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强宠:萌妃拽翻天》 第1章 王者归来
暴君强宠:萌妃拽翻天 梓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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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王者归来 大夏王朝! 将军府。冥夜意识慢慢复苏,却听到身边有妇人嘤嘤噎噎的抽泣声,似乎内心悲恸到极致却又不敢嚎啕大哭。 “哭什么哭,圣上指婚,这是何等荣耀?你一个妇道人家,目光短浅。这云夏嫁给了秦王,那可是做正妃,将来荣华富贵,吃穿不愁。”一道严厉冷冽的中年男声,咆哮起来。 那妇人哭得更厉害了。抽抽搭搭道,“相公,若那秦王是正常人,妾身倒也没有二话。可是那秦王,传闻奇丑无比,暴戾阴毒,而且瘫痪在床形同废物,一连娶了八个王妃,个个都暴毙在洞房花烛夜里,死状凄惨。咱们的云夏,天生体弱,若是去了他那里,还有命享福吗?” “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妇人跌坐地上,戚绝的哭声苍白无力的控诉着,“相公,圣上指婚,原本要的是云萝。是你,是你央求圣上,将云夏替了云萝。云萝是你的女儿,你舍不得她去秦王府送死,可我的云夏也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就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送死?” “放肆。”男人的霸道专制将女人弱弱的反抗湮没。 冥夜不禁蹙眉,这群人特么吃撑了没事干,跑到她面前来演戏么? 慢着,她明明抱着炸弹与背叛雇佣兵组织的叛徒伽罗同归于尽了的,怎么还会有感觉? 霍地睁开一双乌黑的美眸,瞬间风华盛放,如曦光流采,令人不寒而栗。 冥夜直勾勾的望着面前这些人,他们穿着裹手裹脚的长罗裙,里三层外三层看起来十分繁琐。 冥夜蹙眉,这cos的哪门子人物?现代人的三观总是那么奇葩,拍戏能不能尊重历史? 正悉心照顾小姐的丫鬟秋月欣喜若狂嚷起来:“夫人,小姐醒了。” 中年男人背着手,踱步到床榻前,见云夏醒来,如释重负道。“没死就好,没死就好。”之前那些纠结着如何应付秦王的愁云惨雾一起烟消云散。 未免夜长梦多,男人沉吟片刻,又扯起嗓子喊道,“来人,将这丫头给我绑起来,明日塞进花轿里,送去秦王府。” 冥夜如被雷劈。她是雇佣兵团修罗殿创始人,是二十一世纪的“索命王”冥夜,不是他们的群演? 冷冽幽深的目光细细的端详着周遭的环境,这才发现,这压根就不是横店的演戏道具。古色古香的房间,摆着古老的金丝楠木圆月洞门拔步床,雕镂折叠曲屏,千年黄梨木茶几,红漆嵌螺细圈椅,镜台,古老仿旧的巾架……每样家具,选材名贵厚重,雕刻繁琐,奢华之至。 片刻的疑惑后,冥夜如梦初醒,她这是穿越了? 冥夜努力的回想着身子原主的身份,瞬间,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一幕幕载入她的脑海。 她是大夏王朝将军府的嫡女安云夏,生来克死母亲,被无权无势的姨娘养大。天生体弱不能习武,生性懦弱胆小,无才无能。乃京都第一号草包小姐。 三日前,皇上指婚,将她许配给秦王。传闻秦王心肠歹毒胜蛇蝎,颜容丑陋胜修罗。八年前战场上不慎中毒瘫痪在床,脾气暴躁无常。从高高在上的战神沦落为京都第一号废物。废物王爷八年来娶了八位王妃,全部暴毙在洞房花烛夜。所以提到秦王的名号,真是令人闻风丧胆。 这身子的原主安云夏是个胆小的,听说自己要嫁给秦王,吓得一头撞在木柱上,死了。这副身子,便被冥夜接管了。 冥夜嘴角勾出一抹邪肆的笑容:安云夏,你连死都不怕,何惧一个大活人? 当下人找来绳子捆绑云夏时,冥夜忽然森寒冷冽道,“不必了,我嫁。” 一屋子的人,都被她的气势吓懵了。大小姐死而复生,性情好像有些变了。 将军却眉开眼笑,“云夏,你想明白了最好。明日,只要你乖乖上轿,爹爹便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冥夜爱钱,上辈子抛头颅洒热血,哪样不是为了钱? “嗯!” 冥夜点头。横竖要嫁,能够捞一笔嫁妆走人,岂不更好? 安将军这才喜笑颜开的离开了。 冥夜趁着将军府忙着准备她成亲的事宜,好好的研究了一下自己的新身子。 新身子羸弱,好在年龄幼小,十五岁,骨骼还有发育的可能。粉雕玉琢的脸,带点少女的婴儿肥,看起来天真无邪十分可爱。浑身上下却纤细匀称,就连胸部也发育不全。冥夜对自己的新身子很满意,除了羸弱了点,是块当雇佣兵的好材料。 秋月很纳闷,善意的提醒冥夜,“小姐啊,外面那些嘴碎的都在议论纷纷,小姐嫁给秦王能否活过婚房花烛夜?” 哎,都火烧眉睫了,小姐还有心情欣赏自己的身材? 冥夜冲着铜镜里的云夏嫣然一笑,心里暗忖道,云夏,从今儿起,我替你活了。你所受的委屈,日后我定为你出头。 “秋月,成亲是喜事,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才对。” 秋月摸了摸小姐的额头,“小姐,你不会是撞傻了吧?昨儿还寻死觅活的要退亲,今儿怎么又上赶着要嫁人?” 云夏嘴角努出一抹娟狂的笑意,因为她是耀世而来的雇佣兵王冥夜,不惧艰辛,不畏将来! 翌日。秦王府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停在将军府门口,唢呐声,擂鼓声,震天动地。 云夏穿着火红色的喜服,戴着凤冠霞帔,略施胭脂水粉。便在秋月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她的娘亲几乎哭死了过去,“我可怜的女儿啦!你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云夏鼻子一酸,上辈子她是孤儿,还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云夏她娘虽然人微言轻,却努力不懈的为她的幸福抗争着。云夏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混出个名堂来,让她娘也风风光光的过日子。 新郎瘫痪在床,自然不能亲自前来迎亲。云夏自己爬上花轿,在众人嗤笑声中,迎亲队伍颤悠悠的向秦王府奔去。 第2章 腹黑夫君 第2章 腹黑夫君 秦王府。 府邸的海棠花开,红梅竞艳,樱花吐芳,可谓朝气蓬勃。红色地毯,红色灯笼,大红喜字,将三月的姹紫嫣红映衬得喜庆一片。 一大早,秦王的随身侍卫元宝就来到秦王的寝殿,欣喜若狂的禀报道,“王爷,喜事,大喜事。” 秦王坐在书案前,即使天气回暖,然而膝盖上依旧铺了一件狐狸毛裘披风。由此可见他的身子畏寒。 元宝推门而入的时候,秦王修长如玉的手指,正怡然自得的把玩着拇指佩戴的祖母绿翡翠玉扳指。 直到元宝走近他身边,他才抬起一张丑陋无敌形同魑魅一般的脸庞。出口,声音醇厚似好酒佳酿,性感迷人,极其天籁,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凛冽。 “今日是本王的大喜日子,何须你提醒?”顿了顿,唇齿轻启,“丧事事宜可准备好了?” 元宝的粲然笑容淹没在王爷冷飕飕的气场里,瞬间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道,“王爷,兴许今儿这位王妃是位长寿的呢?” 秦王琥珀色的冰瞳弥漫出一抹玩味的冷笑,“昨日已经撞过木柱,未死成,确实长寿。” 元宝暴汗。 忽然,爆竹声声,热闹鼎沸的嘈杂声渐行渐近。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元宝喜道,“王爷,新娘子来喽。” 秦王面色毫无波澜,“嗯。” 元宝绝望的瞄了眼无动于衷的主子,也是,任谁娶亲这么多次,也会麻木不仁的? 当元宝将穿着喜服,戴着面具,坐在轮椅上的王爷推出来拜堂时,原本高分贝的喧哗声立刻沉寂下来。 “咳……咳……”秦王咳嗽不止,每一阵咳嗽,剧烈得仿佛要把心肝肺都吐出来似得。 花轿里原本闭目养神的云夏被这连绵起伏的咳嗽声惊得睡意全无。偷偷将轿帘撩开一条缝,透过红色的半透明盖头,云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夫君。 虽然坐在轮椅上,但是他的个子绝对不矮,背脊挺拔如山。他戴着面具,只是露出一双无精打采的眼睛。不可否认,他的眼睛极美,狭长的眼眸,长睫微翘,瞳若清泓,透着魅惑。 似乎感应到一双眼睛正热辣大胆的直视着自己,秦王的目光不经意的扫向花轿。云夏惊得赶紧放下轿帘。 面具下的鹰瞳骤然冷缩,唇角勾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有意思!来了个胆大的! 这时候喜婆拖着肥硕的身子走到花轿前,笑嘻嘻道,“大小姐,该出来了。” 云夏撩开骄帘,咚一声跳到地上,动作敏捷。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这新娘子真够豪放得啊? 云夏瞥到秦王那双惊异的眼睛,立刻低垂嗪首,将一只皙白柔夷递到秋枫手上,然后挪动莲步,慢悠悠的往前走着。 秦王眼底弥漫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个新娘子,似乎和传说中的有些不一样? 在秦王府的前堂,云夏和秦王拜了天地。二人都是心不在焉,敷衍完成。 司仪一句“送入洞房”,二人心头彻底舒了口气。 洞房布置在中庭院,秦王府很大,亭台廊阁,假山流水,曲桥廊坊,环抱着各座院落。云夏莲步轻移,很是膈应,不一会便觉腰酸腿疼。 好不容易才来到洞房,云夏将所有人邀了出去,而自己则迫不及待的掀开了盖头,脱了翘头金莲鞋,因为戴着凤冠,云夏便趴在床上全身心放松下来休息。 早知道成亲这么累,她就该跟她那无情渣爹多讨一些嫁妆。 不过,云夏望着洞房里的布局,特别是这张做工精致的阴沉木打造的千工拔步床,精致奢华的浮雕,圆雕,镂空雕塑造的百子千孙图,云夏对她渣爹那点嫁妆瞬间就生了轻鄙的心思。 秦王府,区区一张床,可抵得上将军府一半的财力。 看在秦王有钱的份上,云夏决定,她得好好的和这位夫君培养培养感情。 此刻的中庭院,元宝推着秦王停留在一颗孤植桃树前。 “王爷,你看,今日可是双喜临门。”元宝指着那棵死而复生的桃树,兴致勃勃道。 秦王冰瞳里死水无澜,“这是不是预示着,本王桃花运来了?” 元宝叹气,王爷明明还记得自己当年对纳兰姑娘许下的承诺了,可是却选择淡忘。 “王爷,当年我们出去攻打蛮子之前,你不是说,等这颗桃花树开了,你就回来迎娶你的心上人,纳兰姑娘吗?” 秦王长睫微颤,纳兰嫣然,人若其名,确实美好得让人想要占有。 秦王状似不经意的出口,“哦,那时候那颗桃花树不是快枯死了吗?本王以为它活不过来了。” 元宝俊眉抽了抽,王爷,装逼会被雷劈的。你分明就是喜欢人家嫣然姑娘,现在却不敢面对人家,不就是…… 哎! 面对王爷对自己的幸福不作为的态度,元宝真想撒手人寰眼不见为净。 最后,十分负气道,“王爷,走吧,新娘子还等着你的呢!” 秦王的目光凝视着树梢开出的那朵唯一的桃花,元宝却推着轮椅,往洞房而去。 秦王的眼神,瞬间黯然。 云夏听到车轱辘碾压卵石的声音,立刻惊慌失措的爬起来,将盖头盖好,鞋子穿好,规规矩矩的坐在床沿上。 “元宝,下去忙吧!”门口,秦王意味深长的嘱咐着元宝。就差直接告诉他筹办丧事了。 元宝重重的叹了口气,掉头离去。 秦王便自己推着轮椅,滑了进来。 门,被突如其来的阴风给吹关上了。 云夏屏息凝神,此刻全身心进入防御状态。 前八个王妃都暴毙在洞房花烛夜,据她推测,极有可能是他杀。 轮椅在云夏面前来回滑动了几个回合后,停在云夏的面前。 面具下的男人,阴鸷的端视着云夏。 然后,拿起桌上的喜秤,将云夏的盖头给慢慢的掀起来。 盖头下的脸,略施粉黛,却清丽脱俗。看起来尤为天真无害。 帝都第一草包,空有皮囊。 果然名副其实! 秦王的目光最后落到云夏额头上的伤口上……眼底漫出嘲讽的冷笑。 第3章 天长地久 第3章 天长地久 粗砾的指腹,轻轻的抚摸着云夏额头上的伤口。那温柔的触觉,却令云夏全身绷紧。 作为行走在生死边缘的雇佣兵王,云夏认为死在异性的温柔乡是最可耻的死法。 云夏的戒备,让秦王加深了愚弄她的心思。指腹顺着她凝脂如玉的脸颊,停到她花瓣般鲜嫩的唇畔。 云夏脸儿微红,他这个动作,顿时让她觉得好污。 “听说王妃昨日在将军府寻死觅活的,可是为何?”秦王的声音很醇厚,性感迷人。如大提琴一般美妙。却似从齿缝里倾斜而出,夹杂着让人不易察觉的冷冽。 “昨日臣妾不想嫁。”云夏望着他,眸光幽深似潭水,却泛着波光粼粼,浅笑安然。 秦王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气,指腹顺势滑入云夏的唇齿间,云夏瞬间呼吸不畅,几欲窒息。 这个男人身上的戾气好重。 “今日为何又要嫁了?”他问。语气如故,没有愠怒,不疾不徐,似闲聊家常。 “胳膊拗不过大腿,而且臣妾的父亲赏给臣妾一笔丰厚的嫁妆。”云夏笑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王妃不知这理,果然应了京都第一草包之名!”秦王松开手,嫌恶的擦了擦手指上的唾液,冷嗤道。 云夏咬唇,妈蛋,你才是草包,你全家都是草包。 扬起一张粲然的脸,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道,“臣妾是京都第一草包,相公是天下第一废物。草包配废物,绝配。这段天赐良缘,云夏启能错失?” 秦王的笑不达眼底。 胆敢当面骂他废物,这个女人要么是个不带脑子上路的,要么就是个胆狂的。 “王妃可曾听过,为夫命中克妻?”仿佛眼前的小人儿,是最鲜嫩可口的猎物。不把她的一身骄傲撕裂得粉碎,他就尤为不甘。 云夏显得特别冷静,浅笑安然道,“相公克死了八任王妃,那是她们福薄。我是相公的第九任王妃,这是天意,预示着臣妾和相公可以天长地久的生活在一起!” 天长地久? 和她? 秦王菲薄唇角抽了抽,眉梢眼底流露出倨傲不屑的表情。 “祝愿王妃美梦成真。”暗暗咬牙。 云夏笑的粲然。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他和她的阻隔,即使隔着千山万水,她也能用她钢铁般的意志摧毁所有障碍。成功夺取秦王府这座堡垒。 秦王又怎知她的小心思,只觉这个女人的脑回路很是奇特。果然不负草包之名。 一时间对她的猎奇心也冷尽了,只想着元宝那边应该准备妥当了。 “夜色已深,王妃,我们歇息吧。”秦王语毕,展开双臂望着云夏。 不言而喻,让云夏伺候他这个病秧子更衣就寝。 云夏怔了怔,“相公,洞房花烛夜,不喝合卺酒吗?” 秦王唇角抽了抽,这人都要死了,还惦记着这些? “哦,为夫差点给忘了。”双手搭在轮椅扶手上,按动上面的按钮,轮椅立刻滑向千年梨木几。 千工床太高,云夏身子娇小,只能从床上跳下来。 云夏走到梨木几前,她站着,秦王坐着,这身高匹配竟然如此协调。 云夏端起合卺酒,递到秦王手上。 秦王望着云夏发怔。虽然成亲了八次,这个可是第一个主动要求跟他喝合卺酒的。这让他忽然觉得,今日成亲很有仪式感。 云夏则端起另一杯,巧笑嫣然的望着秦王,似乎正巴巴的等着他跟自己喝合卺酒。 她上辈子活了二十八岁,一辈子都在枪林弹雨里行走着,从来没有想过成家立业。 这辈子有幸成亲,总觉得应该庄严肃穆一点,至少得把程序走完,不枉自己重生一回。 两个人互相凝视着对方,良久后,云夏举起合卺酒,秦王的手有些不自然的穿过她短小的臂弯。然后,秦王俯身,云夏抬头,二人皆是一饮而尽。 酒酿芬芳,残留在唇齿之间,让人如痴如醉。只是酒后舌头那微弱的酥麻感,却让云夏暗暗一惊。 酒里加了能够让人神经兴奋的物质。此物虽然不致命,不过会让人产生各种各样的幻觉。 “王妃,现在可以歇息了吧。”秦王目光如月,清凉撒落在云夏脸上。 云夏站起来,走到秦王面前。秦王双臂一字打开,云夏一愣,特么果然是废物,脱衣服都要让人服侍? 秦王的喜服,盘领、窄袖、绣暗纹玉兰。云夏苦恼,这衣裳繁琐得让她眼花缭乱,如何脱去? 秦王眼底漫出一抹冷意,他静静的端详着手足无措的她。 草包果然是草包,脱个衣服都不会? 云夏觉察出男人对自己的蔑视,也不知为何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秦王那眼底流露出来的一种俯瞰蝼蚁的威严让她变得烦躁不安! 嘶…… 织物撕裂的声音在空中奏响,秦王目瞪口呆。 这个女人竟然将他的喜服撕破了? “相公,春宵一刻值千金,臣妾今晚会好好伺候相公公的。”云夏望着秦王古铜色的肌肤,精壮的胸膛此起彼伏,强壮又不失秀美。 云夏的小手,便不自觉的爬上他的胸膛。 秦王强有力的大手却忽然握住她的手,制止她到处点火。 “王妃,为夫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戴着面具。”黑瞳里弥漫出危险的气息,这个女人,是第一个看到他身体的女人。 他保证,待会她会死的很难看。 云夏不得不正视他那张充满神秘气息的脸。他的脸,此刻戴着银色的狐狸面具,听说,面具下的脸奇丑无比。 此刻药性发作,云夏意识有些迷乱起来。为了控制自己的心性,云夏偷偷在自己的大腿根狠狠的掐了一把。 调适了自己的心态,云夏的手便伸到面具的边缘。 秦王眼底飘过一抹阴暗深邃的表情。 没有人看了他的脸还能活着走出去的。 面具被她撕拉开来,一张血管喷张,青筋暴突的脸一览无余。还有半边脸,猩红的毒瘤布满脸颊,一堆堆像葡萄一般。 很是骇人。 秦王望着忽然魔怔了的云夏,趁势追击,“亲我。” 第4章 洞房杀机 第4章 洞房杀机 云夏望着秦王那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脸,忽然她的脑子里出现了可怖的幻觉…… 她看到自己从灰烬里重生,那张千疮百孔的脸骇人耸闻。她的四周都是血淋淋的尸体,有的扯着她的腿,有的拉着她的胳膊,它们张牙舞爪的狂吼着,“冥夜,你杀了那么多人,手上沾满血腥,你不入无间地狱,谁入无间地狱?” “啊……”云夏忽然尖叫起来。 她的指甲掐进肌肉里,瞬间鲜血汩汩而出。这是她濒临绝境时本能的应激反应。 来自雇佣兵团保持大脑清醒的残酷训练技能之一。 秦王望着云夏迷失自我的表情,还有近乎疯狂失智的举动,眼底瞥出一抹鄙夷的表情。 他就知道,她会和其她女人一样,在他恶作剧的循序善诱下,心理的惶恐一步步升级,最后被自己的恐惧吓死。 此刻,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前任王妃们惨死的画面。 她们一个个像得了失心疯一般,匍匐在他脚下,请求他饶命。那时候在她们眼里,他应该是可怕的怪兽修罗,是骇人的魔鬼。 他活生生把他的王妃们给逼疯了。 因为,秦王府容不下那个人安插进来的细作。他要保证秦王府是他最后的一片净土。 云夏尖叫过后,面无表情的望着一脸倨傲的男人。 所有迷幻的画面在她声嘶力竭的咆哮里被驱逐,世界清净,云夏冷静下来。 “吻我。“男人天籁的声音性感迷人。 云夏想也不想,忽然就倾身上前,攫住他冰凉菲薄的唇就狠狠的蹂躏起来。 秦王瞬间石化如雕。 事情的发展方向有点超出他的预料之外!她不是该发疯,然后在恐怖的幻觉中死去吗?然后……所有御医都会认定她是因为被他的丑陋颜容给吓死了。皇上拿他无辙,此事不了了之! 可是现在,她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对他又啃又咬,究竟是怎么回事? 目光落到合卺酒上,眼神夹杂着碎冰的寒意。 莫非合卺酒有问题? 这里面放的只怕不是能够加剧人恐怖的毒药,而是让人欲求不满的春药? 元宝,你完蛋了。 秦王磨牙,只是对元宝的愠怒很快被腹部蹿升的火苗烧尽。 云夏的撩拨,让一向坐怀不乱的男人有些分神,秦王觉得,他的身体快被她烤熟了。 “相公,你放心,我会很轻的。”云夏的声音似乎从云端深处飘渺的传来。 秦王的脸猛烈抽搐,这个女人说话怎么就这么颠倒乾坤呢? 草包和娟狂,莫非只是一念之间? 正瞎想连篇时,云夏忽然将秦王从轮椅上拉起来,抱着他的腰身顺势滚到火红的床单上。 床单上的白丝帕铺的整整齐齐,似乎正静悄悄的等待着红梅的绽放? 当两个人裸呈相待时,清风徐来,给温热的肌肤褪了一抹温凉。 秦王倏地惊醒过来,他竟然……差点就红鸾心动? “相公,快点嘛,臣妾已经等不及了。”云夏的身子在燃烧,似乎有一团熊熊火焰要把她化为灰烬般。 秦王望着猴急的云夏,唇角抽搐,还以为今晚会把她吓死,结果他没被她的豪放吓死简直是他命大。 在云夏俯身亲吻他时,秦王眼底闪现一抹冷光。正算计着如何抽身而退时,云夏却忽然闷哼了一声,晕了过去。 不过是一场没有精神信仰的婚姻,云夏不会愚蠢的将自己的身子搭进去。是以装晕逃避和这个丑八怪上演限制级大片。 秦王微怔。 这女人死的毫无预兆,探了探她的鼻息…… 微弱的鼻息,只是晕了? 秦王抬起手一巴掌给劈下去。云夏彻底晕死过去。 卧槽,早知道他会有这一手,她装什么晕倒? 秦王一脚将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踢开,大长腿落地,颀长伟岸的身躯在铜镜里泛着妖冶的光芒。 那张奇丑无比的脸,与脖子衔接的地方往外翻起细细的皮,秦王皱眉,这个女人的摧毁能力可见一斑,辛亏他悬崖勒马,否则被她发现了秘密后果不堪设想。捏着皮的手用力一扯。 人皮面具落地,面具下是一张盛世美颜。 五官精致似风刀霜剑雕琢而成,毫无瑕疵。一双深潭似的瞳子泛着冷静睿智的光芒,挺拔的鼻梁昭示着主人的矜贵,眉梢眼底潜藏着惊才艳艳的倨傲。 这时候,门外传来元宝细细的声音,“王爷,事情办妥了。” 秦王从衣柜里找出一套白色的亵衣亵裤,手脚麻利的为自己穿上后,踏步流星般走到门前,开了门。 元宝见到主人时吓了一跳。秦王那张扑克脸让他觉得大事不妙。 “王爷,小的已经把红灯笼,大红喜字,还有红色的绣球通通取下来了,现在王府全部披白。你看……” 元宝闪到一边,指着庭院里披麻戴孝的树木沾沾自喜道。 “换回来。”秦王硬邦邦道。 元宝愕然,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确认了一遍,“王爷,不办丧事啦?” 秦王点头。脸色很黑。 元宝这才恍然大悟,探头瞥了眼洞房内,一脸惊憾不已,“没死?” “被你乌鸦嘴说中了,来了个长寿的。”秦王道。 元宝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仿佛犯错的孩子,瞪着无辜的眸子望着主子,小心翼翼替自己开脱道,“王爷,虽然这是圣上指婚,说不定她的心思向着咱们这头的。要不你就凑合着跟她好好过日子?你想啊,她是京都闻名的草包,圣上就算要派个细作来监视你,也不至于利用一个草包吧?” 秦王若有所思,忽然想起什么来,黑着脸质问元宝道,“你在酒里加了什么?” “照王爷的吩咐,奴才放了幻毒啊!”元宝道。 “本王不是让你多加点吗?” “王爷,够多了。小的加药的时候,庄叔说,十头牛也够多的。”元宝倍感委屈。 秦王声音里透着一丝惋惜,“就差一点,便成了。” 元宝不解的望着王爷。 “晕了过去,没死透。”秦王没好气道。 第5章 被赤裸裸的嫌弃了 第5章 被赤裸裸的嫌弃了 元宝瞪大眼,目光落在卸下伪装的王爷身上,一脸堪忧道,“王爷,若是王妃醒来发现了您的秘密,后患无穷。” 秦王却气定神闲道,“本王已经一巴掌将她劈晕死过去了,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元宝倒抽一口冷气。 王爷这落井下石的本事真是又见涨了。 秦王瞥了眼身后的玉衡院,落落道,“好好的院子,却被这个胸无点墨的草包占了,真是暴殄天物。” 元宝瓮声瓮气嘟哝道,“早让你把嫣然姑娘娶回家,你一拖再拖,现在给别人住了,你这心肝肺又开始疼了。” 忽然灵机一动,诡谲的笑道,“爷,要不你也住玉衡院吧?这样,就不那么暴殄天物了,是不是?” 秦王狠狠的刮了眼元宝,“你要本王跟一个草包生活在一起?你这脑子是不是该剖开来放点猪脑进去补补?” 元宝赶紧捂着脑袋求饶,“爷饶命啊,小的已经将暝雪殿收拾出来了,爷今晚就可以住过去。” 秦王扬在空中的手才悻悻然落下去,背着手大摇大摆的离去。 元宝望着他英姿飒爽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飞奔上去请示道,“爷,这秦王妃该如何礼遇?” “你以为呢?”秦王反问。 “既然是王妃,总得好吃好喝的供着,这一日三餐的鲍鱼熊掌总是少不了的,还有这丫鬟,她嫁过来的时候,将军府只给她配了一个陪嫁丫鬟,至少得再添三个吧……” 元宝话没有说完,秦王就粗暴的打断他,“她是观世音菩萨,要让你这么供着她?” 元宝一脸呐呆,王妃的礼遇本来就不同常人啊? 秦王想了想,道,“这草包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落日都没准,你着急作甚?” 元宝道,“爷,草包脑回路与常人不同,对付草包,手段得与众不同一点。” “区区草包,何须本王亲自动手。” 元宝微怔,联想到明日秦王秦王妃将会进宫给太后请安,便明白了王爷的用意。 他要借太后这把利刃除掉王妃,可是太后可是老奸巨猾的狐狸。她真的会让爷得偿所愿吗? 次日,天色已经大亮。云夏才悠悠然睁开一双睡眼惺忪的眼睛。 秦王已经穿戴整齐,戴着银色的面具,端坐轮椅上。正把玩着云夏嫁妆里的一套玉瓷葫芦。 云夏一骨碌爬起来,觉察到自己全身未着片缕,赶紧拉了锦被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的。 秦王有一搭没一搭的瞥了她几眼,冷嘲热讽,“王妃昨夜的豪放去哪儿了?” 云夏的脑海里立刻回想起自己昨晚自己在他身上煽风点火的画面——怒意顿生。 这家伙昨天给她下毒,幻毒。 今天她不狠狠的收拾这废物,她就不是安云夏—— 云夏裹起被褥便跳下床。气场强大的向他走去。 秦王惊呆的望着她,她一只手按住胸前的锦被角,尽管如此,胸前大片春光乍泄。 秦王吓得不轻,这特么不是草包,是暴露狂吗? 云夏走进秦王,刚想着将这废物暴揍一顿时,却瞥到秦王把玩着的玉扳指后,脑子倏地清醒了。 他是王爷,是她的夫君。 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他手上的玉扳指,价值连城。 她的渣爹跟这尊财神爷比起来,她渣爹那点资产简直上不得台面, “相公,昨夜睡得可好?”云夏的表情一秒变了画风,眨巴着无邪的琉璃美瞳殷勤的问。 “昨晚,你仿佛发疯了似得,对为夫攻城略地,为夫身上到处都是你的抓伤,咬伤?你觉得能睡好吗?”秦王不满的控诉着云夏的罪行。 云夏望着秦王手背上的一排深红色的牙齿印,尴尬的笑起来。 不过很快,云夏就将这份尴尬抛之脑后,她拍着秦王的肩膀,义薄云天道,“相公,既然你是我的人了,你放心,从今儿起,我罩你。” 秦王唇角抽了抽…… 罩你妹! 真当他病猫? 秦王眼底漫出晦暗不明的笑意,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探向怀里的白丝帕,嘴角努出一抹阴暗的弧度。 他命硬,生来克妻。他的王妃,注定短命。 “王妃要裹着这条锦被进宫给太后请安吗?”秦王的唇角瞥出一抹邪魅的弧度。 若是不提醒她,还不知她要守着这两箱破珠宝哀悼多久? “进宫?”云夏方才醒悟,古代王爷成亲后,王妃必须给太后端茶请安。 时间紧迫,云夏裹着被褥跳到衣柜前开始挑选衣物,衣柜的衣物,虽然繁多,然而大多式样复杂,云夏压根不知道这些衣服应该怎么穿。 古代的衣服太讲究,索性选了一件看起来样式很简单,摸起来柔软,布料颜色很素,印有浅色印花的衣服出来。 秦王正怡然自得的品着碧螺春,看到王妃的装扮,一口茶差点就喷了出来。 尼玛,太考验人的淡定力。 衣箱里的衣服这么多,她竟然选了一件细熟布丧服。 秦王怀疑,这绝对不是草包,这特么就是个神经智障。 只有智障进宫才会穿丧服? 瞥到秦王那双露在面具外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云夏低头望了眼自己的衣服,咂咂嘴道,“我就喜欢素净轻盈的衣服。” 再瞥了眼秦王,端坐轮椅上,然而一身天青色锦袍将他颀长的身子包裹得恰到好处,布料上用银丝线刺绣的暗花纹理,低调奢华。透着不可侵犯的威严,还有男儿独有的魅惑气息。 云夏眼露鄙夷,一个男人穿得这么精致,人生没有其他追求了吗? “相公,臣妾这么穿有问题吗?”云夏见秦王的眼神弥漫出诡谲浓浓的意味,便有些担忧起来。 宫门似海。 她会不会因为穿错衣服就有被杀头的危险? 秦王勾了勾唇道,“你喜欢便好。” 云夏心情略微放松。 穿好衣服后,云夏又坐在铜镜前梳头发。昨日的新娘发髻复杂繁琐,她解了半天也没有用。 斜一眼气定神闲坐在一旁的男人,云夏向他求助,“相公,能帮臣妾吗?” 第6章 两虎相斗 第6章 两虎相斗 秦王楞楞的望着她,无奈的叹口气,“枉为女人!” 然后思考了一瞬,想了个一劳永逸的办法,道,“王妃,以后你若是遇到不会做的事情,你只管叫你的丫头代劳便可。” 云夏听毕好想踹死他! 这废物真当她草包? “秋枫!”云夏叫了声。 秋枫端着洗脸水进来。看到云夏一头缠绕的黑发凌乱的遮住了半边脸,忍俊不禁。“王妃,还是奴婢帮你吧。” 云夏这边梳妆刚完毕,那边元宝已经备好马车,过来请示:“王爷,马车已经备好。可以出发了。” “嗯。”秦王点头。 云夏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叫起来,“臣妾还没有用早膳呢?” 元宝恐吓她,“王妃,若是迟到了,太后老人家一生气,后果不堪设想。说不定还要杀头的!” “我要用膳!”云夏固执的和他们扛上了。 对于曾经身为雇佣兵的她来说,没有什么比吃饱饭保持体力更重要。 秦王无奈,吩咐秋枫,“去,给她备早膳。” 当秋枫端着一碗莲子羹,一叠桂花糕过来时,云夏目瞪口呆,“这么少?都不够塞牙缝的?” 秦王瞳子阴沉起来。 愈了解这个女人,愈觉得跟她多处一会就是受罪。 特么的智障就不说了,还特别豪放,还暴露狂,还大胃王……草包的世界里压根就没有羞耻两个字。 待云夏吃完两笼肉包子后,才点头同意出发了。 元宝他们已经无话可说。推着秦王向大门外走去。 云夏又抓了几块点心塞进嘴里,快步跟了上去。 马车上,云夏与秦王面对面而坐。虽然秦王很想忽略眼前这个吃相难看还发出咀嚼声的女人,但是她就是有本事让他不得不关注她。 “相公,臣妾是第一次进宫,相公你可要多罩着臣妾一点。”混着咀嚼的声音,带着几分祈求。 “嗯,为夫一定会好好的罩你的。”秦王暗暗咬牙,格外加重了语气。 阴鸷的目光落到云夏的素白丧服上,心里怡然自得的估量着,她今日会是怎样的死法。 云夏舒了口气,对秦王的照顾很是感动,“相公,虽然你长得丑,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你,不过你放心,臣妾不会嫌弃你的。” 秦王眼底瞥出一抹啼笑皆非的讥讽,到底是谁嫌弃谁? 无法与这种自恋狂交流,秦王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那个草包自说自话了一阵,觉得无趣,终于停止唾沫横飞。 马车又行驶了一会,云夏无聊,撩开车帘欣赏沿途风景,直到栉比鳞次的宫殿巍峨屹立在眼前,云夏惊叹起来。 “金灿灿的,都是金子做的么?” 马车刚停,云夏立刻跳下马车。 雀跃的跑到宫门口前,伸手摸了摸金灿灿的麒麟。 元宝为王爷撩开车帘时,瞥见主子那双深黑的瞳子碎冰似得好冷,小心肝微微一颤。 可见王爷对王妃是多么的不满,明明想要干死人家偏偏又干不死人家,心里憋屈郁闷。 指不定心里又在筹谋着什么见不得人的诡计对付王妃? “元宝,回头给这个草包准备一场声势浩大的丧礼,请四十九个和尚来给她念念经文……” “王爷要给她超度?那得花多少银子啊?”元宝的小心肝隐隐生疼。对死人何必这么大方。 秦王望着云夏那穿着丧服的身影,恶心得想吐,狠狠的磨牙道:“本王要钉住她的魂魄,让她永远不能跑出来恶心本王。” 元宝:“……” 元宝瞥了眼正伸长脖子去咬宫门口镀金的麒麟头,瞬间就同情起自家的王爷了。 “爷,你放心吧,小的一定请得道高僧过来,保管她连头七都进不了门。” 就连守门侍卫看到秦王妃的壮举,都在心里为秦王掬一把同情泪。 谁他么说草包配废物,绝配? 人家王爷戴上面具,看起来还是翩若惊鸿啊!而这草包竟然抱着麒麟又啃又咬,智障不如? 秦王面具下的俊脸已经黑成煤炭了。 元宝推着秦王的轮椅掠过云夏身边时,就听到秦王那低音炮的醇厚性感的嗓音,明明饱含着愤怒,却不得不装得云淡风轻的样子,温柔的响起来。 “王妃,走吧。” 元宝顿时想哭。他家王爷几时这么憋屈过? 云夏眷念不舍的凝望了一眼宫门口的麒麟雕像,一路上念念不忘,“宫门口的麒麟雕像,渡了好厚一层金啊。” 如果都刮下来拿去卖,她能赚不少钱吧? 瞧吧,这就是雇佣兵王的本性:贪婪。 慈安宫。 太后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迫不及待的询问她的贴身奴婢秋红,“昨夜秦王府,可有丧钟敲响?” 叶红略微迟疑,虽然没有秦王妃暴毙的消息传来,但是,八九不离十,这次怕也活不了。 也许是秦王妃暴毙得晚,这消息一时半会还没有送到宫中。 叶红正犹疑着该如何作答时,太后却叹了口气,“哎,你们不说哀家也知道,秦王九次成亲,从前暴毙的王妃,不是花容月貌倾城倾城,就是彪悍野蛮将门虎女,再不济也是才情傲人知书达理的世家名媛。昨晚的秦王妃只是安将军府的一个草包,又怎么可能活的长呢?秦王啊不想皇上安插眼线在他府上,他不想要的人,谁也逃不过他的魔掌。他永远就是那个不受任何人摆布,腹黑狡黠的战神秦王。即便残废了,也没有人可以打击到他的傲骨。” 却在这时候,慈安宫的小太监小顺子急匆匆的来报,“太后娘娘,秦王与秦王妃向娘娘请安来了。” 太后闻言,原本惺忪的眸子忽然一扫颓靡不振,“叶红,快给哀家更衣。” 当太后端坐凤銮上,已是穿戴整齐隆重。头戴九龙四凤冠,耳戴金丝穿八珠耳环,身着明黄色朝褂,仪态威严万千。双目炯炯有神的注视着门口。 秦王和秦王妃齐齐映入眼帘。 太后心里惊骇不已,这秦王妃竟然还活着? 只是,当太后看到云夏身上的丧服时,原本明媚的脸瞬间笼罩冰霜。 秦王的轮椅滑到太后正前方,明明还有很远的距离,可是秦王却停了下来。 抬起头,望着太后,恭敬道,“儿臣见过母后。” 云夏正环顾四周,目光落到多宝阁上的摆件上。眼底闪过一抹晶亮的光芒。 半天没听到秦王妃的请安声,众人都噗嗤失笑。这个秦王妃不懂宫规礼仪,真是丢脸死了。 秦王清了清嗓子,云夏方才回过神来。“儿媳见过母后。”云夏盯了秦王半天,最后很是不情愿的跪了下去。 太后脸色异常难堪,“秦王妃,你穿着丧服来跟哀家请安,是何用意?” 犹如当头一棒,将云夏击懵。 原来她穿的衣服竟然是丧服? 靠,难怪一大早就觉得这个废物的眼神特别有深意。原来,他明明知道自己穿的是丧服,也不提醒自己? 云夏没好气的瞪着秦王,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难道不应该相辅相成携手一生吗? 秦王并不回看她,反正太后为难的是她,他只需要高高挂起袖手旁观就好。 第7章 王爷不举 第7章 王爷不举 云夏的目光从秦王身上移到太后身上,带着几分狗腿讨好的笑容道,“母后有所不知,儿媳穿这丧服,也是迫不得已。” 秦王鹰瞳紧缩,他倒要看看这草包如何自圆其说。 太后蹙眉,“迫不得已?” 云夏敛了笑,又换了一副愁容满面,“儿媳命硬,生来便克死自己的娘亲,爹爹怕儿媳克了相公,便请了得道高僧给算了一卦。那僧人说,想让相公活命,岂不简单?只需要儿媳穿着丧服出嫁,洞房夜后丧服外穿三日……” 云夏说到这儿,顿了顿,慧黠的目光瞥了眼一旁悠哉乐哉的秦王。 “僧人还说,只要三日内我们夫妻没事,保管日后相公富贵逼天。若是不这么做的话,恐怕相公会暴毙身亡。儿媳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可是不能不管相公的寿命啊?” 秦王听到这儿,原本淡定的表情再也无法法定。 这草包知不知道她在胡说什么? 富贵逼天? 皇上已经忌惮他功高震主,她却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又给皇上添堵吗? 这话若是传出去,以皇上多疑的性格,他秦王府日后还能安宁吗? “母后,这是昨夜的贞洁帕,请母后过目。”秦王在紧急时刻使出杀手锏,杀云夏一个措手不及。 云夏的笑容凝在眼底。 卧槽,她竟然忘记这茬了。古代王爷成亲,次日必须将白丝帕交给太后过目,以检验王妃的贞洁。 秦王望着发呆的云夏,眼底泣毒,这草包这会儿想起自己的白丝帕了。 云夏望着他眼底弥漫出来的冰寒,便知道这家伙不会好心的替自己圆谎。 叶红莲步轻快的移上来,接过秦王手里的白丝帕,便转身呈给了太后娘娘。 白色的丝帕,被折叠成整整齐齐的方块状。看起来圣洁无暇。 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太后,也被秦王成功转移了注意力,不再纠结于云夏身上的丧服。 秦王眼底漫出一抹冷冽的寒意,他是一刻也不想见到这个草包了。 “打开。”太后唇齿轻启,仿佛一场重要的仪式即将开幕。 叶红便捏着丝帕的一角,轻轻的打开…… 雪白的丝帕上,没有任何杂色。 “这是怎么回事?”太后顿发雷霆之怒。对于秦王妃,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天家的皇威,也是厌恶之至。 秦王深邃莫测的鹰瞳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太后那张因愤怒而变得扭曲狰狞的脸。 心里涌出一抹闲适! 只要这傻子被太后收拾了,他就可以不用面对草包的清奇脑回路了。 云夏的脸上挂着生无可恋的表情。只是面见太后,却如此惊险动荡。这以后的日子,他会给她使多少绊子? 尼玛…… “安云夏,你竟以不洁之身嫁给秦王,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来人,把这个不洁贱妇给哀家抓起来!”太后怒不可遏的站起来,凤冠上挂着的珠宝晃得叮当作响。 秦王这会终于舍得将目光赐给他这位短命的王妃了,那惬意的目光仿佛在给云夏送行:慢走,不送! 云夏气的咬牙,要不是你这个祸害,老娘至于沦落到此吗? 你无情,便休怪我无义。 “母后息怒,请容儿媳多说一句。” “秦王妃,你还有何话可说?” 云夏闭目,两颗晶莹剔透的眼泪夺眶而出,秀丽的脸庞抬起来,却是满腹心酸,似隐忍着巨大的痛苦。 我见犹怜! “母后,相公瘫痪在床,男儿雄风一蹶不振,可谓短小快。人言春宵一刻值千金,可是昨晚,儿媳努力了大半夜,相公依旧不举……”说完,眼泪已经是簌簌而下。 秦王面具下的脸猛烈抽搐。 短小快? 不举? 这是他吗? 太后也是被云夏的一番话雷得外焦里嫩,一张雍容华贵的脸宛如打了肉毒杆菌,僵硬得没有表情。 良久…… 太后又坐回椅子上,当外面的侍卫进来抓云夏时,太后朝他们挥挥手,“先下去吧。” 太后的目光,在云夏身上流连,心里却精明的筹谋着皇上最为苦恼的事情。 皇上忌惮秦王,明为指婚,暗藏杀机。从前的八位王妃,与其说是皇上给秦王选中的妃子,倒不如说是皇上安置在秦王府的细作。 秦王不接受皇上的指婚,所以前面八个王妃,全部暴毙洞房花烛夜中,死因虽然是受惊吓而死,然而大家心知肚明,只怕是秦王用了非常手段。 皇上的第九次指婚,将将军府的草包嫡女指婚给秦王,旨在羞辱秦王。 谁曾想,这草包王妃竟然是唯一能够逃脱厄运的王妃? 而这秦王妃,果然不负草包之名,言谈举止粗俗不堪,连男女行乐之事,也能毫不避讳的坦白出来。 这倒是无形之中帮了皇上的忙。 皇上苦于打探不到秦王府内的事,而这秦王妃,却能主动告诉他们。 所以太后决定饶了秦王妃。 因为秦王妃的存在,是皇上掣肘秦王的最佳棋子。 “哀家累了,你们都退下吧。”太后长长的嘘了口气,伸出手,叶红立刻接过来,搀扶着太后向里间走去。 云夏舒了口气,劫后余生的目光挑衅的望着秦王,他的眼睛很黑,很魅惑,像一口古井般深邃又潜藏着谜情般的惊险。 这人够腹黑,够阴险。 云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昨晚她铁定是脑袋抽了,所以才心存奢望,奢望他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家。 她向往的家。 原来这个世界,和她从前的一样,虎狼环伺,危机四伏。 秦王抬眸,望着云夏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蛋,还有那双烈火燃烧的琉璃瞳子。 她竟然在生气? 该生气的难道不该是他么? 她竟敢诽谤他,说他短小快,不举? “王妃,回府吧。”秦王眼眸噙笑,那笑分明泣着毒。 “好。”云夏甜甜的笑起来。 她将皙白纤细的双手搭在他的轮椅背靠上,“相公,臣妾推你。”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头。 云夏推着秦王,脚步不疾不徐,慢慢的向外面滑去。 元宝侯在慈安宫的大门外,看到王爷出来,几乎是三步并两步跨上来。低着头,恭敬谦逊道,“王妃,让属下效劳吧!” 将王爷的后背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而且是在这深宫大宅,元宝不安。 秦王却淡然道,“无妨。” 他与王妃如此恩爱的在宫中这么走一圈,皇上才会消停对付他的心思。 云夏只是想捉弄这个废物一下,见没有成效,也懒得献殷勤。撒了手,道,“元宝还是你来吧!” 秦王郁猝的瞳子愤懑的瞪着云夏,云夏迎着他郁猝的目光,将轮椅交到元宝的手上。 “相公,这种粗活脏活,不是我们这种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做的来的。臣妾就怕一个不小心,把相公磕着绊着了,让相公的颜值更加一言难尽了。” 第8章 一言难尽的颜值 第8章 一言难尽的颜值 秦王的郁闷轰燃起来,死女人竟敢说推他是脏活累活?还说他的颜值一言难尽? “元宝,我们走。” 惹恼有钱有势男人的后果,就是云夏被丢在宫门口,望着秦王的马车绝尘而去。 秦王性感低醇的声音还在她头顶萦绕着,“王妃脑回路清奇,不如自己想办法回府?” 云夏怒。她脑回路哪里清奇了? 就因为她说他的颜值一言难尽? 特么她说的是实话,他的颜值用一言难尽来形容都抬举他了,他那张脸简直是车祸现场,难怪会吓死八个王妃。 秦王回到暝雪殿,便阴着脸吩咐元宝,“去把夏影找来。” “夏影?”元宝震惊非常。 眼底闪过一抹惊惑,夏影是秦王府厨膳房的小丫鬟,实则是修罗殿的王牌谍卫,不到关键时刻,王爷绝不会启动王牌谍卫。 嘴唇掀了掀,实在受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多嘴问了句,“爷忽然请出碟卫王牌杀手,是有什么大动作吗?” 秦王道,“你不是说那草包的配置太寒碜了吗?本王将夏影拨给她,不正和你意?” 元宝唇角猛抽! 爷这明明是自己干不死那草包,便只好请碟卫出面。 说起来,一向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王爷竟然接连两次输给一个草包,王爷这脸面丢到爪哇岛去了。 “爷,会不会太抬举她了?”元宝道。 秦王若有所思,道,“一个能够活过洞房花烛夜的草包,一个穿着丧服进宫的不“洁”王妃,却能活色生香的活到现在,你不觉得可疑吗?” 元宝想了想,道,“说不定只是侥幸逃生而已!” “把她当做草包的人,恐怕才是最大的草包。”秦王幽幽道。 元宝悻悻然闭了嘴。 再坚持下去,他就是爷眼里的草包了。 “爷,小的遵命。”在王爷刀箭般锋利的眼神下,元宝选择屈服。 不多时,元宝领着一个绿衣粉裙的少女从厨膳房向暝雪殿走去。 这名少女正是秦王府栽植的碟卫王牌杀手。 夏影走进暝雪殿时,秦王正端坐书案前,手里拨弄着他的宝剑。这把剑乃纯色乌金打造,剑身雕刻着青色大蟒,盘踞剑身,血盆大口里吐出蛇信子,看起来十分骇人。 夏影望着王爷,眼神透着坚定,默不作声。 秦王手里的剑在手心里旋转几圈,然后手腕轻弹,剑柄一跃而起,下一刻,剑尖擦过夏影的鬓角,刺入夏影背后的木柱里。 夏影纹丝未动! “不愧是本王身边最优秀的谍卫。处变不惊,临危不乱。影子,从今儿起,你便去玉衡院伺候王妃吧。” “诺。”夏影回答得干脆利落。 身为谍卫从来不会违抗王爷的命令。服从是她们生存的唯一法则。 秦王将颀长的身子沉沉的陷入轮椅深处,将头颅靠在椅背上。喃喃自语道,“安将军府三小姐,人言京都第一草包,可是却能从容面对本王的刁难。影子,你替本王好好的探探她的底细。” “诺。”夏影应道。 秦王望着夏影,八年前他从战场上捡回这丫头时,她只有八岁,胆小怯弱,成天哭哭啼啼的。他可怜她,亲人被蛮子杀死,糟蹋,她一夜之间成为无依无靠的孤儿,成长经历与他如出一辙。所以这些年,他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一般,亲自教她武功,传授她兵法。 她也不负他所望,成长得特别快。 她的剑法特别狠,快,决。 一如他的性格。 “若有机会,可替本王除了她。”秦王的声音缥缈虚无的回荡在空中。 “诺。” “下去吧!”秦王朝她挥挥手,夏影挺着笔直的胸膛,转身离去。 云夏回到王府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门口的侍卫没敢拦截她,云夏径直回到玉衡院,推开门,先探了脑袋进去,没人,便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将疲惫的身体抛到富丽堂皇的千工拔步床上。 腿脚酸疼。 从皇宫回到王府,这一段路不算远,可是云夏不识路,弯弯绕绕的,便走了老半天。 好在大半个京都都被她走过了,凭借她过目不忘的本领,也不算枉走一回。 刚合上眼,就觉困意袭人。 空瘪瘪的肚子里发出叽咕的声音。 “秋枫,本妃饿了!去厨膳房要点吃食过来。”云夏喊了一声,却没人应答。 云夏出嫁时将唯一贴心的丫头秋月留给她娘了。夫人怕她孤身过来,辱了她贤淑美名,于是乎又拨了个身边的丫头秋枫给她。 秋枫这丫头是个仗势欺人的势利眼,从前就对安云萝姐妹特别谄媚,对云夏冷眼相待。如今虽然是她的贴身丫鬟,想来也不会真心实意对她好。这不,半天不见踪影。看来得找个机会自己挑个称心如意的。 “王妃。” 忽然一道温软细腻的声音传来,柔柔的,毫无攻击性,听了让人如春风化雨般愉悦。 云夏循声望去,却看见一位穿着葱黄罗裙的少女抱着一摞上等的绸缎笑盈盈的走进来。 云夏坐起来,疑惑的望着她。 这个丫头很是脸生,想必不是玉衡院的人。 夏影走到床前,望着王妃身上被某人撕烂的丧服,脸颊微微泛红。 “叫什么名字?”云夏问。 “回王妃,奴婢叫夏影!是王爷拨给玉衡院的,奴婢以后会尽心尽力的伺候王妃的。” 云夏微惊,夏影?倒是和她的名字有几分渊源。 “好。”云夏回答得十分爽快。 只是眼底漫出巨大的疑惑,那个丑八怪突然那么好心的送她一个丫头,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王妃,你身上的衣服不合时宜,奴婢给你换了吧?” 云夏瞥了眼自己穿着的丧服,笑道,“嗯。” 这丫头能够直言不讳的指出她的过失,倒是个直肠子人,深得她欢喜。 夏影从圆雕榉木螭龙纹柜里取出一套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替云夏体贴的穿上。云夏虽然不喜这厚重繁琐还艳丽的服饰,不过看到夏影如此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她,也收了为难她的心思。 云夏望着铜镜里的自己,焕然一新的装扮,让原本死气沉沉的少女瞬间明眸善睐,顾盼生辉起来。 只是,这稚嫩的脸庞,透着不谙世事的青涩。云夏蹙眉。 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副身子的主人年芳十四?在她所处的那个时空,十四岁还只是未成年的孩子? 秦王这王八羔子却处心积虑的要谋杀一个未成年少女,真他妈没有人性。 他把夏影安置在她身边,他以为就能拔掉她这颗眼中钉了? 真是痴人做梦,等着瞧,她会让他人财两空。 策反间谍,是她最擅长的本事。 第9章 女人:传宗接代 第9章 女人:传宗接代 云夏决定和夏影好好的套套近乎,沟通是增进感情的最佳方式。 “小影,你今年多大了?” “回禀王妃,奴婢今年十六了。”夏影恭敬温顺的回道。 “家里可都有谁?” 夏影眼色蒙上一层悲凉,声音黯淡了不少,“回禀王妃,奴婢父母双亡,家人都被蛮子们杀光了。” 云夏略有所思。 大夏国给北境小国的子民起了许多绰号,这蛮子便是其一。秦王原是征战北境蛮子的战神,仔细一想,他和夏影的渊源可不浅啊! 秦王或许是夏影的救命恩人,对夏影有再造之恩。 要策反夏影,难度系数增大。 不过云夏有信心,摧毁他们之间固若金汤的友谊桥梁。 云夏托起夏影的手,眼神无比坚定道,“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家人。夏影,以后,你不会再孤独寂寞了。” 夏影怔怔良久…… “奴婢多谢王妃恩宠。”待回过神来,夏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给云夏磕头。 云夏将她搀扶起来,道,“夏影,你我都是可怜人,既然本妃认了你做妹妹,日后见到我便不许再下跪。” 夏影微楞,一则是王妃竟免了她下跪之礼,这可是天大的恩赐?二则是王妃明明比她小,却认了她做妹妹? 夏影心里,没有感动,只是惆怅。 王妃对她这般殷勤,反而让她执行王爷的任务时有诸多顾虑。 杀手是不能跟人谈感情的。 傍晚的时候,秋枫不知从那儿冒了出来。一脸神清气爽的样子,看起来心情实在不错。 只是当秋枫蹦蹦跳跳的进屋向云夏请安时,却看到云夏惬意非凡的躺在贵妃椅上,旁边还立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秋枫的心便没来由的抽了一下,不过想着自家主子一向是个草包,万事不用大脑思考,几句奉承的话便能将她哄得高高兴兴。她便平息了自己的心情。 “小姐,奴婢回来了。” 云夏依旧闭目养神。 反而是夏影,犀利的质问了她几句,“秋枫,你不好好的侍奉在王妃身边,擅离职守,可知该当何罪?” 秋枫将夏影上下打量了一下,“你谁啊?说话粗声粗气的,我还以为是哪门哪户的小姐呢?不就是和我一样出生下贱的奴才么?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你?”夏影气结。 云夏睁开一双惺忪的眼睛,秋枫立刻上前,小嘴儿就跟抹油似得,“小姐你今天穿得衣裳可真漂亮。就跟嫡女千金一样,气度不凡……” “夏影,给我掌嘴。”云夏的声音依旧透着慵懒,却隐隐夹杂着一股戾色。 她本就是嫡女,不过因为亲娘早逝,过继给妾室,爹爹又扶正姨娘,这些个捧高踩低的势利眼便不拿她当主子看。反而对原本的庶女安云萝,安云裳使劲谄媚。 秋枫未料到这个草包王妃竟然也有如此威严的时候,当即吓得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不应该擅离职守,奴婢知错了,小姐,你原谅奴婢吧?” 夏影却最看不起这种藏着势力心的丫头,当即一巴掌狠狠甩在秋枫身上。幸得留了几分力气,秋枫被摔到地上,皙白的鹅蛋脸上,立刻起了五根手指印。 秋枫捂着脸哀怨的瞪着云夏,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何这个草包今日就跟变了个人似得? 云夏唇齿亲启,“秋枫,擅离职守,此罪其一。说错话,此罪其二。本王妃看你是初犯的份上,今日便饶你一条狗命。夏影,拨给她一文碎银,让她卷起铺盖混蛋吧?本王妃身边不养不忠心的狗。” 秋枫从被打,到被撵走,这一系列的打击让她完全踹不过气来。只是一个劲磕头认错,“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轻贱小姐了。小姐是将军府的嫡女,永远都比安云萝安云裳尊贵。小的记住了?” 云夏斟酌着,即日便要回门省亲,说不定这个丫头还能派上用场,至少还能作为替她拨正身份的一颗棋子。 “秋枫,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别再行差就错,否则休怪本妃不客气。” 云夏这话虽然说得很重,可是她的语气却轻飘飘的,柔弱无骨。无形中就给她的威严打了几分折扣。 夏影心里暗忖着,王妃教训秋枫这一出,正如王爷的猜忌一般:既有草包的软弱无力,也隐藏着一分睿智。 就不知道,孰真孰假? —— 夜幕时分。 元宝伺候王爷沐浴更衣时,元宝的目光不自禁的扫向王爷的命根子处。十分惆怅道: “王爷,今日王妃在慈安宫贬损王爷短小快的谣言已经传得人人尽知。王爷以后想要纳美妾可就难上加难了。这老王妃还在天上等着抱孙子呢!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去咯!” 秦王俊美如铸的脸庞比锅灰还黑。 元宝眼底漫出一抹精光,“爷,其实想让王妃得偿所愿也不难。只要爷每天晚上住在玉衡院里,这夜半十分寂寞难耐,说不定就能和王妃喜结连理……” 元宝兴致勃勃的说着,唾沫横飞。 秦王锋利的眼神投到他身上,元宝立刻焉了大半,心虚的嘀咕着,“爷,别人可以利用王妃,你也可以利用王妃传宗接代啊?嘿嘿!” “你是活腻歪了吧,竟敢打起本王的馊主意来了?” 元宝哭丧着脸,期期艾艾的哭诉道,“爷,小的哪敢打你的馊主意?小的是担忧爷,爷老大不小了,却不愿意娶喜欢的姑娘进门。小的知道,爷是害怕娶了好姑娘进门,受你的连累,被那个人迫害。可是爷难道要一直这么孤单下去吗?爷既然不愿意连累心爱的姑娘,便请爷和王妃圆房,成全老王妃的遗愿——” 元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令人动容。 秦王望着元宝,元宝的心思他岂会不明白? 母妃临死前,只给他一个责任:不是夺嫡,而是开枝散叶。 这些年元宝一直想圆了母妃这个遗愿,可是他们不了解他。 他已经失去了太多挚爱,不想再失去自己心爱的女人。不娶她,是对她最大的保护。 至于不喜欢的女人,即使顶着王妃的头衔,他也无法将就。 第10章 相公,我会对你怜香惜玉的 第10章 相公,我会对你怜香惜玉的 秦王望着哭成花猫似的元宝,浓郁的叹了口气。 “起来。” 元宝却纹丝不动,负气的眼神里带着倔强的执拗。 “爷既然怀疑她是细作,便以圆房来检验王妃是否真心待爷?” 秦王的眼神弥漫着思量考虑。元宝这个主意,虽然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却不得不说是试探她的绝佳计谋。 “你不起来,如何替本王更衣?”秦王瞪着元宝命令道。 元宝喜不自胜,“爷,你终于愿意与王妃圆房啦?”一边抹了眼泪,利索的爬起来,雀跃道,“小的马上为爷更衣。” 当秦王穿上华服,戴上奇丑无比的面具时,他的内心是极度抗拒的,大有一种悲壮赴死的凛然。 可是元宝却毫不客气的将他家爷推到轮椅上,然后生怕爷反悔似的刻不容缓的往玉衡院推去。 轮椅滑倒玉衡院门口,秦王阴沉沉的声音不悦的响起来,“停下!” 轮椅的轱辘戛然而止。 “退下。” 元宝有些踌躇,他若走了,爷会不会反悔啊? 秦王怒道,“难道你要进去亲自监督本王与那草包圆房吗?” 元宝拭了拭冷汗,“小的不敢。小的先行告退。” 元宝后退几步后,才慢吞吞的转身离去。 秦王望着元宝的背影,冷不防埋怨道,“母妃去哪里捡了只流浪狗,忠诚专一,烦!” 然后滑着轮椅,向玉衡院里面推去。 外间的夏影和秋枫,看到秦王刚要开口请安,秦王却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夏影给秋枫递了个眼神,便转身离开了玉衡院。 秋枫满目疑惑,秦王这大晚上的跑到玉衡院来,不会是要与王妃圆房吧? 想到那草包很有可能今晚后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秋枫的心境就特别复杂。 秋枫出来后,夏影反手关了门。 秋枫拉着夏影的手,叽咕起来,“王爷这么晚来做什么?” 夏影道,“身为奴婢,乱嚼舌根是犯了大忌。” 秋枫扁扁嘴便不做声了。 殿内,云夏早已熟睡。 一头青丝摘除了所有的发饰,解散了发髻,自然的披散在枕头上。醒目的黑色,衬托着她的凝脂般的肌肤,看起来宛若一副水墨画一般,干净澄澈。 秦王将轮椅滑到床边,静静的望着睡梦中的云夏。 她虽然不是倾城色,然而睡熟后脸上少了分草包的憨傻之态,看起来特别无邪纯真。 阖上翦水秋瞳,长睫如扇,像婴儿一般可爱。 秦王的手,不自觉的覆盖上她的睫毛。 触感太好,让他舍不得移开! 云夏意识朦胧中,感觉到一双无形的大手抚摸着她温润的脖子,领襟被解开,一片凉意灌进胸前。 长长的睫羽颤了颤,此刻意识高度警惕。目光从略微增宽的眼缝里射出来。 一张奇丑无比的脸在胸前放大,一双冰寒的眼睛在她身上游离。还有魔鬼的魔抓伸进她的衣摆,在她的身上到处点火。 云夏一把推开他,一骨碌爬起来。 此刻背上冷汗淋漓。 “怎么,为夫吓到王妃了?” 若不是这一贯冷漠疏离的声线带着性感的天籁,让云夏找回了点魂,云夏差点就以为自己被鬼侵了。 定了定心神,云夏挤出一抹牵强的笑容,“臣妾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吓醒了而已。” “哦,什么梦?”秦王停止恶趣味的挑逗她,只是抬起一张丑陋得让人恶心呕吐的脸,喉间溢出性感迷人的声音。 云夏将自己的衣裳拉拢,然后朝秦王努出一抹明媚的笑。“没什么,就是梦见自己不小心被猪拱了,所以被吓醒了。” 秦王的眼底闪过一抹戾色,眸光阴沉的落到她按压着胸前纽扣的手上。 忽然,他欺身上前,将她的手反背到背上,丑陋的脸毫无预兆的就贴了上来。 冰凉的唇攫住她的那抹柔软,肆无忌惮的碾压着。 竟敢骂他禽兽? “为夫倒是觉得必然惊险刺激。”含混不清的声音倾斜出来。 云夏瞪大瞳子,咬紧牙关。 被男人强吻了,她是该呼死他呢?还是该呼死他? 云夏试图挣脱他的手,可是这个残废的手劲特别大,云夏这副身子骨柔弱不堪,她竟然有些被他吃定的无力感。 可是,强者启能轻易服输? 就在他拗开她的贝齿试图进来时,云夏忽然狠狠的咬在他的嘴皮上。 一股子腥味在两人的唇齿间溢出来。 秦王一把推开她,“你竟敢咬本王?” 云夏委屈的望着他,“相公,你弄痛我了。” “第一次,都会疼。”男人阴鸷道。 云夏无语。 第一次,是这么用的吗? 秦王望着她那粉嫩肿胀的菲薄小唇,眼底撇过一抹嘚瑟。 “连接吻都不会,还敢嘲笑本王短小快?”男人的眼底漫出轻鄙的意味。 清芷楞楞的望着他,“相公你来玉衡院的目的就是为了证实你不是短小快?” 秦王的眸色再次加深。 他才不会告诉她,他来的目的是为了让她给他生个猴子。 “好,臣妾知道了,下次臣妾会跟外人说,相公你不是短小快。可以了吧?”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 秦王想也不想,双手捧着云夏那张坨红的脸便亲了上去。这一次,他带着娟狂邪肆的霸气,带着攻城略池的勇猛。 一个吻,天昏地暗。 云夏被他吻得有些窒息,可是当她对上他那双嗜血的眼神时,云夏彻底清醒了。 无爱承欢,他把她当做荷尔蒙宣泄的工具? 云夏的手毫不客气的覆盖在他大腿上,他用力,她更加用力。 “啊!”他嗤了声。 云夏佯装会错意,配合他呻吟了下,“啊!”饱含情欲。 他吃痛,龇牙咧嘴的推开她。“你能温柔点吗?”他怒吼。 云夏眼底闪过一抹暗嘲,脸上却挂着委屈的表情。“相公,我知道错了,我会怜香惜玉的。” 怜香惜玉你个毛! 性趣全无。 秦王悻悻然的回到暝雪殿,轮椅刚滑进门口,便粗鲁的扯下自己的人皮面具,大手娟狂的那么一挥,面具在空中瑟瑟飘零。 第11章 舍不得面子套不着狼 第11章 舍不得面子套不着狼 元宝大气不敢出,自从主子娶了第九任王妃,这短短一天内就看到他失控了好几次。 要知道,王爷从前最负盛名的便是他的气定神闲,宠辱不惊的性情。 “爷怎么从玉衡院回来了?”元宝猫着腰上前,小心翼翼的问。 “元宝,你看本王的王妃,她像草包么?”秦王气呼呼的问。 元宝嘴巴张了张,这让他如何回答才好? “爷,王妃不像草包,她分明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元宝偷觑着主子,洞悉着主子脸色的变化。 “嗯?”秦王这一声晦暗不明的沉吟,吓得元宝赶紧话锋一转。 “可王妃很懂得保护自己。依奴才看,王妃这叫扮猪吃老虎。”元宝一口气说完,然后闭着眼睛等死。 他适才说王妃是傻子,可是他家爷连个傻子都应付不了,岂不是傻子不如? 空气里阴风阵阵—— 可是良久,元宝未等到主子发怒,壮胆睁开眼睛。 却看到主子闭目养神,似若有所思。 “扮猪吃老虎?”秦王重复呐呐着这句话。 元宝点头。 “本王记得,每年的年关,农家有宰猪庆新年的习俗。元宝,既然王府养了一只猪,那么这宰猪的任务便交给你了。” 秦王弯腰拾起落在脚旁的面具,修长,手指拍了拍轻薄透明却堆满骇人毒瘤的人皮面具,然后将它丢到抽屉里。 “本王是一刻也不想戴这令人恶心反胃的面具了。” 元宝掐了掐手指,这才立春没多久,到年关的时间还有些日子,王爷让他谋害草包王妃的性命,他应该能胜任这个任务吧? 可,王爷都干不死的人,他真的能弄的死她? 元宝内心哀嚎,表示很忐忑。 “王爷,奴才一定竭力而为。” “还有,传令下去,断了暝雪殿的一切吃穿用度。本王要让她自生自灭。” 元宝暴汗,王爷,这么刁难手无缚鸡之力的王妃你的脸呢? 玉衡院。 云夏摆成一个“大”字躺在床上,一脸郁猝的表情。 这个丑八怪竟然想要和她圆房?他脑袋进水了吗? 这废物力大如牛,辛亏她“草包”外表下早已换了魂,一招扮猪吃老虎,才能化险为夷。 “王妃!”夏影和秋枫看到秦王气冲冲的离开,双双进来查探究竟。 “王爷来做什么?”夏影问。 云夏悲愤道,”深更半夜,荷尔蒙分泌失调,他竟然想跟本妃圆房……” 夏影眼底闪过一抹惊惑,这不是王爷的作风。 秋枫道,“恭喜王妃,只要和王爷圆房了,生下小世子,日后府内府外,都不敢有人再对王妃不敬。” 云夏有些失神,她好像放弃了母凭子贵的机会? 夏影从云夏愤懑的表情,也猜到了王爷愤愤然离开的原因。夏影道,“王妃莫不是拒绝圆房吧?” 云夏点头。 夏影叹口气,端出长辈的姿态劝慰云夏道,“王妃与王爷新婚燕尔,王爷与自己的王妃圆房,此乃天经地义。王妃不该贸然拒绝王爷。男人在这方面都十分骄傲,更何况是王爷这种不近女色的男人。王妃拒绝了他,只怕日后再难走进王爷的心里。而且,秦王府是王爷的地盘,王妃得罪王爷,实在不智。” 云夏巴巴的望着夏影,这丫头虽然是王爷的人,但是这番话却说得特别客观公正。 夏影说的对,得罪王爷,没有好果子吃。 次日,夏影就尝到了得罪王爷的苦果。 秦王府的早膳迟迟没有端来,云夏让秋枫去厨膳房查探究竟,秋枫去了一趟,回来时沮丧的禀道,“厨膳房的早膳没有备暝雪殿的,而且她们还说,不但早膳不会有,午膳晚膳以后也不会有了。” 纯心想让她挨饿? 情况比这更糟糕,除了早膳,连热水,煤炭供应也一律断了。 云夏很生气,“老娘不发威,你们就当老娘是hello kitty?” 云夏一脚踹开秦王府的厨膳房。 厨膳房的下人们被吓得目瞪口呆,仿佛看国宝似得瞪着秦王妃。 “本妃饿了,有什么好吃好喝的,立马给本妃端来。” 那些下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人回应云夏的话。 “都哑了不成?”云夏微怒。 这时候几个下人纷纷找借口离开。 “瞧奴婢这记性,王爷让奴婢给他送果点过去。” “奴婢还得去剥花生了” “……” 片刻的功夫,厨膳房一个人影子都没了。 云夏咬牙,这若是没有那废物的命令,她们敢嚣张成这样? 那废物摆明就是想要她拉下脸去跟他道歉? 哼,云夏咬咬牙,不就是道歉吗?老娘能屈能伸! 云夏亲自来到暝雪殿。 秦王坐在书案前,睁着一双带着讥嘲的美眸望着云夏。 “王妃脸色不太好,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秦王似笑非笑起来。 云夏银牙暗咬,特么的贼喊捉贼,这人系阴险腹黑的始祖,鉴定完毕。 “相公!”云夏娇滴滴的喊了声,这一声柔得可以掐出水来。 秦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云夏如八爪鱼一般挂了上去,双手缠着他的脖子。 耳鬓厮磨,无尽柔情。 “相公,厨膳房的下人们欺负臣妾……你可要替臣妾撑腰啊?”云夏啜了啜鼻子,可怜巴巴道。 “哦,王妃想要本王如何替你撑腰?” 秦王的目光落到她搭在自己胸前的白色柔夷上。粗砾的手指,主动摩挲她的小手,如羊脂玉一般的触觉,让他觉得十分青涩稚嫩。 “相公,臣妾正在长身体的阶段呢,这三餐吃不饱,发育不良,走出去也给您丢脸了不是?” 云夏温柔的为他按摩着肩膀。舍不得力气套不着狼,丫丫的,为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她豁出去了。 秦王觉得她按摩着自己的肩膀又酸又麻,十分舒服。索性闭上眼享受起来。 “今晚,伺候好本王。本王便给你撑腰。”他说。 云夏微楞,随即粲然一笑,“相公,你放心,臣妾一定会将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秦王唇角勾出一抹邪佞的弧度。 第12章 别样的伺候 第12章 别样的伺候 午膳和晚膳,都是清汤寡水。 一碗清粥,米粒屈指可数。 然后就是一碗菜汤,可是除了几片菜心就是姜葱粒。 云夏连续吃了两顿,只感觉肠子打结,胃底冒出一阵阵酸水。 尼玛—— 是可忍孰不可忍! 晚膳后,秦王来到玉衡院时,便看到云夏坐在床沿上,哀怨的瞪着他。 “相公,你终于来了,臣妾等你好久了!”云夏眼里泪花闪闪,我见犹怜。 秦王眼底漫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哼,小样,跟他斗,你还嫩了点。 “听厨膳房的下人们说,王妃最近胃口不太好,粒米不沾啊?”秦王挂着云淡风轻的笑意,清凉的语声没有任何情绪。 云夏拼命压住心底几欲喷薄而发的火山,笑道,“有劳相公挂念了,臣妾这腹痛症生来便有,跟随臣妾多年,时不时会犯一下。” 云夏忽然从床上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秦王蹙眉,这草包懂不懂伺候的深意?怎么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相公——”云夏走到秦王的轮椅旁,“夜深了,歇息吧!” 秦王慵懒的伸出手,意思不言而喻,要云夏搀扶他上床。 云夏咬咬牙,心里碎骂一句,“奶奶的,生活不能自理,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云夏走到他面前,伸手圈住他的腰身,试图将他抱起来。 秦王望着矮了自己一个头的小女人,眼底划出一抹邪佞的笑意。扶着轮椅扶手的双手加大了力气抓住扶手。 云夏抱了好几下都没有成功将男人抱起来,心里生疑:卧槽,一天没吃饭力气减弱这么多? 瞥到秦王扶在轮椅扶手上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云夏瞬间了然。 死废物竟然故意刁难她? 云夏松开他的腰,从新站起来,思虑了下对策。 秦王倨傲的眼神凝视着她,“王妃伺候不了本王,本王还是去暝雪殿歇息吧!”语毕滑动轮椅作势要走。 云夏箭步跨在轮椅前,双臂一字打开拦住了秦王的去路。 “相公,臣妾这次一定可以的。” 秦王绷着脸望着云夏。 云夏吐了口水在手上搓了搓——笑的花枝乱颤,“相公衣料太滑,这样就可以防滑了。” 秦王差点气得岔气,这女人知不知道他有洁癖,竟然这样弄脏他的衣服? 就在秦王神游太虚时,云夏忽然猝不及防的将他抱起来了。 秦王方才大悟,她故意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让他松懈了? 秦王坐在床上,望着奸笑的云夏。 云夏的笑很自信,很骄傲,还带着一丝丝挑衅。 秦王嘴角努出一抹苦笑,输给这样的小女子,他颜面无光。 秦王惬意的倒在床上,“王妃不是说今晚会好好伺候本王吗?” 云夏便温柔体贴的为他褪去外衣,只剩下亵衣时,云夏道,“相公,臣妾以前跟高人学了一套泰式按摩的技能。保管让你舒服。” 云夏说完。开始从脚趾向头顶进行按摩。手法几乎涵盖了按、摸、拉、拽、揉、捏等所有动作。 秦王疼得满头大汗,却咬着牙硬挺着。 云夏累得瘫倒在床上,一边擦汗一边期待的询问着秦王,“相公,舒服吗?” 舒服个毛! 秦王挺尸在床上,生无可恋的望着屋顶。 他是有多想不开,才让这个草包王妃如此虐待他? 这个草包简直就是一朵盛放的奇葩。 “相公,那以后玉衡院的月银和膳食,是不是该……” 秦王望着安云夏,她把他全身骨头都给拆了,他么的还奢望他多拨点银子给她? “安云夏,扶本王起来。” 秦王伸出一只手,云夏立刻接过来。 好不容易将一身仿佛被车轮碾碎的秦王给拉起来,云夏累得都快虚脱了,“相公,你平日里缺乏运动,我还隔着衣裳给你按摩推拿的,如果脱了衣服效果会更好。第一次做这个按摩会很疼,多做几次就好啦。” 秦王扶着快断掉的腰,回眸望着一脸天真无害的云夏,暗暗磨牙,“王妃放心,明日的膳食,一定会很丰盛的。” 秦王说完,翻身滚落在轮椅上,姿势利索,还特么优雅清贵。 云夏傻眼—— “相公,今晚你不住这里啊?臣妾还可以继续伺候你哦?”云夏的声音仿佛午夜的夺命冤魂,吓得秦王一刻不敢滞留,滑着轮椅逃之夭夭。 看到男人狼狈离去的背影,云夏笑靥如花。 小样,跟她斗? 暝雪殿。 下一刻秦王已经趴在床上,元宝正耐心的为他擦膏药。 秦王百思不得其解,“明明那草包也没有用几分的力气,为何事后会这么疼?” 元宝很诚挚道,“王爷,自从你装病后,许久都没有运动过了。王妃拉伸你的筋骨,你自然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 秦王陷入了沉思,他自认为自己的体格还没有弱到这种不堪一击的地步啊! “你说这草包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若是明知道他卧榻几年身体极度荒废,所以出此策略整蛊他,若真是这样,不得不说此女城府深沉。 元宝道,“不会吧,王爷。倘若王妃能有这样洞若秋毫的能力,她在将军府的时候就不会被人欺负成那样。她和三皇子殿下的亲事,也不至于被安云萝拗了墙角,最后落得嫁给王爷你,怪可怜的。” 秦王原本温煦的目光,听到元宝这最后一句话后瞬间肝部炸裂。目光变得森寒锐利起来,似乎要把元宝凌迟了才开心。 “嫁给本王,她还亏了不成?”阴鸷的声音,宛如来自地狱。 元宝拭汗,“殿下,奴才不是这意思。奴才其实就是想说,殿下虽然是惊才艳艳,风华绝代的美男子,可是外界却把王爷形容成魑魅一般。王妃嫁给流传中的你,自然比嫁三皇子低了几分。” 秦王愤然道,“本王娶她这个草包,才真正是亏大了。” 元宝天生的正义感让他忍不住为王妃叫屈,“王妃更亏,嫁进王府,迟早得丢了卿卿性命。” 秦王暴怒,“元宝,她给你什么好处了?” 第13章 整蛊王妃 第13章 整蛊王妃 元宝瞬间就如霜打的白菜,缩着脖子小声解释道。“王爷,容奴才说句真心话。王爷年龄不小了,秦王妃虽然是草包,但是好在长得貌美倾城。奴才琢磨着,皇上下棋一向高明,却有致命的缺点,就是棋子必须容易被他掌控。这王妃喜怒无常特立独行言行奇葩,绝不是皇上的细作。王爷你就认命吧,和王妃好好过日子。” 元宝说到这儿的时候不禁眼泛泪花,“王爷可还记得你的母妃临终前的遗言,她并不指望你能飞黄腾达,她希望王爷你能找个心爱的女人,为秦家传宗接代。享受平民才有的幸福。” 提到母妃,秦王神色期艾,叹道,“你以为本王不想这样过吗?可是皇上他不会成全本王的。本王一日不死,他就一日不安。他容不下本王,又岂能容得下本王的孩子?” 翌日清晨,秦王是被满身的酸胀痛醒的。睁开眼,墨玉般的粲然美眸就闪过一抹狠戾的寒气。 元宝猫着腰上前,关怀备至的询问道:“王爷,你昨夜又做噩梦了。” 秦王在自己的寝殿就寝时是不习惯戴面具的,此刻一张颠倒众生的俊脸带着几分慵懒,淡淡的黑眼圈给他添加了几分尘世的烟火气。 宛若漫画中走出来的精灵,魅惑,却像罂粟般泣着毒。 “安云夏这个贱人,害得本王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咬唇,磨牙。冷冽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元宝知道自家主子有个怪癖,自从王爷的生母瑞贵妃和他的亲姐慈溪公主被刺客虐待致死后,他身上但凡有点不舒服,就会做噩梦。 昨日王妃为王爷整骨按摩,王爷全身没一处完好无损的,只怕是痛了一夜,所以会做了一夜噩梦。 元宝为王妃今日的命运颇为担忧。 想她逃得过初一,终究逃不过十五。以王爷睚眦必报的性格,她怕是走到头了。 安云夏害得他做了一夜的噩梦,这次王爷绝对不会轻饶她。 秦王洗漱更衣后,元宝为他拿出墙上机关暗格的人皮面具。秦王却道,“不必了。” 元宝怔愣,从前这张人皮面具可是王爷的宝贝,大凡是王爷不喜欢的人,能用面具吓死的,王爷绝不动手。 这王妃还活的活色生香,王爷却不戴它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秦王眸色微暗,似乎自言自语道,“草包的神经发育大抵是残缺不全,所以她压根不能区别美丑善恶,本王戴这面具岂不是多此一举。” 元宝暴汗,王爷这绝对是为自己的“无能”找到借口。 虽然没有戴人皮面具,然而却还得戴着一张纯银打造的狐狸面具。 坐着轮椅从暝雪殿里滑出来时,清晨的空气正新鲜,还带着泥土的芬芳。满园的时令花卉开的正璀璨,人的心情不由得大好。 秦王在莲池上的廊桥上欣赏荷色。 不巧,云夏坐在廊桥尽头的船坊里,秦王转了几个弯,看到云夏,调头欲走。 遇到她,准没好事!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然后,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竟然对云夏有些认怂,秦王天生的反骨又让他将轮椅一转,大大方方的向船坊走去。 “相公,昨晚做了按摩,今日是不是觉得全身舒畅?”云夏看到秦王,笑盈盈的站起来。施施然的行了礼,便又坐下去了。 秦王阴着脸,他此刻全身肌肉酸胀着,没一处感到通畅。偏偏这个草包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自掘坟墓。 “王妃,今晨景色宜人,不如陪本王吟诗作对如何?” 作诗? 云夏觉得自己虽然没有文学造诣,但是小学生耳熟能详的那些简单的诗词她还是会背几首的。既然是明传千古的绝句,必然不会让自己太丢脸。 “好啊,臣妾正有此意。” 秦王又道,“既然要吟诗作对,怎么少的了以酒助兴?元宝,上酒。” 不一会,元宝提着两坛子酒来了。 云夏望着那巨大的坛子。暗忖着,敢情这家伙吓不死她就改了策略想醉死她? “相公,臣妾诗词造诣十分浅薄,还请相公手下留情。”云夏自谦道。 秦王笑道,“王妃只需要工整的做出诗词来,至于押韵,平仄,本王对你不做要求。这应该十分简单了。” “输了罚酒?”云夏忐忑的问。 “一杯便可。” “好吧。” 瞥见云夏黯然伤神的脸色,秦王性感的薄唇勾出邪佞的弧度。 这酒纯度极高,就算是一般的男儿,也是三杯就醉。她一个弱女子,只怕撑不住三杯。 更要命的是,这酒喝多了对胃肠黏膜有极大的损伤。 到时候她输了比试,他恩威并施,灌她个七八杯,保管她醉死。 “这第一题,不如就以我们眼前的荷为题,如何?” 云夏单手支颐,认真思考状。 秦王则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王妃,可有答案了?” “相公,你先说吧。”云夏作思考状。 秦王信手拈来:“去年盛夏荷花开,满庭芳华惊四座;今时花凋谢红妆,独留残叶对秋霜。” 云夏当即对秦王流露出崇拜的目光。 以荷花比喻自己,君子高洁,又以荷花的遭遇,暗示他从前风光,如今孤零零对付宫廷恶势力。 “相公,臣妾好崇拜你。” 秦王诞着魔鬼的笑,“王妃若是再想不出来,那便喝酒吧!” 秦王给元宝使了眼色,元宝立刻屁颠屁颠的跑到云夏面前,为她倒酒。 云夏却在这个时候却坑坑巴巴的背诵了一首“小池”出来。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秦王的笑凝在眼角。 丫的说什么她诗词造诣浅薄,莫非是故意虚晃一招,让他松懈提防? 想她可能是瞎猫撞到死耗子蒙着了一首,便又出了第二题。 “以柳为题,如何?” 云夏皱着脸,佯装苦思状,道,“柳?” 秦王诵道:“飞絮飞花飞满天,瑶寄哀思向瑶台。蒲柳在天君在地,天涯共享一轮月!” 第14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14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知为何,云夏总觉得,这包藏祸心的废物朗诵这首诗时,脸上的表情有些忧伤,怅然。 这诗是寓意亲人天各一方的诀别诗。莫非哀悼的是他的母妃? 秦王诵毕凝视着云夏。 云夏想了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秦王眼底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他已经连出两题,这草包都能对答如流。而且她的诗,工整明快,可谓佳句。 两人又作了七八轮,秦王始终没能如愿整蛊到云夏。显得有些心灰意冷。只想着赶紧结束这无聊的游戏。 云夏终于反客为主,“相公,不如臣妾出一对子的上联,相公对下联如何?” 秦王兴致缺缺道,“王妃你出吧。” 云夏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相公若是输了,臣妾也有一罚?” 秦王深邃的眸子凝视着云夏,点头。 云夏笑的十分明朗,“明日便是臣妾三朝回门的日子,相公若是输了,便陪臣妾回一趟将军府吧!” “准。”她想要狐假虎威,就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云夏便将唐伯虎点秋香里对穿肠和周星驰的绝对拿出来大显身手。 “一乡二里共三夫子,不识四书五经六义,竟敢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胆。” 秦王听完,整个人完全傻眼。 这也叫诗词造诣浅薄? 他七岁作诗,十岁名满天下。可是要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这等绝对,似乎也有些困难。 而她确是信手拈来? 他甚至怀疑,云夏是为了报复他故意出了一个没有答案的对子。 “王妃公布你的答案吧?” 云夏得意的笑起来,“十室九贫,凑得八两七钱六分五毫四厘,尚且三心二意,一等下流。” 秦王压根就没有想到,安云夏竟然真的对出了答案。而且还十分工整,押韵。 更让秦王糟心的是,安云夏这对子的内容有映射他卑贱无耻的嫌疑,这让秦王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 “相公,你输了。”云夏浅笑嫣然的提醒他。看起来温柔无害似小白兔。 “元宝,去准备回门礼。”秦王阴着脸冷声道。 元宝望着王爷那双郁猝的鹰瞳,内心在哀嚎:爷明明十分腹黑阴险,用自己的长处去对接王妃的短处,没想到爷却输了。 而且输给了一个草包? 爷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元宝拍了拍酒坛子,无奈的摇摇头。 王爷想醉死王妃,结果却偷鸡不成蚀把米,丢了回门礼。 元宝抱起酒坛子刚要离去,秦王却冷嗖嗖的命令道,“放下吧,王妃赢了回门礼,本王得好好恭贺王妃。” 元宝傻眼—— 对爷的腹黑狡黠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诺。”元宝暗暗为王妃捏了把冷汗,转身退下。 秦王优雅的旋开酒坛子的盖子,斟满两杯酒,推了一杯给云夏。 云夏嗅了嗅鼻子,酒香扑鼻,这是纯度极高的高粱酒。 云夏的笑不达眼底,这个废物大抵以为她是闺阁千金,不擅白酒,这酒后劲浓烈,醉死方休! 可她是耀世而来的雇佣兵王,酒场上逢场作戏,保持清醒是她们活命的原则。她的酒量,至今未逢对手。 “这第一杯酒,就恭贺王妃赢了回门礼的彩头。”语毕,秦王先干为敬。 云夏端起酒盏,品了一口,酒十分辣,云夏嘘了几声。 秦王望着不擅喝酒的云夏,眼底冷意笼罩。 云夏捏着鼻子,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啊,好辣!”喝完酒就用手不停的去扇嘴巴。 秦王置若罔闻,端起第二杯酒。 “这杯酒,祝我们夫妻岁岁有今日,年年有今朝!”秦王美瞳里冷意逼人。 云夏望着他,失笑。 这人巴不得她死,岂会真心盼望他们岁岁有今日? 云夏端起酒,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两杯酒下肚,云夏脸色如常,笑靥如花。倨傲的望着秦王。 秦王觉得她的笑容特别刺眼,心里暗惊,这草包看起来不太会喝酒,可是似乎天生有些酒力,不如乘胜追击。 “这第三杯酒……”秦王顿了顿,对着云夏违心的说溢美之词让他感到十分为难,全身尴尬症都犯了。 云夏主动站起来斟酒,“相公,这第三杯酒,就祝我们夫妻情深不悔。”说完云夏先干为敬。 秦王唇角抽了抽,情深不悔?和她?嘴角勾出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 “这第四杯酒,祝相公身体早日康复!”云夏美丽多情的眸子闪烁着熠熠神采。 秦王微怔,瞬间有些失神。他的身子迟早是要康复的,可是这是秘密。她还真是误打误撞的蒙对了? 连续五六杯酒下肚,秦王望着面色不改,举止如常的云夏,心里生闷:她竟然还不醉? “相公,还喝吗?”云夏望着鹰瞳冰寒的男人,笑得特别璀璨。 秦王脸色瞬黑,“王妃没尽兴,本王当然要奉陪到底。” 云夏眉眼笑的弯弯的,就跟月牙似得好看。 他妈的,想灌醉她,nodoor! 相反她会灌醉他,也许能从醉酒后的他口里听到一些很有价值的秘密。 云夏便又给秦王倒酒…… 一杯杯……也不知喝了多少,直到酒坛子的酒见底了。 云夏有些失落的嘟起嘴,“相公,酒没了。” 秦王望着云夏,幽深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她竟然一点醉态也没? 这么辣的酒,十几杯下肚,就连他也觉得肚子里有了烧心的感觉。 “王妃酒量不错啊?”秦王言不由衷的赞道。 云夏一脸傲娇,嘚瑟起来,“那当然,我打小就会喝酒,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 秦王闻言傻眼——所以他跟她喝酒,岂不是自找没趣? 秦王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挫败感!他非常讨厌这样的感觉!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看来他对她了解得太少。 秦王目光落到空空如也的酒坛子上,此刻开始心疼他的百年佳酿,给这草包糟蹋了! 对于自己的整蛊云夏的决定,秦王肠子都悔青了! “相公,还喝吗?”云夏笑着问。 秦王望着嘚瑟的云夏,她的笑仿佛是一种嘲讽,对手下败将的嘲讽。让秦王心里特别炸毛。 “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今天就到此为止!”语气特别不善道。 “臣妾送相公回去吧?”云夏狗腿的问。一边伸出手认真感受着风向。 酒后毛细血管扩张,吹了冷风必然会收缩毛孔,给人造成很大的麻烦。 第15章 千杯不醉 第15章 千杯不醉 秦王不疑有他,点点头,没有拒绝。 云夏推着秦王,便迎风而行。 秦王坐在前面,为她挡了大半冷风。云夏唇角飞扬。 一条路,云夏故意绕了许久才到了暝雪殿。反正她初来乍到,不识路也是人之常情。 元宝立刻迎了上来,“爷,这是回门礼的清单。请过目!” 秦王朝他挥挥手,“晚些时候再看。元宝,吩咐厨膳房备两碗醒酒茶来。” 元宝闻言倒吸一口气,两碗?很显然,他家爷也吃亏了? 正琢磨着,秦王忽然捂着肚子呕吐起来…… 元宝吓得脸色苍白,丢了手里的清单将王爷扶住,“爷,你怎么啦?” 秦王眸子里闪过一抹疑惑,“好像是受风了。” 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云夏不安好心,森冷的目光瞥向云夏,云夏全身缩成鹌鹑蛋,卧槽,这人的目光好可怕,就像阎王修罗一样? 云夏忽然用手扶着头,“相公,臣妾头好晕啊?” 秦王冰寒摄人的鹰瞳生起一抹狐疑,莫非她不知道醉酒不能吹冷风? 云夏心虚,噗通一声晕死在地上。 元宝瞥到爷嫌弃王妃的眼神,赶紧道,“爷,我让玉衡院的人过来把王妃带走吧?” 秦王却道,“不必,让她在榻上歇息吧!” 元宝看到爷眼里弥漫着算计别人时的熠熠光彩,心里了然,爷好不容易灌醉了她,怎么可能不利用这个机会做点文章? 元宝便唤了两个侍女进来,她们将云夏抬到榻上,为她盖上被褥,清理了污秽物,才恭敬的离去。 “爷!你怎么会醉了?”元宝为秦王倒了杯热开水。递到他手上。 秦王道,“遇到个自诩千杯不醉的,本王能不输吗?” 元宝倒抽一口冷气,“千杯不醉?”摸着后脑勺狐疑着,“小的从来没有听说过王妃酒量绝佳啊?” 秦王白了她一眼,“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元宝,立刻传令碟卫,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女人。本王要她所有的资料,从小到大的,事无巨细,本王都要。” “诺。” 元宝将清单从地上捡起来,双手捧给秦王,“爷,这是回门礼的清单!你看看可有不妥的地方?” 秦王接过来,一目十行,浏览完毕,道,“两箱太少,八箱,劣次品改为次等货填充。” 元宝瞪大眼,“爷,那安将军虽然是你的岳丈大人,可是你应该知道,他的心是向着三皇子一伙的。我们秦王府的劣次品,可都是价值不菲的好货啊?” 秦王反问,“命重要还是这些金银珠宝重要?你不是不知道,那个人一心置本王于死地,这两年忽然变得对秦王府仁慈起来,不是因为他杀本王的心思淡了,而是他想要本王手里的宝藏,他怕本王死了,宝藏就石沉大海了。” 元宝顿悟,点点头,“是,小的都听爷的安排。” “元宝,去好好安排一下。明日王妃的回门宴,别太寒碜了。” “诺。” 云夏听着这主仆二人的谈话,心里窃喜,这回门礼到了将军府,她定然从狮子口里夺食。将这八箱宝贝占为己有。哼哼! 话说秦王口里这个要杀他的人,是皇上吧?只有皇上,才有治他于死地的能力。 云夏忽然觉得,嫁进秦王府,好像进了狼窝一般,一个不小心,就被秦王牵连,被皇上一窝端? 哎! 元宝出去后,暝雪殿的大门便被元宝反手掩上了。室内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秦王将轮椅滑到榻前。 云夏此刻就跟死猪一般全然没有动静,秦王端详着这小小的人儿,还未发育开来的小身板,却长着一张粉雕玉琢的脸庞,沉睡的时候看起来更加的温柔无害。 秦王几不可闻的叹息,若她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在陌生的地方相遇,也许他还会对她掬一把同情泪。 可是她是皇帝的心腹安将军的女儿,虽然是草包,可是这注定的对立立场,让他不得不对她起了杀心。 他萧爝不是良善之辈,自幼在尔虞我诈的宫廷里如履薄冰,他曾经自负的以为他是这天底下最优秀的麒麟之才,然而当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一个个离开他,他才知道,只有纵横四海的才情是不够的。 还得跟他斗狠! 对付敌人,必须狠,毒,赶尽杀绝! 秦王的眼底闪过一抹嗜血的寒气。 如今的他除了一条命,一无所有。他将把皇上交给他的手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要报仇! 所以,在他的概念里,宁可错杀,不可漏杀。 思及此,秦王的手忽然伸向云夏的脖子。玉扳指里的机关悄无声息的打开,一排泣毒的细银针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冒出头来。 “相公……”云夏忽然睁开眼。 秦王微楞,玉扳指的银针悉数钻了回去。秦王的手退到她的领襟,这个动作看起来他正要温柔体贴的给她脱衣裳似得。 “醒了?”鹰瞳里弥漫出一丝困惑。 她喝了这么多的酒,为何还没有醉死过去? 这酒可不是一般的酒。 “相公,你的眼睛真好看。”云夏醉态迷离,娇憨的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小虎牙,看起来狡黠可爱。 秦王微楞。 她这不谙世事的单纯模样让他想到年少的自己。 当年,他也跟她一样,对那个人毫无戒心,满腹心思的信任他。结果他夺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他是如此憎恨那个人。可是今天,他却也成为那样的一个人! “你好好休息吧。”他忽然觉得心里窒息得慌,滑动轮椅仓管而逃。 云夏望着他转过去的背影,微微错愕,他这是改了心意?不打算杀她了? 云夏的整个消化道有微微灼烧的感觉,看来高浓度的酒一定是造成了她的消化道膜糜烂。未来几天,她得好好养养肠胃。 …… 翌日,秦王履行承诺,陪云夏一起回门。 而且,秦王还让元宝精心准备了整整八箱的金银珠宝,云夏看到里面的都是价值不菲的宝贝,心痛得心肝肺都揪成一团了。 这家伙为了炫耀秦王府的雄厚实力,简直太败家了。 第16章 三朝回门 第16章 三朝回门 今日秦王穿着玄色麒麟纹团案的锦袍,乌黑的青丝用玉冠全部束在头顶,露出一张清冷狂傲的俊脸。 云夏今日则穿了曳地撒花玉兰罗裙,白底的绸缎上刺绣着含苞欲放的玉兰,又绾了桃花髻,插上满头的步摇华胜,看起来少了份少女的灵动,却多了分贵妇的庄严。 这身装扮是夏影为她打造的。夏影说,“王妃回门,自然得让娘家人对王妃刮目相看,自此后不敢轻视了去。” 云夏觉得她说得特别有理,便顶着一颗沉重的头出来了。 秦王望着她,这草包稍微拾掇一下,还是挺好看的。 侍卫在花轿上搭建了一块木板,秦王顺着坡道滑着轮椅上了花轿。 云夏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好不容易回趟门,不狐假虎威一次简直是浪费资源。 “相公,等等我。”云夏爬到秦王的花轿上。 秦王阴着脸望着她,除了害她的时候,其他任何时候他都不想看到她。 “相公,臣妾怕你闷,臣妾跟你坐一辆花轿,好陪陪你说说话。”云夏一脸虔诚认真的表情,让秦王觉得拒绝她是十分不厚道的事情。 “好,那你说吧。为夫听着。”秦王索性闭目养神。 仿佛多看她一眼都十分闹心。 云夏却十分配合,真的就自言自语起来,“相公,臣妾给你讲个笑话吧。你知道水饺是男人还是女人?” 秦王本来不想理她,可是半天没听到她舔燥的声音,知道她还在等他的答案。只能慵懒的抬了抬眼皮,“水饺和男人女人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啊!水饺有包皮——”云夏认真的解释起来。 秦王整张脸青了白,白了红。 这女人有羞耻心没? 云夏瞥了他一眼,一副得意的表情,“相公,你应该多看点书?昨儿你对对子输给臣妾了,今儿猜笑话谜底也输给臣妾了。臣妾可不想听人说相公不行。” 秦王唇角猛抽,什么叫他不行?好像他那方面不行似得 他承认,若论庸俗文化,他确实不如她。 不过她好好的闺阁千金,好的不学,竟学些俗不可耐的流氓文化。她还有脸炫耀? 秦王实在不想理她。 马车到达将军府时,已近晌午时分。 将军府似乎也没有因为王妃的回门宴而变得忙碌起来。 没有特意的邀请宾客,只是来了几位特别的客人。不过这几位客人并非是诚心参加秦王妃的归宁宴而来。 三皇子纯粹是为了借此良机接近他的心上人安云萝的。 五皇子,七皇子自幼与三皇子形影不离,便一道儿过来了。 安云萝的外祖一家,为维持女儿良好的继母形象,也来了。 其他的客人,则是朝中的大臣碍于情面,便派了家族中最闲适的人过来走个过场。 此刻,几位年轻人坐在将军府中庭苑的凉亭里高谈阔论。 “你们说那个草包今天会回门来么?” “我看未必。九皇叔克妻,那草包就算侥幸不死,恐怕现在也是病障缠身。能不能站起来还是一回事呢。”五皇子萧羽一脸笃定的表情。 “依本王看,回门是肯定的,不过应该是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回来。九皇叔那样的残废是不可能跟着她一起回来丢人现眼的。”三皇子萧昆俊美的脸上浮出鄙夷不屑。语气里带着对九皇叔萧爝的嘲讽。 安云萝和安云裳盛装坐在几位年轻男子的中间,笑靥如花。 “我倒是希望姐姐能够回来,不然我们就不好玩了。”安云萝眼底漫出一抹失落,一双丹凤眼勾魂摄魄,秋波流转,时不时的给一旁的三皇子抛出一个媚眼。 三皇子则陷入沉思,他今日来到安府,可并不是只为了贺喜而来。父皇让他随时洞察九皇叔,他是不是真的窝囊到不足为惧的地步。 就在几人争执不下时,安云萝的随侍丫鬟画扇提着罗裙小碎步跑来,“小姐,秦王妃来了。” 秦王妃? 这个字眼让大家在脑海里反应了一瞬,才恍悟过来。 “什么秦王妃?不就是一个草包吗?”安云裳小声的嘀咕着。 这蔑视秦王妃的话语一出口,立刻逗得几位皇子眉开眼笑。 三皇子萧昆故意黑着脸训斥安云裳,“云裳,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就不怕本王的九皇叔治罪于你?” 安云裳知道他是开玩笑,喜笑颜开道,“三皇子,你别吓唬云裳了。你那九皇叔,巴不得我的草包大姐早点死呢?” 几个人穿出月洞门来到前院时,原本热闹喧哗的场景瞬间鸦雀无声。 此刻安将军携着安家老老少少,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前迎接秦王秦王妃。 花轿就停在将军府的大门前,可是好半天里面的人也没有动静。 这安家的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可是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耐着性子干站着。 “这秦王到底回来没有?别是传话的递错话了吧?”安夫人悄悄的扯了扯将军的衣袖。 安将军严厉的瞪了她一眼。妇道人家不懂政治。这秦王虽然现在无权无势,可是辉煌时期的他,可谓大夏国立下赫赫战功。 他腹黑睿智,狡狞如狐,却也心狠手辣,果敢决断。那时候的秦王,只是提到他的名字,就可以威震天下。 安将军对秦王,还是十分敬畏的。 看到夫君如此忌惮一个瘫痪的废物,安夫人就十分不满,非常小声的嘀咕道,“常言道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不知道你怕什么?” 安将军狠狠的白了她一眼,“妇人之见。” 等了许久,元宝才慢吞吞的走出来,招呼轿夫,“还抬着干嘛,都放下,轻点,轻点,别跛着我家王爷了。” “一个大老爷们还怕跛着?呵呵!”三皇子低低的讥讽道。 花轿里,秦王望着趴在自己腿上,流着哈喇子的女人,眼底冰霜笼罩。 “王妃,到了。” 云夏听到这看似温和实则隐忍着满腔杀意的声音,倏地醒了。 轿帘掀开,秋枫和夏影就侯在外面,毕恭毕敬的将云夏搀扶了下去。 安云萝和安云裳看到云夏时,被她一头价值连城的珠宝点翠给彻底惊呆了。 羡慕嫉妒恨,让她们的表情变得极度不自然起来。 她一个草包,凭什么配戴这么豪华的珠宝? 三皇子的目光,却定定的锁在花轿里面。 九皇叔,曾经是他争夺帝位最强有力的对手。他与他明争暗斗,却都讨不到他半点便宜。 秦王府的机关暗卫,庞大的势力体系,别说是他,就是父皇想尽办法,也不能窥探一二。 幸得苍天有眼,让他生了一场怪病,不仅容颜尽毁,还毁掉了他的一身傲骨,一身才情,当然还有无可限量的前程。 这些年他父皇总是怀疑他是装的,可是在他看来,装一两月不是难事,装七八年就十分的不可能。 这人得用多么强大逆天的隐忍力,才能伪装这么久的病人? 父皇就是多疑。 元宝搭好木板后,秦王的轮椅顺着木板滑了下来。 第17章 秀恩爱死的快 第17章 秀恩爱死的快 “咳……咳……”刚吹了风,秦王便不适的猛烈咳嗽起来。 原本颀长挺拔的背脊,这一刻竟然有些佝偻。 云夏赶紧给秦王拍了拍背,如娇莺细语般温柔的呵护着,“相公,你怎么又咳嗽了?” 秦王微楞,这草包上次在金銮殿大吵大闹说他患有不举之症,这次又刻意加重他的病情。她本都是无心之言,却无形之中帮了他大忙。 今日到来的三皇子之流,只怕都是皇上派来刺探他病情的间谍。 这时候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给秦王秦王妃行礼。 云夏却忙着给秦王拍背,秦王忙着咳嗽,他们跪了许久,直到秦王的剧烈咳嗽告一段落。秦王才孱弱游丝道,“都起来吧。” 安将军搀扶着自己的夫人爬起来。这时候安夫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到云夏身后的八抬宝箱上,眼里绽放出贪婪的光芒。 云夏笑盈盈的走到陈姨娘面前,亲热的拉着她的手,笑道,“母亲,女儿回来看你了。” 陈姨娘已经是热泪盈眶,她毫不掩饰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云夏。确定她没有缺胳膊瘸腿。这才放下心来。 “母亲,女儿带回来八抬宝箱,就暂时寄放在母亲的地上。回头女儿将打赏的人头落实好了后,母亲帮女儿分发下去。” 陈姨娘连连点头,“好,都听你的。” 安夫人就站在陈姨娘的旁边,原本对云夏改口叫陈姨娘母亲就十分不快,又听云夏说要将八抬宝箱交给陈姨娘保管。分明眼里就没有她这个正牌的母亲。心里十分不爽。 “王妃,你叫错了,你的母亲是夫人,可不是陈姨娘。”这时候替安夫人管理后院的朱嬷嬷看不下去了,出口提醒云夏。 却没想到,她刚说完,云夏的丫头夏影就一个巴掌狠狠的扇了过去,“混账,秦王妃也是你个奴才能教训的吗?” 这一掌,夏影没有留余力。 朱嬷嬷口鼻血流如注,当即晕死了过去。 “朱嬷嬷?”安夫人脸色苍白,瞬间扑了过去。抱着朱嬷嬷痛哭流涕起来。 “嬷嬷,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伺候我,没想到如今却被我养大的丫头给打了。是我对不住你。” 安夫人这一闹,众人便都将谴责的目光移到云夏身上。夏影是她的丫鬟,夏影把人打成这样,主子云夏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虽然朱嬷嬷越矩训人违背常理,可是夏影出手太重。 云夏却偷偷觑了要秦王,见他眼神和缓,似乎并没有因为夏影打人的事而迁怒于她。 云夏便了然,只怕夏影在这儿撒野也是得到他的认可的。为的就是杀鸡骇猴。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日后看谁还敢轻视秦王府! 云夏便蹙着眉,故意轻斥夏影道,“你这丫头,这朱嬷嬷不懂规矩,以下犯上,自有皇法处置。你急个什么劲?手打疼了没有?” 众人瞠目,这个草包明为训斥夏影,实则是含沙射影的教训她们,让她们不要越矩。 论皇法,朱嬷嬷自然该罚,安夫人调教下人不力,也会受到牵连。 这时候,安夫人也不哭闹了。 倘使真的将朱嬷嬷法办,她讨不到半点好处。只能吞下这口恶气。 只是,这个草包跟了腹黑狡黠的秦王,竟然开始变聪明了? 这时候一直袖手旁观的秦王便说话了,“咳……不就是打伤了个半老不死的老太婆而已。就算打死了,那有何妨?横竖她有过错在先,对王妃如此粗鄙无理,就算打死了也不为过。安将军,你说是不是?” 一语惊起千层浪! 什么时候,这个被人漠视,被众人欺凌的草包,能够受到如此大的恩宠? 从前,她可是连安夫人身边的一条狗都不如。 如今,一跃而凌驾于众人之上。 众人心里哪有服气的。 云夏眼眸噙笑,这个废物成天谋害她性命,然而今日却替她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么宠爱她。他不过就是想用她立威而已。 “元宝,找几个人,把宝箱搬到陈姨娘的住处。”秦王又道。 “诺。” 云夏刻意走到宝箱前,一箱箱打开后轻点了起来。 她记忆出奇意外的好,过目不忘。 箱子打开,里面的翡翠珠宝便全部落进外人眼里。每一件,都是一等一的奇货,价值连城。 单单一箱珠宝,就可抵将军府所有的财产。 从这也可以间接的证明辉煌期的秦王到底有多么耀眼夺目。 年轻时立下战功,先皇赏赐无数好处,而且对秦王有个不成文的特赦,凡是从敌人处收缴来的好处,可以不用上交国库。任凭秦王处置。 秦王府究竟累极了多少财富,一直是个谜。 云夏是识货的,这些宝物可都是奇珍异品。送给将军府,她会肉疼。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将这些珠宝寄居在母亲处,打赏只用非常少的部分,然后其他的,她得私藏起来。 安夫人看到这些珠宝,顿时心肝肺都隐隐生疼。原本这些珠宝该归她的,可是安云夏这个草包,竟然无视她这个当家主母,把这些珠宝放在陈姨娘处。 这分明就拨高了陈姨娘的地位。只怕日后将军还得高看陈姨娘几分。 哼,她才不会让陈姨娘得势。这些宝物,她得找个借口充盈库房,为她所用。 秦王似笑非笑的望着云夏,这草包爱财如命,若真聪明的话绝不会让这些珠宝落入旁人之手。 他这一箭双雕的策谋,不仅为试探云夏是真傻还是装傻。也能让三皇子给皇上递个信: 他虽然残废了,可是还有很大的价值。让皇上绝了害他的心思。 他在,珠宝在。他亡,珠宝跟他一起亡。 三皇子此刻已经傻了。这么多价值连城的珠宝,九皇叔却把它送给将军府。那秦王府还有多少金银财富?恐怕不可预估。 难怪父皇如此忌惮九皇叔。 下人将宝箱抬到陈姨娘的住处时,云夏带着夏影便一起跟了上去。 安夫人给秋枫使了眼色,秋枫立刻追上去。 第18章 手撕渣渣 第18章 手撕渣渣 云夏意识到秋枫受安夫人撺掇跟来了,直言不讳道,“秋枫,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你要为她卖命还是转而投靠于我,你得掂量好了。忠于我的人,我不会亏待她。不过,本王妃绝不养喂不家的狗。” 云夏转身,冷冽阴鸷的目光锐利的落在秋枫身上。 秋枫不由得一哆嗦。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安云夏一点都不傻,她从她身上看到了精明,睿智,狡猾,狡黠。 秋枫吓得立刻跪在地上,“王妃,奴婢绝对不会出卖王妃的。” “很好。起来吧。” 八抬宝箱很快将陈姨娘的住处给挤满了。 陈姨娘望着宝箱发愁,“都是我这个当娘的不争气,没有争取到更好的房间。” 云夏笑道,“母亲不要自责。这换房间的事,女儿会替你解决妥当的。” 陈姨娘望着云夏,见她脸色红润,眼眸含春,特别是说话比从前有底气多了。寻思着当了王妃的人就是不一样。 两人说了些贴己话,前院便派画扇来叫她们去用膳了。 云夏将夏影留下来,目的十分显然。夏影一看就是个会功夫的,而且一举一动都为秦王府的尊严和脸面在考虑。显然是秦王调教出来的人。 云夏从前觉得秦王是废物,今儿看了这八抬宝箱的珠宝,对这个男人的辉煌期刮目相看。 想必他调教出来的人也是不错的。 云夏信任夏影,一定能守好这八抬宝箱。 画扇带着云夏去前院的时候,刻意饶了路走。 云夏心知肚明,却不点破。几次观察秋枫,发现她几次偷偷觑她,却始终没有提醒她。 云夏便知,秋枫定然察觉到画扇的用心不纯,三番两次想要提醒她,最后却还是忍住了。 这种摇摆不定的墙头草,是绝不能留在身边的,找个机会得拔了她。 云夏忽然想到了秋月,秋月是她的贴身丫头,对她一直忠心耿耿,她出嫁时,安夫人刻意将秋枫调给她,显然用心不纯。 “画扇,可曾见到秋月?”云夏来了好半天,却没有看到秋月,心里纳闷。 画扇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惊慌,闪烁其词道,“回王妃,奴婢……已经几日……没有看到秋月了。许是请假回家了?” 云夏的目光,却望着前方逼仄的十字路口处的凉亭里面,三皇子夏昆和他的两个跟班五皇子夏羽、七皇子夏哲,安云萝和安云裳站成一排,正翘首望着她。 云夏森寒的眼神瞥了眼画扇,原来这丫头是故意引她走这条路,好让她被他们算计! 若是从前的安云夏,看到三皇子定然是满心欢喜。他要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丢尽脸面不说,最后还是被三皇子退了婚。 今儿的云夏,已经易了主子。天生对美男免疫。三皇子之流在她看来,不过就是仗着投胎占了点优势的纨绔子弟罢了。 云夏迎着他们挑衅的眼神,大踏步向他们走去。 她不会走回头路的,这不是她的风格。 云夏带着冷冽的气息,端着一张分外严肃的脸庞,走近凉亭时,三皇子等人也没有让路的意思。 他们大概以为,他们不让路,云夏就会感到难堪。要么她掉头往回走,要么就会在这儿跟他们求饶。 事实上,他们大错而特错了。 云夏站在三皇子面前,与他面对面而站。他的眼神里全是嘲弄和讥讽。 而云夏虽然个子矮了一头,但是抬起一张倔强执拗的脸蛋,冰冷的望着三皇子,无所畏惧。 她的眼神很冷,很傲。 “大夏国崇尚孝治天下,皇侄挡了皇婶的路却不让开,看来皇婶明儿得进宫给你的母妃好好谈一谈。哦,算了,还是给太后说吧!太后很乐意听皇婶回门宴的旁枝末节!” 三皇子脸色瞬变,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个从前懦弱无能的草包如今变得牙尖嘴利不说,还懂得利用自己的长者身份反过来威胁他! 倘若让太后知道他欺负皇婶,父皇那里便也藏不住。他好不容易给父皇建立起来的好印象岂不鸡飞蛋打? 他要的储君之位便离他更远。 三皇子身子一侧,云夏轻嗤,迈脚走过去的时候,安云裳却不知天高地厚的伸脚拌她。 云夏也不是从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千金,她脚腕一勾,安云裳的脚便被她勾住,动弹不得。 安云裳瞠目结舌,惊恐的望着她。 原本只是想偷偷绊她一跤,以这个草包的智商应该找不出来真凶,定然也不敢随意冤枉在场的各位。此事就不了了之。 哪里知道,她的小动作被云夏抓个正着。 众人凝神望着安云裳,想着她的鲁莽总会招致王妃几句训斥。不过训斥也无妨,不过就是逞口舌之争罢了。 哪里知道,云夏却藐视着安云裳,道,“跳梁小丑。” 然后脚背轻轻一勾,暗地里却使了狠劲,安云裳的脚腕处瞬间骨折,疼得她不顾形象的嚎叫起来。 “啊,痛死我了。” 云夏笑着离去。 秋枫脸色煞白,安云夏这个草包如今连几位皇子也不放在眼里了,甚至对三小姐动粗,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厉害了? 当下便在心里琢磨着,或许她是应该另择主子了。 安云萝只当妹妹是故意卖惨吓唬王妃,“三妹,别叫了。她走远了,听不见了。” 那知安云裳却疼得眼泪哗哗的,“二姐,我的腿断了?” 这下,别说云萝感到惊诧无比,就是几位皇子都露出错愕的表情。 七皇子夏哲道,“不会吧,那个草包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五皇子夏羽蹲下来,摸了摸安云裳的脚踝处,道,“还真折了。” 三皇子虚睨着凤瞳,目送着云夏的背影。 究竟是这个女人太有城府,从前的傻只是装的? 还是九皇叔在短短几日改造了她? 秦王府,果真是个不寻常的地方。难怪父皇如此忌惮秦王府。 前院,宴席已经准备妥当,客人纷纷入座。 云夏一眼瞥到秦王坐在贵宾席上,显然,他也发现了云夏,面具下的眼神蛰伏着不易察觉的暗涌。 第19章 为难继母 第19章 为难继母 云夏抬起脚步,硬着头皮走到他面前。 其实她想坐在角落里,一不留神就可以溜走,她的宝贝还等着她做妥善安排呢。 “相公!”云夏挤出春风化雨的笑,坐在秦王旁边。像一个迷妹望着自己最崇拜的偶像一般。 “咳……”吓得秦王一口气顺不上来,猛烈咳起来。 云夏赶紧给他拍背,还给他顺了顺胸口的气。 “相公,你这身子骨这么差,回头臣妾给你炖点滋补汤补补。” “咳……咳……”秦王发誓,这次是真的被呛着了。 咳嗽完毕,秦王望着浅笑安然的云夏。这死女人说情话的时候,分外迷人。 一脸认真执拗的表情,仿佛在对他宣誓一般。 “有劳王妃了。”秦王的笑不达眼底。 两个人同样不走心的演出,却把周遭的人骗的团团转。 众人一致认为,秦王爱死了这个王妃。 果然废物配草包,是天作之合,佳偶天成。 皇上这次指婚,果然没错。 席上觥筹交错之时,三皇子一群人才姗姗来迟。安云裳单脚跳着行走,哭得梨花带雨。 此刻,喧哗的席上瞬间鸦雀无声。 “云裳,你的脚是怎么回事?”安夫人问。 安云裳的目光便怯弱的扫向云夏。低低的嗫嚅道,“母亲,是秦王妃,她踩断了女儿的脚。” 云夏失笑。 不作不死。 看来安云裳活腻了。 安夫人原本就憎恶这个飞上枝头就嚣张跋扈的草包女儿。如今寻得她的错处,便要借题发挥。 “王妃,云裳好歹是你的妹妹,她有个错处,你这个当姐姐的好好教训她几句就是。她还这么小,你怎么舍得弄残了她?她以后还要嫁人的呀?” 安夫人这番话,首先肯定了云裳的错处,指责云夏度量不够,心狠手辣。如此,众人便都同情起安云裳来。 安云裳眼里浮出一抹嘚瑟,好似自己受了伤,也不那么委屈了。 秦王凝视着云夏,他很想知道,他在这个草包清奇脑回路里讨不到半点便宜,她又怎么应对安夫人这么叼专的问题? 到底是女人更擅长心计! 云夏颇为头疼,要换从前,特么谁这么冤枉她直接暴揍一顿完事。她做人的格言就是能够用武力解决的事绝不会用脑子。 见云夏半天没有反应,安夫人很是得意。看来这个草包也没有长进多少嘛。 哪里知道,云夏却忽然唉声叹气起来。“哎,母亲,自古以来严师出高徒,严母出孝子。你娇宠三妹,竟到了不问青红皂白就袒护她的地步。三妹今日故意给我使绊子,幸得我机灵,若是倒地撞在花坛的青石棱角上,她这谋杀王妃的罪可是会株连将军府各位的。母亲教不好女儿,我这个做嫡姐的替你教训她一二,你就心疼她了。他日别酿成大祸才是?” 云夏以四两拨千斤之力,瞬间打脸安夫人。说云夏心狠手辣,云夏反过来指责她娇宠女儿,他日必酿成大祸。说云夏度量不够,云夏则以嫡姐之名为自己教训安云裳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安夫人脸色很难看,咬着唇,衣袖里的手握成拳头。 什么时候,这个草包如此开窍了? 秦王眼眸噙笑,谁说他的王妃是草包来着?这真是误传。 安云裳没想到母亲才抬头又被安云夏这个草包给治得死死的,虽然心里极为不甘心,此刻也不敢造次了。 云夏望着默不作声的安将军,想着这个渣爹算计她的嫁妆,看着她被继母欺负也不吭声,顿生捉弄他的心思,道,“好好一个将军府,高门贵户,竟然在女儿的回门宴上出不尽的洋相。父亲,虽然管理后院是当家主母的事情,可是选择谁管理后院却是父亲的权利。父亲的眼光如何,别人进来一遭,眼睛可都是雪亮的。” 安将军黑着脸,冷眼瞪了眼安夫人。 此刻的安夫人脸色铁青。没想到她算计这个草包不成,如今反而被她拿捏。她竟然唆使将军撤了她当家主母的权利。 安将军肯定是不想撤了安夫人的当家主母权的。毕竟安夫人的母族正冉冉升起,在朝堂上也能替他说上话。 只是今日的回门宴出了这龌蹉事,云夏虽然从前不受宠,可是如今是秦王妃,他就是心里不喜欢她,也不能行差就错,让她借题发挥。 安将军只能委曲求全的安抚云夏,“王妃,今日是你的回门宴,先让大家好好用膳。回头爹爹必然狠狠的训斥你那不懂事的三妹。给你一个交代。” 竟然把安夫人这茬给刻意略过。 云夏也不想咄咄逼人,显得自己心胸狭窄。便道,“父亲既然发话了,女儿岂有不遵循之理?” 一顿饭,几乎所有人都味同嚼蜡。 只有安云夏,一个人吃得津津有味。 山珍海味,秦王刻薄她,是不会赏给她吃的。 好不容易捞着一顿,怎么也得吃个够吧? 秦王恶狠狠的瞪了她好几眼,尼玛,虽然他好像是真的刻薄她了,可是她至于这个时候提醒他吗? 云夏对秦王的冷电波传输表示接受功能障碍。 她只是好奇,他什么时候换了半张脸的面具,露出下面三分之一,如此不影响他用膳,考虑周全。风刀霜剑雕琢过似得下巴看起来特别坚毅。只是脸上的毒瘤有些渗人的慌。 云夏吃饱了肚子,这才餍足的放下筷子。 这时候安将军走到秦王面前,毕恭毕敬的禀道,“殿下,书香苑里备了果点,还请移步书香苑里小憩一会。下午请了梨园戏班的名角过来唱戏。” 秦王点头,喉咙溢出清冽的一声,“嗯。本王坐了半日身体有些乏了。这便去书香苑小憩一会。” 语毕,秦王的目光落到云夏脸上。 云夏会意过来,他是想让她帮忙推轮椅? 卧槽,这人明明在秦王府的时候能自己推着轮椅到处溜达,换了个地方水土不服?连推轮椅的力气都没有了? 云夏推着秦王的轮椅离开时,秦王拒绝下人的跟随,“本王喜静,你等都留下,有王妃在,还能迷路不成?” 第20章 王妃画竹 第20章 王妃画竹 路上,无人跟着,云夏走了一条僻静的小道,轮椅的车轮子在松软的泥土上滚着,非常稳当,而且没有声音。 “停下!这儿风景好,为夫想在这儿欣赏一下风景。” 云夏环顾四周,除了优美的绿竹,再无其他。 他倒好,可以坐在轮椅上休息。 可是她站着会累啊? 没过一会,云夏就觉得直愣愣的站着腿软。 “相公,你在看什么?”这四周都是竹子,有什么看头啊?他还能看那么久? “竹。”秦王回答得简洁明了。 云夏蹙眉,“竹有什么好看?” “表面看来竹内中空,节节分明,让人一目了然。然而暗地里,竹却是最玄妙的,因为你没法根据他的形态判断她的年龄,她的经历……” 云夏微征,这家伙意有所指啊? “相公,竹的简单与复杂,其实不在于竹本身,而在于赏竹的人。赏竹的人内心阴暗,便不会认可竹的高洁,赏竹的心思简单,便会觉得竹子是世上最易描摹的植物。” 秦王鹰隼的目光锁在云夏那张谦卑得近乎狗腿的脸上。这女人竟然敢含沙射影的贬损他? 胆子不小啊! “既然竹子这么好描摹,王妃不如就地取材描摹一副竹画给为夫看看。如何?” 面对秦王的刻意刁难,云夏粲然一笑。“这有何难?” 她捡起树枝,便在泥土里写了一个个“个”字。一边画一边碎碎念,“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无数片……” 秦王蹙眉,这女人的丹青水墨画的功底,真是让人不敢苟同。 只是,无数虚虚实实的“个”,却很快组成一片茂密的竹林,云夏又添了几笔,勾勒出竹竿,看起来倒有模有样。 快速简易画,几乎是眨眼的速度完成。 秦王狐疑的望着地上的竹画,虽然笔法幼稚青涩,然而不得不承认,云夏用这么快的时间画出竹的基本形态神韵,依然是一件让人敬佩的事情。 秦王楞楞的望着云夏,良久叹道,“你这画画的技巧,跟谁学的?” 云夏暗戳戳的想,这特么就是幼儿园的简易画绘本水平,他竟然如此好奇。果然穿越都他么自带金手指。 秦王望着云夏,面具下的鹰瞳里有着复杂的考量。 适才,这丫头不动声色的治理了与她为难的一群小人。要知道将军夫人擅长谋略可是出了名的,年轻时还随安将军上过战场,是京都出名的泼辣妇。然而这丫头却三言两语让她今天栽了大跟斗。 现在她又另辟蹊径画竹,这丫头还有多少本事是他不知道的? 愈聪明的女人,若不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便愈是危险。 秦王的手,在宽袖里紧紧的捏成拳头。良久,拳头才渐渐松开,玉扳指在拇指上不停的打着圈。 他自认为自己阅人无数,洞察秋毫。然而眼前这个女人,不可否认,他看走眼了。 一开始以为她和其他养在深闺的女人一样,胆小怯弱,贪生怕死,只要吓吓她,便能解除这个隐患。 “恐吓”这个方法让皇帝抓不住他的错处,而且屡试不爽,是秦王最青睐的伎俩。可是放她身上就不凑效。他原本以为是她痴呆不懂丑恶,所以对惊吓迟钝。如今看来,恐怕是她心理素质超乎寻常的过硬。 后来他试图启动玉扳指毒害她,此法易留下他杀人的把柄,可谓是铤而走险的不智行为。 可是关键时刻她却清醒过来。原本他以为她是碰巧无意醒来,如今看来,这巧合也值得斟酌了。 这女人若真是皇帝的细作,必然是秦王府最大的隐患。 所以这个女人,绝对不能留! 让她死在娘家,是掩人耳目的最佳方式。 思及此,秦王的眼眸里弥漫出一股阴鸷的寒气。 “相公,你在想什么?”云夏望着秦王深黑不见底的瞳子,那种眼神她太熟悉了。曾经她也有一双这样的瞳子,带着毁天灭地的气质,只为了完成一件杀戮。 “哦,没什么。走吧。”秦王忽然叹了口气,眼眸里的锋芒消弭无形。 云夏微楞,不再多言。 心里暗忖着,这回看你又想出什么损招来灭我? 云夏将秦王推到书香苑后,便惦记着她放在陈姨娘处的八箱珠宝。 “相公,臣妾内急,需立刻出恭解决一下。”云夏一只手按着肚子,一边火烧火燎的往门外跑。 秦王阴鸷的目光,一路尾随着她娇小的身影。 原本一直捂着肚子的人,拐了弯,便大摇大摆的走起来。 秦王唇角勾出一抹邪魅的狞笑。 扮猪吃老虎?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秦王忽然拍掌,两声后,一抹黑衣从屋顶飘然降落,单膝跪地,恭敬道,“爷,有何吩咐?” 秦王没说话,却默默对他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 那人心领神会,“属下知道了。” 秦王朝他挥挥手,那黑影立刻消失不见。 再说云夏离开书香苑后,便刻不容缓的赶到陈姨娘住的后院。 此刻后院挤满了人,安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全部聚集在后院,等着秦王妃的打赏来了。 陈姨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不用说,这局面就是前院掌事的安夫人故意弄出来为难她家云夏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云夏这打赏怎么才能做到皆大欢喜? 太少,这颜面过不去。 厚此薄彼,不能皆大欢喜。 这不是逼着云夏倾其所有,全部奉送出来吗? 陈姨娘此刻希望云夏别回来,她能拖一时是一时。 可是云夏却不这么想,她若当了逃兵,这八抬宝箱不用说就会被继母以充公为借口占为己有。 那还不如她打赏给这些人呢? 安家是大户人家,云夏爹爹头上还有大伯,二伯两家,安将军自己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两个伯伯家人丁却更加鼎盛,堂兄弟姐妹无以数计! 此刻全部人都聚拢在后院,欢欢喜喜的等着云夏打赏。 云夏刚走进去的时候,就听到继母的声音,“瞧,王妃这不是来了么?是谁说王妃小气来着,真该掌嘴。” 这番话,故意捧高云夏。云夏若是不赏,就真显得小气了。 第21章 巧惩恶妹 第21章 巧惩恶妹 云夏走到当中的黄梨木圈椅面前,威严大方的坐了下来。一头珠宝点翠衬托着一张秀丽的脸庞格外明动生辉。 那气势,竟然不比安夫人弱了去。 “这刚享用了午膳,宾客还没尽散去,秦王爷,三皇子,五皇子,七皇子尚且还在府中流连。你们却不好好的招待客人,全部挤到陈姨娘的后院来,也不怕人看了笑话。就为了这点破银子,竟敢胡乱嚼舌根,被外人听了去岂不笑话咱将军府穷的慌?” 云夏先呵斥众人,压下所有人的气焰。然后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道,“这馊主意不知是哪个没脑子的人唆使出来的,你们一个个也跟着学了去。竟没有个阻拦的。显得我将军府多上不得门面。” 安夫人脸色铁青。云夏字里行间,对她指桑骂槐,偏偏她却敢怒不敢言。偷偷生闷气。 云夏顿了顿,道,“不就是区区八抬宝箱吗?今日若不是临时找不到轿夫,比这多一倍的珠宝箱也抬来了。云夏不是无情之人,秦王拨给我八抬宝箱。我寻思着,陈姨娘将我拉扯大,对我最是恩重如山。这八抬宝箱里,她独得五抬宝箱。这将军府,大伯家,二伯家各得一抬宝箱。你们怨我厚此薄彼也没关系,试问,你们也是抚儿养女的人,当知其中的艰辛。你们的孩子若是有一天也飞黄腾达了,对你们自然也是特别亲厚的。” 云夏说到这儿,察言观色,大伯家二伯家十分欢喜。独独继母揪着衣袖强忍着怒气。 想来也是,名义上,她才是母亲。云夏对陈姨娘却如此优厚,而把她当做外人似得打赏。怎么不叫她心寒? 可是大伯家二伯家得了比想象中多出许多的打赏,心里欢喜,也不愿意为了弟媳得罪秦王妃。 没人替安夫人撑场子,安夫人只能忍着屈辱。 只是,安云裳却看不得母亲受屈,跳出来指责云夏道,“王妃,你这么分配,我不服。” 云夏冷笑,却面色如常,“哦,有何不服?” “虽说陈姨娘对你有抚育之恩,可是你别忘了,你这么多年吃得,穿的,用的可都是将军府拨给你的银子。”安云裳道。 云夏溢出一声:“哦!” 眼底瞥出一抹狡狞的笑意,“三妹这么一提醒,本王妃也觉得分配不均。” 安云裳流露出嘚瑟的表情。 众人再次屏息凝神,欲静待云夏对宝箱重新分配。 大伯家和二伯家的当家主母相视一眼,二人的心提到嗓子眼,惧怕云夏将她们的宝物各自拨出一些匀给三夫人。 云夏却微微侧头,目光却瞥向一直沉默寡言的夏影。“夏影,你去请算账的掌柜过来。” 夏影虽然不解主子的意思,却十分配合云夏。迈着小碎步匆匆离去。 夏影离开的时候,云夏就闭目养神起来。手指敲打着月牙扶手,懒理众人。 不一会,夏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手上还拿着算盘。 “王妃,掌柜来了。”夏影道。 云夏并没睁开眼,一副睡眼惺忪瞌睡袭人的慵懒样,“来了?夏影,你让他好好的算算,一个新生儿长到十四岁,从来没有吃过鲍鱼熊掌,大鱼大肉。除了逢年过节以外,餐餐都是清粥馒头,粗茶淡饭。没有一件金银首饰,衣裳也是穿的粗布麻衣。偶有生病也是自己熬好的,要不然就是我娘亲挖的草药吃好的。你让他算算,按照这样的生存标准,能花多少钱?” 云夏话音刚落,三夫人的脸色就黑成锅灰。 安云裳还不知自己闯了什么祸,心里十分开心得意。三夫人狠戾的瞪她几眼,暗示她赶紧给王妃说几句好话,可是安云裳傻,愣是不明白她母亲的意思。 云夏上辈子是雇佣兵,一切任务都以钱为终极目的。对钱的概念,那可是天才级的水平。 这宝箱里任何一件宝贝,哪怕是最小最不起眼的玉髓,最低价值不会低于几百两的黄金。 按照将军府对云夏的刻薄养法,一年花不了十两银子。十四年不过就一百四十两银子。 可是银子启能与黄金相提并论? 很快,掌柜算出来了,“回王妃,一共一百二十六两白银。” 安云裳听到这个数字,顿时傻眼。 怎么可能这么少? 云夏这时才睁开一双莹润的美眸,只是这噙着眼泪的美眸,看起来格外楚楚可人。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大伯家二伯家瞬间对这个弟媳的刻薄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大夫人,二夫人再看三夫人的表情都充满了轻鄙。 “平日里看着慈眉善目的一个人,原来私底下竟然这么刻薄自己的女儿。” “哎,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云夏心里乐开了花。脸上依旧是委屈难消的悲恸表情。“母亲,既然三妹都这么说了,好,女儿便将将军府这些年花在女儿身上的银子悉数还给你们。从此,我们两不相欠。夏影,给他们一百二十六两——黄金,全当这些年她们养我的酬劳。” 安夫人的脸色瞬间煞白,忽然整个人狂吐泡沫,晕死了过去。 安云裳,安云萝立即奔过去,呼天抢地的嚎啕大哭起来。 “母亲,母亲——” 因为安夫人晕厥,打赏的事情便被被迫中止。 陈姨娘胆小,拉着云夏的手道,“云夏,其实娘亲不需要这么多珠宝,你都给她吧!免得她气出什么毛病来。” 云夏拍着陈姨娘的手安抚道,“娘亲,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女儿考虑啊。这些珠宝你得好好的替女儿妥善管理。你也知道,女人的命,就是浮萍,没有一世安泊的。他日若是女儿落难了,娘亲,我们还靠着它们过下辈子呢。” 为母则刚!陈姨娘的眼里瞬间迸射出坚定的光芒。“云夏你说得对,娘亲糊涂了,怎么就没有想过为你留一条后路?” 稍后,云夏遣人将两抬残次品珠宝送到大伯家二伯家。留了一百二十六两金子给将军府,剩余六抬珠宝,则暂时安放在陈姨娘的院子里。 第22章 身陷囹圄 第22章 身陷囹圄 没多久,三夫人才慢悠悠的醒来。 听说王妃的打赏按照既定的方案尘埃落定后,差点没有再次晕死过去。 安云萝给她倒了杯水,拍着她的后背喂她喝下后,安夫人才稍微顺了口气。 瞪着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恶狠狠道,“那个草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算计了?” 安云萝安慰她母亲,“母亲,你别恼。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啊。你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儿,你还有我跟云裳啊。你放心吧,三皇子跟我说了,待他入主东宫,必然给女儿一个名分。” 安夫人望着美丽倾城的云萝,安云夏带给她的所有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三皇子若是能顺利入主东宫,你便是太子妃。他日可是母仪天下的人。她秦王妃又算什么东西?守着一个废物,秦王一手遮天的时代已经一去不返了。她也蹦哒不了几天了。” 安云萝脸上浮出笑意,“母亲,爹爹那边,你得替女儿为三皇子多说几句好话。” 安夫人望着娇羞的女儿,会过意来,“这还用你点醒吗?你以为单单凭你的美貌就能让三皇子为你倾倒?” 安云萝只笑不语。在她看来,不论三皇子喜欢她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他喜欢她就成。 云夏带给三夫人的羞辱如鲠在喉,三夫人双手抓紧被褥,眼里寒光闪现,冷声道,“那草包,天性痴愚,若不是背后有秦王教导,怎么可能变得这么牙尖嘴利?这口气母亲咽不下……” 安云萝望着气不打一处来的母亲,思忖着这秦王和秦王妃可是三皇子的绊脚石,不如趁此机会拔出三皇子的眼中钉,三皇子必然对自己另眼相待。 思及此,安云萝禀退左右,“你们都退下吧。” 夫人望着女儿神秘诡谲的表情,心下会意,女儿必然是有大动作了。便对自己的侍女们点点头,“都出去吧。” 待房间里只余下母女二人时,安云萝这才将嘴巴附在母亲耳朵边,道,“母亲,安云夏那个贱人让母亲公然受辱,若是不还以颜色,只怕日后蹬鼻子上脸。不如趁她还未离开将军府,咱们教训教训她?” 夫人望着女儿,眸色微深,“你有什么好办法?” 安云萝嘴角勾出一抹邪笑,“女儿自幼习读兵书,对付一个草包,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夫人会心一笑,拉着安云萝的手拍了拍,笑道,“这倒是,论才情美貌,京都没有那个女人能及得上你。此事你去安排吧,记住,切不可露出马脚。” “女儿知道了。”安云萝递给母亲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告退母亲,“女儿先去了。” 夫人点点头。 晚膳过后,宾客散去。 云夏因为惦记那六箱珠宝,便主动留下过夜。 元宝知道爷素来有洁癖,别人家的床可能睡不习惯,便请示王爷,“爷,今晚可要留下来过夜?” 秦王却道,“王妃胆小,未防阿猫阿狗惊吓到她,本王还是留下来陪王妃吧!” 元宝失笑,自从进了将军府,王爷秀恩爱上瘾了。留下来的目的还不是为了借刀杀人。 三皇子之流借口与安将军商榷边疆战况也留了下来。 夫人遣人将中进院的东西厢房打扫了出来,供贵客居住。 秦王和秦王妃分别住进东厢房的海棠房和牡丹房。 三皇子五皇子七皇子则住对面西厢房的腊梅房,玉兰房和桂花房。 西厢房地势处于高处,能够一眼看尽东厢房的景观。 当画扇将他们领进去的时候,三皇子站在西厢房制高点感叹,“此处好,俯瞰全局,众园皆小。” 这话影射着秦王渺小。 云夏白了眼三皇子,漫不经心的怂回去,“东边日出,西边日落。相公,还是我们东厢房好,能够看见红日冉冉升起的美景。不像西边,只能看到落日的悲凉。呜呼哀哉。” 秦王眼底升腾起一抹笑意,这丫头损人的本事,原来这么高级。 三皇子气的咬牙,“哼!”扬长而去。 安云萝望着失势的三皇子,凝视着云夏的目光更加幽深莫测。转身追了三皇子而去。 “三皇子!” 元宝朝云夏竖起大拇指!“太解气了。” 秦王侧头,元宝立刻收敛,推着轮椅进了屋。 云夏则与夏影进了牡丹房。 “夏影,秋枫呢?”云夏刚落座,便发现自己的丫头不知所踪。 若是在王府,她也不会对个丫头这么上心。不过这是将军府,秋枫原来是夫人的人,那就另当别论。 秋枫是一把双刃剑,可以为她所用,却也能为别人所用。 夏影心里暗惊,王妃这个时候对秋枫如此谨慎,这份警惕心非平庸之辈具备的。 “奴婢不知。”夏影道。 云夏眸色闪动,“去把她找回来吧!” 夏影微怔,王妃这个时候支开她并非智举。她适才看到安云萝看王妃的眼色很是诡谲,而且安云萝与三皇子四目交汇时暗波流动,不知预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计谋。不过——夏影转念一想,王妃出事,不正是自家爷所期待的吗? “诺。”夏影犹疑了一瞬,转身便走了出去。 云夏望着夏影离开的背影,舒了口气,“你若在,本妃拳脚无法施展。” 云夏打量着房间的布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鼻而来,云夏走到佛座下,伸手掐灭了檀香。 这是她素来的习惯,保持房间里没有异香,这样才能清晰敏捷捕捉到不利于自己的异味。 果不其然,当檀香味道散尽后,云夏发现空气里还藏着一抹非常清淡的味道——迷香味。 云夏捂着口鼻,找到迷香的藏身之处,竟然在床底下的柜子里。柜子开了口,能保证迷香不熄灭。 云夏将迷香掐灭,意识到危险将至,云夏便将枕头放在被褥下制作睡觉的假象。而自己轻轻一跃,跳上屋顶的横梁上,和衣而睡。 只是翻来覆去去睡不着,心里挂念着自己的六抬珠宝。望着床上的假人,自言自语道,“你们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第23章 案情扑朔迷离 第23章 案情扑朔迷离 与此同时,西厢房里正酝酿着一条毒计。 “三皇子,若是秦王妃清白受辱,秦王头上戴着一顶绿帽子,自此后恐怕也无威望与你争了吧?”安云萝娇软的声音在三皇子耳畔回响,湿热的气息令他如坐针毡。 “云萝,此事若做妥了,本王的正妃就是你的了。只是此事需做的万无一失。” “三皇子放心,那草包此刻正呼呼大睡。待会“秋枫”便会去好好伺候“她”的主子?” “秋枫?” “三皇子,秋枫原是我母亲的婢女。不过今日的秋枫,只借她的名用用而已!” 三皇子眼睛里放出异彩。“高,果然是高?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一招本王需得向你们学习。” 安云萝脸上浮出志在必得的笑容,“哼,安云夏,今晚以后,你将是全帝都人的笑话。” 屋顶上,一个黑衣人如猫灵一般,从西厢房一闪而逝,如流星一般,淹没在黑夜里。 “爷!”黑影从海棠房的窗户里凌空一跃,跪在面前的男人面前。 秦王悠闲自得的品酒,“都打听到什么了?” 黑衣人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音量道,“安云萝找人假扮秋枫,欲辱王妃,毁王爷威望——一箭双雕!” 秦王手里的酒盏忽然破碎,鹰瞳里寒光一闪,“她可以死,但绝不是辱没的,而是被安云萝害死的。” “属下明白了。”黑衣人离去。 元宝站在秦王边上,脸上的表情十分不自然。 “爷,真要杀她?” “不杀她,让她受辱,岂不更残忍?” 元宝想了想,叹了口气,“杀了她,栽赃给“秋枫”,安云萝便脱不了干系。这也是一箭双雕。只是可惜了王妃——” 夜,寂静无声。 午夜时分,“秋枫”才急匆匆的向牡丹房走来。 屋子里漆黑一片。“秋枫”走到床边,望着床上隆起的被子,暗暗狰狞的嗤了一声,“秦王妃,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说完便伸出手,掀开被褥,轻轻的去解她的衣裳。 女人背对着他,似乎睡得很熟,男人的动作也不能惊醒她丝毫。 这一夜,注定是无眠的一夜。 黎明十分,安云萝便早早的起了床。 似乎不嫌事大似得,安云萝刻意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中进院,安云裳呱噪的嚷起来,“三皇子,五皇子,七皇子,不好了,出大事了。” 中进院东西厢房的人,不约而同的走出来,七皇子带着一份慵懒,不耐烦的问,“云裳,一大早大呼小叫的干嘛?” 安云萝笑着解释道,“是这样的,一大早秦王妃的贴身侍女秋枫慌里慌张的跑来告诉我母亲,说昨夜有个男人闯进了牡丹房,到现在都没出来。母亲担忧秦王的威望被毁,特让云萝带着下人来捉拿奸夫!” 这时候海棠房打开,秦王一身清冷的坐在轮椅上,元宝推着轮椅。 “安云萝,你说的可是真的?”秦王冷声问到。 安云萝颤了颤,“秦王,就是给臣女十个胆子,臣女也不敢诬陷王妃啊?这可是秋枫亲眼看见的,不信你问秋枫。”安云萝迎上秦王那双冰寒的鹰瞳,莫名有些心虚。 秋枫战战兢兢的走出来,跪在秦王面前,道,“王爷,奴婢没有撒谎。昨晚王妃和奸夫颠鸾倒凤一个晚上,奸夫至今没有出来——” “住嘴。”秦王呵斥一声,吓得秋枫浑身一颤。 “元宝,还愣着做什么?推本王过去。” “诺。” 牡丹房的门,此刻紧闭着。 秦王示意安云萝,“把门撞开!” 安云萝给下人使了使眼色,下人们立刻撞开了门。 这时候,安将军和安夫人诚惶诚恐的赶来,“我的儿啦!”安夫人老远便开始哭起来。 正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他们都说我儿云夏偷了人,我是不信的,云夏是我一手带大的,这孩子性格纯良,绝对做不出这等辱没门风的事情。哼,一定是那奸夫,逼迫我家云夏的——” 她这一哭,反倒坐实了云夏被辱的事实一般。 秦王黑着脸,冷斥道,“岳母大人,云夏就在里面,事实真相如何,还是不要臆测,否则惹人笑话。” 安夫人立刻噤声,此刻方觉自己演的有点过了。万一这情况并没有按照安云萝的安排这么发展呢? 秦王滞在门口,却对安将军安夫人道,“请吧!” 安将军微楞,秦王故意让他们先进去,分明就有避嫌的嫌疑。 安夫人却只想着赶紧看到云夏的笑话,想也不想便扑了进去。 “啊,奸夫?”安夫人尖叫起来。 床上的男人正蒙头大睡,看到有人进来,不疾不徐的爬起来,裸着上半身。被褥盖住下面。 安将军和秦王,安云萝和三皇子之流纷纷进了屋,看到一地女人的衣物,还有嫣红的肚兜,纷纷捂着眼睛。 七皇子连连感叹,“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你是谁?”安将军指着床上的男人,怒不可遏的咆哮起来。 “将军饶命,是秦王妃叫我来的。”男人惊慌道。 “你和秦王妃私通多久了?”三皇子为了给秦王抹黑,刻意问道。 “虽然从前秦王妃也暗中示好过小人!不过小人始终觉得自己高攀不上她,便没有回应王妃的热情,昨晚,小的一时糊涂,还请老爷饶命!” 安将军绷着脸,转向秦王,“王爷,你看这事……”言外之意,要让秦王拿主意。 秦王怔了怔。犹疑的当头,就听到三皇子讥讽的声音传来,“九皇叔,这九皇婶偷人,九皇叔颜上无光,好在九皇叔一向躲在面具下生活,不至于让人窥到你的尴尬……” 五皇子七皇子失笑。 秦王却好整以暇的望着三皇子,“怎么,你很想看到九皇叔出糗?” 三皇子讪讪的摸了摸鼻尖道,“哪里哪里!” 秦王又问,“依三皇侄之间,你皇婶做了这等令人蒙羞的糗事,该如何处置?” “这……罢黜王妃头衔是难免的……”三皇子瞥到秦王眼底的笑意,方知自己出了馊主意。这不是正中秦王下怀吗? “皇侄人微言轻,启能管九皇叔的家事?”三皇子立刻挽回自己先前的口误。 秦王正等着他这一句,毫不客气的打脸回去,“既然知道,便把嘴巴给本王闭上。” 三皇子被揶揄得哑口无言,气势全无。 这时候秦王才切入正题,“本王从不偏听偏信,此事不能由着他一张嘴说了算。也得听听秦王妃的说辞?岳母大人,麻烦你为王妃更衣。” 安夫人只想着赶紧看到云夏的丑态,想着她半天没有出声,必然是躲在被褥里遮羞去了。 安夫人走过去一把揭开被子,可是当她看到被褥下的人的真正面目后,不禁吓得面色苍白,后退一步惊呼起来,“啊,死了!” 第24章 王妃之“死” 第24章 王妃之“死” 安云萝花容失色,她只想羞辱云夏,压根没有想过会弄死她。 王妃死在将军府,这麻烦可不小。 秦王看到奸夫心虚的望着安云萝,唇角勾出一抹阴冷弧度。 人,是他的人杀的,这安云萝找的奸夫,跟死人苟且,真是毫无眼识,蠢不可及。 那奸夫此刻也怕了,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嚷起来,“她……她……早就死了。在我来之前就死了。” 这时候案例变得扑朔迷离,安云萝和安夫人看好戏的心态也被阴霾笼罩,强暴变成凶杀案,她们也变成了别人的棋子?这种被人设计的滋味不好受,偏偏他们百口莫辩。 秦王这时候命令道,“元宝,将这奸夫拿下,送去大理寺,让大理寺卿好好拷问拷问,这奸夫受谁人指使?竟敢谋害王妃?” 那奸夫当即指着安云萝道,“是她,是她指使我羞辱王妃的,小的并没有杀害王妃?” 秦王道,“人赃并获,你还想狡辩?元宝,将安二小姐一起送进大理寺。” “诺。” 安云萝吓得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 这时候安夫人似乎找回来一丝魂魄,镇了镇心神,道,“秦王且慢。” 众人将焦点重新聚焦在安夫人身上,安夫人望着床上的女人,虽然只有一眼,然而这么丰腴的身材并不是云夏那草包的。 安夫人又不敢肯定,只是质疑道,“你们看,这床上的女人好像不是秦王妃?” 此言一出,所有人再次惊愕非常。 案情真是跌宕起伏。连秦王都有些失了心神。 他的人不会失手才是? 这时候安云裳认出地上的衣物,“这些衣物好像是画扇那丫头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安云萝嚷起来,“对啊,画扇这丫头一早起来就不见了踪迹。” 秦王的手慢悠悠的拍打着轮椅的扶手,眼底漫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看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一群人都被那个“草包”给戏弄了。 安夫人身旁的嬷嬷壮着胆子走到那死去的女人面前,认真鉴定了一翻,道,“夫人,不错,就是画扇。” 安云萝舒了口气。这会终于有力气站起来了。 死的人是画扇,不是秦王妃,这事态便小多了。 秦王对于别人家的家事表示不关心,漠然道,“既然是将军府的家事,本王不便插手,就此告辞!” 语毕元宝便将秦王推走了。 三皇子恶狠狠的刮了一眼安云萝,谴责意味浓烈。毕竟此事,她差点搬起石头砸在自己的脚上。三皇子对她的能力,便多了份质疑。 “哼!”三皇子拂袖而去。 安云萝暗暗咬牙,此事究竟哪里出了差错?想来想去,她只能怪到秋枫头上。 “秋枫,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一巴掌呼在秋枫脸上,秋枫跪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却只能声泪俱下的求饶,“小姐,小的发誓,小的没有吃里扒外。” 安夫人狠狠的瞪了眼秋枫,递给旁边的嬷嬷一个狠厉的眼色。 “云萝云裳,我们走!”安夫人令道。 当她们领着一群奴仆浩浩荡荡的走出牡丹房时,却看到云夏从中进院的大门走进来,一边甩着酸疼的胳膊,一边望着他们笑靥如花。 “发生什么事了?母亲,怎么你们都到这儿来了?”云夏大踏步走过来,佯装好奇的问。 安夫人脸色有点跨,却十分镇定道,“没事,下人们小题大做。” 秦王笑意不达眼底,这丫头胳膊酸软,看来昨夜去做了搬运工,他的八抬珠宝,已经被她吞入腹中。 一箭双雕,看来论运筹帷幄,她是唯一的胜利者。 不仅惩治了渣妹,还转移了宝物。 此人大智慧,若是留在他身边,后患无穷。 “元宝,绝不能让她回到王府。”刚回到自己的海棠房,秦王便迫不及待的下令。 元宝心情十分凝重,昨夜两路人马设计陷害王妃,可是王妃竟然还能逃出生天?这是巧合?还是她的手段? 若是后者,王爷的担忧便十分必要。 “诺。”元宝应道。 他也不能拿王府的命运去堵,因为输不起。王妃若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王爷的决定便十分正确。 “派修罗出手吧!“秦王若有所思,忽然道。 元宝惊骇失色,修罗可是修罗殿的创立者,是爷的杀手锏。这些年,就连王爷最恨的那个人,爷也没有派修罗去对付他。 因为爷说太大材小用了。 如今对付秦王妃,王爷竟然前后启用了夏影和修罗? 足以见得秦王妃在秦王心里的分量。 “爷,犯不着吧?”元宝始终觉得,女人被上帝创造的目的是为了繁衍后代。权利政治,不是女人的特长。 秦王瞥了眼元宝,“告诉修罗,在将军府和王府外动手。” 见爷心意已定,元宝不再多说什么。 “诺。” 牡丹房,下人们将画扇的尸体用床单裹着拖了出去,那名奸夫也被捆了丢到安将军面前。 云夏则坐在梳妆台前对镜梳妆,一边吩咐夏影,“去告诉将军,就说昨夜若是本妃没有去陈姨娘处住的话,死的人就是本妃。” 夏影笑道,“王妃是要将军替您做主?严惩凶手?” 云夏笑道,“严惩?只怕他舍不得。你只需要将话带过去便是,他是聪明人,应当知道我的用意。” 夏影便恭敬应道,“奴婢马上去。” 前院大堂,安将军和夫人端坐上方,正拷问着涉案者奸夫和秋枫。 夏影进去的时候,秋枫拉着夏影的裙摆哀求道,“夏影姐,我是王妃的人,你代我求求王妃,让王妃把奴婢带走吧?” 夏影一脚踢开她,冷着脸走到大将军面前,禀道,“将军,我家王妃谴奴婢捎一句话给你,昨夜王妃若是住了夫人安排的牡丹房,只怕画扇的下场便是她的下场。” 安夫人渗出一身冷汗,什么时候这个草包变得如此咄咄逼人?一点亏也吃不得? 她这句话,分明就是质控这场谋杀案的幕后操纵者就是她? 安夫人心虚的望着安将军,安将军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望着云夏,“王妃可还有其他叮嘱?” 夏影笑道,“没了。” 将军的脸色便沉了下去。王妃看来对凶杀案的幕后凶手没有丝毫包庇的情面可讲?这可如何是好? “老夫知道了。”将军一脸沮丧道。 第25章 刺杀失败 第25章 刺杀失败 夏影转身离去,掠过秋枫身边时,夏影微微一滞,低声道,“秋枫,王妃给了你一线生机,是你自己没有抓住!” 秋枫颓靡的跌坐地上。 是啊,王妃警告过她:良禽择木而栖,可是她却选错了主子? 夏影说完英姿飒爽的离去。 安将军心烦意乱,恶狠狠的瞪着安夫人,无声谴责着。“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因为下人在场,不便发作,只能草草结案,“将军府短工黄有才,与婢女秋枫勾结,谋害画扇性命,黄有才杖责处死。秋枫杖责一百大板,丢出将军府,永不录用。” 案子了结,算是堵住了悠悠之口。 可是安将军知道,这样的处置方式难平秦王妃心头之恨。处置了奸夫黄有才和秋枫后,安将军亲自拜访了自己的女儿。 “爹爹怎么来了?”云夏对镜贴花钿,丝毫没有起身行礼的意思。 “夏,这是爹爹和母亲的一点心意,你看看你可喜欢?”安将军说完朝外招招手。 下人们鱼贯而入,而且每个人手里都捧着稀世珍宝。 云夏看得眼睛直了,丢了花钿走到宝贝面前,一件件鉴赏,“呀,都是稀罕之物。爹爹这些都是给女儿的?” 安将军笑着点点头,“是是是,都是给你的。你成亲仓促,爹来不及给你备丰厚的嫁妆,这次就算是给你补上的。” “多谢爹。”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云夏得了好处,自然不想与安夫人斤斤计较。 再计较下去,也未必落得这么大的好处。 云夏见好就收。 “王妃,你看画扇的事——”安将军刚要开口求情,云夏识趣的接过话来,“爹爹做主便是。” 安将军这才舒展眉头。只是望着那些宝贝,心肝肺隐隐生疼。 早膳后,秦王不知何故匆匆离开了将军府。云夏依稀听到下人们议论纷纷:秦王好似身子不舒服,回府就医! 云夏心里暗嗤,那个丑八怪的身子骨哪里就虚弱到这种地步了?不过就是做戏给三皇子之流看罢了。 将军府待着压抑无比,还得费脑细胞应付安夫人的拙劣手段。云夏便借口忧心王爷病重也速速离开了将军府。 云夏并没有如嘴上说的那般忧虑王爷的病情,马车行驶到京都繁华的街头,云夏便叫停了马车,跳下来悠闲自得的逛街购物了。 云夏没什么特别的爱好,但有一个天才级的特长:就是各种枪支模型只要看一眼便能凭着她优越的动手能力做出来。 穿越后,这个爱好兴许能打发她无聊的时间。 云夏买了一些能做枪支的器材原材料,都是一些非常低端的生铁,云夏纵使对它们不满意,这个时代也只能将就着用了。 做不了精良的手枪,做做玩具枪,模型枪总还是可以吧? 夏影对王妃不喜欢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反而喜欢破铜烂铁的特殊嗜好感到特别好奇。 “王妃,我们买这么多沉重的破铜烂铁做什么?” 云夏道,“这些看起来是不值钱的破铜烂铁。但是可都是纯度非常高的铜铁,用来铸造武器最好。” 夏影微楞,王妃竟然懂得辨认生铁成分?不过转念一想,王妃自幼在将军府长大,接触的各种武器多如牛毛,有些眼力也十分正常。 “夏影,这附近最好的打铁铺在哪儿?”云夏操着手问。 “在前方不远右拐道的尽头处,有一家专门为朝廷铸造刀剑的铁铺。技艺十分超群!”夏影竭力推荐道。 云夏却暗忖着,夏影是推荐的地儿,极有可能是秦王垄断的地方。 不过,云夏一点不怀疑,这家打铁铺的技艺或许是全京都最好的。 “走吧,去看看。”云夏不放心将这些材料丢给技艺不娴熟的作坊,怕破坏了她的材料。 当然,为了防止秦王获悉她的真正意图,云夏也多了个心眼。她将自己提前绘制好的左轮手枪零件给详尽的画了出来,然后递给作坊老板。 “师傅,你能把这堆材料给加工成这图纸上的模样吗?” 打铁铺的老板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图纸上的每个零件形状,眼底浮出一抹惊惑。 “请问姑娘,这些乱七八糟的形状,做出来有何意义?” 云夏轻笑。这人看起来十分精明,她若提点一二,他可能就懂得将七零八碎的零件组装出来。 但是云夏并不想被人发现她的秘密。所以她只是要求他为他铸造零件出来,一些需要连接打孔的部位,她却故意省略。 打孔不需要那么精湛的技术,为了让打铁铺的师父无迹可寻,她要换一家操作。 云夏道,“你且按图加工就成。我自有妙处!” 那人点头,收下云夏预付的工钱。 从打铁铺出来后,云夏的心情十分美好起来。一旦她做出了真正的枪,她是不是就能在这个落后的旧时代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正乐滋滋的幻想着自己重操旧业揽活赚大钱的时候,忽然夏影一把将她推开,大吼一声,“王妃,快闪开。” 云夏的身子往后一踉跄,瘦弱的后背抵在逼仄巷道的青砖墙上。磕得背脊疼得慌。 再定睛一看,几十来个黑衣蒙面人手持亮剑,将她们重重包围。 有意思! 竟然有人不怕死的想取她的性命? 她的仇人一只手来数都大材小用了,除了她那位继母今天让她整得有点难堪以外,就只有她家那位病秧子男人随时想杀了她震慑皇帝的天威。 不过从这场暗杀仪式来看,人数众多,即使是统一的黑衣面纱,然而布料却是上乘的锦缎,就连他们手上的武器也十分不俗,堪堪是制作精良的团队。 除了富可敌国的秦王府,还能有谁? 她实在想不出来,那病秧子不好好养病,整日里想方设法取她性命,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做? 她又不会害他? 夏影为了保护王妃,单薄的身子如青松一般屹立在云夏跟前。云夏眸色微深,这丫头是个有胆识的,而且戏演得不错。 为首的黑衣人朝左右递了个眼色,随即他们一窝蜂而上,紧急关头,夏影忽然对云夏道,“王妃,你会爬墙么?” 