼线,上至顶级贵人,下达贩夫走卒,全在梁家的掌控之中。」 不想梁心听到这里,脸色却沉了下来。 他斜斜一挑眼皮,没好气的说道:「一个女人哪里会有那么大的能耐,不过邵先生的好意梁某心领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查到嫌犯。」 邵智恩不甘心的张了张嘴,可是当他对上樑心甩过来冰冷的视线时,便知道梁心并不信任他,此时也不宜耽误太多时间。 于是昭示恩咬着后槽牙的点点头,又强忍的着性子,补充说道:「他们要从银行搬走那么多钱款,一定在银行有内应,梁少关注下银行进出车量就行了。」 梁心明显并不买邵智恩的帐,冷冷一笑,「既然邵先生说武清是贵门门人,出了这么大的事,邵先生选择站出来,也算是清理门户了, 只是既然要清理,不如就清理得再彻底一些,跟着梁某人彻查这一趟如何。」 「呃。。。」邵智恩立时打了一个磕巴。 「呃这个,梁少,您也知道,清理门户是该要一堂最长者清理才行,目前智恩还不宜抛头露面的直接走出来。等到把家务事都处理干净了,一定去找梁少,甘当您的先锋军马前卒!」 武清眉头狠狠一皱,虽然邵智恩这番话更多的是害怕自己运送的钱款被梁心发现端倪,却还含着另外一层意思。 那就是闻香堂正在遭受空前的内讧危机。 老龙头与闻香堂老一辈的拥趸怕是都已经被邵智恩彻底控制住了。 武清想,如果不是这次的钱款特别巨大,邵智恩也不会半途出来。 等等! 武清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事情没有叫她猜错,那么现在的老龙头应该还活着。 而一下子就感觉自己登上了人生巅峰的邵智恩很可能会带着这笔钱去见老龙头,再把老龙头活活虐死,这样既在堂口里立了威望,又极大的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 确定了这一点,武清的心终于安定了许多。 之前虽然有劝过慧聪道老龙头暂时应该无事,毕竟没有什么证据。 现在才算真正安下心,如此她继续跟着邵智恩,应该就能找到老龙头。 顺利把老龙头救出来,对于扭转现在差到极致的局面,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想到这里,武清不觉挪了挪位置,小心观察着梁心的举动。 梁心的视线却无意中扫向邵智恩队伍前面的小推车。 武清的心咯噔一声,虽然她很不爽被白龙门邵智恩中途劫了胡,可若是现在被梁心发现,则更要命。 第673章 武清目光一霎不霎的盯住梁心,只等他最后的决定。 梁心的视线一一略过那些小推车,高低起伏,像是正在顺着车上残砖瓦块的轮廓描摹。带着些许笑意的目光越发阴冷幽深,教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武清看得不觉咽了下口水, 她很紧张,但是她知道,邵智恩比她更紧张。 「不过梁大少现在如果很需要智恩,纵然堂口有天大的事,智恩也愿意放下,为梁大少牵马执辔。」邵智恩低下头,做出一副谦恭至极的模样。 武清知道,这一招是以退为进。 梁心眉梢微微一条,视线旋即移到邵智恩身上,「邵先生客气了,梁某人怎么也是邵先生的晚辈,适逢邵先生家里出事,还能得到邵先生这么重要的情报已经很难得了。 如今又怎么好再叫邵先生辛苦,剩下的事,邵先生可以留下一个心腹帮衬梁某这边,若是遇到了什么涉及贵门事务的,到时再去请邵先生指点一二也不迟。」 虽然梁心明面上是妥协的,武清却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不过外面的邵智恩并未多想,他只关心自己刚刚截胡的钱财能不能顺利运出去,此时听到梁心让步,已是再轻松不过。 「智恩谢过大少体恤之情,智恩这就叫门里最得力的伙计出来。」 邵智恩说着已经迫不及待给梁心指派出了一个小跟班出来。 「不,我要那一个。」梁心看都没看邵智恩叫出来的人,径直走向前方的柳如意。 武清双目微霎,难道梁心到底是发现了邵智恩的异常? 邵智恩皱眉,梁心这一招到底是无心之举还是发现了什么的故意为之? 他实在是摸不准。 可是邵智恩毕竟也是纵横江湖数十年的老油条,跟着老龙头李儒经歷了不少大场面。 面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梁心,还不至于吓破他的胆。 于是他仰头爽朗一笑,挥手朝着明面上帮衬柳如意实际却是在用杀招威胁制服的手下示了示意。 又向前走了几步,跟到梁心近前笑着说道:「梁少这个要求不算啥,既然是您看上的人,叫他跟着您去见见世面也好。只是一个屁毛儿不懂的毛头小子,而且还不是咱们门里的人。 是朋友家的毛孩子,过来跟着玩的,什么事都不懂,不过既然梁大少喜欢,叫他跟着去也行,只是刚才的小李还是跟着,防备着真遇到事了,能够献力一二。」 「邵先生的安排自然是极好的。」梁心笑着点了点头。 武清眸子微眯。 这两个都是人精老油条,都是先答应对方要求,而后再附加一条对自己有力的要求。 如此对方也不好再拒绝。 不过武清现在最不放心的就是脾气火爆的柳如意。 遭遇了这么大的挫折打击,一旦踏破了他的底线,他很可能原地爆炸,把所有的信息线索都炸出来。 真到那个时候,武清这边还没有处理完闻香内贼,怕是就要被气势汹汹的梁心给吞了。 不过事实证明,对于邵智恩,武清还是小瞧了的。 就在两队人分道扬镳的时候,邵智恩非常自然的上前揽住柳如意的肩膀,附在他耳畔低声说了几句话。 柳如意狠狠的瞪了邵智恩一眼,腮帮子也被气得鼓鼓囊囊的,兇狠简直要吃人,只是愤恨了两眼终归什么气话都没说出口。 邵智恩毫不在意的拍了拍柳如意的肩膀,之后笑着离开。 对于这一幕,梁心虽然一直沉默注视,却也没有表示任何态度。 就这样两队人友好分开。 梁心朝着银行的方向急急奔去,而邵智恩则指挥着小推车车队转换另一条更不起眼的小路,疾步飞奔。 武清没有任何犹豫,跟定了邵智恩一行人紧追不捨。 武清越跟踪,越觉得前方的景物熟悉。 很快武清就认出,这是之前她经歷过枯井通道那处宅子附近。 武清微微皱眉,邵智恩带着巨额钱款来到这里,就证明除了通向闻香堂监狱大本营的井口暗道,这里还存着通往城外的暗道。 果然,几经曲折,武清便跟着邵智恩的车队来到了那座意料之中的旧宅。 眼看着邵智恩带着所有的人进了院子,武清才在角落阴影换了另外一套黑色的风尘女子旗袍。 妆容髮型也做了简单伪装。只是脚上依旧是平地布鞋。 这条街道前后本就人烟稀少,又加上现在天色已晚,街上又没有路灯,所以武清只是简单寻看了一眼,就走出了角落。 先是小心趴在墙外听了一阵,里面却是一片安静,就连正常的人声都不得闻。 第674章 武清左右看看街道,捡起一粒石子丢进墙内,意外的是,里面竟然没有半点动静。 武清略一思忖,攀住墙头,谨慎的探看院中情景。 这才明白为什么石子的动静无人察觉。 所有的手下们都堵在院子的另一端的月亮门前,簇拥着几辆砖石推车热火的搬运卸货。 而邵智恩就站在月亮门外指挥他们将钱款搬到了二进院。 只从他们的动作和视线方向就能看出二进院里必然有通向城外的秘密暗道。 很快,运送推车的手下们就都被邵智恩招唿到二进院,最后只剩下他一人,左右检查了下院子,确定再没有别人,才关上二进院的大门,独留自己一人在外。 此时的武清并不怕邵智恩发现自己,因为早在院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时,她就从墙头跳了进来。 虽然没有练过什么轻功,多年的高强度职业训练还是足够轻盈她的动作,调整她的唿吸,叫隔着大半个院子的根本发现不了她。 邵智恩确认院子的确没人后,才快步走到院子一角的枯井边,一头扎了进去。 武清小心的跟在后面,直到估摸着邵智恩已经消失在井壁通道中,才小心的跟着下了井。 这井壁武清已经走过一遭,如今可谓是轻车熟路。 很快就来到来了井口旁。 她没有直接进去,反着 千载难逢的机会,邵智恩现在轻敌大意,只以为自己和戴郁白的人被他卖给了梁心就能很好解决。 武清虽然打不过他,但是枪法一流,一旦有了危险,还可以直接用枪。 现在能邵智恩离开那么多钱,亲自去处理的就只有老龙头与闻香堂一众不服管教的兄弟们。 这其间武清拿出慧聪道长教授的所有经验,谨慎的跟在后面 同时她也拿出了手枪,一旦有危险,还可以自保。 不过即便如此,武清还是不敢跟的太近。 邵智恩毕竟不是凡人,但凡半点疏忽,怕是都要给自己找来杀身之祸。 不过井口通道的构造武清是知道的,越走里面越窄,而且弯弯曲曲,藏有很多分叉。 若是跟的太远了很容易就会被对方甩掉。 一路咬牙捱过最难走的部分,武清终于跟着邵智恩来到了曾与柳如意比试的那座底下监狱通道口前。 不过武清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心就又悬了起来。 因为通道口前出现了两个护卫,虽然都是中等身材,但从他们的身形动作就能看出,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 武清屏住唿吸,贴墙站立,一动也不敢动。 邵智恩只是跟两个护卫点了点头,便径直走出大门。 武清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刚才直接干掉邵智恩,也许还能起到一个擒贼先擒王的效果。 现在再开枪直接打倒这两个小喽啰,只会给自己招来更大的危险。 就在武清苦思破解之道时,那两个护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话语便飘忽地飞了过来。 「你说今天邵爷牵来的那个女子,会不会也赏给咱们尝个滋味?」 另一个明显胆小很多,推搡了一下警告的喝道:「这里不比咱们白龙门,这种话万一叫别人听到了,拿出家规来就麻烦了。」 「切!瞅瞅你那小贼胆!现在老龙堂已经都是咱们白龙门的了,老不死的家规那么多,兄弟们就差清规戒律的直接吃素了。现在邵爷当权,咱们兄弟还不可着劲的撒欢?」 胆大的护卫越说笑声越放浪,「邵爷对咱们兄弟可是最大方,什么好事都先着兄弟们。这次咱们哥们儿又立了这么大的功,保不齐邵爷一高兴,就赏给咱们兄弟尝鲜了。」 胆小的护卫仍然不能全然放松,「可是你也别忘了,新官上任三把火,以前邵爷是大方,可他也只是咱们一门的邵爷。现在整个闻香都是他的了,万一改了脾气。 咱们再像以前一样,保不齐就成了杀鸡儆猴的出头鸟。」 胆大护卫仍然满不在乎,他狠狠的戳了下同伴的胸口,「切,没出息,闻香现在最需要人手,邵爷拉拢咱们还来不及呢。这次咱们没准也能碰到玄门孙子那样的好事,女人美妞啥的自己送上门来了。」 听到这里,武清双目霎时一亮。 她明白,这两个护卫谈论的女人就是刘琪琪! 现在她的衣服虽然与刘琪琪很不相符,但是与之一起长大的记忆那么多,模仿刘琪琪的身形体态,对于武清来说绝对轻而易举。 只是这样做,风险太大。 可是事到如今武清已经没有选择。 第675章 不过武清还是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先是掏出一块方巾,围在头上遮住短髮和面容,只露出一双晶亮的眼睛,便摇曳着腰肢,娉娉婷婷的从阴影走出。 两个护卫正说笑着,突然察觉前方走出一个人,立时警惕喝问,「谁!」 却见一个女人从昏暗的甬道中缓步走出,一时都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武清微微一笑,趁着两个人愣神的空档,挥手就是两颗铁钉! 两个人还沉浸在说曹操曹操到的惊讶中没回过神来,便哑了声音痛苦的捂着破碎的咽喉迳自栽倒下去。 武清目光一凛,在两人沉沉倒地前,迅速跃到两人身后,一把薅住他们的衣襟,轻轻放倒在地。 整个过程进展得非常顺利,没有惊动任何人。 武清检查了两个护卫的气息后,便隐身在门扇之后检查外面情况。 外面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人影。 武清皱了皱,谨慎推开门扇,放轻脚步,小心行进。 经过有一段长长的地道,武清终于来到了之前和柳如意比试过的监狱区。 上一次这里到处都是闻香的护卫,还亮着电灯。 如今却是冷冷清清,昏昏暗暗。 武清屏住唿吸,一路警惕。 在经过一处黑乎乎的小监房时,武清倏然止步。 她忽然就觉得后背嗖嗖的冒寒气。 木然侧头,武清险些没被吓得跳起来。 黑漆漆的小监房地面上,竟然躺倒着很多小孩子。 全部瘫软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叠躺着。 武清额头青筋紧绷得突突直跳。 简直愤怒得头顶都要冒火了! 从那些孩子们的身形来看,大的不过五六岁,最小的也就三岁左右。 是谁做下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是闻香?还是邵智恩? 她急急走到监房栅栏前,伸手去探近前孩童的鼻息。 万幸的是孩子还有唿吸。 武清心头一颤,赶紧又摸了摸其他孩子的手腕脖颈。 唿吸平稳,脉搏正常。 