云夏望着这不足四米高的青色砖墙,勾唇一笑。对她而言,翻跃这样的矮墙毫无难度可言。 可是为了不被人怀疑,云夏却还是装出为难的样子。她是淑女,得端庄娴熟,特么遇到坏人就爬墙逃跑不是她的风格,好不好? 第26章 修罗被辱 第26章 修罗被辱 夏影见状,赶紧蹲了下去,“王妃,踩着奴婢上去。” 云夏便不客气的踩在夏影的背上,夏影站起来的时候,云夏一跃,双手立刻攀在墙头。 夏影伸手托住她的脚,云夏便顺势翻了过去。然后,云夏听到夏影悲惨的叫声,大抵是被人砍伤了。 不过云夏猜测,这一剑大抵只是做了个表面功夫。 云夏刚跳到地上,便瞥到一道黑影投射在自己娇小的身上,像一只巨大的魔鬼张开了血盆大口,将她吞噬了一般。 云夏缩成鹌鹑,一个劲求饶,“别杀我,别杀我,我没钱,也没色,你杀我还脏了你的手……” 那颀长的身影微微一顿,面具下俊逸的脸庞猛烈抽搐。 谁说他要劫色劫财来着?他只要她的命! 云夏一脸惊恐万状的望着逼近自己的男人,不得不说,这人好高,长身挺拔,如芝兰玉树般瑰丽秀逸,黑色衣裳更是散发出禁欲的神秘气息。 云夏舔了舔唇,尼玛,见过无数美男,这个看不见脸的反而给她无限遐想空间。 “有什么遗言?”男人长剑架在云夏脖子上,声线冷淳,性感迷人。 云夏扁了扁嘴,尼玛,谁特么要留遗言啊? 却还是瞪着一双无邪的大眼睛认真的思考起来,“麻烦你捎句话给我相公秦王……告诉他我很爱他,如果我死了阴魂不散的话,我会回来带他一起上路,不会留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着……” 嗯,这些话这个走狗应该会如实转告给那病秧子王爷吧?但愿他能被她感动得要死才好。 男人眸色倏地变得冰寒起来,握剑的手紧了紧。 “啊,你后面……”云夏忽然无比惊恐的瞪大瞳子望着男人的身后,一支苍白的手指着他的后面不停的颤抖。 男人蹙眉,转头凝望…… “去死吧!”云夏忽然一脚踢在男人的命根子上,然后拔腿就跑。 “哎哟!”男人吃痛,死女人竟然踢他的最脆弱的地方。太可恶了。 云夏深谙捕蛇拿七寸,对付敌人要一招制敌,所以这一脚,可谓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等男人回过神来,却发现女人早已不见了踪迹。 “跑的可真快。”男人捂着裤裆眼底弥漫出一丝狐疑。 秦王府,暝雪殿。 秦王从将军府回来后,便一直矗立在纱窗前,静静的等候着修罗那边的喜讯。 元宝在一旁自言自语,“修罗出马,王妃这次死定了。看来小的要去准备办丧礼的相关事宜——三朝回门浪费了太多银子,丧礼就一切从简吧,爷,你觉得怎样?” “嗯,很好。” 话音刚落,暝雪殿的大门忽然传来叩门声。 秦王死水无澜的脸庞终于有了一些反应,迅速转过身—— “进来!”然后气势如虹的坐在椅子上。满脸期待着碟卫带来的消息。 碟卫进来后,径直走到王爷面前,只是脸色有些凝重,“爷,殿主失手了。” 秦王和元宝不约而同的一怔,两个人相视一眼,从对方惊愕的眼神里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秦王有些意外。 “这是为何?”他问。 “小的不知殿主失手的原因,但是殿主受伤了,这是事实。”碟卫如实回答。 秦王终于按捺不住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修罗受伤了?”喃喃自语道。 秦王拿起案上的狐狸面具,然后坐在轮椅上,“元宝,去修罗殿。” 他对修罗失手的原因真是好奇极了,秦王妃纵使再深藏不露,也是闺阁女子,修罗武功高强,世间少有人能打得过他,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女子? 王府有一座地下宫殿,直通修罗殿。秦王进入地下通道后,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见到了修罗殿的殿主修罗。 修罗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双目空洞涣散,生无可恋般望着屋顶。 “殿主,爷来了?”一旁的侍卫小声提醒修罗。 修罗的眼珠转了转,侧头望着秦王,一脸求生欲,“爷,我完了。” 秦王从未见过这么颓靡的修罗,径直扯了面具从轮椅上站起来,“修罗,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如实讲来。” 修罗伸出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裤裆,“秦王妃,这个恶毒的女人伤了本公子的小兄弟。害得本公子不能正常行走——” 元宝瞪大眼,“修罗,你的意思是秦王妃身怀绝世武功,她将你给打趴下了?” 修罗没好气的白了元宝一眼,“我不跟没脑子的人说话。我有说她比我厉害?她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而已。” 这话说的元宝更加糊涂了,“你说什么,你输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修罗,你王八蛋,你好意思说出口吗?知道爷对你寄于多么厚重的希望吗?” 修罗咬牙狠狠道,“可是这是世上最阴险最狡猾的女人!” 元宝停止谩骂,静待下文。 修罗一秒切换画风,望着秦王苦不堪言道,“她竟然踢我的小弟弟?那么用力,我发誓,她的力气是真的很大。我连路都走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逃之夭夭。” 秦王俊脸猛烈抽搐…… 元宝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修罗,原来你是这样输的啊?真丢人!” 秦王忍住想笑的欲望,同情的对修罗道,“好好养伤,可千万别落下病根。” 修罗望着阴险的秦王。“想笑就笑吧,别憋出内伤来了。” 秦王浅浅一笑。“修罗,你也有今天。” 修罗愤愤咬牙,“安云夏,你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下次别让我逮着你,否则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秦王道,“记住你今儿说的话,希望你别让本王失望。” 云夏在外面折腾了一天,刚回到王府,夏影便迎了出来,她脸色有些苍白,手臂上还缠着绷带,显见是受伤了。 “王妃,你回来了”见到云夏,夏影的表情有那么一丝丝意外。却很快掩饰了自己的表情,挤出一抹明媚的笑容道。 云夏迫不及待的摘下满头的珠宝点翠。 “太沉了。”顶着这么重的脑袋,她逃命时累死了。 头上轻盈以后,就开始脱这纷繁复杂的罗裙,玉绥腰带解开了随意的往后一扔…… 这乱扔衣物的习惯是她上辈子当兵王时留下的,那时候为了高效率的节省时间,执行任务时会经历各种伪装,脱换衣服是她的必修课。 速度快,即使在你面前换衣服,你可能也无法偷窥到她的身体。 只是眼下这玉绥腰带扔错了地方,竟然丢到紧随其至的秦王头上。 秦王的脸色当时就变绿了。 一旁的夏影赶紧出声提醒云夏,“王妃!” 第27章 骨灰级面瘫 第27章 骨灰级面瘫 “夏影,你眼睛怎么抽了?你别是得了面瘫?秦王府已经有一位骨灰级面瘫了,你可千万不能再面瘫了!”云夏一想到那丑八怪竟然暗算她的性命,骂他面瘫都不足以解恨。 “咳!” 直到听到背后传来某人刻意的清桑的声音,云夏整个人立刻缩成鹌鹑。 转身,原本疲惫憔悴还带着隐忍的愠怒的女人,立刻画风突变,换上软萌无害的表情。 “相公!” 秦王抓下头上的玉绥带,虽是捧在手上,然而一脸嫌恶。出口,声音里毫无温度,“王妃何故在外逗留?” 质问的口吻,竟有睥睨天下的君王威严。 云夏心里头千万草泥马在奔腾,她为何在外逗留,这死丑八明知故问。 云夏强忍住心里的怒火,笑盈盈走到秦王面前,从他手里取过玉绥,一边漫不经意的用玉绥缠绕着自己的手,一边含沙射影道,“相公,今儿臣妾出门忘烧高香了,遇到个劫色的流氓,幸亏夏影英勇救主,臣妾自幼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下也会几招三脚猫的功夫,将那个劫匪打的落花流水!所以回来晚了。” 秦王濯濯生辉的黑瞳似笑非笑的望着云夏,劫色?落花流水?她的措辞让他不自禁的勾了勾唇。 阴损的目光落到云夏那一马平川的胸脯上。修罗眼瞎了才见色起意吧? “劫色,莫非劫匪眼瞎?”鄙夷不屑的目光在云夏身上扫了一圈后,流露出叽嘲的笑意。 云夏暗暗咬牙,尼玛你才眼瞎。 她不就是瘦点而已吗? 五官清秀水灵,长得十分标致。 是个男人看到她都会动心才对! 云夏红着脸嗫嚅道,“相公,那劫匪其实主要想劫财,顺便劫点色。谁不知道我们秦王府财大气粗,劫了本王妃去做人质,那一定赚大发了?” 秦王眸色蒙上一层阴暗的光影,“哦,原来这劫匪脑子不好使。本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苦花重金将你赎回来?” 云夏的表情有些垮。 “相公,天下女人何其多,能够和相公吟诗作对的女人可是屈指可数!”云夏拼命的想为自己找点存在感。 秦王无视她的自卖自夸,只是疑惑的问,“王妃是怎么逃出生天的?” “那劫匪心大,可惜身手太菜。”云夏将玉绥从手里一圈圈松开,走到紫檀木束腰长桌前随手一扔,端起茶盏的冷茶水咕噜咕噜的喝起来。 夏影眼底瞥出一抹暗诧,这刺杀秦王妃的凶手可是修罗,武功天下第一。她竟然说他身手太菜? 秦王眼底漫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暗涌,“哦,这年头能做刺客的,都是训练有素身手不凡的人。王妃的三脚猫功夫就能制服刺客?为夫对王妃的功夫颇感好奇?” 云夏将茶盏重重的放在长桌上,一张乌黑的瞳子闪烁着异彩,“相公是不是特想见识一下臣妾的功夫?” 秦王正思量着这女人的功夫究竟是怎么样的深不可测,云夏却抬起腿,金鸡独立,正欲发招。 秦王看到她连金鸡独立都不能维稳,小身姿就跟扶柳似得在那东摇西摆,“为夫没兴趣。” 云夏放下腿,疑惑的望着他,“相公来找臣妾,所为何事?” 他定然是来看她死了没有,结果让他大失所望。 秦王道,“一年一度的皇家狩猎活动将至,宫里传话下来,亲王们可以携女眷前去。为夫就是来问问你,你可要去?” “不去。”云夏想都不想就拒绝了。皇家的狩猎活动,无非就是一场你争我夺的鸿门宴。 秦王道,“不去甚好。免得丢人现眼。”轮椅一转,人已经往外滑去。 云夏瞠目,她丢人现眼? 是不是她安云夏在京都人的眼里,还是那个大脑不好使的草包? 她活着,在别人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好吧,她承认,这个丑八怪的激将法对她生效了。 安云夏一定会在狩猎活动里,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那些妄图将她踩在泥壤里的人统统变成笑话。 —— 夜半十分,云夏忽然听到睡在外间的夏影不时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爹,娘——不要抛下我!不要抛下我!” 云夏一骨碌爬起来,夏影的声声呼唤让她的大脑瞬间有些空白,好久才回过神来。 这声呼唤,曾经有一段时间,在她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也会发出这样的声声呼唤。 那时候她还是冥夜,是被父母抛弃的孤儿。每次执行任务陷入绝境时,她都会做这样的噩梦。 云夏跳下床,走到外间。她看到榻上夏影,一身白色的亵衣被鲜血染透,看起来煞是骇人。 云夏坐在榻旁的黄花梨木束腰海棠花形凳上,伸出手摸了摸夏影的额头。滚烫。 云夏叹了口气,起身打了盆水过来,加了几滴酒,将湿润后的帕子展开放在云夏的心口上。【此法有许多弊端,不可效仿】 一晚上,云夏忙碌着为她擦拭全身,借用水分的蒸发带走高热的体温。 忙碌着,云夏的脑子里却一刻不停的放放映着白天被刺客追杀一幕幕画面。 她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她记得,她们被人追杀时,那些刺客手里握得都是携带方便的短剑。 而夏影身上的伤,分明就是琅琊棒所伤,琅琊棒这样的武器,一般用在战场上杀敌,长柄武器,横扫千军。 如此看来,夏影这手臂上的伤痕,怕是云夏离开后,她去了一个地方,精心布局的这身狼狈。 这苦肉计,煞费苦心。 然而却更加暴露了她家主子的野心。 即使坐在轮椅上,每日里装病,然而还养着私家军队。分明有抗衡皇上的野心。 云夏黯然神伤,曾几何时,她也和夏影一样,屈服于各种惨无人道的命令,而对自己痛下狠手。 她记得,每每往自己的身上扎一刀进去,她的心就麻木似木偶。很奇怪感觉不到疼。如今回想起来,才觉那时候的自己虽然活着,却和死了没有区别,不过就是行尸走肉罢了。 “秋枫,你去问问王爷,府上可有上好的金创药?”良久,云夏听到自己的声音从虚无缥缈的里的云霄处低低的传来。 第28章 微妙的感动 第28章 微妙的感动 半天后,却没等到回应。云夏才回过神来,秋枫背叛了她,被她的将军爹爹打了一百个板子撵出将军府了。 玉衡院好冷清,云夏琢磨着得找个机会给自己添几个帮手。 黎明时分,夏影气若游丝的睁开一双涣散无神的眼眸,看到云夏时,挤出内疚的一丝苦笑。 “对不起,王妃……” 云夏望着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庞,伸出手替她将凌乱的发丝拢到耳后,道,“你没有对不住本妃,你只是对不住你自己。” 夏影呆怔…… 倏地鼻子一酸,眼底飘过一团湿雾。 这些年,为了报答王爷的栽培之恩,她为他出生入死,从未善待过自己。 “你好好休息,本妃让人去请大夫过来。” 夏影望着云夏一张憔悴的脸庞,还有那双顶着黑眼圈的脸庞,眼睛蓦地湿润了。 她体质一向很好,昨日的苦肉计,原本是不会给她带来这样麻烦的。可是骗巧不巧,遇到她的月经期,免疫力锐减,所以才在半夜里发烧了。 “谢谢你,王妃!”夏影凝噎道。 …… 没多久,大夫挎着医疗箱来了。对夏影望闻问切了一翻后,便打开他的医疗箱,里面除了一些陈旧的医疗设备以外,竟无任何消炎的药物。 云夏从圆凳上站起来,“大夫,夏影的伤势怎样?” 大夫脸色凝重,“她身上的伤口说起来都不是致命伤,可是她好像还感染了风寒,并发感染,这样治疗一起就非常棘手。老夫也只能尽力而为。至于能否救得她的性命,只能听天由命!” 云夏微愕,“大夫,伤口既然并非致命的伤口,风寒也不是什么大病,这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救回她的性命?” 被秦王妃质疑,大夫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只是碍于对方金贵的身份而不便动怒,耐着性子解释道:“王妃,这每种病虽然都不至于致死,可是合并感染就变得复杂难愈。老夫立刻为她开方,你们照方抓药就可。能否活命,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这时候元宝推着秦王进屋了,听到大夫的话,秦王不自禁的蹙起眉端。 大夫大笔一挥,一蹴而就。 云夏接过方子,展开细细浏览起来。然后听到她的叹息,“嗯,确实是止血化瘀的好方子!不过药理成分太过单一,效果难以得到保证。还应加上雄土鳖四钱,胆南星五钱,血竭五钱,马钱子【微炒】九个,龙骨三钱,南红花五钱,川羌活三钱,螃蟹骨三钱,当归三钱,净乳香一两,口防风五钱,白芷五钱,升麻五钱,菖蒲三钱,川芎四钱。” 秦王不懂医理,只是看到云夏开药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好像很懂似得,便将求证的眼神递向大夫。 大夫沉吟片刻后,抬眸惊呼起来,“对啊,加上王妃的配方,这金创药便能活血化瘀,解热清表。” 秦王狐疑的望着云夏,心里暗暗诧异不已,这丫头竟然懂医理? 云夏其实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是上辈子自己经常在枪林弹雨里穿梭,难免有个擦伤碰伤,所以对伤口的处理烂熟于心罢了。 其实,夏影的伤,云夏琢磨着还得需要消炎的方子。这个时代肯定是没有抗生素的,仅仅是活血化瘀方会好的非常慢,还易反复,除非夏影的身子骨底子好,强壮才行。 大夫得了诊金,匆匆离去。 秦王小坐了一会,期间询问云夏,“王妃懂医理?” 云夏正誊写药方,差点没呛着,谦虚道,“略懂。” 王爷环顾四周,玉衡院原本就冷清,如今秋枫也被王妃想法铲除了。连抓药的事都轮到王妃头上,显得不合时宜。 “玉衡院该添些人手了!元宝,此事你去安排,尽快为玉衡院添置几个勤快的丫头进来。”王爷道。 “诺。”元宝 云夏放下手里的笔,蓦地抬起头,“相公,臣妾想自己选拔称心如意的丫头,可以吗?” 秦王狐疑的望着云夏,眼里不信任的眼神十分浓郁。“不是不可,就怕王妃识人不慧,竟招些上不得台面的草包回来。” 云夏好想揍人! “相公放心,臣妾要的丫头,肯定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得了老鼠踩得了蟑螂,关键时刻还能帮臣妾虐渣踩白莲花的人间奇女子。” 秦王面具下的俊脸猛抽,“就怕这样的奇女子不服王妃管教。”她一个草包凭什么领导这样惊才艳艳的女子? 云夏好想用枪爆了这毒舌男的嘴巴。 瞥到云夏怨妇一般瞪着自己的眼神,秦王才发了点同情心,“王妃执意如此,本王便准了。” 云夏暗暗舒了口气。 她一定要为自己买几个精明能干的丫头回来。反正她有的是银子。 秦王离开时,颇为意味深长的瞥了眼榻上的夏影。 云夏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抹关心和忧虑。 云夏笑道,“相公放心,一点轻伤,外加一点风寒,很快就会痊愈的。” 元宝咂咂嘴有些不相信云夏的话,“可是大夫说她命在旦夕?” 云夏白了眼元宝,“庸医的话你也信?” “庸医?”元宝脸红耳赤的驳斥道,那可是帝都最有名的大夫?” 云夏将手里的方子丢给元宝,“大夫的药方,只针对夏影的伤痛,忽略了她的风寒感冒。用我的方子吧,双管齐下!” 元宝将云夏修改后的方子拿起来一看,“荆防,白芷……” 抬头仰望秦王,“王爷,这到底用谁的药方?” 秦王严肃的望着云夏,眼里闪过一抹算计。“王妃只是略懂医理的话,就不要学人开方子。夏影虽然是丫头,可是也是一条性命!容不得疏忽!” 云夏坚持己见,“臣妾的方子双管齐下,保证夏影药到病除。” 秦王道,“王妃若是执拗如此,便立下军令状吧?若是夏影有个三长两短,就用你的命为你的无知天真赔罪。” 云夏咬牙,奶奶的真是无时无刻不算计着她的小命。 “好!”云夏铿然的站起来。 “臣妾答应你,夏影若是不测,用臣妾的性命替她偿命。” 秦王便不再坚持,扬长而去。 第29章 调查王妃 第29章 调查王妃 在云夏的悉心照顾下,夏影反反复复高烧的病情终于在三日后得到控制。伤口也初步结痂,不再淌血。云夏彻底舒了口气。 夏影悠悠然醒来,看到云夏坐在自己的面前,手里还握着帕子,随即,眼里晶亮起来。 许是感动了。 云夏将帕子丢到水盆里,如释重负。“你终于醒了?” “王妃,谢谢你。”夏影身子依旧虚弱,声音低沉,然而这声谢谢却夹杂着浓厚的情绪。 云夏点头,笑而不语。 她想,这丫头极有可能会因为她的付出而对她感激涕零。日后对她倒戈相向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太可解她,夏影就是曾经的自己,因为天生缺失父母的爱,而对人世间的温情十分憧憬。倘使有人对她有那么一丝丝用心,她便将对方当做毕生的信仰去捍卫。 “夏影,你不必谢我。要谢便谢你自己,若不是你意志顽强,这几道伤也会要了你的命。以后,别做这样的傻事。”云夏说完,起身离开。 夏影却呆若木鸡…… 王妃这最后一句话,虽然说的晦涩不明,却分明是发现了她的秘密? 目送着王妃渐行渐远的背影,尽显几夜没睡的疲惫不堪,夏影的心,忽然沉重起来。 此刻的暝雪殿,元宝绘声绘色的向主子禀报玉衡院这几日发生的一切情况。 “王妃三个日夜没有合眼,就为了照顾夏影。今天凌晨,夏影的病情得到控制。爷,夏影会不会因为感恩而对王妃倒戈相向?”元宝脸上浮出隐忧。 秦王俊美如铸的脸庞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元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夏影不会背叛本王,只是……” 顿了顿,眼底深邃莫测,“人心里多了份柔软的地方,就不再适合刺杀这样冰冷无情的任务。” “爷是要取消夏影刺杀王妃的任务?”元宝问。 秦王没有回答他,却陷入了沉思中。“对了,本王让你找人调查王妃的底细,为何这么久也没消息?” 元宝汗颜,“爷,应该快了。” 秦王不满的刮了元宝一眼。 元宝的脖子瞬间缩起来。爷的眼神好可怕,看来爷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王妃的底细了? “有修罗对付那草包足也。夏影那边,就让她好好的伺候王妃。”秦王修长的手指倏地握紧,就好像布下天罗地网后,一网打尽的收网之势,迅速猛烈。 元宝对王爷的运筹帷幄一向佩服得五体投地,“对啊,王妃肯定以为她对夏影好,夏影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她。到头来再让夏影杀她个措手不及!高,实在是高!” 秦王没好气的怒斥元宝,“还不去把潜入将军府的碟卫叫来。本王想知道那草包更多的讯息。” “诺。”元宝赶紧闪了出去。 下午的时候,元宝回到暝雪殿。身后跟着一个佝偻驼背的老爷子。 推开暝雪殿的大门后,老头进去了,元宝却侯在门口,还将暝雪殿的门给关上了。 “等你许久了。”秦王转过身来,颀长的身子透着禁欲的高冷。 “爷。”老头躬身上前,一五一十道来,“小的打听过了,秦王妃确实是将军府的女儿安云夏,只是这个女儿刚出生时便克死了她的母亲,安将军扶正姨娘为正妻,又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从此大小姐的地位一落千丈,将军夫人对她疏于管教,大小姐目不识丁,痴愚不堪。所以才会是京都人口里的第一草包。” “大小姐可会行医?”秦王问。 老头摇摇头,“绝对不会。她不识字,不会看医书,夫人也不会请大夫教她医理。” “可会武功?”秦王又问。 老头眼底涌出诧异,依旧是摇头。“大小姐从小被二小姐三小姐欺负,若是会武功的话,恐怕早就暴露了。” 秦王陷入了沉思中,“目不识丁?不会武功?” 可是他认识的秦王妃,却能吟诗作对。也能在应对修罗时踢他的关键要害。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个痴愚草包能做出来的事情?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没有得到可靠的信息。秦王的情绪有些低落。 老头躬身后退,转身离去。 秦王的手指叩着桌面,“有意思,安云夏,究竟是你藏的太深。还是本王高看你了?” …… 一年一度的皇家狩猎活动如期而至。 云夏惦记着皇家狩猎活动的日子,提前养精蓄锐,方能对付各路牛鬼蛇神。 天亮后,云夏便起来洗漱。夏影为云夏绾了简单的桃花髻后,原本想插上各种华胜步摇,却都被云夏拒绝了。 这些东西戴在头上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华而不实。云夏最后选了一根珠花簪子,一圈白色的银细花蕊嵌着东珠,看起来素净淡雅。插在发髻上,令绸缎般的三千青丝濯濯生辉。 不仅漂亮,更为关键的是,发簪柄细长,施以寸劲,还能做暗器用。 至于服饰,云夏摒弃了宫装。选择了层层叠叠的交领襦裙。水墨色的服饰,让她看起来清雅似仙。 轻装上阵! 此刻,秦王已经在大门口等候多时。面具下的脸庞早已不耐烦,“元宝,你去看看,王妃为何耽搁这么久?” 听到她改变主意要同去狩猎的消息,原本还窃喜了一阵,然而这样的喜悦很快被云夏的磨蹭消耗殆尽。 “王爷,女人家出门总得梳妆打扮一翻,你就耐着性子再等等吧。”元宝望着烦躁不安的秦王,心里却为王妃叫屈,当年秦王年轻气盛的时候,却在纳兰家等候他的心上人,等了整整一夜,也没有见他这么烦躁过。 “她是要在脸上贴金子么?这么磨蹭?”秦王不耐道。 元宝耐着性子安抚道,“王爷,想想当年的纳兰姑娘,你就觉得秦王妃一点都不磨蹭了。” 秦王恶狠狠的瞪了元宝一眼,她能跟嫣然比吗?“她再收拾打扮,也还是那个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土鳖。” 正说着,却见秋枫扶着云夏翩翩而来。 那一身淡雅素净,透着圣洁无暇,漫出高贵清冷的女人,是土鳖王妃? 元宝揉揉眼,嘟哝着为王妃正名:“王爷,其实王妃打扮一下还是挺好看的。” 秦王的错愕一闪而逝,根本不是挺好看,而是非常耐看。 某人心口不一的敷衍道,“你眼神不好。” 云夏走了过来,今日的她,薄施胭脂,淡涂朱唇,连眼线,睫毛都特殊处理过,那睫毛又细又长,还高高的翘起来,十分可爱迷人。 只是,胭脂水粉太薄,遮不住她的黑眼圈。 “王妃昨夜没睡好?”坐在马车上后,秦王难得发一次善心。竟然关心起云夏来了。 云夏点头。“想着今日的狩猎活动,云夏紧张,怕给相公丢脸。” 秦王性感菲薄的唇扯出一抹弧度,这女人睁着眼睛说瞎话。暗卫一早来报,自从夏影病情好转后,她每日里睡到自然醒。 “王妃多虑了,为夫的脸早没了。” 呃—— 这算是冷幽默么? 第30章 围场之险 第30章 围场之险 秦王又道,“不过为夫得提醒你一下,围猎场里陷阱机关颇多,王妃可千万要谨慎一点。别不小心掉进陷阱里被野狼叼了去,为夫爱莫能助。” 云夏望着秦王眼底漫出的那抹幸灾乐祸的笑意,差点就郁猝了过去。 云夏琢磨着,这人口里的野狼,恐怕也不是指真正的牲畜。倒是暗寓皇上养出来那些狼子野心的政治阴谋家而已。 “相公,围猎场的野狼从何而来?”云夏装傻充愣的问。 秦王睨着她,这个问题反倒一时把他难住了。 “皇上放出来的野狼,不计其数。”最后,他慢悠悠道。目光如星火闪烁不灭。 云夏寻思着,这人和皇上是不是有过节?为何每次提到皇上的时候,他的眸光都这么深不可测? “相公放心,臣妾自有对付野狼的办法。” 秦王望着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努了努嘴。若是不知这丫头的深浅底细,怕是会被这丫头一身傲然的自信给带进阴沟里。 昨日这丫头安然无恙的回到府里,折实令他惊了一跳。要知道,修罗出手,从无失手。 可是当他了解到修罗失手的原因后,不禁哑然。原来这丫头踢人家的命根子,修罗这人虽然满腹惊华,可是为人倨傲,死好面子。这丫头踹他命根子后,修罗的第一反应绝不是追击这丫头,而是检查自己有无功能障碍。 平心而论,这丫头年龄不大,却有一身鬼才。只不过,这些才情,和她做的黄诗一样,上不得台面。 “相公……”云夏突然唤了声,语气不知为何忽然黯然起来。 秦王望着云夏,这丫头前一刻还神采飞扬么,这会却又伤春悲秋起来? “相公,狩猎活动既然那么惊险,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今日臣妾若是不幸掉进了陷阱,而你还能活着走出来的话,相公就把臣妾烧成灰烬,骨灰都撒进大海吧?如果这附近没有大海,河流湖泊也行?只要不是臭水沟。世界那么大,臣妾生前没有看尽,死后想去看看——” 秦王呆愣…… 怎么有种听遗嘱的怅然感呢? “你不会有事的!”秦王干瘪瘪的说了一句安慰的话。 云夏却煞风景的反问秦王,“相公,你可有什么遗嘱,需要告诉臣妾的吗?” 譬如秦王府的宝藏到底藏在哪儿?给个线索也行啊?云夏暗忖着。 “没有。”秦王的声音碎裂成冰。 云夏吞了吞舌头。 皇家猎苑——松潘猎场位于皇城郊县相接之处,千里松林,钟灵敏秀,动物繁多。是皇室射猎的好地方。 秦王的马车停到围场门口时,立刻吸引了皇室其他宗亲的注意力。 秦王的轮椅似乎为了迎接这次狩猎活动,刻意做了加固和改良措施,扶手上的机关看起来更加细腻繁琐,还装置了袖箭类的弹射装置系统。 元宝推着轮椅慢慢的向龙辇走去。云夏与秦王并行,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容,目光却严谨的扫视着周遭的一切。 皇帝凝视着秦王,似乎因为秦王的到来,皇帝刻意端正了坐姿。脸上的表情更加威严,眼底的防备心更加浓郁。 云夏暗忖着,秦王明明身有残疾,可是皇上却力邀他前来观赏围猎活动,分明就是一场请君入瓮的鸿门宴。 “臣弟见过皇上!”轮椅滑行到皇帝前方,皇帝坐在高高的龙辇上,一身气势摄人心魄。然而坐在轮椅上的秦王,即使仰望着皇帝,可是他挺直背脊,浑身蔓延出来的清奇华贵的气质,让他丝毫不输帝王的气度。 云夏能想象得出来,倘使有遭一日,秦王站立起来了。那他定然以磅礴之势倾轧皇帝。 难怪皇帝要想方设法除掉他了。 “臣媳见过皇上!”云夏微微屈膝,似娇莺般绵软无力的行礼。 皇帝脸上的疏离漠然立刻换上热情四溢的笑意,“秦王,你来得正好。这次狩猎活动,朕专门放进去了一只千年银狐,今日谁猎得这只银狐,这只银狐便归谁了。你可是我大夏国的战神,可有兴致一试?” “千年银狐,乃上古神兽,获得者可修仙修神,臣弟不试,岂不可惜?”低醇的声音虚无缥缈的传来。 皇上朗声大笑,“不愧是我大夏国的铮铮战神,果然气度非凡。” 一旁的三皇子,五皇子七皇子听说秦王皇叔也要与他们争抢千年银狐,皆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意味不明,带着复杂的信息传递。 秦王囧在原地,鹰瞳里暗芒闪烁。这是一场角逐银狐的游戏,而每个人,可能都是别人眼里的银狐。 云夏扶额,看来今日有一场激烈的战斗。但愿别殃及她这条小池鱼。 这时候皇上愉悦的对秦王秦王妃道,“秦王,带着你的王妃去马厩选马吧!” 秦王侧头望着云夏,云夏小眼神透着哀怨,一个人低声叽咕着,“死要面子活受罪,你活该!” 原本可以在王府里吃喝玩乐,就为了堵一口气跑到这荒山野岭里来成为别人的鱼肉,注定要过一天打打杀杀的劳累日子。 “怕了?”秦王问。 云夏瞪着他,这家伙用激将法将她送到这儿来,原本也没有藏着什么好心。只怕是为了找个好机会将她和他的对头一锅端了。 现在却假惺惺的装好人。 “你放心,如果你真的遭遇不测,为夫定然遵照你的遗愿,让你的骨灰随波逐流,去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 云夏脸色瞬黑。 这人存心咒她!云夏气呼呼的走到前面的马厩,认真的挑选起马来。 云夏选马,有个特点,不会选择马速快的,更加偏重于马的持久力,耐力。 所以最后,她选择了一匹看起来干瘦的黑驹。这马的肌肉十分发达,虽然看起来不甚美观,但是云夏相信,它的持久力一定是所有马匹中最强的。 当云夏牵着马过来时,皇上身边的莺莺燕燕掩嘴偷笑。“看,她选了一匹那么丑那么瘦的马,果然是草包。” 皇上绷着俊脸,忍着笑。却故作好心的提醒云夏,“秦王妃,你选的马不是好马,它是这所有马里面跑的最慢的。” “皇上,云夏是女孩子,天生力弱。太强壮的马云夏恐怕驾驭不了。”云夏面上虽这么说,心里腹诽着,今儿又不是来赛马的,马速并非首要侧重点。 皇上询问秦王,“秦王,秦王妃的马,还是你替她选吧?” 秦王道,“她喜欢便好!” 皇上瞳子微缩,秦王恐怕误解秦王妃是他的细作,对秦王妃无情,自然巴不得她有点三灾五难。 因为考虑到道路崎岖,轮椅不便前行,秦王在出发前也换了马匹,当元宝将秦王扶上马匹后,骑在骏马上的秦王顿时散发出一股男儿的魔魅。 英姿飒爽,伟岸不凡! “出发!”皇上一声令下,围场所有等待的人立刻倾巢出动。 第31章 龙争虎斗 第31章 龙争虎斗 猎场地形陡峭,道路错综盘杂,当其他人选择中间的几条道路后,秦王和皇上依旧杵在道路分叉口。 这是考验二人心术的时候。 皇上料定秦王身体残疾,必然不敢攀登天堑之道。故他用来铲除秦王势力的暗卫都埋藏在坦途隐蔽处。 皇上询问秦王,“秦王,你欲走哪条道啊?” 秦王清浅一笑,皇上用意不纯,不如让他无从揣摩。秦王将目光瞥向心不在焉的云夏,“王妃你说走哪条路?” 云夏从神游太虚中敛回心神,木讷的望着秦王。终于明白这人处心积虑让她来猎场的原因了,原来关键时候把她当做挡箭牌使啊? 云夏望着蜿蜒至前方的无数错综复杂的道路,中间是森林腹地,看起来较为平摊,左边松海茂林,道路崎岖,右边水岸线曲折,悬崖绝壁,难以攀登。 云夏又望着秦王那双僵硬的双腿,眼里漫出一抹绞狞,让你把本姑娘当箭靶子使。云夏指着陡峭的右边山路,道,“臣妾喜欢山水相依的风景,相公,我们走最右边的道怎么样?” 秦王点头,“王妃决定便是。”面具下鹰隼的目光落到皇上的脸上,却见皇上的眼底闪过一抹失落的晦暗目光。 秦王对云夏的选择,当真是打心眼里钟意。 皇上却口是心非道,“右路崎岖陡峭,险象环生。狩猎定然充满刺激,正和朕意。” 就这样,秦王和皇上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进入右道。 右道愈来愈逼仄,而且山势陡峭,行到半山腰时,道路仅能容纳一人,于是浩浩荡荡的队伍被无限拉长。 秦王的队伍自然走在最前面,元宝探路,秦王紧随其后,而云夏又在秦王的后面。后面则是皇上的御前侍卫,然后是皇上,禁卫军殿后。 道路愈来愈狭窄,然而元宝却走的愈来愈快。秦王和云夏紧随其后,渐渐的与后面的御前侍卫拉开一段距离。 “跟上,快跟上。” 后面的人嘈杂的吼起来。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道黑影,从天而降,云夏暗惊,这样惊险的半山腰上遇到刺客,这些刺客只怕是早就蛰伏在此的。 一时间,厮杀声震天动地,“杀了大夏的狗皇帝,主人重重有赏。” 这些人操着蛮夷之邦胡人的口音,基本上自暴了来历。 “主人有令,杀战神秦王者,赏黄金万两。” 刺客们从天而降,他们一只手上拽着用藤蔓编织的粗绳,另一只手上却绑着连发的袖箭,箭嗖嗖的射出来,可谓百发百中。很快,许多侍卫跌马坠落悬崖。 而秦王,一手挥剑将无数箭打落地上。他的剑势十分霸气,挥舞间带出一股猛烈的飓风,剑气如虹。 云夏背靠山壁,恰好她后面的侍卫被刺客杀死,她借机将两个死去的侍卫拉过来给自己做了人肉挡箭牌。只露出小小的脑袋,眨巴着璀璨的黑瞳观察着战况。 这些刺客,虽然操着胡人口音,不过云夏觉得这是刺客掩耳盗铃的一种方式罢了。胡人天高路远,岂会知道皇家狩猎活动今天举行?岂会知道秦王皇帝刚好走右道? 这些刺客,更应该是皇帝和秦王的力量。至于到底是谁,姑且看看谁会在这场狩猎活动中落势。 “啊?”忽然传来皇上中箭哀嚎的声音。 这边,刺客却忽然一箭射在秦王的马肚上,马儿受惊,慌乱的跑起来,前蹄踩空,带着秦王一起坠落山崖。 “相公?”云夏惊呼。 “王爷?”元宝想也不想纵身一跃。 卧槽,皇上刚受伤,秦王就跌落山崖?这也太巧了吧? 谁特么用的苦肉计。一目了然。 刺客得逞,不知是谁吼了一句,“狗皇帝中毒了,战神王爷跌落万丈深渊。这两人必死无疑。我们走!” 然后刺客们攀附着藤蔓,就跟猴子似得眨眼的功夫消失在头顶。 原本浩浩荡荡的队伍,此刻被刺客杀得七零八落。皇上手臂受伤,血液喷涌而出,只是本该是鲜红的血液,却瞬间变了颜色。 “皇上,此箭有毒。” “快,回去。” 就这样,原本兴致勃勃的狩猎队伍,因为刺客的扫兴而打道回府。 皇上的目光忽然森寒的瞥向云夏,怒不可遏的指着云夏,道,“是你说的走右道?” 云夏呐呐的点头,是她说得没错,可是她没有让他跟来啊? “杀了她!”这是皇帝离开前对御前侍卫下的最后的指令。 卧槽,云夏哭笑不得! 秦王当她是皇上的细作,欲除之而后快! 如今皇上也将她当做是秦王的心腹,不除不快! 她变成了史上最悲催的穿越夹心饼干! 侍卫手持利剑走向云夏,云夏挤出一抹狗腿的笑,“别杀我,我自己跳,成吗?” 当侍卫扬起宝剑时,云夏闭上眼,纵身一跃。 希望她的推测没有错。这场刺杀是秦王精心策划的话,这下面应该不会死人。 “啊——” 云夏的身子,经过松枝的勾挂,落到软软的水里,惊起巨大的涟漪时,云夏只能用惊心动魄来形容这次坠崖的疯狂。 好不容易爬到岸边,静静的躺在松松软软的地上,耳朵边是呼啸的海风,云夏将自己摆成大字型。 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难怪秦王和元宝那么爽快的选择了坠崖,原来这悬崖峭壁是救命崖? 这时候,她听到不远处传来男人窃窃私语的声音,“王爷,皇上中了南疆奇毒,如果三天内没有解药,必死无疑。即使不死,右手也必然是废了。” “嗯。” “只是王爷,你体内寒毒遇水则发——” “不碍事!”男人的气息十分孱弱。 “王爷,此处不宜久留,属下带王爷出去吧?” “你等火势撤离,不能暴露!不用管本王。本王自有办法出去!” “王爷,那你?” “你是在怀疑本王的能力?”男人的声音夹杂着低沉的愠怒。 “属下不敢。属下……遵命。” 云夏石化如雕。 太疯狂了,这场刺杀活动,原来是秦王策划的剪除皇帝的苦肉计。 天时地利人和,他真是算无遗漏! 可惜偏偏天公不作美,让他此刻身体里旧毒复发? 云夏忍俊不禁,果然是坏人自有天收! 第32章 王妃抽风 第32章 王妃抽风 啊哈哈…… 就在云夏得意忘形的时候,忽然一根藤蔓从后面缠绕了她的腰身,径直将她甩到了秦王面前。 云夏摔了一个四脚朝天,狼狈不堪的瞪着前方的男人。 秦王坐在一块青石上,脸色惨白,气息凌乱,声音微弱。“怎么是你?” 云夏爬起来,拍了拍一身的泥土,很是沮丧道,“你家兄弟让臣妾来跟相公陪葬。” 秦王抽出自己的宝剑,丢到云夏脚下。“既如此,为夫成全你!” 云夏惊呆的张大嘴,“相公,你还没死呢。” 秦王眼底冷芒潋滟,“你看我的样子,还能活吗?” “相公,”云夏举起手宣誓,“臣妾可以救你!” 秦王暗怔,狐疑的瞪着云夏。 “你能解毒?” 云夏摇头。却诚意满满道,“我请人医治你!” 秦王特无语! 云夏又道,“就算倾家荡产,臣妾也一定会治好你的,相公。” 卧槽,她就不信凭借她锲而不舍的努力还感动不了这座冰山。 秦王的眼睛直视着云夏的后面,“你对本王可是真心的?” “比珍珠还真,如果臣妾撒谎的话,就诅咒臣妾出门被摔死,喝汤被呛死,” “不用那么悲壮,你只需要朝我走近点,让本王看看你真诚的眼神!” 云夏挪动脚步一步步走过去,两个人咫尺而立,云夏停止前行,“相公,还走嘛?我都能看到你那双俊美绝伦的眼睛里有一颗眼屎……哦,好像是臣妾看错了!” “站住!”秦王的眼神笼罩着冰霜。“现在你回头吧?如果你不跑的话,本王就信你对本王是真心实意的。” 云夏有种预感自己踩雷了。 当她徐徐转身,看到对面一群“野人”拿着弓箭对准自己时,云夏的心里有千万草泥马奔腾。 王爷,不带这么玩人的? “相公,怎么办?”云夏扑倒在秦王的怀里。小身板瑟瑟发抖。 “不是要跟本王陪葬吗?十支箭,我九你一,如何?” 云夏抬头望着秦王,一脸伤心欲绝,“相公,那你还不被他们射成筛子啊?” 秦王有种想拍死这丫的冲动,“本王的意思,本王接九支箭,你接一支?” 云夏的哭声戛然而止,“相公你没开玩笑吧?” “行还是不行?”秦王的话干净利落,简短干练。 云夏拿出视死如归的气概,“udo,ido!” 秦王望着不知所云的云夏,怒,“要抽风滚一边去!” 云夏赶紧解释道,“相公行,臣妾就行。” 秦王面具下的俊脸猛抽,什么叫他行她就行?他们能比吗? 忽然九支箭整齐划一的射出来,云夏身子矫捷的就地一滚,回头一望却看到秦王临危不乱的徒手接箭—— 云夏呆了,这人动作好快!内力好醇厚! 紧接着,秦王将箭全部投射出去,箭回到主人身上,九个野人应声倒地。 “该你了!”剩下最后一个野人,秦王却袖手旁观起来。 第十支箭发出来时,云夏却开始乱窜,“相公,救命啊!臣妾还不想死……” 箭从云夏的耳朵边擦过! 秦王抄起地上的石子,投掷出去,击中那人的后脑勺,那个人倒在地上挣扎着—— “去,杀了他。”秦王命令云夏。 云夏捡起地上的箭,慢吞吞的朝那个野人走去。 “相公,臣妾不敢……”走到那个野人面前,云夏却怯怯的望着秦王,可怜的哀求道。 “不是你说的吗?我行你也行?” “相公,臣妾是说做床上运动的时候。” 秦王再次抽搐起来。 那野人后脑勺受伤,只是挣扎了几下便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云夏松了口气,丢了手里的箭窃喜道,“相公,他死了。” 秦王也懒得和一个女人计较,只是望着云夏的眼神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忽然,一阵马蹄声浪拍打着地面,整齐的踢踏声渐行渐近。 云夏惊慌的跑到秦王身边,扯着他的衣袖,胆战心惊的问,“相公,有人来了?怎么办?” 秦王却不慌不忙,雍容华贵的将手伸到云夏面前。 云夏微楞,干嘛? 秦王傲娇的目光落到自己僵硬的双腿上,云夏懵逼,这家伙不会是让她搀扶着他走吧? 卧槽,没看到她长得这么单薄,这么貌美如花,岂是干脏活重活的命? “相公!”云夏苦着脸,将秦王架在自己瘦小的肩膀上,然后向着背后深黑的洞口里面走去。 秦王将身子的重量全部移到云夏身上,面具下俊美如铸的脸庞此刻浮出绞狞的邪笑。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扛着他走多久? 身后,刺客已经追了进来。火把照亮了洞内的景象,“他们在那里,快追。” 云夏知道她带着秦王一起定然是逃不过的,好在秦王急中生智,掰下石壁上的小块熔岩,将刺客的火把熄灭。 云夏将秦王放在一块大石背后,自己则仓皇而逃。 黑夜里秦王嘴角努出一抹叽嘲,这丫头到底嫌弃他这个拖累了。不过到底是女孩子,大脑简单,她此刻弃车保帅,无异于将刺客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她身上。 刺客们看到云夏头上那颗东珠发簪在黑夜里闪烁而去,纷纷掠过秦王的身边,向前方追去。 云夏跑了一阵,忽然不跑了。而是怀揣双臂站在狭窄的通道口。轻轻的拔下发簪,任凭发丝如瀑布一般披散开来。刺客们涌上来的时候,云夏像精灵一般空灵,借着东珠的光辉,发簪划过刺客的颈椎大动脉。 眨眼的功夫,刺客倒了一大片。 余下的刺客惊恐的望着云夏,“你会武功?” 云夏笑道,“可惜你们知道得太晚了。” 刺客转身要逃,云夏再次厚积薄发,启动轻盈的脚步跑了上去,双肩跪在那刺客的肩膀上,发簪划过他的脖子。刺客倒地时,云夏双脚改为夹着他的脖子,身子直直的扑向前方,前面的刺客只看到一道珠光,立刻闷声倒地。 解决完所有的刺客后,云夏将头发从新绾上,斜插发簪。又回到秦王所在的地方。 第33章 扮猪吃虎 第33章 扮猪吃虎 秦王背靠巨石,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怡然自得的望着踹着粗气的云夏。眼底漫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云夏累极,走到他旁边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的踹着粗气。 “刺客被你甩掉了?”秦王问。 云夏食指中指并拢为剑在秦王眼前唰唰两下,嘚瑟道,“臣妾把他们给团灭了。” 借着她头顶上的东珠散发出来的微弱光芒,秦王看到她一身血衣。眼底浮出暗诧,她怎么弄得一身狼狈回来? 他始终不信那些刺客被她秒杀!毕竟皇帝养的高手不是酒囊饭袋!她只有十四岁,这样的年纪若不是天赋异禀练不成绝世武功!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你却在这么短的时间杀了他们,看来本王对王妃了解得不够深入!”秦王语声平静无波,却暗夹嘲讽。 云夏微愣,将脑袋埋在他肩膀上,如小鸟依人般乖顺。 “相公,你真的真的想要“深入”了解臣妾吗?”问得极其温柔。 秦王听到她特别强调“深入”两个字,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将云夏从他的肩膀上推开,赶紧转移话题,“走吧!” 云夏道,“相公,咱们可以深入谈谈这个“深入”的话题!” “闭嘴!”秦王喝令一声,云夏噤若寒蝉。 死乞白赖瞬间切换成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相,“走就走嘛,凶什么凶?” “扶我!”不容抗拒的威严。 云夏郁猝的将他捞起来抗在肩上,一边在心里诅咒着秦王祖宗十八代。 循着原路出了洞口,在阳光下,云夏一身的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秦王望着云夏被染红的衣裳,蹙眉,看来得处理一下才行。 前面就是水岸线逶迤绵长的河流,河水清澈见底。 “去洗洗。”秦王喉咙凝滞,阴冷的命令道。 云夏瞪大铜铃般的眸子,眸子里闪烁着异彩,“相公,你是想在这里深入了解臣妾吗?你等着,臣妾洗白白等你哦……” 秦王几欲吐血,鄙夷不屑的瞥了眼云夏干煸的身材,阴阴道,“本王对干扁豆没性致!” 云夏扁扁嘴——“相公,臣妾不是怕你压力大嘛?没敢敞开肚子吃,否则等不了两年,臣妾必然长得前凸后翘,肤白貌美!” 秦王差点气岔气,什么叫怕他压力大? 难不成他还配不上一根豆芽菜? 秦王竟然无言以对! 云夏将秦王搀扶在水岸旁的柳树下坐下来。而自己转身慢慢走入水里面,嫣红的血迹在水里渲染开来。 浓厚的血渍处,只是泡一泡是不能彻底祛除血迹的。云夏视若无人一般脱下衣裳开始搓洗起来。 少女的身子冰肌玉骨,被润红的水流淹没,只剩一件贴身亵衣,惹人遐想连篇。 秦王望着水里的女人,想要忽视她都难。这女人当着他的面泰然自若的脱衣服,知不知道羞耻为何物? “秦王就是跌落到这块的,大家细细搜。”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惬意非凡的两个人顿时心头一紧。 云夏来不及多想,火势上岸将悠闲惬意的男人拉进水里。 冰冷的水,冷的彻骨! 云夏对上秦王一双暴戾的冰魄时,才知道这家伙是不愿意入水的。 云夏十分擅长在水下闭气,然而这却苦了旱鸭子秦王。很快他就觉得自己呼吸不畅。 云夏感受到他的异样,忽然倾身向前吻住他的唇,将自己所剩不多的氧气输送给他。 秦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女人强吻。 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直到搜寻的刺客离开了,云夏才抱着秦王钻出水面。因为溺水,秦王已经陷入了休克状态。云夏又不得不取下他的面具给他做人工呼吸。 被水浸泡多时,秦王的第二层人皮面具开始浮皮,脖子处翻出一小块。 云夏错愕不已,忍不住伸出手想要一探究竟,然而她的手刚触摸到他的脖子,忽然一只钳子般的大手却忽然捉住她的手腕。 秦王忽然睁开一双京华潋滟的眸子,冰寒的望着云夏。下一刻,玉扳指里的银针已经拨动出来,抵在云夏的腕动脉上。 银针有毒! 云夏不敢动弹,目光炯炯的瞪着玉扳指上钻出来的银针。 明明他濒临休克的边缘,却硬是努力的睁开一双深邃的冰瞳,警惕十足的瞪着云夏。 云夏望着他,寻思着,他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怎么会养成这种行走在生死线上如履薄冰的警惕性? 看来,他从前的日子过得并不顺遂。 她的感应力向来精准,她知道这个男人此刻对她动了杀心。 秦王却忽然收回玉扳指的银针,云淡风轻道,“是你?” 他掩饰得极好。 云夏舒了口气,他的杀气不知为何忽然消退。 “相公,为何有那么多人追杀你?”云夏瘫软在草地上,望着蓝天白云,此刻肠子悔青。 她是抽风了才陪他来围场?被他利用得如此彻底,妈蛋心里憋屈得慌。 秦王没有回应她,却兀自陷入了沉思中。 云夏便自言自语起来,“你不说臣妾也知道,你从前是战神,功高盖主,树敌良多。即便被他们害成这样,他们也要对你赶尽杀绝。所谓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不过臣妾就不明白了,相公受困轮椅,何惧之有?” 秦王听了前半段还对云夏颇为欣赏,然而听了这最后一句却差点没让他一口老血吐出来。 什么叫受困轮椅,何惧之有? 这草包啥本事没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领倒是有一绝。 “怎么,你不怕本王?”秦王眉藏锋芒。 云夏微楞,冲口而出道,“臣妾当然不怕相公……” 瞥到秦王阴鸷的眼神,云夏话锋一转,“臣妾只是敬畏相公!” 秦王特别无语,这丫绝逼是故意的! “看在你对本王忠心耿耿的份上,本王决定了,不用你陪葬了。你走吧!”秦王觉得再多和这丫头相处一会,他就会被她折磨得少活好多年。 云夏瞠目,她好不容易逮着个对他大献殷勤的机会,还指望着这次把这冰坨子给彻底融化后,让他对她感激涕零,回头就把王府的财政大权交给她来管理。 第34章 相公,你该减肥了 第34章 相公,你该减肥了 “相公,我们是夫妻,夫妻就应该不离不弃。你放心吧,臣妾就算是肝脑涂地也会救你出围场的。”云夏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 秦王鹰瞳骤然紧缩,这个女人一副胸有丘壑的笃定模样,莫非真能救他出囹圄? 想到适才刺客来搜寻他的时候,若不是她将他没入水里,又对溺水的他一番施救,恐怕他今日还真有些小麻烦。 秦王将手伸向云夏……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几斤几两,能够将他从插翅难飞的围场里逃生出去? 云夏微微叹气,将他搀扶起来,利用自己孱弱的身躯,硬是将他抗在背上,一步步艰难的行走着。 偏偏这个废物,重量还不轻。 若是从前的云夏,体力惊人,天生神力。别人都叫她怪力少女。 可是这副身子骨却弱了不少,虽然最近她拼命的吃,养精蓄锐,然而这副身子骨毕竟没有经过千锤百炼的训练,忽然要背动这么个比自己大出两倍的庞然大物,甚是吃力。 “相公,你应该减肥了。体重太大不利于身心健康,老年易患糖尿病,肥胖病这些富贵病。” 云夏叨叨着,丝毫没有留意到男人眼底流露出来的那一抹嘚瑟的表情。 她既然要逞强,他就成全她。故意将身体重心全部转移到她身上。 云夏能背动秦王,凭的就是自己不屈服的韧劲。她咬紧牙关,任凭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硬是不愿意放弃。 秦王被她强大的精神力给征服,他十分震撼,这么个小女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模样,可是她不但背动了他,还坚持走了那么长的路? 这是个傻子么,为了救一个三番两次置她于死地的人,如此拼命? 她可知道,这松藩围场的出口,重兵把守。皇上铁了心要他的命,她背着他只会连累自己。 此刻的秦王,依旧心存质疑:她或许是皇上的细作,或许是背着他去送命的。 云夏扛着着秦王,来到松潘围场的一个偏僻的出口附近。隔着斑驳的树叶间隙,云夏看到许多御林军把守着出口。 云夏思忖着,虽然凭借她的身手要硬闯突围也不是不可能,可是这意味着她就得公然与御林军开撕,这天大地大皆是王土,到时候被皇上通缉逃亡岂不苦逼? 她累死累活的将这个丑八怪救出去可不是为了将自己拉入火坑,而是为了获得他的感激——她想要的无非就是这丑八怪背后的富可敌国的金银财富而已。 所以硬闯这条路是万万行不通的。 云夏将秦王轻轻的放到灌木丛里,怀揣双臂打量着秦王,那双乌黑瞳子里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相公,我们需要乔装打扮一下!”云夏道。 秦王点头表示同意。 云夏又道,“我要出去一会,立即回来。”然后轻手轻脚的扒开灌木丛便出去了。 不一会,云夏抱着两套御林军穿的盔甲进来了。 笨手笨脚的为秦王换了盔甲,再给自己套上,然后麻利的将头发全部挽起来待在头盔里。 秦王望着自己的盔甲,蹙眉。“这是大将军的盔甲战衣!哪里来的?” 云夏倒吸一口凉气。卧槽,她刚才偷袭的那个人是他爹大将军?身手也太菜了吧? “从死人身上刮下来的。”云夏毫不客气的咒骂着他爹。 秦王眉头蹙得更紧。“你是想让为夫穿着大将军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走出去?”秦王开始怀疑她的智商。 云夏有些吃瘪,她承认她这事确实做的很不靠谱。可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穿了大将军的衣服,总有办法出的去得嘛? 他摆个臭脸给谁看? “相公,待会你就装我爹,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然后云夏拖了一具尸体进来,开始伪装秦王,“假装我爹手被刺客砍断了,你得把手藏在里面,衣袖里只能穿假手……还有,我爹胸膛被人射中一箭,奄奄一息,箭头插在这里制造中箭假象……” 秦王懵逼,“你这是要肢解了你爹?”虽然知道她爹不喜欢她,可是身为人家女儿,却如此诅咒自己的亲爹,这心里得多黑暗? 云夏尬笑着,“这不是为了救你想出的权宜之计吗?” 接下来,云夏挖了个坑将两套换下来的外衣埋在里面。这回,手脚麻利到让秦王咋舌。 “毁尸灭迹”后,云夏将伪装好的秦王抗在肩头,说了句,“你忍着点。” 便拖着秦王走出灌木丛,秦王的身子重重的搭在她的肩膀上,脸面向里面一侧。 云夏半扛半拖的将秦王拖到出口处,这时候一个侍卫走上前,呵斥道,“这是怎么回事?” 云夏哑着嗓音,用醇厚的声线火急火燎的命令道,“大将军受伤了,马上备马车。”不怒而威的口吻,令在场的人不由得一愣。 “还不快去,将军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是想脑袋搬家吗?” 气吞山河的气势,军人的风范彰显十足。别说那个侍卫被震傻了,就连秦王,也被云夏这变声的技能,这浑身的威严给惊憾住了。 那侍卫看“他”如此光明磊落的抬头瞪着自己,想也不想,立刻鬼使神差的传令下去。 “快,备马车。” 云夏暗暗松了口气,她这是兵行险招。故意营造紧张的气氛,让这侍卫甚感情势危急,来不及盘查秦王身份…… 而且云夏还故意将秦王的伤口露了出来,那血淋淋的,还在继续冒着汩汩鲜血的胸膛,仿佛记录生命流逝的沙漏,让人心脏不由得一紧。 那侍卫吓得魂飞魄散。生怕自己的怠慢会让“将军”命丧黄泉,事后自己可担不起懈怠职责的重罪。 很快,马车来了。 那侍卫帮着云夏将秦王抬上马车,云夏策马车冲出围场。 秦王再次见识到云夏的胆识,筹谋,对于云夏多了分晦涩不明的情绪。 这女人若是普通的闺阁女子,又怎么懂得如此强悍的心术? 她今日救他,也不知出于何种目的? 偏巧不巧,这时候大将军出现了,阴着脸询问道,“出去的人是谁?” 第35章 草包王妃会写字? 第35章 草包王妃会写字? 侍卫看到大将军,吓得双腿一软。“将军,你?那刚刚这个人……啊,是刺客!” 大将军一声令下,“弓箭手,射!” 云夏和秦王,几乎在那一刻同时转身,云夏冲他爹喊起来,“爹,是我啊,我是云夏,你的女儿啦!” 秦王脸色阴鸷,低声斥道,“王妃,你不是说你爹已经死了吗?” 云夏心虚的尬笑道,“其实是被我一记闷棍打晕的!”卧槽,早知道苏醒得这么快,她就该多踹他几脚,让他三天三夜也醒不来。 秦王对她相当无语。心里生出无限感慨,这种专门坑爹的丫头,谁生谁倒霉。 大将军手举起来,无情的喝令道,“明明是刺客,给本将射!” 当几十支箭一起发出来时,秦王忽然抱着云夏就势一滚,躲过所有的箭。 大将军望着正前方的两个人,阴鸷的令道,“弓箭拿来!” 云夏怔怔的望着她爹,她看到大将军眼里流露出来的浓烈的杀气。还有一丝对她的怜悯和愧疚。 虎毒不食子,这人为了自己的仕途,竟然用女儿的性命去邀功。 当大将军将三枚弓箭搭在弦上时,秦王的手,却忽然蒙上云夏的眼睛。 “别看!”他说。 云夏望着他圈着自己的手臂,还有那只挡住自己双眼的手,心里忽然涌出一抹暖流。 这男人虽然暴戾狠毒,却也有如此温情脉脉的一面? 他阻止她亲眼目睹亲情的毁灭,这个举措真是暖到云夏的内心底深处。 箭嗖嗖嗖的射出来,一发三箭,秦王伸手接住两支,剩余的一支,落到他的胸膛。 他宁愿自己中箭也不愿意撤开那只庇护云夏的手? “相公!”云夏震惊非常。这人不是挖空了心思想置她于死地吗,关键时刻,却怎么会救她? “把刺客带回去!”大将军将弓箭递给一旁的侍卫,准备活捉秦王和云夏。 就在这时,几个戴着面具的人,骑着骏马奔驰而来,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云夏和秦王捞上马背后绝尘而去。 “你们是谁,快放我下来。我可警告你们,得罪老娘可没好果子吃。”云夏被挂在马背上,这种姿势让她感觉非常难受,一路上云夏都嚷嚷着。 秦王却忽然翻身骑在马背上,听到云夏的鬼哭狼嚎声,嘴角勾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放我下来。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你们完蛋了。”云夏忽然将“挟持”自己的人的手抓过来,然后将对方小手指外撇,整个回拉、压肘、切腕的动作连贯迅速。 那人哀嚎起来,“哎哟!”就滚落下马!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待秦王回过神来,怒不可遏的怒骂云夏,“你在做什么?是自己人!” 云夏有些难为情的伸出手又将那人拉上马背,一边道,“既然是自己人,为嘛不早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自己人?你说了我就不会踹你下去了……”似乎只有无边无际的絮絮叨叨才能掩饰自己的心虚。 秦王盛怒,丫的太吵了。“踢她下去!”命令暗卫道。 话音刚落,云夏就非常积极的执行了秦王的命令,将那人再次踹下去…… 秦王懵逼,“没出息的东西!我叫你把嘴巴碎的王妃踢下去……”对于自己的暗卫两次被草包踹下马背,秦王都觉得自己脸上无光。 云夏心里觉得好笑,特么他以为随随便便一个暗卫就能对付狡猾如弧深藏不露的她? 只能说王爷太傻太天真! 马车径直朝秦王府奔去,到达秦王府门口后,王府管家迎上来,配合暗卫有条不紊的分工合作,有人去推轮椅,有人去请大夫,有人去烧洗澡水…… 他们将王爷当祖宗似得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至于云夏,却被暗卫无情冷落在一边。云夏喟叹一声,他么的小气,忒小气,不就是把某人踢下马背两次吗?就怀恨在心,故意不理睬她! 云夏默默转身回到自己的玉衡院。 夏影见到王妃平安归来,一刻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归于平静。 她的心不是石头,自从云夏上次尽心尽力的照顾她的病体直到痊愈后,夏影对云夏就抱着一丝感恩的心在里面。 她暗忖着,只要不违背王爷的指示,她就可以竭尽所能报答王妃的救助之恩。 夏影为王妃准备沐浴的水,伺候王妃沐浴更衣,一切都是尽心尽力,恪守本分。 云夏望着忙进忙出的夏影,已经是深秋的天,她的额头却渗出汗珠。 “夏影,准备笔墨纸砚,本妃要赶紧招聘几个丫头进来,为你分担一下工作。”云夏看得出来,夏影是出色的碟卫,可不是做家务活的一把手。 这么点活,也把她忙得够呛。 夏影望着云夏挤出一抹明媚的笑容,“是。” 云夏沐浴更衣后,便坐在书案前开始写招聘启事。 斟酌良久,云夏才落笔。 她的书法字写得特别漂亮,笔法遒劲有力,行云流水,飘逸洒脱。 只是当夏影看到云夏的墨宝后,眼底涌出强烈的惊诧。 调查王妃的碟卫分明就说王妃目不识丁?可是王妃这幅墨宝就将碟卫调查来的信息全部推翻? “夏影,你把这些招聘启事拿到王府外面张贴着!” “诺。”夏影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态度恭敬。 云夏放下笔,喜滋滋道,“若是前来应聘的人特别多,本妃可得好好选拔选拔。” 夏影拿着招聘启事出去的时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王妃让她把招聘启事贴在王府大门处,如此一来,王爷只怕很快就知道了王妃会识字。 她要不要帮助王妃?将这些招聘启事贴远一点? 纠结犹疑之后,夏影忽然拍了自己一耳光。“夏影,你是王爷苦心培养出来的碟卫,王爷对你有知遇之恩,提拔之恩,怎么能吃里扒外?” 于是,夏影故意经过暝雪殿,元宝看到夏影立刻叫住了她。 “夏影,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元宝问。 “是王妃招募侍女的启事。” 第36章 裸成相见 第36章 裸成相见 元宝朝她招招手,“拿过来!” 夏影犹疑了一瞬,挪动着沉重的脚步走了上去。元宝抽了一张,又朝夏影挥挥手,“去吧。” 夏影匆匆离去。 暝雪殿内,经过一晚上的休养,秦王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伤口也已经包扎妥当,正慵懒的靠在床头靠上,闭目养神。 “爷,你看!”元宝拿着招聘启事进来,一脸神秘诡谲的模样。 秦王接过来,凌厉的目光落到龙飞凤舞的行楷字体上,眼里涌出一抹激赏。 “好字!” 只是当秦王浏览完毕字里行间的内容时,不禁傻眼。 却见招聘上写着: 你想成为拳打渣夫,脚踢色棍的女侠吗?你想成为满腹诗书气自华的才女吗?你想成为自食其力,不看他人脸色,活出自己人生精彩的傲娇小白领吗?来来来,到本王妃碗里来!在这里,一切皆有可能实现。唯一的条件就是:能吃苦! …… 秦王皱紧眉头,“傲娇小白领?哼,就这种遣词造句的水平,还真能培养出满腹诗书气自华的才女?” 元宝的关注点却在招聘启事的最后一段,王妃给出丰厚的月银。元宝小心请示,“爷,十辆的月银,会不会太高了?其他大富人家请的丫头,顶多一两?” 秦王将招聘启事塞进元宝怀里,“以本王的恶名在外,你觉得谁愿意到秦王府来当差?” 元宝想了想,“那倒也是。外面都在传,爷活剥人皮,暴戾无常。贫苦人家的女儿只要还能有口饭吃,就不会愿意把女儿送到秦王府来。” 秦王没好气的刮了元宝一眼,这家伙说什么实话? “对了,宫里可有什么消息?”秦王声儿软软的问。此刻,也不用伪装坚强,更不用凝神防备任何人,舒缓的身心,倒是展露出来他的疲惫虚弱。 元宝道,“修罗射中皇上的箭上涂有鹤顶红,皇上当即斩断中箭的臂膀,才得以保全性命。爷,自古君王就没有残缺的主继位的,只怕皇上接下来该有立储君的大动作了。这接下来的日子皇子夺嫡的血雨腥风的争斗就更加惨烈了。” “哼——”秦王溢出一声冷嗤,“就他生的那群智障儿子,谁都不是做皇帝的料。” 元宝失笑,爷这张毒舌嘴真是见天的长本事,“爷,那我们秦王府要不要加入夺嫡之争中?” “当然要,谁仁慈,本王就支持谁。” 元宝怔愣,他其实想要表达的深意是希望爷也能去争夺那个位置,看来爷还是太仁慈,舍不得和小辈们针尖对麦芒。 —— 早膳后,云夏姗姗来迟。将熬制好的汤药,连同一些外用的药膏一起端进了秦王的寝殿——暝雪殿。 秦王戴上面纱,斜靠床围上,正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惺忪的睁开眸子。 云夏换了身轻盈的纱裙,头发自然垂落,只是简单的在脑后用发簪束着,看起来干净如画,美得不惹尘埃。 秦王怔怔地望着她,不似从前眼底难掩嫌恶,此刻多了分探究,还有一些他自己或许也没发现的复杂情愫。 “来了?”出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喜怒哀乐的情绪,然而,并不冰冷。 云夏笑盈盈的将手里的药包放在案上,单单端着汤药走上来,“相公,该喝药了。” 秦王促狭的望着她。“放下吧,本王待会喝!” 云夏就势坐在床沿上,固执己见。“臣妾喂你!”声音柔若泉水,脸上挂着春风化雨的笑。 秦王冷眼望着她对自己献殷勤,暗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如此谄媚自己,该不会是为了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吧? 可是她不也救了他吗? 秦王睁着一双风华绝代的美眸,透着一份狐疑,“王妃为何要救本王?” “臣妾救自己的夫君,乃天经地义。”云夏巧笑嫣然。 “相公,那你为何要救我?”云夏反问。 秦王薄凉的声音从喉间溢出。“脑子抽了!”他确信自己当时是脑子抽了。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 云夏樱桃小嘴掀了掀,最后却隐忍住了。 “王妃想要什么赏赐?”秦王貌似不经意的问。然而却期待着从她的答案里窥探出一丝真迹。 “相公,臣妾不要任何赏赐。臣妾是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臣妾的幸福全握在相公的手上,相公只要能够善待臣妾,便是对臣妾最好的报答。”云夏道。 秦王楞楞的望着云夏,思忖着这丫头以退为进的策略用得极好。 “为夫要怎么做,才算得上善待王妃?”秦王循序善诱的问。 云夏望着他,那一刻云夏的小脸呈现出十分认真的表情,那一刻云夏一字一句仿佛在用生命宣誓一般,“相公,云夏要的,至始至终不过就是一个能够为我遮风避雨的家而已!” 就差直接告诉他:别动不动就暗算她的小命,给她点太平日子过好不好? 那一刻,秦王的目光无比的深邃,锐利的目光望着云夏,似乎要穿透她的灵魂一般。 说完这句话,云夏却有些窘迫。想要一个家,这是云夏上辈子的夙愿。她一直觉得,家对她而言是可望不可即的奢望的梦,家对她而言是一座可以为她心底深处的脆弱提供遮风挡雨的避风港。 云夏上辈子求而不得,这辈子,云夏太想要一个温馨的家。 秦王怔怔的望着云夏,眉梢眼底难掩那份惊惑。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总是能抓住他的弱点,与他达成一致的共鸣。 “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秦王问,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他的声音柔了不少。 云夏错愕,她也反问自己,她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上辈子,她为自己打造了一个富可敌国的帝国,可是她依然觉得孤独寂寞。她住在奢华的别墅里却羡慕那些小房子里的温馨。 她太想有一个温馨的家。 在家里,有爱她的亲人。不论她累了,渴了,还是病了,家人就会在第一时间亲吻她的额头,给她递上一杯有温度的茶水。 云夏闭目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睁开眼望着秦王,眼底浮出一抹无奈。 第37章 智商碾压 第37章 智商碾压 她竟然期待这个暴戾狠心的男人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她这是怎么了? 秦王却忽然动容的将云夏的手拉过去,握在掌心里,“本王答应你,为你提供一片安隅之地。” 云夏乌黑的瞳子放大,目光不自然的落到秦王那张温暖的大手上。 秦王意识到自己适才有些冲动了,松开云夏的手,眸色微深。 他刚才肯定是抽了?才会做出这种不理智的行为。他竟然在怜悯她? 云夏望着他,这个人的骨子里也是热血善良的,只是生在阴诡黑暗的宫廷里,为防暗箭,不得不将自己从内而外全副武装起来。 他究竟受到过什么样的伤害?才能如此时时刻刻的防备着任何人?这样的生活方式苦不堪言,可是他却持之以恒的坚持着,不敢松懈。 汤药喂完,云夏将空碗放置在对面的案上,又取来外敷的药膏。然后回到罗汉床前,将各种药膏取出来,一一转述医嘱:“相公,大夫给了你三种药膏,这是早用的,这是晚上用的,这个最好是沐浴后用——来,把衣裳脱了,臣妾给你敷药!” 秦王望着她,目光含着戏谑的意味,道,“不必了!” 云夏楞楞的望着他,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他秀美坚实的胸膛心里暗戳戳的想,摸起来手感应该非常不错。 随即又在心里怒骂自己,活了两辈子,什么美男没见过,竟然对个丑八怪动了羞耻心。真是愈活愈窝囊! “相公这是害羞了?”见秦王推辞,云夏戏谑起来。 秦王绕是无奈的望着云夏,这丫头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脸皮堪比城墙厚。 秦王觑着她,眼神玩味。“那就有劳王妃了。” 然后便怡然自得的躺在那儿,享受着云夏的星级服务。 云夏为他褪外衣时,却发现他的锦带却似卡住了般,不能轻易打开。 秦王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也不说话。 这副锦带,本就是庄叔为他打造的特殊腰带,内含暗扣机关,寻常办法本就无法打开它。 他想为难云夏是真,并非真心想让她替自己上药?他也是有节操的君子,被个不喜欢的女人摸来摸去,他会不自在。 咔~ 突然听到暗扣松动的声音,秦王仿佛听到心底的冰山碎裂的声音。 这女人竟然打开了他的机关纽扣? 这么快的时间,打开了机关,这智商?让他不得不叹服。 因为元宝打开这机关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云夏冲着呆愣的秦王无害的笑起来。那笑十分绚烂,令人刺目。 仿佛是一种无言的挑衅,一种炫耀。 秦王的脸立即就垮了。 云夏褪掉他的外衣后,又开始解开他的亵衣——她的动作十分自然,不带一丝丝矫揉造作。 这不符合闺阁千金的做事风格。 云夏为他上身敷药时,他一直都有些神游太虚,脑子里一片空白! “相公,相公的伤才一天,便开始愈合了。”云夏没话找话。 她的手指不经意的划过秦王的肌肤,秦王只觉全身似电流击过。深不见底的黑瞳锁在云夏那张无害的脸上! 尼玛,她知不知道她的举动对男人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嗯。”他心不在焉的回道。 “明儿臣妾再去医馆求点药膏回来。”云夏却丝毫没有留意到秦王的异样。 “好,本王让账房多拨点银子给你,你顺便给自己多做几身衣裳。”秦王道。 云夏的手在他的背上一滞,心里欢喜,他对她到底比以前客气了些。 云夏仿佛看到万里长征的曙光就在前头,只要她锲而不舍的对他好,她相信终有一天,他会把王府的财务交给她打理。 到时候她就有许多钱,便可以施展自己的抱负,她不仅要缔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她还要建立自己的雇佣兵王国,养很多很多私家兵,让他们控制大夏国的命脉,而她,就是这个帝国的最大操纵者。 到时候,让这混蛋天天求着她给她暖床?哼! 秦王明显感觉云夏正在发呆,不满的清咳一声。 云夏收回神思,尬笑道,“相公,敷完了。” “穿衣服。” 云夏微楞,这人动辄就对她颐指气使,总有一天她会教会他,老婆是用来疼的! 云夏离开暝雪殿时,折实吐了口气。 —— 与此同时。皇宫大内,巍峨宫殿,栉比鳞次。 天家威严,从浑厚沉重的殿宇里散发出来。 此刻皇帝的养心殿,煞气沉沉。 “萧爝,朕绝不放过你!”沙哑暗沉的咆哮声,冲刺着整个大殿。 皇后拍着皇上起伏不平的胸脯,柔声安抚道,“皇上别气坏了身子。那秦王再厉害也不过是双腿残疾,容颜被毁的废物。还真能掀了天不成?” 龙颜依旧盛怒,“可他害朕失去了一只手臂?” 皇后怜惜的瞥了眼皇上空荡荡的袖子还有露在袖子在包扎了一层又一层的臂膀。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皇上,那秦王虽然受困轮椅,然而足智多谋。秦王不除,必是隐患。”皇后恶狠狠道。 皇上的眸子里绽射出一抹阴毒的光芒,“废物?一个坐在轮椅上,却让朕忌惮到每天晚上做噩梦的人,你会觉得他是废物?朕告诉你,就算他双腿残了,脸被毁了,眼睛也瞎了,四肢不健全了,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他就是那个运筹帷幄算计人心的腹黑战王。更何况。他身边有许多将士为他效命。朕要除秦王,必先折断他的羽翼。谈何容易?” 皇后眼底飘过一抹深邃的笑意,“皇上,要论交情,谁人比得过霍将军与秦王?听说,秦王在战场上救过霍将军两次性命,两人更是拜为兄弟。霍将军这些年功勋显著,大有功高盖主的风头。皇上何不铲除霍将军,一箭双雕?” 皇上望着皇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下巴,笑道,“你可真是朕的智多星!此计甚妙!” 皇后脆生生的轻笑起来。 皇上瞥了眼皇后,道,“朕的手臂没了,久居皇位必然引起天下人的不满。这立储君的事,迫在眉睫。你让羽儿最近好好表现!” 皇后喜笑颜开,“臣妾遵命。” 第38章 腹黑王爷 第38章 腹黑王爷 云夏的招聘启事,贴在王府门口,好几天了,可是没有一个姑娘前来应聘。 云夏很是苦恼。这几日显得病恹恹的,没有斗志。 夏影安慰她,“王妃,容奴婢多嘴说一句,这秦王府不比其他的高门贵户,在京都人的心中,秦王府神秘诡谲。如今是太平盛世,穷人家的女儿也勉强有口饭吃,谁也不愿意将女儿送进来,这是实情。王妃想要买几个丫头,不如去青楼看看。” 云夏却道,“宁缺毋滥。” 秦王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偶尔的时候元宝推着他在庭院里转转。这日听到下人们纷纷在议论王妃的招聘启事,王爷来了兴致。 “元宝,怎么回事?” “爷,正如你所预料的,没人来应征秦王府的丫头。” 秦王想了想,“王妃可有何异常表现?” 元宝狡黠一笑,“她终究是个足不出户的女子,遇到困难除了临阵退缩还能怎样?没见玉衡院有什么动静?” “走,去玉衡院看看。”秦王的鹰瞳里漫出幸灾乐祸的笑意。 两人刚抵达玉衡院,就看到夏影又捧着一叠招聘启事往大门外走去。 “夏影!” 见到秦王,夏影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拿来,给王爷过目。”元宝毫不客气的从夏影怀里抽了一张启事出来。 秦王快速阅读,差点没气岔过去。 “不分年龄,不分男女,不分雌雄——明日午时,只要到秦王府来应征的千百名选手皆可以得到一两银子?” 元宝捂着心口,“哎哟。小的心口疼,王妃这败家的作风,绝对领先于京都那群纨绔啊!” “败家娘们。”秦王冷嗤,滑动轮椅便进了玉衡院。 云夏坐在书案前,单手之颐,一边无精打采道,“秦王府,一座来了就走不了的府邸。” “王妃想要离开王府,本王随时可以成全你。” 冰冷如霜的声音乍然响起,云夏吓得差点从圆凳上跌坐到地上。 “相公,臣妾只是无聊,寻思着去外面走走而已。”云夏跨着脸极力讨好着。 秦王的轮椅停在云夏面前,咫尺之间。顷刻间,云夏觉得自己被一股阴郁的高压笼罩着,压的她有点踹不过气来。 “王妃想要出府?”秦王问。 云夏惦记着前几日让打铁铺做的枪支连接组件!寻思着该去拿回来了。 “相公,臣妾的玉衡院,实在是冷清得很。你就让臣妾出去溜达一下吧?” 秦王环顾四周,诺大的玉衡院一点生气也没有。“没人来应征玉衡院的丫头,你可总结过原因?”秦王问。 云夏嘴唇掀了掀,尼玛,这还用总结吗?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不害死你的前八任王妃,就会有数不清的姑娘来应征! 秦王似乎看穿了云夏心里的小九九,拉长着脸冷声道,“招聘?白领?王妃的遣词造句水平,三岁幼儿不如。还妄想调教出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才女出来?京都人的脑子虽然不好使,可是他们也不会相信草包王妃能够调教出女侠,才女,商女出来。王妃你太抬举自己了,你会武功吗?你会经商吗?” 秦王气势咄咄逼人,俯瞰着低他一头的云夏。 云夏如醍醐灌顶,尼玛,她犯了一个错误:她竟然在遣词造句时沿用了上辈子的风格? 难怪难怪! “相公,你这么打击一个花季少女,将她的武侠,才女和商女梦想扼杀在摇篮里,你良心不会痛吗?”云夏眨巴着澄澈的瞳子,楚楚可怜的望着秦王。 “你那不叫梦想,叫妄想。”秦王道。 就连他身后的云宝都忍俊不禁。 云夏耷拉着脑袋,他妈的,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 似乎觉得自己的措辞太过分,秦王软了下来,“元宝,给管家打声招呼,让他给王妃备一百两银子,本王许她出府去买丫头。” 云夏欣喜若狂,“相公,你答应臣妾出府啦?” “嗯。不过本王先把丑话说在前头,秦王府可没有多余的护卫来保护你。王妃出门在外,注意安全。” “是。”只要你不找老娘麻烦,老娘就百分之百安全。 秦王离开玉衡院后,元宝十分不解的问,“王爷,真的要送给她一百两银子啊?上次的回门礼,小的可听将军府的人说了,那可是大部分都进了王妃的嘴里啊?” 秦王阴诡道,“吩咐钱伯,给她做了记号的银子。” 元宝大悟,“爷原来是要跟踪王妃?诺,小的立刻去办。” 午膳后,当云夏屁颠屁颠的来到账房时,管家钱伯递给她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王妃,这是王爷让小的给你备好的银子。” 云夏接过来,浅笑着点头,“多谢钱伯。” 钱伯微怔,王妃谦逊有礼,折实让他心里一暖。 云夏拿着钱袋子便转身出了王府。 不远处的梨花树下,毅然矗立着一抹颀长清冽的身影,如墨一般的长发在风中随意飞舞,脸上没有任何遮蔽物,一张如被雕刻大师精雕细琢的脸庞带着倾世般的魅惑,如冰雕般冰冷,亦如冰雕般纯净。 “爷。”元宝从后面的蒲葵林里钻出来,小声禀道,“按照你的吩咐,钱伯在那袋银子上动了手脚。只要王妃用了它,就能追溯到它们流通的路线。” 鹰隼的瞳子里弥漫出阴柔的幽光,“元宝,你去把桩伯叫来。” 元宝瞳子大睁,“王爷,你要出去?” 秦王望着渐行渐远的云夏,点头。“出门不带婢女,这丫头胆儿不小,看来本王有必要亲自会会她。” “王爷,这件事你让小的去做就好了?” 秦王直愣愣的望着元宝,那眼神显然含着藐视的目光。 元宝挺了挺胸脯,暗忖道,怎么啦,他还对付不了那个小妮子? “修罗发明的机关锦带,王妃用了不到一刻钟就打开了。而你却用了一个晚上才打开它。而且,还是暴力打开的。”秦王阴阴道,对于元宝,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嫌弃。 元宝瞪大铜铃似得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爷,你没骗小的吧?” “你蠢,本王很觉得很荣幸吗?”秦王没好气道。若不是事实摆在眼前,他都羞于启齿。他的人太逊色了。 第39章 暗中较量 第39章 暗中较量 元宝便耷拉着脑袋去请桩伯过来。没多久,桩伯来了,还为秦王带来了他的新发明。 “王爷,你看,这是我给你新做的面具,你试试看,舒适度更高,粘合度更强,关键是,能易容。”桩伯兴致勃勃道。 元宝也爱不释手的端详着新面具。 而秦王,却望着那些密密麻麻铺在案上的人皮面具发呆。 自从决意与那个人为敌后,他便戴上了各式不同的面具游走在阴诡的宫廷中。时间太久,久到他快忘记自己的模样。 “王爷,让老奴给你戴上。”桩伯选择了一款易容面具走到王爷身边,小心翼翼的为他戴上面具。 这面具戴上后,可以挤压五官,令五官变形达到易容的目的。 秦王望着镜子里顷刻间老了十几岁的容颜,墨瞳盛载的千里清泓开始变得混沌起来。 安云夏,今天就让我亲自会会你! 大夏国的京都,十分繁华。 自从秦王为大夏国铲除边境之乱后,可谓八方称臣,四海升平。近年大夏国进行政治革新,开放货币流通,经济对外贸易,京都就变成五湖四海的商人集萃地。 云夏还是第一次逛街,不带丫头出来,她才能去取回她在打铁铺做的枪支。 这第一时间,云夏便去了一家非常大的医馆。她想了解帝都的药材行情,毕竟在商业化微弱战乱四起的古代,医药业关乎着国家命脉,而她也能依靠它打开商业门户。 为了试探药材的低价,云夏佯装买药材的顾客,跟大夫哭穷杀价,“大夫,这些药材,你就便宜点给我呗?我家夫君瘫痪在床形同废物,老父亲原本想进山猎狼贴补家计,不曾想反倒被饿狼咬伤。哎,家里男丁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不是废物就是病患。家里的收入来源断了,已经好几天揭不开锅了——你就便宜点呗?” 大夫痛苦的扶额,“姑奶奶,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这药材就五十文铜钱一两。这可是全京都最便宜的价格了?拿走吧!” 云夏接过来,喜滋滋的提着药材走了。她得多访几家,货比三家嘛! “姑娘手上戴的可是上等的祖母绿戒。还在这里哭穷,真是好计谋啊!”忽然,背后传来阴嗖嗖的声音。 云夏转头,却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不怀好意的望着自己。这男人虽然穿着粗布麻衣,然而神情冷峻,风雅不凡,自带一估浓郁的君王气息。 隐世高人? 云夏走过去,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叔,你会识货不?这是高仿货,知道不?高仿,不值钱的。” 夏爝的眼里流露出一抹邪笑,却怀揣双臂好整以暇的望着云夏。“高仿?姑娘,全帝都高仿作坊就一家,那是朝廷的御用作坊,姑娘的意思是你是皇室中人?” 云夏才不会承认她是皇室中人呢?这样岂不打脸自己,她是故意装穷? 云夏扬起祖母绿,道,“大叔,一看你就是个没文化的。听说过这句话没有:高手在人间?我家祖传的高仿技艺,那绝对不比皇上的御用作坊差啊!” “既然姑娘认为这是高仿货,那我十两白银收购,也好给姑娘贴补下家计。” 十两白银买她的祖母绿,这人大白天做发财梦。 遇到个好打抱不平的,云夏的爆脾气就上来了。 “大叔,你是不是吃饭撑着了没事做,要不要本姑娘陪你吟诗作对?” 夏爝微楞,这丫头理亏,便转移话题。 见他不说话,云夏皱眉,“不喜欢吟诗作对?来来来,给你银子,拿去逛逛青楼,泄泄火。”云夏将一早从账房支来的钱袋子重重的塞到夏爝手上。 夏爝懵逼,只觉头上一群乌鸦飞过。 “姑娘,你看我这年纪,还用得着泄火?”如果不是亲耳所闻,夏爝实在难以置信,秦王妃猥琐的本性会如此无所顾忌? 云夏鄙视的白了他一眼,“大叔,你也不算太老,怎么就不行了呢?” 夏爝觉得再和她瞎扯下去,自己会吐血身亡。索性接过钱袋子,掂了掂,困惑的问,“姑娘适才在医馆内一毛不拔,现在却对在下慷慨解囊。姑娘这是为何?” 云夏拍了拍双手,道,“看你是个颇有正义感的人,好心送你银子,你问那么多干嘛?”语毕不舍的瞥了眼夏爝手里的钱袋子,扬长而去。 尼玛,如果不是及时发现这银子有问题,她才舍不得送给这多管闲事的老头子? 秦王那个混蛋如此积极的送她银子,竟然是为了追寻她的踪迹? 她把这银子送给这碍事的老头,就让秦王去调查他吧!也给这老头一些教训! 一箭双雕! 夏爝望着云夏离去的背影,冰寒的墨瞳里迸射出一抹几不可见的锋芒。 她明明是爱财如命,贪得无厌的人,却对这袋银子弃如敝履。想必她已经洞察出银子有玄机? 银子上雕刻着特殊的符号,莫非她对它起了疑心? 夏爝对云夏的兴趣愈来愈浓厚了。 轻轻的举起手来,旁边的一个商贩立刻猫着腰躬身走上前,“爷?” “龙凤茶楼,动手。”夏爝唇齿轻启,只看到他性感的薄唇一翕一合,却毫无声音流出。 那商贩会意,回到自己的摊位前,扯起喉咙吆喝起来,“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来来来,都来瞧一瞧,我今儿卖的可是最好的霸王鸡,货物新鲜,现杀现卖——”商贩说完,磨刀霍霍! 霸王鸡,是“龙凤”的隐喻。商贩的吆喝声,却传递出了“龙凤茶楼动手”的信号。 不远处,人头攒动,很快消失在各自的摊位前。 云夏悠然自得的逛着街,兴致勃勃的摸摸这儿,摸摸那儿,对于接近自己的危险,浑然不觉。 夏爝提前来到京都的制高点,龙凤茶楼的楼上,打开窗户,一边怡然自得的品茶,一边俯瞰着芸芸众生。目光在人群里寻找着那抹娇俏的身影上。 她适才拐入的巷道,这条路便是她的必经之路。夏爝吩咐下人,就在此对手,他要亲自看看,那丫头有什么能耐,还能不能逃出他的五指山。 第40章 野蛮王妃 第40章 野蛮王妃 不多时,云夏来了,手里握着糖葫芦串,津津有味的吃着,对于接近自己的危险,浑然不觉。 夏爝的目光锁在那抹娇俏的身影上,手不自觉的深入果盘里,取了一颗花生米,在指间玩弄着。 云夏忽然停了下来,警惕的环顾四周。前面,就是京都最好的打铁铺。她曾经在这里定制了枪支零件,过了这些日子,想必打铁铺的老板已经做出了她想要的东西。 夏爝瞳子微缩,意识到云夏似乎有些犹疑,夏爝想要延迟行动,然而来不及了。状况出现了。 几个色棍诞着淫贱的笑将云夏包围起来。 “这妞儿长得不错,要不要给爷亲一个?” 一个淫棍还伸手去摸云夏的脸。 元宝就站在夏爝面前,看到这一幕不禁小心肝瑟缩。很是为秦王妃担心。“爷,要不要帮帮王妃?” 秦王却举起手制止道,“看看再说。” 元宝一脸郁猝,悲愤的望着自家王爷。 内心独白:见死不救,王爷你还是人吗?那可是你的女人啊? 夏爝望着云夏,见她虽然被几个流氓淫棍欺负,却不慌不忙。反而笑嘻嘻道,“几位哥,你们想吃我豆腐,也该去打听打听我的名头啊?啧啧啧,不要豆腐没吃成,把小命给搭进去了可就得不偿失。” “呵呵,这妞儿想吓唬我们哥几个?”几个流氓奸笑起来。 “你谁啊?”流氓好奇的问。 夏爝紧了紧手里的花生米,倘若云夏爆出秦王妃的名号,他会立刻杀死那几个恶棍,保住自己的清誉。 哪知,云夏接下来却道,“你听好了,姑奶奶可是当今圣上小儿子的妹妹的哥哥的弟弟的姑姑的妹妹的哥哥的弟弟的女人,你他么惹我,纯粹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 几个人傻不愣登的面面相觑,“你到底谁啊?” 楼上,元宝傻不愣叽的搬着手指头开始一个个算起来:“皇上的儿子是皇子?皇子的妹妹是公主?公主的哥哥不还是大皇子——” 夏爝失笑。这丫头自爆身份也能这么独特,可谓脑洞强大。 几个色狼并不领情,他们觉得自己被云夏给耍了,顿时怒了。开始对云夏动手动脚,云夏眼疾手快,抄起一旁插在蒸包子用的锅炉里的铁钳,朝那几个人的大腿根部毫不留情的舞去,烧红的铁钳一碰到织物立刻发出嗤嗤的声音,还冒出黑烟。男人们立刻捂着裤裆鬼哭狼嚎起来。 云夏见势赶紧开溜。 夏爝望着这反转的一幕,不禁目瞪口呆。 这女人有没有武功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这女人却是个拥有急智的人。 审时度势,观察入微。这是他对她的第一印象。 那几个瘪三气急败坏的爬起来追云夏时,夏爝良心发现到底还是出手了,手指轻弹出去,花生米不偏不倚的打在追云夏的带头瘪三身上,那人倒地的姿势特别奇葩,一个后空翻,将后面的人一起压在地上。 等他们再次爬起来时,云夏已经不见踪迹。 夏爝站起来,“元宝,去查这几个混蛋的来历。杀无赦。”咬牙切齿的下令。 然后脸色阴郁的离开茶楼。这几个流氓混混坏了他的好事,让夏爝愤懑得慌。 云夏甩脱了流氓后,径直来到打铁铺,打铁铺的老板看到她,因为她定制的零件都很奇怪,加上她是熟客夏影带来的,所以对云夏记忆深刻。 “姑娘,你要的东西已经做好了,我马上去拿给你。”老板走进屋去。 不一会,老板捧着一个精致的木匣子走了出来。将它递到云夏手上,“姑娘,你的东西。” 云夏接过来,打开来轻描淡写的瞄了一眼,便又神速的关上匣子。她对手枪的各部分零件早已烂熟于心,这一眼便能验货。 没想到这落后的古代还有技艺如此精湛的师傅,云夏免不了多刮了老板几眼,记住了他的模样。 云夏取出自己提前备好的银子,递给老板后便一刻不留的离开了。 下一刻,夏爝却来到了打铁铺。 老板见到元宝,大抵猜到了他身旁站着的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两位请随我进来。”老板躬身将两位迎了进去。 内室的四仙桌上,还放着一个一模一样大小的锦盒。 锦盒用黑色的布帛遮掩得密密实实的。 老板猫着腰站在一旁,毕恭毕敬的禀告道,“爷,这就是王妃让小的帮她铸造的零件。” 秦王眼里划过一抹狐疑,忽然一把扯下布帛,打开锦盒,当他看到里面横陈着一些奇形怪状的零件时,不禁虚眯凤瞳。 修长的手指夹起其中一个零件,放在眼前反复打量着,“元宝,你看它像什么?” 元宝上前仔细端详着那零件,一脸茫然道,“爷,小的眼拙,实在是看不出来。” 秦王将零件丢到锦盒里,然后将盒子递给元宝,“去,给桩先生,让他开动脑筋拼凑一下,看看这究竟是什么玩意?” 如今之计,只能将它交给同样爱摆弄这些零碎的桩叔手上,或许桩叔能琢磨出王妃的小心思? —— 云夏抱着锦盒,并没有回到王府,而是折道来到了帝都鱼龙混杂的长乐街。 枪支零件已经拿到手了,不过这些都是枪支组件,还需要一些枪支连接零件,诸如螺丝弹簧类。为了避免别人生疑,云夏决定连接零件得换个地方做。 凭借着脑子里原主残存的记忆,她记起他爹曾经夸赞过长乐街有一家非常不起眼的打铁铺,她爹说,没想到这么僻静的地方还有手艺这么好的师傅。 云夏如愿以偿的找到了记忆中的打铁铺,只是大概是生意冷淡的原因,打铁铺的炉灶都歇了火,打铁铺的师傅坐在门口的藤椅上,悠哉乐哉的哼着小曲。 “师傅这打铁铺看来迟早要关门了!”云夏戏谑道。 师傅瞥了眼云夏,“去去去,哪里来的小丫片子?又不照顾本大爷的生意,别来影响爷唱曲!” 云夏摸出一张银票在师傅眼前晃了晃。“小丫片子有银票,就看你会不会做生意。” 师傅看到大额银票,双目发直。 “姑奶奶,屋里坐。” 云夏也不客气,大踏步走进屋里。 “师傅,我这里有一些非常精密的零件需要你做出来,你看看你能不能做出来?” 云夏从衣袖里取出一张画着枪支连接零件图的纸出来,展开递给师傅。 师傅认真的望着图纸,好一会,才抬起头来,狐疑的问,“做多少?” 第41章 擦枪走火 第41章 擦枪走火 “先做一套。若是做得好后面有你做的。”云夏道。 师傅道,“是有些难度,不过好在这图纸画的特别清楚,尺寸大小也标注得非常仔细。只是姑娘,不瞒你说,这零件太小,我需要铸造模具。这很花费精力。这报酬可不能太少——嘿嘿。” 云夏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很是欢喜,“这二十两黄金是定金,事成之后,再给你八十两黄金。不过,你得守口如瓶。” 那师傅狂喜,“是是是,拿人钱财与人分忧。姑娘放心,我一定给你办好这件事。” 云夏点头。 从打铁铺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云夏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终于想到了回府吃顿好的。 不远处,元宝询问自己的主子,“爷。要不要把这师傅抓起来拷问一翻?” 秦王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这不长脑子的家伙。难道不知道打草会惊蛇吗?打铁铺收了重金,想必是接了大单子。兴许打铁铺要添加人手,这几日你要密切留意他的动静,想办法把我们的人插入打铁铺。” “诺。” “打道回府!” “诺!” 玉衡院。 云夏将木匣子放在多宝格后,便让夏影给自己打水沐浴更衣。她要好好的泡个澡,洗却一身的疲惫。 然而,云夏刚钻进浴桶里,夏影就急匆匆的拐进内室里面禀道,“王妃,王爷来了。” 云夏眉头一皱,这人来做什么? 话音刚落。秦王已经进了大殿。 夏影又急匆匆的跑出去接待秦王。“奴婢参加王爷。” “免礼。王妃呢?” 听到屏风后面的动静,秦王滑动轮椅向屏风里面拐去。 “王爷,王妃在沐浴。”夏影赶紧回答他。 秦王怔愣了一瞬,进退维谷之际,却听到屏风里面传来王妃柔若无骨的声音。 “是相公来了?” 秦王想着她必然是穿好衣裳了,便拐进了屏风里面。 却看到王妃赤果果的躺在浴桶里,玫瑰花瓣漂浮在她美丽的胴体上,依稀看到她洁白无瑕的身子,更是透着迷人的风采。秦王明显一怔,此刻想要退出去也来不及了。 “相公!”云夏露出一个小脑袋来。乌黑的长发自然凌乱的披散在前胸,晶莹剔透的水滴滴答的落下来。 看她一副娇羞可人的模样,秦王立刻联想起她今日在外面那活泼娟狂的性子。那才是她的本性吧?邪肆娟狂,肆意妄为,目无一切。 她在他面前伪装成畏首畏尾,温柔贤淑,善解人意的解语花。看来定然是对他别有所图? “本王来就是想问问你,可找到称心如意的丫头了?”秦王眼底涌出一抹暗嘲。 云夏叹了口气,“别说了,人家一听说是去给秦王府当差,都说给再多的银子都不去。保命要紧。” 秦王失笑,这丫头白日里忙着进打铁铺,药材铺。压根没去买丫头。如今反而说话酸他? “那你是怎么反驳她们的?”秦王漫不经心的问。 云夏扬起小脑袋,琉璃瞳子里精光闪闪,“臣妾就说,在秦王府丢东西是很常见的事情,可是丢性命这件事却不常见。本妃都进秦王妃大半月了,不活的好好的吗?” 云夏说完还挑衅的觑了眼秦王。 秦王将轮椅滑到云夏面前,鹰瞳冰寒,“王妃嫁进王府除了带了那么点寒酸的嫁妆,本王不知道王妃还有什么可丢的?”竟敢恶意诋毁王府声誉。看来不教训一下她就不知天高地厚。 雾气腾腾,云夏的眼神迷离起来。“相公,臣妾还有一样无价之宝。”这一声唤得娇滴滴的,柔若无骨。 皙白的手指摩挲着他长满毒瘤的脸庞,忽然又对他呼了一口热气,声音出奇的温柔,“相公,你真的想知道臣妾丢了什么吧?” 秦王的神经紧绷起来。这丫头一看就存着坏心思。 云夏忽然捧着他的脸送上自己的红唇。 “相公,臣妾的初吻丢了。”云夏浅笑嫣然道。 秦王呼吸急促起来,这丫头忽然从水里钻出来,露出丰满的沟壑一线天,真是该死的诱惑人。 云夏正嘚瑟的欣赏着男人的窘态时,忽然发现对方钳子般的大手忽然扣住她的后脑勺,云夏还没有意识到即将要发生什么,对方已经攫住她的唇,肆无忌惮的拗开她的贝齿,强势的侵袭着少女皓齿之间的清香。 云夏忽然觉得呼吸有些紧窒起来—— “王妃!还需要添水吗?”夏影忽然推门而入。 看到秦王和王妃暧昧的画面,夏影红着脸转身刚欲退下,云夏却推开秦王叫住了她,“夏影,去找一套干净的衣裳来。” 夏影只得转身打开衣箱,翻出王妃的亵衣,又折回浴桶旁。 原本想要伺候王妃更衣,谁曾想一旁的秦王却伸手道,“给本王吧,你下去。” 夏影微怔,楞楞的望着云夏,云夏朝她点点头,夏影则退下去了。 “王妃,你想要在浴桶里待多久?水凉了。”许久后,秦王提醒发呆的云夏。 云夏望着不怀好意的秦王,这货分明是故意挑衅她节操的底线。 她每日里力求做一名完美的贤妻,倘若不能与他坦诚相见,想必他会质疑她对他的感情是否真实。 云夏从浴桶里忽然站起来,温热的水花溅到秦王的脸上。 秦王没回过神来,只是看到少女裸程的身躯完美无瑕的展露在自己眼前,他瞬间有些失神。 “相公,臣妾好看吗?”云夏脸儿红透,却依旧不羁的调戏着魔怔的男人。 秦王僵直的伸出手臂为她披上衣裳,“太瘦。”喉咙沙哑道。 云夏站着,纹丝不动。笑靥如花,等着他为她穿衣。 既然游戏是他开始的,那么就让他玩得尽兴吧。只是看到男人明显不知所措的眼神,还有那双无处安放的双手,云夏心里笑了。 这个男人,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以为皇室男人都是种马,可他显然不是。 从玉衡院出来,秦王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挫败感。 第42章 灭绝惨案 第42章 灭绝惨案 夜黑如墨。 霍将军府,挂在匾额旁的灯笼发出暗红的光,在风中摇曳中。 此刻,府邸里面,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往北边的寝殿摸去。 没多久,将军府发出一声惨烈的嚎叫声。在夜空划响后很快归于平静。 翌日。 秦王府的暝雪殿,元宝朝秦王狂奔而来,脸色慌张,仓皇失措的禀道,“王爷,不好。” “跟你说多少次了,遇事要淡定?大呼小叫的干嘛?”秦王站在书架前翻阅书架。 元宝稳了稳心神,“碟卫来消息说,霍将军府上昨夜发生了灭门惨案,圣上有心将此案交给王爷调查。碟卫还说,王爷当不惜一切办法拒绝接受圣旨,否则性命堪忧。” “灭门惨案?”秦王的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因为太用力,指甲掐入肌肤里,渗出血迹。“去查,是谁动的手?” 元宝从秦王眼里觉察到主子的盛怒,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爷,不能查。碟卫来报,这是那个人对围场的事耿耿于怀,决意报复你设的局。你若查了,便中了他的计谋啊。王爷,忍吧?” 秦王冷冽阴鸷的声音暴吼起来,“霍将军三代忠良,为守护大夏江山,霍家子嗣抛头颅洒热血,难道牺牲得不够多吗?” 咬牙,一字一句,恨恨道,“灭门惨案,稚子无辜,他怎么下的了手?” 元宝环顾四周,生怕主子的声音惊动府内的眼线。“王爷,霍将军忠君爱国没错,可是他是你一手提拔的爱将,圣上一心要铲除王爷的势力,霍将军不是第一个遇难的人,也绝不是最后一个。王爷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多年,难道要因为霍将军之死功亏一篑吗?” 空气里是久久的沉默。 良久,听到秦王天籁的声音低沉的划破长空,“忍无可忍,不需再忍。” 元宝怔怔的望着秦王,“爷,你可想好了?” 秦王用坚定的眼神给出了答案。 元宝舒出长长一口气,“只要爷一声令下,小的就算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在所不惜。” 秦王点头。鹰隼的目光仰望着深空,天上,只有一个太阳。而黑夜,即将吞噬白昼。 那个晚上,秦王出乎意料之外,选择了在玉衡院就寝。云夏有些忐忑不安,虽然白日里他们接过吻了,并不代表他们关系更加亲密了。 两个居心叵测的人要同床共枕,秦王只怕又是带着邪恶的目的而来。 “相公,你有心事?”在秦王静默的躺在床上很长一段时间后,云夏实在是憋不住了,翻身趴在他旁边,瞪着乌黑溜圆的瞳子凝视着沉默的男人。 秦王深黑的瞳子如幽深古井,令人捉摸不透。鹰隼的目光瞥向云夏,“城东出了人命案,明日王妃随为夫走一趟命案现场,如何?” 云夏一骨碌缩进被窝里,只是露出一个小脑袋,花容失色道,“相公,臣妾怕。” 秦王脸色瞬间就布满阴霾,“那日你将为夫从重兵把守的松藩围场里拖出来,你可曾怕过?” 云夏便不装了,又钻出被窝,“命案不是归刑部管吗?相公你何必揽上身自寻烦恼呢?” “死者是为夫曾经的属下。”秦王说这话时,强忍着心里巨大的悲恸。只是他异乎寻常的冷静,反而让云夏觉察出他对死者亲厚的感情。 云夏最近闲着发慌,并不真正抵制秦王的安排。无非就是害怕自己对查案表现出来的天赋引起别人怀疑罢了。 “去就去呗。”云夏漫不经心道。 秦王望着顺从的云夏,别有深意的笑了起来。他知道,这么温顺可人的她并不是她的本性,她就像一本书,内容丰富多彩,激发他阅读的天性,让他情不自禁的来到玉衡院探究她。 夜半时分,宫里的公公忽然来到秦王府,宣秦王立刻进宫面圣。 如坐针毡的云夏暗暗的松了口气。她温柔的为他披上外衣,还关怀备至的叮嘱道,“相公,外面露重,速去速回。” 秦王望着她,眼神里溢出一抹清浅的笑意。明知她这演戏到精分的地步,却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好。” 云夏将他搀扶到轮椅上,秦王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消失在玉衡院后,云夏一头栽倒在拔步床上,哀嚎起来。“奶奶的!”迟早被你的疑心病搞死! 凌晨时分,秦王才从宫里出来。元宝侯在宫门口,看到王爷时舒了口气。“王爷!” 元宝飞奔上去,走到王爷身后推着他的轮椅向王府的方向滑去。 “王爷可是接下圣旨了?”路上,元宝低低的问。 秦王轻轻的点头。 元宝微怔,王爷忍耐这么多年,到底还是因为霍将军的死而爆发了。 不过,迟早都会走上这一步?不是吗? 秦王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己面圣的情景。 “秦王殿下,身残志坚,虽然武功尽失,然聪明睿智,今委命秦王为大理寺卿,调查霍将军一家灭门惨案的始末,限期三日。钦此!” 秦王的轮椅刚滑进皇帝的寝宫。训练有素的侍女列队站在两边,皇帝穿着龙袍坐在龙椅上,为防引人注目,刻意将双手缩在宽大的衣袖里,鹰一般锐利的目光如千年寒冰般冰冷的射在他身上, 不待他接近君王,皇帝便朝一旁的公公点头示意,公公握着圣旨快步横在他面前,阻挡了他和皇帝的视线。 秦王心里暗嗤,他倒是防他得紧。在他眼里,他就这么可怕? 公公宣读了圣旨,秦王在良久的沉默后接下圣旨。 这时候一直缄默的皇帝终于开口了,“秦王,霍将军乃国之栋梁,将军府遭遇灭绝惨案,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以秦王纵横天下的才情,三日破案也非难事。朕静待佳音。” 三日破案? 秦王思虑了一瞬,点头应下,“诺。” 皇帝对秦王的态度甚是满意,目的达成,二人之间似乎多相处一刻都是折磨。皇帝朝他挥挥手,“去吧。”然后露出疲态,闭目养神起来。 秦王眼底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暗嘲,皇上怕他反悔?看来他还不够了解他,他萧爝从来不做无谓的挣扎,白费力气。 秦王掉转轮椅头,离开了皇宫。 此刻想一想,皇上适才流露出来的置他于死地的决心和魄力,真是让人胆寒。 第43章 神探王妃 第43章 神探王妃 翌日。云夏遵守自己的承诺,在夏影的陪同下,来到城东命案现场——霍将军府。 秦王望着浓妆艳抹的云夏,眼神里似要喷出火来。死者为大,在如此悲壮的场合,她竟然还盛装出席,在他看来她对死者不敬。 云夏望着秦王一袭玄色锦袍,再瞥了眼自己嫣红的罗裙,很是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辩解道,“我只是来打酱油的。”犯得着为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守孝吗? 秦王眉端轻蹙,待他明白打酱油的含义时,他忽然又有些释然。横竖不是她的真性情,他犯不着较真。 这时候仵作走过来,拱手向秦王恭敬的禀报道:“王爷,微臣已经查过了每具尸体,尸体上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肌肤也是完好无损的。微臣也曾怀疑他们是中毒而亡,可是尸体上没有任何中毒的体征。” 秦王鹰瞳骤然紧缩,拨弄着拇指上翠绿的翡翠玉扳指。 云夏原本心不在焉的站在一旁神游太虚,陡然听到仵作的话,对这个案件莫名产生了兴趣。 “查不出死因,只能说明你无能。只要是他杀,就一定能找到死者死亡的原因。我相信,死人也是要说话的。”云夏望着仵作道。 仵作懊恼的埋下头,“王妃,微臣无能,凶手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微臣无迹可寻。” 秦王望着云夏,暗忖着她大抵不知道这个仵作是全国最知名的先生。曾破了五起疑难凶杀案。 “王妃,不可对白先生无礼。”秦王呵斥云夏道。 云夏有些懊恼,她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为了验证自己并没有平白无故的贬谪白先生的意思,云夏忽然朝大院里走去。 夏影赶紧跟了上去,“王妃。” 前院,面积虽然不大,然而已经显示出庭院深深的一角。左边角落的照壁处,栽植着一颗百年银杏树。树下趴着一具尸体。 秦王和仵作已经尾随云夏走了进来。 云夏向仵作伸出手,目光却凝视着银杏树下的尸体上。她这个举措让秦王和仵作很是困惑。 云夏好半天没有等到仵作的回应,倏地回过神来,这可不是21世纪的现代,别人并不知道她是神探。自然不懂她这是伸手要手套的意思。 有些人是天生当神探的料,有些人是深谙杀人伎俩,所以以己推人,成为神探。 毋庸置疑,云夏属于后者。 她精通的杀人的手段没有上千也有几百。所以自信在这愚昧的古代,她一定能找到死者死亡的原因。 “手套给我?”云夏回头命令仵作。 仵作微怔,究竟谁才是仵作啊? 秦王朝他点点头,仵作只能脱下自己的手套递给云夏。 云夏戴上左手的手套,却用右手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的走近尸体。 检查角膜,轻度浑浊。 死亡时间8-12小时。 云夏转头望着秦王,“灭绝惨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秦王道,“昨天晌午时分。” 云夏望着湛蓝的天空,此刻应该近晌午时分,距离案发时间至少二十四小时。 秦王看到云夏眼底划过一抹狐疑。心里一紧,她定然是对自己的答案有些质疑。 为了更加准确的查出尸体死亡时间,云夏忽然做出惊人之举,她用右手压了压尸体的温度。 每个人在死亡后,尸体温度会随着时间而逐渐降温。前几个时辰,尸体每小时降一度,大概八个小时后,尸体每个时辰降半度。 秦王只是认真的审视着云夏,她忽然静下心来认真专注的模样看起来很是迷人。 一个闺阁千金,却有着男人的凝著力,委实让他感到异常惊奇。 “王爷,这具尸体,只死了八个时辰而已。不会多余十二个时辰。”云夏望着秦王,得出自己的结论。 仵作立即抗议起来,“怎么可能,王妃,案发时间可是前天凌晨时分。” 云夏白了他一眼,“信不信由你。” 秦王虽然觉得云夏所言有些荒诞离奇,却并不反驳。每次复杂的案件后面,都有许多离奇荒诞的怪事发生。 “王妃,证明给本王看?” 云夏楞楞的望着秦王,破釜沉舟道,“他的眼角膜只是轻微浑浊,尸体余温,这两样都可以证明他并没有那么长的死亡时间。” 秦王蹙眉,若非经验累积,她怎么可能如此笃定?可是她一个千金小姐,足不出户,经验从何而来? “王妃是如何知道的?”秦王阴鸷的问。 “书上看的。”云夏道。 “王妃请继续。” 云夏又往里面走去,来到将军府的内室。霍将军一家三口全部死在一间内室里。三人都穿着白色的亵衣亵裤,幼女还躺在床上,秦王走进去时,整个脸上布满阴霾。 云夏细细的检查起霍将军的死因来,照样的按压眼角膜,触摸尸温。然后退下命令秦王一旁的元宝,“把他的衣服脱了。” 元宝错愕微楞,虽然她是王妃,可是她哪里来的底气命令王爷的人? 元宝望着王爷,秦王却略微点头。 元宝无奈的走上去,带着情绪,粗鲁的将霍将军的上衣拔下来。 “动作轻点。抠伤抓伤,凶手便是你了。”云夏警告道。 元宝郁猝,动作放缓,轻柔的将霍将军的上衣脱光后退到秦王身边。 云夏纳闷的望着他,“还有裤子。” 云宝嘴巴张成一个标准的圆,同情的望着自己的主子,“王爷?” 王妃,节操呢? 知不知道节操两个字怎么写? 秦王意味不明的盯着云夏,那哀怨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不要脸本王还要脸啊? 云夏倏地顿悟,这是迂腐的古代,男女授受不亲。卧槽她竟然给忘记了。 云夏便不做强求,走到霍将军的尸体面前,认真观察起来。 在尸体的耳朵背后,云夏找到了一个非常细致的针孔。漫不经心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针孔杀人,凶手手段如此先进? 云夏又在将军夫人的脖子处找到致命的针眼。 “可有发现?”秦王觉察出云夏眸光里的异样,出口询问道。 “霍将军和外庭院的尸体死亡时间不一致。霍将军应该是死于前天凌晨时分,也就是你们说的案发时间。” 第44章 夏影倒戈冷王生怒 第44章 夏影倒戈冷王生怒 秦王留意到云夏适才眼底流露出来的那一抹惊异的神色,知道她定然是有所新发现,便迫不及待的询问起来,“可查到他死亡的原因?” 云夏胸有成竹道,“呼之欲出。” 秦王所惊非小,京都最厉害的仵作用了接近一天一夜的时间都不能查出死者死亡的原因,却不曾想,云夏只用了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查到死者死亡的原因。 如果不是看到云夏那坚定的眼神,他甚至怀疑她在忽悠他。 仵作和元宝对云夏的话显然是抱着质疑的态度,仵作心里是特不服气的,却故意装出谦虚的模样请教云夏道,“王妃,尸体上可有线索?” 云夏脱了手套递给他,一副要收工的样子。藐视的望着仵作,“本王妃刚刚说了那么多难不成都是废话?” 仵作脸红,脑海里将云夏推断尸体死亡时间的过程又回忆了一遍。他其实并不全信云夏的结论,觉得利用眼角膜,摸摸体温得出死亡时间的结论很是荒诞。 他并不知道,云夏从小和尸体打交道。 仵作性子清高,打破砂锅问到底道,“可是王妃,门口的尸体和内室的尸体是同时被发现的。可王妃却认为门口的尸体死亡时间更短?微臣觉得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云夏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匪夷所思?不过是你为自己的愚蠢找的借口罢了。我问你,门口那人的身份你可知道?” 仵作摇头。 云夏道,“他是将军府的管家,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尸体上有答案。如果我做个大胆的推测,管家因为有事外出,回来的时候遇到蛰伏在府里的凶手。所以他是最后一个遇害的。仵作,你觉得我的推断合理吗?” 仵作虽然觉得云夏所言太过凑巧,不过也确实不能排除这样的巧合。只能纳闷的点点头。 一群人有跟着云夏走出霍将军的内室。来到将军府的内庭院,一路上,地上都可见无痕的尸体。只是云夏却失去破案的激情,反而怡然自得的观赏起庭院的美景来。 “王妃,案子可破了?”仵作谦逊的询问云夏道。 云夏微楞,“我有说我是来破案的吗?” 秦王脸色暗沉,听云夏的意思她是不愿意帮人到底。 云夏一脚踢开脚下的尸体,那尸体露出正脸来,脸上尸斑明显。 云夏瞳子一缩,人只有在死亡四十八小时以上才会出现尸斑,这人的手臂上也有尸斑,尸斑全身蔓延,更加肯定他的死亡时间是四十八小时以上。 为何每个人的死亡时间都不一样? 除非凶手藏在府内?便于不同时段作案,还能处理好尸体不被活着的人发现?直到杀害了霍将军一家人后,凶手才将所有尸体搬出来,制造灭门惨案。 “王妃可是想到了什么?”秦王望着凝思细想的云夏。 云夏望着秦王,道,“可有活口?” 话音刚落,仵作便站出来道,“有。将军府扫地的程二的尸体,不翼而飞。” 云夏顿悟,“哦,原来是他?”然后望着秦王,粲然一笑,“凶手极有可能就是他了。抓人吧。” 元宝瞪大眼,“会不会太草率了?” 云夏道,“草率?我来告诉你们为什么是他!这内庭院的尸体,死于四十八小时前,是最先遇害的人。凶手害了他以后,将他藏在那片金森女贞的灌木丛里。你们看,他身上有金森女贞的叶子。然后,霍将军一家归来,虽然没有看到任何下人,但是看到扫地的程二,程二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譬如其他下人病的病,回乡的回乡,将军是个大老粗,对程二的话深信不疑。就在当晚,程二进屋杀害了霍将军一家,霍将军有武功,程二更是深藏不露,霍将军被打晕后,程二采用他先进的作案手段作案,就是利用针管将空气注射入死者血管中,杀害了霍将军一家。至于外庭院的管家,回府就觉察出府里的气氛不祥,来不及进来一探究竟,就被凶手给谋害了。”云夏说到这儿,忽然轻轻的吐了口气,声音变得微乎其微起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凶手还在现场。”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都流露出惊骇的表情。 其他人是被云夏最后一句话吓到了。而秦王,却是被她精彩绝伦的推断给震慑住了。 霍将军是大老粗,此话一点不假。 霍将军携妻儿出游,此事千真万确。 程二深藏不露,也是他近日才得知的情报。 可是云夏仅仅是通过几具尸体,便得出如此重大的线索。此女的才情,不在他之下。 就在众人处于巨大的惊骇中时,云夏却环顾四周,寻找凶手的藏身之处。 在不远处,有一盆松木盆景,郁郁葱葱的松木被修剪成人形。云夏望着盆景,心头一紧。 忽然,一支袖箭从盆景里射出来。快如闪电,云夏刚要伸手去挡时,夏影却忽然横在她面前,将她推到一边。 “夏影!”袖箭穿透夏影的胳膊。 盆景里一个黑影忽然翻墙逃跑。 “追。”秦王一声令下,元宝和侍卫立刻飞身而去。 云夏怔怔的杵在原地,仿佛魔怔了似得傻傻的望着夏影。 这丫头竟然舍身救她? 她是秦王的人,竟然会舍身救她? 在她心里,她竟那么重要? “夏影,你……” 夏影抱着血流不止的手臂,痛苦的望着云夏,“王妃无需自责,夏影能替王妃挡这一箭,心里是高兴的。” 云夏眼眶倏地就红了。活了两辈子,爹不疼娘不爱的她,忽然有个姑娘为她舍身?她心里的撼动真是无法形容。 秦王阴鸷着俊脸望着这一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首席暗卫夏影竟然为别人卖命? 秦王妃究竟给了她什么好处? 一颗心阴郁不已,回到秦王府,秦王坐在书房,发呆了一下午。 云夏,近乎一座宝藏,她可以温柔贤淑,却也可以猥琐无良。可以装傻充愣,也可以惊才艳艳。闺阁千金的外表下,却又有着市井小民的刁气?究竟哪个她,才是真正的她? 第45章 精分演技 第45章 精分演技 玉衡院。 大夫为夏影检查过伤势后,心有余悸道,“伤势很重,幸好不是致命部位,否则老夫也回天无力。” 云夏望着脸色苍白如纸的夏影,她躺在床上,眼神空洞而茫然。 大夫离开后,诺大的房间里,就剩下夏影和云夏。 云夏负手站在床前,虽然没说话,然而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却在夏影的脸上流连忘返。 “为何要救我?”云夏问。 夏影虽然是她的丫鬟,可是她当然不会忘记她其实是秦王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上次夏影救她,是作戏。 可是这一次,却是她的本能。 “王妃,你是好人。”夏影沉默了许久,苍白的薄唇掀了掀,弱弱的笑起来。 云夏望着温柔无害的夏影,叹道,“夏影,你不适合做细作。” 夏影的笑容瞬间消匿,虽然从前怀疑过王妃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然而王妃亲口说出来,夏影还是大吃一惊。“王妃既然都知道,为何还要留奴婢在身边?” 云夏望着夏影的眼睛,十分认真道,“夏影,我看到你,就好像看到曾经的自己。迷失在一件件任务和使命里,从来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我不揭发你,更不会为难你,我是想通过你,更加清楚的认识我自己。我是跟你一样,迷失在强权下?还是会找到自我,重新崛起,创立自己的帝国时代。” 夏影浮出困惑的表情,云夏的话,在当时的夏影听来,是深奥难懂的。 云夏望着迷茫无措的夏影,唏嘘感叹。夏影听不懂,是因为她的阅历经历未达到那样的境界。毕竟云夏自己,可是通过死亡才能彻底认清自己内心的人。 云夏不会像从前那样,为别人卖命。她活着,只会尊重自己的本心,做她乐意去做的事情。 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当然,很多年后,云夏的人生价值观会升华,不过那时候她是那样想的,也是那样做的。 “你今日救了我,就不怕他为难你?”云夏当然知道,夏影背后的主子就是秦王。 没有一个人,会对叛徒惜命。 夏影接下来的命运,十分令人堪忧。 “奴婢违背了他的铁血规则,便任他刮杀。毫无怨由。”夏影眸光坚定,一脸铿然。 云夏望着心意已决的夏影,眼眸里掠过一抹激赏。 “好好养伤吧。”云夏丢下一句,便走了出去。 是什么时候到的严冬,云夏没有清晰的感觉。只是忽然觉得,室外的空气冷的彻骨。 云夏拢了拢镶毛披风,径直朝秦王的寝殿走去。 “相公!” 秦王坐在轮椅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秀逸魅惑的脸上浮出一抹邪佞的笑意,顺手抄起面前的银色面具,云夏走进来时,他的手刚从面具边缘拿开。 “今儿什么风。竟然把你吹来了?”秦王语声疏离漠然,却又带着一抹戏谑的热情。 云夏走过去,双手围着他的脖子,撒娇卖萌起来,“相公,夏影受伤了,大夫说伤势很重,若是没有上好的金疮药,可能就会没命的。臣妾记得,相公这里就有上好的金疮药,你就赏给臣妾一瓶。如何?” 秦王将她拽入自己的怀里,瞥到云夏眼底绽放出一抹慧黠算计的光芒。不禁失笑。 夏影的伤,他的金疮药再好也不过是起个辅助治疗罢了。她这分明是刻意来试探他,对叛徒夏影是否动了杀心? “不就是一瓶金疮药吗?王妃要要便拿去吧。”秦王修长的手指穿过她鬓角的发丝,像顽劣的孩子把玩着乌黑的发丝。 夏影,纵使没有利用价值了,可是他的棋子,岂容别人轻易夺走? 他虽然不知王妃用了什么手段让夏影这么短的时间里对她死心塌地,但是要他将夏影拱手送给她,他却没有这么大方。 夺棋之战,不容失败。 云夏笑的十分粲然,“谢谢相公。” “王妃帮为夫破案,帮了为夫这么大的忙,区区一瓶金疮药,何足挂齿?”轻挑的抬起云夏的下巴,望着她如泉水澄澈的清泓,道,“就算是整个秦王府,王妃想要,为夫也会拱手给你?” 云夏差点就从他怀里弹跳起来,要去找来纸笔,让他马上将秦王府的财产转让给他。 可是在看到某人笑里藏刀的眼神后,云夏清晰过来。“相公,臣妾对那些冷冰冰的珠宝没什么兴致,臣妾只要有相公就够了。” 秦王看着她一副对自己深情款款的模样,眼底弥漫出一抹冷笑。 若不是打听到她将三朝回门的珠宝据为己有,他还真的差点信了她的鬼话。 秦王将云夏箍紧在自己怀里,十分感动道,“王妃如此贤淑,为夫得此一妻,真是三生有幸。” 两个人只觉胃底污秽物在倒腾,只是面上却装的十分动容。 你侬我侬,难舍难分。 直到元宝叩门,“王爷!” 元宝的声音十分急促,显然是有要事汇报。 “进来。” 元宝一进来,看到王妃坐在王爷的大腿上,双手如八爪鱼一般挂在爷的脖子上。元宝瞬间就呆若木鸡。 “凶手可抓到了?”王爷瞪着发呆的元宝,微怒。 元宝赶紧自觉的埋下头,“王爷,小的无能,并没有抓到程二。” 秦王抓起案上的卷宗扔到元宝脸上,“废物。” 元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我们的人明明将程二包围在死胡同里,可是不知为何,程二朝我们丢了一把石灰粉后,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 秦王咬牙,“去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元宝擦了擦冷汗,“是。”语毕一刻不敢滞留大踏步而去。 云夏从秦王的怀里钻出来,整理了微乱的衣裳,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狡兔三窟!程二可真是狡猾。” 秦王望着云夏,深邃的眸子漫出一抹笑意。 她这句狡兔三窟,是别有用心的提醒吧? 云夏的倩影翩挞离去后,秦王眸色忽然暗黑下来。 “来人!” 侍卫应声进来,秦王道,“传令下去,搜寻霍将军府的地下密室。” 第46章 生死一线 第46章 生死一线 三日后。 巍峨宫墙,栉比鳞次。 二进院的布局,前朝后寝,左右对称,四隅角楼,体量巨大,规模宏伟。 金銮殿上,皇上天威浩荡。朝臣战战巍巍的匍匐在地上,三呼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皇帝威严冷冽的声音飘渺传来。 这时候手握拂尘的公公用尖细的嗓音喊道,“有事秉奏,无事退朝!” 太师环顾四周,见众人纷纷埋头,挺身而出,“皇上,霍将军灭门惨案,引起朝野动荡,京都城内人心惶惶,昨日市民们游行抗议,要求朝堂尽快抓捕凶手。” 皇上眉心轻蹙,“何人带头游行示威的?刑部大人,你可知道?” 刑部大人战战兢兢的拭冷汗。“皇上,小的一定尽快逮捕始作俑者。以儆效尤。” 皇上眼睫垂下,鼻子里发出冷哼一声,“嗯。” 这时候御史大人走上前,谏议道,“皇上,霍将军府灭门惨案,堪称人间炼狱。凶手心肠之歹毒,可见一斑。庶民们惶恐不安也在所难免。还请皇上委派贤德智者,尽快抓捕凶手归案,以免引起庶民扰乱暴动。” 皇上沉吟不语。陷入了沉思中。良久,似乎痛下决心,抬眸望着一旁的公公,“传秦王上殿。” 公公火速离去。 在等候秦王上殿的这个时间段里,皇上竟然闭目养神起来。朝臣们却热乎朝天的议论着将军府的惨案。 直到秦王坐着轮椅,带着银色面具,由王府的一名侍卫推他来到金銮殿时,所有人都变得哑然无声起来。 皇上虽然是闭目养神,然而却竖耳聆听着周遭的动静。这时候他听到朝臣们议论纷纷,“由秦王殿下亲自出马,相信此案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皇上嘴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似嘲讽,更似藐视。 在大夏子民的心里,秦王就是神邸一般的存在。 而他,就要亲手摧毁这座神邸,让大夏子民清醒过来。 “臣参见皇上。”秦王来到威严摄人的龙椅前,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皇上,挺着胸脯,笔直挺拔的身躯如山一般巍峨。 皇上惫懒的睁开一双冷意袭人的眸子,秦王的声音,不疾不徐,声音无温,该死的透着说不出的傲慢。 许多年前,秦王见到他,会欢天喜地的自称“臣弟”,他竟然忘记了,他是从什么时候改了称呼? 一字之差,他二人的关系却再也回不到过去那般亲密无间。 “秦王,你来的正好。太师,御史大人,刑部大人……这些个朝臣……”皇上指着金銮殿上的一张张带着惶惶然神色的大臣们。 “他们今日都来逼问朕,这霍将军府的灭门惨案必须尽快逮捕凶手,否则庶民人心惶惶,上街游行示威。秦王,朕让你查的案子怎么样了?”皇上故作漫不经心的问。 秦王眼底漫出一抹讥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答案呼之欲出。” 秦王望着龙椅上的男人,眼底里却抑制不住焰火的喷薄。最后所有愤怒的情绪归于宁静,化为许多无奈,宣泄了出去。 辛得秦王妃的提醒,元宝他们成功的在霍将军府的地下室里逮捕了程二。 两日来对管叔严刑拷打,可是程二对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行矢口否认。就在他上金銮殿的前一刻,他做了一个残暴的决定:“元宝,他不认罪没关系,给本王剥了他的人皮,慢慢的折磨他,就算死,也要让他偿还霍家三十几口的人命债。” 当程二那惨绝人寰的叫声从秦王府的地下室传出来时,秦王推着轮椅,却向金銮殿走去。 他没有把握,程二一定会认罪。 两天相处,不论他对程二用什么酷刑,他都是咬着牙关宁死不屈。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像程二这么不怕死的,对于程二,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程二若是不认罪,今日皇上怕是要发难于他。 “哦?说来听听。”金銮殿上的男人,声音是无比的慵懒。仿佛只是闲话家常。 秦王比谁都了解他,这个男人,愈是表现出温和慈爱,就愈危险。 他在对你笑的时候,也是他在算计人心的时候。 只不过,这也是个愚蠢的男人,故技重施,殊不知秦王确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 “皇上稍等,犯人的供词马上就来了。”秦王此刻寄希望于元宝,希望他千万别让他失望。 此刻,金銮殿上的气氛很是压抑紧张。 时间一分分流逝,却没人说话,大家都静默着等待一场山雨欲来的风暴的发作。 秦王府。 云夏在庭院里漫无目的的闲逛着,隐约听到男人悲嚎的声音传来,云夏驻足辩听声音的来源,然后怀着好奇心向声源处走去。 地下室的入口。 云夏静静的聆听者里面的声音,“啊哈哈,夏爝,你抓了我又能怎样?只要不认罪,今天便是你的死期。有你陪我殉葬,我赚了。” 元宝咆哮道,“给我剥,剥了他一身的皮,我要他生不如死。” 云夏一脚踹开地下室的门,室内的人看清楚是王妃后,一个个都目瞪口呆起来。 云夏看到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男人,双脚的皮外翻,血肉模糊,骇人听闻。 “王妃,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快出去吧?”元宝道。 云夏走到程二面前,程二鼻子冷哼一声,视死如归的瞪着云夏。 他认得云夏,就是她破了将军府的案子,她是他的噩梦。 “啧啧啧,这样拷问犯人,有用吗?”云夏望着血流成河的现场,藐视着元宝。 元宝很是羞愧,“遇到个骨头硬的……王妃,你是怎么进来的?”他记得,王府的地下室有各种机关暗器,她怎么会毫发无损的走进来。 云夏白了他一眼,“外面那些玩意原来是暗器?” 元宝傻眼。 如果王爷听到这句话,大概会气的吐血吧?这可是他亲自研究出来的兵器啊?这么多年,无人能破解? 王妃究竟是怎么破解的? 第47章 完胜相公 第47章 完胜相公 云夏走到程二面前,一只脚踩在程二外翻的血肉模糊的人皮上,程二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却瞪着一双嗜血的眼睛视死如归的瞪着云夏。 云夏像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对于眼前的一切充满着好奇,她笑的特别嫣然璀璨,“元宝,你拷问他多久了?” “两天了。”云宝有些挫败,“今日是王爷向圣上交差的最后一天,如果这个混蛋再不如实供认罪状,只怕圣上会迁怒王爷。” 云夏望着一筹莫展的元宝,抿嘴一笑,“这还不简单?让我来吧。” 程二朝云夏碎了一口,“呸,就是天王老子来,老子也绝不会认罪画押的。你做梦去吧?” 云夏不怒反笑,亲热的唤了声,“程叔,你脾气好大啊。你不认罪,我们自然不会强求你,不过你可得想清楚了,得罪秦王的后果可非常严重?” “老子不怕死。怕他作甚?”管叔怒道。 云夏轻笑,这人虽然有勇有谋,胆识过人,然而却是个没带脑子上路的大老粗。她问什么,他答什么,迟早会被她套路。 “你当然不怕他,不过程叔,你也知道,秦王这个人吧,心眼比针尖小,暴戾无常,你若是让他在圣上面前难堪,他就能让你——难堪。你若死了,他也总得找人来泄愤才是,找谁呢?你爹?你娘?你的儿子,女儿?或者是你的姑表堂亲?再不济,把你管家的祖宗十八代的祖坟掏出来鞭笞,再把你的滔天罪行刻在你的石雕上,让你遗臭万年?哦,我忘了,程叔你不怕死,怎么会在乎身后事?就是不知道你活着的老娘在被万人唾弃的情况下会不会选择羞愧自杀?” 云夏定定的望着程二,他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诚惶诚恐,特别是云夏提到他的娘时。云夏当即断定,程二可能无亲无故,除了他的亲娘以外。 云夏示意元宝,“元宝,立刻去把程叔他娘请来,剩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元宝还在纳闷,王妃怎么偏偏就让他去寻找程二他娘?不过元宝虽然不懂云夏的深意,却十分配合云夏,“小的早已查过,程二他娘就住在城外的竹林村。小的这就去请她老人家过来。” 元宝刚要下令,忽然听到程二的悲嚎,“老娘,儿子不孝。”然后就是程二一声绝望的怨叹,“还请王妃大人大量,饶恕小人的娘亲。小的……认罪。” 云夏驻足,当她听到程二无奈的叹息声后,却什么也没说,大踏步离去。 剩下的事情,她相信元宝会做的很好。 云夏走出地下室时,却在门外看到脸色苍白的夏影。 “你来做什么?”两个人匆忙离开地下室后,云夏望着重伤初愈的夏影,质问起来。 “王妃,为什么帮他?”夏影不解的问。 云夏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秦王,想来也是,秦王三番两次谋害她,可是她却不能不救他。 “我们是夫妻,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秦王有难,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夏影困惑茫然的眼眸里渐渐的绽放出一抹明媚的笑容。 金銮殿上。 时间一分分流逝。 皇上的耐性也一点点耗尽。他的脸色愈来愈黑。 秦王闭目,眼底深处的无奈和绝望通通被他关在眼眸。连他自己都不能奈何程二分毫,元宝又能怎样? “秦王,你是要朕等到猴年马月啊?”皇上压制住内心喷薄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 反正,瓮中捉鳖,这只鳖也是逃不掉他的五指山的。 “秦王府元宝上殿!” 忽然,侯在金銮殿外的公公尖着嗓子喊了一声。 秦王忽然睁开一双惊华无限的黑瞳,只是瞳子里漫出一抹疑惑。 他离开王府前虽然交代过元宝,倘使拷问无果,便将他伪造的一份供认状呈上来。 可,元宝来得是不是太快了点? 此刻,秦王忧心,接下来有一场舌战。他要凭借自己的腹中经纬巧战群豪,必然露出锋芒。 他忍辱负重多年,便要付诸东流。 以后的日子,只怕更加艰难。 元宝手里捧着程二的罪状,恭敬的走上金銮殿。此刻,众人皆将目光投向他,秦王自然不例外。 瞥到元宝那轻松自然的步态,秦王的瞳子骤然一缩。莫非,程二认罪了? 云宝走到秦王面前,低低的喊了声,“爷!他认了!” 秦王这才舒了口气,只是舒缓之余,又万分惊惑,难道他真是藏了几年锋芒,愈来愈拙了?竟然不如元宝能干了? 公公走下来将元宝呈上的罪状递到皇上面前。皇上在看到罪状下的画押时,眼底闪过一抹仓皇。 程二竟然真的认罪了?这是他的笔迹,也是他的指纹,他无比熟悉他的一切。 只是,秦王是怎么做到的? 好在程二的罪状只交代了他杀害霍将军一家的动机,并未泄露幕后指使,皇上如释重负。 秦王鹰隼的目光锁在皇上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上,似乎无比清晰的阅读了圣上复杂的内心活动,秦王宽袖下的手,握紧。 “大胆程二,竟然忘恩负义,弑杀自己的主子。简直是泯灭人性,人人得而诛之。”皇上读完罪状,拍案而起,“秦王,朕命令你,明日午时就将程二拉到午门处斩。以儆效尤。” 秦王眼底浮出一抹暗讽,棋子一旦利用完毕,就该是被抛弃的时候了。这是他的风格,一如既往。 “臣遵命。”秦王应道。 从金銮殿出来,元宝心情明媚,竟然哼起了小曲。 秦王阴鸷的眼眸,也逐渐绽放出一抹明媚的异彩。 “元宝,干的不错。”他笑意盎然。 元宝不好意思的挠挠耳朵,望着王爷脸上浮出一团红晕,“王爷,如果小的告诉你,其实真正让程二画押认罪的人不是小的,你会不会觉得小的很无能?” 秦王驻足,怔怔的望着他。 良久,秦王道,“不会。”因为他深知程二的臭脾气。他自己不就奈他不何吗? “只是,不是你,还能是谁?”秦王眯缝着一双魅惑的瞳子问。 第48章 智商被辱 第48章 智商被辱 “是王妃。”元宝道。 秦王闻言整个人石化如雕。细细咀嚼沉思,又觉不可思议。“说来听听。” 元宝憨厚的俊脸浮出一抹困惑,“今日小的在用严刑拷问程二时,王妃突然出现了。王妃并没对程二动刑,她只是对程二说,爷不会轻饶他家族谱上的三亲六戚,还会鞭笞他祖宗十八代,那程二是个孝子,怕爷为难他娘,便俯首招认了。” 秦王震惊非凡! 原来拷问犯人,还能玩心术? “本王有这么残暴吗?”不过想到云夏这心术却是借他的恶名,他心生不快。 元宝觑了他家爷一眼,点头。“外面都是这么说的?” 瞥到爷阴鸷的目光,元宝赶紧摇头一转话锋,“他们这是谣传。” 秦王蹙眉,对于王妃神出鬼没的现身地下室,秦王觉得匪夷所思。“地下室不是布置有暗器机关吗?王妃是怎么进去的?” 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元宝,莫非是你放行的?” 元宝吓得冷汗淋漓,“爷,小的冤枉,比窦娥还冤啊!” 元宝便将王妃破解王爷的暗器后如幽灵一般出现在地下室的过程道来。“王妃出现在小人面前时,小人也吓了个半死。小的问她,王妃你怎么进来的?你猜王妃怎么回答的?” 秦王鹰隼的瞳子虚眯起来,兴致勃勃的望着元宝,“快说!” 元宝学着云夏的轻鄙藐视的口吻,“外面那些玩意是暗器?”然后耷拉着脑袋叹道,“爷,王妃还以为我们的暗器是给小孩玩耍的游乐场呢!” 秦王俊脸差点冰裂。 太侮辱他的智商了! 看到爷沮丧的表情,元宝赶紧安慰他,“王爷,小的检查过了,地下室布置的暗器机关全部没有启动的痕迹,王妃却安然无恙的穿过了地下室的甬道,这真是怪事。” 秦王坐在轮椅上,修长的手指按住轮椅的扶手,那里的机关与地下室的机关设计原理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是秦王府唯一的破绽。可是秦王不知,王妃是否是从这里看出来地下室的机关布局的奥妙? 倘若她只是凭着目睹几次轮椅机关的发射暗器就破译了地下室的机关秘密,她在兵器上的研究造诣只怕是人中翘楚。 可这种推测很快被秦王否定,因为她只是一个十五岁的闺阁少女。纵使出身将军府,见过形形色色的暗器,可是他们秦王府的暗器,是他每年都会精良改造升级的。 难道他比她多活了十二年,竟是白活了? 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秦王回到秦王府,第一件事事情便是迫不及待的赶到地下室,检查他的机关暗器是不是失灵了。 然而当以身试法的元宝刚踏入机关道时,两面石壁上的石块忽然不规则的滑动起来,然后一些狮子头伸出来,张开血盆大口,吐着毒物。而另一些石洞里射出数不清的飞箭……一时间,地下室全方面防卫系统开启,元宝防不胜防,就在他多过几次暗器后变得有些力不从心的时候,秦王关闭了所有的机关。 元宝心有余悸的吐了吐舌头,王爷每次改良机关都是用他来做实验,从前他能走到甬道尽头,可是每次改版后他离尽头愈来愈远,今日他竟然走不出十步。 “王爷,你的机关真是愈来愈让人难以招架了。”元宝耷拉着脑袋道。 秦王却揶揄他,“是你不思进取。” 元宝暴汗。跟着王爷出生入死,打架都是三天两头的事情,而且对方都是大璃国的武林高手,为了活命,他每日里勤修苦练,王爷竟然还嫌弃懒惰? 秦王望着机关启动按钮,嘴角忽然勾出一抹轻笑。 机关总闸,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看来,那丫头果然睿智,竟然找到机关总闸。 从地下室出来,秦王径直回到书房。只是经过玉衡院时,秦王吩咐元宝道,“将夏影叫过来。本王要见她。” 元宝不解王爷怎么忽然要召见重伤在床的夏影,不过想到夏影舍身救王妃,无异于背叛王爷,元宝就为夏影捏了把冷汗。 “诺!” 元宝松开轮椅的背靠扶手,向玉衡院走去。 而秦王则自己滑动着轮椅向书房走去。 没多久,书房的门被人轻轻的推开,一抹单薄的身影怯怯的走了进来。 噗通一声跪在秦王面前,弱弱的声音带着一些卑微,毕恭毕敬道,“奴婢夏影见过王爷。” 秦王坐在轮椅上,背对着夏影,然而背脊挺直,给人一种王者的气场。 “你明明知道本王对她的心意,你却舍身救她,这是为何?”薄唇轻启。声如天籁,却冷冽得如冰霜雨雪一起肆虐着一颗柔柔的心肠。 夏影埋着头,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组织措辞。良久,声如蚊呐,带着浓郁的歉意道,“王爷,王妃是好人。” 她重伤在身,每说一句话一个字都十分艰难,带着疼痛难忍的抽吸声,可是尽管如此,她说话时依旧带着铿然和坚持。 秦王俊逸飞扬的脸庞浮出一抹狰狞的冷笑,手里把玩着银色狐狸面具,冷嗤道,“好人?夏影,你了解她多少,就知道她是好人了?” 他戴上面具,滑着轮椅转过来,认真的凝视着夏影的眼睛。 夏影跪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她被元宝召集过来时,甚至都来不及披一件外套。可想而知对他的恭敬程度。 “王爷,奴婢虽然与王妃相处时间不长,可是奴婢知道,王妃心里没有杀戮。但凡她动了那么一点点心思,奴婢恐怕早就不能安然无恙的跪在这里。王妃不止洞察出了奴婢是王爷的人,就连王爷对王妃的那份心思,她也是知道的。王妃明明知道秦王府容不下她,可是她还三番两次的帮助秦王府脱离陷阱。就在今日,奴婢还问过她,为何要帮王爷破案?”夏影说得太急,说得太快,忽然呛咳了一声,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殊不知,秦王此刻却屏息凝神,静待着答案。 第49章 你的头发丝都是本王的 第49章 你的头发丝都是本王的 夏影顺过气来,才道,“王妃说,她和你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夏影说完,眼眸噙泪,望着秦王,苦苦哀求道,“王爷,求你放过王妃吧?” 语毕重重的磕头,额头与大理石地板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当夏影再次抬起头来时,额头上已经是血肉模糊一片。 秦王静静的望着夏影,心湖上仿佛被人投了一粒石子,激起圈圈涟漪。 她,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 皇宫,养心殿。 “砰——”茶盏落地碎裂的声音突兀的在静寂的大殿里响起来。 紧接着是皇上声嘶力竭的声音传来,“废物,都是废物。” 皇后战战兢兢的站在边上,道,“皇上息怒。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他是赢了。可是自古以来祸福相依,岂能保证他下次不摔个大筋斗?” 皇上若有所思,似有感悟。 皇后再接再厉道,“皇上,秦王刚取得小小的成功。必生骄傲,防备减退。皇上何不乘势追击?给他一个措手不及?” 皇上沉思良久,道,“秦王破案,看来朕得好好赏赐赏赐他!” “皇上,先给他点甜头,然后来个釜底抽薪!”皇后道。 “有道理!”皇上的手敲打着龙案,一声声急促的敲击声中,很快就酝酿出了一个新的毒计。 —— 秦王智破霍府灭门惨案,深得皇上的赏识,皇上特地赏赐了秦王府黄金千两,布帛百匹,还有各种价值不菲的翡翠古玩。且举办了一场庆功宴,邀请秦王和秦王妃出席。 当宫里的公公来传话后,秦王就坐在书房的轮椅上,面朝窗外的萧瑟景色,才意识到严冬将至。 元宝为他取了青铜烤火炉,进来时看到主子发呆,也不敢打扰他,只是提着火炬规规矩矩的侯在一边。 秦王似乎觉察到元宝的存在,喃喃自语起来,“当日的父皇,勤俭节约,举国上下推崇儒家德政,百姓安居乐业,大理寺形同虚设。如今的他,为剔除他的绊脚石,不惜对霍将军一家施行暴政,为请君入瓮,一掷千金。元宝,本王从前能忍,是希望委屈自己换得天下苍生的安宁和平。可是今日,面对这样惨无人道的暴君,本王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忍耐的意义?” 元宝听出弦外之音,道,“今晚宫中的庆功宴,摆明了是一道鸿门宴。王爷你若孑身前去,只怕今日去得回不得。不如……”元宝眼神飘出一抹亮光,“王爷,反了吧。” 空气里忽然静默得可怕…… 秦王犹记得,父皇临终前拉着他与皇上的手道,“你们兄弟要和睦相处,不可相互残杀。谁若违誓,不得好死。” 这些年,他和他明争暗斗,可是都没有突破那层底线。 难道,他和他真的已经走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吗? “父皇,儿臣愿为天下苍生请命,甘做违誓的小人!” 秦王闭目,喟叹。 须臾睁开一双坚定的眸子,“元宝,此事需万分谨慎。秦王妃,深藏不露,关键时刻,必然是一颗最锋利的棋子。若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为他所用。” “是,王爷。”元宝怔了怔,“小的一定让王妃在鸿门宴上失去所有锋芒。” 秦王点头。 午睡过后,秦王来到玉衡院。 云夏正端坐铜镜前,只是头发凌乱如鸡窝,还睡眼惺忪,呵欠不断,一看就是没睡醒的。 从铜镜里瞥到王爷滑着轮椅进来,云夏惊得从束腰圆凳上弹跳起来。 “相公,你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就来了?”一边用手不停的拨着自己凌乱的头发,一边目光闪烁的往后缩着。 秦王望着她那一头爆炸式的卷发,表情由起初的惊吓渐渐冷凝。“王妃,你能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吗?” 在大夏国,女人十分重视颜容。可是云夏却因为闲着无聊,突发奇想的想要学那些二十一世纪的大明星们烫卷发。然而这里是技术落后的封建时代,云夏用铁棒卷翘出来的效果就是差点烧了自己的头发不说,还把一头飘逸的墨发弄得炸起来。 “相公,臣妾只是想变得漂亮一点,让相公能够多看臣妾一眼。”云夏原本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自己的丑颜,可是夏影给她普及了仪容对于皇室女人的重要性后,云夏又倏地联想到清朝富察皇后因为剪了头发被皇上打入冷宫的典故,才意识到自己的率性而为实在是祸患无穷。这才打起精神坐在铜镜前采取补救措施。 谁曾想,这个时候王爷偏偏来了。 秦王望着云夏,她低头垂眸,一脸怯弱的模样,让他有些失神。 这么柔弱无害的外表下,究竟装着怎样霸气无敌的灵魂? “王妃何必妄自菲薄。王妃虽然其貌不扬,却胜在聪明睿智,胆识过人。”秦王兀自蹙眉,虽是夸人,却语声冰冷得可怕。 那一刻眼光可以杀死人的话,云夏已经被他射成筛子了? 云夏暗暗嘟哝,卧槽,说她其貌不扬? 她适才说那些自损的话只是自谦而已,她这样前凸后翘肌肤赛雪明眸皓齿的女人乃人中极品。他不打盆水来照照自己,他能娶到她绝逼是烧了高香的。 秦王的目光好不容易从她的那一头鸡窝卷发上挪开,“你怎么把它变卷的,就照着方式把它变直回来。”阴沉沉的命令道。 云夏几乎是立刻大声抗议起来,“不要……” 卷头发花了整整四个小时,而且铁棒只能将头发变卷,变直难度系数无异于登天。 秦王的脸色沉了下去,目光幽冷的望着云夏。 云夏小声嘟哝道,“剪短总可以吧…?” 秦王森冷的瞪着她。 “这也不行,那剃光头呢?”尼玛这样总行吧? 她又省事。 秦王面具下的俊眉抽了抽,光头,亏她想得出来?“你想死的话,本王可以成全你。 云夏的倔脾气上来了,嘟着嘴使小性子,“头发是臣妾的,臣妾我有权利处置自己的头发吧……” 秦王咬牙,阴冷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王妃,你既然已经嫁给本王了,你这个人,包括你的头发丝都是属于本王的。”君临天下的霸气,仿佛宣布不可撼动的律法一般森严。 云夏望着他,惊愕的瞳子溢出惊惑,这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这么强烈的占有欲? 秦王从云夏受惊的表情里意识到自己适才说出来的话多么惊世骇俗。他竟然想要彻底霸占这个来历不明甚至极有可能是敌人棋子的女人? 他定然是疯了吧? 云夏舔了舔干涸的下巴,“相公,臣妾立马去把头发拉直。” 忽然变得乖巧柔顺的云夏,更是让秦王心里倒抽一口凉气。 他对她稍微示好,她要不要表现出伉俪情深的模样? 只是,当夏影抱来烧炭的青铜炉,云夏将两根铁棒插入火红的碳中,秦王眼睛都直了。 “你……就是这样把它变卷的?”目光再次不受控制的望着她那一头令人糟心透顶的头发。 云夏点头,“是啊,把铁棒烧烫了,然后把头发一圈一圈的缠绕在上面,它就可以变卷。只是我是第一次操作,卷度大小和方向没有控制好,所以才稍微有些乱。若是成功的话,一头卷发特别风情……” 秦王面具下的俊脸猛抽,这铁棒的温度无从控制,没把她一头黑发烧焦简直是万幸。 第50章 不好惹的两个主 第50章 不好惹的两个主 “那你要怎么把它们变直?” “就这样喽!”云夏取出火炉里的两根铁棒,然后夹着一缕头发并拢滑下,秦王听到头发嗤嗤的声音,还有一股子焦味。 “算了,不必拉直了。”在秦王亲眼目睹了云夏惊心动魄的卷发技术后,最后放弃了他所有固执的坚守。 云夏吁了口气,如释重负。 秦王离开玉衡院时,心情变得异常凝重。 今晚的宫廷宴,本就是一道鸿门宴。他原本还想着谨小慎微,绝不让圣上抓到他的把柄。可是如今看来,他一个人的努力是不够的。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秦王妃今日的举措,无异于数典忘祖。皇上若是追究起来,治他一个连坐的罪,也不是不可。 秦王妃忽然特立独行的烫了卷发,究竟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而为? 秦王对云夏所有的质疑猜忌,在傍晚见到云夏时全部烟消云散。 只见云夏的前额留着厚重的直刘海,一头黑发全部绾成髻,只是鬓角用一缕头发编织成辫子,垂挂在鬓角,点缀以珠花,当真是明媚动人,顾盼生飞。 云夏笑盈盈的向秦王走来,步态轻盈,一袭白色的镶毛披风包裹着曼妙的身姿,如狐仙一般飘渺,灵动而来。 秦王望着她出神,她总有办法从低谷中的逆境里走出来,让他对她的神秘奥妙充满探索欲望。 “相公,臣妾美吗?”云夏神采飞扬的走到他面前,像盛放的玫瑰花那般热情洋溢。 秦王唇角勾出一抹清浅的弧度,她的美,不似人世间那些清丽艳俗的绝色女子。她美在一身惊才艳艳,谋略过人。 秦王点头。 云夏跳上马车,随即转身伸出皙白的柔夷,“相公!”温软无害的一声呼唤,仿佛淌过心间的清泉。让人温暖。 马车备着两辆,因为元宝觉得自家主子这种倨傲高清的性子,是绝对不愿意和留着一头鸡窝卷发的王妃为伍的。 那时候元宝哪里知道,云夏竟然是以这样光彩照人的画风出场。元宝悔得肠子都青了。错过培养秦王秦王妃感情的最佳时机,以秦王这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态度,秦王府怕是要后继无人了。 面对云夏的邀约,秦王却一脸疏离冷漠,转身吩咐元宝,“元宝。” 与主子素来默契十足的元宝立刻走过来,将另一辆马车车门打开,坡道铺上,秦王的轮椅则顺着坡道滑了上去。 云夏的青葱玉手凝在空中,空气飞过乌鸦的叫声。 云夏为了捡起掉落一地的节操和尊严,继而对秋枫招手,如娇莺般温柔的唤道,“小影子,你上来陪本王妃说说话。” 夏影眼眸噙笑乖巧的跳上了马车。 只是秦王元宝听到云夏给夏影起的新名字,二人都同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平时未见她们这么亲热过啊! 这样的称呼分明就是带着侮辱,可偏偏她叫的那么温柔宠溺? 夏影跳上马车后,云夏立刻和她唠嗑起来。 “小影啊,你说今日皇上设宴,会不会赏赐本妃名贵珠宝啊?” 夏影浅笑道,“王妃,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富贵由天,王妃不做强求才好。” 云夏便知,秦王定然知道今夜危险重重。想必他已经做了安排,她可以高枕无忧了。 马车到达宫门口时,守城的侍卫换了新面孔。他们拦截住秦王的马车,要求做细致的检查。 元宝怒斥,“放肆,知道马车里的人是谁吗?” 那领头的侍卫梗着脖子怒怂回来,“我管是谁,天子脚下,本将只听皇命的安排。今日宫中设宴,上头特别吩咐下来,严谨检查进宫人士,就怕刺客混入。” 秦王阴鸷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元宝,随他吧。” 皇上临时换了一群陌生的宫门守卫,用心明显。 侍卫来到云夏的马车旁,掀开车帘,云夏冷眼望着侍卫,森冷的眸光带着一股嗜血的幽冥气息,那侍卫微楞,没想到一个女人拥有这么强大的气场。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做人得为自己留条退路。今日的太阳,说不定明日就被阴云笼罩。后日的太阳,你敢保证它和今天的一样吗?”云夏双手交叠腿上,忽然喟叹起来。似感悟,又似一种别有用心的提醒。 那侍卫目光微征,粗粗的扫了马车一眼后,将车帘合上。却对马车外的每一处都检查得特别仔细。 携带兵器的夏影折实松了口气。她感激的望着王妃,“王妃,你……”然而千言万语,此刻也不是该说的时候。 云夏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什么都不要说。目光却落在夏影比平常大一号的筒靴上。 夏影羞愧的低下头。 今日的鸿门宴,倘若她们空手而去,只怕非常被动。所以夏影提前在筒靴里藏了一些毒粉,还有一把兵器。 秦王竖耳聆听外面的响动,当侍卫走过来时,一颗心提起来。 他的轮椅上有暗器设置,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新来的官兵,完全可以以不认识他为由,提出强制搜寻的要求。 一旦查到他携带兵器,可以没收他的轮椅。今日,他要么选择糗态百出,要么被打出原形。 若是从前,就算趴在地上糯动前行,他都可以不计较形象,忍辱负重。 可是现在,一想到他是有家室的人了,再这么不顾形象的作践自己似乎有些……想到这儿,秦王又忽然懊恼起来,他为什么会因为她而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可笑! 侍卫扒开车帘,秦王冷眼望着他。全身笼罩着冰寒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那侍卫不禁暗暗吐舌,今日这两个主子怎么都是不好惹的人啊! 倏地想起云夏的警示良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宫里的主他没有见过,可是这个主子他可曾听说过他的威名,今日见到他睥睨天下的风度,觉得这大夏国变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侍卫没检查秦王的轮椅,却忽然关上车帘,对外面道了声,“什么都没有。放行吧!” 秦王松了口气。遇到个识时务的主了。真是鸿运当头。 第51章 旧情人出现 第51章 旧情人出现 当秦王和秦王妃进入御花园的月洞门时,立即有公公迎上来,领着他们向他们的座位走去。 “秦王,秦王妃,请随老奴过来。” 公公将他们领到宴席的第一排偏右的位置,旁边是皇上的龙椅,皇后的凤辇。 云夏径直落座,而秦王的位置则是空无一物,秦王的轮椅滑进座位里便可。 此刻宾客入座的并不多,秦王锐利如鹰的目光环顾着四周,前方是嶙峋怪石,被芭蕉树的宽大叶片遮挡了大部分。 怪石前的空地上临时搭建的戏台,已经有戏子在台上唱着柜中缘的片段。 云夏两只眼睛只是注视着面前的果盘里的水果,鲜嫩的红石榴,苹果,还有荔枝——云夏将它们拿起来认真的欣赏着,却并不享用。 水果欣赏完毕,又无所事事的端起面前的玉壶,嗅了嗅里面的酒香。 这时候,穿着一袭明黄色龙袍的皇上携着浓妆艳抹瑰丽不俗的皇后出场。宾客座位上无一虚席。他们纷纷起身行礼,“恭迎圣上。” 秦王唇齿轻启,却喉间无声。皇上掠过秦王身旁时,刻意滞留了一瞬。两个人四目相对,暗波汹涌。 皇后轻鄙的目光则扫向云夏,看到云夏望着那些稀奇罕见的果子流露出贪婪的欲望,皇后轻鄙道,“秦王妃,若是喜欢这果盆里的果子,本宫待会遣人送些去秦王府。” 皇后身边的侍女立刻掩嘴而笑。 秦王的目光从皇上身上移到皇后身上,“多谢皇后美意。本王的爱妃,其实不爱吃果子。” 云夏怔了怔,她这是站着就躺枪了么?她什么话都没说,就被人剥夺了吃果子的资格? 所以说,一如宫门深似海。 皇后轻鄙的目光移到秦王身上,在看到他那张丑陋的面具后,眼里全是嫌恶,“秦王,秦王妃若是不爱吃果子不打紧,送给你身后的嫣然姑娘,她准爱吃!” 嫣然? 秦王的身子微震,徐徐转身。 在他瞥到嫣然那双惊愕,措手不及的瞳子时,整个人都呆怔了。 纳兰嫣然,一直是驻守边关的长胜将军。已经七年不曾回过帝都,不曾想在他最狼狈的时候,她回来了? “纳兰将军近来可好?”两个人都陷入巨大的震惊,和无法言喻的忧伤中。以至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让气氛有些疆凝窒息。 秦王清冽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的问候,打破了所有的尴尬。 撇去他们的儿女情长,他们曾经是上下级的关系,光明磊落的问候,才是掩饰内心激荡的最佳方式。 “多谢秦王殿下的关心,末将一直安好。”比起秦王的冷漠疏离,纳兰嫣然的情绪明显没有掩饰得那么好。她的声音里透着哽咽。 云夏听着这对旧情人久别重逢的寒暄,那种明明情意浓烈却要装得云淡风轻的压抑感让她感到心烦意燥。 其实,她对生活要求一向不高。 找个安稳的家,找一个踏实靠谱的男人。让她累了,倦了有地方可去。 可是这个小小的愿望,在秦王见到纳兰嫣然后,好像变得遥不可及。 云夏觉得自己坚守的信仰崩塌了一般,一时间心烦意乱。 皇上牵着皇后的手离去,他的唇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像是讥讽。又像是鄙夷。 云夏将桌上的果盘猛地塞到秦王的手上,“拿去,送人吧。臣妾不爱吃果子。” 秦王一时语塞…… 她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纳兰嫣然嫣然一笑,给秦王殿下赶紧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将果子还给秦王妃。 在纳兰嫣然看来,云夏这个举动无异于小女人因为吃醋而使性子,这样的女人始终上不得台面,她早就听闻过秦王娶妃,本是迫不得已,如今看到云夏这般爱使小性子,更加确定秦王殿下是不会喜欢上这种胡搅蛮缠的小女人的。 纳兰嫣然的心里顿生欢喜。 秦王则低头望着这盘水果,不禁苦笑,一盘水果难倒英雄汉了? 好在皇上皇后入座后,秦王的难题迎刃而解。皇上举起酒盏,顷刻间宾客席上觥筹交错,秦王只能放下果盘,端起面前的酒盏。聊表对圣上的敬意。 此刻戏台上的唱柜中缘那位戏子刚好下台。接替她的是一群手握兵器的生旦净末丑。队伍特别庞大,戏台上搬来了许多道具。 皇上押了一口美酒,指着台上的戏子道,“秦王,这可是父皇当日最爱看的一龙双珠的戏曲。” 秦王露出浅笑安然的神态,心潮却澎湃起伏。父皇爱看一龙双珠的典故,是因为这典故影射着同根相煎的无奈,父皇指望通过学习这个典故,找到化解的办法。最后,他死前却只是让他们立下毒誓:不能手足相残,违者不得好死! 那时候他觉得这毒誓真毒,可如今才知道比这更毒的还有人心。 当一个人被另一个人糟蹋到极致,这毒誓便不再那么可怕。 秦王笑道,“只可惜,父皇再也看不见这么好的戏了。” 他和皇上,生活中的争斗早已精彩过戏文。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云夏听着皇上秦王含沙射影的畅谈。只觉无聊备至。忽然打了呵欠,一手托腮干脆闭目养神起来。 忽然,戏台上的有条不紊的脚步变得凌乱起来。 云夏霍地睁开眼,就看到一位架子花脸忽然从落兵台里抽出大刀,那大刀在他手里灵活的旋转着,就像一个陀螺一般,加速度愈来愈快,当大刀脱离手的时候,就像离弦之箭像秦王的方向直逼而来。 云夏来不及多想,伸出手端起茶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抛在大刀上,刀从秦王脸庞划过。 然而,那架子花脸抛出大刀只是虚晃一招,他的真实目的确是要抛出他的第二招:连发袖箭。 云夏眼观鼻鼻观心,眼疾手快,接住他的第一支袖箭——只是这硬接袖箭带来的身子里巨大的震动让她忽然有种眼前一黑全身虚软的感觉。 这感觉云夏太熟悉了。她中毒了? 第52章 为何要救他? 第52章 为何要救他? 可是这毒从何而来?自从进宫后,她没有进食任何东西? 想必是在秦王府中的毒。 就在云夏迟疑之际,袖箭射中她的右臂。 秦王眼底漫出摄人的锋芒,伸出手将其他袖箭全部收入囊中。 这敏捷的速度和身手,委实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皇上见到这一幕,眼底浮出一抹阴邪的寒气。 秦王,蛰伏多年,到底还是藏不住他的锋芒。 “有刺客。”纳兰嫣然大吼一声,忽然凌空一跃,敏捷的身子在空中利落的翻阅两圈后,降临戏台。麻利的抽出落兵台里的大刀,就势像那架子花脸劈去。 与此同时,戏台后面的嶙峋怪石里忽然冒出来许多黑衣蒙面的刺客。他们手持利剑,纷纷向前排居中的位置来势凶猛的奔来,分不清他们的目标是秦王还是皇上。 “有刺客,快来人,抓刺客。”皇上振臂一呼,那些外围的侍卫纷纷涌上来。只是,近处情势危急,远水解不了救火。 刺客围攻而来,云夏右臂受伤,站起来时顿觉右臂的麻痹感窜向四肢百骸,方知那架子花脸的袖箭里有毒。 云夏摇了摇,又无力的坐了回去。这毒来势汹汹,让云夏生出强烈的无力感。只能寄希望于秦王。 秦王却受困于轮椅之上,虽然他身手敏捷,然而当轮椅的暗器尽数施展完毕,刺客倒地了一大片后,秦王却只能选择近身防御。 当密集的冷箭嗖嗖传来,秦王一把剑挥舞着挡住了大半,却依然有漏网之鱼射在他的身上。 云夏咬牙,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云夏捡起地上的箭,狠狠的扎入自己的大腿根部。只有用剧烈的痛,来唤醒她逐渐麻痹的意识。 秦王瞠目结舌的望着云夏,云夏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道,“要么痛入骨髓,要么死,你自己选择。”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英勇无敌的侍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将一把普通的佩剑舞出瑰丽恢宏的剑花,剑气灼灼,将逼近云夏秦王的刺客顷刻间摄腿一米开外。 云夏趁机努力的撑着身子站起来,抓起秦王的轮椅扶手,极速后退离去。 场面此刻十分混乱,宾客席上的宾客包括皇上都只顾着逃命去了,侍卫与刺客厮杀,进入白热化的激战状态。 侍卫里,却夹杂着秦王府的兵力。他们一门心思护佑着秦王安全撤退,特别是那个英勇无敌剑术超群的侍卫,更是明目张胆的守护着秦王。 云夏推着秦王离开御花园的时候,又一拨亡命之徒冲上来。这时候皇上回头,指着秦王的方向,声嘶力竭的咆哮起来,“杀,给朕杀!” 不知情的人都以为皇上这歇斯里的咆哮是针对刺客的,只有秦王的心明镜似得通透,皇上是让刺客斩杀他? 秦王眼底射出一股冰寒之气,短暂的犹疑之后,他举起一只手。 忽然,一支毒箭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向皇上的心脏直直的射去。 皇上依旧是脸红脖子粗的咆哮神态。“杀了——”他未说出口,却被心口的剧痛疼得脸色瞬间青白,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皇上?”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皇后那张原本俏丽的脸上挤出狰狞的表情。难以置信的望着摇摇欲坠的皇上。 她看到,皇上的目光难以置信的投向轮椅上的秦王后,又直直的落到护佑着秦王的那个勇猛无敌的侍卫身上。 “他不是秦王,给朕杀了他!”皇上倒地之前,用尽全身力量,一生的智谋最后一次置秦王于死地。 立即,皇家侍卫,还有那些刺客,都达成共识,一致向秦王的方向攻来。 刺客,本就是皇上精心策划用来安排刺杀秦王的武林高手。 他们今日借唱戏登台之机,行刺杀秦王的皇命。 而侍卫,大部分是御前侍卫,他们的职责是保护皇上。既然皇上临死前说秦王是刺客,他们就只能忠于皇上。 秦王和云夏再次陷入囹圄。 虽然秦王府的势力也混入其中,但是比起磅礴浩荡的御前侍卫,和赶来支援的御林军,真是如沧海一粟。 当密密麻麻的箭射向云夏和秦王时,夏影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她手里拿着盾牌,将云夏和秦王挡在里面。一只手飞舞着宝剑,将周遭的箭全部打落在地上。 “王妃,快撤。” 云夏抓起轮椅飞速后退,这时候那名勇猛的侍卫忽然提醒云夏,“秦王中箭了,箭有毒。” 云夏置若罔闻,丝毫没有弃车保帅的意思。 那侍卫再次提醒她,“他已经死了。” 云夏的身躯微微一颤,只是恶狠狠的瞪了那位侍卫一眼,然后豁尽全力,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猩红着眼,推着轮椅向外冲去。 那侍卫怔了怔,却又被紧迫的形势弄得无暇顾及左右。只能挥剑为云夏秦王断后。 元宝骑着骏马赶来,将云夏秦王扶上马车,然后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马儿会识途,立刻像宫门口飞奔而去。 秦王府的人紧随而来。 宫门口,京都的马车全部聚集在左右。拍成一条整齐的长蛇阵,十分壮观。 云夏眼底浮出笑意,暗暗庆幸:“简直是天助我也!” 云夏忍着剧痛将秦王拖到其中一辆马车上,自己也爬了上去,然后对车夫道,“车夫,将我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定然重金酬谢。” 云夏话刚说完,就看见车帘撩起,适才那位勇猛无敌的侍卫长身一闪,就坐在她的对面。 元宝在后面扯高嗓音吼道,“快快快,都给我动起来。” 所有车轱辘碾动青石板,发出嘈杂无章的声音。 云夏就在这样的混乱里,望着擅自搭乘她的马车的男人。 “为什么不放弃他?”男人率先出声。他确实想不明白,云夏为什么要在生死关头坚持带走一具冰冷的尸体? 云夏没回他,只是偏着脑袋望着别处。她虽然对秦王没有感情,可是好歹夫妻一场,他被自己的至亲算计致死,她不想落井下石。 第53章 相公已【死】,美男作妖 第53章 相公已【死】,美男作妖 而且,她不想让身边的人被抛弃。那种被抛弃的滋味她体会过,很冷,很孤独,很苦。 “你知道你带着他前行有多么危险吗?”男人又问。声音似乎有刻意压制的低沉,醇厚。 云夏白了他一眼,“我又不傻。” “他已经死了,不值得你这么做?”他又说。 云夏大抵是觉得脱离危险了,一时间放松下来,身体的疲软感袭击而来。 云夏摇摇欲坠,最后倒在马车上,眸光泛着清冷的光辉,缥缈虚无的语音无力的传来,“我不想抛弃我的亲人。也不想被我的亲人抛弃。” 那种被亲人抛弃的痛苦,一生如影随形。她品尝过那样的痛,善心使然,她便不想让别人和她一样。 当云夏虚弱的闭上眼睛时,眼角滚落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儿。已经许久,都忘记了那样的痛,可是秦王今日被至亲抛弃,残杀,再次勾起了她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记忆。 他怔怔的望着云夏,深邃莫测的瞳子里,曾经干涸似沙漠烈焰,可是今日却为她泛起一层水雾。 她不会抛弃亲人? 竟有这么傻这么执著的信仰? 为了一个拖累自己的男人,为了一个再三置自己于死地的男人,就为了这么简单而纯粹的信仰,她竟然致死都不愿抛弃他? 他蹲下来,修长如玉的手轻轻的抚上自己的脸,撕拉一扯,人皮面具下,是一张充满着致命诱惑的脸庞。 所谓倾城姿,绝代色也不能形容他的美貌的万分之一。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月为神,玉为骨,冰雪为肤,秋水为姿。 他就这么静静的望着云夏,思绪复杂。 是他令元宝,给她下了毒。要不然凭借她的身手,既然能接住第一支袖箭,也能接住第二支。因为体内毒素发作,让她顷刻间酸软无力,所以才会中箭受伤,再次中毒。 可他万万没想到,就算是她濒临死亡的最后一刻,她也没有对他动过杀戮。 他不得不承认,他误会了她,她确实不是皇上的细作。 他因为在阴诡的朝廷中生存,学会了猜忌狐疑,把人性最丑陋的一面全部用在无辜的她身上。 “云夏,为夫不会让你死的。而且为夫答应你,从今以后,也绝不会抛弃你。”他呢喃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夏悠悠然睁开惺忪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四面的青山绿水。 云夏动了动手指头,发现全身的麻木酸胀感消失。云夏从地上坐起来,这才看到面前的轮椅上,坐着的男人耷拉着脑袋,双臂自然垂立,毫无一点鲜活的气息。 云夏颤巍巍的伸出手,在他的鼻息处探了探,确认他已经失去生命迹象时,云夏整个人忽然就傻了。 “死了?”她难以置信的呢喃道。 她们成亲才短短几个月,他就死翘翘了。 “相公……”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尼玛,好难过! 他说他克妻,可是最后还是她命太硬,把他给克死了。 她克死她娘,又克死相公,那以后特么的谁还敢娶她? “你哭什么?”天籁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云夏蓦地抬头,当她看到声音的主人时,不禁傻眼。 对面的一块巨大的青石上,盘腿坐着一白衣男子,俊美如铸,宛如谪仙下凡。怀抱绝世宝剑,好整以暇的睨着云夏。 云夏不得不承认,她活了两世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云夏抽了抽鼻子,哽咽道,“我相公死了,我为他哭丧送行不行吗?” 男子蹙眉,俊颜上的表情很臭。 “他都死了,你再怎么哭他也看不到,感受不到你对他满满的情意。”他望着云夏那张哭得像花猫的脸,忽然忍俊不禁,唇角不经意的上扬。 “他生前虽然身份尊贵,一身荣耀。可是到头来却被自己的兄弟杀死,他应该死不瞑目吧?说起来,相公也是个可怜人。” 云夏说完,就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她望着四周的景象,似乎在寻找什么。 “你要做什么?”男子问。 “我得选个风水宝地,埋了他。让他下辈子投胎转世的时候,可以去一个父慈子孝的好人家,不愁吃穿,一生快乐无忧。”云夏道。 男人的眼神就是就暗了。该死的女人,不论说什么话,总是那么应景的击打着他的心。 投胎生在寻常百姓家,是他最大的愿望。 云夏最后选了处背靠山面朝大海的风水“宝地”,开始动手挖坑。 男人望着她那双脏呼呼的小手,不禁蹙眉,不舍的望了眼自己的宝剑,丢给她,“用它吧!” 云夏接过来,看到剑身竟然跃出一朵莲花,剑鞘却又有蛟龙的图案,顿觉这把剑是绝世宝剑,价值不菲。 这时候,云夏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询问男人的身份,“对了,你是谁?” “你的救命恩人。”男人明显舌头打结了一瞬,只是很快克服了心理的羞耻感,冲口而出。 云夏这才想起来,她本是中了剧毒的,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却活过来了。 原来是这个美男子救了她。 “哦,谢谢你。”云夏朝他腼腆一笑,一向都是她救别人,特么的这次弱爆了。 简直太丢人了。 “谢人就该拿出诚意来!”男人戏谑道。 云夏脸红,尼玛她穷逼一个,拿什么谢他? “等我手头宽裕了,我会给你丰厚的酬金的。”云夏道。 男人的俊脸猛烈抽了抽,“你看我像是缺钱的主?” 云夏的目光再次落到他的宝剑上,估量着就凭这把价值倾城的宝剑,他的资产也该不俗。 “那你想让我怎么谢你?”云夏尴尬的问。 男人的身子如清风徐来,瞬间飘游到云夏面前,抬起云夏的下巴,“不如以身相许。” 云夏望着他,“你没开玩笑吧?我是寡妇?” 男人的俊脸瞬间就布满黑线。他还没死呢?她就开始自居寡妇? “我不介意。”男人冷冽笃定的声音传来。 云夏惊得如冰雕一般,整个人都傻了。 第54章 要把自己作死的节奏 第54章 要把自己作死的节奏 这个男人实在是长得太帅了,多看他一眼就让人沦陷其中不能自拔。云夏虽然看过无数美男,然而像这种一脸清心寡欲,透着神秘高贵的禁欲系美男,她觉得自己使出洪荒之力也有点招架不住。 偏偏,该死的这个美男还这么没节操的挑逗她? 云夏觉得耳根有些发烧,结结巴巴的嗫嚅道,“嫁给你,能有什么好处?” 美男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狠狠的抽了抽,目光落在刚死去不久的“秦王”尸骸上。 “好处?再怎么也比那个死人强吧。” 云夏这才倏地觉醒,她家男人刚死,尼玛她就要上赶着追求第二春,好像显得有些没有人性。 云夏咬牙,算啦,她还年轻,还有大把的光阴可以浪,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一大片的森林。 “我家相公刚死,我要为他守节。”云夏画风一转,顷刻间变为贞洁烈妇。说完,云夏拖着一条受伤的腿,一瘸一拐的走到轮椅面前,推着轮椅来到她刚挖出的泥坑里。刚要伸手去抱“秦王”的腰身时,美男子却忽发善心,“算啦,我帮你吧。” 他从青石上跳起来,修长的身姿似芝兰玉树般秀兰,又似群山般巍峨挺拔,他走到云夏身边,将她的手从轮椅上拿开。 云夏如被电流击中一般,肌肤相触,这感觉怎么好奇特。 美男将“秦王”掩埋后,云夏又找来一块长条形石头,竖立在坟头,用剑刻了几个大字:“安云夏之夫”!她的字体,龙飞凤舞,风骨飘逸。 美男望着无比简洁的墓碑,眼底溢出一抹狐疑的困惑,“他乃亲王,你为何不写上他的名讳?” 云夏道,“他未必喜欢。” 美男微楞,深邃的瞳子里漫出释然的笑意。 她总是如此了解他! 云夏埋葬好自己的夫君后,将剑递到美男面前,忽然有些感性,感激涕零道,“谢谢你!” 美男接过宝剑,意味深长的睨了她一眼,“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云夏想了想,秦王府虽然遭遇不测,不过秦王府的宝藏并没有受到任何牵连。她得回去,不论如何也要找到宝藏的藏身处,这样她后半生就吃喝不愁。 “我要回去。”云夏惆怅失落道,“相公虽然走了,但是秦王府还在。” 美男道,“那我送佛送到西,好事做到底。送你一程。” 云夏寻思着自己大腿受伤,行动不便,若是就此跟他别过,荒山野岭她未必能回得去。便没有逞强,只是感激道,“多谢公子。” 美男很快就找来一辆马车,将云夏搀扶上马车后,自己也坐了上去。 空间局促,气氛瞬间窒息起来。 “他哪里好?值得你如此倾心对他?”美男忽然开口,打破了沉寂的空气。 云夏单手支颐,凝思片刻,道,“其实他哪里都不好。面瘫脸,臭脾气,做人刻薄,爱猜忌算计,腹黑狡诈——都是缺点。” “哦?”美男促狭的笑起来,“既如此,你还喜欢他?” 云夏白了他一眼,“我眼睛没瞎,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每日里戴着面具的丑八怪?不过是命里注定的夫妻,勉强着维持罢了。” 美男温煦的眼光忽然冷凝,“既不喜欢,为何要勉强自己?” “我生来克母,自幼恶名在外。爹不喜,娘不疼。每日里吃着残羹冷饭,看尽府上人的眼色。皇上将我旨给秦王,我想可以脱离将军府也是好的,谁知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罢了。好在秦王心眼虽坏,不过资质愚钝,又受困轮椅上,形同智障,我才能过些安稳日子。”云夏幽幽道来。 她大概没有留意到,当她说秦王形同智障的时候,眼前的美男子挑眉,眼底的冰寒之气可以冻死一头牛。 女人太自负! 她如果知道她的命差点死在他手上,大抵今天这样的话她就说不出来了吧? 马车进城后,云夏思量着孤男寡女共乘同一辆马车会惹人非议,遂含蓄委婉的下了逐客令,“公子就送到这儿吧。云夏前面就是秦王府了。” 谁知,美男子的节操严重下线,双手抱着剑,头靠在马车内壁上,闭目养神起来,惫懒道,“不防,我和你顺路。” 云夏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 算了,只要待会经过王府时,她下车的动作麻溜点,甩掉这个缠人的家伙就是。 眨眼的功夫,秦王府就近在眼前。 马车未停稳,云夏几乎是从马车上滚落下来。 背后的男人霍地睁开一双惊华灼灼的美眸,深黑的瞳子里溢出一抹浅笑。 云夏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灰尘立刻往王府里面逃去,仿佛后面有索命厉鬼似得。 这时候,美男却惬意飞凡的从马车里下来,王府的守门侍卫看到他,立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异口同声道,“王爷!” 男人们的声音中气十足,带着铿然,声如洪钟。 前面,云夏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秀丽的背影蓦地一凝,转身,她看到那个一路互送自己回来的美男子,此刻就站在秦王府的大门边上,背着手,神情冷峻而威严,对侍卫们点点头。“都起来吧!” 云夏吓得整个人重心不稳,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卧槽—— 尼玛—— 这个人他么是王爷,那她刚才埋掉的那个人呢?又是谁? 所以,她刚才在马车上,老实巴交的说了他一通坏话,什么面瘫脸,臭脾气,做人刻薄,爱猜忌算计,腹黑狡诈——还特么是一智障? 她这是在找死么? 不作不死! 她今天把自己成功给作死了。 她以后,不被他整死才怪。 不错,那位帅得人神共愤的美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秦王府的主人——夏爝。 此刻,秦王悠哉悠哉的踱步到云夏跟前,俯视着趴在地上的云夏,就像君王睥睨自己的子民一般,充满倨傲。 云夏将头埋进土里,此刻巴不得自己会隐身术,嘴里不停歇的做着法:“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秦王的脸上,浮出精彩纷呈的表情! 第55章 王爷,求你别再祸害王妃了 第55章 王爷,求你别再祸害王妃了 “爱妃,”秦王蹲下颀长的身子,将一张菲薄性感的唇对着云夏的耳朵,声音清透冰冷道,“为夫就算是智障,可是眼睛没瞎。你这念得哪门子咒语?” 爱妃? 从前这家伙都是叫她王妃的? 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的? 云夏抬头望着面前这张俊美绝伦的妖孽脸,可是瞥到他那双深幽不见底,宛如古井里爬出来的幽怨眼神时,云夏再次心虚的趴在地上。 这人的目光好深沉! 这时候夏影从里面跑出来,看到云夏时,眼底浮出一丝疑惑,却很快掩饰了了心理的不安,雀跃的唤道,“王妃!” 秦王站起来,对夏影冷冰冰的命令道,“将王妃搀进去吧。” 夏影将云夏搀扶起来的时候,云夏的脸一直别扭的往另一边躲藏,生怕被秦王看到她那张布满心虚的脸庞。 “慢着!” 夏影搀扶着云夏才走出几步,秦王却忽然出口喝住了她们。 鹰隼的目光落到云夏那一瘸一拐的腿上。然后优雅的从宽袖里取出一袖珍葫芦瓶丢给夏影,“记得给你家王妃的腿伤上药。” “是。”夏影屈了屈双膝,恭敬的应道。眼底闪过一抹错愕。 云夏拽着夏影的胳膊拼命的往里面走,夏影几乎是被她拖着往前面走的。 秦王目送着拉拉扯扯的两个女人,阴冷的瞳子却溢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待云夏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后,秦王这才回过头来,恢复他清冷高贵睥睨天下的威严,“管叔,立刻放话出去,秦王府重金聘请来了一位能让枯木逢春的妙手神医。” 管叔望着挺拔不凡的王爷,他像雄山峻岭般巍峨挺拔,透着君王才有的气度。管叔知道,曾经那个大夏国的神邸战神又回来了。 他,再不会躲藏在面具下生活了。 “诺,小的立刻去办。”管叔回答得气吞山河。 秦王终于站起来了,秦王府攫取荣耀指日可待。管叔心里欢喜,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用最冰冷的面具将自己和世界隔绝。如今,他终于肯面对这阴暗的世界。管叔相信,不久的将来,他一定能驱逐阴诡朝廷的黑暗。给大夏带来光明的圣光。 秦王回到自己的书房后,没多久元宝求见。 “王爷!” 秦王坐在黄梨木书案前,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叩着案面,狭长的眉眼似浩瀚星河般深邃,思量着什么。 “他死了?” 元宝跪在地上,还没有来得及细细的禀报探来的消息,秦王却忽然幽幽的问。 元宝惊愕的望着主子,眼底的喜悦再也藏不住,对主子竖起大拇指,喜道,“王爷真是神机妙算,这一招金蝉脱壳之计,不但让王爷成功的脱离危险,而且还把那个人成功的拉入了地狱。听说,他命在旦夕,恐过了三日。” 秦王的手指凝滞在桌面上,亲耳听到那个人已经死去的消息,他才发现自己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怀。 “王爷,皇后密谋让太子三日后登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元宝请示道。 秦王云淡风轻道,“那得看皇后的表现。” 元宝微楞,主子虽然有逆骨,可是若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是不愿意走篡夺皇位这最后一步的。 然而,树大招风,功高震主,就算他对别人宽容,可不代表别人就能容忍得下他。 原本,这是王爷乘胜追击的最佳时机。可是他偏偏要静观其变,给皇后壮大自己的机会。 有时候,元宝实在不了解自己的主人。说他残暴不仁,嗜血杀戮,可是他却对那些该死的人很慈悲。 说他慈悲为怀,纯善正值,可是瞧瞧他对弱智女流的秦王妃,其手段真是阴险卑鄙之极。 就在元宝神游太虚时,秦王却忽然站起来,道,“元宝,陪本王去一趟玉衡院。” 元宝惊睁着铜铃似得大眼睛,黑眼珠骨碌一转,耷拉着脑袋为王妃求情道,“王爷,其实依小的看,王妃她肯定不是皇室的细作。你看昨日在御花园遇刺,王妃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拼死救你出重围。王妃她对王爷,只有满满的爱意,并没有半点害人之心……” 秦王抄起梨木案上的折扇,哗啦一声打开,折扇上绘制的壮丽山河图看起来恢宏大气,鸾漂凤泊,实在是珍藏之佳品。 秦王无视元宝的碎碎念,只是又合拢折扇,扇头敲打在元宝头上。表达了自己对他的碎碎念的厌倦。 “王爷……”元宝不死心的一路追了出来,在后面继续碎碎念着,“你害她害得还不够多吗?可是王妃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这说明什么?说明王妃吉人天相啊?说明王妃与王爷您天生一对啊?你应该珍惜这上苍赐给你的缘分,和她早日圆房,争取三年抱两……” 秦王忽然驻足,转身阴鸷的望着元宝。元宝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今天是有些得寸进尺,可是为了王府能够子嗣延绵,为了兑现自己早年对王妃许下的承诺,元宝豁出去了。 秦王忽然说了句,“本王去玉衡院,只是看看她的腿伤好些没有。”然后撇下在风中凌乱的元宝,翩挞而去。 元宝瞠目结舌,扣了扣耳根,“没听错吧?王爷去玉衡院不是为了去克死王妃的?” 这不可能! 经验直觉告诉元宝,秦王去玉衡院示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元宝吓得惊魂失色,赶紧拔腿跟了上去。“王爷,王妃腿伤虽然严重,但是应该死不了。” 言外之意,王妃若是真有三长两短,铁定就是王爷害死的。 秦王点头,喉间慵懒的溢出一声,“嗯。”他当然知道她死不了,她若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也不会这般云淡风轻的吧! “王爷,今儿天气好,不如小人陪您吟诗作对?”元宝憨憨的笑起来。 秦王却并不领情,“天色已晚,本王对着你没有诗兴。” 元宝暴汗,他怎么就想了个这么蹩脚的理由? “那打马吊?” 第56章 霸王硬上弓 第56章 霸王硬上弓 “本王最讨厌打马吊!”秦王咬牙,恨恨道。 前几年为了给皇上留下不思进取的假象,他终日沉溺于打马吊的游戏中。如今终于可以摆脱他的钳制,再也不用违背本心迎合别人而活。 元宝黑瞳骨碌一转,计上心来,“那……我们去纳兰府窜窜门,如何?” 秦王倏地顿足,扭回头阴森森的瞪着元宝,目光锐利如箭,凌迟着元宝每一寸肌肤。 “你厮今日千方百计的阻拦本王去玉衡院,居心何在?” 元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七尺身躯瑟瑟发抖,“王爷,你去玉衡院,是不是又要找王妃的麻烦啊?” 秦王瞠目! 元宝声泪俱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道,“王爷,恕小的斗胆多说一句。老王妃临终前嘱托小的一件事,这件事不是辅佐王爷你荣登九五帝位,而是让小的对王爷耳提面命,别忘了传递香火的重任。王爷今年二十有七,是夏氏子孙里孑身最长的人。如今好不容易娶了妻,秦王妃虽不是王爷的心头好,可是昨日秦王妃表现出来的对秦王府的忠肝义胆,就算是到最后一刻也不曾抛弃那个假扮你的“秦王”,足以见得秦王妃对你的情深义重。王爷,娶妻娶闲,王爷和王妃好好过日子吧?” 元宝说到最后,泪痕已经挂满脸庞。 秦王望着元宝,心里一翻悸动。他脾气不好,下人都怕他,只有元宝敢冒死进谏。 可是这家伙不知道,他今日这番话倒是说的多余了。因为,他的心,已经容纳下云夏了。 就在云夏将“秦王”掩埋,还在墓碑上雕刻着“云夏之夫”的时候,他就知道,这辈子,他都将是她的夫君。 “起来。”秦王声音有些低沉暗哑,脑海里还停留着云夏掩埋“秦王”时的情景。她拖着一条受伤的腿,用剑一点点刨出一个大坑,不论他怎么阻止,都挡不住她给他善后的决心。 她说,她绝不抛弃她的亲人。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异常的坚定,果决。 从那一刻,他也暗暗发誓,此生绝不再抛弃她。 元宝心虚胆怯的望着阴着脸的秦王,“王爷!” 秦王不再理他,背着手继续往玉衡院大踏步而去。 玉衡院。 云夏斜躺贵妃椅上,手里握着秦王给她的药膏。 夏影问过好几次了,要不要给她上药,都被云夏毫不客气的拒绝了。 秦王铁了心要置她于死地,他送的药膏,她怎敢用? 云夏寻思着,昨日她对他如此讲义气,也不知打动他丝毫没有? 不过,昨日她也作死的臭骂了他一顿。功过相抵,他终归还是会杀她吧? “王爷!”外面忽然传来夏影软糯的声音。 云夏立刻坐起来,将药膏顺手放在旁边的紫檀木几上。 王爷翩挞而来,却不经意瞥见云夏因为动作太大拉扯着腿伤露出的蹙眉的表情。 “可上药了?”秦王转头询问跟在后面的秋枫。 夏影偷偷睨了眼云夏,云夏却不停的冲她使眼色,旨在让她为她撒谎。 夏影便十分心虚的结巴起来,“上……了。” 秦王将云夏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径直坐在云夏旁边的束腰圆凳上。捡起檀木几上的药膏,把玩着。然后,忽然高高的举起来,逆着光,满满的药膏清晰可见。 云夏懊恼的闭目,夏影冷汗淋漓。 二人屏着呼吸等着一场山雨欲来的风暴。 “夏影?”秦王这一声唤得不疾不徐,不瘟不火,然而这低醇的嗓音里夹杂着的愠怒确是显而易见的。 夏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恕罪,王妃买千金贵体,身体娇弱,奴婢怕她受不住上药的疼痛——” 秦王锐利的目光射向对面的云夏,云夏那张菲薄的红唇性感的掀了掀,最后却只是几不可闻的喟叹一声。 “哎。” “下去!”秦王冷眼望着夏影,这丫头为了包庇云夏,满嘴胡言乱语。 夏影羞愧的睨了眼秦王,然后躬身后退几步转身出去了。 秦王扬了扬手里的药膏,目光落到云夏那张窘迫的脸上。 “王妃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耳根怎么这么红啊?”秦王眼底溢出一抹戏谑的笑意,昨日云夏在他面前一个劲诋毁他,还骂他是智障,怕是这回都想起来了。 云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矢口否认,“哪有?” 秦王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耳垂,云夏整个人瞬间如被蜜蜂蛰了般,闪避老远。 她担心这个腹黑狡猾,睚眦必报的家伙今日是来找她寻仇的。能离他远点就离他远点。 毕竟她现在受伤了,真和他打起来她肯定不占上风。 秦王微怔,眼底邪笑乍现。“脱裤子!” 云夏双手护在胸前,如临大敌,戒备森森的望着他。“你要干嘛?” 秦王将药膏盖子拧下来,嗅了嗅,举手投足该死的优雅迷人。“本王替你上药,你护着上面干嘛?” 云夏对于自己的反应过度有些不好意思的尬笑起来。“上药?不用了,臣妾自己可以的。” 云夏才不会让他给她上药呢。从前他们没有冤仇,他就要千方百计的克死她。昨日她把他臭骂一顿,他不把她切腹才怪! “本王让你脱就脱,哪来那么多废话?”秦王怒了。他就是担心他走了后,她又不会乖乖上药。 云夏摄于他的淫威下,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受伤的腿伸出来,然后弯腰去挽裤管。 让她脱裤子,除非她死了! 秦王看到她一圈圈把裤管从脚踝费力的挽到膝盖上,俊脸漆黑。忽然伸出手,运气,将桌案上的匕首抓起来。径直在云夏大腿根部哗啦一下…… 云夏听到织物清脆的破裂声,一股凉气瞬间灌入肌肤。云夏倏地就傻啦。 尼玛,要不要这么简单粗暴? 当秦王将沾满药膏的指腹伸过来时,云夏忽然用手将自己的春光乍泄的地方死死的压住。 “相公,臣妾自己来可以吗?”让他来,她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第57章 不生孩子,美貌是浮云 第57章 不生孩子,美貌是浮云 秦王斩钉截铁道,“不可以。” 他足够了解她,外表单纯无邪,其实内里腹黑狡黠。他若是不亲自为她上药,这瓶药膏下一刻可能就会彻底消失。 云夏几乎快哭了,“相公,昨儿是臣妾错了,臣妾不该骂你智障!” 秦王的俊脸猛地抽了抽,特么的再说一个他智障,他就——心里愠怒无处宣泄,最后粗鲁野蛮的将她的手拿开,指腹顺势覆盖上她的伤口, “啊!”肌肤相触,那一刻云夏仿佛看到末日来临,顿时鬼哭狼嚎起来。 秦王没有理睬她,只是认真端视着她的伤口,已经起脓的伤口分明就遭遇了感染,这丫头要是再抗拒上药,后果不堪设想。 “为何不上药?”心里莫名的气恼起来,秦王抬起头阴鸷着脸瞪着云夏。 云夏正哭得惨绝人寰,满脑子想的是自己的小命就要不保了,一瞬间拿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气魄,冲着他大吼大叫起来,“我还那么年轻,花儿一样的年纪,还有大把的光阴可以浪,你忍心看我死吗?” 秦王石化如雕。 真想掰开这丫头的脑子看看是什么奇葩构造? 他就算要害她,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取她小命? 他还不想当弑妻恶徒。 “你放心吧,只要你乖乖上药,你还有大把时光可以浪!” 浪?这是什么鬼? 云夏的鬼哭狼嚎戛然而止,这家伙不准备荼毒她了? 云夏没有抗拒,秦王手里的动作便轻了起来。 感受到他的温柔,特别是那么敏感的地带。云夏的脸忽然就烧的跟红烧猪蹄似得,坨红一片。 明明上药时间很短,云夏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秦王上药完毕后,云夏冷不防叹息了一声,道,“伤口已经溃烂,还是请大夫还看看吧!” 秦王望着她坨红的脸蛋,凝思良久。最后提醒她,“大夏国还没有女大夫。” 云夏冲口而出,“男大夫也可以,我不介意的,真的。” 秦王的俊脸瞬间就沉了,卧槽,她不介意,可是他介意。 云夏瞥到某人难堪之极的脸色,顿悟,这是男女授受不亲的古代,是女人贞洁大于天的封建王朝。 更遑论,她面前的男人是封建思想的缔造者之一。浑身都冲刺着迂腐,古板,冥顽不灵的腐朽作风。 云夏暗自嘀咕着,在生死面前,贞操算个毛! 秦王虽然难以接受自己的王妃被其他男人观摩大腿,可是最后在名节和生命之间,还是选择了生命。 他果真决定为云夏请大夫,只是当他让元宝去请大夫时,元宝却实在揣摩不透主子的心意。 主子不是要谋杀王妃的性命吗?怎么会好心为她请大夫? 最后灵光一闪,自作聪明的领悟出来其中缘由:“王妃受的伤在如此隐晦的地方,莫非王爷是要在害死王妃之前先羞辱她?若是王妃被大夫看病的事情传出去了,王妃以后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个世上?” “还不快去?”见到元宝慢慢吞吞的迟疑不动,秦王板着脸怒道。 元宝有心为云夏保命,装傻充愣的劝阻着王爷,“王爷,不能请大夫。你想啊,王妃受伤的地方那么隐晦,大夫为她诊治后,王妃还有颜面活在这个世界上吗?万一王妃想不开自尽了怎么办?” 秦王没好气的瞪着他,“你把心揣肚子里去吧,她那种不知贞操为何物的女人,断断不会为这点破事而想不开的。” 元宝暴汗,王爷你这样说自己的王妃良心不会痛吗? 元宝张开嘴还要再说点什么,秦王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还不快去。” 元宝只能垂头丧气的离开了。一边朝门外走去一边碎碎念道,“哎。长得风流倜傥有什么用?满腹经纶有什么用?不生孩子,还不是浪费了?成天就想着怎么治王妃于死地,干嘛不想想怎么和王妃生猴子啊?” 刚出门口,郁郁寡欢的元宝就和急匆匆而来的一个人撞个正着。元宝鼻子被撞得生疼,从地上爬起来就开骂,“怎么走路的,眼睛长后脑勺了?” 对方脆生生的笑起来,“不知道是谁走路不长眼睛呢?还怨别人?” 元宝听到这久违的熟悉的声音,蓦地惊得抬头,“纳兰姑娘?这可真是稀客,快快快,王爷等着你呢?” 元宝瞬间就把为云夏请大夫的事情望得一干二净,“纳兰姑娘随我来。” 狗腿的将纳兰姑娘殷勤的带到王爷的书房,秦王正在查阅医书,看到纳兰嫣然,很是错愕。 两个人,一个站在屋子内,一个站在门外。两两相望,似有千言万语,却一切都在不言中。 元宝看着呆怔中的二人,他二人原本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一对佳偶,却因为皇帝的阻拦,两个人隔着千山万水,隔着八年时光。 如今,苍天开眼,两个人还是重逢了。 元宝为他们发自肺腑的感到开心,不自觉的呵呵笑起来。 秦王这才留意到元宝,俊眉一挑,怒道,“不是让你去请大夫吗?” 元宝指着纳兰嫣然,笑道,“王爷,还有谁比纳兰姑娘更适合为王妃诊治呢?” 纳兰姑娘好奇的询问道,“府上谁受伤了,瞧把你们紧张得?” 秦王冷着脸,没有反驳。云夏受伤,他承认他确实莫名其妙的紧张。 元宝却哼哼唧唧的道,“纳兰姑娘,你一定是眼睛花了?你看我家王爷一向宠辱不惊,气定神闲,几时又会为谁而紧张过?不过是元宝我替王妃紧张来着。王妃昨日为救王爷受了重伤,再不医治恐有性命之忧!哎。” 秦王一脸苦大仇深的瞪着元宝。 这家伙,是白痴吗? 纳兰闻言,嫣然一笑。“原来是秦王妃受伤了?带我去看看她,兴许我能治好他的伤。” 元宝大喜,“对啊,纳兰姑娘也是女人,而且深谙各种伤势的治疗方法,有纳兰姑娘在,我家王妃有救了。” 纳兰姑娘将头扭向秦王,征求他的意见,“可以吗?王爷?” 秦王沉吟片刻,“如此有劳了。” 第58章 凄凄惨惨戚戚 第58章 凄凄惨惨戚戚 纳兰嫣然在元宝和秦王的陪同下,来到玉衡院时,老远就听到秦王妃鬼哭狼嚎的声音,“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纳兰嫣然驻足,英气不失秀美的脸庞浮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秦王妃肤浅,性子奇葩。秦王深邃稳沉,满腹经纶,城府高深。若不是皇帝为了钳制秦王降圣旨钦定这门亲事,秦王怎么可能喜欢上这种浅薄的女人? 纳兰嫣然偷睨秦王一眼,但见他眉端轻蹙,神色深遂,不见喜怒。心道他怕是隐忍着对她的厌恶,对秦王的喜怒不形于色颇为佩服。 夏影端着水盆刚走出来,看到秦王时吓得脚底一滑,一个踉跄,水盆里嫣红的水洒满一地。 秦王鹰隼的目光落到那猩红的血水上,不觉心里一沉。加快脚步向里屋走去。 云夏趴在大红锦床上,一身雪白色的亵衣仿佛盛开的白莲般圣洁,如墨的青丝自然披散开来,美人儿将脸庞埋进枕头里,双手捶打着锦床。 “啊,疼死宝宝了。”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吃痛声,让刚进屋的秦王脸色更加难堪。 “好端端的,你哪里凄惨了?”清冽的声音无温的响起来。 云夏受惊不小,蓦地抬头,噤若寒蝉的望着屹立在床前的挺拔冷峻的男人。 “臣妾……只是……诗兴大发……,随口说说而已。”在男人摄人的目光下,云夏结结巴巴道。 夏影谦卑的端了凳子过来,秦王就势坐下,姿势优雅清贵。 “这位是纳兰将军,精通医理,就让她为你医治腿伤吧!”秦王冷着脸宣布道。目光落到云夏被鲜血侵染出来的亵裤上。 这女人肯定是担心他对她用毒,所以在伤口上动了手脚。他先前好心替她上药,只怕是适得其反。 云夏的腿不自然的蠕动了下,为防止秦王看出自己对他的猜忌,云夏故作窘迫不堪的样子,羞赧道,“臣妾好像来月事了。不便就诊看医。” 这谎言倒是恰如其分。 秦王望着云夏,这丫头的急智一向令他叹服。只是她有张良计他有过墙梯。 “无妨,纳兰将军也是女人,不必避嫌。”心里却暗暗失笑,先前为了活命,豪言壮语能接受男大夫为自己诊治敏感部位的伤患,如今却假模假样的装矜持。 云夏这才留意到秦王殿下旁边站着一位身穿盔甲英姿飒爽的女人,她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云夏当即酸不溜秋的揶揄道,“哟,这位不就是那个爱吃水果的纳兰姑娘吗?” 秦王脸色布满黑线。所以说宁得罪小人,勿得罪女人。这女人记性怎么这么好?这么点芝麻破事也能拿出来酸他们一回? 纳兰嫣然虽然是女儿家,可是长年征战沙场,早已养成了男儿般粗狂的性格。对于云夏这样的七窍玲珑心,她只是觉得难以招架,更谈不上喜欢。 她当然不会知道,云夏的前世是雇佣兵王,可是从事的工作充满惊心动魄,所以养成了云夏多元化的性格。 粗狂中有心细如尘的细腻。 对敌人残忍,狡黠腹黑,对朋友却无比忠诚。 秦王怔怔的望着云夏,这丫头是宝藏,肤浅,胡搅蛮缠不过是她的伪衣。不过她对纳兰嫣然的醋意,表现得太明显。这绝不是好事情。 纳兰嫣然与云夏的小鸡肚肠比起来,显得特别温婉大气。拱手对云夏施礼,道,“嫣然见过秦王妃。” 云夏望着她,这个女人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稳重,果然是经年征战沙场的人,肤色很健康,明眸皓齿,眉梢眼底别有一番风情,与京都闺阁千金的娇柔截然不同。 “你真的能治好我的伤?”云夏闪烁着乌黑的大眼睛问。 纳兰嫣然浅浅一笑,“能让嫣然看看王妃的伤吗?” 云夏警惕的瞥了眼秦王,又朝纳兰嫣然招招手,纳兰嫣然走到床前,云夏拉过牡丹图案的被褥,挡住了秦王的视线。 秦王俊美的冰魄瞬间沉了下去。 纳兰嫣然细细为云夏检查了伤势,然后露出诧异震惊的表情,秦王妃这腿伤,分明就是旧伤刚愈,又添新伤。 云夏嘟着菲薄的樱桃小嘴,装出一副楚楚可人的表情。“纳兰将军,我这腿辛得抹了王爷的药,否则早就废了。你看这腿还有救吗?” 这分明就是在暗示纳兰,她的腿变成这样,分明就是秦王提供的药膏有问题。 纳兰嫣然的目光不自在的瞥向秦王,秦王不喜王妃,京都何人不知?她甚至想过以秦王的阴鸷性格,定然会千方百计置秦王妃于死地。 可是纳兰嫣然绝对没有想到过,他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如此欺负一个弱质女流,面对如此娇弱的王妃,他怎么能用这样残忍的方式? 治废一个花季少女的腿,让她伤口溃烂,慢慢疼死,还不如一刀杀了她仁慈。 秦王迎上纳兰嫣然嗔怪的眼神,便知她误会自己了。可是他没有做任何辩解,毕竟他先前对云夏确实有失公允,被误会一次又何妨? “王妃放心,嫣然一定会竭尽全力治好你的腿。”纳兰嫣然铿然道。 云夏露出甜美的笑容,“多谢将军。” 纳兰嫣然诊断完毕后,写了一记药方交给侯在门边的元宝,“照着这个方子去外面的德安堂抓药吧!” 元宝将方子上的十几味药认真看了一遍,不解的扣了扣后脑勺,瞪着大眼睛疑惑的问,“纳兰将军,王府有药房。何必去外面抓药,外面的药死贵,多浪费银子啊?” 秦王一记冷光射过来,元宝手里的方子差点飞了出去。元宝更加困惑,他有说错什么吗? 秦王自然知道纳兰这么安排的用意,她不信任他,怕他对云夏不利。 再说,王府的药,云夏那丫头也未必会喝。瞧她对她的腿伤如此狠,就知道这丫头性子有多么刚烈。云夏对他戒备森严,王府就算给他千年人参,她不吃也无济于事。 偏偏,纳兰却被她软萌无害的外表给蒙骗了。 第59章 崛起 第59章 崛起 元宝拿稳药方后,战战兢兢的跑出去抓药了。 云夏不想做发光发热的电灯泡,所以隐遁了自己。将自己盖起来假寐。 秦王和纳兰嫣然相互凝视,秋波善涞。良久才听到纳兰煽情的声音,“王爷,请移步说话。嫣然有事秉奏。” “嗯。”秦王点头。虽然只有一个字。声音低醇,却性感得要命。 秦王离开云夏的寝殿时,站在门口忽然回眸一望,却看到云夏瞪着一双澄澈乌黑的大眼睛正偷偷从缝隙里望着他。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不由得一怔。云夏赶紧拉过被褥将自己脑袋全部蒙了起来。 秦王眼底浮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转身翩挞而去。 莲池旁的六角亭里,纳兰嫣然与秦王相对而坐。二人皆面相水波粼粼的莲池,记忆中那莲花别样红的日子,带着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洒脱,又涌上心头。 纳兰嫣然感叹道,“光阴荏苒,八年了,我与夏爝哥哥久别重逢,竟是这样的光景。想从前,夏爝哥哥是皇室里最耀眼的星月,备受先皇无尽宠爱,皇宫里有的,但凡夏爝哥哥喜欢,先皇无不满足你的愿望。夏爝哥哥喜欢莲池,亲王里面,先皇便只许你的秦王府可以修建莲池。谁曾想,夏爝哥哥竟然会栽这么大的跟斗,这八年来,嫣然都听他们说起过,哥哥这些年的日子举步维艰。”纳兰嫣然说到这儿的时候就怅然泪下,忍不住抬袖抹泪。 秦王却面无表情,似乎陷入了沉思中,又或者全神贯注的聆听着嫣然动人的声音。 她的声音,如百灵鸟般动听,让人听后不绝于耳。 “嫣然,父皇不会无端宠我。我从不曾恃宠而骄,在众位兄弟叔父面前,我对他们谦恭有礼,而且处处礼让他们。可是皇室的养尊处优让他们害怕失去荣华富贵,狭隘的嫉妒让他们误会我会夺走他们的一切功勋荣耀。我的众叛亲离,并非我惨无人道,而是我太仁慈。才给了他们机会给我重重一击,说到底,是我太重视亲情!皇帝登基八年,我忍辱负重八年,这八年来,我已经变得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夏爝了。嫣然,你的夏爝哥哥八年前就死了。” 纳兰嫣然红着眼睛,哽咽道,“我知你心里的苦,所以这一次,不顾边境将士的挽留,偷偷的溜了回来,就为了帮你。好在回来得刚刚好,昨日宫廷刺杀,皇上中箭,虽然皇后封锁了消息,无人得知皇上的真实情况。但是我想,他的末日应该不远了。” 夏爝并未说话,只是眸光蒙上一层难以言喻的深黑。 纳兰嫣然警惕的瞥了眼四周,将身子前倾,凑近秦王。这才谨慎小心道,“夏爝哥哥,小妹今日来的用意你必然心里如明镜般通透。只要你一句话,小妹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助你成事。” 秦王望着纳兰嫣然殷殷期待的眼神,那份迫不及待助他荣登帝位的心思暴露无遗。若是从前,她如此毫无保留的助他,他定然动容。 可是,时过境迁,他变了。不再是那个满腹经纬天地的天才少年。那个遥不可及的位置,他从前向往着坐在上面可以施展自己的抱负。而现在却觉得那是他的桎梏,若不是为了活命,替那些死不瞑目的人复仇,他是想要远离这个权利中心的祸端的。 隐遁市井,策马天涯,才是他如今向往的生活。 “嫣然,此事容我再想想。”秦王道。 纳兰嫣然璀璨的明眸忽然黯然了下去,“萧爝哥哥,机不可失——”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秦王举手制止她再说了下去。她一向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立刻止住了下文。 纳兰嫣然离开王府后,秦王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漫步在王府里的竹林小径里。 心潮起伏跌宕,思绪澎湃万千。 纳兰嫣然说,皇宫封锁消息,皇帝生死未卜。她想着他入宫不便,甘愿为他冒险探一次深宫,令他动容。 而他,为着她的安全,果断拒绝了她。 别人不知道,可他知道,昨日宫廷里的刺客,那个向皇帝射箭的侍卫,箭无虚发,射在他最要命的心脏,箭穿心脏,必死无疑。 因为这个刺客,就是他自己。 那一箭,是他代替他的母妃,姐姐向皇上讨债的一箭,没有留半点情面。 纵使皇宫里名医良多,能拖得住他一时半会的苟延残喘,也拖不过三日。 他就要死了,秦王却忽然觉得有些惋惜,有些遗憾。因为皇帝再也看不到他英姿挺拔的模样。 倘使皇帝知道他已经站立起来了,而且还恢复了俊逸不俗的容颜。皇上一定会比当年的母妃死的更加不瞑目。 因为他被他愚弄,欺骗了八年。 “来人!”秦王走到寝殿门口,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喝一声。 刚刚抓药回来的元宝冷不防听到主子这铿锵有力的一声吼,吓得拔腿跑了上去,“王爷,有何吩咐?” 秦王性感的薄唇勾出一抹邪恶的弧度,“元宝,你回来得正好,替本王更衣,本王要进宫面圣。” 元宝惊得手里的药差点飞了出去,难以置信的望着秦王,结结巴巴的确定道,“王爷,你……要……进……宫?” 秦王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蓦地回头,颀长挺拔的身姿透着无上威严,“你没听错,本王要进宫。他快死了,怎能不让他知道本王依旧过得活色生香?本王就是要让他知道,这八年来他处心积虑对付本王,到头来却输得有多么彻底。” 元宝粲然一笑,心里淤积许久的愤懑一扫而光。这些年,王爷忍辱负重,身为秦王府的人,哪个不受尽白眼?如今王爷总算站起来反击了,而且首战打得如此漂亮。他此趟去面圣,元宝能够想象得到奄奄一息的皇上看到光彩夺目的秦王后,一定会被气个半死的画面。 只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元宝忽然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起来。 “衣箱里的衣服,都是老式样了。” 第60章 王爷的小心思 第60章 王爷的小心思 整整八年,秦王都没有如今日这般精心装扮过自己的颜容仪表。 衣箱里的衣裳虽然都是几年前的,却因上乘的布料丝毫不觉陈旧,浅淡的颜色,缤纷的刺绣,样式反而显得年轻。元宝为主子选了一件湖蓝色对襟直裾的锦袍,腰间玉带上挂着月白色的玉髓,一袭披散的长发也用玉冠尽数高束于顶,长长的发尾垂落腰间。 正所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秦王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他这一笑,瞬间暗淡了周遭的颜色,仿佛一刹那,日月隐去了惊华,苍穹间只有他一人的锋芒在肆意的炫耀着。 “会不会显得太幼稚了?”秦王却蹙眉,略微担忧。他已经许久不曾穿这些华丽的服饰。 元宝还未从王爷的风华绝代里回过神来,陡然听到主子自我嫌弃的声音,元宝立刻摇头晃脑道,“不不不,王爷穿什么都显得老沉持重,特别威严有气度。一点都不幼稚。” 秦王望着元宝,俊脸一沉,“你是说本王显老?” 元宝瞬间就懵逼了,傻愣愣的望着秦王,沮丧道,“王爷,奴才不会说话,可是奴才不是这意思,奴才的意思是王爷的气度是从内散发出来的,是任何衣物也遮蔽不了的。王爷……” 觉察到王爷嘴角上扬勾勒出浅浅的笑容,元宝如释重负。不过立即又回过神来,从来不在乎自己外表的王爷忽然重视起自己的颜容,真的只是穿给病入膏肓的皇帝看吗? 还是……因为心上人回来了,心里由衷感到开心,所以才有好心情装扮自己。 “其实王爷就算是穿着粗布麻衣,也定能让皇上大开眼界的。”元宝咂咂嘴,别有用心道,“常言道女为悦己者容,秦王却为了见病入膏肓的圣上,就如此大费周章的装扮自己……” 话才说到一半,就接到秦王投递过来的冷冽眼神,“你厮要说什么尽管直说,别给本王拐弯抹角的。” 元宝憨憨的笑起来,殷勤的为王爷理了理绣着木槿花的衣袖摆,一边道,“王爷喜欢纳兰姑娘,奴才们都看出来了。自古以来,娶妻娶贤,王妃进府有些时日了,她的肚子却依然没有动静。王爷是不是该合计着将纳兰姑娘娶进来,圆了老王妃的在世时唯一的心愿。” 秦王眼里的笑容不达眼底,冷冽的目光冰冻了元宝的笑容。元宝扣后脑勺,他说错啦? 想想,此刻王爷着急进宫面圣,时间紧迫,他怎么在这个时候提这一茬? 元宝冲秦王憨厚的笑起来,自责道,“小的不说,不说了。” 秦王板着的面瘫脸才稍微缓了缓神色。 元宝不知死活的又添了一句,“待王爷回府,我们再合计合计。” “滚。”秦王怒不可遏。 元宝抽了抽自己的嘴巴,“小的健忘,该死。” 从寝殿里走出来,恰逢夏影过来借轮椅,因为不知如何开口,夏影站在门口来回踱步,不知所措。 “奴婢参加王爷!”见到王爷,夏影仓皇失措的屈膝行礼,身子没来由的一阵乱颤。 “夏影,你来做什么?”元宝纳闷的问。 暝雪雕和玉衡院,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就算真的有什么交集,玉衡院也不该派个丫头出面,显得对王爷十分轻贱。 夏影也知道秦王和王妃貌合神离,如今王妃腿部受伤,又不愿意整日里卧病在床,所以她才厚着脸皮过来借秦王的轮椅。 可是秦王素来有严重的洁癖,怎么可能将轮椅借给王妃? 她这个要求,只怕是强人所难。 夏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结结巴巴道,“王爷,王妃腿部受伤好几天了,整日躺在床上快闷出病来了,所以奴婢琢磨着,能不能借王爷的轮椅一用?王妃坐着轮椅可以出去散散心?” 秦王蹙眉道,“她的腿伤还没好?” 夏影惊怔万分,秦王好像是真的关心王妃的腿伤,遂据实已告道,“吃了纳兰将军开的方子。今日好些了,止血了。” 元宝脸色惨白,“你家王妃是不是活腻歪了,竟然敢借王爷的轮椅?” 夏影一脸虔诚恳求道,“求王爷成全。” 元宝没好气的嘟哝道,“去去去,去告诉你家王妃,王爷的轮椅是他的私家珍藏,谁也崩借。” 夏影微微叹息,爬起来慢吞吞的离去。 秦王却忽然叫住了她,“慢着——” 秦王冰寒的目光落到元宝身上,元宝颤栗了下,纳闷不已,他又做错了? “去,把轮椅借给她。”秦王悠悠道。 元宝瞪大眼,张大嘴,“王爷,小的没听错吧?真借给她啊?” 秦王点头。 元宝纳闷的扣扣后脑勺,一边往里面走去。 “没道理啊,王爷一向有洁癖,他的东西谁都不能碰,就连他这个贴身侍卫也只是偶尔有福气能碰一碰。可王爷怎么忽然同意借给王妃了?他不是一向最讨厌她么?再则,王爷就不怕轮椅上的暗器设置被王妃研究透彻了?” 当元宝将轮椅推出来后,秦王想了想道,“夏影,你且先回去吧!本王恰好要去一趟玉衡院,顺便给王妃送过去。” 夏影微楞,行礼后退下了。“诺。” 元宝呆呆的望着秦王,“王爷你不是要进宫吗?” 顺便去玉衡院,哪里顺便了? 秦王望着元宝,道,“你不是不知道本王有洁癖。由本王亲自送过去,心里舒坦点。” 元宝立刻豁然开朗,道,“王爷,小的帮你送过去,不耽误王爷进宫的时间,一举两得。” 秦王脸色很难看—— 他只是想去玉衡院看看王妃,她的腿伤到底怎样了? 元宝这家伙,特么的真煞风景。 “不必。”秦王咬牙恨恨道。 然后推着轮椅就往玉衡院的方向走了。 元宝呆怔在原地,“原来王爷想去玉衡院啊?”忽然渗出一头冷汗,“不好,不会是又要去为难王妃了吧?” 元宝赶紧飞奔上去。 第61章 秦王进宫 第61章 秦王进宫 玉衡院。 云夏坐在床上,右手握着一本“地图志”,全神贯注的看着书。 秦王进去时,夏影捂着受伤初愈的伤口,正为云夏泡茶。 看到秦王,云夏脸上划过一抹不安和心虚,刚要跪下给秦王请安,秦王却招手示意她出去。 夏影不舍的放下手里的茶盏,又瞥了眼正专心看书的王妃,莲步轻移走了出去。 秦王坐在书案旁,就着夏影为云夏泡的花茶,优雅的品了一口。 眼底闪过一抹狐疑,这花茶放了冰糖,枸杞,红枣,味道清香醇甜,十分好喝。喝着喝着就舍不得放下茶盏,一边品茶一边欣赏着云夏看书的专注神态。 目光扫过书名,眼底浮出一抹讶异。 还以为她看的是女孩子都热衷的女工之类的书籍,没想到她看的却是枯燥无味的地图志! 大夏江山,恢宏辽阔,鬼斧神工。 这是他前些年征战沙场时,委托画匠为他描绘的大夏地图。 上面有不同的符号,记载着山河湖泊山林海拔—— 这些符号非常繁琐,她看得懂吗? “茶,好喝吗?”云夏忽然抬眸望着惬意品茶的秦王,问道。 “嗯,还不错。”秦王摇了摇茶盏里所剩不多的茶水。 “相公,此茶易上火,相公不宜喝太多,否则晚上易失眠。”云夏别有深意道。 秦王鹰眸微沉,起身大踏步走到云夏的床前,“爱妃可有法子为本王去去火?” 云夏抬起琉璃黑瞳,这家伙重创了皇帝,近来心情大好。言语里透着一抹不羁。 “臣妾为相公制一剂凉茶,相公记得准时喝便可。”云夏笑道。 秦王浅浅一笑,“为夫先去一趟皇宫,回来便喝爱妃亲自泡的凉茶。” 云夏震惊非常,“相公你要进宫吗?” 秦王点头。“嗯。” 云夏脸色微沉,“皇宫多凶险,相公此去千万当心。” 秦王审视的目光望着云夏,“你担心为夫的安危?” 云夏满脸憋屈,“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你说呢?” 秦王忽然猝不及防的俯下身,一手按住云夏的后脑勺,攫住她的唇,狠狠的蹂躏起来。 云夏吓得不轻,拼命挣脱了他。 秦王终于放开了云夏,道,“等为夫回家。” 当秦王大踏步离去时,云夏好久才回过神来。抬起衣袖使劲擦了擦被某人强行亲吻的嘴巴,郁闷至极。 “有病,大白天的发什么情?”云夏嘟哝道。 皇宫。 当秦王芝兰玉树般秀美颀长的身影站在宫门口时,宫门口的侍卫们惊呆极了。 “我没有看错吧,这是……秦王?” “他怎么站起来了?” “他的脸怎么好了?” …… 元宝手持秦王令牌,大喝一声,“秦王到此,还不开门。” 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却按捺不动。 这时候一名侍卫站在城墙上喊道,“上面发话下来,最近皇宫惊现刺客,闲杂人等一律不能进宫。” 元宝怒道,“混账,秦王是闲杂人吗?” 那侍卫道,“秦王当然不是闲杂人等,可是此秦王和宫里发的秦王画像不一样。” 那侍卫手里拿着画轴,轻轻一抖,画上的秦王,带着面具,坐着轮椅! 秦王莞尔雅笑,皇上定然猜到他会进宫去羞辱他,所以特别设置了这一道屏障。 他想在临死前过几天安安稳稳的日子,他启能如他所愿? “元宝,记下这位侍卫的名字,回头好好赏赐他的尽忠职守。”秦王特别大声,特别阴冷的命令道。 那侍卫心里不由得胆怯起来,听闻这秦王可是修罗阎王,凶狠恶毒出名了的。倘若他要报复自己,他还有小命可活吗? 秦王说完这句话,自顾自往前面走去。 侍卫们搭好弓箭,就等一声令下。 “放……”箭! 那侍卫终于从恐惧里走了出来,只是这放箭两个字还没有喊得出口,嘴巴里忽然插着一把袖箭。 整个人摇摇欲坠的躺在地上。 这袖箭,正是元宝所发。 元宝怒不可遏道,“放肆,谁敢对秦王不敬,就是他这样的下场。” 侍卫们吓得面如土灰,他们真的没有料到,秦王身边的一个小小的侍卫,就有这样出类拔萃的身手? 没有人看清楚他是何时出箭的,可是箭却直直的插在头儿的咽喉里。 秦王大摇大摆的走到门口,弓箭手与他的距离可谓咫尺之间,秦王却无畏的向前走着,逼得弓箭手节节后退。 这时候守门副将出来了,喝退弓箭手,“退下,都给老子退下,这是秦王,你们眼睛都瞎了么?” 元宝看到副将,微惊,此人原来是霍将军麾下的一员小兵,因为身体羸弱,在战场上当了逃兵。霍将军气不打一处来决意处死他,是秦王让霍将军手下留情,给了他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没想到,八年不见,兜兜转转,他竟然成长为守卫午门的副将。 秦王和元宝这才顺利的入了午门。 路上,元宝小声提醒秦王,“此人可为我所用,王爷,要不要打点一下?” 秦王道,“元宝,那个位置,本王若是想要,也是光明磊落的坐上去。”而不是通过谋逆的方式取得。 元宝心虚的吐舌,王爷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么,他想什么他都知道? 养心殿。 皇上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双目夹杂着不甘,怨怒,忿然的瞪着屋梁。 妃子们跪了一地,都是素装出席,皇后不停的用衣袖拭泪,其他妃嫔也是凝噎抽泣。 独独静贵妃,高昂着头,直勾勾的目光喷着火儿,怒瞪着皇后。 “皇后娘娘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若不是你给圣上出那些龌蹉的主意,圣上会落到今日的田地?” 皇后勃然大怒,“静妃,你什么意思?” 静妃冷嗤道,“你心里明白。霍将军一家灭门惨案,还有那场庆功宴胆敢说与你无关吗?” “放肆!”皇后站起来,指着静妃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静妃大无畏的望着皇后,“怎么,心虚了?” 皇后咬牙,怒道:“皇上需要静养。本宫今日不与你计较。” 第62章 秦王气死了皇上 第62章 秦王气死了皇上 “秦王驾到!” 门外,公公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龙床上的人,幸存下来的那只手忽然条件反射般抓紧明黄色的被褥,原本枯木般的脸色,瞬间逢春了似得涨得通红。 “他来……做……什么?朕……不要……见他?” 只是这气若游丝的声音未落下,一抹颀长挺拔的身影却已经翩挞而入。 跪在殿上的妃子们都面面相觑,这秦王与皇上是死对头,秦王这个时候来面圣,居心叵测。 她们该如何自处? “都下去吧,本王有要事与皇上商议。”秦王矗立在离龙床不远不近的地方,负手而立。 静妃胸脯喷薄起伏,怒斥秦王道,“秦王,你无召入宫,居心何在?” 秦王鹰隼的目光射到静妃身上,静妃吓得瑟缩一团。 秦王冷声道,“后宫不得干涉前朝政事,区区妃嫔,胆敢试法?” 静妃被反将一军,心里不快,对秦王诸多质问只能滞在喉间。 皇后忽然站起来,恭敬的给皇上行礼,“皇上既然与秦王有要事相商,臣妾告退。” 语毕转身离去。 其他妃子纷纷站起来,效仿皇后,告退皇上。 静妃独力难支,只能悻悻然的离去。 皇上留恋的目送着这些女人一个个离他而去,眼底燃起愤怒的焰火—— 秦王走到龙床旁,伸出手捞起轻纱帷幔,笑意盎然的望着皇上,不冷不热的唤了声,“皇兄!” 皇上的目光转移到秦王身上,当他看清楚来人的面容后,惊睁着二筒似得眸子瞪着秦王,眼里夹杂着太多情愫:有不甘,怨愤,还有一种被人戏弄的盛怒。 他在最落魄的时候,却看到最风采照人的秦王,这样的打击可想而知。 “皇兄脸色不太好,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呀?”秦王怡然自得的坐在一旁的束腰圆凳上。 皇上伸出手指指着秦王,因为愤怒手指在颤抖,“夏爝,你……骗了朕整整八年!” 秦王温润雅笑,“皇兄误会臣弟了,不久前秦王府请来了一位妙手神医,是他恢复了臣弟的容颜。” 皇上气的全身发抖,“你……满嘴胡言乱语,朕……从前怎么就信了你的……鬼话?说什么身中其毒,面容被毁,原来都是你自保的苦肉计!” 秦王望着盛怒的皇上,眼底漫出笑意。慢条斯理道,“皇兄,多谢你八年来对臣弟的照顾。若不是你的眷顾,臣弟也活不到今日!” 这话让皇上气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八年来,他煞费心机的取他性命,可是秦王却像狡猾的泥鳅,每次都能从他的指缝里逃出生天。 秦王的声音在静寂的养心殿里幽幽的响起来,就像修罗阎王的夺命声,“皇兄乃九五之尊,手握兵马大权,皇兄若不是惦念着臣弟的宝藏,臣弟又怎么可能活得到今天?不过忘了告诉你了,臣弟没有什么宝藏,臣弟只是利用你的贪婪欲望出此下策自保而已。” 皇上闻言,悔恨交加。 “早知如此,朕真该在八年前就斩了你!” 秦王不怒反笑,“是啊,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 皇上愤愤的望着秦王,他举手投足的优雅,他浑身散发的矜贵,在他看来是多么的刺目。 “你今日……进宫,目的……合在?想逼迫……朕传位于你?你做梦吧?”皇上似乎为自己的存在找到一点价值,发出猖獗的笑声。 秦王用同情的可怜的目光望着他,“皇兄,你错了,臣弟今日来,志不在此。” 他忽然俯下身,将嘴巴凑到他耳畔,轻声告诉他,“臣弟来,是为你送行的。” 皇上的双瞳弥漫出惶恐的目光,“你……要做……什么?你想谋害朕?做弑君篡位的小人?” 秦王摇头,笑的特别灿烂,“皇兄永远猜不到臣弟的心,难怪会输得一败涂地。还是臣弟亲自告诉你吧!臣弟来,就是想告诉你几件事请,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你活活的被气死的模样。这才是臣弟今日来的目的。” “朕不听!” “这第一件事,你可知道当年你让你的第一谋士庄先生来到边疆谋害臣弟时,臣弟为何没有中毒吗?” 皇上激起了兴致,“为何?” “庄先生给臣弟下了毒不假,可是又马上为臣弟解毒了。他说,臣弟才是真正知天命,懂百姓疾苦的人。他不能尽愚忠为大夏折断未来的君主之星。” “庄严人呢?”皇上愤愤的嚷起来,“这个不忠不义的佞臣。” “他啊,在臣弟的秦王府。这些年,醉心研发着臣弟的轮椅暗器,人皮面具之类的。多亏了他,臣弟这几年过得比较舒坦。” “叛徒!”皇上咆哮起来。 “这第二件事,便是皇上精心布局的灭门惨案,还有皇上请君入瓮的鸿门宴。皇上昏聩无能,终日沉溺酒色,更是对皇后言听计从。你可知,皇后早已倒戈相向,因为臣弟许她,皇上薨,她的五皇子继位。” 皇上气的长嘶一声,“皇后——” 秦王看着皇上徒劳无功的挣扎,脸色依旧,继续不痛不痒的讲着他的故事,却字字句句戳着皇上的心脏。 “霍将军灭门惨案,表面看起来是皇上所杀。其实臣弟早就想要他的命了。八年前,臣弟对他有扶持之恩,可是八年后,他见臣弟没落了,便生出恃宠而骄的心思,对臣弟屡屡出言不逊。如此不懂知恩图报的小人,死不足惜。所以臣弟借皇兄之手,处理了这个小人,只是臣弟没想到,皇兄连他的家人也不放过。” 皇上难以置信的瞪着秦王,“你太……阴险,太……狠毒了。” 秦王的眼眸慢慢染上一层血腥,倏地怒道,“臣弟阴险,臣弟狠毒,还不都是你逼的吗?你为了皇位,诬陷我的母妃与侍卫私通,还设计让我的姐姐失去清白,逼得她含恨而死。你为了皇位,构陷最信任你的我,让父皇对臣弟失去信任,将臣弟下入大狱,而你,背着父皇对我使用严刑酷法……你让我一夜之间失去所有最亲最信任的人,让我从惊才艳艳的战神王沦为废物。难道你不该为你的罪行付出惨重的代价吗?” 盛怒过后,秦王恢复了宁静。 第63章 王妃不是细作 第63章 王妃不是细作 秦王面无表情的望着皇上,“你一直以为,你比我聪明,比我有手段,比我更加适合做君王。可是你不知道,当年的我,愿意输给你,只是因为我比你们仁慈,我对你们藏着莫大的信任,所以没有反抗。而你,大肆利用我对你的信任,你眼里只有成王败寇,殊不知有一天信任是会被消磨殆尽的。而我……不再将你视为我的亲人我的兄长,我的君王,只是将你视为我的仇敌,开始了反抗。瞧,臣弟稍微一反抗,你就输得多么彻底?” 皇上一张脸青白交加,愤怒,不甘,震惊,还有悔恨都写在脸上。 秦王望着皇上,俊美的眸子里平静无波,“皇兄,你我兄弟一场,最后你若是诚恳的回答我一个问题,皇弟就给你解药——” “解药?你真的有解药?”已然病入膏肓的皇帝听到解药二字,眼睛里闪现出死灰复燃的火焰。 秦王认真的凝视着他,不愿错过他任何眼神和细微的表情,“你处心积虑塞给臣弟九个皇妃,臣弟能肯定前八个都是你的细作,所以她们都死在臣弟的洞房花烛夜。唯独这第九个,臣弟不太确定,她是不是你的细作?” 皇上激动的抓住秦王的手,道,“她不是。朕原本要将安云萝许配给你,可是安将军替云萝苦苦求情,朕才用那个草包换了云萝。朕利用云萝,是为了找时机除掉你。朕利用那个草包,仅仅是为了羞辱你而已。她一个草包,怎能完成细作的惊险动魄的任务?” 秦王心底长驻的阴霾忽然被一缕阳光驱散,整个身子忽然通透愉悦起来。那双一向阴鸷深邃的瞳子也浮出迷人的笑意。 云夏,本王果然错怪了你! “皇弟,解药呢?”皇帝迫不及待的问。 秦王望着形如枯槁的皇帝,伸出手抬起他空荡荡的衣袖,冷笑道,“皇兄,你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活着就像个笑话。只有死亡。才能真正的让你解脱!” 皇帝惊愕的样子秦王,从前那个说一不二的秦王,竟然如此不择手段的戏弄他? “你骗朕?” 秦王霍地挺直身躯,藐视着皇帝。 皇帝忽然发出绝望的笑声,“哈哈哈……自作孽,不可活!” 是他,把那个人世间最美好的夏爝变成了一个绞狞小人。 自食其果,怨不得别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苍老嘶哑,虚弱绝望的笑声戛然而止。 秦王闭目,喊了声,“皇上——薨了!” 皇帝愤怒的瞪大眼,身体所有的力量抽离身体,直直的坠在龙床上。 彻底气死了过去。 秦王冰冷无光的瞳子,直勾勾的望着皇上。眼底的莹润,缓缓溢出。 “皇兄,一路走好!” 秦王说完转身大踏步离去。 皇上的三宫六院,太后娘娘哭哭啼啼的赶到皇帝的养心殿时,秦王就站在高高的石阶上,俾睨天下的气度,俯瞰着戴着各色面具的皇室女眷。 太后娘娘在皇后,贵妃的搀扶下,迈着蹒跚的步伐,一步步走进秦王。 “儿臣见过母后。”秦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声冰冷,没有温度。 太后终于走到他的面前,也许是年老佝偻的缘故,在秦王面前她显得特别矮小。尽管如此,她的气势却依旧威严,她将心里痛失儿子的痛苦转化为巨大的震怒,“是你,是你害死了皇上?” 她指着秦王,枯瘦如柴的手指却在颤抖着。 秦王的表情虽然恭敬,然而也透着适度的疏离和漠然。“母后错怪儿臣了。儿臣自从进了养心殿,并没有主动接触皇上丝毫。养心殿的公公,侍女都可以替儿臣作证。” 太后长长的叹息一声。“萧爝,皇上倒下了,你却站起来了,哀家心里明白得很,你都对他做了些什么。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报应么?” 秦王鹰瞳骤缩,“母后,昔日儿臣倒下的时候,皇上从未加封亲王的皇子站到九五之尊的龙椅前,也未曾见你这么痛心疾首过?” 太后干涸的瞳子直愣愣的望着秦王,面对秦王的质控,竟然无力辩驳。 是啊,成王败寇。 萧爝和皇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凭什么一定该萧爝死?是皇上逼他太紧,欺人太甚,结果自食其果。 可是,人心不是一杆称,没有公平可言。人的爱是自私的,太后没有办法不偏袒自己的亲儿子。 “萧爝,就算他死了,皇位也绝不会落在你的头上。”太后咬着牙恨恨道。 秦王意味深长的瞥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皇后,笑道,“母后放心,我萧爝会拥立五皇侄做皇帝。” 此言一出,仿佛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粒石子,惊起涟漪。 皇后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嘚瑟。 贵妃等人则不解困惑,夹杂着恼怒不甘的望着秦王,众多皇子中,他怎么偏偏就选择了拥护平平庸庸的五皇子?毕竟,五皇子的母后多次公然与秦王作对? 秦王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后,恭敬的给皇太后请辞告退。然后大踏步离去。 皇太后怨毒的瞪着皇后。秦王支持五皇子,让太后对皇后起了疑心。 “哼,皇上虽然没了,可是谁继任皇位,也不是他夏爝说了算的。皇上生前有遗嘱,你们啊,别肖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 皇后头上冷汗淋漓,这秦王公然站队,这样岂不是将她置于风口浪尖吗? 太后一只手轻轻挣脱皇后的搀扶,只是由贵妃搀扶着,向大殿内走去。 皇后呆怔的杵在原地,想着秦王一句话就让她失去太后娘娘的恩宠。他究竟是不是真心帮她啊? 养心殿。 当太后看到皇上瞪着一双二筒似得眼珠子,一张脸因为愤怒而狰狞,分明就是死不瞑目的模样。太后就扑上去痛哭起来。 “我的儿!?” 皇上的妃嫔们,一个个都掩面而泣。一时间大殿里哭声一片。 而秦王,在她们的哭声中,踩着沉重的步伐,翩挞离去。 第64章 草包,你只负责活着就好 第64章 草包,你只负责活着就好 秦王府,玉衡院。 云夏躺在床上,抬起自己那条受伤的腿,浮思连篇。 那日进宫,面对刺客的追杀时,她身体莫名发软得厉害,分明就是中毒了。 而这毒,细思极恐之下,下毒者只有在秦王府才有机会。而秦王府敢对王妃下毒的,除了秦王还能有谁! 想到那个混蛋三番两次陷害自己,云夏就窝火。特么的老虎不发威。就以为老娘是hellokitty? 云夏想要给秦王一点颜色看。 “夏影,你家王爷平时最宝贝什么东西,你可知道?”云夏漫不经意的向夏影打探着秦王的喜好。只有知道他的痛感神经,才能给他最重的创击。 夏影也不知道云夏的动机,只当她是要去讨好主子,不假思索道,“王爷最喜欢后院的那些兰花。前几年王爷每日里都要去哪里坐上一会,精心照顾那些兰草。只是那些兰草大抵是水土不服,怎么也不开花。” “兰草?”云夏立刻想到了纳兰嫣然,这家伙分明就是为了祭奠那份青梅竹马的爱情才那么珍视那群兰草。 “真巧,我也喜欢兰草,夏影,带本妃去看看吧,兴许本妃能让王爷的兰草开花呢。”云夏琢磨着,她倒是了解几种名贵兰草的习性,就是不知道秦王种植的兰草是什么? 夏影也不知云夏藏着龌蹉心思,只是听说王妃能够让兰草开花,顿时喜出望外。“那真是太好了,王妃如果真让兰草开花了。说不定王爷日后就会对王妃另眼相看。” 云夏暗忖着,谁他妈稀罕王爷的另眼相看?她只希望他对她怀着一丝敬畏之心离她有多远滚多远就够了。 当夏影带着云夏来到后院时,云夏望着满园的兰草,仿佛置身于兰园,心里对秦王的怀旧思春情绪很是激愤。 这男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渣! 既然是她的男人,婚约期限内就得给她守洁,不管是身子还是精神上。 “还以为是什么名贵品种,原来是满大街都能见到的烂俗品种文心兰!”似乎不把某人的心头好践踏一翻,云夏心里就十分不平衡。 文心兰,喜干燥环境,却极其怕冻。冬日全日照,其他时候必须遮阴,花盆不能积水。 这是云夏脑子里残存的对文心兰生长习性的了解。 “夏影,洒水壶呢?王爷近日日理万机,本妃得给他分忧解劳。”云夏眼底闪烁着邪恶的精光。 夏影赶紧灌满了洒水壶,递给云夏。王妃主动向王爷示好,她求之不得。夏影喜欢王爷心存高远,也喜欢王妃隐忍纯善,她希望他们能化干戈为玉帛。 夏影以为王妃此刻做的事情,就是在向王爷示好。殊不知,云夏却拼命的浇水,透气性良好的花盆还不厌其烦的给它底部塞上落叶。 劳累了一个早晨。云夏才浇完最后一盆兰草。望着每个花盆里湿漉漉的,还渗透出黄色的污水,云夏流露出满足的笑容。 云夏邪恶的想,昨夜秦王去了皇宫,皇上命在旦夕,他应该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等王爷赶回来时,这些兰草,应该无力回春了吧? 云夏暗戳戳的想象着秦王那张俊美如铸的俊脸在看到兰园被糟蹋得失去所有颜色后,大发雷霆的样子。 他愈生气,她就愈开心。 谁曾想,现实中打脸总是来的那么快。 云夏刚走出兰园,就看到秦王和哈巴狗元宝气势如虹的走过来。 云夏倒吸一口气,卧槽,请问哪里有地洞?好想钻进去。 她被他逮个人赃并获,他还不把她给刮了呀? 夏影不明所以,呆怔的望着一脸写着心虚的王妃。 “王妃,你怎么会在这里?”秦王好奇的望着云夏。因为腿伤,云夏坐在轮椅上,显得气势特别弱。 “今天天气好,臣妾出来透透气。”云夏的声音里透着不易察觉的颓靡。 秦王鹰瞳骤然缩紧,这丫头今日见他,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似得。一种不详的预感席卷而来。 元宝望着冷风凛冽,灰沉沉雾蒙蒙的天空,不禁叹道,“这也能叫好天气?” 秦王的目光落到云夏身后的兰园。蹙眉,“王妃去兰园做什么?” 云夏横着脖子,矢口否认,“兰园,臣妾没有去过兰园啊?相公,你不是进宫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皇上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了?他到底死了没有?皇上死了是不是秘而不发……”赶紧转移话题,希望秦王的注意力从兰园上移开。 秦王却径直绕过云夏的轮椅,推开兰园的门。当他看到原本整洁干净的兰园积淌着污水,分明就被人糟蹋过,秦王的火气就腾地窜上来了。 云夏已经滑着轮椅,准备火势开溜。 “安云夏!”身后却传来男人暴怒的声音。 云夏一巴掌拍在额头上,特么的流年不利,自从她穿越后还是第一次做坏事,就被人现场捉住。这运气也太背了。 看来得找个八字先生给她改改运。 “相公!”云夏转回头,笑靥如花。 秦王望着她明明做了亏心事却还要装出圣母白莲花的表情,真是啼笑皆非。 “谁让你给兰园浇水的?”秦王怒斥道。 云夏吞了吞口水,将所有的心虚恐惧全部揣进兜里,只是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道,“臣妾只是想帮你分忧解劳!” “分忧解劳?你知道里面种的是什么吗?你知道它们的习性吗?安云夏,你能做一些适合草包干的事吗?” 云夏扁扁嘴,“相公,哪些事适合草包做?”好吧,下次她就做草包才干得出来的事情,希望他不要气出高血压。 “什么都不做,你只负责活着就成。”秦王的怒吼在空中划过,四周静寂无声。 云夏怔了怔,尼玛,原来他眼里她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 “臣妾知道了。”云夏认错态度非常诚恳。眼眸里噙着泪花,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秦王在盛怒之后终于找回一丝理智,“算了,你走吧。” 第65章 中二神棍 第65章 中二神棍 云夏赶紧开溜。 元宝望着一片狼藉的兰园,想着有重度洁癖的主子,忽然觉得王妃还能活着离开兰园简直就是一件奇事。 “爷,要不要进去打理一下?”元宝小心翼翼的请示道。 秦王蹙紧俊眉,目光嫌恶的望着那些汇聚着泥土的污水,看到那屎黄的颜色,只觉得恶心得想吐。 “关门。等积水干透了再来。”秦王道。 元宝赶紧关闭兰园的大门,本来想要伸出手拍王爷的后背,为他顺顺气。可是他的手凝在半空,就听到爷不客气道,“拿开你的脏手。” 元宝努努嘴,悻悻然缩回手。 爷每次洁癖症发作的时候,真是无药可救。甚至还会影响到未来几天的食欲。 他为王妃多灾多难的命运堪忧。 云夏回到玉衡院,坐在案旁胡思乱想。 今日她毁了秦王的兰草园,他就气成那样。要是等几天他发现兰草全部枯败死亡,他会不会将她五马分尸啊? “夏影,你家爷是不是活剥过人皮的啊?”云夏一边喝茶一边诚惶诚恐的问。 夏影头也不抬,给她整理被褥,“是的,在边疆的时候,爷活剥过敌方的一位首领!改” 云夏手里的茶盏一个不稳滑落到案上,开水溅了出来,云夏的手被烫成红烧猪蹄子。 “哎哟!”云夏嗤了一声,夏影赶紧跑过来,关切的问,“王妃,你怎么啦?” “没事,烫着了。”云夏吹了两下,一脸生无可恋的望着夏影,“夏影,你有没有觉得,本妃最近很倒霉?” 夏影立刻想到王妃好心好意给兰园浇花却被王爷训斥一通,回来品茶又被开水烫了手,顿时也十分同情王妃,“嗯。” “你可认识算命先生?本妃想请他替本妃算一卦,是不是本妃的八字和你家主子相冲?” 夏影想了想,“府上刚好有一位学识渊博,通阴阳,晓易经的桩先生。只是桩先生素来只听从秦王的号令,只怕我们请不来他?” 云夏来了兴致,挺了挺身子,“既是王爷的谋士,想必也能替本妃出一些保命的方子!” 夏影微怔,心里暗暗叹气,王爷竟把王妃吓成这样。可怜的王妃。 “若是请动了他,他自然能为王妃保命。”夏影道。 “王爷给他多少银子?我就给他多少银子。我就不信,这个是世上还没有银子解决不了的事情。”云夏瞳子里绽放出坚毅不屈的光芒。 夏影见王妃心意已决,只能迁就着,“既然如此,奴婢去试试。” 云夏却阻止道,“不,为表诚意,本妃要亲自出面。” 夏影又带着云夏,来到桩先生的住处。这位桩先生,虽然住在秦王府,可是秦王却另外买了地给他修了一座府邸,两座府邸有暗道相通,便于秦王与桩先生的往来。 夏影带着云夏走的地上面,绕了一大截才来到桩先生的府邸。 此刻,秦王与桩先生正热火朝天的商榷着皇上归天,皇子继位的大事。忽然听到大门传来猛烈的敲门声,屋内的人很少震惊。 桩先生吩咐他的侍从,“朝晖,你去看看。若是闲杂人等,直接打发掉。” 朝晖点头,“诺。” 当朝晖打开门时,看到秦王妃,很是错愕。 “秦王妃,你怎么来了?” 屋内的人听到朝晖的话,脸色纷纷浮出惊憾。 桩先生望着秦王,打趣道,“看来你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并不似传说中那么糟糕。王妃定然是为寻你!” 王妃来的目的,除了找自己的夫君,他们也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秦王思忖了一瞬,道,“本王的这位王妃,就好像一座宝藏,身上藏着许多蹊跷。她来的正好,你替本王试探试探他。” 这时候听到外面传来云夏的声音,“本妃要见桩先生。” 屋内的人听闻云夏来的目的是找桩先生的,很是吃惊。秦王脸色有些难看,阴鸷着脸,鹰瞳里冷光弥漫。 桩先生站起来,似笑非笑的瞥了眼秦王,这个一向气定神闲的王爷此刻分明就十分不淡定,脸上表情臭的很。 “对不住了,王妃,我家主人不在府上。“朝晖试图打发掉云夏,说完便伸手关门。 云夏说时迟那时快,滑动轮椅瞬间越了门槛界线,朝晖震惊的望着死乞白赖的王妃,“王妃,小的已经说过了,桩先生此刻不在府上。” 云夏却反问道,“桩先生去哪里了?几时回来?” 朝晖一时语塞,“这……桩先生并没告诉小的他的行踪。” 云夏明媚一笑,“既然如此,本妃就在这里等他。说不准啊他马上就回府了?” 朝晖竟然无力辩驳。 夏影推着云夏的轮椅,迎着朝晖目瞪口呆的眼神,向内庭院滑去。 桩先生望着秦王,笑道,“你的这位王妃是草包?我看不像。” 秦王道,“要不然本王干嘛让你去试探她?” 桩先生便背着手朝门外走去。 秦王和元宝却顺势躲在屏风后面。 桩先生背着手大摇大摆的向云夏走去,然而掠过云夏身旁时却故意不说话,他倒要看看这位王妃是不是真的如京都人谣传的那般,是第一草包?又或者,如王爷所言藏有蹊跷? “桩先生请留步。” 桩先生掠过云夏走出十几步后,才听到云夏的声音。 桩先生笑着转身,“不知王妃是如何识得老夫的?” 云夏打量着桩先生,她之所以能够认出他,不过是蒙的罢了。 “桩先生一看就是——” 云夏说到这儿的时候,看到桩先生的眼色瞬间黑了下去。 桩先生,甚至包括屋内藏着的两个大男人,都以为云夏要开始拍马屁了。 这一群人都极度讨厌拍马屁的小人。 桩先生对云夏,瞬间失去好感。 哪里知道,云夏接下来的话却是,“桩先生一看就是那种特别爱忽悠别人,还自命不凡患有中二症的高级神棍。” 桩先生嘴角抽了抽,此刻血脉喷张,气的到退回云夏轮椅前。 “王妃辱我是神棍?” 第66章 王爷,你抑郁自闭还变态 第66章 王爷,你抑郁自闭还变态 云夏点点头。 桩先生气的胡子发抖,“王妃何出此言?” 云夏理直气壮道,“桩先生让王爷戴上面具,坐着轮椅忍辱负重八年,可知常年累月的静坐,会让人肌肉萎缩,心里抑郁,精神易紧张自闭,还极度变态?” 屋子内,秦王的俊脸抽了抽,不自觉的瞥向一旁的元宝,“本王有吗?” 元宝暗暗失笑,天下敢这么阴损王爷的,恐怕也只有这位不带脑子上路的草包王妃了。 “爷,王妃说的话,不能尽信。”元宝好心宽慰自家主子。 谁知秦王脸色一沉,“不能尽信?那就是能信一部分?怎么,你认为本王抑郁,自闭,还是变态?” 元宝懵逼。叫苦不迭,“爷,小的不是这意思!天地良心!” 门外,桩先生鼻子冷哼一声,此事他最是清楚。“当年秦王明明可以不必活的这么憋屈,兵符在手上,完全可以领兵攻回京都。可是秦王性格单纯,对自己的父皇,皇兄心怀尊敬。所以孤身启程,回去后面对构陷,也不做任何反抗,只想着终有一天会水落石出。太上皇会还他清明。谁曾想,太上皇晚年昏聩无能,听信奸人之言,决定怒斩秦王。老夫为救秦王出狱,只能施展一招苦肉计:谎称秦王旧毒复发脸部溃烂,双腿失去知觉。这才让太上皇动了怜悯之心放他出来。 云夏望着气鼓鼓的桩先生,轻鄙一笑,“智者,也分三六九等。苦肉计乃下智也。” 桩先生被揶揄得够呛,拉长着驴脸很是不悦,“秦王妃今日来,莫非是来羞辱老夫的?” 云夏尬笑道,“桩先生言重了。今晨王爷叮嘱本妃做一些适合草包做的事情。于是乎本妃想来挑战一下桩先生的才智?” 只有打败废物眼里的第一谋士,才能彻底甩掉草包这顶帽子。 桩先生脸比锅灰还黑,被云夏贬谪得一无是处,此刻只想扳回一城。 “哦,怎么比?” 云夏故作沉思状,良久灵光一闪,“不如你我各出题考考对方,看看你我揣度人心,谁更胜一筹?” 桩先生审视着云夏,若不是秦王让他试探她一二,他都懒得理睬这个草包王妃。 “好。你先出吧?”桩先生道。 云夏也不礼让,径直将淤积在心里的困惑念了出来,“自本妃嫁进秦王府,三天两头便有小灾小难,桩先生可知这是何故?又该如何化解?” 云夏话音刚落,桩先生便紧缩眉头。 他当然知道秦王妃灾难的源头,也知道如何化解这些灾难,可是他不能出卖秦王据实已告啊? 见桩先生面露难色,云夏轻笑,“桩先生不会答,本妃替你答。本妃与王爷八字不合,命相相冲。这化解的方法也尤为简单,只需要和离便可。” 桩先生瞪大眼望着云夏,思忖着她若是真向王爷提和离一事,王爷必然砍了她。 他是个死要面子的人! “桩先生请出题吧?”云夏请道。 桩先生回头瞥了眼大门内,心里惦记着秦王的托付,便生出试探王妃的心思。“秦王天生克妻,娶了九任王妃,前八任都被克死在洞房花烛夜中。老夫很好奇,王妃你是怎么逃过洞房劫的?” 云夏的目光不经意的扫向大门内,八仙桌上放着两只茶盏。云夏心里豁然开朗。 室内还有人! 云夏慧黠一笑,道,“王爷天生克妻,本妃生来克母,王爷命硬如石头,殊不知本妃命硬如金刚。这石头碰着金刚,自然束手无策!还有……”云夏顿了顿,加重语气道,“本妃胆大!” 桩先生呛咳起来,此刻满脑子想象着屏风后面的某人那张俊脸该是气的要开花了。 云夏对秦王早晨时阴损自己的事情耿耿于怀,这会抓住时机赶紧报复回去,道,“桩先生乃秦王府第一谋士,却输给了小女子,小女子乃京都久负盛名的草包,桩先生连草包都不如。王爷识人不慧……” 屏风后面的秦王脸色黑到极致。终究忍无可忍从里面走了出来,“王妃?”大喝一声,云夏吓得小身板一颤,故作恐慌的望着王爷。 然后又用匪夷所思的目光望着桩先生,最后小脸儿绯红起来,“桩先生竟然金屋藏娇?” 这是赤果果的污蔑他们有断袖之癖啊? 看到云夏那双眼底藏着戏谑之色的琉璃瞳子,秦王就有种忍不住掐死她的冲动。 竟敢污蔑他有断袖之癖? “王妃,你来做什么?”秦王阴着脸问。 云夏暗暗咬牙道,“和桩先生比才智。本妃要甩掉头上的草包之名。” 秦王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就因为他早晨时对她说了几句气话,她就开始抽风了。 “就凭你?不自量力。”秦王想笑。 云夏却笑起来,“相公,臣妾已经赢了桩先生。” “投机取巧,也能算赢?不如这样,本王出题给你们,你和桩先生谁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出正确的答案,谁就赢了。” 云夏兴致缺缺道,“赢了又能怎样?臣妾赢你的时候也不少,也没见捞到什么好处。算了,不比了,何必浪费脑细胞!” 秦王俊脸一沉,她什么赢了他?莫非就是她的那些黄诗?“王妃若是赢了,本王护你一生平安,如何?” 云夏迈出去的轮椅又缩了回来,“此话当真?” 秦王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云夏定定的望着秦王,他既然能开出这么诱人的条件,想必他的题目一定不简单。 云夏舔了舔唇,思忖须臾。若是能傍上这个权倾朝野的冷王,她以后的日子必然顺遂舒适。 桩先生对秦王的提议毫无异议。“王爷请出题。” 秦王的眸子射出一抹慧黠的光芒,“皇上归天,可惜嫡位悬空,以你二人看来,这众多皇子中,谁最有望继承九五之尊?” 桩先生脸色瞬间凝重起来,“皇子虽多,然而年长者大多平庸。幼子没有功勋在身,恐登上帝位也会没人服气!依老夫看,这皇位会落到王爷身上。” 第67章 兰园事情败露 第67章 兰园事情败露 秦王笑而不语,只是又望着云夏。 云夏想了想,道,“桩先生言之有理,可稍有偏颇。自古以来皇上归天,皇子继位。王爷继位名不正言不顺,除非新皇夭折,且无所出,王爷才有继位的理由。” 秦王直勾勾的望着云夏,云夏这番解析,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心底,对云夏的智慧油然生出一股子欣赏,也无比庆幸,她不是皇上用来对付他的棋子。 “桩先生和王妃各执一词,本王就静观其变,相信要不了多久,朝廷风云初定,你二人的胜负便有定论。”秦王道。 从桩府回来时,云夏刻意避着王爷,和夏影绕道而行。就怕王爷发现兰园的秘密,发难于她。 秦王总觉十分奇怪,从前不想见到这女人时,她就跟一只花蝴蝶一样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如今他无聊时想找她解解闷,她却跑的比兔子还快。 三天后。 皇上驾崩,原本为了安稳朝纲,秘而不宣。然而,此事却在三日后被宫人泄露了出去,引起朝臣喧哗。众位大臣为了求得真相,纷纷聚集在养心殿求见皇上龙颜。 此事自然在第一时间就传到了秦王的耳朵里,太后有心请秦王出面压制混乱的局面,可是秦王却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太后。 自古皇朝帝王的更迭,都充满血腥,暴力和阴谋诡计。 各位皇子为了夺得最佳生存的位置,势必拉拢党羽,展开博弈。 秦王,坐山观虎斗便可。 河蚌相争,渔翁得利! 朝廷里风声鹤唳,秦王府却一派安宁。 这日,秦王在书房里看书时,也不知为何忽然兴致缺缺的丢了书,转头询问元宝。 “元宝,玉衡院最近可有什么动作?”那丫头不是一向很闹腾吗?最近怎么忽然这么安静? 元宝很是惊愕,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王爷竟然主动关心起王妃来了。“爷,王妃腿伤未痊愈,情绪好像有些低落,小的昨儿路过玉衡院时还听到王妃唉声叹气的声音。” 秦王道,“她的腿伤还没好?” 元宝呆怔的望着王爷。“爷是在关心王妃吗?”他没听错吧? 秦王俊脸微沉,“本王关心她作甚?本王只是无聊了,想找那草包消遣一下而已。” 不知为何,提到那丫头心里仿佛有片轻盈的羽毛划过,酥痒的感觉让他局促不安。 “王爷,不好了!”忽然。打理庭院的管叔慌里慌张的跑来。 “发生什么事了?” “爷,兰园出事了?” 秦王霍地站起来,径直朝兰园走去。 兰园里面的兰草,全部枯败死亡。秦王痛心疾首的望着这些兰草,却也是十分困惑,他的兰草花盆通透性极好,就算云夏浇水太足,也不至于被淹死。 直到秦王检查花盆排查原因时才发现,原来花盆底座塞满了落叶,阻止了积水流出去。 几乎透气性能良好的花盆都被堵塞,秦王想起前几日云夏来到兰园的情景,似乎有些领悟,咬牙切齿道,“安云夏……” 然后气势冲冲的来到玉衡院,暴戾的声音老远就传到玉衡院,“安云夏,你给本王滚出来。” 云夏斜躺贵妃椅上,一骨碌爬起来,小身板瑟瑟发抖,尼玛,该来的还是来了。 秦王如闯无人之境,径直来到云夏面前,钳子般的大手捏着云夏瘦削的下巴,逼迫她抬头仰视着他。 “你把兰草都浇死了?” 云夏看到秦王咬牙切齿带着狠劲,心里胆怯了一下。却很快镇定了下来。 “相公,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以为兰草喜欢水,所以才会……?”云夏如小兔子般柔弱可怜道。 “才会故意在花盆地下塞满落叶,是不是?”秦王怒不可遏的质问道。 面对一个随时装逼的女人,秦王竟然有种想撕碎她的感觉。 “不塞满树叶,水就全部淌出去啦,岂不是白浇水了吗?”云夏心虚的嗫嚅道。 秦王爆吼起来,“安云夏,你要装草包装多久?一辈子?” “是你说我是草包的!是你让我做一些适合草包做的事情,臣妾不都是响应你的号召吗?”云夏拿起鸡毛当令箭,彻底惹恼了秦王。 他忽然抓起她的手腕,也不管她的腿伤,径直往外面拽,“安云夏,本王对你太仁慈了。” 云夏的腿使不上力,只是觉得自己这样被拖着走,像小狗一样没有尊严。顿时气的肺部炸裂! 他奶奶的,不就是一堆破兰草吗。不就是为了纪念他的旧情人吗?她安云夏也不是任人揉搓的主。 “你放开我,放开我,混蛋!” 秦王浑身一僵,丢了云夏在地上,蹲在地上难以置信的望着云夏,“你竟敢骂本王是笨蛋?” 云夏在气头上,这一刻只觉得士可杀不可辱。挺直胸脯气鼓鼓道,“骂你了又怎么样?像你这种对爱情不忠的臭男人,骂你都是轻的。”他妈的老娘腿伤要是好了,非把你揍成猪头不可。 “本王对爱情不忠?”秦王啼笑皆非,这是哪门子让她发疯的理由? “难道不是吗?兰草园的文心兰,不就是纪念你的心头好纳兰将军的吗?有什么了不起!”云夏气鼓鼓道。 秦王望着她吃醋的模样,忽然所有的怒气都烟消云散。此刻终于回归理性,她伸出手去摸云夏的腿伤,云夏却用手挡住了他的。 “干嘛,想谋杀你娘子啊?”云夏咋呼起来。 秦王的手凝在空中,望着气鼓鼓的云夏,特别是听到从她嘴里钻出来“娘子”两个字,秦王的心里不知为何只觉得温暖。 是娘子,不是王妃! 这市井小民的平凡爱情,让人神往。 “别动,为夫看看你的伤。”他的语气终于缓了下来。 温柔似水! 云夏怔愣,这家伙受了什么刺激,怎么忽然就良心发现了? 秦王忽然抱起云夏,向旁边的千工床走去。温柔的将云夏放到床上。然后静静的望着云夏,良久,才颇为无奈心酸倒,“兰园的兰草,是我母妃留下来的。” 第68章 调教夫君 第68章 调教夫君 云夏囧了。 “所以,你是在吃醋?”秦王戏谑的问,眼底却弥漫出一抹笑意。 云夏睁着乌黑溜圆的瞳子,“谁吃醋了?我只是捍卫自己的尊严。你是我的夫君,就算我们之间没有感情,你也得尊重我,不能和其他女人搞暧昧。” 秦王蹙眉,眼底的笑意瞬间消匿。原来这丫头吃醋的原因不是因为在乎他,而只是在乎她自己的面子? 她竟然说他们之间没有感情?那些日子她粘着软语温存的那些画面果然都是装的。 怒,油然而生! “女人善妒,犯了七出之条,本王大可……”秦王愠怒,只是他狠话才说到一半,休离两个字却噎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 云夏愤愤的望着他,他妈的她不许他出轨,他就说她善妒。难道她还得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给自己头顶上种植一片草? “你就怎样?”不就是和离吗,只要他写了休书。她二话不说,撬了他地下室的库房盗走他所有的银子。算是对她的精神补偿费。 秦王冷哼一声,怒道,“本王要娶谁,不是皇上说了算,而是本王说了算。本王和其他的女人的事情,你最好睁只眼闭只眼,少管闲事。” 云夏心里火苗一下子蹿升起来,她是不幸遇到了渣男中的战斗机吗? “这么说,相公是要纳妾了?” 云夏和秦王冰着脸四目相对。气势上谁也不让谁。 秦王不说话,云夏便当他默认了。 云夏扯起喉咙喊道,“夏影,笔墨纸砚伺候,本妃要写休书。” 秦王瞠目,他没有休她,她却反过来要休他? 这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 夏影不明所以,只是怯怯的跑进来将笔墨纸砚一一备好。 云夏跳下床,一瘸一拐的走到书案前。拿起毛笔,便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 “休书,本人安云夏,因为不满夫君萧爝婚内出轨其他女人,协议离婚。” 写完后大手一挥,将休书塞给秦王,气鼓鼓道,“给你,签字画押。” 秦王一张俊美如铸的脸气的乌青,咬着牙一字一句狠狠道,“本王与你成亲后,洁身自好,哪里又出轨苟且了?” 云夏望着一脸怨愤委屈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胸脯,“虽然你身体还没有出轨,可是你的这儿出轨了。”云夏戳了戳脑门。 秦王怒极,撕碎了休书,“安云夏,本王就算真的出轨了,也轮不到你来写休书。要写也是本王写。” 云夏怒,“凭什么?” “凭本王是大夏国第一战神王爷。” 秦王气势摄人,云夏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这么拽的时候。只觉得他一身气势如虹,倾轧着她,就好像他是耀眼的星月,而她是沟渠里卑微的蛀虫。 云夏想了想,尼玛,怕个毛,大不了跟他干一架各奔东西? “战神王很了不起是不是?还不是被那个昏君设计得整日里装神弄鬼,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还不是整日里窝窝囊囊的坐在轮椅上,形同废物一样生活八年?” 云夏嘟嘟哝哝起来,将对面高高在上的男人彻底刺痛了。 秦王忽然抓住她的小爪子,用力,云夏明显觉得自己的骨头在咔吱咔吱响,下一刻就要碎了一般。 云夏试图扭转局面。然而男人的力气大的出乎她的想象力。 她从前也是神力,可换了副虚弱不堪的身子骨,不论力气还是身手都有待慢慢恢复。 此刻云夏觉得自己完全是瓮中之鳖。 好吧,大丈夫能屈能伸! “相公,臣妾错了。”云夏挤出几滴眼泪,苦哈哈的叫出来。 秦王怒气难消,“为夫是废物吗?” “相公怎么是废物呢,相公那叫卧薪尝胆,忍辱负重?” “还要不要写休书?” “不写了不写了,以后相公想纳妾就纳妾,想去青楼就去青楼,臣妾给你备银子。” 秦王忍俊不禁,这丫头认错态度叫他啼笑皆非。看云夏痛的脸色发白,秦王手上的劲却松了不少。 云夏疼得眼泪花花,委屈巴巴的问,“相公,臣妾都允许你纳妾了,那相公是不是也该同意臣妾养男宠什么的?” 秦王刚松开的劲,冷不防又加大上去。 云夏疼得鬼哭狼嚎起来,“啊,疼,疼啊?” “胆子不小啊,竟敢养男宠?”秦王脸色漆黑。 “凭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云夏哭得快要岔气了。尼玛好伤心! 穿越到什么鸟地方,一夫一妻制行不通,男人可以乱搞,却要女人守节,这还不把她给憋屈死啊? 秦王望着哭成花猫似得云夏,忽然又心疼起来,松开她的手叹了口气,“你不喜欢为夫纳妾,为夫不纳妾便是。但是你胆敢肖想其他男人,为夫必然将你五马分尸。” 云夏颤了颤,“偷偷摸摸进行可以不?” “你敢?”秦王咬牙。 云夏呆萌道,“臣妾是说夫君?” 秦王才知道自己又被她摆了一道。 望着他臭臭的表情,云夏憋屈道:“婚约时效内,臣妾有权知道自己的夫君磨损消耗值,谁都不想买二手货,不是吗?” 秦王倒吸一口气,此女猥琐病又发作了。 狠狠压制住体内排山倒海的汹涌怒涛,才没至于做出掐人的举动。 “兰园的兰草,王妃想办法把它们复活过来。”秦王觉得,此刻不聊点高雅的事情,这丫头就该在猥琐的道路上策马崩腾了。 云夏眨巴着澄澈的瞳子,小声嗫嚅道,“臣妾没有办法。” 秦王望着云夏,脸上分明写着不相信三个大字。 “可你知道它们叫文心兰?” 云夏抬头,惊睁着瞳子。“相公你不知道?” 忽然发现自己作过头了,竟然无意间透露了自己的真材实料。 秦王点头。 云夏忽然哀嚎起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它们叫文心兰?我铁定是疯了!” 秦王望着抽风的云夏,“你能不能有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云夏停止哀嚎,静静的望着秦王。“我哪里不像大家闺秀了?”每天穿着繁琐的服饰,戴着繁琐的头饰,还要走莲步。她都快憋疯了。 第69章 恢复兰草园 第69章 恢复兰草园 云夏决定恢复兰草园,她在心里面不止一次次的念叨,“老娘绝逼不是迫于那混蛋的淫威,老娘只是被他们母子情深所感动。” 夏影陪同云夏来到兰草园,看到满目枯败的兰草,眸子里流露出一抹隐忧。 “王妃,这还能复活吗?”夏影担忧的问。 云夏道,“只要根部未死,还有挽救的余地。夏影,去找一些碎瓦片和碎砖,把它们铺在花盆底上,保持花盆的透气性。另外找些碎蕨根,蛭石,四比一的比例混合,再挖一些透气性好的泥土,这些兰草能救活大部分。死透的兰草,可以从其他花盆里分根移植。” 夏影面露难色,“王妃,碎蕨根去哪里找?”她只知道,暝雪殿旁边的照壁墙上覆盖着一大片凤尾蕨,可是她没胆去扒啊? 云夏望着夏影,笑道,“暝雪殿的凤尾蕨,给本妃全部拔下来。王爷若是问起来,就说是本妃的指示。” 夏影诚惶诚恐的去搜集材料。趁秦王元宝二人出了暝雪殿后,才敢溜进去拔了凤尾蕨。 夏影动作也算麻溜。极快的速度便拔完了所有的凤尾蕨。回到兰园时,云夏已经将花盆里所有枯败的兰草都拔了出来,摘除了枯死的部分,一双青葱玉手,此刻糊满泥巴。 夏影怔怔的望着云夏,她从来没有想过,身为高高在上的王妃,并非是真正痴愚不堪的草包,王妃却能与她一起劳作。 夏影的心里莫名感到温暖。 云夏抬眸看到夏影,看到她端着一簸箕的凤尾蕨,十分欢喜。“太好了,等我们把它埋下去,就大功告成了。” 夏影笑的十分明媚,“嗯。” 两个人重新为兰草翻了盆,新移植的兰草虽然被剪的只余下根部和冒出头的一短截头。但是夏影看到它们,却觉得它们分外生机盎然。 傍晚时分,秦王回到暝雪殿。 掠过庭院照壁时,诧异的询问元宝,“元宝,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没有啊?”元宝摸着头迷糊道。 秦王瞪着他,“你眼睛瞎了?” 元宝双手撑着自己的上下眼皮,四处打望,当他看到原本翠绿的照壁裸露出原石的颜色时,惊跳起来。 “吓——谁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简直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 秦王嘴角勾出一抹妖孽的冷笑,“去查,本王也很好奇是谁这么想不开,上赶着找死!” 元宝溜得飞快,他太想知道这个想找死的人是谁! 很快,元宝就回到了暝雪殿。 “爷,爷——” 秦王望着气踹嘘嘘的元宝,放下手里的宝剑,“可查到是谁了吗?” 元宝点点头,上气不接下气道,“查到了……爷,下午的时候管叔看到夏影跳进暝雪殿的院墙来。” 秦王脸上笼罩的阴云渐渐减淡,“玉衡院?” 元宝愤愤然,“爷,玉衡院真是愈来愈过分了,先是毁了爷心爱的兰园,再是拔了爷照壁上的草。必须得给她们一点颜色,否则她们明儿就该骑在爷头上拉屎了?” 秦王怒瞪着元宝,“粗俗不堪,信不信本王让人缝了你的嘴?” 元宝赶紧捂着自己的嘴巴,瓮声瓮气道,“爷,小的一时气急败坏,口不择言,请爷恕罪。” 秦王站起来,背着手向门外走去。“本王这就去玉衡院兴师问罪去。” 元宝纳闷的望着自家爷,还以为爷连翻被王妃挑衅,定然会勃然大怒,可爷怎么表现得这么淡定? 莫非,这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爷,等等小的。”有好戏看了,他怎么能错过? 玉衡院,云夏和秦王不期而遇。 腿伤初愈,云夏走路还有些不利索。一瘸一拐的,只是步态轻快,心情显然十分明媚。 只是这样的明媚再看到秦王后瞬间烟消云散。 夏影立即意识到秦王来此的动机,有些心虚的往云夏身边凑了凑。 “夏影,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元宝开始打趣夏影。 云夏立刻霸气回怂,“元宝,你是夜行性动物?大晚上也能看得见夏影的脸色?” 元宝望了望天,虽然天幕已黑,可也没到晚上。王妃却讥讽他是夜行性动物? 秦王嘴角抽了抽,对元宝道,“宁得罪小人,勿得罪女人。本王跟你说多少次了?” 元宝十分委屈,“爷,她们拔了我们的草?” 秦王倏地想起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正了正脸色,质问道,“王妃教唆自己的人去做顺手牵羊的事,此事该如何解释?” 云夏却嫣然一笑,“不就是几根凤尾蕨吗?明日还你便是。” 元宝叽叽咕咕道,“何止几根?” 夏影见王爷如此误会王妃,气不过,拉起云夏糊满泥土的手展示给秦王看,“王爷,你看,王妃为了给你恢复兰草园,亲自劳作了一天。不错,暝雪殿的凤尾蕨是奴婢拔的,可是也是用来复活兰草园用的。” 秦王眉端蹙起,难以置信的审视着云夏。然后,心里的感动油然而生。 元宝震惊非凡的叫起来,“天啦,王妃你真的亲自动手恢复兰园?爷,小人好感动。” 云夏很是无语,瞥了眼一旁的傲娇男人,别有深意道,“王妃也是人,有七情六欲,会吃喝拉撒,和你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为什么不能劳作?不像某些人,非要把自己弄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废物,还不如倒退回去当猴子,不穿衣服省事?” 秦王的脸瞬间就黑了。这丫头故意讽刺他的吧? 不过,秦王心里却十分好奇,她高门嫡女,竟然有这等胸怀? 元宝立刻为秦王说话,“我家王爷昔日在战场上,因小人背叛而被敌军围困,爷与将士同住同吃,那时候太上皇误信奸人之言,久久不派兵来援助,爷和小的们一起喝野露,吃野果,还因此中毒了!” 原本这番话会引起云夏同情,谁料云夏却鄙夷不屑道,“没有野战经验,还想带头领兵,岂不是害人吗?” 第70章 相公,Do you know 第70章 相公,do you know 元宝很焦虑,这王妃的智商令人捉急,她这样膈应王爷,知不知道没有好果子吃? “当初爷被困的朝雾山,地势险峻,植被茂密从未被开发过,里面有数不清的植物种类都是我们见所未见的,我们的将士中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元宝努力为自己的主子辩解。 秦王却出奇意外的淡定,对于云夏的暗讽,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陷入了深思。 云夏一介女流,却知道带兵打仗,野战经验大于天的道理。这个丫头,让他再次刮目相看。 夏影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跪在云夏面前,言真意切的恳请道,“王妃,奴婢有个不情之请!” 云夏笑的温和,将夏影搀扶起来。“你我之间何必客气。起来说话。” 夏影道,“王妃认识文心兰,想必也一定认识许多植物品种,那朝雾山吞噬了许多无辜百姓,还有那些为国争光的将士的性命,夏影恳请王妃,能不能将朝雾山的植物品种分类?”夏影大抵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低垂眉睫,眼里闪过一抹窘迫。 云夏却十分慷慨,“这有何难?” 夏影抬头,粲然的眸子晶亮的望着云夏,“王妃?”这一声叫的温软。 夏影道,“可是你们谁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能将那些陌生的植物品种绘制出来?” 夏影的目光瞥向秦王。秦王道,“本王早已绘制出朝雾山的植物品种,明日便把画稿送过来。” 云夏微愣,所以夏影这个请求只怕是为达成秦王的心愿吧? 秦王离开玉衡院后,便火急火燎的赶到书房,命令元宝将所有植物画稿翻出来。 元宝从书架上抱过来一大摞装订成册的画稿,累得气踹嘘嘘道,“爷,你画了好多好多。小的还得搬好几趟呢?” 当元宝搬完书架上所有的植物画稿后,书案上已经堆成一座座小山丘。 元宝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爷,王妃能认识这些植物吗?” 秦王道,“不管怎样,让她试一试吧。你不是不知道朝雾山的战略地位有多么重要。” 元宝点点头,“是啊,能认识几种也是好的。” 翌日,元宝亲自去将云夏接过来,态度十分恭敬。一路上对云夏阿谀奉承,极尽谄媚。 “王妃,朝雾山的植物,爷绘制下来的植物少说也有好几百种,有小草,有野花,还有参天大树……不过小的相信,王妃博学多才,多多少少能认识几种。哪怕王妃认出一种毒草,那就无异于救了许多将士的性命,可是功德无量。” 云夏眼眸噙笑,她那位传说中暴戾狠毒的相公,没想到对待军事却如此谨小慎微。对待将士如此惜命,他应该是一位好元帅。 “元宝,每种植物都有自己的名字,也有自己的生活习性,植物的划分,并非小草小花大树?严格说起来,应该是草本植物,灌木,乔木三大类。草本植物又分为一年生植物和多年生植物。灌乔木又分为常绿和落叶植物。其中乔木又分大乔木和亚乔木……” 元宝听的目瞪口呆,“王妃对植物的了解不逊于我家爷,真是好生厉害,小的佩服之至。” 云夏眼底漫出傲娇的笑,老娘让你佩服的何止这些。 说起来她这么了解植物,只是因为当年出使缅甸边境千里缉毒的任务,出使任务前,上头的就给她发了几本书,说那里面全是缅甸边境原始森林的植物习性。可等她到达目的地,才发现那是几本全球植物志。为了找到能吃的植物,她就在书里面寻找活命的植物。这样翻阅来翻阅去,竟然对植物就十分的了解。 二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秦王的书房。朱红色的大门上,高悬着一块雕刻着“书山殿”三个大字的匾额。 秦王已经等候多时,看到云夏,一向阴鸷的面瘫脸竟然浮出一抹温煦的笑意。 “相公!”云夏走过去,看到书案上堆成山丘一般的图志,顺手翻了翻,图纸上描绘的植物非常大,植物叶片,果实,根茎可谓十分详尽。 云夏瞥了眼秦王,“相公的丹青实在是精妙绝伦。” 秦王也不和她斗嘴,只是正色道,“王妃,边境形势严峻,朝廷局势动荡。我方将士若是撑不过一个月,便只能后退朝雾山。为夫当年驻守朝雾山,知道其中的险恶,那可是一座吃人的山林。所以,为夫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王妃尽快将你知道的植物分类注释,能吃的,有毒的……一一分门别类。” 云夏看到秦王近乎哀求的语气,咧齿一笑,“相公,这活好像不是草包能做的吧?” 秦王怔愣,这丫头记仇? “你想怎么样?”他忍。 云夏笑道,“工作量巨大,我和夏影忙不过来。” “本王和元宝可以帮忙。” “臣妾要通宵达旦的工作,若是你们插手进来诸多不便。” 秦王顿悟,“王妃要几个帮手?” “两个画画的丫头,一个研磨的丫头,一个端茶倒水准备点心丫头。相公,臣妾这要求不过分吧?” 秦王转头吩咐元宝,“元宝,按照王妃的要求,给玉衡院配四个丫头过来。” 云夏心里暗暗得意,秦王对这图纸如此重视,想必也会尽心尽力去找能干靠谱的丫头过来。 秦王望着嘚瑟偷乐的云夏,“王妃趁火打劫的本领不错啊。” 云夏甜甜的笑起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是吗?” 云夏说完,撸起袖子说干就干。 “相公,我需要将巨幅纸业裁剪为a4纸大小……方便携带。” 秦王鹰瞳骤缩,这丫头总是冒一些他听不懂的语言出来,有时候会让他产生一种错觉,她是外星人吗? 云夏发现矗立在自己跟前的男人纹丝不动,抬头望着他,倏地醒悟,“大概这么长这么宽,21厘米宽,29.7厘米长,doyouknow?” 秦王溢出一声,“你又犯什么神经了?” 转身却将一捆白纸抱出来,开始认真的裁剪起来。 夏影研磨,云夏开始挑选鼻尖细滑的毛笔。一边叹气,“用毛笔写,这速度能快吗?” 第71章 认真的女人最美 第71章 认真的女人最美 秦王刚裁剪出第一批a4尺寸的纸页,云夏就迫不及待的抽了过去,对着画稿认认真真的画起来。她的画,不似秦王这般细致到传神的地方,但而且只是截取一株植物里最特殊最容易辨认的部分,譬如,这第一副画稿蓝天竹,云夏就截取了一部分带着茎,叶片和果实的枝叶,如此一来可以节省许多空间。然后云夏会在它的旁边注解: 南天竹:常绿小灌木。茎常丛生而少分枝,叶互生,小叶薄革质,椭圆形或椭圆状披针形,长2-10厘米,宽0.5-2厘米。冬季变红色,背面叶脉隆起。 根,茎可清热除湿,通经活络,果有小毒。 云夏一旦工作起来,就特别专注,大有废寝忘食的劲头。 秦王望着忽然认真起来的云夏,竟然有些失神。他的目光落到云夏的手上,云夏握毛笔的姿势有些不太标准,不过丝毫不影响她的字体,她的字体写得特别娟秀,云夏为了让别人能清楚辨认她的字体,省去许多写字的技巧,用最工整的楷体描绘着。 当她写到蓝天竹果有小毒时,秦王的脑子里倏地闪现出他的将士为了充饥,摘了大量蓝天竹果实来吃,结果丢了性命。若是早有云夏,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无辜性命死的那么不值。 秦王望着云夏的目光,弥漫着一丝柔溺。 午膳的时候,厨膳房那边的奴婢前来请示用膳地点时,秦王本来想着云夏辛苦,想要好好的犒劳她一顿。谁知云夏头也未抬,只是道,“给我几个拼菜放在一个碗里端上来。” 她写得实在太久,手累了,时不时的甩一下手,缓解酸软的手腕。 可是她从来不曾放下笔休息一下。 秦王便吩咐厨膳房的下人,“就依王妃的。” 当美味佳肴以拼盘的形式出现在云夏面前,云夏双眼发光,果断丢了毛笔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真好吃。”云夏嚼着美食瓮声瓮气道。 夏影笑道,“那是因为王妃饿了。” 秦王第一次觉得,云夏的形象一点都不失优雅。竟然有些可爱。 云夏吃完饭将碗一推,“收碗。” 然后拿起毛笔又开始工作起来。下午的时候,元宝带回来四个娉婷袅娜的丫头,年芳十四,穿着鹅黄罗裙,如一道风景线一般站在云夏的面前。 云夏望着她们两眼放光,秦王似笑非笑的望着云夏,这丫头看到美女比他这个男人还激动,显然对这几个婢女十分满意。 “奴婢春情,奴婢夏诗,奴婢秋意,奴婢冬雪参加王妃。”四个丫头动作整齐划一的给云夏行礼。 云夏蹙眉,“人是美人,就是名字太俗。待本妃空闲下来后,就给你们换个名字。新名字新……气象!” 秦王绷着脸,这丫头怕是想说新名字新主人吧? 已经送给她一个夏影,她竟然还想收买这四个侍女的心。 罢了,看在她对朝雾山植物的编撰如此上心的份上,他就大方一回。 “元宝,去,把她们四人的卖身契拿出来送给王妃。” 惊喜来的太突然。云夏毫不客气道,“如此多谢相公的美意,臣妾却之不恭,笑纳了。” 云夏的目光却落到夏影身上,这段时日与夏影相处,愈发的喜欢这个丫头。 夏影是个特别懂分寸知进退的人,她虽然是秦王的细作,可是对云夏的救命之恩又心怀感激。她绝不违抗秦王的命令,却又在生活中对云夏点滴的关心着,以报答她的恩情。 心比比干多一窍,这丫头的玲珑剔透心,让人心疼。 只怕也是和她一样,尝尽无尽凄楚,才能那么小心翼翼。 云夏暗暗下定决心,得寻个好时机将夏影的卖身契一并收回来。 因为工作繁琐,任务繁多,云夏将画稿转移到玉衡院,第二天便开始在玉衡院办公。 添了四个得力助手,工作进度就快了许多,为了尽快完工,云夏开启了通宵达旦加班的模式。 当元宝将玉衡院集体加班的事情禀报给王爷后,秦王竟然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良久,从撼动中回过神来,“她们竟然熬夜绘制植物志?” 元宝点点头,此刻表情也十分认真,还带着一些感动,“爷,没想到王妃对编撰植物志的事情这么上心。王妃不计前嫌,对爷一往情深,真是让人感动。” 秦王望着元宝,俊脸上浮出一抹欢喜。 他们怎么知道,曾经作为特种兵出身的云夏,保留着军人的爱国情怀。她熬夜加班的目的,是想帮助前线战士,与爱情无关。 大概在七八天后,玉衡院前来交差。夏影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本图书,还被红布盖住。轻装上阵就过来了。 秦王和元宝还以为玉衡院会大张旗鼓的请人去搬那些画稿过来,没想到夏影一个人就轻轻松松的送过来了。 元宝塞进嘴里的馒头又被拿出来,狐疑道,“夏影,你家王妃不会是跟我们爷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吧?她知不知道朝雾山这些植物的重要性?爷的一堆画稿,就变成这么薄两个小册子?” 秦王面无表情,鹰隼的目光却审视着夏影。此刻有些后悔,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使命交给一个闺阁千金? 夏影笑道,“请王爷过目。” 元宝丢了馒头,立刻上前将托盘端过来,送到秦王面前。 秦王迟疑了一瞬,并没有立即掀开红布,而是望着夏影问,“本王的画稿呢?” 夏影面露难色,“这……” 元宝焦灼不已,此刻他家爷担心的是王妃把事情搞砸了,爷的画稿也没有被妥善保存。 “是不是弄丢了许多?”元宝心惊胆战的问。 “夏影,快说。”元宝急得不得了,提高声音爆喝起来。 夏影这才嗫嚅道,“天冷,玉衡院碳火不足,被王妃烧了取暖了?” “什么?”元宝跳起来。 秦王倒吸一口气,此刻只能寄希望于云夏这两本小册子上,但愿她没有遗漏太多植物。 秦王迫不及待的掀开红布,拿起其中一本图书翻阅起来,这一看不打紧,整个人彻底惊呆。 第72章 爷,你沦陷了,你彻底完了 第72章 爷,你沦陷了,你彻底完了 原来云夏写的毛笔字,非常非常小。画的植物,也只是截取特殊植物器官,然而丝毫不影响辨认。这样就节省了非常多的空间,一页纸上,可以容纳四中植物的注解。 夏影笑着解释起来,“王妃为了携带方便,便于镌刻,摒弃了第一天绘制的大图稿大楷体。” 秦王抚摸着图册,此刻觉得它竟然千钧的重量。“王妃为朝雾山的植物标注了生活习性以后,不知可以解救多少无辜中毒的兄弟们。此举功德无量,本王得好好感谢她。” 元宝小声提醒王爷,“爷,已经送给玉衡院四个丫头了,不用再感谢了吧?” 夏天忍不住轻笑出声,秦王凝视着夏影,想到那日云夏看她的眼神,便知云夏对这丫头志在必得。 “夏影,你跟了本王多久了?”秦王问道。 夏影呆愣,不解王爷何故发出这样的问题。却依旧乖顺的回道,“云夏跟着王爷有八年了。” “八年来,本王待你如何?” 夏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待夏影,恩重如山。” 秦王依旧是面无任何表情,语声透着威严,“那本王若是让你现在就去刺杀掉王妃,你可接受这个任务?” 夏影全身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瞳子里的惊恐,震惊弥漫出来,带着抗拒的情绪瞪着王爷。 理性回归,夏影弱弱的无力的应了声,“夏影遵命。” 秦王却话锋一转,“你如此不情不愿,本王如何相信你,可以成功的执行这个任务?” 夏影第一次感到秦王对自己的质疑,心里划过一抹不安。 她也知道,自己身为杀手,却对刺杀的对象动了感情。这是杀手的大忌。 身为修罗殿的王牌杀手,却不能始终如一的贯彻修罗殿的杀手冷血准则,也难怪王爷会动怒。 夏影从怀里颤巍巍的摸出自己的王牌杀手翎花,捧在手上,“夏影没有资格再做修罗殿的杀手,请王爷赐死。” 秦王转头吩咐元宝,“去,把翎花收上来。” 元宝和夏影俱一震,收了翎花,就代表夏影再也不是修罗殿的人了。这对修罗殿来说真是莫大的损失。而且,按照惯例,历来被逐出修罗殿的人万万没有活着走出去的。 “爷,请三思啊!”元宝跪在地上为夏影求情。 秦王俊脸坚毅,目光坚定。 元宝便知爷主意已定。只得接过夏影手里的翎花,递给秦王。 秦王接过翎花,爱不释手的摩挲着,有些感慨和不舍,“本王一直将你视为妹妹,用心调教你,却抵不过王妃和你几个月的相处。本王要你何用?”说完,闭上眼运力,手里的翎花被捏为粉碎。 待秦王再次睁开眼,鹰隼的目光透着无比的锋芒,“夏影,从今儿起,你与修罗殿再无任何关系。你走吧!” 夏影磕头认错,“王爷——属下让王爷如此失望,请王爷赐属下一个全身,属下愿一死报答王爷的再造之恩!” 秦王道,“本王不会赐死你,夏影,从今以后,你便是玉衡院的奴婢了。替本王好好照顾王妃。” 夏影震惊非常! 元宝的嘴巴张成一个标准的圆,随即痛心疾首的嚷起来,“爷,你把夏影也送给王妃啦?” 夏影那颗浮萍一般漂泊动荡的心,不知为何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仿佛大海里航行的船,终于泊岸。 对于秦王的安排,夏影感激不尽。 “多谢王爷的成全。王爷放心,修罗殿的事情,奴婢誓死不会告诉任何人,如若违誓,不得好死。”夏影匍匐在地上,彰显自己对王爷的无比恭敬。 秦王朝她挥手,“去吧。”声音里显得有些憔悴疲惫。 夏影望着王爷,他对她其实是失望的,曾经寄予厚望,如今都变成失望。 夏影跌跌撞撞的爬起来,缓缓的向门外走去,她忽然想起她未脱离修罗殿时接的最后一个使命,王爷让她调查王妃的底细。 夏影走到门口时忽然转身,目光阴郁的望着王爷。 秦王怔怔的望着她。夏影忽然启齿道,“王爷,王妃腹有经纬,暗藏锋芒,此事只怕将军府上也无人得知。” 说完这句话,夏影浅浅一笑,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因为王妃而背叛秦王。 她因为秦王也背叛王妃。 只有这样做,她才觉得自己的良心稍微平静一点。 秦王陷入了深思。咀嚼着夏影的话:“腹有经纬,暗藏锋芒。”他的脸上慢慢浮出温煦的笑容。 元宝望着王爷,默默叹气。爷对王妃真是太大方了。 “爷就不怕夏影泄密修罗殿的秘密?”元宝有些心悸的问。 秦王道,“她不会的。” 元宝就嚷起来了,“爷既然相信她不会背叛修罗殿,为何还要将她逐出修罗殿?” 王爷望着元宝,笑的颠倒众生。 元宝大悟,“我明白了,只是因为王妃喜欢她,你就把完完整整的夏影送给她。” 得出这个惊天结论后,元宝手足无措的开始原地打转,“爷,你完了,你完了,你对王妃上心了!” 秦王将颀长的身子陷入宫椅上,好整以暇的望着元宝,“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元宝却一个劲摇头,“那是以前,以前王爷身边没有女人,王妃可以凑合着给爷生世子。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纳兰将军回来了,论才情,纳兰将军英姿飒爽,纵横沙场多年,有常胜将军的美誉,王妃顶多就是会认几种花草,她还能上阵杀敌?还能排兵布阵?论容貌,纳兰将军貌美倾城,王妃却是将军府出名的土肥圆;论感情,纳兰将军对爷一往情深,你们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王妃却是皇上强赐给爷的,这常言道,强扭的瓜不甜。所以,爷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对王妃上心,而应该对纳兰将军上心,待爷成功抱的美人归,你想对玉衡院的主子示好,她还不屁颠屁颠就来了?” 秦王静静的聆听着元宝这一翻精辟的分析,他的王妃,真的如此普通吗? 第73章 王妃你得乖乖听本王的话 第73章 王妃你得乖乖听本王的话 “元宝,人心是世上最变化莫测的东西。本王和纳兰将军八年前确实曾经两情相悦,甚至差一点缔结秦晋之好。可是八年的光阴,改变了本王,也改变了她,本王不再是那个鲜衣怒马的单纯少年,她也不是那个可以不计权重的单纯少女。本王与她,回不到过去那么纯洁无暇的时光。所以,你以后别再提纳兰将军了,不妥。” 秦王说这番话的时候,元宝莫名觉得有些伤感。 大门外的庭院中央,那颗桃花树在冬日的寒风中摇曳,已经是光秃秃的树干,看不到任何春意和生机。 也许明年的春天,这珠桃花树就又能开花了。到时候爷就改变了心意了呢?毕竟,他和纳兰将军曾经爱得那么刻骨铭心。 玉衡院。 夏影回去的时候,脸色十分凝重,甚至有些惶恐不安。 王爷将她逐出了修罗殿,如今她唯一能够投靠的就只有王妃了。 可是王妃会敞开心扉接纳她吗? 云夏站在门口,身上披着一件镶着狐狸毛的毛裘披风,她向一棵秀丽挺拔的树,矗立在风中,眺望着玉衡院的入口。 当夏影那抹明媚的身影出现在月洞门时,抬眸看到云夏就这么怔怔的望着她,夏影的身子微微一颤。 云夏秀逸的脸上浮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夏影忽然跑起来,“王妃!” 她站在云夏面前时,心里是十分欢喜的,之前那种担忧不知为何在看到云夏后荡然无存。 云夏总是给她无穷的安全感。 “王妃!”夏影忽然噗通一声就跪在云夏面前,想说许多诸如“请王妃关照”的话,可是却梗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不是个擅于表达自己情感的女人。 云夏温柔的将她搀扶起来,替她将被寒风吹乱的发丝捋在耳后,道,“从今以后,你便不再叫夏影,你不是任何人的影子。本妃为你赐名寒枝。希望你像寒冬里傲立风雪的梅枝,活出自己的风骨!” “多谢王妃赐名。”寒枝泪花闪闪道。心里十分震惊,王妃竟然已经猜到王爷会将她赏赐给她。 连续几日通宵达旦的编撰植物志,一旦得了空闲,云夏就窝在被窝里整日整日里呼呼大睡。 这日秦王翻阅完毕两本植物志后,对于云夏将画稿上所有的植物毫无遗漏的编撰出来,而且注解详解,秦王对云夏的感激又深了一分。 秦王发自肺腑的感叹道,“本王阅人无数,竟也有走眼的时候。王妃平素疯言疯语不着边际,做起事来却比多少男儿也靠谱。” 元宝听到这话就大感不妙,哭丧着脸哀求他家主子,“爷,小的求你别再乱发善心了。就因为王妃编撰了这两本植物志,你已经送了她五个丫头了。你再这么慷慨下去,修罗殿的女将都快没了。” 秦王埋怨道,“这两本植物志,就是十个丫头也抵不够的。你啊就是小气。” 秦王站起来,道,“本王去玉衡院走走。” 元宝的俊脸立刻就跨了,“在这么下去,指不定哪天修罗殿就易主了。” 秦王来到玉衡院的时候,云夏正在睡觉。寒枝看到秦王,立刻迎了上去,恭敬的施礼道,“恭迎王爷!” 秦王环顾着四周,诺大的殿内竟然除了夏影外再无其他人。当即皱起眉端。 寒枝立刻解释道,“前些日子大家赶制植物志,落下许多瞌睡。王妃下令让丫头们都去休息。王妃也歇下了。要不要奴婢去叫醒她?” 秦王立刻阻止了寒枝,冷冽道:“不用,本王进去看她。” 秦王进入内殿,脚步刻意放轻,可是云夏依然惊醒了。睡眼惺忪的睁开眼望着秦王,连声儿也透着慵懒,“相公怎么来了?” 秦王坐在床头边上的束腰梅花凳上,望着云夏道,“本王阅读了你的植物志,真是收益良多。你可还有什么心愿,本王一并成全你?” 云夏爬起来坐着,雪白色的亵衣上,墨色的发丝随意披散,衬托着她皙白的脸庞,琉璃美瞳更加璀璨夺目。 她干净得像一副水墨画。 秦王有些失神,也难怪他会看走眼,云夏这干净纯真的眼神,任任何人也看不透她有一颗睿智深邃的心灵。 “相公将她们送给了臣妾,已经是非常珍贵的礼物了。”云夏笑道。 秦王望着云夏那张认真的脸,心里忽然有些悸动,生在帝王之家的他,看到的都是人性对名利场的追逐,而云夏却如此珍视身边的人。 这样的认知也让他微微有些不安,因为珍视感情的人,也最容易受到感情的伤害。 云夏的母族,并非安分守己的人。在皇子夺嫡中公然站队三皇子,然而三皇子启能斗得过有皇后娘娘撑腰的五皇子? 据暗卫来报,安将军府上就在这两日左右会出大事情。云夏自幼在将军府长大,对于将军府的某些人多少都是有感情的。将军府大厦倾塌,云夏的心必然悲恸难忍? 秦王竟然莫名担忧起云夏来。 “皇上驾崩已有十余天,皇子们的争斗也是愈演愈烈,王妃应该告诉你的母族,宫廷党系之争,涉入者无异于一场最危险的博弈,输了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云夏眨巴着澄澈的瞳子,“若是臣妾父亲犯罪,也会连累到臣妾么?” 秦王定定的望着云夏,“本王的王妃,大抵还没人敢动。新皇登基还得仰仗本王的支持。不过就看王妃会不会乖乖听本王的话了。” 云夏才不想被母族的人连累,立刻,毫不犹豫的抱住秦王的胳膊,“相公,臣妾以后会乖的。” 秦王望着像小兔子一样温顺的搂着自己的小女人,原本冰封的鹰瞳驻进一抹阳光。 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心里却惊诧于自己莫名喜欢她的亲近。不似从前那么嫌恶疏离。 他就这样默默的抱着她时,也不知过了多久,竟然听到她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她竟然趴在他手臂上睡着了。 第74章 偷亲芳泽 第74章 偷亲芳泽 秦王望着她熟睡的脸,也许是她年龄尚小,粉雕玉琢的脸庞还有可爱的婴儿肥,翦水秋瞳一旦关上,那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稳重就消失不见。 他只看到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他将她轻轻放到床上,实在没忍住,俯身偷偷亲了她一下。少女的肌肤太美好,细若凝脂,触感妙不可言,他没舍得离开,而是在她的唇上辗转了一翻。 当他离开时,云夏忽然睁开一双风华濯濯的美瞳,眸子里弥漫着困惑。 这人竟然偷亲她? 他对她莫不是动情了?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她给他写植物志的时候? 不,以她对他的了解,这人多疑,爱猜忌,倘若他对她没有好感和信任,他是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画稿交给她的? 所以应该在更早的时候? 是她帮他救出宫廷之乱的时候?还是她救他出猎场围杀的时候? 云夏的眼里笑的有些狡黠,大夏国第一战神王,冠盖群英,美若神邸下凡,竟然对她动了情? 那么她呢?在她被炸爹用弓箭无情胁迫时,他用手捂住她的双眼,她那一刻的心,是非常柔软的。她对他产生了好感。 这样的好感是不是爱情,能不能支撑她留在他身边一辈子,她不知道。 时间会告诉她答案。 眼下,她要做的是乘胜追击,让他将她爱得死去活来,说不定很快他就会把王府的财务大权交到她手上了。 翌日,云夏吩咐寒枝去一趟将军府。 虽然渣爹无情无义,她对将军府也无半分好感,可是既然秦王好心提醒她了,若是她对将军府的命运浮沉漠然视之便会惹人生疑。 更遑论,将军府至少还有一位陈姨娘,待她非常亲厚。 她让寒枝给渣爹带去一句话,“寒枝,你就捎个口信给我爹,就说爬得愈高,摔得愈疼。还有,将我娘接到王府来玩几天,就说我想她得紧。”她这么安排,无非就是想让陈姨娘避过这个祸端。 “诺。”寒枝乖巧的应了声,便披上斗篷出去了。 午膳后,寒枝回到玉衡院,却是孤身回来。 云夏望着寒枝,微微不安,“我娘不愿意过来?” 寒枝脸上有些歉疚,“王妃,奴婢没能把夫人带回来,真是没用。夫人说了,她在那里住惯了,换了地便睡不着觉。” 云夏轻轻叹息,“罢了。就随她的心吧。” 云夏万万没有想到,宫廷的诡变远远比她想的更加深邃莫测。就在那天,支持三皇子的太后和支持五皇子的皇后娘娘发生了正面的冲突。 太后一直防范着公然支持五皇子的秦王,可是她算漏了一个人:纳兰嫣然。 当纳兰嫣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兵封锁了慈安宫后,太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输了。 输给了秦王。 虽然秦王不在朝政,可是他的爪牙无处不在。 当皇后得意的闯入慈安宫向太后炫耀自己的成功时,太后并没有输者的卑微,她依旧是如此的盛气凌人,依旧是高高在上,她冷笑着对皇后道,“皇后,哀家是输了。可是你以为哀家是输给你了?那你就大错而特错了。哀家告诉你,哀家不过是输给了秦王。你也别得意,你只是取得了暂时的胜利,你以为秦王这样的人会甘愿为你效力?哀家告诉你,他才是大夏国的王,从前是,以后也是。而你,不过是王手中的一颗夺嫡的棋子罢了。” 皇后与太后,这场历时十五天的争斗,每日里在权利边缘算计着。疲惫,惊慌到极致。如今尘埃落定,皇后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母后,你错了。秦王若有称王的心,你的儿子早就被他害死了。秦王本性善良,他不想与自己的兄弟反目成仇,是你们逼他太甚,是你们消磨殆尽了他对你们最后的一点信任和仁慈,所以秦王才会反击,而皇上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秦王稍作反抗便丢了卿卿性命。儿媳告诉你,秦王会支持五皇子,是因为哀家承诺他,赐他一世荣华富贵。你瞧,这些时日宫廷里如此热闹,也不见他的身影。秦王最讨厌宫廷里的一切丑恶。他根本不屑于涉入宫廷的争斗中。哀家让他当闲王,他求之不得。” 这番话深深的刺痛了太后的心。 倘若死去的皇上能有这番觉悟,他与秦王冰释前嫌,他就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太后闭上眼,痛心疾首的叹息道,“皇后,固然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哀家更愿意相信,他是大夏国的守护神,五皇子资质愚钝,拥护五皇子的多是佞臣,迟早被秦王一一剪除。” 皇后邪佞冷笑,“哼。哀家会留着你的命,让你亲眼看到我儿荣登帝位,一统大夏的局面。不过,为了防止母后作乱,儿媳只能委屈母后当一名哑巴了。来人,给太后喂药。” 太后望着多年伺候自己的奴婢亲自端上来的黑色的汤药,她十分平静的望着出卖自己的奴婢,心里掠过一抹酸楚。 “在这皇宫里,赢的人才有笑的资格。输的人,便会进入众叛亲离的万劫不复之地。可是皇后,你焉能保证你能笑到最后?” 太后说完,果断的端起汤药碗,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皇后如释重负。 新皇登基,旧皇总算入土为安。 只是朝廷更迭的风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势燎原。 就在那个晚上,将军府被新皇下令抄家。罪名是结党营私,谋逆造反。安将军府上下一百多口人判处死刑,择日在午门斩首示众。 秦王获悉这个消息后,非常震怒。一巴掌拍在案上,震得茶具全部滚落地上,粉碎成渣。 元宝大气不敢出,他不解爷为何如此生气。毕竟,爷似乎对这次宫乱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模样。这还是他第一次动情绪,原因只是因为皇后要将将军府灭族。 “他难道不知道,将军府是王妃的母族吗?做出这样的决定竟然不知会本王一声,可曾将本王放在眼里?” 元宝就更加纳闷了,王爷竟然为这点小事生气? 皇后毒哑太后,也没见爷这么动过肝火啊? 第75章 云夏霸气护家人 第75章 云夏霸气护家人 秦王反复思量,最终还是决定在第一时间将这一噩耗转达给了云夏。只是云夏得知将军府被抄家的消息后,并没有秦王预料中的那么伤心难过。 云夏只是略微失神,然后霍地站起来,吩咐寒枝,“寒枝,替本妃更衣。” 寒枝愉悦的应了声,“诺。”然后抱了件镶毛滚边披风走了出来。 元宝很是错愕,“夏影你什么时候改名字啦?” 云夏没好气的白了元宝一眼,“她如今是本妃的人,本妃赐她个名字,你有意见?” 元宝赶紧缩在秦王身后,“不敢!” 寒枝为云夏系好披风后,云夏望着秦王,这才请示道,“相公,臣妾得去将军府走一趟。”虽是请示,却是十分笃定的语气。 秦王问她,“将军府大势已去,你去了,能做什么?” 云夏想了想,道,“宫廷腥风血雨的斗争,历来都只是那些想要称王称霸的人搞出来的党系之争。臣妾的爹也许站错了队,被胜利者以谋逆罪判处,臣妾毫无怨言。可是臣妾的娘亲,却是柔弱的妇道人家,她目不识丁,平素也从不结交宫廷的达官贵人,她凭什么受到牵连?” 秦王望着一脸铿然坚毅的云夏,被她心底深处那抹不畏强权的正直所撼动。 “王妃,你难道不懂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人获罪,罪及九族。”秦王试图改变云夏执拗却稚气的坚持。因为她的坚持,只会令她树敌良多,给她增添无数麻烦。 云夏仰着头望着秦王,长短腿的身高差让云夏看起来特别渺小。云夏干脆踮起脚跟,这样她就能更加接近秦王的高度。 云夏雄辩滔滔道,“一人得道,那一人是他通过自己的双手,智慧,劳动所得,凭什么让好逸恶劳的鸡犬一同升天?一人获罪,纵使他奸淫掳掠,十恶不赦,凭什么让那些刚出生的纯洁无暇的婴儿一同获罪?历史在进步,野蛮的不合理的制度总会被文明的发展所取代。相公,你身为大夏国的守护神,肩负着革新旧制的责任,理应创立一套既能够打击罪犯,又不会累极无辜的刑法才是富国强兵的明智之举。” 在云夏咄咄逼人的反问下,秦王陷入了深思。 第一次,对封建社会的制度进行了全面的反思。 不过,这样的反思似乎解决不了迫在眉睫的难题,秦王好心提醒云夏道,“就算本王要改革旧制,将军府也赶不上这个坎。” 一语惊醒梦中人! 云夏方才想起救人如救火,惊叫起来,“不和你浪费时间了。”然后像一只小白兔一般,瞬间就窜出门外不见踪影。 秦王目送着云夏走远的背影,魅惑的瞳子里闪烁着狐疑的光芒。 这丫头可以动若脱兔,也可以静若处子。可以疯癫似草包,也可以雄辩滔滔。他敢肯定,她的身上还有许多未知的秘密! 他忽然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元宝!” 元宝耷拉着脸叹口气,“诺!” 用脚趾头也该想得出来爷又想干嘛了。肯定是要他备马车追王妃去。 元宝在心里面为那个一去不回的高冷傲娇的主子默哀三分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他家爷的狂傲邪肆的画风就变了,竟然每日里跟在王妃屁股后面,巴不得整日腻歪在一起。 “备马车!”秦王令道! 元宝暴汗! 当云夏风尘仆仆的赶到将军府时,只看到繁华落尽的将军府被官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府邸里大凡值钱一点的东西都有条不紊的摆放在门外的开阔庭院上。正在清点装箱。 将军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则像牲畜一样用铁镣锁着,一个连着一个,死气沉沉的向外面走来。 云夏见到这样壮观的场景比她见过的任何电视剧桥段都更加震激人心。 她的爹爹,那个平素总是板着一张脸,从不用正眼瞧他的男人,此刻卸下了威严华丽的锦袍,如丧家之犬一般,耷拉着脑袋,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十岁。 她名义上的母亲,那位不可一世的将军夫人,此刻发丝凌乱,头上不戴任何饰品,垂落在白色的短衣上,让她看起来非常矮,非常臃肿,气质全无,倒像一个年老色衰的妇人。 她的妹妹们,安云萝和安云裳,此刻哭得梨花带雨。 而那些负责押解他们的官兵,手里握着细长的鞭子,谁若是走慢了,便毫不客气的一鞭子抽打在他们的背上。 几乎每个主子,背上都是血迹模糊的。 陈姨娘走在安云裳的后面,没有人搀扶着她,她瘦弱的身子有些颤抖,偶尔会踉跄一下。 她这样很快引来官兵的注意,官兵手里的鞭子原本缠绕在手上,看到陈姨娘放慢了脚步,官兵的脸色变得狰狞起来,手里的鞭子一圈圈解开。 然后如长蛇出洞,往陈姨娘身上甩去。 只是,女人的惨叫声没有,长鞭被云夏截在手中。 官兵望着云夏,她的装扮一向清新脱俗,没有名贵的凤冠,琉璃醉,甚至几只步摇,发簪都极其普通。 “哟,来了个不怕死的丫头。”官兵赤红着脸用力拉他的长鞭,试图将这个不识趣的丫头给撂倒在地上狠狠的收拾一顿。 不远处,有一辆装饰简单平凡的马车,车帘被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挑起。 “爷,要不要下去帮忙?”元宝询问道。 秦王的目光落到云夏那张气定神闲的脸上,“静观其变。” 元宝嘟哝着,“再看下去,王妃就会吃亏的。到时候我秦王府的脸就丢尽了。我们秦王府的阿猫阿狗都不许人欺负,更何况是我们的王妃。” 元宝说完还斜睨了眼秦王,秦王却只是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没有任何反应。 元宝担忧的望着云夏,这个时候,云夏和官兵各执长鞭的一头,似乎势均力敌,长鞭保持绷紧之态。 元宝的心提到嗓子眼。 忽然,云夏松手,那官兵一个趔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第76章 正妃与青梅的较量 第76章 正妃与青梅的较量 见同伙吃了亏,其他官兵围了上来,甚至负责督察抄家的刑部大人也耀武扬威的走上来。 “这哪家的丫头,胆子不小啊?敢跟官府作对,带走。” 立刻,其他官兵抽出佩剑,将云夏团团围了起来。 云夏数了数人头,卧槽,足足四十几名官兵围着她,还不包括那些站岗候补的。 云夏自从穿越后好久没有练过拳脚了,忽然面对一场激烈的打斗,云夏觉得自己有必要伸展双臂踢踢腿做做热身运动。 官兵们面面相觑,云夏这热身运动是个什么鬼?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葩的招式? “都愣着干什么?上上上,一个小丫头,你们还怕了她不成?”刑部大臣不耐烦的催促起来。 元宝望着主子,再次请示道,“爷,要不要出手?” 秦王望着以一敌百的云夏,寻思着她纵使有几招三脚猫的功夫,会耍点小聪明,恐怕也难抵训练有素的群兵。遂命令元宝,“你下去帮她,别让人知道你是秦王府的人。” 元宝已经撅起屁股要跳下去了,听到这句话回头苦着脸望着主子,“这有点难?爷,小人这张脸,太出名了。” 秦王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只要你不自报家门,他们谁敢妄自揣测?” 元宝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大踏步走上去。 “干嘛呀干嘛呀,这么多大老爷们欺负个小姑娘,还要脸不?”元宝背起手扯起嗓子喊起来。 原本一触即发的打斗因为元宝的出现而得到缓冲的时间。 云夏看到元宝,微微错愕。随即目光扫向远处的马车,不用说,她家男人肯定在马车里面。 “看来今天真是好日子,这为安将军打抱不平的人愈来愈多了。有趣,有趣。”刑部大人背着手,阴阳怪气道。 语毕,那刑部大人又大摇大摆的走到元宝面前,一脸轻鄙的望着元宝,“谁家的狗?” 元宝脸色瞬间笼罩着冰霜。 看来他的脸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出名! 云夏却在这个时候粲然一笑,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家的。” “你又是谁?”刑部大人没好气的问。 “姑奶奶叫安云夏。”云夏道。 那人一听到云夏自报家门,整个人趔趄了下。此刻方才醒悟过来,这位少女便是闻名不如一见的草包王妃安云夏! “原来是秦王妃大驾光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那刑部大人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此刻对云夏恭敬有加。 云夏暗暗嘚瑟,看来秦王府这张招牌挺好用! 云夏走到那刑部大臣面前,道,“本妃有几句话想和我家人单独聊聊,请大人行个方便,本妃感恩不尽。” “好说。”那刑部大臣立刻朝旁边的一个侍卫使了使眼色,那侍卫便掏出一窜钥匙向安将军走去。 