看样子应该是被人下了迷药,统一扔在这里的。 却不知道对这些小孩子下黑手的禽兽到底有什么打算。 不过至少有一点,武清很快就给排除了。 那就是这些孩子与老龙头李儒与闻香的关系应该不大。 因为角落的孩子在睡梦中不自觉的翻了翻身,滚到了边角里。 只从这些孩子叠放着身体就能看出,他们是被什么人迷晕后,批量运送扔堆在这里的。 时间应该还不长。 那么最有嫌疑的兇手就应该是篡位不久的邵智恩。 可是弄来这么多孩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答案,恐怕只有前方的邵智恩最清楚。 武清抽回手,不再迟疑,站起身继续跟向前方。 事到如今,她更加没有退却的理由。 前方的路,通向上次比武的八卦图形特殊监狱,武清将防身武器紧紧攥在手中,脚步轻巧的继续前进。 终于来到那个设计独特的八卦形古老监狱门前,武清停止了前进的脚步。 因为她忽然听到了邵智恩阴鸷的冷笑声。 「原本呢,我还想废了你的手脚,留你一条狗命,叫你这个老不死的亲眼看一看,谁才是闻香真正的大恩人,救世主。」 第676章 以一当十 武清赶紧贴墙站立,谨慎的探出视线。 邵智恩正举着一根火把,站在八卦监房中,背对着武清,朝着屋中躺倒一片的人群阴狠的笑着。 而躺倒在他面前的正是老龙头与一众闻香兄弟。 站在邵智恩身后的还有七八个手下。 显然是负责看押老龙头的护卫。 武清咬了咬牙。 对方都是带着功夫的江湖高手,只凭她一个人,要想在一瞬间全部撂倒,实在是太难了。 再看地上的老龙头,嘴巴被布条塞住,身子也被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只能尽力扬起头,爆赤了双眼恶狠狠的瞪着邵智恩。 邵智恩迴荡在监房中的笑声越发阴寒,「恨我吗?这个大本营本来我也是不捨得的,但是世道眼见就乱了,留着这么一大片产业,只能给我带来麻烦。 既然你那么喜欢老东西,喜欢老规矩,那就死在这座几百年的老监狱里吧。」 老龙头和其他兄弟都被封了嘴,只能拼命挣扎着身体,用喷火的目光去骂呵这个不要脸的叛徒。 「我知道,你们都在诅咒我不得好死,」邵智恩 举着火把嗤然一笑,「不过到头来不得好死的确实你们这群废物。 不过你们也算抄上了,现在不仅有梁家的巨款,还有别处的赏金,你们不是一直骂白龙门攒下的小白猪们吗?现在我们也没空去倒腾什么白猪了,就叫他们做你们的陪葬祭品吧。」 说着,邵智恩的笑声越发猖狂。 门外的武清却被这句话可怕的内容深深的恫吓住了。 小白猪明显指的是外面放倒的那些小孩子。 只凭小白猪这个称唿,就能看出邵智恩与柳如意之前烧掉的美人窝大有关系。 这些细节真的不能细想,绝对的细思极恐。 更重要的是,通过这句话,也能推论出老龙头李儒与传统闻香兄弟们对于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该是深恶痛绝,并且命令禁止的。 而邵智恩为了钱,什么都不顾,只要是阻碍了他赚钱的,他在心底都痛恨至极。 就在武清惊疑不定间,白龙门门主邵智恩举起火炬,作势要抛向前面的人群。 情急之下,武清一跃而出,朝着八卦监房大喝一声:「住手!」 邵智恩被吓了一大跳,一时竟然忘记了手中火把,急急回头查看。 其他几个手下也在第一时间掏出了兵器,紧急应敌! 武清心里早已做了计划。 说到计划,这里还要特别感谢之前与柳如意三次pk的经歷。 面对柳如意那样精通暗器的世间高手,她都可以运用心理战瞬息间将其打败,更何况要对付这些暗器功夫比柳如意不知逊出多少的人们。 这一次就拿出对付柳如意的策略。 声东击西,虚虚实实! 武清的动作极快,在喊出第一个字的同时,就朝着邵智恩甩出了第一个暗器! 不过邵智恩到底是统领白龙门多年的各种高手。 武清这一招虽然又稳又准又狠,要破解对他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见他挥动火把,轻轻一挡,唿啸而来的暗器就被火把的木柄准准挡住。 他的嘴角忍不住的上翘,然而还未等到那笑容完全展开,两只眼睛就惊恐睁大。 武清勾唇一笑,她知道这一招偷袭未必会击中邵智恩的要害,却一定会死得很惨。 因为她飞射出去的根本不是什么飞镖暗器,而是慧聪道长用作障眼法的飞火珠! 飞火珠不仅仅会造成小型爆破的假象,更会释放出一定量的粉尘烟雾。 而邵智恩用烈烈火把去挡,飞火珠瞬间爆发出的威炸力与粉尘便会与火把产生化学反应——小规模爆炸!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邵智恩立马燃成了一个火人! 其他护卫眼见自己老大被烧,哪里还来得及去管武清,赶紧脱下衣服扑打自家老大身上火焰。 还有两个直接跑到监房角落搬起大水缸,想要往邵智恩身上泼水。 武清怎么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众人乱成一团的时候,直接出手甩出数十道尖刃暗器,瞬间解决掉了所有护卫。 其中两个刚往邵智恩身上泼了水,便痛嚎一声扑倒在地。 邵智恩越发悽厉的惨叫声也止于武清最后一道暗器。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钟,武清就将前面的死局彻底化解。 八卦图阵狱中躺在地上的闻香兄弟们都被眼前这突然的一幕吓得僵直了身体,连眨眼都忘了眨。 武清抽出匕首,将众人的身上的绳子一一割开,最后来到了老龙头近前,勉力将他搀扶起来。 「李大哥,您怎么样?受伤了吗?」 第677章 我还年轻 老龙头李儒一时间还没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男人悽厉的叫喊,「老龙头!老龙头!」 李儒与武清齐齐回头,就看到慧聪道长正满头大汗的跑进来。 他一看到武清与被她搀扶着老龙头全都安然无恙,双腿登时一软,扶着监房栏杆就瘫跪了下去。 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的就淌下泪来。 「老,老龙头,慧聪看到外面一熘的尸体,还以为,还以为···」话说到一半,他的声音就哽咽半个字也吐不清了。 监房里刚刚爬起来的兄弟们见到这番场景,都不觉酸涩了眼眶。 生与死,几乎只在一线间,没有武清,他们这会就都齐齐去奈何桥报导了。 转眼看到一旁下场悽惨的白龙门众人,又想起在这次爬香中无辜而去的一众兄弟,也跟着默然的抹起眼泪来。 唯一还保持理智的就是被武清搀扶着的老龙头李儒了。 他挣扎的站起身,拾起脚下的龙头拐杖,环视了众人一眼,随即用拐杖重重的戳向地面,发出一声沉闷而肃然的响声。 「闻香兄弟各个顶天立地,怎么今日一个两个的都当起婆娘,哭哭啼啼起来了?都给我站起来!」 众人这才收了情绪,互相搀扶着站起身。 慧聪道长也抹了眼泪,几步走进监房,一把掺起老龙头,「老龙头,您受苦了···」 老龙头拍了拍慧聪的手背,又将他推开,拄着拐杖转向武清。 「小师妹,今日没有你,我闻香众兄弟可就是全军覆灭了。如此大恩无疑是我闻香堂的再生父母,请受我李儒一拜!」 说着李儒一甩长衫下摆,跨前半步,朝武清郑重跪下。 「老龙头,您可是闻香的天,跪不得啊!」慧聪道长急急上前就要去掺老龙头。 其他兄弟也都大为震惊,挣扎着上前要去劝。 李儒勐地挥手打开慧聪道长,抬起脸,目光异常严肃,语气坚决,不容质疑的道:「不光我要跪,你们所有人都要跟着一起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可况你们小师叔对咱们是救命大恩!」 众人闻言,左右看看。 老龙头的话说得一点没错,而且他们本就是知恩图报的人。 听了老龙头的话,一时都沉默下来,齐齐转向武清,齐齐单膝跪地。 慧聪道长单手放在胸前,颔首率先说道:「多谢门主救命之恩,属下们就是粉身碎骨也定当报还。」 众人也跟着齐声附和一遍。 「老龙头大哥,您这是做什么!」武清赶紧上前扶起老龙头,「武清如何承受这样的大力,大哥您这是折武清的寿吶。」 老龙头握住武清的手,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仰头望着武清微微一笑,「不,小师妹,你最有这个资格。 哥哥我老了,对邵智恩日防夜防,竟没想到他竟策反了我最信任的白玄武。 我老了,再也带不动闻香了,从今天起,你就是咱们闻香新一任老龙头!」 他这话一出,众人顿时一片愕然。 「老龙头,此事还需三思啊。」尽管慧聪道长对武清已经非常敬服,但是突然发生这么重大的身份转换,他一时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同样接受不了的还有武清。 她立刻掺起老龙头,急急摇头,「大哥厚爱,武清心领了,不过武清年纪少没资歷,根本不敢受您这样的抬举,咱们还是先起来,赶紧去灭白玄武吧。武清只收拾了邵智恩,白玄武根本没在这里。」 「不,」老龙头皱眉打断了武清的话,「老朽并没有夸张,也不是随口说说,今日禅让老龙头位置,不仅仅是报恩,更是为兄弟们寻找一名领路人。」 武清额头汗都出来了,「大哥,您的心意,武清都懂,只要您在一天,老龙头就只有您一个人。武清这话也不是夸张,更不是随口敷衍。 如果大哥真疼妹妹,这样的话就先不说了。你再说,我就自己先去找白玄武了,我们新一门的兄弟几乎都让他给裹了去。 武清现在就应该走!」 「小妹别走,」老龙头无奈的皱起眉,拉住武清的手臂,嘆了一口气,「哥哥不提这事了,只是目前还有一件急事要处理。 耽搁不了多少时间,跟着兄弟们一起处理了,再叫他们随着你一起去干白玄武,这样可好?」 武清顿了一下。 虽然她很着急要去解救戴郁白、许紫幽与柳如意。 但是如果能得到闻香几个骨干高手的助力,肯定会比她单枪匹马的一个人强很多。 第678章 禽兽不如 考虑之下武清点了点头,「好吧,但凭大哥吩咐。」 慧聪道长与一众兄弟听到这里才算是送了一口气。 有老龙头在,他们不可能认任何人去做老龙头。 慧聪道长扶起老龙头,一边帮他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老龙头,您说的急事要办,究竟是什么事?」 老龙头拄着拐杖,视线幽幽前探,透过监房栅栏,径直向外面的小监房射去。 「这次爬香,就是因为我发现了邵智恩背地里跟风门做买卖。 他从外地拐骗来很多小孩子,倒卖售卖不说,还专给一些畜生贵人把弄。」 慧聪道长立时瞪圆了眼睛,「邵智恩那个杀千刀的!这种阴损缺德事都干得出来,真是牲口!」 老龙头嘆了口气,继续说道,「如今邵智恩没了,那些孩子是我带回闻香的,也该是要咱们来处理。」 说着老龙头不用任何搀扶的就走出八卦监房。 慧聪道长看了武清一眼,两人紧紧跟在老龙头后面也走出了八卦监房。 武清自然是知道那些孩子的,现在能把他们解救出来,武清的心也算是松了口气。 于是一行几十人整齐的战列在了关着小孩子们的监房门外。 一个护卫上前打开了监狱的门,武清急急进入,把那些还摞在一起的孩子快速分开。 好在这些孩子像是被摞起来不久的,并没有被压窒息的情况。 武清正翻着,一个孩子的脸忽然闯进了她的视线。 白白胖胖的小脸袋,清秀的眉眼,分明就是梁心小时候。 武清双目瞳仁狠狠一缩,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一件更令她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那孩子本来是面目朝下,武清一翻,他抱在胸前的双手便松动了起来,一本装帧精良的书毫无防备的从他怀中掉落下来。 武清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那本书分明就是前世用一层层尘土呛死她的那一本! 武清用力闭了下眼睛,才发现面前的孩子并不是小梁心,怀中掉落的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包袱而已。 武清的后背却已经汗涔涔湿了一片。 这时慧聪道长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邵智恩从外度骗来了很多孩子,要么准备杀了做局,要么打算卖出去。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传出去,咱们闻香怕是再难立足。可是现在邵智恩死了,咱们又该怎么处理这些孩子?」 其他兄弟也跟着附和,「对呀,这帮孩子放出去,不仅会把白龙门的事传成咱们闻香做的。更可能把咱们这一次祖宅给泄露出去。」 老龙头双手紧攥着龙头拐杖,沉沉的嘆了口气,「现在这样的乱世,这些孩子即便被放出去,不是被丐帮捲走就是叫风门吃了,怎么都逃不脱一个地狱,还会把咱们堂口的消息散播出去,只当他们是为咱们堂口做些好事吧,全做了,烧尽之后,给他们建个长生碑,叫他们超度。」 这句话不说则已,一说武清当时就急了,她蹭地站起身,怒视着老龙头恶狠狠质问道:「你们这样和邵智恩有什么区别?!」 