安将军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似得,此刻双瞳弥漫出惊喜的光芒。整个人恢复了些神采。 那侍卫找出其中一把钥匙,正要给他打开时,忽然一粒石子径直打在那侍卫的手背上,侍卫吃痛,钥匙落在地上。 随即一道长鞭从地上卷走了整窜钥匙。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义正辞严的声音,“安将军结党营私,谋逆造反,本将奉奉皇上旨意,督察将军府抄家一案,黄大人,你这是要徇私枉法?” 闻声辩其人! 此人正是云夏的情敌纳兰嫣然! 纳兰嫣然穿着盔甲,英姿飒爽的向云夏走来。 云夏倏地想起自己穿军装的模样,论英气,应该不输于她吧? “王妃,末将奉旨办事,皇上有言在先,绝不能纵容谋逆造反的罪人。” 云夏清浅一笑,“这么说,纳兰将军是不会卖给本妃这个人情了?”声音温柔清越,却不怒而威。 纳兰嫣然道,“请王妃莫要为难末将。” 云夏望着纳兰嫣然,目光里有些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和锐利,“那本妃就在这里和我爹说几句,请纳兰将军带着你的人退避三舍。” 纳兰嫣然微征,“对不起,王妃,末将既然身兼督办之职,不敢玩忽职守。” 云夏扶额,这人分明就是故意和她扛上了! 想必是新皇继位,秦王势力如日中天,没有死去的老皇上克制着秦王,所以纳兰嫣然也开始狐假虎威了。 毕竟她才是秦王的心头肉。 而她这个正牌王妃,不过是先皇用来羞辱他的草包王妃。 只是,云夏本就不是个识时务的人。天生反骨,纳兰嫣然愈是阻止她,她就更是生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念头。 两个人就这样暗波汹涌的望着对方那双眼睛。良久,纳兰嫣然低声提醒云夏道,“王妃可知,新皇是谁扶持上位的吗?” 云夏对宫廷更迭本就漠不关心,不过天生对时局政治敏感的她,已经猜到和秦王有关。 所以负责抄她母族的人,与秦王也脱不了干系。 而她今日在此挑衅闹事,便是公然与秦王作对。 那又怎样? 老天怜悯她,好不容易重生一回,还有个娘亲疼她爱她。她就觉不允许任何人夺走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陈姨娘,她势必要救! 将军府这些无辜的性命,她也要救。 元宝见势不对,赶紧溜回马车旁,火急火燎道,“爷,不好啦!” 秦王原本撩开车帘,“怎么啦?” 元宝道,“纳兰将军与王妃扛上了?一个找茬要救人,一个坚持奉公守法,铁面无私。这可如何是好?” 秦王犹疑了一瞬,从马车里走下来。 “王爷!”当纳兰嫣然看到走过来的秦王时,恭敬的鞠躬施礼。 云夏却傲慢得像一只公鸡,她才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他示好,她才不虚他! “怎么回事?”秦王明知故问。 目光却锐利如鹰的望着云夏,他心存侥幸,希望云夏看到他就会知难而退。 “禀王爷,王妃试图挑衅魏巍皇权,要带走安将军等人。”纳兰嫣然道。 秦王静待着云夏的回答。 云夏气的唇角猛抽,雾草,她不过是想和她娘说几句话,就被这杀千刀的女人诬陷成挑衅皇权? 第77章 沟通障碍 第77章 沟通障碍 “纳兰将军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吧,本妃想和不日就要诀别的父亲,母亲诉说衷肠,此乃天道人伦,怎么从纳兰将军嘴里出来就变成了挑衅皇权?纳兰将军只手遮天,诬陷本妃,本妃还能为自己辩解一番。倘若纳兰将军诬陷的是人微言轻者,那些人岂不是无辜受死?”云夏说完,目光如炬的望着纳兰嫣然。 纳兰嫣然气的不轻,一来云夏在秦王面前如此贬损她,令她颜面扫地。二来云夏字里行间,分别在影射安将军府受了不白之冤。 纳兰嫣然也算沉着冷静,没有当场发难云夏。而是将求助的目光转向秦王,她知道秦王一向不喜欢胡搅蛮缠的女人,她偏要让秦王去处理这件事,因为这样,就能更好的加深秦王对云夏的厌恶。 “还请王爷明查。”纳兰嫣然立刻拱手施礼,请王爷公断。 秦王道,“王妃,安将军谋逆造反,乃皇上亲自定罪。纳兰将军不过是奉旨办事罢了。你若要去和你爹娘话别,你便就在这里说吧。”说到这儿顿了顿,将身子凑近云夏,刻意压低声音,“其他的想法,一律给本王打住。” 这分明就是一句赤果果的威胁。倘若她不听话,秦王这刀子般锐利的目光瞬间能把她射成筛子一样。 云夏苦大仇深的瞪着秦王,目光在他和纳兰嫣然之间流连忘返,看到他二人眼神交汇时,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云夏就咬着牙嘟哝道,“出门遇到黑白双煞,真倒霉。” 秦王瞠目,这丫头竟敢明目张胆的骂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王妃,你说什么?”纳兰嫣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故意挑事。 云夏将嘴巴凑近纳兰嫣然的耳朵边,故意提高音贝轰炸她,“本妃不和我爹我娘话别了,等他们进了地牢,本妃再去看他们。” 说完这一句,却忽然压低嗓音,用只有二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纳兰将军阻止不了我!” 说完得意洋洋的扭着腰肢走了。 纳兰嫣然无语的望着云夏的背影,只有两个字形容她,“幼稚。” 然后含情脉脉的望着秦王,“夏爝哥哥,王妃的话你可听到了,她要去地牢探亲。你说是放行还是不放行啊?” 秦王道,“怎么,你堂堂的纳兰将军还怕她进去后翻出你的五指山?” 纳兰嫣然一笑,“小妹知道你的意思了。”只是这温煦的笑容后,却藏着黯然神伤。 他明着抬举她,实则是替王妃打通方便之门。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如此纵容王妃? 这纵容的背后,究竟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云夏气鼓鼓的回到玉衡院,寒枝看到云夏,赶紧拍她的胸口为她顺气。“王妃这是怎么了?” 云夏喝了一杯茶,将茶盏重重的放在案上,发出清脆的一声撞击声。 云夏怒不可遏道,“妈的,出门没烧香,遇到两个瘟神。” 秦王和元宝随之而来,刚到门口就听到云夏将他骂得狗血淋头。 “阻止我见我爹,见我娘……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比冷血动物还冷血!这种没有情感的人活在世上,和那些没有进化的低级单细胞生物有何区别?和行走的木乃伊有何区别?” 云夏骂的唾沫横飞时,就看到大门里钻进来个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身影,径直走到她面前,拉了凳子坐在她面前。 云夏怔怔的望着他。目光呆滞涣散。 秦王气呼呼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你骂本王单细胞生物?还骂本王木乃伊?”虽然不知道单细胞生物是什么意思,然而她提到低级两个字,他应该大致猜出来是骂他蠢的意思。 云夏双手捂着脸,无颜面对秦王。 “平日也不见你对你爹多么的情深义重,那日在猎场上你还一记闷棍打晕了他,甚至还扒了他的衣服,本王就不信,他如今落难了,你会真心为他难过?”秦王一语中的。 云夏从指缝里望着秦王,“我是不想见我那个渣爹,可是我要救我娘。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娘最疼我。当初我嫁给你这个又丑又老的废物时,别人都是幸灾乐祸的,只有我娘真心疼我,她跟我爹哭着求情,让他收回成命,别把我这多鲜花插在你这坨牛粪上。会折了我的命。”云夏愈说愈感动,松开手哭得稀里哗啦起来。 丝毫没有留意到男人那张俊美魅惑的脸庞此刻气的乌青。 她的言辞犀利到让他差点就想抽刀自刎了。 “本王又老又丑?还是废物?还他妈是一坨牛粪,安云夏,谁借你胆子这样污蔑本王的?”秦王周身漫出一股冷气。 云夏呆萌的望着他,“虽然传言有假,可是也不是全都不可信。起码你确实很老。你比我大了十四岁,按理说臣妾还得尊称你一声皇叔。这辈分都隔辈了,你娶了我讨了大便宜,你还不知好歹,还伙同那个灭绝师太一起欺负我。” 秦王唇角猛抽,几欲崩溃。 他是不想活了,才自讨没趣的想着来安慰她。“安云夏,你胆敢叫我一声皇叔,信不信本王撕了你的嘴。”秦王暴怒起来。 云夏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惊若寒蝉的望着秦王。 秦王满意的望着成功被自己吓到怀疑人生的云夏,语气缓了缓,“今天晚上,本王陪你去地牢探监。” 云夏想了想,有他在身边,她渣爹有什么秘密的产业也不可能说出来。 云夏摇头道,“相公日理万机,臣妾可以一个人去。” 秦王郁猝的望着云夏,没好气道,“你是独行侠吗?还是脑子真有病?身为秦王府的王妃,玉衡院有五个丫头,你外出的时候能不能讲个排场?今儿连刑部的黄大人都把你当做民间的野丫头了。说那么多难听的话,你也不涨记性?” 云夏一脸懵逼。 “我一个人外出?低碳环保,为人类地球贡献一份力量。这也有错?” 秦王扶额,这丫头的措辞,真是让他伤神。 从前他还能根据语境揣测个七七八八今儿她这低碳出行让人简直丈二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他只能不耻下问。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云夏说完,气呼呼的离去。 第78章 羡慕嫉妒恨 第78章 羡慕嫉妒恨 元宝望着一脸挫败的王爷,纳闷的问,“爷,你真的要陪王妃去地牢探监?”总觉画风变得太快,从前爷对王妃的事情避之唯恐不及,如今竟然主动陪伴她。 秦王若有所思道,“她去地牢探监,目的可不单纯!这丫头只怕是铁了心要救她娘出来,巍巍皇权下,你说她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起了这心思?” 元宝惊呆不已,“爷难道要助王妃一臂之力?” 秦王道,“调查王妃的蝶卫们都说,王妃目不识丁,痴愚不堪,货真价实的草包一枚。可秦王府的王妃,不仅会写字,认识种类繁多的花草,还会点三脚猫的功夫,有时候出口成章,措辞却让人闻所未闻。你不觉得我们这位王妃与传言相差甚远吗?本王陪同王妃探监,不过是想知道她究竟拥有怎样的三头六臂,才如此笃定自己能救出她娘。” 元宝顿悟,“哦!爷,所以你只是想要袖手旁观?”元宝虽然智商不在线,可是却极力的揣摩主子的心思。 秦王摇摇头,“也不仅是如此。王妃要救人,可是以纳兰嫣然的性格必然不会让她轻易得逞。这两虎相斗必有一伤——” 元宝眼珠子骨碌一转,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紧张的环顾四周,然后将身体神秘兮兮的贴近秦王,“爷,你是不是担心纳兰将军刚正不阿,不顾你的情面将逆旨行事的王妃给——”顺便做了个抹脑袋的手势。 秦王虽然不太相信纳兰嫣然真的会如此不近情面。可是他足够了解她,身体里流着纳兰一族不畏强权公正无私的血脉。而讽刺的是,他却并不了解自己的王妃,王妃若是一意孤行,执意挑衅皇权,那么两个刚硬的人相碰,火花四射,总有人头破血流。 而他似乎预见到这个惨败的人是王妃! 元宝还在自言自语,“这就不好办了,纳兰将军和王妃是情敌,女人一旦吃起醋来,听说攻心计比战场杀敌更加激烈,常常是战争无硝烟,冰刃不见血。这两女人偏偏都是爷最重要最在乎的女人!你说她们中任何人受到伤害。爷心里都不好过啊!” 秦王俊脸漆黑,瞪着元宝。“是谁告诉你她们都是爷心里最在乎的女人的?”他虽然生在皇室,见惯了父皇簇拥后宫佳丽三千的奢华,可是正是因为他生在皇室,才不愿意他心爱的女人跟他母妃一样,一辈子活在卑微的等待中,还有激烈的宫斗中,片刻不得安宁。 秦王背着手阴着脸大踏步向暝雪殿走去。 元宝纳闷不已,他说错了什么了吗? 纳兰将军府。 铜镜前,纳兰嫣然褪下盔甲,一袭白色的素衣,乌黑如墨的头发自然垂落腰际,衬托出她健康色的小麦肌肤,曼妙的身姿。 纳兰嫣然的脸上去布满愁容,经年在在打仗,她心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胜利。只有她拿到大夏国的兵权,她才能助心上人荣登至尊之位。 可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先皇会塞给他一个草包,一个他奈何不了的草包。 女人的直觉十分敏感,秦王妃是不是草包,纳兰心里有了定论。 若是真草包,她活不过秦王殿下的洞房花烛夜。 而且,今日秦王妃说:她阻止不了她! 秦王妃说这话时,她眸中绽放出惊华,让人目眩,仿佛她是不可一世的王者,傲世苍穹,谁也不能被她放在心上。 这样自信的女人,既娟狂邪肆,却也透着神秘,让人对她充满无穷的探索欲望。纳兰尚且对她如此,那么秦王呢? 纳兰已经感觉到,秦王对秦王妃,已经从一开始的嫌恶疏离变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起来。 纳兰嫣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秦王夏爝是她此生矢志不渝的奋斗目标,她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夺走她的心上人。 在夏爝爱上安云夏之前,她得为自己做点什么了。 纳兰嫣然走到东南墙壁边,取出暗格里的盒子,愣了一瞬,忽然扯高嗓音喊了一声,“阿翠!” 侯在门外的阿翠推门而入,长年跟着纳兰嫣然在外风餐露宿,阿翠身上没有一般高门大户的丫鬟那份怯弱,而是英气十足。 “小姐!” “阿翠,将这份通敌书交给秦王殿下!就说这是从安将军府里的大小姐房里搜出来的!”纳兰嫣然道。 阿翠楞了一瞬,脸上漫出困惑之色。这通敌书确实是从安将军府上搜出来的,可是并非是从大小姐房里搜出来的。小姐这么做,分明就是假公济私——借职务之便栽赃秦王妃! “诺。”阿翠接过盒子,没有过多的犹疑,立刻向外走去。 小姐一生为国为民,耽误了自己的终生大事。她就这么一个小心思,虽然自私,阿翠愿意成全她。 更何况,这通敌书关系着大夏国的国运,它确实是从安将军府里搜出来的,至于是不是大小姐之物,谁又说得清呢? 目前来看,神秘莫测的大小姐最有嫌疑。小姐这么做也许不全是假公济私,她也觉得那个草包秦王妃最可疑呢? 当阿翠来到秦王府时,她将盒子交给了元宝。 元宝望着阿翠凝重的表情,心下一沉,盒子的重量分外沉重。“阿翠,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元宝迫不及待的问。 阿翠思索了一瞬,道,“这是从安将军府大小姐未出阁前的闺房里搜出来的通敌书!” 元宝脸色瞬变,阿翠却没有多说,拱手告辞。 元宝抱着盒子十万火急的去瞑雪殿找主子。 “爷,爷!” 秦王放下手里的卷宗,抬眸望着火急火燎赶过来的元宝。目光落到元宝怀里的盒子上。 “那是什么?”秦王蹙眉问。 元宝将盒子恭敬的递给秦王,小心翼翼道,“这是纳兰将军遣阿翠送过来的,说是从安将军府里搜到的。”元宝说完这话,舔了舔嘴皮,犹疑着要不要把后半句话一起说出来。 第79章 王妃身份之疑 第79章 王妃身份之疑 秦王望着元宝便秘色的脸,立刻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本名册,秦王没有任何犹疑,将它抖开,一连窜名单出炉,秦王视线扫过信笺首页的一封信,顿时脸色变得十分阴沉。 “从哪里搜到的?”秦王阴沉的问。声音冷的可以冻死一头牛。 “说是从安将军府大小姐房里搜出来的。”元宝怯怯道。 秦王手里的纸被他暴力揉成一团,咬牙,难以置信道,“王妃未出阁前的闺房?” 元宝点点头。 秦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寂中,元宝嗅到一抹异常的味道,敏感的问,“爷,这信里究竟写了什么?” 秦王将揉成团的信塞到元宝怀里,“你自己看吧!” 元宝小心翼翼的展开,阅读起来,“关键时刻,汝可联络以下潜藏在大夏的同仁们,一起举事。待到大夏亡国之时,汝之功勋定会得到王的赏识。切记藏锋芒露笨拙,别惹人怀疑……” 元宝倒吸一口凉气,目瞪口呆的望着主子。 “有何感想?”秦王问。 元宝冷汗淋漓,“爷,小的不敢说。” “赦你无罪。”秦王怒道。 元宝战战兢兢道,“爷,这通敌书,分明就是指向王妃的啊!你想想,藏锋芒露笨拙,这不正是对王妃恰如其分的写照吗?京都所有人都认为,安将军府的嫡女千金虽然身份尊贵,然而有头无脑,懦弱无能。可事实上,这位“草包嫡女”不仅会认字,还会认识朝雾山的植物。小的认为,王妃根本就是藏起锋芒故意露拙罢了。” 秦王陷入了沉思中…… 元宝自说自话道,“如果王妃真的是投敌叛国的细作,爷,你应该铁面无私将她交出去……” 秦王却忽然向外面急匆匆走去,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想要吩咐元宝,不料元宝却一头撞到他身上。 “哎哟。”元宝摸着撞疼的鼻子。呆呆的望着爷。 秦王眺望着对面的玉衡院,目光深邃莫测。“元宝,你说的很有道理。” 元宝的推敲本来是臆断揣测,却得到秦王的认可,元宝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也感到万分纳闷,爷到底认可了他那段话? “爷,小的胡乱说说而已。”元宝害怕秦王真的将王妃法办。 秦王的脑海里,却浮现出王妃一幕幕反常的画面: 王妃在围场里对安将军的捉弄,丝毫不像是一个女儿对亲爹该有的模样;王妃平素总会说些令他听不懂的语言,他只当她是疯言疯语,如今细思极恐,才发觉她可能根本不是大夏人。若她真是敌国的细作,她贡献出一份朝雾山植物志,他差点就当她是自己志同道合的伴侣,差一点就被她成功收买了心。 后果不堪设想! “元宝,去告诉修罗,今晚王妃要去地牢探监,回来的路上必然经过柳树林,让他带领弓箭手埋伏在那里,试探王妃的身手,倘若王妃真的深藏不露——”秦王的脸阴沉得可怕,咬牙道,“杀无赦!” 他绝不能将大夏国置于危险的境地。 元宝倒吸一口凉气。 此刻从秦王的脸色也推断出事情的严峻,元宝不敢怠慢,“诺。” 元宝匆匆离去后,秦王颀长伟岸的身躯颤了颤,心里仿佛有一颗沉重大石堵在心口,让他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心里似乎一直有一道微弱的声音在不停的说着,“云夏,这不是你,一定不是你!” 晚膳的时候,云夏吩咐厨膳房多做了一些方便携带的食物,装了满满一篮子,她要去地牢探监,想着给陈姨娘送些吃的。 秦王和元宝就站在大门口侯着她。远远的看到云夏提着吃食过来,两个人的目光径直落到篮子上,窃窃私语着。 元宝道,“爷,王妃莫不是去地牢准备杀人灭口的?” 秦王一巴掌拍在他后脑门上,“猪脑子,将军府一家就快要午门斩首了,何必灭口?暴露自己的身份?” 元宝点点头,“是是是,小的愚钝。” “相公!”云夏春风满面的走了过来。 秦王的目光却落到她手里的篮子上,“王妃提的是什么?” “臣妾的娘亲最爱吃的桂花酥!” 元宝纳闷不已,“你只给你娘亲准备了好吃的,没给你爹准备好吃的?”按理说要灭口,第一该灭的应该是安将军啊? 云夏道,“时间仓促,来不及了。”她也没有那份心思给她的渣爹准备吃的。 当秦王云夏爬上马车后,气氛瞬间弥漫着诡异的压抑。 云夏想着如何求面前这尊佛开口救人,秦王却想着如何试探她的底细。 “相公!” “王妃!” 二人不约而同的唤了对方,这默契程度让秦王的眼眸浮出一抹笑意。 如果忽略她悬疑未解的身份,秦王觉得她与自己是如此的默契,她就像他的影子,她的言行举止,总是一次次将他感动。 这些日子,他那颗沉睡已久的心仿佛被她唤醒,麻木不仁的心变得有了喜怒哀乐的情绪。 若她是平凡的女子,不涉政治,该多好。 “相公!”云夏的小手,像一个害羞的孩子,轻轻的触碰着他的手指,然后又害怕的移开。 秦王端视着她,眼眸噙笑。 云夏壮着胆子道,“相公,听说新皇登基,相公功不可没。新皇对相公必然心怀感激之情。臣妾的娘亲,只是一介弱质女流,相公能不能替臣妾向皇上求个情,让他放了臣妾的娘亲。” 秦王眼底闪过一抹暗光,“新皇上位,当树立皇威。君无戏言,倘若圣旨也能朝令夕改,如何服众?” 他故意堵死这条路,倘若她真是非凡之辈,定然能找到其它救助陈姨娘的办法。 他倒要看看,她有几分才智? 云夏讨好的表情瞬间转为悲愤,望着秦王哼哼道,“相公分明就是不诚心救人。若相公诚心救人,以相公只手遮天的能力,还不能改变一道旨意?” 秦王鹰瞳骤缩,这丫头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在大夏国,他确实有只手遮天的能力,可是这是别人看破不说破的事情。可她,轻飘飘的就说出来了。丝毫不计后果。 第80章 地牢探监 第80章 地牢探监 “只手遮天?王妃你可知你如此抬举你的夫君,会给自己招惹灭门之祸么?”秦王阴着脸冷声道。 云夏白了他一眼,“安府满门都在地牢里等着午门问斩,臣妾还怕什么灭门之祸?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臣妾已经一无所有,无所畏惧了。” 秦王的俊脸如笼冰霜,提醒道,“为夫所指并非安府,而是我们秦王府一门。王妃该不会是忘了自己是秦王府的女主人吧?” 云夏微怔,她竟然忘记自己如今是秦王府的人了。看到秦王投过来的要吃人的目光,云夏莫名感到心虚。呛咳起来掩饰自己心里的惶惶然。“咳……” 秦王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目光锁在她躲闪不及的脸上。 云夏顾左右而言其他,只求转移这家伙的注意力。“相公不救我娘亲算了,臣妾自己想办法救她。”言语中似有破釜沉舟的毅力。 秦王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就凭你?有本王在,本王绝不会让任何人挑衅我大夏国的皇权。” 这铿然的口吻,似乎是说给大夏国的敌人听的。 云夏气结。这人不帮她就算了,还特么跟她唱反调? “走着瞧!”云夏瓮声瓮气的哼哼道。 秦王望着云夏,不知为何心里某种紧张的纠结的情绪在放大。他内心深处,是多么希望云夏是单纯善良的孩子,与政治无关。 马车行驶到地牢门口,正在喝酒划拳的几个狱卒看到秦王,吓得魂飞魄散,丢了手里的花生米就颤巍巍的跪在地上。 “参见秦王!” “都起来吧。”秦王背着手,板着一张俊脸,对狱卒的玩忽职守显然非常不满。 云夏看到八仙桌上的炒花生米,两眼放光,像小兔子一样跑过去抓了一把,就仰着脖子玩起了高空抛物,用嘴巴去接的游戏。 严肃的氛围与云夏的活泼格格不入。 云夏吃了几颗花生米,只觉入口喷香,笑容放大,拉着秦王替狱卒说好话,“相公,狱卒们长年累月面对一些囚犯,那些囚犯面对死亡,心理恐慌,几近变态。狱卒们也不容易,喝喝酒放松放松,免得被死囚的情绪感染。” 秦王本来心里布满阴霾,这丫头如此一说,他竟然有些忍俊不禁。 “都起来吧,下不为例。” 狱卒们爬起来,对云夏感激不尽。 这时候云夏开口询问他们,“大哥,安将军府的女眷关在什么地方?” 狱卒头对云夏热情备至,“王妃请随小的过来。” 然后领着云夏便向长长的幽深的牢房走去。 秦王被落在后面,黑着脸,心里分析着云夏刚才为狱卒求情是无意还是有意的。倘若是有意的,这丫头心机真深啊?三言两语便收买了人心。 长长的过道因为光线不足显得特别昏暗,两边的小隔间的牢房里,要么坐着披头散发的犯人,要么躺着臭味熏天的犯人,他们麻木着一张脸,看来已经对现在的生活感到无比绝望,绝望到没有反抗的力气。 “不用说,这些人都进来许久了吧?”云夏觉得气氛太沉闷,没话找话。 狱卒连连点头,“是是是,他们都是死囚,明年秋后处斩。进来的时间少说也有大半年了。” 秦王默默的走在云夏身后,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存在感这么低过。他静静的聆听着云夏和狱卒的谈话,云夏的一言一语,都让他感到特别震惊。 从前是他太粗心,这丫头眼力简直犀利,仅仅是对囚犯外形神态的揣测,就能估算出囚犯进来的时间已久。 秦王忽然联想到云夏审理霍将军灭门惨案的事情,也是那么快速的让犯人招供。顿时觉得云夏的才智,给了他无形之中强大的压力。 此时此刻,他倒希望她是名副其实的草包。而且,就算她是草包,他应该也不会嫌弃她吧? 忽然,两边牢房里伸出几双手,她们紧紧的抓住云夏,像魔鬼的爪牙一般。“救我,救我,大姐!” 云夏在短暂的心悸后,终于回过神来,原来这里便是关押安府女眷的地方。 “王妃,到了。”狱卒提醒道。 云夏将手里的提篮打开,将里面的桂花酥拿出来分给大家。安云裳看到桂花酥,很是失落道,“大姐你好不容易来探一次监,怎么给我们带这么不入流的东西?” 陈姨娘却伸出手,激动道,“我吃,我吃,只要是云夏带来的,娘都爱吃。” 云夏望着吃得津津有味的陈姨娘,也不知为何泪光闪烁起来。“娘,你慢点吃。” 秦王望着她们母慈女孝的画面,竟然有几分感动。 这丫头对安将军虽然无情无义,可是对陈姨娘却是真心的好? “娘,你放心,云夏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云夏对陈姨娘信誓旦旦道。 秦王蹙眉,她这盲目的自信从何而来? 原本坐在里面闭目念经的夫人,听到这句话忽然睁开眼。她爬到云夏面前,对云夏一个劲磕头,“王妃,从前都是母亲不好,处处针对你,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母亲计较,母亲明日便要被斩首示众了,母亲自知自己死有余辜,只是母亲求求你,救救你的两个妹妹,她们还小,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云夏抹了眼泪,神情有些凛冽。 这个女人是自作孽,不可活,她的同情心从来不会泛滥成灾。 陈姨娘却是个心底善良的人,看到夫人如此卑微的恳求云夏,动了恻隐之心。 陈姨娘叹了口气,道,“云夏,这些话你可能不受听,可是娘亲还是忍不住想对你说。不管从前她们怎么对你,可是你始终是生在将军府,长在将军府的。将军府是你的根,根在,大树才在,根亡,大树便会倒塌。云夏,姨娘人微言轻,活着就一个念想,希望我的云夏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生活着。可是到了我这个年纪,参透了许多你们年轻人看不透的理,云夏,以德报怨,原谅别人,方得自在!” 第81章 秦王暗中调查王妃 第81章 秦王暗中调查王妃 云夏眼里的冷漠疏离慢慢扩散,她转头望着已经将额头磕破的母亲,心里喟叹,她对自己的女儿倒是极好。 云夏道,“母亲何须多礼?此事,女儿尽力而为。” 安夫人闻言,破涕为笑。 安云萝和安云裳搂着她们的母亲,哭成泪人。“娘,你这是何必呢?” 安夫人从提篮里抓了几块桂花酥,塞到云萝,云裳手上,“快吃,你姐辛苦带来的。” 云萝,云裳接过去,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在云夏对陈姨娘等人嘘寒问暖时,秦王却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去。 云夏的爹因为是谋逆主犯,被当做重罪犯人单独关押在天字号牢房。 秦王来到牢房门口时,安父正盘着腿坐在角落的一堆蒲草上,脚上带着沉重的铁镣,发丝凌乱,意志消沉。 “打开。”秦王吩咐狱卒为自己开了门,委身钻了进去。 安父看到秦王,万分惊愕。有一瞬间他处于懵圈的状态。直到秦王开口叫他,“安将军!” 他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做梦,他踉跄着爬起来,又给秦王噗通一声跪下,恭敬道,“罪臣参见秦王!” 秦王没有搀扶他,也没有让他平身。 虽然他是他的岳丈大人,可是他如今是大夏国的罪人,秦王夏爝最讨厌那些结党营私玩弄皇权的绞狞之臣,所以不可能认可他这个岳丈的身份,自然对他无须格外客气。 “安将军,安府一门就快被午门斩首了,届时安府便不复存在。”秦王背着手,慢悠悠道。 他想从一个死囚口里听到有价值的信息,就得摧毁他的意志,然后给他一点小恩小惠,才能促成忠诚的合作。 安父听到这话,原本消沉憔悴的脸,此刻更加青白。嘴唇颤了颤,“还请秦王高抬贵手,给安府留下一点血脉!” 秦王唏嘘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安父绝望的闭目,已经是泪眼涟涟。 秦王瞥了眼安父,冷声道,“本王可以念在安府祖上对大夏立下的卓著功勋的份上,成全你的心愿。只是安将军如何报答本王的恩情?” 安父闻言,喜出望外。抬起衣袖拭了眼泪,望着秦王郑重其事道,“罪臣已经是死到临头的人了,王爷若是还有用得着罪臣的地方,罪臣万死不辞。” 秦王望着安父虔诚的表情,深觉时机成熟,便启齿拷问起来,“本王问你,云夏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安父错愕万分,“回王爷,罪臣虽然与这个女儿感情生疏,可是她真是罪臣的亲生女儿。” 秦王鹰瞳射出严肃的目光,“既然是你的亲生女儿,为何你对她如此懈怠?” “不瞒王爷,此女生来有些愚钝,罪臣膝下无子,只能将关爱转移到一对小女儿身上。只期望她们能够嫁个好人家,让罪臣颜面沾光。久而久之,罪臣就忽略了大女儿——” 秦王清隽的脸上浮出一抹狐疑的神色,“你说嫡女愚钝?” 安父点点头,脸上布满羞愧。 “她可曾习书认字?”秦王不动声色。 安父一脸无奈道,“罪臣为她请过几位德高望重的夫子,可是他们教了她一天,都向罪臣请辞离去,他们的意思是朽木不可雕也,让老夫不必浪费时间和精力在这个女儿身上。” 秦王又问,“她可曾习武?” 安父苦笑,“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这样的领悟力怎么能习武呢?” 安父有些困惑的望着王爷,不解王爷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跟他打听这些。 秦王眸光潋滟,沉思片刻,道,“安将军,你可知道,你的这个女儿,不仅会习书写字,还能断案入神,就连朝雾山的植物,她全部识得……” 秦王望着安父脸上因为惊恐而裂变的表情。“不可能?” 秦王最后郑重万分的说了句,“就是本王的才情,也不一定在她之上。安将军,你可知缘由?” 安父石化如雕。 秦王从安父呐呆的表情里,便知道他对安云夏的了解,知之甚微。 对于安云夏,秦王愈来愈感兴趣了。 他望着安父,大胆设想,“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个女儿已经被人替换过?”除此之外,他实在不能解释安云夏身上的矛盾。 安父张大嘴,神思飘忽,回到从前。纵使将安云夏整个生长过程回忆个遍,却也没有发现任何纰漏的地方。 看到安父一脸懵圈的表情,秦王陷入了沉思中。 安云夏,愈来愈令人觉得神秘了。 秦王忽然生出一种誓要揭开她神秘面纱的强烈冲动。 “安将军,本王从你的府上搜到一份通敌书。” 安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目瞪口呆的望着秦王。“不可能……秦王殿下,罪臣虽然有结党谋私的罪,可是绝无背叛大夏的意思。这谋逆死罪,罪臣绝不承认。” 秦王虚眯凤瞳,“通敌书是从王妃未出阁前的闺房里搜出来的。” 安父呆若木鸡,“这……这怎么可能?” 秦王道,“若安将军想要保留住安府的一点血脉,这以后的日子,你得听命于我。” 仿佛天上掉下了一个馅饼,安父惊喜万分。对着秦王一个劲磕头,“谢王爷救命之恩,罪臣以后,任凭王爷差遣。” 秦王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地牢。 回到地牢门口时,云夏已经等候他多时,看到秦王阴鸷着俊脸出来,云夏屁颠屁颠的走过去,亲热的挽着他的手臂,柔意绵绵,“相公,你去哪儿了?臣妾想死你了!” 秦王望着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云夏尬笑起来,虽然她有心求他助她救出安府女眷,可是想到他板着脸诉说的那套巍巍皇权不可挑衅的言论,云夏就改变了主意。 “相公误会了。臣妾觉得,求人不如求己。”云夏道。 秦王气结。有些没好气的望着云夏,“先前你只救陈姨娘一人,为夫尚且觉得此路无异于蜀道之难。如今你又不自量力的许诺陈姨娘,还要救你的两个妹妹。怎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三头六臂?神通广大?” 第82章 王妃竟然深藏不露 第82章 王妃竟然深藏不露 面对秦王的讥讽,云夏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这人不帮她就算了,还反过来说风凉话。 “救一个是就救,救两个也是救,有差别吗?”云夏问。 秦王的笑容在唇角边僵凝,他一只手抬起云夏桀骜不驯的下巴,道,“有本王在,就是一只苍蝇也插翅难飞。”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么? 云夏天生反骨被彻底激怒,“那咱们就走着瞧。” “别救人不成,反把自己给搭进去了?”秦王警示道。 云夏嫣然一笑,“你放心,臣妾从不做亏本的生意。” 秦王杵在原地怔怔的望着她气鼓鼓离去的背影。眼底蒙上一层灰色。这丫头救人还要如此高调?她究竟视他的智商为何物? 她以为她能在他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救走死囚? 这时候元宝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禀道,“爷,修罗带着十名暗卫已经埋伏在柳树林,只要王妃经过柳树林的时候,必然逃不过修罗殿的伏击。这一次,王妃的真面目该浮出水面了。” 秦王回过神来,似乎有些不放心,询问道,“可叮嘱过修罗,让他试探她的身手,不到万不得已别下狠手?” 元宝面露难色,“爷,这三脚猫功夫和绝世武功该怎么评判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修罗还记恨着王妃上次羞辱他小兄弟的仇,这好不容易让他逮着了报复王妃的机会,他还不抓住机会狠狠的教训王妃一顿啊?” 王爷倏地就冒出一身冷汗,他瞪着元宝的眼神凌厉如刀,“那你有没有告诉他,若王妃枉死,本王就阉了他的小兄弟,送他入宫为皇上暖床?” 元宝缩成鹌鹑,爷这招太狠了,但愿一辈子别用在他身上。 “爷,你先前没这么说?”元宝说话开始结巴。 秦王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元宝,“备马!” 元宝立刻吹了声口哨,一匹白色如雪的骏马飞奔出来,秦王敏捷的翻身上马,扬起马鞭向柳树林奔去。 元宝唤了另一匹马,骑上马赶紧追了上去。“爷,等等小的。” 柳树林位于地牢后面的小山坡上,这片树林十分茂密,高大的细叶樟树遮挡了光线,导致树林的光线特别暗淡。 而且树林里道路崎岖,许多荆棘密布在道路两边,远处大片的柳树也被枯藤刺腾爬满,即使冬日已至,柳树看起来也是绿油油一片。 这密集的灌木丛遮挡了人的视线,云夏丝毫没有留意到不远的制高点上,几双眼睛如鹰般锐利的锁在她的身上。 云夏走进柳树林后,心情愉悦,哼起了小曲。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嘿嘿嘿嘿参北斗哇,生死之交一碗酒哇,说走咱就走哇,水里火里不回头哇,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她的歌声,并不似女孩子的声音那般圆润柔美,反而显得高亢有力,粗诨嘶哑。这让不远处的男人皱起了眉头。 “这他妈是什么女人?顶着女人的皮囊竟做汉子的糙事?爷也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就娶了这么个男人婆?” 心神出差,大树晃动之际,剑光闪烁了一下。 云夏的瞳子倏地紧缩,头顶上的危险,让她加强了防备心。 修罗从云夏公鸭嗓的歌声里回过神来时,发现云夏已经掠过他所在的大树,修罗径直飞身出去,试图攻击她的后背。 云夏的脚步放慢,耳朵边风声鹤唳,就在修罗接近她的时候,云夏忽然加快脚步,冲刺到前面的大树上,双脚在大树上一点,一个回身刺,不仅成功躲避了修罗的暗算,云夏的猛然袭击反而让修罗有些招架不住。 “好厉害的女人。女人你这么厉害,就不怕没男人敢要你吗?”修罗退回一米开外,不羁的戏谑着云夏。 反正他戴着黑色面纱,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土匪的样子。 殊不知,他刚开口,尽管刻意变声过,但是对于来自未来的兵王,敏感的听力早已让她一下子就辨认出了男人的身份。 “又是你?”云夏紧绷的神经舒缓下来。 修罗在她眼里,看到了她对自己的轻鄙。 “女人,上次你耍小聪明,才逃出了我的五指山。这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修罗愤懑道。 云夏笑靥如花,娟狂的伸出一个手指头摇了摇,否定了修罗的说辞。“那不叫小聪明。信不信,今天你还得输给本姑娘?” “不可能!”修罗铿然有力道。 “若是输了呢?” “本大爷拜你为师。” 云夏想了想,此人是秦王的人,大夏国第一战神培养出来的人,虽然没有她们这些做特种兵的厉害,但是在这个落后的封建时代,也算是精英人物了。 “虽然你伸手有点菜,人还有点呆,不过姑奶奶今儿心情好,就收你为徒了!” 修罗怒道,“先打赢我再说。”一剑刺来,来势汹涌。 云夏没有躲闪,修罗暗嗤,就这么点本事也敢在他面前嚣张? 然而剑刚到云夏面前,云夏却忽然伸出手夹住他的剑。修罗的所有力气仿佛撞到巨石上,无处发散,只是震得他自己体内真气逆窜。 云夏深知自己力气微弱,不能久持,倏地松手,修罗利用剑插在地上稳住了趔趄的身子。 “你输了!”云夏笑道。 “还有第二招?”修罗借着剑与地面的摩擦,长身腾跃,双腿迅猛如电,朝云夏肆无忌惮的踢来。 如果云夏躲闪不及,她的头极有可能被修罗踢飞。就算侥幸头部安在脖子上,恐怕她这张脸也毁了。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此人若是对她没有杀心,断然不会出此猛招? 云夏已经没有力气再次去拦截他踢过来的双腿,为今之计,只能躲避,而且得拿出比他更快的速度躲避。 云夏整个人仿佛漂移了一般,如鬼魅,瞬间后移,修罗的迅猛随着距离的拉远而减弱不少,自知没有杀伤力的修罗中途落了地。换了一招……他从袖里发出六枚袖箭。 第83章 秦王刺杀王妃失败告终 第83章 秦王刺杀王妃失败告终 一般的高手,都只能连发三枚袖箭。足以见得修罗是多么的出类拔萃。 一般的高手,也只能接三枚袖箭。 而云夏,在修罗眨眼的功夫,已经接住六支箭,而且更要命的是,六支箭全部投射回来。 云夏没有弓箭,她的身子在地上旋转一圈后,箭是从手心里脱落的,按理说这样的箭,后劲不足,射程不远。可是云夏有投射的技巧。 所以当修罗看到六支箭嗖嗖嗖的射向自己时,他第一反应竟然是有些震惊。待他回过神来,匆忙避箭,有些迟了。 修罗成功避开五支箭,最后一支插在他的大腿根部。剧痛让他失去精准的敏锐的感觉,他不知道他的小兄弟有没有受伤。 云夏双手叉腰,差点笑得岔气,“喂,你的小兄弟大概受伤了,不好意思,可能你要断子绝孙了。” 修罗捂着汩汩而出的伤口,俊脸变得有些阴沉。这个女人的身手太可怕了,想起爷的托付,倘若此女身怀绝世武功,杀无赦。 修罗忽然举起手,朝蛰伏在密林里的暗卫发号施令。手起,意味着刀落,暗号杀无赦。 顷刻间,四面八方的箭都朝云夏射来。 “我草!”云夏暗碎了一口。 “喂,要不要玩这么大?”云夏的身子忽然腾空而起,像一尾灵活的毒蛇,穿梭在箭林里,修罗稍有松懈,想着有同伴牵制云夏,他终于有闲暇处理自己的伤口。 谁知,云夏深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她几个连续的空翻,人已经来到修罗面前,徒手掐住了修罗的咽喉。 箭,倏地就停了。 修罗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妈的这女人绝对是他的克星。 “姑奶奶,我都快死了,你放我一马?”修罗沮丧到极致,连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 云夏供起膝盖顶在他裤裆上,“狗日的,明明是你不愿意放老娘一马,你还倒打一耙?” 修罗疼得鬼哭狼嚎,“疼啊!” 待修罗的巨疼稍微缓解,修罗很是无语道,“姑奶奶,你好歹是秦王殿下的正妃,能不能端庄点,温柔点?你这么凶残王爷他知道吗?你就不怕他休了你?” 云夏放下顶着他裤裆的腿,道,“你以为老娘想碰你这儿啦?老娘又不是变态。是你逼我的,我一个柔弱女子,力气不如你,他妈的你们还以多欺少,要脸不要脸?我只能攻击你最弱的地方,才有可能反败为胜!” 修罗道,“你已经被我的同伙给包围了,你投降吧,我们给你留个全尸。” 云夏嗤之以鼻道,“区区十个人,加上你这个伤患,他妈的就要老娘投降。在你眼里老娘就这么菜?” 云夏说完,手上的力气紧了一分。立刻,修罗的呼吸紧窒起来,大抵因为呼吸不畅,导致他脸色很快变得乌青。 “不想他死的话,你们十个人,统统给我出来。”云夏威胁藏在暗处的暗卫。她已经从刚才的几轮箭阵里,根据射程,箭如树干的深浅……判定出周围有十名弓箭手。 果不其然,十名手持弓箭的暗卫看到修罗惨遭毒手,只得悻悻然的走出来。 其中一名暗卫讨价还价道,“放了他,我们让你走。” 云夏微微松了点劲,修罗大口大口的吸气,心里真是郁猝之极,这个女人自称自己是柔弱女子,力气弱小,可是挟持他的时候让他丝毫没有一丁点还击之力。 竟然比他还狠一分。 忽然,远处传来两匹骏马的哒哒声。 云夏眼底弥漫出一抹精光,忽然阴鸷的命令道,“想他活命,都给我张大嘴巴。” 暗卫们面面相觑,不解云夏的用意。 只是看到修罗殿主那痛苦到狰狞的表情,几个人都十分配合云夏,当他们张大嘴时,云夏立刻从衣袖里划出一盒自制失败的黑暗料理糖丸,将它们刷刷刷的丢进了暗卫的嘴里。 修罗也被迫张开嘴吞了一颗。 一股焦糊味在口里晕开,“这是什么?”暗卫们苦不堪言的望着彼此。 云夏暗暗庆幸,幸亏没把这个东西交给她娘吃。原本云夏想亲手做点料理取悦她娘,没想到失败了,这又是她第一次烹饪的作品,没舍得扔掉,装在小食盒里留作纪念。 没想到却派上用场。 云夏一本正经的装逼,“这是十日穿肠丸,顾名思义,谁吃了它,从十天开始,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暗卫闻言,脸上浮出骇色。 云夏也不挟持修罗了,特么的挟持他半天,她手软得慌。这幅身子骨弱爆了。 原本修罗还怀疑这毒丸的可靠性,如今看她完完全全放松了防备,显见这毒丸是真的。 修罗偷觑云夏的动作被云夏抓个正着,云夏怒怼回去,“看什么看?老娘没带解药,想活命的话就来秦王府找我。记住,为期十天,过期不候。” 修罗的脸色很跨,出使任务那么多年,还没有哪次栽得这么惨。 只是,云夏万万没有想到,她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不知何时,密林里多了两双眼睛,幽邃的盯着云夏看的是秦王。心悸的望着云夏看的人是元宝。 “爷,王妃身怀绝世武功,身份十分可疑,要不要……”杀无赦? 秦王白了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她身怀绝世武功了?明明就是修罗骄傲自大,骄兵必败,你没听过吗?” 元宝嘴巴张成一个圆。 爷的眼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 修罗哪里骄傲自大了? 王妃徒手接六支袖箭,爷没看见吗? “爷,你可要想好,机会就这么一次,趁王妃没有发现我们,我们在她背后放一冷箭,保管她死透透的。”元宝不死心的游说着王爷。 秦王却忽然陷入了犹疑,困惑中。 他不是看不出来,云夏能够一下子接中六支袖箭,非长年累月的积累,不能有这样的臂力和速度。 她应该是一名长年修武,而且天赋异禀的人! 可是,仅仅是因为她身藏不露,就要狠心置她于死地吗?他总觉对她有些太残忍。 第84章 请君入瓮 第84章 请君入瓮 元宝似乎是看出了爷的为难,苦口婆心道,“爷可还记得小周国灭亡的典故?” 相传,小周王因为贪恋一名青楼艺伎的美色,将她带回了皇宫,后来发现这名艺伎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她会调香,制毒,也会武功……这引起许多大臣的不安。可是小周王却不但没有引起警惕心,反而为这名艺伎自豪。结果,这名艺伎引来数万大军,直接灭了小周国。 元宝此刻搬出小周王的典故,大有死谏主子的决心。 秦王默默的望着元宝,这些年元宝跟他一起出生入死,洞察力也算敏锐。王妃身上有许多悬疑,若不趁机剪除,指不定哪天就会反噬到自己。 他的命输得起,可是大夏国的国运却输不起。 元宝也是最了解主子一生心之所系,道,“爷,你纵使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那些在战场上为了守护大夏而牺牲的将士想一想啊。” 秦王鹰瞳里目光如炬,终是痛下决心,伸手讨要弓箭。 元宝将手里的弓递给他,再将箭筒递过去,秦王自幼箭术超群,若是连发六枚袖箭,云夏必死无疑。 元宝的算盘拨得哗啦响,然而却迎上秦王恶狠狠的鹰瞳,他只是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 元宝怔愣,爷对王妃到底是于心不忍。 箭在弦上,目标就在正前方,秦王的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围场里的一幕幕—— 云夏曾经三番两次救他出囹圄,虽然她可能是做戏赢取他的信任?可,万一她是真的想要跟他好好过日子呢? 箭离开弦。嗖一声射向云夏的后背。 元宝瞠目结舌,爷这射击水平,糟糕得让他都没脸看。 箭透左心房,才能一击毙命。 他却歪到右边去了,而且箭身无力,软绵绵插入云夏后背,还有一大截露在外面。 面对元宝惊呆的眼神,秦王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从来没有因为哪个女人违背自己的铁血原则,云夏是第一个。 可是他又是个不容任何人质疑他的高高在上的王,所以他气势嚣张的怒怼元宝,“她死了,修罗殿就玩完了。猪脑子。” 元宝倒吸一口气。 爷,做人要诚实。瞻前顾后绝逼不是你的风格! 云夏中箭,箭头涂有能麻醉人神经的剧毒,很快云夏就栽倒在地上,“我日!” 这是她倒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秦王大踏步走过来,修罗和暗卫齐齐跪在地上,“参见王爷!” 秦王默着脸,“一群饭桶。一个草包都对付不了!” 修罗委屈巴巴的望着秦王,那小眼神分明在叫屈:爷,天地良心,你女人是不是草包你最清楚? 只可惜,秦王的目光至始至终都驻留在云夏身上,看到她秀逸的脸蛋因为疼痛而揪紧,不知为何,秦王的心就隐隐生疼。 他的冷血原则终究抵不过内心深处油然而生的柔软,他蹲下来抱起云夏便大踏步离去。 留下一群暗卫在风中凌乱。 所以他们刚才那么拼命的杀这个女人是为了什么? “起来,都起来。”元宝将跪在地上的暗卫们邀起来,然后转身追王爷去了。 “爷,爷?”元宝追了上去,却看到秦王将王妃放在马背上,自己翻身上马,策鞭而去。 秦王雄浑天籁的声音传来,“想要解药的话,就给本王密切监视着疯婆婆家。本王将王妃寄养在疯婆婆家几日。” 元宝停下追逐的步伐,双手叉腰,踹着粗气,惊诧道,“疯婆婆?” 疯婆婆乃前朝一位将军的遗孀,也曾经陪着丈夫上过战场,国破家亡后,丈夫被俘虏后,被残害的杀害,而她带着儿女逃亡的过程中,为了引开追杀来的敌人,疯婆婆以自己为饵,跳了悬崖,随波逐流,流到大夏境内。时境过迁,在这里安顿了下来。 疯婆婆曾经救过秦王,与秦王非常谈得来,可谓忘年之交。 两个人有一个共同爱好:可以不忠君,但是必须爱国。 主子将云夏安置在疯婆婆的竹苑里,目的昭然,是为了让聪慧过人的疯婆婆替他试探王妃的底细。 这真是绝妙的主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夏悠悠然的醒过来。 因为背部受伤,她是趴在床上的。扭头望着简陋却不失优雅的竹屋,云夏眼底浮出一抹困惑。 她怎么会在这儿? 她记得她被人暗箭所伤,那群人存心想要她的性命!为何她还能活着? 莫非那个混蛋改变了主意,不杀她了? 不杀她,必然也是有心试探她的底细。看来她今日露出了身手,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人就会没完没了的找她的麻烦。 “你醒啦?”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端着药汤走了进来。 云夏认真审视着老婆婆,虽然她看起来年岁苍老,佝偻驼背,脸上布满山中野妇的风霜。但是她目光坚凛,精神矍铄,浑身清傲。 “婆婆,我怎么会在这儿?”云夏问。 “你啊,被人从柳树林里丢了下来,差点砸到我的小竹屋。我这个老太婆年龄大了,最怕孤独,索性捡了你回来做个伴。”老婆婆拉了根竹凳坐在床沿边,颇为心细的喂云夏喝药。 云夏微怔,思忖着这个老婆婆孤身一人是不是像拖死狗一般把她拖进来的? “不瞒你说,姑娘你的运气真的是太好,你虽然箭伤不深,但是箭上却有毒,老身祖祖辈辈都是医毒世家,若不是遇到老身,你这命也断断捡不回来。” 云夏笑道,“多谢婆婆救命之恩。” 老婆婆与云夏闲聊起来,“你说你,一看就是出身大户人家的小姐,出门在外也不带几个护卫,这世道看似太平,但是帝都的太平繁华下又掩藏了多少龌蹉事,皇权更迭时更是汹涌澎湃。官宦子弟也会被在朝的父亲连累,四处都是看不到的敌人。” 云夏惊诧,“婆婆对朝堂的事似乎很了解?” “哼,为何不了解?老身前半生受锢朝堂,后半生经过三灾九难好不容易才脱离朝堂获得短暂的安隅!这大夏国皇权更迭频频,帝都几时安宁过?” 第85章 弥天大谎 第85章 弥天大谎 老婆婆一脸愤慨,对皇权中心显然十分轻鄙。这份傲然竟然让云夏有些折服。 云夏忽然想到了自己,本来也是随性洒脱的性子,却不曾想两世为人,皆在阴诡里摸爬滚打,老婆婆这样的自由惬意,她虽然向往,却求而不得。 云夏便苦闷的叹息起来,“婆婆经过三灾九难,好在脱离了阴诡权势的禁锢。而我,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潇潇洒洒的离开那没人情味的地方?” 老婆婆端着汤碗的手微滞,云夏口里的没人情味的地方,是指安府,还是秦府? “姑娘生的明眸皓齿,清丽脱俗,富贵人家的父母有你这样的女儿,必然捧为掌上明珠,宠爱都来不及。姑娘为何自称来自一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老婆婆道。 云夏脸上弥漫出淡淡的忧伤,道,“不瞒婆婆,我生下来便克死了亲娘,从此爹不喜,继母不疼,我和姨娘相依为命,姨娘人微言轻,我这个嫡女的日子并不好过。我爹为了讨好君王,将我许配给修罗战神秦王殿下……” 疯婆婆眸光里流露出一抹同情和怜悯,“姑娘,大户人家的争斗残酷起来不会逊色于宫内的勾心斗角。庆幸的是,你还活着!” 云夏苦笑,她这身子的原主早就死翘翘了,她这是穿越而来的强魄,却依旧差点死在自己的夫君手上。 云夏忽然厌倦了王府里的生活,她向往婆婆这一方净土。“是啊,我还活着。可是整日里与一群没有心的人生活在一起,有什么意义呢?云夏只希望跟婆婆一样,能够通过三灾九难最后获得自由快乐!” 老婆婆唏嘘感叹,“姑娘要摆脱秦王府的桎梏谈何容易?老身多年前便听过那秦王夏爝的为人,听说他狠毒暴戾,多疑猜忌。不过,他堂堂战神王怎么有脸对付你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小女子?这好像不是他的风格?”试探意味浓烈。 云夏解释道,“他怀疑我是先皇安置在他身边的细作。” 老婆婆轻笑起来,“可你是帝都闻名遐迩的草包,他堂堂战神何惧之有?” 云夏幽邃的望着老婆婆,道,“因为我并不是真正的草包。” 老婆婆失声惊呼,“哦?”一脸错愕诧异。 云夏道,“云夏早些年有幸结识一位隐士高人,他见云夏身世可怜,便教了些云夏本事,旨在让我能够自保。云夏心性单纯,进了王府显然是露出了马脚,让那冷血无情的夫君对云夏十分忌惮,便三番两次生出剪除我的心思。婆婆,云夏能否请教一下,我该怎样才能摆脱那纷纷扰扰的猜忌争斗呢?” 老婆婆震惊不小。“你说你早些年拜了一位隐士高人做师父?不知师父名讳是?” 云夏苦着脸,“师父说我资质愚钝,不许我说出他的名讳,怕毁了他的名声。” 这不过是她杜撰的子虚乌有的事情,她自然说不出师父的名讳。 老婆婆叹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姑娘,此事你大可向的夫君坦诚,若是秦王知道你对他不够成威胁,相反还能利用你的才学助他达成他的心愿,想必你夫妻二人一定能冰释前嫌,恩爱有加。” 老婆婆说这话并非空穴来风,秦王抱着云夏来找她时,那张俊美魅惑的脸上不是以往冰冷的表情,而是焦灼,愧疚。 临行前秦王一步三回头的凝望云夏,那眸子里饱含深情。 她便知道,他只是用强大的意志和理智控制着强烈的个人感情罢了。 他一向是个民大于天的人。 云夏却陷入了沉思……今日她这番说辞,也不知能不能搪塞过去。秦王毕竟十分英明,不太好忽悠! 药汤喝完,云夏谦逊的道了声谢谢,便阖上眼休息了。 老婆婆端着药碗走了出去。 不多时,云夏感觉到头昏昏沉沉的,四肢也有些软绵绵的。此刻云夏方才明白,药汤里放了安眠药。 云夏拉过被子,将手放进被子里,掐着自己的痛感神经。她绝不能让自己睡过去。 不多时,就听到老婆婆试探她是否入睡的声音,“姑娘,可要八珍糕?” 云夏假寐,故意不吱声。 老婆婆又喊了声,“姑娘,可要八珍糕?婆婆我自己做的,味道和御膳房的厨子比起来差不了多远。” 云夏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 老婆婆端着八珍糕走进来,走到床边亲自查看云夏是否熟睡。 云夏睡得跟死猪一样! 老婆婆将八珍糕放到八仙桌上,然后转身离去。 云夏听到她在屋子外喊了声,“出来吧,人睡死过去了。” 一抹惊鸿般的身影翩跹而来。 “婆婆,她的伤没有大碍吧?”秦王望着紧闭的竹门,眼里的隐忧弥漫出来。 老婆婆没好气的怒怼道,“既然喜欢人家,就该好好的对待人家。三天两头的试探她,迟早把她的一颗心给寒透了,到时候你千万匹骏马也追不回来。” 云夏暗戳戳的想,虽然用骏马追不了她,但是给她很多很多银子,她还是可以考虑考虑。毕竟她的夫君长得还算人模狗样! 秦王望着疯婆婆为云夏仗义执言的模样,绷紧的心弦反而舒张,竟浅浅一笑,“婆婆可打听到她的底细?” 疯婆婆道,“她也没详说,只是提到幼年时遇到隐士高人,见她身世可怜,便收她为徒,传了些本事给她。” 秦王惊呆良久…… 细细思量,秦王心里纠结的困惑一一得到解答。 她果真是安府的嫡女安云夏。这一点,安将军并未说谎。 安将军和先皇一直以为她是草包,因为她偷偷拜师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所以安将军也不知她的女儿秀外慧中。 什么疑惑都迎刃而解。 只有一点,秦王觉得特别令人匪夷所思:那份通敌书是从王妃的房里搜出来的,那么王妃是不是已经投叛敌国?以她的聪明才智,被敌国有心之人利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秦王的心变得沉甸甸起来了。 第86章 为她担忧 第86章 为她担忧 秦王进屋时,云夏佯装熟睡。 秦王拉了根凳子坐在床头边上,静静的望着云夏的睡颜。 云夏睡着了像婴儿一般,脸上挂着无害的清浅的笑容。 秦王伸出手替她整理微微凌乱的发丝,将它们捋在耳根后,动作轻柔,仿佛呵护一件易碎品一般。 “云夏,你当真厌倦宫廷里的尔虞我诈,为夫带你离开,可好?”温软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奈,和无尽的沧桑。 云夏的心被这份突如其来的柔软击中,强硬的如钢铁般的围墙顷刻间倒塌。如果真有一个人,如此在乎她的心思,她愿不愿意,舍弃一身骄傲,跟他相守到老? 答案有些不确定。 因为云夏素来我行我素,从不信任任何人。让她一时半会改变自己的坚守的习惯,很难。 秦王不知何时离去,云夏醒来时,陷入了呆怔中。她竟然在一个三番两次暗害自己的男人面前睡着了? 不,一定是安眠药的药效太强烈。 云夏爬起来坐着,懊恼的摇摇头。她的意志力怎么变得这么弱? 老婆婆再次进来时,手里端了一碗鸡汤。走近云夏时,汤药碗里散发出淡淡的药香。云夏嗅了嗅鼻子,这种参汤她上辈子倒是经常喝,可是这身子骨的主子,却是第一次喝。 “姑娘,喝点鸡汤补补身子。”老婆婆将汤药递给来。 云夏未立刻接过来,而是笑着望着老婆婆,“婆婆,鸡汤里加了人参?” 老婆婆微楞,眼底的愕然一闪而逝。“姑娘真是好嗅觉。不错,这鸡汤里放了一颗人参。乃一位贵人赠送与老身的。” 云夏感激涕零道,“多谢婆婆。就是不知婆婆的这位贵人又是谁,云夏得此恩惠,理应对他抱以感激之心。” 老婆婆笑道,“不瞒姑娘,这人参是老身的一位忘年之交赠予老身的。” 云夏心里了然,这人参必然是秦王送过来的。这家伙对她也不全是绝情绝义,他一会对她好,一会对她歹,也不知他葫芦瓶的到底卖的什么药? 云夏因为惦记着安府午门问斩的事情,也没有闲情逸致留在老婆婆那儿养伤。而是着急着回去。 老婆婆挽留无果,只好放任云夏离去。 云夏伤势未愈,离开老婆婆的住处后并没有回到秦王府。而是寻思着如何救出陈姨娘和安府的两个妹妹。 秦王和纳兰嫣然都是两个不近人情的老顽固,他们要阻止她救人,她明着肯定救不出人,只能暗着来。 云夏想到金蝉脱壳之计。 不过要实施这个计划,她得动用老本收买人心。好在她三朝回门时藏着几箱银子,此时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秦王府。 秦王得到消息,王妃晌午后便离开了疯婆婆的小竹屋。他以为她会第一时间回到王府,为此他推掉了所有的政务,却不曾想,等到傍晚十分,也不曾见到那丫头的影子。 “她去哪里了?”秦王修长的手指叩着桌面,俊逸的脸庞浮出一抹困惑。 元宝道,“爷,王妃会不会发现了那日射伤她的人是你的事实,所以不愿意回王府来了?” 秦王森冷的目光落在元宝的脸上,其实他最担心的事也是这一件,可是他就是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 “元宝,这丫头怕是去寻找救安府女眷的办法了!你立刻放风声出去,就说安府的监斩官已经定下来了。”顿了顿,似乎思量了一瞬,又道,“回头本王就让皇上定下监斩官,让三朝元老刘怡太师监斩。” 元宝瞪大眸子,“爷,为何不让纳兰将军监斩?” 秦王冰着脸,瞪着元宝。 元宝拍了下嘴巴,“小的知道了。爷是存心让王妃救出安府女眷……” 话音未落,秦王一巴掌拍在元宝后脑门上,“死奴才,什么时候竟然学会揣摩爷的心思了?” 元宝抱头鼠窜,“小的立刻去办。” 元宝逃之夭夭后,秦王抬眸望着窗外阑珊夜色,眼里漫出一抹忧虑,也不知这丫头大晚上去哪儿落脚? 心里如坐针毡,无法安定。秦王叹口气,换了夜行衣掠过窗外,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秦王府的高墙上。 夜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帝都的禅茶一味大茶楼,却灯火通明。 秦王来到茶楼时,一眼便看见站在第一排认真听书的云夏。虽然云夏刻意女扮男装过,不过那瘦削娇小的身躯,那巴掌大的脸,却怎么也骗不过秦王。 秦王选了个能够很好观察云夏的位置坐了下来。此刻真是庆幸自己的脑子好使,才能推测到她的行踪。 帝都晚上开业的客栈茶楼屈指可数,云夏要想得到安府的信息,借来茶楼听书的名义向他人流通信息是最睿智的选择。 云夏的注意力并非在说书人身上,而是竖起耳朵聆听着旁人的闲聊。 “这人生无常,大起大落,你们看安将军府,从前风头无两,如今却墙倒众人推。一夜之间门楣倒塌,不日还要满门抄斩,真是命数多端。” “我可听说了,这监斩官是刘怡太师。刘太师和安将军从前可是至交,刘太师监斩,这安将军怕是死不瞑目啊?”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公子哥。 不远处,秦王唇角微微上扬。元宝的办事效率不错嘛! “可不是嘛?” “这安将军膝下有三个女儿,好在嫡女千金已经嫁做人妇,当上了王妃,有秦王这座靠山在,秦王妃暂无性命之忧。”又是那个公子哥。 “只可惜,这活命的嫡女偏偏是个草包。”有人叹息。 云夏忍不住开口道,“你们都错了。我听人说秦王娶了安将军府的嫡女草包,心里憋屈得很,千方百计要谋害这草包的性命,好迎娶他的心头好。怎么可能甘愿成为那草包的靠山?如果秦王对王妃有那么一丁点怜惜之意,秦王又岂会对王妃的母族见死不救?” 周遭的人齐刷刷的望着云夏,脸上表情十分诧异。 有人思索着云夏的话,附和道,“这位公子言之有理。秦王若有心救安府,安府不至于满门抄斩。” 云夏点头笑道,“这就对了。” “公子,祸从口出,谨言慎行。”忽然,一道薄凉的声音冰冷的从云夏背后传来。 云夏惊得身子一顿,整个人静若寒蝉般。 第87章 在一起,在一起 第87章 在一起,在一起 秦王夏爝踩着优雅的步伐,一袭黑衣裹着矜贵禁欲的身躯,走到云夏面前。然后不慌不忙的从袖口里滑出折扇,打开,白色的折扇上只有两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夏爝。 云夏石化。 众人们看到那折扇上的两个字,纷纷低着头如鸟兽散。 云夏用手盖着自己的脸,企图混在人群里逃走。却不曾想,忽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落到她瘦削的肩膀上。 云夏略施巧劲,试图将这个男人甩开,然而她的力气却被他钳制得死死的,不能动弹分毫。 她背上有伤,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彼此对抗让她疼得蹙起眉头。 周遭的人群顷刻间已经散去,诺大的茶楼就剩下他们两人。 云夏放弃挣扎,生无可恋的瞪着他。“你到底想怎样?” “你在外面坏本王的名声,你说本王想怎样?”秦王冷冷道。声音里自带王者的不怒而威的气势,摄人心魄。 云夏舔了舔嘴唇,眼珠子心虚的骨碌转着,一边漫不经心道,“臣妾说的都是实话!” 秦王微怔,扣着她肩膀的手松了松。 她说他千方百计谋害她性命,她说他有自己的心头好,她说他薄情寡义不救安府上下。 句句都是大实话。 他看到云夏那张微微苍白的脸,想着她为救安府女眷带伤疲命奔波的酸楚,那一刻他忽然有些惭愧。 他是她的夫君,却让她过得如此辛苦。 “满嘴胡说八道!”他咬着牙怒斥道。 云夏抬起头望着他,理直气壮的反驳道,“你的手下三番两次暗害我!” “回头本王便撤了他的职务。”他盯着她澄澈乌黑的眸子,十分认真道。 “你喜欢的人是纳兰嫣然!”云夏继续控诉。 “那是从前!”他回答得十分果断。 “你不救我的家人!” “安府有人通敌叛国,本王若赦他们无罪,你让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能安息吗?” 云夏呐呆! 安府有人通敌叛国!这罪绝不等同于结党营私。 纵使她自己,曾经身为一名爱国特种兵退伍的雇佣兵王,对于那些投敌叛国的叛徒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可有证据?”良久,云夏气若游丝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秦王一瞬不瞬的望着他,她忽然的萎靡让他反而对她更加生疑。 “有!”他淡然的吐出一个字。目光却阴鸷的锁在她的脸上。 “叛徒是谁?”云夏眼底燃烧着火焰。 秦王却怔住了。片刻的犹疑后道,“暂时还不能确定。” 云夏舒了口气,嘚瑟的将自己的肩膀从他的手里滑开。“既然还不能确定叛徒的身份,就不该盲目下定论。” 秦王眼底漫出一抹笑意,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这丫头的心理承受力非比一般。 云夏从秦王那双深邃莫测的瞳子里窥探到一抹危险的气息,舒坦的神经再次紧绷。 “该不会,你千方百计要将安府满门抄斩,是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漏杀’的铁血原则,誓要将叛徒就地正法吧?”云夏难以置信道。 秦王鹰隼的瞳子微微眯起。折扇并拢,轻佻的挑起云夏坚毅的下巴。“你在乎那些无辜的生命吗?” 在他看来,叛徒便是她自己。她若真心怜惜那些无辜性命,便不会走错这一步。 她此刻泛滥的怜悯心,无非就是做戏给他看吧。 “给我时间,我一定为你抓到真正的叛徒。你放过那些无辜的人!”云夏虔诚的哀求道。 “不—可—能。”秦王斩钉截铁的吐出三个字。 贼喊捉贼,她这是想给自己铺上一条康庄大道。他启能让她的得意算盘得逞? 云夏锲而不舍道,“相公,杀戮是为了和平。可是杀戮不是滥杀无辜的通行证!” 她这一声‘相公’,叫的情意绵绵。仿佛他是她的天,他是她的信仰,是她一生精神所系。 他承认他有些动容,不仅仅是她的态度极尽温软,还有她这句正义凛然的话。 他难以置信,这么一句正义凛冽的话是从一个万恶的叛徒口里激昂慷慨的说出来。 “你若抓错了人,可知后果?”他问。 云夏当然知道后果,叛徒留在大夏,危及国运。 云夏道,“能否延迟安府满门抄斩的时间,给我七天时间。我定然给你答案。” 七天? 秦王思忖着,这几天内她又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与其让他漫无天际的去猜测她的动机,不如引蛇出洞? “本王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也得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说。” “你,虽然贵为秦王妃,但是依旧不能洗清自己的嫌疑。所以,未来这几日,你得整日和本王捆绑在一起!” 云夏皱眉,“睡觉也要在一起?” 秦王点头。 云夏眼底划过一抹疑惑,这家伙从前不是很讨厌她粘着他吗? “蹲茅坑也在一起?” 秦王帅出天际的俊脸听到这不雅的话立刻变成便秘色。 云夏忍俊不禁,“好,答应你了。不过,七日后若是我找到真凶,你得放了无辜。” “一言为定!” 计划不如变化。 云夏原本想用金蝉脱壳之计救出安府的无辜之辈,如今和秦王达成共识,她只需要抓到潜藏在安府里的叛徒,也能救出她想救的人。 云夏决定和秦王一起回府,先调理下虚弱的身子,顺便理下纷繁芜杂的头绪,再行破案。 回府路上,秦王背着手走在前面。矜贵十足。云夏则咬紧牙关慢吞吞的走在后面。 “你受伤了吗?”秦王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转身关怀起来。 云夏一只手往后覆盖在后背的箭伤处,满肚子憋屈此刻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她忍着痛快步走到秦王跟前,怒骂起来,“昨日有人在柳林坡对我放冷箭,如果让我查出来这个挨千刀的混蛋是谁,老娘一定将他生吞活剥,丢进油锅生煎,然后吃得骨头不剩!” 秦王脸色很灰——原本还想着找机会跟她好好解释一番,听她这番话顿时打了退堂鼓。 “哦!你可知道是谁?”秦王故作镇定的问。 云夏盯着他那双透着蛊惑之毒的漂亮眼睛,摇头,“不太确定是不是他。” 第88章 诡异的怪梦 第88章 诡异的怪梦 秦王略微沉思,及时打住了好奇心。就怕任由他打破砂锅问到底,云夏会给出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我怎么在你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心虚?”云夏的脸忽然凑过来,瞪着乌黑的瞳子凝视着秦王。 秦王修长的手指按住她极具侵犯性的脑袋,这才让她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秦王魅瞳里泛着狡黠的光芒,“臣妾。” 云夏愣了一下,反应了半天才知道他是提醒她的措辞。 “这不是在外面吗?我这是为了掩饰相公矜贵的身份,所以才犯了错。”云夏诡辩起来。 秦王没有戳破她的诡计,不过却再次亮起自己的折扇,滑开,将高调写着“夏爝”两字的扇面放在云夏的眼皮下。 此刻无声胜有声! 云夏脸色很灰,乖乖的纠正了自己的称谓,“是,臣妾知道了。” 秦王眼底漫出一抹得意的笑意。他这么轻易的就转移了这丫头的注意力,看来这丫头的城府跟他比起来——还是涉世未深! 回到王府,寒枝和几个丫头立刻迎出来,云夏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走到床榻边,和衣而睡。 此刻满脑子都在思量着一件事,安府的叛徒。 云夏调动原主子大脑里储存的所有记忆,将她在安将军府亲自见闻的所有事情拿出来细细品味,思量。试图从支离破碎的片段里找到一些不寻常的蛛丝马迹。 那个晚上,云夏想了许久后,才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奇异的怪梦。 梦里,一位戴着面具的男人,个子修长瘦削,穿着黑色的锦袍,站在她面前。对她说,“丫头,你想不想出人头地?” 他面前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小女孩一身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的,一张剔透的脸庞被抓住无数道触目惊心的血印子。她的裤管还流着鲜血,她的手上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可是小女孩的眼睛让她倍感熟悉。 小女孩泛红的眼眶里噙满泪珠,她点点头,透过泪光的眼神渐渐变得狠厉起来。“我要她们都去死。” 面具男人走到她面前,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可以帮你实现你的愿望。不过从今儿起,你就得听我的话。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我可以教你看书写字,还可以教你习武!来,你把这颗药丸给吃了。” “这是什么?”小女孩退了退,颤抖着问。 “一颗毒丸。你吃了它,我五年给你一次解药。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你的性命绝无大碍。” 小女孩陷入了犹豫! “你想想他们都是怎么欺负你的?没有我,你觉得你能活着长大?今日是我救了你,下一次你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小女孩转过身,望着背后的门楣。眼底慢慢升腾出怒气横生的火焰。 从她有记忆开始,她便生活在别人的辱骂,殴打和欺凌下。没有自我,没有尊严。 这是她的家,可是她恨死里面的人了。 一个个虚伪无比,一个个狠毒阴险! 小女孩面无表情的望着悬在门框上的牌匾,忽然浮出一抹邪肆的笑容,笑容在冷空气里逐渐龟裂,变成状似魔鬼般可怖的面容。 “好。”她转过头来,从男人的手里接过药丸,仰着脖子吞了下去。 面具男人十分欣慰,临走前,他递给她一本书,叮咛道,“你是我选的种子。从今儿起,我会灌溉你,直到你长成一颗参天大树。但是你要记住,那时候就是你报答我的时候。” 男人走了,小女孩傻傻的站在门口,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她想将他的样子牢牢的记在心田,奈何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神秘模糊。 她只记得他的身影:修长,瘦削! 男人走后,小女孩瞥了眼男人留给她的礼物:一本用黑布包裹完好的书籍。 女孩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掀开黑布的一个角,当她看到书皮上赫赫然写着的几个字时,有一瞬间失神。 她一个字不识,这份礼物对她而言好像不太实用。 她抱着书转身进了高门大院,在一个僻静的庭院角落里,她环顾四周无人,将礼物埋进了她的百宝箱里。 一抹阳光,透过半透明的窗纱射到熟睡的云夏脸上。云夏的眼眸动了动,随即睁开一双惫懒的眼,视野里呈现的景致与脑子里留存的景致并不同步,这让浑浑噩噩的云夏立刻惊得坐了起来。 昨夜,她做了一个梦。 她用心梳理了一下那个梦的始末。 梦里的那个小女孩,有着跟她一模一样的眼睛。她确认那就是她身体原主的童年时期。 她有个百宝箱,藏在安将军府的后院梨花树下。 那个神秘的男人,是谁? 云夏抱着头想了半天,徒劳无功的叹了口气。“哎!” 所谓梦由心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前儿她忽悠疯婆婆,说她幼年时期遇到绝世高人。没想到竟然入了梦。 “做梦了?”清凉的声音优雅的响起来。 云夏这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一位“不速之客”。丝毫没有留意到自己只穿着薄透的亵衣。只觉身上微热,踢了被褥坐在床上瞪着锦王。“你怎么来了?” 问完这句话倏地又想起自己与秦王达成的协议。她破案期间,他要求与她二十四小时捆绑在一起。昨夜他给了她自由,今晨过来也无不妥之处。 秦王的目光却直接大胆的落到云夏的前胸,“王妃还是穿上衣服再说吧!” 云夏往下面看,惊得拉起被褥盖住自己全身,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 “昨夜我记得我是和衣而睡的呀?”云夏自言自语的呐呐道。 秦王忍俊不禁,“为夫有必要再提醒你一下,你如今是王妃,身边有几个丫鬟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她们怎么可能让你如此邋遢的和衣而睡呢?” 这丫头似乎怎么也适应不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优越生活。 云夏终于回过神来! “你转过头去,我要换衣服!”云夏道。 秦王俊脸拉的老长,“你是在命令本王吗?” 云夏语气立刻就软了,“闭上眼睛也行。” 秦王却无动于衷。 第89章 毒舌女王 第89章 毒舌女王 “王妃别忘了,我们是夫妻。”言外之意,夫妻之间不应该避嫌。他有权利正大光明的看她换衣服。 云夏单手支颐,狡黠的望着气定神闲的王爷。“相公,臣妾掐指一算,你近日印堂发黑,可能招惹了一朵烂桃花。若不躲避,可能霉运连连。” 秦王的脸上瞬间布满一道道黑线,“王妃是说你自己吧?”霍地站起来,颀长的身躯立刻形成一股威压,压迫着云夏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秦王锐利如鹰的目光在云夏身上流连辗转,然后若有所悟一般,道,“嗯,全身瘦的没有二两肉,确实不算一朵好桃花。严格来说,连花都不算。顶多就是一支狗尾巴草。” 云夏瞠目结舌。这家伙毒舌起来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不过比嘴欠,她敢自封自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毒舌王。 秦王看到云夏吃瘪的表情,忽然有些后悔了。她虽然平常表现出一副厚脸皮的模样,不过终究是女儿家,自尊心强,被他如此贬损只怕心里会生出自卑来。 哪里知道,云夏忽然从被褥里钻出来,站在千工床上,双手叉腰,一副泼妇骂街的犀利模样。 “我丑我认。可是分辨率高啊!不像你的那位白月光,长着一副世界通用的面孔。也难怪你这么久都没娶她,该不会是她走在人海中你就找不到她了吧?”云夏说得激情飞扬,半透明的亵衣在她灵动的表演下,若隐若现的泄露着少女发育的秘密。 秦王望着她……眼睛发直! 视觉很冲击,可是依然阻止不了听觉上的巨大打击。 云夏的话让他的俊脸都止不住抽了起来,这丫头这张嘴巴真是欠扁。 不过他好像讨厌不起来。 想笑,却又使劲忍着。 “形容得很是恰如其分。”最后,他板着脸道。 云夏微怔,“这都不生气?” 秦王表情缓了缓,指了指云夏的小身板,“这亵衣,料子不错。” 云夏低头,瞬间脸红的跟猴屁股似得。她的领口,什么时候开得这么大? 云夏火速抱起千工床床头椅上的衣物,像一尾鲤鱼一般钻进被褥里。 秦王就看到被褥里有个小东西在费力折腾,原本以为自己需要等候很长一段时间,然而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云夏几乎只用了几十秒的时间便将衣物换好。踢开被褥,一身完整的站在秦王面前。 “速度很快嘛?”秦王的口吻说的轻飘飘的,然而心里的震撼却十分巨大。 纵使战场上的军人在面对敌人突击时,他们的穿衣速度可能也赶不上眼前的小女子。 云夏跳下床,这边奴婢春情端着洗脸水走进来,柔声道,“王妃,洗把脸吧!” 春情原本想为云夏捞出洗脸帕,云夏却眼疾手快,抢先下手,“还是本妃自己来吧。” 秦王望着云夏,眸子里的疑惑更甚。这丫头做事从不喜欢假手他人。保持这个习惯,是为了不让他人更好的接近自己吧? 心里更加坚定了原有的揣测。 云夏洗完脸,就着一旁的神仙膏抹了下脸,动作十分麻利迅速。 做完这一切,再回头时才看到秦王的眼神透着诡异,正疑惑的打量着自己。 “长得那么丑就该对自己的脸负责。王妃不好好保养,是觉得自己天生丽质难自弃么?” 云夏听出他话里含沙射影的讽刺她活的粗糙,也不生气,反而落落大方道,“相公容颜惊为天人,臣妾再美也会被你衬托得黯然失色。不如彻底放飞自我,怎么舒服怎么生活。” 秦王哑然。 她自己懒惰,倒埋怨起他来了? 早膳就在玉衡院进行,用膳期间,秦王不时向云夏打听她接下来的计划。云夏都是敷衍了事。 “关于安府叛徒的事情,可有线索了?” “没有。”云夏冲口而出。心里却想着,那个梦境里出现的地方,是不是真的埋着一个百宝箱?她要不要去看看? “今日可有什么打算?” “没有。” 秦王听着云夏浓浓的不配合的滋味,皱眉,“既然如此,今日便别出王府了。” 云夏才知道老虎的毛不能逆着摸。于是又低三下四的恳求道,“相公,臣妾虽然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线索来,不过臣妾昨日做了一个诡异的梦。臣妾想去梦境里出现的地方看看。” “嗯?什么梦?”秦王翘首以待她那个诡异的梦。 “臣妾梦到臣妾小时候埋了一个百宝箱在安府的院子里。臣妾想去看看……“ 话没有说完,就被秦王不客气的怼回去,“王妃不会是想银子想疯了吧?梦里出现的百宝箱,你还真想去捡回来?” 云夏咂咂嘴道,“可是那个梦无比真实,就好像真的发生过一般。而且,”云夏的脸上忽然绽放出异彩,“而且臣妾还梦到一个帅得掉渣的男人。” 帅得掉渣? 这么另类飞凡的形容词,配合她那张花痴得令人作呕的脸庞,秦王的脸立刻阴沉下去。 “有本王好看吗?”懒洋洋的问着,然而与生俱来的倨傲和自信,丝毫没有将那个虚幻的男人放在眼里。 云夏小鸡啄米般点头。“比你好看那么一丁点。” 秦王鹰眸里射出冷气,“哪里比本王好看?” 云夏退了退,怯怯道,“他的脸表情很生动,不像你,时时刻刻都是一张面瘫脸。” 秦王气结。霍地放下碗筷站起来,大声吼道,“走!” “去哪?”云夏赶紧往嘴里塞了一块桂花糕,然后狗腿的跟上去。 “安府,本王去会会你梦里的那个美男子。” 云夏耷拉着脑袋,这男人大概是被她气昏了头。“相公,梦里的男人怎么可能看得到?” “你梦里的百宝箱都妄图去捡回来。本王做做白日梦未尝不可?” 云夏噤声。这男人睚眦必报,心胸促狭。 两个人一路无言,来到安府时,云夏大摇大摆的向正门走去。 秦王呵斥道,“门上封条赫赫醒目,你看不见么?” 云夏退回他身侧,一脸委屈无辜道,“臣妾还以为跟着你走,就没有不可以闯的地方。” 如此奉承他,秦王阴鸷的脸色果然明媚起来。 云夏暗嗤,原来男人也这么爱虚荣啊! 第90章 撒娇卖萌钻狗洞 第90章 撒娇卖萌钻狗洞 秦王兀自向院墙走去,望着高高的院墙,转头询问云夏,“能翻过去吗?” “你行我就行。”云夏说。 秦王蹙眉,这是什么鬼话?他堂堂战神王爷竟然被个女人看低? 秦王冷着脸纵身一跃,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人已经站在围墙上。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停滞不前的云夏。“上来吧!” 云夏脸色很灰,“你……你这是轻功?” 秦王脸色阴沉,这丫头不会连内修的轻功都没有见过吧?竟然如此大惊小怪? “嗯。”他强做镇定的点点头。 云夏估摸着院墙的高度,足足三米高啊!她又没有内功神马的,从前的攀爬,总是借助攀爬工具,比如特工专用的壁虎手套啊,关键时刻还可以上威亚。 秦王望着一脸愁得便秘色的云夏,皱眉,“你要让本王等多久?” 云夏这才可怜巴巴的解释起来,“相公,臣妾爬不上来了。” “你不是说本王行你就行吗?”秦王很是没好气道。 “臣妾说这话时忘记自己身上有伤。” “又不是什么重伤?”在他看来,这么点高度,就算身负重伤,稍有轻功的人都能逾越。 可是云夏却巴巴的望着他,“臣妾不会轻功。”心里哀嚎着,老娘受不受伤都不愿意攀爬这道墙,因为她攀爬墙壁的方式,在他面前显得太low了。 秦王半信半疑的望着她,虽然她一张小脸纠结成一团苦瓜,可是他还是很难相信她的鬼话。 她是敌国的细作,身怀绝世武功,这才是她的标准人设。特么的现在表现出来的弱者形象太不符合她一惯狂妄自大的形象。 “自己想办法上来,快点。”秦王冷声命令道。 云夏哀嚎一声,“没同情心。人家都受伤了还对人家大呼小叫。” 云夏刮了眼墙壁空荡荡的院墙,目光落在墙壁下的狗洞上,脸上表情愈来愈跨。 虽然爬狗洞也没什么,可是在这么个帅出天际的美男子面前钻狗洞。始终觉得有些掉链子。 “相公——”云夏拉长尾音,软绵绵甜糯糯的开始撒娇卖萌。 “没用。”墙上的男人冷冰冰的甩出一句。 “小小爝!”云夏换了更加甜腻的称谓。 秦王抖了抖肩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亲昵的称呼,太怪异另类。他完全感觉不到她的深情,只是莫名想笑。 云夏跺足娇嗔,“你到底要怎样才抱臣妾上去?” 秦王望着她,有些不太确定的问,“你是在向本王撒娇?” 云夏伸出手,像个孩子求抱抱似得死乞白赖道,“难道相公你没看出来?” 秦王忍俊不禁,她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可爱。 可是他保持着十分的冷静,当日在柳林坡,她能空手接袖箭,分明就是深藏不露的人。这么点高度,他相信难不倒她。他就是要她一点点原形毕露,无处遁逃。 云夏见他无动于衷,默默叹了口气。“算了,何必浪费表情。” 然后默默的走到狗洞面前,低下身子,爬了过去。 院墙上的人目瞪口呆—— 云夏爬到另一头时,秦王已经站在另一头等她。 云夏才不管他流露出来的惊诧表情,而是气定神闲的擦擦手上的泥土,然后大摇大摆的向前走去。一边道,“大丈夫能屈能伸,钻个狗洞有什么奇怪的。更何况臣妾还是小女子。” 秦王跟着她穿过月洞门,来到前院东侧的一排房屋前。云夏径直朝安将军夫妇居住的内室走去。 秦王叫住她,“你去那里做什么?” 云夏提起裙摆,回眸一笑。“相公,你说朝廷派人抄家。会不会有遗漏的宝贝?” 秦王俊脸漆黑。“你当纳兰将军是饭桶?” 云夏立刻不悦起来,“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在你眼里样样都好。”然而,还是情不自禁的退出来。 云夏又领着秦王,来到自己曾经居住过的后院。比起前院的开阔整洁,枝繁叶茂,后院显得特别凋零。树木品种普通,花草稀疏,而且久不打理,杂草丛生。 “你的百宝箱在哪里?”秦王问。 云夏望着他,纠正道,“相公,是梦里的百宝箱。臣妾可不敢肯定它一定存在。”就怕这矜贵的家伙白走一趟后闹情绪,她得提前做出申明。 云夏指着前方的一颗梨树,曾经清秀的树苗如今变得老态龙钟。树干有碗口粗。 云夏始终是不相信梦境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借机出王府透透气,顺便回来寻找一下线索。 万万没想到—— 秦王忽然推出一掌,前面的平地立刻炸出一个大坑,梨树啪嗒一声拦腰折断,一个黑影飞到空中。 云夏目瞪口呆,古代人的内功他妈的真彪悍。看来有时间她也得练练这邪门玩意。就是不知道内功和枪支弹药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待云夏意识到那飞起来的黑影正是梦境里出现的百宝箱时,秦王身子一闪,云夏只觉得脸上拂过一阵清风,眨眼的功夫就看到秦王将百宝箱托在手上。 “那是我的——”云夏赶紧扑过去。 秦王举高锦盒,身高的巨大差别让云夏只有仰视的份。 云夏着急的嚷嚷道,“那是臣妾的!” 秦王迟疑了一瞬,却还是将百宝箱还给了云夏。“打开它。”声势骇人的命令起来。 云夏抱紧百宝箱,“先说好,这里面的值钱的宝贝都是臣妾的。” 秦王忍俊不禁,点头。 云夏这才将盒子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抬起衣袖将石桌上的落叶弹干净。然后不慌不忙的打开盒子,将里面的物件一件件拿出来摆着—— 一支陈色发黄的珍珠项链,一支只能称得上玩具的弹弓,还有一把非常小巧的匕首,底下放着一本用黑布包裹的书籍。 云夏很是惊诧,这黑布包裹的书籍是梦境里的那个面具男人送给她的。如此看来,那个梦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原来她这幅身子骨的主人,还真有一些秘密。 秦王盯着云夏,她细微的表情被他尽收眼底。看得出来,她看到这个锦盒时也是相当的吃惊。 “把它打开。”秦王的目光转移到锦盒底部。 云夏迟疑踌躇起来。因为此刻的她才意识到,她好像还没有完全的了解身子的原主人。 第91章 难为妾身了 第91章 难为妾身了 “打开。”秦王提高音量,声势有些骇人。 云夏慢吞吞的将书拿出来,将包裹书籍的黑布掀开。书皮上赫然出现几个醒目大字,不过那些怪异的字符云夏却一个不认识。 云夏将求助的目光转向秦王,“相公,这上面写着什么?” 秦王看到那熟悉的字符,原本舒缓的表情陡然阴郁。“王妃不会不认字吧?” 云夏指着书皮上的字符,懊恼道,“它们或许认识臣妾,可臣妾跟它们不熟。” 秦王的俊脸除了阴郁,还有不易察觉的薄怒。对于一向善于掌控自己情绪的王者,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克制住内心的汹涌澎湃。 这书皮上是蛮夷番子的通用语言,上面写着“安云夏”三个大字。这分明就是蛮夷番子送给王妃之物,她却在他面前装傻充愣不认识蛮帮语言? 秦王伸出手,目光凶狠得要吃人一般。 云夏也不知他怎么忽然这么生气,想他本就是个阴晴不定的人,这本书又或者透露了什么不好的信息。云夏乖乖的将书递给他,态度十分恭敬。 秦王接过书,清冷的目光刮了眼云夏那张不安的小脸。然后在云夏期待的眼神中打开书,里面描绘着一些女子防御招式的图案,生动形象,简单易学。 云夏舒了口气。这个应该不能成为她通敌叛国的罪证吧? 她怎么知道,书皮上的几个字,已经让男人给她下了定论。 翻阅完毕,秦王不动声色,只是审视云夏的目光却夹杂着深邃难懂的敌意。 云夏暗忖着,区区一本书,不会给她带来灭顶之灾吧? “你的百宝箱捡回来了,现在,是不是该向本王交代那个帅得掉渣的男人到底是谁?”秦王逼视着云夏的眼睛,质问起来。 云夏摇头,“臣妾不知他的身份。他没有告诉臣妾他的来历。” 她的表情十分真诚,可是秦王那张俊逸非凡的脸上依旧是不信任的表情。 云夏举起手,郑重宣誓,“臣妾用我的人头和人格一起担保,臣妾说的话句句属实,若有谎言,愿遭天打雷劈。” 秦王轻嗤一声,“你有人格吗?” 云夏气结。 她虽然是个小财迷,可是也是个有节操的财迷。 她狠毒,却不滥杀无辜。 她敛财,可是却不取不义之财。 她有颠覆天下的能力,可是她毕生为国为民而活。 秦王一转话题,冷声命令道,“那么把他给本王画出来。” “臣妾不会。”云夏不假思索道。 秦王怒视云夏,“朝雾山的植物你画的挺不错。”言外之意,画个人应该是她信手拈来的本事。 云夏耷拉着脑袋,叹了口气,“可是臣妾只学过画花草的简笔画。没有学过画人的肖像画?” 秦王哪里会信她的话,伶起她的后脖子就一路狂奔飞回王府。 将云夏丢在书房的地上,秦王自己则怡然自得的坐在太师椅上,半个身子陷进椅子窝里,要多舒坦有多舒坦。 “王妃,想出这个门,就给本王乖乖的画出男人的画像来。”话音刚落,广袖一拂,书房厚重的大门立刻关闭。 屋子里的光线瞬间暗淡下来,云夏望着逆光中的男人,窗外的光线映衬着他的轮廓愈发的诱人心魄。 云夏彻底放弃挣扎,气鼓鼓的坐到书案前。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王爷的墨宝还放在案上。云夏好奇的将秦王的墨宝拿起来赏阅一翻,然后摇头,“这字写得张扬跋扈,不受约束。笔走龙蛇,如行云流水,又不失纵逸。好字!只可惜字见人心,这字体的主人野心勃勃——” “本王有让你评论本王的墨宝吗?”对面,秦王冷不防出口道。声势迫人。 云夏将墨宝放到一边,自己铺上纸,选了一只硕大的狼毫笔,然后才慢条斯理的墨墨。 秦王皱眉,她竟然选中他最常用的那只狼毫笔。她该不会以为她那只小手能够驾驭这么粗壮的笔杆吧? 云夏墨好墨后,执笔点墨,下笔如云烟,三两下勾勒出面具男人的轮廓。 修长,瘦削。 秦王的身子情不自禁的往前倾,鹰隼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云夏手里的毛笔。 这个男人,他似曾相识。 只不过,因云夏记忆模糊,梦中的男人给她留下的印象实在粗糙。云夏只记得他穿着黑色的锦袍,有一头飞舞的长发,还有一双丹凤眼—— 当秦王看到跃然纸上的男人时,瞠目结舌。 这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恐怕除了身高,胖瘦以外,其他信息都无从考证。 云夏画完,将狼毫笔搁到一边,拿起画纸端给秦王检查。 “相公,臣妾画完了。” 秦王冷冽的目光从画上移到云夏脸上,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敢问王妃是从哪里看出来这个男人的脸比本王的生动?” 男人戴着面纱,她竟然还能将他吹的天花乱坠。说什么帅得掉渣,分明就是在忽悠他! 云夏心虚,哑然。 良久,云夏才苦着脸据实以告,“相公,臣妾没见过她的脸。臣妾只是听过这男人的声音。” 秦王狐疑的审视着云夏,见她不似撒谎,这才作罢。只是很快,秦王又提出一个令云夏更加难为的要求。 “本王要见他,王妃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云夏瞠目,男人得寸进尺,她举步维艰。 “相公,臣妾不知道怎么才能联系上他?这不过是臣妾的梦中人罢了,就算梦境里的一切是真的,那也是臣妾童年时期的遭遇。年代久远,你让臣妾去哪儿找这么个人?”云夏急得面红耳赤起来。 与云夏的焦灼比起来,秦王则显得十分悠闲自在。手里把玩着玉扳指,不疾不徐道,“若是本王执意如此呢?” 称谓上的变化,让云夏倍感压力。 云夏好像看到自己违背旨意后末日的到来。 可她是真的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在茫茫人海中去寻找一个都不能确定存在与否的梦中人!云夏也急了,索性挺起胸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英勇模样。 “要人没有,要命拿去。” 第92章 神秘男子出现 第92章 神秘男子出现 秦王冷眼觑着云夏,不顾她的抗议,而是慢条斯理的取出锦盒里的书,故作漫不经意的样子叹道,“王妃,要不要本王教你识读这几个字?” 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书皮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云夏梗着脖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凌然气势瞬间就弱了。直觉告诉她,这三个字透着玄机,要不然秦王也不会在看到这几个字后表情变得那么可怕。 云夏弱弱的问,“是什么?” 秦王望着云夏,唇齿轻启,“安云夏。”飘渺的声音宛若天籁,性感声线从喉间挤出来。 云夏蹙眉,“叫臣妾的名字做什么?” 秦王望着她的眼睛深邃如千年古谭,波光粼粼,却寒气笼罩。 云夏方才后知后觉的顿悟过来,难以置信的瞪着书皮上的字,“这……是臣妾的名字?” 秦王暗自纳闷,她看起来是真的不认识这几个字。这就十分奇怪了,若她真是敌国的细作,启能不认识蛮帮文字? 云夏从秦王的脸上得到证实,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她万万没想到,原来她这幅身子骨的原主就是安府那位投敌叛国的细作? 从前,她最讨厌投敌叛国的叛徒。可命运的齿轮,偏偏将她的强魂安置在这样的叛徒身上。 可,云夏又岂能被命运摆布? 她忽然抬起头,一双秀丽的美眸里透着倔强和坚韧。“臣妾不是叛徒。” 只要她日后洗心革面,不做对不起大夏子民的事情,她也能做到无愧天地。 秦王从椅子上站起来,颀长的身躯一步步向她逼近。“那就向本王证明。”他魅惑的眼睛闪烁着光芒。他比她,更渴望这个事实成立。 “将他引出来,本王可以既往不咎。”他的声线一惯清冷,透着帝王不容抗拒的威严。 云夏被他强势的气场逼得身子后仰,闭目绝望的叹息,“你为难臣妾了。” 秦王一只手捏住她瘦削的下巴,太过用力惹得云夏吃痛。不由得发出“嗤”的一声。“如果你不能将他交出来,那么你只有两条路选择。要么安府满门抄斩,要么你俯首认罪。哦,本王得提醒你,大夏国对待叛徒从来都十分残忍,五马分尸尚且算轻的。” 语毕,秦王毫无怜惜的将云夏用力甩开。云夏连带着椅子趔趄着往后倒去,就在云夏以为自己会后脑勺撞地时,秦王却忽然用脚勾住椅子腿,云夏就保持着悬在空中的局面。 “相公,救我!”云夏情急之下喊道。 “本王也想救你,可是有时候本王也会力不从心。”脚背松开,椅子和人一起后翻。 云夏摔了个四脚朝天,还被厚重的椅子压住,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秦王看到她滑稽的样子,眼底漫出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云夏推开椅子,狼狈的爬起来。看到幸灾乐祸的秦王,云夏气不打一处来。“怀疑臣妾是叛徒,就对臣妾见死不救。你这人心胸太狭隘了吧?怀疑又不是肯定,破案要讲究证据的,你就凭一本书给臣妾下了定论,是不是太武断?” 秦王从怀里掏出一本花名册,丢给云夏。“那么加上这个,你看本王武断吗?” 云夏打开名册,虽然她不认识字,可是她看得出来,这花名册的笔迹和那本书上的笔迹是出自一人之手。 “这是什么?” “叛徒团伙的名册。” 云夏脸儿惨白。难怪这家伙这几天死乞白赖的要跟她捆绑在一起,原来他早就怀疑她是安府投敌叛国的细作了。 云夏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臣妾需要静静。” 这时候云夏的内心在哀嚎:别人穿越是各种美男轮番上阵助攻,她穿越怎么就变成了各种美男轮番算计她? 杀手,王爷,还有个看不见脸的面具男。全部都是要害死她的节奏。 秦王耐性耗尽,转身欲离去。只是离去前,却突然说了一句,“本王感念你当日的救命之恩,无心置你于死地。但是,你别逼本王太甚。”语毕,大踏步离去。 云夏颓靡的坐在地上,秦王的声音仿佛一直回荡在耳朵边。他无心置她于死地,可是他也不会对她法外开恩。倘若她真是做了对不起大夏的事情,他依然会将她法办。 云夏此刻有些隐忧,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她并没有获得身体原主的全部记忆。 所以,秦王让她将功赎罪,而她却无能为力。 云夏被王府的护卫二十四小时监视着,云夏知道,若她不能交代神秘男人的线索,秦王就会一直囚禁着她。 除了失去自由以外,其他的衣食住行方面,他倒没有为难她。 云夏能吃能喝,吃饱喝足就睡,睡醒又吃。 侍卫将王妃的情况转告给秦王后,秦王倍感纳闷。距离安府满门抄斩的时间只有六天,莫非她改变了主意,决定弃车保帅? 她是放弃安府了? 在云夏被囚禁的第二个晚上,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那天,秦王不知何故去了宫里。 夜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而秦王府却遭到一大波刺客的袭击。刺客都是武功高强轻功绝顶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王府后,才被王府的护卫察觉,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 云夏想趁乱跑出去,可是当她拉开书房大门时,却发现守卫书房的侍卫像木偶似得纹丝不动,一双双锐利的眼睛直勾勾的瞪着蠢蠢欲动的云夏。 “王妃,请回吧。”有个侍卫恭敬的请道。 云夏指着外面的厮杀声,“有刺客,你们不去那边帮忙么?” “王府有训,各施其职,恪守本分。” 云夏砰一声关了大门,没想到这个战神王爷训练出来的人这么死脑筋。 书房的太师椅上,不知何时矗立着一抹颀长瘦削的黑影。 云夏望着屋顶,又望了望窗户,一切完好。云夏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突然出现在书房的男人。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男人转过身,脸上带着银质面具,在夜色中散发出濯人的光芒。 “我来带你离开这儿。”天籁的声音倾泻而出。 第93章 陌上人如玉 第93章 陌上人如玉 云夏的目光从男人的头顶扫到脚底,瞳子里升腾起一抹狡黠的光芒。这个男人身形修长瘦削,而且带着面具,很符合她对秦王描述的“梦中男人”的条件。 云夏暗忖着,让安府一百多口人为她顶锅,她于心不忍。可是让她将自己交出去被五马分尸,倒不如抓个现成的替罪羔羊。 这主意挺好! 云夏寻思着不论如何也不能让这男人跑了,得想法拖住他。 “兄台尊姓大名?”云夏狗腿的替他擦了擦身旁的太师椅,笑容可掬的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兄台请坐。” “跟我走吧!”男人却并没有接受她的好意,只是温润的天籁声音再次倾泻而出。 云夏笑的极其心虚,“去哪儿?” “去你该去的地方。”男人说。 云夏背脊一阵发亮,“天堂?” 男人微楞,如灿星般的瞳子漫出一抹疑惑。 云夏又改口,“地狱?” 男人忍俊不禁,“你就这么想死?” 云夏舒了口气,这个男人看来没有图财害命的心思。 “不要我的命,难道要劫色?”云夏双臂抱住胸前,一副警惕的紧张表情。 男人露在面具外的那双明媚生辉的眸子莞尔一笑,“劫你这颗小豆芽,我这眼光得有多差?” 呃—— 云夏放下双手,没好气道,“那你劫我去做什么?” 男人忽然抬起手掌,劈到云夏的后脖子上,道,“你废话可真多!” 云夏只觉后脖子一凉,整个人便晕倒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夏才悠悠然的苏醒过来。瞥到对面的面具男人,云夏惊得一骨碌爬起来坐着。 “醒了?”男人问。 云夏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和他处在一辆疾驰中的马车内。 “你要带我去哪儿?”云夏问。 “去你该去的地方。”男人道。 云夏无语的朝他翻了一个大白眼,“能有点新意不?” 男人眼底浮出一抹浅笑。他笑起来的样子极美,勾魂摄魄的丹凤眼处处是风情。 “你可知道我是谁?”云夏反问。 “安云夏。”男人冲口而出。 “知道我是安云夏还敢劫我?你可知我的夫君是大夏国的战神王,心胸狭窄,手段毒辣,为人阴险狡诈。你得罪了他,就不怕他,将你生吞活剥?”云夏吓唬道。 男人点头,声音淡然,“形容得恰如其分。” 根本就没有半点惶然的样子。 云夏见他言谈举止优雅矜贵,从容自若,猜他定不是等闲之辈。也不敢贸然出手。 云夏决定伺机摘掉他的面具。一来可以试探他的身手,二来也可以一睹他的真容。 “兄台,你的面具真好看,肌理清透,色泽亮丽。可谓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能否借给小女子鉴赏一下?” 男人望着竭尽所能拍马屁的云夏,鄙夷不屑道,“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丢人现眼的本事了?” 云夏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怎么就丢人现眼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拍马屁又怎么了?总比杀人放火,烧杀掳掠强啊? 云夏没好气的望着男人,好吧,既然你如此不解风情,软的不吃,她就来硬的。 说时迟那时快,云夏的手以雷霆之势,伸向男人的面具。 男人反应极快,脸侧向另一侧,一只漂亮的手同时一挡,将云夏的手截在空中。 气氛瞬间变得窒息起来。 云夏尴尬的撤回手,故作镇定道,“身手不错啊!手也很漂亮!” 男人望着她吃瘪的表情,温润的笑道,“想看我的脸?” 云夏望着他,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辩解。 男人却忽然大方起来,“想看我的脸,你直说便是。干嘛动手动脚的,女孩子要矜持,要端庄。” 说完,他竟然自己摘下了面具。 云夏被他的举措震惊得目瞪口呆。当他摘下面具转过头来的那一瞬间,云夏在看见他的脸庞后,更是彻底石化。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峨冠博带。 清透瓷白的肌肤,眉眼精致如画。宛如神仙下凡! “你不记得我了?”男人说话时,声音温润,如被温暖透了的玉石。如磁石一般让人沉醉。 他那双丹凤眼不论什么时候总是似笑非笑,含情脉脉的模样。若芳菲灿烂的桃花,绯色无限。 云夏吞了吞口水,“我们认识?” “何止认识。你得尊称我一声师父。” 云夏再次石化。这时候,脑子里闪现出梦中男人的模样,方才大彻大悟,这个长得比神仙还好看的男人原来就是她小时候遇见的那个神秘男人。 “抱歉,我失忆了!”云夏一句话怼回去。她才不要认他为师呢! 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六七而已,和秦王年龄相仿。而她,虽然只有十五岁,可是体内驻着的灵魂却跟他们一样大小。 “这是要耍赖吗?”他莞尔一笑。 云夏咕哝道,“谁耍赖了,我就是失忆了。谁知道你会不会趁人之危占人便宜?我告诉你,便宜师父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做我的师父,不但要帮我拳打渣男,手撕伪白莲,还要助我逢凶化吉,护我青云直上。” 男人忍俊不禁,“你当我弥勒佛吗?” “叫什么名字?”云夏问。 男人犹豫了一瞬,还是告诉了她,“陌玉!” 云夏道,“人如其名。以后我便叫你陌玉,如何?” 陌玉脸色漆黑。 云夏反省,叫他陌玉,多少显得不够尊重。“陌玉公子,如何?” 陌玉脸色未曾好转。 云夏抠了抠后脑门,也不喜欢? “陌玉哥哥?” 陌玉冰凝的瞳子寒气化开,云夏却忽然改变了主意,“还是叫你陌玉吧!陌玉哥哥,听着就好像情侣之间的爱称。” 陌玉特无语—— 对他直呼其名,这不更像情侣爱称么? “叫我师父。”陌玉命令道。严肃起来的陌玉气场全开,周遭气压瞬间将至冰点。 “哦。”云夏乖乖的应了声。 许久后,云夏忽然嚷起来,“陌玉,陌玉,我要回王府。” 陌玉的眼神从凶恶,渐渐转为绝望。 孺子不可教也! 第94章 美男好污 第94章 美男好污 秦王府。 刺客和王府护卫激烈厮杀了一阵,却势均力敌,分不出高低。情况紧急之下,元宝启动了暗卫。 顷刻间,埋藏在王府暗处的暗卫谍影重重,刀剑从灌木丛里炸飞出来,敏捷的黑影眨眼的功夫便接住利刃,下一刻,势如破竹般向刺客们斩去。 刺客们丝毫没有恋战的意思,秦王府的护卫姑且让他们够呛,战神秦王的地盘之上,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防御战术,久战必然对他们不利。 “走。”刺客头领低斥一声,所有刺客施展上乘轻功离去。 王府暗卫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火势散去。 王府的护卫你看我我看你,对于暗卫第一次对刺客表现出的宽容大度感到万分不解。 要知道,王府暗卫和他们的主子一样,对入侵者从来都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元宝望着发呆的护卫们,训斥道,“还待着干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护卫们耷拉着脑袋离去。 秦王从宫里回来时,元宝狗腿的迎上去,绘声绘色的讲解着今晚的战况,“爷,您走了后,王府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袭击,刺客轻功绝顶,来去无踪。好在爷神机妙算,属下在爷的领导下,机智的与刺客斡旋。这才能不露痕迹的让他们全身而退。” 秦王的目光锐利的扫向书房的方向,那边可有何动静?” 元宝道,“属下谨遵爷的指示,紧密留意着书房的动静。可是这边打斗激烈,书房的护卫们一直纹丝不动,想必贼人没有算到王妃的真正落脚点。” 秦王望着书房的护卫,蹙眉怒道,“一个个木偶似得,你竟然看不出他们有异常?” “爷,府上家训: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卧如弓!他们走哪里一站都是木偶。” 秦王长身一闪,大长腿立刻迈向书房。推门而入,屋子内空无一人。 元宝跟上来,看到这一幕时羞愧得低下头,完全不敢正眼直视主子的脸。 “派谁去跟踪刺客的?”秦王问,脸色此刻黑的如墨,令人生畏。 “花照云!”元宝道。 “算你聪明。”花照云虽然武功不怎样,然而轻功却十分卓绝。跟踪术十八般样样皆通。可谓水陆两栖的隐身达人。 元宝安抚爷道,“爷放心,属下已经按照爷的指示,给他们布下天罗地网,保证让他们插翅难飞。” 秦王望着空荡荡的房屋,心里不知为何空落落的。一惯倨傲的脸上难得浮出一抹萎靡,竟有些挫败的坐在椅子上。 元宝极少看到主子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即使穿着银黄丝线刺绣的梨花飞落的雪色袍服,这等生气却依旧被他脸上的黯然彻底掩埋。 “她走了更好。”他忽然张开菲薄的唇,微微叹息。 元宝却惊愕的望着他,心里纳闷,王妃是细作,这是不争的事实。王爷不但没有将王妃绳之以法,如今还希望她一去不返,这包庇王妃的意图太过昭彰。 爷从前对细作可是恨之入骨,折磨细作的手段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面对王妃,他却像变了个人似得。 优柔寡断,处处留情! “元宝,花照云那边一旦有消息,速速来报。” “是,爷。” 秦王说完这句话后,将脑袋后仰靠着太师椅的背靠,闭目养神起来。 狭长的眉眼一旦关闭,就好像隔绝了外界的阴诡险恶。脑海里,云夏的身影愈发清晰起来。 “相公!” “相公!” 少女明媚的脸上是天真无邪的笑容。 秦王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何这么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子竟然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元宝转身蹑手蹑脚的离去。站在书房门口,元宝轻叹一声,“英雄难过美人关,哎。” 云夏被陌玉带到帝都郊外的一户农家,望着这天蓝蓝水青青的清秀河山,很是喜欢。只是心里挂念着陈姨娘,她这一走,毋庸置疑,秦王定然以为她是做贼心虚,畏罪潜逃。他会以为她做出了选择,牺牲安府来保全自己的性命,所以他不会放过安府上下。 云夏想到这儿的时侯,莫名心烦意乱。 “陌玉,我要回去。”云夏忽然调头就往回走。 “秦王已经知道你是潜藏在安府的细作,你回去送死吗?”陌玉坐在河边一块黄石上,肌肤如玉,神色温润,给人一种生态环保无公害的天然美男的感觉。 云夏折回去,蹲在他身边,“这一路上,你好吃好喝的伺候我,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可是我不回去,秦王就会开涮安府无辜人士,我不能这么自私——” 陌玉秀逸的脸上浮出一抹困惑,“什么时候,你对安府这么仁慈了?从前,你可是巴不得他们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云夏微怔,没想到她身子骨的原主这么狠绝毒辣。 “从前少不更事,恨屋及乌。因为恨那些欺凌我的人,所以连带着恨上整个安府。如今长大了,便懂得爱屋及乌。因为喜欢陈姨娘,便连带着喜欢整个安府的人!”云夏言之凿凿道。 陌玉伸出手摸了摸云夏的额头,“我以为你仅仅是失忆了,如今才知你病的不轻。” 云夏没好气的甩开他的手,“谁病了?” 陌玉浅浅一笑,“你这一病,连性子也变了。真是因祸得福。” “我以前什么性子?”云夏问。 “沉闷,无趣。”陌玉道。 云夏瞥了眼陌玉,咂咂嘴道,“所以你欺负我老实,让我替你做一些损害大夏子民的事情?” 陌玉笑而不语。 云夏就当他默认了自己的罪行。云夏义愤填膺道,“你这是利用少女的无知,诱骗少女犯罪。现在你得为我负责?” “负什么责?”陌玉问。 “你得向秦王证明我的清白。” “你的清白,他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不已经证明过了吗?”陌玉邪笑起来。 云夏的脸瞬间烧得发烫,这人看起来一本正经,不染纤尘。污起来真是让人毁三观。 “你能正经一点么?”云夏怒斥道。 陌玉敛了不羁的笑,“好吧,你要我怎么证明你的清白?” 第95章 近墨者黑 第95章 近墨者黑 云夏想了想,道,“只要你跟我去面见秦王,向他禀明我是无辜的就可以了。” 陌玉笑的璀璨,“秦王心思缜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此刻只怕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我,我跟你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你当我傻啊?” 云夏阿谀奉承道,“秦王府戒备森严,可是你昨日潜入秦王府,进出书房如进自己家门似得。足以见得你武功超群。你就是再闯秦王府十次百次,又何妨?” 陌玉竖起大拇指,对云夏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做了几天秦王妃,这心思跟他一样阴险狡诈。我啊,不会跟你回去的。昨日我能全身而退,是因为秦王不在府里。今日我跟你回去,必然与他打照面。我这辈子都不想和战神秦王扯上任何关系。” 云夏瞬间变脸,“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她十分气恼,这人诱骗无知原主犯罪,如今大难临头他却袖手旁观。 陌玉摆摆手,斩钉截铁道,“不去。” 云夏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走到他面前,“当真不去?” 陌玉俏皮的望着她,“不去。” “你别后悔?”云夏威胁意味十足。 陌玉有些自信娟狂道,“我从不做会后悔的事情。” 云夏眼睛一翻,黑眼珠上翻,瞬间琉璃瞳子泛白,看起来很是骇人。 陌玉怔愣之时,云夏忽然倒在地上,口吐泡沫,全身抽搐。 陌玉吓得立刻蹲下来摇晃着云夏,“喂,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发羊癫疯了?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气急攻心?” 云夏的眼白偷偷的翻转,黑瞳子瞥到陌玉焦灼难耐,四处张望,似乎在想办法救她。 说时迟那时快,云夏忽然一跃而起,一巴掌劈到陌玉的后脖子上,这一掌可是用尽全力,陌玉倒地之前,难以置信的指着云夏,说了句,“你连我也暗算!” 云夏看着一动不动的陌玉,傲娇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小样,让你乖乖跟我回去,不听话就是这副下场。” 云夏找来绳子,将陌玉绑成一个粽子,然后拖到马车上,由云夏驾车,向王府的方向飞奔而去。 此刻,纳兰嫣然将军正侯在王府门口多时。元宝在瞑雪殿苦苦相求,“爷,纳兰将军来许久了,你就出去见她一见吧!” 秦王站在窗前,负手而立。浑身蔓延出清冷不易接近的气息。 “本王不是让你去传话,就说本王身体不佳,今日不想见客!”秦王的声音有些沙哑,整个人焕发出颓废的气息。 元宝道,“小的说了,可是将军说,她今日一定要见你一面。爷若是不见她,她便不走了。” 秦王宽袖下的手缓缓握紧,手指掐着肌肤,锐利的疼痛减轻了心里的酸涩和痛楚。 “本王身体不佳,今日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见。”咬牙,一字一句道。 元宝叹了口气,转身刚要离去,却看到一抹明媚的身影走来。就像迎着春风,盛开在万花丛中的一只牡丹,瑰丽多姿,明丽动人。 元宝激动得连说话都开始结巴,“王爷,王妃回来了。要不要见?” 秦王的身子微微一僵,大脑一片空白。 元宝未听见秦王的声音,径直将闯入的云夏拦截住,小声提醒云夏,“爷今儿谁都不见。王妃还是改日再来吧!” 秦王死气沉沉的眼眸忽然焕发出瑰丽的光彩,蓦地转身,当他看到门口那抹秀丽的身影时,整个人都石化如雕。 简直难以置信,她竟然又回来了。 距离安府被斩的日子还有四天! 云夏听了元宝的话,抬眸望着不说话的秦王,一时间进退维谷。 最后,云夏只能哀哀的叹口气,她在王府门口时看到纳兰嫣然失魂落魄的杵在墙角下,这会又看到秦王精神萎靡不振的杵在窗前。她便知道今儿她来错了。 “臣妾改日再来。”云夏说完便要离去。 “站住!”背后却传来秦王声嘶力竭的嘶吼声。 云夏吓得转过头,噤若寒蝉的望着他。 这人一向给人冷漠疏离难以接近的感觉,这发起脾气来,就更显得凶残不近人情。简直是史上最让人闻风丧胆的暴君。 “回来。”这回,秦王的声音柔了不少。 云夏和元宝面面相觑,他到底叫谁回去?这两人心里没底,生怕揣测错了秦王的心思又惹得他大发雷霆。 云夏觉得,今日秦王阴晴不定,应该是与他的青梅竹马的白月光有关。她在此必然多此一举,遂对元宝道,“叫你进去。” 元宝听了云夏的话,转身乖乖的走向秦王。哪知秦王再次爆喝起来,“安云夏,本王说的是你。” 尴尬了。 元宝抱着头灰溜溜的离去。 云夏则提心吊胆的折回去,跨进门槛,云夏的脚步挪得十分缓慢。 秦王鹰隼的目光落到她那身沾满泥土的衣裳上,眼底寒气逼人。 “相公。”云夏怯怯的叫了一声。 她就怕,他当她叛徒,在她毫不设防时把她给咔擦了。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她近日还是循规蹈矩,尽量不在老虎头上撒野。 “为何要回来?”秦王问。声音冷得可以冻死一头牛。 云夏的眼睛,坚定有神道,“我回来,安府才能免遭灭顶之灾。” “你可想过你自己?”秦王问。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如此矛盾。既希望她回来,又害怕她回来。 还有,他始终不太相信,这丫头回来的目的是为了拯救整个安府。 “良心发现?”他的声音里夹杂着讥嘲的意味。 云夏抬起头,眼神坚定倔强,“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臣妾纵使没有泰山之重,可是也不愿意做一片无足轻重的鸿毛。臣妾的性命还没有娇贵到牺牲安府一百多条人命换我苟且偷生的地步,那样臣妾即使活着也会良心不安。况且臣妾相信相公,不会殃及无辜。” 秦王眼底的森冷不知何时慢慢散去,一抹温煦的笑意染在眼角。 第96章 女人,滚~ 第96章 女人,滚~ 秦王压根就不信,这番有气魄的至理名言是云夏的肺腑之言。云夏是戏精,这是他与她相处后得出的唯一结论。 不过云夏这番话,依旧震惊到这个铁血冷情的男人了。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秦王颇有感触的反复呐呐道。然后望着云夏,眼底是激赏的光芒,“这话十分有理。” 云夏哑然。卧槽,这是千古佳句,至理名言,当然有理。 秦王一双深邃如古谭的眼眸若有深意的望着云夏,“王妃,安府一百多条人命,当真比你的重要?” 他自幼生存在宫里,见惯了位高权重者踩着皑皑白骨抵达权利的高峰。在他们看来,一将功成万骨枯,牺牲一些无足轻重的性命来攀登权利的顶峰并不是不光彩的事情。 “王妃,难道没有人教过你,成王败寇,一将功成万骨枯!”秦王锐利的目光锁着云夏巴掌大的小脸,她所有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他那双睿智的眸子。 他不容她撒谎。 云夏难以置信的望着秦王,他陈述的观点,与她是截然不同的三观。云夏甚至有些气恼,“相公,臣妾一直以为你见过了杀戮,便会从心里抵制杀戮的血腥无情。战场上的杀戮,不是为了让你们夏姓一族能够永久的享受皇权的荣耀,而是为了千千万万无辜的柔弱的子民。那些战死的将士,也绝不是你们皇族巩固自己地位的棋子,他们之所以抛头颅洒热血,是为了他们的妻儿,他们的后世子孙能够享受太平安乐。别把高尚的将士当做卑贱的利刃……” 云夏还没有说完,秦王却忽然失控了一般,箭步上前,将云夏紧紧的抱住。 云夏呆若木鸡。 “告诉本王,你不是细作。”秦王低低道,声音里压抑着巨大的痛苦。 云夏怔愣了许久,琉璃黑瞳忽然绽放出明媚的笑容。 她的这番话,必然是感动到这家伙了。没想到这么个冷心冷肠的冷面阎王,竟然也有如此——单纯无邪的一面。 不过云夏也并不奇怪秦王这么反常,人啊,得不到的才愈觉得弥足珍贵。犹如前世的她,曾经富可敌国,曾经威名赫赫。可是记忆中生为孤儿的她,却尤其向往一个家。 战神王爷,恐怕和他一样,向往的东西都是人世间最简单的幸福。 “臣妾是!”云夏没有辩解。她的答案让秦王不由得身子一僵。眼底里漫出一抹几不可见的失落。 秦王忽然用力将她推开,“你刚才说的,都是骗人的吗?”细作没有资格说出那样正义凛然的话。 云夏抬起头,眼眸里是十二分的认真,“相公,可知臣妾今年芳龄几何?” 秦王不解她为何答非所问,却还是在大脑里搜索了一下答案,“王妃正值豆蔻年华!” 云夏眼底泛起一抹湿雾,“是啊,臣妾正值豆蔻年华,这可是少女不谙世事,懵懂无知的最好年华。可是臣妾却做了细作许多年。相公,臣妾年少时,虽是安府嫡女,可是爹娘不疼,妹妹欺凌,下人狗仗人势,对臣妾非打即骂。试问,这个时候若是有人给臣妾一丝温暖,臣妾该不该饮水思源,知恩图报?” 秦王听着她这一翻凄惨的遭遇,不觉心里万分悲恸。 云夏期期艾艾继续道来,“所谓知书,方能明理。可是继母恶毒,并没有让臣妾读书习字。臣妾所学的一切道理,皆源于幼时遇见的那位提携的恩人。偏偏,他教的理,是歪的。臣妾走的路,便邪了。” 云夏说到这儿,忽然噗通一声跪在秦王面前,颜真意切道,“相公,臣妾从前的路,确实走错了。请相公看在臣妾年少无知,被恶人利用的份上,对臣妾网开一面。” 秦王望着声泪俱下的云夏,心里如堵着一块巨石,只觉得呼吸紧窒。他为云夏的命运不平,也为小云夏的孤苦无依感到怜惜。 秦王伸出一只手,将她搀扶起来。道,“王妃,你虽无辜,可是如今襟怀天纵才情,大夏国忌惮你的存在,也是不争的事实。王妃如何向本王证明,你已经洗心革面,与敌国盟友彻底断了干净?” 云夏抹了眼泪,道,“相公囚禁臣妾,惊动了盟友。他们闯入王府救走了臣妾,臣妾为表对大夏的衷心,趁其不备时敲晕了他,将他给绑到了秦王府门口。相公可随前去查看?” 秦王瞥了眼秦王府大门的方向,面露难色。 纳兰嫣然今儿来求见他,他以身体抱恙为由将她拒之门外。如今若是出去,岂不是给她心里添堵? 云夏看到秦王为难,倏地想起纳兰嫣然侯在门外的事实。云夏道,“相公可是忌惮纳兰将军?” 秦王瞥了眼云夏,很是心虚道,“本王忌惮她作甚?” 云夏笑道,“你们闹别扭了?”又大度的劝解起来,“你们既然相爱多年,纳兰将军年龄也不小了,你该给人家一个交代了。这样吧,臣妾替你做主,择日将她娶进王妃,封了她做侧妃。” 云夏想的是,她反正与他没有感情,迟早他们二人会分道扬镳。何不趁势送个人情给他,彰显自己的大度,说不定他看到她这么体贴的份上,就不计较她犯的罪了呢? 哪知,云夏是弄巧成拙了。秦王听到这番话,顿时恼羞成怒,抓着云夏的臂膀怒吼起来,“本王只有正妃,没有侧妃。” 云夏被吓得脸色苍白,呐呐道,“臣妾让她便是。” 秦王盛怒,“滚!” 云夏赶紧逃之夭夭。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前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就像被魔鬼附身了似得,太吓人了。 云夏逃出瞑雪殿外,连呼几口大气,这才镇定下来。 抬袖将眼角残留的泪痕擦干,原本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脸上,此刻恢复了狡黠的生气。 今日她这戏,演得可真上瘾。 秦王那妖孽,好像真的被她打动了。 只是—— 她千不该,万不该提纳兰嫣然那扫把星,提到她,秦王就暴跳如雷。说起来,她都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将侧妃位置留给她他还想怎样? 第97章 两女相斗智者胜 第97章 两女相斗智者胜 要不是她有把柄在他手上,别说侧妃的位置,就是秦王府的狗窝,她安云夏也不许任何女人来占据。 云夏来到王府的门口,却看到纳兰嫣然站在她驱赶回来的马车前,一只手撩开车帘,正与里面的人搭讪。 纳兰嫣然一向视她为情敌,云夏担心她会从陌玉嘴里套出一些不利于自己的线索。赶紧阴着脸匆匆上前。清了清嗓子以示自己的到来。 纳兰嫣然看到云夏过来了,却并没有一丝心虚,而是目光如炬的盯着云夏,一副审问犯人的既视感。 “王爷适才与本妃相谈甚欢,想必是忘了纳兰将军在此恭候多时了。纳兰将军要不要本妃替你进去捎句话?”云夏笑道。 纳兰嫣然俏脸十分不自在,安云夏这番话明着是好心,暗里却夹杂着冷嘲热讽。 不过,纳兰嫣然也不是省油的灯,瞥了眼马车里的男人,纠结的表情瞬间释然。她乃将门虎女,深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道理。 “哦,是吗?正巧,末将与这位陌玉公子也是相谈甚欢。想必王妃一定十分好奇末将与这位公子都聊了些什么吧?” 纳兰嫣然一翻绵里藏针的话,让云夏的心不由得紧张起来。 她好不容易才博取秦王对她的同情,秦王有心对她法外开恩。倘若纳兰嫣然掌握了她投敌的铁证,就凭她夺取秦王妃这个事实,只怕纳兰嫣然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她置于死地。 因为换了是她,一定也会这么做。 云夏故作镇定走到马车前,将车帘一把扯下。怒瞪着不知何时苏醒过来的陌玉公子。 陌玉幽怨的望着云夏,“生气啦?你用臭袜子塞我嘴巴的时侯,可曾想过后果?” 云夏望着她的袜子横陈马车上,怒气冲冲的瞪着纳兰嫣然,“是你让他说话的?” 纳兰嫣然不以为然的点点头。“是!” 云夏气的抡起拳头,拳头击打在纳兰嫣然的脸上。纳兰嫣然躲闪不及,挨得结结实实。云夏怒道,“纳兰嫣然,你娘没有教导过你吗?别人的东西,别乱碰!” 纳兰的嘴角渗出血迹,转过头愤愤然的瞪着云夏。“若你问心无愧,又何必如此介怀。你如此紧张,无非是因为你心虚罢了。你今日是高高在上的王妃,末将自然不与你计较,不过,几日后,王妃就该担心自己的前程了。末将用所有死去的将士的灵魂发誓,末将绝不姑息投敌叛徒在大夏境内逍遥法外。” 云夏愤慨的瞪着陌玉,纳兰嫣然如此肯定她的细作身份,只怕和陌玉公子这张嘴巴分不开。 “陌玉,你对她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陌玉笑的很欢畅,“小云夏,你先别生气。纳兰将军不过是问了我几个问题,譬如我跟你是怎么认识的,我为何要潜入秦王府来救你?我又是什么人?” 云夏气的够呛,“你怎么回答的?” “据实以告,我是安国人,我教你武功,当然是让你为我所用。对不对?” “闭嘴。”云夏怒斥道。 陌玉望着气急败坏的云夏,笑靥如花。“你瞧瞧你,小气。你把我捆成粽子一样,我都没有与你生气。我跟这位美女将军聊聊天,你的脸就气成猪肝色。太小气了。” 云夏怒道,“你满嘴胡言乱语,诬陷我的名节。存心置我于死地。我能不气吗?” 陌玉却玩世不恭道,“我好心救你出王府,你却把我捆成粽子,送回王府来。你难道不是要置我于死地吗?” 云夏哑然。 陌玉道,“不愧是我的徒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为师栽在你的手上,认命了。” 云夏懒理陌玉,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纳兰嫣然身上。“将军,借一步说话。” 纳兰嫣然点点头,与云夏走到边上。“王妃有何指教?” 云夏望着纳兰嫣然,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将军是从何处搜到那份名册的?”云夏一直很好奇,她的通敌名册,按理说应该藏的非常妥当才是。纳兰嫣然奉皇命对安府抄家,怎么抄出这么隐秘的宝贝? 纳兰嫣然冷嗤一声,“王妃,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妃的宝贝,自己都不记得放哪里了吗?” 云夏吐口恶气,她若是非穿越之身,未获取原主所有的记忆。以她的谨小慎微,岂会给别人留下把柄? “非本妃之物,本妃自然不记得放在哪里。”云夏一脸凛然道。拒不认罪,这是她负隅顽抗的最后保命招数。 “王妃不认没关系,末将只要皇上相信末将所言句句属实便可。”纳兰轻笑起来。 “纳兰将军好生轻狂啊!” 云夏也知道以纳兰嫣然今时今日的地位,她虽是秦王妃,可是仅有虚名,没有兵权傍身,更没有皇权护佑。纳兰嫣然在她面前嚣张跋扈也不过是仗着她无权无势无人依靠罢了。 纳兰嫣然笑的更加璀璨,“末将年少成名,受皇上器重,也是家族的荣光。难免养成轻狂的性子,还请王妃见惯别怪。” 云夏气的想杀人! 纳兰嫣然话里话外,都在含沙射影的讽刺她没有母族依靠,天生愚蠢,空有皇妃虚名。 云夏忽然想起陈姨娘一番话,家便是根,家在,根在。 在这迂腐的古代,家族势力是保驾护航的港湾,这真是不争的事实。 云夏琢磨通透了这个道理,忽然间豁然开朗,笑道,“将军之言,让本妃如醍醐灌顶。不过本妃也奉劝将军一句,轻狂会付出代价的。” “代价?”纳兰嫣然嘴角勾出邪肆的笑,“末将等着。”她压根就不相信面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女,会让她付出惨重的代价。 云夏为了让她相信自己,只好耐着性子循序善诱道,“将军喜欢王爷,人人尽知。”言外之意,纳兰嫣然除了嫁给王爷,别无选择。旧时代的人思想保守,接受不了身心不洁的女子,这是事实。 “不过王爷刚才说了,他只要正妃。”云夏将嘴巴凑在她耳畔,轻轻道。 第98章 真相是什么 第98章 真相是什么 纳兰嫣然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到纳兰嫣然挫败的表情,云夏万分嘚瑟。可是她没想到,女人的战争不像战场杀敌那般简洁利索。纳兰嫣然的回击更是强健有力。 “秦王只要正妃,那也得看王妃有能力保得住这个位置不?末将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几天前,王妃在柳林坡遭遇了刺客,险些丧命。王妃可知那个背后对你放冷箭的人是谁?那么远的距离,一击必中,大夏国没有几个这样的人,不仅有胆识射杀我们尊贵的秦王妃,还有能力射杀她?”纳兰嫣然轻笑起来。 云夏只觉背脊一阵发凉。曾经她猜测过,那个对她背后放冷箭的人是秦王府的人。可是她从没有想过会是他——秦王。 他亲自对她动手…… 云夏心里仿佛有泡沫破碎的声音,曾经对他寄予希望:死乞白赖的讨好他,他就会做她的靠山,为她撑起一片天? 看来她还是太低估了这个男人的城府。心是千年冷铁,怎么都捂不热的! “见过王爷!” 守门侍卫的齐整整的声音传来,云夏和纳兰嫣然不约而同的转过身,望着在元宝搀扶下,不停咳嗽的秦王。 云夏目瞪口呆,他这是唱哪出?没病装病? 秦王迈着沉缓的步伐慢慢走过来,纳兰嫣然的眼里尽是担忧。原本以为秦王称病是搪塞她的借口,今日看他如此憔悴,就连一向有洁癖的他竟容忍胡茬冒出来,可想他确实是病的不轻。 “夏爝哥哥。”纳兰嫣然心痛难忍,失声而出。 云夏离她近,听到这旖旎暧昧的称呼,心里顿生不爽。迈着轻快的步伐,笑容可掬的迎上去,一边脆生生的叫着,“爝哥哥!” 这边,秦王差点没绷住,被云夏这一声给叫得浑身起疙瘩。 纳兰嫣然却忽然快步走上前,掠过云夏身旁时还嘚瑟的白了云夏一眼。然后用手肘将云夏撞得趔趄了下。 “夏爝哥哥,你既然病着,还出来做什么?”纳兰嫣然关切道。 云夏在纳兰嫣然的后边,瓮声瓮气的声音却低低的传过来,“纳兰将军赖在王府门口不走,王爷还能不出来吗?” 纳兰嫣然有些窘迫,望着秦王的表情有些愧疚。“是妹妹不懂事!” 秦王咳嗽不止,这会除了用咳嗽掩饰这两女人争风吃醋带给他的浑身不适,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做什么。 纳兰嫣然一口一个夏爝哥哥,让秦王直打冷战。 秦王妃不甘示弱,改口称他为“爝哥哥”,那声音清脆迷人,软糯可爱。他承认他有瞬间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纳兰将军,本王今日身体不适,你且先回去。”秦王气若游丝道。 纳兰嫣然乖巧的点点头,“好。”临别前却忽然瞥了眼陌玉,又道,“夏爝哥哥,你身体抱恙,不如就将审犯人的任务交给妹妹吧?” “呕!”云夏忽然捂着胸口狂呕起来。 太恶心人了! 哥哥,妹妹,他妈的当着她这个正牌妻子的面搞暧昧。迟早她给她喂一壶骚尿回去。 秦王望着入戏太深的云夏,冷声训斥道,“王妃,吐完没有?吐完了还不过来搀扶为夫?” 云夏擦了擦嘴角边的哈喇子,不情不愿的走到秦王跟前。 这混蛋对这个纳兰嫣然说话时情意绵绵的,对她说话时就大呼小叫的。虽然她不是他的白月光,但是她是他的妻子啊! 云夏伸出手,将柔夷搁在秦王的手臂上,与其说是搀扶着秦王,倒不如说是她将自己的身体重量靠在秦王手臂上。 秦王对于云夏耍小聪明视若无睹般,只是对纳兰嫣然虚弱道,“纳兰将军,兹事体大,本王亲自督办。” 纳兰嫣然望着云夏,云夏眼里笑得桃花芳菲,纳兰的目光移到云夏那不安分的手上,眼底的惊诧弥漫而出。 从前的秦王,最讨厌女人摸他,碰他一下都是死罪。可现在,他竟然对安云夏如此宽容。 “是!”纳兰嫣然失魂落魄的离去。 她终于明白,她和夏爝,曾经那份美好的爱情,在他的心里已经成为过去。 可是她启能甘心? 她这一生,都在为他疲命奔波,就连当初的离别,她也是为了他能够站起来,才狠心拖延婚期上了战场。 夏爝哥哥一定是误会了她。 “小姐!”纳兰拐入巷道时,阿翠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看到主子失魂落魄的样子,伸手搀扶住了纳兰。 纳兰心里悲恸难忍,此刻看到与自己情同姐妹的阿翠,不禁眼眶一红,声音嘶哑道,“阿翠,我错了。” 她将头靠在阿翠的肩膀上,默默的流着眼泪,像个无助的孩子。 “小姐,是不是他欺负你了。”阿翠说这话时,十分愤慨。她知道小姐对秦王殿下多么痴情,为他吃尽苦头,倘若他负她,阿翠第一个不原谅他。 “不,他没有欺负我。只是,他再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夏爝哥哥了!”纳兰痛苦无助道。 阿翠怔愣一瞬,随即了然。小姐一生为情所困,可是她和秦王却好事多磨,总也不能花好月圆比翼双飞。 阿翠十分感伤,“小姐,告诉他所有真相吧!倘若他知道了,必然会跟从前一样,将你视为珍宝。” 纳兰嫣然停止了抽泣,抬起头来,泪眼连连道,“真的吗?” 阿翠点点头,“秦王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你为他默默的付出,他若是知道了,必然感念你的痴情,会给你一个交代。你若将那件事掩埋心中,他会误会你当年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抛弃了他。他有心结,便再也接纳不了你。” 纳兰嫣然点点头,“是的,他有心结。他如今看我的目光,陌生得让我害怕。阿翠,你说得对,我应该告诉他,告诉他所有真相。” 阿翠见小姐想明白了这个理,十分欣慰。劝慰道,“小姐,先回将军府吧,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的状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去跟他解释也不迟。” 纳兰嫣然点点头。 主仆二人消失在狭长的巷道里。 第99章 南鹰北狐 第99章 南鹰北狐 秦王府。 陌玉公子被元宝粗鲁的从马车上拽下来,丢到秦王面前。此刻的秦王,哪里还有一丝颓靡不振,虚弱不堪的模样?整个人,如黑鹰一般,目光锐利,精神抖擞的站在陌玉前。俯瞰着陌玉。 “装病?”陌玉不羁的笑起来。 云夏踢了一脚陌玉,警告他,“认真点。” 陌玉难以置信的瞪着云夏,“你竟然帮着外人欺负我?小云夏,你这个白眼狼?” 云夏抡起拳头吓唬他,“不许叫我小云夏。我不认识你,我们没有一毛钱关系。” “一毛钱关系?”陌玉蹙眉。对云夏的另类语言感到十分惊奇。 秦王微怔,他一直以为王妃时不时冒出来的另类语言是来自敌国的方言,可是陌玉身为调教她各类功课的师父,竟然也听不懂她的话。这就十分奇怪了。 云夏狗腿的退到秦王身旁,脸上堆满殷勤的笑容,一脸崇拜的望着秦王殿下。 陌玉公子邪恶的望着他二人,忽然不羁的笑起来,“哎呀,你们两可真是绝配。一个装病装的好,一个演戏演得好。” 云夏朝陌玉瞪眼睛,狐假虎威道,“叫你老实点,再不听话剁了你的舌头去喂狗。” 秦王眼底却升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陌玉这话,让他听了竟不排斥。 元宝将椅子端到秦王面前,殷勤道,“爷,你坐!” 秦王就势坐下,云夏却干巴巴的站着,与元宝一左一右立在秦王左右,就好像两大护法似得。 云夏心里腹诽着,她可是秦王妃,却没有王妃的礼遇。这王府的人何曾拿她当主子看过?这也从侧面验证了纳兰嫣然的说的事实:那日柳林坡对她放冷箭的人,就是她整日里讨好的相公。 云夏心里懊恼,她是一番好心喂了狗。待她度过此次难关,便再不委屈自己。他要算计她,她大不了给他一纸休书,一别两宽,远离这个瘟神。 正想的出神时,却忽然看到秦王不知为何用森寒的眸光瞪着她,好像她是他的杀父仇人似得。 云夏小心肝一颤,敛回心神,怔怔的望着秦王。 “大白天的你神游太虚?”秦王一脸不满,眸光阴鸷道。 云夏小脸儿一红,低低道,“相公,你今日穿这身衣裳可真好看。臣妾在想,今晚相公能不能留宿玉衡院——臣妾想学学这刺绣的针脚……” 秦王鹰瞳皱缩,他仿佛从云夏眼里看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这丫头大白天发春? “滚。”秦王被云夏这晦涩不明的语言挑逗得浑身一热,只觉身体有了反应。可是在这严谨的场合,秦王怎么能容忍自己失态?只好暴吼一声,及时打住云夏这不要脸的下文。 “哦!”云夏不情不愿的离去。 回到玉衡院,云夏却如坐针毡。她就担心陌玉那个混蛋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将她再次陷入绝境。 寒枝望着坐卧不安的云夏,笑道,“王妃放宽心吧。以奴婢对王爷的了解,王爷若真有心为难你,恐怕王妃早就没有这般完整。” 云夏吐了口气,“你家爷城府极深。你未必了解他的全部。他留着我,或许另有所图。寒枝,你快去前院打探一下消息,听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寒枝点头,“诺。” 前院大堂,元宝代替主子怒审陌玉,“你既然是安国人,跑到大夏国的帝都来做什么?说!” 陌玉坐在地上,却翘起二郎腿,一脸笑的春风得意。“大夏国不是允许商贾之间的货物流通吗?小人慕名而来,想谋一桩生意做做,有问题吗?” “什么生意?” “保密。” 元宝气的够呛,“你这小子,再不如实交代,信不信我抽了你的筋?” “信。你家主子恶名在外,别说抽筋,就是想吃我的肉,我也信。” 遇到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元宝有些无辙,将求助的目光瞥向秦王。 秦王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陌玉身旁时蹲下身子,与陌玉保持一样高。 “南鹰北狐。”秦王忽然道。 江湖上一直有个传说,南大夏国战神秦王武功绝顶剑术超群。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因做事雷厉风行,犹如老鹰一般锐利果敢,有“黑鹰”美誉。 而北安国太子陌玉,美如谪仙,笑容无害。然而腹黑狡黠,襟怀纵横之才,轻功盖世,素有“银狐”美誉。 陌玉的笑容瞬间凝结,坐正身子。“你是怎么猜到的?” 秦王道,“这有何难?天下间关于陌玉公子美貌的传颂太多了。” “仅仅以外貌就断定本太子的身份,秦王果然和传说中一样精明。”陌玉笑道。 秦王没有闲情逸致与陌玉讨论这些无聊的话题。从前大夏与安国交兵,他和陌玉虽然素未见面,然而二人免不了斗智斗勇一番。如今大夏与安国签订了和平共处的协议,他自然不能在这个关头为难陌玉。只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替王妃与安国断个干净。 “陌玉太子应该知道本王请你来的原因吧?” 陌玉咧嘴一笑,“不就是为了你的小王妃吗?说吧,你想让她死还是活?本太子卖你这个人情。” “本王要你,从此与她断绝来往。形同陌路。”秦王道。 陌玉呆愣,沉思许久,点头,“好。” 见他回答得如此干脆,秦王反倒有些意外。 想他是狐狸,生性狡猾,从不做亏本的生意。秦王又道,“你想要什么报酬?” 陌玉站起来,道,“报酬就算了。不如让你欠着这个人情,日后见了本太子,你总该会给本太子留几分情面吧?” 秦王点头,算是应允下来。 陌玉拍了拍秦王的肩膀,“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的才情。可惜,你我注定不能做把酒言欢的兄弟。我走了,保重。” 元宝总觉陌玉言行轻佻,见他要走,怒道,“我家主子没有允许你走。” 陌玉转过头来,望着元宝道,“我乃安国太子,大夏与安国现在是友好邻邦。你们囚着我,难道希望两国又掀起纷争?” 元宝望着主子,“爷?” 秦王朝他摆摆手,示意元宝打住。陌玉便朗声大笑着离去。 第100章 亲上,被摔了 第100章 亲上,被摔了 元宝不解主子为何这么容易就放走了陌玉,陌玉毕竟给他们大夏兵吃尽苦头。 秦王解释道,“就在刚才,王妃告诉本王,战场上的杀戮,不是为了我们夏姓一族能够永久的享受皇权的荣耀,而是为了千千万万无辜的柔弱的子民。那些战死的将士,也绝不是我们皇族巩固自己地位的棋子,他们之所以抛头颅洒热血,是为了他们的妻儿,他们的后世子孙能够享受太平安乐。” 秦王顿了顿,眼底的目光渐渐变得温煦起来,“本王想,这应该是陌玉公子教她的吧?一个襟怀天下的人,本王不想为难他。” 元宝瞠目结舌—— 曾经那个多疑,冷血的王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单纯? 王妃是谁?安国的细作。 陌玉是谁?安国的太子。 他两说的话,难保不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故意迷惑爷的伎俩? 可爷竟然信了? 元宝摸了摸王爷的额头,“爷,你没发烧吧?怎么说起胡话来了?陌玉狡猾如狐,王妃可是尽得陌玉真传啊?她的话能信吗?” 秦王道,“我想信她一次。” 元宝再次瞠目结舌—— 内心哀嚎,“王爷没救了。果然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可王妃并不是千秋绝色,论姿容,差纳兰将军几条街啊?” 当寒枝回到玉衡院,告诉云夏陌玉已经安然无恙的离开王府时,云夏一口茶喷溅出来。 “什么?陌玉安然无恙的离开王府了?”按照云夏的做事风格,这种啃噬她的蛀虫就该被挫骨扬灰,只有他死得连渣不剩,她才安枕无忧。 “你家爷莫非对那人妖美男怜香惜玉了?”云夏气鼓鼓道。 殊不知,秦王在元宝的陪同下悄无声息的来到玉衡院。听到云夏的话,秦王粲然的脸色瞬间又阴沉下去。 她这不是拐着弯儿骂他性取向不正常吗? 寒枝站在云夏对面,抬头瞥见秦王,吓得花容失色,一个劲朝云夏使眼色。 云夏有过前几次的经验教训,大抵明白了寒枝暗示的意思。立刻话锋一转,柔意绵绵有怅然若失道,“哎,寒枝,这可怎么办?王爷宁愿喜欢男色,也不愿意多看本妃一眼。本妃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全心全意的爱着我?” 寒枝脸色更加苍白。王妃这是在作死的路上策马崩腾,王爷只怕该动雷霆之怒了。 “都下去吧!”秦王站在云夏身后,清冷的声音启齿而出。周遭的温度瞬间降到冰点。 元宝退后几步转身离去。 寒枝则仓皇出逃。 云夏转过身低着头迈着小莲步飞快的往外跑。 这瘟神要发飙了,能躲则躲。 秦王大手一捞,将云夏截在怀里。云夏杏眸圆睁,惶惶然的望着秦王。 秦王低头凝望着她,眼里情愫炽烈。 云夏倒吸一口凉气,她眼睛莫不是花了,这家伙看起来好像和平日不一样。 “相公,臣妾错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赔个笑脸总没有错,不是说,巴掌不打笑脸人嘛? “错在哪里?”秦王板着脸问。五官精致无暇,肌肤如羊脂玉,真是比冰雕还冷。 “错在不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对相公一往情深,起了善妒之心。”云夏睁着眼睛说瞎话。 秦王却忽然俯身,吻住她的樱桃小嘴。云夏惊得整个人完全石化。 一只有力的大手趁势环上她的腰肢,托住她纤细的身躯。用力往自己身上抠紧,云夏瞬间触碰到男人强有力的胸膛。 大脑空白,意识混沌。 秦王却趁势加深了这个吻。 从她被劫走后,整整一天,他心绪不宁,品尝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那份思念煎熬的痛苦。 他不得不承认,他爱上这个小东西了。 原来这才是爱情。 似毒药,明知有毒,却饮鸩止渴,上瘾。 他的手慢慢向上移动,云夏忽然回过神来,纤长手臂在空中徒劳无功的乱抓了一会,终于抓到他的猿臂,然后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正沉侵在汲取少女馨香的男人毫无防备,被摔得四脚朝天。 堂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王,从小到大都是众星捧月,养尊处优。几时这么狼狈过? 可想而知,秦王的脸色有多么难堪了。 秦王向云夏伸出手,一脸漆黑,恨恨的瞪着云夏。“安云夏,你想死,是不是?” 云夏痛快不到一秒,立刻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见秦王伸手让她服侍他起来,云夏赶紧双手捧住他的手,“相公,对不起,对不起,臣妾不是故意的。” 她将秦王拉起来,秦王赖坐地上,幽怨的瞪着她。 “今日你若不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本王就将你杀死奸尸。”秦王阴鸷道。 云夏打了个寒战,瓮声瓮气道,“这口味好重。” 云夏也知道,她今日若是不把这个祖宗给哄高兴,他会新账旧账一起算。所以,为了她的小命,她就勉为其难的讨好讨好这妖孽吧! “相公,你要怎样才肯原谅臣妾?”云夏低声嗫嚅,态度谦卑,低入尘埃。 秦王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今晚侍寝。” 云夏唇角抽了抽,这男人今天是被人下药了?怎么老想开荤? “好嘞!臣妾保证今天洗得白白的在床上等你。”云夏回答的特别清脆。还很狐媚的递给他一个媚眼。 车到山前必有路,路到桥头自然直。她先蒙混过去再说。 秦王的冲天怒气这才消散了一些。嘴角努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他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岂容这个小东西翻出他的五指山? 想到适才自己忘情吻她时,却被这丫头不解风情的摔到地上。说起来很奇怪,她力气不大,却在那一瞬间扛起了他,她这个过肩摔的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显见是她经常练习了的。 “刚才那一招,陌玉教的?”若真是如此,秦王对陌玉可得另眼相待。 云夏抠了抠后脑勺,她该如何回答呢? 若说是,自然他也不会起疑。 可是他如今和陌玉关系交好,万一他向陌玉求证,戳破了她的谎言怎么办? 第101章 我想有个家 第101章 我想有个家 云夏决定撒个弥天大谎。 “相公,这是臣妾自创的女子防身术。” 秦王那双深邃莫测的鹰眸挤出似笑非笑的弧度,为他冷峻的脸庞增添无限魅惑的风情。 “女子防身术?” “嗯。”云夏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自创的?”秦王站起来,去步步紧逼云夏,颀长的身躯给云夏带来无形的威压。 云夏双手推着他的胸膛,紧张得结巴起来,“相公是不信臣妾天资聪慧能够自创武功,还是不信臣妾的女子防身术真能抗打耐摔,防御色狼?” 秦王低头,云夏后背抵在案上,退无可退,整个人被秦王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 “都不信。”秦王唇角飞扬,难得笑的粲然。 他笑起来十分迷人,虽然没有陌玉那般招摇绚丽,然而却兀自散发出一抹让人的眼睛移不开视线的魅惑。 云夏呆怔了一瞬,红着脸从他臂弯下钻出来。“相公要不要试试?”一边跳着做热身动作,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秦王鹰瞳一缩,“谁给你的自信,竟敢挑衅本王?”目光狐疑的望着上蹿下跳的云夏,觉得她的动作特别滑稽,跟只猴子似得。 云夏招招手,“相公轻贱女子防卫术,不试试怎么知道它的威力?” 秦王慵懒的伸了伸胳膊,“既然王妃执意要比,本王就成全你。” 秦王走近云夏,云夏原本动若脱兔,此刻却忽然静止不动,身躯下沉,双眸虎视眈眈的锁在秦王的手上。 她倒是想借一个滚地的动作,挟持住他的小手指,往外一撇,最好撇断了让他当残废。 以泄她心头之恨。 只可惜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她如果真的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本领,只怕他会对她更加忌惮。 她的存在,会令他如鲠在喉。 所以,此刻云夏费尽心思想的不是怎么赢,而是怎么输个彻底。 当秦王走过来时,云夏忽然跪在地上抱着他的大腿,试图撼动如青山般巍峨挺秀的男人。 “啊——”云夏如临大敌,嘶声力竭的吼起来。像个跳梁小丑一般,不自量力,以卵击石。 秦王的俊脸布满黑线。 “滚起来。”他低低的吼道。如果让别人知道他竟然和这么个女人比武,他还要不要活了? 真是丢脸丢到爪哇岛去了。 云夏站起来,很是挫败,“臣妾背上的伤没有好彻底,不敢使劲。这次不算。” 秦王望着她额角伸出细密的汗珠,一脸较真的表情,情不自禁抬起手为她拭汗。 云夏受宠若惊,吓得头一偏,整个人噤若寒蝉。 秦王这才意识到自己今日一而再再而三对她出其不意的示好分明就吓到她了,缩回手,道,“好好休息吧。” 然后转身大踏步离去。 云夏像打了一场持久战一般,整个人精力疲惫的瘫坐在椅子上。 “今儿那妖孽究竟哪根筋搭错了?”云夏是挖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为什么秦王对她的态度会一百八十度转弯? 若不是从纳兰嫣然口里听到惊天噩耗,她差点就该误解:他对她动情了? 一个心心念念着要除掉她的男人,却反其道而行之,忽然对她展开美男计,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云夏想了许久也没有答案。 下午的时候,瞑雪殿派人送来几套服饰。寒枝和春夏秋冬四个丫头简直惊若木鸡,爷长这么大,讨好女人可是第一次! 云夏看到玉盘里雪色的纱衣,想着自己穿着这身透明的衣裳,被那双古谭般幽深的鹰眸注视着,云夏就忍不住抖了抖。 她难道真的要如他所愿,将自己打包好送给他? “寒枝啊,春夏秋冬,你们几个过来。”云夏慢吞吞的爬到床上,用被褥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的。 丫头们走过去在她面前严阵以待的站成一条直线。她们每个人都有一张姣好的面庞,曼妙的身姿,穿着奴婢统一的鹅黄纱裙,看起来青春靓丽,美丽动人。 云夏望着她们,再瞥了眼自己平板身材,心里绝望的想,秦王只有眼瞎了才会看不见府上的美人们,找上她这个发育不良,相貌平平的女人吧? 问题的关键是他没瞎,所以他找她肯定没有好事。 “你们说,你们爷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云夏问。 寒枝她们面面相觑,这真是个令人犯愁的难题。夏诗上前一步道,“王妃,王爷从前,再漂亮的女人也不会正眼瞧一下。奴婢认为,王爷喜欢像王妃这样活泼可爱的少女。王爷只有跟王妃在一起,他才会发自肺腑的笑。” 云夏觉得这丫头的话不靠谱,“他什么时候当着本妃的面笑了?你肯定是看错了。你家爷那张脸的面神经全部麻痹,他不可能有表情。” 寒枝她们噗嗤失笑。秋意道,“王妃每次背后贬损王爷,即便被王爷抓包,王爷也不会真的动怒。王爷对王妃,宠着呢?” 云夏摇摇头否认道,“他一个大男人,跟小女子计较有失风度。” 见丫头们给不出什么有见地的主意,云夏挥挥手示意她们离去。她躺在床上,双目涣散的望着绘着百子千孙图的千工床围,不知为何,心里竟然生出渺茫的希冀:她如果有一天真能有自己的孩子,该多好啊! 可是,她和谁生孩子啊? 她的夫君秦王与她面和心不和,他整日里算计着取她小命。她如今是水中浮萍,无港停靠。风中落叶,无根可依。说起来有些孤独。 对她最好的陈姨娘还在地牢里,她如今是自身难保,该怎样化解眼前的困境? 寒枝她们揣测到秦王晚上要来玉衡院就寝的事实,热心的为云夏准备了玫瑰花瓣泡澡的热水,云夏虽然不想取悦秦王,不过泡澡却是她极其喜欢的。 将自己的身子沉入水里,全身放松。云夏会觉得特别舒服。甚至忘情的歌唱起来。 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时候,我会想到它!在我受惊吓的时候,我才不会害怕,谁不会想要家,可是就有人没有它,脸上流着眼泪,只能自己轻轻擦,我好羡慕他,受伤后可以回家,而我只能孤单的,孤单的寻找我的家! 第102章 秦王的情事 第102章 秦王的情事 纳兰府。 纳兰嫣然端坐铜镜前,淡扫蛾眉,薄施粉黛。贴花黄,理云髻。再加上今日这身粉红罗裙,真是少女感十足,灵动俏皮。 阿翠站在纳兰嫣然的身后,望着小姐出了神。 自从小姐从军后,这些年小姐着盔甲,戴头盔,一身柔肠全部掩藏。别人只看到小姐的英姿飒爽,却不知小姐心里对爱情的柔情痴念。 纳兰嫣然抬起衣袖,望着袖口的片片竹叶,思绪不禁飞到从前,“阿翠,这身衣裳,可是他当年最喜欢的。他说,做人应该取竹之高洁。我虽是女子,却不输男儿,天下间的女人,我是他第一个敬重的。”纳兰的脸上浮出柔柔的笑意。 记忆中,她与他的一点一滴,如今细细品味,都觉甜腻无限。 阿翠为小姐整理着衣裳,一边感慨万千道,“若是老皇妃没有仙逝,小姐和秦王没有分离,你们早该成亲了。” 忽然觉得这话勾起主子伤感,阿翠赶紧转移话题。“小姐,你今儿穿这身衣裳,绾这样的发髻,就跟从前一模一样。秦王见了你定然喜欢。” 纳兰嫣然娇羞的点头,“今日,我便要与他说清楚,当年的老皇妃因何而死。而我为何在他最无助的时候离开他。只愿他能够体谅老皇妃的一片苦心。” 阿翠转身走到壁橱前,取出暗格里的锦盒。然后折回纳兰嫣然身旁,小心翼翼的将锦盒交给纳兰嫣然,“小姐,这是老皇妃托你保管的东西。” 纳兰嫣然慎重的接过来,目光里泛起一抹潮湿。“老皇妃临死前的画面,我历历在目。这里面,是她让秦王兑现婚约的凭证。阿翠,我与他能否再续前缘,就看今天的造化了。” 阿翠笑道,“小姐不用担心,老皇妃在天有灵,她会保佑你们的。去吧!” 纳兰嫣然便抱着盒子,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备好的马车停在纳兰府门口,纳兰嫣然刚上马车,阿翠便扬起马鞭疾驰而去。 门口的护卫们看着马车绝尘而去,一个个都瞪大瞳子。他们窃窃私语道,“咱们小姐这么强悍,你们说哪个男人敢要她啊?” 秦王府瞑雪殿。 元宝从衣箱里搜出来十几套衣服,可是秦王坐在椅子上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元宝十二分纳闷,“爷,天色已黑,爷要不哪儿?” 秦王冷不防吐出三个字,“玉衡院。” 元宝瞬间石化,手里的衣服不自觉的落到地上。秦王一记冷眼扫过去,“脏了,换一件。” 元宝回过神来,王爷这是要去玉衡院就寝。想到万年光棍的主子终于开窍了,想到王府也许过了今晚就后继有人了,元宝就特别开心起来。手脚也利索多了。 最后,秦王选择了一件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这身衣裳,本是他多年前的旧衣裳,那时候他母妃尚在,心里阳光,鲜衣怒马,飞扬自在。不像现在,阴郁阴鸷,心事重重。 他想着他年纪虽大,可是云夏毕竟稚气,她定然是喜欢年轻英俊的美男子。所以,他今日的作风,有取悦她的嫌疑。 元宝望着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的主子,也是感慨万千,“爷,你好久都不曾穿这么清淡素雅的颜色。” 爷的穿衣风格,一如他的心情。 心思单纯,无忧无虑。色泽便淡雅清素。 心有城府,腹黑难测。便喜欢浓墨重彩,玄色居首位。 秦王只是凝思片刻,然后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便抬脚往玉衡院的方向去了。 只是,世事多变! 管家忽然急匆匆的飞奔过来,截住了去玉衡院路上的秦王。似乎有些凝重的对王爷道,“王爷,纳兰将军来了。” 秦王脚步不辍,几乎是不假思索道,“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告诉她,本王歇息了,明日再来。” 管家却面露难色,“这——” 秦王觉察出管家的不对劲,这才驻足,负手而立,拉长着脸不悦的问,“所谓何来?” 管家道,“纳兰将军说,她有老皇妃弥留之际留下来的信物给你。” 秦王震惊不小。抬头望着灯火通明的玉衡院,眼里尽是不舍和留恋。身体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折回瞑雪殿的方向。“把她带到瞑雪殿来!” 玉衡院。 云夏沐浴完毕,穿着透明纱衣,觉得浑身不自在。索性在里面穿了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外罩纱衣。看起来也不算违和。反而特别新潮。 因为泡澡太久受冷水侵蚀,云夏此刻觉得身子有些不适。鼻子发酸,喷嚏连连。鼻涕也开始流出来。 云夏望着铜镜里挂着两行鼻涕的自己,邪恶一笑,她今天就是要存心恶心那个腹黑妖孽。让他看到她三天吃不下饭。 以后,他见着她说不定都要拐着弯儿走。 云夏坐在床上,等了许久也不见秦王过来,渐渐的便有了些睡意,头靠在床围上睡了起来。 此刻的瞑雪殿。秦王与纳兰嫣然共处一室。元宝侯在殿外,目光炯炯的警惕着四周来者的打扰。 殿内,纳兰嫣然柔情蜜意的望着秦王身上的这件月白色锦袍,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件衣裳。今日的他看起来特别俊美,少了一份沉重冰寒,多了一份尘世烟火气。 纳兰暗暗腹诽,今日他换这身衣服迎接她?莫非对她旧情难忘? “纳兰将军,还请将本王母妃的遗物呈上来。”秦王却只想快点拿到母妃的遗物,快点打发走纳兰嫣然,他才能去玉衡院那边与云夏温存一夜。 纳兰嫣然并没有立刻将怀里的盒子递给秦王,反而紧了紧怀里的锦盒,目光多情的望着秦王。 “夏爝哥哥,今日小妹来,除了将老皇妃生前遗物呈给你以外,还有好多你不知道的事情要对你坦白。”纳兰嫣然哽咽起来。 秦王微楞,眼底掠过一抹不情不愿的无奈。 “纳兰将军快说吧!” 纳兰嫣然挪动莲步,来到秦王面前。二人的距离近得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夏爝哥哥可还记得我们的婚约?”纳兰眼眶红了起来。 第103章 纳兰嫣然的杀手锏 第103章 纳兰嫣然的杀手锏 秦王转身,别过纳兰嫣然炽热的目光。“记得。” 纳兰嫣然苦涩的笑起来,“你我虽有婚约,可是依然斗不过天意。你被迫娶了王妃!”说到这儿的时侯,纳兰嫣然难过的流下眼泪。 秦王面无表情,只是心不在焉的敷衍道,“纳兰将军,本王娶云夏,一开始是不情愿的——” 纳兰嫣然绽放出一朵明媚的笑颜。她就知道,他和安云夏,不可能做一对恩爱的伉俪夫妻。 “可是,人心会变。”秦王在短暂的停顿后,认真的思考总结了一下自己对云夏的感情,然后说出后半句。 仿佛一道惊雷劈在头上,纳兰嫣然踉跄了一下,好不容易才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 他果真爱上了她。 “她若是寻常女子,小妹倒无话可说。可是夏爝哥哥,她是细作。你身为大夏国的守护战神——怎么能喜欢上一个为安国卖命的女人呢!”纳兰嫣然的声音很轻,可是控诉得却十分有力。 秦王这才徐徐转身,望着满眼不甘的纳兰嫣然。“她不为安国卖命,她只是为陌玉公子卖命罢了。” 纳兰嫣然酸涩的苦笑出声,夏爝哥哥为了包庇自己的王妃,竟然学会了强词夺理。他是要一手遮天,将她的死罪变成活罪吗? 转念一想,这本就是他的真面目: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不过从前他被拘战场,对敌人如此尚且令人信服。如今战争结束,他为保护自己的心上人,使些手段也不足为奇! 纳兰嫣然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她分析问题更加面面俱到。秦王做这一切无非就是因为爱。只要她剥夺了安云夏享受爱的资格,她相信秦王会迷途知返。 纳兰嫣然将手里的锦盒递给秦王,“夏爝哥哥,这是你的母妃临死前让小妹交给你的遗物。老皇妃对小妹千叮咛万嘱咐,让小妹一定要隐忍心中悲恸,待时机合适时再将它交给你。小妹想,如今先皇已逝,新皇对夏爝哥哥信任有佳,时机成熟,便给你送过来了。” 秦王迟疑的一瞬,慎重万分的接过锦盒。此刻长年握剑的手竟然微微颤抖起来。关于母妃的死因,他揣测过,调查过,种种迹象表明,母妃死因蹊跷。 秦王抱着锦盒走到案前,将锦盒放在案上。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锦盒打开。 锦盒里面,是一封血书。和老皇妃留下的一件信物——一只红宝石镶金耳坠。 秦王将耳坠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放在手心上,此刻深邃鹰瞳里飘起一抹湿气。 这是他的母妃生前最爱戴的耳坠,是外祖母赠予母妃的嫁妆。母妃一向将这对耳坠保存的很好,想必是母妃刻意作为信物才舍得拆开它们。 母妃既然在弥留之际有心思预留信物,那么她的死应该不是暴毙。 莫非他揣测得没错,母妃早已预感到自己大难临头,所以才提前给他准备了这封血书? 秦王迫不及待的将血书打开,血书上的字体十分娟秀整洁,犹如她的性子那般温顺可人。 老皇妃的血书里,指控了父皇虐待她的罪状。只是,这种虐待,看似不见血,却比刀剑利刃更加锋利。 父皇喜新厌旧,逐渐冷漠他的母妃,当时的皇后忌惮母妃膝下这个集天下宠爱于一身的皇子,对秦王起了铲除之意。皇后忌惮他的卓绝阻碍了她亲生儿子的夺嫡之路,一心要拔出他的左膀右臂,而他的母妃,姐姐便不能幸免于难。 皇后母子设计构陷秦王的母妃,品行不端,私通男人。皇上大怒,下令将老皇妃打入冷宫。 公主血性方刚,为母妃怒斥父皇的薄情寡义。被皇上贬为庶民。撵出帝都发配边疆的路上,被人强暴身亡。 而当时远在疆场的他,却不知母妃长姐惨遭陷害。皇后整日在皇上面前挑拨离间:说什么秦王天生拥有逆鳞,功勋卓著,和母妃长公主的关系又十分深笃。倘若秦王生了什么误会,后果不堪设想。皇上怕秦王为母妃长姐报仇,遂赏赐秦王一杯酒,可惜酒里有毒。秦王喝完这杯酒,没有丢掉卿卿性命,却让他一病不起八年。 秦王望着那封血书,湿气渐渐冷凝。 这八年来,他早已查的所有真相。 当年的皇后,如今的太皇太后,是新一轮的皇权争夺战的牺牲品。被太后毒哑丢进了冷宫,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她的儿子,也就是先皇,也已经被秦王活活气死。 母妃和长姐的仇,他已经给他们报了。 母妃的遗愿,他都已经完成,除却一件事:母妃要他兑现承诺,娶纳兰嫣然为妃。 百善孝为先!更何况母妃在血书里,提到一件让他倍感凝重的事情:纳兰嫣然从军,乃母妃授意。母妃要纳兰嫣然拼命去夺取兵权,为秦王登帝位保驾护航。 而纳兰嫣然,照做了。 母妃许她,秦王妃的位置永远都是她的。 纳兰嫣然对母妃许下承诺:此生绝不辜负秦王。 秦王望着纳兰嫣然,曾经滞留心里的芥蒂被解除,原来她当年抛下自己,并非因他家道中落,正好相反,她一个女儿家,为了他的前程是隐忍负重。 八年,她明里暗里帮了他多少次,他心里有数。 她一直履行着母妃的承诺,而相反,母妃对她的承诺,他却在背道而驰。 “本王的母妃去世时,你在她的身边?”若不是如此,母妃的遗物怎么会在她身上? 纳兰嫣然跪在秦王面前,声泪俱下道,“夏爝哥哥,请你责罚小妹吧。老皇妃被囚冷宫,一心寻死。那日我去看她,老皇妃便有了寻死的心意。是我疏忽大意了,拿走了她给我的信物后,她便上吊自杀了。小妹意识到不对劲时,可折回去时已经为时已晚!” 秦王鼻子一酸,“母妃她早已厌倦了后宫里尔虞我诈的生活。这怪不得你,起来吧。” 纳兰嫣然站起来,她与秦王两两相望。秦王的声音,不再如从前那般夹杂和嫌恶和冰冷,带着丝丝愧疚,丝丝温情。 第104章 绝世暖男,服不服 第104章 绝世暖男,服不服 “小妹知道,你一直以为皇妃是先皇夺嫡的牺牲品。如今你知道真相,你母妃是对你的父皇彻底失望才会选择走上这条不归路的。夏爝哥哥,你心中的恨会不会少一点?毕竟,爱情这个东西,本就不是永恒的,犹如你我。我在原地,你却往前走了,我能怪你么?”纳兰泪如雨下。 秦王眸光晦暗的望着纳兰,从前不懂爱情,不知道失去爱情的绝望是多么令人痛断肝肠。如今他体会到了求而不得的那种生不如死的绝望,对纳兰此刻的心境也充满同情和怜惜。 他心肠再硬,再冷,可是纳兰嫣然是他母妃送给他的女人,而且她将整个花样年华都送给了他,只为了为他披荆斩棘,开辟一条通天大道。 她对他的一份深情厚谊,他可以不领情,却不能践踏它。 “嫣然,对不起!”他喉咙动了动,最后哽咽的唤了她的小名。 纳兰嫣然再也忍受不住自己抑制多年的情感,扑在秦王的怀里抽泣起来。“夏爝哥哥!” 玉衡院。 云夏睡了一觉醒来,发现窗外天幕已黑,夜已经深了。可是秦王却并没有如约来玉衡院就寝。 云夏穿得薄,靠在床围上睡了一觉醒来,身体里的凉气又添了一层。 “阿嚏!”云夏连续打了几个喷嚏,鼻涕眼泪一起流下来,这回云夏才知道,她是真的感冒了。 云夏有些气恼,她真是傻叉。秦王一句话,她就奉为圣旨,又是泡澡又是穿纱衣又是紧张的漫长的等候——把自己给弄感冒了。 可是结果呢?那个腹黑妖孽却没有来,没有来就算了,竟然连招呼也没有一个。 云夏躺在床上,可是鼻子堵得慌,只能长大嘴巴呼吸。索性又爬起来,搓了搓鼻梁,再次倒下,呼吸依旧不畅。 反反复复折腾了好几次,云夏的睡意彻底消失了。云夏邪恶的想着:你不让我好过,老娘便让你不得安生。 寒枝她们睡在外面,云夏蹑手蹑脚的走出玉衡院,然后借着昏暗的月光,径直朝瞑雪殿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瞑雪殿内灯火通明,墙壁上投射着两道长长的影子,一高一矮,女人的发簪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玉兰花影。 云夏差点没有气茬过去。 她在玉衡院苦苦等他来“临幸”自己,可是这个渣男却在这里泡妞。 云夏吞了吞口水,提起裙摆,气呼呼的走上前。 瞑雪殿的门口,守门神元宝看到王妃惊呆得嘴巴半张,眼睛瞪成了铜铃一般。 王妃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真是有煞风景! 毕竟,内心深处,元宝还是更希望聪慧过人美貌绝伦的纳兰将军与他家爷在一起。 “王——王妃,你——你——怎么来了?”元宝就怕云夏坏了爷和纳兰将军的好事,说话的时候都开始结巴。 殿内,秦王听到元宝的声音,脸上划过一抹震惊。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不去玉衡院,她竟然会亲自过来? 眼底漫出连自己都觉察不到的柔蜜的笑意。心里仿佛盛开着绚烂的花朵,瞬间暗黑的世界五彩缤纷起来。 “元宝,你——你——家爷——在——里面——干嘛?”云夏模仿着元宝心虚结巴的口吻,问道。 秦王在殿内都忍俊不禁。她一个女孩子,没皮没脸的模仿大男人说话,却惟妙惟肖。 元宝一脸生无可恋,“王妃,王爷在里面谈紧要政务。还请王妃别去打扰的好。” 云夏便站在门口,目光落到玉兰点翠发簪投射到墙壁上的影子上。 “你家爷深更半夜和纳兰将军谈政务?”云夏笑嘻嘻的问。 她这番话分明就暗示秦王和纳兰嫣然有染。 这下,不止元宝,就连殿内的人都不淡定了。云夏怎么知道大殿内的女人是纳兰嫣然? 秦王怕她生出误会,立刻向门口走去。手刚碰到门栓时,却忽然又听到云夏不正经的声音嘀咕着传出来,“你家爷一晚上想开两次荤,这是禁欲多久了?这么饥不择食?元宝,你太不称职了!” 秦王的俊脸立刻黑成煤炭。 云夏暗暗窃喜,这对狗男女今晚颠鸾倒凤,翻云覆雨。她就可以从狼口下逃生。 “算了,本妃不搅王爷的兴致,回头你告诉你家爷,本妃祝他性福绵长。”云夏说完,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阿嚏!” 云夏刚转身,却忽然从背后传来秦王阴鸷的声音:“王妃误会本王了。” 云夏原本以为他离自己很远,没想到他竟然就站在门背后。毋庸置疑,她的小声嘀咕声一定被他听了去。 云夏如脚底抹油,快速开溜。 “站住!” 又是这该死的威严的不容抗拒丝毫的声音。 云夏如疾驰的马儿被拉住缰绳,戛然而止。转回头,一脸心虚窘迫的望着秦王。 “相公,还有什么事?阿嚏——”这次是装的,不过却带出来许多喷嚏。 元宝,和纳兰嫣然不禁觉得云夏十分煞风景。一脸嫌弃的表情。 秦王蹙眉,目光落到她单薄的纱衣上,他只送过去一套透明轻薄的纱衣,可她竟然不合时宜的在里面穿了一件单薄却不透明的罗裙。 如今这天气,虽然日益增温,可是夜晚依旧寒凉。 她这是感冒了? 云夏挂着鼻涕,有些不知所措。她出门前没有带手绢,用手揩鼻涕又显得不雅观。就在云夏踌躇莫展时,秦王却忽然走到她面前。 也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张折叠得十分整齐的手绢,捏着她的鼻子替她揩了鼻涕。 这动作,若是由其他人来做,尚且显得温情暧昧。 可是一向沉默寡言冷心冷肠的秦王做这件事,真正是惊得在场每个人都石化如雕。 他是暴君,割了云夏的鼻子都不决奇怪。 “相公,花有清香月有名,春宵一刻值千金!相公可别辜负韶华!还有,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云夏大抵让他的动作被温暖到了,一时间猪油蒙心,十分大度的成全他和纳兰嫣然。 只是,弄巧成拙了。 第105章 花开堪折直须折 第105章 花开堪折直须折 秦王调转头吩咐元宝,“元宝,送纳兰将军回府。” 说完,意味深长的瞥了眼云夏,不顾云夏瞠目结舌的目光,径直将云夏打横抱起来,朝玉衡院的方向走去。 云夏吓得不轻,这妖孽是不是会错意了?她让他摘的花不是她这朵含苞未放的花骨朵啊,而是对面那朵为他绽放的绚烂牡丹花。 纳兰嫣然的脸上,此刻褪去所有血色。她咬着曼珠沙华般的唇,点点血迹渗透出来,染得红唇更加红艳。 她今日可谓是鼓足了勇气,摒弃了少女的矜持和娇羞,主动向他走来。他也曾对她的努力有一丝丝感动和动摇,可是关键时刻,因为安云夏的出现,她的努力却全部付诸东流。 在他的眼里,他的心里,除了安云夏,已经再也容不下她丝毫。 纳兰嫣然失魂落魄的往外走着。夜黑如墨,她的眼泪在夜色中滚落,滴进嘴里,咸咸的,一如她此刻的心,酸涩痛苦。 元宝追上去,“纳兰将军……” 纳兰转过身,泪流满面。她堂堂的常胜将军,在战场上叱咤风云,负过伤,流过血,却铸就她一副铮铮铁骨,她从不曾流过一滴眼泪。 如今,一番深情被王爷狠心拒绝,却将她伤的如此彻底。 元宝心生怜悯,他走过去,扼腕叹息,“纳兰将军,爷心里其实都惦记着你的好。你和他青梅竹马,是其他人都比不上的。” 纳兰嫣然冲元宝感激的一笑,“元宝,谢谢你。” 元宝本就嘴笨,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是憨憨的傻笑。 纳兰嫣然幽怨的瞥了眼玉衡院深处,想着秦王和安云夏今晚后便是一对真夫妻,她的心就仿佛在滴血一般,剧痛难忍。 “元宝,你告诉我,你家爷是真的很喜欢王妃吗?”纳兰嫣然不明白,她和秦王十几年的感情,竟然抵不过秦王和安云夏几个月的感情。 元宝抠了抠脑袋,一边思考一边作答,“喜欢应该是有一点。可是很喜欢应该谈不上吧?爷对王妃从来都很凶,王妃也老是惹爷生气。” 纳兰嫣然的瞳子里绽放出一抹希冀之光,只要秦王对安云夏没有爱到刻骨铭心,尚且还有挽回的余地。 纳兰嫣然是战场上的军魂,久经沙场。别人一直误解她,以为她是大夏的骄傲。其实他们都错了,她只想做他一个人的利刃。 她为他赴汤蹈火,如今功成身退,却被别人窃取了劳动果实。她如何甘心? 所以纳兰嫣然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她要为自己再战一次。 安云夏,我和你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你千不该万不该,动了属于我的东西。 玉衡院。 秦王踹开玉衡院的大门时,惊醒了寒枝她们。看到秦王抱着王妃大踏步而入,寒枝她们花容失色,站在那里就像失魂了般,惊呆的望着秦王。 “都给本王滚出去。”秦王道。 几个丫头识趣的赶紧溜了出去。寒枝将玉衡院的大门带上,里面的世界,瞬间没入夜色。 秦王将云夏径直抱进内室,放到千工床上,直到沉重的身体压上云夏单薄的身躯时,云夏才从惊魂动魄中拉回一丝理智。 “相公,你想干嘛?”云夏双手撑在秦王前胸,那强有力的坚实的胸膛,隔着月白色的丝绸传递出来的温度让云夏嗅到一丝丝危险的气息。 “不是王妃说的吗?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秦王望着身下因紧张娇羞而绯红的脸庞,像待采摘的熟透的苹果。他的呼吸瞬间变得沉重而凌乱。 “相公,那纳兰将军怎么办?”云夏只希望纳兰嫣然的名字能够让他的脑子变清醒一点。可是看到秦王鹰瞳里投射出来的浓的化不开的情愫,云夏就绝望了。 这迂腐封建的旧时代,男人有三妻四妾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更遑论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就算坐拥三宫六院,皇上也不能奈他何。 可怜了她,就成为这个时代的牺牲品! 情欲在燃烧,烧的秦王的身体滚烫。他望着云夏的眼睛,就像一头蛰伏已久的饿狼准备撕裂自己的猎物。 云夏想哭,她到底该怎么办? 心甘情愿被他吃掉然后抱紧他的大腿? 还是揍他?往死里揍他?待明日他若问罪起来她又该怎么圆谎? 就在云夏万般纠结惆怅时,男人的唇却忽然落到她鲜嫩的唇上。两片温热触碰,立刻勾起天雷地火,男人似脱缰的野马,纵横驰骋。 “阿嚏,阿嚏……”云夏一连打了十来个鼻涕,男人俯在她脖颈的脑袋抬起来,愤愤然的望着她。 云夏打喷嚏时带出来的口水恰好喷在男人的脸上。 “对不起,相公,臣妾有过敏性鼻炎!”云夏挤出一抹苦涩的笑。 “擦了!”秦王阴鸷道。 云夏抬起衣袖擦了擦自己嘴角的口水。秦王的脸色更加幽深,“谁让你擦你自己了?” 云夏摆着苦瓜脸,又用擦过自己鼻涕口水的衣袖给秦王擦了擦…… “恶心死了。”秦王冷着脸道。 云夏快哭了,委屈巴巴的控诉道,“臣妾下午泡澡受了凉,穿着纱衣等你那么久也不来,臣妾就算是国防身体也难免不被风寒侵蚀。如今臣妾受凉了你却嫌弃臣妾……呜呜呜……” 秦王望着哭得身子发抖的云夏,雪白的香肩被他粗鲁的剥开了衣裳,此刻裸露在外。 想她自幼受过许多苦,身子弱,既然受凉了。他就不该再让她雪上加霜。于是强行抑制住腹部窜上来的火苗,拉过被褥将云夏包裹得紧紧的。 “丑死了。”看到云夏还在伤心难过的抽泣,秦王轻刮她的鼻尖,贬损道。 “今日就放过你!”秦王说这话时却没有离去的意思,而是着手解自己的锦带。直到身上只穿着里衣时,却钻进云夏的被窝。 这是要和云夏同床共枕的意思? 云夏顿时不淡定了。有他在旁边,她哪里睡得着,还不一直想着防狼的事啊? 第106章 占为己有 第106章 占为己有 秦王侧身望着缩成一团的云夏。云夏为了和秦王保持一定的距离,一个劲往后面缩。可是又不敢做的太明目张胆,只能装作自己很冷,浑身哆嗦,然后无声无息的往后移。 秦王黑着脸望着她那张红扑扑的脸蛋,那双灿若星辰的鹰眸似乎洞察秋毫,云夏赶紧言不由衷的解释道,“相公,臣妾好冷。” 秦王大手一捞,将她圈入怀里。“还冷吗?” 云夏呆若木鸡。 卧槽,再次弄巧成拙! 她其实一点也不冷,相反,有点热。 两个人的衣裳都穿得这么薄,紧紧的抱在一起互相取暖,会冷才怪。 很快,云夏发现自己热得有些异常。全身开始发软,肌肉开始疼痛,而且开始头昏脑涨! “相公……臣妾好热!”云夏意识开始涣散,说话也没有力气。 她这是怎么了? 明显感受到怀里的人儿安分下来,只是她说话的声音虚弱无力,让秦王也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 体温急剧窜起来的云夏,没一会也烤得秦王身子发热。秦王低头望着眼神迷离的云夏,惊觉到她应该是发烧了。 秦王感到十分失落,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可是这丫头的身子太不争气。为了给她降温,秦王不得不将怀里的小人儿推开…… 却忽然听到云夏迷迷糊糊的梦呓声。“夏爝你这个混蛋,仗着自己会投胎,整天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飞出你的五指山,到时候我一脚踹死你,我要休了你,要你沦为天下人的笑柄。我还要你补偿我精神损失费,青春损失费……” 秦王的俊脸布满一道道黑线。因为暴怒,宽袖下的手已经握成拳头。 云夏偏偏还在作死的路上放飞着,“夏爝,你去死去死去死……” 秦王一拳头飞出去,却在落到她那张秀丽的脸庞前一刻偏移了方向。拳头打在枕头上,最后一刻,他心软了。 原来,她对他的痴情是伪装的。 她对他的敬重是演出来的。 她心里对他恨之入骨。 秦王得出这样的结论后,整个人呼吸都不畅快。心里如坠深渊,凉透。 可是这能怪她吗? 从前他对她的态度十分恶劣,他甚至还三番两次算计她的小命,而是他从背后对她放冷箭! 这一桩桩,一件件,只怕早就寒了她的心。 秦王那一刻,思想如潮涌,纷繁芜杂。对于感情,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拿的起放的下的人,爱情对于皇室中人而言,只是攀登权利的附加品。 可是自从遇到云夏,纵使知道她精于心机。可是她依然在很多时候打动他的内心。她渴望家,渴望亲情这份虔诚的欲望一直驻进了他的灵魂深处。 人就是这么奇怪,一不小心爱上了,后来即使知道这份爱是错误的产物,可是他依旧舍不得放手。 因为他是夏爝。他夏爝一向淡泊名利,对什么都无欲无求。难得出现一件东西,让他产生占为己有的欲望,他当然会穷尽全力去争取。 安云夏,便是他这么久以来出现的唯一让他想占为己有的东西。 他怎么能轻易放手? 秦王的脸色笼罩着阴霾的气息,鹰瞳里弥漫出一抹诡谲邪恶的算计意味。 “安云夏,很抱歉,本王爱上你了,你便再也逃不出本王的心牢。” 男人的手,忽然粗鲁的掀开刺绣着大朵并蒂莲花的锦被。空中很快飞起一片片大大小小零碎的轻纱。 女人的嘤咛声,带着低低的怒吼,带着强烈的抗拒挣扎着,“不要,不要……” 男人那双充满毒惑的美瞳此刻如泣着鲜血,带着娟狂邪肆的霸道,铺天盖地的摧毁气质,扑向无辜的人儿。 “云夏,原谅本王。只有这样,本王才能将你永远的束缚在身边。你不爱我,没关系,余生,本王来爱你。你想要的家,本王给你。世上再没有人,敢欺你,辱你。若有,只有本王一个。” 窗外的红霞,染满了天。 花团锦簇的床单上,更添了一朵朵绚烂的并蒂莲。 云夏已经烧的不省人事。 如被春雨洗礼的男人,任凭如瀑布般墨亮的青丝飞舞着迷乱自己的眼眸,皙白的肌肤如玉一般无暇,像极了画中走出来的妖冶谪仙! 美得魅惑。 美得让人窒息。 大手轻抚着云夏蹙起的眉头,俯身在她娇嫩血色肿胀的唇上再次碾压一轮。 初尝云雨,食髓知味。他更是对她有无尽的探索欲。 凌晨十分,寒枝过来请示,“王爷……” 只是刚出口,却被屋里的人粗鲁打断,滚,没有本王的指示,不许再来。”杀气腾腾。戾气深重。 寒枝心下一沉,爷这戾气可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啊。爷的心情,好像并没有她们想象中那么美好。 秦王的心,此刻确实不美好。 望着那一簇簇血色的并蒂莲,他有些发怵。他就这样,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占为己有,以她的刚烈,会不会想不开? 冲动时的兴致已经慢慢退潮,此刻恢复所有理智。 秦王望着一地狼藉,弯腰拾起所有的碎片。然后丢在床上,掀起床单,裹紧了瑟缩在墙角的女人。然后一把抱起她,大踏步向大门外走去。 一夜旖旎暧昧的证据,被突然灌入内室的风吹的烟消云散。 寒枝看到的,是衣着整齐光鲜亮丽的秦王。 秦王看到寒枝,也不知为何,忽然顿足,“王妃烧的人事不省,性命堪忧。这几日便留在瞑雪殿,本王会请太医过来会诊。” 寒枝不解爷为啥忽然跟她们说这么多话。 其实爷这是要欲盖弥彰! 刻意透露王妃重病,掩盖自己对她的“罪行”! 当秦王抱着云夏来到瞑雪殿时,元宝感到十分愕然。 “元宝,去拿忘忧丹!”秦王经过元宝身边时,没有停留。只是突兀的说了这么句话。 元宝十分诧异,脸色也凝重起来。 爷为何忽然想到用忘忧丹这种能够迷幻人的神经,让人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药物?而且,它还有许多副作用,譬如让人昏迷,失忆? 他与王妃是夫妻,他对她做了什么,不也是十分合情合理的吗? “诺。”元宝应声退下。 第107章 胆肥:挟秦王以令诸侯 第107章 胆肥:挟秦王以令诸侯 秦王将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的云夏放到锦床上后,便着手“毁尸灭迹”。 那些纱衣碎片,被他丢进紫金香炉里燃烧成灰烬。那并蒂花开的床单,秦王望着它发呆片刻后,忽然拿起案上的剪刀,只是下手那一刻他又犹豫了。最后将床单整齐的折叠起来,放到暗格里的盒子里。 因为云夏接下来要住在瞑雪殿,玉衡院那边送来云夏的几套衣裳,还有一些生活必需品。 秦王亲自为云夏穿上衣服,给她服下忘忧丹。一切安排妥当后,这才请来大夫,治疗云夏的风寒之症。 云夏整整昏迷了四天。期间也有清醒的时候,不过意识混沌,意志薄弱。 直到第四天,云夏的体温恢复正常,神智也逐渐清晰,只是整个人却清瘦了一大圈,一双琉璃瞳子显得更加宽阔深邃。 秦王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她整整四天。明明颜容憔悴,却在她醒来的前一刻刻意梳洗一翻,恢复了神采奕奕的模样。 他只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示在她面前,希望魅力十足的自己能够打动她的芳心。 云夏黑眼珠环扫一圈,博古架上价值连城的祖母绿摆件让她失神的眼睛晶亮起来。 “这是瞑雪殿?”云夏一骨碌爬起来坐着。 秦王坐在龙纹紫檀床侧的交椅上,瞥到云夏那小财迷的眼神,眼底浮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你醒了?” 冷不防听到秦王这不怒而威的声音,云夏不知为何就想到了他轻薄自己的画面。可是那场景如梦似幻,让她一时半会也分不清真真假假。 云夏本能的缩到床角,拉过刺绣着折枝牡丹图案的大红锦被,瞪着秦王。眼底的寒气和怒气交织在一起。被褥下的手儿紧紧攥成拳头,长长的指甲几乎掐着肌肤。 “你怎么在这里?”云夏问。声音不冷不热。 秦王望着对他敌意深重的云夏,心里颇为无奈。如今竟然有些庆幸,他将与她温存的所有证据“毁尸灭迹”真是明智之举。 “这是本王的瞑雪殿,本王不在这里该在哪里?”秦王抑制住内心倒腾的怒气。这女人如此不识时务,他们是夫妻,她这么提防着他,对他是有多不满? “我怎么会在这里?”云夏疑惑的问。 秦王站起来,似乎对她失去了耐性,“四天前,你色诱本王不成,反倒把自己给折腾病了。本王看在你对本王痴心一片的份上,好心将你捞到瞑雪殿,请帝都最有名的神医为你诊治,这才将你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云夏半信半疑的瞪着秦王,“你会这么好心?”嘟着樱桃小嘴叽咕着。 秦王递给她一道凌厉的眼神,“你的意思是,本王多此一举了?”下一刻,身形一闪,大手已经捏住云夏的喉咙,“果真如此,本王可以成全你,送你一程,如何?” 云夏吓得半死,将他的手慢慢移开。“相公,臣妾不想死。臣妾还想给相公生几个聪明活泼的儿子呢?” 秦王望着画风突变的云夏,眼里漫出一抹痛苦的神色。 这丫头果然是戏精! 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说出爱这个字,她可知道,他会当真? “病好了就滚回玉衡院去。”秦王怒道。和她多相处一刻,简直就是煎熬。 他就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再次扑上去将她生吞活剥了。 云夏掀开被子,跑的比兔子还快。 出了黑压压的压抑的瞑雪殿,春日的阳光撒在云夏身上,让久病萎靡的云夏顿时心情大好。只是,这脑子仿佛抽了似得,总是浮现出秦王欺负自己的画面。 云夏纳闷不已,“我到底有没有失身给他?” 扭了扭腰肢,踢了踢腿,浑身畅快。 身体上没有任何不适。再加上,除了这些画面以外,云夏回想起自己好像还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梦里,她好像把夏爝这妖孽给劈成几大块了? 可是那妖孽明明还好好的啊,所以这一切都是梦境里虚幻的东西? 云夏走出一段距离,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急匆匆的折回瞑雪殿。 秦王将颀长的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扬起自己那只戴着玉扳指的修长如玉的手。见到云夏进来,嘴角微微飞扬,却故作惊奇,“王妃又回来做什么?” 云夏跑的气踹吁吁,一只手捧着胸口,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问,“臣妾昏迷了几天?” “四天。”秦王专心致志的品鉴着自己的玉扳指抑或是他那双比女人还漂亮的手,连头也不转一下,就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云夏脸色瞬间煞白,“四天?那……那安府可还好?” 提到安府,秦王似乎才有了点兴致。他放下自己的手,转头望着一脸担惊受怕的云夏。 “你终于想起你娘来了?”秦王戏谑道。 云夏嘴角扁了扁,这不是废话吗?她这不是昏迷了吗,怎么想她娘? 秦王慵懒的站起来,走到云夏面前,背着手气势摄人道,“今天午时,安府上下一百多条人命,将在午门斩首示众。” 云夏惊得花容失色,转头望着窗外,如杀猪一般尖叫起来,“午时快到了呀?” 然后一把拉住秦王的手就往外面跑,“相公,你跟我一起去救人!” 她错失救安府的机会!如今危急关头,不论如何也要请到秦王这张免死金牌上阵。 坐到马车上,云夏瞥到秦王那张冷冰冰的臭脸,这才意识到自己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嫌疑。 这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回头这妖孽若是跟她清算这笔帐,她就是死十次也不够他解恨。 “相公,你就帮帮臣妾吧,救救臣妾的娘亲。”云夏放下身段,好言好语的哄着这挨千刀的祖宗。 只要哄得他高兴了。什么都好说! “有何报酬?”秦王冷冰冰的望着云夏,只要一想到她讨好自己并非出自本心,他就没法给她好脸色看。 “你想要什么报酬?”云夏问。 “拿出你的诚意,亲本王!”秦王道。 云夏呆怔,有一瞬间找不到魂的所在。 第108章 王妃太傻 第108章 王妃太傻 云夏犹豫了一瞬间,在心里努力的说服自己:亲他,就当做被一条狗咬了一口,没什么大不了。 云夏闭上眼,将自己的唇主动送上去。 秦王却并没有因为她的听话而感到高兴,相反,他怒了, 这丫头明明不喜欢他,可是为了一时的利益,就连女孩子该有的矜持和娇羞也摒弃脑后。 今日是他,若是其他男人,她是不是也一样,将自己当做祭品送给别人?若是别人想要更多,她也这般来者不拒吗? 愈想愈生气! “滚。” 原本战战兢兢的云夏正紧张的等着妖孽的吻落下来,然而关键时刻却陡然听到他一声怒吼,云夏睁开眼,长睫如扇,根根分明,在秦王低头俯瞰她的时候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云夏身板退后,怯怯的望着黑着脸的秦王。心里腹诽着,这人不会是更年期到了吧,脾气暴躁又息怒。真是难以伺候。 秦王怒瞪着云夏,目光十分凌厉,表情也很阴冷,却张开那张性感菲薄的唇,一字一句,仿佛宣布别人的死刑一般,透着天威。“安云夏,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本王的王妃,可以娇纵,可以跋扈,就是不能活的如蝼蚁一般卑微。你,不需要对任何人唯唯诺诺,更不需要对任何人委曲求全。明白吗?” 云夏怔怔的望着秦王,这妖孽脑子被门夹了吧?怎么可能产生如此放纵她的念头? “相公,臣妾也不需要对你唯唯诺诺吗?”云夏不太确信的问。 秦王阴郁的点点头。他的世界里,对他唯唯诺诺的人太多了,他反而喜欢有些气节的主,能够匹配他的傲骨。 云夏顿时如释重负。女汉纸本性立刻暴露无遗。 “相公,臣妾答应你,一定改掉怯怯诺诺的坏毛病,做一个怼天怼地,见人横着走的嚣张跋扈的秦王妃。绝不给你丢脸。” 秦王没好气的望着她,“你是螃蟹吗?” 更让他郁猝的是,她以为他这么要求她,是怕她给他丢脸?他这是担心他没有靠山,遇到危险时只知道典当女人最珍贵的东西? 他是要给她撑腰,死女人什么智商,竟然听不出来? 云夏笑道,“臣妾只是打比方而已。” 马车疾驰而行,来到午门时,正赶上刽子手举起钢刀准备行刑的关键时刻。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云夏刚撩开车帘,就咋呼起来。 监斩官看到云夏,鼻子里发出轻嗤声。可是看到马车里紧跟着走出来一位风雅倜傥,矜贵不俗的男人时,监斩官立刻喝停了刽子手。“住手。” 刽子手的钢刀只好又放下下来。 云夏松了口气,娇小的身躯拨开围观人群挤了进去。 秦王望着云夏的背影在人群里艰难的前进,无奈的直摇头。这女人真的是傻得无药可救了。 秦王像刑场走去的时候,两边观众主动给他让出一条开阔的大道。云夏看到这一幕,眼睛发直。然后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到那条“官道”上。 秦王望着头发被挤得凌乱,灰头土脸的云夏,眼底浮出一抹无奈。 “你是秦王妃,挤在一群乌合之众里成何体统?”秦王绕是无奈的训斥道。 云夏一边整理凌乱的发丝,一边道,“他们怎么知道我是王妃?我脸上又没刻“秦王妃”三个招牌字!” 秦王特无语的望着愈整理愈乱的云夏,“你头上戴的,身上穿的,都是按照王妃的规制做的。只要不是微服私访,别人都能认得你。” 云夏脸儿猛烈抽搐。她竟然忘记这茬了。古代人等级森严,服饰图案,头上戴的凤钗都是很讲究的。所以,她真的是犯傻了? 云夏冲秦王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秦王眼底噙笑,这女人还算有自知之明。 “不过,你的主意不错。”秦王忽然想起她提到在脸上雕刻秦王妃三个大字的建议,邪恶一笑。 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王妃,应该能掐掉她的所有桃花吧? 当秦王走到刑场上方时,监斩官立刻诚惶诚恐的给秦王跪下,行了君臣大礼。 那些乌合之众见状,就好像身上的按钮被尽数打开,齐刷刷全部跪了下去。 “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云夏第一次被这么多人跪,十分不习惯。她有些迷信,总觉自己资历浅,被人跪了不是好事情。 “相公,能不能让他们别动不动就跪我们吗?”云夏扯了扯秦王的衣袖,小声道。 “为何?” “我怕折寿。”云夏道。 秦王浑身一颤,一记冷眼投到云夏身上。 他从生下来开始,就是被无数宫女臣子跪着长大的。若果真如此,那他应该没几年活头了? 云夏见他不信,还信誓旦旦的解释道,“你不信?你想想,历来皇室里的正统血脉,那些养尊处优的主子,有多少人是寿终正寝的?” 云夏说完,递给秦王一个你自己领会的眼神,便向囚犯走去。 留下秦王在原地,风中凌乱。 好想一巴掌拍死这女人。 云夏却径直走到穿着白色囚衣,背上插着犯由牌的陈姨娘面前。 “娘!”温润的叫了一声。看到陈姨娘囚衣上渗透出来的血迹,脸色蜡黄,云夏就免不了心疼,也十分自责。她没能好好照顾她娘。 “云夏,别哭。娘没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娘死了,你也别难过。你好好的跟王爷过日子,做个贤妻良母,不争不抢,安康到老,娘就死而无憾了。” 陈姨娘这么说,云夏的眼泪便忍不住流了出来。 陈姨娘大难临头,却对云夏别无所求,只求她余生安康。这份深沉的爱,让期待向往亲情的云夏更加动容。 “娘,女儿不会让你死的。”云夏这么说完,将求助的目光转向秦王! 若非关键时刻,她不会铤而走险。 如果今日求助秦王无望,云夏在心里盘算着,那她就和他们鱼死网破,劫走陈姨娘,从此带着她过隐居的生活。 第109章 告密 第109章 告密 秦王芝兰玉树的身姿傲然挺立在监斩官面前,不怒而威道,“皇上口谕,安府斩首之刑,延缓执行。” 监斩官犹疑了一瞬,慑于对方摄政王的身份,只能服从。“下官遵命。” 云夏如释重负。虽然今日没能成功的救走陈姨娘,可是好歹保住了她的命,来日方长,她再想法救人。 安府的人又被押回地牢,择日再斩。 当纳兰嫣然听到这个消息时,可谓是大发雷霆。一拳头捶在梨木长案上,震得茶盏里的水溅了出来。 “小姐?”阿翠担忧的望着主子。 纳兰嫣然咬牙切齿道,“他做事一向有原则,今日却为了秦王妃,做出如此荒唐的事。” 阿翠知道小姐在生秦王的气,秦王刑场上救走安府的事情,如今朝野上下闹得沸沸扬扬。 阿翠道,“他做事一向滴水不漏,只怕今日的事,也是事先向皇上请示过的。” 纳兰嫣然生气是难免的,当日安府力保太后三皇子一党,纳兰嫣然却站在秦王的阵营,力保五皇子登基。安将军结党营私的罪是纳兰嫣然给定的,今日秦王有意放过安府,岂不是让纳兰嫣然心寒? 纳兰嫣然盛怒之后,恢复了一丝理智。“自古红颜多祸水。我绝不允许她威胁到秦王的声誉。” 阿翠看到小姐眼睛忽然变得猩红起来,杀气腾腾,不禁心里一沉。这可是小姐在战场上厮杀敌人时才有的目光。 “小姐?”阿翠不安的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她就是担心,小姐倘若对秦王妃生了剪除的心思,秦王会不会与小姐反目? “阿翠,替我更衣,我要进宫面见皇上。” 阿翠脸上疑云笼罩,却还是乖乖的转身取来小姐的盔甲战衣。 纳兰嫣然望着铜镜里英姿飒爽的身姿,那一袭银光闪闪的盔甲战衣,无不透着骠骑将军特有的威风凛凛。 她从前抗战有功,被先皇封为镇北将军。后来回到帝都,在皇权更迭时拥护五皇子登基时居功至伟,皇上便又封她做了骠骑将军。 她从来不在乎官至几品,因为她从始至终在乎的,无外乎只有一个人:秦王。 可是今日,她的脚下出现了绊脚石。除了剪除她,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而且,她发现一个真理:强者才有话语权。既然秦王现在不屑于与她多说一句话,那她努力的去站在权利的顶端,让他不得不正视她。 包括牺牲他的所爱为她铺路。 巍峨皇宫,金碧辉煌的琉璃瓦罗马柱,厚重的建筑,无不彰显着威严和肃穆。神圣不可侵犯的皇权集中地,在在都透着肃杀之气。 纳兰嫣然侯在乾坤殿外多时,皇上与歌女追逐嬉戏的声音不时传到纳兰嫣然的耳朵里。纳兰嫣然面无表情,脸色也十分冷峻,望着乾坤殿的匾额陷入了沉思中。 秦王当初怎么会力保五皇子登基呢?五皇子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平庸无奇,丝毫不是做君王的好材料。 秦王却是大夏国最闪耀的星。人们只看到他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飞鹰,却不知道他也是老谋深算,腹黑奸邪的狐狸。他忠君爱国,爱惜将士,体恤百姓。他拥护五皇子登基,岂不逆了他的本心? 他之所以做出这么随意的选择,原因只有一个:五皇子不过是帝王的宝座的过渡者罢了。 “来呀,美人,抓到你了,让朕亲一个。” 乾坤殿的淫靡让纳兰嫣然蹙起眉头。不过很快,纳兰嫣然就释然了,皇上昏聩无能,他才有机可乘! 没多久,太后过来了。听闻纳兰将军在殿外等了皇上许久,太后就十分生气。一脚踹开了乾坤殿的大门,皇上衣衫不整的压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看到太后,不情不愿的爬起来,闷哼一声,“扫兴。” 太后当即下令,“将这勾引皇上的女人拖出去斩了。” 皇上便慌了,苦苦求情,“母后,你放了莺儿吧,儿子发誓,以后一定不荒废政事了。” 太后不为所动,侍卫将哭哭啼啼的莺儿给拖走了。 太后这才转头怒斥皇上,“纳兰将军乃骠骑将军,她在殿外求见皇上,必然是有重大要事禀奏。可是皇上却沉迷女色之中,对纳兰将军的求见视而不见。你这样是想断送大夏国的江山,还是断送你自己的前程?” 皇上尚在气恼中,对太后娘娘的晓之以理很是排斥。“哼!” 太后就更加生气,“哀家替你回答。大夏国有战神王爷,不会倒塌。可是你,新皇登基,碌碌无为,皇上的宝座从来都不乏人觊觎,一个不小心,你粉身碎骨了尚且不知缘由。” 皇上听得胆战心惊,这才从失去女色的痛苦中回过神来。惶惶然道,“有太后和摄政王在,朕可高枕无忧。” 太后摇头叹息,她的儿子真的太愚蠢,他不知道摄政王是一把双刃剑,既能帮他将刀口对准别人,也能将刀口对准他。 因为有纳兰嫣然在,太后没有点醒皇上。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忧心,这让心细如尘的纳兰窥探出她的心思。 纳兰嫣然觉得是自己表明心迹的时候到了,上前一步,施礼禀道,“太后放心,末将愿为皇上,分忧解劳。末将今日来,便有一重大情报禀告皇上。” 太后对于纳兰嫣然的主动示好特别欢喜,毕竟,朝野谁人不知,纳兰嫣然,乃至整个大夏国的兵权,都牢牢的拽在秦王手上。 带兵打仗的人,和秦王多少都有裙带关系。 太后忌惮秦王,有心挑拨秦王势力内部的关系。纳兰嫣然主动示好,太后当然喜不自胜。 “哦?将军有何重大情报要奏?快快道来。” 纳兰嫣然的脸上划过一抹忧患的纠结,只是短暂的时间,她便似下定了决心。道,“末将奉皇命对安府抄家时,在安府嫡女的闺房里,搜寻到一份名册。末将原样拓了一份给秦王,将原名册保留了下来,请皇上过目。” 纳兰嫣然从袖口里取出名册,递给皇上。 皇上迫不及待的翻阅了一下名册,顿时脸色剧变。“好你个安云夏,竟然是藏匿在我大夏国的细作?” 第110章 奉旨缉拿秦王妃 第110章 奉旨缉拿秦王妃 纳兰嫣然眼底升起一抹嗜杀之气,“皇上,末将除了这份名册以外,还有一个人证。不过此人证身份特殊,还请皇上下旨,末将便可奉旨拿人。” “不知将军说的这位证人,叫甚名甚?”皇上问。 “陌玉!” “陌玉?”皇上脸色浮出一抹惶恐不安的表情。想到对方的身份,皇上有些迟疑。太后却一心挑拨秦王和纳兰嫣然的关系,想也不想便道,“皇上,你还愣着做什么?秦王妃犯的可是通敌卖国的死罪,纵使摄政王在此,他也不敢包庇秦王妃的。” 皇上顿了顿,提笔拟旨。 从乾坤殿里出来,纳兰嫣然望着头顶上那片湛蓝的天空,目光如炬,坚毅凛然。“夏爝哥哥,是你逼我的。” 春雷声声,细雨绵绵。没过多久便是风急雨骤起来。 秦王府玉衡院,丫头们忙着收拾晾晒在外面的衣物。云夏则坐在窗前,望着窗外雨打芭蕉,耳朵里是一下一下的雨滴落在绿叶上的撞击声。 绿叶看起来很柔韧,可是任凭骤雨肆虐,它却能以静制动。云夏想,提供给绿叶如此坚韧的意志的,便是她的树干,她的根。 而她,也需要根。有根才能扎入土壤,繁育得更加枝繁叶茂。 可是她的根,在哪? 忽然,一支箭,从窗外直直的射进来,插入床头柱上。箭柄上绑着一封信。 云夏吓得目瞪口呆! 待她回过神来,凌厉的目光望向窗外,却发现外面风急雨骤,没有任何异常。 云夏走到床边,取下箭上的书信。当她看清楚书信上的内容后,脸色骇然一变。 信上说,皇上已经下旨通缉她,必要时刻可以对她就地正法。 云夏将书信撕了个粉碎,丢进火炉里。此刻脑子里电光火闪,她要如何在汹涌澎湃的朝廷争斗里安身立命? 纳兰嫣然来势汹汹,她要她的命。可是云夏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云夏拉出床底下的木箱,打开特制的铜锁,从木箱里取出一只锦盒。 云夏警惕的瞥向大门外,确信无人在这个时候会进来,便快速的打开锦盒,取出里面的半成品零件,快速组装。然后将这把小巧精致的左轮手枪放进衣袖里。 将一切复原后,云夏又走到花盆前,将插入花盆当做点缀物的子弹取出六颗。装进腰间的玉绥带里。 做完这一切,云夏才戴上无痕手套,脚套,跳出窗外。早已将王府的地形记得烂熟于心,云夏很快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王府里。 当纳兰嫣然带领禁军包围王府时,元宝在短暂的惊愕之后,火急火燎的将消息传达给了秦王。 “爷,不好啦,王府被禁军包围了。” “禁军?”秦王从椅子上站起来,震惊非常。 禁军乃护卫皇帝和皇城安全的皇家军队,却突然出现在他秦王府的门口,可想而知,这是皇帝授意,而且来此的目的必然不简单。 秦王锐利的鹰瞳闪烁着嗜杀的光芒,“本王的王府,乃本王最后捍卫的净土。好你个夏羽,连老谋深算的先皇都不敢贸然打王府的主意,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却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元宝嘴巴动了动,犹疑了一瞬,上前小心翼翼的禀道,“爷,率领禁军的是纳兰将军!” 此言一出,秦王的脸色瞬间铁青起来。“纳兰嫣然?” 纳兰嫣然为何而来,他心知肚明。脸上浮出一抹凝重的表情,人已经向大门口的方向大踏步走去。 元宝赶紧取了雨具,追了上去,“爷,外面在下雨。” 纵使皇命在身,纳兰嫣然也是给足了秦王的面子。秦王没有同意军队进去搜寻,她便耐着性子等候。 秦王来到王府大门口时,纳兰嫣然骑在马背上,早已被淋成落汤鸡。属下阿翠试图为她撑伞,可是多次被纳兰嫣然拒绝。 她眼下做的一切都是在老虎的头上动土,为了让秦王息怒,她只能利用这作践自己的苦肉计。希望秦王看到她对他恭敬有佳的份上,不至于太过生气。 “夏爝哥哥!”看到秦王出来,纳兰嫣然立刻从马背上跳下来,她径直跪在秦王面前,大有负荆请罪的意味。 秦王的脸色十分难看,出口,声音可以冻死一头牛。“谁借你的狗胆,竟敢来本王府邸撒野?” 纳兰嫣然抬头,一张脸被雨水淋湿,头发凝结成条状,雨滴如小河沟冲刷在晶莹剔透的脸上。 “夏爝哥哥——” “既然在办公事,纳兰将军这个称呼不妥当。”秦王冷着脸,语气冷漠疏离。 纳兰嫣然眼底闪过一抹痛楚,硬生生改了口,“是,王爷教训的极是。末将今日来,并非有意刁难秦王府,而是王府里藏着一位细作,末将身为大夏国的栋梁,当以天下子民的安危为己任。剪除细作,是末将的本职工作。还请王爷体谅末将的良苦用心。” 秦王闻言,胸腔里怒气喷薄,他万万没想到,他最信任的纳兰嫣然,有一天会与他倒戈相向。 是他太疏忽,女人的忠诚并不像男人那么直接。她们的忠诚往往建立在情的世界。而他,对他们的爱情并不忠诚,所以纳兰嫣然选择背叛他。 只是没想到,她会利用安府陷入囹圄这个节骨眼。这对王妃来说,真是雪上加霜。 ”如果,本王今日不让你进去呢?”秦王板着脸,怒道。他只要想到那个命运多舛的丫头,因为没人依靠,自幼吃不尽的苦头,心里就油然而生出新的愿望:从今以后,他护她。 纳兰嫣然颤巍巍的站起来,她从怀里取出圣旨,“那末将只好请出皇上的圣旨来。王爷是要抗旨不遵吗?” 秦王眼底漫出一抹妖冶的邪笑,带着天之骄子的倨傲,仿佛一切都不入他的眼。“念来听听!” 他的声音很轻,却醇厚迷人,如芳香佳酿,散发出让人沉醉的味道。然而,这天籁的声音里,也透着致命的毒惑。 纳兰嫣然嘴唇颤了颤,就是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将圣旨念出来。只能高高的举起圣旨,恭敬万分的递给秦王。 秦王没有任何举措,反倒是元宝将圣旨接过来,刚打开准备念给主子听,秦王却忽然递给元宝一个凛冽的眼神。 圣旨写什么,他还能不知道。 元宝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对方毕竟是皇上,王爷若是抗旨不遵,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人人得而诛之。 秦王沉思了一瞬,冰冷道,“要搜便搜,搜完赶紧滚。” 元宝大大的舒了口气。 当纳兰将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玉衡院时,寒枝和春夏秋冬五个丫头刚刚忙碌完毕,正站在屋檐下小憩。被突然涌入的禁军吓得目瞪口呆。 第111章 王妃怎么出府的 第111章 王妃怎么出府的 秦王和纳兰嫣然紧随而至。 寒枝刚想偷溜进去告诉云夏外面的情况,却被春情一只手拉住衣袖,窃声道,“王爷来了!” 寒枝转头,立刻并在春情旁边,抬头挺胸,目光正视前方,一副浩气正存的凛冽模样。 纳兰嫣然望着杵在门口的禁军,痛斥道,“还不进去抓人?” 禁军面面相觑,瞥到王爷阴鸷漆黑的脸,一个个心里十分惶恐,却又慑于皇威,顿了顿还是闯了进去。 纳兰嫣然眼底闪过一抹嘚瑟的光芒,只要她这次将安云夏斩草除根,纵使她与秦王有了芥蒂,她相信余生很长,她一定能用她的真心换取他的感动。 她已经等他八年,再等他八年又何妨? 禁军进去没多久又出来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禀道,“将军,屋里没人。” 纳兰嫣然的表情很是愕然,狐疑的目光转向秦王。然而秦王的眼底同样漫出一抹困惑,他那双锐利的鹰瞳此刻锁在寒枝等丫头的脸上,期待从她们身上寻找到答案。 纳兰嫣然走到玉衡院的丫头们面前,凌厉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带着肃杀的气息拷问道,“说,秦王妃去哪里了?” 早些年,纳兰嫣然与秦王青梅竹马时,寒枝她们对纳兰嫣然尚且有一份敬重。不过时过境迁,她们有自己的新王妃,新王妃虽然没有纳兰将军那般众星捧月,惊才艳艳,可是新王妃性子好,从不打骂她们。 所以面对纳兰嫣然的审问,寒枝的回答可谓极其敷衍,“不知道。” 秦王眼底浮出欣慰的笑意。心里也觉十分好奇,寒枝从前是他的金牌蝶卫,可是自从跟了秦王妃,却对秦王妃忠心耿耿。 那个丫头总是有她自己的人格魅力,能够让周遭的人莫名的喜欢她。 纳兰嫣然眼底漫出一抹寒气,“你们身为她的贴身丫头,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寒枝依旧是三个字,“不知道。”语气硬邦邦的。 夏诗觉得寒枝的语气太过生硬,夏诗虽然也不愿意让纳兰嫣然的计谋得逞,可是她是个性格圆润的姑娘,既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同时又不愿意得罪别人。 “纳兰将军,奴婢们适才在外面收取晾晒的衣物,这才将忙活了一阵,还没有进屋跟小主交待,你就带着人闯进来了。”夏诗解释道。 纳兰漂亮的眸子虚眯起来,夏诗虽然也不曾交待王妃的去处,但是却透露了王妃刚才还在里屋的讯息。 纳兰嫣然暗忖着,莫非这安云夏躲起来了? 纳兰嫣然意味深长的瞥了眼一旁心不在焉的秦王,然后向里屋走去。 秦王蹙眉,紧跟着上去。 屋里没有任何逃跑的痕迹……纳兰嫣然检查得十分仔细,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检查了,还试图寻找脚印的走向。 秦王自进屋后,便留意到玄关前的凤梨花盆里,原先插着许多尖尖的小弹头,拼出了一个莲瓣图案。可是今日,不知为何少了六个弹头? 秦王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到床头柱上那个小小的黑洞上。鹰瞳骤缩,这是箭头痕迹?箭射到这个高度,不为谋命,只怕是为了传信! 目光移到窗外的芭蕉树上,秦王蹙起英俊非凡的眉端,暗暗琢磨着,这雨下得这么大,纵使她从这里出去,所有的痕迹也该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只是,雨水再大,地面上总得留下一些模糊的异常的印记,譬如花叶分拨开的痕迹,可他极目远眺,为何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除非这人是从空中飞走的。那得多么精湛的轻功? 陌玉轻功举世无双,果真得了他的真传。 不知何时,纳兰嫣然悄无声息的站在秦王背后。笃定的口吻道,“陌玉公子的传人,果真非同凡响。” 秦王转头望着纳兰,毋庸置疑,她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秦王脸如秋霜般冰寒,若不是纳兰嫣然奉旨抓人,他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王妃竟然偷偷溜出府了。 纳兰嫣然将秦王的失落尽收眼底,道,“王爷一向洞若玄冥,大抵这次也看走眼了。恐怕在王妃心里,她的命比秦王妃这个称号更加重要。”言外之意,云夏畏罪潜逃了。 秦王的俊脸更加冷戾,“纳兰将军将本王的府邸变成你的战场,本王宣布应战。” 语毕,秦王转身离去。 纳兰嫣然身子一僵。脸色发白。她没有想到,为了安云夏,他竟然真的跟她撕破脸皮? 不过,他愈是宠爱安云夏。纳兰嫣然愈是坠入嫉妒的深海无法自拔。这更加坚定了她要斩草除根,灭绝安云夏的想法。 当禁军撤离王府后,元宝神秘兮兮的关上瞑雪殿的大门。然后快步走到王爷面前,道,“爷,小的打探过了,府里的侍卫没有人看到王妃离开。想必王妃还藏在王府?” 秦王正专注的擦拭着他的宝剑,对于元宝的话,似乎置若罔闻。元宝又自顾自的讲起来,“不过小的就奇怪了,禁军和我们的侍卫搜寻了整个王府,都没有见到王妃的影子。王妃究竟藏在哪里?” “她已经出去了。”秦王悠悠道。 元宝瞪大铜铃大的眸子,“她,什么时候出府的?” 秦王的剑忽然以迅猛之势刺了出去,看似简单的一个动作,华丽恢弘的剑光却在空中舞出剑花,最后击中在多宝阁的祖母绿的貔貅上。 元宝倒吸一口凉气,赶紧跑上去将碎片貔貅捡起来,一边好言相劝着主子,“这可是当今皇上亲赐之物,我的祖宗,你就算对他再不满,也得藏在心里。” 秦王怒道,“这皇帝的宝座还没有捂热,就敢过河拆桥。当我夏爝是软柿子?” 元宝将手指放在嘴巴上,小声的嘘着,“嘘……爷,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禁军还没有走远呢?你若心里不痛快,此事也得从长计议不是吗?” 秦王愠怒道,“哼,本王今日给足了他的颜面。” 元宝看到爷憋屈的模样,心里也难受。道,“爷今日让禁军进王府,确实给足他的颜面。从前的先皇,也不敢这么造次。爷,皇上既然不把秦王府放在眼里,爷就得早早筹谋。这皇宫里面,没有永恒的朋友。” 第112章 爱的卑微 第112章 爱的卑微 秦王却道,“眼下还不是图谋皇权的时候。元宝,立刻发动蝶卫,搜寻王妃的下落。绝不能让王妃落到骠骑将军的手上。” “诺。”元宝应道,转身离去。 王妃整整消失了两天,纳兰嫣然率领的皇家禁卫军和秦王派出去的精锐谍卫在帝都明察暗访,却一无所获。 秦王心里焦虑,害怕禁卫军捷足先登,纳兰嫣然以畏罪潜逃,殊死抵抗之名将王妃就地正法。 在秦王眼里,他的小王妃虽然有点小心眼,爱耍点小心机,可是和浴血沙场多年,心狠手辣的纳兰嫣然比起来,依旧是不谙世事,单纯无害的小呆萌一枚。 两天后,王府门口出现了一个要饭的乞丐,说是给王爷送信来的。门口的侍卫不敢怠慢,立刻将乞丐带到在花园里舞剑的秦王面前。 “王爷,这位小乞丐说他有封书信要亲手交给你。小的只好将他带进来了。” 秦王停止舞剑,将宝剑交给一旁的元宝,走到小乞丐面前,狐疑的打量着这脸生的乞丐。 “书信呢?”秦王伸出手。 小乞丐便从鞋底取出皱巴巴的书信,递给秦王。 秦王凝眉,手滞在空中半天没有反应。最后却缩回了手,转过头吩咐元宝,“念来听听。” 元宝知道他是洁癖症犯了,替他接过书信朗读起来,“亲亲相公……”刚念到这几个字,元宝就忍不住起了起皮疙瘩。 这太酸麻了! 侍卫和乞丐都羞得脸儿绯红,尴尬的杵在那里。王爷却故作镇定的对其他人挥挥手,“还愣着干什么?滚!” 侍卫和乞丐立刻逃之夭夭。 元宝一脸窘迫的望着爷,这内容太过隐私,他觉得王爷可能不太喜欢他在场分享。 秦王却瞪了元宝一眼,“继续!”反正他是横竖都不会去拿着鞋底里掏出来的臭气熏天的书信了。 元宝只能硬着头皮念下去,“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呃?” 念到这儿,元宝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秦王妃这是留书出走了?谁借她胆子,她竟然敢不告而别,先斩后奏? “继续!”秦王的脸色十分难看。 元宝扬了扬书信,道,“没了。” 秦王那双魅惑的眸子好像泣着血,随时要喷火似得。咬牙切齿道,“元宝,你说,她什么意思?” 元宝苦着脸,“小的不敢说!” 秦王没好气的瞪着元宝,“让你说就说。恕你无罪!” 元宝这才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起来,“爷,外面到处都在传,秦王妃乃畏罪潜逃。于是乎小的想,王妃怕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秦王闷闷道,“有本王为她撑腰,她还需要逃吗?天底下有什么地方比本王的王府更加安全?” 元宝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道,“爷,你喜欢王妃,可她知道吗?王妃不知道爷已经不可自拔的爱上她了,又怎么可能会相信你会无条件的保护她?” 秦王想着自己从前对王妃的劣迹斑斑,立刻对王妃不告而别的劣迹不那么生气了。 只是元宝的措辞,让秦王很是没面子。“本王还没有爱她到这种地步。”言不由衷的辩解道。 元宝望着脸色舒缓的主子,掏心窝子道,“爷啊,恕小的多嘴说一句。这秦王妃已经是王府的女主人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可是这纳兰将军却大名在外,追求她的男人能够从城东排到城西,爷你如果再不主动一点,纳兰将军可就快变成别人家的娘子了。到时候看你怎么跟老皇妃的在天之灵交待。” 秦王幽怨的望着元宝,“多嘴。”然后伸出手讨要云夏留下的书信。 元宝惊得瞠目,将书信放在鼻子边嗅了嗅好心提醒他,“爷,很臭。” 秦王却一把夺过书信,洁白的纸页上,写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秦王眼底弥漫出一抹激赏之意,这丫头的字体竟然写得如此漂亮? 飘逸的笔锋,笔走龙蛇,如行云流水。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女孩子的字体。 “这丫头的字写得真是漂亮极了。”秦王忍不住赞不绝口道。 元宝却不以为然道,“找人代写的吧!”反正他是不相信那个整日里没个正经的王妃能够有什么惊人之处。 秦王知道元宝对云夏有偏见,也不理睬元宝。而是将信折好,放在宽袖里。 元宝见状,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王爷对王妃的爱太变态了,一封臭气熏天的书信也让他如获至宝般保存起来。 “元宝,将爷的官服取来,爷要出去一趟。” 元宝微怔,“爷要去哪儿?” 秦王的手握紧,目光一敛。“王妃就算真的畏罪潜逃,也会带着她的娘亲一起走。” 元宝顿悟,“爷要去地牢会王妃?” 秦王没好气的白他一眼,“爷平日怎么教导你的?” “多做事少说话!”元宝红着脸走开了。 须臾功夫,元宝捧上一套华丽的官服走上来。为王爷更换衣裳时,元宝极其心不在焉,好几次甚至弄得王爷实在不舒服蹙紧了眉头。 “元宝,你在想什么?”秦王不悦的问。 元宝嘿嘿的干笑起来,搪塞道,“爷,瞑雪殿应该征用几个手脚麻利的丫头。像这为王爷更衣的工作,岂是我们这些大老粗能做好的。” 秦王的目光变得阴冷,元宝绕是无奈的轻叹一声。“真是什么都骗不过爷的眼睛。小人就是在想,爷若真的是去地牢,必然与纳兰将军碰头。你二人从前是无话不谈的密友,可是如今,却见面就吵,小的真担心你们会愈走愈远。爷,老皇妃生前可是希望你二人喜结连理——” 秦王眸色晦暗,提到母妃的遗愿,他就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元宝见王爷面露难色,也不再说下去。王爷自从娶了王妃,烦心事一桩借一桩,他不忍给他平添烦恼。 衣裳换好后,秦王拉开瞑雪殿的门,纵身一跃,一个轻功,已经翻出元宝的视野外。 元宝呐呆半天才想起来,“爷,等等小人。” 第113章 来呀,互相伤害啊 第113章 来呀,互相伤害啊 春寒料峭,某只蛰伏在地牢门前的那棵大树上的人儿为了掩饰自己,在身上缠满了密密实实的枝叶,然后坐在最高的树丫上,怡然自得的望着下面的人影匆匆。 纳兰嫣然率领的禁卫军将地牢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若不是听到纳兰嫣然铿锵有力的下令,“秦王妃安云夏,身犯重罪,皇上下令,倘若秦王妃负隅顽抗,可就地正法。” 树上的人儿听到这话,眼底漫出一抹玩味的讽刺的笑意,衣袖里的左轮手枪滑出来握在手上,目光如炬的盯着下方的纳兰嫣然。 纳兰嫣然想她死,可是她岂是那么容易死的人?就算死,也得拉着她垫背不是? 云夏从玉绥带里取出六枚子弹,一一上膛,扣动扳机,枪口对着纳兰嫣然的后脑勺。 就在这个时候,一抹惊鸿般的身影映入眼帘,握枪的人立刻改变了主意,将枪支收藏起来。 地牢门口,秦王背着手大踏步走来。他今日穿着玄色蟒袍官服,原就是个不易让人亲近的人,此刻浑身蔓延出矜贵的气息,更加让人不敢正视。 “骠骑将军好威风啊!”秦王站在离纳兰嫣然一米之遥的地方,疏离的目光冷冷的注视着纳兰嫣然。 纳兰嫣然对于秦王护短的性子也算是见怪不怪了,嫣然一笑,道,“王爷,末将只是如实传达皇上口谕罢了。” 秦王的目光扫过周遭的禁卫军,鹰瞳虚眯,嘲讽道,“将军威名在外,却如此忌惮秦王妃。还真是让人意外。” 言外之意,纳兰嫣然虚名在外罢了。 树上的人儿来了精神,有趣,这对情侣竟然为她吵了起来。这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她是不是可以趁机捞点好处? 纳兰嫣然笑的凄苦,“王妃并非弱质女流,末将忌惮她,难道不应该吗?” 秦王道,“王妃是不是弱质女流,将军会比本王这个枕边人更加清楚吗?” 纳兰嫣然难以置信的望着秦王,“你如今护短起来,真是不可理喻。” 秦王冷嗤一声,掠过纳兰嫣然的身边,轻声道,“不管是谁,胆敢动用本王的女人,本王会让她付出九族同诛的代价。” 他这是赤果果的挑衅和威胁,这话分明就是针对的纳兰嫣然和皇上。纳兰嫣然心下一紧,她是真的没想到,短短数日,秦王妃对秦王的重要性已经颠覆了从前她对秦王的所有认知。 从前她以为,秦王纵使爱一个女人,也该分得清江山社稷和美人孰轻孰重的关系。也该分得清君臣关系的高低贵贱的等级。也该分得清是非曲直。 如今才知,他爱上安云夏后,这所有的违背他心意的传统规矩都成了他的绊脚石,他霸道专制的要铲除所有的绊脚石。哪管什么正义是非? 纳兰嫣然觑着秦王,四目相接,纳兰嫣然的目光夹杂着无声的质问。 秦王目光森寒的望着她,丝毫没有退缩的意味。 二人僵持良久,纳兰嫣然才叹道,“曾经那个为民请命的秦王殿下一去不复返了吗?” 秦王道,“骠骑将军看人的眼光不行。你我相识二十载,可是将军从未读懂本王。” 他依旧是那个为民请命的秦王,可他也是敢为天下先的秦王。 云夏说的对,巍巍皇权,不该用将士的皑皑白骨堆砌换取。腥风血雨的皇室,更不该为了皇权互相厮杀,泯灭人性。 云夏是细作不假,可是那是历史遗留问题,是云夏面对不公命运被迫做出的选择。 他相信云夏,在他的庇佑下,会是他灵魂的伴侣。因为他看出来了,云夏也是个宅心仁厚,反感战争的人。 纳兰嫣然凤瞳里流露出一抹困惑,是啊,她好像真的从来就没有读懂过他? 她以为他心里只有皇位,没有女人。所以这些年她拼命为他争取那个位置。谁曾想,到头来一个安云夏,却轻而易举的占据了他的心。 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小,树上的人儿就算竖起耳朵,认真聆听,可是也被周围的风声,禁卫军的嘈杂声给打扰。 云夏暗自懊恼时,这时候大腿上忽然传来一阵温热,就好像蟒蛇缠绕了自己的腿一样。 云夏惊得回头,却与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四目相对。 “陌玉?”云夏暗叫不妙,怎么偏偏就遇上这么个瘟神了?那他还不为了明哲保身将她给出卖了? 正想着要不要将这家伙一脚踹下去时,一袭绿衣的陌玉却忽然坐在她对面。笑的如沐春风。 他的轻功果真已臻化境,这么个大活人忽然上树,云夏竟然浑然不觉。 “小云夏,原来你在这里。你快跟我走,这里太危险了。”陌玉伸出手就去拉云夏。 云夏却拍开他的爪子,“拿开你的狗爪。我才不会跟你走呢。我要救我娘。” 陌玉吹了吹被云夏拍疼的手背,笑道,“你个女孩子,整日凶巴巴的,秦王他怎么受得了你这种悍妇?” “他有他的心头好。我彪悍和温柔都入不了他的眼。他啊,一心只想着取我的小命。”云夏愤愤道。 陌玉微怔,忽然咧嘴一笑,“如此甚好,你跟我离开大夏国,这里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云夏恶狠狠的瞪他,“你故意损坏我的名节,让我在大夏国待不下去了,居心何在?” 陌玉讪讪的笑起来。“大夏国有什么好的?你爹不疼你,你的夫君要害你,跟我走,为师保护你一辈子,绝对不让你饿肚子。” 云夏朝他翻一个大白眼,尼玛,就凭她的身手,去哪里会饿肚子? “不去。我要救我娘——” 云夏还没有说完,就觉察到自己的身体直直坠落。卧槽,她被陌玉暗算了,陌玉一掌劈断了她躺着的树丫。 云夏吓得立刻双脚倒挂在另一根比较粗壮的树丫上,可是陌玉又一掌劈来,云夏再次坠落。 云夏气的暴跳,他奶奶的,真是忍无可忍。 云夏摘了几个果子,嗖嗖嗖的投向陌玉的隐私部位。陌玉吓得大惊失色,“你是要让我断子绝孙吗?” 第114章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第114章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树上两个人打了起来,树影婆娑,树干晃动。立刻吸引了秦王和纳兰嫣然的目光。 一袭绿衣的陌玉,明眸皓齿,明艳不可方物,就是千秋绝色佳人,恐怕在他面前也要暗淡几分。 还有一个浑身披满树叶的绿头怪,身法极其诡异,腿部功夫特别彪悍。 纳兰嫣然唇角微扬,她正四处通缉陌玉,没想到陌玉竟然不请自来。那么那个绿头怪的身份,昭然若揭。 纳兰嫣然举起手,“弓箭手,准备!” 秦王的目光锁在那身形敏捷,小巧玲珑的“绿头怪”上。心里不禁一沉,这绿头怪的身高和他日思夜想的丫头一样高。 来不及多想,整个人如离弦之箭,眨眼的功夫,双脚已经离开地面,在花叶上微波凌步,很快就上了大树。 却在这时,云夏忽然忍无可忍,破口大骂起来,“陌玉你这个人妖,不要挑衅老娘的底线!” 陌玉伸出手指,指了指云夏身后,云夏转身,看到秦王板着脸站在她身后。 云夏眼底漫出惊惑,明明她身后已经没有能够承载重物的树叉。秦王这祸竟然站在一只非常纤细,挂只鸡都会折断的枝条上,那他的轻功岂不是十分了得? 秦王脸色难看是有原因的,他的王妃不告而别,却和这个长得祸国殃民的美男待在一起,秦王的醋坛子便打翻了。 “陌玉公子来的正好,皇上正欲请你去皇宫做客。走吧!” 陌玉施展轻功,欲火势逃离。秦王却如影随形,这让陌玉十分懊恼,“秦王,你捉了我去也没用,你们皇上他敢动我一根汗毛,我们安国的大军立刻压境。你何必多此一举呢?” “皇上不会为难你,不过是请你去做客。陌玉公子不会不赏脸吧?” “有你这样请客的吗?杀气腾腾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皇上要喝我的血抽我的筋呢?”陌玉道。 陌玉招招被秦王克制,很是无奈,苦大仇深的瞪着秦王,“打得我一身汗水,臭烘烘的。不打了。”话虽如此,却不见他收手。 纳兰嫣然见秦王时不时的围绕着云夏,弓箭手根本无从下手,只好亲自上阵。 云夏正暗暗庆幸,这两个极品妖孽最好斗得你死我活的,她就可以趁乱混入地牢里救出她娘。 不曾想,纳兰嫣然紧随而至,一条鞭子舞得虎虎生风,朝云夏劈头盖脸的舞来,“秦王妃,乖乖束手就擒吧!” 云夏一个不慎脚底一滑,正打的激烈的秦王和陌玉同时伸出手来拉她,云夏望着两只修长漂亮的手朝她伸过来,她却不知道该相信谁,尼玛这两个妖孽对她都不安好心。 云夏一个后空翻,坠落在地。立刻,四周的禁卫军围上来,无数把剑指着云夏。 秦王见云夏被抓,无心恋战。一个杀手锏,使出他的玄门秘技,四两拨千斤的掌力将正发呆望着云夏的陌玉劈到树下。 陌玉同样被很多禁卫军包围起来,可谓插翅难飞。 纳兰嫣然见人证和罪犯都落入网中,唇角勾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云夏愤愤然的望着陌玉,“都怪你,你这个瘟神,每次碰到你准没好事。” 陌玉叫苦不迭,眼底笑容十分无奈。”天地良心,小云夏,你真是冤枉为师了。” 纳兰嫣然笑的粲然,她走到秦王面前,声音柔得可以化出水来。“王爷此番捉拿钦犯,居功至伟。末将定然向皇上为您申请头功。” 秦王脸色铁青,眼神复杂瞥向云夏。就担心她误会。 云夏被禁卫军控制了自由,一脸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相公,你竟然为了邀功,置臣妾的生死不顾。你的心好狠啊!” 云夏将一个被夫君抛弃,算计的弃妇形象演得入木三分,嘴唇还因为激动而颤抖。 秦王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他走到云夏身旁,语气淡淡道,“天下很大,你可看到人间美景了?” 云夏吃瘪,这是她留书出走的理由。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她丢脸到爪哇岛了。 “相公,外面风景再美,都不极王府十分之一的美。”云夏跨着脸道。 秦王忍俊不禁,“知道便好。” 纳兰嫣然望着秦王那张忽然明媚起来的脸庞,心里添堵,忽然下令道,“将秦王妃和陌玉公子立刻送往大理寺天牢。” 云夏来不及跟秦王话别,就被禁卫军押着走了。云夏哭得呼天抢地,“相公,救救臣妾啊,世界那么大,臣妾还没来得及出去看看呢?” 秦王哭笑不得,这丫头哭得撕心裂肺是演戏,生死关头还知道消遣他? 当云夏和陌玉被送往大理寺时,大理寺少卿已经先一步接到秦王府的贿赂,因此对于秦王妃特别优待。 “秦王妃,我们大理寺有天牢数间,其中有一间不但可以晒太阳,还可以望见外面的景色。不知你——” “我要。” 陌玉和云夏异口同声。 少卿望着二人,这可如何是好?上等牢房就一间! 按理说,少卿既然得了秦王府的好处,当然应该偏袒秦王妃。 然而,这位陌玉公子却是皇上都交代不可得罪的人,虽然暂时押解在大理寺,却必须将他当做座上宾对待。 少卿十分为难,不料陌玉却温煦儒雅的笑起来,“我和她住一间。” 少卿脸色瞬变。他紧张的将陌玉拉到边上,小心提醒道,“男女授受不亲。” 陌玉笑容十分无害,“无妨,她是我的徒儿。”陌玉道。 师徒关系当然就另当别论,可是大理寺少卿望着陌玉,再望着云夏,他二人年龄相差不过十来岁,一个是风华正茂,一个是豆蔻年华,关在一起怎么都觉得不太合适? 而且,少卿十分担心,他的发小,秦王夏爝会因此将他挫骨扬灰? “这……”少卿犹豫不决。 云夏道,“他真的是我的师父。”云夏只是好奇,这个陌玉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凭什么她为他卖命,皇上就一个劲找她麻烦?却也没见这家伙有个三灾五难的?所以她也想和他同住一间牢房探探他的底细。 第115章 我对男人没兴趣 第115章 我对男人没兴趣 说什么视角最佳的牢房,还以为里面的设备会比较人性化。然而除了东南侧挨着墙壁放置的一张床,还有正中央的一个方桌茶几以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陌玉一进牢房便抢占了整张床。坐在床上不说,还将大长腿移到床上,然后玩味的打量着云夏。 云夏气呼呼的蹲在墙角,苦大仇深的望着陌玉。“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知不知道什么叫女士优先?” 陌玉公子笑得春风得意,他本就生的好看,这一笑好像千树万树梨花开了般,绚烂夺目。“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吗?“ 云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人没大她几岁,就会倚老卖老。 看他虽然深陷大牢,却抱着头怡然自得的欣赏着大牢里的布置。这份临危不乱的胆识,让云夏对他的身份再次起疑。 “喂,我会算命,你信不信?”云夏朝陌玉挤出一抹诡谲神秘的笑容。 陌玉来了兴致,“算什么?” “姻缘,前程都可以!”云夏道。 云夏站起来走到陌玉面前,夸夸其谈道,“只要你把你的生辰八字,和你要算的那个女人的生辰八字都给我,我替你们合一下,就知道你和她的姻缘怎样了?喂,要不要试试?” 陌玉半信半疑的凝视着云夏,“那便算算我和秦王。” “你暗恋他呀?”云夏眼睛冒光。 陌玉伸手敲了云夏的脑门一记,又补充道,“想什么呢?我性向很正常,要不要试试?” 云夏脸黑。 陌玉不羁笑道,“不如,算算我们三人之间的命运吧!” 云夏再次脸黑,随即点头,“好。”然后走到牢门前,让少卿给她们送来一副长牌。 云夏便装模作样的算起来。她本不认识长牌,不过洗牌动作却十分惊艳。明明是一张张独立的纸牌,在她手上就像一条连贯的长蛇龙一般。 陌玉看得聚精会神,不一会,云夏停止了天花乱坠的洗牌方式。所有的牌被她压到手下。 云夏故弄玄虚的望着陌玉,这时候开始卖弄她超乎寻常人的惊人记忆,“如果我和秦王能够天长地久的在一起,就让我抽到四红五黑的天九牌。” 陌玉一开始尚且有些心不在焉,不过云夏抽出底牌后,却显示的是十点全黑的梅子,这让陌玉立刻来了兴致。 “梅,同霉。看来你和秦王在一起要倒大霉。”陌玉幸灾乐祸道。“准,果然准!” 云夏无语望着陌玉,陌玉觉察出自己幸灾乐祸的表情有些阴损。立刻闭上嘴。 云夏又开启问牌,“若陌玉是我的师父,就让我抽天牌,不是我的师父,就让我抽地牌。” 虽然是玩游戏,可是陌玉的脸色紧张起来。 云夏抽到的底牌是地牌,立刻将底牌丢到陌玉脸上,怒骂道,“骗子,你这个大骗子。” 陌玉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紧张,却不做任何辩解。只是转移话题,“算算我和秦王吧!” 云夏戏谑起来,“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算的!算什么?” 陌玉想了许久,吐出三个字:“主与仆。” 云夏暗惊非小,她虽然不知陌玉的真实身份,可是她知道秦王是大夏国真正的掌权人。 陌玉是安国人,敌对的双方让他永远不可能为秦王效力。那么他口中的主仆关系,必然是国与国之间谁臣服谁,也就是君臣关系的缩影。 陌玉,是安国皇室的人,而且身份富贵逼天。 难怪她为陌玉办事,大夏容不得他。可是大夏却对陌玉无可奈何。 因为此时此刻。安国和大夏已经签订和平共处的协议。他们是友好邻邦。 云夏想了想,回答陌玉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此定律放之四海而皆准! 陌玉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上了云夏的当,将底牌丢到茶几上,摆摆手抗议起来,“不玩了不玩了。小云夏,你变了,变得和秦王一样狡诈阴险!” 云夏丢了纸牌,对着陌玉毕恭毕敬的行了大礼,“先前是云夏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陌玉太子,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陌玉惊愕的望着云夏,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寒,“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夏原本是猜测的,不过此刻看到他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猜中了。 “猜的。”云夏据实以告。 陌玉眼里的冰寒慢慢消弭,忽然朗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小云夏,你开窍了!” 陌玉以为,云夏会忌惮他的太子身份,在他面前畏首畏尾,失去童真。 哪里知道,云夏八面玲珑,十分活泼。 云夏狗腿的讨好陌玉,“你是安国太子殿下,你身边的狗腿一定多如牛毛,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吧?你看我有胸无脑,你图谋的是宏图霸业,我这种胸无点墨的人帮不了你,只会弄巧成拙?倒不如你从一开始就放过我?如何?” 云夏不愿意奔走在图谋皇权的大人物之间,那样她想要的安宁日子就永远不会实现。 陌玉心里有些失落,咂咂嘴道,“小云夏,你如今翅膀硬了,就想离开我的身边,是不是?” 云夏干笑道,“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是不是?” 入夜十分,秦王前来探监。大理寺少卿拦住他,刻意刁难道,“王爷,圣上口谕,天牢重地,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 秦王驻足,望着自己的发小。“你是不是做了对不住本王的事情,你的眼睛一直在闪烁?” 少卿干笑两声,对于秦王忽然造访,他显得尤其心虚。“怎么可能呢?” 如果他知道秦王妃和一个绝世美男关在一起,他一定会活剥他的皮吧? 秦王没再理睬少卿,而是背着手向天牢入口走去。 少卿一路上无话找话道,“王爷,下官最近收藏了一壶美酒。要不要去下官府上喝两杯?” 秦王不为所动。 少卿锲而不舍道,“哦,还有蓝眼睛的异族美人助兴?” 秦王将少卿上下打量了一下,“太医不是说你肾阳虚吗,悠着点。” 少卿石化! 秦王径直步入天牢,陌玉和云夏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来。 第116章 瘟神 第116章 瘟神 “小云夏,你是不是喜欢上秦王了?”这是陌玉公子气急败坏的声音。 秦王驻足,竖耳聆听着云夏的答案。 “我性冷淡,对男人没兴趣。”云夏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那你为何不愿意跟我走?” “我不是说了吗?我对男人没需求,干嘛跟你走?” “你……怎么那么猥琐?你放心,我对你,没邪恶的想法。”陌玉竟然有些脸红。 云夏气结,尼玛,到底谁猥琐? 秦王脸色铁青,循声望去。却发现自己的王妃和陌玉公子居然关在同一牢房里。 秦王顿时气炸,阴鸷的瞪着东方明珠。“少卿是不是肾虚得厉害,一心求死?” 少卿打了个寒战。他最了解他的朋友,他如果对你说话阴阳怪气的时候,那就说明他非常生气。 少卿又是陪笑又是赔不是,“王爷息怒。下官原本也不想将他们关在一起的,可是陌玉公子信誓旦旦的说他们是一对师徒。秦王妃死乞白赖的要跟他住同一牢房。下官不过是有成人之美——” “东方明珠,本王也有成人之美之意。听闻京城第一丑女虽然颜容丑陋,然而学富五车。本王将她赐予你做正妻,刚好可以为你补补脑子。”秦王漫不经心道。 少卿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秦王这才迈步走到秦王妃的牢房前,云夏老远看到秦王走来,欢喜得舞起雪白的藕臂。 秦王此刻一肚子火气,自然对云夏不太待见。说话声音不止冷冰冰,还硬邦邦的。“王妃投敌叛国,畏罪潜逃。身兼数罪,明日皇上会亲自会审,王妃你可要做好准备。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别给秦王府抹黑丢脸。” 云夏原本以为他来探监会送点好吃的来,没有好吃的也该送点温情来。没想到来这儿的目的就是警告她,明日的会审别连累秦王府。 这和落井下石有何区别? “相公你放心,臣妾就算是死也不会连累秦王府的。”云夏负气道。 秦王眼底漫出一抹无奈,他刻意来天牢透露案情的发展态势,只愿她稍后能回过味来。 秦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云夏望着他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的背影,眼底升腾起惑色。 这家伙忽然跑到这里来,就为了警戒她一翻? 他这种一向自视清高,唯我独尊的自大狂,还会忌惮她给秦王府抹黑? 秦王前脚刚走,纳兰嫣然后脚立刻进来。 云夏蹲在墙角,对纳兰嫣然的到来视若无睹。 陌玉灿笑着迎上前,“不知纳兰将军到此有何贵干?” 纳兰嫣然面无表情,犀利的目光直往云夏身上瞟。“末将与秦王妃相识一场,想着明日恐怕是秦王妃的末日,便好心来送她一程。” 云夏气得炸毛。刚想回击纳兰嫣然几句,陌玉却淡然一笑,启齿道,“纳兰将军,常言说得好,山不转水转,水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世事变化无常,焉不知,谷底的云夏哪天就会攀登上最高峰?到时候她俯瞰风景时,纳兰将军或许在她脚下?” 云夏嫣然一笑,没想到这个便宜师父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纳兰嫣然怨愤不甘的望着陌玉,“那只是公子心里美好的愿景罢。秦王妃恐怕永远不能攀登高峰了。” 语毕,纳兰嫣然冷嗤一声,“哼!”扬长而去。 云夏气的跺足,“他奶奶的,今天莫不是出门没烧高香,遇到两个瘟神。晦气!” 陌玉转身,笑得云淡风轻道,“睡觉吧,养精蓄锐,明天才有力气战斗。” 陌玉躺在床上,双手抱着头,望着屋顶发呆。 他这一安静下来,整个牢房都变得静谧起来。云夏百无聊赖的望着陌玉——竟然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次日一早,云夏还在睡梦中,却被一阵仓促的脚步声惊醒。 紧接着,牢房门被打开,几个官兵冲进来,走到她和陌玉面前。粗鲁的给她们套上铁链,然后将他们往外推,一边嚷嚷着,“走,快走!” 云夏在半睡半醒的当头,就稀里糊涂的被带到大理寺审犯人的大堂。 大理寺正卿端坐上方右尾,看到陌玉和云夏上场,立刻拍了惊堂木。吓得云夏所有瞌睡都醒了。 “吵死了!”陌玉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慵懒十足道。 云夏望着陌玉,这家伙一袭白衣,头发微乱,更显得他风情无限。 一个男人,却美得毫无瑕疵,如玉石般濯目,叫女人都嫉妒。 “堂下何人?为何不跪?”正卿忽然呵斥二人。 云夏误以为正卿就是今日的主审皇上,吓得双腿一软便要跪下去,却被陌玉一把捞起,“你堂堂秦王妃跪他做什么?” 云夏装出一副良民的模样,“不能罔顾君臣之礼!” 陌玉道,“别装了,这位只是大理寺正卿罢了,并非皇上。正卿提前预审,不过是为了走过场。” 云夏闻言立刻站直身子,为了给自己压压惊,还特意做起了舒展体操。 正卿气的再次拍惊堂木,可是云夏和陌玉依然我行我素。 大理寺的威严荡然无存? 就在这时,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声高亢有力的叫声: “纳兰将军到!” “刑部大人到!” “御史大人到!” …… “秦王殿下驾到!” “皇上驾到!” “太后娘娘驾到!” 紧接着,是一群臣子跪在地上山呼万岁的声音。 “参加皇上!” “参见太后娘娘!” “参加秦王!” 云夏的身子晃了晃,陌玉一把扯住她,才没让她倒下去。 “有出息点,不就是面见皇上和几位大臣吗?”陌玉低声给她鼓气。 正卿颤巍巍的从上方走下来,恭迎皇上太后等人入座。不消一会,上首,左右的空位座无虚席。 上首从右至左分别是正卿,太后,皇上,秦王和宰相大人。 至于纳兰嫣然和其他人,则落座左右。 皇上刚落座,便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在下陌玉!”陌玉不吭不卑道。却没有下跪,只是拱手行礼罢。 “为何不跪?”皇上问。 第117章 皇帝审案 第117章 皇帝审案 “陌玉只跪天地父母。”陌玉一脸傲然道。 这时候太后推了推皇上的手肘,小声提醒,“皇上,他便是安国太子陌玉。” 皇上睁开迷离的双眼,“安国太子陌玉?好,许你不跪。”又将目光移向云夏,温软的语气立刻变得冷漠疏离。 “这位便是秦王妃安云夏了?” 云夏心里暗嗤,这皇帝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云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给皇上行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见她是个识时务的,拢着的眉头舒展了些。“安云夏,朕见你年纪轻轻的,不像是投敌叛国的细作啊?” 云夏惊恐的睁着眸子,咬着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得。 皇上审案,真是不按常理出牌。瞬间切入正题,众人皆措手不及。 秦王心里划过不安,就担心云夏性子直率,一股脑儿的全部承认了。至少云夏在他面前,就从来没有想过狡辩。 秦王宽袖下的手因为紧张握成拳头。 纳兰嫣然眼底漫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人证物证俱在,她相信安云夏此刻怕是吓傻了,根本不会想到反抗。 云夏好不容易挤出几滴眼泪,顿时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云夏抽泣着道,“皇上,我的父亲不知犯了什么罪,连累了整个安府的人一起下了大狱。我没了依靠,身如浮萍,有人要置我于死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求皇上明查!” 云夏不仅不认罪,还诬陷别人欺负她没有靠山而构陷她,让原本泰然自若的纳兰嫣然瞬间不淡定了。 太后有心拉拢纳兰嫣然,怒斥云夏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 有太后撑腰,纳兰嫣然略微镇定了些。狂傲的望着云夏,脸上是嘚瑟的表情。 云夏道,“太后,物证可造假,人可做伪证。” 此言一出,大堂上一阵唏嘘。 秦王望着云夏的目光充满激赏! 这丫头关键时刻,毫不含糊。之前却在他面前装疯卖傻,故作乞怜,就是故意迷惑人心。 太后有心置云夏于死地,一来可以拉拢纳兰嫣然,二来可以挫挫秦王的锐气。对于云夏的狡辩十分来气。 “荒谬,安云夏——” “太后,后宫不得干政!”一声薄凉的声音,忽然从秦王的嘴里飘出来。 太后硬生生将后半句话给憋了回去,满腔怒火在胸腔燃烧,却无处宣泄。只是递给皇上一个凌厉的眼神。 皇上怒拍惊堂木,“大胆安云夏,竟敢顶撞太后!” 安云夏颤巍巍道,“皇上是天下子民的父母,是天下子民的天,臣女相信皇上所到之处,必有清明。所以臣女才敢大胆为自己申冤。请皇上明查!” 这高帽子给皇上戴的妥妥的,让皇上刚愎武断的定论难以出口。“安云夏,你可有证据证明这封名册是假的?”皇上扬了扬案上的物证,道。 云夏道,“我能证明。不过需要道具!” 此言一出,大堂上再次唏嘘。纳兰嫣然的脸色微白,这份物证,倘若被推翻的话,那她所有的心血,便要付诸东流。 皇上压根就不信,帝都公认的草包秦王妃能够有通天本领让物证失效。所以想也不想便应允了云夏的要求,“上道具!” 云夏将需要的道具写在纸上,不一会,大理寺便呈上来一块模板,一把锋利小刀,还有笔墨纸砚! 云夏拿起笔和纸,走到皇上面前,请示道,“皇上,能否赐一个字?” 皇上点头,下人将纸笔接过去放到皇上面前。皇上信手写了一个“天”字。 云夏记住了字体,折回道具旁,开始在木板上雕刻。须臾功夫,雕刻完毕,云夏拓了几个一模一样的天字下来,然后恭敬的送到皇上面前。 “皇上,请看。这几个字,可是和皇上的字体一模一样?” 皇上见到那几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字体时,惊得眼珠子都突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 众人也是惊诧不已。 云夏转头望着纳兰嫣然,扬了扬手里的“天”字,讥讽道,“想必以纳兰将军的智商,看到这几个字时必然会认为这是皇上的真迹吧?送与你做珍藏,如何?” 纳兰嫣然气的够呛,道,“别得意的太早。” 秦王紧绷的表情略微舒缓,道,“皇上,这份名册是不是伪造的,如今也难以定论。” 秦王此言一出,无异于直接否定了名册的效力。 皇上望着吃瘪的纳兰将军,笑道,“秦王说的是。这物证算不得什么铁证,但还有人证嘛!” 就好像黑暗中射入一道光,众人对这道光就特别向往神驰。 “陌玉公子,陌玉公子——” 陌玉尚且处于云游太虚中,直到皇上一连叫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今日的云夏,让陌玉太意外。 装可怜博同情,让对方防不胜防,再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这可是战略家才懂的招数。 陌玉望着云夏,此刻云夏正狡黠的望着他。 “小云夏,求我啊?”陌玉笑道。 她的小命如今系在他的手上,他就是忍不住想逗逗她。 “登徒浪子。我跟你很熟吗?”云夏变脸比翻书快,昨日的熟络立刻烟消云散,看到陌玉就好像看到一位陌生人。 陌玉叹口气,这丫头又开始演戏了。 “陌玉,你可认识你旁边站着的这位姑娘?”皇上问。 陌玉纠正皇上的口误道,“皇上,这位不是姑娘,这位是少妇。” 他们一口一个安云夏,对于云夏毫无敬重之意。陌玉就是要提醒他们,她是安云夏,也是秦王妃。 皇上脸色有些难堪,心虚的瞥了眼一旁的皇叔。 秦王目光凛冽的暼来,与生俱来的帝王风范,反倒让这位君王打了个寒战。 心里腹诽着,明明皇叔和这位安云夏并没有感情,可为何他觉得皇叔分明就十分在意这位安云夏? 如若不然。怎么会在关键时刻帮她说话? 皇上调整了下自己的仪态,端正身子,“那你到底认识不认识秦王妃?” 第118章 师徒比试 第118章 师徒比试 “认识。”陌玉笑容温煦,声如涓涓细流美妙动听。 “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十年前!” 云夏挺身而出,“皇上,他撒谎,臣女并不认识他。” 陌玉美丽的瞳子闪烁着无害的光芒,道,“我为何要撒谎?” 云夏怒道,“你撒谎自然有你撒谎的理由。譬如,你收了别人的贿赂。或者,你被美色所诱。抑或,你想收买人心。” 云夏说完,还刻意瞥了眼纳兰嫣然。相信以纳兰嫣然的威名,安国太子想要征服这名猛将的理由是无条件成立的。 “云夏,为师教你写字,授你轻功,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陌玉很是伤心。 “你认错人了。”云夏一句话搪塞回去。 正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场面再次陷入了僵局中。 皇上一脸纠结,“陌玉公子说你们认识,秦王妃又说你们不认识。那你们两人总有一人在撒谎?这如何判断?” 秦王提议道,“十年前,秦王妃还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她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安府上下的监管。皇上,微臣建议,可传大将军前来对质。” 皇上竖起大拇指,“摄政王的建议极妙!传安将军上殿!” 没多久的功夫,侍卫将云夏的父亲带来了。许是长时间的牢狱生活,让他的肤色显得惨白,整个人清瘦了许多。整个人气若游丝般,侍卫让他跪下,他便颤巍巍的跪了下来。 皇上便又开始审问安将军,“大将军,可认识你旁边这位女子?” 大将军瞥了眼云夏,声音有些底气不足,虚弱无力,“认得。正是小女安云夏。” “大将军,那你可认得你旁边的这位年轻公子?” 大将军又瞥了眼陌玉,点点头,“认得,他是安国太子殿下陌玉。” “你可知,你的女儿是为安国太子卖命的细作?”皇上站起来,双手撑在长案上,说到这儿的时侯他十分激动起来,仿佛一切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大将军吓得匍匐在地上,“皇上明鉴,小女安云夏绝不是安国的细作。” 皇上咄咄逼人,“帝都有传,安府嫡女乃怯弱草包一枚。可是朕今日见到的安云夏,会写字,还有雄辩之才,与传说相差甚远。大将军能否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吗?” 大将军的上半身贴在地上,侧着头望着云夏,目光里夹杂着困惑不解的迷茫。然而下一刻,他却临危不乱的回禀皇上,“请皇上恕罪。罪臣该死。小女并非真如外界传言那般痴愚不堪。相反,小女自幼就聪慧过人,天赋异禀,才智不输男儿。罪臣迷信,总觉女子无才便是德,便隐瞒了小女的光芒。还故意将她说成是痴愚的草包。就怕她光芒太甚给安府带来祸端!” 云夏微楞,她万万没想到,她的父亲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与她站在同一阵营。 若是安府没有获罪,他帮她还能说得过去。毕竟他是聪明人,他帮她也是帮安府,她若是投敌叛国的细作,安府也逃不了干系。 可眼下情况复杂,安府上下被囚地牢,斩首是早晚的事情。他没必要为保全安府而委曲求全的讨好她。且从前他也曾要置她于死地。为何今日他却反过来帮她? 有大将军为云夏开脱,云夏觉得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了。毕竟,主审官皇上真的是脑回路简单的人。 纳兰嫣然见情况反转,对自己非常不利,索性站出来主动向皇上请示道,“皇上,秦王妃说得好,人可以做伪证。大将军乃秦王府亲生父亲,血浓于水,自然千方百计为秦王妃开脱!” 皇上点点头,“有理!” 秦王反问纳兰嫣然。“不知纳兰将军有何妙计能够证明大将军在撒谎?” 纳兰嫣然道,“末将不能证明大将军是否说谎了。可是末将却想到一个能够证明秦王妃一身才华皆出自陌玉公子的方法!” “说来听听。”皇上迫不及待道。 纳兰嫣然的眼底划过一抹肃杀之气,“末将是武夫,所以末将知道一个常人不知道的道理,那就是人在与高手过招时,总会泄露自己的武功套路。陌玉公子既然一口咬定秦王妃是他的人,不如就让陌玉公子与秦王妃比试一场!” “此计甚妙!”皇上赞道。 太后的脸上总算璀璨明朗起来。笑道,“纳兰将军果然聪明!” 陌玉望着云夏,很是不满,“小云夏,你就承认是我的徒儿罢!不然还要打一场,打架多累啊?” 云夏真想一巴掌将这明眸善睐的妖孽拍成面瘫,“事关我的生死,我怎么可能会承认这无中生有的东西?” 陌玉道,“你放心,你承认了也死不了。我怎么舍得让你死的。” 云夏翻了一个大白眼递给他,“谁信你?” 她习惯了自己操纵自己的生死大权。 比武擂台很快就搭建好了,云夏望着高高低低的木柴堆,立刻明白了纳兰嫣然的用意。 她要试探她的轻功? 云夏脸色很难看,尼玛,她如果真有轻功的话,就从这里飞出去了。天大地大任她逍遥! 刚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密密麻麻的弓箭手立刻将比武擂台包围起来。云夏倒吸一口气,原来这群人早就防备着她施展轻功逃脱? 紧接着,有人抬上各种各样的武器。陌玉对他们摆摆手,“我怎么舍得伤害我的小徒儿呢?拿走拿走!” 可是云夏却丝毫不给陌玉面子,从武器里面选了又沉又重的钢刀。 陌玉目瞪口呆,“你想将我大卸八块吗?” 云夏白了他一眼,“这就是招惹我的下场。” 陌玉随即又灿笑起来,“那也得你有能耐剁我才行。” 纳兰嫣然一声令下,“比试开始!” 云夏握着沉重的钢刀立刻笨拙的向陌玉砍去,陌玉身体后仰,双脚后滑,整个人如一条白色锦鲤在水里自由嬉戏,气定神闲。 云夏砍了个空,寻思着陌玉的轻功出神入化,她若是一心求胜,万一激发出身体里未知的潜能,泄露了不该泄露的东西,可是极为不妙。 毕竟,她对原主还真的了解得不够多。 第119章 不会轻功? 第119章 不会轻功? 云夏只想与陌玉进行近身格斗,她的步伐看起来十分没有章法,手上的动作并不像陌玉那般轻盈飘逸,如蛟龙出海,又如漫天飞舞,花式无穷变幻。云夏多数的时候都是处于静止中,她像蛰伏的狼,等待时机一击必中。 可是云夏的招法,在围观者看来分明就是笨拙,怯弱,退缩的表现。 纳兰嫣然向皇上请示道,“皇上,他二人是师徒,彼此之间留着情面,如此除了拖延时间,根本试探不出秦王妃的底细。末将建议,增加秦王妃与陌玉公子输赢的筹码。” 陌玉公子的轻功,举世无双。就连秦王,恐怕也不能占据上风。 纳兰嫣然压根就不会相信秦王妃会赢陌玉太子。所以提出这个对赢者更加有利,输者更加不利的建议。其实旨在针对云夏。 皇上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听了纳兰嫣然的话十分认可,“就这么决定了吧!那个安云夏若赢了就无罪释放!输了就押回天牢等候发落。那位陌玉公子,不论输赢,没有再扣着的道理。打发走吧!” 纳兰嫣然宣布皇上的口谕,“安云夏,陌玉听令,比试必须分出胜负,胜者方无罪释放。输者区别对待,若是安云夏输了,押往天牢等候发落。陌玉公子不论输赢,可自行离去。” 云夏听到圣旨后,暗喜。 她只要赢了,便能无罪释放。 仿佛打了鸡血一般,云夏从被动防御,拖延时间转变策略,主动出击。 原本懒散的比斗场面,瞬间激情高涨。 每个人都瞪大眼睛望着云夏和陌玉,生怕错过精彩的瞬间。 陌玉的轻功,本就已臻化境。他的身子轻灵如飞燕,在高低错落的木桩上飞舞,一袭白衣便如云卷云舒,又如天山雪莲或含苞待放,或傲然开放。十分夺目。 而云夏的身法虽然没有陌玉那般轻灵,可是她以静制动,出其不意的攻击陌玉,手法如梦似幻,变幻无穷。 陌玉从木桩飘落下去时,云夏心一横,闭目一跳,单手撑在陌玉公子的前胸,为的就是要陌玉替她垫背。 在坠落的过程中,眼看就要到地上时,云夏的双腿一个后空翻漂亮落地,与此同时,撑在陌玉前胸上的手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在他的咽喉处。 陌玉惊恐万状,所幸轻功了得,头一侧,双脚向上一跃,挂住上面的木桩,腾出双手将云夏变化为拳头的手竭力抱住。 “小云夏,你应该多吃点,力气太小。”陌玉用力一推,云夏整个身体后退。 众人都觉云夏和陌玉的比试,简直是以卵击石。 云夏被推到一颗大树上,背靠大树退无可退,陌玉疏于防范,不曾想云夏忽然一个扫堂腿,四两拨千斤,将陌玉踢到在地后,云夏又以眨眼的速度将身子的全部重量摔在陌玉身上,此为千斤坠,虽然云夏身体娇小,体重减轻,按理说是压不住陌玉的,然而云夏毕竟是身经百战的战狼,一只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捏住陌玉的命门,压低声音威胁道,“不许动,再动我就废了你。” 她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刻陌玉觉得,他好像从来不认识这个女孩。她的体内驻着一个可以叱咤风云,掌握着他生死大权的可怖修罗一般。 众人大抵没有发现异常,一张张脸满怀期待的等待着陌玉翻身。直到半天过去了,这两人依旧保持着姿势不动,大家才发现其中有端倪。 “该不会,这陌玉公子被秦王妃给打败了吧?”有人窃窃私语道。 “不可能,这陌玉公子的武功,出类拔萃,堪称人间翘楚。这世上能够打败他的除了摄政王,恐怕再无其他人。”有人很理性的分析实际情况。 秦王脸色冷若冰霜,他才不管陌玉和云夏谁输谁赢,他只知道,他家女人恬不知耻的压着一个男人。而且,姿势粗狂,极其不雅。 “我赢了!”这时候云夏忽然举起一只手欢呼起来。 纳兰嫣然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的粉拳撰紧,她觉得,这是陌玉故意输给安云夏的伎俩。 纳兰嫣然故意使出激将法,冲陌玉吼道,“陌玉公子输给我大夏国的弱质女流,日后出门恐怕得蒙上面纱遮羞了。” 陌玉闻言,眼底射出一抹嗜杀的狂野,他忽然大吼一声,用尽身体的爆破力将云夏冲开,而他自己借爆破力飞到最高的木桩上,云夏不得已只好用一只手拉住他的脚,当陌玉抵达高处时,云夏才踩在木桩上让自己的身体不至于悬空。 她没有轻功,这是她的致命缺点。 陌玉反败为胜,笑的很是嘚瑟,他俯瞰着脚底下的云夏,春风得意道,“小云夏,你说我将你从这儿踩下去,你会不会死?” 云夏望了眼自己距离地面的距离,脸色一白。她没有轻功,没有威亚,摔下去只能摔成肉酱。 “会!”云夏诚实得不能再诚实的回答陌玉。 陌玉却伸出一根修长莹白的手指,摇了摇,“你不会死。因为为师教过你轻功。” 陌玉说完,便伸手抽离云夏依靠的木桩。他抽一根,云夏就转移阵地。 如此反复几次后,陌玉失去了耐性。干脆飞起来将所有木桩全部踢了下去—— 云夏脸色已经白得毫无血色——整个身体忽然脱离木桩,向下坠落。 “陌玉,我操你妈!”这是云夏落地之前为自己报仇的方式。 陌玉蹲在未跨掉的木桩上,得意的望着云夏。只是当他看到云夏那张脸煞白如纸,充满惶恐时,他心里忽然就有些慌神了。 “这丫头在这一刻还不忘演戏?”陌玉自言自语道。 秦王的脑子里,却忽然闪现出记忆中的一幕:她因为不会轻功,跟他撒娇卖萌求抱抱,那一刻他和陌玉一样,坚信她是在演戏,坚信她会轻功的。可是最后的结果是,她爬狗洞钻过去了。 秦王鹰瞳里忽然飘出一抹惶恐,刹那间双脚已经离地。以最快的速度向云夏飞去。 第120章 跳火盆,想玩死我啊? 第120章 跳火盆,想玩死我啊? 云夏以为自己会落到地上摔成肉酱,然而突如其来的温暖怀抱,让云夏那份惊魂动魄的心悸很快消失,紧接着,云夏的思维开始运作。 当秦王抱着云夏落到地上时,原本正庆幸自己救助及时,却不曾想,怀里的人儿双目紧闭,脸色铁青,嘴里不停的努出小泡沫。 秦王心里一沉,眼里含着隐忧。这丫头适才坠落下来时,脸色惨白,显见是吓坏了,可别吓出什么重病来? 这时候太后忽然很欢喜道,“秦王妃晕厥过去了,这比试算是陌玉公子赢了!” 秦王冷冽道,“适才王妃钳制住陌玉公子时,太后为何不说秦王妃赢了?” 太后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转头望着皇上,“皇上,你看这该如何定论?” 皇上心惊胆战的瞥了眼秦王,秦王的口吻是前所未有的冰冷,而且他的眼神布满血丝,就好像一只发狂的野兽,随时要撕裂周遭的活物。 皇上慑于秦王的威严,战战兢兢道,“王妃钳制陌玉公子的时间不算很短,若是那时候陌玉公子认输了,秦王妃便算赢了。也就没有陌玉公子后来反败为胜的事情。可是当时没有叫停,陌玉公子反败为胜,而且看起来秦王妃输得更加惨烈。所以这谁输谁赢还无法定论。各位爱卿意下如何?” 纳兰嫣然义正辞严道,“皇上,秦王妃被陌玉公子打得人事不省,自然是她输了。” 这时候大理寺正卿道,“皇上,容老臣说一句,今日必武的是陌玉公子和秦王妃,断然不能以生死定输赢。所以在秦王妃钳制住陌玉公子时,秦王妃便赢了。” 御史大人附和道,“正卿说得有理,王妃与陌玉太子的比试,适合“点到为止”的发则。应是王妃赢了。” …… 除了纳兰嫣然。几乎后面所有的发声都倾倒性的支持云夏。 陌玉公子从木桩上飘然落地,此刻他的表情不复先前的生气。他的目光落在云夏那张铁青色的脸色,虽然他知道她这羊癫疯的病状是装的,可是他依然后怕的想,倘若秦王不出手,她会不会真的摔死了。 云夏不会轻功,他看出来了。 云夏不是他的小云夏了。陌玉说不出的失落。原本想要带走她的执念,也瞬间崩塌。 陌玉走到皇上面前,拱手道,“皇上,是陌玉输了。” 既然当事人都认输了,皇上更没有理由做出违背众大臣的决断。虽然心里有一丝丝不甘心,然而面上却十分坦然,“如此,此次比试,算秦王妃赢了。朕宣布,秦王妃无罪释放!” 秦王没有滞留,而是向皇上请辞离去,“皇上,云夏受惊,微臣就不奉陪了。告辞。”也许因为心里不满,言语里夹杂着一些嚣张,丝毫没有把这个乳臭未干的皇上放在眼里。 “摄政王去吧。”皇上点点头。他对秦王有一种天然的敬畏感,在皇室里,和他年岁相仿的兄弟姐妹们,提起这位皇叔就会害怕得睡不着觉。害怕皇叔手里的利刃会无端指向他们。毕竟皇叔是活剥过人皮的修罗阎王。 秦王抱着云夏,健步如飞的向秦王府奔去,他心里是真着急,可是她怀里的人儿演戏也演累了,得知自己脱离了危险,心情也明媚起来。索性任凭秦王抱着,而她则闭目小憩。 直到秦王抱着云夏出现在王府门口,秦王的额头已经渗透出豆大的汗珠。就连伺候在秦王身侧的元宝都看不下去了,掏出手绢为爷拭去汗珠。 “元宝,快去请大夫。”秦王焦灼的命令道。 元宝偷偷瞥了眼云夏,已经停止吐小泡泡的云夏,脸色也渐渐复苏,元宝狐疑的抠了抠脑袋,“爷,小的以为王妃只是吓着了,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秦王一记冷眼射过去。元宝指了指云夏的脸,秦王这才将目光转移到云夏的脸上! 脸色白里透红,呼吸均匀,这分明就是睡着了? 秦王想着自己适才几欲吓得魂飞魄散,在皇上和诸位大臣面前护妻心切丑态百出……不禁心里登时火冒三丈。 手一松,云夏直直的坠落在地上,疼得她睁开眼睛哀怨的瞪着秦王,嗷嗷大叫起来。“嗷……痛死我了!” 瞥到秦王那张比包公还黑的俊脸,云夏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她竟然在他怀里睡着了?尼玛,她中邪了?怎么会这样? 她哪根神经出错了,竟然相信他会给她安全感? “相公!”云夏慢腾腾的爬起来,望着秦王干笑起来。 想必他知道她装病忽悠他和皇上的事了。 “元宝,去准备火盆,给王妃去去晦气。”秦王咬着牙道。 云夏预感到不详,她笑嘻嘻的问。“相公,准备火盆做什么?” “王妃不会不知道吧?凡是从牢狱里出来的人,最好跨跨火盆,去去晦气。这样以后的日子才会过得顺遂。”元宝解释道。 云夏便十分感激的望着秦王,“谢谢相公。” 秦王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言之过早。” 元宝奸笑着离开了! 不一会,八个人抬着一个巨大的长方形火盆出来了。火盆里装着燃烧得通红的煤炭。他们将火盆堵在王府入口的路上。 云夏当即石化。 这火盆少说也有三米长,这王府门口又不能助跑,她又没有轻功,断然跳不过去。 秦王幸灾乐祸的望着她,“王妃,跳吧!” 云夏幽怨的望着他,内心千万草泥马奔腾。跳你个头!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试探她有无轻功来着! 秦王一个华丽丽的空翻,跳到火盆对面。 云夏苦逼的望着秦王——“相公,我能绕道走吗?” 秦王回答得斩钉截铁,“不能。你跳不过火盆,便会将霉运传给王府。本王不允许你祸害王府。” “不如你休了我?”云夏双目放光,雀跃之情溢于体表。 秦王的脸本就冷若冰霜,这会可以冻死一头牛了。 “进了本王府的门,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 “变态!”云夏嘟哝道。 第121章 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第121章 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不就一个火盆吗?还能难倒我?”云夏心一横,既然这妖孽有心试探她,她就彻底打消他的怀疑。 秦王还以为云夏在他的刁难下,终于决定不再遮掩,要显露自己的轻功出来。 然而,云夏接下来的举措却让他瞠目结舌。只见云夏原地踏步开始跑起来,等他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向火盆里极速冲刺过去。 速度快如猎豹。 然而,杀猪般的嚎叫声立刻惨绝人寰的贯彻在深空中,“啊……好烫……” 眨眼的功夫,云夏已经冲出火盆,可是双脚被烫成猪蹄子般,绣花靴被烧焦的糊味在空中弥漫开来。 秦王和元宝都目瞪口呆! 他们不过就是想试试她的轻功,可是万万没想到,她却用这么原始的办法跨越火盆。 “你疯了吗?”秦王忽然对云夏爆喝起来。 云夏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脚疼得捶打着地面,脸儿因为剧痛而扭曲变形。却依旧不忘控诉秦王的罪行,“明明就是你让我跨的?” 秦王心疼不已,懊恼不已。抱起云夏就火速的往瞑雪殿奔跑,一边火急火燎的吩咐元宝,“请大夫。” 当秦王将云夏放到床上,为她检查伤口时,脱鞋袜的动作尽管小心翼翼可是依旧让云夏疼得嗷嗷大叫。 “痛——轻点,轻点!” 秦王望着云夏疼得满头大汗,不禁又开始埋怨起来,“现在知道疼了?知道疼你还那么英勇的从火盆里跑过去?本王以为你这是冰蹄子呢!” 云夏气不打一出来,这家伙太可恨,事后说风凉话。 “你身手不弱,就算没有绝世轻功,这三米的火盆按理说也难不倒你。你就那么忌惮施展轻功?”秦王锐利的目光锁着云夏的脸。心里却莫名的欢喜,这丫头看来是铁了心要与陌玉公子划分界限。 云夏苦大仇深的望着他,“臣妾不会轻功!” 秦王冰寒的瞳子不知何时染上笑意,声音也柔了不少,“陌玉公子的徒儿,如果只能用轻功跨过三米的火盆。陌玉公子只怕该含羞而亡了。” 云夏特别无语。“你为什么不相信臣妾?臣妾就是不会轻功。” 秦王没再逗她,而是小心翼翼的将鞋袜脱了下来,转身便去翻抽屉里的药膏。 云夏狐疑的望着他忙碌的背影,眼底漫出一抹困惑。这家伙是不是在关心她? 秦王找到药膏后,又重新折回云夏身边,蹲下颀长的身子,挤出的药膏晶莹剔透的停留在指腹上。“忍着点,会有点疼。” 事实上,云夏是个对痛觉特别迟钝的人,锐利钻心的痛经过她杀猪般的嚎叫宣泄后。此刻痛的麻木了,早已是她能够承受的痛觉。 云夏摇了摇烧的肿胀通红的双脚,调皮的将它们送到秦王嘴边,“红烧猪蹄,吃吗?” 秦王龇牙咧嘴,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上去。 云夏赶紧退缩,紧张得连说话都结巴起来,“臣妾有脚气!” 秦王哭笑不得,她该不会以为他真的有吃红烧猪蹄的怪癖吧! 他将她的双脚强硬的拉过来,然后给她的脚底板开始上药。 “相公,难道不应该用冷水冲洗红肿部位吗?”云夏觉得她遇到了一个不可靠的江湖郎中。立刻提醒他。 秦王望着她,“烧伤用冷水处理?”明显不太相信她。 云夏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双脚,只是大面积红肿,少数部位起泡,遂点点头,“用冷水吧!” 秦王犹疑,云夏再次坚持,“相公,脚长在臣妾身上,你放心,如果真的洗出什么问题,臣妾自己负责。” 秦王的眉头立刻锁紧,不顾她的坚持,强行给她上了药。 冰凉的感觉,让锐痛减轻不少。 云夏却愁眉苦脸的望着秦王,这妖孽太专制霸道,明儿她的脚一定会起无数泡泡起来。 “还疼吗?”秦王上完药膏,抬头望着一脸哭相的云夏。 云夏欲哭无泪,“现在不疼了,明天会疼。” 秦王只当她胡说八道,没有理睬她。 好在没多久,元宝将大夫请来了。云夏仿佛看到了曙光,想着大夫定然会帮她拨乱反正。 然,事实朝她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大夫自始至终,对秦王都是马首是瞻,对秦王错误的处理烧伤的方法,更是赞不绝口。 云夏绝望的倒在床上,喟叹一声,“天要亡足啊!” 大夫走后,秦王将大夫留下的药粉倒出来,亲自搅拌成稀糊状。 云夏望着他认真的模样,很是错愕,“相公,这种小事可以让下人去做。”云夏提醒他。 秦王顿了顿,没有理她。只是手上的动作依旧未停。 云夏微楞,想了想道,“相公,你不需要自责,臣妾不怪你,你的初衷也是为了臣妾好,臣妾最近确实太倒霉了,跨跨火盆祛除晦气,说不定以后臣妾就能逢凶化吉!” 秦王特无语的望着云夏,“你想多了,本王何须自责。” 云夏气结。 当秦王再次为云夏敷药粉时,云夏疑惑的琉璃瞳子里忽然闪现一道亮光,这家伙虽然说话不中听,可是今日她和陌玉比试时从高空坠落时,他是第一时间飞过来接住了她,说明他随时都关注着她?还有,她双脚烫伤后,他为她脱鞋袜,上药,动作无比轻柔。 该不会,这家伙喜欢上她了吧? 云夏从不涉及男女情爱,这么一想耳根莫名的烫起来。 秦王抬眸看她时,就看到她望着自己痴痴的发呆。秦王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云夏才回过神来。 “相公,你是不是喜欢上臣妾了?”云夏冲口而出。 秦王浑身一僵,这丫头能够矜持一点,含蓄一点不? “你觉得呢?”他没好气的望着她,他的表现都这么明显了,她何必明知故问? 云夏望着秦王那张魅惑非凡的脸,从前都没有好好的看他,今日这细细端详下来,才发现他长得实在太好看了。 眸如灿星,却又幽深晦暗,让人难以从他的眼神里揣测出他的心思。 这双眼睛深邃得让人产生敬畏之意。所以忽略了它的美。 事实上,他的眉眼,不带风情,却带着致命的毒惑。即使知道这是个不能亲近的人,可是宁愿飞蛾扑火也想走近他。 第122章 王府不能久留 第122章 王府不能久留 “看够了没?”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喉间不满的溢出。 云夏舔了舔唇,明明心里对男色的诱惑抵抗不住,可是脸上依旧是逞强的嗤之以鼻的表情。 “justsoso!”云夏嘀咕着。 秦王蹙眉,这丫头有时候莫名其妙会爆出几句他听不懂的话,一开始他以为是安国的方言,可是他找来精通安国各地方言的大师问过,他们也不知道这丫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用大师的话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所以秦王只能当云夏的自说自话是一种自创的语言。 傍晚的时候,天幕渐渐黑了下来,没心没肺的云夏方才想起今夜就寝的问题。她在瞑雪殿养伤,那她晚上睡哪儿? 瞑雪殿就只有一张床,虽然床足够大,两个人睡也绰绰有余,可是云夏还是没有那么强大的承受力,能够让她睡在秦王面前保证不做噩梦。 “相公,臣妾要回玉衡院。”当云夏小心翼翼的向秦王表达自己的诉求时,明明正专心致志看书的秦王忽然抬头,眼神里划过一抹晦暗的失落的表情。 “王妃,我们是夫妻!”秦王觉得他有必要和云夏好好谈谈,关于夫妻这两个字包含的具体内容。 云夏错愕的瞪着琉璃瞳子,“臣妾知道啊!” 秦王以为他蜻蜓点水的一提醒她就会如醍醐灌顶,明白他的用意。然而看来她的脑子在这方面真是不开化。 秦王无奈的丢了手里的书,然后走到床边坐下来,很认真的跟云夏说,“你的相公还没有老到要与你分床而睡的程度,从今儿起,你就搬来瞑雪殿住。” 云夏吓得不轻,两只眼睛比二筒还大。她伸出手摸了摸秦王的额头,确信他没发烧。她的心瞬间就有些慌乱了。 从来不曾担心过的问题,没想到从今日开始她的人生要增加一个新的无法逾越的高峰:献出女子最珍贵的贞洁。 她从心里是抗拒的,不乐意的。 在云夏心里,皇室的男人不够专情!而且秦王对她没有爱情,不过是为了解决心理的需求,而她恰好是他的妻子,所以他想利用她打发无数漫漫长夜。 一旦他征服了其他的女人,他就会喜新厌旧。 “相公,臣妾的大姨妈来了。” 秦王凝眉?脸色冰冷下来,“说人话。” “月事!”云夏在脑子里搜寻了半天才找出这个时代的用语。 为今之计,只希望她能逃过一天是一天。 可是云夏不知道,过了今晚,明晚……她又该找什么借口? 秦王定定的望着目光闪烁十分不安的云夏,魅惑的瞳子里藏着巨大的失落。 她十分抗拒他的亲近。 秦王的心情变得糟糕烦躁起来。 秦王抱起她,向玉衡院走去。 云夏的脑袋有些懵,她竟然用这么蹩足的借口骗过了他?这人也太好骗了! 秦王将云夏抱回玉衡院后,没有停留,只是吩咐寒枝她们,“照顾好王妃!”便转身离去。 云夏坐在床上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也不知为何,那一刻觉得他那芝兰玉树般挺秀的背影竟然透着一丝孤独和落寞? 云夏叹了口气,说起来皇室里的血脉自幼生活在阴诡的宫廷斗争中,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敌人。秦王,确实太寂寞了。 同情归同情,同情之后,云夏依旧没心没肺的进入了梦乡。只不过,因为脚疼,云夏好几次都疼得醒了过来。 漫漫长夜,无法入眠,云夏反倒在这个夜里对自己的未来做了一些畅想。 秦王如今生出男女心思,这秦王府她怕是呆不久了。 还有安府,也是该出手替安府解围的时候到了。她总得需要一个落脚点! 翌日。 寒枝和春情几个丫头刚刚睡醒,就发现她们的王妃早已端坐在书案旁,提笔写着什么。 地上铺满许多写得密密麻麻的纸,上面的墨迹未干。 寒枝她们觉得蹊跷,立刻围了上来。待她们看到王妃写的什么时,不禁花容失色。 “王妃,你写的是告状书?”寒枝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 云夏放下笔,提起最后一张告状书,吹了吹上面的墨痕,然后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递给寒枝。“不错,本妃要状告骠骑将军纳兰嫣然,她信口雌黄,捏造伪证,害我入狱。不从她身上捞点利息回来,本妃心里难安。” 寒枝点头,很是愤愤,“这个纳兰嫣然也真是的,她分明就是嫉妒我家王妃与王爷结成秦晋之好,所以才生出了铲除王妃的心思。奴婢从前还敬慕她是个女中豪杰,今日看来,也是个拘泥儿女情长的小女儿家罢了。” 云夏拍了拍寒枝的肩膀,“所以对于这种伪君子真小人,本妃就得治治她。寒枝,你们立刻为本妃更衣,本妃啊要去大理寺告状呢!” 冬雪瞥了眼外面的天色,委婉的劝道,“王妃,春寒料峭,你还是晚些出门吧!” 云夏却顾忌着若是秦王醒了过来,知道她搞这么大动作。会将她的计划扼杀在摇篮里。遂摆摆手,执拗着要马上出发。 “不能再拖了,万一王爷醒过来了,知道本妃要对付他的心上人,还不想着方儿阻止本妃出行吗?” 就这样,连早膳都没有来得及享用,云夏便和丫头们抱着状纸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府了。 大理寺门口旁,挂着一面圆形大锣。是供子民击鼓鸣冤用的。云夏来到大理寺门口时,双脚上的水泡磨破了,钻心的疼让她连走路都有些趔趄。她刚一击鼓,立刻有许多路人围观。 “你们看,这位姑娘好可怜啊,她一定有什么冤情要上诉?” 锣声震天,震醒了睡梦中的大理寺正卿。正卿十分火大,扯开嗓子喊起来,“东方明珠,何人在击鼓?这……这也太早了些!” 大理寺少卿老远就应道,“大人,下官立刻去查看。” 大理寺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当少卿看清楚击鼓鸣冤的人时,整个人傻眼了。 “秦王妃,你击鼓作甚?” 第123章 云夏告状 第123章 云夏告状 云夏停止击鼓,趔趄着走到少卿面前,“我要告状!”虽然声音听起来十分柔弱,然而她的眼神却透着无人能够打败的坚定。 大理寺少卿很是愕然,愕然之后又露出一丝无奈,这告状的人是秦王妃,状告的可是当今圣上身旁的红人骠骑大将军纳兰嫣然。他们大理寺若是冒冒失失接手此案,出了任何纰漏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少卿虽然年青,毕竟混迹官场多年,学的一套护官的经验。所以他立刻客客气气的对云夏说,“秦王妃,正卿大人昨夜不慎染了风寒,此刻尚且卧病在床。要不你今日且先回去,过几日大人病体康复,下官立刻捎话给你。” 云夏却琢磨着陈姨娘她们在地牢,随时都有被斩首的危险。而且昨日她侥幸从纳兰嫣然的鹰爪里逃生,恼羞成怒的她必然将利爪指向她的家人。 云夏没有时间拖延下去。 云夏瞥了眼少卿,看他目光闪烁,神情不安,想他是故意推拒自己的诉求。所以愠怒道,“少卿难道是摆设吗?这正卿大人病着了,大理寺便要关门。正卿一日病着关门一日,要是大人一病不起,大理寺是不是要长久关门?百姓的冤情便无处可申,如此不如取缔大理寺罢。” 少卿没想到云夏一口铁齿铜牙雄辩淘淘,顿觉难以招架,灰头土脸道,“王妃稍等,下官立刻去想大人禀告。”说完,真是夹着尾巴就逃走了。 云夏凤瞳虚眯,她看出来了,这大理寺为了明哲保身,不敢轻易接管她的案子。 云夏嘴角勾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哼,大理寺不敢接,由不得它。 云夏给寒枝和春夏秋冬挤了挤眉眼,丫头们立刻打开包袱,取出里面的告状书,张贴在大理寺门口。 许多过路人都被这份告状书吸引,寒枝她们还特意跑到路口招揽围观群众。没多久,大理寺门口便挤得水泄不通。 云夏声泪俱下的向众人讲诉自己的遭遇:“各位大叔,各位大婶,小女子名叫安云夏,原本是安府的嫡女,秦王府的王妃。大家听到我的身份,一定会以为小女子过着无比尊贵的生活,事实正好相反,小女子的母族被人栽赃下狱,那恶人为了赶尽杀绝,连已经嫁做人妇的小女子也不放过。她诬陷我投敌叛国,认贼为师,还向皇上讨了一分可以将小女子就地正法的圣旨——” 云夏啜泣着,伤心欲绝,哽咽道,“小女子差点就被她伤了性命,好在小女子识时务,不敢反抗,任凭她将小女子抓进大牢。你们也知道,牢狱里必然面临非人的折磨,小女子咬紧牙关,宁死不屈。辛亏小女子的身份矜贵,惊动了圣上,昨日圣上亲自会审,为小女子洗脱冤屈。虽然小女子沉冤得雪,可是那栽赃陷害我的恶人,却逍遥法外。你们说,我该不该告她?” “该告!” 云夏又义愤填膺道,“我若不告她,日后大夏国的法便废了。那些仗着皇上宠爱的佞臣,便可以肆无忌惮的诬陷我们良民,他们一手遮天,让乌云蔽日,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你们说对不对?” “对!” 围观群众那一张张漠然麻木的脸,渐渐的被云夏的激情演讲给带动起来。 他们都为云夏的遭遇感到同情,也为大夏国的皇室昏聩无能感到愤怒。他们纷纷为云夏呐喊助威,“大理寺开门,大理寺开门。” 此刻,大理寺的后院,正卿大人急得焦头烂额。“少卿,你与秦王有些交情,快去秦王府,务必要将秦王请过来,此事,本官得探探他的口风。” 少卿刻不容缓的应了声,“下官这就去。” 秦王府。 秦王正在庭院里舞剑,元宝则站在边上一脸崇拜的望着自家主子。“爷,你的武功又精进了!” 秦王本来舞剑时心不在焉,心里总是挂念王妃脚上的烧伤。冷不防听到元宝这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话,顿时嗔怒起来。 “你再不学好,信不信爷将你发配到蛮荒之地去?” 元宝很是无辜的望着爷,“爷,你的剑术是真的长进了。” 秦王的目光却眺望着玉衡院的方向,元宝识破爷的心思,扁扁嘴道。“爷若想她,便去玉衡院看她呗!” 秦王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元宝,“谁说本王想她了?本王想她做什么?这天天见的人,有什么可想的。” 说完连自己都惊住了,他们天天相见,可是他一刻不见她,就十分的不自在。 管家在这时候忽然走进来,毕恭毕敬的禀道,“爷,大理寺少卿求见。” 秦王十分纳闷,这家伙怎么忽然来造访他?大理寺不是一向很忙碌吗? “让他进来。” “诺。” 须臾功夫,少卿的声音老远就传了过来。“秦王,不好了。” 秦王正坐在石桌上喝茶,姿态优雅,神情娴静。猛然听到有人说他不好了,一口茶水喷出来。 元宝怒斥少卿,“东方明珠,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我家爷好着呢!” 少卿气踹吁吁道,“下官心急,所以口不择言,还请王爷恕罪。” 元宝抬起衣袖赶紧帮秦王擦拭溅在身上的茶叶沫子。秦王慢条斯理道,“东方明珠,这么早就过来,该不会是来向本王讨要你的媳妇的吧?此事莫急,是你的逃不掉!” 少卿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没跌在地上,“王爷你这睚眦必报的性子,什么时候改改?” 秦王冷嗤道,“谁让你那么喜欢成人之美呢?” “下官错了,还不成吗!” “你来做什么?”秦王从前看他在在都顺眼,可是自从他将云夏和陌玉公子安排在同一牢房后,看他哪儿哪儿不顺眼。 “王爷,秦王妃大闹大理寺的事情,您可知情?”少卿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秦王刚到嘴边的茶水再次喷溅出来,“你说什么?” “哎呀,原来你不知道啊!秦王妃今日天未大亮,便来到大理寺门口击鼓鸣冤!”少卿道。 第124章 大理寺被迫接状纸 第124章 大理寺被迫接状纸 秦王正担心王妃的脚伤,陡然听到这样的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 俊眉蹙紧,想着这丫头双脚上是密集的水泡,她是怎么走到大理寺的? 秦王阴着脸吩咐元宝,“备马车。” 元宝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秦王不过失神了一小会,元宝就来禀道,“爷,马车已经备好了。” 当秦王乘坐的马车赶到临近大理寺的小巷时,便被水泄不通的人群堵塞了去路。 连元宝都忍不住感慨万千。“真是叹为观止!”一向富于联想的元宝立刻神秘兮兮的对王爷道,“爷,你说咱家的王妃哪里来这么大能耐,请来这么多人为她造势?” 秦王没有耐性耗在车里,索性钻了出来。看到满眼的人头攒动,秦王都忍不住咋舌,“元宝,你去看看她使了什么诡计。” 元宝便施展轻功飞到高处,他看到玉衡院的奴婢们正在派发什么东西,元宝以一两银子向一个大叔手里买来一份,然后匆匆忙忙回到主子身边。 “爷,你看。玉衡院的人不停的向围观群众派发这个。”元宝将缩影版的告状书递给王爷。 秦王快速阅读完毕,被云夏犀利的语言,精辟的分析,愠怒的控诉所折服。纳兰嫣然用的是剑,而他的王妃却用一支笔,对纳兰嫣然口诛笔伐,丝毫不逊下风。 元宝看到主子唇角微微飞扬,心情大好的样子。很是错愕,凑过头看了一眼,立刻大惊失色。“王妃要状告纳兰将军?” 秦王将告状书收好放在自己的怀里,然后淡然的瞥了眼元宝,“纳兰嫣然踩到王妃的尾巴了,你还不许王妃反抗一下?” 元宝为纳兰嫣然叫屈,“爷,你心里最是清楚,纳兰将军并没有冤枉王妃?” 秦王冷眼瞪着元宝。“你这小子,怎么胳膊往外拐呢!” 元宝懵在原地,什么时候开始,爷如此袒护王妃? 秦王今日穿着私服,刺绣玉兰花的交领湛蓝锦袍,顶发用蓝绸带束紧,长发尾与绸带自然垂落背上,看起来比平常的装束轻盈,年轻不少。 秦王混在人群里,慢腾腾的向大理寺移动。元宝很是着急,他家爷乃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凭什么要和普通老百姓一样在人群里被挤来挤去? 好几次元宝想要透露主子的身份,都被秦王凛冽的眼神给制止。好不容易挤进大理寺门口的附近,终于目睹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 秦王的目光径直落到云夏的双脚下,看到她白色的绣花靴上渗透出艳红的血迹,秦王的心就咯噔沉了一下。 云夏丝毫没有留意到秦王在附近,她正卖力的击鼓。偶尔停下击鼓向周围的人讲解着什么。元宝看到王妃累得满头大汗,像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比划着,只觉得有碍观瞻,赶紧用手捂住眼睛。一边叹气,“哎,秦王妃就不能安分守己的待在府里吗?” “不能!”回答元宝的是旁边一位手拿糖葫芦的胖姑娘。她听到元宝的声音立刻大声呵斥元宝,还用手推了推元宝,十分鄙夷不屑道,“秦王妃说的对,受了委屈就要大声说出来,不然只会助长那些扭曲事实真相,诬陷好人的小人愈发嚣张跋扈。社会风气便永远得不到肃清!我们要跟秦王妃一样,宁死不屈,也要维护属于我们的正当权利。” 元宝吞了吞口水,指着姑娘对秦王道,“被王妃成功洗脑了。” 秦王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情绪激动,情到深处还举起拳头大吼大叫,“抗议,抗议!” 秦王顿时感受到强大民众对公平公正的向往。那一刻他的心却无比宁静,皇室最缺乏的便是公平公正。 秦王对元宝道,“去,让正卿出来接状纸。” 元宝望着情绪激动的群众,深知大理寺的逃避只会加剧社会矛盾,不利朝廷的安稳,所以主子一发话,便十分积极的去执行这个命令了。 在耗时整整六个时辰后,大理寺终于打开了大门。当大门发出吱呀一声,百姓们立刻欢呼起来。 云夏停止击鼓,此刻身心疲惫的她,拖着疲软的身子,还有一双血肉模糊的双脚,颤巍巍的走到大理寺正卿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将状纸高高的举在头顶上。 大理寺正卿接过状纸,颇无奈的望着云夏,这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小女子,她的韧性,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 “王妃,状纸本官接了。你回去吧!本官会尽快审理此案!” 正卿大人说完,转身便要关门离去。 云夏一只脚立刻踩进门槛里,大门戛然而止。正卿大人拉开大门,一脸无奈,“王妃,本官已经接了你的状纸,你为何还不离去?” 云夏慷慨激昂道,“正卿大人,民女为了投状书,整整用了六个时辰。民女此刻饿极,累极,可谓身心俱乏。民女只想问一句,正卿大人什么时候开堂审案?” “这?”正卿犹豫了起来。 云夏怒道,“是四天,还是四年?抑或是四十年?” 民众愤怒不已,“当官的该为百姓打开方便之门!” 正卿大人道,“三天,如何?” “太长!民女今日状告的是位高权重的骠骑大将军,必然会得罪许多权贵。三天时间,试问谁来保证民女的安全?民女若是意外身故,此事便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民女今日煞费苦心的投敌状书,岂不是成为了民女的催命符?民女乃弱质女流,没有父母兄弟姐妹可以依靠,能多活一晚上尚且是造化。三天,民女若死了,正卿大人是不是该一命偿一命?还是引咎辞职,告老还乡?” 云夏一翻疾言厉色的控诉,揭露官场大鱼吃小鱼,小鱼明哲保身的黑暗法则。让正卿大人很是措手不及,待在原地一时半会竟然没了主意。 周围的围观者们偏偏又十分同情云夏他们那颗正义的心被云夏点燃。和云夏一起燃烧。 “开堂审案,开堂审案。” 第125章 王妃,能消停一下不? 第125章 王妃,能消停一下不? 云夏顺应民意,再次跪在正卿大人面前,信誓旦旦道,“民女今日就算不吃不喝饿死当场,只要大人开堂,民女便奉陪到底。” 大理寺正卿望着脸上写满疲惫,却永不知退缩的秦王妃,一时踌躇不决,不知如何是好。 就连深处不远处的元宝都能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大理寺正卿的无奈。元宝望着主子,这时候竟然希望主子能够替正卿解围。 “爷,王妃这招快刀斩乱麻,搁谁身上都招架不住。你看正卿已经呼吸不畅,脸色发白,会不会被王妃逼出事来?” 秦王却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他身为大理寺正卿,理应为民请命,王妃有冤要申,他却只知一味的躲避。他怕得罪秦王府也怕得罪如日中天的纳兰府。这样的软骨头撑不起大理寺头上这片清明的天。” 顿了顿,秦王的眼里瞥出一抹玩味的眼神,“上梁不正下梁歪。今日本王便借秦王妃造势,狠狠的拾掇一下那些混迹官场的平庸之辈。” 元宝瞪大眼望着主子,“爷,你这一拾掇,恐怕帝都会变天啊!” 秦王望着阴云蔽日的深空,叹道,“元宝,你喜欢这样的天气?” 元宝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幼时那些血雨腥风的场景,他和秦王从无助的孩子,披荆斩棘,手上沾满鲜血,才能占的一席之地。 若是,帝都真如王妃所言,肃清小人佞臣,到处有清明,那爷和他的幼年,会幸福很多。 “不喜欢。”良久,元宝才咬着牙愤愤道。 “你如今是愈活愈倒退了。竟然不如一个闺阁女子。王妃尚且知道抗争,而你却安于现状。”秦王闭目,绕是无奈道。 元宝立刻羞愧的耷拉着脑袋,沮丧道,“爷训斥得是。” “王妃申冤,无非就是想从纳兰嫣然身上讨点利息,本王便助她一臂之力。这位正卿,想必没有那个能耐能审理王妃的案子,你立刻去安排,将皇上引诱到此,让他也听听万千子民的呼声!” “诺。” 元宝走后,秦王抬步向大理寺门口走去。 大理寺正卿看到秦王,脸色都吓成猪肝色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来到秦王面前,匍匐在秦王的脚下,颤巍巍道,“下官参见摄政王。” 众人才知道摄政王到此,一个个赶紧匍匐在地上,埋着头大气不敢出。 秦王的目光却直勾勾的盯着缓缓转过身来,一脸郁猝的望着他的女人。 “这位姑娘身残志坚,令人佩服。”秦王漫不经心道,声音却不怒而威。 云夏乖乖的跪好,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垂着头,双手不知安放在哪里,手指头捏着自己的裙子。 “抬起头来!”秦王冷声命令道。 跪在下面的人都齐刷刷的抬起头来,唯独云夏始终不敢抬头。 她今日这一出,可谓是破釜沉舟,逼迫皇上现身。同时也丢尽秦王府的颜面,她的夫君本就是睚眦必报,心胸狭窄的小人,还不把她的皮给剥了呀! 秦王见云夏的头埋得更低了,想必她也知道自己错了。所以不敢直视她。目光落到她的双脚上,看到那脚底板几乎是湿哒哒的血和汗,秦王的鹰瞳便沉了。 “昨日才从这里走出去,你就不能消停两天?”秦王怒道。 好歹等她脚伤好一些再出来蹦哒,他看了也不至于这么心痛。 转念一想,他为何为她心痛?她可知他的心,可曾怜悯过他对她的爱意,可曾珍视过他的付出? 他所作所为,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罢! 云夏抬起头,执拗倔强的望着秦王,道,“相公,臣妾实在咽不下心里这口怨气!” 秦王箭步上前,俯下身子,用只有他二人才听得见的音量道,“你骗得过别人,可你以为你能骗得过本王?你是想趁热打铁为安府翻案……” 云夏从秦王那双深邃的瞳子里看到他对自己的手段充满着强者才有的生杀掠夺的控制欲望。 云夏觉得这个人真的让人有些可怕,他能一眼洞察出她内心深处最不为人知的黑暗。 就在云夏暗暗担忧,他会成为阻碍自己的绊脚石时,秦王却忽然站直身子,对大理寺正卿道,“正卿现在开堂审案,有何疑虑?” 云夏愕然非常,秦王明知她的用心,却竟然还愿意站在她这一方支持她? 正卿大人立刻回应,“下官遵命。” 云夏喜出望外,苍白疲惫的脸上挤出一抹明媚的笑容。 “相公,谢谢你。”云夏感激涕零的对秦王道。 秦王看到她虽然疲惫不堪,然而笑颜如花,冰寒的面孔不知何时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柔软。 大理寺的大门从里面慢慢滑开,秦王回头,一缕阳光透过乌云撒到大地,落到秦王的身上,愈发衬托出他的挺拔。 正卿下令,捉拿纳兰嫣然到堂问话。 在等待被告纳兰嫣然到来的间隙里,有位大婶提着篮子来到大理寺,给云夏送来了馒头,清粥。 大婶很是感动,拉着云夏的手道,“姑娘为了这世间的正义,不惜将自己置身于最危险的境地。姑娘虽然是女儿家,可是却比那些男人还有气节。老身不能为姑娘做什么,只希望姑娘能够填饱肚子,才有力气跟那些玩弄权势欺压无辜的佞臣抗争!” 云夏抓起馒头,吃得津津有味。她实在是饿的天胸贴后背了,此刻觉得这不入眼的馒头也变得特别好吃。 “大娘,你做的馒头,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美食。”云夏道。 秦王望着篮子里的馒头,看起来硬邦邦的,小小的,对于几年来一直不乏山珍海味的他而言,真是令人胃底闹腾得慌。 这丫头看来是真的饿了!狼吞虎咽,几口吞一个馒头,毫无富家小姐的娇气,倒让秦王对她另眼相看。 云夏将馒头吃完,清粥喝完后,冲大婶笑了笑,从手上取下自己的玉镯子,塞到大婶手上,道,“大婶对云夏雪中送炭,云夏将玉镯赠予大婶,权当云夏对大婶的深情厚谊的报答。还请大婶不要嫌弃。” 秦王望着那价值几百两银子的玉镯,暗忖着这丫头一向爱财如命,却如此慷慨的将玉镯送人,怕是不识货吧? 第126章 秦王妃智斗皇上 第126章 秦王妃智斗皇上 当官兵以势如破竹之势闯入纳兰府,将正在凉亭里喝茶聊天的纳兰嫣然围起来时,纳兰嫣然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以为他们走错了地方。 “纳兰将军,请跟我们走一趟吧!”一名官兵颇有些目中无人道。 纳兰嫣然气势如虹的站起来,呵斥道,“你们想造反吗?” 领头的官兵站出来,态度倒十分恭敬,言语也十分温和的解释道,“纳兰将军,得罪了。秦王妃状告纳兰将军,正卿大人这才不得已出动官兵抓人。还请将军恕罪!” 三言两语,已经将这场祸端的来龙去脉解释得十分清楚。纳兰嫣然的脸色变得铁青,咬着牙怒气腾腾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众人都心如明镜似得,纳兰将军嘴里的这条死而不僵的多足虫,说的就是秦王妃安云夏。 阿翠横在纳兰嫣然面前,对那些官兵愤慨道,“我家小姐乃骠骑大将军。行的端坐得正,没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你们大理寺凭什么听秦王妃一面之词就要抓人?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领头的官兵轻笑起来,“摄政王下旨开堂审案,算不算王法?” 新皇登基,没有任何政绩。所以大夏国臣民对于战功赫赫,惊才艳艳的摄政王更加敬畏。在他们眼里,摄政王的话,比皇上的圣旨更加威严。 纳兰嫣然举起手制止阿翠再说下去,此刻纳兰嫣然的脸色很灰,神情流露出一抹我见犹怜的失意。 “走吧!”纳兰嫣然背着手向外面走去。 她的脚步异常的沉重,她那张秀美绝伦的脸庞此刻黯然神伤,她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她与夏爝海誓山盟的一幕。 “我,纳兰嫣然,绝不背叛秦王夏爝。如若违背此誓言,愿永堕地狱,无法轮回。” “我,夏爝,此生绝不诛杀为我效命的纳兰将军。若违此誓,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纳兰嫣然的眼睛忽然有点湿润,那时候她以为,不论他们将遇到什么样的惊险,都能携手共度难关。不猜忌,不背叛。 可是她为了铲除安云夏,她竟然联手皇上太后,第一次不顾他的意愿。他会不会因此而误会了她,与他背道而驰? 她那么爱他,怎么会舍得背叛他?她不过就是想要进一步的接近他罢了。 纳兰嫣然的眼睛忽然湿润起来,忽然发现。她爱得好卑微。 当纳兰嫣然来到大理寺时,围观的群众为了泄恨,一个劲的朝她身上扔着石头,鸡蛋,还有发黄恶臭的菜叶。 