老龙头的脸色瞬时一沉, 「身为老龙头,我必须要为闻香负责,要对闻香堂里那么多兄弟的身家性命负责! 如果不是被邵智恩钻了空子,咱们堂口根本不会诓骗来这么多无辜的孩子。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闻香堂的存在绝对不能叫外人知道,哪怕要犯下杀生的罪孽也在所不惜。」 老龙头李儒越说越激动,戳着龙头拐杖,涨得满脸通红。 整个监房顿时雅雀无声。 老龙头郑重的竖起三根手指直指苍天,一字一顿切齿说道: 「今日我李儒愿指天立誓,愿以风烛残年,老朽之躯承担所有杀生罪业!只要堂口能够得以延续,兄弟们能够平安,我李儒愿下地狱千刀万剐,热锅油炸!」 众人听得这一番话,统统赤红了眼睛朝着李儒跪地和声,「老龙头,兄弟们此生立誓祸福与共,生死共担,这罪业兄弟们一起扛!下地狱了兄弟们也护着您!」 武清只觉头皮一阵真发麻,头髮都根根竖起。 这样的场面在闻香人眼中或许是生死与共的感人场面。 在她眼里却只是一片愚昧自私至极的恐怖。 「你们倒是生死与共了,你们的命值钱,那些孩子的呢?!」 武清越说声音越尖锐,几欲崩溃,抬手指着监狱里的那些无辜孩童,声嘶力竭,「他们就该死?是谁给你们的资格,给你们的权利!」 第679章 「是这龙头拐杖给我的权利!」老龙头李儒罕见的黑下脸,怒视着武清厉声喝道,「是这个人吃人的世道,给我们的权利,这世间谁人没有无辜的地方?无辜就能活吗?只有强者能活!弱者就该被强者吃!」 武清一时怔愣,周遭那些被武清的质问的兄弟本来也有些不觉路出些愧色。 可是当老龙头强硬的话语一出口,所有的愧疚之意全消。 一个个都义愤填庸,大义凛然的站在老龙头身后,愤然怒视着武清。 慧聪道长本来是完全站在老龙头李儒那一边的,可是跟着武清做了几件事,对于武清依然生出了钦佩之意。 更何况这一次武清只凭一己之力,生生救下了整个闻香堂。 这样大的功德,叫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眼见着堂口众兄弟以多欺少的对付武清。 他急急上前,拉劝着一众兄弟,苦苦劝解道:「兄弟们,有话好好说,咱们闻香兄弟向来最讲义气,说一千道一万,今天若不是小师叔,咱们兄弟这会就全都去忘川河喝孟婆汤去了。克制克制,一定不能对小师叔无礼。」 劝完这一边,慧聪道长又急急转向武清, 「小师叔,慧聪知道您的大义您的慈悲,可是堂口上前口人,各个家里都有父母亲人要养活,里外里上万口人命,这几十孩子要活命,咱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也要活命啊! 如果今天闻香就是被邵智恩那个混蛋彻底拿下了,这些孩子们只会死得更惨。 咱们现在逆风翻盘了,才能叫这些孩子走得轻轻松松的,不再受罪受苦。」 武清额上青筋突突直跳。 双手指甲深深掐进手心中,割刺着血管筋脉,锥心的痛。 眼泪甚至都在她眼眶中打转。 她没有那么圣母,也不是什么软弱慈悲之人,她只是做不了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她只是不能自私到用一些无辜的小孩来换取自己的安全。 说归到底,她只是一个人,也只想做一个人。 她终于垂下头,无奈的闭上眼睛,声音低暗沙哑,「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些都没错,可是我们毕竟还是人不是吗?人毕竟不是兽对吗? 你们也说,闻香堂歷时数百年风雨,经过大风大浪无数,这一次不过是一次小考验,怎么就会没有足够好的方法去解决了呢? 是人,就该有一点点原则底线的不是吗? 越过这条底线之后,绝对不会是下不为例,只会为一次比一次更自私,更残忍,更牲口。」 说道最后武清的全身都在颤抖,她闭着眼睛,紧攥着拳头,声音都在哽咽,「咱们,他们,不都是人吗?踏出这一步,即便平安一时,人性也会万劫不復啊。 今天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杀掉无辜的幼童,明天为了自己的利益,就能出卖堂口的兄弟,甚至会比邵智恩还要贪婪过分,出卖掉整个堂口,只为他一人的利益。 你们不是说替天行道,忠义不二吗? 难道真到涉及到自己的利益,那些话就都成了空头支票,就都成了放屁吗? 现在邵智恩已经被拿下,爬香的叛徒已经被拿下,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难道就不能想出一个两全的方案,既能保护堂口,又能放过这些无辜的孩童吗?」 武清说完,全场立时雅雀无声。 老龙头双手紧紧按在龙头拐杖,望着武清面色复杂。 顿了片刻,李儒忽然拄着拐杖向前两步,缓步走到武清面前,忽然单膝跪地。 一众兄弟们看到他们最崇敬的老龙头竟对武清这样一个小姑娘跪下了,顿时都急了。 「老龙头,您是堂口的天,您可不能受这样的折辱啊!」 「折辱个屁!」李儒瞪圆了眼睛,直接把弟兄们的话给骂了回去。 「今天起,武清就是闻香的天!」 他声色俱厉,怒声呵斥,众人一时间都被吓得噤了声。 武清也被这话吓了一跳。 之前她已经明确的拒绝了老龙头,虽然她的新一门也算是进了闻香堂,单独成了一个外挂系统,但那毕竟是形势所逼。 如今能够叫她自主选择了,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再与这样的人群再有什么关联。 她已经在这个世界站稳了脚,而现在堂口濒临灭顶之灾,正是她彻底摆脱这群人的最佳时机。 她终是想要活在阳光下,不想过着永远躲藏在阴影中日日刀尖舔血的生活。 可是老龙头显然不想放她走,放她安然如意的去做一个普通人。 第680章 李儒双手托着龙头拐杖,高高举过头顶,恭恭敬敬的呈在武清面前, 「不是兄弟们不愿意费心力去想,实在是长久的习惯叫咱们想不出什么比直接做掉更保险更快捷的方法。 可是李儒知道,小师妹你一定有足够的智慧能做到这一点。 今天整个闻香堂都是小师妹救下的,没有小师妹,几千兄弟,流传了数百年的闻香堂都将不復存在。 但是这些都不是李儒恳请小师妹接管整个闻香堂的最终原因。 李儒相信,只有小师妹,能在这乱世坚守一份本心,坚守一条底线。 李儒无能,接管堂口几十年,没能恢復堂口的辉煌,甚至连闻香的初衷都没能发扬光大,反倒还使闻香沦落为寻常打打杀杀的堂口。 更被人一起纳为了江相派骗子群的一支。 李儒是闻香的罪人。 李儒原以为这就是李儒的命数,这就是闻香的命数。 花谢花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干坤大势根本不是李儒一人能够扭转的。 可是直到现在,李儒才发现,闻香有希望,兄弟们也有希望。 而这个希望就是小师妹你! 今天李儒跪地恳请小师妹接过龙头拐杖,真正接管闻香堂。 日后的堂口纠错,自清自理的重任就仰仗小师妹——」 未料想李儒一句话没有说完,忽然喷出一大口鲜血,双手还维持着託付着龙头拐杖的姿势,整个人就径直向前方扑倒下去。 众人无不惊恐大唿,「老龙头!」 武清也被吓了一大跳,本能的伸出手去搀扶, 慧聪道长动作最是麻利,直接冲到老龙头前面,一把就撑住了身子已经瘫软了的老龙头。 他一开口,都带了揪心的哭腔,「老龙头,您,您这是怎么了?」 李儒的头倚靠在慧聪道长肩上,视线却始终钉在武清身上。 他艰难的翕动嘴唇,不想却又涌出一大口鲜血。 武清立时跪地,紧紧握住老龙头的手,颤声劝道,「龙头大哥,不着急,咱们先去找大夫,剩下的事,咱们慢慢说。」 李儒反手握住武清,将龙头拐杖递到她手中,拧着眉头,满是鲜血的嘴十分痛苦的挤着字,「师,师妹,邵智恩早就给我下了药,他从没想过留下我。 老···老哥哥我真的不行了···只是有一句话要得小妹的承诺···」 武清忽然就明白了李儒的良苦用心,方才他是故意要夸张这一齣戏,就为了让她这样一个半路出家的小姑娘能够在众人间立信。 武清接过龙头拐杖,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淌了下来。 她与李儒交往并不多,可是却能在关键时刻得到他这么大的信任,甚至在濒死之时都用尽所有的为她赢得众人的信服做足铺垫。 足可见李儒对她是真的欣赏,对她的人品能力,也是真正的认可。 都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知己却是难得可贵。可是这样一位与武清相见恨晚的人物,还未等到武清更多的了解多一点他,便要撒手人寰,如何能不让她扼腕。 「龙头大哥···」武清接过龙头拐杖,再度握紧李儒的手,「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武清答应你···」 听到这一句,李儒已经有些黯然的双眼立时重新放出光来。 他攥着武清的手,带泪一笑, 「师妹···哥哥知道你本不想趟这一趟浑水···但是你有能力···你是天选之人···堂口没有你这样的人掌···掌舵···被杀的无辜幼子只会越来越多···天选英杰必然要承受更多责任···这个舵只···只能由你来掌···」 艰难的说到这里,李儒勐地喷出最后一口鲜血,攥住武清的手终于无力垂落。 「老龙头!」 慧聪道长一声嘶喊悽厉而起,紧接是更多悲痛的哭嚎。 一代英豪老龙头李儒,终于气绝落幕。 武清紧紧攥住龙头拐杖,木然抬头,前望了一眼那些无辜的孩子们,胸口郁结之感越发浓烈。 口腔里充斥的,都是腥甜的血味。 之前的她,从来都是被动自保,从来没有想过穿越到这个世界,应该存有一些匹配自己能力的野心与理想。 直到今天,老龙头李儒一番话,才像一道霹雳惊雷,将她噼了个清清楚楚。 眼见老龙头气绝身亡,周遭顿时一片哭嚎之声。 慧聪道长脸颊的泪就像是断了的珠子似的,不能自已。 他上前接过老龙了头,泪眼婆娑的望着武清,「 老龙头去说别的人,不敢说,但是唯独戴郁白那样的人,他看得很透彻。 小妹你若是没有自己的事业坚持,未来的生活不是被他卖了,就是当他背后默默无闻的女人,不能有半点出奇的地方。」 第681章 「只能为他默默奉献,因为他的身份只会给你和你们未来的家庭带来危险。 可若是背地里有着这么一重身份就不一样了。 不用把自己的生命拴在一个将会常年不回家的男人身上。 你的本领,你的心智,若是被戴郁白背后女人的身份限制住,就太暴殄天物了。」 武清表情木然,她只觉得自己的思维大脑都跟着开始飘忽起来。 慧聪知道,武清的推辞并不是谦辞。 慧聪道长率众跪地,「小师叔,劝说的话不提,就是现在去营救郁白少爷和紫幽如意,也需要咱们堂口的力量。 虽然小师叔救了整个闻香,但是这一要面对不但有玄武门,更有梁心这样的难缠势力。 只凭恩人的身份,小师叔您掉不走人的。 只有当上新一届老龙头,才能支配起闻香所有的力量。」 到了这里,武清彻底被打动。 终于接过拐杖。 慧聪道长一字一顿的念道: 「元无一切,混沌虚空, 混元立世,地水大风, 今遭末劫,三灾所动。 寻元度己,难度众生, 婆娑苦海,不醒西东, 拜明正法,坐练神心, 拾点点光,共赴金宫。」 所有闻香兄弟全部竖起大拇哥比在额头眉心处,朝着武清单膝跪地,齐声喝道:「寻元渡己,练心渡众生!」 这样整齐划一气势浩然的场面,叫武清的眼眶不觉湿润起来。 她顿了一下,终于伸出手,握住龙头拐杖,高高举过头顶,赫然说道:「寻元渡己,练心渡众生!」 慧聪道长打横抱起老龙头的尸身,望着武清热泪纵横,「闻香新一任老龙头即任!兄弟们誓死追随,终生不二!」 武清抬手就把龙头拐杖递给近前一个护卫,「好好保管,被迷晕的孩子们能找到家人的送回去,找不到家人的就放在闻香好生教养。」 剩下的跟我来,直破白玄武门,手刃叛徒!」 众人齐齐站起,昂扬共喝:「直破玄武,手刃叛徒!」 武清嘴唇不自觉的上扬,尽管身处幽深昏暗的低下监牢,她的眼前还是出现了道道粲然明亮的阳光。 这一群人如果放任不管,总会产生第二个、第三个邵智恩。 她想做的是约束他们,将他们的能量用到阳光之下,在这样的时代,趟出一条真正的道路。 「走!」武清倏然转身,挥挥手,一队人便跟着她鱼贯而出,脚步坚定。 慧聪道长将老龙头的遗体交给了一名心腹兄弟,抹了眼角的泪,大步跟上武清,毅然走出监房。 武清一边走一边目不斜视的吩咐道「慧聪道长,可有跟踪到白玄武的藏身据点?」 慧聪道长跟到武清近前,点头回道:「白玄武回了城郊白玄武门,掳走的兄弟们也在那里。」 武清微微皱眉。 慧聪道长是隐晦的向她传递消息。 一个「兄弟们」说的就是许紫幽与戴郁白。 他之所以不点明,是因为戴郁白没死的消息虽然老龙头与几名门主都知道,闻香兄弟大部分还是不知道的。 「看来白玄武是拿准了闻香总部会被邵智恩彻底端掉,一点也不担心会有人打回他的大总部呢。」武清眸子微眯,冷冷分析道。 「那现在兄弟们正好去杀他个回马枪!」慧聪道长咬着后槽牙恨恨说道。 武清摆摆手,「不用,那边先由两个熟路的兄弟带我去就行。」 慧聪道长登时就急眼了,「手刃叛徒白玄武,小师叔只带两个人怎么行?」 