纳兰嫣然没有闪躲,她像青松屹立在风中,只是一双凄苦的目光,直直的望着大堂上端坐上方的那一抹宛若神砥的身影。 秦王的目光不经意的瞥到纳兰嫣然,看到她被不明真相的民众误解,他的鹰瞳里漫出一抹冷气。 他可以纵容他的王妃撒野,可是身为大夏国的战神,却也是非常爱惜良将的。所以谴责的目光便不受控制的落到幸灾乐祸的云夏身上。 云夏赶紧收敛了嘚瑟的笑容,秦王那双凛冽的眼神仿佛在无声的质问她:你良心可安? 云夏便抬头挺胸,用正气凛然的目光对视回去。 若不是纳兰嫣然嫉妒她夺了她的王妃之位,对她赶尽杀绝,她也不会为难她。可是她嫁给秦王,是皇命难违,又不是她死乞白赖求来的。” 云夏从心里是瞧不起纳兰嫣然的,她也曾经是战狼,却从不将屠刀对准无辜者。 纳兰嫣然落魄的走进大堂,站在秦王身侧的元宝禁不住轻叹一声。 此刻,不止元宝为纳兰嫣然的遭遇扼腕叹息,人群外,不知何时停留了一辆挂着龙纹帘子,镶嵌着夜明珠的奢华龙辇。 帘子被撩起,龙辇里的人,目光筛过骚动的人群,直接落在大理寺里面那一抹秀丽的身影上。 “纳兰将军是我大夏国的栋梁之才,立下无数赫赫军功,岂容被这群乌合之众任意欺凌!” “皇上息怒,今日状告纳兰将军的可是秦王妃啊。”皇上的贴身小公公压低声音提醒道。 “秦王妃又如何?朕今日就要替纳兰将军讨回一个公道。”皇上愤怒的握紧拳头。 明黄的身影刚从龙辇落地,就听到一声阳气不足阴柔有余的尖利嗓音响起来,“皇上驾到!” 紧接着所有臣民跪在地上,双手撑在地上,俯首如孺子牛,气吞山河的声音冲上云霄。 “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长的龙袍掠过青石板的地面,直到进入大理寺审案的大堂。 “起身吧。”慵懒的声音,带着一抹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穿透尘埃辐射到远方。 匍匐的臣民慢吞吞的爬起来,原本喧闹骚动的场面立刻鸦雀无声。 皇上威严庄重的走到大堂上方,瞥到摄政王坐在偏左的位置,皇上流露出一抹诧异。 按理说,摄政王不知他会来,理应坐居中的位置?若是这样,他如今只能灰溜溜的给他让座?可是他怎么好像知道他要来,故意留出中间的位置? 皇上不知,他能来到大理寺,也是在秦王的运筹帷幄之中。 “秦王妃,朕昨日已经还你清白,今日你又闹哪般?”皇上刚坐下,便语气不善的责备起云夏来。 云夏眼底泄出一抹冷笑,皇上亲纳兰将军,疏秦王妃,傻子也知道他的用意。 她没有任何可以拉拢的价值。 纳兰嫣然就不同,她手上握着兵权。皇上拉拢她,可以对抗秦王。 面对皇上的质问,云夏不吭不卑,慢条斯理道,“昨日大理寺审的是民女投敌叛国一案。民女多谢皇上公正无私。还民女清白之身。今日大理寺要审的是骠骑将军纳兰嫣然捏造伪证,嫁祸前大将军府一案。皇上,请问两案可相提并论么?” 皇上哑然。“这……” 纳兰嫣然顿生雷霆之怒,“安云夏,你故意诬陷我!” 云夏望着气急败坏的纳兰嫣然,不疾不徐,不愠不怒,慢条斯理的指控着纳兰嫣然的罪行。 第127章 云夏雄辩,安府获救 第127章 云夏雄辩,安府获救 “纳兰将军,你先诬陷我的父亲结党谋私,再诬陷我投敌叛国。每一桩罪,都能置我安府满门于死地。将军原本是人微言轻的镇北将军,却在新皇登基的时后迅速擢升为骠骑大将军。让人不难猜测,纳兰将军不惜一切代价摧毁我父亲的动机,就是为了取代他的位置?” “你胡说。”纳兰嫣然被云夏彻头彻尾的冤枉,气得五心俱焚。 皇上也怒斥云夏,“秦王妃,你这只是臆测!” 云夏道,“不,皇上,这是作案动机。纳兰将军有诬陷安府,不惜一切代价摧毁安府的最大动机。” 纳兰嫣然冷笑起来,“哈哈,秦王妃破案真是另辟蹊径,全凭想象力。秦王妃是闺阁千金,不懂断案之道末将不怪你,不过既然不懂断案之道,就不该跑出来丢人现眼。” 云夏不怒反笑,“那么依将军的意思,这断案之道又当如何?” “当然是铁证如山。”纳兰嫣然冲口而出。 云夏嗤笑起来,“难怪纳兰将军昨日要费尽心思的请来陌玉公子做伪证。可事实证明,有些证据是不能作为断案的参考意见的。” 皇上冷哼一声,对于云夏的一套理论特别的嗤之以鼻。鄙夷之外,又略带期待,看她等会不能自圆其说时如何退场。 “秦王妃,你口口声声说纳兰将军诬陷你爹,可你又没有证据,你让朕如何信服于你?” 云夏莞尔一笑,他们都等着看她出洋相。真是太不了解她了。她是要么不出手,出手就意味着她有大获全胜的信心。 “民女想请问皇上几个问题,皇上觉得我爹结党谋私的依据是什么?”云夏问。 皇上被她牵着鼻子便走,“纳兰将军联名诸位大臣弹劾他,有人看到他频频出入润亲王的府邸。” 云夏笑问,“还有吗?” 皇上怒,“这还不够吗?” 云夏又转头望着纳兰嫣然,“纳兰将军,我爹出入润亲王的府邸,你可亲耳听见他们谈论什么了?” 纳兰嫣然脸色微红,这个问题她不论如何作答都对她十分不利。若说听了,那她一个姑娘家却偷听两个大男人的谈话,传出去她无颜做人,可是若说没听,这安云夏便会借题发挥。 “距离那么远,末将没有听见。”纳兰嫣然道。 云夏眼底漫出一抹讥笑,这女人在危机时刻还想着保全自己的清白,真是迂腐之极。 “纳兰将军没有听到我父亲与润亲王的谈话内容,何以给他定下结党营私的罪名?”云夏抛出最后一个梗。 她像一只饥饿的夜猫,用爪子不停的逗弄着面前鱼儿。逗弄够了,便决定一口吞噬她最爱的猎物。 “秦王妃不会不知道,历朝历代,朝廷都明文禁止皇室宗亲与大臣走动过密。你父亲明知故犯,末将弹劾他结党营私何错之有?”纳兰嫣然似乎被云夏“无理”的挑衅激怒,开始绝地反击。 此刻,皇上和秦王都目不转睛的望着云夏,皇上的神情是悠闲自在,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而秦王的表情则是无比淡定。 他了解她,她能够从尸体堆里寻找到真正的凶手,说明她对破案很有独到的见解。他相信此时此刻的她,不会那么容易就黔驴技穷。 云夏望着纳兰嫣然的眼睛,菲薄的红唇一翕一合,清透的声音却掷地有声,“设想,润亲王乃高高在上的亲王,他召我的父亲去喝茶,聊天,下棋,我爹能不去吗?” 一屋子的人都对云夏这突如其来的正气凌然的质问声感到彻底无语。 皇上怒道,“秦王妃,纳兰将军说的很清楚,你爹与润亲王私交甚笃,这就违背了祖制。” 秦王的眼底飘出一抹疑惑,云夏如果再不施展出杀手锏,案情开始对她十分不利。 难道是他高估她了? 这时候,却忽然听到云夏十分响亮的声音高昂的响起来。 “皇上,民女的父亲与三皇子私交甚笃,确实有结党之实——” 秦王虚眯瞳子,难以置信的望着云夏。她疯了? 皇上紧绷的龙颜此刻也舒展开来。 纳兰嫣然的脸上浮出得意的神色。 哪知,云夏话锋一转,又道,“可他没有营私。按照大夏国律例,结党营私者处以死刑,民女的父亲只有结党之实,并没有手持兵权谋逆造反,也没有谋取个人利益,便算不上营私。请问皇上,大夏法律若公正无私。我父亲的结党之罪,株连九族,是不是有失偏颇?” 皇上哑口无言。 围观的群众忽然对云夏爆以热烈的掌声。 纳兰嫣然面色如灰。 秦王眼底的隐忧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对云夏的一份激赏。 云夏还跪在地上,等着皇上的宣判。 皇上此刻内心却极其复杂,第一次,他对云夏刮目相看。 那个帝都传言的草包秦王妃,只怕是深藏不露的才女。就连纳兰嫣然,也连输两场给她。 “从轻发落,从轻发落!”门外,民众的呼声一声盖过一声。 皇上转头望着秦王,想将这个烫手山芋交给摄政王。 秦王写了一张纸条递给皇上,皇上看后,双目放出精光。 他原本担忧安将军官复原职后,对他怀恨在心,日后皇室争斗时必然是一大隐患。没想到摄政王这个建议,既解决了眼前的烦恼,也断了他的后顾之忧。 “安云夏,你父亲有结党之实,无营私之罪。罪不及九族,即日起,释放安府一家上下一百一十二口人。不过,你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决定免除你爹的官职,贬他为庶民。你可有异议?” 云夏知道,皇上的判决乃秦王在背后提议。虽然安府再不能恢复从前的荣耀,可是历劫归来,大难不死,依然让云夏感到十分满足。 “谢皇上隆恩!”云夏慎重的给皇上磕头。 然后,目光投向纳兰嫣然,对于皇上再次赦免纳兰嫣然的构陷同僚的罪明显不满。 这时候秦王却忽然站起来,冰着一张俊逸的脸庞,用着不大,却足够让皇上听见的震怒声音,“安云夏,你丢进秦王府的颜面,你好之为之吧!” 第128章 安父的忏悔 第128章 安父的忏悔 这是在警惕她,不要得寸进尺,逼人太甚么? 云夏的初衷也只是救安府,至于惩戒纳兰嫣然与否,她倒不是特别在意。见好就收,云夏将惩戒纳兰嫣然构陷同僚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因为她知道,她之所以赢得这么顺利,不过是因为秦王念着秦王府的清誉没有为难她,倘若她真的对纳兰嫣然穷追不舍,必然激起他的反抗,到时候他为了保护纳兰嫣然而不得不出手,她可就得不偿失。 殊不知,秦王对云夏这番看似漠然无情的警告,其实是对她的变相保护罢了。 云夏在皇上面前小露锋芒,皇上必然更加忌惮秦王府,皇上已经开始处心积虑的离间纳兰嫣然和秦王府的关系,又怎么可能容忍他身边还有一个这么强大的助力? 因此,他表现出讨厌云夏的一面,皇上才会放下戒心。 审案结束,皇上郁郁的打道回府。秦王为了加深皇上对他的误解,索性与皇上同时离去。 对于双脚血肉模糊,几乎不能行走的秦王妃,秦王置若罔闻。 云夏望着秦王匆匆离开的背影,刚张开求助的嘴巴又合上。纳兰嫣然看到眼里,嘴角勾出讽刺的笑。 “秦王妃,要不要末将送你回府?” 云夏白了纳兰嫣然一眼,意味深长道,“和将军同行。我怕自己命不久矣。” 纳兰嫣然被揶揄得够呛,冷哼一声后拂袖离去。 云夏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也许是此刻神经特别放松,双脚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不禁蹙起了眉头。 她趔趄着一步步向外面走去。 落日余晖撒在她纤秀的身上,尽管行动不便,可是云夏的脸上却是无比欢喜的表情。 地牢。 手持拂尘的小真子公公揣着圣旨来到关押着安前大将军的牢门前。 安将军看到皇上的贴身公公,一双涣散无神的瞳子里波光凝结,一种不详的预感袭击而来。 牢狱给公公开了门,公公便走进牢房里。 “公公,可是罪臣的末日到了?”大将军颤抖着问。 公公没说话,只是将圣旨打开,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将军安知远结党营私,罪证不足。特赦出狱。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贬为庶民。钦此!” 安父瞬间老泪纵横,跪地谢恩,“谢主隆恩!” 公公这才笑道,“你啊,生了一个好女儿。若不是秦王妃大闹大理寺,为你等击鼓鸣冤,今日等你的怕是你的死期。” 安父闻言,清瘦苍白的脸上又是震惊又是羞愧。 他对这个女儿的关心最少,甚至还曾经想过抛弃她为安府博取一个前程。可万万没想到,关键时刻,她没有明哲保身,而是选择了保护安府。 这等胸襟,怎么能不让他羞愧。 当安府的女眷得知自己被赦免的消息后,也是惊喜不已。安云萝抱着安云裳转起圈来,“云裳,你听见没有,我们不用死了。” 这时候,陈姨娘的咳嗽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大夫人十分嫌弃的瞥了眼陈姨娘,绵里藏针道,“你们大姐,信誓旦旦的说要救我们。可是到头来却没见到半个人影。云萝云裳,这种背信弃义的品格,你们可不要学了来。误人误己。” 陈姨娘知道大夫人在含沙射影的辱骂云夏,她本是软弱温顺的人,没有说话。 只是,安父不知何时已经过来了,听到大夫人的话十分生气,怒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你今日能够从这里走出去,全是云夏的功劳。” 此言一出,大夫人的嚣张劲瞬间荡然无存。她疑惑不解的望着安父,“夫君,此话怎讲?” “此事说来话长,先出去再说吧。” 云夏就站在地牢门口,当安府的人从地牢出来时,便一眼看见了她。 云夏矗立在风中,娇小的身子却如咬定青山的青松。一双艳红的脚却令人触目惊心。她衣裳单薄,近乎披头散发,形容憔悴,疲惫不堪。可是她的脸上,却是满足的笑容。 寒枝搀扶着云夏,她心疼主子,可是主子就是执拗的要来地牢门口迎接她娘。她只能让春夏秋冬四个丫头回去做准备,而她留下来,务必将王妃保护周全。 “娘!”云夏看到陈姨娘,忽然松开寒枝的手,不顾脚伤向陈姨娘奔去。 陈姨娘抱着云夏痛哭流涕,“我的女儿,你这是受了什么罪,怎么这么憔悴?” 安父望着云夏,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他亏欠这个女儿太多太多。 “云夏!”他出口,声音涩涩的。 云夏抬头望着他,看他铮铮铁骨却哭得跟个孩子似得,云夏心头微怔,软糯叫了一声,“爹!” 安父点头,应得特别欢喜,“嗯!” 大夫人见夫君对安云夏的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从前是冷漠,无视。如今眼里是宠爱,心里是感动。不禁升起一抹担忧,安府还有她的立足之地吗? 安云萝和安云裳始终不愿相信是这个草包姐姐救了她们,摆着一张不待见的脸。 这时候寒枝特别凶巴巴的吼道,“你等今日能够从鬼门关里逃生,是我家王妃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历尽艰险,才将你们救出来的。你们以后要是再欺负我家王妃,我第一个不饶她。” 云萝和云裳吓得抱在一起,脸上的冰冷转为惶恐。 云夏拉着寒枝道,“寒枝,别吓着她们了,走吧。” 云夏见到安府的人平安无恙的从地牢里出来,只是陈姨娘身子骨染了风寒,让她有些挂心。云夏临走前刻意嘱咐安父,“爹,我娘染了风寒,回头你给她请个好点的大夫替她看看。” 安父应得爽朗,“我儿放心回府吧,为父会照顾好你娘的,莫要牵挂。” 云夏拜别爹娘,这才由着寒枝搀扶着自己,向王府的方向走去。 安父望着云夏歪歪倒倒的身子,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他在心里想,余生,就让他好好弥补这个女儿。 他的这个女儿,确实令他看走了眼。秦王说的对,她虽然是女儿身,可是才智惊人,不输男儿! 第129章 一身骄傲 第129章 一身骄傲 回府的路上,寒枝只要想到安府的两位小姐对王妃的冷脸色,就十分愤愤然,“王妃,虽说血浓于水,可是安府上下,除了陈姨娘对王妃是真心的以外,其他人都是狼心狗肺之徒。王妃为何要花这么大的力气救他们?要知道,今日大理寺一案,皇上分明就有意偏袒纳兰将军,王妃赢得多么惊心动魄?无异于去鬼门关走了一趟。王妃,值吗?” 云夏驻足,目光眺望着前方的落日。意味深长的询问寒枝,“寒枝,太阳下山了,我们会怎样?” 寒枝睁着溜圆的瞳子,疑惑不解的望着云夏,“太阳下山,和我们有关系吗?” 云夏这才转头望着寒枝,柔溺的笑起来,“有。没有太阳,我们就会身处无边无际的黑夜。” 寒枝目光潋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可是安府,能做王妃的太阳吗?” 云夏将寒枝的手拉过去,握在手心,拍了拍她的手背,语重心长道,“寒枝,我从来不信,所有的幸运都是上苍恩赐于你的。我相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幸福是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的。我和安府的缘分,或许一开始并不美好,但是我想通过我的努力,会让我和安府有个好的结果。” 云夏会心一笑,脑海里付出她爹出狱后望着她的眼神,那是一种怀着愧疚,还有宠溺的眼神。 她忽然觉得,也许她这幅身体的原主和她爹不太投缘,所以她爹对她才那么狠绝无情。聪明的人,在面临必须的舍弃时,当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舍弃掉毫无价值的东西。从前的安云夏,比起安云萝和安云裳,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她爹当然会将她当做弃子嫁给秦王! 只不过,世事变幻无常,谁能想到,那个克妻的废物王爷,却重新站起来了,还成长皇室里的头号风云人物?而那个草包安云夏逆袭为谋略惊人的女才子? 云夏有信心找回她在安府的生存价值。 寒枝定定的望着目光坚毅的云夏,她此刻内心深处对王妃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和敬慕。王妃所言所行,无不透露出强者的风范。 就像草原上奔跑的狼,冲锋陷阵只为了取得自己满意的猎物。而不是守株待兔,侥幸等着奇迹发生。 两个人侃侃而谈了一会,回到秦王府时天幕已黑。秦王站在门口,黑夜里,挺拔伟岸的身姿纹丝不动的矗立着,目光眺望着远方,这一注目,就好像冻结的冰雕。 元宝围绕着冰雕不停的打转,“爷,外面风大,你还要站在这里多久?” “你冷便进去。” 元宝瞠目。鼓足了很大的勇气问道,“爷,你是不是在等王妃?” 今日主子在大理寺里,无情的抛下双脚受伤行动不便的王妃,元宝一开始还以为爷是在气恼王妃欺负纳兰将军。那就说明爷对纳兰将军还有感情! 然而离开大理寺后,那个一脸云淡风轻的爷就好像变了个人似得,表情愈来愈冰寒。回到王府后吃了几口饭便将碗推到一边,连饭后的散步也变成了在门口守望—— 爷喜欢王妃,竟然到了这么痴迷的地步? 当道路的尽头走来歪歪倒倒的两抹身影时,元宝惊喜得欢呼起来,“爷,爷——王妃来了?” 元宝刚要伸手去拉秦王,不料秦王却忽然转身向里面走去。 元宝就纳闷了,爷望穿秋水般等了王妃那么久,见到王妃却掉头就走,这是闹哪般?“爷,不跟她们打个招呼吗?” 秦王摇头,“不用。”心里自然是想见她的,今日她在大理寺表现得那么出色,让他心里对她油然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不是爱慕,而是一种欣赏。 因为欣赏她,让他对她的感情愈发不受控制的沦陷。他多想无所顾忌的与她好好爱一场。 可是一想到她内心深处是厌恶他的,他的心就没来由的被自卑攫取。 他不想把自己的爱情变得那么卑微。 特别是在她面前,他拥有一身骄傲! 元宝瞥了眼远处走来的云夏,道,“爷,王妃的脚好像——”皱着眉,在脑子里搜寻着最合适的词语能够表达王妃的凄惨。 话音未落,秦王却忽然转身,抬头向云夏望去。 云夏因为脚疼,几乎将身子的所有重量都架在寒枝身上,她走的十分吃力,步态凝重,缓慢。 秦王皱眉,看起来比白天更严重些了? 元宝瞥了眼同情心泛滥的主子,喟叹起来,“哎,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都是娇滴滴的,风一吹就倒的嫩骨头。我家王妃却特别抗摔耐打,一双脚没有一处好的,还能坚持着在外面奔波一天。天下间多少男儿恐怕都没有王妃这么坚强。” 说完偷偷瞥了眼秦王,冷不防却迎上秦王递过来的凌厉眼神。“你白天还说,王妃状告纳兰嫣然,是扭曲事实,强词夺理,无事生非,一看就是个不读四书五经只学女工的闺阁千金!怎么这么快就对她刮目相看?” 元宝嘿嘿的干笑起来,“爷,白天的时候,王妃横得就像脱缰的野马,纳兰将军多可怜啊,被那些无知的子民扔臭鸡蛋,烂白菜。爷顾着王妃的正妻颜面,不敢公然出头帮助纳兰将军,自然只有小的出面替王爷说几句让纳兰将军暖心的话。日后,爷要娶纳兰将军,洞房夜时纳兰将军也不至于让你难堪不是?” “你小子想的太远了!“秦王黑着脸呵斥道。 元宝却畅想着王爷迎娶纳兰将军的画面,“爷,从前你忙着打仗,没有时间娶妻纳妾。如今是和平盛世,你该为秦王府的香火做点贡献。老皇妃生前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能为她多生几个小皇孙!” “生孩子是男人的事情吗?”秦王故意扭曲意思。 元宝无奈的嚷起来,“爷,你知道小的不是这意思!你应该尽早和王妃圆房,让她生下子嗣。” 秦王似忽然想到了什么,漆黑的夜里,只觉脸色略微不自然了一下,晚风习习,带走他耳根骤然升高的温度。 第130章 赔礼道歉,诚意不够 第130章 赔礼道歉,诚意不够 云夏和寒枝行动如蜗牛,好不容易移到了秦王府的门口。只是远远就看到的两个人忽然之间不知去向,云夏脸色晦暗,那妖孽该不会是在生她的气吧?她算计他的心上人,可是没给他一点情面! 回到玉衡院,云夏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烧伤,因太疲惫,早早的就上床歇息了。 翌日,云夏起了一个大早,坐着轮椅去花园里采集玉露和玫瑰花蕾,亲手为秦王泡了一壶花茶。 寒枝她们嗅到满屋的绮香,不觉好奇的围了上来。“王妃,这是什么茶,好香啊?” 云夏为每个人倒了一杯,“来,尝尝。这是玫瑰花茶,可排毒养颜,清火解毒!” 丫头们品尝后纷纷赞不绝口。“绮香四溢,沁人心脾,好茶。” 云夏又在茶壶里舔满了水,这才吩咐寒枝,“将它送到瞑雪殿去。” 寒枝和春夏秋冬四个丫头听说这茶是给秦王备的,顿时花容失色。这给爷准备的花茶,却被她们做奴婢的尝了先,岂不是喧宾夺主?对主子大大的不敬? 云夏看到几个丫头神色不宁,云淡风轻的笑道,“紧张什么,他是人,你们也是人,他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你们也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他能喝这第一口茶,你们自然也能喝!” 丫头闻言,更是大惊失色。齐刷刷的目光不自然的瞥向门外,生怕被人偷听了去。 寒枝害怕王妃再说些大逆不道的话,索性硬起头皮端起玉壶便往外走。 瞑雪殿。 当寒枝向秦王禀明来因后,秦王的目光则落到玉壶上,脸色极不自然。 元宝则伸出手在玉壶口挥了挥,使劲嗅了嗅鼻子,还一脸嫌弃道,“王妃不知道,爷虽好品茶,却对茶艺极其挑剔!”言外之意,王妃这样的茶道门外汉随便泡出来的茶水,爷是看不入眼的。 当玫瑰花茶的绮香洋溢在空中,那浓雾的花香,仿佛盛开了一屋子的玫瑰,让人沉醉。 秦王道,“放下吧,本王尝尝!” 寒枝莲步轻移,将玉壶放在秦王面前的千年梨木祥云雕案上。又十分熟练的为王爷涮了茶杯,再小心翼翼的给斟到八分满,方才退到一边。 秦王若有所思的望着寒枝做完这一切,忽然倾身向前,戏谑道,“寒枝,你原是本王修罗殿的金牌蝶卫。如今这双手,却学了伺候人的功夫。怎么,秦王妃对丫头们的教导就是女工之流?” 元宝在浮出惋惜的表情,“大材小用!” 寒枝微楞,随即粲然一笑,道,“爷误会了。王妃说,天生我材必有用。丫头们喜欢做什么,便做什么,她不做强求。” 秦王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滞,“好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 物尽其用,这是战略家用人之道。云夏一个女孩子,竟然懂得这些大道理?秦王觉得,他的王妃一定还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茶水入口,绮香顿入四肢百骸,让人浑身清透。秦王眼底倾泻出一抹惊喜,万万没想到她的王妃果真懂得茶道。 “好茶!”秦王赞道。 元宝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爷,真好喝?”还是爷爱屋及乌? 爱屋及乌?因为爱王妃这个人,便爱上她所有的付出。 秦王没有回应元宝,而是特别理性的放下茶盏,望着不知为何窘迫不安的寒枝道,“你家小主不会无缘无故的向本王献殷勤。说吧,她想要什么恩赐?” 寒枝一脸懵逼,“这个——王妃并没有对奴婢提及过。” 秦王微楞,鹰瞳里绽出一抹疑惑,不过随即了然。 她昨日大闹大理寺,以“民女”自居,莫不是怕自己给秦王府抹黑。她既然考虑到秦王府的声誉,想必也知道昨日不论她如何粉饰太平,秦王府的名声多少被她毁了。 这壶玫瑰花茶,便是她赔礼道歉的信物? 秦王心里失笑,她到底不了解他。他一向活的自我,从不在乎外界的声音。 不过,既然她怕了,他何不趁机治治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 “回去告诉她,这花茶虽然好喝,可是这排毒养颜,清火解毒到底不适合本王。”秦王悠悠道。 寒枝低声应道,“诺。”心里却犯愁,两个主子都是算计人心的高手,也不知谁对谁错,只是苦了她这跑腿的小丫头。 寒枝回到玉衡院,又将秦王的话原封不动的传达给云夏,云夏听毕,双手托腮,苦大仇深的望着窗外发愁。 妖孽夫君果然生她的气了。 寒枝见云夏发愁,便召集了玉衡院所有的丫头,别有深意的提醒云夏,“王妃,这些丫头以前都是瞑雪殿当值的,她们啊,最了解爷的嗜好。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王妃了解了爷的兴致爱好,还愁讨好不成?” 云夏如醍醐灌顶,对寒枝竖起大拇指,“寒枝,此计甚妙。” 云夏十分认真的询问丫头们,“你们每个人,快想一想爷平素都喜欢吃什么,玩什么。若是有说得好的,本妃就赏她三天假期。” 丫头们纷纷道,“爷喜欢吃红烧肉!有次打仗的时候,爷一个人吃了一碗红烧肉!” 云夏脑子里不知为何就浮出秦王那结实却不失秀美的胸肌,暗忖着他躺了八年,那么个爱吃肥肉的人,怎么就没有多余的赘肉? “爷其实喜欢穿浅淡颜色的衣裳,从前老皇妃在世时,爷穿浅蓝,淡紫色,还有桃红……那可真是迷倒了万千少女,爷原来是不喜欢玄色,嫌它压抑!” “爷喜欢中庭院的那珠桃树——”夏诗刚出口,所有丫头的目光都狠厉的射过去,夏诗紧张得赶紧用双手捂住嘴,惊恐的望着云夏。 云夏道,“让她说,本妃就爱听这个。” 寒枝小心翼翼的解释起来,“王妃,那棵桃树是爷幼时摘下的,那时候年少,也许现在早就不喜欢了呢?” 云夏知道寒枝是故意搪塞她,故意拉下脸不悦道,“寒枝,本妃又不是玻璃心,岂会自讨没趣的和爷的过去过不去?你让夏诗说下去!” 第131章 一棵桃花树 第131章 一棵桃花树 寒枝瞥了眼夏诗,生怕心直口快的夏诗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干脆接过夏诗的话道,“这棵桃花树,是王爷和纳兰将军幼时一起种下的。王爷小时候因天资聪慧异于常人,所以显得极不合群,只有同样冰雪聪明的纳兰将军与他惺惺相惜。二人吟诗作对,畅谈经纬,相谈甚欢。时间一长,别人就总觉他二人十分般配,更是在心里认可他们是一对青梅竹马。王爷幼时确实喜欢这棵桃树,他给它浇水,给它拔草,可是王爷本就是一个爱护花草小动物的侠义少年,并不能由一棵树推及到人!王爷如今有了王妃,那幼年的事情终究成为了荒唐的过去。” 寒枝轻描淡写的讲述着秦王和纳兰嫣然这段微妙的朦胧的爱情故事。殊不知,这份爱情的种子却在云夏的心里开出一朵花来,带着忧伤的味道。 云夏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良久嗟叹一声,“如果不是本妃,也许这棵桃花树就该开花了。” 云夏是很难从这个故事里走出来的,因为那个带着天才的光环,不被同龄的玩伴接受的人,除了秦王以外,还有她自己。 那时候,对于有轻度自闭的她而言,能够有一个能聊天的朋友慰藉她空虚寂寞的岁月,是她最向往的渴望。 只不过,她没有秦王幸运,她始终没有遇到这么一个人,能够读懂她复杂内心的解语花。 倘使真有人懂她,她想她是愿意嫁给他的。 推己及人,她想,秦王幼时必然是想过要娶纳兰嫣然的。他们如此了解对方,娶对方是他的最佳选择。 云夏的心情没来由的沉重起来,她给所有丫头放假三天,理由是,“你们每个人都说得极好,所以从今儿起,你们可以享受三天假期。” 丫头们听后却并没有十分欢喜,反而是一脸担忧的望着云夏,“王妃,奴婢们放假了,这玉衡院的活谁来做?” 云夏道,“玉衡院的杂务暂停三天。你们都去玩吧!王爷若是问话,本妃一力承担。” 丫头们闻言,这才雀跃的离去。寒枝则侯在云夏身旁,并没有离去的意思。 云夏疑惑的望着寒枝,“你为何不去?” 寒枝指了指云夏的脚,“王妃行动不便,奴婢若走了,谁来照看王妃?” 云夏将寒枝往外推,“本妃不是养尊处优的人,你尽管去玩,本妃能够照顾自己。” 寒枝还在犹豫,云夏忽然就拉长着脸道,“这是命令。” 寒枝无奈的轻叹一声,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去了。 闹腾的玉衡院,忽然变得静寂起来。云夏去书房看了会书,又画了会画,直到肚子叽咕的叫了起来,这才警觉时间到了晌午时分。 云夏想着一个人用餐实在孤单,索性转动轮椅向瞑雪殿的方向滑去。 当秦王看到云夏时,一向气定神闲的人浮出疑惑的神色。“玉衡院的丫头呢?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 元宝将脖子伸的老长,想着玉衡院的丫头都是爷亲自调教过得,个个都是端庄贤淑知书达理,外能对敌,内能打理家务的精明丫头,怎么可能如此不懂事,让行动不便的王妃自己推着轮椅过来? 可是道路的尽头,没有一个人影。 元宝望着累得沁出细汗,娇踹连连的王妃,瞪大二筒的眼睛,冲口而出道,“王妃,该不会你把她们都给废了吧?” 云夏没好气的白了眼元宝,“本妃打狗也得看主人面不是。玉衡院的丫头都是你家爷赐给本妃的,本妃心疼还来不及呢!” “那她们为何不来伺候王妃?”元宝纳闷不解。 云夏笑着解释道,“本妃给她们都放假了。” 秦王锐利如鹰的目光锁在云夏脸上,“她们立了什么功,王妃为何给她们如此优厚的福利?” 云夏笑的特别局促,“只因她们都绞尽脑汁的回答着本妃的问题。” “什么问题?”秦王有一丝不好的预感,隽逸的脸庞渐渐笼罩着一丝寒气。 云夏在秦王强大的摄人气场下,只好据实以告,“相公的爱好。” 秦王的脸瞬间就跟便秘了般难堪,他愤怒的站起来,怒道,“王妃调查本王?” 云夏忙不迭解释道:“非也,非也,臣妾只是想讨好相公,所以才召集丫头们问她们这个问题。” 秦王的愠怒渐渐消弭,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易察觉的欢喜。 “哦?王妃为何要讨好本王?”秦王故作清高的问。 云夏将轮椅推到秦王面前,秦王看她驾驭自己的轮椅十分娴熟,眼里不禁流露出一抹欣赏。 要知道,这轮椅的构造十分复杂,暗含各种机关,一不小心按错按钮,就会喷出许多杀伤性气体或者暗器。可是云夏从玉衡院走来,这一路上不算太近,她坐轮椅的次数不过一两次,持续时间也不长,可是她对轮椅的构造显然十分了解。 她的睿智,令他折服。 云夏双手抱着秦王的手臂,撒娇卖萌,“相公,昨日臣妾大闹大理寺,还可劲的羞辱了纳兰将军,相公一定生臣妾的气了。所以臣妾想着,若是知道相公的喜好,就能更好的伺候好相公,相公一高兴,就原谅臣妾昨天的鲁莽了!” 秦王钳子般的手抬起云夏的瘦削的下巴,“你可知本王的女人,该如何伺候本王?” 云夏惊恐的望着秦王,连连点头。“知道知道。端茶倒水,更衣泡茶——” 秦王眼底栗色染出,“不需要,只需要在床上满足本王便可。” 云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尼玛,这人最近怎么动不动就想着跟她上床的事?莫非禁欲太久?身体吃不消? 云夏将秦王的手拿开,嬉皮笑脸道,“相公,臣妾知道你的心事。臣妾保证让你满意。不过你得等臣妾的脚好了后,才能更方便的帮你办事。” 云夏这模棱两可的话却让秦王产生误解,他以为云夏是要将自己送给他。心里顿觉十分欢喜,仿佛每个细胞都充盈着幸福的滋味。 云夏却望着瞑雪殿外的桃花树陷入了沉思,她要怎样才能将纳兰嫣然骗到他床上? 第132章 愿赌服输 第132章 愿赌服输 秦王的目光落到云夏那双被包裹得和大象脚一般粗壮的脚上,英俊的眉端抽了抽。他有着对丑陋的事物有天然抗拒的强迫症。 “王妃的脚可好些了?”他问。心里计算着几日后她才能伺候他。 云夏扬起笨重的脚,道,“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 秦王的脸色瞬间阴沉起来,“伤筋动骨一百天,王妃的脚,不过就是皮外伤,就算娇贵如熊掌,也不至于要三个月!本王给你休养三天,三日后,记得你说的话,好生伺候本王。” “三天?”云夏咋呼起来,“相公,臣妾的脚伤虽然是皮外伤,可是烧伤面积大,又反复发炎,三天怎么可能痊愈?” 秦王别有深意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将一张性感菲薄的唇递到云夏耳朵边,撩人心扉道,“伺候本王,又不需要用你的脚。你躺着,本王来便好。” 云夏的耳根染上红晕,脸儿也烧的跟猴儿屁股似得,望着秦王那张邪魅坏笑的脸庞,竟然语塞起来。“相公,你——” 午膳的时候,尽管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可是云夏却食之无味。想着三日后就要伺候这个妖孽,云夏莫名的感到慌张。 “臣妾吃饱了。”云夏忽然想到了什么,将还剩下半碗白米饭的碗推到桌上,便启动轮椅的按钮要离开。 秦王却将她的轮椅拉回到食案前,冷着脸训斥道,“吃完它再走!”他是不信她已经填饱了肚子,平素胡吃海塞几大碗的人,半碗食量怎么能饱? 云夏苦大仇深的望着秦王,“相公,臣妾真的饱了?” 秦王一边优雅的喝汤,一边漫不经心道,“元宝,在秦王府,浪费食物有何惩罚?” 元宝立刻挺直身躯背诵起来,“浪费一粒米饭,打扫茅坑一天。主子与下人一视同仁!” 打扫茅坑? 秦王恶狠狠的白了眼元宝,这家伙太不懂他的心意了。又瞥了眼云夏碗里的白米饭,“元宝,数一数有多少粒?茅坑就不用了,即日起打扫本王的瞑雪殿。” 元宝立刻向云夏走来,云夏死乞白赖的按住自己的饭碗,“相公,臣妾吃完它不成吗?”抓起一把米饭就塞进嘴巴里。 秦王望着云夏狼吞虎咽的狼狈模样,也不知为何心里堵得慌。让她打扫瞑雪殿,多少女人求之不得?她就这么嫌弃? “元宝,还愣着做什么?”秦王大声呵斥道。 元宝只能抢过云夏手里的饭碗,端到一边认认真真的数起来。“一,二,三……九十九粒!” 秦王眼底勾出一抹满足的笑容。 云夏却苦大仇深的瞪着他,“臣妾愿意打扫茅坑!” 虽然打扫茅坑的任务更加艰巨,不过不用面对这个处处发情的禽兽,她会觉得更加心安。 秦王和元宝都不可置信的望着云夏。秦王的脸色已经冰到极致。“本王一言九鼎!” 云夏绝望的嗷呜一声,“官大一级压死人。” 秦王眼底浮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人面对错误时大抵有两种应对方式。一种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而另一种则是明知错了,却无心悔改,照犯不误。 云夏就属于后者。 明知挑衅秦王这个煞星对自己百害无利,可是她就是做不到对他千依百顺。 哪怕虚伪的装一下,她也无法委屈自己。 云夏递给秦王一个“你能奈我何”的轻蔑眼神,便滑动轮椅扬长而去。 秦王生平第一次受到别人的蔑视,对方还只是一个半吊子大的小女子,这让他那颗傲娇的心受到重创。 心里有气,美味佳肴也变得索然无味。索性放下筷子,命令道,“撤了。” 元宝伸长脖子望着爷碗里一粒未动的米饭,刚要宣传王府的家训时,就看到秦王递过来一个非常霸道的眼神。“元宝,你把这碗饭替本王吃了。” 元宝啼笑皆非! 所以以爷如此狡黠腹黑的性格,王府所有的家规根本就约束不了他。 “诺。”元宝有气无力的应道。 云夏出了瞑雪殿,便向王府门口滑去。路上偶遇的下人看到特立独行的王妃,纷纷投来好奇的眼神。 王妃要出府,可是身边没有丫鬟簇拥着,关键是她是一个人坐着轮椅出去的。这换了其他女人,恐怕连闺房门都不好意思出去。 下人们担忧王妃外出遇险,终究不放心,自作主张将这个消息禀告给了上头。最后,消息自然而然就传到王爷的耳中。 秦王在书山殿看书,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丢了手中的手,怒气横生,“元宝,派修罗殿女将出马,暗中保护王妃的安全。” 元宝望着爷拽着拳头生气的样子,还以为爷会出招教训这个奇葩王妃。哪里知道,爷就算生气,也是关心王妃的安危。 爷对王妃,彻底沦陷。 他和纳兰将军,怕是要渐行渐远了。 此刻,帝都的街头,人们围绕着云夏指指点点。“你们看,这是那户大户人家的女儿?怎么就一个人出来了?这多不安全啊?遇到流氓坏人怎么办?” 云夏嘴角瞥出一抹邪笑,流氓遇到她,还不知道谁栽在谁手上呢? 闹市区人太多,云夏终究不喜欢被人行注目礼,索性转了弯拐入僻静的巷道。 巷道两边都是高楼,逼仄的巷道里终年不见阳光,显得阴森可怖。忽然,一道诡谲凄厉的笑声淫荡的笑起来。 “嘿嘿……嘿嘿嘿……” 云夏平息凝气,停止前行。 笑声是从背后传来,而且离她愈来愈近。听声音,似乎不止一个人,至少三个人以上。 云夏的目光落到自己包裹得十分笨拙的脚上,忽然有些后悔,如果今日遇到的是顶尖高手,她这笨重的双脚必然影响她发挥啊? 云夏慢慢转动轮椅,看到眼前黑压压的一群人,云夏的心咯噔了一下。 根本不是几个人,而是几十个人。 为首的几个人发出淫笑声,然而他们身后的一长窜黑衣蒙面人,却行走无声,懂得混淆视听,看起来是训练有素的武士。 第133章 “君子”不夺人所爱 第133章 “君子”不夺人所爱 云夏的双手紧紧按住轮椅的扶手,秀丽的脸上却是沉着冷静的表情。这群训练有素的武士不会滥杀无辜,背后指使他们杀人的幕后黑手,杀她的原因令人匪夷所思。 若是从前遇到诸如此类的刺杀,云夏都不会动用脑子就知道是她的妖孽夫君干的。可是自从她大闹过大理寺后,就不能如此果断的下结论了。 因为她锋芒太甚,树立了几个隐形的劲敌。一是纳兰将军,她有夺夫之恨,又被云夏如此羞辱,自然对云夏恨之入骨。二是皇上。她虽然利用雄辩诡才让皇上无法定罪自己,可是皇上心里应该明白,她是细作无疑。三是陌玉公子。她从前是他培养调教的人,可是如今她却翻脸无情,与他背道而驰,陌玉公子必然杀她以吐心头之恨。最后是她的夫君……她实在看不透他,他喜怒无常,能在她背后放冷箭,却也能与她暗度陈仓救出安府。 几个人中,最危险的人,便是她的夫君。 “好水灵的妞儿,把她劫回去给老大做压寨夫人,如何?”刺客淫笑着逼近云夏。 云夏纹丝未动,目光如炬的盯着刺客的一举一动。面对刺客的调戏,云夏毫不客气的回敬道,“让我做你们老大的压寨夫人?不如让我收了你们这群男人做我后宫的男宠,如何?” 刺客们纷纷被云夏这句不要脸的话给惊着了,一个个仿佛受了奇耻大辱,红着脸臭骂道,“好个不知羞耻的丫头。” 说时迟那时快,第四五排的刺客忽然飞起来,踏着前面几排武士的肩膀,眨眼的功夫就飞到云夏面前。 云夏按下按钮,轮椅的扶手前方忽然伸出圆筒状装置,里面喷射出滚滚黑烟,当黑烟进入刺客们的眼睛时,他们立刻捂着眼睛倒在身上呻吟着。 “去死吧!”云夏自知寡不敌众,一边战斗一边后退。 后边的刺客捂着口鼻再次涌上来,云夏只得切换暗器。秦王这轮椅设计得非常精密,扶手上暗含许多按钮,但是每个按钮根据力度,时间,旋转方式又可以发出不同的武器。按钮之间又能组合使用,因为轮椅里藏着无数精密的毒器,虽然细小,杀伤力却十分强大。 云夏这次施展的暗器是绣花针,密集的绣花针射出去时,只听到无数哀嚎,“啊,我的眼睛……” 刺客顷刻间倒了一大片。云夏心里生疑,这绣花针就算真的打到人了,断不会有让人倒地不起的威力。除非,绣花针上有剧毒。 云夏对于轮椅的主人顿时生出一抹忌惮。看来传言不假,她的那位妖孽夫君平素看起来俊逸如神砥,纯洁无暇。可是冷心冷肠,杀人不眨眼,斩草不留根。嗜血暴君的称号,真是没有冤枉他分毫。 余下的刺客见云夏所坐的轮椅暗藏伤机,让他们不能近身,兄弟死伤无数,他们再做无谓的争斗,恐怕也是白白搭一条性命进来。 领头的怨愤不甘的下了命令,“撤!”其他人立刻施展轻功翻出两边高墙,如鸟兽散! 云夏望着地上挣扎着的死士,迟疑了一瞬,最终忍住了好奇心,转身离去。 这些人,就算侥幸没有当场毙命,可是全身中毒,一身青紫。云夏想着秦王的残暴冷血,她觉得他绝不会仁慈到给敌人一个被收尸的机会。 所以,她少碰他们为妙。 若是他们的主人不想他们死,自然会来秦王府寻求解药。到时候,她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就知道谁是暗杀她的幕后黑手。 云夏来到纳兰府,纳兰府的下人看到云夏时,态度极其恶劣。 秦王妃羞辱纳兰将军的事情,天下尽知。纳兰府里的下人同仇敌忾,对秦王妃怀恨在心。 “秦王妃来这里做什么?我们纳兰府不欢迎你。”阿翠走了出来,冷冰冰的对云夏道。 云夏脸上浮出一抹清淡的笑容,“本妃来找纳兰将军,有重要的事情与她商量。事关她的终身幸福,你要不要转达本妃的话,请自便!” 阿翠眼里浮出质疑的表情,秦王妃生性狡黠圆滑,就算她有事求小姐,也该是这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 “有什么事就跟奴婢说吧,奴婢会转达给小姐的。”阿翠有心羞辱云夏,为自己的主子丢失的颜面掰回一城。 云夏笑而不语。 阿翠望着保持缄默的云夏,很显然,秦王妃都懒得跟她这个奴婢浪费唇舌。她这是无声胜有声,阿翠气得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云夏却更加傲娇,滑动轮椅便火速离去。 阿翠回头时,见秦王妃已经走了,眼里的质疑转为困惑,“若她当真有事求小姐,不该如此清高傲慢?” 阿翠便加快脚步,来到纳兰嫣然的闺房。将外面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转告给纳兰嫣然。 纳兰嫣然立刻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秦王妃请留步。” 云夏离开纳兰府不到两百米,便听到纳兰嫣然的声音,不觉粲然一笑,转身望着纳兰嫣然。 “将军出来的好快呀!” 阿翠脸儿微红,她果然中了她的计,显得她们主仆多么在乎她的到来一般。 纳兰将军走上前,冰着脸道,“王妃所谓何来?” 云夏笑道,“本妃就喜欢纳兰将军这直率的性格。好,本妃也是豪爽的人,客套话本妃也不说了。秦王下旨让本妃三日后侍寝,你可愿意替本妃侍寝秦王?” 云夏的目光一瞬不瞬的锁在纳兰嫣然那张精彩纷呈的脸上,纳兰嫣然一开始是震惊,然后是疑惑,质疑,最后转为懵懂! “王妃不愿侍寝?”纳兰嫣然显然有些意外,秦王可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惊才艳艳,冠盖满京华。是每个女人都向往神驰的男神。 云夏认真的思考了一瞬,嗟叹道,“我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纳兰嫣然闻言,整个人都惊住了。 秦王妃难道不知道,秦王已经爱上她了吗? 云夏望着纳兰嫣然,道,“君子不夺人所爱。”语毕,滑着轮椅,转身离去。 第134章 抱着美人睡觉 第134章 抱着美人睡觉 翌日,云夏尚且还在睡梦中,瞑雪殿的管事嬷嬷就来到玉衡院,敲锣打鼓的将她刻意吵醒。 云夏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慵懒的望着窗外,天色还没大亮,顿时气呼呼的质问嬷嬷,“这么早叫醒本妃作甚?” 嬷嬷摇着肥硕的腰肢走到床边,笑道,“王妃,奴才也不想吵醒你。可是秦王让老奴提醒你,让你去瞑雪殿当值时千万不能迟到,否则就罚王妃把王府的每个角落都打扫一遍。奴才也是担心王妃身子骨娇贵,一天时间恐怕打扫不完这么大的府邸,这才好心过来提醒一下。” 云夏倏地想起自己昨日晌午剩饭被罚的事情,顿时睡意全无,一骨碌爬起来。穿衣,洗脸,漱口——全程不过一分钟。 嬷嬷望着速度如电的王妃向鬼魅一样在自己面前漂移,整个人都蒙圈了。 她行动不便尚且速度如电,如果双脚痊愈,那她岂不是更快? 云夏做完这一切,便启动轮椅向瞑雪殿的方向滑去。 瞑雪殿的内庭院放着一排清洁用具:扫帚,鸡毛掸子,抹布——云夏目瞪口呆。 待嬷嬷气踹吁吁的跟上来后,云夏虚心请教起来,“这瞑雪殿的卫生平时都是怎么做的?” 嬷嬷上气不接下气道,“地板都是奴婢们跪在地上,一遍一遍的擦拭直至一尘不染才算数的。桌椅家具这些,要用抹布擦拭三遍才行。只有多宝阁上的玉器摆件,只需要用鸡毛掸子掸下灰尘便可,王爷不让下人碰他的玉器。至于庭院嘛,有专业的园林师打理!” 云夏听到多宝阁上的玉器摆件,顿时眼睛闪闪发光。顺手牵羊的事情她固然不会去做,不过用仿制赝品换他的宝贝,他也不算很亏。毕竟,她雕刻的玉器可是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价格也不会十分便宜。 云夏拿起旁边的扫帚便推开了瞑雪殿的大门。嬷嬷张大嘴刚要提醒她,可是云夏却反手关了门。 王妃速度太快,嬷嬷反应太慢。 嬷嬷绝望的望着瞑雪殿的朱红大门,但愿上苍保佑王妃,不会被有起床气的主子给扔出来。 秦王若是没睡饱而被人吵醒了瞌睡,那他下一秒就会化身为最可怕的恶魔。 而秦王妃,竟然拿着扫庭院的扫帚去清扫瞑雪殿,那绝逼是找死! 云夏进入瞑雪殿后,偷偷瞥了眼分割内外室的厚重帷幔,然后小心翼翼的扫着大理石铺彻的华丽地板。 可是,她这双手一向都是握精细仪器的,忽然握着这么个粗壮的家伙,而且还得重复简单统一的动作。云夏顿觉无聊透顶。 扫了几下,云夏就停了下来,刚刚叹口气,扫帚就不听话的倒在地上,发出噗通一声。 云夏吓得花容失色,赶紧俯身将扫帚捡起来。 内室,床上的男人却警觉的睁开了一双魅惑无疆的眸子,半睡半醒之态,让他那双深邃如千年古谭的瞳子无邪似婴儿一般,一张俊美如铸的俊脸也似桃花般泛出灼人的光华。白色的丝绸亵衣,野性不羁的发丝自然散落,就好像一副黑白色搭配的水墨画,立意高远,如墨梅般绽放。 “滚进来!”然而出口,声音便泄出主子桀骜不驯的品格,和令人不易亲近的疏离。 云夏此刻十分懊恼,拳头轻轻的捶打着扫帚,似迁怒它的不配合。 “不想死的话。就赶紧的给本王滚进来。”男人的怒气更加浓郁。 云夏推着轮椅,战战兢兢的撩开帷幔,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垂着头坐在秦王的正前方。 看到云夏窘迫不安的怂样,秦王微楞。冲天怒气不知为何消弭了一大半,只是想笑。 他竟然忘了未来九十九天,都是她来拾掇瞑雪殿的清洁问题。 “过来。”声音柔了不少。 云夏抬眸望着他,这个男人刚才发脾气的样子要吃人一样。这会却忽然这么温柔,这应该是暴风雨到来前的节奏吧? “相公,臣妾不是故意打扰你睡觉的!”云夏扬起手里的扫帚,“实在是它太不配合臣妾了。我要往左,它偏要向右……” 秦王看到那脏兮兮的扫帚,原本消弭的戾气再次卷土重来。 “你竟然用打扫外面庭院的扫帚来打扫内室?” 云夏脸色一白,将扫帚藏在身后。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相公,臣妾……臣妾……不知道啊!” 可秦王从她那双灵动的会说话的眼睛里分明就看出来了,她是故意的。 故意惊扰他睡觉,故意用脏兮兮的扫帚打扫内室……就是为了让他收回成令。 秦王那双魅惑非凡的眸子忽然挤出一个勾魂摄魄的眼神,云夏仿佛被一道电光击中,整个人顿时僵凝住了。 她承认,一向对美男有天然免疫力的她,这一刻好像有些把持不住了。 都怪内室光线太暗,气氛太旖旎。 “扫地扫不好,那就罚别的。”秦王冲云夏招招手,“过来!” 云夏只能硬着头皮将轮椅推到床前。 秦王却伸出手,握着云夏的后脖子轻轻一带,云夏的身子就落到男人的身上。 云夏整个身子紧绷到连呼吸都乱了。“相……相公……你想干嘛?” 秦王望着紧张到语无伦次的女人,“本王抱着你再补个觉,今日便免了你的差事。” 没等云夏反抗,他已经霸道的将云夏揽入怀里,就势堂下,将被褥拉过来,将两个人紧紧的裹着。 男人的体温在发酵…… 云夏一动不敢动,只是哀怨的望着霸道专制的男人。“相公,臣妾睡不着!” “本王能睡着便行。”男人说这话的时后,已经合上那双风华绝代的双眼。神态略显慵懒,长睫毛盖住那双古谭似的黑瞳,仿佛所有的戾气都消散。 云夏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其实也不是那么可怕,至少这一刻,她莫名觉得窝在他怀里有些温暖。 “相公,你要睡多久?”云夏忍不住问。” “你一直打扰本王的话,本王可能会睡到晌午时分!” 云夏立刻闭嘴。 第135章 死乞白赖求抱抱 第135章 死乞白赖求抱抱 “云夏终于品尝到什么叫“度日如年”。 窝在秦王的怀里,两只眼睛瞪得比二筒还大,目光投向窗外,黎明到来前的天色非常朦胧暗淡,以至于内室里的光线暗如黑夜。 云夏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一只手不老实的拍打着被褥,心里默默的计算着,“一下,两下……一千零九下……” 男人的长睫颤了颤,嘴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邪肆笑容。他根本没有睡意,怀里抱着自己喜欢的女人,他必须用自己强大的意志力遏制住自己想要将她彻底拆骨吞腹的冲动。 两个人都生硬的抱着彼此,身体紧绷如弦。若不是元宝的声音忽然传进来,这样的局面不知是不是要维持到地老天荒? “爷,不好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然后,厚重的帷幔被掀开。 云夏吓得脸色一白,整个人如泥鳅似得滑进被窝里。 秦王被云夏快如闪电的动作给惊住了,没有内功的人,怎么可能还能有这么惊人的速度? 云夏钻进被窝里,才发现里面的情况比外面更加尴尬。 可是她此刻又不敢移动,生怕被外面的人发现异常。 女人的心思被男人敏感的神经感应到了,男人唇角微微飞扬,眼底噙笑。 元宝望着王爷,恭敬的拱手行礼,禀道,“爷,我们的人来信说,皇宫出事了?” 秦王却兀自神游太虚着,神态是前所未有的恬静祥和。元宝的目光循着秦王的移到被褥下的一团蠕动的凸起上面,元宝表情瞬间亮了。 原来爷昨晚招了女人来暖被窝? 元宝顿觉自己来得特别不是时候,红着脸嗫嚅道,“爷,小的待会再来。” 秦王却出声阻止了他,“出什么事了?” 元宝道,“皇上的玉玺不见了。” 秦王朝元宝挥挥手,“知道了。退下!” 元宝逃之夭夭。 元宝刚离开瞑雪殿,闷坏的云夏就钻出被窝大口大口的吸气。秦王望着她一张脸羞成了酡红色,更显女子的娇羞之态,对她更是喜欢不已。 “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替本王暖床是你的本分,也是你的福分,王妃何故害羞成这样?”秦王捏了捏云夏红扑扑的脸蛋,举止十分轻佻,言语里更是夹杂着调戏的意味。 云夏听到“福分”两个字瞬间就懵逼了。她呆呆的望着秦王,就像望着隔壁村里的二傻。 云夏呆呆的问,“相公,臣妾福薄,相公能将这“福分”送给其他女人吗?” 秦王顿时满脸黑线。 “相公日理万机,定是没有时间去找其他女人。不如臣妾帮相公找?” 秦王咬牙,“安——云——夏!”空气里阴风阵阵。 云夏吓得直接从床上滚落到地上! 秦王的大长腿落到地上,颀长的身躯矗立在云夏的面前,顿时就好像一座青山倾压而下,云夏小小的身子被男人的身影笼罩。 男人咬牙,“知道本王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吗?” 云夏抬头,望着男人喜怒无常的脸,想了想道,“男人不都喜欢胸大无脑的性感尤物吗?” 在古代,女子无才便是德。她这么回答应该没错。 秦王蹲下身,忽然很认真的审视着云夏,似乎用尽洪荒之力,一字一句道,“本王喜欢你!” 云夏瞥了眼自己一马平川的胸,妖孽拐着弯骂她笨呢。云夏红着脸嗫嚅道,“相公的品味如此接地气,以相公的天人之姿,找十个八个暖床的女人想必不是难事。” 秦王有种鸡同鸭讲,身心都被云夏逼到崩溃的边缘。 “没想到本王的王妃如此温柔体贴,宽容大度。竟深明大义到让本王宠幸其他女人。”秦王觉得自己的心口莫名的绞痛,她宽容,大度,不过是因为不爱他罢了。 “相公,这是臣妾应该的。”云夏声音有些低。她虽然情商低,可是眼神倒敏锐,秦王虽然嘴上夸着她,可是说话时明显中气不足,有气无力的样子。 他这是怎么了? “相公——”云夏伸出手试图检测他手上的温度。 不料,秦王却忽然大发雷霆,将她的手奋力甩开,“滚!” 云夏吓得缩回了手,踮起脚尖扶着轮椅站起来,一屁股跌坐轮椅上赶紧逃之夭夭。 秦王满脸黑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然后颓靡的坐在床上,此刻发丝凌乱,瞳子似要喷火一般,颓靡中又带着王者的嗜杀气息。 “安云夏!”他为何要放她走? 他只有九十九天的时间,在这九十九天里,他不能轻易被她打败。他得让她爱上他,就像他不可自拔的爱上她一样。 这才是报复她的最公平手段。 云夏的轮椅刚滑到瞑雪殿的门口,就听到妖孽愤怒的吼声传来。 云夏垂头丧气的折回去,“相公,又怎么了?”掩饰好自己的不耐烦,尽量让自己的态度谦卑恭敬一些。 秦王敛了排山倒海的火气,此刻略微淡定了些。“替本王更衣。” 云夏微怔。这家伙平素都不自己穿衣服吗? 云夏滑动轮椅,慢腾腾的移了过来。从衣箱里选了件湛蓝色锦袍走过来,然后——苦大仇深的望着秦王。 她坐着,他站着,本就是长短腿的差距,此刻差距更是悬殊。 秦王绷着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俊脸,就是对云夏的求助视若无睹。 云夏无奈的从轮椅上站起来,双脚刚接触地面,脚底板就传来钻心的疼,云夏为了够的着男人,踮起脚尖,却因为脚底的剧痛让她身子平衡变差。 男人恶作剧的微微后倾,云夏被迫前倾,然后失去平衡,扑倒在男人身上。秦王就势倒在床上,云夏的唇就偏巧不巧的落到男人脸上。 男人邪魅的望着她——云夏赶紧抬起衣袖为他擦拭干净。一个劲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臣妾太不小心了,相公,没压着你吧?” 看她小心翼翼的赔礼道歉,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男人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勾引本王?” 第136章 如果我是女皇的话 第136章 如果我是女皇的话 云夏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屈辱感。一张脸委屈巴巴的望着奸计得逞而幸灾乐祸的男人,嘟哝道,“相公,明明是你身体后倾,臣妾才会失去平衡倒下来压在你身上?” 秦王故意板着脸,“还敢狡辩。” 靠!云夏心里腹诽着:所以封建落后的君王专制下的皇室只能养出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蛮横不讲道理的小霸王。难怪会被历史长河淘汰。 等云夏好不容易给这个妖孽男人穿好衣裳时,她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秦王望着笨拙的女人,眼底闪现出一抹狐疑。她对男人的衣裳如此不了解?就连佩玉也能系错地方?“ “你到底会不会?”秦王望着系在右边上的玉髓,眼底漫出一抹质疑。 云夏将佩玉捏在手中,趁机细细的鉴赏着。血玉髓,并不是奇货。这家伙身份虽然矜贵可是竟然带着这么普通的玉髓? 云夏嫌弃的丢开,这才想起秦王正在问话,她不以为然道,“会。当然会。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秦王看她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很是无语。自己动手将佩玉解下来,然后系到了左边。 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优雅矜贵,一气呵成。 云夏傻眼,只觉头上乌鸦阵阵飞过。 尴尬了! 不过这家伙既然自己会做,干嘛要让别人伺候他?“相公,你既然会穿衣系玉,为何不自己穿?” 秦王冷眼望着她,“本王也会抹桌子,难道这种事也要本王亲力亲为?” 云夏懵逼,这能相提并论吗?这家伙不讲道理起来真是所向披靡。 待秦王终于依依不舍的走出旖旎内室时,已经是日上三竿。春日阳光正好,透过雕花窗洒金斑驳的光影,映衬着大理石地面上那一条条泥垢更加醒目。 云夏的心悬在嗓子眼,瞥了眼倒在地上的扫帚,扫帚上沾满泥浆,仿佛正嘲笑云夏的无知一般。 秦王阴鸷的转过头盯着云夏,云夏缩着脑袋,就像乌龟一样巴不得能够将头遁进厚重的壳里。 “说吧,你想要怎么个死法?”对于有洁癖强迫症的秦王来说,看到这么不堪入目的地面,未来一年他的胃病都大概好不了。 “相公,当时天色还未大亮,臣妾没有看见扫帚上的泥垢,所以才——”云夏怯怯的解释道。 瞥到秦王投来的凌厉目光,云夏闭上嘴,赶紧去拿了抹布,坐在轮椅上是不可能抹到地面的,云夏忍着痛跪在地上,开始认真的抹起来。 秦王则怡然自得的坐在一旁,享受着瞑雪殿的奴才们殷勤备至的服务。 从漱口刷牙洗脸,到整个早膳,这家伙都不用自己动手的。 云夏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古代有那么多人想要造反,想要夺权。卧槽,看到这妖孽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欠揍模样,云夏都有些动心了? 如果她是至高无上的女皇,特么的一定要点名让这家伙给她洗脚! 熏死他个王八羔子! 不知何时,瞑雪殿的奴才们都已经退下。秦王则斜躺在太师椅上,好整以暇的望着抹地的云夏。 看她的手东一下西一下,毫无章法,这地自然是抹不干净的。不过有强迫症的他,貌似对她无底线的愚蠢已经麻木适应。不求结果,只求过程,他高兴就成。 云夏起了个大早,此刻瞌睡浓浓,更要命的是,她的肚子还十分不争气的叫起来。饥饿和劳累交迫,让她愈来愈力不从心。 秦王以为她会开口求他,赏给她一点吃的。可是许久后,她都没有开口。 这丫头的性子很倔强,而且很有骨气。秦王得出结论后便有些坐立不安,他可不想把这瘦弱的小东西给饿坏了。 他还想保护好她,让她寿与天齐,陪他地老天荒。 “过来。”终于,内心的煎熬让他没有办法对云夏坐视不理。 云夏有气无力的抬起头,将下巴搁置在扫帚杆上,无精打采的问,“相公,又怎么了?” “饿了?” 云夏巴巴的点头。楚楚可怜的模样我见犹怜。 “想吃什么?” “馒头,大馒头。如果有粥就更好了。”云夏双眼放光。 秦王抬眸,拍了拍掌,立刻,奴才们端着热腾腾的早膳走了进来。 当丰富的菜肴端上桌后,云夏丢了扫帚,坐在桌边,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秦王蹙眉,呵斥道,“洗手!” 一个奴才已经将洗手铂端到云夏面前,云夏洗了手,这才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秦王望着吃相极其不雅的云夏,陷入了沉思。 一个饥饿到极点就能忘记洗手的人,一个吃相难看,吃得比男人还快的人,这是将军府的嫡女千金?说出去谁信? 她这样不羁的性子,倒是让他想起自己参军的日子。大敌当前,粮草枯竭期,为了生存,他也曾这样饥不择食,狼吞虎咽过。 那时候他在想,如果他长期受困战场,必然保留这些粗俗的习惯。 云夏吃饱喝足,餍足的望着秦王。“真好吃。” 秦王眼眸噙笑,大概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目光变得异常的温软。 整整一天,云夏都被困瞑雪殿,抹地,抹桌椅家具——好不容易做完这一切,才拿起鸡毛掸子来到多宝阁面前。 云夏做其他地方的卫生时都显得特别抗拒,动作快速毫无章法,唯独面对这些玉器摆件时,却拿出十分的耐性,每一件玉器都要掸许久。久到时间都快凝结。 秦王望着认真专注的云夏,忍不住揶揄起来,“本王的玉,就那么好看?” 云夏讪讪的笑道,“相公,人们都说玉能养人,臣妾就是想研究一下,它们是怎么将你这个男人养得比女人还好看的?” 秦王差点没把入口的茶给喷了出来,说他比女人好看,这是夸他还是嘲讽他? “若玉真能养人的话——”秦王若有所思的望着云夏,“不如都送予你了,让它们也养养你?” 秦王一脸嫌弃的眼神,让云夏内心收到一万点打击。 这是嫌她丑了? 第137章 王府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第137章 王府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臣妾天生丽质,何必需要玉养着?”云夏满不在乎道。 秦王眼底噙笑,这丫头的眼睛明明就泄露了她的心,她想将这些玉占为己有,偏偏死要面子,白给她的机会都没有珍惜。 待云夏明白过来自己错过了什么时,几乎悔得肠子都青了。云夏目瞪口呆的望着秦王,“相公,你刚才说什么?你要将这里的玉器全部送给臣妾?” 秦王失笑道,“你既然不需要玉养你,那便算了。” 云夏忙不迭道,“需要需要。臣妾虽然天生丽质,不过在追求美丽的道路上没有终点。相公,你把它们都送给臣妾吧?也许要不了多久,臣妾真的就能变成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呢?” 秦王望着云夏那副扁平的娇小身板,不禁吞了吞口水。“本王不求王妃有国色天香之姿,只要不碍眼便可,便可。” 云夏气结。 不过很快心里的郁闷被这飞来横福给冲击得烟消云散。云夏心里乐滋滋的勾画着未来的蓝图:等她把这些玉器给买了,再买十来个铺子,她就可以做甩手掌柜。 “这是太祖皇上御赐之物,不能售卖。否则,株连九族!”秦王大抵看出了她的小心思,立刻提醒她。 云夏闻言,立刻如被霜打了的茄子,枯焉不振。 只能看不能卖,那还有什么价值? 她还嫌保管它们劳心劳力呢? 云夏耸耸肩,挤出一抹苦笑。“相公,臣妾想了下,这么贵重的礼物臣妾不能收。不是说,君子不夺人所好吗?相公还是自己留着吧!” 秦王笑道,“你又不是君子,何须遵守君子之道?” 她明明是嫌麻烦,却找了个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云夏道,“臣妾怕保管不力,招惹杀生之祸。” 秦王便不再强求她。 云夏一脸惋惜的望着多宝阁的摆件,再次清扫卫生时,真是蜻蜓点水,马马虎虎。 秦王啼笑皆非! 傍晚时分,云夏累得手酸胳膊疼,回到玉衡院将自己投到大床上,便望着千工床上的百子千孙图自说自话起来。 “夏爝你这个混蛋,老娘诅咒你,出门被摔死,喝水被呛死,泡妞精尽而亡,打仗没兵使唤……” 大门被人踢开,云夏的眼珠儿懒洋洋的转动,看到来人阴鸷的俊脸,云夏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卧槽,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 她这样骂他,他还不把她的祖宗十八代给掏出来鞭笞啊? 云夏急中生智,故意闭上眼睛,装作睡觉的样子。 刚才,她不过是做梦了。 梦里骂人,应该罪不至死吧? 很快,呼噜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 秦王走到床边,望着睫毛颤动的女人,竟然给他装睡? 手里捏着的治疗烧伤,刀伤等创伤神药的男人,此刻脸色难看到极致。 “安云夏,滚起来!” 他跟着她一路来到玉衡院,他不信她能倒床就睡? 云夏的眼睛闭得更紧,她死也不起来。 秦王想到一个邪恶的计划,嘴角勾出邪恶的笑容。然后他走到床边,挨着云夏坐了下来。 感觉到大床蓦地一沉,云夏开始心律不齐。 这妖孽到底要干什么? 秦王伸出手开始轻薄她…… 他就不信治不了这个无法无天的丫头。 当他的唇落到她的唇上,云夏故意偏过头去。秦王的大手却毫不客气的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唇禁锢在自己的狼口下。 云夏以为是蜻蜓点水的吻,哪里知道这家伙竟然拗开她的贝齿,肆无忌惮的掠夺檀口的馨香?这让云夏忍无可忍,蓦地睁开惊恐万状的眼睛。 秦王的目光与她对视,他邪笑着放开她,“王妃,你刚才诅咒本王,该当何罪?”他不忘清算旧账。 云夏装出刚睡醒的样子,眨巴着无辜的眼睛,“相公,你在说什么?臣妾一直对相公敬畏有佳,怎么会诅咒相公呢?” “嗯?”男人喉间溢出一声强烈的不满,夹杂着令人抗拒不了的威严。 云夏苦笑,“相公,臣妾就算有那心,也没那胆不是?” 秦王鹰眸射出冰寒之光,这丫头心里果然憎恨着她呢! 一瞬间明媚的心情被阴霾笼罩,他将手里的药膏丢到床上,闷哼一声便背着手扬长而去。 云夏狐疑的捡起药膏,看到药膏上的功能说明后,望着秦王离去的背影开始发呆。 “这家伙怎么忽然发起善心来了?” 别说,秦王的东西果真好用,云夏擦拭了一天后,烧伤就好了许多。 庆幸的是,云夏第二天去瞑雪殿打扫卫生时,秦王那个妖孽被皇上召进宫里了。秦王不在,云夏便在瞑雪殿小憩了一会就出来了。 下人们因她是主子,也不敢过分的为难她。只是例行公事般问候了一句,“王妃,打扫完了?” 这速度,压根就没人相信她打扫完毕。 云夏却睁着眼睛说瞎话,“完了呀。” 云夏回到玉衡院,身心是前所未有的放心。没有那个妖孽秦王虎视眈眈的监管自己,云夏觉得自己是放飞的风筝,自由散漫,随性不羁。 这才是她想过的生活。 看来她得想办法尽快摆脱这个男人,否则天天生活在他的阴影下,她会被他的焦狂症迫害成抑郁症。 一直到晚膳时分,秦王还没有回府。 云夏听了下人的禀报后,佯装好心的为忙碌的秦王掬了一把同情泪,还特别体贴的吩咐瞑雪殿的奴才们,“王爷如此忙碌,若是回府了就伺候他好好歇息吧,告诉他不用来玉衡院看望本妃。” 然后,云夏早早的爬上床,将四肢舒展开来,早早的就进入了梦乡。 秦王回到王府时,虽然时候不早了,已经是戌时时分,不过秦王的作息一向规律,亥时初入睡。这时候的他反而精力旺盛。 秦王用手指轻轻抹了下雕花椅背,这是卫生的死角。若是其他下人打扫,他自然十分放心。可是交给云夏打扫,他真担心九十九天后瞑雪殿就变成藏污纳垢的肮脏地。 瞥到指腹上淡淡的灰尘,秦王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死了。召集下人进来问话,“王妃今日可来过瞑雪殿?” 第138章 相公,你真好 第138章 相公,你真好 下人十分为难,犹豫再三还是据实以告。“王妃倒是来过瞑雪殿,不过……半柱香不到的功夫就离开了。” 秦王闻言,气的脸色铁青,霍地站起来,阴着脸便向玉衡院的方向走去。 他堂堂战神王爷,恶名在外,凶狠残暴,他的命令谁不是当圣旨般一丝不苟的去执行? 她胆子肥,竟敢敷衍他? 秦王气势汹汹的来到玉衡院,用手推门的时候,发现大门从里面反锁了。秦王阴着脸命令元宝,“踹开它。” 元宝提起脚,虽然心里恼恨玉衡院的主子不靠谱,不过玉衡院的一切却是王府的财产。元宝用力十分保留…… 这一脚踢下去,大门纹丝不动。元宝有点囧,颇为无辜的望着主子,“爷,里面好像有东西抵住了大门。” 秦王伸出手,手掌一翻,推出去,一股强大的内力瞬间蔓延开来。门板生生被拆,向后倒去。 秦王拆完门板后,踩在门板上便向里面踏步流星的走去。 掠过九扇折叠式立地屏风,秦王一眼望躺在床上,睡得酣畅淋漓的小女子。嘴角还诞着哈喇子,双脚双手都伸展开来霸占了偌大一张床,被褥则搭在肚腹部。 发丝上的装束全部拆卸干净,一头墨黑的青丝像盛开的墨莲般,将那张巴掌大的脸儿映衬得洁白无瑕。 秦王心里的冲天怒气也不知为何渐渐消失,她确实是累了,就连拆门板的声音都不能震醒她。 秦王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坐在床头靠挨着的雕花椅上,静静的望着云夏出神。 她睡着了,表情就像婴儿一般无害。那张牙舞爪的,盛气凌人的保护色瞬间褪去。这时候的表情才符合她青涩的年纪。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王也觉睡意袭人,瞥了眼漆黑的窗外,索性合衣躺在她的旁边,见她依旧没醒,干脆侧身抱着她,这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两个人都睡得十分安稳。 当云夏苏醒时,看到面前这张宛如雕刻的精致脸庞时,好久都回不过魂来! “啊!”当云夏的猪叫声震馈耳聋时,秦王的浓浓睡意被无端打扰,火气不小。 “闭嘴!” 他这带着辨识性的不怒而威的性感嗓音让云夏彻底噤声。 他是她的夫君,这是他的秦王府,别说他只是睡在她旁边,就是真的把她给吃了,她也无处投诉。 “醒啦?”秦王睁开一双迷离漂亮的眼睛,温柔无害的望着云夏。却只是一眼,又合上眼睛睡了。 云夏有点呆,点点头。 秦王伸出手,将她拉入自己怀里,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勺,用坚毅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小脑袋。 这种只有亲密爱人之间才能有的动作,把云夏给吓得不轻。 她心里困惑得慌,他们之间很熟吗? 虽然是夫妻,可是貌合神离,明明就是彼此防备着彼此的冤家啊? “吓到你了?”男人混着浓浓睡意的声音在云夏耳畔响起来,带着热气,撩得人耳根发痒。 云夏瞪大眼睛,脑子里飞速运转怎么应付这个喜怒无常的祖宗。“不是的,臣妾见天色大亮。想着瞑雪殿的卫生还没有做,所以一时心慌才失声惊呼一声。” 即使半睡半醒,男人对云夏的答案也十分满意,性格的唇角轻轻飞扬,显示出一个醉人的酒窝。 云夏偷偷睁开一只眼打量着男人,见他并没睁开眼,却笑的十分邪魅,不禁暗暗吐了舌头。 庆幸自己被这个万恶男人欺诈压迫惯了,随时都能出自本能的奉承他,捡他爱听的话说。 真是窝囊到姥姥家了! “今日是花朝节,本王带你去逛街,如何?”秦王忽然睁开眼,这次,瞌睡似乎消失殆尽,一双勾魂摄魄的鹰眸散发着璀璨的星光。 云夏很是开心,“好。” 立刻从秦王身上爬起来,这还是她穿越后第一次参加花朝节的活动,兴奋溢于体表。 秦王看到她兴奋得跟个孩子一样,宠溺的目光尾随在她身上。 云夏拉开衣箱,“今天臣妾一定要穿得漂漂亮亮的,绝不给相公丢脸。” 看到她十分认真的挑选着衣裳,秦王的目光略微有些不自然。其实,他倒并不觉得她丑,他喜欢她,也并不是喜欢她的容颜。论容貌,她虽然不算是姿色艳丽高挑丰满的性感尤物,然而她清秀隽逸,气质淡雅,能动若兔兔也能静若处子。他喜欢她不畏强权,为达目的可以将皇上玩弄于鼓掌之间。她的胆识,魄力,还有爱憎分明的性格,才是吸引他的主要原因。 他走过去,从背后圈住她的腰肢,动作温柔,就好像呵护一件价值不菲的玉器一般。 云夏微凝,这个男人最近是怎么了?对她好像不似从前那般冷漠疏离,还动不动喜欢亲近她? 是荷尔蒙分泌过多? 还是这妖孽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这件吧!”男人的手伸到衣箱里,终结了她的选择纠结症。 那是一件天空蓝的玉兰撒花曳地长裙。云夏虽然喜欢它的颜色,也喜欢那洁白无瑕的玉兰花,可是看到那长度,云夏就惶恐,担心自己驾驭不了它,如果摔得四脚朝天岂不贻笑大方? 不过秦王既然给她做了决定,她也只能顺从。 云夏抱着衣裳准备找个隐蔽的地方换衣服时,秦王却忽然捏着她的双肩一转,将她转到正面面对他,然后毫无预兆的,他开始为她脱衣裳。 云夏石化如雕。 这家伙竟然会好心帮她换衣裳? 艾玛,他是不是还在梦游? 直到他熟练的为她穿上曳地长裙后,云夏的耳根才后知后觉的烧起来。 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有男人给她穿衣裳。这事连她两辈子的父亲都不会为她效劳的。 云夏的鼻子忽然一酸,眼睛也涩涩起来。泪珠便不受控制的滚落。 “相公,你真好!” 秦王正给她整理交领,却忽然听到这丫头感性的声音,怔怔的望着她。 就这样都能让她感动到哭,日后也不知会哭多少? 他夏爝会将自己的女人宠上天的! 第139章 飞花令比赛 第139章 飞花令比赛 花朝节,每年农历二月十五日,传说中是花神的节日。上至皇室,下至民间,都会以各种形式来纪念这个节日。 云夏与秦王来到帝都的集市,今日的集市特别热闹喧哗,到处都挂着手工花球,许多地方更是搭建起擂台,开始行飞花令的活动。 云夏娇小的身影在人群里灵活的穿梭着,只是苦了后面紧跟着的两个大男人。秦王锦衣华服,手持折扇,一脸笑意盎然的跟在云夏身后。 元宝则偷偷觑着王爷,看他乐此不疲的屁颠屁颠的跟着女人跑,而他只能苦不堪言的为他开路。“让一下,让一下。” 云夏在一个特别壮观的擂台前停了下来,她的目光停留在旁边的一块木板上,上面写着活动规则,和奖赏报酬。 老板提着锣鼓,敲一下锣鼓,便讲解一下规则,“今日行飞花令,规则上做了一些细微的改动。我们选取十位姑娘上场,只要姑娘对的诗词里含有花的诗词,而且花的顺序从一到七,循环往复,答对着过关。输的人不用罚酒,赢的人可以抱走我们这里最好的百年佳酿。” 擂台上立刻陆陆续续的走上去了九位姑娘,还差一位时,秦王忽然望着云夏,因对她有着无穷探索的欲望,便想着将她推出去。 “王妃,何不试试?” 元宝知道爷的用意,赶紧用激将法再添了一把火,“王妃会写诗吗?” 云夏最受不住别人贬低她,立刻提着裙摆便走上去了。 曳地长裙在上台阶时缠住了云夏的脚踝,云夏的脚伤也没有痊愈,不过是忍着隐隐的疼坚持行走。如此一来,云夏一个不慎便跌倒滚落到台阶下。 台下想起女人们的起哄声,“呵呵——连路都不会走,还想作诗呢?” 云夏的脸贴在地上,缓冲了许久才将灰扑扑的脸蛋从泥巴里钻出来,求助的目光递向秦王。 秦王却用扇子遮住自己的脸。好像她摔倒丢的是他的脸似得。 “简直有碍观瞻!” 云夏听到秦王嫌弃的感叹声,知道爱面子的他是不太可能帮助她解围了。 这时候有个女人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她要去参加飞花令的比赛,可是云夏横在台阶下,她竟然抬起脚就往云夏的背上踩去。 秦王见状,折扇忽然扔出去,直直的插在云夏的侧面,吓得那姑娘一脸心悸的望着云夏。 “谁敢暗算我家小姐?出来!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谁?不想活的赶紧出来。”姑娘的奴婢双手叉腰,泼妇骂街道。 秦王将元宝推了出去,元宝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走上去。“睿……小姐好啊!” 原来这位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七王爷的女儿睿亲格格。自幼养尊处优,所以养成了刁钻蛮横的性格。 睿亲格格看到元宝,顿时气的七窍生烟,“好啊,原来是你这个狗奴才,你竟然敢暗算我?” 睿亲格格扬起巴掌就要扇元宝的耳光。 关键时刻,云夏忽然爬起来,一只手捏住了睿亲格格的手腕。睿亲格格动弹不得,恶狠狠的瞪着云夏。 “死丫头,你放手?知道我是谁吗,敢跟我动手?信不信我让人把你的手剁了?” 云夏将她的手甩开,然后一脸嫌弃的拍了拍自己手掌,好像摸过格格的地方特别肮脏似得。这个小动作更是激怒了睿亲格格。 云夏疾言厉色道,“我管你是谁呢!打我的人,就得经过我的同意!” 元宝赶紧低声提醒睿亲格格,“她是秦王妃。你得尊称她一声皇婶!” 睿亲格格的脸一阵青白交加,嗫嚅道,“原来你是秦——叔家的,怪不得这么嚣张。” 睿亲格格瞥了眼站在不远处袖手旁观的秦王,眼底瞥出一抹精光,这秦王妃是帝都流传的草包,就算流传有些夸大事实,可是她就是不信她有能耐让不近女色的皇叔喜欢她。 睿亲格格笃定皇叔会帮她讨回公道。因为皇叔对于皇室的女眷,一向亲厚。 “叔!”睿亲格格忽然就哭了起来,拉着秦王的手臂撒娇。“婶娘欺负我!” 因为在外面,睿亲格格的称呼倒十分谨慎。 云夏很无语的白了睿亲格格一眼,这种自己没有本事解决问题,依靠别人的寄生虫一看就是他们皇家的祖传血脉。 秦王面无表情的望着睿亲格格,道,“就算是叔,也得听你婶娘的话。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睿亲格格的脸色立刻惨白起来,难以置信的望着秦王,这个传说中不近女色的残暴皇叔,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妻奴了?阿爹阿娘不是说,他千方百计的想让这个婶娘去见阎王? 云夏只当听了一个笑话,他若是妻奴,她就吃翔。 云夏来到台上,等候多时的老板立刻宣布飞花令比赛开始。 于是场上的姑娘开始吟诗作对: 第一位姑娘:花近高楼伤客心。 第二位姑娘:飞花寂寂燕双双。 第三位姑娘:“春江花朝秋月夜。 第四位姑娘淘汰出局。 第五位姑娘淘汰出局。 第六位姑娘淘汰出局。 第七位姑娘淘汰出局。 …… 秦王和元宝看到这局面,二人同时吸了一口气。元宝感叹道,“这些姑娘平日只读三从四德吗?爷,这样好吗?” 秦王此刻满门心思揣度着他家女人答得上来不?若是没有花的顺序轮流循环,他相信她应该能背出几首有关花的诗词的。可是如今加大难度,他对她就没有信心了。 第八位姑娘想了半天,终于想出来一句:山寺桃花始盛开! 第九位姑娘淘汰出局。 终于轮到云夏,云夏望着所剩无几的对手,不禁暗暗失笑。脑子里立刻有了为难她们的主意,张口便把剩下的全部说了,“不知近水花先发,出门俱是看花人,霜叶红于二月花!” 第二轮时,又成功的淘汰了第二号,第三号,第八号姑娘。 擂台上只剩下云夏和第一号姑娘。云夏见那姑娘气定神闲,又是第一个上台,料定她有些本事。 第140章 酒能助性 第140章 酒能助性 云夏猜测得不错,这位姑娘乃帝都的第一才女东方宫翎。是大学士东方誉的孙女,自幼当做掌上明珠般捧着,东方宫翎却没有千金小姐的娇纵,而是博览群书,学富五车。 云夏与她对诗,在围观者们看来,胜负已分。 两人做了几轮,不分胜负。这最后一轮,东方宫翎使出杀手锏: “花开时节动京城,桃花依旧笑春风,欲书花叶寄朝云,映日荷花别样红,柳絮飞时花满城,佳名唤作百花王,落尽残红始吐芳。” 这花的位置,从一到七,皆被她一气呵成的道了出来。台下想起雷鸣般的掌声。 就连秦王也对东方宫翎的才情十分折服,“早就听闻东方大人的孙女聪慧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元宝立刻附和道:“东方大人教导有方,东方家的女子并没有只学女工,这是东方宫翎的幸运。”顿了顿,又颇为忧心忡忡的望着王妃,“爷,王妃怕是要输了。” 秦王眼眸噙笑,“她是本王的女人,不需要天纵风华。”有他在,她不需要那么辛苦的学习,一样可以生活得比才女们更加娇纵。 元宝却努努嘴一脸失落道,“若输了,我秦王府的名声岂不就输给大学士府了?” 这种比试,虽然乌合之众凑热闹,然而毕竟有些见多识广的人,他们的身份,他们当时不会拆穿,久而久之,却会广为流传出来。 秦王不悦的望着元宝,折扇敲在他头上,“她若答不上来,不许你小子说她。” 元宝幽怨道,“爷,小的知道啦。” 目光再次移到台上,就在众人以为云夏会败北而归时,云夏却忽然慷慨激昂的朗诵起了唐伯虎的千古奇诗: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赴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间酒,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马车,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这首诗,花的位置从一到五都有了,云夏只是稍微歇息片刻,又道,“桃花历乱李花香,此花开后百花杀!” 圆满的为自己的桃花诗做了总结。 这时,观众们都十分困惑了,元宝悄声问主子,“爷,都答上了,这算谁赢啊?” 秦王道,“东方宫翎的诗,虽然辞藻华丽,遵从规则,然而七句诗摘自不同的七首诗。花也是不同的花。” 品析云夏的诗时,面瘫脸上的表情渐渐飞扬,声音也愉悦了不少,“王妃的诗,前面出自同一诗人之手,后面两句对桃花做了永结,全篇以桃花为题,立意更为高远。” 元宝点点头,“爷说的十分有道理。王妃这次可给秦王府长脸了。” 云夏带给秦王的震惊不是她才华横溢,满腹诗书气自华。而是她的诗,淡泊名利,只求逍遥自在。这让秦王的心情十分凝重。 他可以给她荣华富贵,独独给不了她一壶清酒漂流隐世的淡然。 东方宫翎自知输了,挪动莲步笑盈盈的走到云夏面前,谦逊有佳,“这位姑娘出口便是好文章。东方宫翎对姑娘万分敬仰,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姑娘过誉了,我只是侥幸险胜于你罢了。”云夏笑道。 老板抱着百年佳酿走过来,放在云夏面前,“姑娘,你赢了比试,这百年佳酿就归你了。” 云夏爱不释手的摸着酒坛子。这动作让东方宫翎看了后十分困惑,“不知姑娘欲将美酒赠予何人?” 云夏闻言浮出错愕的表情,东方宫翎解释道,“姑娘是女孩子,断然是不会喝酒的。我原本想赢了这酒送给我那爱酒的兄长……” 云夏了然,笑道,“姑娘错了,这酒我是为自己赢的。姑娘不喝酒,可我爱喝酒,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这才畅快。可惜了,若是姑娘能喝酒的话,今日我便请姑娘去府上一聚,我们喝个痛快!” 秦王满脸黑线!折扇打开遮住自己的脸。一边郁郁道,“这死丫头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已经很差了吗?” 元宝赶紧抬起衣袖遮住自己的脸,苦不堪言道,“是啊,爷,自从上次王妃大闹大理寺后,外面的人都在传,咱秦王府的王妃是皇上都要畏惧三分的母老虎。” 秦王放下折扇,“竟是这么说她的?” 元宝点点头,苦着脸道,“是啊,过了今日,不知外面的人又要怎么损她了?哎,以后谁家好姑娘还愿意嫁到我们王府来?” 秦王却忍俊不禁,“这样不是更好?” 这些年总有大臣为了笼络他,想着方儿将他们的宝贝千金塞给他。他早已为此事心烦意乱。如今王妃恶名在外,看来那些大臣也不敢再打侧妃的主意了! 元宝却对主子的态度却十分不满,“爷,你这样纵容王妃,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秦王的目光落到抱着酒坛子走下来的云夏身上,折扇敲到元宝头上,怒道,“还不快去帮帮王妃。” 元宝不情不愿的走过去。 云夏赢了美酒,心里高兴。“元宝,好好抱着,回头赏你一碗。” 元宝听后差点没晕过去,文人雅士喝酒都用小杯酒盏,她却用碗,这豪放劲多少男人都比不上啊! “王妃,注意形象。”元宝悄声提醒云夏。 云夏白了他一眼,瓮声瓮气的骂了他一句,“娘炮。” 元宝气结。 “娘炮什么意思?”他问。肯定不是好词! 云夏抿嘴笑,不敢作答。 走到秦王身边时,云夏别有深意的望着秦王,“相公,这美酒可是我好不容易赢来的?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如何?”澄澈的琉璃瞳子里透着狡黠。 秦王想起了他们的三日之约,他打开折扇,将嘴巴凑到云夏耳畔悄声道,“如果酒能助性,本王今日就与你不醉不归。” 第141章 街头卖艺 第141章 街头卖艺 云夏脸儿微红,这妖孽果真还记得今晚她要侍寝的事情。幸好她早有安排。 “那就这么说定了。”云夏暗暗咬牙,装出明媚的模样。 秦王三句话不离污的本性,让表面猥琐实则内心单纯的云夏有些招架不住。不过说起来这二人真是天生互补的个性,与云夏内纯外污的本性一比,你就会发现,这个外边看起来不染纤尘,清心寡欲如神砥的男人,内心污得一团黑。 背后,东方宫翎的目光滞留在那一抹颀长伟岸的背影上,绝色倾城的脸上浮出一抹神驰的表情。 秦王夏爝,自幼便是帝都最耀眼的少年。八年战场生涯,丝毫没有给他带来一丝沧桑感,反而让他更显更熟的魅力。 云夏离开飞花令的比试擂台后,对于集市上的一切都显得特别新鲜有兴趣的她,免不了东看看,西瞧瞧。 身后跟着两个陪女人逛街的大男人,则是一路黑着脸。秦王好多次都忍不住询问元宝,“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当真那么好看?” 元宝叹口气,“爷,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男人喜欢功名,女人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费尽心机的去结识有功名的男人。” 前方不远的云夏忽然回过头来,驳斥元宝的观点,“你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那么傻?我才不会拼命的去结交那些功名在身的男人,如果我想要功名,我何不自己把自己变得足够优秀,自己去争取自己喜欢的功名?” 元宝扁扁嘴道,“你当然不用费尽心机的去结交那些有功名的男人。全天下最优秀的男人已经站在你面前了。你就是命好,有的女人可是挖空心思想进爷的家门!” 云夏瞟了一眼一旁的妖孽男人,对于元宝所说的“优秀”很是置怀疑的态度。 “呃,关于优秀的定义,那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云夏满腹牢骚,如果像这种心肠狠毒的男人也算优秀的男人,那她宁愿一辈子守寡。 显然,男人听到这话后,原本舒缓的表情凝结,脚步不自觉加快,走到云夏面前阴鸷的问,“依你之见,什么样的男人才算优秀的?” 云夏想也不想,便滔滔不绝道,“除了颜值在线,能力超群以外,他还得听女人的话。” 秦王凝眉,让他这个叱咤风云,号令天下的男人听女人的话,还真是新鲜。 “如何个听话法?”他耐着性子问。 “女人说往东,他绝不敢往西。女人说往西,她绝不敢往东。”云夏扬起下巴,挑衅的望着男人。 秦王的脸瞬间布满黑线。 元宝抗议起来,“这不是妻奴吗?”然后小声的警示云夏,“王妃,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这辈子你都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 云夏叽咕着,“那可不一定!” 她不信她拿出锲而不舍的精神改造不了他!就算改造不了他,大不了换个男人总行吧。不论如何她的夫君得是个听她话的人。 沉默许久的秦王终于咬着牙,“你是昨夜落枕了吗?大白天做白日梦。” 云夏气结。 元宝暗笑。 几个人一路上斗着嘴,很快逛到了集市的街尾。这个地方的人流量明显稀少起来,云夏听到了街头卖艺的吆喝声。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 云夏循声望去,当她看到不远处,她的父亲正举起大刀卖艺,安夫人和陈姨娘就跪在地上,手里端着要钱的破碗。而安云裳和安云萝,则抱在一起,目光闪烁,很是娇羞的避过众人的眼光。 秦王鹰瞳骤缩,目光纳闷的瞥向元宝。“这是怎么回事?” 元宝道,“爷,安府虽然被赦免了死罪,然而活罪难逃。想必是下面的人故意刁难他们,没收的安府财物全部充公。这让让他们的生活举步维艰。” 云夏此刻怔怔的望着她父亲发呆。 曾经那个傲慢的大将军,在被生活逼迫到走投无路时,为了养活妻儿,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勇敢的站起来,用自己的一技之长给大家支撑起一个风雨飘摇的家。 云夏眼睛有些湿润。 他虽然不曾关爱过她,但是却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明明有个做王妃的女儿,却不曾主动找她寻求帮助。云夏对这个父亲,第一次产生了一抹敬慕之意。 就在秦王沉思着如何解决安府的困窘之态时,云夏忽然拨开人群走了上去。接过小厮手里的锣鼓大声的喊起来,“各位父老乡亲,在下安云夏,自幼随父亲学了些功夫,今日各位赏个薄面,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安父被突然冒出来的云夏给惊呆了,他忽然冲上来,将云夏手里的锣鼓夺了去,疾言厉色道,“云夏,你快回去,此事不是你能做的。你可是秦王妃,出来抛头露面是大逆不道的事情。若是秦王怪罪下来,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这还是安父第一次如此设身处地为女儿着想说的话,说不感动是假的,云夏第一次觉得,亲情于她,原来如此重要。 她偷偷瞥了眼站在人群中的秦王,却见他摆着一张面瘫脸,没有任何表情。可见他虽然生气,可还没有到怒不可遏的时候。 云夏这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倔强性子,她笑着问父亲,“爹爹挣了多少银子?” 安父羞愧道,“说来惭愧,爹爹学艺不精,并没有人捧场。” 云夏道,“爹爹已老,家中无男子,长女便应撑起这个家。爹你别再说了,难道你让教导女儿做一个贪图荣华富贵却不懂孝道的拜金女吗?” “云夏……”安父泪湿眼眶。 云夏的话,让他忽然觉得,多年来没有儿子的心结豁然开朗。 云夏从父亲手里接过锣鼓,敲了一下,道,“小女子就为大家带来一套醉拳,献丑了!” 此刻围观的人群愈来愈多,芳龄少女街头献艺,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嘘头,更何况还是前大将军的嫡女?当今的秦王妃! 元宝现在秦王面前,此刻不知爷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142章 醉拳 第142章 醉拳 秦王英俊的眉端此刻蹙紧,这丫头要表演醉拳,无酒不醉,该不会她是要……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云夏已经朝他们走来。 元宝大概猜到云夏的用意,立刻将怀里的酒坛子抱的紧紧的。王妃街头卖艺已经很伤大雅,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喝酒,那岂不是把爷的面子里子全都丢了,爷还要不要做人? 云夏走过来,伸出手讨要道,“给我。” “不给。”元宝和她杠上了,“死也不给。” 秦王望着执拗倔强的云夏,想着她适才对她爹说:家中无男儿,她是家中长女,理应撑起这个家。 为了安府,她堂堂秦王妃,可以不顾颜面街头卖艺,甚至饮醉打醉拳。 秦王忽然就忍不住问她,“你眼里可有秦王府,可有夫君?” 云夏抬头望着面色冰冷的秦王,道,“对不起,相公,秦王府有你在,而安府却只有老弱病残,云夏不得不站出来帮他们。” “王妃,只要你向爷讨个人情,爷定然会帮助安府东山再起。你何苦用这种糟蹋自己的方式呢?”元宝苦苦相劝。 云夏的目光如炬,透着坚定,“想必相公也不喜欢攀缘在其他植物身上的凌霄花。云夏不做寄生虫。是为独立,这是我的品格,也是我的坚守。” 元宝还要再说什么,秦王忽然举手制止了他,只是道,“元宝,把酒给她。” 云夏接过元宝塞过来的酒坛子,冲秦王娇俏一笑,“谢谢相公!” 秦王的目光落到酒坛子上,忽然伸出手打开盖子,嗅了嗅,赞道,“好酒!” 盖上盖子后,秦王特别严肃的叮嘱云夏,“这酒你可得给我省着喝,我们说好了,今晚喝酒助性,不醉不归。” 云夏脸儿微红,娇嗔着睨了他一眼便转身上了台。 安将军阻止不了女儿帮助自己,便选择了积极的支持她。他配合小厮们,开始抑扬顿挫的打起鼓来。 云夏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抱着酒坛子咕噜咕噜的喝起来。 台下的围观群众们纷纷鼓掌,“好酒量。” 秦王则手持折扇,遮住自己下面半张脸,只是露出一双风华潋滟的眼睛。眼神是生无可恋的,又夹杂着矛盾的宠溺的表情。 “元宝,本王一直以为,以本王冠盖满京华的才情,定然会娶一个温婉贤淑,笑不露齿,步步生莲的大家闺秀。可到头来,本王却娶了这么个悍妇——你说,这是老天故意跟我作对么? 元宝同情的望着爷,“爷,王妃若只是悍妇,那老天还算对你不薄。可王妃身上,无一处像女人,这出口成章的荤段子,走路生风,还喝酒,女工一样不会——” 元宝正说得起劲时,秦王一记冰冷的眼神射过去。凌厉如箭,仿佛要把元宝万箭穿心才罢休似得。 元宝象征性的掌了嘴,“爷,小的错了。” 他家爷一向霸道惯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云夏也不知喝了多少酒,久不停下,秦王的眼神蒙上一层栗色。 他明明警告过她,让她少喝几口,她当他的话耳边风么? 好在云夏也舍不得喝完这酒,因为晚上她得伺候秦王,若是自己喝醉了,如何施展“偷梁换柱”的计谋? 云夏放下酒坛子,一脸愧疚的望着大家,“抱歉,这酒度数太低,我酒量一向好,若是打的醉拳形似神不似,还请大家多包容。” 说话间,明显有了几分醉意。 说完,云夏冲拳出去,身子儿就像柔韧的柳枝被劲风肆虐,摇晃得厉害。 秦王的注意力很快被云夏吸引,云夏的醉拳,在紧锣密鼓的配合下,更是显得生机勃发。 外行人看云夏身形摇晃却飘逸非常,拳脚杂乱无章,然而每次出拳却都能击碎大石。每每都要发出唏嘘一阵。 内行人看门道,这醉拳乃讲究用醉形,醉态迷惑对手,在击打对手时要做到形醉意不醉,步醉心不醉。 云夏是手捷眼快,步法身变,刚柔相济,形神合一,意气相配,虚守实发,变幻莫测。 元宝看得是眼花缭乱,只是不服气道,“这醉拳看着好看,实用吗?上了战场能杀敌吗?” 秦王施展轻功,将元宝一掌推送到台上。“你去试试便知。记住,不许用内劲。” 元宝红着脸对云夏拱手作揖,“小的不才,想要请教姑娘的醉拳。” 爷的用心他还不明白吗?就是嫌观众的呼声不高,害怕云夏表演完毕后得不到丰厚的打赏。所以推他上来喂招。 原本元宝还想让着王妃,让她威风威风,谁知,他刚出招,就一个不慎被云夏的醉拳打中眼睛,顿时变成熊猫眼,疼得他暗暗龇牙。 没想到看起来柔弱无力的醉拳,竟然这么生猛?就连下面的王爷都有些意外。 接下来,元宝不敢大意。云夏与真人竞技,醉拳的优势更加明显:虚守实发,逢击而避,乘隙而入,指东打西。 元宝很快就开始招架不住,因为爷禁止他用内功,元宝只得认输。 这时候人群里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人们纷纷涌上台,投递赏银。 云夏则站在一边,笑靥如花。 安父走到云夏身边,虽然是自己的女儿,可是依旧感激不尽道,“云夏,谢谢你帮助爹。” 云夏点头。又道,“爹,你跟我来。” 她将安父拉到陈姨娘身边,对陈姨娘道,“娘,先前女儿让你保管的银子,安府如今有难,你便都拿出来,买一处房产,剩下的置办个产业,全家子总得要吃饭不是?” 陈姨娘道,“此事,原本我和你爹商量过,娘原是想求你舍出一部分碎银来应急,可你爹舍不得用你的银子。” 安父解释道,“云夏,侯门深似海,你日后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的很。爹爹无用不能成为你的助力,怎么还能舍得拖累你?你拿着这些银子,对下人大方些,他们为你跑腿也勤快些。只要你好,爹爹就无憾了。” 第143章 别丢人现眼了,好吗 第143章 别丢人现眼了,好吗 父亲对自己的态度,从疏离嫌弃,将她视为弃子;到设身处地为她着想,让云夏心里起了不少波澜。 看来她赌对了,她大闹大理寺,保住安府,是明智的决定。起码,她不再是无依无靠的孤儿。 云夏动情道,“爹,银子没了可以再挣。眼下不能让府里的老弱病残风餐露宿。” 在云夏的坚持下,安父接受了云夏的馈赠。只是特别感慨,“云夏,从前爹爹真是瞎了眼。爹爹对你做了那么多没心没肺的事情,可是你却不计前嫌的帮助爹爹,你让爹爹这张老脸羞愧得无地自容。”说到动情处,抬起衣袖拭泪。 云夏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只是爹爹当知道一个理,世上有倾家荡产的纨绔子弟,却也有叱咤风云的巾帼英雄。爹爹没有儿子,不要妄自菲薄,好生教导两个妹妹,别让她们误入歧途。” 安父早已得过王爷的提醒,他的这个女儿深藏不露,才情甚至可能不在他之下。如今见云夏说话很是深明大义,又富含哲理,对云夏立刻刮目相看。” 这时候夫人端着满满的一碗银子走过来,她的脸上浮出久违的笑容。如果说从前她憎恶云夏,是因为那时候愚蠢的原主总是给安府丢脸,给她这个当家主母增加无数烦恼。那么此刻的她,对于摇身一变的云夏,却也充满感激。 “云夏,今儿你来了,我们收获颇丰。老爷,你看。”夫人高兴道。 陈姨娘依依不舍的拉着云夏的手,看她肤色比前日红润了些,心里略微踏实了些。姨娘瞥了眼人群里鹤立鸡群的男人,十分委婉的告诫云夏,“云夏,你快去王爷身边,别让他等久了。” 云夏这才拜别爹娘,抱着剩下的半坛子美酒回到了秦王身边。 “收益不错嘛!”秦王揶揄道。 云夏甜甜一笑,“若不是顾着相公的身份,我还能挣更多。” 秦王的脸色瞬间就难看起来,她在上面又是喝酒又是卖艺,他的脸早就被她丢光了,他巴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可她竟然还说顾及了他的颜面? 他还有一丝丝颜面吗? 强忍住心里欲喷薄而出的怒气,让自己尽量冷静,“若本王不在场,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那就多了!”云夏丝毫没有注意到男人的表情和日渐冰冷的口吻。 “哦?说来听听?” “唱歌,跳舞,变脸,唱戏——”云夏忽然感觉周遭的气氛冷凝下来,呆若木鸡的望着忽然停止向前的两个男人,看到他们一脸黑线的望着她时,云夏才知道自己口无遮拦说错话了。 “王妃,使不得,使不得。这唱歌跳舞是戏子做的事情。你堂堂秦王妃,举止应该优雅,言行应该端庄。走路要莲步轻盈,说话声音要婉转动听——” 云夏特无语的白了眼元宝,义愤填膺道,“为何你们男人可以踏步流星,大声说话?而我们女人却要遏制自己的天性?那做女人多没有意思,我要做变性手术,我要做男人!” 元宝不知如何作答,哑然。 秦王倒吸一口凉气,真是没想到,让她当个正常女人就这么为难她? 因为云夏的语言太过另类,吸引了周围路人的目光。 秦王立刻离开云夏一米远,还偷偷警告她,“别说你认识本王。” 云夏气鼓鼓的望着两个把她当瘟神一样躲避的男人,忽然心生邪念。她摇着双臂朝秦王奔跑,一边大声喊道,“相公,背我!” 秦王正想着要不要施展轻功飞走时,忽然就感觉背上一沉,云夏就像猴子一样跳到他背上,双手竟像八爪鱼抓住他的脖子不放手。 “下来!”秦王看到路人纷纷投来注目礼,只觉耳根开始发烫。 这丫头绝逼是故意让他丢人的。 “相公,我累了,你背我嘛!”云夏撒娇卖萌。 在蛮荒的大夏,恪守着男女授受不亲的传统。蓦地在街头出现这样的一幕,立刻遭至许多人的唾沫加白眼。 路人甲:“有伤风化!” 路人乙:“有碍观瞻!” …… 秦王很是郁闷,一个凌厉的眼色射出去,折扇滑开,将写着夏爝两字的扇面对着众人。适才还趾高气昂的众人立刻似鹌鹑般缩着脑袋如鸟兽散。 这下,世界清净了!云夏赖在男人宽阔温暖的背上舍不得下来。 “下来!”秦王第n次命令道。 “我脚疼。” 某人毫不留情的戳穿她的谎言,“你卖艺的时候脚就不疼了?” “相公,我头晕。我醉酒了!”云夏吸了吸鼻子,好像一个乞怜的孩子。 “你还有哪儿不舒服?”他黑着脸问。前段时日跟他拼酒的时候,她的酒量可是赛过他一个大老爷们。 “哪儿都疼。” 秦王蹙眉,“本王瞧着你是哪儿都欠抽?” “相公,臣妾不舒服,今晚可以不侍寝吗?哎哟——” 当云夏刚说出这句话时,就被男人无情的甩在了地上。 他就知道她撒这么多谎,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没想到她竟然想赖掉侍寝的责任。 秦王用折扇抬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宣布道,“今晚,洗干净了等着本王。你敢耍什么花招的话,本王保证让安府怎么出的地牢又怎么进去。” 云夏咬唇,眼底倾泻出一抹嫉恶如仇的狠光。这个男人太可恶了,知道她如今将安府放在了心上,就专门利用安府要挟她。 卑鄙无耻! “相公放心吧,臣妾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心里却在盘算着,如果这家伙今晚与纳兰将军成了好事后,明天会赏给她多少银子? 几个人回到王府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云夏匆匆忙忙回到玉衡院,当她看到屏风后面那一抹秀丽的身影时,拍着胸口舒了口气。 “你来了。”云夏反手栓了大门,立刻朝里面走去。 纳兰嫣然从屏风里走出来,她今日只穿着鹅黄色的罗裙,头上只插着一支珍珠发簪,打扮清淡,很是高雅。 云夏甚是满意,觉得秦王看到这样的纳兰嫣然应该是抗拒不了的吧? 第144章 侍寝 第144章 侍寝 纳兰嫣然望着云夏的眼神却暗含微妙的忌惮和敬慕,她今日来到秦王府之前,原本还费尽心机的计划着如何避开众多眼目,然而等她真正来到玉衡院,她才明白她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她从后院里偷偷跳入王府,想必是秦王元宝出了门,所以王府的暗卫防御系统最大化的关闭。她畅通无阻的来到玉衡院,就连玉衡院的丫头们都不在。 纳兰嫣然直到这个时候才明白,这一切恐怕都是安云夏的计谋。她的运筹帷幄,让纳兰嫣然都自叹弗如。 只是纳兰嫣然十分困惑,她是怎样调开秦王主仆和玉衡院这么多丫头的? 云夏当然不知道纳兰嫣然的心思,她怀抱着双臂端视了一会纳兰嫣然,小声叮嘱道,“亥时我会把王爷引过来,纳兰将军便藏在后面的浴桶里,顺便洗个澡也不错,旁边放着玫瑰花瓣,你自便吧。” 纳兰嫣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云夏道,“夏爝哥哥素有旧疾,不能饮酒过度。若你们要饮酒,你把这个放在他的酒盏里,可保护他的胃不受酒精侵蚀。” 云夏接过来,放在自己的衣袖里。 常言道,要抓住一个男人,就得先抓住他的胃。没想到纳兰嫣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云夏便拉开衣箱选了身轻便的百褶裙,换了冗长累赘的曳地长裙后又离去了。 纳兰嫣然的眼底弥漫出一抹惑色,她贵为王妃,可是更衣这样的事情她却做的如此娴熟? 云夏出了玉衡院,径自来到莲池旁的八角亭里,秦王已经等候多时,显然有些不耐烦了,面瘫脸十分冰冷。 看到云夏,秦王的鹰瞳缩紧。原本以为她是为了取悦他而梳妆打扮了一翻,所以浪费了时间。可是看她依旧保持着不变的妆容出来,只是换了一身轻盈的服饰,秦王的心就莫名恼怒。 “王妃,本王从不等人,王妃你是第一个让本王等的人。”秦王没好气的望着云夏,声音里夹杂着愠怒。 云夏微怔,男人等女人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瞥到男人那张与生俱来的王者般威严摄人的脸庞,云夏有些清醒了。 她为自己斟满了酒,端起来赔礼道歉道,“相公,臣妾知错了。臣妾先干为敬。”然后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这豪迈劲,让秦王的脸色更加黑了。 云夏又将秦王的酒盏拿过来,替他斟满酒。这个过程中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下了药。 连喝了三杯酒,秦王却纹丝未动。云夏心里着急,“相公为何不喝?” 秦王好整以暇的望着她,“你那么爱喝酒,都留给你吧!” 从前她喝酒,他心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心态,想着醉死她最好。如今看她喝酒,心里莫名来气。她一个女孩子,不知道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云夏噎得够呛。 今日若是不把他灌醉,只怕以他的洞察秋毫,她的计划无法施展。 云夏就着他的酒盏喝了几口,然后兴致缺缺的放下酒盏,叹了口气,“是相公自己说的要喝酒助兴,若是早知相公无心喝酒,臣妾适才在街头卖艺的时候就该喝光它,说不定臣妾的醉拳打好了,会赚更多的银子!” 秦王端起云夏喝剩下的酒盏,一饮而尽。 云夏眼底漫出一抹精光,“相公,再喝——” 又殷勤备至的为秦王添满一杯酒。 一杯酒下肚,秦王便觉得自己浑身燥热起来。不禁眼底起疑,这酒莫不是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东西? 偏偏,云夏做贼心虚,紧张得全身出汗。看到秦王望着自己的眼神带着质疑的审视,就好像他识破了她的阴谋一般。云夏就更加心虚了。一个劲拭汗,道,“好热,相公,这酒里加枸杞了,喝多了易上火。臣妾不能再喝了!” 秦王的目光落到酒坛子底部,确实这是枸杞浸泡过的酒。心里的疑云便烟消云散。 只是很快,秦王发现自己想要占有眼前这个女人的欲望愈来愈强烈。或许是她喝醉了酒,憨态可掬,让他无法自拔。 秦王忽然站起来,抱起云夏便朝玉衡院的方向走去。 云夏此刻开始莫名紧张—— 当秦王踢开玉衡院的门后,反手将门又栓上。 内室的帷幔背后,躲着一个人影,一只漂亮的眼睛从缝隙里望出来。 她看到秦王抱着云夏径直闯入内室,秦王那双魅惑无疆的瞳子饱含情愫。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夏爝,他如此宠溺温柔的盯着怀里的女人。 秦王将云夏放到床上,毫不设防的便俯身亲吻着云夏。 云夏瞪大眼,目光落到帷幔后,示意纳兰嫣然熄灭蜡烛。 纳兰嫣然弹了一指内力出去,窗户忽然滑开,风吹进来将蜡烛熄灭了。玉衡院便沉侵在巨大的黑夜中。 “相公,臣妾先洗个热水澡再来伺候你。”云夏紧张的声音传来。 男人沙哑紧窒的声音道:“本王已经等不及了,你要快点。” 他觉得好生奇怪,为什么他抱着云夏时,他的身体会有些不受控制。 他疯了似得想要她,这样的感觉强烈到他的理智几乎为零。 云夏下床蹑手蹑脚的来到帷幔后,然后就是跳入浴桶的声音,很快,女人从浴桶里光着脚丫走了出来。 她径直像千工床走去,拉开被褥的一角躺在男人的身边。 男人立刻压了上来。 玉衡院外,云夏长呼一口气,爬到树上双臂枕着后脑勺准备小憩一会。 可是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妖孽男人和自己亲热的画面。 卧槽——云夏心里臭骂自己,她怎么可以这么猥琐? 既然不要人家了,干嘛还拉人家来yy? 云夏觉得肯定是里面的气氛影响到她了,她得找个泄火的地方,不然会一直想着那个妖孽男人。 她压根都不知道,她和秦王一样,中了情蛊。 云夏很难受,身子莫名发热。为了减轻这种难受感,云夏来到王府的玉溪泉,跳进去给自己降温。 好在她只喝了几口,中毒不深,这一夜虽然难受,却也安然无恙。 只是苦了玉衡院里的男人! 第145章 偷梁换柱 第145章 偷梁换柱 大手触摸到的地方,竟然是属于女人的羊脂玉一般温润的ji肤,秦王的鹰眸在黑暗里漫出一抹邪魅的笑容,这女人总算是学乖了。既然她如此配合,那他当然得好好疼她。 粗鲁和张狂刻意变得温柔起来,尽量克制自己魂魄里交织燃烧的火焰,他找到她的唇,俯身亲吻。 而她,极力的配合着他,莲藕般的双手圈过他的脖子,丁香小舌与他缱绻纠缠。 只是,男人的俊脸却在黑夜里慢慢龟裂,倘若这是他第一次这样亲近她,或许他发现不了任何异常。 可是这是他们的第二次。她身上的味道,他十分熟悉。那是属于少女的像樱花般烂漫却带着羞涩的味道。此刻与他缠绵的女人却是截然不同的味道——欲扬还抑! “你是谁?”冰凉阴鸷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他翻身坐起,为自己披上衣裳。 “夏爝哥哥?” 他听到这娇羞的怯怯的声音,不觉全身一凉。 “怎么是你?”他尽力抑制住心里巨大的怒气,没让自己太失风度。 此刻胃里不知为何排山倒海的捣腾着,他用手捂着肚子,难受得额头开始沁出冷汗。 黑夜里纳兰嫣然的眸光闪烁着,她想这是她实现多年夙愿的最好机会。他今日中了情蛊,此刻得用女人做解药,她只要积极主动一点,兴许他就会接纳他。 她舔着脸抱着他,软语温存,“夏爝哥哥,我知道你难受,让我来帮你。”她像蛇一般缠上她—— 男人的眸色射出危险的气息,他今日这般难受,原来是因为他中毒! “这毒,谁下的?”他咬着牙问。 纳兰嫣然浑身一凝,怯怯道,“是小妹给王妃的。” 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在心底慢慢扩散,秦王不恨纳兰嫣然,他却恨上安云夏。 他如此珍视她,可是她却用这样的方式践踏他至高无上的尊严。 她不爱他,轻易将他拱手让人。甚至用下毒这样下三滥的方式促成他与其他女人的好事。 秦王的愤怒可想而知了,身体上的煎熬,心里的冲天愤怒。如巨大的负荷压在他紧绷的弦上。 他的心忽然绞痛起来,一口鲜血吐出来。吓得纳兰嫣然惊慌失措再也顾不得自己的情事。 “夏爝哥哥?” 她跳下床,点上蜡烛,刚裹上衣裳,外面的元宝就冲了进来。“爷,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秦王那张透明如蝉翼一般毫无血色的脸庞,元宝吓坏了。“爷,爷——你怎么了?” 手脚麻利的为主子穿上亵衣,秦王的手忽然握住元宝的,此刻不知想到了什么,双瞳布满血色,“去,把安云夏那个贱人给本王抓来。” 元宝却流着泪哽咽道,“爷,王妃跑得了和尚也跑步不了庙,当务之急,是请庄先生来为你看病——” “去!”男人歇撕里的一阵咆哮,吓得元宝赶紧安抚他,“是是是。小的这就让人去把王妃找来。” 元宝立刻叫来暗卫,传达了王爷的旨意。暗卫们立刻倾巢出动,搜寻云夏的下落。 秦王就像一夜之间被风急雨骤肆虐而倒塌的大树,顷刻间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双瞳挂涣散的躺在床上,心意难平,胃底的搅疼被心口的绞痛彻底淹没。 元宝很是生气的望着局促不安的纳兰嫣然,“纳兰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 纳兰嫣然觑了眼床上的男人,他因为云夏的欺骗和背叛而流露出巨大的失落,他之所以这么生气,恐怕也是因为他在乎安云夏。 纳兰嫣然决定彻底终结他对她的念想,她了解他,他是如此骄傲的一个人,不允许任何人轻贱他的感情。 她非常诚恳道,“是秦王妃,她不想侍寝,便央求我来替了她。” 她的声音很轻,可是却像惊雷劈过秦王的头顶,他闭上眼,那一刻,有什么东西湿润了他的眼睫。 一颗骄傲的心,仿佛被她碾碎。 元宝气的跺足,“纳兰将军,王妃胡闹,难道你还跟着她一起胡闹吗?你不是不知道爷,倘若他要王妃侍寝,必然是因为爷有心和王妃好好过日子。你们这么一闹。把爷一颗心践踏得千疮百孔。你们——” 纳兰嫣然望着夏爝,哭得梨花带雨道,“对不起,夏爝哥哥,小妹我实在抗拒不了这样的诱惑。你痴痴的等着王妃侍寝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拒绝你,你便如此痛苦!可你知道,小妹等这一刻可是等了二十年。你拒绝了小妹,小妹心里的苦,你可曾明白?” 纳兰嫣然哭着跑开了。 玉衡院的门口,侍卫押解着一身湿漉漉的云夏走了进来。 纳兰嫣然望着云夏,四目相对,两人各自叹息。 云夏走到纳兰嫣然面前,见她神色黯然,便好心问道,“昨夜你们——” 纳兰嫣然忽然挤出粲然的笑容,她热情的拉着云夏的手,“王妃,谢谢你。昨晚夏爝哥哥虽然识破了我的身份,可是他依然要了我。” 云夏心情很复杂,原本以为自己听到这个事实后应该很开心,可是没有,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恭喜!”最后云夏将所有的纠结晦暗的复杂汇聚成一句简单的祝福。 她想,她和秦王,哪怕她对他侥幸存着的最后那一丁点幻想,都已经尽数破灭。 因为她安云夏,绝不会接受一个感情出轨的男人。 在这方面,她有洁癖! 云夏默着脸绕过纳兰嫣然的身边,此刻心里莫名来气,他既然与纳兰嫣然成了好事,一大早就起来抽什么风?出动这么多暗卫来抓她?这是提上裤子就不认人嘛? 侍卫们将云夏押送到门口,便列成两排站在门口。云夏推门而入,黎明破晓时分,室内的光线还十分暗淡,空气里带着霜重的寒湿气息,云夏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昨晚在泉水里泡了一夜不觉冰冷,今早情蛊毒褪尽,此刻却冷得开始打哆嗦。 云夏小心翼翼的来到内室,想着秦王昨晚应该很尽兴,心情不会太差,不过就是天生有优越感的他不喜欢被人算计,所以找她出顿气挽回点尊严罢了。 第146章 四面楚歌 第146章 四面楚歌 然而,当云夏看到卧倒在床的男人,那张即使在暗淡的室内依然白得异常,双目紧闭,勾勒出一道如画般美丽悠扬的眼线,眉头皱紧似隐忍着巨大的疼痛。云夏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相公!”她跌跌撞撞的飞奔到他面前。瞳子里受到的惊吓盛装在一双澄澈的琉璃美眸里,让她看起来似如此无辜。 秦王想举起手,可是他浑身瘫软如泥,他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就像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一般,在战栗着。 他很想一巴掌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扇过去,他更想指着她的鼻子歇厮里的咆哮一顿,可当她那双皙白冰凉的柔夷握着他的大手时,他竟然发现自己固若金汤的心牢立刻崩塌。 她只要对他好那么一点点,他就溃不成军。他堂堂战神王爷,冷情绝爱,如今却栽在这么个不识时务的丫头手上。 云夏握着秦王的手,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她一翻好心成全他和纳兰嫣然,怎么到头来他却生病了?还得了这么严重的病? 元宝在一旁不停的数落她,“王妃,你怎么可以给爷下毒?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你就算不稀罕他,也不该用这么下贱的手段去算计他。你不为爷的身子着想,也该为大夏的江山社稷,大夏子民的幸福安稳着想。爷倒下了,谁来撑起大夏数百年岌岌可危的基业?” 秦王的手颤抖着从云夏的手里挣脱起来。云夏感受到他对自己强烈的厌恶。心里不禁划过一抹不安。 元宝叹了口气,自嘲的努出一抹无力的苍白的笑容。“你终究是女子,怎么会明白朝堂上的纷争是杀人不见血的暗箭。小人与你讲这些,王妃也听不明白。” 云夏虽然是女子,可是不是寻常普通的女子。她比阿九更清楚,比明枪明剑更难防的是人心。 秦王是大夏国子最耀眼的君王人选,虽然他辅佐当今圣上登基,然而圣上对他忌惮有佳,表面上恭敬有佳,可是背后却早已在实施瓦解秦王府实力的伎俩。 她与皇帝打了两次交道,这个少年皇帝极力讨好纳兰嫣然,用心不纯。 这时候她听到病床上的人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命令道,“将王妃关进禁闭室里!” 元宝芥蒂深深的瞟了一眼云夏,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怨念怒吼一声,“来人,将王妃关进禁闭室里。” 外面的侍卫冲进来,将云夏团团包围起来。云夏没有反抗,步履沉重的走到元宝面前,元宝此刻颜容憔悴,心力交竭。云夏淡然道,“元宝,去请个大夫过来替王爷诊治诊治。王爷的身子骨一向强健,兴许只是来势汹汹的纸老虎,并无大碍!本妃瞧着他这病像是胃出血——” 元宝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侧过脸,避过云夏内疚的目光。 云夏抬脚向外面走去。 元宝早已派人去请了庄先生,没多久庄先生来了,为秦王做了详细的检查,一翻望闻问切后,庄先生脸色十分凝重。 “王爷旧疾未除,又添新疾!” 元宝的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稳住踉跄坠地。“可有解决的办法?” 庄先生摇头,“就算有,这这病去如抽丝,恐怕也得一年半载。” 元宝的脸色微白,“新皇已经着手剪除秦王旧部,就怕走漏了风声,皇上会对王爷下手。这该如何是好?” 元宝忽然眼前一亮,“庄先生化装技术极妙,可否故技重施?” 庄先生背着手来回踱步,“情况比你想象的更糟糕,王爷短时间内,恐怕根本不能站立。化装技术也无计可施呀!” “元宝!”秦王忽然睁开一双涣散无神的瞳子,虚弱的声音明显中气不足,低如蚊呐。 他努力的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似乎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庄先生说得那么严重,可是他这一动,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口鲜血从胃底诱出。 “爷!”元宝赶紧将他搀扶起来,王爷就靠在元宝的身上,身子的重量无端下沉。 “你别逞强了。”庄先生道,“你原本体内的余毒都没有消除干净,昨日又饮了情蛊毒,万幸的是昨晚你没有放纵自己寻欢作乐,否则只怕昨晚就该一命呜呼了。” 秦王唇角勾出一抹自嘲的笑意,“本王一向不近女色,这唯一一次动情,却差点命丧黄泉。看来本王就该做个冷情绝爱的人才是。命中注定本王该孤独终老的。” 庄先生叹口气,他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他是从皇室里的腥风血雨里爬出来的魑魅。他的心智多么坚强,那都是用至亲的命一条条堆积起来的厚度。他曾经以为,纵使他天性纯良,见多了宫廷里的尔虞我诈后,他应该不会再相信任何人,再动任何情。 可他竟然错了。 他低估了秦王对家的向往!若不是他想要一个温馨的家,以他的睿智,又怎么可能栽在一个涉世未深的女人手上! “若是他来了,便如实以告。本王无心帝王之位,若他依然容不下本王,本王要么死了痛快,要么一步登天,圆了自己多年的夙愿。”秦王语气绵绵,然而却透着无比的坚定。 这在元宝和庄先生看来,分明就是自暴自弃了。 他躺在病床上一年半载,皇上若铁了心要剪除他,他被困秦王府,还真能翻出皇上的五指山不成? 庄先生显然是不赞成秦王的指示的,所以他自作主张道,“元宝,传令下去,密切监视纳兰将军和秦王妃,不能让王爷的事情泄露半点风声出去。” 秦王绕是无奈的闭上眼睛,“本王还没死,你便开始不听话了?” 庄先生道,“等你好了,你要杀要剐,老奴任凭你处置。” 元宝叹口气,他从出生以来,就以王爷的命令马首是瞻,可今日王爷分明就是一心求死,他自然难以尊崇他的决定。 可让元宝忤逆他,他又做不到。 最后,元宝只能跪在秦王面前,苦苦哀求,“小的求爷收回成命。” 秦王知道,元宝执拗,他若不同意,他可以跪到地老天荒。 “去吧!听庄先生的便是。”秦王无力道。 第147章 皇上驾到 第147章 皇上驾到 秦王府的禁闭室,那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漆黑的小黑屋,没有窗户,里面堆满了各种恐怖的尸体,譬如骷髅头,蛇骨——还有一些让人胆寒的活物。 这禁闭室一般都不会对王府的下人使用,而是用在那些恶意闯入王府的刺客身上。秦王下令将云夏关进禁闭室,显见有多么生气。 押解云夏去禁闭室的侍卫们都以为王妃看到禁闭室的恶劣环境后会大吵大闹着要出来。然而云夏倒表现得十分镇定,她自己很自觉的走进去,蹲在墙角,然后朝监视她的侍卫挥挥手,“你们放心走吧,本妃不会越狱的。” 也许是因为云夏太乖,没有给他们增加添任何麻烦。侍卫们为了感激她全力支持他们的工作,特地给云夏取来蜡烛。这样云夏不至于身处漫漫黑暗中。 翌日,玉衡院的丫头们全部回归,得知主子闯了祸,一个个都十分内疚。寒枝谴责自己,“都怪我,休什么假?我就该陪在王妃身边。时刻对她耳提面命,她才不至于闯祸。” 冬雪细思极恐道,“王妃的性格表面看起来散漫不羁,不受约束。可事实上她心思敏锐明察秋毫。我总觉得此事并不这么简单,你们想想,王妃何故在三天前故意给我们假期?” 秋意顿悟,立刻叫起来,“所以,王妃设计王爷,这是她一早就预谋好的?” 寒枝望着几个丫头,怒道,“身为奴婢,不能妄自评论主子的过失。你们想造反吗?” 丫头们立刻噤若寒蝉。 寒枝又缓了语气,道,“我这就去禁闭室,向主子问个明白。”然后气呼呼的离去。 冬雪望着寒枝的背影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真死板。就我们几个私下议论而已,谁还能告密不成?” 春情笑道,“寒枝姐批评我们是对的,身为修罗殿的蝶卫时,我们的嘴可是最严实的,所以才能顺利长大。不要过了几天安怡日子就忘了危险。” 冬雪便不再吱声了。 春情说的是,她们自幼就是被父母抛弃的孤儿,被修罗殿的殿主带回去,教她们各种本事。可是那绝不是一个安乐窝,她们每天都要面临残酷的培训,许多丫头因为嘴巴不严,性格懦弱而莫名失踪。其实她们知道,她的伙伴们已经死了。 她们在见证死亡的过程中,学会了沉默。 而冬雪刚才的猜忌,那可真是犯了大忌。 辛得寒枝春情的提醒,冬雪才能悬崖勒马。 寒枝来到禁闭室,监管侍卫禁止她入内。“没有王爷的命令,属下不敢放你进去。” “大哥,你行行好,我就跟王妃说几句话?”寒枝哀求道。 侍卫有些为难—— 云夏在里面听到寒枝的声音,忽然就激动的拍打着大门。“寒枝?” 侍卫迟疑着,寒枝却顾不上侍卫的阻拦扑了上去。 “王妃!” 里面的人忽然就沉默了,寒枝的眼睛不知为何就湿润了,“王妃,你在禁闭室里可习惯?” 云夏听到寒枝凝噎的声音,顿觉自己没有白疼这个丫头。云夏便将几日来藏在心里的疑惑告诉给了寒枝,“寒枝,你听着,本妃被王爷关了禁闭室,本妃不冤,可是本妃思来想去,总有一些想不通透的地方。你替我问问爷,本妃有成人之美之心,让他和纳兰将军成了好事,他怨我作甚?此其一。本妃给他喝的是纳兰将军给本妃的护胃药粉,怎么就让他病的那么重?难道这药粉有问题?可纳兰将军怎么又舍得害她的情郎呢?此其二!” 寒枝一一记在心里,道,“王妃,奴婢都记下了。王妃放心,奴婢找了机会一定向王爷澄清王妃的冤情。” 这时候侍卫走上来,冷着脸道,“寒枝姑娘,王爷的脾气你是了解的。属下劝你赶紧离开,若是王爷知道你来过此地,你不但帮不了王妃,恐怕还会给她添麻烦。” 寒枝点头哈腰的离去。“是是是,奴婢这就离去。” 云夏听着寒枝低三下四的声音,心里十分难受。若不是为她,寒枝怎么这般委屈? 庄先生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来了。 这日,皇上的龙辇停在秦王府,公公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传进来,“皇上驾到!” 就像一声爆竹,瞬间炸响了整个秦王府。 王府里瞬间乱成一锅粥,管家火急火燎的赶到瞑雪殿通报消息,元宝得知信息后,整个人惊慌失措的站起来,眸光落到躺在床上的秦王,眸子里泄出难以掩饰的巨大隐忧。 秦王紧闭双眸,也不知为何,他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说话。元宝想,主子或许是身体状况太糟糕了。所以才没有力气管这一切。 “皇上就在门口,这可如何是好?”管家急得如热锅蚂蚁。 “去请庄先生过来应付。”元宝道。 管家又火急火燎的去请庄先生。 元宝镇了镇心神,关切的望了眼王爷,然后找了一套四品官服出来,更衣后背着手大踏步走了出去。 爷倒下,他不能倒下。 元宝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秦王府的口风一向很严,皇上来秦王府的目的还不是十分明确,元宝不能自乱阵脚。就算爷几日未上朝,皇上怀疑到了什么,那也只能是怀疑。 元宝刚走到王府的大门口时,一抹明黄的身影就朝他走了过来。元宝敛了脸上的不安,换了一副傲娇的面孔迎了上去。 “不知皇上大驾光临,微臣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元宝跪在皇上的面前,挡住了皇上的去路。 皇上拉长着脸,“朕要见的是皇叔,不是你这个四品的小官。”此刻真后悔,当初为了感激皇叔助他登基,让秦王府的鸡犬也升天了。这元宝算什么东西,竟敢穿着官服来迎接他。 “皇上,实在不巧,爷正在闭关修炼,不能打扰。”元宝面有愧色,然而语气却十分强硬。 皇上脸黑,闷闷不乐的望着元宝。 早就听说秦王府的人个个都是非等闲之辈,今日元宝穿着官服将他拒之门外,不就是算到他不敢公然与皇叔撕破脸吧? 区区奴才,就有这样的胆识谋略,秦王府,果然卧虎藏龙,不敢小觑。 第148章 秦王府之危 第148章 秦王府之危 就在元宝想尽办法拖延皇上的同时,庄先生马不停蹄的赶过来,这一路上,他绞尽脑汁想了许多应付皇上的办法,然而都觉得始终有些不妥。最后,他对管家道,“快去请王妃盛装出席,恭迎圣上驾临。” 管家微怔,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王妃被关进禁闭室,就怕心里有气,不配合庄先生的计划,岂不弄巧成拙?” 庄先生道,“她两次与皇上对簿公堂,皆大获全胜。她有大智慧,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是不会做的。况且除了她,我暂时想不到更好的应付皇上的办法。” 管家便点点头,又急匆匆的向禁闭室的方向走去。 当禁闭室的大门打开时,一缕阳光射进漆黑的室内,长久适应黑暗的眼睛因为强光的照射而闭上眼睛,良久才缓缓睁开。 “王妃,请出来吧!“ 云夏听到管家的声音,顿觉纳闷不已。他的态度十分恭敬,带着一分讨好献殷勤的意味,这显然不是秦王的意思。 她虽然不是很了解那个妖孽,可是他睚眦必报,性格倨傲,怎么可能对犯错的她好言好语? 莫非管家有事相求? 云夏似想到了什么,脸色微白,三步并两步走了出去,急促的问,“可是王府有贵客到访?” 管家惊呆得嘴巴张成一个标准的圆,“王妃真是神机妙算!” “可是皇上来了?“云夏又问。 管家点点头,心里顿时缓了口气。庄先生说的不错,以王妃的神机妙算,定然有应付皇上的法子。 管家只是担心,王妃被爷关进禁闭室,心里怕是有恨,不肯出手助爷度过难关。所以管家点头哈腰的奉承着云夏,“王妃,爷身体抱恙,实在不便见客。可如果王府对皇上拒而不见,又在情理上说不过去。王妃虽然女流之辈,却是皇上的皇婶,由王妃出面去见皇上,最是妥当。王妃见了皇上,只说爷闭关修炼了,关键时刻无法出关。皇上自然不会起疑!” 云夏心里早有了对策,此刻健步如飞朝玉衡院走去,一边对管家道,“管叔,本妃自有办法,你且去前面拖住皇上半刻钟,然后将他带到瞑雪殿来。尽管告诉他,王爷听说皇上来了,宁愿强行破关,也不愿轻贱了这君臣之道。” 管家虽不知云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觉得她这主意听起来特别不实际。王爷病重,连话都说不出来,将皇上带到瞑雪殿去,岂不是自揭短处? 管家带着心里的疑惑又将这个消息转告给了庄先生,末了管家忧心忡忡的加了一句,“庄先生,王妃这主意靠谱吗?” 庄先生虚眯着眼睛,斟酌良久后道,“为今之计,别无他法,只能听天由命。” 管家叹了口气。 王府门口,皇上背着手,阴着脸凝望着元宝。一身肃杀之气萦绕,“朕今日来找皇叔,那可是有关乎江山社稷的重大事件跟他商议。元宝,你若误了朕的大事,你这颗脑袋就是皇叔也保不住你。“ 元宝淡然笑道,“皇上若喜欢微臣这颗脑袋尽管拿去便是。只是皇上今日要见王爷,微臣却不能放行。微臣这条命是王爷恩赐的,所以微臣打小起就只知道一个理:任何可能伤害到王爷的事情,微臣就会不惜任何代价去阻止它发生。王爷如今在闭关修炼,皇上要见王爷,皇上不是习武之人大概不太清楚,这强行破关的人,身体可能会受到巨大的重创——” 皇上宽袖下的手紧紧拽成拳头,天下人都该是他的子民。可是这个奴才,嘴里口口声声自称微臣,却做着为皇叔效力的事情。 “元宝,让开。”庄先生忽然从里头走了出来。 元宝听到庄先生的声音,如释重负。 庄先生走过来,恭敬的跪在地上,“恭迎皇上!” “平身!”皇上十分不耐烦道。 庄先生站起来,元宝还跪着,庄先生将元宝拉起来。皇上黑着脸望着二人,“怎么,你也是来阻止朕进去见皇叔的?” 庄先生笑道,“我家主子说,他虽然是皇上敬重的摄政皇叔,可不能逆了君臣之道。皇上既然来了秦王府,我家主子便决定强行破关,只不过身体微恙,不能亲自出来恭迎圣上,还请圣上移驾瞑雪殿!” 皇上听说秦王在寝殿里见自己,心里更加坚定了秦王皇叔身体抱恙的想法。 皇叔几日不来上朝,而且他派人监视着秦王府,这几天秦王皇叔没有出门,秦王府的下人轮流去药房抓药。传言中秦王皇叔身中奇毒,多年后将会复发。几件事一联系起来,皇上不难得出结论:皇叔病重。 太后说,皇叔锋芒太甚,留着他始终是祸害。 而他也不喜欢秦王皇叔摄政王的身份,令他身为皇上却不能为所欲为,所以他的想法和太后不谋而合。 倘若秦王真的抱恙,那么这次是剪除他的最佳时机。 皇上这么想着,心情也愉悦起来。脚步也轻快不少。 皇上的后面,元宝却狠狠的瞪着庄先生,比划着,大概意思就是埋怨庄先生,怎么能够让皇上去瞑雪殿呢?皇上发现了秦王的秘密怎么办? “你,你不会是见爷倒下了,就想着落井下石,另攀高枝吧?”直到皇上走远,元宝才有机会出声质问庄先生。 庄先生怒道,“你别冤枉好人。这是王妃的主意,我也不知道王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元宝瞠目,随即暴跳如雷,“你疯啦,她——她——她才从禁闭室里出来,此刻巴不得将爷推进火坑呢?” 庄先生摇摇头,“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王妃若真是这样唯利是图的小人,当初就不会大闹大理寺救出安府的人。你想,安府待她如何?谁不知道安府将她视为弃子,可是王妃却不计前嫌救他们出囹圄。这就说明,王妃并非睚眦必报的小人。” 元宝却依旧是不放心。见皇上已经转入瞑雪殿的院子,立刻惶惶然的跟了上去。 第149章 云夏扮秦王,智斗皇上 第149章 云夏扮秦王,智斗皇上 瞑雪殿内,秦王郁猝的望着侵犯自己领地的“男人”。 她不仅穿他的衣裳,手持他的折扇,还特么胆大包天的将他踢到床角,缝制了一层帷幔将他的存在感彻底消除。 然后她鸠占鹊巢,坐在床上——一手拿着铜镜,一手拿着青黛描眉! 他想她大概不知道,他这身病还没有严重到彻底失去知觉的程度。 当瞑雪殿的大门处钻进来一抹明黄色身影时,她几乎是以眨眼的速度将手里的铜镜青黛全部塞进被褥里,然后拿起一旁的折扇,遮住自己半张脸。 速度快如闪电! “皇上驾到!”公公尖细的声音刚响起来,皇上已经大踏步闯入了瞑雪殿。 “皇叔!”明朗的声音,带着几分少年的青涩和稚气。话音刚落,人已经绕过屏风来到床前。 本来是想一鼓作气掀开床前的轻纱帏帐的,然而却被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手持折扇的男人吓得脚步凝滞。 元宝和庄先生紧随而至。看到床上的人儿时,两个人暗惊不小。二人目光交汇,彼此心照不宣,眼底却都流露出极大的担心。 秦王妃竟然伪装成秦王的样子,她遮住半张脸后,虽然通过化装技术,让她看起来和秦王却是十分相似,可是秦王独有的神态韵致,君临天下的威严和肃杀之气,还有他那与生俱来的冰寒疏离,清高不易亲近的声调,她断然是学不来的,该不会她以为凭巧妙的化装技术能够成功唬住秦王吧? “咳……”床上的“男人”咳了几声,这才慢悠悠的出口,“皇上,恕臣破关心急,脚上的经脉堵塞,血液逆行,暂时不能行走站立,就不给皇上行礼了。” 可能是强行破关,说话声带着一丝虚弱的气息混音,不过中气十足。一听就是无伤大雅的小创伤。 元宝震惊不小,秦王妃模仿爷的声音,通过气息声掩饰了一部分失真。然而爷的傲慢,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的倨傲,却被她演绎得惟妙惟肖。 皇上的目光锐利的锁在“秦王”的脸上,云夏虽然用折扇挡住自己下半张脸,可是她露出来的半张脸却如风刀霜剑雕刻了般冰寒,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更是透出杀伤力巨大的冷气。那眼神让皇上见了一眼就畏惧得移开目光,心里不禁打着寒战。 “皇叔不必客气,朕今日来,只是因为边境来了加急情报,朕一时没了主意,这才来找皇叔商量对策!”皇上虽然心里惶恐,然而好在是有备而来。 他总觉得今日的皇叔十分不对劲,可是具体哪里不对劲,好像又说不上来。 他的声音不对劲,可是他破关出来,内力受损,筋脉堵塞,声带有些异常也是合情合理的。更何况,勉强能听出是皇叔的声音。 他用折扇遮住自己半张脸,这行为很怪异。可是他露出来的半张脸却明明就是皇叔的脸,他的目光如此森寒如阎王修罗般可怖,除了他还能有谁如他这般带着毁天暗地的气场? 皇上稳了稳心神,强作镇静。幸好来之前太后和他的心腹大臣给他出了一个妙计,让他考考皇叔的军事才能。 秦王府卧虎藏龙,秦王皇叔病重,必然有鸡鸣狗盗之徒能够扮成他的模样,但是能够扮成他的外在,却装扮不了一个人的内心。只要他考一考他,便知秦王皇叔的真假。 “哦,说来听听?”“秦王”好整以暇道。 皇上道。“前两年,安国与大夏签订了止戈共处的协议,可是最近,南疆却屡屡遭到蛮子的侵犯。朕特来请示皇叔,该如何处理这些蛮子?” 皇上的目光再次爬上“秦王”那张阴鸷的脸庞。 此刻侯在一边的元宝和庄先生,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可涉及到两国的外交政策,便变得十分复杂。王妃是女流之辈,焉能懂得国家相交的策略? 锦床上帷幕后面的男人,一双鹰瞳此刻也缓缓睁开,静待着云夏的答案。 她今日冒充他,虽然他看不到她的脸,但是仅仅听到她模仿他的惟妙惟肖的声音,带着一丝倨傲,一丝娟狂,还有邪肆的嗜杀之气,就已经足够惊到他了。 她竟然如此了解他! 帷幔前的“男人”眼底漫出一抹鄙夷不屑的轻嗤之色,“哼,传令驻守边疆的纳兰大人,查蛮子身份。若是游民,押送至安国大帐,交由对方处理,务必给我大夏一个交代。若是蛮兵……” 云夏的手握着折扇,用力,忽然折扇化为尘灰,从指缝里流出来。 皇上吓得脸色一白,双脚发软。 秦王皇叔最恨挑起纷争的蛮兵,世人皆知。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而且他的内力,强大到能够将折扇的銮金把柄捏碎,可想而知他的身体并无大碍。 云夏一字一句,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本王奉陪到底!” 原本紧张到大气不敢出的元宝和庄先生忽然松了口气,云夏这藐视苍生万物的霸道口吻,简直和他家爷如出一辙。 他们本以为是云夏模仿得惟妙惟肖,殊不知,这个柔弱的躯壳内,本就住着能够与秦王匹敌的另一个掌握别人生死的罗刹王。 皇上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灰溜溜的离去。“皇叔所言极是,朕受益匪浅。皇叔好生安养,朕改日再来探望皇叔。” 只是心里却想着,皇叔太可怕了,下次他打死也不来王府了。 “恭送皇上。”元宝和庄先生跪在门口,毕恭毕敬的送皇上。 待皇上离开瞑雪殿后,元宝立刻走到床前,惶惶然的检查那把被秦王当做命根子的折扇。 云夏将銮金把柄漏出来,元宝拍着胸口如释重负。然后对云夏竖起大拇指,“王妃好手段!”原来适才的銮金沙粉是云夏早就握在手心里预备好的。 云夏目光落到元宝脚边,皇上故意落下来的玉佩,眼光一凝,提醒元宝道,“游戏还没有结束,皇上马上就会折回来。” 第150章 情劫 第150章 情劫 元宝正懵逼的时候,皇上果然急匆匆的折回来,“皇叔——” 云夏眼底流露出一抹嗤笑,皇上这伎俩,真是low到家了。 他以为他杀个回头枪,她就会露馅? 云夏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动作,只是不冷不热的对折回来的皇上道,“皇上,你的佩玉掉了。下次可要当心了,佩玉掉了是小事,玉玺掉了可就是大事。皇上的宝座还没有捂热,可千万别弄丢了!” 皇上才丢了玉玺,正为此事大为光火。“秦王”这番话分明就是绵里藏针。明里忠告暗含要挟。 皇上觉得自己像跳梁小丑一般,费尽心机抓秦王的鞭子,谁知自己的鞭子早就被秦王抓在手里! 真是糗大了! 这次,逃的更快了! 皇上的仪仗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秦王府。 庄先生和元宝非常感激王妃的仗义相助。 庄先生道,“王妃今日为王府解围,老奴一定在王爷面前为王妃美言几句,让王妃尽快脱离禁闭室。” 云夏也知道没有王爷的命令,这两个对王爷忠心耿耿的奴才是不可能违背主子的旨意放她出禁闭室的。 云夏倒是一脸坦然,“如此多谢庄先生了。”便头也不回的向禁闭室的方向走去。 元宝凝望着云夏的背影,一脸疑惑。还以为王妃要向他们邀功请赏,没想到帮了他们这么大的忙都不知道邀功?这姑娘是傻的吗? 庄先生这时候很是嘚瑟的望着元宝,揶揄道,“你看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吧?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个男人,心胸狭窄,还不如一个女人!” 元宝一张脸涨得绯红,却也羞愧得无话可说。 庄先生望着窘迫的元宝,笑着摇头走到床前,一把扯下床里面的帷幔,却看到秦王脸色阴鸷的瞪着他。 庄先生到抽一口冷气,王爷的气色不但好了许多,甚至有力气瞪他了?那适才王妃冒充他忽悠皇上的事情,恐怕他都听到了。 “爷,你醒啦?”庄先生笑得很是心虚。 元宝闻言,立刻飞奔上前,看到主子精气神都明显好转,元宝激动得哭了起来。 “爷,你终于醒啦?太好了,小的差点被你吓死了。” 秦王伸出手,庄先生刚要伸手去搀扶王爷时,却被动作更快的元宝抢了先。 元宝像呵护易碎的瓷娃娃一般将爷搀扶起来,有体贴的给他后背上垫上两个枕头,然后将王爷的后脑勺小心翼翼的靠在床围上。 “弄巧成拙。”秦王冷不防吐出几个字。 庄先生和元宝相视一眼。二人都是一脸迷糊。他们今日办的事在他们看来可是无懈可击的完美,爷怎么还嫌弃上他们的呢? “放王妃出来,是谁的主意?”秦王眸色深邃晦暗,令人猜不透他的内心。 元宝指着庄先生,“是他。” 不过元宝也觉得今日的王妃特别聪明能干,所以忍不住赞不绝口道,“爷,今日多亏了王妃,她装扮成爷的模样,模仿爷的神态韵致可真是惟妙惟肖。这才成功的将皇上给忽悠住了。” 秦王脸上的表情很冷漠,“以后,不许在本王面前提起她。” 元宝和庄先生面面相觑,二人还想着给王妃邀功请赏,没想到爷对王妃却心存芥蒂。以爷睚眦必报的性格,他们不提王妃最好,时间一长,他气或许就消了,那时候他们再为王妃求情吧! 眼下求情只会让爷对王妃更加恼恨。 只是,今日这出戏的主角就是王妃,如果不提王妃,这话题便无从开展。 元宝和庄先生怕说多错多,所以多数时候处于沉默状态。还是秦王自己打开话匣子,“这几日,本王未上朝,未出门,秦王府的下人轮流乔装着去药房抓药,想必皇上对本王起了疑心。帝王的疑心是最重的,没有一次比一次更深入彻底的试探,怕是不会死心的。” 秦王病体并未康复,一下子说这么多话,忽然就有些气踹起来。他的声音还十分孱弱,明显底气不足。 元宝近身为秦王顺着胸口,一边安抚主子的心,“爷你放心养病吧,王府有庄先生在,皇上所有的试探都是徒劳无功的。” 秦王无力的瞥了眼庄先生。“若是论谋略,庄先生当然智高一筹。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庄先生毕竟不会武功,元宝,近日增派人手加强王府的防备。必要时刻,启动修罗殿!” 说完这些,秦王闭上眼开始休息了。 元宝心情十分凝重起来,王爷的直觉一向敏锐,他既然都下令让他启动修罗殿组织了,那就意味着皇上会用什么样的兵力什么样的决心对付秦王府。 元宝不敢懈怠丝毫,立刻去摆兵布阵去了。 庄先生则留下来继续为秦王诊治病情。认真号脉后,庄先生很惊奇的对秦王道。“王爷,你这病好生奇怪,竟然不药而愈。” 不药而愈? 秦王的眼底漫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无奈。今日王妃冒充他,她就坐在他旁边,他听到她惟妙惟肖的模仿他的嗓音,那抑扬顿挫的语气,显见是下了一翻功夫的。也不知为何,他心里便莫名的欢喜起来。 这一开心,身体便起了微妙的变化。他的腹部没有那么疼了,沉重疲乏的身体也开始变得轻盈起来。 他知道,王妃的一举一动已经牵扯着他每根神经。 他已经沦陷在她的世界里。 只是,他也无比清醒,他不能放任自己对她的感情愈演愈烈,因为她不值得他去爱。 她为了将他推给其他女人,不惜给他下情蛊毒,就这一点,他夏爝也永远不会接纳她了。 他的清高,自尊都不允许自己对她低头认输。 “本就不是大病,本王体能一向都好。不药而愈也不是稀奇事。”秦王悠悠道。 话虽如此,庄先生依然感到纳闷。因为不能确定王爷体内的毒素究竟是哪种在作怪,庄先生给秦王配的是养生药,这类药物旨在增强王爷的体质,让他短时间内不被毒素侵蚀。万万没有治病的功效。 庄先生沉思许久,忽然眼眸璀璨起来。莫非他判定有误? 第151章 风云起 第151章 风云起 三月份的天气,原本渐渐升温。然而今晨却忽然下起了淅沥的小雨,空气的温度骤降到冬日。逆春寒的到来,竟让禁闭室的云夏猝不及防的染上了风寒。 她那日中了情蛊毒,在泉水里泡了一夜,凌晨十分又被秦王下令关进禁闭室,没有对体内的寒湿进行及时的处理,这寒湿淤积肺部,终于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伤寒感冒。 一开始便是发烧,浑身冷得打颤,牙齿咯咯咯的响。然后就是抽搐,昏迷不醒。 如果秦王府平静一点,或许送饭的人会及时发现王妃的不适。偏偏,王府又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袭击。有备而来的精锐刺客们,忽然从四面八方涌入秦王府,像夺命的刽子手,像杀红了眼的魔鬼,见人就杀。 好在元宝精于排兵布阵,王府的侍卫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临危不乱,尽最大力量钳制着这些刺客们。 瞑雪殿内,一抹颀长的身影矗立在窗前。元宝静候一旁,静静的凝视着主子。 男人俊美如铸的脸上浮出一抹鄙夷不屑的冷笑,“皇上,你真是太心急了。羽翼未丰满,便想过河拆桥!本王该拿你如何是好?” 元宝瞥了眼窗外,外面杀声震天,血流成河。眼底的栗色升腾,纵使狡猾如狐的先皇,心里恨死了他家爷,也不敢冒冒然然的在秦王府动兵。这新皇果真是乳臭未干的小子,蠢笨之极。 “爷,这批刺客,并非皇家禁卫军。但是他们的身手,却比皇家禁卫军高超多了。小人调查过了,这是皇上封王时偷偷养在身边的私兵。没想到他竟然用他们来对付爷——”元宝说到这儿的时光,瞳子里染上一层血腥,言语里更是透着愠怒。 秦王淡然一笑,那种被至亲背叛带来的伤痛早已麻木了他的神经。所以这次,他没有痛,只是觉得讽刺。 “身在皇家,就不要奢望能够拥有可信赖的亲情。夏羽,你让本王对皇家的最后这点念想都破灭了。”他的语气很轻,很无奈。 元宝却好像感应到爷浑身蔓延出来的浓郁的忧伤,“爷,皇上不仁,爷对他尽心教导,可到头来他却忌惮着爷的功勋,时刻提防着爷!依小的看,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秦王瞥了眼元宝,眼眸里蕴含着巨大的惋惜,“你原本是帝都最纯善的少年,如今也学得这身算计的本事。难为你了。” 秦王吐了口气,记忆中回到鲜衣怒马的少年时期。那时候,元宝会被一只受伤的鸟儿感动到哭泣,第一次杀敌时元宝的犹豫纠结——许多画面历历在目。 元宝苦笑起来,“所谓时势造英雄。小人跟在爷身边,爷的处境如此艰难,小的若再保持那颗纯善的心,只怕爷和小人会被那些人吃得骨头不剩。” 秦王的拳头忽然握紧,“就让本王来结束这大夏宫内永无止境的算计吧!” 元宝晦暗的眼眸瞬间绽放出一抹异彩,“爷,你终于——”激动得语无伦次。 秦王转过身来,芝兰玉树般隽逸的身躯透着与生俱来的王者风度。鹰瞳微微眯起,狭长的眉眼里勾出危险的气息。 “他今夜定然是激动得无法安睡的,他得等着这群死士带给他好消息。元宝,传令下去,格杀勿论。三更时分,你伪装成刺客的身份进宫向皇上汇报好消息,记住,亲眼看到他死亡以后,你再从乾坤殿的密室里逃出来!” “诺!”元宝慷慨激昂的应道。 王府的上空,忽然响起火树银花的炸响声,五颜六色的火花在空中绚烂开放,如昙花般灿烂,却转瞬即逝。 顷刻间,王府里的暗卫忽然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他们轻功卓绝,身手不凡,手持宝剑,眨眼的功夫,就将刺客们杀得片甲不留。 元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瞑雪殿的门口,他换上了刺客的衣裳,戴着黑色的披风,黑色的面具,手里端着一个空托盘,上面用一张黑布盖着。 当最后一个刺客倒下后,元宝傲娇的指着他的脑袋。“就是他吧!” 暗卫将那个刺客的脑袋齐整整的砍下来,鲜血飚了元宝一身。元宝纹丝未动。他蹲下身,将刺客的脑袋提起来放在托盘上,然后用黑布盖住。这才眷念不舍的瞥了眼瞑雪殿里那抹被拉长的伟岸的背影,匆匆离去。 皇宫,乾坤殿。 当侍卫们看到一袭黑衣,双手端着托盘,托盘边缘鲜血淋漓的男人时,一个个全部傻了眼。 男人拥有气吞山河般的凛冽气势,像青松一般站在乾坤宫的门口,不说话,只是从面具里露出来的一双锐利如鹰的瞳子,射出令人胆惶的光芒。 这时候躲在柱子后面的小真子公公看到这一幕后,立刻雀跃的钻了出来。 他望着男人,目光落到血淋淋的玉盘上,又惊又喜。“事成了?”他问。 男人没说话,却郑重的点头。“嗯。” 小真子立刻推开了乾坤宫的大门,高兴的嚷起来,“皇上,成了,成了。” 皇上从床底下爬出来,难以置信的望着小真子,“你是说,我们的人刺杀成功了?” 小真子点点头。 皇上的惶恐消失殆尽,整理了一下狼狈不堪的仪容,恢复了皇上的威严,“哼,朕就知道,夏爝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如今夏爝死了,朕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快快快,宣朕的大功臣进来!” 小真子屁颠屁颠跑出去,将元宝迎进乾坤宫后,又鬼鬼祟祟的将门给关上了。 元宝刚进入乾坤宫,便觉察到屋梁上有人。嘴角不自觉的勾出一抹冷笑,这夏羽和他爹一个德性,从不信任任何人。 弑杀大夏战神王爷秦王,皇上也知道自己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想到了这出杀人灭口的戏码?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皇上伸长脖子望着男人的背后,颇为失望。 “都死了。”元宝压低嗓音道。 皇上闻言,脸上绽放出掩饰不住的欢喜。 第152章 皇上薨 第152章 皇上薨 “这个,真是朕的秦王皇叔?”皇上故意装出一抹惋惜的表情,“哎呀呀,皇叔,你可死的真惨。你可不要怪皇侄,要怪就怪你锋芒太甚,吓得侄儿每晚都睡不着觉。” 皇上一边说一边朝元宝走过来,当他伸手刚摘下玉盘上的黑布时,看到那熟悉的人头上还插着一把锐利的匕首,皇上惊得刚要大呼“救命”时……元宝却说时迟那时快,拔出锐利的匕首,划过皇上的咽喉,声带断裂,皇上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小真子公公傻眼,不过在他受到惊吓还没有回过神来时,元宝一个微波凌步,匕首用同样的方式结束了小真子的性命。 只是这时,屋梁上蛰伏的人却握剑朝元宝刺来,元宝从胸口里摸出毒粉。朝那人眼睛撒去。那人眼底流泄出一抹惊愕,没想到这人的身手如此神速吧?这武功套路可一点不像是皇上养的私兵? 毒粉让那个人的眼睛很快就混沌起来,对付一个瞎子,元宝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抱着他的手牵引他的剑采用“自刎”的姿势,让他死在自己的招式下。 