武清冷然侧眸,「因为道长要带着兄弟们去干另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慧聪一脸不解。 「邵智恩把钱款全部运进了密道,那里必然有他白龙门最心腹,最有本事的人护送押运,咱们闻香很多兄弟应该也迫于情势倒戈了白龙门。 道长你的任务就是做掉白龙死忠,拉回被迫的兄弟们,将钱款运到一处安全的地方。」 慧聪道长惊讶的睁大了双眼,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小,小师叔,那么大一笔款子,怎么都应该你亲自处理,兄弟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说着慧聪道长看了一圈周遭的兄弟,目光越发迟疑,「况且人心最经不起考验,不说我们这些受了小师叔救命之恩的,就说那些个臭不要脸的墙头草们,对着那么钱款肯定也要起贪念的。 搞不好有谁看邵智恩和老龙头倒了,中途生了什么异心也说不准吶。」 这一众兄弟本都是宁愿陪着老龙头赴死也绝不投向邵智恩的。 第682章 人性的考验 听了慧聪道长的话,一个兄弟站出来表情凝重的说道,「老龙头,慧聪道长说的不错,那一大笔钱任谁看了都要起贪念。整治白玄武还是交给我们,有老龙头您亲自压阵,去夺钱堆,才是万全之策。」 一旁护卫也上前急急补充道:「白玄武那里,慧聪道长带着兄弟们去就行,白玄武那个龟儿子我们最了解,他这次得手也就是占了偷袭的便宜。当面锣对面鼓的干,他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武清认真的听着,目光越发凝肃,摆摆手,沉声说道:「道长不必担心,我武清既然能够搬来一次金山,就能搬来无数次。这点钱,武清并不看在眼里。 如果有人因着这点钱就红了眼,起了私心,道长也不必恼火,只管把钱财分给兄弟们,各自领了钱各自回家就好。武清接管整个闻香堂,兄弟们的心不齐,也是没法接管的。 若是一点点钱都能叫兄弟们分崩离析,这个老龙头,武清今天拿起,今天也就算放下了。」 慧聪道长目光一霎。 武清这番话实在远超他的意料,一时憋红了脸,急切的保证道,「小师叔放心,别的不敢说,这里的兄弟从来都是最忠心的,以前对老龙头肯拼死维护,对小师叔您也一定会忠心不二。那些没骨气的墙头草肯跟着一起护送钱款,就容得了他们,但凡起了什么贪念贼心,兄弟们定斩不饶!」 他身后众门徒也跟着慧聪道长一起慨然立誓,「兄弟们誓对老龙头忠心不二,如有异心,天诛地灭,五雷轰顶!」 武清环视着众人,嘴唇微微翕动,却终是什么都没说。 她后撤半步,对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便倏然转身,朝着前方幽长莫测的甬道大步而去。 慧聪道长朝着兄弟们功夫最厉害,对白玄武最了解的两个一挥手,「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护小师叔安全。」 「誓死护卫!」两名护卫利落行礼,便转身快步跟上前方的武清。 慧聪道长望着武清飒然英朗的背影,眸色沉沉。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般聪明理智的女子。 那一堆钱款别说寻常人根本抵挡不住其中的诱惑,就是高高在上如元容,怕是都会贪恋不舍。 如果是武清亲自押送,很有可能被抵不住诱惑的人暗害掉。 可是她没有亲自押送,而是交给他们这样一群兄弟。 如果兄弟们真是见财起意的,接过就是经过一番厮杀最后早早散了。她便躲过了一场无妄之灾。 可若是闻香一众骨干兄如果兄弟们真的扛住了金钱诱惑,真心跟随,这就是最好的考验,对于闻香堂,武清也会真正放心,从而真正接受老龙头的位置。 这是她分配给他们的第一个任务,更是立下的第一个威,第一道考验。 慧聪道长看着武清的背影消失在前方的通道中,不觉攥紧了拳头。 对于老龙头这个位置,武清的资歷毕竟不够,起初他是有些难以接受的,但是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些李儒的良苦用心。 这些年来,闻香做事越来越没有原则,越来越阴损自私,内部的人概莫能外。 就是老龙头李儒,迫于闻香的生存压力,这些年里也做过不少坑害无辜的杀局。 他下面的各个门主与心腹手下们更是只多不少。 如今选择一个不害人就能挣钱,还有着坚定原则底线的武清来做闻香老龙头,才是闻香再度回归道义正轨的唯一选择。 「慧聪道长,咱们赶紧行动吧,白龙门那群孙子跑得比兔子还快,晚了,咱们怕是追不及。」一个兄弟看慧聪道长有些失神,赶紧提醒。 慧聪道长板起脸,转过身面对一众兄弟肃然说道:「新任老龙头的话,大傢伙儿都听到了,这里的兄弟,我慧聪最了解,一个个都是英雄好汉,但是这次钱款数额巨大,咱们不起私心,保不齐那伙子墙头草会起。无论发生什么,咱们都要把钱款给老龙头,给闻香,给咱们死去的那些兄弟们搬回来!」 「全听慧聪道长的!」 众人齐齐挥手。 慧聪道长点点头,转身朝着另一条通道急急奔去,「兄弟们跟我来!」 众人没有任何犹豫,跟在慧聪身后,风一般消失在昏暗的甬道之中。 ··· 通道另一端。 武清在两名护卫指出了胡同口,其中一名护卫开出了专供老龙头出入的汽车。 白玄武门,他们再熟悉不过。 汽车能开到哪里,停放在哪里,从哪条小路能够避开白玄武们的眼线,他们两个都门清。 第683章 故人来(一更) 武清跟着他们两个兄弟终于来到白玄武们位于郊区的别院时,时间不过才过去了两个小时。 三人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上了旁边一户人家的房顶,隐藏在阴影中谨慎的观察着白玄武的动向。 两个手下前前后后看了一熘遍,都皱紧了眉头,其中一个小声的对武清说道:「龙头,真是奇怪,这里的布局眼线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另一个跟着说,「可不是,上个月我还来过这里,那个时候还没变呢。」 武清目光陡然一寒,「上个月?」 「对,因为白玄武主管闻香财物,各处眼线暗桩都是极讲究的,整个排布顺应八卦正法,是白玄武们最得意的自创,可是现在半点八卦阵的样子都没有,你看看各个院落的护卫守门而站,倒像是寻常军营站岗。」 武清咬牙冷笑,「那就对上了,这里已经变了天。」 两个守卫并不明白武清所指,茫然对视。 对于两人的不解,武清全然不在意,扭头问道:「你们的轻功和隐身术如何?」 两个护卫听到这句话立时自信了起来,其中一个挥着拳头骄傲的保证道:「老龙头放心,堂里除了慧聪和外来的如意小子,轻功和隐身术就是我们兄弟最拿得出手。」 另一个也说道:「我们是慧聪道长专门指派辅佐您的,您有什么吩咐就只管讲。」 武清欣然点点头。 慧聪道长办事果然周到。 有了这两个帮手,她的行动将会容易很多。 「如此甚好,你们两个现在就分开,从两个方向悄悄潜入。」 两个护卫重重点头,「老龙头放心,咱们兄弟一定先去探路,探明被俘的兄弟在哪了就给您发信号。」 另外一个看了眼白玄武们:「对,大个儿去找新一门的兄弟。 玄武宅四进院左偏房里有个地下室,重要人犯,他们都关在那里。 新一门的兄弟连做了几个大局,定然都带着功夫。白玄武肯定把他们关那里了。 我这边去搜白玄武在哪里,得到机会我就出手,直接要了那个王八的狗命!」 另一名护卫两眼闪光的附和道:「就这么办!」 武清微微一笑,「这也是我要跟两位交代的,不过还是有一点不同。」 「什么不同?」两名护卫不约而同问道。 「寻找新一门兄弟的活计,我去做。二位要做的是暗中寻找白玄武与他的同谋。」 「同谋?」护卫疑惑问道,「白玄武特别自负,除了前任老龙头,他谁都不信,手下兄弟们提防的也特别严,每个兄弟的消息都不同,这次出事,我看他也是一个人行动,事情暴露了,也是他一个人跟着邵智恩。我们要怎么去找那个同谋呢?」 武清抬手指了一处房间,「东厢房应该有个大人物,女性,功夫一般,但在这里身份很高。」 说着她又指向西边一处房间,「白玄武在西边第二间屋子。」 两个护卫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老,老龙头,您以前进过白龙门?」 武清勾唇一笑,「没有,我看的是人员分布,你们看比起其他几处,那两间房间门口都有人专门护卫。 东边的护卫全部带枪,身形动作与其说像是带着功夫的高人,更像经过训练的职业制服人。」 「那有怎么看出那间房子里住的是个女人呢?」 武清微微一笑,「刚才有女僕进去,端出一沓衣服,颜色鲜艷,应是女装。」 两名护卫立刻恍然。 其实武清说的他们刚才都看到了,可就是没能联繫再一次。 「那又怎么判断出西厢房是白玄武的住所呢?那里我们去过的,是间客房,几乎不住人的,而且门口也没有守卫,就有个洒扫了僕人,龙头您是怎么看断定白玄武就在那里的?」 「那你们应该也注意到别的客房院落都有很多杂物,唯独那里干干净净,而且洒扫的人扫过一边还用清水泼地对吧?」 叫做大个儿的护卫仍然没有摸到门道,「可是白玄武根本就不是个干净人呀?那个院子入住的会不会是啥爱干净的小娘儿们?您看看,那晾衣杆上可是挂了一排手绢呢。」 「如果是寻常爱干净的女子,除了院子干净,也应该有一些女性审美的装饰摆设。」武清视线在那院子中来回逡巡。 大个儿这才恍然明白,「对,那个院子岂止是没有摆设,根本连必须的东西都没有,空空荡荡的比给鬼住的还干净。」 武清眼底笑容愈发阴狠,「唯一有物件的就是晾衣绳,你们发现没有,上面清一色都是手帕,颜色款式都是一模一样的。 第684章 理想是什么(二更) 武清继续分析道:「院子利落到什么都没有,是男人硬朗利落的风格,而无数条一模一样的白手绢则说明对方不仅养尊处优,更是有严重的洁癖。巧的是,这样的人,我刚好认识一个。」 大个儿护卫惊恐的望住武清。 她口中那人,他与同伴虽然不认识,却也有耳闻。 便是前任老龙头派他们去打听的有着水城第一大少之称的温克林。 「可是温克林不是被逮起来了吗?」大个儿越来越疑惑。 武清心里也是十分震惊的,只是为了两个护卫行动的自信,面上依旧沉着冷静。 她轻声分析道:「如今想想,温克林能那么快就混进金城地下城,拿下一个头头,入住温公馆,怕是与金城地下早有勾连。」 武清并没有说太多,事实上她全部的推论做出来,自己都胆寒。 温克林既然能早在梁心国外游学时就伸出触角,接触拉拢,那么进入金城这么大的事情,早早就疏通好关系,收买好人心,铺好路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现在看来,温克林收买的人,应该就是闻香白龙门门主,邵智恩! 大个子说白玄武一个月前还没有异样,推算大概时间,白玄武被温克林替代,正是一个月内的事情。 如此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说得通了。 武清回想起之前在街上看到白玄武的情形,虽然没能看清他的相貌,却发现了一点可疑的细节,就是他下意识整理袖扣的动作。 可是白玄武当时穿的衣服并没有袖扣。 由此推断,白玄武是温克林的可能性非常大。 「如果真的是温克林,两位大哥切不可轻举妄动。」 两名护卫腾地红了脸,大个子赶紧纠正道:「龙头本还是我们的小师叔呢,千万不可乱了辈分,您叫我们大个儿小胖就行。」 武清看了看瘦得跟竹竿一样的小胖,点点头,「两位一旦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便隐藏在角落伺机而动。」 小胖抓了抓腮帮子,「咋个伺机呢?」 「这样办,」武清勾勾手,示意两人上前,低声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两人听了眼中顿时亮出佩服的光来,「还是龙头有办法,就这么办。」 「那咱们这就行动,各自小心。」武清说完看准一个空当儿纵身跃进巡逻往来的大院中。 她刚落地,走廊一个小卒立时警惕回头,除了一片飘飞的落叶,什么都没看到。 他不知道的,一个矫健的身影刚跳到他的身后,完美的避开另外几处巡逻护卫,风一般的进入了二进院。 一连串的动作迅捷利落,矫健如猫,将还留在房顶的大个儿和小胖看得都合不上嘴了。 然而更令他们惊讶的是,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武清竟然就换上了白玄武门的护卫制服。 小胖儿两人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二进院里的武清托着一个失去意识的护卫进了小门房。 之后武清又探出头来,环视周遭环境一眼,便挺直了腰板大摇大摆的向三进院走去。 「我滴个老天爷,咱们家这位新龙头真的是个女娃子吗?」小胖儿张大了嘴巴惊嘆道。 大个儿胡撸着小胖儿的头髮,「那当然,闻香那么多爷,哪一个不是本领通天,老龙头偏生指了小师叔当接班人,那一定是男人都比不了的强。不过咱们也不能落后,赶紧走。」 小胖儿重重的点点头,「嗯。」 只是眨眼的功夫,小胖儿和大个儿也抓住了一个空档,跳进了玄武宅,一东一西各自而去。 武清这一边则半点没耽误,径直朝着她认定的监牢房而去。 大约是觉得闻香堂已经被全部拿下,而戴郁白与许紫幽、柳如意又全都逮起来了,即便外面还有一个武清没有被抓,也掀不起什么大浪了,所以这座监房的看守并不严格,只有一个小卒守着门口,再无其他防备。 武清唇角微勾。 要想躲避一个守卫的视线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了。 随便往对面墙头扔个石子,小守卫的注意力便被吸引走了。 趁着他抬步向前检查情况的时候,武清一个侧身,便悄然进入偏房。 偏房没有什么暗门,通向地下室的路就是一截修好的楼梯。 脚步轻巧的走下楼梯,一个女人嚣张的笑声忽然迎面扑来。 「戴郁白,我劝你,还是识点时务,跟着水城温家混,才是你最好的出路呢。」 说完那女人便咯咯的笑了起来。 武清不觉皱眉,那女人的声音尖细锐利,刺得人耳膜生疼。 第685章 不要管我 不过在皱眉的同时,武清也没忘记从那女人的话语中搜索关键信息。 第一,她之前的判断有误,虽然判断出女性同谋,却忽略了那同谋并不在自己的院子里。 第二个则是令人欣慰的好消息。 戴郁白还活着,而且就在她的眼前。 武清竭力抑制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贴着通道墙壁小心移动。 这一次传出来的是戴郁白的声音。 可是才短短半天未见,戴郁白的声音就沙哑的不行,听着就像是嗓子里带着血丝,叫武清的心瞬间揪疼起来。 戴郁白冷笑着说道:「蓝瑟,你人长得不错,心却是丑陋的不行。 人前什么理想,什么原则喊得比谁都响亮,没想到暗地里却是温魔头的眼线。你藏得倒真是深吶。」 叫做蓝瑟的女人笑声更加嚣张,「枪火?戴郁白,或者我该叫你为白羽然?你这个人,长得倒是不错,怎么会长了一个如此愚蠢的脑子? 你认为你坚持的就是正义,就是理想? 我告诉你,你和你的那群乌合之众坚持的不过都是自己的私慾! 復仇,出名,要人,要财!哪一样不是势利小人做的事?本姑娘忍辱负重,潜入你们内部,只为揭露你们挑动是非,祸国殃民的丑恶嘴脸! 咱们两边谁是正义,谁又是真正的理想,戴郁白,你有资格评定吗?」 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戴郁白哑着嗓音呵呵的笑了起来。 女人显见是被戴郁白的态度给激怒了,拿了什么东西狠狠的砸了戴郁白一下,「你笑什么?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处境如何?你还笑得出来?」 戴郁白啐了一口血痰,「正义理想不是口号,在你指责我们的背后,是你用无数兄弟的鲜血换来巨额财富,名贵珠宝的事实。 为了财,你们可以欺压良善,可以卖大烟开赌馆。 因着元容一场滑稽的闹剧,不知盘剥了多少钱财。 你们也配谈正义?也配谈理想?你们只配呸!」 女人没有立刻回答,顿了一下,才勉强和缓了些声音,「说那么没用的也是没有意义,不如咱们说些有意义的吧。把你手里没有出现过的名单全都交出来,交出来,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復仇,财富,名望,一切你可望而不可得的东西。」 「我现在只渴望你离我近一点。」戴郁白轻笑着说道。 蓝瑟显然迟滞了半拍,之后才轻笑着向前,「想要我么?」 戴郁白的声音陡然一凛,「对,要的就是你!」 躲在一旁的武清悚然心惊,急急跃出通道,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却见一身是血的戴郁白站在监房中央,一手掐着蓝瑟的脖子,一手钳制着她的胳膊,正和面前的狱卒对峙。 狱卒前面刑具椅上,绑着同样浑身是血的许紫幽! 那狱卒手持尖刀,死死抵住许紫幽的脖子,怒目圆睁的与戴郁白死死对峙。 许紫幽的嘴巴被布条封的结结实实,双手反绑在椅子上不能动弹。 但是他还是再用眼神朝着戴郁白拼命示意。 仿佛在说不要管他,叫戴郁白赶紧逃。 第686章 真的心疼 戴郁白掐紧蓝瑟脖颈,怒视着狱卒,目光狠戾,「放了他,不然我现在就做掉这个女人。」 「呦,连锁链都撬得开,咱们这位郁白少董会的东西还真是多呢。」 面对戴郁白的突然暴起,狱卒不仅没怕,还示威似的咧嘴阴狠笑了,「不过戴郁白,你怕是不明白我们的身份,这个女人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只是有一条,不听话就要付出代价,你若是不坐回原位,我就把这小白脸卸了。」 蓝瑟这时也惊惧起来,侧着眼珠颤声望着戴郁白,颤声说道:「戴郁白···你千万别激动···白···白玄武这里高手多···你根本逃不掉···只要你肯坐下来好好谈···之前条件全都作数···」 武清手中紧紧攥着暗器,想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但是她这个角度并不能攻击到狱卒,而且监房两边还有几个护卫,她现在就冲出,只会将事情搞得更糟。 无声潜伏,等到关键时刻出手,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然而叫戴郁白和武清都没想到的是,那名狱卒话音刚落,手中尖刀噗的一声就扎进了许紫幽的左腿中。 「呃!」许紫幽全身肌肉都痛苦的虬结起来,他额上青筋崩突欲裂,双眼暴突血红一片。 捆紧的绳子锁链嵌进肉中,咬着布条的嘴淌下一缕血。 武清的眼泪也跟着一起迸出。 原来那狱卒不是虚张声势,是真的不在乎蓝瑟。 「戴郁白,什么名单对我们来说可是毛用都没有,那个女人随你怎么处理,只是这个小白脸一定会死在她前面。然后死得就是你!」 狱卒的笑容残忍而狰狞,每一个人都不会怀疑他威胁的真实性。 「刚才废的的是他的腿,现在我数到三,你若不放手,下一处废的就是他的命。」 戴郁白锁住蓝瑟喉咙的手微微颤抖,顿了半秒,他颓然放手,「我输了,放了我弟弟,你们想要什么,都跟我谈。」 疼得满头是汗的许紫幽听到戴郁白这句,再顾不得腿上锥心的剧痛,朝着戴郁白拼命的摇着头,被布条勒住的嘴巴发出破碎的呜咽声。 戴郁白别开了视线,终是完全放开了蓝瑟。 角落里其他护卫见状立刻冲上前将戴郁白死死钳住,蓝瑟捂着脖颈干呕了好几声。 等到她抬起头来看到戴郁白再无逃脱可能,双眼立时愤恨的喷出火来,「把他另一条腿也废了!今天不说出名单,他们两个都别想活!」 听到这句话,兇恶狱卒更加兴奋,举着尖刀就朝着许紫幽另一条腿而去! 然而就在明晃晃的刀刃才刚刚扎进许紫幽的裤子时,他的动作便戛然而止。 蓝瑟和几名护卫还没回过神来,头部都全遭到了重创,巨大的疼痛爆炸一般瞬间侵占大脑。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解决掉监房五个人,武清只用了五个暗器,不到五秒的时间。 动作快得就连戴郁白与许紫幽都没能看清那几个人究竟是怎么挂掉的。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许紫幽双眼惊异瞪大,「武清?」 武清快步上前,从倒地狱卒身上摸出钥匙,便径直冲到戴郁白近前,双手颤抖的解开戴郁白身上的镣铐。 可是她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你个死心眼,干嘛要跟她死磕?说两句软话,先出去再回来整治她们也不晚啊,干嘛要受这么大的罪?」 戴郁白动了动已经开始有些麻目的面部,朝着武清做了一个轻松无比的表情。 「原因很简单,一旦他有半句松口,他的所有同伴就会给他冠上叛徒的名号,而后一个接一个的来刺杀,直到能抹平他所有存在过的痕迹。」 武清后嵴背登时一僵,那声音冰冰冷冷的,从后面传来,实在是再熟悉不过。 正是之前推断的温克林。 武清与戴郁白一起回头,一身白色西服的温克林正整理着袖口,冷笑着注视着监房。 片刻的怔愣后,戴郁白拂掉身上的锁链,站起身,扬起下巴,目光中充满蔑视与鄙夷,「温克林?怎么样,金城的牢饭还好吃吗?」 温克林的脸色几度变幻,最后瞥了一眼地上躺倒的蓝瑟与狱卒,咬牙一笑,「监房的牢饭好不好吃,我不知道,我知道郁白少董你这监房的罪可是没少受呢。」 他又将视线转回到戴郁白身上血痕上,咋舌摇头,「我还知道一点,郁白少董连今晚的牢饭都没得吃了。」 武清站起身,走到许紫幽近前,俯身为他解开绳子,目光触及到腿上的伤口时,心疼的浑身都在颤抖。 第687章 「紫幽,我这边有药,忍着点。」她说,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粉,又从兜里拿出一块布条。 那是慧聪道长独门秘制的止血药粉。 「武清,我没事。」许紫幽很想对武清露出一个淡然的微笑,可是话一出口,泪便淌了下来。 「我···我真的没事。」他赶紧低下头,掩饰自己的苦楚。 「我虽然没把蓝瑟看得太重要,但是她死了,我终是不好交差呢。」温克林抬手摸了摸眉毛,表情凝重的些许,很快却又变成肆意的大笑,「不过这样也好,得罪我温克林的人向来只有死路一条,如今正好给我一个通杀你们的理由。这样也好跟老头子们交差了,嗯,不错,相当不错。」 温克林越说越兴奋,甚至给自己鼓起掌来。 武清倏然侧头,狠狠的瞪着温克林,「你想公报私仇?」 「正是。」温克林点点头,单手忽然挥起,朝着身后一众护卫做了个手势,「动手,一个不留!」 「等等!」武清骤然挺直身子,抬手对着温克林做了一个静止的手势。 温克林竟然真就鬼使神差的叫停了众人。 他挑眉望向武清,勾唇冷然一笑,「怎么,怕死了?」 武清摇摇头,「将要死不是我,何惧之有?」 温克林目光一霎,就在这时,一阵风声突然从他头顶响起。 温克林惊异抬头,只见一个干瘦如猴子般的黑影突然从天而降! 不好! 大惊之下,温克林再想撤步却根本来不及了。 关键时刻,还是他近身护卫的温家保镖靠谱,其中一个想也没想一头撞向温克林,竟把他生生的撞出了危险区。 从天而降的正是一直尾随温克林的闻香小胖儿。 其他保镖见势立刻沖向前,有把温克林拉走急急保护起来的,有上前围攻闻香小胖儿的。 不过他们还是疏忽了。 因为除了闻香小胖儿,还有一个人从他们的队伍里跳出来,自相残杀般的开始对付起自己人。 那人便是闻香大个子。 在这期间,武清也没闲着,她抬手指挥戴郁白带着许紫幽先躲进角落里,自己则双手齐发,用出所有热兵器冷兵器,与小胖儿、大个子一起,三面齐发围攻温家护卫。 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三个人就干倒了十几个温家护卫。 不过温家护卫到底不是白给的,在被突然间偷袭的慌乱过去后,很快排好了阵型,三面迎敌。 武清知道,再拖下去,他们几个终归会败下阵来,于是她大喊一声「飞火珠」,便甩出慧聪道长的全部存货!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响起,整个监房陷入了一片呛人的烟海之中。 大个子和小胖自然明白武清「飞火珠」的示警,早早捂住口鼻跳脱圈外,要紧保命去了。 而温家保镖们根本不懂武清的提醒,正打得兴起,突然发出爆炸声,连抱头自保都来不及。 于是鼻涕眼泪跟着一起呛了出来。 小胖儿和大个子趁着机会火速出手,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就将温家保镖悉数解决。 温克林也是万万没想到武清还有这一招,等到他睁开被烟呛得火辣辣的眼睛时,一柄冰冷的尖刀已经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顺着尖刀向上望去,正是戴郁白那刀子一般的犀利视线。 武清也跟着走向前,望着温克林,冷冷一笑,「都说你是死不了的温阎王,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条命。」 戴郁白扯唇冷哼,「他的命,今天一併归零。」 说着,戴郁白用力挥起手,就要当场结果了温克林。 突然一声巨响炸开在尖刀刀刃上! 戴郁白只觉虎口一阵酸麻,尖刀嘡地一声便被瞬间击飞! 武清与许紫幽赫然抬头,通道入口处又出现了另外一队人马。 武清眉梢微动,这一次来的人正是梁心与其父梁国仕。 梁家父子都是一身戎装,身后队伍也制服鲜亮硬挺,皮靴锃亮。 梁国仕手上还拿着一根雪茄,饶有兴致的看着监房里的一幕,「郁白,哦,不对,我该是要叫你白羽然吗?」 戴郁白眉头狠狠一皱,要处理温克林的手骤然翻转,便挟住了他的脖颈,另一手反扥着温克林的胳膊,把他当成了人墙挡在前面。 又给了武清一个眼色,叫她躲在自己身后。 武清很想在前面保护满身是伤的戴郁白,但是在这个紧要关头,根本不容许她浪费时间。 感知到武清被自己和温克林完全挡住,戴郁白这才调回视线,看向梁国仕,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嗤笑,「老贼,我猜现在才弄到我的身份,你现在一定呕死了吧? 