元宝望着地上三个人头,想着明日够让那群迂腐的大臣开动脑筋了,这才打开密室口匆匆离去。 乾坤宫的密室,是秦王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从以前的无头公案里推算出来的。这道密室,只能传给要做皇帝的人。 夏羽并非是先皇中意的太子人选,先皇是暴毙,想必这密室的秘密先皇还没有机会说出口。所以今日这里发生的一切,又将是一件无头公案。 一夜风急雨骤,却在翌日戛然而止。 太阳出来了,暖洋洋的照射着湿润的大地。一场春雨,仿佛洗净了尘世的铅华,让触目所及的景色,变得清透欲滴。 “皇上——”乾坤宫里,却忽然传来太后声嘶力竭,肝肠寸断的哭喊声。 冷宫里,太皇太后得知皇帝驾崩的消息,一开始只是发愣。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太后,哀家说过,谁笑到最后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太皇太后的贴身嬷嬷,眼底浮出一抹嘚瑟的笑意。“皇太后,当日五皇子登基为帝,他的母后可是嚣张得很,甚至恶毒的给您老人家喂毒药。辛亏我们慈安宫的丫头忠心耿耿,这才提前预谋,演了一出好戏给她看。她一直以为您老人家哑了,倒是把您放在冷宫过了些清净的日子。皇太后,你看皇帝暴毙,您老人家是不是应该去送他一程?” 太皇太后的嘴角勾出一抹邪笑,“哼,为何不去?哀家这个人并非良善之辈,她当日如此待哀家,哀家今日让她雪上加霜,也算礼尚往来。嬷嬷,你去把哀家的朝服取出来。” “诺。” 乾坤宫,太后娘娘抱着冰冷的皇上,哭得肝肠寸断。她的贴身丫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提醒她,“太后,皇上已薨,无力回天。还请太后节哀。眼下太后应当振作起来,为自己的将来好好谋划啊!” 太后面色荒芜,颜容憔悴,呢喃道:“谋划什么?皇上都已经不在了,哀家还为谁谋划啊?谋划了一辈子,本以为给他谋到了帝位就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到头来,荣华富贵险中求,求来荣华却丢了卿卿性命。哀家还要谋划什么?” “太后,高处不胜寒,就怕皇上去了,昔日的旧敌会疯狂反扑,太后得为自己谋一条生路啊?”丫鬟提醒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 太后停止了哭泣,湿润的眼眶里忽然就染红了血丝,她恶狠狠道,“哀家是得好好的活着,哀家还得为皇儿报仇雪恨才是。” 只是,想着自己唯一能够依靠的孩儿已经命丧黄泉,身处皇宫,下半生将在孤独寂寞中终老,又不禁十分伤感的叹了口气。 “哀家替他报了仇又能如何?哀家失去了儿子,失去了下半生的依靠!” 丫鬟将嘴巴凑到她面前,道,“太后,皇上虽然没了,不过太后可培植自己的势力。只要太后隐瞒皇上的死讯,再暗中扶持自己的势力上位,总比眼睁睁的看着其他人夺走皇位好。” 太后点点头,“是这个理。” 然而,她们想的太天真。 大门外,高亢有力的响起了一声:“太皇太后驾到!” 太后狐疑的望着丫鬟,咬着牙恨恨道,“这个哑巴怎么从冷宫里蹦出来了?” 丫鬟脸色大变,“太后,只怕皇上的事瞒不住了。” 太后脸色阴沉,“让哀家查出是谁走漏了风声,哀家定将她碎尸万段。” 乾坤宫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皇太后穿着朝服,威风凛凛的走进来。 太后看到领着他走进来的丫鬟时,顿时脸色惨白。指着那个丫鬟的手指气的发抖。 “是你,原来是你,背叛了哀家?” 那丫鬟神色自若,淡然一笑。垂手立在太皇太后身旁。 下人们为太皇太后端来椅子,太皇太后高贵冷艳的坐在椅子上,傲然的蔑视着太后。 “太后,她本就是哀家精心调教的丫头,那日故意背叛哀家,不过是应付你的手段罢了。你给哀家的毒药,被这好丫头给换了,哀家装哑,让你相信她彻底背叛了哀家。这样,你才能信任她。要不然,你怎么把皇上刺杀秦王这么重要的消息透露给哀家了呢?” 太后气的浑身发抖,吃人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到那丫鬟身上,仿佛不把对方射成筛子就不罢休似得。 直到太皇太后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太后,哀家早就警告过你,在这皇宫,没有永远的王者。只有永远的敌人。谁能笑道最后一刻才是真正的赢家。” 太后瘫软在地上,她满心欢喜的对付着秦王,以为拔掉这颗钉子,就能笑傲皇宫。哪里知道,秦王没有能成功除掉,旧时的敌人却又雨后春笋般钻了出来。 她直到此时此刻才明白,皇室里的斗争永远都不会停歇,永远没有一劳永逸的算计。 第153章 新君立 第153章 新君立 认透了这个真理,太后忽然间就释怀了一般。她忽然自嘲似得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太皇太后,你说的是,皇宫里只有愈来愈多的敌人,没有愈来愈多的朋友。儿媳累了,不争了,不抢了,这至高无上的皇位,他们谁想要便都拿去吧!儿媳这条命,谁想要便拿去吧!活着,太累!!” 太皇太后望着颓靡不振的太后,那一刻没有报复成功的快感。相反,她对太后产生了一种怜悯和同情。 身为女人,她们两个走了一条如此雷同的道路,为子筹谋,好不容易辅助儿子问鼎帝位,却并没有享受到荣华富贵带给她们的满足感。相反,她们为了保护帝位,却丢失了太多珍贵的东西。 她们都失去了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儿子,失去了一去不返的青春和光阴。得到的不过是她们头上愈来愈高的辈分。 “你的命你自己好好留着吧。一个没有子嗣的女人,将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留着你,让你和哀家一起,看看这繁华的后宫,冲刺着多少血腥,多少阴谋?”太皇太后忽然涩涩的笑了一眼,“也不知道,你我有没有那个福气,看到大夏宫的橄榄枝遍地抽芽!” 太后怔怔的望着皇太后,错愕一瞬后,讥笑起来,“真是没想到,那个双手沾满血腥的你,竟然会期盼橄榄枝发芽!” 【橄榄枝花语:和平】 太皇太后只是沉默的望着太后,每个邪恶的灵魂,心里都有一份净土。她也不是生来就是大奸大恶玩弄权势的女人,她不过是为了自保,一步步走到披荆斩棘的路上。 “太后,你等着瞧吧,战神秦王会给我们不一样的天空。”良久,太皇太后望着湛蓝的天空,忽然喟叹起来。 太后的手抚摸着身体冰冷多时的皇上,泪眼婆娑。不禁嗤笑起来,“太皇太后,你怕是忘了,你的皇儿,你的皇孙皆是死于他的手上。他或许是能改变大夏国的天空,可是那绝不是橄榄枝四处抽芽的天空,那是乌云密布的阴霾天气。” 太皇太后笑了,“当初,是太后亲口说的,秦王天性仁慈,不喜纷争。若不是你的儿子蠢笨不堪,连翻试探秦王的底细,怎么可能会激怒这头沉睡的雄狮。万事皆有因,哀家宁愿相信,是我们一开始就算错了他。这些日子,哀家深居冷宫,反省了一下自己。我常在想,当年的秦王,是帝都最耀眼的少年,可是他风雅纯善,至情至性,是我们将他逼成了一头见人就咬的老虎。” 太后沉默了,她在思考着太皇太后的话。这番话,好像有些道理,好像又都错了。 当七皇子夏哲带着文武百官朝乾坤宫走来时,太皇太后的脸上浮出一抹讥嘲的笑意。“看吧,太后,不论这个位置有多么让人心痛,总有人前仆后继的想要得到它!” 太后眼中流露出一抹狰狞的表情,“七皇子?哼,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坐这个位置吧。” 太皇太后却道,“哀家累了,该回去了。” 皇权更迭,历来都是汹涌澎湃,她没有争的必要,便要避开锋芒,以免殃及池鱼。 太后冷眼望着走进来的七王爷,“七皇子的消息可真灵通啊?” 七皇子笑得特别奸邪,“母后是明白人,身在帝宫,谁的手不长,谁的眼睛不擦亮一点,就只有被大浪淘沙吞没的份。” 太后冷嗤,“哼,你带这么多大臣来,莫非想逼宫?” “母后说哪里话?皇上已薨,何来逼宫?” 太后脸色惨白,怒道,“你?” 七皇子道,“皇上薨,国不可一日无君,儿臣带着文武大臣们过来,正想与母后商议这新君的人选。” 太后冷笑,“就算要选拔新君,那也轮不到你——” 七皇子目光幽暗,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母后你可要想明白,如今皇室里有功勋在身的人只有儿臣了。三皇兄被贬为庶民,其他皇子尚且幼小,不足以担当大任。哦,对了,还有秦皇叔,可是母后要想清楚,你当真要扶持你的杀子仇人登基吗?” 太后皱眉,七皇子的嚣张,绵里藏针的要挟让她十分不悦。虽然七皇子之言在在有理,如今的皇室,最能与秦王匹敌的人便是他,可是七皇子没有登基尚且如此嚣张,倘若得势了岂会把她放在眼里? “七皇子,带着文武大臣离开乾坤宫。让皇上安息吧,至于你想要的,哀家会给你的。”太后落寞道。 七皇子眼底漫出一抹狂喜,“如此,皇儿就告辞了。母后请节哀!” 七皇子离开后,太后抱着尸体冰冷的皇上痛哭了起来。 皇儿,你看到没有,你刚走,这些财狼虎豹就开始觊觎你的皇位。你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七皇子与你自幼交情匪浅,按理说哀家理应帮他一把,可是你看到了吧,他气焰嚣张,胸无城府,实在是成不了大事。至于你的皇叔秦王,哀家对他恨之入骨。可是恨归恨,恨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他是新君的最佳人选。皇儿,母后细细想来,秦王虽然要了你的命,哀家恨不得喝他的血扒他的皮。可是就事论事,皇上若不是主动招惹他,他未必真会对皇上动手。是我们,胆子小,忌惮他的存在。千方百计想要剪除他对我们的威胁,偏偏技不如人。这不能怨他太狠,太毒。因为他若不狠,不毒,今日死的人便是他!所以哀家决定了,将大夏的帝位归还给他。原本,这帝位就是他的,是你的父皇,和你抢来的。所以你们都遭到了天谴!” 新君未立,皇上便不能入土为安。太后召集文武大臣殿前议事,考虑立新君的事情。 太后率先站队,“皇上虽薨,然生前曾多次在哀家面前夸赞过摄政王。摄政王文韬武略,功勋卓著,乃旷世奇才。哀家在想,皇上若是知道自己会遭遇不测,以他对摄政王的赏识,定然会立下遗诏,封摄政王为未来的新君。”太后说完,目光扫过全场。 第154章 秦王登基 第154章 秦王登基 七皇子脸色漆黑,目光冰寒的瞪着太后。太后的目光在他身上滞留了一瞬,蜻蜓点水般便移开了。七皇子气的暗暗咬牙,暗忖着这女人不识时务,他有心拉拢她,让她助自己一臂之力,没想到,到头来她却临阵倒戈,支持起她的杀子仇人了! 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太后说完,金銮殿鸦雀无声。大臣们陷入了短时间的思量和权衡中,不过很快,安静的局面便被七皇子一党打破,“太后,臣反对立摄政王为新君。摄政王乃先皇弟,如今的皇上是先皇的嫡子,皇上薨,理应从皇上的儿子们中选立新君。” 太后咬牙愠怒道,“皇上无所出,难道右相大人不知道吗?” 右相道,“皇上无所出,也该从皇上平辈中选立新君。摄政王贵为皇叔,可继续担当摄政王重责。” 太后温婉浅笑,目光扫过纳兰一族的脸上,她知道,秦王绝不是孤独的雄鹰,他虽然在外抗战八年,然而扶持了许多名将起来。他做人低调不张扬,手段又狡黠,所以先皇查不出他的党羽名目。 可是今天,太后预感,秦王一系皆会露头。 这时候纳兰嫣然的父亲,纳兰大人上前表面自己支持秦王的决心和忠心,“太后,老臣愿立秦王为新君。想当初。秦王年少时,天纵才情,先皇也有心树立他为太子,若不是秦王去了边疆立功,不慎身受奇毒瘫痪在床,这皇位本就是他的!” 纳兰大人虽然称述了一个事实,可是用词不妥,对太上皇,皇上有亵渎不敬之意。 七皇子立刻借机发难,怒斥纳兰大人,“纳兰大人的意思是。太上皇,皇上的皇位来历不正么?” 太后脸色微白,对于七皇子故意挑衅很是厌恶。 七皇子本以为他抓住了纳兰大人的鞭子,必然如投石入水引起轩然大波。哪知,反倒是纳兰大人的话抛砖引玉,让后面的诸多大臣更加勇敢大胆的发表自己的言论。 刑部大人冷眼刮了七皇子一眼道,“七皇子小题大做了。纳兰大人不过是为了拥护秦王为新君,旁征博引言语欠妥罢了。可是纳兰大人说的是事实!” 刑部大人偏袒秦王的意图如此明显,让太后暗惊不小。恐怕先皇压根就没有想过,他器重的心腹大臣竟然是秦王的党羽。 如果刑部大人是秦王的人,那么大理寺恐怕也被秦王的力量渗透进去了。想起皇上连翻在大理寺失事,太后不觉后脊背一阵冰冷。 当初虽然是秦王妃出面保的安府,可如今细细想来,倘若大理寺懂律法的人竭力帮助皇上驳斥秦王妃,秦王妃那套歪门邪道的理论怎么会占据上风? 原来,这一切都是秦王在暗中帮助秦王妃。太后只恨自己悔恨晚也! 她费尽心机想要押解秦王的左膀右臂,甚至试图离间纳兰一族和秦王的关系,可是今日看到纳兰大人如此袒护秦王,她就觉得自己是如此可笑的蝼蚁。 支持拥护秦王的人愈来愈多,大殿上除了七皇子一党寥寥无几的几个人以外,其他人几乎全部站队秦王。 七皇子见大势已去,也不着急,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各位,秦皇叔几日不曾上朝,根本无心朝政。各位如此看得起皇叔,那也得问问秦皇叔的意思吧!” 他早就得到了消息,这位傲世天下的皇叔旧疾复发,卧病在床,怕是无力回天了。 此言一出,大殿上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此刻每个人的心里开始彷徨不安起来,倘若他们鼎力支持的人做不了皇上,纵观历史,他们会被新君残忍的革职,甚至杀害。 七皇子森寒的眼神,带着一丝威胁瞪着食言于他的太后,那眼神仿佛暗涌要把太后吞噬了一般。 太后如坐针毡,颤颤道,“传秦王上殿!” 这段时间,大殿上每个人都是惶惶的。亲秦派担忧秦王传言是真,秦王身体失利。那他们今日的努力将化为泡影。 七皇子一派依旧是心惊胆战的,他们害怕传言有误。害怕秦王苟延残喘,他的身子骨还能支撑着让他继位。 秦王府,瞑雪殿。 元宝像一个跟屁虫似得,秦王走哪里他就屁颠屁颠栽到哪里,不厌其烦的叮嘱着主子,“爷,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心目中的最合适君王的人选可是您啦。你难道不去金銮殿走一趟?这皇位你是逃不掉了,躲避也不是办法,是不?爷,换身衣服走吧?” 秦王背着手,也不知为何满腹心事般,在瞑雪殿里来回踱步。 元宝的聒噪让他不悦的皱起眉头,“元宝,你能少说两句不?” “不能!”元宝幽怨的望着爷,“爷,你是不是紧张?” 秦王特无语的望着他,“本王只是在想,怎么处理安云夏?” 元宝呆若木鸡,呐呐道,“所以,小人的话,你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秦王迷糊的问,“你说什么了?” 元宝生无可恋的拍了下自己的后脑门,“嗷呜,爷,小的让你准备着上殿?” “那走吧!”秦王立刻大踏步向前走。 元宝拉住他,“爷,要不要换身衣裳?” 秦王狐疑的望着他,“这身衣裳有问题?不够霸气?不合身?还是——” 元宝摇头。 其实都不是,就是觉得爷太随意了 秦王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路上,秦王要求元宝与自己坐同一辆马车。元宝十分紧张,一双手无处安放。 秦王则心不在焉的望着车外的风景。 “爷,你紧张吗?”元宝问。 秦王放下车帘,点头。 元宝瞪大眼,没想到战无不胜的战神王爷也有紧张的时候。所以他紧张也不算丢人的事? 秦王却又道,“去了金銮殿,便如发出去的箭,再无回头之路。帝王的宝座上,从来都是孤独寂寞的。” 元宝道,“爷,小的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金銮殿上,原本热闹喧哗的争执场面早就停止了争吵,众人都耐着性子等着秦王上殿。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七皇子焦躁不安的脸逐渐放松,反而是亲秦派的脸庞变得分外凝重起来。 第155章 皇上选后 第155章 皇上选后 当秦王玉树临风的身姿出现在金銮殿前的石阶前。公公拂尘一扫,扯起嗓子喊道,“秦王上殿!” 金銮殿上立刻响起低低的喧哗声,七皇子的脸色变得精彩纷呈起来。那种从云端跌落谷底的落差写在脸上汇聚成片状的失意。 当秦王芝兰玉树般隽美的身躯出现在金銮殿上时,纳兰大人递给刑部大人一个眼色,立刻,二人心照不宣的匍匐在地上,也几乎是同时,他们身后的文武百官一起匍匐在地上,大殿上响起如雷贯耳的参拜新君的声音,“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七皇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大势已去,他曾经抱着的美好幻想不过只维持了短短一天罢了。 七皇子的亲信们也是识时务的人,他们见七皇子大势已去,纷纷下跪参拜新君。 七皇子摇摇欲坠的跪在地上,面如死灰。 秦王凝在原地,有一瞬间失神。 纵使这个驰骋疆场多年,冷静沉着,临危不乱,宠辱不惊的战神,此刻望着那高高在上的龙椅,心境也有些复杂。 曾经是他志在必得的东西,如今得到了,反而生出了失落。不知为何,脑海里总是浮出王妃安云夏的脸庞。 她向往的是陶令篱边色,罗含宅里香的桃源生活。 深宫大院,她应该不喜欢不习惯吧? 不过很快,秦王的眼里就掠过一抹痛色。不论是深宫大院,还是世外桃源,她都不会留在他身边,因为她心里是如此憎恶他,她讨厌跟他在一起。 秦王启动脚步,缓缓的向金銮殿的宝座走去。 这一段路,他走的很慢。仿佛有过了沧海桑田,有过海枯石烂,曾经那些血腥的画面,被沧海桑田一起淹没在地下。 很快,为秦王专制的龙袍送到了金銮殿上,元宝亲自为主子穿上龙袍,戴上皇冠。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上,新帝登基,朝臣恭贺新帝的声音连绵不绝。 秦王夏爝,八岁封王,那个帝都最耀眼的少年,却命运多舛,八年叱咤战场,八年卧病在床,终于在他二十八岁的芳华年纪里,登上帝位。 “众卿平身!”当新帝那不怒而威,醇厚的天籁之音响彻金銮殿上时,大夏国开启了历史的新篇章。 新帝以雷霆之势肃清了这场宫乱,先皇的私家兵被冠上宫乱始作俑者的罪名,全部处以极刑。 新帝拿出极大的决心和毅力革新了旧制,为防止历史的悲剧重演,新帝增加了一条新规:皇亲国戚犯法,与庶民同罪。 那些被法律恩赦在外的皇亲国戚们,对于这位不近人情的帝王,产生了忌惮恐惧的心。 攘外安内,新帝用他铁的手腕,天纵的谋略,向世人展示着他的锋芒。百姓对于新帝,非常满意。 然而,再英明神武的君王,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譬如,当臣子们的折子一个个递上来,委婉的谏议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后,皇上身负为皇室开支散叶的使命,理应尽快纳后。 每次看到这样的奏折,秦王就会将奏折丢到一边,恼怒不已。 元宝则笑嘻嘻的将奏折一个个又放回皇上面前,“皇上,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大臣们劝谏皇上早日纳后,这是他们分内的事,这是良臣所为。皇上应该高兴才是。” 皇上那双倾城的眼眸就会带着强大的怨气怒瞪着元宝,“从前只有你一个人烦朕,如今他们也来烦朕,你是不是嫌朕不够烦?” 元宝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皇上,“皇上,这有何烦?皇上是有正妻的人,扶正便是。只要皇上下一道圣旨,这事办了。” 瞥到皇上递过来的杀人般的目光,元宝陪笑着赶紧改口,“写圣旨太麻烦了,口谕就行。” 皇上举起手,“信不信朕拍死你?” 元宝捂着脑袋叫起来,“皇上饶命!” 皇上这才垂下手,目光阴沉,眸色幽暗道,“以后不许在朕面前提起她。” 提到她,他就会想到她给他的耻辱,全天之下,他唯一想要的女人就只有她,可是也只有她,敢轻贱他的感情,给他下毒,将他踢给其他女人。 提到她,他的心就羞耻得绞痛。 元宝愣了愣,嘴巴张了张。然后硬生生的将到嘴的话题改了方向,“皇上,奴才觉得,皇上可以举办一场规模宏伟的选秀活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下的女人还不都是——” 皇上冰寒的目光射到元宝身上,咬牙,“朕不好女色!” 元宝就萎靡的耷拉着脑袋,嘟哝道,“秦王妃也不行,选秀也不行,可是皇上,后宫一日无主,那些大臣每天都会烦你的。” 皇上望着急得如热锅蚂蚁的元宝,与其说是大臣们着急,倒不如说元宝着急。这厮心里一直惦记着母妃的临终托付,让他娶妻生子,繁衍生息。 皇上眼底掠过一抹晦暗,他如今不是从前的秦王,他的事情,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身为君王,背后是文武大臣,是大夏国运。 他可以没有女人,可是大夏国不能没有统领后宫的女主人。 前朝后宫,紧密相连。 他叹了口气,忽然唇齿轻启,低声呐道,“那就纳兰嫣然吧!” 元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的望着皇上。这时候,皇上正了正色,一脸肃穆庄重,“纳兰氏温婉淑德,娴雅端庄,蕙质兰心,册封为贤德皇后,为天下之母仪。安云夏举止失仪,品德不端,即日起打入冷宫,终生不得踏出冷宫一步。” 元宝吞了吞口水,这才恍然大悟,皇上这是——拟旨封后了? 皇上说完,望着元宝,面色荒芜,“朕那日终归是做了对不住纳兰嫣然的事情,她好好的一个女儿家,却出现在朕的床上,此事传出去后,她名节有损。朕对她颇有亏欠。再则,她也是母后心目中的最佳儿媳的人选,朕封她为后,也算是对母妃有个交代。” 元宝大喜,“皇上,你和纳兰将军——哦,不,皇后本就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命中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第156章 冷宫弃妃 第156章 冷宫弃妃 当元宝手持诏书,快马加鞭来到纳兰府宣布皇诏时,纳兰大人携妻女忐忑不安的跪接圣旨。 元宝展开诏书,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纳兰氏温婉淑德,娴雅端庄,蕙质兰心,册封为贤德皇后,为天下之母仪。择日与皇上完婚。钦此!” 这道从天而降的圣旨,将所有人都给震懵了,直到元宝笑嘻嘻的提醒纳兰嫣然。“纳兰将军,还不接旨?” 纳兰嫣然才从迷糊中回过神来,秀丽的脸上浮出惊喜的笑靥。 多年来的夙愿,如今终于能够得偿心愿。纳兰嫣然为了给自己多年的辛苦筹谋划上完美的句号,不惜重金打造了自己的喜服,凤冠。 成婚在两日后举行的,迎接皇后的皇家仪仗从宫门口热热闹闹的进来时,可谓十里红妆,极尽奢华!一时间唢呐声,锣鼓声齐整整的响起来。 冷宫里,昏睡三天三夜的云夏就是在这样的热闹喧哗中,睁开了眼睛。 三日来高烧不退,辛亏身子骨年轻,在寒枝她们精心的照顾下,战胜了病魔。 大病初愈,却听到外面嘈杂的喧哗声,云夏不禁蹙起眉头,“为什么这么吵?” 寒枝眼眶微红,春夏秋冬四个丫头目光闪烁,却不知如何回答。 寒枝转移话题,强颜欢笑道,“小主,你终于醒了!” 云夏虚弱的扫了眼陌生的环境,寒枝对她的新称呼,让云夏有些不良的预感。 她打起精神坐起来,微微一笑,道,“本妃不是被王爷囚在禁闭室了吗?莫不是因本妃感染了风寒,他发了慈悲,放本妃出来了?” 冬雪素来心直口快,道,“小主,他压根就不知道你染了风寒的事!” 云夏蹙起眉头,昔日丫头们都尊称他一声爷,今日却直呼“他”;昔日她们称她为王妃,今日唤她小主。这称呼上的变化,让她预感到自己生病这几天,定然发生了大事。 云夏将恳切的目光移到寒枝身上,“寒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寒枝怕云夏伤心,只是打着马虎眼,“小主,你大病初愈,好生歇息。过些日子,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云夏掀开被褥,胡乱的踩着靴子便往外面跑去。她们不愿意说,她便亲自去看个明白。 冷宫萧瑟,门外却有重兵把守。侍卫将云夏拦住,板着脸警告道,“娘娘,你不能出冷宫半步!” 云夏的身子晃了晃,“什么?这是冷宫?” 寒枝她们飞奔上来,几乎是哭着劝慰云夏,“娘娘,回去吧!” 云夏有些懵,她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醒了后,她就从禁闭室转移到大夏的冷宫了?怎么就从秦王妃变成冷宫娘娘了? 寒枝她们将云夏搀扶回去,这次她们不敢再有所隐瞒,冬雪索性一股脑儿将发生在云夏身上的一切事情都告诉了主子。 “小主,你昏睡了整整三天,这三天里,先皇被叛军谋害,文武百官在金銮殿上一致举荐秦王为新君。就这样,我们的王爷做了当今的圣上,圣上昨日拟了两道圣旨,一则是册封纳兰嫣然为后,今日完婚。另一则……”冬雪说到这儿再也说不下去了。 寒枝眼眸噙泪,哽咽道,“圣旨上说,安云夏举止失仪,品德不端,即日起打入冷宫,终生不得踏出冷宫一步。” 云夏听完,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般,傻傻的杵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寒枝她们见小主没有任何反应,怕她经受不住打击,此刻有些愧疚的自责起来。 “哎。小主刚刚大病初愈,如今又受到这么大的打击,可别出什么事才好?”冬雪道。 寒枝柔声呼唤着云夏,“小主,小主,你醒醒啊?你别吓奴婢啊?” 云夏忽然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不过心里大抵是怨气深重,气的她一脚踹在旁边的束腰圆凳上。然后双手叉腰,骂骂咧咧道,“小气,太小气了。好歹是本宫成全了他们这一桩美好姻缘,皇上不感谢本宫就算了,不让本宫喝他们的喜酒本宫就大人大量不计较了。他把本宫关在这阴森森的冷宫里,是几个意思?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寒枝她们彻底石化。 她们原本担心娘娘苏醒后会接受不了残酷的打击,甚至会失落到寻短见的地步。万万没想到娘娘对唾手可得的皇后之位,丝毫没有惦念的心思。她此刻心心念念的,竟然是没有喝成喜酒? 云夏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很快就接受了现实。“罢了罢了,冷宫就冷宫罢,只要有吃有喝的便成。” 虽然云夏是个淡泊名利,看淡荣华的人,但是她并不想阻碍身边的人去追求她们自己喜欢的生活。云夏情真意切的对丫头们道,“你们也看到了,本宫如今是冷宫里的弃妃,大抵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你们都还年轻,本宫不忍断送你们的大好前程,所以本宫放你们离去。” 丫头们面面相觑,然后齐刷刷的跪在云夏面前,哭着哀求道,“求娘娘不要撵奴婢们走。奴婢们都是苦命人,生来便被爹娘狠心丢弃卖掉,后来侥幸生存下来,却没过过几天安生的日子。如今好不容易跟在娘娘身边,娘娘对奴婢们非常温和,即便奴婢们不小心做错事了,说错话了,娘娘从不舍得打骂奴婢们。奴婢们愿意一辈子跟在娘娘身边。” 云夏眼睛红红的,“并非本宫对你们好,而是你们命太苦。勉强遇着个不为难你们的主子就十分满足。眼下你们也没有好的去处,暂且先留下吧,日后有了好去处尽管提出来,本宫绝不为难你们。” 丫头们闻言,喜极而泣,“谢谢娘娘!” 那一天,云夏因为身子不舒服,早早就歇了灯上床睡觉。与冷宫的冷清不同,皇后的华清宫张灯结彩,各路佳人阿谀奉承,华清宫上下都洋溢着牡丹花冠绝六宫的香味。 皇后纳兰嫣然巧笑嫣然的端坐在喜床上,偷偷掀开盖头,床单下的枣子花生磕得她坐立难安。可是她的脸上,是久违的娇羞的笑容。 第157章 洞房夜 第157章 洞房夜 今日的皇上,身着红色交领锦袍,红色丝线刺绣的祥云星空下,并蒂莲花开的图案灼灼生辉。外罩一件透明纱衣,整个人美若神瑛下凡,那一颦一蹙都是王者的风范,是画中精细描摹的风华绝代的美男子。 三叩九拜后,皇后便被送入了洞房。皇上则应酬着各位大臣,觥筹交错,他的婚礼盛大热闹。不过,皇上那张看起来温馨幸福的表情下,却是巴不得宾客们早早散去。他性格孤僻,不喜这种热闹喧哗的场合。只不过,他又是个精于算计的人,他委曲求全的在这里一会儿,就能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从此大臣们折子就会改了风向,所以他才能违背本心的站在这里。 元宝大抵看出皇上内心的晦暗,非常圆滑的敷衍着宾客们,“各位慢慢喝,皇上有些醉了。就先回房了。” 皇上非常满意元宝的救驾行为,元宝将他搀扶着往华清宫的方向走去时,他忽然就推开了元宝站了起来,“元宝,朕还有些政务需要处理,先回乾坤宫。” 元宝拉住皇上的手,像个孩子般死乞白赖道,“皇上,今儿是你的大喜之日,还办什么政务?皇后娘娘在洞房里等着你呢,走吧!” 皇上俊逸脱俗的脸上浮出一抹不情愿,“朕真的要去?” 元宝道,“总有些内亲他们会过来闹洞房的。你若不在,他们岂不是悻悻而归?” 元宝一边说一边将皇上往华清宫的方向拉。皇上是何等聪明的人,元宝三言两语,虽然没有陈述皇后独守空房的利害关系,可是皇上却知道,内亲闹洞房,那其实是对皇上的一种合乎礼法的监视活动。 皇上脚步沉重,却还是跟着元宝来到了华清宫。 “皇上来了!” 守在华清宫门外的内亲们,远远的看到皇上芝兰玉树的英姿,都惊喜得欢呼起来。 皇上却忽然加快脚步,大踏步的进入了华清宫内,元宝立刻考虑周全的为他们关了门。 华清宫内,喜烛燃烧,绣球高挂。罗马柱上装点的鸽子蛋大的夜明珠,将诺大的空间照的满室透亮。皇上的目光从夜明珠移到成亲用的物件上,鹰隼的眸子愈发的深沉,这每一件常用的物件,却都是罕见的奇货。 皇上拿起桌上的金玉喜秤,只是迟疑了一瞬,便将皇后头上的盖头给掀开了。 纳兰嫣然满怀期待的望着自己梦寐以求的夫君,却看到皇上笼罩冰霜的脸,皇后愕然,娇盈盈的唤了声,“皇上!” 皇上凌寒的目光落到凤冠上,出口,声音冷到极致。“皇后不是养尊处优的女儿家,而是我大夏的名将,当知道前线将士风餐露宿的艰辛,朕以为皇后能够体恤子民,懂得勤俭之道。没想到,这场婚礼,却象箸玉杯,穷奢极侈,奢靡之极。皇后你慢慢享用吧!” 皇上训斥完毕,拂袖而去。 皇后却似呆头鹅一般,委屈得眼底的热泪盈出,那种从云端跌落到谷底的心情,将她彻底击懵。 她的贴身丫头阿翠神色慌张的跑进来,“娘娘,皇上他——” 看到皇后娘娘梨花带雨的表情,阿翠脸色更白了。皇上怒而离去,皇后泪眼连连,这场本该普天同庆的婚礼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娘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阿翠小心翼翼的问。 纳兰嫣然忽然站起来,愤怒的摘掉了头上的凤冠,狠厉的往地上一砸。“都怪这劳什子玩意。皇上才会责备本宫穷奢极侈!” 阿翠赶紧将凤冠给小心翼翼的抱起来,这才好心安慰皇后,“娘娘莫怒,如今娘娘是六宫之首,是皇上的正妻,还愁日后没机会圆房吗?今日皇上只是在气头上,说不定明儿一觉醒来,气消了,就会过来向娘娘赔礼道歉呢!” 纳兰嫣然的火气才略微消了些,“阿翠你说得对,本宫有的是机会和皇上慢慢培养感情。不必急于一时。” 阿翠笑道,“皇上并非贪图享乐之人。冷宫那位娘娘怕是永无出头之日了,娘娘可是得皇上独宠,应该高兴才是。” 纳兰嫣然破涕为笑。 乾坤宫。 元宝的目光一瞬不瞬的锁在皇上那张英俊非凡的脸上,似乎想从皇上的脸上找到他愤然离开华清宫的真正原因。 “看什么看?”皇上抬头,眼眸里闪过狡黠的光芒。 元宝纳闷不已,“皇上,该不会你是故意责备娘娘穷奢极侈,借机好逃掉圆房的责任?” 皇上的脸色有些跨。 元宝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猜测,不禁哀嚎起来,“皇上,皇后娘娘天姿国色,你与她又是青梅竹马,这圆房难道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吗?” 元宝想不明白,皇上有什么理由临阵脱逃!除非——元宝的脸上忽然浮出一抹不安,“皇上,难道是你身体抱恙所以才拒绝圆房的吗?” 皇上的脸上布满黑线,“朕身体怎样,你没数?” 元宝皱起苦瓜脸,“虽然奴才每天都伺候皇上沐浴更衣,不过这种事,只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才有话语权。” “谁都没有话语权。”皇上愠怒道。 元宝却立刻抗议起来,不过声音低如蚊呐,“冷宫里的那位娘娘曾经说皇上不举——莫非她体验过?” 皇上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元宝见势不对,赶紧抱着头蹲在墙角,“皇上你先消消气,奴才只是一心想为皇上分忧!” 提到冷宫里的那位娘娘,皇上的心情莫名的烦躁起来。 那是两种极其矛盾的欲望在体内蹿腾。一种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她,一种是刻意压抑着自己,让自己趋于冷静,对她视而不见的欲望。 他将她打入冷宫。也不知她可有失落?可否会难过? “元宝——”他张口,想要问问关于她的信息。可是话到嘴边,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元宝抬眸望着迟疑,纠结的皇上—— 皇上又朝他摆摆手,“罢了!” 既然知道她对自己无心,何苦去招惹她,惹得自己不安生? 第158章 自力更生 第158章 自力更生 清晨,云夏慵懒的躺在一张陈色已旧的贵妃椅上,欣赏着冷宫里满目盛开的桃花。诗兴大发: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寒枝她们听到云夏这抑扬顿挫极富感情的腔调,对于没心没肺的小主竟然有些爱莫能助的绝望感。 皇后与皇上因桃花结缘,昨晚又是他们二人的洞房花烛夜。可是她们的小主昨晚不仅没有失眠,还睡得特别早,特别香甜。今晨起来又开始诗兴大发,那么虔诚真心的祝福着皇后——哎,她们的小主难道没有心吗? “寒枝,已经日上三竿了,本宫的早膳怎么还没有送来?”云夏摸了摸自己前胸贴后背的干瘪肚子,不禁蹙眉。 寒枝提了一壶开水过来,将水壶和茶盏放到云夏旁边的石桌上,又给云夏倒了一杯热开水。 云夏皱着苦瓜脸,可怜巴巴的望着寒枝,“本宫已经喝了十几杯了,难道你们让本宫就用它充饥吗?” 寒枝又将茶盏放下,温柔的抚摸着云夏干瘪的肚子,叹了口气道,“小主,皇宫是天底下最奢华的地方,可冷宫是皇宫里的一个例外。冷宫里的人,是皇上最不待见的主,若只是三餐刻薄些,这都是最大的幸运。要知道,一旦进了冷宫,便再无翻身的机会,外面那些个奴才便不会将你当主子看。受尽白眼,羞辱,最后含恨而去的王妃是冷宫主子的必然命运。小主,你就忍着点,奴婢已经让春夏秋冬去后院地里找点野菜——”寒枝说到这儿,眼眶红了起来。 云夏从贵妃椅上坐起来,却忽然听到咔嚓一声,贵妃椅的脚腿断裂,云夏的身子一沉,跌坐地上。 “小主!”寒枝赶紧将云夏拉起来。 云夏没说话,只是幽怨的瞥了眼寒枝,然后转身进了屋。 寒枝抽了下自己的嘴巴,“就你多嘴。” 不料云夏却忽然从门框里钻出一个小脑袋来,对寒枝喊道,“寒枝,本宫绝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那铿然决绝的表情,仿佛在宣誓一般。 寒枝微怔,嘴巴微张。小主的心意是极好,可是她实在无法相信,小主能够有什么好办法,让她们填饱肚子。 宫人将早膳端过来的时后,已经接近晌午时分。云夏望着一盅米粒都屈指可数的清粥,傻眼了。 送早膳过来的宫人们丝毫没有觉得她们送过来的早膳是对云夏人格的侮辱,一个个挺胸抬头,趾高气昂的望着云夏。 云夏秋瞳剪水,波光潋滟。明媚十足。她压下心里的冲天怒气,端着清粥惬意非凡的享用起来,一边装出餍足的表情,美滋滋道,“本宫最喜欢这清粥了。在王府的时候啊,皇上每天都让人端来大鱼大肉,特别是清蒸鲈鱼,本宫吃得啊都快吐了。” 寒枝面露困惑,在王府的时候,皇上从未赏赐给小主清蒸鲈鱼过?小主为何要撒谎?而且,小主是无肉不欢的人,如今却提到肉就反胃呕吐,这又是为何? 云夏享用完早餐后,刻意叮嘱御膳房的宫人,“这几日本宫肠胃不舒服,见着油腥就反胃。你们回头告诉御膳房的厨子一声,本宫的菜尽量清淡些。” 宫人们撤了餐具便匆匆离开,云夏听到她们在窃窃私语,“还真把自己太当一回事了,竟敢命令御膳房的厨子少放油腥。她以为她是女皇啊?皇上如今独宠皇后,冷宫里的妃子只有等死的份,呵呵!” 寒枝气的要冲上去与她们理论一翻,云夏却拉住她,笑道,“由她们去吧。” 当春夏秋冬回来后,云夏让她们赶紧将剩余的清粥给喝了。丫头们喝清粥的时候,才发现碗底沉着大量米粒。寒枝望着碗底发呆,目光落到云夏那张清瘦的脸上,心里梗塞得厉害。 小主适才用膳的时候定然是只喝了上层的清粥,她将米粒都留给她们这些做奴才的了。 “你们挖的野菜呢?”寒枝鼻子酸酸的,放下碗筷询问春夏秋冬。 四个丫鬟抬起脏呼呼的脸,一致摇头,“寒枝姐,后花园里杂乱无章,荒草丛生,可是我们并不知道哪种是野菜!” “真是没用!”寒枝心里十分失落。小主还没有填饱肚子,这几个丫头却找不回来野菜。她心里着急,便冲动的骂了出来。 云夏正在维修那张破旧的贵妃椅,敲敲打打了好半天。贵妃椅终于又立起来了。 云夏重新躺在贵妃椅上,这次倒是十分小心。然而因为年代太久远,贵妃椅放在室外风吹日晒早就风化,云夏刚躺上去,贵妃椅又再次炸裂。 云夏从地上爬起来,气的龇牙,“连你也跟我作对,是不是?” 然后,云夏就蹲在地上,双手托腮,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中。 原本以为在冷宫里可以过点无拘无束的快活日子,没想到连基本的衣食住行都成问题。这对于辛苦打斗两辈子的云夏而言,那绝对是容忍不了的失败。 云夏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做点什么? 寒枝端着半碗清粥过来,“小主,你别难过了,这里还有半碗清粥,你先就着把它喝了吧!” 云夏似乎豁然开朗了般,忽然对寒枝甜甜一笑,“寒枝,你把它喝了吧。本宫不饿。” 然后,云夏转身便朝荒草杂生的后院走去。寒枝她们赶紧跟了上去。 云夏道,“被囚冷宫,除了这一亩三分地,别无所有。不过,有土地就是地主,怎么也饿不死人的。寒枝,本宫要开辟这片荒地,种一些果蔬农作物。这样青黄不接的时候,还能自给自足。” 丫头们闻言,却面露难色,“可是奴婢们不知道怎么种植农作物啊?” 云夏道,“寒枝,你去取点银子出来,央求换值侍卫给我们带一点进来。打发给他一些好处。” 寒枝点头,“诺。” 云夏挽起衣袖,带领丫头们开始劳作。 除草,翻土——汗如雨下,可是云夏对于自己的未来,却规划得非常美好。如诗如画的田园生活,在她的脑海里展开了美丽的画卷。 第159章 我自横刀向天笑 第159章 我自横刀向天笑 也许是白日劳作时牵扯了筋骨,也许是云夏开始了第二次增长发育。反正,云夏最近晚上睡觉的时候,双腿会特别酸疼。 云夏便在大槐树下,给自己的身高做了印记。望着明显比同龄人偏矮一大截的印记,云夏怀揣双手,开始为自己的形象担忧起来。 她从前可是肤白貌美大长腿的气质妞,穿越到这副躯壳内,便成了矮挫胖的丑八怪。这简直对她是暴击。 不过云夏的女王心让她没有产生自暴自弃的念头,相反,云夏为自己的体格做了评估,她还不到十五岁,还有机会在第二次发育的时候修正自己的骨相。 腿疼,便是第二次发育的预兆。 云夏给自己制定了严谨的作息制度,早睡早起,早晨跑步打拳,白天劳作,晚上便挂在树上睡觉。 精力充沛的云夏,胃口就像被吹爆的气球,对于御膳房送来的食物,尽管不再是清汤寡水,而是恶作剧的大鱼大肉,可是对大胃王云夏而言,那简直是杯水车薪。 身体发育的时侯,饥饿可是大忌。云夏为了自己能够有一副清奇的骨相,最终还是决定铤而走险。 她在每个夜阑人静的时候偷偷潜入御膳房偷吃皇上的御膳。此事终于在一个月后,被明察秋毫的皇上发现了端倪。 御膳可是给他专备的,按理说无人品尝过才是。可是他却惊异的发现,凡是隔夜出品的食物都有一排又细又密的齿印。看起来像是厨子刻意美化的花边,不过技术委实拙劣。 “元宝,近日御膳房可换了厨子?”这日,皇上的筷子刚要碰到隔夜出品的酱肘子,便产生了疑心。若是新厨子技术拙劣,另当别论。不过这样的几率微乎其微。 元宝思索好半天,摇头,“最近没有换御厨啊?皇上对膳食若是有不满的地方,奴才这就去换了厨子。” 皇上眼底溢出一抹危险之光,“有人动了朕的食物。” 元宝闻言,差点吓得一个趔趄摔在地上,“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皇上的吃食?” 皇上举起手。“勿打草惊蛇!”凌厉的鹰眸里却弥漫出不易察觉的笑意,这排齿印,一看就是女儿家的。刚好这皇宫大院,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女人他就知道一个。 “元宝,随朕散散步吧。”皇上忽然站起来,元宝一脸懵逼,往日皇上用完膳可没有散步的习惯。 皇上大踏步的走到前头很远了,元宝才屁颠屁颠的追了上去。 “元宝,朕登基多久了?” “回禀皇上,三个月零十天。” 皇上站在道路的分叉口,驻足凝思,“一百天了。”他没有见到那丫头一百天了。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她那跳脱的性子被囚冷宫,是否习惯? 元宝望着道路的两边,一边是通往华清宫,一边则是通往冷宫的。皇上在这里驻足止步。显然是内心里摇摆不定。 “皇上是要去华清宫?”元宝笑道,“奴才听说,华清宫的主子受了皇上的教训,闭门思过,缩减用度,简朴节俭。皇上你不如去看看?” 皇上眸色哀怨的望着元宝,这家伙明明知道他的心思,偏偏就是不向着冷宫那位。他不替她说几句好话,他又不能自食其言跑去找她。 元宝望着皇上那谴责意味浓烈的眼神,无奈且认命的望着通往冷宫的路,戚戚道,“皇上,这条路曲径通幽,应该别有一番风景。不如去踏踏青?” 皇上这才收回怨怒的眼神,背着手,抬起脚向冷宫的方向走去。 元宝不停的拭冷汗。果然是圣心难裁,差点他就惹得主子不高兴了。 皇上若是不高兴,他不会很失风度的对你大发雷霆。而是有千百种方法折磨你到生不如死的地步。 弯弯的青石路,两边是浓郁飘逸的竹林。春风拂面,阳光温煦的洒落到地上,形成无数错综复杂的“个”字。 皇上的脚步忽然就缓了下来,他忆起当日还是秦王妃的安云夏在安府用“个”字拼凑了一副竹画。那时候,他只是觉得她有些小聪明,却从来没有想过,她身上还有许多令人惊喜的秘密。 “皇上,前面是冷宫!”元宝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皇上幽深的眸子射出一抹晶亮的光芒,他抬眸眺望着正前方的宫殿。 这座宫殿可能是多年没有修缮,偶有断壁残垣的现象,红漆斑驳,看起来十分陈旧。 皇上蹙眉,“朕记得这儿从前没有这般破旧的?” 元宝解释道,“皇上,时隔老皇妃住在冷宫的日子,已有二十载。老皇妃走后,这里便被封了起来。皇上将安娘娘置于冷宫,这才重新住人,有了些生气。” 皇上宽袖下的手不自觉的握成拳头,心里竟然隐隐生疼。他若是今日不走这一趟,竟然不知她的生活举步维艰? 房屋破旧如此,里面的家具想必也是陈腐不堪。那床,还能睡人吗? 他将她安置在这里,原本只是念着这儿是母妃生前住的地方。却没想到,记忆中最为温暖的地方,如今只剩下凋零的记忆和陈腐的外壳。 元宝觉得周遭的温度都因为皇上糟糕的心情而变得特别冷。他不知道皇上不高兴的原因究竟是皇妃留给他的记忆没有好好的在现实世界中存留下来,还是因为懊恼自己把安娘娘放在这么冷漠的地方。 冷宫里面,忽然传来安娘娘那年青美好的声音。 “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 朗诵者用慷慨激昂的口吻,情绪饱满的朗读着,听的人仿佛透过她美妙的声音,眼前又浮现出少女那张带着婴儿肥却飞扬跋扈的可爱脸庞。 皇上冰冷的脸庞略微舒缓,此刻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抬脚大踏步向前走去。 走到冷宫门口,侍卫们刚要下跪请安时,皇上举手制止了他们。 目光瞥到前庭桃花树下,某个忙碌的小身影,一手拿着斧头在那敲敲打打捣鼓着什么。而她的旁边,是一张瘸了几条腿的陈旧得完全可以做废物的贵妃椅。 第160章 冷宫弃妃难自弃 第160章 冷宫弃妃难自弃 云夏将新制作的带着卯榫结构的木头替换了贵妃椅陈旧腐烂的四条腿。已经累得是满头大汗,然而看到自己崭新的作品,云夏就得意忘形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他妈真是天才!” 然而,贵妃椅只是稳定了非常短暂的时间,很快就歪歪倒倒的向一边倾斜。云夏连忙伸出手去抓住摇摇欲坠的贵妃椅,迟了,贵妃椅彻底散架了。 “嗷!”云夏气的跺足。 门口的男人,望着自己跟自己赌气的女人,原本阴沉的脸上竟浮出一抹啼笑皆非的表情。 春情刚从后院干完农活回来,看到门口站着的男人,顿时吓得脸色一白,一个趔趄就跪了下去。偏偏,路上打滑,这一跪,竟然整个人扑倒在地上,脸埋在泥土里,摔得狼狈之极。 云夏被逗得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差点就要笑岔气的赶脚。 春情朝她挤眉弄眼,示意她看后面。云夏这才警觉春情这一摔是个意外。余光偷觑着门口威不可摄的男人,放浪形骸的笑声戛然而止,云夏忽然开始诵诗: “我自横刀向天笑——笑完我就去睡觉!” 然后——她竟然真的启动小碎步跑向里屋睡觉去了。 至于皇上是个什么鬼? 抱歉,她看不见。 春情傻眼,还以为小主临时诗兴大发是为了取悦皇上,可她竟然鬼灵精怪的话锋一转,跑去睡觉了? 她当皇上好敷弄吗? 皇上踱步进来,元宝就跟在他的身后。皇上忽然别有深意的望着元宝,元宝微楞,好半晌才明白过来,立刻扯起声音喊了起来,“皇上驾到!” 云夏想睡觉搪塞君王看来是不可能的了。她苦大仇深的从里面走出来,动作极其磨蹭。 皇上冷眼望着她,看来冷宫的日子她倒过得十分自在。对于他的到来,他从她的脸上丝毫没有看到一丝丝惊喜。这让皇上的心情莫名就郁郁了。 “臣妾见过皇上!”与适才的顾盼神飞比起来,此刻的云夏就像霜打的茄子,萎焉得厉害。声音慵懒,无精打采的。 “抬起头来。”皇上走到她面前,冷声命令道。 云夏抬头,看到意气风发的男人,全身蔓延出王者不可侵犯的威严。心里划过一抹不甘。 四目相接,云夏怨妇般幽怨的眼神落尽皇上眼里,刺激得皇上的心口猛地一缩。 他郁猝得慌,非常后悔此行来到这个地方,让他自取其辱。本来就千疮百孔的心再次受到暴击。 可是就这么离去又不符合他的本色,他既然来了,总得找回一点骄傲来。 他忽然伸出钳子般的大手粗鲁的捏住云夏的下巴,云夏被迫张嘴,漏出一口兔牙。 皇上的目光落到她整齐雪白的兔牙上,这丫头的牙口长得极好,非常漂亮。 “安云夏,你这口兔牙如果痒了,可千万不要乱咬东西。皇宫里的东西,不是什么都能碰的,小心有毒!”皇上阴鸷的警告,让云夏不寒而栗。 她偷吃他的膳食的事情,看来已经被他发现了。他没有明证,自然不能奈她何?不过他这至高无上的男人,启能容忍别人挑衅他,所以就气势汹汹的跑到冷宫来警告她一翻! 云夏保持沉默。 沉默是金! 皇上见云夏不说话,很是觉得无趣,悻悻然的放了她。 云夏摸了摸生疼的下巴,心里不知为何竟然生出强大的怨气来。她肯定是上辈子坏事做多了,老天才会惩罚她,这辈子送给她一个残暴无良的夫君。她都忍气吞声的接受了他和旧情人在一起,他却不识好歹将她打入冷宫。她在冷宫安安生生的过着清苦的日子,他又跑来欺负她! 不就动了他几块“奶酪”吗?至于跟她一般见识吗? 奶奶的,老虎不发威当我是hellokitty? “皇上大概年老忘记了,臣妾已经过了豆蔻年华,这换牙期过了好些年了,臣妾的兔牙早就不痒了。”云夏轻声道。 她的每个用词,都让已近而立之年的皇上恨得牙痒痒。她是如此年轻美好,娇嫩的脸上还带着可爱的婴儿肥,青山黛眉,翦水秋瞳,处处透着生气勃勃。可是他却不一样,他的经历十分沧桑,他的心境也十分成熟,和她在一起,他竟然莫名的觉得自己老。 而且这丫头还故意恶作剧的强调他们之间的年龄鸿沟。无异于故意揭露他的伤疤。 皇上的脸色阴沉可怖,他即使不说话,用那双冰寒的眼睛望着你,你就好像坠入了一口千年的古井里,莫名感到恐慌。 他今日还穿着玄色的龙袍,一头黑发干净利落的全部用玉冠束在头顶。露出一整张脸出来,对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他来说,这样的装束真是魅力四射,让人无法抵抗住他的魅力。 也无法忽视他周身散发出的魔魅的冰寒。 云夏暗忖着,这人不过是当了几天皇帝,怎么周身的气场更加浓郁了? 她的脸色在帝王锐利目光的逼视下愈来愈跨,她就差跪下去给他磕头认错:姑奶奶再也不含沙射影的骂你了,行不?求你收回你那迷死人不偿命的目光。 元宝见皇上和安娘娘陷入了僵局,两个人都是死要面子的主,只能由他打开这僵硬的局面,元宝轻斥云夏道,“安娘娘,你说哪里话呢?皇上正值风华绝代的年纪,安娘娘也即将过及?之年。安娘娘应该多学些取悦皇上的本事,这冷宫正是娘娘反省的好地方。” 元宝旁敲侧击的劝阻云夏认清现实,她被囚冷宫,只有取悦皇上,才有前途。而不是这般作死的讽刺皇上。 云夏眼底里漫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要她取悦男人,做不到。 皇上望着云夏那双倔强不甘的眼睛,就知道她内心深处多么抗拒取悦他。她是宁愿待在冷宫里也不会去学伺候他的本事。 皇上忽然就失声嗤笑出来,这笑带着自嘲的意味。 他真是自作多情,作践自己到极点了。 “元宝,我们走!”再多待一刻,都是煎熬。 第161章 龙凤斗 第161章 龙凤斗 皇上是挂在夜空里的星月,兀自散发着冷月的光辉。他的一举一动,就如最美丽的弦月,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隐私可言。 皇上去冷宫探访安娘娘的消息不胫而走。华清宫的主子得知这个消息后,正在书案前看书的人忽然就傻掉了一般,手里的书卷花落到地上竟然不自知。 阿翠将书捡起来,唤了声,“皇后娘娘!” 纳兰嫣然才回过神来,只是呆滞的瞳子里立刻恢复了生机,那是一种暗涌流动带着嗜血厮杀的狠厉。 “本宫就知道,她就算进了冷宫,皇上的心里还是忘不了她。”她面色荒芜的呐呐道。 阿翠看到主子那张失魂落魄的脸,心里阵阵绞疼。主子将全部的爱,毫无保留的献给皇上,她的喜怒哀乐,全部系在皇上身上。到头来,那么多努力,还是抵不过冷宫那位娘娘的无所作为。 别说主子心寒,就是她这个外人看在眼里,也替主子不值。 “阿翠,你立刻去打探一下,皇上去冷宫待了多久,都做了些什么?”许久后,纳兰嫣然找回一丝魂魄,气若游丝道。 阿翠就好像看到曾经的纳兰将军在战场上虽然力不从心,却依旧负隅顽抗的身影。 “诺。” 阿翠出去后,没多久便回来了。原本阴郁的脸上回来时变得明媚起来。 纳兰嫣然迫不及待的迎上前,“阿翠,可打听到了什么?” 阿翠笑盈盈道,“娘娘别担心,皇上去冷宫是兴师问罪了。”然后将嘴巴凑在纳兰嫣然耳畔,小声道,“有小贼动了御膳,皇上去冷宫可是怒气冲冲的检查了安娘娘的牙口,这不是怀疑她是做什么?” 纳兰嫣然如释重负,乌云笼罩的脸上这才喜逐颜开。“如此便好。” 阿翠搀扶纳兰嫣然躺在贵妃椅上,体贴的为她捏肩捶背。一边道,“娘娘这下该放心了吧,依奴婢看,冷宫那位娘娘恐怕永无翻身之日了。” 纳兰嫣然的唇角勾出一抹春风得意的笑意,“说起来,本宫还得好好感谢她。若不是她给了本宫侍寝皇上的机会,皇上是正人君子,他既然碰了本宫,便会对本宫负责。这才会册封本宫为后。” 阿翠的手微微一滞,略微紧张道,“娘娘,感谢的话就放在心里吧。她如今得罪了皇上,你当和她保持距离,免得遭了无妄之灾。” 纳兰嫣然微怔,随即无奈的涩笑起来,“你说的是,本宫纵使想帮她,恐怕也无能为力。” 冷宫的日子,因为皇上的发难,而变得更加举步维艰。 云夏的个头窜得特别快,原先的衣裳开始捉襟见肘,可是在冷宫这块被人遗忘的角落,根本就得不到新衣裳的供给。这让云夏很是苦恼。 好在是炎热的夏天,可以将就着穿一夏。只是,寒枝却十分着急,夏天过了,寒冬腊月怎么办? 丫头们都不是做女工的料,却被迫学起了女工。手持针线,为云夏改做衣裳。只是,那手指头密密麻麻全是针眼,被云夏发现后勒令喝止。 “这是本宫的命令,以后不许再做针线。”云夏捧着寒枝的手,心痛得眼泪汪汪,哽咽着命令道。 “可是——”寒枝抬起头,苦恼的望着云夏,“小主,自皇上发难冷宫后,我们的日子就愈发艰难。如今是三餐合并两餐。前些日子你还能从御膳房找点吃的回来,如今皇上发现了你的秘密,你断断是不能再去的了。御膳房恐怕已经加强防备,你这一去就怕给人瓮中捉鳖。这食不饱腹,衣不蔽寒,奴婢真担心,小主你撑不下去啊?” 云夏水润秋瞳里漫出睿智的精光,拍了拍寒枝的手,笑道,“你放心吧,他们有张良计,本宫就有过墙梯。一群酒饭袋,捉不住本宫的。本宫才不会亏待自己的胃呢?” 丫头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然后不约而同的摇手阻止云夏,“万万不可,小主,若说那群侍卫是酒囊饭袋到也名副其实。可是皇上既然怀疑是小主所为,必然采取手段对付小主。小主,皇上可不是酒囊饭袋,他是奴婢们见过最狡猾的黑鹰。你与他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云夏抱着双手,脸上却挂着云淡风轻的笑意。看到紧张得花容失色的丫头们,云夏想了想,道,“罢了罢了,不去就不去。” 然而,月黑风高夜,趁寒枝她们入睡后,云夏却偷偷起床,溜了出去。 没有任何伪装的道具,不过助云夏飞檐走壁的却是一段极细的绳子,绳子另一段附着可以攀爬的抓具。 她就像一只猫灵,灵巧的躲过巡逻的侍卫。轻车熟路的就来到御膳房。 今日的御膳房,并没有想象中的重兵把守,一切如常。云夏藏在茂密的小叶樟林里,岿然不动。 很明显,那个妖孽并未打草惊蛇,就是为了引蛇出洞。她姑且以静制动,看看情况再说。 她敢肯定,那个妖孽一定藏在某个视野开阔的地方俯瞰着全局。不过以他的修长身量体段,他是不可能像她这样,成功的通过缩骨功将自己变成一团猫灵,畅通无阻的攀爬在树荫里,横梁上。 云夏的目光环扫过周遭所有的制高点,最后发现御膳房的阁楼上,窗纱微动,裹着一道修长的人影。 云夏嘴角勾出一抹优雅美丽的孤独,从怀里摸出绳子,另一端固定在御膳房的狭窄窗口上,然后像猿猴一般,飞快的顺着绳子爬了进去。 阁楼上的男人,鹰瞳蓦地一缩。“元宝,立刻去御膳房。” 只是,当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御膳房时,除了地上散落的酱肘子彰显着“偷吃贼”的嚣张跋扈以外,御膳房里一切平静如常。 “好快的速度!”元宝懵逼的赞道。 皇上的目光落到御膳房那狭窄的窗口上,脸上是疑惑的表情。忽然转身匆匆离去。 “皇上?”元宝跟了上来。 “去冷宫。”皇上咬牙吐出三个字。元宝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第162章 夜宿冷宫 第162章 夜宿冷宫 皇上这是怀疑冷宫的人做贼? 虽然冷宫的丫头们都来自修罗殿,身手不凡,可是刚才那样的速度绝不是寒枝她们能够抵达的高度。 有如此速度的人,应该是轻功绝顶的高手。莫非是安娘娘? 她可是陌玉公子的传人? 冷宫。 “皇上驾到!” 当铿锵有力的声音贯彻云霄时,原本夜色朦胧的冷宫,忽然间亮如白昼,禁卫军手持火把,宛若一条长长的蜿蜒在幽深的青石路上,照的头顶上是一片火红的天空。 “恭迎皇上!”冷宫门口的侍卫,立刻跪在地上,发出整齐划一的洪钟般的声音。 冷宫里的丫头们,一个个神色慌张的从里屋走了出来,跪了一地。“恭迎皇上。” 皇上未理睬奴才,而是浑身肃穆,脚步匆匆的向里面走去。 寒枝见皇上行色匆匆,大抵猜到了自己的主子今晚肯定又出去作案了。不禁为主子捏了把汗,主子纵使聪慧过人,可是毕竟年幼。怎么可能有身经百战的皇上那么老谋深算? 皇上望着床上睡眼惺忪的小人儿,鹰隼的目光环扫过屋子里的每个角落。 云夏一脸单纯无邪的望着皇上,长发披散,肤色如玉,琉璃瞳子灼灼生辉。好似一副纯洁无暇的水墨画。 皇上的鹰瞳里漫出一抹疑惑,他轻功绝顶,脚程绝对不会输给这个丫头。怎么可能让她有时间将自己伪装成刚睡醒的样子? 偏偏,这丫头噤若寒蝉的模样,让她看起来何其无辜。纵使他阅人无数,也根本无法从她的脸上洞察到一丝丝异样。 他的目光落到被褥上,她十万火急的赶回来,没有时间毁尸灭迹,该不会证据藏在被褥下吧? 他忽然就启动脚步向床边走去,云夏的脸上浮出一丝狡黠的惊慌。 “皇上要来,为何不早点通知臣妾一声?臣妾还没有做好准备——”云夏双手环胸。 皇上却忽然抓起被褥,单薄的被褥飞扬在空中,云夏纤秀的身子缩成一团。 皇上的目光锁住云夏那双澄澈却透着狡黠的眼睛上。她不会傻到将证据扔在回来的路上,这样就会暴露她作案的路线。唯有把证据带到终点来,隐匿藏好,才是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一贯作风。 可是她会藏在哪儿呢? 以他步步紧逼的脚程,她没有时间藏在理想的地方。 皇上的眼底忽然染出泣毒的罂粟花,高挺的鼻子轻轻吸了吸,也几乎是同时,云夏的唇毫不客气的堵着他的唇。她那张秀丽的脸庞彻底堵塞了他的鼻孔,让他的嗅觉瞬间消失。 “皇上,你终于愿意来看望臣妾了!”云夏的双手,如猿猴一般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皇上闭上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眸,认命且无奈,谁让他抵抗不了她的美色诱惑呢? 明知道她这是打断他查案的手段,可是他却有些自暴自弃的沉沦在她给的温柔乡中。 “安云夏,你在玩火?”女人的温柔浅尝辄止,这让欲求不满的他大为光火。睁开一双怒气横生的美眸,云夏无辜的松开他,眼眸噙泪,看起来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皇上的鼻间,此刻全是女人特有的精油花香。浓郁得让他想吐。 “朕不喜浓香,记住。”皇上恶狠狠的捏着她的下巴警告道。 云夏乖顺的点点头,“臣妾知道了。” 心里却犯嘀咕,你以为老娘喜欢kiss有妇之夫?你嫌弃老娘,老娘还嫌弃你这个二手货呢? 皇上站起来,鹰隼的目光十分凌厉的剜了云夏一眼,“御膳房失窃,朕一路跟着小贼,却发现她进了冷宫。你可要当心点,此贼不仅偷吃朕的御膳,还偷朕的其他东西,你若遇到她,切记明哲保身!” 语毕,皇上扬长而去。 云夏杏眸圆睁,“神经!” 她就偷吃了几个酱肘子,还偷他什么宝贝东西了? 这妖孽莫不是以为偷吃贼是一个采花大盗吧,所以才提醒她“明哲保身”? 她怎么说也是冷宫的娘娘,若是丢了清白,君王脸上无光。 云夏暗暗好笑,这人想太多了吧! 当空气里的浓郁精油花香慢慢消散后,酱香味开始四处飘散。云夏咽了咽口水,辛亏她机智,及时堵住了皇上的狗鼻子,才没让他捉赃现场。 只是云夏高兴得太早,外面是皇上撤退禁卫军的命令声,“朕今日就宿在冷宫,你们退下吧。” 云夏傻眼……大脑一片空白! 当皇上折回床边时,酱香的味道在四处萦绕。 皇上似笑非笑的凝视着云夏,云夏满脸涨得绯红……此刻酱肘子都他妈不是事,最最让她忐忑不安的事,这妖孽是不是要她侍寝? 她的生活已经举步维艰,如果再次抗拒侍寝,惹得龙颜大怒,会不会株连九族? “这是什么味?”皇上明知故问,幽深的眸光直直的审视着云夏。 云夏思绪被拉回,浅浅一笑,“皇上不是说了吗,御膳房的窃贼跑进了冷宫,总是把味给窜进来了!” 皇上被她的沉着以对给彻底惊得无言以对。他审讯过各种各样的手下败将,可是没有一个人,在证据凿凿下,还能如此气定神闲的诡辩一通? 他是无心为难她,自然由着她胡编乱造。 此刻他要的,是她这幅年轻美好的身子。 他说过,玩火的女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双臂展开,君临天下的气度,唇齿轻启,立刻让人无法抗拒的声音轻飘飘的飘了出来。“更衣!” 云夏认命的从床上站起来,他站在地面上,她站在床上,这冷宫的床没有秦王府的千工床高,可是她的个头,却能与他相平。 皇上的目光移到她明显短了一截的裤管上…… 这丫头长高了不少! 原来身体在发育啊!本就食量大的她很明显对于御膳房分配给她的食物不太满足。 这丫头没有想过服软求人,竟然用这种霸道的方式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 嗯,这果然是她的风格。万事不求人! 当皇上修长的身子躺在床上后,云夏将自己贴在床角,缩成一个球状。 第163章 这就是爱 第163章 这就是爱 皇上的目光粗略的测量了他与云夏之间的距离,他的猿臂之外。冷眼阴鸷的望着云夏,“你离朕那么远,是怕朕吃了你不成?” 云夏往他身边挪了挪,怯生生道,“相公……“出口,才发现惯性使然,这称呼错了。立刻诚惶诚恐的改口道,“皇上……臣妾怕床小,让你睡得不舒服,所以才蜷缩在边角——” 皇上蹙眉,她叫他“相公”时,虽然不符合礼仪正统,可是他心里却是万分欣慰的。只是,心底的暗喜很快被她的谎言带来的愠怒取代。 皇上翻身,侧身面对云夏。这下本就挪过来几寸的云夏与皇上的距离瞬间缩小一大半,两个人咫尺之间,四目相对。皇上锐利的目光不容她退缩抗拒。 “告诉朕,你为何不想侍寝?”皇上冰冷的声音,夹杂着君王肃杀的天威,让人不寒而栗。 云夏眸光深深的望着皇上,看来他今夜是破釜沉舟,要与她剖心置腹的谈一谈。 而她,撒谎是欺君之罪。实话实说,恐怕惹得他龙颜大怒。她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该如何应对? 皇上鹰瞳虚眯,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不许犹豫!”若是给她时间犹豫,指不定这脑袋瓜子里又想出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 云夏叹了口气,“皇上,你太霸道。” “哦,何以见得?”虽然知道自己霸道专制惯了的,可是由她嘴里说出来,他还是想知道他为何给了她这样不美好的印象。 “臣妾撒谎,皇上不乐意。臣妾实话实话,皇上定会龙颜大怒。臣妾面对皇上,战战兢兢,唯有噤若寒蝉,才能不惹皇上生气,保住自己的小命。可是皇上却非要臣妾说话!”云夏悠悠道。 皇上望着云夏,咬牙,“朕赦你无罪!”她提前给自己找好退路,他倒要看看她内心深处究竟是怎么想的? 云夏这才松了口气,娓娓道来,“皇上想知道臣妾为何不愿意侍寝,臣妾可以诚实的告诉皇上。臣妾是平凡普通的女子,可皇上是后宫佳丽的皇上。臣妾心胸狭隘,不想与任何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可皇上做不到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臣妾性情慵懒,不想去争去抢,只想着守株待兔,会有傻兔子撞在臣妾的树桩旁,臣妾守着一只傻兔子便可。” 云夏说完,心情忐忑的望着皇上。 历史上,大凡是对皇帝有二心的女人,应该没有好下场。 皇上深邃莫测的瞳子里绽放出两道幽光,他静静的望着云夏,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凉,“这就是你把朕拱手送给皇后的理由?” 云夏心虚的勾了勾唇,“这不是你求之不得的吗?” 皇上皱眉,原来她竟然是这么想的。 “安云夏——”皇上的声音森冷得仿佛来自十八变地狱。 云夏睁开乌黑如宝石的瞳子颤颤的望着他,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明明说过不管她说什么,都不会怪罪她的。可是到头来还是生气了。 他咬着牙叫她的名字,好像她已经是他口里的猎物一般,他不把她撕碎就尤其不甘。 “不要妄图揣度圣心。”他一字一句,恶狠狠道。 云夏懵逼,什么意思? 然后,云夏不怕死的再补充一句,“皇上除了这个原因外,臣妾不愿意侍寝的原因还有一个,能说吗?” “说!”男人怒! 云夏心里明明害怕来着,可是天生胆肥,总是想着逞一时痛快过了嘴瘾,至于后果不是她care的事情。 “臣妾与皇上相处这段时日以来,皇上每次大动肝火的缘由,臣妾总也想不明白。所以臣妾在想,皇上原本就是衔着金钥匙出生的贵公子,自幼被娇宠惯了的,难免养成了喜怒无常的坏毛病。偏偏臣妾的性子又是个刚烈不服软的,两个一身骄傲的人是不能相安无事的共存在一个屋檐下。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嗯……哪怕是一公和一母——” 皇上啼笑皆非的望着她,总觉得她这话霸气是霸气,就是听着有点失真。“公老虎和母老虎住在一起,才能繁衍后代。” 云夏脸儿微红,这人太污了。 皇上的眉端蹙得更紧了,她竟然有脸说他喜怒无常? 曾经,他也有“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的豁达心态。他也是气定神闲,临危不乱的一代战神。可是面对她,她随便一句话,就能挑起他的肝火。 她把他变得喜怒无常,然后借此远离他,拒绝他的靠近? 到底是谁霸道? 皇上此刻望着云夏的目光是充满埋怨和谴责的,云夏嘟着嘴,嚷嚷了起来,“你看你看,你又莫名其妙的生气了?” 皇上全身被绝望碾过。 这丫头的神经是全部瘫痪的吗?他的那点情事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她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睡觉!”皇上闷闷的低吼一声,拉过被褥就闭上眼,彻底无视云夏的存在。 云夏心里直犯嘀咕,“这人好端端的生什么气?” 果然喜怒无常! 那个晚上,云夏以为自己会长夜难眠。万万没想到,刚躺下没多久竟然就因为疲惫而合上眼沉睡了。 烛光摇曳,窗纱飞扬。 夜色阑珊,皇上却忽然睁开了璀璨夺目的眼。望着如婴儿般无邪的脸庞,他那双怨气深重的眸子终究是无奈的缓了栗色。 他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她,心里被绝望填满。 云夏,你要的一世一双人,可知,也是朕的心愿? 如果朕愿意为了你,放弃这大好河山,与你携手归隐江湖,你可乐意? 你今日这番话,表露了你的心迹,你不是不爱朕这个人,而是不爱朕的身份,是吗? 清晨,清脆的鸟叫声唤醒了云夏,云夏睁开迷离的双眼,若不是手上缠绕玉扳指提醒她昨夜皇上来过,她差点就以为昨夜做了一个梦? 皇上的玉扳指竟然遗忘在此了? 云夏一骨碌爬起来,警惕的摸着后脖子,昨夜,她竟然在皇上的怀里入睡? 安逸日子过久了,她的警惕心真是愈来愈差。 这可是个危险人物,掌握着她的生杀大权,她竟然睡得跟死猪一样。 第164章 谁的套路太深 第164章 谁的套路太深 云夏将玉扳指翻来覆去的研究着,这枚碧玺玉扳指不仅质地上乘,而且上面的雕刻工艺更是罕见的精致,堪称鬼斧神工也不为过。这么名贵的玉扳指,皇上却将它遗落到冷宫,以他这样谨小慎微的人真是不应该。云夏将玉扳指套在她的拇指上,便开始绞尽脑汁的思忖着皇上的用意? “不好。”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云夏脸色忽然就惨白如纸。吓得刚端洗脸水进来的寒枝受了惊吓差点丢了手里的面盆。 “小主,发生了什么事?”寒枝火急火燎的将面盆放在木架上,立刻跑到云夏面前寻根究底。 云夏扬了扬右手的玉扳指,一边快速穿鞋一边往外面跑,“本宫得将这个处理掉。否则后患无穷。” 寒枝算是瞧仔细了,“这不是皇上的玉扳指吗?想是皇上走得匆忙,落在小主这儿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寒枝的脸色溢出一抹窃喜,“小主,皇上非常宝贝这枚碧玺玉扳指。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会回来取的。”这样,她家小主又能与皇上多相处一会。 云夏却转回头诡谲神秘的瞪着寒枝,道,“你从前伺候皇上的时候,可见过他丢三落四?” 寒枝思索了好一会,摇头,“这倒没有见过。” 云夏就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所以这枚玉扳指是皇上故意留下来的。你说,他留下这枚碧玺玉扳指给我们有什么目的?” 寒枝摇摇头,她习惯了服从,从不揣测主子的心思是她从前遵守的铁血原则。 云夏却往最坏的方向打算道,“你说他会不会故意将这稀罕玉落在本宫这儿,回头却给本宫安个“偷盗贼”的罪名?” 寒枝被云夏的脑洞大开给彻底拜服。瞪大眼睛愕然的望着小主继续发挥她脑洞大开的想象力。 “本宫偷吃了他的御膳,在他眼里就是盗窃贼。可是他抓不到本宫的证据,心里大为光火。于是就另辟蹊径给本宫安个盗窃的罪名?这既不冤枉我,也显得他君王不藏污纳垢的清明之心。这招真是高明?” 被云夏这么一说,寒枝便心里没底了。这腹黑绞狞的手段,倒像是皇上的做事作风。 “那小主,我们该怎么办?”寒枝胆怯的问。 云夏将玉扳指高高的抛起来,然后又用手去接住。寒枝看得心惊胆战。就怕小主接空了,玉扳指摔在地上残了一角,到时候皇上问罪下来,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真不知道该说小主过于自信还是太轻视皇上的玉扳指?或许这两者都有吧? 云夏接到玉扳指,笑道,“他想套路本宫。本宫就来个乾坤大挪移,嫁祸给他的白月光。” 乾坤宫。 皇上坐在龙椅上发呆,已经一上午了。元宝则望着皇上发呆—— “哎!”皇上忽然发出一阵唏嘘,俊美入铸的脸庞浮出落寞纠结的表情。 元宝皱起眉头,困惑不解。“皇上如愿以偿的问鼎九五之尊,又成功抱的美人归,人生可谓没有憾事。为何还会唏嘘叹气?” 皇上无精打采的瞥了眼元宝,“朕的玉扳指丢了。” 元宝的目光落到皇上的右手拇指上,那里光洁如玉,空空如也。元宝失声惊呼起来,“啊?奴才这就去找!” 皇上道,“朕昨日夜宿冷宫,想必是落在安娘娘那里了。” 元宝回过神来,皇上故意为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皇上,奴才立刻去安娘娘那里取回来。”元宝明知皇上的心思,可是就是不想看到皇上独宠冷宫,冷落了皇后,让大臣们说闲话。 皇上却忽然站起来,道,“朕自己去。” 元宝叹口气,这次很直接的劝谏道,“皇上,这后宫佳丽,当雨露均沾。” 皇上却置若罔闻,径直朝外面走去。 元宝叹了口气,默默的跟了上去。 “元宝!”走到冷宫与华清宫的分界点时,皇上忽然驻足。回头郑重其事的对元宝道,“元宝,你当了解朕,朕这一生,不论是八年疆场生涯,还是登上这众人仰慕的宝座。都不是朕的本心。朕不过是身在皇室,必须担当起夏姓一族的使命和责任。而朕,唯一想要的,今日不妨告诉你,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冷宫的安娘娘!” 元宝震惊非常,石化如雕。 他一直以为,皇上对冷宫的安娘娘那么特殊,不过是安娘娘身上的倔强劲激起了皇上的挑战欲。 从没想过,皇上对她,真的动情了。 就是十年前,他与皇后娘娘年少无知时,两人亲密无间,共同抚琴,他都没有说过如此深情的话。 莫非,当真是他们都错了? 皇上至始至终都不曾爱过皇后娘娘? 在他眼里,就连皇帝的宝座,还有他嗜血厮杀拼回来的万里河山,他都可以不要。可是他只要安娘娘? 元宝在这一刻,彻底明白了主子的心意。 “既然皇上心里装着安娘娘,那奴才便陪皇上去冷宫探望安娘娘吧?”再出口,元宝的口吻变得平静而祥和,之前的对抗情绪消失殆尽。 皇上十分满意元宝的反应。 可就在皇上抬脚准备踏上去冷宫的青石板时,忽然通往华清宫的路上,出现了皇后纳兰嫣然亮丽的身影。 她今日只是穿着非常简单朴素的宫装,发髻上没有多余的装饰。这刻意迎合皇上的节俭之风的痕迹十分明显。 元宝望着皇上,也不知他是否被这么温顺贤淑的皇后娘娘感动? “皇上!”皇后娘娘看到皇上,笑盈盈的走过来。 皇上不得不将迈出去的脚退回来。 “臣妾见过皇上!” “平身吧。” 客套话之后,皇后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恭敬的递给皇上,柔声道,“皇上,你看这是什么?” 皇上狐疑望着皇后那双带着奕奕神采的秀丽眼眸,伸手接过匣子。打开,却被里面的东西惊得面色一沉,原本舒缓的表情再次凝重起来。 “朕的玉扳指,怎么会在皇后这里?”皇上按捺着心里的疑惑,问。 第165章 要她的心,就先要她的身 第165章 要她的心,就先要她的身 皇后解释道,“这是冷宫的安娘娘委托宫人送过来的。本宫见这是皇上的心爱之物,便刻不容缓的给皇上送过来了。不曾想在半路上遇到了皇上。” 皇上摩挲着冰凉的碧玺扳指,原本火热的心随碧玺玉扳指一起冷却下来。 元宝偷觑着脸色漆黑的皇上,心里暗暗谴责冷宫那位娘娘实在不解风情。皇上将玉扳指留给她,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她竟然将玉扳指给送出来了,还送到自己情敌的手上? 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皇上重拾玉扳指,脸上也没有喜悦的表情。这让纳兰嫣然感到十分纳闷,心里隐隐不安,莫非她此举是枉做好人了? 纳兰嫣然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皇上,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他,皇上似乎又刻意的精心装扮了一翻,浅淡的服饰让他看起来温润如玉。纳兰怦然心动,娇羞道,“皇上,前几日家父给本宫从塞外带回来冰山雪莲几朵,不知皇上似乎有兴趣观赏一下?” 皇上深邃的瞳子里泛着冷光,脸色阴沉。冷宫安云夏如此不解风情,轻贱他的良苦用心,他若是舔着脸去看望她,岂不是显得自己多没出息? “走吧!”皇上点点头,应允了皇后娘娘的请求。 皇后娘娘眼底溢出情不自禁的欢喜,一阵芳心乱颤后,才领着皇上来到华清宫。 华清宫的丫头们见皇上来了,恭敬有佳的跪地请安,然后忙活着给皇上备好茶,果点。 皇上望着案上鲜艳欲滴的水果,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去冷宫的时侯,从不见安云夏这般欢喜的接纳过自己!如此一比较,他心里就更堵得慌。 纳兰嫣然在乎他,所以他就算是心不在焉的敷衍她,她都会开心得跟个孩子似得。一看就是满怀情事的女人。 可安云夏,不论他怎么用心撩她,她都是一脸懵逼无知,芥蒂深深的防备着他。从不曾见她脸红过一次。 皇后娘娘吩咐阿翠,“快,把冰山雪莲取出来,供皇上品赏!” 阿翠脆生生的应了声,立刻挪动莲步,匆匆向外面走去。 不一会,阿翠捧着冰山雪莲回来了。皇上神游太虚,此刻才拉回了一点心绪。目光落到那洁白无瑕泛着冷光的雪莲上。 “如此圣洁之物,当真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皇上忽然就开口叹道。言语里竟然充满一丝无奈。他是由雪莲想到了冷宫的安娘娘,云夏就好像这几朵雪莲,兀自散发着迷人的光彩,却让人不得亲近。 皇后娘娘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只是附和道。“皇上有莲花般高洁的心,是众生仰望的星月。” 皇上微怔,眼底浮出一抹极明显的不认可的抗拒之色。 他杀伐无数,罪孽深重。启能与莲花媲美? “皇后谬赞了!”他冰着脸提醒皇后。然后扫了一眼元宝,道,“时候不早了,朕该回去批阅奏折了。” 皇后脸色微变。此刻无比恼恨自己多嘴,说了那些让他不开心的话。可是她又实在不明白,他为何不开心,她明明只是想讨好他啊? 从华清宫出来,元宝小心翼翼的询问了一句,“皇上,还去冷宫吗?” 皇上望着那片郁郁葱葱的竹,摩挲着右手大拇指的玉扳指,摇头,带着一丝沧桑感嘶哑道,“不去了,以后都不去了。” 元宝垂下眼睑,主子的心情他是明白的,如此用心的讨好安娘娘,可是安娘娘却不识抬举,不领他的好心。 主子这样骄傲的人,岂容别人践踏他的一身骄傲? “奴才记得,老皇妃曾经说过一句话:女人一旦失去了身子,她的心便会跟着失去。当年老皇妃便是这般爱上德明皇帝的。皇上喜欢安娘娘,不如直接召她侍寝,侍寝次数多了,娘娘的心或许就沦陷了。”元宝看到主子那张忧伤郁郁的俊脸,很是心疼,绞尽脑汁为他分忧解劳。 皇上望着元宝发怔,似乎在思索着元宝这话的可信度。 “朕的母妃,原本是有青梅竹马的心上人的,可是为了挽救颓败的家族,才会舍弃心中所爱来到父皇身边。母妃是天下最美的女子,父皇见色起淫,自然一眼相中了母妃。母妃生性温婉柔弱,父皇召她侍寝,尽管她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可还是依了父皇。后来,她便为了得到父皇而开始了与其他女人争斗的生活——” 元宝点点头,“所以,老皇妃后来是真的爱上了德明先皇。皇上,你可效仿你的父皇,保管让安娘娘对你死心塌地。” 提及父皇母妃的往事,皇上的脸上浮出一抹凄凉。元宝的提议,让他怔仲了好半天。 “这样行吗?”总觉这种方法有些欠妥,不过眼下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征服安云夏,便起了“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思。 元宝点头,“依奴才之见,这办法肯定行!” 皇上俊颜上浮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好。” 这日晚膳后,敬事房的太监总管德公公照例端着绿头牌子过来,让皇上翻牌。 前些日子皇上总是以国事繁忙为由,推却了翻牌的事。德公公今日一来,皇上却望着绿头牌陷入了沉思。 德公公小心翼翼的问,“皇上,该翻牌了!” 见皇上半天没有反应,德公公暗暗叹了口气,端着绿头牌刚准备出去时,皇上却忽然伸出手来——德公公怔愣了一瞬,却又看到皇上的手滞在空中没有动作。 德公公是敬事房的老人,皇上的心思立刻明白。“皇上,这左边的是华清宫的,右边的是安娘娘的。” 皇上递给他一个激赏的眼神,翻了冷宫的牌子。 德公公暗暗吐了口气,也不知是谁透漏了皇上的心思,敬事房一早赶制了安娘娘的绿头牌子出来。若是搁在从前,冷宫弃妃是没有资格侍寝的。 德公公离开后,皇上却望着铜镜里的自己神思恍惚起来。 直到,那张带着天生王者之气的俊脸提醒着他,他是征服天下的枭雄,无所畏惧,不畏艰险。区区小女子,他不信他征服不了她! 第166章 朕不信治不了你个丫头片子 第166章 朕不信治不了你个丫头片子 冷宫。 云夏得知自己今晚要去乾坤宫侍寝时,手里啃的鸡腿都抱不稳了,啪嗒一声落到地上。云夏火大的跳起来,“什么?又要侍寝?” 德公公望着怨气深重的冷宫娘娘,狭窄的丹凤眼震惊得眯成了一条缝。他活这么长岁数了,还是头一遭看到对侍寝反应这么大的娘娘。 “娘娘,时候不早了,请尽早汤浴,不能误了侍寝的良时。”德公公也不管云夏心里是怎么想的,身为敬事房的总管,他只要负责将汤浴后的娘娘抬到乾坤宫便可。 云夏朝德公公挥挥手,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先去忙吧!”脑子里却琢磨着如何才能逃过这次侍寝。 德公公离开后,一群穿着鹅黄罗裙的宫女整齐有序的走了进来,在云夏面前排成一行,毕恭毕敬的给云夏请安,“见过娘娘!” “都起来吧。”云夏心烦意乱。 皇宫不比秦王府,从前在秦王府她拒绝侍寝,秦王顶多就是生气,大不了就是对她进行家庭冷暴力。不理睬她,掠夺她秦王妃的诸多好处。 可是今日不同往昔,昔日的秦王如今是万民敬仰的皇上,掌握着苍生的生杀大权。侍寝是她的分内之事,如若拒绝侍寝,恐怕君心难测,就怕他对她起了杀心。 云夏还在犹豫之时,宫女们已经将她围了起来,伸出手开始替她脱衣服。 云夏怒吼一声,“都滚开!” 宫女们噤若寒蝉,面面相觑,显见是吓坏了。 云夏瞥了眼如坐针毡的宫女们,又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她们不过是奉那个暴君的命令,做自己的本职工作罢了。 云夏站起来,向内室里热气腾腾的浴桶走去。“本宫自己来,你们且留在外面。”走到浴桶面前,云夏回头命令跟进来的宫女们。 宫女们杵在那儿,不知如何应对。这时候寒枝走了进来,笑盈盈道,“你们出去吧,这儿有我就行了。我家小主沐浴的时侯,不喜欢旁边有人打扰她冥思!” 宫女们这才鱼贯而出。 云夏脱了衣裳,跳入了浴桶。寒枝则替她搓背,一边委婉的劝解着心情不悦的云夏,“小主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是高高在上的王,这世上大凡是他想要的,不论是领地还是女人,没有他得不到的。小主若是一心想着逃离皇上,奴婢就担心小主煞费苦心里经营是镜花水月一场,与其斗得伤痕累累,倒不如一开始便从了他。” 云夏雾气朦胧的眸子凝视着寒枝,寒枝说这番话,本意是为她好。试问,世上那个平凡的女人能够抗争得过高高在上的王? 可云夏不是普通寻常的女子,她的人生不想被桎梏。所以她必须抗争。 云夏忽然激动的握着寒枝的手,道,“寒枝,人生苦短,本宫的命运为什么要被他摆布?他要本宫侍寝,可曾问过本宫的心?他这么霸道,这么不懂得尊重本宫,你觉得本宫顺从了他后,就能够得到幸福吗?” “幸福?”寒枝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小主顺从皇上会不会得到幸福,但是她很肯定,“除了幸福以外,小主可以得到一切荣华富贵。” “可本宫不在乎荣华富贵。”云夏望着寒枝的眼睛,十分认真的宣布道。 寒枝的黑瞳里漫出一抹困惑之光。 云夏知道她不会懂,古代的女人,根本没有追求自己理想生活的权利。久而久之,就丧失了这项能力。 云夏咬着牙,眼睛里发出坚毅的光芒,“本宫绝不侍寝。” 乾坤宫。 皇上正向德公公打探冷宫的情况。“安娘娘有何反应?” 德公公嘴巴微张。似乎不知如何启齿。 “但说无妨。”皇上坐在龙椅上,浑身矜贵,举手投足带着风雅的气息。只是这天籁的声音,却夹杂着一丝冰寒的气息。 德公公面露难色,鼓足勇气,好半天才道,“娘娘听说今晚要侍寝,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惊喜了,竟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手里啃着的鸡腿也掉地上了!” 皇上闻言唇角微扬,脑海里浮出她那“视端庄为无物”的画面。他就不信治不了这个丫头片子。 德公公竟然把她的反应当做是惊喜过度?不过他了解她,她这压根不是惊喜过度,而是惊吓过度。 这丫头吓成这样,想必不会屈服于他的安排。皇上的手指敲打着桌面,忽然抬头望着元宝,铿然的命令道,“元宝,立刻加派大内侍卫将冷宫团团围住。朕要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元宝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皇上不过是要冷宫娘娘侍寝罢了,兴师动众搞得就像跟要去打仗似得。 至于么? 他就不信,安娘娘再能耐还能逃出戒备森严的皇宫? “诺。”虽然心里十分不屑,可是元宝还是十分积极的配合着皇上的命令。 很快,冷宫外面就被大内高手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云夏在浴桶里冥思良久,寒枝知道她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对策。忽然夏诗火急火燎的跑进来,慌慌张张道,“不好了!” 云夏睁开眼,锐利的目光锁在夏诗的脸上。 “小主,外面来了好多大内侍卫,他们将冷宫给包围起来了。而且,他们一个个都是轻功绝顶的人!” 夏诗从前是修罗殿的得力干将,她既然这么说,那就八九不离十了。冷宫外面的侍卫定然是大内高手。 看来那个暴君为了防止她逃脱,真是煞费苦心。 “小主,你泡了这么久了,该起来了。”夏诗疑惑不解的望着云夏。从前小主泡澡可是十分迅速的? 云夏从浴桶里站起来,刚要伸手取衣裳穿时,寒枝摇头阻止道,“小主,侍寝前不用穿衣。你只需要躺在床上去,奴婢用红毯子裹着你,一会太监过来会抬你到皇上的寝殿去的。” 云夏闻言,整个身子又不听话的钻进浴桶里。 “寒枝,给本宫取衣服来。” 寒枝微楞——云夏道,“既然要侍寝那个妖孽,总得让我好好的梳妆打扮一下吧!” 第167章 男女那点事无师自通 第167章 男女那点事无师自通 寒枝在衣箱里翻出一件质地柔软的象牙白罗裙,上面刺绣着浅浅淡淡的莲花。她觉得小主肌肤赛雪,这象牙白愈发映衬得她肌肤莹润如玉。想着皇上见到这样的小主应该会春心荡漾的。 云夏对于衣裳一向不将就,只要不是她hold不住的曳地长裙,她都是来者不拒。 云夏穿上莲花长裙后,又被寒枝按在铜镜前梳妆打扮了一翻。头发上的所有锐利的发簪饰品都被摘除,寒枝却别出心裁的给云夏挽了几根鬓角辫挂在耳后,弧形的辫子立刻给云夏的脸庞添了几分生动。余下那些漆黑如锦缎的头发,则自然的披散在背上。 云夏耷拉着脑袋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想着她还是未成年少女却要被那个老男人给无情拱了,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 这时候,门外传来德公公焦灼的催促声,“安娘娘,时间到了,该出发了。” 云夏示意寒枝先出去拖延一下德公公,而她自己则麻利的从床底下的箱子里取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左轮手枪,眨眼的速度就完成了子弹上膛。然后将枪支插入靴子里。云夏穿戴整齐躺在床上的红被子上,就势滚了一圈,红被子将自己给彻底裹住了。 德公公带着太监们进来时,看到准备就绪的安娘娘,德公公怔了一瞬。不过因为时间已晚,恐皇上等久了龙颜大怒,所以顾不得仔细检查,只是朝太监挥挥手迫不及待道,“快快,将娘娘背到乾坤宫。” 太监背着云夏,便一路朝乾坤宫飞奔而去。路上,云夏本想伺机逃跑,可是夏爝那个混蛋心思缜密,竟然在冷宫通往乾坤宫的路上布置了密集的侍卫。 云夏很是郁闷,她没有可以帮助她飞檐走壁的碳素威亚钢丝,没有消音狙击枪,没有壁虎手套——身手正是很受限制。 要突围皇家禁卫军,好像有些难度。 算了,还是到了乾坤宫,与那个妖孽单独相处时,再见机行事。 他若是没有传说中那么牛逼哄哄,她就扒光他的衣服阉了他,看他以后还要不要打她的主意。 如果——这个人当真深藏不露,身怀绝世武功,她只能吃点亏,诱他兽性大发时再狠狠的收拾他。 就在云夏神游太虚时,太监却已经将她抬进了乾坤宫。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然后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云夏裹着被子,行动不便。凌厉的目光扫过乾坤宫的每个角落。熟悉环境,分析逃跑路线是云夏面对陌生环境的条件反射。 丝毫没有留意到,屏风后面的男人忽然钻了出来,走到床边,颀长的身段立刻形成一股强烈的威压。吓得云夏赶紧收回不安分的目光,警惕的望着俊颜冰寒的男人。 皇上背着手,居高临下,一脸倨傲的望着纹丝不动的云夏。见云夏只是望着他发呆,皇上蹙起英俊非凡的眉头,戏谑道,“知道怎么侍寝吗?” 云夏想了想,男女之事不是无师自通吗?遂点点头。 皇上的眼底漫出一抹讥嘲,目光从云夏的脸一直往下移,最后落到被子末端。“没人告诉你,脚要露在外面吗?”说完,皇上伸出手去摸她的脚。 云夏的心不由得一紧,她是真不知道侍寝有这个讲究。要不然也不会傻到将武器插在靴子里。 眼看皇上的手就要落到她的脚上,云夏赶紧转移了皇上的注意力,“皇上,没有人教导臣妾应该怎么侍寝?臣妾若是有伺候不周的地方,还请皇上大人大量,不要怪罪臣妾。”委屈的表情,无辜的眼神,就像一只弱小的小白兔一般。 皇上竟不忍苛责,只是蹙眉,“宫里的娘娘巴不得侍寝,总会事先向有经验者讨教侍寝的经验。想必奴才们以为你会了,懈怠疏忽忘记教导你。罢了,你现在从被子里出来吧!” 云夏眼底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杀气。却很快被收敛妥当。 云夏从被子里爬出来,皇上看到她穿着象牙白的长裙,眼底闪过一抹慧黠的精光。 “你竟然穿着长裙?”皇上佯装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 云夏尴尬的点点头,“臣妾下次一定注意。”她就像一条美人鱼,上半身是妩媚动人的人身,下半身藏在被子里,不敢出来见人。 皇上也不着急戳穿她的计谋,只是觉得她穿着象牙白的长裙也十分诱人。白色的锦缎,黑色的长发,让她看起来干净无暇。 烛光被忽如其来的风吹熄了好几盏,室内的光线瞬间暗淡下来,夜色朦胧,月光透过窗纱洒进来。将人的影子披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气氛变得旖旎起来。 皇上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那一刻微微有些动情,“云夏,朕召你侍寝,你可开心?”他问。 云夏正算计着如何下手,陡然听到他这绵绵柔柔的声音,就像父亲对女儿温柔的呢喃,云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妖孽的声线特么太撩人了!配上他那双电力十足的眼神,会让人失去理智。 云夏忙不迭点头,“开心。” 她敢说不开心吗? 明知她是骗他,可他眼底依然泛起涟漪。他忽然凑近她的脸—— 云夏的双手立刻从被子里伸出来,刚要有所动作时,却被他钳子般的大手给禁锢得死死的。 他闭上眼,忘情的亲吻着她。 云夏想死的心都有了。 努力的挣了挣,发现他的力量与她的此消彼长,不多不少,刚刚够克制她。 云夏郁猝得慌,这妖孽分明对她早有防备? 看来今天她和他真的有一场殊死较量,否则,她清白不保? 男人的呼吸凌乱起来,心跳的节奏也明显便快。 云夏绝望的吞了口气,师父曾经说荷尔蒙分泌增多时是男人防备最弱的时候。可是为什么这个男人还能保持如此清醒的大脑对抗她? 一边做一边防备她,这个男人是非人类吗? 云夏的领口,忽然灌入大片的清凉。云夏咬紧牙,想着总是要吃点亏的,忍着就好。 第168章 往死里蹂躏皇上 第168章 往死里蹂躏皇上 偏偏,皇上好似知道她的小心思,忽然就放慢节奏,抬起一双桃花夭夭般的美眸,意乱情迷的望着云夏,“云夏,你听着,朕的女人,就只能永远陪在朕的身边,供朕消遣,不死不休。” 云夏那双澄澈的琉璃瞳子里泛起一抹不甘的怨念,幽深的目光死死的瞪着皇上。“皇上,臣妾是人,不是供你消遣的玩物。” “有区别吗?”他望着她那张被怒气充盈的小脸,她一直是个表情丰富,从不管束自己情绪的女人。她活的洒脱不羁,随性自然。这也许是她吸引他的主要原因。 云夏咬牙,这妖孽是怎么做上皇帝的宝座的,理解能力连幼稚园的孩子都不如。“玩物,是没有尊严没有人格形同玩偶。而人的尊严却是不能被任何人践踏的。”云夏压抑着内心的火气跟他解释起二者的区别。 皇上望着云夏那因为动怒而无比生动的脸庞,微微噙笑。封神俊逸的脸庞因为情欲的洗礼而变得更加迷人,那双凌厉的鹰瞳此刻消弭了所有的锋芒,却换上玩世不羁的表情,“那么,你想让朕怎么做才让你觉得自己有尊严?” 云夏愣了愣,这妖孽忽然认真起来的表情,该不会是骗她的吧?“放开我的手,你下来,我上去。”云夏瞥了眼压在她身上的男人,非常傲慢道。 皇上眼底瞥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朕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但是你得伺候得朕舒服了。朕若不舒服,你知道的,后果很严重。朕会将你绑到龙床上,让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云夏耳根微微发烫,这妖孽太猥琐了。不过天生倔强的云夏又岂能服输,目光轻蔑,挑衅道,“还以为皇上这样的枭雄起码能坚持七天,没想到才三天?” 皇上被云夏成功激怒,“那就试试吧!就怕你这小身板受不住。”钳子般的大手松开了云夏。却提起云夏的领襟将她伶到自己的上面。 云夏的双腿忽然踢开裹着自己下半身的被子,然而双手却捧着皇上那张魅惑非凡的脸庞,俯身亲吻起来。 男人的气息更加粗重凌乱—— 云夏始终保持着绝对的清醒,就在引诱男人意乱情迷时,云夏悄无声息的撤离一只手,从靴子里摸出自己心爱的左轮手枪。 然后,就在皇上撕拉一声撕裂她长裙的一瞬间,她的枪口,抵在了皇上的心口上。 埋在她心窝的男人,懊恼的将体内燃烧的火焰给掐灭,冰寒的瞳子瞪着云夏,“安云夏,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虽然不知道她手上握着的是什么玩意,可是他能肯定那抵着自己心口的黑洞能够射出强大的暗器。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云夏,眼眸里藏着深深的受伤的神色。他知道她不喜欢他,可是没想到她竟然狠毒到要他的命。 “皇上,臣妾这也是没办法。臣妾不侍寝是抗旨不遵。侍寝又违背本心。除了这条路,臣妾别无选择。”云夏那双无邪的眸子里透着小人得志的嘚瑟。 皇上冷冷的望着她,那目光仿佛穿透冰山而来,带着强大的摧毁气息,阴鸷道,“所以,你就选择了抗旨不遵,拒绝侍寝,顺带谋杀皇上的数罪并罚的死路?” 云夏笑了起来,“横竖都是死,何不让自己消消恨?” “安云夏,朕是你的夫君,是皇上,让你侍寝是天经地义!”男人像低吼的雄狮,愤怒在身体里喷薄欲出。 云夏抠动扳机,凑近皇上,在他脸上吹了口气,“皇上,你在臣妾背后射那一箭时,可曾念过夫妻情分?” 皇上的心里一颤,鹰瞳里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负疚。云夏,朕早就后悔了。这是他的心声。 可是面对嚣张跋扈的云夏,面对咄咄逼人的云夏,他根本就不想把自己变成一只弱小无助的羔羊。他只是静静的冷眼睨着她,他不相信她真的会射杀自己。 他心存侥幸,她对他应该还有一丝丝情分。 “云夏,收手吧!朕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冲撞朕的事,朕可以既往不咎。”他望着她的眼睛,像一个虔诚的教徒感化着自己的女人。 可是一向嚣张惯了的云夏,是阎王修罗转世,她只会把他的忠告当做是死到临头的一种服软,一种投降手段。 “怕了吧?”云夏另一只手轻佻的拍了拍他的脸,“暴君,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我可以给你个活命的机会。” “说——”男人咬牙,脸色阴霾密布。 云夏甜甜的笑起来,“从袖口里滑出一把匕首,丢给皇上,“阉了自己。” 皇上的脸色变成铁青色! 他并没有如云夏想象中的那样,濒临死亡,英雄气短,为了活命就会配合她一切无厘头的条件。这点倒是让云夏有些意外。 他没有伸手接过匕首。 云夏轻嗤一声,“我知道,你是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人,舍不得阉了自己从此失去了人生的乐趣。不过你不阉也没关系,我啊有的是时间陪你玩。我最喜欢看到你这种一开始逞强的英雄最后变成趴在我脚下对我摇尾乞怜的狗熊。那样我会很有成就感?” “是吗?”皇上的鹰瞳漫出危险的意味。 云夏点头,“你不信?” 皇上道,“安云夏,你有没有想过,你这劳什子玩意杀不死朕,你该如何自处?” 皇上说这话的时候,那一张明明气急败坏变成乌青色的脸,此刻却洋溢着神采飞扬的娟狂和得意。 云夏有些怀疑,他说这话应该是有几分依据的,不然这自信从何而来? 不过云夏也不是吓大的主,她的枪支再不济也有六发子弹,而且如此近距离射击,就算他是棕熊也该命丧如此。 “放心吧,我这左轮手枪会让你死的特别痛快的。”云夏傲慢道。 “那就试试?” 第169章 刺杀皇上失败 第169章 刺杀皇上失败 他伸出手试图夺了云夏的手枪—— 这个动作太突然,云夏本就抠动扳机,松手,便听到嘭一声—— 皇上的瞳子无限放大,她竟然真的对他开枪了? 她那自信的眼神,那种主宰天地的王者之气,将他对她的最后一点美好的留恋彻底撕碎。 云夏望着夏爝那张幽深如古井,忧郁却电力十足的眼睛,那一瞬间心里忽然掠过一种轻轻浅浅的酥麻,那是一种她从未有过的感觉,是抠动扳机时的果决和松手射出子弹时的犹疑互相撞击产生的火花吗? 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因为师父曾经教导过她,任何时候,任何敌人,绝不能对他们动情。 任何感情的成分,都不是她们这种亡命之徒配拥有的。 云夏收回手枪,手枪在手里华丽丽的旋转着,那是她惯有的动作,要么出现在开枪之前,要么出现在开枪后。 本以为这一枪会结束这个登徒浪子的性命,然而当皇上的手忽然捏着云夏的下巴时,那巨大的力量让云夏惊愕的望着他的心口,却惊异的看到——子弹在他心口外徘徊,他的身体内凝出一道强大无敌的真气,抵住了子弹穿透他的身子。 云夏傻眼! 这内功太邪门了吧? 让云夏更为震惊的是,那真气如蛟龙出洞,忽然从他的心口处张开血盆大口,然后霸道的飞了出来,蜿蜒在空中。 而那颗子弹,失去了力量的支持,软绵绵的落到皇上的手心上。 云夏第一次尝试到了失败的滋味,瘫软的坐在床上。目光难以置信的望着飞扬跋扈的真气,这时候她总算看清楚了。那是一条巨蟒,它犹如他的主人那般,嚣张跋扈,娟狂飞扬。在空中滞留了一瞬后,又尽数飞进了主人的身体里。 云夏惶恐的望着皇上,想到自己刚才不留余地的拼命作死的行为,此刻真想咬舌自尽。 “皇上——”能屈能伸,识时务者为俊杰。云夏挤出哈巴狗似得笑,此刻巴不得身子再低一分,领口再宽一分。 “想阉了朕?”皇上捏着云夏的下巴,乌黑的瞳子里阴云密布,预示着暴风雨的到来。 云夏朝他抛了一个媚眼。“闺房乐趣,臣妾想着相公是顶天立地的大英豪,必然不喜欢小女人矫揉造作的那一套,所以臣妾特地准备了这个震撼人心,惊险刺激,荡气回肠的开头?相公喜欢吗?” 云夏跪在他面前,开始为他宽衣解带,“相公,接下来该进入正题了?” 皇上望着女人那双媚眼如丝的眼睛,看她如此镇定自若的在刺杀自己后还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放低身段讨好他? 而她对他的称呼,也从平起平坐的“我”识趣的转变为“臣妾”。他就漫出一抹轻鄙的冷笑。 只是可惜,就在她适才抠动扳机射杀自己时,他对她已经彻底失去了耐性。 他的大手忽然握住云夏的柔夷,冰冷的脸庞上是明显不信任的表情,“安云夏,朕佩服你的胆识。不过,你高估自己在朕心目中的位置了。朕喜欢你,可以让你一步登天。朕若收回对你的心思,你便卑微如蝼蚁。”说完,他用力一推,云夏往后趔趄,跌倒床上。 皇上站起来,开始整理凌乱的衣裳。 云夏望着他的后背,眼底漫出一抹弑杀的寒气,然后一个空翻,双手撑在男人的肩膀上,双腿立刻无情的扫向男人的胯部,动作神速,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男人鹰瞳里漫出一抹绝望,心底好像被千军万马践踏而来,她这刺杀他的决心和毅力,只有训练有素的死士才有这样的风格! 果真是陌玉的传人! 果真是潜伏大夏国的卧底! 他一向是个理智冷静的男人,绝不会为了一己私欲置国家利益而不顾。疆场上厮杀八年,每每见到身边的将士们倒下的尸体,他都曾暗暗发誓,若是能够减少千千万万的流血牺牲,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更何况,如今只是牺牲心中所爱罢了! 安云夏,是你逼朕的! 他的身体忽然往后移动,空间瞬移,这是借助已臻化境的轻功才能完成的境界。 云夏只摸到他飞起的裙摆,启能甘心。两个人飞到床上,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 近距离格斗是云夏的长项。她出招凶狠,有着四两拨千斤之力,拳头所及的地方,立刻陷出一个巨坑。 皇上则修轻功,动作飘逸,宛若神砥。他的身体看似修长,却好像滴落到莲叶的水滴,划过心田的鸿毛,轻轻的,让人触及不到的高远。 两人打了一阵,云夏渐渐回过味来。 这人轻功绝顶,明知近距离格斗不是她的对手,便一直以退为进。她连他半片衣襟都摸不着,这样打下去,她体力耗尽了怎么办? 这幅身子骨可不是身经百战的傲骨,持久战必然会吃亏。更何况,这死妖孽现在有意套路她的深浅,才没有呼禁卫军进来救助。 天时地利人和都对自己特别不利。 云夏得想办法速战速决。 “小小年纪,却有如此身手,既然不能为朕所用,看来朕留你不得。”皇上耐性用完,开始反击。 他忽然伸出手,运出一条巨蟒真气,巨蟒的攻击速度太快,云夏躲过它的血盆大口,却没有躲过它缠绕过来的尾巴。 云夏被巨蟒紧紧缠绕,脱身不得。皇上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对外面喊了一声,“抓刺客!” 然后禁卫军立刻蜂拥而至,将云夏团团围住,无数刀剑架在云夏脖子上。 冲进来的元宝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然后又诚惶诚恐的跑到皇上身边,上下打量着皇上,关心的问,“皇上,你没事吧?” 皇上此刻恢复了君王的威严,尽管穿着一层白色的单衣,依然裹不住他王者的凛冽气度。 “将安娘娘押入大牢,三日后午门斩首示众。” 元宝颤了颤,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望着云夏。“安娘娘,你竟然谋刺皇上?你——” 想到皇上对她一片真心,她这么做岂不寒了皇上的心? 第170章 慈父 第170章 慈父 云夏被打入天牢后,冷宫里的丫头们便遭受了无妄之灾,她们被皇上贬为贱婢,发配到辛者库去涮洗尿桶之类的脏活苦活。 巍巍皇宫,竟无一人在皇上面前替云夏求情。皇上的耳根倒落得清闲,整日里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修炼上头。仿佛只有挥洒着汗水,才能将体内淤积的怒气全部遣散。 元宝知道,皇上下令斩首安娘娘,内心深处怕是一百个舍不得。毕竟,能够让皇上说出抛弃江山帝位的话,安娘娘可是前无仅有的第一人。 眼看着三日期限快至,元宝就担心皇上在气头上真的斩了安娘娘,回头怒气一消,又后悔莫迭。遂壮起胆子上前劝谏皇上,“皇上,明日便是安娘娘斩首示众的日子,按说这娘娘死后,尸骸还是应该归还安府,让他们将她厚葬的。可是这安府对娘娘一向薄情寡义,娘娘落得如此田地。他们只怕是避之唯恐不及,怎肯为她出头收尸?所以奴才斗胆请示皇上,这娘娘的尸身该如何处置?” 皇上一个回头刺,剑从元宝的脸上擦过,径直刺入前方的古树树干里,皇上阴着脸凝着元宝,愠怒道,“她还没死,你就考虑着为她收尸。是不是为时过早?” 元宝心里腹诽着,等她死了,你就追悔莫及了? “皇上,安娘娘好歹是皇室里的人,明日斩首后暴尸荒野终究不体面。”元宝偷觑了眼皇上,却见他眼里的盛怒渐渐转为一抹怜惜。 元宝再接再厉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安娘娘纵使有诸多不是,若不是从小受了那么多苦难,也不至于误入歧途。说起来,她还没有过及?之年,这花样的年华里却要香消玉殒,着实可怜。” “安府的人可得知她明日便被斩首的消息?”皇上阴着脸,闷闷的问。 元宝凝重的表情略微舒缓,“皇上,树倒猢狲散,自从将军府衰落后,曾经和安府交好的同僚们看到安父都要绕着路走,生怕被安府的晦气影响到了。纵使从前那些官品不如他的,如今都不屑于看他一眼。安父纵使有心助娘娘脱离苦海,恐怕也是求助无门!” 元宝说这么多话,表面上听起来是公正客观的陈述事实,然而却有为安娘娘买惨博同情的嫌疑。 皇上听出弦外之音,抬起刀削般的丰毅下巴,目光如刀射在元宝身上,“安府若是不出面收尸,便让官差将她拖到乱葬岗去喂野狼。” 元宝急得如热锅蚂蚁,“皇上,那可是尸骨无存啊!”你丫真的决定不给自己留一点念想吗?你绝逼要后悔的! “她三番两次拒绝朕的好意,甚至恶毒到要阉了朕,朕若是再对她留情,就显得朕色令智昏。你觉得朕是那种娇奢淫秽的人吗?”再出口,声音里就冲刺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元宝只得识趣的闭嘴。 可是事实真如这样吗? 此刻元宝口中的苦情女主安云夏,却怡然自得的蹲在天牢的角落里,嘴里玩世不恭的衔着一根金黄色谷草,琉璃瞳子里漫出睿智的光芒。 牢卒走过来,踢了踢门,吼道,“安云夏,有人探监!” 云夏笑嘻嘻道,“大哥,你脚疼不疼?你这脚要是踢伤了,回家是你娘子替你包扎还是你老娘替你包扎?不说话,呃我知道了,都说媳妇跟婆婆是前世的情敌,她们应该是争着为你包扎吧?” “废话真多。”牢卒无语的瞥了眼云夏,转身仓皇而逃。 云夏叫道,“哎大哥,别走呀,聊聊天啊,打发一下这无聊的时间嘛?” 安云萝提着桂花糕来到云夏的牢门前,云夏敛了一脸不羁放荡的笑容,走到牢门前诧异的问,“你怎么来了?” 安云萝将篮子里的桂花糕端出来递给云夏,“这是陈姨娘亲自给你做的。本来我也不想来这个晦气的地方,不过爹爹说,大姐你对我们安府有再造之恩,大姐如今落难了,我们不能坐视不理。这几天爹爹就跟疯了似得,到处求人,那些旧日的同僚,见到爹爹就跟避瘟疫似得躲都躲不及。大姐,爹爹尽力了——”安云萝说到这儿的时侯,泪光闪烁。 “你是没有看到爹爹那落魄的样子,那些从前为他办事的小官,如今却骑在他身上把他当狗一样骑。他们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爹爹一并吞下去了,可是回到家,爹爹却气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大姐,你别怪我们,我们救不了你,只能让你做个饱死鬼。” 云夏替安云萝擦干眼泪,殊不知,铁石心肠的她,自己的眼泪却簌簌而下。云夏心里开心,脸上便笑出花来,她一个劲道,“云萝,大姐不怪你们。你回去告诉爹爹,让他保重身体,不要再为了我去求那些小人。看到你们如此关心我,我就算死,也无憾了。” 安云萝怔怔的望着云夏,脸上闪过一抹愧色,嗫嚅道,“大姐,以前小妹不懂事,总是欺负你懦弱无能,还嫌弃你老是给安府丢脸。希望你不要介怀。” 云夏捏了捏云萝的脸,“怎么会呢?你是我的妹妹,你不好,便是我教导无方。大姐理应以身作则,做个表率,妹妹们才能学的好。云萝,你且记住,有些鸟,虽无飞,飞必冲天;虽无鸣,鸣必惊人!有些人,大隐于市,待天时地利人和之时,必然锋芒毕露,大展宏图。” 云萝反而哭得更凶了,“大姐,小妹受教了。” 云夏接过桂花糕,大口大口的咬起来,“好吃,真好吃。” 云萝却捂着脸跑了出去,她太伤心太难过。加上年龄幼小,没有见过生离死别的大场景,掩饰不了自己的情绪。 云夏望着云萝跑出去的背影,想着她说爹爹为了她四处求人四处碰壁的遭遇,心里就隐隐生疼。 她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一开始很抵触这个父亲的,可是他但凡对她好一点,她的心里就柔柔绵绵的觉得舒心。 她把他,真当做了自己血脉相承的父亲。 大抵是身体原主的关系,有些感情,她压根就不能割舍掉。 第171章 嘴碎得想打她 第171章 嘴碎得想打她 云夏大口大口的咬着桂花糕,豆大的眼珠儿簌簌而下。此刻竟然生出一丝悔意,如果早知道她的鲁莽行事会连累父亲如此辛苦,她就算受尽凌辱也该咬着牙齿忍住。 桂花糕里藏着一张纸条,云夏将它扯出来,趁没人的时候赶紧打开来看,上面用非常规范的字体写着:“吃了桂花糕会假死三天。” 云夏望着这字体发呆,这字体的主人显然有意识的隐藏了自己的身份,这一笔一划,刻意描摹着柳体的风骨,这么规范的字体,是无法从笔迹判断出它的主人的身份。 云夏将纸条放进嘴巴咀嚼了半天后吞了下去,此人有心救她,又不愿意泄露身份,她当然得为他隐瞒。 云夏暗暗的琢磨着此人的心思,她若假死,明日午门斩首时便会引起皇上的猜忌。为了取消皇上的顾虑,他起码应该找个替死鬼才行。 正想着的时候,忽然牢狱押着一个女囚走了过来,牢狱非常郁郁道,“这两日帝都的治安怎么这么差?抓了这么多小偷,牢房都不够用。你,进去,先跟她一个牢房待着。” 云夏下意识的瞥了眼那女囚的颜容,她的身高,胖瘦,就连头发长度都和她如出一辙。这让云夏立刻顿悟,只怕这个女人便是为她而来。 “你,过来。”云夏朝她招招手。 那女囚瞥了眼云夏,泪盈于睫,表情很是忧伤。慢悠悠的走到云夏面前, “犯了什么罪?”云夏问她。 女囚期期艾艾的叹了口气。“我杀了人。” 云夏看她弱不禁风的模样,听说她杀人了很是愕然。 “杀了谁?” “我相公。” 云夏正想要寻根问底时,女囚却忽然掩面而泣,一边伤心欲绝的抽泣道,“他不是人,是禽兽。” 她双手捂着脸,宽大的衣袖便自然滑落,露出一对雪白的藕臂,可是上面却有让人触目惊心的伤痕。 那是利用利器剜肉剔骨的深度,云夏蹙眉,“他为何欺负你?” “他变态,洞房花烛夜想要占有我,我不从,他便想方设法的虐待我,我身上没一处是完整的,本想一死了之,可是老天连让我死的机会都没有!” 女孩子戚戚然的望着云夏,“我有自己喜欢的人,可是我爹娘为了我弟能够讨到媳妇,便狠心将我卖给了一个老头。那老头不仅又老又丑,还特别变态——但是他有很多银子,他用很多银子将我买了去——呜呜呜——” 云夏不禁傻眼。真是无巧不成书,她的遭遇和这位姑娘竟然如此的相似。也许同是天涯沦落人,云夏对这姑娘立刻产生了莫大的好感。她拉着她的手问,“想不想报仇?” 那女孩的眼睛就像要喷出火来,坚定的点点头,“想,做梦都想。可是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有钱有势,听说朝中还有势力撑腰。我这仇,如何能报?” 云夏笑道,“我可以帮你。” 女孩愣愣的望着云夏,目光里夹杂着一抹狐疑的神色。云夏看起来是年龄不大,面容单纯无邪的孩子,很少有人能够将她与女修罗联系起来。 云夏知道她不会轻易的相信自己,不过她不需要向她证明。“告诉我,他叫甚姓甚?这个仇,我替你报了。” 女孩大概是揣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犹疑了一瞬,还是说了出来,“纳兰廷!” 云夏震惊不小,“可是当今大将军纳兰府上的人?” 姑娘点头,“纳兰廷是当今的皇后娘娘的叔伯!” 云夏受惊非小,“原来是他?” 姑娘涩涩一笑,带着一丝绝望,“你害怕了吗?你也不用替我出头,这样的人,也不是你惹得起的。” 云夏跳起来,拍着自己的胸脯,“你不信我?你可知我是谁?” 姑娘望着她,“不论你是谁,你既然住进了天字号的牢房,定然是有死无生。” 云夏咧齿一笑,道,“你且不管我能不能出去,你安心便是,你的仇,我替你记下了。我平生最讨厌这种欺男霸女的臭男人。” 那姑娘见云夏如此豪情万丈,冲她感激的一笑,“你真是热心肠的好姑娘。只可惜你我都要命赴黄泉。你对我这么好,我就算是死了,在黄泉路上也会好好的陪着你。” 云夏碎了一口,“呸,谁要你在黄泉路上陪我了?你若真有心,待我救你出了这天牢,日后便陪着我,给我解解闷。” 姑娘咧嘴一笑。“好。” 也许是饿了,姑娘的目光落在装着桂花糕的篮子上,不停的舔着嘴皮,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云夏伸手盖住桂花糕,小声道,“这个,你可不能吃。待出去后,我请你吃好吃的。” 这桂花糕没毒的已经被她取来充饥了,剩下的几个都是有毒的。当然不能给这无辜的姑娘吃。 晚上,牢狱们实在无聊,竟然开始划拳喝酒。云夏将桂花糕递出去,献殷勤道,“牢狱大哥,你过来,妹妹我这里有桂花糕,给你们下酒吃。” 牢狱走过来,端起桂花糕便坐回去。云夏两只眼睛鬼精灵的盯着桂花糕,心中默数着谁吃得多,谁吃的少。 然后还在边上碎碎念,故意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大哥,桂花糕好吃吗?这可是我娘亲手给我做的,你们也知道,我本来是皇上的正妻,虽然没有做的成皇后,可是依然是吃香喝辣的。能入得了我口的食物,那可是能够和御膳房里的美食媲美的。” 牢狱打趣云夏,“你别显摆了,谁不知道你是冷宫弃妃,怎么可能吃得到皇上的御膳?你就吹吧?” 云夏笑嘻嘻道,“大哥,难怪你这辈子都没升官发财,你可深刻反省过自己失败的原因?” 牢狱无语的望着云夏,“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云夏继续道,“你看看我,帝都最有名的草包,可是逆袭做了秦王妃,还做了安娘娘,如果不是皇宫太闷,皇帝太老,我也许会考虑做皇后的。想不想学学我的升职记啊?” 第172章 皇上,打脸疼不 第172章 皇上,打脸疼不 牢卒听完,全部翻了一个白眼,晕死过去了。 那女囚听完云夏的话,才知道她的身份如此矜贵,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民女见过娘娘。”! 云夏却快速把她拉起来,此刻放荡不羁的表情转为严肃,“赶紧跟我走。” 云夏利用发丝将牢门的铜锁几乎是秒开,然后将晕倒的牢卒拉到牢房里面,扒了他们的衣裳,替自己换上。那姑娘也是个懂人情通练达的聪明人,学着云夏的模样快速换了衣裳,然后冷静的望着云夏。 云夏眼底流露出一抹欣赏,这姑娘做事非常麻利,几乎不怎么拖她的后腿。 “跟我来。”云夏装作牢卒的模样,大摇大摆的向牢房门口走去。那姑娘原本还有些恐慌,却见这一路上并没囚犯发现她们的异常,渐渐的胆子就大了。 直到走到牢房门口,遇到刑部官员查房,才出了点小状况。 “你们两个,不在里面看着这些犯人,跑出来做什么?”刑部里的人指着云夏,怒斥道。 云夏立刻抱着肚子,佝偻着背,装出一副难受的模样。抬头时,那张脸立刻皱纹密布,看起来老态龙钟,哪里还有少女的模样。云夏用醇厚的男声道,“大人,小人今晚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肚子疼得实在厉害,想出去方便一下。” 云夏还转头给那姑娘使眼色,伸出胳膊给她,“兄弟,你没同情心,平日老子是怎么照拂你的,好吃好喝的都拉着你,今晚老子拉的快走不动了,让你搀扶一下老子你就那么不情不愿?回头老子跟你绝交。” 姑娘会意,立刻上前搀扶着云夏,云夏不等她开口,又噼里啪啦道,“这还差不多。老子如果不是拉的屎太臭,干嘛跑那么远的地方去方便。就怕熏着你们了,知道不?” 刑部的人见他说话粗俗不堪,又怕“他”一个不小心将屎拉在裤裆里,挥挥手赶紧撵他们走,“快去快回。” 云夏便一边唠叨一边拉着姑娘快步往外走,“他奶奶的,你磨蹭什么,老子受不了。快。快,快拉到裤裆了。”然后就拉着姑娘快速跑起来。 那姑娘对云夏的伪装技术和胆识佩服得五体投地,虽然她全身是伤,不过生死关头却没有含糊,忍着剧痛和云夏一起狂奔起来。 两个人跑了两三百米远,忽然听到后面传来那刑部官员气急败坏的声音,“快,抓住她们!别让她们跑了。” 此刻天色已黑,云夏本就是千里追缉的顶尖高手,更何况要躲过这群酒囊饭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云夏一路上躲躲藏藏着,直奔乱葬岗。然后在那里找到两个刚死不久的女人,换了她们的衣裳,削了她们的脑袋,将她们丢到大路上,而她和那名姑娘,则躺在乱葬岗挺尸了一晚上。 直到追兵路过乱葬岗,没有发现她们,却将那两个女人的尸体给带了回去,云夏才拍着胸口坐了起来。 那姑娘一脸崇拜的望着云夏,“娘娘真是运筹帷幄的高人。” 云夏道,“我跟你一样,因为不满被宫墙里的男人欺负,才被投入大狱的。你我同时天涯沦落人,从今以后姐妹相称。我原来的名字定然不能用了,不如你叫我——”稍微凝思了片刻,道,“叫我冥夜吧!” 姑娘甜甜的叫了声,“冥夜姐姐!”然后又愉悦的自我介绍起来,“我原叫清风,这名字也是不能用的。我从前虽然不幸,可是现在却十分幸运的遇到姐姐,姐姐就好像我的月亮,照亮我在黑夜中前行。以后我便叫清月吧!” 云夏有些呆愣,平生第一次,竟然有人如此崇拜自己。 收获一枚粉丝,云夏本就易傲娇的心更加膨胀起来。“清月,你放心,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你的仇就是我的仇了。我一定替你手刃纳兰廷。” 清月的眼睛忽然就泄出火焰般的杀气,双手拳头握紧,指甲掐进肌肤里,渗出血迹。“如果可以,妹妹想亲自杀了他。”想到那个晚上,他禽兽般的对她的糟蹋,清月就觉得,她这一生,只能活在梦魇里,永远出不来。 云夏眸色微深,望着清月那单薄的身子骨,还有衣裳渗出的点点血迹,她一个小姑娘,带着那么重的伤,却跟着她跑,丝毫没有拖她的后退,这得用多么强大坚韧的意志力才能忍耐下来,可想而知她背负着多么深的仇恨。 恨有多深,产生的颠覆仇者的力量就有多强。 “好,清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会教你武功的,等你学成以后,你就去杀了那个老东西。”云夏道。 “嗯。” 云夏望着浩瀚的天空,东方已经翻出一抹鱼肚白。云夏脸上浮出一抹隐忧,“牢房,刑部这群人,不过是酒囊饭袋,容易对付。可是到了午时,只怕我们越狱的消息就会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这个人不仅腹黑狡黠,他还深藏不露,身怀绝世武功。如果他亲自追缉我们,那可就大事不妙。” 云夏双手捧着脸,很是苦恼的思忖着对策。 清月忽然站起来,双目猩红,愤愤道,“姐姐,如果横竖逃不掉朝廷的追缉。那我也要在死之前为自己报仇。我这就去找纳兰廷报仇!” 云夏拉住她,“你去不过是自投罗网。不去还有一线生机。” 云夏安慰道,“皇上政务繁忙,日理万机。不会事必躬亲。再说,罪犯越狱,相关人员全部脱不了干系。昨夜刑部既然将那两个断头女尸带回去了,必然心里有打算,说不定他们会为了明哲保身而替我们设计一出“偷梁换柱”的戏码。毕竟,替死鬼都给他们找好了,他们再笨也该知道该怎么做。” 清月这才又坐了回去。 当天色日渐明亮起来,此刻的乾坤宫的主子,却如坐针毡。 皇上背着手在乾坤宫来来回回的踱步不下百个回合了,元宝巴不得将自己变成纸片人贴在墙壁上,将最大的空间让给皇上。 第173章 娘娘已死,有事烧纸 第173章 娘娘已死,有事烧纸 安娘娘就要被斩首了,皇上虽然嘴上说着绝不“姑息养奸”的狠话,可是他却一大早就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然后就在这乾坤宫里来来回回的踱步。 元宝知道他,看起来是铁面无私,狠绝无情的帝王。可是他却是最重感情的,他珍惜每个将士们的性命,从不无端发难下人,也不欺辱市井无辜。他就是有一颗君王心,一生所系,都是大夏皇朝的国泰民安。 安娘娘几次三番替他解过围,性格又活泼欢脱,孤僻的皇上只有跟安娘娘在一起的时候,那张没有生气,永远没有表情的脸才会变得生动起来。只怕安娘娘早就住进皇上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偏偏,安娘娘身上又有许多来历不明的疑处。她又不愿意委身皇上,以皇上的性格,若是不投降的强者,他绝不会让她活着为别人所用。 元宝忧心忡忡的望着皇上,就怕皇上一意孤行,斩了安娘娘后,日后却要在漫漫时间里尝尽后悔的苦果。 “皇上,你这来回走了几百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窗外,太阳当空。元宝觉得,自己再不阻止,就怕时间来不及了。 皇上瞥了眼元宝,丰神俊逸的脸庞不改颜色,“朕闲庭信步,何来心事?” 元宝暗暗叫苦不迭,皇上求你不要装逼了。再装下去,你心心念念的女人就没了。 正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 元宝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皇上,杀人不过头点地,可若是安娘娘真的被斩首示众了,从此便与皇上阴阳相隔。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人能够像安娘娘那样能为皇上分忧解劳,也能让皇上冲冠一怒。求皇上收回成命,对安娘娘从轻发落。” 皇上的脚步戛然而止,此刻站在窗纱前,眺望着湛蓝的天空,丝絮状的白云遮不住太阳的灼灼光芒。 深黑的鹰瞳里漫出一抹矛盾的痛色。元宝说的是,云夏或许是大夏国的黑暗,可是她却是他一个人的太阳。因为她的到来,他那些曾经晦暗的阴郁的心才开始慢慢复苏。他从麻木不仁的嗜血君子才变成有血有肉,有爱有恨的男人。 如果他的太阳消失了。那么他将永远堕入黑暗。那是一种备受煎熬生不如死的生活。 她既然能照亮他,也能照亮大夏国! “元宝!”皇上忽然转过身来。 元宝怔怔的望着他,皇上的脸上是云开雾散的明媚。“传朕口谕,赦安娘娘死罪。” 元宝神色舒缓,立刻爬起来,瞥了眼外面的天色,几乎是刻不容缓的就往外跑。“奴才遵旨!” 皇上望着元宝十万火急的模样,唇角勾出一抹欣慰的孤度。 余下的时间,就只剩下的漫长的等待。在煎熬中等待,时间却如沙漏,一点点流逝。 “皇上!”当元宝的声音再次从背后响起时,皇上几乎是反射性的忽然转身,看到元宝那张苍白的脸,还有瑟瑟发抖的身子,皇上青山般巍峨伟岸的身躯晃了晃。 一种无力感袭击全身而来。 一种不详的预感化为阴霾笼罩着他的心房。 “皇上!”元宝跪在地上,一边哭着一边爬过来,拉着皇上的袍摆,撕心裂肺的哭起来,“奴才马不停蹄的赶到午门口,可还是迟了一步呀!” 皇上那张冰寒的脸庞煞白如纸,虽然曾经的几天他都不停的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失去她会难过会落寞,可是等到真正失去的时候,他才知道那根本不是难过落寞就能形容的。 他那么个风雅倜傥的人,忽然就瘫软的跌坐在地上,形象全无。 元宝听到他气若游丝的声音虚无缥缈的传来,“元宝,你说得对,朕太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以为失去她后,无非就是将朕打入从前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罢了。朕从前卧薪尝胆,忍辱偷生不是照样活下来了吗?可朕万万没想到,她走了,朕忽然觉得朕的世界倒塌了。” 元宝用手背胡乱的抹了眼泪,望着神色荒芜颓靡衰败的帝王,仿佛看到一代枭雄落幕的到来。元宝心如刀割,他哭着自责道,“都是小人不好,小人贪生怕死,小人应该以死谏议皇上,让皇上早早的改变决定。” 皇上有气无力的自嘲道,“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朕自己,刚愎自用,一意孤行,才让她香消玉殒。元宝,将她风光大葬,示众就不必了。朕终究舍不得这样对她。” 他从地上爬起来,失落落魄的往外走去,走到大门口时,却忽然回头,一脸怒气横生,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魑魅,张狂咆哮,“午时未到,他们却斩了朕最心爱的女人。这口恶气,朕咽不下。元宝,传令下去,将那些玩忽职守的相关官员全部处死。” 他咬着牙,每个字都好像从齿缝里逃命出来似得。 元宝点头,“诺。” 午门口,未等午时,刑部监斩官却对安云夏执行了处决的命令。然后,安府出面收尸。 当元宝带着圣旨来为安娘娘收尸时,却被告知安府的人将娘娘的尸体带走了,元宝又火急火燎赶到安府,安父出面迎接他,面容冰冷,脸色凄绝,对元宝的到来也是爱答不理。 “草民的女儿,已被掩埋在后山。还请元大爷回禀圣上,小女命薄福薄,短暂一生,未得父亲怜爱,夫君的宠爱。到头来还死于非命,身首异处。死状凄惨。还请皇上手下留情,让她长眠地下。也算是慰藉她在天之灵。” 元宝来到安家的祠堂里,在安云夏的牌位前磕了头。这才回到宫里回话去了。 皇上听到元宝代为转述的安父原话,沉默了许久。最后绕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朕放手吧。云夏,你喜欢青山绿水,世外桃源的生活。朕便成全你。元宝,将安娘娘墓地周围一百里的土地买下来,朕为她建造一座皇家陵园。” 元宝点头,“小的这就去办。” 于是,安云夏就这样“被死亡”了! 第174章 草包逆袭之路 第174章 草包逆袭之路 一年后。 帝都里,关于那个小草包逆袭做了安娘娘的励志故事,最后以小草包命丧黄泉的悲惨结局收场。姑娘们再也不相信“灰姑娘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童话故事了。 然而,鱼龙混杂的帝都,每天都有新的故事上演。悲情的苦情女主安云夏落幕后,帝都却新出来了一号大人物,风雅倜傥美貌风流的青年才俊——冥夜。 一袭红装,腰间锦带挂着翡翠碧玉。一头长长的,柔柔的青丝用红色火焰的丝绸带高高的束在头顶。手持一把折扇,举手投足透着贵公子的矜贵气息;一颦一蹙,英气逼人的脸上是无人伦比的狂傲气息。 “他”的身后,永远跟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跟班,是个姿色瑰丽,身段婀娜的小仙子。她总是用近乎崇拜迷恋的眼神望着她的主人笑,那笑容如清风霁月,让人见了顿时心情明朗起来。 听人说,这位冥夜公子来自神秘的瀛洲,不仅武功超群,而且饱读诗书,是个稀缺的的旷世人才。 刚到帝都时,冥夜公子便出计谋为帝都第一镖局寻回被土匪抢走的天运珠,一时间盛名鹤起,受到很多人的追捧。 许多落拓子弟更是捧着银子排着长队让“他”为他们指点迷津。冥夜公子却有个特殊的规定,“他”每日只接一单任务。价格由心情而定。还别说,凡是被冥夜公子点拨过得人,很快就时来运转。于是,冥夜的名字在帝都便成为了神砥的存在。 这天,清月高高兴兴的数着挣来的银子,激动的对冥夜道,“姐姐,我这辈子可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你真是太厉害了,你这招“监守自盗”,让镖局那群走投无脑的武夫对你感恩戴德,还免费替你宣传……” 冥夜坐在一旁的八仙桌旁,怡然自得的品着小酒,道,“这不叫监守自盗……” “贼喊捉贼?”清月皱起眉头思索着适合的形容词。 冥夜道,“这叫空手套白狼!我偷走天运珠,再将天运珠拱手奉还,镖局没有任何损失。不过他们却免费为我做了宣传,让我能够轻而易举的立足帝都。” 清月崇拜不已,“姐姐你真是太聪明了。” 提起那群镖师,冥夜的脸色就冷了下来,“我也不是纯心要找那群镖师的麻烦。实在是第一次见到他们时,他们色眯眯的看着你的样子让人气恼。还口吐秽言,说娶到你这样的美人回家就是精尽而亡也心甘情愿。” 清月低垂嗪首,很是沮丧懊恼,“姐姐不要生气了,都怪妹妹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这张脸,从小到大,不知为我招了多少麻烦。” 清月说着说着就拿起桌上的小刀往自己的脸划去,还是冥夜眼疾手快,将夹在筷子上下酒的花生米给打了出去,落在清月的手腕上,清月的手如被电了般酥麻。丢了小刀。 冥夜忽然就学着夏爝捏着她下巴的模样,轻佻的捏着清月的,朝她挤了个媚眼,笑道,“我喜欢你这张脸。我看着她吃饭,每天还能多吃几碗。不许弄花它了。” 清月听到冥夜这么说,便破涕为笑,“姐姐喜欢,妹妹便留着吧。” 清月缝制了一个钱袋子,将银子装进去后,又将袋子递给冥夜,“姐姐,给你。” 冥夜却蹙眉,“你看我每天穿得人模狗样的,挂着这么重的钱袋子多煞风景啊。你保管着,想吃什么想穿什么,你可别亏待了自己。剩下的保管好,等我们赚够了银子,就离开帝都这个是非地。” 清月微楞,捧着沉甸甸的钱袋子,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溢了出来。“姐姐,妹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银子。妹妹本来已经很知足了,你却还要将它们交给妹妹保管,还让我随便用银子。姐姐对妹妹,比亲爹亲娘对我还要好一千倍。你让妹妹如何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冥夜呆住了,然后忍俊不禁,“傻丫头,就这么点银子就让你哭成这样?这以后银子会愈来愈多,你习惯就好了,还有,不许哭了,哭坏了你这双漂亮的眼睛,我吃饭可就没那么好的胃口。” 清月立刻擦干了眼泪,“姐姐不让我哭,我便不哭了,我以后都不哭了。” 冥夜寻思着,她毕竟是皇上斩首示众的死囚,整日女扮男装在大街上晃悠也不是万全之策。万一哪天皇宫里的那个死妖孽心情不好,跑出来瞎晃悠,撞见她可就大大的不好了。 他的眼光一向毒辣,脑洞想象力也是寻常人不及的。他肯定能够一眼认出她,她都来不及逃跑~ 想到这个可怕的后果,冥夜的心就胆寒起来。 这天晚上,一向睡眠安好的人忽然做起来了噩梦。梦见皇上掐着她的脖子,一张漂亮绝伦的眼睛却像魔鬼散发着幽深的绿光,恶狠狠的咆哮着,“安云夏,你将朕害得好苦!” 冥夜吓得一骨碌爬起来坐着,惊魂未定的环顾四周,确信自己只是做了个梦后,才大大的吐了口气。 窗外依稀传来树叶沙沙沙的声音,好像是分花拂柳的声音。云夏瞥了眼清月的榻,没人,心里一沉,敏捷的来到窗边。 她听见窗外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是清月的声音。 “小风,原来你没死?你没死?”男人激动的语无伦次,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小美人,最后却俯身亲吻她。 “放开我~”清月用力推他。男人的力气太大,清月推不动,放弃了挣扎,眼泪却簌簌而下。 这是她喜欢了一辈子的男人啊!可是他并不知道,她如今已非完璧之身。她根本就配不上他的爱。 冥夜拉开窗纱,看到这一幕,顿时火冒三丈,凌空一纵跳出窗外,一个无影脚踢在男人的头上。 “流氓,去死!” 清月吓得脸色苍白,赶紧抱住冥夜。“姐姐,别打他。他不是坏人。” 冥夜举起拳头。“他都对你这样了,还不是坏人?” 第175章 这是爱还是恨 第175章 这是爱还是恨 那被打的男子愤怒的爬起来,他的脑袋被冥夜踢到树干上立刻撞出来一个大青包。尽管肿成猪头,可是依稀可辨他清秀儒雅的模样。他指着冥夜却怒不可遏的对清月吼起来,“这个小白脸是谁?我知道了,你就是跟着他一起私奔的,对不对?说什么我们不合适,全都是假的,假的。” 清月哭得梨花带雨,瘦削的双脚一个劲的颤抖,她双手捂着脸,眼泪就从指缝里浸润出来。“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清月非常悲痛伤心的说。 那男子激动得用手紧紧的抱着清月的肩膀便拼命的摇晃了起来。一边怒不可遏道,“清月,你他妈这辈子都是我的,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云夏蹙眉,实在是看不惯这个霸道的男人欺负清月,一拳头打出去,男人的后脖子一凉,整个人摇摇晃晃的栽倒在地上。 冥夜拍了拍双手,很是得意的望着自己的杰作。 清月却忽然蹲下身来抱着那个男子痛哭流涕起来,“铭城哥,你没事吧?” 冥夜傻眼,她轻轻的拍了拍清月的肩膀,道,“他先是轻薄你,现在又放狠话说不会放过你了,这种男人你还干嘛要对他好?” 清月哭笑不得,着急的解释起来,“姐姐,你误会了。铭城哥是我青梅竹马的恋人。从小就对我特别好。只因我被那恶霸霸占以后,自知自己配不上他,便狠心提出分手。铭城哥这才会失去理智对我动手动脚,他平时不是这样轻浮的人!” 冥夜拧起眉头,陷入了凝思中。 清月把赵铭城拖进屋里,又是替他敷药又是给他包扎伤口,动作温柔,生怕弄疼这个大男人。 冥夜就坐在旁边,一边怡然自得的喝茶,一边欣赏着清月和赵铭城两情侣之间斗气的秀恩爱方式。 清月喂赵铭城水,赵铭城便苏醒过来,看到清月就像看到仇人似得,眼睛里要喷出火来,巴不得将清月烧的片甲不留似得凶恶。 清月见他醒来,原本焦灼的目光忽然就像染了风霜似得冰冷起来。 赵铭城忽然就捏着清月的手腕,那是一种穷尽毕生之力的力道。若不是清月点醒冥夜他们是恩爱的恋人,冥夜会觉得他们更像是仇人。 就像她和夏爝一样! 不过夏爝对她更狠! “还没有回答我,这个小白脸是谁?”赵铭城眼睛里布满血丝,瞪着冥夜的眼光就像野狼厮杀猎物的目光般凶狠。 冥夜好整以暇的审视着赵铭城,她觉得此刻的赵铭城像极了荷尔蒙爆发的夏爝。 说话的口吻,声调,和那巴不得毁灭了眼前女人的气息,都是如出一辙。 可清月竟然说赵铭城爱她?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因爱生恨? 云夏的心情莫名的烦躁起来,脑海里忽然就想起很久以前夏爝这么凶狠的禁锢着她,然后凶巴巴又冷冰冰的说,“云夏,本王喜欢你!” 这究竟是爱还是恨? 对于两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男女情事的冥夜而言,觉得要分辨出来真是比做奥数题还难。 冥夜双手托着腮帮子,很努力的思考着,然后郁郁的摇摇头。想不出答案,便不用想了,反正夏爝已经把她斩首示众了,在他心里,安云夏已经死了。 她和他那段分不清是爱是恨的晦涩朦胧的感情,成为过去式了。 赵铭城红着眼,依旧恨恨的瞪着清月。 然而再出口,声音却无助得跟个孩子似得,“我变卖了家里的所有值钱的东西,东拼西凑好不容易凑够二十两银子,可是等我去你们家提亲时,你弟弟告诉我你已经嫁人了。这是真的吗?” 清月眼底的热泪涌出,点头。 冥夜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们,好像终于切身体会到他们相爱的忧伤,冥夜的脸色凝重起来。 如果夏爝对她这么情深义重,甚至愿意为她变卖家当,她愿不愿意跟他一起走呢? 云夏暗戳戳的想,夏爝不仅颜值吊打她两辈子见过的所有帅哥们,而且他武功卓绝,又饱读诗书,惊才艳艳。她没有理由拒绝这么优秀的男人啊? 然后又自嘲的笑起来,夏爝怎么可能对她这般情深义重呢。他青梅竹马的的人是纳兰嫣然。 云夏提起酒壶,咕噜咕噜的喝起来。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脑子抽了,才会萌生出夏爝喜欢她的荒谬的想法。 清月对于赵铭城的纠缠显得极其高冷和疏离,“你走吧,我如今是有夫之妇,你纠缠着我不放不合礼仪。” 赵铭城却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要我放手可以,除非你告诉我,你的新婚夫君是谁?” 赵铭城说完这句话,恶狠狠的目光却往冥夜身上瞟来。 冥夜耸耸肩,对赵铭城道,“老兄,我没抢你的女人。别那样瞪着我。” 赵铭城露出质疑的表情,又将目光移到清月脸上,“就是他?对不对?” 清月没有说话。脸上挂着泪珠儿,她实在不想,重新再提那个恶霸的名字。更不想,让赵铭城为她的凄惨遭遇感到伤心难过。 “不是,你别问了!”清月含含糊糊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赵铭城。 赵铭城忽然端起板凳就朝冥夜砸来,冥夜本来就是清月心里最为珍重的启明星,见赵铭城要伤害冥夜姐姐,顿时发狂的吼了起来,“够了。你想知道真相,我就告诉你。” 冥夜接住板凳,优雅的放在地上。然后起身,走到门外,让这对情侣有了独处的私密空间。 “铭城哥,是我对不起你。我失言在先,可是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会选择离开你。铭城哥,你放弃我吧,我已经配不上你了,因为我——我已经被别的男人糟蹋了——”清月心里的伤疤,就好像被人再次无情的剖开一般,清月痛得不能自已。 “就是他?对不对,我去杀了他?”赵铭城发狂的咆哮声,就好像失去理智的野狼。 “不是的,是纳兰廷!”清月一着急就说了出来。 然后,喧嚣的空气忽然就归于宁静。 冥夜觉得今天的空气真的很闷。 第176章 纱帽底下是婵娟 第176章 纱帽底下是婵娟 “啊——”然后是男子宣泄般的嚎叫声,撕裂了郁结的夜空,天空莫名的就开始起风了,下雨了。 冥夜微微叹了口气,脚步一转,刚刚要走进屋子里面时,男人的身影却忽然从她身边掠过,发疯似得跑开了。 屋子里面,清月蹲在地上,脸色荒芜,发丝凌乱,飘扬在她那张巴掌大的苍白脸庞上。 冥夜蹙起眉头,难怪师父不让她们这些雇佣兵动情,原来爱情哪里有书上说的那么美好?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爱情美好的背后,都是让人痛彻心扉的沉沦。 冥夜走到清月面前,学着师父的口吻,道,“清月,我是一名杀手,从小到大,师父都教导我们,不能对任何人动情。因为杀手如果有了感情,心里就有了柔软的地方,会成为敌人攻击我们的致命缺点。我一直遵守着师父的教导,让自己的心,变得很冷。尽管外面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可是我的心里永远住着冬天。这样的我,活的很随性,很洒脱,因为无牵无挂,便无忧无虑。” 清月似懂非懂的望着冥夜,姐姐说她是杀手,清月就更加崇拜她。仿佛冥夜是一名游离四方自由自在的散仙,不受约束。自在逍遥。 “姐姐,妹妹会像你一样,放下所有的感情,做一个没有牵挂没有烦恼的人。”清月说。 冥夜望着大门外,“你能放下他?” 清月涩涩笑道,“不放下又能怎样?他还有大好前程,而我不过是一个不洁的女人,他和我纠缠不休,纳兰廷不会放过他。我这辈子,爹娘对我无情,弟弟对我无义。几次生病在生死边缘徘徊,都是他背着他爹娘偷偷给我抓药!他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我怎么舍得连累他!” 冥夜叹口气,对爱情懵懂无知的她,似乎认识了爱情的冰山一角。原来爱的双方,也能将对方血淋淋的伤害着。 清月忽然请求冥夜,“姐姐,我们离开帝都吧?好不好?” 看着她那张那么稚嫩却沧桑无比的脸,冥夜点点头。原本她是想在繁华帝都捞一笔丰厚的银子再离开,不过看到清月那么痛苦的样子,冥夜便决定尽早离开。 只是离开前,冥夜是不论如何也要带走安府的人。爹爹如今对她十分疼爱,冥夜总觉她是家中的长姐,是家里的顶梁柱,她应该为安府的浮沉命运做打算。 落拓的凤凰不如鸡,安府在帝都早已失去立足之地,离开帝都或许还能有壮大的机会。 天一亮,冥夜便带着清月敲开了安府的大门。 自从安府被抄家后,冥夜便从自己的私库里拨了银子给他们买房产,可是安父舍不得用女儿的银子,在帝都偏僻的贫民窟处买了这么一座不打眼的破旧院落。 冥夜望着这断垣残壁的院子,心酸非常。 当安云裳打开门时,便看到冥夜眼里竟然有些湿润。冥夜却立刻将眼泪给憋了回去,笑着对云裳拱手行礼,“姑娘有礼了!” 云裳望着冥夜发呆,先是被冥夜这通身的优雅矜贵的气质给折服,然后就是被冥夜那张似曾相识的脸给惊惑。 “进来说话。”云裳结结巴巴道。 冥夜便大踏步走了进去,清月紧跟着冥夜,她虽然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然而也许是因为经历过生死,性情成熟内敛,不见惧色。 云裳反手栓了门,这才踉跄着追上冥夜,“公子,你是?” 冥夜没有说话,此刻一双明丽生辉的美眸四处打量着。 “云裳,谁来了?”正厅里传来安父的声音。 云裳这才激动的跑进去,回禀她的父亲,“父亲,外面来了一位公子。”然后放低声音,带着巨大的惊惑道,“这位公子长得——和大姐有几分相似啊?” 安父闻言,手里的茶盏颤动了起来,发出清脆的声音。 就连安夫人,陈姨娘两人都石化如雕。 “快请她进来。”安父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冥夜却直接进了屋,一袭白衣,外罩红色纱衣,包裹着秀丽的身躯。手持折扇,丝绸束着如墨般的发丝,映衬着她粉扑扑的脸蛋,如骄阳似火般艳丽绚烂。 一屋子的人都呆住了。 “这位是?”安夫人疑惑的望着陈姨娘,她虽然觉得冥夜眼熟,可是并不能将她和云夏联系到一块。 陈姨娘也是面露困惑之色,她记忆中的云夏,带着婴儿肥,眸色柔软,个子矮小,虽然清秀,却毫无出彩之处。 可是眼前这位公子,俊眉星目,脸庞瘦削如精雕细琢,鼻子高挺,眼神深邃。个子颀长,一袭红装,一身贵气,宛如仙子下凡。 陈姨娘也不敢贸然相认。 冥夜走到安父面前。却缓缓的跪了下去。抬头望着安父那张瘦的只剩下骨头的苍老无比的脸,云夏凝噎道,“女儿云夏见过爹爹!” 安父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你还活着?爹爹就知道,你一定还活着。”安父将她搀扶起来。那种重获珍宝的喜悦洋溢在脸上。 安夫人大惊,眼底流露出惊讶之色。 这云夏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从前是矮挫圆,如今变得如此俊朗非常,如星月般璀璨。 其实云夏的改变不过是来自于她抓住了第二次发育的优势,努力的改造了自己的体型罢了。她原本骨相就非常好,如今一身多余的赘肉被她魔鬼般的训练变得匀称起来,自然如同回炉重造了一般。 正是因为脸上的婴儿肥不见了,她才能女扮男装,招摇过市的行走在帝都,这样别人压根就不会将她和曾经的安云夏联系起来。 安云萝和安云裳站在一旁,两个人对于大姐的变化都流露出艳羡的眼神。 短暂的寒暄后,冥夜才道明自己的来意,“爹爹,女儿此次回来,是想带你们离开帝都的。” 听说要离开帝都,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中。毕竟,长久生活在一个地方,对于忽然的巨大变化会产生不适应的感觉。 第177章 父慈子孝 第177章 父慈子孝 安父迟疑了许久,那双因为苍老而干涸的瞳子却泛着军人坚毅的光芒,“云夏,爹爹老了,前半生征战沙场,却碌碌无为,没有立下赫赫军功,这是爹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你祖父临终前,拉着爹爹的手只求了爹爹一件事,他知道爹爹资质平庸,唯愿爹爹守住将军府的荣耀,不求节节攀升。可是爹爹连他这个微薄的愿望也没能实现。爹爹对不起安府的列位祖宗,如今怎么还能为了一己安逸的生活当起了逃兵?爹不走,爹就算死,也要死在帝都!不过,你的两个妹妹还年轻,爹爹老了,她们跟着爹爹只能吃苦,你把她们带走吧!云夏,好好教导你的两个妹妹……” 安父说到这儿的时候,有一种英雄垂暮的落寞。 冥夜的目光瞥向陈姨娘,陈姨娘却用异常坚定的口吻道,“云夏,姨娘不能走,当年你亲娘走的时候,拉着姨娘的手,说她这辈子都无法报答你爹的大恩大德,还说我们主仆一场,让我代她偿还这天大的恩情,姨娘既然允诺你的亲娘就得信守承诺。如今你爹的身子骨每况日下,姨娘便不能在他最困窘的时候离开!” 云萝和云裳也梨花带雨的拉着安夫人的手臂,哭道,“爹爹不走,娘亲便不会走。常言道,父母在不远游。大姐,恕妹妹不能跟你一起走了。” 冥夜望着父慈子孝的场景,心里顿觉温暖。她有些庆幸,她在安府里找到了一生渴望的亲情。 冥夜十分感慨道,“曾经的大将军府,看起来荣耀四方,威慑四海。可殊不知,高门里面,却冲刺着无情的利用,抛弃和争斗。爹爹,你不需要伤感,也不需要妄自菲薄,虽然荣耀的将军府邸不在了。可是寒门里的安府,父慈女孝,谦让恭敬,一家和气。女儿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众志成城,安府定然还会有辉煌的一天。你们不走,我便也不走了,家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只是我不能以安云夏的身份继续生活在安府,我如今改头换姓叫冥夜,爹娘和妹妹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城西的听风小院找我。” 冥夜报上名字后,安父便流露出无比错愕的表情。安云裳则惊得失声而出,“你就是那个可以为别人改运的冥夜公子?” 冥夜望着云裳,“妹妹若是想要改变困窘之态,需得沉下心来,用心阅读诸子百家的经典,不要一心只盼着找个高枝攀了去。愈高的枝头,是飞翔得愈高的鸟儿才有资格攀升的。希望妹妹谨记姐姐今日对你的教诲。” 云裳原本就想着能够借自己的美貌找个官宦子弟摆脱困窘,却被大姐重头一棒,瞬间有些清醒了。羞红着脸嗫嚅道,“小妹知道了。” 安父咀嚼着云夏的警示良言,她没有让妹妹学习女红和取悦男人的三从四德,而是让她习诸子百家的理论,这境界不输男儿的气度。倏地联想起当日在狱中,皇上夸赞云夏的智慧与他在伯仲之间。安父的背脊不觉一阵冷汗淋漓。 皇上就是凭着他的惊才艳艳,才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最后荣登九五之尊的宝座。 云夏若是有他这样的智慧,岂不是皇上心里的一把利刃?皇上焉能留她在世? “云夏难得回来一趟,你们几个去为她做些好吃的端上来,我们今天好好的庆祝一下。”安父有心支开所有的女眷。 陈姨娘便率先站起来,笑盈盈道,“云夏,你好好陪陪你爹说说话。” 冥夜点头。 她们便井然有序的离开了正厅。 清月是个蕙质兰心的姑娘,本就觉得自己站在哪儿特别多余,此刻也是找了借口出去转悠了。 当正厅就留下安父和云夏时,安父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冥夜默默的望着她,直觉告诉她,父亲有重要的话对她讲。她静待着父亲开口。 “云夏,你坐下,今儿爹爹要跟你说一些掏心窝子的话。”安父示意云夏坐在他旁边的圈椅上。 冥夜依言坐下来,抬眸望着安父。 “云夏,爹爹不得不承认,我这一生活的很失败。云夏明明是稀世明珠,可是爹爹却把你当做生性愚钝的草包,还将你当做弃子嫁给了暴戾狠毒的秦王。此乃有眼无珠。爹爹在战场上不能立下赫赫功勋,便试图另辟蹊径,巴结皇子,试图走一条光耀门楣的捷径。可到头来却被皇上抄了家,差点满门抄斩。此乃有勇无谋。”安父忽然伤感起来,言语里也夹杂着无可奈何的心酸。 “爹爹是安府的嫡子,从小就备受你祖父的器重,家里的每个人都对爹爹寄予厚望。也许是希望多大,失落就有多大。爹爹命中无子,眼看着其他几房兴旺发达起来,可是爹爹却没有可以继承祖业的儿子可以依靠,这让其他几房的叔叔婶婶气焰高涨,他们愈发不将爹爹放在眼里,爹爹心里很是郁郁,内心深处愈发想要光耀门楣。爹爹想,虽然我命中无子,可是如果我能培养出一代贤妃贤后,照样可以光耀门楣。所以,爹爹将希望放在了云萝身上,那时候,秦王是废物,你是草包,爹爹有私心,总觉得云萝的身上承载着将军府的荣耀。所以将你替换了云萝——云夏,爹对不起你!” 安父能够心平气和的剖析自己的一生所犯下的每个错误,这需要一定的勇气和开阔的胸襟。云夏对爹爹的安排便也释怀,她安慰爹爹道,“爹,辛亏是我替了妹妹去,如今姐妹二人都还能保全着性命。爹爹这步棋,实在走的妙!” 安父被云夏云淡风轻的笑容给感染,不禁笑了起来,“我这辈子虽然没有儿子,却有个如此深明大义的女儿,也算没有遗憾。” 语毕,安父起身走到博古架面前,将博古架推开,从壁柜里抱出一个大箱子,放到云夏面前,道,“爹爹从前好歹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虽然没有多少积蓄,可是总归有些收藏。