不过比起这个,还要件事肯定更能呕死你,那就是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第688章 梁国仕吸了口雪茄,眯着眼睛吐出一个烟圈,笑笑说道:「死期?今天是你们的死期才对吧?不过说起你的身份,我倒是真的怀疑过你,没想到你的履歷竟然做的那么完美,顶着一张跟白焰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却能把我和徐琅都给骗到了,倒真是你的本事。」 戴郁白仰头轻笑,「有时候不是我太高明,而是你的贪念太重。」 梁国仕目光陡然一寒,却似又想起了什么,勉强压住眼中的憎恨,又吸了口雪茄菸,「只是可惜了白白养你那么多年,要真是就这样除了你,太可惜了。 不过你不把我当成真的义父,我却一直拿你当亲生儿子。这样吧,梁家存款与你秘密活动的所有名单都一併交出来,我就放你一条命。 也算是对咱们爷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一个交代。」 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戴郁白放声大笑,「梁国仕,凭着咱们十几年的相处,你觉得能从我嘴里套出你想要的东西吗?」 一直被戴郁白挟持在手中的温克林无奈的耷拉下脸,「喂,我看你们爷俩的仇恨才是真仇恨,我只是不小心乱入的配角,不如放了我,你们爷俩好全神贯注的慢慢battle怎么样?」 戴郁白:··· 梁国仕:··· 武清:··· 梁心:··· 戴郁白不觉勾唇一笑,「温克林,你这怕死也怕的挺清新脱俗的嘛。」 说完戴郁白手中剪刀一抹,温克林便应声而倒。 「戴郁白!」梁心恨得眼睛都要爆灯了,「连人质你都办,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你就不怕我们用热兵器一下全突突了你们!」 「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要知道杀了我,你们的金库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哦。那样的后果可是会非常严重吧?」 躲在后面的武清情绪一直在极端的愤怒之中,没想到戴郁白几句话就叫她笑出了声。 她家郁白真的是个宝藏男孩呀。 呃,也许男孩有点大,那就是宝藏叔叔呀。 梁心与梁国仕的脸色几乎在同时间沉黑一片。 梁国仕咬牙笑道:「反正你也不会松口,不如今天就先解决掉你我之间的恩怨。」 说完梁国仕举起武器就瞄准了戴郁白的额头。 然而此时外面警笛大作,梁国仕惊讶,梁心更是被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警笛?金城井察怎么会来?」 武清这才知道,梁家父子根本不敢对外张扬金库失窃的事情。 这个消息一旦外传,梁家金城势力头把交椅的位置绝对会不保,更致命的是,会丧失掉元容的信任。 然而就在梁家父子一愣神间,一声砰然巨响骤然在梁国仕心口炸开! 「父亲!」梁心惊慌扑上前,然而一切已经太迟,梁国仕躺倒在地,被戴郁白一下命中要害。 身后一干梁家护卫顿时惊慌的调转瞄准方向,本能叫他们想要攻击戴郁白,可是真的瞄准了戴郁白时,却没有一个人敢开火。 原因无他,他们都是戴郁白一手调教出来的,戴郁白一直是他们心中最正直的男神。 他们同生共死,几度征战,情同袍泽。 这叫他们在没有任何指令的情况下又如何下得了手? 「梁国仕今日必死!两家父子赚得黑心钱,盘剥百姓的血汗钱也不翼而飞,现在外面就是金城警察,你们若是妄动,只能徒伤性命,放下武器,我戴郁白昔日如何对兄弟们,今日亦然。」 戴郁白的声音铿然有力,带着一种不容人质疑的威慑力,叫武清与后面的许紫幽听了,都不觉直起身子。 然而对于这一切,梁心却全然无感,他扑在梁国仕的身上,手紧紧捂在他伤口不断喷涌而出的鲜血,声泪俱下,「父亲···父亲···」 梁国仕吐出几口鲜血,双眼才无力的睁开,眨了两下,才对上焦距。 「父亲!」梁心见状,只以为梁国仕还有抢救的可能,更是喜极而泣,「父亲,我这就带你去医院,你撑着点。」 以前的梁心,想过梁国仕的千百种暴毙方法,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真到了这一刻,他会是如此悲伤,如此绝望。 望着梁心满是泪水的脸,梁国仕竟然笑了,他艰难的抬起手,抚上樑心的脸颊,哑声唤道:「乔瑜···」 梁心目光一怔。 旁边的戴郁白也阴冷了视线。 梁国仕突然呕了一大口血,梁心惊觉,赶紧侧过梁国仕的身体,免得他被呛到。 可是梁国仕却像着了魔一般,硬挺着身体,就是不肯将视线从梁心脸上转移。 「乔瑜···」他又低低的唤了一声,」白焰虽然是对你真心,可是他对每一个女人都真心,早在向你求婚的时候,就已经和家里婢女私通鬼混在一起。」 第689章 一石十鸟 这一句话叫当场几个知情者全部瞪圆了眼睛。 察觉到戴郁白情绪的大起伏,武清赶紧指挥梁家护卫,「你们暂且出去,在监房门外等候金城井察。 显然,对于武清的话,他们并不怎么买帐。 直到戴郁白冷冷的吐出几个字,他们才顺利撤出。 然而梁国仕的话还在继续,「乔瑜,我却只对你一个女人真心,为什么你就不能对我笑一下?还说客心是白焰的孩子···竟欺骗了我那么多年···你知道吗···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客心···」 梁心哭着摇头,他想再唤一声父亲,嘴唇却颤抖着根本发不出声音。 梁国仕望着梁心的眼神开始涣散,眼前的白光越发强盛。 「乔瑜···我的承诺没有变···宁愿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你···等我···」 话音未落,梁国仕握住梁心的手便垂了下去。 「爹!」 梁心哭嚎了一声,便扑在梁国仕的身上疯狂摇晃。 这时,从通道中又走出一个人。 武清警惕查看,却见柳如意完好无损的走进监房。 他目不斜视,直到走到梁心的近前,拿出武器,对准了梁心的太阳穴。 梁心的动作登时一僵,倏然抬头,柳如意挑眉一笑,「梁大少,别急,我这就送你去找爹。」 「如意!」一只手突然伸出攥住柳如意手腕。 柳如意登时皱起眉,「小师叔,不可妇人之仁!」 武清目光一霎,嘴角不觉抽动了一下。 她忽然间就觉得很哀伤。 她低下头,看着表情木然,只有眼角泪水不断滑下的梁心,「什么是妇人之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罪不至死,便不能轻易夺取别人的性命。犯了什么错,就承担什么罪名,要得到什么惩罚。而不是什么都要拿命来偿。」 「的确,丢失了元容的金库,就够他在监狱里度过余生的了,不必再污了咱们的手。」戴郁白也走向前,望着梁心目光复杂。 梁心低下头,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我一直很奇怪,郁白你付出那么多,也要跟在梁国仕身边,是为了什么? 我甚至早就猜测过,你是不是别有用心的刺客,但是你后来有那么多机会下手,你都没有起杀心。现在我才知道,你搭上自己最好的青春,所有的尊严,为的只是将梁家彻底吞掉。不单单只是做掉梁国仕那么简单···」 说到这里,梁心勐地抬起头,瞪着戴郁白,双目赤红,「你要梁家身败名裂,你要接管梁家所有势力财权,你要踏着梁家的肩膀,走到上面。所有的这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每一步的意外发展,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戴郁白,真是好狠的手段,好绝的用心!」 武清眉梢微动。 她不觉看了一眼旁边的柳如意。 她突然发现,自打真正和戴郁白确立关系了之后,对于戴郁白,她便产生了盲点。 现在跟着梁心跳脱所有限制,她才发现整个事情的确都在戴郁白掌控之中。 劫梁家金库是戴郁白的命令,而柳如意本就是戴郁白与黄亚桥行动组的人。 而之前的蓝瑟,听话口,也是他们行动组中的人,而且还是一个隐藏多年的奸细。 戴郁白先是伙同她把金库劫出,然后故意放出消息,叫闻香内已经有了反心的白龙门门主邵智恩知晓。 邵智恩早已经和温家勾连,温家便想坐收渔翁之利,在戴郁白与梁家斗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叫邵智恩出手抢走金库。 因为要审问出戴郁白行动组内部消息,而戴郁白又是有口皆碑的硬汉,寻常人根本套不出他的话,温家就派出了在行动组隐藏多年的蓝瑟。 另一方面,由于柳如意名义上还是闻香的人,因着涉及闻香诸多内部事宜,戴郁白算准了邵智恩会带走柳如意。 这个事件还有第三层次,那就是飘在外面的黄亚桥。 想必梁心之所以那么巧的出现在邵智恩离开的半路,并且指名带走柳如意,就是黄亚桥暗中使的力。 之后更通知了元容,梁家金库失窃的消息,如此外面才会突然出现叫梁家父子都心惊胆战的井察人马。 更重要的是,黄亚桥想必会带着行动组在半路把邵智恩运走的金库彻底拦截。 戴郁白这一招,可谓一石十鸟。 一,挖出并除掉了行动队叛徒蓝瑟。 二、除掉了闻香叛徒邵智恩。 三、藉助邵智恩的手,除掉了老龙头和金城地下最可怕的势力闻香。 四、得到梁家金库。 五、手刃梁国仕,报了杀父之仇。 六、将梁家势力完好保留并全部收编,这便是为戴郁白的父亲白焰报了夺位之仇。 七、戴郁白之前隐藏的那么产业,怕是早就盯上了齐三公子背后的齐家势力。 梁家身败名裂,齐家失了靠山,金城第一商人便会被戴郁白全方面围剿。 将齐家彻底赶出金城舞台,这便是为白焰乔瑜报了当初的家产被夺之仇。 八,与梁心看中的女人在一起,去报白家被梁家的夺妻之仇。 九、将梁家与元容私下里的勾当大白于天下,在元容成事前夜,从声名、财力、两方面打压。 十、引得温家梁家这元容两大心腹自相残杀,将元容两条臂膀搞废,实力方面也受到重创。 想到这里,武清才恍然竟觉,自己的四肢早已冰冷一片。 她至今才发觉,当初的甜蜜一夜,戴郁白给过她一种即将赴死的暗示,才有了两人关键一夜的质的飞跃。 她只觉得冷,齿冷心寒的冷。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若是那样,戴郁白岂不是太可怕了?她武清又太弱了? 「你走吧。」戴郁白扯唇一笑,对梁心说。 梁心笑了,却带着更多的泪。 他缓缓站起身,打横抱起梁国仕的尸体,抬步经过戴郁白时,微微一顿,「昨日种种,譬如今日死。你我二人,所有恩情一笔勾销,再见即是杀父仇人。」 柳如意冷笑一声:「想要报仇?也要你今天活着走出去才行。」 戴郁白抬手制止了柳如意的话,「放他走。」 「郁白少爷!」柳如意急得额上青筋都绷了出来,「梁心不是凡人,今天留他一口气,日后必然会成为您的劲敌阻碍。」 「放他走!」戴郁白语气更加严厉,丝毫不容人迟疑置喙。 柳如意纵然再不甘心,却也只能听令行事。 不过对于戴郁白的善心,梁心完全不领情。 他缓缓转头,望向武清,悽然一笑,「武清,和我走吧。」 柳如意登时火冒三丈,举着武器就要上前拼命,「武清也是你配叫的!」 戴郁白眉心微皱,伸手拦住柳如意。 却听梁心继续说道:「武清,你以为戴郁白是真的爱你吗?你以为比起没良心的我,他就是什么好人了吗?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他的一场戏! 他连厚待他十几年的人都能背叛,处处算计,对你这样一个只认识十几天的女人又能有什么深情?」 武清微怔,随即别过头,不再看他,「梁心,你走吧,郁白是什么人,我一直都知道。」 梁心笑了笑,不再说话,抱着梁国仕离开了这间波谲云诡的监房。 「郁白少爷,我跟着他出去,以防他作妖。」柳如意靠近戴郁白近前低声建议。 戴郁白点点头,「暗中行事,不可伤他性命。」 「放心吧。」柳如意咧嘴一笑,又对旁边的武清和许紫幽做了个鬼脸,「你们等我回来。」 说完他纵身一跃,便跳出了监房。 许紫幽努力的笑了笑,武清却是面无表情。 这时几个身着制服的男人急急冲进监房,「枪火,元容的人就要进来了,你带着人赶紧撤,剩下的戏由我们来演。」 戴郁白点点头,「先带着紫幽先走。」 其中一个手下立时背起许紫幽就朝门口奔去。 经过武清时,许紫幽没有说话,却伸手捏了一下她的手臂。 武清抬眸,就看到许紫幽投来的目光,幽深沉邃。 像是有很多话要说不得出口。 武清没有回应任何表情,戴郁白转而望向武清,目光温柔,「夫人,咱们走吧。」 武清抬头迎着他的视线,「在金门信息社混战中对我起了杀心的小护卫,是你的授意吗?」 戴郁白脸色骤然一变。 武清的视线清清冷冷,声音无波无澜,「随后的摩托追击,也是计算好了环节对么?」 戴郁白眉心一皱,随即温柔一笑,「武清,咱们出去说好么?」 武清唇角一勾,「大眼贼儿明面上是帮梁心,其实执行的是你的意志。可以说金门信息社的混乱,甚至连柳如意对我的敌意,也在你的设计之中?」 戴郁白凤眸波光几度变幻,忽地嗤然一笑:「是呀,你这般有智谋女子,的确是我生平仅见,把你拉进我的计划中,但凡叫你起了一点疑心,都会破坏我全部的计划。 因为在你身上,我已经发生了一次意外,因此我才必须拿下你,从身到心,因为再强的女子,说归到底也只是女子。是女子就有天生的盲点。」 武清涩然一笑,「是呀,这天生的盲点就是自己的心爱之人。」 她越笑越觉得可笑,她仰起头,想要逼退眼角的泪,「只有距离心脏最近的人,才能一击致命,戴郁白,我谢谢你,叫我明白了这样一个简单又深刻的道理。」 「可是除去这一切,你我的感情都是真实的不是么?跟我走,在我身后,成为我的家人,难道不好么?」 戴郁白目光一霎。 没来由的就有些动容。 他向她伸出手,等待着她的回应。 身旁同伴急急喊道,「枪火,不能再拖了,赶紧走,元容的人就要进来了,你再不走,别的兄弟便没法演戏。你快走!」 「武清,跟我走。」戴郁白坚定的说。 武清望着戴郁白的手,悽然一笑,「想要吞併我的兄弟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一直保护着武清的闻香两护卫虽然不明白整个过程,却也听出戴郁白的沉沉心机,与对闻香极大的敌意。 不觉警惕非常的站到武清身侧。 戴郁白表情瞬间变得狠戾起来,「那本就是我的,是我和你的。」 「它不是任何人的,同样,我也不是你的。」武清一字一句。 话音刚落,她勐地抬手,大个子个小胖儿立时会意,狠狠掷下两枚飞火珠。 霎时间烟雾大作,所有人都被呛得闭眼咳嗽了起来。 只有戴郁白,一直保持着单手伸出的姿势,一动不动,一霎不霎。 「枪火!」同伴关切上前,「不能叫她们跑了!」 戴郁白落寞的收回手,苦涩一笑,「追不上的,再也追不上了。」 ··· 一年之后 鸾城,武公馆 「小师叔!」一身西装的慧聪抱着一沓文件急急推开书房的门。 正对面的办公桌前,一个身着黑色旗袍的女子正背对着他打电话。 女子听到动静,恍然回身,正是化了些许淡妆的武清。 她柳眉微挑,对着慧聪使了个眼色,对着话筒嫣然一笑,「一切按照原计划行事,好的,我这边完全没问题。」 说完,这才不急不忙的挂断了电话。 慧聪道长谨慎关上房门,这才抹了把汗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急急说道:「小师叔,咱们的物资被劫了,之前一笔笔小的都没出问题,可就是这最要命的一单出了问题,没有那些物资,门里的兄弟们可就要白白送死了!」 武清面色微暗,整理着蕾丝披肩,目光冰寒,沉吟着说道:「能从紫幽和如意手中劫走物资,竹家绝无这个实力。」 「竹家没有,我有!」随着一个年轻男子爽朗的笑声响起,书房的门随即被人推开。 武清目光一霎,来者是一个身形高挑的俊秀男子。 穿着一身学生制服,帽檐拉得极低,脸上挂着口罩,脖子上还围着厚厚的围巾。 「谁!」慧聪道长登时抽出武器,直直指向来人。 武清眸底波光惊碎一片。 只一眼,便是千年。 面对慧聪的威胁,男子毫不在意。 他径直走向武清,笑着说道:「我是来合作的,带着一船的物资。」 武清面上沉着,暗下手心早已被自己掐得生疼,「船上物资留下,其余免谈。」 男子脚步没有半分停顿,「船归你,床归我。」 慧聪双眼立时惊恐睁大,这么骚气的台词,这个世上,似乎只有一个人敢对他家龙头小师叔说。 他讶然回头,却对上了武清复杂异常的目光。 顿了一下,慧聪终于无声退出了房间。 临走前,他还没忘把门关上。 然而就在门扇关合的那一刻,他又听到对话的声音幽幽传来, 「夫人,那时怎么知道我在演戏的?」 「能走进我心里的人,都是经过层层考验的,一旦认定,我便不会疑你,方方面面。」 「方方面面?」男子轻笑着问道,「比如?」 「比如我曾经吓唬过一个讨厌的女人要剃掉她的头髮,事后我便望了,可是有个人却帮我做了,也没有跟我邀功。」 「早知道我家夫人这么容易满足,今天我就不弄那么复杂了。」 「你是弄得太复杂了。」 「不复杂,没办法撇清你,盯着我的人,太多了。」 「哦?那我真要谢谢你了呢。」 「是该好好谢谢呢,就从这里开始吧。」 听到这里,慧聪道长嘴角不觉溢出满满的微笑,为两人轻轻关上了门,锁死。 第687章 “紫幽,我这边有药,忍着点。”她说,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粉,又从兜里拿出一块布条。 那是慧聪道长独门秘制的止血药粉。 “武清,我没事。”许紫幽很想对武清露出一个淡然的微笑,可是话一出口,泪便淌了下来。 “我···我真的没事。”他赶紧低下头,掩饰自己的苦楚。 “我虽然没把蓝瑟看得太重要,但是她死了,我终是不好交差呢。”温克林抬手摸了摸眉毛,表情凝重的些许,很快却又变成肆意的大笑,“不过这样也好,得罪我温克林的人向来只有死路一条,如今正好给我一个通杀你们的理由。这样也好跟老头子们交差了,嗯,不错,相当不错。” 温克林越说越兴奋,甚至给自己鼓起掌来。 武清倏然侧头,狠狠的瞪着温克林,“你想公报私仇?” “正是。”温克林点点头,单手忽然挥起,朝着身后一众护卫做了个手势,“动手,一个不留!” “等等!”武清骤然挺直身子,抬手对着温克林做了一个静止的手势。 温克林竟然真就鬼使神差的叫停了众人。 他挑眉望向武清,勾唇冷然一笑,“怎么,怕死了?” 武清摇摇头,“将要死不是我,何惧之有?” 温克林目光一霎,就在这时,一阵风声突然从他头顶响起。 温克林惊异抬头,只见一个干瘦如猴子般的黑影突然从天而降! 不好! 大惊之下,温克林再想撤步却根本来不及了。 关键时刻,还是他近身护卫的温家保镖靠谱,其中一个想也没想一头撞向温克林,竟把他生生的撞出了危险区。 从天而降的正是一直尾随温克林的闻香小胖儿。 其他保镖见势立刻冲向前,有把温克林拉走急急保护起来的,有上前围攻闻香小胖儿的。 不过他们还是疏忽了。 因为除了闻香小胖儿,还有一个人从他们的队伍里跳出来,自相残杀般的开始对付起自己人。 那人便是闻香大个子。 在这期间,武清也没闲着,她抬手指挥戴郁白带着许紫幽先躲进角落里,自己则双手齐发,用出所有热兵器冷兵器,与小胖儿、大个子一起,三面齐发围攻温家护卫。 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三个人就干倒了十几个温家护卫。 不过温家护卫到底不是白给的,在被突然间偷袭的慌乱过去后,很快排好了阵型,三面迎敌。 武清知道,再拖下去,他们几个终归会败下阵来,于是她大喊一声“飞火珠”,便甩出慧聪道长的全部存货!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响起,整个监房陷入了一片呛人的烟海之中。 大个子和小胖自然明白武清“飞火珠”的示警,早早捂住口鼻跳脱圈外,要紧保命去了。 而温家保镖们根本不懂武清的提醒,正打得兴起,突然发出爆炸声,连抱头自保都来不及。 于是鼻涕眼泪跟着一起呛了出来。 小胖儿和大个子趁着机会火速出手,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就将温家保镖悉数解决。 温克林也是万万没想到武清还有这一招,等到他睁开被烟呛得火辣辣的眼睛时,一柄冰冷的尖刀已经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顺着尖刀向上望去,正是戴郁白那刀子一般的犀利视线。 武清也跟着走向前,望着温克林,冷冷一笑,“都说你是死不了的温阎王,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条命。” 戴郁白扯唇冷哼,“他的命,今天一并归零。” 说着,戴郁白用力挥起手,就要当场结果了温克林。 突然一声巨响炸开在尖刀刀刃上! 戴郁白只觉虎口一阵酸麻,尖刀嘡地一声便被瞬间击飞! 武清与许紫幽赫然抬头,通道入口处又出现了另外一队人马。 武清眉梢微动,这一次来的人正是梁心与其父梁国仕。 梁家父子都是一身戎装,身后队伍也制服鲜亮硬挺,皮靴锃亮。 梁国仕手上还拿着一根雪茄,饶有兴致的看着监房里的一幕,“郁白,哦,不对,我该是要叫你白羽然吗?” 戴郁白眉头狠狠一皱,要处理温克林的手骤然翻转,便挟住了他的脖颈,另一手反扥着温克林的胳膊,把他当成了人墙挡在前面。 又给了武清一个眼色,叫她躲在自己身后。 武清很想在前面保护满身是伤的戴郁白,但是在这个紧要关头,根本不容许她浪费时间。 感知到武清被自己和温克林完全挡住,戴郁白这才调回视线,看向梁国仕,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嗤笑,“老贼,我猜现在才弄到我的身份,你现在一定呕死了吧? 不过比起这个,还要件事肯定更能呕死你,那就是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第688章 梁国仕吸了口雪茄,眯着眼睛吐出一个烟圈,笑笑说道:“死期?今天是你们的死期才对吧?不过说起你的身份,我倒是真的怀疑过你,没想到你的履历竟然做的那么完美,顶着一张跟白焰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却能把我和徐琅都给骗到了,倒真是你的本事。” 戴郁白仰头轻笑,“有时候不是我太高明,而是你的贪念太重。” 梁国仕目光陡然一寒,却似又想起了什么,勉强压住眼中的憎恨,又吸了口雪茄烟,“只是可惜了白白养你那么多年,要真是就这样除了你,太可惜了。 不过你不把我当成真的义父,我却一直拿你当亲生儿子。这样吧,梁家存款与你秘密活动的所有名单都一并交出来,我就放你一条命。 也算是对咱们爷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一个交代。” 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戴郁白放声大笑,“梁国仕,凭着咱们十几年的相处,你觉得能从我嘴里套出你想要的东西吗?” 一直被戴郁白挟持在手中的温克林无奈的耷拉下脸,“喂,我看你们爷俩的仇恨才是真仇恨,我只是不小心乱入的配角,不如放了我,你们爷俩好全神贯注的慢慢battle怎么样?” 戴郁白:··· 梁国仕:··· 武清:··· 梁心:··· 戴郁白不觉勾唇一笑,“温克林,你这怕死也怕的挺清新脱俗的嘛。” 说完戴郁白手中剪刀一抹,温克林便应声而倒。 “戴郁白!”梁心恨得眼睛都要爆灯了,“连人质你都办,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你就不怕我们用热兵器一下全突突了你们!” “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要知道杀了我,你们的金库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哦。那样的后果可是会非常严重吧?” 躲在后面的武清情绪一直在极端的愤怒之中,没想到戴郁白几句话就叫她笑出了声。 她家郁白真的是个宝藏男孩呀。 呃,也许男孩有点大,那就是宝藏叔叔呀。 梁心与梁国仕的脸色几乎在同时间沉黑一片。 梁国仕咬牙笑道:“反正你也不会松口,不如今天就先解决掉你我之间的恩怨。” 说完梁国仕举起武器就瞄准了戴郁白的额头。 然而此时外面警笛大作,梁国仕惊讶,梁心更是被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警笛?金城井察怎么会来?” 武清这才知道,梁家父子根本不敢对外张扬金库失窃的事情。 这个消息一旦外传,梁家金城势力头把交椅的位置绝对会不保,更致命的是,会丧失掉元容的信任。 然而就在梁家父子一愣神间,一声砰然巨响骤然在梁国仕心口炸开! “父亲!”梁心惊慌扑上前,然而一切已经太迟,梁国仕躺倒在地,被戴郁白一下命中要害。 身后一干梁家护卫顿时惊慌的调转瞄准方向,本能叫他们想要攻击戴郁白,可是真的瞄准了戴郁白时,却没有一个人敢开火。 原因无他,他们都是戴郁白一手调教出来的,戴郁白一直是他们心中最正直的男神。 他们同生共死,几度征战,情同袍泽。 这叫他们在没有任何指令的情况下又如何下得了手? “梁国仕今日必死!两家父子赚得黑心钱,盘剥百姓的血汗钱也不翼而飞,现在外面就是金城警察,你们若是妄动,只能徒伤性命,放下武器,我戴郁白昔日如何对兄弟们,今日亦然。” 戴郁白的声音铿然有力,带着一种不容人质疑的威慑力,叫武清与后面的许紫幽听了,都不觉直起身子。 然而对于这一切,梁心却全然无感,他扑在梁国仕的身上,手紧紧捂在他伤口不断喷涌而出的鲜血,声泪俱下,“父亲···父亲···” 梁国仕吐出几口鲜血,双眼才无力的睁开,眨了两下,才对上焦距。 “父亲!”梁心见状,只以为梁国仕还有抢救的可能,更是喜极而泣,“父亲,我这就带你去医院,你撑着点。” 以前的梁心,想过梁国仕的千百种暴毙方法,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真到了这一刻,他会是如此悲伤,如此绝望。 望着梁心满是泪水的脸,梁国仕竟然笑了,他艰难的抬起手,抚上梁心的脸颊,哑声唤道:“乔瑜···” 梁心目光一怔。 旁边的戴郁白也阴冷了视线。 梁国仕突然呕了一大口血,梁心惊觉,赶紧侧过梁国仕的身体,免得他被呛到。 可是梁国仕却像着了魔一般,硬挺着身体,就是不肯将视线从梁心脸上转移。 “乔瑜···”他又低低的唤了一声,”白焰虽然是对你真心,可是他对每一个女人都真心,早在向你求婚的时候,就已经和家里婢女私通鬼混在一起。” 第689章 一石十鸟 这一句话叫当场几个知情者全部瞪圆了眼睛。 察觉到戴郁白情绪的大起伏,武清赶紧指挥梁家护卫,“你们暂且出去,在监房门外等候金城井察。 显然,对于武清的话,他们并不怎么买账。 直到戴郁白冷冷的吐出几个字,他们才顺利撤出。 然而梁国仕的话还在继续,“乔瑜,我却只对你一个女人真心,为什么你就不能对我笑一下?还说客心是白焰的孩子···竟欺骗了我那么多年···你知道吗···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客心···” 梁心哭着摇头,他想再唤一声父亲,嘴唇却颤抖着根本发不出声音。 梁国仕望着梁心的眼神开始涣散,眼前的白光越发强盛。 “乔瑜···我的承诺没有变···宁愿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你···等我···” 话音未落,梁国仕握住梁心的手便垂了下去。 “爹!” 梁心哭嚎了一声,便扑在梁国仕的身上疯狂摇晃。 这时,从通道中又走出一个人。 武清警惕查看,却见柳如意完好无损的走进监房。 他目不斜视,直到走到梁心的近前,拿出武器,对准了梁心的太阳穴。 梁心的动作登时一僵,倏然抬头,柳如意挑眉一笑,“梁大少,别急,我这就送你去找爹。” “如意!”一只手突然伸出攥住柳如意手腕。 柳如意登时皱起眉,“小师叔,不可妇人之仁!” 武清目光一霎,嘴角不觉抽动了一下。 她忽然间就觉得很哀伤。 她低下头,看着表情木然,只有眼角泪水不断滑下的梁心,“什么是妇人之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罪不至死,便不能轻易夺取别人的性命。犯了什么错,就承担什么罪名,要得到什么惩罚。而不是什么都要拿命来偿。” “的确,丢失了元容的金库,就够他在监狱里度过余生的了,不必再污了咱们的手。”戴郁白也走向前,望着梁心目光复杂。 梁心低下头,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我一直很奇怪,郁白你付出那么多,也要跟在梁国仕身边,是为了什么? 我甚至早就猜测过,你是不是别有用心的刺客,但是你后来有那么多机会下手,你都没有起杀心。现在我才知道,你搭上自己最好的青春,所有的尊严,为的只是将梁家彻底吞掉。不单单只是做掉梁国仕那么简单···” 说到这里,梁心猛地抬起头,瞪着戴郁白,双目赤红,“你要梁家身败名裂,你要接管梁家所有势力财权,你要踏着梁家的肩膀,走到上面。所有的这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每一步的意外发展,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戴郁白,真是好狠的手段,好绝的用心!” 武清眉梢微动。 她不觉看了一眼旁边的柳如意。 她突然发现,自打真正和戴郁白确立关系了之后,对于戴郁白,她便产生了盲点。 现在跟着梁心跳脱所有限制,她才发现整个事情的确都在戴郁白掌控之中。 劫梁家金库是戴郁白的命令,而柳如意本就是戴郁白与黄亚桥行动组的人。 而之前的蓝瑟,听话口,也是他们行动组中的人,而且还是一个隐藏多年的奸细。 戴郁白先是伙同她把金库劫出,然后故意放出消息,叫闻香内已经有了反心的白龙门门主邵智恩知晓。 邵智恩早已经和温家勾连,温家便想坐收渔翁之利,在戴郁白与梁家斗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叫邵智恩出手抢走金库。 因为要审问出戴郁白行动组内部消息,而戴郁白又是有口皆碑的硬汉,寻常人根本套不出他的话,温家就派出了在行动组隐藏多年的蓝瑟。 另一方面,由于柳如意名义上还是闻香的人,因着涉及闻香诸多内部事宜,戴郁白算准了邵智恩会带走柳如意。 这个事件还有第三层次,那就是飘在外面的黄亚桥。 想必梁心之所以那么巧的出现在邵智恩离开的半路,并且指名带走柳如意,就是黄亚桥暗中使的力。 之后更通知了元容,梁家金库失窃的消息,如此外面才会突然出现叫梁家父子都心惊胆战的井察人马。 更重要的是,黄亚桥想必会带着行动组在半路把邵智恩运走的金库彻底拦截。 戴郁白这一招,可谓一石十鸟。 一,挖出并除掉了行动队叛徒蓝瑟。 二、除掉了闻香叛徒邵智恩。 三、借助邵智恩的手,除掉了老龙头和金城地下最可怕的势力闻香。 四、得到梁家金库。 五、手刃梁国仕,报了杀父之仇。 六、将梁家势力完好保留并全部收编,这便是为戴郁白的父亲白焰报了夺位之仇。 七、戴郁白之前隐藏的那么产业,怕是早就盯上了齐三公子背后的齐家势力。 梁家身败名裂,齐家失了靠山,金城第一商人便会被戴郁白全方面围剿。 将齐家彻底赶出金城舞台,这便是为白焰乔瑜报了当初的家产被夺之仇。 八,与梁心看中的女人在一起,去报白家被梁家的夺妻之仇。 九、将梁家与元容私下里的勾当大白于天下,在元容成事前夜,从声名、财力、两方面打压。 十、引得温家梁家这元容两大心腹自相残杀,将元容两条臂膀搞废,实力方面也受到重创。 想到这里,武清才恍然竟觉,自己的四肢早已冰冷一片。 她至今才发觉,当初的甜蜜一夜,戴郁白给过她一种即将赴死的暗示,才有了两人关键一夜的质的飞跃。 她只觉得冷,齿冷心寒的冷。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若是那样,戴郁白岂不是太可怕了?她武清又太弱了? “你走吧。”戴郁白扯唇一笑,对梁心说。 梁心笑了,却带着更多的泪。 他缓缓站起身,打横抱起梁国仕的尸体,抬步经过戴郁白时,微微一顿,“昨日种种,譬如今日死。你我二人,所有恩情一笔勾销,再见即是杀父仇人。” 柳如意冷笑一声:“想要报仇?也要你今天活着走出去才行。” 戴郁白抬手制止了柳如意的话,“放他走。” “郁白少爷!”柳如意急得额上青筋都绷了出来,“梁心不是凡人,今天留他一口气,日后必然会成为您的劲敌阻碍。” “放他走!”戴郁白语气更加严厉,丝毫不容人迟疑置喙。 柳如意纵然再不甘心,却也只能听令行事。 不过对于戴郁白的善心,梁心完全不领情。 他缓缓转头,望向武清,凄然一笑,“武清,和我走吧。” 柳如意登时火冒三丈,举着武器就要上前拼命,“武清也是你配叫的!” 戴郁白眉心微皱,伸手拦住柳如意。 却听梁心继续说道:“武清,你以为戴郁白是真的爱你吗?你以为比起没良心的我,他就是什么好人了吗?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他的一场戏! 他连厚待他十几年的人都能背叛,处处算计,对你这样一个只认识十几天的女人又能有什么深情?” 武清微怔,随即别过头,不再看他,“梁心,你走吧,郁白是什么人,我一直都知道。” 梁心笑了笑,不再说话,抱着梁国仕离开了这间波谲云诡的监房。 “郁白少爷,我跟着他出去,以防他作妖。”柳如意靠近戴郁白近前低声建议。 戴郁白点点头,“暗中行事,不可伤他性命。” “放心吧。”柳如意咧嘴一笑,又对旁边的武清和许紫幽做了个鬼脸,“你们等我回来。” 说完他纵身一跃,便跳出了监房。 许紫幽努力的笑了笑,武清却是面无表情。 这时几个身着制服的男人急急冲进监房,“枪火,元容的人就要进来了,你带着人赶紧撤,剩下的戏由我们来演。” 戴郁白点点头,“先带着紫幽先走。” 其中一个手下立时背起许紫幽就朝门口奔去。 经过武清时,许紫幽没有说话,却伸手捏了一下她的手臂。 武清抬眸,就看到许紫幽投来的目光,幽深沉邃。 像是有很多话要说不得出口。 武清没有回应任何表情,戴郁白转而望向武清,目光温柔,“夫人,咱们走吧。” 武清抬头迎着他的视线,“在金门信息社混战中对我起了杀心的小护卫,是你的授意吗?” 戴郁白脸色骤然一变。 武清的视线清清冷冷,声音无波无澜,“随后的摩托追击,也是计算好了环节对么?” 戴郁白眉心一皱,随即温柔一笑,“武清,咱们出去说好么?” 武清唇角一勾,“大眼贼儿明面上是帮梁心,其实执行的是你的意志。可以说金门信息社的混乱,甚至连柳如意对我的敌意,也在你的设计之中?” 戴郁白凤眸波光几度变幻,忽地嗤然一笑:“是呀,你这般有智谋女子,的确是我生平仅见,把你拉进我的计划中,但凡叫你起了一点疑心,都会破坏我全部的计划。 因为在你身上,我已经发生了一次意外,因此我才必须拿下你,从身到心,因为再强的女子,说归到底也只是女子。是女子就有天生的盲点。” 武清涩然一笑,“是呀,这天生的盲点就是自己的心爱之人。” 她越笑越觉得可笑,她仰起头,想要逼退眼角的泪,“只有距离心脏最近的人,才能一击致命,戴郁白,我谢谢你,叫我明白了这样一个简单又深刻的道理。” “可是除去这一切,你我的感情都是真实的不是么?跟我走,在我身后,成为我的家人,难道不好么?” 戴郁白目光一霎。 没来由的就有些动容。 他向她伸出手,等待着她的回应。 身旁同伴急急喊道,“枪火,不能再拖了,赶紧走,元容的人就要进来了,你再不走,别的兄弟便没法演戏。你快走!” “武清,跟我走。”戴郁白坚定的说。 武清望着戴郁白的手,凄然一笑,“想要吞并我的兄弟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一直保护着武清的闻香两护卫虽然不明白整个过程,却也听出戴郁白的沉沉心机,与对闻香极大的敌意。 不觉警惕非常的站到武清身侧。 戴郁白表情瞬间变得狠戾起来,“那本就是我的,是我和你的。” “它不是任何人的,同样,我也不是你的。”武清一字一句。 话音刚落,她猛地抬手,大个子个小胖儿立时会意,狠狠掷下两枚飞火珠。 霎时间烟雾大作,所有人都被呛得闭眼咳嗽了起来。 只有戴郁白,一直保持着单手伸出的姿势,一动不动,一霎不霎。 “枪火!”同伴关切上前,“不能叫她们跑了!” 戴郁白落寞的收回手,苦涩一笑,“追不上的,再也追不上了。” ··· 一年之后 鸾城,武公馆 “小师叔!”一身西装的慧聪抱着一沓文件急急推开书房的门。 正对面的办公桌前,一个身着黑色旗袍的女子正背对着他打电话。 女子听到动静,恍然回身,正是化了些许淡妆的武清。 她柳眉微挑,对着慧聪使了个眼色,对着话筒嫣然一笑,“一切按照原计划行事,好的,我这边完全没问题。” 说完,这才不急不忙的挂断了电话。 慧聪道长谨慎关上房门,这才抹了把汗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急急说道:“小师叔,咱们的物资被劫了,之前一笔笔小的都没出问题,可就是这最要命的一单出了问题,没有那些物资,门里的兄弟们可就要白白送死了!” 武清面色微暗,整理着蕾丝披肩,目光冰寒,沉吟着说道:“能从紫幽和如意手中劫走物资,竹家绝无这个实力。” “竹家没有,我有!”随着一个年轻男子爽朗的笑声响起,书房的门随即被人推开。 武清目光一霎,来者是一个身形高挑的俊秀男子。 穿着一身学生制服,帽檐拉得极低,脸上挂着口罩,脖子上还围着厚厚的围巾。 “谁!”慧聪道长登时抽出武器,直直指向来人。 武清眸底波光惊碎一片。 只一眼,便是千年。 面对慧聪的威胁,男子毫不在意。 他径直走向武清,笑着说道:“我是来合作的,带着一船的物资。” 武清面上沉着,暗下手心早已被自己掐得生疼,“船上物资留下,其余免谈。” 男子脚步没有半分停顿,“船归你,床归我。” 慧聪双眼立时惊恐睁大,这么骚气的台词,这个世上,似乎只有一个人敢对他家龙头小师叔说。 他讶然回头,却对上了武清复杂异常的目光。 顿了一下,慧聪终于无声退出了房间。 临走前,他还没忘把门关上。 然而就在门扇关合的那一刻,他又听到对话的声音幽幽传来, “夫人,那时怎么知道我在演戏的?” “能走进我心里的人,都是经过层层考验的,一旦认定,我便不会疑你,方方面面。” “方方面面?”男子轻笑着问道,“比如?” “比如我曾经吓唬过一个讨厌的女人要剃掉她的头发,事后我便望了,可是有个人却帮我做了,也没有跟我邀功。” “早知道我家夫人这么容易满足,今天我就不弄那么复杂了。” “你是弄得太复杂了。” “不复杂,没办法撇清你,盯着我的人,太多了。” “哦?那我真要谢谢你了呢。” “是该好好谢谢呢,就从这里开始吧。” 听到这里,慧聪道长嘴角不觉溢出满满的微笑,为两人轻轻关上了门,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