云夏,爹爹所剩时日不多了,这个箱子里的宝贝,从今以后就是你的了。” 第178章 偶遇纳兰大人 第178章 偶遇纳兰大人 冥夜慎重非凡的接过箱子,眸色疑惑的瞥了眼安父,这才满心好奇的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面,竟然是稀世珍品,有鸽子蛋大的东珠,还有碧玺,祖母绿的翡翠——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冥夜震惊非常,怔怔的望着安父,将箱子推回到安父面前,斩钉截铁道,“爹爹,这礼物太贵重了,女儿不能要。爹爹如今年事已高,又失去了朝廷俸禄的稳定供给,这么大一家子每日里要花销不少的银子。爹爹把积蓄都给了女儿,你自己却住在这么破旧的院子里,过着这么辛苦的日子。你让女儿良心何安?” 安父再次将箱子推到云夏面前,语重心长道,“云夏,爹爹只有三个女儿,云萝虽然貌美倾城,也有些当家主母的风范,然而如今安府衰落,她自然入不了那些皇室贵亲的眼。她这一身美貌才华,应了“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局。你云裳妹妹是个有头无脑,只知享乐的平庸之辈。你这两个妹妹,断然担不起重振安府门楣的重任。所以爹爹把这个任务和使命交给你了,这箱珠宝你拿着,用你的头脑,做点生意也好,或者买点人脉也好,终归比在两个妹妹手里更能发挥出价值来。爹爹对你只有一个希冀,你若发达了别忘了提携你的两个妹妹。” 冥夜见爹爹主意已定,便不再推脱,道,“爹爹的心思,女儿都明白了。爹爹放心,女儿一定会竭尽全力重振安府门楣,不会让人看我们的笑话的。” 安父闻言倍感欣慰,“如此,爹爹便死而无憾了。” 冥夜和家人吃过团圆饭后,为防止滞留安府太久惹人生疑,饭局后便和清月从后门火速离去。 因为爹娘姊妹执意留在帝都,冥夜颇为愧疚的对清月道,“清月,姐姐不能离开帝都了。若是你想要离开这个伤心地,姐姐送你一件稀世宝物,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清月对着冥夜甜甜的笑起来,“姐姐舍不得家人,妹妹便留下来陪你。在妹妹心目中,姐姐就是我的唯一的家人了,姐姐在哪,妹妹便跟到哪儿。” 冥夜温柔的揉了揉清月那一头柔软的头发,“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清月笑的如温煦的阳光,能穿透人内心的黑暗。让人心里莫名的敞亮起来。 两个人走到集市上,对于胭脂水粉全然没有兴致的两个人却站在胭脂铺里两两相望着。 冥夜以为清月会给自己买一些胭脂水粉,可是清月自从被纳兰廷糟蹋后,心里早就死了。她对爱情彻底绝望,又怎么有心思装扮自己? 清月以为是冥夜姐姐要给自己买一些,毕竟,冥夜姐姐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只要是女人,应该都会喜欢胭脂水粉。 冥夜却对这些劣质的胭脂水粉完全没兴趣。两个人看出对方的心思后,便一起离开了胭脂水粉铺。 冥夜意味深长道,“清月,人不能只活在过去里,还得往前看。” 清月只是望着冥夜笑。那清风霁月的笑容,只为冥夜姐姐一个人绽放。表面笑的没心没肺,然而心里却是别人抵达不了的黑暗海洋。 冥夜暗暗唏嘘感叹,古代女孩子干嘛把节操看得那么重要?不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膜性结构罢了。总比失去一只手啊脚啊好多了,是吧? 就在二人发呆的时候,忽然背后响起了一阵马蹄声,夹杂着嘈杂的喧嚣声。 “让开让开,马车里做着的可是当今皇后的叔父纳兰大人。你们这些个不长眼睛的挡道了,知不知道后果是什么?”嚣张跋扈的声音响起来。 清月身子一僵,手上抱着的箱子立刻落到了地上,那些名贵的宝贝摔在箱子外,冥夜将清月拉到边上,背对路人。而她自己则赶紧弓腰拾取宝贝。 就在冥夜捡最后一颗东珠时,忽然一道长鞭挥舞过来,将东珠卷到持鞭人的手上。 冥夜将箱子紧紧的抱在怀里,伸出手向那持鞭人讨去,“还我。” 那人骑在高头大马上,他的身后是一辆奢华的大马车,帷裳上高调的刺绣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纳兰! 冥夜的目光冰寒的落到帷裳上的纳兰二字上,“原来是纳兰大人,难怪奴才这么嚣张,狗仗人势。” 马车里的纳兰廷听到冥夜含沙射影的辱骂他,心里暗惊,市井小民看到他都是胆战心惊的,说话自然是唯唯诺诺的,今儿却遇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人,竟然对他出言不逊。 纳兰廷撩开车帘,阴冷的瞳子瞪着冥夜,他这个人一向好面子,怎么能容忍有人当街辱骂他。 “哪家的狗在叫啊?”纳兰廷望着冥夜,到底是老江湖,临危不乱,镇定自若。 冥夜笑道,“狗在问谁呢?” “问你……”纳兰廷刚出口,便警觉自己被这少年给套路了。 人群里响起窃笑声。 纳兰廷老羞成怒,“生财,给我拿下。” 冥夜怒道,“你敢!”气吞山河之势,让准备行动的生财,那个骑在高头大马的男人蓦地一凝。 冥夜双手叉腰,箱子就夹在腋窝下,虽然是抬头望着生财,然而气势却凌人一筹。“纳兰大人教唆奴才当街抢劫财物,试问该当何罪?” 纳兰廷瞥了眼生财手里的东珠,虽然心知肚明那是生财抢来的财物,不过因为那颗东珠比鸽子蛋,价值不菲。识货的纳兰廷对冥夜的箱子里的财物便起了贪婪心。 “东珠是你的?”纳兰廷懒洋洋的问。 他这么一问,冥夜便知道了他的心思。冥夜道,“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可笑。” 纳兰廷的目光扫过冥夜的脸,最后落到一直背对着他的清月身上,眼底浮出一抹困惑。 这丫头的背影见着眼熟? 冥夜瞳子骤缩一缩,怒斥生财道,“东珠还我。” 生财冷笑,“有本事自己来取。”他将东珠高高的举起来……一脸邪笑。分明就有意戏耍冥夜。 冥夜怒气横生,忽然抓起他的袍摆往地上大力一扯,生财狼狈的滚落到地上。 第179章 没人敢娶你 第179章 没人敢娶你 冥夜一只脚踩在他的胸脯上,夺过东珠后,又使劲在他胸脯上踩了踩,直到他肋骨断了几根,确定他不能站起来追她们,这才撤腿。转身拉起清月便走。 纳兰廷的目光阴鸷的落到冥夜清月匆匆离去的背影上,蕴含杀气的慵懒声怒其不争的吼着地上的奴才,“生财,还不起来。” “老爷,奴才起不来了——”生财痛苦万分。 纳兰廷的目光这才移到生财身上,看到生财那蹙紧的眉头,和直不起来的脖子,心底已经了然,生财被那俊公子给踩伤了。 权势遮天的纳兰廷,侄女又是当今圣上独宠的皇后。傲慢无比,启能容忍有人挑衅他的权威? 几乎是咆哮出声,对一旁的家丁吼道,“快,捉住她们!” 冥夜和清月跑得比兔子还快,只是帝都的集市是横平竖直的长街,尽管将纳兰追兵丢在后面,两人的身影依然落进他们的视野里。 “姐姐,他们追上了,你快逃吧,我来引开他们。”清月忽然提议道。 冥夜微楞,被这丫头的胆识和义气给感动,“你没有武功,又与纳兰廷是死对头。你若落在他们手上必然生不如死。你抱着箱子先回去,我来对付他们,顺便替你教训一下这个无耻之徒。” 清月却忽然拉住她的手,“不可以,姐姐你的身份不宜在外面露面太久,若是不小心惊动了官兵,姐姐若是被人认出来了怎么办?” 就在两个人犹疑纠结的时候,忽然一位穿着蓝布衫的少年,身缠密集的鞭炮,像纳兰廷的马车冲过去。一边嘶声力竭的吼着,“纳兰廷,我跟你拼了。” 赵铭城? 冥夜蹙眉,他这是做什么?为情所伤,这么想不开要跟纳兰廷同归于尽? 清月瞳子放大,想要阻止赵铭城。可是来不及了。鞭炮忽然响起来,噼里啪啦的炸响起来,浓烟密布在马车周围。 那些追杀冥夜的家丁们立刻又折回去保护他们的纳兰大人,他们将赵铭城按在地上脚踢手打,赵铭城却抬着头望着远处的清月,尽管一身是鞭炮的炸伤,可是他依旧冲清月她们大声喊道,“快走啊!” 清月眼泪簌簌而下,“铭城哥,你这是何苦?” 冥夜拉着清月迅速逃离现场。 回到听风小院,清月就像失魂了似得,怔怔的杵在那儿发呆,一个劲呢喃道,“铭城哥,铭城哥——” 冥夜从床底下拉出箱子,然后取出那把左轮手枪,将子弹上膛。 清月看着冥夜做完这一切,才略微回过神来。“姐姐,你这是——” 冥夜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去救你的心上人。” 清月死水无澜的的瞳子忽然波光潋滟起来,她走到冥夜面前十分激动道,“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冥夜感受到她迫不及待的心情,不忍心让她面对心上人被折磨时束手无策的无奈。想着前几次死里逃生时,她尽管柔弱却从未拖过自己后腿,遂果断应承下来。 “好。” 两人换了夜行衣,戴上面纱,等到月黑风高时,才偷偷的摸到了纳兰府。 赵铭城被关在纳兰府的柴房里,被打得只剩下半条人命。冥夜和清月挟持了纳兰府的一个丫头,为了逼迫她说出赵铭城被关押的地方,冥夜装出色狼的样子,猥琐人家小姑娘。不仅伸手摸她的胸,还把手放进她的罗裙里,小姑娘吓得身体发抖,颤颤道,“你们要找的,是不是今天下午老爷带回来的那个年轻男人?” “他在哪儿?”冥夜问。 “柴房。” 冥夜一巴掌劈晕了这个丫鬟,然后和清月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柴房。 说起来纳兰廷对出身卑微的赵铭城压根就没有防范之心,连个看守赵铭城的家丁都没有。冥夜和清月将赵铭城轻而易举就给救走了。 “你们怎么来了?”翻出纳兰府的院墙后,气若游丝的赵铭城倒是奄奄一息的说话了。 冥夜望着他一张英俊的脸被鞭炮炸伤,奇丑无比,没好气道,“你这个猪脑子,下次要逞强前先想一想,你这么做是让那老淫棍断子绝孙,还是让你自己断子绝孙?想好了再行事!” 赵铭城羞愧的不说话。 清月却很是被赵铭城这愚蠢的行为感动,她替赵铭城求情,“姐姐,他是急坏了。” 赵铭城听到清月叫冥夜姐姐,一身的伤痛锐减,来了精神劲,笑道,“原来你是女人啊?你你——我怎么就看不出是女人呢?你这浑身上下没一处女孩子的样子?”害得他喝了一大桶飞醋。 冥夜赶紧装出女孩子娇媚柔弱的样子,恢复原声学着清月的模样娇滴滴道,“铭城哥,小妹给你捶捶肩——” “啊,疼——”赵铭城瞬间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别叫啊,铭城哥,这么大声会把纳兰府养的狗惊动的。”冥夜的手在赵铭城的伤口处揉捏着。 赵铭城咬着牙,对冥夜咧嘴一笑,“冥夜姐姐——” 不受用! “冥夜大爷!” “这还差不多。”冥夜这才放了他。 几个人趁黑回到听风小院,冥夜是倒床便睡。 赵铭城和清月又开始闹别扭了,清月对他依旧是外冷内热。赵铭城依旧是在奔溃的边缘下咆哮。 “清月,你答应过要嫁给我的!你不能食言!说话不算话会变小狗的。” “我就是变成小猫小狗也不会嫁给你!” 冥夜捂着耳朵,翻来覆去睡不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赵铭城,就好像看到夏爝。只要夏爝那张飞扬跋扈的脸在她面前晃悠,冥夜所有瞌睡都会荡然无存。她爬起来对赵铭城怒气腾腾的吼道,“赵铭城,你丫闭嘴,食不言寝不语,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儿去了?” 冥夜发火,赵铭城和清月立刻秒怂。 赵铭城小声嘀咕道,“活阎王,女修罗,看谁敢娶你。” 冥夜伦起拳头,赵铭城抱着头赶紧躲在清月身后,“大爷,我错了。我错了。” 冥夜气呼呼的躺在床上,开始思考赵铭城的话。 第180章 再遇皇上 第180章 再遇皇上 这个时代的男儿都喜欢软萌的妹子,像她这样的女汉纸好像是不太吃香? 哎,她穿越过来原本有个便宜丈夫的,可是被她作没了? 冥夜忽然有些后悔起来,虽然夏爝是棵面瘫心毒的歪脖子树,可是总比没大树乘凉好啊? 那个晚上,赵铭城因为浑身伤痛,鬼哭狼嚎的叫了一晚上,“哎哟,哎哟,疼死我了。” 疼倒是真的,不过清月对他态度冷淡,他存着刻意买惨的心思,这叫声便十分造作。 清月便殷勤的为他擦拭伤口……赵铭城的造作叫声里又多了一丝销魂的意境。 叫到下半夜的时候,冥夜实在受不了,索性脱了袜子直接塞进他的嘴里。“赵铭城,你他妈再叫一声试试,信不信老娘脱光你的衣服丢到猪圈去,让你想尽齐猪之福。” 赵铭城吓得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巴,惊恐的望着女魔头。 冥夜方能一觉安睡到天亮。 翌日,因为赵铭城那一身触目惊心的伤痕开始溃烂化脓,清月哭着要去给他找大夫。冥夜拦住清月,道,“帝都最好的外伤大夫就站在你面前,何必舍近求远?” 冥夜说完就走到赵铭城面前,要亲自检查他的伤势。赵铭城却将自己护得紧紧的,“男女授受不亲!” 冥夜眉头一皱,“迂腐。” 可是不论清月怎么劝谏赵铭城,他就是油盐不进,怎么也不愿意脱衣服。 冥夜耐心耗尽,对清月道,“清月,让我来。” “你想干嘛?”赵铭城惊恐的望着撸着胳膊的冥夜,吓得身子缩成一个球。“你可别乱来!” 冥夜上前,双手扯住他胸前的衣服,撕拉一声,立刻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肌肤,虽然有些红肿,部分地方溃烂,可是不至于让赵铭城痛的晕厥过去。 “把裤子脱了。”冥夜已经猜到赵铭城的伤势,应该在男人致命的地方。 赵铭城却捂着裤裆,一个劲摇头。 “冥大爷,小的求求你,长点羞耻心?”赵铭城碎碎念起来。 冥夜见他十分不配合自己,直接将他的裤腰带一拉,赵铭城赶紧去提裤腰,可是他的动作哪里有冥夜快,冥夜一只手指头轻轻一挑,裤腰就往下滑了去。 赵铭城觉得屈辱非常,扭过头都不敢看冥夜。只是气急败坏道,“你……你……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冥夜的目光落到他的私密处,那里无一处完好的肌肤,血水脓水混合四处流淌。 赵铭城的脸红的跟猴屁股似得,“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害臊?你今日这般羞辱我,还让我日后怎么出去见人?” 冥夜没有理睬他,而是转身吩咐清月,“这伤势不算轻,我得为他抓点止血化瘀的草药来熬水给他洗洗。” 清月点头,赵铭城听说要给他洗,顿时抗议起来,“不行不行……你们不能碰我。” 冥夜望着迂腐不堪的赵铭城,摇摇头,“那就让它从此一蹶不振,我家清月可不会嫁给一个和太监无异的男人!” 说完就从钱袋子里取出几锭银子,然后大踏步离去。 冥夜走了几家小药房,可是她想要的几味药却都没有。药房里的掌柜告诉她,“姑娘,这几味药,可是用于治疗外伤的啊。小药房都不会买的,帝都最大的药房御草园,是皇家垄断的药房,里面的药材应有尽有。这种军需药材,只能在里面售卖。姑娘去那里看看吧。” 冥夜谢过好心的掌柜,又来到御草园。这御草园不亏是皇家征用的药房,里面的环境特别古色古香,优雅开阔。 只不过,当冥夜向掌柜提交药方时,掌柜看冥夜的眼色便有些古怪。“公子你稍等!”掌柜说完便走进了内室,许久都没有出来。 冥夜寻思着,这掌柜眼色闪烁,十分诡异。莫非这药房有诈?倏地恍然大悟,纳兰府掌管着天下兵马,军需药材无非就是为纳兰府提供的。昨日他们打伤了赵铭城,便应该想到她们会替赵铭城抓药。 冥夜顿觉不妙,低着头便欲匆匆离去,不料在门口时撞上一个同样匆匆走进来的男人,冥夜刚要出口训斥他几句,却眼尖的看到男人的袍摆上刺绣着一头五爪金龙,顿时吓得立刻匍匐在地上。 元宝那熟悉的声音凉凉的响起来,“走路不长眼睛的东西,冲撞了万岁爷,真是罪该万死。” 皇上拍了拍被冥夜冲撞的胸口,皱眉,脸上流露出嫌恶的眼色。然后瞥了眼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冥夜,头也不回的走了。 元宝踢了冥夜一脚,“还不快滚,下次记得把狗眼瞪大点。万岁爷最讨厌脏东西往他身上凑。” 冥夜气得真想一巴掌将死元宝扇到太平洋去。说什么万岁爷不喜欢脏东西往他身上凑,难道她就喜欢了吗? 这死妖孽如果真有重度洁癖症的话,那之前看到她就又扑又啃的男人是鬼吗? “皇上!”药房的掌柜这个时候神色慌张的滚出来了,看到皇上立刻哈巴狗似得趴在地上。 “见过皇上!” “平身吧!陈掌柜何以神色匆匆?”皇上锐利如鹰的瞳子里射出一道深幽莫测的冷光。 掌柜据实以告,“禀告皇上,昨日纳兰大人的奴仆生财被人当街殴打,凶犯打断了生财胸部七根肋骨。纳兰府家丁抓住了其中一个凶犯,其他两个同伙却逃之夭夭。昨晚三更时,凶犯又潜入纳兰府救走了被抓的同伙。纳兰大人琢磨着,这名同伙一身是伤,必然来御草园求药,所以让小的们格外留意今日来求药的陌生人。适才,便有位长相清俊的公子,相貌和纳兰大人说的无二,小的这才匆匆忙忙的去通知纳兰府——回来时便显得神色不宁,让皇上见笑了?” 皇上闻言,鹰隼的目光立刻投到门口,可是刚才还匍匐在那儿瑟瑟发抖的人,此刻却不见了踪迹? 第181章 冥夜嫖娼 第181章 冥夜嫖娼 鹰隼锐利的目光投向逼仄的街道上,然而,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位红衣公子却淹没在人海中。 “当街殴打朝廷命官的人,如此藐视我大夏国的律法。元宝,捉住此人,将他送到大理寺去,视情节轻重杖责板子,以儆效尤。”皇上薄凉威严的声音悠悠的响起来。 元宝立刻一个轻功,飞了出去,“诺。” 皇上望着元宝轻盈的身子如猎豹一般在集市两旁的建筑上飞檐走壁,俊美入铸的脸庞浮出志在必得的笑意。 再狂之徒,只要落到他的手上,就没有抓不住的道理。元宝跟了他这么多年,虽然资质一般,然而在他的调教有方下,武功也算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 御草园的下人给皇上端来茶水,皇上便坐在边上怡然自得的品着茶,一边听掌柜汇报军需药材的供给明细,一边等着元宝回来。 然而掌柜将近一年的明细汇报完毕后,元宝还没有回来。皇上便又让掌柜将去年的一并汇报。 直到将近十年的军需药材流向了解了一个大概后,元宝才垂头丧气的回来。 皇上已经等得十分不耐烦,看到元宝颇为火大,心道追个市井小民就用了这么长的时间,元宝最近肯定是懈怠练功了!然而看到元宝两手空空,神情还无比沮丧,皇上就流露出疑惑的表情。 “让他逃走了?”皇上难以置信的问。 元宝耷拉着脑袋,气踹吁吁道,“皇上,那家伙实在是太狡猾了。小的追了他五条街,若不是他不会轻功,小的恐怕早就追丢了。他现在进了青楼,恰好巡城大人带着侍卫来巡街,小的让他堵住青楼所有进出口,这才有机会过来向你禀报。” 皇上踢起一脚就要往元宝屁股踹去,“你老实交代,你最近是不是吃肉了长胖了,所以轻功变慢了?” 元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举起手发誓,“皇上,小的发誓,小的每天只吃二两肉,绝没有超标啊。” 皇上放下脚,阴鸷的瞳子漫出一抹不悦,“你连一个没有轻功的普通人都抓不到,朕养你何用?” 元宝叫苦不迭,“皇上,他虽然不会轻功,可是他实在是诡计多端。追第一条街的时候,他就趁奴才的视觉障碍期脱了红色的纱衣,辛亏奴才聪明,警觉过来那个白衣公子就是他,否则这第一条街就该丢了。皇上,此人的计谋,不在——安娘娘之下。” 元宝顿了许久,才说出安娘娘的名字。 自从安娘娘被斩首后,皇上的意志就特别消沉。这一年多,皇上终日沉溺于批阅奏折,处理政务,少言寡语,活的就像一个按部就班的木偶似得。 今日是元宝诓了好半天才出来透透气的,结果他一出来就径直往御草园而来,心里只装着国家大事。 所以“安娘娘”三个字,就成了一个禁忌。元宝害怕提到安娘娘,皇上的心会更加晦暗无光。 提到安娘娘,皇上那张风霜笼罩的俊脸忽然失神,深邃的瞳子漫出一抹悲恸的神色,却稍纵即逝,恢复了面无表情的高冷模样。 “朕去会会他!”皇上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元宝打了自己两耳光,自责不已,“好端端的你提安娘娘做什么?” 当皇上和元宝来到青楼时,巡城大人率领了几百官兵早已将青楼进出口团团围住。巡城大人还在那里发号施令,“都给我守好了,这可是纳兰大人要的人,不论如何不能让他跑了。回头纳兰大人问罪下来我们可不好交差。” 皇上阴着脸背着手走过去,巡城大人看到皇上立刻下跪,“下官参加皇上。” 皇上没有理睬他,冰着脸大踏步进了青楼,元宝则一副做错事的小孩子战战兢兢的跟在皇上后面。 此刻,被困青楼的冥夜丝毫没有一丝丝困兽犹斗的惊慌,相反她对青楼文化产生莫大的兴趣。此刻正酣畅淋漓的品鉴着青楼文化的精髓。 她利用一颗夜明珠买了一名青楼女子的初夜,此刻正抱着软玉温香,说不尽的缠绵悱恻。 官兵为了追捕逃犯,每一间房都逐一检查。当他们踢开冥夜的房间时…… 元宝忍不住偷偷瞥了眼,顿时被那一出激情戏惊得眼珠子都快落到地上。 皇上伶着元宝的耳朵,怒斥道,“有什么好看的,你若喜欢,朕回头赏赐你几个小美人。” 元宝羞红着脸,讪讪的笑起来,“不是,皇上,他们这也太……” 当官兵将每一间房都查完,巡城大人苦着脸回禀皇上,“皇上,这里每间房都查过了,可是没有抓到嫌犯啊?” 皇上沉吟片刻,忽然道,“把老鸨叫来。” 老鸨几乎是随传随到,看到皇上也不敢直视龙眼,低垂着头怯怯的哆嗦道,“民妇……见过……皇上!” “朕问你,这里的嫖客你可都认识?”皇上问。 老鸨道,“都是些常客,自然认识。不过每日都有些新面孔出现,那就不认识了。” “大多数是认识的,那么不认识的嫖客你应该记得他要了哪间房吧?” “记得记得。”老鸨十分配合,皇上恶名在外,她畏惧皇上,“就在刚才,来个年轻俊美的公子哥,要了我们这里的雏儿。就在海棠房!” 老鸨指着海棠房,“就是那间!” 众人一看,这不就是刚才那间房吗? 此刻有些回过味来,元宝咒骂一声,“差点又被这小子蒙混过去了。” 可是当元宝带着官兵闯入海棠房时,除了一位吓得瑟瑟发抖的少女,屋子里再也没有别人。 少女蜷缩在床角,一脸意犹未尽道,“原来她是女的,她是女的。” 第182章 皇上败北 第182章 皇上败北 元宝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他好歹也是跟着皇上走南闯北的人,江湖上的奇闻异事也听了一箩筐,可是这女人嫖妓的事情,却还是第一遭遇到。 等元宝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立刻跑到窗户前查看冥夜逃跑的路线。下面是青楼搭建的戏台,每天下午,青楼都会请一个戏班子来唱曲,一来为青楼招揽生意,二来也为戏班子提供了场所,达成商业共赢的局面。 窗户大概四米高,若是没有武功的人跳下去非死即残。元宝很是纳闷,他追踪这个逃犯时丝毫没有感觉出来她会轻功。 看来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元宝意识到逃犯没有那么简单,立刻命令官兵,“下去搜。” 而他自己则火急火燎的折回到皇上身边。皇上此刻气定神闲的坐在二楼的回廊间里,优雅的摇着折扇,好整以暇的俯瞰着一楼的戏台。戏台上各色人物粉墨登场。 “皇上!”元宝火急火燎的来到皇上身边,皇上看到他神色慌张的模样,原本气定神闲的脸庞浮出一抹疑惑。 “元宝,别告诉朕那逃犯又逃了?” 元宝的脑袋低得巴不得遁进泥土里,非常羞愧道,“小的无能,又让他跑了。” 皇上望着元宝灰不溜秋的表情,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吃瘪过。忍不住嗤笑起来,“哼,那逃犯在海棠房里醉生梦死,你这个时候去擒获他,他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告诉朕,他是怎么跑掉的?” 元宝一脸沮丧道,“皇上,醉生梦死是假的,那嫖妓的逃犯根本就是一个女人。” 皇上刚端到唇边的茶盏凝在空中,“女人?”冰冷魅惑的瞳子漫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元宝缩着脑袋,等着皇上发怒。 “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元宝,朕对你很失望。从明儿起,练武时间增加两个时辰。”皇上没有温度的声音从唇齿间泄出。 “诺。”元宝生无可恋道。 “女人?有意思!”皇上把玩着手里的茶盏,俊美入铸的脸庞渗透出主宰万物的王者气息。颀长的身子忽然从交椅上站起来,然后向海棠屋走去。 海棠屋的妓女此刻已经穿戴整齐,弱风扶柳般来到皇上面前,称述着自己是如何被万恶的女逃犯给勾引到床上去的。 “皇上,她虽然是女人,可是却长得特别英气,浑身气质矜贵优雅。就像贵公子一般让人看一眼就意乱情迷。而且她说话的声音很粗哑,醇厚,分明就是男声。她一见到民女就对民女动手动脚,那豪放劲就连男人都比不过……” 皇上脸色愈来愈沉,“不用讲那么多细节。” 他只要想到一个女人竟然那么猥琐的挑逗另一个女人,他的胃病就好像又发作了一般,胃底食物残渣好似要排山倒海的从嘴里跑出来。 那妓女立刻乖乖的噤声。 皇上示意元宝派人搜寻房间,“仔细搜,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然后皇上走到窗户前看了眼,怨念的眼神深深的谴责着元宝,“你不是说她不会轻功吗?” 元宝道,“奴才追她五条街,也没有见她施展过轻功。” 皇上锐利的目光落到戏台上。此刻一名青衣展开歌喉唱着: “一生只够爱一人,千里迢迢共轮回——” 皇上的瞳子骤缩,这曲儿的意境,岂不正应了他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死水无澜的心湖莫名起了涟漪,目光自然而然的投向那青衣的脸上。然而那青衣却舞动长袖,快速的转着圈儿。 他努力的想要看清楚她的脸庞时,然而她的速度愈来愈快。皇上眼底染出一抹笑意,一个青衣,竟然有这么好的武功根底?实在少见! “元宝,去,把那青衣抓过来问话。这次,可别再让她跑了。”皇上吩咐完毕,背着手好整以暇的离开了海棠房。 元宝原本还纳闷,皇上怎么忽然就爱听曲了,听到皇上后半句话,顿时如醍醐灌顶。 “抓住那个青衣。”元宝指着戏台上的青衣,话音刚落,一楼严阵以待的官兵们一起涌上了戏台。 而元宝更是纵身一跃,抄捷径跳到戏台上。 那名青衣不是别人,正是逃犯冥夜。 冥夜早就料到他们会从海棠房顺藤摸瓜来到戏台上,所以伪装成一名青衣,同时也在精心布局着自己逃跑的计划。 她适才长袖舞动,戏台上早就弥漫着火石粉灰。这是她离开御草园时顺来的火石粉。当官兵和元宝追到戏台上,冥夜却快速闪离戏台,然后回头丢了燃烧着火星的火绒到戏台上。 忽然戏台轰燃起来,将元宝和官兵震退,动作慢的难免被烧伤,抱着眼睛嗷嗷大叫。 冥夜趁火势滔天时脱了戏服脱了假发丢进火海里,又恢复了男儿的模样。 “着火啦,快救火。”不知是谁扯起喉咙喊了一声。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元宝有一瞬间大脑处于空白状态。他不知道该救火还是去追逃犯,抑或是回头救自己的主子? 等他意识到这是万恶的逃犯离开青楼最佳时机时,他带着官兵又追了出去。 可是此刻,青楼所有看戏的观众,还有那些嫖客纷纷仓皇而逃。一个个都害怕被困火海。 场面混乱非常。 元宝绝望的望着逃命的人群,又匆匆的向楼上奔去。 “皇上,快离开这里,青楼走水了!” 皇上俊逸的眉头蹙紧,“是那女魔头干的?” 元宝道,“小的们刚追到戏台上,戏台就莫名其妙的走水了。” 皇上眼底漫出一抹激赏,终于明白那女魔头在戏台上舞着长袖转圈的原因了,准是把火石粉末舞在空气中,然后引燃了整个戏台。 皇上望着惊慌而逃的众人,知道大势已去,追缉女魔头以失败告终。 “元宝,打道回宫。”皇上令道。 元宝错愕,“皇上,不追那女魔头了?” 第183章 她是安娘娘吗 第183章 她是安娘娘吗 皇上威严肃穆的脸上浮出一抹志在必得的娟狂,“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觉得她能逃过朕的五指山?” 元宝追了冥夜大半天,被冥夜耍的团团转,可是他连冥夜的模样都没有看清楚,对冥夜的性别还处于混沌不知的状态。心里的猎奇心正盛,皇上却忽然要他收工,心里真是无比抓狂。 皇上却转身向外走去。元宝无奈,只能先跟着皇上回宫。 路上,元宝将憋在心里的疑问吐了出来,“皇上,你说这个行凶犯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啊?纳兰大人看见的明明是男人,可是青楼的妓女又说她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小的糊涂了。皇上——” 元宝将求助的目光瞥向皇上,皇上坐在马车里,正闭目养神。听到元宝的声音,慵懒的回道,“女的。” 元宝微怔,皇上怎么能这么笃定呢?不过,皇上本就是足智多谋,才情盖世者,今日皇上好几次都神机妙算出那逃犯潜逃的地方,戳穿了她的伪装术,可是他们办事不力,依旧让她给跑了。 “一个女人,却能够从几百名的官兵,外加朕的贴身侍卫手里逃出生天,这个女人非常不简单。朕对她莫名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元宝,启动修罗殿的碟卫,配合巡城大人,务必要在三天内抓到这个女魔头。”皇上道。 元宝忽然就陷入了沉思中,皇上极少夸赞人,更别说是女人。在元宝记忆中,皇上就夸过两个女人,一个是被斩首示众的安娘娘,还有一个便是今日的女逃犯。 细思极恐,元宝惊出一身冷汗。 这安娘娘和女逃犯有许多共同处,譬如:不会轻功?胆大包天?目无君上? “元宝,在想什么?”半天没有听到元宝领旨的声音,皇上撩开车帘睨着他。 元宝脸色凝重的望着皇上,有些虚弱无力道,“皇上,如果今日的逃犯真的是女人,皇上有没有觉得,她和一个人很像?” 原本安云夏死了后,皇上就心痛非常。只要想到她就会陷入无边无际的痛苦中。所以现在他都克制着自己不去想云夏。可是元宝这么一提醒,皇上便情难自禁的将二人做了细细的比较,竟然发现二人有那么多相同的地方。皇上的表情便渐渐冻结。 “元宝,立刻宣纳兰廷进宫面圣。”皇上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可是宽袖下的手却紧张的撰成拳头。 “诺。” 当皇上刚回到乾坤宫不久,元宝便将纳兰廷带到了他的面前。 “微臣见过皇上。” “平身吧。”皇上坐在金灿灿的龙椅上,双手放在威武龙腾的扶手上,目光如黑宝石般绽放出灼人的光芒。 此刻,与皇帝外表的沉着冷静截然不同,他的内心似乎有一股暗涌在蠢蠢欲动。 他眸子里闪耀着一束光,是带着渴求得到证实的希冀之光。 “纳兰大人,听说你的生财被人当街殴打,断了七根肋骨,此事可是真的?” “回禀皇上,此事千真万确。生财被打时,微臣便在当场。” “哦,那当街行凶者是男是女?长什么模样?细细道来。”皇上说到这里,心里莫名漫过一丝紧张,索性端起龙案上的茶盏,饮茶接触心里的紧张。 纳兰廷道,“那人身高七尺左右,长得虽是细皮嫩肉,然而英气十足,一张瓜子俊脸,明眸皓齿,浓眉大眼。身体纤瘦,不过举手投足很是有阳刚之气,一点也不孱弱!” 皇上眼底的希冀之光慢慢褪去,“身高七尺,瓜子脸,身体纤瘦……”这些特征和记忆中的那个人相差甚远。 安云夏的音容笑貌,虽然时隔一年,可是依旧历历在目。 她有一张带着婴儿肥的脸蛋,圆圆的煞是可爱。她身材五短,可行动并不笨拙。至于身高吗,以她的年纪,虽然在发育,也不会在一年的时间就冒出这么多来? 瞥到皇上那双蕴积着落寞的俊脸,元宝很是不忍心,遂打发走了纳兰廷,“纳兰大人,皇上责令巡城大人三天破案,你既然认得那行凶者的面貌,理应协助巡城大人尽早破案。” “是。”纳兰廷道。 皇上冲他挥挥手,“下去吧。”此刻竟然有些憔悴。 纳兰廷离开乾坤宫后,皇上的意志瞬间消沉下来,元宝默默叹了口气。原本以为,一年的时间,足够让皇上忘却一个人。没想到,安娘娘就好像融入他的灵魂了一样,怎么也挥之不去。 “元宝,替朕更衣,朕想去看看安娘娘。”一道薄弱的声音虚无缥缈的传出来。 元宝惊得半天没有反应。当日安娘娘走后,皇上整日酗酒,他曾经委婉的提醒过他好多次,让他去拜拜安娘娘。可是皇上并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怎么今日。他反倒想去啦? “诺。”元宝有气无力的应道。他总觉得,时隔一年,皇上却忽然要去陵园探望安娘娘,这并非一件好事情。 尽管的快马加鞭,然而抵达陵园时天色却黑了下来。皇上看到那一堆黄土上,早已杂草丛生,将墓碑掩映了一大半,只露出两个字:“安云”,他的身体便猛烈的一颤,从马背上几乎是滚落了下来。 “云夏!”他站在墓碑前,拼命想要忍住眼底涌出的热泪,可是耗尽洪荒之力也关不住它们。 “朕来看你了。”眼泪滴落在墓碑上,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将杂草拨开。温柔的抚摸着墓碑上,刻画着的她的名字。 “你信吗?当日在柳林坡是朕对着你背后射了一箭。后来,又是朕下令将你斩首示众。云夏,你知道真相后,是不是永远也不会原谅朕了?你可知,天道轮回老天饶过谁?如今朕也算得到报应,失去你,朕才知道,这世间唯一能够救赎朕这颗千疮百孔的心的人,只有你。” 元宝站在皇上的身后,听到皇上用那么嘶哑,饱含诀别折磨的痛苦声音倾诉着他的衷肠,元宝的心里就再次被无边的愧疚填满。 第184章 喂狗 第184章 喂狗 他忽然跪到云夏的墓碑前,哭着道,“安娘娘,是奴才错了,如果那天奴才脚程跑快一点;如果那天奴才拼死劝谏皇上回心转意,你就不用死了。” “元宝!”皇上忽然唤了他一声。 哭哭啼啼的元宝抬起头望着皇上,却见皇上的鹰瞳里漫出巨大的狐疑。元宝的目光便循着皇上的目光移动到墓碑上! 墓碑上,皇上修长如玉的手指滞留在第三个字上:下? 安云下之墓? 元宝和皇上面面相觑,二人眼底都漫出巨大的惊惑。这是雕刻师的错误,还是人为的差错? “元宝,让开。”皇上冰寒的瞳子射出凛冽的光芒,滞留在墓碑上的手掌开始被寒冰笼罩。君王不容被人欺骗的肃穆化作巨大的真气喷薄而出。 元宝站起来,退后几步。 本以为接踵而来的将是孤坟被炸开的一幕,可是等了许久,却发现萦绕着皇上周身的寒气在慢慢消退。 “她生前朕不曾好好待过她,她死后,朕终究不舍再打扰她。元宝,你去查一下,这墓碑的错处究竟是何缘由?” 元宝错愕的望着忽然改变主意的皇上,那个刚愎自用的枭雄,无所畏惧,一颗如钢铁般冰冷执著的心,到最后却还是被安娘娘融化。 “奴才遵旨。”元宝微微叹息。 造化弄人,皇上好不容易肯对一个人服软低头,偏偏这个人和他阴阳相隔。 为了让皇上从失去安娘娘的悲痛阴影里彻底走出来,元宝也曾煞费苦心,一来有心制造他和纳兰皇后的见面机会,可是皇上却总是无端挑剔皇后的错处,拒绝与皇后圆房。二来元宝也曾想过举办一场选秀仪式,可是这主意却被皇上扼杀在摇篮里。 “皇上,夜寒露重,回宫吧。”元宝绕是无奈的劝道。 皇上却好像石雕一般,矗立在墓碑前纹丝未动,只是气若游丝的声音缥缈传来,“元宝,如果可以重来,朕真的可以放纵她……”语声戛然而止,冷静如他,却说出不合时宜的话,他的唇角勾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他是真的品尝到后悔的滋味,如果一切可以重头再来,他真的可以放纵她为所欲为,只要她守住他的底线,不要做危害大夏子民的事情。 “皇上,明日早朝还要与群臣商议南疆事务。时候已经不早了。该回去了。”元宝道。 皇上瞥了眼东方翻出的鱼肚白,眷念不舍的凝望着墓碑上安云下的名字,最后用手覆在“下”字上面,闭目凝念,浓浓的白烟从手心里蔓延出来,再松手,错误的字已经被他修正。 “走吧,元宝。”这次,翻身上马,走得十分果决。 “驾!”马蹄声在林荫小道上奔驰,绝尘而去。 “皇上!”元宝骑马追上皇上,与皇上并驾齐驱,似乎有什么话要对皇上说,却又不敢启齿。 “说!”皇上冷声令道。 元宝望着他眸子里愈发深沉的孤独落寞,壮着胆子再次提议道,“皇上,大夏宫已经五年没有举行采选仪式,宫里的奴婢们年龄大了,许多奴婢等不到圣上的恩宠,已经生了出宫的心思。若是再不填充后宫,恐怕就到了青黄不接的境地。” 皇上迟疑了一瞬,虽然知道元宝藏着取悦君王的心思,可是元宝的提议也是事实,这几年,龙椅上的君王不断更迭,君王们更重视巩固自己的权利,排除异己。所以对于后宫的管理十分疏忽。宫里的奴婢呈现出老人居多,幼年空缺的倒金字塔结构,这是不合理的。 “元宝,此事交给你去办。”皇上道。 元宝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同意了,一时半会高兴的有点找不到东南西北了。“皇上放心,奴才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皇上瞥了眼元宝,警示道,“不可以貌取人。” 元宝唯唯诺诺的应道,“是是是,奴才一定按照皇上心目中的标准去选秀。” “圣心难裁,你可听过?”皇上揶揄道。 元宝撅起嘴巴,“虽然圣心难裁,不过小人打小就和皇上在一起,皇上的心思虽然深邃莫测,不过小人还是了解两三分的。” “哦,说来听听?” 元宝努力刻画着安娘娘的影子,“皇上喜欢特立独行的,说话幽默点的,胆子大一点的,最好还会认点字,有点拳脚功夫……” 皇上冷冷一笑,“元宝,这个世上,不会有第二个安云夏。” 元宝吃瘪,瓮声瓮气道,“奴才就算把大夏国翻过来,也得找一个让皇上称心如意的秀女。” 皇上觉得元宝举办采选的目的有悖他的初衷,“元宝,朕不会从秀女里面选妃的。你死了这条心。”说完。扬起马鞭,驰骋起来。 冥夜一夜未归。这让清月十分担心她的安全。次日黎明时分,冥夜却抱着一团新鲜的野草从窗户外爬进来。 赵铭城看到一团白影蠕动着,立刻惊魂未定的叫起来,“有贼啊?” “叫什么叫,是我?”冥夜没好气道。原来她的裙摆被灌木挂住了,所以爬了半天都进不来。 赵铭城道,“你一个女孩子,彻夜未归,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 清月赶紧走过去帮助冥夜,冥夜将怀抱里的草药塞到清月手里,怒腾腾道,“拿去喂狗!” 赵铭城躺在凳子上,上半身抬起来,指着野草道,“狗怎么可能会吃草?一点常识都没有。” 冥夜气的腿一蹬,用力踢掉灌木丛的桎梏,然后跳进来。走到赵铭城身边,双手叉腰,骂道,“你圣贤书读的多,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草?” 赵铭城脸红,“圣贤书才不教怎么认花花草草。” 冥夜道,“那没读圣贤书的我,如果告诉你它们是止血化瘀保你延绵子嗣的神药,你肯定也不信,是不是?清月,丢出去喂狗!” 赵铭城深受伤痛折磨,如今看到一抹希望怎么肯放弃。“冥大爷,大爷,别扔啊!小的试试也无妨。” 冥夜便道,“清月,把草碾碎,喂这条狗。” 赵铭城迂腐道,“这是吃的,还是敷的呀?” “喂狗的。”冥夜说完这一句,就气呼呼的回屋补觉了。 第185章 上房揭瓦下地打地鼠 第185章 上房揭瓦下地打地鼠 为了抓捕冥夜,巡城御史与纳兰廷两队人马,倾巢出动,对帝都展开了地毯式搜寻。 冥夜他们一开始躲在听风小院里,只有需要买一些生活必需品的时候才会出来溜达,为了躲避官兵,每次出门前都要化上精致的装容。前几天倒也无所谓,时间一久,冥夜这种无拘无束追求简单生活的性格便开始变得烦躁起来。出门的妆容愈化愈敷衍,这天刚拿起画笔就又放了回去。 赵铭城啃着一只梨,见她不化装便要出去立刻紧张的叫了起来,“冥大爷,你不化装啊?” “那些个酒囊饭袋,每天拿着我的画像在那里晃悠着,我原本以为那画像画的来起码得有几分像我吧?谁知昨天我捡到一张通缉画像,那画像上画的人不男不女,和我相差四万八千里。你们说我每日那么认真的化装,岂不是浪费感情?”冥夜啧啧叹气。 赵铭城面露狐疑之色,“没道理啊,巡城大人每次捉拿钦犯,都是请帝都最好的匠师画朝廷钦犯的画像的。没道理不像你啊?” 冥夜抄起一旁的擀面杖,朝赵铭城揍去,“说谁钦犯呢?谁是钦犯?若不是你莽撞行事,老娘何至于很过街老鼠一样躲躲藏藏的过日子?” 白了赵铭城一眼,愤愤道,“那画像上每个五官单看都跟我像,就是凑在一起就不像我了。我跟你废话干嘛?我走了。”冥夜抓起桌上的馒头,塞进嘴里便大摇大摆的往外走。 清月却追出来,“姐姐,铭城哥的伤已经痊愈了,今儿妹妹陪你一起去吧。若是遇到官兵,妹妹还能帮姐姐掩护一下。” 冥夜知道清月,天生脚程特别快。官兵要抓到她,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便点头应允了。 赵铭城却开始闹起情绪来,几乎是从板凳上摔下来,一瘸一拐的快步跟上来,“你们都要去,那我也去。” 冥夜嘴角努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你这书呆子,官府通缉令可画着你的画像。你这一出去还不是自投罗网?” 赵铭城傲娇道,“你一个姑娘家都不怕,我怕什么?” 冥夜拍了拍他的肩膀,“赵铭城,你会为你轻视女孩而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三个人刚刚大摇大摆的打开听风小院的门,三三两两的官兵就围在门口边上,赵铭城吓得赶紧用手捂住脸。清月将他的手拿下来,赵铭城的双腿却开始打颤。 “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东西落在里面了,我马上去取!”赵铭城想回头,却被冥夜按住他的肩膀。 这个时候打退堂鼓,岂不是很容易让官兵看出他们的异样。 冥夜递给他一个狠厉的眼色,“你敢回头,信不信老娘剁了你的小兄弟下酒喝?” 赵铭城脸色煞白,说话都开始不利索起来。“大爷,祖宗,你行行好,放了我吧?” “看我的。”冥夜狠狠的剜了赵铭城一眼,然后信步向官兵走去。 赵铭城捂着眼睛简直不敢看,只是窃窃的对清月道,“她……她这是想不开吗?她不想活可别连累我们呀?我还没有参加科举考试,就这么死了我会不瞑目的。” 清月怒其不争的瞪着他,“你放心吧,就是你想死,姐姐也不会想死。” 这时候他们看到冥夜闲庭信步的走到官兵面前,一只手搭在一个官兵的肩膀上,就好像是交情很深的朋友一样。 “军爷,你们还没有抓到那个逃犯啊?哎,你们可得抓把劲啊,这朝廷钦犯一日没抓着,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就睡不着觉啊?” 那官兵回头睨了眼冥夜,冥夜将咬剩下的馒头塞给他,“拿去充充饥,回头我有线索了第一时间像你们举报。” “谢啦。”那官兵对冥夜感激涕零。 赵铭城傻眼,望着冥夜那招摇过市的步伐,赵铭城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真的昂首阔步的走了上去。 “冥大爷,你这招实在是高。”赵铭城对冥夜竖起大拇指。冥夜却忽然拉起他和清月就跑了起来。 “快跑吧,再不跑就死定了。” 话说那官兵啃了一口馒头才回过味来,“刚才这个人好像有些眼熟?” “不就是通缉令上的钦犯吗?” 然后两个官兵立刻拔出刀,拼命的去追云夏。 赵铭城本就大伤初愈,这下为了活命豁出吃奶的劲狂奔,疼得他嗷嗷直叫。 “你真是扫把星,我干嘛要相信你?”赵铭城一边跑一边不忘谴责这个大祸害冥夜,“你不是说通缉令上的画像跟你一点不像吗?” 冥夜道,“我原话是五官单看都像我,凑在一起就不像。谁他妈知道官兵是分开看的还是合在一起看的?” 赵铭城苦不堪言,“跑不动了。” 冥夜她们穿进七弯八拐的胡同后,甩掉了身后的追兵。看到赵铭城一张俊脸累得煞白,冥夜无奈的直摇头,“瞧瞧你这怂样。就你这身子骨,还指望娶亲生子?别被女人折磨得下不来床!” 赵铭城屈辱得咬唇,“我这是大伤初愈,能跟你们比吗?再说了,我干嘛要娶你这种精力旺盛的女人,我喜欢弱风扶柳的柔弱女子。” 冥夜被人赤果果的嫌弃了。不过天生住着一颗彪悍女王心的女人,对于这种嫌弃从来没有检讨自己的习惯。 “我这样的女人有什么不好?上房能揭瓦,下地可以打地鼠。所有男人能干的活,我一个人可以全包了。谁娶了我回家,早该偷着乐了。” 清月点头很是赞同冥夜的说法,“就是,谁娶了姐姐做老婆,那是他祖宗十八代替他积福了。” 赵铭城扁嘴,“你确定不是祖宗十八代做了缺德事,派这个女人来惩罚他的么?” 清月瞬间翻脸,“赵铭城,你要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撕烂你的嘴?” 赵铭城委屈巴巴道,“清月,你跟着她也变粗暴了。” 冥夜懒得理睬赵铭城,虽然赵铭城总是嫌弃她,不过冥夜的心胸宽广。压根不计较这些。 第186章 手枪再现 第186章 手枪再现 赵铭城体力不支,瘫坐在地上赖着不走。“我实在走不动了,要走你们走吧,别管我了。” 冥夜看到赵铭城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知道这家伙平常准是缺乏锻炼,刚才卯足了劲跑了几条街,这会只怕肌肉酸软无力。 冥夜有些恨铁不成钢道,“百无一用是书生。”然后气呼呼的瞪了赵铭城一眼,“你乖乖在这儿等着我们,我们去前面帮你引开追兵。你确定你还能爬回去吗?” 赵铭城点头,然后又摇头。 “你到底行不行啊?”冥夜气的想一拳头给他挥过去。 “我当然可以一个人爬——走回去。可是你们去引开追兵,这太危险了,不行。”赵铭城一个劲摇头。 冥夜拍了拍赵铭城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吧,清月天生跑得快,人又机灵,那些追兵追不上她的。” 赵铭城红着脸,“那你呢?”他不是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冥夜冒死为他抓药采药,他都记在心里,她的恩情他早已铭记于心。 冥夜转头望着他。灿笑起来,“你是在担心我吗?”然后一拳头捶在他胸口上,这是她保留着雇佣兵的打招呼的方式。 赵铭城却被她的豪迈给吓得身子缩成鹌鹑,“你——你——你这种人,没皮没脸,没心没肺,就是阎王大概也怕你调戏他,也不敢冒冒失失的收了你。” 冥夜气结。转身便朝大街上走去,清月不舍的瞥了眼赵铭城,叮嘱道,“铭城哥,你小心一些。”然后头也不回的去追冥夜了。 赵铭城痴痴的望着清月,然后郁郁的叹了口气,“哎,枉我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到头来却让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来保护我。真是枉为男人。” 冥夜和清月刚钻出隐蔽的胡同,就发现前有巡城御史率领的巡逻队,后有纳兰廷的追兵。 情急之下,冥夜做了大胆的决定,“清月,巡城御史不认得你,你走前面。纳兰廷我来应付。我们分道扬镳,然后在前面的宫门口处汇集。” “好。”清月低着头急匆匆的向前面走去。 而冥夜则与清月背对而驰,她用双手拍了拍脸,然后将如花似玉的小脸蛋挤出密集的皱纹来,这才佝偻着腰慢吞吞的往纳兰廷的方向走去。 “站住!”掠过纳兰廷身边时,被纳兰廷刻意叫住。 纳兰廷觉得冥夜的身段和那日殴打生财的人特别相似,所以及时叫住了冥夜。冥夜抬起一张皱纹密集的脸望着他,粗声粗气道,“大人,你叫我?什么事啊?” 为了取消纳兰廷的疑虑,冥夜还故意走到他的高头大马面前,抬起头望着他。 纳兰廷看到一张丑陋无比的脸,顿时不耐起来,朝她挥挥手,“走吧!” 冥夜便佝偻着腰掠过纳兰廷的高头大马。 纳兰廷总觉冥夜看起来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所以又调转马头定定的望着冥夜。 冥夜窈窕的腰肢,让混在风月场所的纳兰廷起了质疑的心思,因为他经历的女人,大凡是上了点年纪的,都不可能保持着这么美妙的腰肢。这么灵动窈窕的腰肢,只属于二八少女才有。 “抓住她!” 纳兰廷忽然指着冥夜爆吼一声,立刻,骑着骏马的骑兵和步兵们向冥夜席卷而来。 冥夜再也无法伪装成佝偻驼背的老人,瞬间挺直身躯向前拼命的跑着。 前方,清月看到冥夜姐姐被数不清的官兵追缉,想到冥夜姐姐没有轻功,纵使她有一身鬼才,也担心她孤掌难鸣,无法脱身。 清月突然就掉头往回跑,一边喊道,“纳兰狗贼,拿命来!” 纳兰廷原本策马飞奔,火速追捕冥夜。忽然听到一声娇软绵绵的熟悉的声音,整个人都怔住了,因为这道声音的主人按理说应该命丧黄泉了,怎么可能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纳兰廷调转马头,他看到清月娇小的身子朝他走来,她那双倾国倾城的美丽瞳子里全是杀气。 “清月,你还没死?” 清月的瞳子布满血丝,“不,我死了,被你杀死了,我阴魂不散,回来找你报仇来了。” 纳兰廷毕竟是浴血沙场多年的老将,见惯生死,怎么可能会惧怕死人? “哼,小娘们,你回来得正好,老子就缺个暖床的。来人,抓住她。” 然后追捕冥夜的骑兵,忽然都调转马头。冥夜听着马蹄声渐行渐远,回头却看到纳兰廷正伸出手去抓清月。 就在千钧一发之极,冥夜忽然从衣袖里划出手枪,华丽丽的旋转了几个圈儿,娴熟的抠动扳机,子弹射向纳兰廷的手背—— 嘭! 纳兰廷的手背上出现一个血窟窿,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他的走狗们全部傻了眼。 冥夜将手枪揣进怀里,趁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时,冥夜忽然快速奔跑起来,她就像一个发狂的猎豹,在草原上奔跑,速度快过骏马,然后飞起一脚,将一个骑兵踹到马下,而她自己则跨上马背,向清月飞奔而去。 “上马!”马儿好像受了惊吓般疯狂的跑起来,经过清月身边时,冥夜伸出手,将清月拉到马背上。然后横冲直撞着向巡城御史的巡逻兵冲去。 “让开!”这是冥夜威慑四海的命令声。 “大人,你怎么样了?”这是纳兰廷的走狗们殷勤备至的关怀声。 “抓住她们,格杀勿论!”这是纳兰廷愤怒的咆哮声。 …… 一时间,街道上冲刺着各种各样的喧嚣声,不明所以的民众惊慌的闪避在道路两侧,目送着骏马上两个绝色女子是如何张狂的躲过众多追兵的。 骑兵,追兵,还有纳兰廷请的江湖武林高手,他们对冥夜和清月展开了地毯式的围剿。 “姐姐,他们追上来了,怎么办?”清月不安的问。 看到纳兰廷,昔日的噩梦再次萦绕脑海,清月是不论付出任何代价也不会愿意落到纳兰廷手里的。 冥夜睿智的目光环顾着四周,就在马儿穿越一条低矮的胡同时,冥夜拉起清月纵身跳到琉璃瓦上,让马儿孤独的往前跑着。 第187章 入宫采选 第187章 入宫采选 在屋顶上跑了一阵,栉比鳞次的建筑物统一在南向开了窗户,冥夜从一栋建筑物跳到另一栋建筑的窗户里,清月一开始还有些畏惧,可是追兵在即,也就顾不得那么多。 这是一户大户人家,她们跳到了女子的闺房中,惊得闺房里的小姐差点就尖叫起来。冥夜用手捂住她的嘴巴,威胁道,“不许叫,我们不会伤害你。如果你惹来了官兵,我就一刀宰了你。” 那姑娘惶恐的点点头,冥夜这才放开她。姑娘手里握着采选的公文,眼框通红,显见是哭过的。 冥夜好心的问,“你为什么哭?” 姑娘望着冥夜,梨花带雨道,“我爹为了巴结朝廷大官,硬是要逼迫我去参加宫里的采选仪式。我听说宫里的那位性格暴戾恣睢,若是伺候得不当,岂不是一不小心就丢了卿卿性命。可是,我若不去,我爹又以死相逼,我……”姑娘说到这儿的时候,豆大的眼泪又滚落了出来。 清月躲在窗纱后面,从缝隙里偷偷的查看外面的情况。然后神色慌张的回头对冥夜道,“姐姐,官兵追来了。” 冥夜陷入了短暂的凝思中。 忽然,一个大胆的念头应运而生:与其天天在宫墙外像过街老鼠般四处逃窜,苦不堪言。不如潜入宫墙内,在天子眼皮底下过几天舒坦日子? 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再说,夏爝那个暴君性格孤僻,喜欢宅在自己的宫殿里,她从前虽然是他的安娘娘,不过被囚冷宫,认识她的人没有几个?皇宫那么大,只要她不想着攀高枝,这辈子都撞不上皇后! “清月,我们进宫!” 清月从窗纱后走过来,对于冥夜的任何决定,似乎都是绝对的信任和支持。“好。” 冥夜笑着对那位惊魂未定的姑娘道,“姑娘,我代你进宫,如何?” 那姑娘闻言大喜,“我真是因祸得福了?” 那姑娘十分感激冥夜,从衣箱里翻出两套青春靓丽的锦衣百褶裙,冥夜选了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同色系百褶如意月裙。清月则选了粉霞锦绶藕丝罗裳,撒花百褶裙。 两个人又在小姐的帮助下,化了一个精致明媚的少女妆容。本就倾国倾城的清月,看起来更是顾盼神飞。 冥夜的任何妆容,都掩盖不了她的英气十足。她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强者气息,举手投足都带着王者的气场。 那位小姐引着她们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冥夜谢过小姐后,却一掌将她劈晕,道,“如此你就可以向你爹爹交待了。” 冥夜清月则戴上面纱,疾步匆匆的向宫门口走去。 路上,她们遇到许多通缉她们的官兵,为了不引人注目,冥夜则难得低调的垂下嗪首,学着那些大家闺秀轻轻移动莲步。 宫门口,已经有许多参加采选的少女聚集在那里,元宝带着几位嬷嬷正在对姑娘们逐一进行筛选。 旁边,纳兰廷的走狗们却拿着钦犯的画像,对来来往往的姑娘进行查看。 清月的脚步滞了下,冥夜却拉着她的手,径直朝采选这边走来。 “对不起,我和姐姐来晚了。”清月和冥夜挤到姑娘们的中间,清月十分不好意思的跟各位套近乎。 冥夜的目光则落到前方不远处的元宝身上,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一年前,她是矮挫圆。 一年后,她是高美瘦。 再则,夏爝身边的人都不是好色之徒,从不会长久盯着一个陌生女人看。她想,元宝应该是认不出她来的。 嬷嬷为冥夜检查颜容时,冥夜刻意选择了一个背对元宝和官兵的角度。主动将面纱解开。嬷嬷看到冥夜的脸,十分满意,“嗯,不错。”情不自禁的夸了一句。 清月更是轻松过关。 因人数到齐了,嬷嬷禀告元宝后,元宝便下令进宫。 巍巍皇宫,金碧辉煌。冥夜望着那金灿灿的麒麟雕塑,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进宫的画面。 那时候,她和秦王是新婚夫妇,她穿着丧服进宫,秦王明明知道那是杀头大罪,可是却视若无睹。 那时候,他就存了虎狼之心,要置她于死地。 后来,他们明争暗斗,他腹黑,她狡黠,他决胜千里,她运筹帷幄。两个人始终处于相互制衡,不分伯仲的匹敌状态。 他干不死她,她也骗不到他一点好处。 …… 原以为,他们的一生,会因为她的“被斩首”而彻底划上休止符。却没想到,命运的齿轮将他们再次系在一起,从今以后,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她是宫里卑微如泥的秀女。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君王服务的。 秀女们对于入宫的生活充满无比的期待和向往,她们东张西望,对富丽堂皇的皇宫生出别样的情怀。好像,从今以后,这儿就是她们的家一般。 冥夜则低着头,循规蹈矩畏首畏尾的模样。 清月站在冥夜的旁边,此刻内心有些惶惶然,想着秀女入宫以后,还会进行更多的检查,比如是否处子这一项?就会将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冥夜似乎看出清月的心思,低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怕,有我在。” 清月眼角立刻湿润起来,姐姐每次在危难关头都是那么云淡风轻的,一句“有我在”就能给人无限的安全感和勇气。清月绽放出清风霁月的微笑,“谢谢姐姐。” 新来的秀女,因为要学习宫中的规矩,还将进行更为严苛的复式,所以暂时被安排在统一的住处,储秀宫的偏殿里。 第一天,教导她们礼仪的嬷嬷只是简单给她们介绍了一下宫中礼仪的要领,因姑娘们实在疲乏,便让她们早些休息,次日早起学习。 姑娘们被分在不同的寝房里,四个人一起,冥夜和清月,朝辞,相思住在一起最北的一间。 朝辞和相思对新环境感到特别新奇,两个人夜聊了许久,从个人档案资料聊到家世背景。说好听点,两个姑娘的性格单纯无邪;说难听点,叫不谙世事,不知深宫凶险。 第188章 走路是老娘的短板 第188章 走路是老娘的短板 翌日清晨,嬷嬷便早早来到储秀宫偏殿,手里敲着锣鼓,震醒了所有的姑娘。 冥夜的军旅生涯造就了她早睡早起,一分钟解决穿衣漱口洗脸的良好习惯,所以当她来到内庭院的坝子上集合时,姑娘们才从床上爬起来伸着懒腰打着呵欠,叫苦连天。 “怎么这么早啊?” 嬷嬷看到冥夜穿戴整齐,精神抖擞,对她颇感欣慰。 “嗯,不错,是个好苗子。” 她这句漫不经心的赞叹却将冥夜吓得小心肝乱颤。她只想低调做人,可不想做风光的出头鸟,步步高升会给她带来更广的人脉,然后一个不小心她就被上头的人招去面基了! 嬷嬷对于迟到的姑娘十分严厉,手里的短鞭呼呼的抽打在姑娘们的背上,怒骂道,“你们动作这么迟钝,如何能够伺候好主子们?” 姑娘们原本都是娇生惯养的小姐们,受到这样的暴击心理落差自然很大,忍不住抽泣起来。 嬷嬷见状就更加来气了。“哭什么哭,这点委屈都受不住,将来有你们哭的时候。” 冥夜虽然觉得姑娘们有些可怜,可是转念一想,嬷嬷教训得极是,常言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姑娘们的玻璃心在阴诡的宫廷中是举步维艰。所以睁只眼,闭只眼,任凭嬷嬷管教她们。 好不容易将起床的事情赏罚分明了,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一大半。嬷嬷这才开始教导大家的第一个礼仪:走路。 姑娘们自然是走的婀娜多姿,步步生莲。 独独冥夜除外。 “冥夜,走路不要像个男人那样把身体的重量沉在下盘上。要像她们一样,脚步轻盈,愈轻愈好——”如果不是看到冥夜第一个起床,嬷嬷对她有先入为主的好印象,此刻恐怕也对冥夜非打即骂起来。 冥夜领悟力超强,改变了重心下移的坏毛病。只是心里腹诽着,难怪古代形容女子是弱风扶柳,弱质纤纤——卧槽,谁特么提着气走路还能彪悍如虎? “冥夜,走路不能太快。”嬷嬷又吼了起来。 冥夜顿了顿,这才又故意放慢脚步。 “冥夜,你的手不能背着?” “冥夜,行不露足,踱不过寸,笑不露齿,手不上胸。” “冥夜——” “冥夜——” …… 冥夜一屁股坐在地上,“嬷嬷。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路走好的。可我能求你一件事吗?”冥夜望着嬷嬷,一双乞怜的小眼神,放低姿态后便漫出让人我见犹怜无法拒绝的柔软之光。 “你说。”嬷嬷也十分好奇她因何故而求她。 “求求你,别再叫我名字了?可以吗” 嬷嬷气结。 “冥夜,罚你晌午不能吃饭。你在这儿给我好好练习走路,什么时候会走路了。什么时候吃饭。”嬷嬷气的抓狂。 冥夜从地上爬起来,“练就练。”花式走路的姿势各种上演,一会儿倒退,一会儿金鸡独立,一会儿太空漫步,一会儿竟然跳起了霹雳舞步……逗得姑娘们哈哈大笑。 嬷嬷就静静的望着冥夜,若不是上头刻意发话,此次采选秀女,不能墨守成规。要选性格活泼的,胆子大的伺候圣上。取悦圣心。 晌午时分。清月扒拉了几口饭菜,便将剩下的端给冥夜,“姐姐,我不饿,你吃。” 冥夜岂会相信清月的谎言,“我不吃。” 这时候朝辞和相思主动腾出一部分自己的饭菜,给冥夜端来。“冥夜,你吃吧。我们吃不了这么多。” 冥夜望着无邪的姑娘们,咧嘴一笑。“谢谢你们。” 朝辞道,“我们都是一起进宫的姐妹,相互扶持是应该的。” 嬷嬷就远远的看着她们,也不阻挠,眼底的神色是漠然疏离的。 她见多了刚入宫的秀女,从单纯无邪不谙世事心存善念的小姐们,一步步走到高位,变成杀人不眨眼,互相利用的仇人。 午膳后,姑娘们会午休一会。冥夜则继续留在庭院里练习走路。 “嬷嬷,你为何不去休息?”冥夜明知故问。 嬷嬷没好气道,“我教导过三届秀女的礼仪课,从没有一个秀女会在走路上翻跟斗,你是第一个。” 冥夜给自己的标签是宇宙无敌超强女学霸,如今却被人赤果果的嫌弃,因为拖累嬷嬷没得休息,冥夜颇觉汗颜。 “嬷嬷,你去休息吧,我保证不会偷懒。我保证你回来的时候我就会走路了。我保证你验收成果绝对满意。” 嬷嬷望着粲笑的冥夜,这个丫头的性子很沉着,不论她怎么黑脸,怎么训斥冥夜,冥夜好像都不会生气。 嬷嬷道,“给你一个时辰。”然后真的转身就走了。 清月见嬷嬷走了,从房里钻出来,认真的教导着冥夜走路的要领。清月在前面走着,盈盈作细步,精妙世无双。冥夜则在后面端详着。 清月的步子特别轻盈,就好像轻盈的蝴蝶落在花蕊中,不惊动花叶。又好像燕尾划过湖面,却不惊一丝涟漪。 冥夜原本就觉得清月身上有让人神秘不解的地方,她一个从不习武的丫头,脚程却不在她之下,她步态轻盈,就好像那些轻功卓绝的武林高手施展微波凌步一般!清月告诉她,她天生如此,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个时辰后,姑娘们严阵以待着嬷嬷的教导。嬷嬷却神色慌张的走过来,目光极其不安的瞥了眼冥夜,道,“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宝爷要来检查秀女们训练的成果,待会你们可得给我好好的走路。冥夜,你可会了?” 冥夜听说元宝要来,此刻已经傻眼。神游太虚时被嬷嬷叫回了魂,点头道,“会了。” 话音刚落,月洞门处就钻进来几个手拿拂尘的公公,最后面则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元宝。 姑娘们进了宫,存着心思攀高枝,怎么愿意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更何况,当今圣上,后宫空缺,一个不小心就能捷足封妃。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大喜事。所以都巴不得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元宝看。 第189章 龙颜大怒 第189章 龙颜大怒 元宝背着手,老成持重的走过来,清了清嗓子高声宣布道,“乾坤宫需要个手脚麻利的奴婢为圣上端茶倒水,想必你们也听说过,圣上从前是征战沙场的修罗王,自然脾气不算顶好的。这届秀女里面若是有胆子大的,脸皮儿厚的,大可举荐给过去试用一下。” 内务府主管立刻跑到嬷嬷身边来,“李嬷嬷,你心里有合适的人选尽管说出来。若是举荐有功。少不了奖赏你。” 嬷嬷的目光立刻投向冥夜,可惜冥夜为了防止元宝认出自己,此刻一张脸巴不得低到尘埃里,为了不让元宝选中自己,还配合着全身轻颤,一看就是个胆子小的。 嬷嬷目光里夹杂着困惑,她适才还觉得冥夜的性格沉着冷静,遇事不惊,又活泼开朗,很是适合去乾坤宫当差。没想到眨眼的功夫,怎么就变得胆小怕事,战战兢兢? 一向识人无数的她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嬷嬷早就听闻当今圣上手段阴毒,性格暴戾,很是喜怒无常。若是举荐出了差错,只怕她会遭受连累。遂明哲保身的将此重任转嫁给圣上身边的红人——元宝。 “宝爷,这届秀女初来乍到,老奴还未了解她们的性情。不敢胡乱举荐。不如宝爷自个儿挑顺眼的,如何?” 元宝想了想,道,“嬷嬷教导礼仪时,可有秀女出了差错?” 嬷嬷恭敬有佳道,“有几个姑娘起来晚了。冥夜姑娘走路走不好。” 冥夜倒吸一口气,卧槽,这老太婆是要整死她吗? 冥夜忽然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上半身匍匐在地上,吓得全身发抖。 冥夜揣摩着元宝的心思,他家那个变态主子性格孤僻,整天板着一张死人脸,胆小的姑娘见到他恐怕魂儿都要吓破。所以元宝想找个胆大的伺候皇上。 明着是端茶倒水。只怕关键时刻还得挺身而出,解决那个死变态的生理问题。 所以她是不论如何也不会去那个鬼地方的。 元宝看到冥夜全身抖成筛子一样。眼底便倾泻出一抹轻鄙的目光。“就她?瞧着是个胆小的,留下吧,可别被威风凛凛的圣上给吓死了。” 嬷嬷却忽然道,“冥夜姑娘性格活泼,能唱能跳——” 冥夜冷汗淋漓,不是吧,她上午就是一时兴起唱跳了一曲霹雳舞,就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元宝便又陷入了凝思中。“能唱还能跳?那行,先去乾坤宫当值三天,考察合格者再留下。冥夜是吧,起来,跟我走!” 冥夜如被五雷轰顶,整个人忽然就石化了。 要是真去了乾坤宫,以皇上的敏锐洞察力,她还不原形毕露啊? 清月也万分焦急,她知道冥夜从前是皇上的安娘娘。如果冥夜去了乾坤宫,凶多吉少。 清月也不知哪里来的胆量,忽然扒开秀女跑到元宝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抬起头,声音洪亮的自荐起来,“宝爷,清月愿意去乾坤宫当差。清月手脚勤快,动作麻利,保证让圣上满意。” 元宝望着自告奋勇的清月,看到她长着一张清丽绝色的脸,楚楚动人。想着这张脸说不定能够成功的吸引皇上的注意力,让皇上从失去安娘娘的痛苦中走出来,也不失为美事一桩。 于是元宝便大手一挥,“好吧,就你了。跟我走吧!”语毕转身离去! 冥夜傻眼! 清月代替她去乾坤宫,还不被那个色情狂给吃得骨头不剩? 冥夜心里焦急,可是清月却回眸冲她一笑,那一笑真是应了“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冥夜一失神,清月却已经跟在元宝身后渐行渐远。 “清月——”冥夜的叫声只能凝在喉间。 清月则跟着元宝,满腹心事的向乾坤宫走去。她思忖着,冥夜姐姐这般胆色超群,才情盖世的人都不被君王赏识,还被君王下令斩首示众,可想而知这个君王是多么的残酷无情,暴戾恣睢。她待会见了他,只管低头做事,不要招惹他才好。 元宝则心怀鬼胎,他之所以如此迫不及待的从储秀宫里提拔秀女出来,不过是想着趁皇帝年轻力盛,多找几个女人给皇家开支散叶。 他就不信,不近女色高冷禁欲的皇上在各色美女面前都岿然不动。 “清月姑娘,皇上后宫空缺,姑娘若是伺候得皇上满意了,少不得提携你一番。” 元宝这隐晦的点拨之意,吓得清月脚步一滞。皇上还是秦王时,娶了九个王妃。除了冥夜姐姐,其他八任王妃都死在洞房花烛夜。 清月对于取悦君王半点心思都没有。 “宝爷,你放心,清月一定会将乾坤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清月故作糊涂道。 元宝脸色微跨,这丫头是真傻还是装傻? 来到巍峨堂皇的乾坤宫,天家不可侵犯的威严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清月到底没有见过世面,想着立刻要见到传说中的修罗战神,竟忽然有些怯了。 不过转念又安慰自己,怕什么,若不是冥夜姐姐几次三番救她,她早就该死了。只要能够替冥夜姐姐挡去灾难,万死不辞。 只是,当乾坤宫传来皇上怒气横生的咆哮声,“一群饭桶,朕养的兵马是去冲锋陷阵的,不是每天在帝都追一个罪不至死的行凶犯的。你们说,这都多少天过去了,你们还没有抓着那个女逃犯,还有脸向朕诉苦?帝都那些被你们惊扰的子民才应该向朕诉苦呢!” 帝王的声音带着与生俱来的威压,让跪在地上的大臣们一个个大气不敢出。 清月的小脸儿有些僵硬起来,她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皇上口里的女逃犯,应该就是指的冥夜姐姐和她吧? 冥夜姐姐兵行险招,躲到天子眼皮下,真不知这步棋走对没有? “滚!”皇上一声令下,大臣们一个个冷汗淋漓,灰溜溜的鱼贯而出。 清月低垂着头,余光瞥到纳兰廷那张吓成菜青色的脸,心里生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窃喜! 第190章 龙争凤斗 第190章 龙争凤斗 没想到耀武扬威的纳兰大人,在圣上面前怂得跟只鹌鹑似得,大气不敢出一下。 “进来吧。”元宝朝清月招招手,清月便慢吞吞的挪进了乾坤宫。 “皇上,消消气。”元宝见到皇上,就好像蝴蝶见到花儿,立刻贴了上去,殷勤备至的给皇上捏肩捶背。 “皇上,奴才去储秀宫新提拔了一个秀女过来当差,日后皇上若是渴了,饿了,清月姑娘会尽心尽力的伺候你。”元宝笑嘻嘻道。 皇上鹰瞳笼霜,疑惑的责问道,“不是有你吗?” 元宝赶紧开启自黑模式,“皇上,奴才一个糙爷们,哪里懂得伺候人啊。” “哦,也是。”皇上不露痕迹道,“宫里给主子端茶倒水的,不是奴婢就是太监。” 元宝眉开眼笑,“那是。所以皇上,乾坤宫应该添一些手脚麻利的奴婢了。” 哪知皇上鹰隼的目光从元宝的脸往下移动到裤裆处,话锋一转,“朕在想要不要阉了你?” 元宝吓得双手捂住裤裆,求饶道,“就算皇上阉了奴才,奴才还是伺候不了皇上啊。皇上,有些事情,就算奴才想为皇上分忧解劳也办不到啊?” 譬如,皇上的幸福? 皇上岂会听不出元宝的弦外之音,这小子愈来愈像他的母妃,整日里费尽心机的操劳着他的终身大事,操劳着他的子嗣后代。 想骂他,又于心不忍。 这个世上,能这样关心他的人所剩无几。 对付元宝,皇上永远都能找到最简便最行之有效的办法。那就是无视元宝的提议,然后转移话题。 “元宝,此事稍后再议。你说说,那日殴打生财的凶犯,为何抓了这么久,还没有她的消息?”提起此事,皇上的怒气又上来了。 元宝立刻将清月抛之九霄云外,他立刻躬身上前,道,“皇上,说来蹊跷,纳兰廷大人的追兵前几日还能捕捉到那逃犯的踪迹,就在昨天,还与那凶徒发生了一次正面冲突,纳兰大人的手被那凶徒的暗器所伤。可是凶徒抢了骑兵的骏马逃走了。自此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截止到现在,再也没有发现那凶徒的踪迹。你说这凶徒怎么就忽然消失了?” 皇上陷入了沉思中。 清月垂手侯在一旁,低垂嗪首,静静聆听着皇上元宝讨论有关她们的案情。 元宝还在自说自话,“奴才琢磨着,这凶徒是不是躲起来了?” 皇上却冷嗤道,“躲?怎么躲?纳兰廷和巡城御史狼狈为奸,每日里都要去骚扰百姓,挨家挨户搜查。依朕看,这凶徒技高胆大,根本没有将朝廷命官放在眼里,压根就不会窝窝囊囊的躲起来!她之所以凭空消失——” 鹰隼的目光忽然扫过清月的身子,清月只觉皇上的目光如利箭穿透身体,又如寒冰冻结人的神经,让人不寒而栗。不觉心脏缩紧,呼吸都凌乱起来。 “那女犯昨日下午凭空消失,刚好朕的采选的秀女昨儿下午进宫。这是巧合吗?”皇上的目光移到元宝身上。 元宝的身子僵硬如雕。脸上浮出惊恐的表情。“皇上的意思是那个女犯潜入皇宫了?” 若那女人藏着对皇上不诡的心思,那真是后果不堪设想。元宝瞬间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皇上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疲惫,“如果换做朕,朕也不喜欢每日里做亡命之徒,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潜入宫墙内,纳兰廷和巡城御史的手便伸不进来了。元宝,让内务府将这届秀女的资料递交上来。” 元宝不敢耽搁,“诺。” 皇上瞥了眼清月,也不知是不是看到他后被吓到了,一脸呆滞,脸色苍白如纸。皇上面无表情道,“你下去吧!端茶倒水的活不用你做,明儿一早。你来乾坤宫扫地擦桌子便可。” 清月僵硬的点点头,“奴婢遵旨。” 没有认识皇上前,清月觉得冥夜姐姐冰雪聪明,韬光养晦,还洞察秋毫。可是见到皇上后,清月才知道,冥夜姐姐遇到最强的对手了。 所谓一物降一物,大抵就是如此。 皇上将冥夜姐姐进宫的心思,揣摩得如此通透。姐姐的麻烦看来大了。 清月脚步匆匆的离开乾坤宫,只想着早点将这可怖的消息告诉给冥夜姐姐,让她好早做打算。 而元宝目送着清月离开的背影,想着皇上的性格一向谨小慎微,今日却当着一个秀女侃侃而谈机要案情,这不符合皇上腹黑阴险的性格。 “皇上,为何不防她?不怕她走漏风声?” 皇上倨傲的脸上浮出胜券在握的王者微笑,“打草惊蛇!” 元宝顿悟,“所以小人应该派人密切监视着储秀宫的一举一动吗?” 皇上点头。 清月回到储秀宫偏殿时,姑娘们一日的礼仪培训已经结束。冥夜正坐在床上发呆,她正担心清月能否应付得了那个死变态。 “姐姐。”清月一路小跑着进来,冥夜看到她脸色慌张,赶紧将她拉到边上,两个人窃窃私语起来,“清月,那个死变态有没有为难你?” 清月摇头,脸色凝重,“皇上已经猜到我们潜入宫里了。” 冥夜闻言脸色瞬变,清月道,“他让内务府将秀女们的资料递上去。” 冥夜定了定心神,颇为疑惑,皇上那个人生性多疑,腹黑狡黠,谨小慎微,断然不会在素不相识的秀女面前讨论军机大事?他完全不设防清月,只怕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清月,记住,不论你在乾坤宫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你都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冥夜慎重万分的叮嘱着清月。 清月见一向吊儿郎当的姐姐第一次出现如此认真的表情,赶紧点头,“我知道了。姐姐。” 冥夜眼底里漫出一抹嗤笑,“皇上想查我的档案,没那么容易。” 当元宝来到内务府时,向内务府总管禀明来意,“陈公公,皇上正等着看这届秀女们的资料,你立刻取来。” 陈公公一刻不敢耽搁,“老奴这就去取。” 第191章 皇上驾到,冥夜惊险脱险 第191章 皇上驾到,冥夜惊险脱险 案上铺陈的秀女档案,也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凌乱。陈公公眼底漫出一抹疑惑,环扫四周却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才将案上的秀女档案抱了出来,交给元宝。 “全都在这儿了吗?”元宝跟了皇上那么多年,耳濡目染下,对于查案也养成了谨慎细致的习惯。 “都在这儿了。”陈公公笑道。 元宝不敢耽搁,火速将档案送到乾坤宫,生怕那逃犯得了消息会潜逃出宫。 皇上便拿起秀女的档案一张一张的翻阅起来,从秀女的画像到家世背景的详细介绍,无一遗漏。 终于翻阅到冥夜的时候,皇上的眉头略微蹙起,“冥夜?这可不像是达官贵族给宠爱的千金们会取的名字?” 因为对冥夜的名字感到好奇,自然对冥夜就格外留神。目光落到冥夜的画像上,这是一张瓜子脸,双眼皮特别明显,鼻梁有痣,而且身高极高却略微丰腴的女人。 皇上犹疑了一瞬,抬眸询问元宝,“朕记得那逃犯身高也是特别出众的,能装扮成男子,理应比其他女人高挑一些。” 可是元宝却提出异议,“皇上,这位冥夜姑娘的鼻梁上有痣,而且身材丰满,与纳兰大人主诉的逃犯有些差异。至于这名字,皇上你看她父亲的名讳?” 元宝指着档案上一行字,念道,“父:东方夜!皇上你可记得,当年我们征战蛮夷时,曾经救过一个沦陷在敌阵里的小将?” 皇上点头,“朕记得那名小将就叫东方夜。莫非,这位东方冥夜姑娘是故人之女?” 元宝道,“想必是感念皇上当日的救命之恩,所以将自己的女儿送进了宫。” 元宝这么一说,皇上便打消了心头的疑虑。将档案放在一旁,自言自语起来,“莫非是朕多疑了?” 然后又吩咐元宝,“这位冥夜姑娘既然是故人之女,你吩咐下去让内务府的人好好提携她。” 元宝点头,“诺。” 皇上将颀长的身躯靠在龙椅的背靠上,深黑的瞳子泛着睿智深邃的光芒。 元宝刚要抱起档案离开时,皇上却忽然又叫住了他,“元宝,且慢!” 元宝困惑的望着皇上,“皇上,还有什么事吗?” 皇上鹰隼的目光再次落到档案上,“历届秀女的采选,总有些人藏着取悦君王的心思,会打赏画师,让他美化姑娘们的形象。譬如有痣的忽略不计。可是这东方冥夜姑娘,偏偏在鼻梁上保留着如此清晰的一颗痣。朕总觉得这事有悖常理!” 元宝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皇上说的是,奴才为了让皇上看到姑娘们的画像会有动心的感觉,还刻意嘱咐画师,一定要把每个姑娘画的美美的。照理说,这冥夜姑娘脸上的痣应该被忽略不计啊?莫非这颗痣实在醒目,画师才保留了它?” 皇上恶狠狠瞪了元宝一眼,这厮敢背后阴他,日后找他算账。“若当真醒目,冥夜姑娘又怎么会顺利通过初试?” 元宝顿悟,“是啊!奴才疏忽了。” 皇上从龙椅上站起来,“此女犯心思缜密,精于伪装自己。你们这些个猪脑子跟她斗了十几个回合,被她耍的团团转。朕还是亲自去会会她!” 语毕,抄起龙案上的折扇便大踏步向外走去。 元宝在他背后大声提醒道,“皇上,你的衣服还没有换?” 皇上今日没有上朝,不上朝的时候他会摒弃繁琐的龙袍,穿轻便的锦袍,长衫纱衣。今日的皇上则穿着月白色长衫,清淡儒雅,只是在袖口,袍摆处别具匠心的刺绣着玉兰花图案。长衫裹着他颀长挺拔的身躯,让他看起来便有了种不食人间烟火气息的超凡脱俗的空灵感。 “不必。”皇上干脆的拒绝道。 元宝屁颠屁颠的跟上去,“皇上,要不要带上几名御前侍卫?” 皇上顿足,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元宝。“区区一个女人,瞧把你吓成什么样子了?” 元宝跨着脸,“奴才就是担心那个女犯发现自己阴谋败露后,会负隅顽抗,做出对皇上不利的疯狂举动来。” 皇上道,“你当朕是吃素的吗?” 元宝焦急万分,“皇上你得保护龙体。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咬咬牙,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上以为他会用家国天下那套大道理来说服他,哪知元宝却带着哭腔道,“奴才也不活了。” 皇上俊脸抽了抽,“哼。”拂袖离去。 当皇上驾临储秀宫时,秀女们正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泡茶。芝兰玉树的男人刚出现在门口,那堪称神砥的魅惑面孔立刻引起女人们的喧哗。 “好好看的男人啊!” “他是谁啊?我做梦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他看起来好难以接近啊!” …… 最后一排偏角的冥夜,被姑娘们的各种评论声淹没。不用抬眼,大抵就猜到是什么样的情况。 皇上驾临储秀宫,想必是她篡改的画像引起了他的怀疑。 皇上本来是要逐一侦查,可是看到秀女们一张张花痴的脸庞就望而却步,止步在月洞门门口。只是锐利如鹰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最后一排的冥夜身上。 她个子偏高,天鹅颈鹤立鸡群。他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到她的侧脸。那真是一张清瘦的瓜子脸,鼻梁出有一抹黑影,想必是那颗黑痣。她的身材,看起来确实与她瘦小的脸儿不相称,过于丰腴。 “走吧!”皇上一刻不想多待,转身又离去。 冥夜眼底漫出狡黠的笑意,透过褐色的茶水照见那张被茶渍玷污的鼻梁。也许是因为今儿在外衫里面塞了许多层衣物,还有棉袄,此刻后背已经大汗淋漓。 小样,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仿佛被冤魂索命的皇上,几乎是以最快的步伐离开了储秀宫。 元宝偷偷睨了眼脸黑到极致的皇上,心虚得不敢说话。皇上淤积心里的怒气到底还是发作了,他转过身怒视着元宝,“你听着,朕不管你怎么安置这群花痴女,总之朕是绝不会允许她们出现在朕的视野里。” 元宝只能唯唯诺诺的应道,“是是是,皇上放心,奴才一定让她们离皇上有多远滚多远。” 第192章 得知云夏还活着 第192章 得知云夏还活着 那名当街殴打朝廷命官家奴的女逃犯,在朝廷开展的地毯式搜寻下,却忽然销声匿迹。就好像她从来不曾来到这个世界一般。 可是她带给帝都的混乱犹在,带给纳兰廷的心理阴影犹在,带给君王的震慑犹在。所以,缉拿女逃犯一案,无人敢懈怠。 就连皇上的早朝上,群臣也在纷纷议论这名女逃犯。 宰相奏明皇上,“启奏皇上,殴打生财的女逃犯追缉了二十天了。纳兰将军和巡城御史每日里出动大队兵马挨家挨户搜寻小老百姓的家,这让帝都的百姓对朝廷怨声载道。臣以为,那女逃犯殴打生财,罪不至死,朝廷不应该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犯人就大动干戈!甚至动用国之根本,还请圣上明鉴!” 纳兰廷黑着脸站出来,禀道,“启奏皇上,那名女逃犯并非宰相以为的普通行凶者。她谋略过人,智勇双全,而且深藏不露,她使用的暗器更是一绝。臣自认为身经百战,能抵无数暗器,可是单单她的暗器让臣防不胜防。至今臣回忆起她使用暗器的那一幕,臣依旧惊得一身冷汗。” 纳兰廷抬起自己的手,将包扎的白布一圈一圈解开,直到露出让人触目惊心的血窟窿时。眼底才闪出一抹嗜血寒气,“微臣这只手,就是被她的暗器所伤。她使用的暗器,速度快如闪电,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便已经射杀完成。而且她使用的暗器,臣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众人见到纳兰廷的手,纷纷噤言。 纳兰廷反问宰相,“试问,一个普通的,微不足道的行凶者,会使用这等稀缺暗器?宰相大人有没有想到,倘若这个逃犯的暗器射杀的不是本官,而是我们高高在上的皇上,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放肆!”站在圣上旁边的元宝气的脸色发青,指着纳兰廷痛斥起来。“皇上有九天保佑,福寿无疆。区区女逃犯能奈皇上何?” 皇上嘴角抽了抽,斜眼觑了眼元宝,低声提醒道,“你有些微紧张过度了。” 元宝才知自己有些失态,恨恨的瞪了纳兰廷一眼,这才又规规矩矩的站在皇上边上。 纳兰廷窘迫得僵凝在原地,他口直心快,说出口才知自己有影射君王短命的嫌疑。 皇上的目光则落在纳兰廷的手上,寻思着这小小的血窟窿,竟然时隔二十天却不见好,可想而知威力有多大。 “纳兰大人,你可保留着那女犯伤你的暗器?”皇上问。 纳兰廷从衣袖里摸出珍藏多时的子弹,踱步向上面走去。“皇上,微臣一直保留着,请皇上过目。” 元宝走下来,从纳兰廷手里接过那枚暗器,然后回到皇上身边,毕恭毕敬的递给皇上。 皇上接过来,放在手心上,待看清楚它的细致模样,他的手不禁开始颤抖起来,鹰瞳里漫出前所未有的惊憾。 那是一枚尖尖的子弹头,他曾经在云夏种植的花盆里见过。后来,云夏企图利用它结束他的性命,若不是他体内那股特异力量救了他,只怕他早就一命呜呼。 这枚子弹的威力。他比谁都清楚! 只是,他不明白,云夏,不是已经被他下令斩首示众了吗? 皇上的心湖仿佛被人投入大石,惊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手里的暗器,似乎也变成了弥足珍贵的宝贝,被他紧紧的握紧。 元宝留意到皇上情绪上的微妙变化,想着皇上从前遇着天大的事情也会处变不惊,今儿却变得如此异常?刚琢磨着要不要越俎代庖替皇上解散早朝时,皇上却忽然站起来,朝群臣挥挥手,“朕有些微恙,退朝!”然后就这样毫不预兆的离开了。 “皇上!”元宝不放心的跟了上来,皇上的身子猛烈的摇晃着,他忽然掉转头激动的抓住元宝的手,“元宝,备马,朕要出宫!” 元宝愣愣的望着皇上,不明白皇上为何匆匆退朝,却急着出宫。直觉告诉他,皇上对于那枚暗器好像似曾相识。 “诺。”元宝不敢耽搁,牵来皇上的骏马,却顺道也牵来了自己的。 皇上翻身上马,策马奔腾起来。元宝赶紧追了出去。 出了皇宫,皇上却径直朝城郊驰骋而去。当皇上的骏马停在安娘娘的皇陵前,元宝再次傻眼。 “皇上,你来这里做什么?”元宝不解的问。他内心深处是希望皇上将安娘娘忘记得干干净净。免得他每每想起死去的安娘娘就十分伤感。 可是皇上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时不时的来到安娘娘的陵墓前祭奠她! 皇上敏捷的跳下马,几乎是箭步冲到云夏的墓碑前,冰着脸望着墓碑上被他篡改过来的“夏”字,眼底的疑惑就更加浓郁。 “安云下?安云夏?一字之差,却天壤之别。”他忽然嘟哝起来。 元宝纳闷的望着皇上,心里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皇上是在质疑墓地里的人不是真正的安云夏吗? 这怎么可能呢? 就在元宝觉得皇上的揣测质疑十分荒谬时,却忽然看到皇上的手捏成了拳头,然后散发出浓浓的烟雾。这是他要使用精纯内功的征兆。 元宝吓得脸色苍白,赶紧阻挠皇上,“皇上。使不得使不得,人死为大,入土为安。你若将安娘娘的墓地打开,是对安娘娘的不敬啊?” 笼罩在皇上身上的烟雾愈来愈大,皇上那双坚毅的瞳子里透着势不可挡的光芒。 “朕怀疑,她没死。”皇上虽然是一种质疑,可是那笃定的口吻,掩盖了这种质疑。 元宝惊得瞪大瞳子,“这怎么可能呢?” 话音刚落,就看见一条巨蟒从皇上的拳头里推送出去,盘绕着墓碑,然后墓地就忽然被炸开。 墓地里,两具木棺,并列躺着。 元宝见状,惊愕得大张嘴巴,“这……这怎么有两具木棺呢?” “元宝,将木棺打开。”皇上阴鸷着脸命令道。 元宝已经对墓地里的主人产生了怀疑,皇上一声令下,元宝刻不容缓的跑下去打开木棺。 第193章 尝尽后悔的滋味 第193章 尝尽后悔的滋味 轻轻的推开木棺的盖子,当里面的遗骸裸呈在眼前时,两个人皆流露出巨大的震惊。 两具遗骸,皆是无头女尸。因为时间久远,已经无法判断尸体的身高相貌。不过这多出来的一具身体,和消失的脑袋,足够让洞察秋毫的皇上敏锐的察觉到异常。 他开始相信,云夏被提前斩首,和墓碑上故意刻错的名字,都不是巧合。 “元宝,朕的云夏还活着。”第一次被人蒙骗得如此彻底,竟然心里会涌出一抹庆幸的喜悦。 元宝傻眼。良久呐呐起来,“安娘娘还活着,这怎么可能呢?” 皇上从宽袖里取出那枚子弹头,这才给元宝解释起来,“这枚暗器,朕在玉衡院的花盆里见过。” 元宝错愕非常。玉衡院,那可是安娘娘身为秦王妃时住的地方。 皇上的眼底漫出一抹痛色,“云夏为了拒绝侍寝,曾经用它对付过朕。”皇上从锦囊里取出一枚一模一样的子弹头。 元宝只觉后背冷汗淋漓,这枚暗器若是纳兰廷大人没有介绍过它的威力,元宝或许还能漠然视之。可是纳兰大人这样率领千军万马的大将,也曾自惭形秽的承认他对这枚暗器防不胜防。安娘娘却用这么厉害的暗器指着皇上—— 元宝光是想想就觉得无比惶恐。 “皇上,安娘娘刺杀你不成,此乃万幸。可是安娘娘对皇上有谋害之心,倘若她当真活着,确是万万不能接进宫了!”元宝心有余悸道。 皇上却笑道,“朕也曾在她背后放过冷箭,不是吗?我和她,扯平了。” 元宝默然。 皇上那张冰寒面瘫的脸庞就好像终年不见阳光的阴影处被彻底驱逐,带着孩子一般的雀跃,“元宝,朕要你立刻启动修罗殿蝶卫,尽快找到那名女逃犯的消息!” 元宝依旧是懵懂无知的状态。“难道皇上怀疑,那名女逃犯就是安娘娘?” 皇上没说话,一向锐利冰寒的目光却柔软起来。 元宝困惑的搔了搔后脑勺,纳闷的自言自语起来,“不可能呀,那个女逃犯,我看着不像。她比安娘娘高,比安娘娘清瘦一些!而且,她在青楼里嫖妓时那个叫声,也跟安娘娘的声音不一样——” 然而说到这里的时侯,元宝和皇上似乎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什么,二人不约而同的望着对方。 元宝如醍醐灌顶,惊叹道,“不对啊,这女逃犯行为放荡不羁,诡计多端,足智多谋,这不和腹黑神秘的安娘娘很是相似吗?” 皇上的脑海里却浮出安云夏那日嫖妓时,雪白的天鹅颈露在被褥外,学着男人欺负女人的样子,嘴角便不自觉的猛烈抽搐起来。 看到皇上那张重新恢复光芒的脸庞,元宝立刻如打鸡血一般,激情盎然道,“皇上放心,奴才一定尽快抓到那个女逃犯!” 皇上脸色瞬黑,元宝赶紧纠正自己的口误,“不是抓,是找,奴才尽快找到安娘娘,将她接回宫。” 心里却暗暗腹诽着,皇上明明可以拥有后宫佳丽三千,为何偏偏就喜欢上安娘娘这么厉害的主? 安娘娘能够行刺他,对皇上如此狠毒绝情。皇上为何不能清醒过来? 哎,但愿皇上能够迷糊一辈子,不要有清醒的一天。 皇上的世界,仿佛忽然亮堂了起来。 皇上的心情,瞬间明媚生辉起来。 那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明媚,让阴郁暗黑的人生变得多彩多姿起来。 那天皇上回到乾坤宫后,便坐在龙案前疏离整桩案件的来龙去脉。 元宝则在一旁端茶倒水,看到皇上紧锁的眉头,元宝便殷勤的提议道,“皇上,花园里的兰花开了,不如去散散步,赏赏花,放松一下。或许有醍醐灌顶之效?” 皇上想了想,合上卷宗,站起来,“你说的是,朕出去走走,说不定就有对付那丫头的奇思妙想了。” 皇上入主乾坤宫一年多。可是从没有好好欣赏过御花园的景色。这晚春的景色,正是百花盛开的时候。美艳艳的花卉齐放。给冰冷的宫殿增加了无限的春色。 皇上却独独走到兰草前,抚摸着娇小的花瓣儿,想起云夏曾经为他打理兰草园的事情来,不觉嘴角飞扬出一抹悠扬的孤独。 那时候,他从不知后悔的滋味。如今尝尽后悔的滋味,若是让他从头再来,他必然好好珍惜她,不择手段讨好她,觉不放她离开自己身边。 “哎!”可惜时光不会倒流。 元宝见皇上触景伤情,便觉这兰草系着皇上对太妃和安娘娘的缅怀之情,不利于皇上放松心情,遂道,“皇上,这皇宫处处是美景,要不要去外面走走?” 皇上点头,“走吧!” 二人慢悠悠的闲逛着,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储秀宫。元宝存心让皇上多接触这些新采选来的秀女,她们都是国色天香,身世背景也十分显耀,最适合给皇家开支散叶。 皇上瞪了一眼带路的元宝,“你故意的吧?” 元宝窘迫的笑道,“皇上,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皇上一想到那群女人留着哈喇子的望着他,那一张张花痴脸,就让他感到十分嫌恶。 皇上刚要起步离开,元宝却忽然拦住他,苦苦哀求道,“皇上,这秀女们进来好几天了,你总得从里面选几个顺眼的封妃吧?这后宫皇后独大,六宫无人,这——这怎么给皇家添丁啊?” 皇上板着俊脸无动于衷。 元宝黑眼珠骨碌一转,“皇上,你不是怀疑那个女逃犯潜入秀女中了吗?前儿我们匆匆一瞥,兴许没有发现异常。这次我们逐一筛选,或许真有意外的收获?” 皇上敲了元宝一记脑袋,斥责道,“你这脑袋每日里都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让朕去临辛女人,朕不做昏聩淫乱的君王,你收点心吧?” 元宝嘟哝道,“皇上,你不做淫乱的君王,不代表高冷禁欲啊?” 高冷禁欲? 皇上嘴角抽了抽,这样形容他不合适。因为他只是在其他女人前高冷禁欲。面对安云夏的时候,他却饥渴难耐,巴不得将她拆骨吞腹。 第194章 皇上复选秀女 第194章 皇上复选秀女 不过元宝说得在理,那些秀女早该到了复选的时间。就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皇上眼底漫出一抹焦躁的无奈,“告诉内务府,明日让秀女们参加复选。还有——”嘴角勾出一抹狡黠的孤独,“此事明儿临时再通知下去!” 元宝微怔,待明白了皇上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用意后,顿时喜笑颜开,“是!” 翌日,当内务府临时通知秀女们参加复选时,冥夜惊得从床上跳起来。 复选,意味着要见到皇上? 皇上对秀女们逐一筛选,那还不近距离的观察她们啊? 这突然而来的消息,竟然让冥夜有些措手不及。 清月焦急得在冥夜面前来来回回的走了十几圈了,“姐姐,这可怎么办?” 冥夜的目光落到正在精心装扮的朝辞和相思身上,眼前豁然一亮,她可以借助化妆改变自己的容貌啊? 她化妆技术堪称一流,能将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人化妆成一个人啊。 “清月,快去找些上好的胭脂水粉来。”冥夜递给清月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清月会意,立刻揣了银子出去。 不一会,清月捧着林林总总的胭脂水粉进来了,“姐姐,我去其他房间买了点多余的胭脂水粉。你看看够吗?” 冥夜对于清月的办事能力,一向十分放心。这丫头看到过她从前化装需要各色系的胭脂水粉,这采办得可是非常齐全。 “嗯,不错。”冥夜坐在铜镜前,开始给自己化妆。 冥夜给自己化了一个烟熏妆,刻意将眼角上提,将一双宽阔的大眼睛硬生生改变成狭长的丹凤眼型。 还有那张樱桃小嘴,分明是菲薄的唇瓣。可是冥夜用唇脂在外围涂了一圈,菲薄的嘴唇立刻变成了性感无敌的厚唇。 至于眉型,冥夜削了浓眉,变成又细又长的黛眉。 妆毕,清淡素雅的小百合立刻变成妖娆美丽的罂粟花,清月望着铜镜里那张美丽的野性十足的脸庞,对冥夜竖起大拇指,“姐姐,你太厉害了。你化了妆,即便皇上多看你几眼,也认不出你本来的模样。” 秀女们梳妆打扮完毕,嬷嬷便带着秀女们向复选的地点——御花园走去。 秀女们对于皇宫里的美景表现出极大的热情,独独冥夜,心事重重的站在秀女们的中间,低着头认真走路。 从前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魔王。那是因为她从未棋逢对手。可自从她刺杀皇上失败过后,她再怼天怼地,也不敢怼皇上了。 皇上修炼的邪门武功连子弹都打不死去,再没有发明更先进的武器对付他之前,冥夜在心里提醒自己,绝不能再和皇上起任何冲突。 秀女们抵达御花园后,皇后纳兰嫣然早已等候多时,她穿着凤穿牡丹的朝服,威严万千的杵在前方,侵略性的目光从秀女们的脸上一一掠过。 “参加皇后娘娘!”嬷嬷看到皇后,立刻跪下行礼。 秀女们才知道这个美貌的女人竟然是皇后娘娘,一个个神色仓皇的跪在地上,有些反应快,有些反应慢,出口,声音更是杂乱无章。“参加皇后娘娘。” 纳兰嫣然的目光落在冥夜身上,她的反应堪堪慢了半拍,姑娘们都跪下后,她还杵在那里东张西望着—— 冥夜是真心不想跪,可是远远的看到那抹颀长挺拔的身躯走来,冥夜几乎是妙跪,上半身屈辱的匍匐在地上,脸埋在泥土里。 “妾身见过皇上。”皇后娘娘给走过来的皇上屈膝行礼。声音娇软。如黄莺娇啼,美妙动人。 “见过皇上。”秀女们这回齐整整的出声了。 “平身吧!”皇上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温度。 秀女们起身后,便端正的站在那里,抬头挺胸,笑不露齿,带着几分娇羞的眼神,望着皇上。 今日的皇上,穿着一身湛蓝色的龙袍,锦带上挂着一枚白色玉髓,通身气派矜贵。那张风刀霜剑雕刻过的脸,每一处都像是上帝精心打造的宠儿,如精美的冰雕。让人看了一眼忍不住沉沦。 整个人焕发出冷冽难以亲近的气息。 语毕转身朝高处的廊亭走去。 皇上转身向提前搭建的伞亭走去,优雅矜贵的坐在龙椅上,这才发号施令,“既然是六宫选妃,自然得选品貌端正,知书达理,贤德淑慧的。你等一一上前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展示出你们的长处。朕与皇后择优选妃。” 秀女们闻言,雀跃不已。 皇上选妃,指不定她们就能通过今天的努力一步登天。 见到这才情和容貌都是天下间最好的男儿,姑娘们早已芳心暗许。今日的比拼,可见有多么激烈。 当然凡事都有意外的! 清月身子不干净,自然不敢奢望高攀皇上。当日的身体检查,那可是冥夜姐姐花了一颗东珠贿赂了为她们检查身子的嬷嬷才顺利过关。清月只要卑微的做个蝼蚁,便好。 冥夜更是不想和皇上扯上一毛钱关系。她是刺杀皇上,被皇上下令斩首示众的死囚犯。突然出现在皇上面前,皇上会毫不客气的让她死第二次的。 当姑娘们争先恐后的上前展示着自己的绝活时,冥夜和清月却低垂嗪首,如坐针毡。 皇上对姑娘们精湛的歌舞表演自然是没有兴趣的,不过是借助她们表演的时候观察她们的音容笑貌,试图将她们和记忆中的那个人画上等号。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当姑娘们的表演结束后,粗心的嬷嬷,甚至皇后都以为所有秀女已经展示完毕。皇后向皇上请示道,“皇上,秀女们的才艺展示已经完毕了。不知皇上可有心仪的姑娘?” 皇上的目光锐利如鹰的落到冥夜和清月身上。 冥夜原本暗喜,她难得这么低调做人一次,是不是躲过一劫了? 哪知皇上冷冽的声音忽然传进耳朵来,“朕记得秀女有二十八人。却只有二十六人上台。余下两人呢?” 冥夜听到心里那抹才升起来的希冀的泡沫瞬间粉碎的声音。 第195章 认出云夏 第195章 认出云夏 这时候秀女们纷纷回过神来,将谴责的目光一致投向冥夜和清月。 “冥夜,清月,还不上去?”嬷嬷怒其不争的低吼一声。 冥夜的手轻轻拉了一下清月,两个人便不约而同的匍匐在地上。冥夜的脸埋在地里,只听见她略微带着沙哑气息的声音颤巍巍道,“冥夜惭愧,冥夜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才艺展示给皇上看。”那声儿愈到后面,尾音几乎低得让人听不见。 皇上忽然从龙椅上走下来,他站在冥夜身边,眼底却染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姿态低到尘埃里,声音里却夹杂着气息混音,这是最佳伪装声音的办法。 “抬起头来!” 清月便大大方方的抬起头来,只是冥夜的头,却更低了,一张脸几乎贴在地面上。 “冥夜,抬起头来。”皇上的目光却直勾勾的凝视着冥夜。 冥夜轻叹一声,慢吞吞的抬起头来。 皇上望着冥夜这张陌生的脸庞,微楞。不过,因为是近距离观看,冥夜浓烈的烟熏妆,和刻意扩大的红嘴唇,虽然是别具心裁的妆容,可是在皇上看来,却分明是一种掩饰。 因为,那火焰般的红唇,因为冥夜咬唇的动作,露出冰山一角。 “你这妆容,谁给你画的?”皇上不露痕迹的拷问道。 记忆中的那个人。技术超群,不仅能够伪装容貌,还能变声成其他人。 冥夜伸出食指,指着一旁的清月。 清月眼底那抹错愕尽管掩饰得极好,依旧被皇上尽收眼底。皇上了然,这妆容只怕是冥夜自己的杰作。 “大凡是养在帝都的千金小姐,自幼都会学习琴棋诗画,你不会歌舞,总该会些其他的才艺吧?”皇上耐着性子循序善诱着。就好像一头大尾巴狼,却戴着小红帽诱骗无知的少女一般,内心腹黑如墨。 冥夜想了想,这古代人的歌舞她不会,这琴棋书画倒是会的,不过字如其人,她的字迹皇上见过,即便伪装字体,难保不被这个睿智的妖孽瞧出端倪。至于棋艺,以她的水平,应该可以纷纷完败这妖孽。可是锋芒太甚惹人怀疑,再说这妖孽输不起怎么办?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皇上,冥夜自幼不曾习过琴棋诗画。我娘说,女儿家终归是要嫁人的,学什么都不如学伺候男人的本事强!”冥夜就不信,他能当着大家的面检验她的床上功夫。 冥夜说完这话。秀女们都害臊得耳根似要滴出血来。皇后的脸色也相当难看,“冥夜,你知道你在魅惑君王吗?” 冥夜睁着一双惊恐的眸子,摇头如拨浪鼓。“冥夜不敢。” 皇上的瞳子深黑不见底,那两道幽深的光芒锁在冥夜的脸上,似乎要撕开她的伪装。将她的真面目看个透彻。 她的脸很小,刚好是他的巴掌般大小。他记得,云夏是有婴儿肥的,不过若是婴儿肥因为消瘦而消失不见,云夏的脸应该就只有这般大小。 他还能透过低劣的唇脂洞察出她本来的唇线,锐利的目光描绘着她的唇,一圈又一圈。他记得,那年她十四岁,最美好的豆蔻年华,他占有她时,曾经无数次亲吻辗转过这张鲜嫩的唇。 他记得她的眉眼,记得她最初的模样。刻骨铭心! “你娘说的对,女人就该多学些伺候男人的本事。”他心里失笑,她若是真有以夫为天的半点意识,她和他就不会走到这么决裂的一步。 男人清冽的声音传来,明明说着恬不知耻的话,可是配着男人醇厚冷冽的天籁嗓音,和那张正经得近乎面瘫的表情,让人丝毫不觉他猥琐淫荡。 皇上终于回到自己的龙椅上,只是幽深的目光却一直在冥夜身上徘徊。皇后颇为疑惑,这位冥夜姑娘看起来并非千秋绝色,而且也无拿得出手的绝活,皇上怎么独独对她特别用心? “皇上若是喜欢冥夜姑娘的话,不如就撂了她的牌子吧?”皇后自然不喜皇上有很多女人,可是皇后认得清楚现实。屈服于现实,然后接受现实。 皇上却陷入了沉思中。 云夏不愿意侍寝他,这是不争的事实。此时若是贸然封妃,别吓跑了这只伪白兔才是。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怕你就会对你唯唯诺诺,就不敢跑。她若是对你无情起来,那可是比男人还狠绝。 他进一步,她就会逃十步。 他得耐着性子慢慢来!诱着她,哄着她,让她彻底沦陷在他的温柔乡里。 皇上沉吟片刻,道,“此届秀女,个个都是千秋绝色。除了未展示才情表演者,其他秀女皆晋封才人。至于清月和冥夜……从今儿起,清月正式在乾坤宫当差,冥夜则到辛者库,管理贱奴们!” 晋封的才人们自然是欣喜若狂,虽然没有一步登天,可是能够留在宫中,便有机会接近皇上。 冥夜暗暗舒了一口气。她就知道,皇上虽然荒淫无道,可是在家国大事上绝不含糊。他赏罚分明,手段公正,她适才未表演才艺,谈吐又不得他的欢心,他便重重的惩戒她! 她只是没有想到,皇上会让她去管理辛者库!辛者库虽然是皇宫里最艰苦的地方,可是那里离皇上最远,以后她见到皇上的时候应该不多了。那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冥夜对皇上的惩戒是十分欢喜的,眉梢眼底就流露出喜悦。 皇上见冥夜那份欢喜望进眼里,唇角努出一抹戏谑的冷笑。 他肯定,冥夜去了辛者库。便再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了。 因为她会舍不得离开那个地方。 复选秀女结束后,皇上便径直回到了自己的乾坤宫。皇后纳兰嫣然痴痴的望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眼底泛出一抹温热的湿润,暗暗唏嘘一声。 她们成亲已经一年了,可是这一年里,他对她的态度却时冷时热,热络时无非就是坐在一起。他态度友好的询问后宫的事情。冷漠时,却形同陌路。更别说侍寝圆房。 第196章 重遇故人 第196章 重遇故人 皇上回到乾坤宫,坐在龙案前却发起呆来。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叩打着紫檀木龙案,深邃的眼眸似乎在酝酿什么邪恶的计谋。 元宝纵观秀女复选的全部过程,想着皇上可能因为没有见到相见的那个人而倍感失落。遂好心上前安慰几句,“皇上放心,奴才一定想办法尽快找到安娘娘!” 皇上却若有所思的望着元宝,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去告诉内务府,给寒枝她们吃点苦头。” 元宝傻眼—— 皇上不会是找不到安娘娘就拿她的丫头们出气吧? “诺。”元宝低声应道。 秀女们各自去了新的住处,朝辞和相思对于没有晋封的冥夜和清月再也没有先前的好脸色,大抵觉得冥夜和清月不被皇上喜欢,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所以放弃巴结了她们。 冥夜第一次感觉到人情的世故。她呆了呆,很快回过神来,她也没有必要为失去短暂相聚的友情感到悲凉。毕竟,她日后再也见不着她们,她们不过是两条相交的直线,一旦分道扬镳,只会愈来愈远。 冥夜和清月彼此寒暄一阵后,冥夜才抱起自己的行囊来到了辛者库。 辛者库是宫里最卑微的机构,所有重活脏活体力活都是辛者库的贱奴们干的。所以辛者库的人基本都是戴罪之身。 当冥夜来到辛者库后,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尿骚味。然后她看到那些堆叠得高高的尿壶,不禁蹙起了眉头。 几个穿着鹅黄色宫装的姑娘则坐在高高的瓶瓶罐罐前认真的洗着。她们低垂着头,冥夜虽然离她们有些距离,可是看那眉眼,依稀觉得眼熟。待她终于想起她们是谁后,一张俊逸的脸庞惊得嘴巴微张。 这时候,内务府却差人来传话,那名公公急匆匆的跑进来,差点撞到冥夜身上,见到冥夜,道,“冥夜姑娘,上头发话下来,辛者库的卫生出了问题,不知是谁在负责瓶罐的卫生?” 冥夜初来乍到,笑道,“冥夜刚来,还未熟悉这里的情况。公公稍等,冥夜这就给你问问。” 公公目光闪烁,制止了冥夜,“不用,还是我来吧!”然后敲了敲手里的锣鼓,扯着嗓子喊道,“所有人都过来集合。” 贱奴们不得不放下手里的活,然后走到公公面前排队站好。 冥夜终于看清楚了那几个洗尿壶的姑娘,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寒枝丫头们。 寒枝她们目光直视前方,丝毫未留意到冥夜。公公清了清嗓子,这才讲明来意,“上头主子们抱怨着,尿壶未洗干净,尿骚味四窜。你们谁负责的洗尿壶?“ 寒枝和春情她们面面相觑。然后冰着脸整齐划一的站出来。 公公脸色便十分冰冷,“宫里的下人们各司其职,竭尽全力的伺候着主子们。从来没有出过今日这样的漏子。主子们怨声载道,你们几个,既然闯了祸,便要受罚。从今儿起,禁食一天。” 公公说完将目光移到冥夜身上,又道,“这是你们新来的冥夜姑姑,从今儿起,她就负责管理辛者库的工作。” 贱奴们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向冥夜,寒枝她们也不例外。待她们看见冥夜那张脸时,一个个都流露出震惊的表情。 冥夜的烟熏妆已经洗掉,此刻素颜朝天,寒枝她们便轻易的将她和曾经伺候过的小主安娘娘联系起来。 她们是如此相似。 可又有截然不同的地方。 所以寒枝她们才会露出迷糊困惑的表情,不敢冒冒然然的将眼前的冥夜和安娘娘画上等号。 公公交代完毕,便捂着鼻子急匆匆离开了。 贱奴们依旧站在原地,等着新来的管事发话。 冥夜调试了激动的情绪,走到姑娘们面前,道,“从今儿起,辛者库的工作便由我负责。虽然你们都是戴罪之身的贱奴,但是你们放心,我绝不会轻贱你们。不过你们得记住,生活不易,大家相互扶持,有困难大家一起应对。一句话,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贱奴们震惊得面面相觑,这姑姑的发言给了她们一种强盗土匪的既视感。不过那几句话,尝尽世态炎凉人情冷漠的贱奴们只当听听便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救世主会降临在她们身边,她们是被人欺凌的蝼蚁。没有任何存在感,即使有个头痛发热,也不会有任何人会帮助她们。 冥夜望着这一张张冷漠麻木的面孔,知道一些刻在她们骨髓融入她们血液的冷漠认知是一时半会改不掉的。她需要用时间去验证: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去干活吧。”冥夜朝她们挥挥手,贱奴们则纷纷解散,各走各的,没有三三两两的簇拥,没有寒暄打闹,明明有二十几号人,却安静得可怕。 寒枝和春夏秋冬四个丫头并未离去,她们痴痴的望着冥夜,冥夜朝她们温软的一笑,“去吧!”语声温柔。 她现在脑袋里一团乱麻,不知如何与她们道来。有一点,冥夜十分肯定,定然是她,连累了这几个丫头。 寒枝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拉着丫头们离开了,确是一步三回头,却发现冥夜同样痴痴的眷念的望着她们。 “寒枝姐,这位新来的管事可是小主?”性情直率的冬雪忍不住悄声问。 寒枝瞪了她一眼,“少说话多做事。你还是想想今晚的晚饭怎么办!” 几个姑娘都是年轻人,每日里又做着大量的体力活,对食物需求量大。如今却要被惩罚饿一天肚子,这对她们来说真的是太难受了。 丫头们开始无比担忧未来这一天该如何应对。 午膳的时候,厨膳房分发食物时,果然少了五份。冥夜却将其她人的食物匀了出来,这样寒枝她们就不至于饿肚子。 当姑娘们来领自己的食物盒时,看到明显少了一部分的食物,很是惊异。有个贱奴更是愤怒的将食物扔在地上,朝冥夜发起火来,“凭什么我们的食物要分给她们?” 第197章 庇护昔日的丫头 第197章 庇护昔日的丫头 空气的氛围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寒枝她们略微不安的望着冥夜,冥夜终归是为了她们能够吃的上饭,才会得罪这个脾气火爆的贱奴。寒枝的性格一向沉稳,隐忍。为了不让冥夜为难,寒枝主动站出来劝解道,“这饭我们不吃。冥夜管事,你把饭菜还给她们吧!” 那贱奴眼角瞥出一抹得意忘形的冷笑,因为得意,双手竟然开始叉腰,一脸挑衅的望着冥夜。 冥夜走到餐案前,拿起五份食盒,走到寒枝她们面前,塞到她手上,然后一脸铿然的望着她们,“这里是我说了算。”简短几个字,轻飘飘的从她的唇瓣里飘出来,就好像没有重量的飞絮。可是却给人一掷千金的沉重感。 寒枝的眼底浮出一抹愕然,这样四两拨千斤的威严,是她们小主身上时常流露的风骨。 那贱奴见冥夜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模样,又因她背后有些靠山,所以十分嚣张。她走到寒枝面前,试图伸手打掉寒枝手里的食盒,可是这次,寒枝一个凌波漂移,身子极速后退,让她扑了个空。 那贱奴很是气愤,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嚷嚷起来,“你们胆敢违抗皇上的旨意。我要去告你们。” 她一边说一边向外走去。 寒枝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带着隐忧的目光望着冥夜。倘若冥夜真的是小主,她不希望因为自己连累小主身份曝光。 “你站住!”寒枝忽然呵斥道。身子一闪,眨眼的功夫人已经漂移到那贱奴身前,双臂一字打开,阻挡了她的去路。 “我把食盒都给你。”寒枝将手里的食盒全部递出去。 那贱奴接过食盒,一手痞子气的擦了下鼻尖,冷哼一声,“知道我姐姐是谁吗?她可是皇后身边的大红人。你们敢欺负我。就是不给皇后娘娘面子。算你们识趣。” 冥夜冰寒的瞳子骤然紧缩,这贱奴不提皇后倒也罢了,冥夜最讨厌狐假虎威的纸老虎。手里的长鞭一甩,将贱奴手里的食盒打飞,然后一个凌空翻,接住了食盒。 冥夜再次将食盒递给寒枝,这次与先前的和颜悦色不同,这次是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场强势的命令道,“吃了它。” 寒枝忧心忡忡的望着冥夜,冥夜眼里笼罩着寒冰,还有不容抗拒的威严。 寒枝只得接过来,将食盒分给春夏秋冬四个丫头们。只是面上平静如波,心底却暗流涌动。冥夜这个举动,无疑是对寒枝她们最大的庇护。寒枝几乎认定,冥夜就是她们的小主——安娘娘。 其他贱奴纷纷得了食盒,各自蹲在边上津津有味的吃着饭。只有那个不可一世的贱奴,因为发脾气丢了食盒,只能饿着肚子眼巴巴的望着其他人。 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那贱奴忽然放声痛哭起来,“你竟敢欺负我?你等着,我会让你好看。” 冥夜朝她翻了一个大白眼,没有理睬她。而是大口大口的扒完饭,然后开始四处去巡查工作情况。 贱奴们的日子十分清苦,因为工作量巨大,所以匆匆忙忙吃完饭后又开始干起活来。 冥夜望着一张张麻木的脸旁。看得出来她们都十分的年轻,十七八岁的花样少女,却神情老态。就好像历经沧桑的妇人一般。 “你们都给我过来。”冥夜背着手,在青石板铺彻的中庭坝上来回踱步。 姑娘们有些懵逼,她们已经表现得十分勤劳了,为什么这名新来的管事还是要找她们的麻烦? 一个个战战兢兢的朝冥夜走去,列队站好。诚惶诚恐的望着冥夜。 她们都看出来了。这位新管事可不简单。不过,前几任管事来的时候,也是这般杀鸡骇猴,不过结局都很反转,最终把自己给杀了。 也不知这位管事能坚持多久。 冥夜杀人放火,烧杀抢掠十分在行。可是要管理一群弱智纤纤的女子,却十分不在行。她以前领导那群雇佣兵时,非打即骂,脏话连天。自然那些经验是用不上的。 “你们听着,我们辛者库的人不比其它地方的人卑微。她们都是要睡休的,凭什么我们不能午休。从今儿起,我把辛者库的活分配给你们每个人,只要你们认真的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剩余时间可以自由安排。明白了吗?”冥夜望着一张张发呆的面孔,很是无助,“我讲的不够清楚?” 姑娘们这才点点头,“诺。”齐整整的应道。 “你们有意见的可以畅所欲言……”冥夜还没有说完,姑娘们就齐整整的摇头。 冥夜彻底放弃拯救这群没有灵魂没有思想的姑娘,有气无力道,“去吧,工作去吧。” 却独独留下那个不可一世的贱奴,“你,留下,过来。”冥夜朝她招招手。 那贱奴走过来,吊儿郎当的站着,哼哼唧唧道,“哼!” “叫什么名字?”冥夜问。 “陈燕。” “嗯,好名字。”土的掉渣! 云夏本来觉得这姑娘蛮横霸道,嚣张跋扈,没有同情心,对她并无好感。可是再看到其他姑娘那一张张麻木不仁的面孔后,顿时喜欢这姑娘的生气。 “来这里多久了?”冥夜问。 “两个月!” “哦!”难怪,这一身心气还没被挫掉。 冥夜又道,“犯了什么错?被罚到这里了?” 陈燕咬唇,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窘迫起来。 “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深宫里的姑娘们,任何人的命运都是变幻莫测的。别看她【纳兰嫣然】今日深居高位,明日说不定就会坠落深渊。也别欺负那些身处深渊的人,因为说不定明天就会长出翅膀飞上云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陈燕,你的一念就能决定你未来的人生。不交恶,这才是深宫女人的处事原则。”冥夜慢条斯理道。 陈燕饿着肚子,一肚子窝火。对于冥夜的好言相劝哪里听得进去。她只知道她在辛者库横着走的日子被冥夜一手终结,所以对于冥夜,那是十分的记恨。 第198章 为皇上做马桶 第198章 为皇上做马桶 “哼,你说的不错。人生变幻无常,今天难以预知明天事。可是——”陈燕环顾着那群面色蜡黄,畏畏缩缩的贱奴,脸上浮出轻鄙的表情,”我就是不信,这群女人还能有机会走出这辛者库?” 油盐不进,冥夜绝不是个会浪费时间做无用功的人。她站起来,拍了拍陈燕的肩膀,“你好之为之吧!” 辛者库的贱奴没有午休,每个人都像是停不下来的陀螺,永不停歇的旋转着,不知疲惫。 冥夜却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里,倒头呼呼大睡起来。午休的时间很短,冥夜也不贪睡,午休过后,便将辛者库的所有工作分门别类做成了长短不一的标签,然后手持标签走出来。 “姑娘们,过来抽签!”冥夜将贱奴们集合在一起,然后告诉她们规则,“从明天起,你们手里抽到什么活就做什么活。每个人负责自己的工作范畴,上头的奖赏惩罚,也和你们的工作范畴直接挂钩。来吧!” 姑娘们从前都是混在一起吃大锅饭,做集体活,难免有人偷懒不积极,有人投机倒把偷奸耍滑。冥夜将工作下放到每个人头上后,那些勤勤恳恳工作的人自然是十分欢喜。所以寒枝率先走上前,从冥夜手里抽出自己的标签。 春夏秋冬四个丫头依次抽了签,其他的姑娘们,便纷纷上前抽签。 冥夜为辛者库制定了新的规则,新规则就好像土改运动,将散漫随性的工作态度调动起来,姑娘们的工作热情瞬间提高,然后辛者库的姑娘们会发现,她们原来可以利用下午好长的时间来玩耍。 所以这个规则不过实施了几天。就看到了卓绝的成效。 冥夜吃了几天辛者库的膳食后,对于那些难以下咽的粗茶淡饭很是嫌弃。所以又开始绞尽脑汁的思考着如何改善大家的伙食。 这天,趁所有人都工作完毕后,冥夜将大家召集起来,询问道,“辛者库和其他司一样归内务府统筹安排,为何辛者库的膳食这么差?贱奴的衣服这么丑?还有贱奴没有月银发?” 姑娘们从没去想过这个精深的问题,所以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是一脸的茫然。 最后还是见多识广的寒枝站出来,道,“虽然辛者库和其他司一样都归内务府统筹管理,可是其他司油水多。譬如浣衣局,宫里谁的衣服破线了,哪个主子想要穿上奇思妙想的服饰,都会私下贿赂浣衣局的姑娘们,所以浣衣局手艺好的姑娘们穿戴得特别漂亮,就是因为她们的收入十分可观。” 冥夜已经猜到是这个理,她虽然没有做过生意,但是觉得作为一名从商业繁茂科技发达的帝国穿越过来的未来人士,没有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只要她开动脑筋,一定能够为辛者库带来商机。 “你们想不想赚钱?”冥夜眼睛里漫出一抹异彩。 姑娘们的表情显得有些冷漠。辛者库就是做又累又脏的体力活的,哪儿那么容易赚到银子。 冥夜见大家没有热情和积极性,想了想,她们都是要在辛者库终老一生的,这里有吃有穿的,虽然不是山蒸海味绫罗绸缎,却能满足基本的温饱。对于没有前途,对未来看不到希望的她们而言,这样的生活似乎也不差。 冥夜却十分顽劣的试图用无数电针刺激这群麻木不仁的贱奴们,试图燃起她们对生活的希望。 “你们想想,我们的活一上午就做完了,那剩余半天的时间做什么呢?与其浪费光阴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就算你们不喜欢银子,也可以托人将银子送出宫墙。你们总有家人吧?她们可需要很多很多的银子才能生活得下去!” 冥夜这么一说,立刻有几个姑娘的眼睛泛红起来。“管事,我们挣的银子真的可以递出去吗?” 冥夜坚定的点头,“当然可以。”如果没人帮忙她可以偷偷溜出宫去。 便有几个姑娘们立刻站在冥夜面前,信誓旦旦道,“只要我们挣的银子真的可以递出去给我们的爹爹娘亲,就算要我们上刀山下火海都义不容辞。” 冥夜倒吸一口气,世上还有如此孝顺爹娘的傻瓜?虽然她对安府的人也有感情,可是还没有到为她们上刀山下火海的地步吧?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难道不应该是这样的吗? 寒枝虽然对银子没有兴趣,不过因为想着冥夜可能就是她们的小主,所以内心深处就是无条件顺从小主。 寒枝带着春夏秋冬四个丫头出列,道,“管事,我们也想要挣银子。” 冥夜秒懂寒枝的心思,对这丫头的有情有义感到十分敬佩。原本冥夜想着抽了空和她们好好聊聊,可是刚执掌乱七八糟的辛者库,冥夜最近都是费尽心思的建设着辛者库,难得有空。 余下的贱奴也不甘落后,纷纷表示愿意加入挣银子的队伍。 冥夜十分高兴,道,“好,只要我们大家众志成城,一定可以过上更幸福美满的生活。” 三天后,冥夜带领辛者库的贱奴们,发明了一种先进的带下水系统的出恭马桶。 乾坤宫的尿壶早晨送过来,下午来取的时候,冥夜却让宫人将她们的新发明给一起带回去了。 当宫人将马桶递交上去,皇上看到这外观奇特结构复杂的马桶,就十分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宫人便据实以告,“禀皇上,这是辛者库做出来的马桶,专门解决皇上出恭用的。辛者库的管事还说,这马桶自带冲水功能,而且还能坐着,十分整洁干净,还卫生。” 马桶? 皇上那张俊脸猛烈的抽搐起来,想到那个丫头竟然无聊到为他做马桶,她的脑袋怎么就那么污?男人出恭的事情她也要煞费苦心的去发明创造?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她知道礼义廉耻? 辛者库的活一向繁重,看来这丫头执掌辛者库后,辛者库的日子过得还算悠闲! 皇上顿时有些好奇,她是用什么办法,解放了辛者库贱奴们的劳动力? 第199章 偷窥狂 第199章 偷窥狂 皇上细细研究了一下马桶的结构功能,对于冥夜的脑洞大开真是大开眼界。他修长的手指抚摸着马桶普通的木质纹理,眼底不禁漫出一抹惋惜。 倘若这马桶是用紫檀木打造,那才是真正的稀缺宝贵。可惜了。这么个好宝贝却用材质干脆易生虫的马褂木来做的。 皇上坐到马桶上,体验了一下出恭时的舒适度。那椭圆形的界面上还铺彻着湛蓝色的垫子,坐起来真是十分舒适。 皇上对于冥夜的聪明更是激赏。 “元宝,这辛者库做出了这么好的东西来,朕得好好的赏赐她们。你说,赏什么好?”若是换了其他人,皇上自然是毫不犹豫的赏银子。可是因为对方是冥夜,给她银子,怕她卷起包裹潜逃出宫。所以皇上才有些纠结,是以出口询问元宝。 可惜元宝是个没脑筋的,“皇上,姑娘们都喜欢金银首饰,不如就送她们金银首饰,绫罗绸缎。” 皇上眼神微亮,在他记忆中,那丫头从来不曾在任何场合盛装出席过,她的性格十分简单,除了喜欢吃,对于穿戴满不在乎。 她愈是不喜欢什么,他就偏偏奖赏给她什么。她在宫里捞不到想要的好处,自然就不会时刻想着出宫。 “金银则免,绫罗绸缎和首饰厚赏!”皇上道。 元宝心里腹诽,皇上这赏赐太小家子气! 皇上则目光幽深的望着马桶,虽然知道那丫头聪明睿智,却没想到她竟然有发明创造的天赋。他是愈发的欣赏她,佩服她。从来没有一个人,让皇上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感觉:她与他比肩而立,他们才智匹配,她是他最敬重的女中豪杰,而不是和其他女人一样,是男人的附属品,活的卑微如蝼蚁。 她已经来到皇宫好多天了,他真是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她,若不是怕打草惊蛇,他才那么辛苦的遏制着自己不去找她。他觉得,只要知道她在他身边,还能从宫人口里得知她的一举一动,这也何尝不是一种简单的幸福? 总比生离死别好太多。 可是她今日却偏来招惹他,让他如欲火焚身,巴不得将她揉进怀里,抱着她,向她倾诉衷肠。 可是他的骄傲不允许他那样卑微的去爱一个人。他能够想象得到,如果他跟她剖开心扉坦白自己的爱慕,她一定会更加轻视他。 只要想到她那么绝情的将纳兰嫣然送到他的床上,他的心就狠狠的滴血。 所以,他不能用这么愚蠢的方式去跟她求爱。他得像个战神征服劲敌一样,用自己的智慧,和谋略,让她乖乖就范。 “元宝——”皇上那双幽深的瞳子里漫出一抹复杂的光芒,“元宝,前儿你告诉朕,你得到了碟卫送来的讯息,说前任大将军身体抱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元宝有些懵逼,皇上思维跳跃得太快。不过元宝很快就明白过来,“回禀皇上,自安府被抄家,安娘娘被斩首示众以后,安府彻底衰落。朝中的昔日同僚都对安将军避而远之,安将军大抵是心里绝望,所以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安府的两位小姐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可是说来奇怪,竟然没有媒婆愿意上门提亲。哎!” 皇上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元宝,他那句“安娘娘被斩首示众”让他特不爱听。 “元宝,你让人去安府走一趟,就说宫里的淑太妃想见见安氏姐妹,有意跟她们说一门亲事。安将军自然会同意两个女儿进宫,你去安排一下,让安云萝姐妹和辛者库的冥夜见上一面。” 皇上一边下达指令一边却蹙着眉端在凝思着什么。丝毫没有留意到元宝惊呆的张大嘴巴。 “莫非皇上还在怀疑那辛者库的冥夜管事就是安娘娘?”元宝见过冥夜,总觉哪儿哪儿都不像安娘娘。所以从未在心里将二人划上等号。 可是皇上今日这番安排,分明就是刻意试探冥夜管事与安氏姐妹的感情。他这么聪慧绝伦的人,怎么会看不出冥夜与安娘娘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呢? 皇上望着元宝,用十分认真和笃定的口吻道,“朕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元宝惊愕非常——可是看到皇上那坚定的眼神,元宝又有些动摇。莫非当真是他错了?毕竟皇上的敏锐洞察力所向披靡! 元宝的动摇只是一瞬而逝,既然皇上认定冥夜管事就是安娘娘,那便是吧。 元宝正头疼皇上的子嗣问题,倘若皇上认定冥夜管事是安娘娘,那岂不是更好?毕竟安娘娘是皇上唯一愿意临辛的人。 就算——万一皇上这次出了差错,认错了人,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 那位腹黑狡黠的安娘娘在元宝看来并不适合皇上,她总是惹皇上生气。其他女人,皇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比安娘娘温顺多了。 元宝屁颠屁颠的走到皇上跟前,谄媚的笑道,“皇上,你看长夜漫漫,何不召冥夜姑娘过来与皇上一叙?” 皇上眼底晕染出一朵花来,“朕倒是想,就怕吓跑了这只小白兔。”目光望着窗外,夜幕降临,天色朦胧。 “元宝,替朕更衣,朕出去走走。” 元宝为皇上褪下繁琐的龙袍。换上轻便的私服,又给他带上披风,这才与皇上走出了乾坤宫。 “皇上要去哪儿?”元宝贴心的问。 皇上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别说话,随朕来。” 元宝茫然迷糊的跟在皇上身后,皇上选择了一条僻静的小道。来到了弃用多年的高塔上。 正当元宝纳闷皇上怎么忽然来到这个僻静的地方时,却忽然听到背后下方处传来女人的声音。 元宝循声望去,辛者库的全景落入他的视野里,元宝瞬间明白皇上来此处的用意。 偷窥? 皇上竟然偷窥辛者库的冥夜姑娘? 他——他犯得着吗? 他可是至高无上的君王。他若是想要哪个女人,还不是一句话的问题,至于用这么不光彩的方式偷窥喜欢的姑娘吗? 第200章 终于读懂她 第200章 终于读懂她 元宝疑惑不解的瞪着皇上,皇上深邃幽深的眸光却专注的注视着辛者库内廷上的那道修长秀丽的身影上。 辛者库的姑娘此刻正围绕着冥夜,冥夜手里拿着小榔头,敲敲打打的几块木板,贱奴们或者递钉子给冥夜,或者在打磨着分散的木板……各司其职,在自己的流水线上专注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皇上的目光里漫出一抹激赏,姑娘们智商力不在同一高度。可是冥夜却能将复杂的工序分解成一个个小步骤。这样姑娘们都能帮上她的忙。她只负责最为复杂的一步:组装。 元宝都十分惊叹冥夜的聪明才智,不自禁的对冥夜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道,“冥夜管事真是太聪明了。皇上,你说她和庄先生谁胜一筹?” 皇上几乎是不假思索,“她终究是个姑娘家,不能像庄先生这般投身于国政,排兵布阵,纵横改革。纵使聪明也是耍些小聪明。启能和庄先生比?” 元宝点点头,“有道理。女人终究是读书少了,见识浅薄如井底之蛙。确实不能和男人比?” 这时候,皇上听到中庭里传来冥夜略微疲惫的声音,“天色不早了,姑娘们,洗洗睡吧!” 姑娘们将手里的东西摆放整齐后,站起来有条不紊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管事,你也去休息吧!”寒枝却滞留在冥夜面前,十分体贴的提醒冥夜。 元宝不自觉的伸长脖子,皇上既然认定冥夜管事就是安娘娘,那么她对寒枝必然是有些不同的。 皇上的目光也变得幽深起来。 二人似乎都屏息凝神,静静听着冥夜和寒枝的对话。 “我把这个马桶组装完成了再去睡觉,你们先去吧!”冥夜抬头望着寒枝,笑道。 寒枝脸上浮出一抹犹疑困惑的表情,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最后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慢吞吞的转身离去。 冥夜却在这个时候叫住了她,“寒枝!” 寒枝转身又望着冥夜,“管事有何吩咐?” 冥夜拍了拍旁边的凳子,“你过来坐下,陪我聊聊天吧!” 寒枝眼底瞥出一抹暗喜,挪动莲步,走了过去。却并没有坐着,而是毕恭毕敬的站在冥夜旁边。 “告诉我,你怎么到了辛者库?”冥夜并没有拐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的问。 那日她刺杀皇上,不是没有想过这几个丫头们的结局。可是她总觉得,寒枝她们是皇上辛苦调教出来的金牌暗卫,原就是皇上的力量,皇上再狠应该不至于对她们怎样。 可是她错了,他绝情起来,是六亲不认。他是这个世上最冷血无情的动物。 寒枝心里震撼非常,早就怀疑冥夜管事就是安娘娘,今日心里得到了证实。一颗动荡不安的心不知为何忽然安宁下来。 为了不让冥夜难过自责,寒枝尽量的轻描淡写,“奴婢的小主因为不愿意侍寝君王,所以惹得君王龙颜大怒。君王一怒之下,将伺候小主的丫头们全部贬为贱奴,赐入辛者库。” 冥夜手上的动作忽然滞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懊恼之气。 寒枝怔怔的望着冥夜,“冥夜管事为何又来到了辛者库?” 冥夜叹了口气,“原是为了躲避仇家追杀,不过现在,倒喜欢这儿上这儿了。” 高塔上,两只听力敏锐的“偷窥狂”听到这句话后真是激动非凡。虽然皇上早就怀疑过那当街殴打纳兰廷家仆的逃犯已经潜入宫里,可是却至今没有证实。今日冥夜亲口这么一说,无异于间接证实了她就是殴打纳兰廷家仆的逃犯。 元宝惊呆的望着皇上,再次对皇上的神机妙算感到拜服。 皇上说逃犯进了宫里,她便进了宫里。 皇上还说冥夜管事就是嫌疑犯,冥夜管事是安娘娘……每一个揣测,最后都成了事实。 “皇上,你真是太厉害了,请收下奴才对你膜拜的腿。”元宝说完跪了下去。被皇上一脚踢了起来。 皇上此刻的注意力全部在冥夜身上,哪里顾得上应付叽叽喳喳的元宝。所以对于元宝的添乱,皇上很是没好气的威胁道,“再说话割了你舌头下酒。” 本来高塔离辛者库中庭就有一些距离,得全神贯注的凝念倾听才能勉强听到下面的声音。元宝一闹,声音就听不到了。 元宝只得悻悻然闭嘴。 这时候下方又传来冥夜低低的暗哑的声音,“寒枝,你家小主,大抵不是成心拒绝侍寝君王。或许她只是觉得,她不是一件商品,一个没有灵魂生气的玩偶,所以不能容忍她的婚姻,她的夫君都是别人塞给她的。毕竟,她是有思想,有灵魂有血肉有生命的人,追求自由,追求自己喜欢的生活,是她来到这个世上不枉活一生的目标和追求。” 寒枝微楞,随即笑道,“奴婢知道的,所以小主做的任何决定,奴婢都会支持她!” 冥夜望着笑容灿烂的寒枝,那一瞬间她的心里涩涩的。她从前总觉得寒枝是夏爝的人,所以不曾将她们真正放在心底。如今才知道,她的自以为是害苦了丫头们。 冥夜叹了口气,朝寒枝挥挥手,“你去歇息吧!” 寒枝迟疑了一瞬,最后却还是温顺的转身离去。 此刻,高塔上的皇上却陷入了沉思中。 原来那丫头拒绝侍寝,不是因为讨厌他,而是不喜欢他太霸道太专制,未经她的同意,就对她呼风唤雨! 他何尝不是这样呢? 一开始,因为拒绝他的王妃是先皇塞给他的,所以打从内心深处排斥她。甚至千方百计想要克死她。直到她的坚韧不拔,乐观向上,睿智非常让他爱上她后,他才对她有些改观。 那么那丫头呢? 皇上忍不住苦笑起来,原来在他嫌弃她并非心目中的妻子人选时,她一样在嫌弃他不是她自己选的夫君。 他们二人的思想,竟然会如此雷同? “哎呀!” 就在皇上神游太虚时,忽然听到冥夜的惨叫声。 第201章 来自帝王的单恋 第201章 来自帝王的单恋 皇上心里一紧,目光再次锁在冥夜身上。却看到她丢了手里的榔头,一只手被忽然碎裂的锋利木屑划破了一条大大的口子。正流着红艳艳的鲜血。 皇上的眼里流过一抹焦虑,却在这时忽然听到寒枝开门出来,焦灼的声音喊道,“管事,发生什么事了?” 冥夜语声平静和缓,“没事,挂彩了。” 寒枝从怀里掏出白色的手绢,立刻为冥夜包扎起来,一边关怀备至道,“这伤口太深,需要金疮药才行。明儿奴婢想办法弄点金疮药进来。” 冥夜愣愣的望着寒枝,她不过是受了点小伤,这丫头却紧张成这个样子,她的眼眶忍不住热泪翻涌出来。 “寒枝,没关系,这点小伤。自己会好的。”冥夜道。 寒枝道,“管事,外面风大,进去吧?” 冥夜站起来,寒枝将她搀扶进了屋。这时高塔上的男人唏嘘叹了一声,这一声叹息里竟然夹杂着无比的焦虑和隐忧。 “元宝,走吧!” 从高塔下来后,皇上的表情一直十分凝重,也不知道那丫头的伤势到底有多么严重。听寒枝的口气,可不仅仅是皮外伤。 他手上有最好的金疮药,也有最好的医疗队伍,可是他却不能毫无避讳的出现在她面前去帮助她。 沉吟片刻,皇上忽然想到了绝妙的主意,宫里从太祖皇帝开始就有为宫女们举办的义诊活动。一来可以帮助贫穷的宫女解决身体不适的问题,二来可以减少宫里传染疾病的爆发几率。 “元宝,告诉太医院的医者,明日在宫里举办一场义诊活动。” 元宝嘴巴张成一个标准的圆,皇上愈来愈具备做昏君的潜质了。 就因为冥夜姑娘受伤了。他就要大动干戈的筹备义诊? “皇上,时间会不会太仓促了点?每次义诊,太医院都要提前筹备药材,还要颁布昭示,让人人尽知。”元宝并不希望他的主子真的往昏君的道路上放飞。 皇上眼底的焦虑心疼愈来愈浓,谴责的目光怨念深重的睨着元宝。这厮明明知道他的心情,却故意与他作对。说好的为君王分忧解劳都是假的。 “元宝,你现在的月银是多少?”皇上忽然停下走路,拨弄着修长如玉的指甲,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 “回禀皇上,自从皇上登基后,奴才的身价也随着皇上水涨船高,从前是十两银子。现在是五十两银子。” 皇上点头,“嗯,银子?朕的金子快发霉了,明儿你搬出去晒晒?顺便为朕招几个能够为君王分忧解劳的人。反正嘛,那金子发霉了也是浪费!你说是不是?” 元宝咬唇,瞬间耷拉着脑袋。皇上就是这么卑鄙无耻,竟然用这么个卑鄙的办法威胁他。明明知道他对元宝最没有抵抗力。 元宝立刻谄媚道,“皇上,金子就不用给别人了。元宝一个人伺候皇上就好。皇上要举办义诊,奴才保证明天的义诊热热闹闹的。” “哦,不是时间太仓促,药材筹备不齐吗?”皇上故意问道。 元宝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皇上放心,奴才今天晚上就去帝都的药房把需要的药材全部拉回来。” “那昭示呢?” “皇上放心,奴才让内务府挨个司通知。” 皇上这才挤出慧黠的笑容。元宝擦了擦冷汗,他这是想不开才会逆着主子的意思。这不,被主子给收拾了。 皇上回到乾坤宫后,翻箱倒柜的才找出那瓶金疮药。然后宝贝的握在手里,坐在龙椅上发呆。 元宝大汗淋漓,“皇上,你早说要找金疮药,奴才就帮你找了。东西是奴才放的,奴才记得它的位置。” 皇上白了元宝一眼,将金疮药递给元宝,眸光深邃莫测,“你把这个送到太医院里去。” 元宝拿着金疮药仿佛拿着烫手山芋,看皇上的眼色,是要他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个送到冥夜姑娘手上? “诺。”元宝心情凝重的应下来。 翌日,天空刚刚翻起鱼肚白,内务府就派人送来昭示,那名公公似乎十分着急,只是简单的叮嘱了一句,“今天的义诊,记得去参加啊!” 冥夜接过墨水未干的告示,望着上面的内容发呆。“义诊?” 然后抬起那只受伤的手,眼神里漫出一抹困惑,“老天什么时候开眼了?这么照顾我?” 冥夜将姑娘们叫起来,刻意吩咐她们,“姑娘们,我们辛者库是一个团体。既然是团体,大家就应该团结一致。今日虽然只是出去参加义诊活动,但是团队的形象绝不能丢,大家梳一样的发型,穿一样的衣服,抬头挺胸,脸带微笑,大踏步的走出去。让其他司的人知道,辛者库的工作并非他们想象的那么辛苦,说不定就有好多姑娘主动愿意加入我们辛者库呢。” 姑娘们心里不约而同的腹诽着,管事这是要忽悠无知少女进辛者库吗? 早膳匆匆忙忙的吃完后,冥夜变带着姑娘们一起走出了辛者库的大门。 对于辛者库的贱奴而言,一年四季皆被关在里面,粗重的活压的她们踹不过气来。难得出来一趟,心情都是十分美丽的,不过,心底滋生的自卑因子作祟,让她们又情不自禁的低着头,不敢打望来往路人。 冥夜望着这群花一般年纪的姑娘们,心里为她们的悲惨命运扼腕叹息的同时。又生出一抹恨铁不成钢的怨气来。 她们并不是大奸大恶的坏人,不过是命运不济,选错了主子,当她们的主子做错事后,她们就受到了无辜牵连。 “都抬起头,盯着地上做什么,地上又没有银子捡。”冥夜揶揄众人,气氛瞬间松缓开来。 贱奴们忍不住破功,皆笑了起来。 “哟,你们看,辛者库那群贱奴来了!” 忽然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这是谁啊,这么嚣张?”冥夜眼色冷了下来。 寒枝告诉她,“这是浣衣局的翠萍管事。” 第202章 冥夜冲撞皇后 第202章 冥夜冲撞皇后 “浣衣局的管事翠屏?”冥夜面上毫无表情。 浣衣局和辛者库都是封建君主专制下的机构,而她和她都是管事,那地位理应是平等的。冥夜才不会因为浣衣局是众人眼里的香饽饽,辛者库是众人都嫌弃的肮脏地,而自惭形秽的以为她比浣衣局管事低人一等。 冥夜挺胸抬头,踏步流星的往前面逼仄的青石板道路上走去。这是两路汇集的道路,往年遇到两对人马相撞的情况,辛者库会自然让出道来。可是今年,明明浣衣局离那条道路更加近,可浣衣局的管事莲步轻移,冥夜却是铆足了劲快步向前,自然抢了先。 那浣衣局的管事翠屏看到冥夜竟然如此不可一世的抢道,有些难以置信这是辛者库的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瞠目结舌的望着冥夜,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冥夜的目光直接赤果果的无视翠屏的存在,而是驻足等着辛者库的人跟上。她身后的寒枝是个很会看眼色的人,意会到冥夜那不容别人侵犯踩低的目光后。立刻暗暗运气,脚步加快,这样辛者库的大队伍就沾满了那条道。 浣衣局的姑娘们气的够呛,有些人甚至尖酸刻薄的讽刺她们,“什么时候这群贱奴变得这么不懂礼数了?竟然敢抢我们的前面?” 冥夜回头朝那姑娘粲然一笑,绵里藏针道。“小姑娘,凭什么我们辛者库见了你们浣衣局的人就得让道?大路在脚下延伸,谁有本事抢在前面,谁就走。没本事的话,就闭嘴吧。浣衣局不过就是一张牌子,你靠一张不能吃不能喝的牌子涨脸耍威风,我冥夜不吃这一套。” 语毕冥夜扬长而去。气的浣衣局的姑娘们直跺足。 辛者库的姑娘们被浣衣局压制惯了的,难得扬眉吐气一回,一个个心里十分解气。对于冥夜管事,更加从心里敬畏她。 冥夜管事霸气护短,让她们感到心头十分温暖。她们隐隐觉得,这次的管事和以前的都不一样,从前的管事只会监督她们,她们偷懒了就会惩罚她们。可是冥夜管事不论她们做什么,只要没有犯大错,绝不会无端打骂她们。姑娘们对冥夜除了敬畏以外,还产生了一种类似亲情的情愫在里面。 冥夜带着大家来到义诊场所,她知道这群姑娘被长久压制惯了,内心极度自卑。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敢说出来。遂亲自给她们打气,“姑娘们,今日的义诊是太医院免费为你们诊治的,你们谁有个头疼脑热,别不好意思,去找最好的御医诊断。把身体养好了,你们才能活的更加快乐。” 此刻,其他司的人陆续到来。 她们看到辛者库排在最前面,占据了最佳的有利位置,群起抗议起来。 “辛者库的贱奴有什么资格站在最前面?你们应该让开第一的位置!” 冥夜陷入了沉思中,为何辛者库会最先到达义诊场所?想必内务府的公公最先通知的便是辛者库。 这位公公是有意还是无意为之?看众人对辛者库的排斥,想必公公是不小心通知错了顺序。既然是老天怜悯辛者库的姑娘,她就该当仁不让。 对于其他司的吵闹,冥夜置若罔闻。 御医们排成一排,坐在自己的摊位前,他们的面前放着一张学科介绍的简介书签。姑娘们可根据每个御医的特长选择适合自己的医生。 冥夜则抄着手走到队伍的最后面,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这样就能保证其他司的人不能插队。 此刻,皇上和元宝则站在不远处的花灌木后面,凝视着前方。 各个司的姑娘们一出来,皇上和元宝对于辛者库的变化是非常讶异的。连一向对冥夜有偏见的元宝也十分中肯的称赞着辛者库,“皇上,这冥夜姑娘执掌辛者库后,奴才怎么觉得辛者库的姑娘们都变了?一个个挺胸抬头,傲慢得跟只公鸡似得,从前哪敢这样?见人都要先低头——还有,今日辛者库的姑娘们穿一样的服饰,走路也列成两纵队,十分整齐。奴才怎么觉得她们是要去打仗一样呢?” 皇上目光含春,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冥夜。从前不觉得,今日竟然会觉得冥夜自带光环,她往那里一站,瞬间四周的风景都暗淡无光了。 她今日大抵不知道他会过来,所以妆容十分清新。不过,依旧有伪装的痕迹。眼线,眼影都特别勾勒过。 皇上望着冥夜,她站在辛者库姑娘们的后面,用瘦弱的身体将喧嚣的其他司与辛者库隔离。也不知为何,看到她一动不动的背影,皇上心里莫名有些酸涩。她为了捍卫辛者库的姑娘们的利益,如此坚定的守候着她们。 能够被她放在心上去保护的人,真是幸福得让他嫉妒。 却在这个时候,皇后娘娘忽然驾临。 “皇后娘娘驾到!” “恭迎娘娘!” 不设防的下跪后,冥夜几乎未等纳兰嫣然的“平身”,率先爬了起来。 其他司的人看到皇后,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一拥而上。她们向皇后控诉辛者库的逾矩行为,“娘娘,辛者库的人可都是贱奴,她们却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抢在我们司的前面。她们都是皇上下令责罚的罪人,凭什么能够得到这样的优待?” 皇后穿着凤冠朝服,很是威严。冷冷的眉眼扫过辛者库的一群人,这才出口教训冥夜,“冥夜,你身为辛者库的新管事,本宫明白你想邀功的心情。可是宫里的规矩你懂吗?” 面对皇后娘娘的质问,辛者库的姑娘们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不知所措。就连已经递给御医的手。也不自在的抽回来。 冥夜望着皇后,她们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冥夜不曾走近皇后,皇后也不曾走近冥夜。冥夜却提高声音理直气壮道,“皇后,冥夜并非存心邀功,冥夜只是懂凡事有个先来后到的理。” 皇后蹙眉,冥夜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她,无疑是不给她面子。“放肆,什么叫先来后到?皇宫里没有先来后到,只有高人一等的主子和低人一等的奴隶。” 第203章 再遇皇后起争执 第203章 再遇皇后起争执 皇后从前是一名威风凛凛的将军,她一发怒,瞬间周遭的气场都凝结起来。姑娘们一个个噤若寒蝉。 冥夜却面不改色,相反,如画的眉眼却透出一抹清冷。她就矗立在纳兰嫣然的正前方,静静的望着纳兰嫣然。 纳兰嫣然暗暗诧异,她从前在军中,若是这般发脾气,军中的男人都惧怕她。而眼前不过是小小的管事,竟然如此镇定自若? 皇后忽然抬步走到冥夜面前,忽然拉近距离,冥夜便生出一抹隐忧来,她就担心纳兰嫣然认出她来。为了转移纳兰嫣然的注意力,冥夜哑着声音,显得有些疲惫道,“皇后身居高位,不懂那些活在底层的姑娘们的悲哀。人这一辈子,横竖都是要死的,与其一辈子窝窝囊囊的缩在龟壳里,不如勇敢的伸出脖子为自己活一次。” 她这话,是警示纳兰嫣然,不要逼人太甚,狗急还会跳墙。同时也是说给辛者库的姑娘们听的。 辛者库的姑娘们窝囊了许久,憋屈了许久,这戳到心窝子的话,瞬间让她们热泪盈眶。 寒枝和春夏秋冬再也不想顾及什么狗屁宫规,她们一屁股坐在御医面前的凳子上,伸出手让御医为她们把脉。那些胆小的姑娘见状,也纷纷坐下来看病。 这是对皇后的藐视,对封建专制的彻底抗议。 皇后气的凤冠发抖。手指着冥夜,“你——竟敢挑衅皇权?无视君王?” 冥夜看到辛者库的姑娘们终于胆子大了一回。眼底染出笑意。至于纳兰嫣然,冥夜却不吭不卑的反问道,“皇后娘娘,奴婢可没有无视君王。奴婢一直把君王放在心上,不敢遗忘。今日,奴婢所作所为,并没有半点侵犯君王的意思,奴婢也没有违背宫规。奴婢违背的,是皇后心里的教条。可是皇后心里的教条并不是律法……”冥夜顿了顿,环顾四周,提高声音道,“大夏国的律法可有写着宫里同等职位的管事也有高低贵贱之分?” 此言一出,那些原本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各司管事纷纷低头,虽然心里不太想承认冥夜管事的话,可是她说的是事实。各司管事是平等的。 面对冥夜慷慨激昂的质问,皇后竟然哑然。“这……” 尽管她是皇后,被冥夜扫了颜面,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不至于无端发难冥夜。心里憋着怒火,这让她更加恼怒冥夜。 这时候寒枝已经就诊完毕,提着药包,来到冥夜身边,柔声道,“管事,你去刘御医那里看看你的手。” 皇后的目光便落到冥夜的手上,眼底闪过一抹惊异。当她得到太医院会诊的消息时,原本是发怒的,毕竟这种临时义诊活动会有准备不充分,给皇家丢脸的事情时有发生。可是内务府的人告诉她,这是皇帝亲下的旨意。她便十分纳闷,皇上怎么会忽然举办义诊活动,思来想去,也不得玄机。 直到她看到冥夜手里的伤势以后,她如梦初醒。难怪辛者库能够最早到达会场,只因为她们最先得到了消息。皇上这场义诊,毋庸置疑,是为这个丫头准备的。 当日秀女复选,她就看出来皇上对她是与众不同的。可是皇上却偏偏惩罚她进了辛者库,她便压下心里的怀疑。 原来,皇上这是欲扬先抑的策略。 纳兰嫣然在巨大的震撼后恢复了一丝冷静和理智。皇上不是贪图美色的人,这冥夜究竟哪里好,让他对她如此特别? 当纳兰嫣然认真的端视着冥夜时,看久了便惊觉她像一个人。顿时了然,难怪皇上对她如此特别。 皇后的震惊并不局限如此,她还看到寒枝望着冥夜的目光是如此的温柔和煦,她竟然有一种错觉,这冥夜会不会真的是那个人? 这么一想,背脊不禁渗出冷汗。 阿翠好似看出皇后娘娘的不适,上前搀扶着娘娘,娘娘却指着冥夜,愤愤道,“将这个无视主子的小蹄子给本宫押到飞凤宫!” 阿翠眼里闪过一抹疑惑,主子的心胸不至于这么狭隘,今日对冥夜行事显得有些小题大做? 可是皇后娘娘咬着牙,那一字一句都带着一丝凉意,让阿翠又不敢违背她的旨意。 阿翠走到冥夜面前,还未说什么,冥夜却忽然转头叮嘱寒枝,“照顾后她们。” 寒枝眼里闪过一抹焦虑和不安,冥夜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我不会有事的。” 寒枝点点头,“管事只管放心去,寒枝一定竭尽所能保护好辛者库。” 冥夜便转头望着阿翠,“走吧!”言语清淡,就好像拉家常一般。 阿翠怔愣的时候,冥夜已经大踏步向前面走去。阿翠和皇后娘娘反而走在了后面。 冥夜低着头,只管行路。却忽然撞进一个宽阔的怀抱。 “参见皇上!” 然后冥夜听见身后传来皇后娘娘和那些奴才们的声音。 冥夜的身子在皇上怀里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皇上的手落在她背上,本是搀扶她不至于摔下去,可是半天却没有舍得移开。 冥夜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脸贴着地,嗫嚅了声,“参见皇上。” 皇上的怀里空了,心里跟着也空了。 “平身。”他这话是对众人说的,可是目光却落在冥夜身上。 适才这个丫头在眼拙的皇后面前嚣张得很,在他面前却缩成鹌鹑。 她就那么害怕他? 冥夜起身后,也是低垂嗪首,双手垂立,完全不敢正眼看皇上。 皇后望着皇上,皇上眼眸里的冰冷让她升起一抹冰寒。皇后倏地觉醒,他大费周章举办义诊,为的是有太医给她疗伤。可她却不识时务的打扰了他的计划。 他能高兴才怪! “冥夜姑娘,你的手受伤啦?哎呀,这可如何是好?这辛者库为皇上做的马桶,令皇上龙颜大悦,还指望辛者库做出更多稀奇好用的玩意。冥夜姑娘,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对对对,今日的刘太医可是专门治疗各种伤口的,你去刘太医处看看?快快把你手上的伤养好,这样才能继续为皇上效劳!”元宝深谙主子的心思,立刻为冥夜圆场。 第204章 腹黑皇上制造偶遇 第204章 腹黑皇上制造偶遇 冥夜不敢动,毕竟前有皇上,后有皇后,两个人都没有发话,她当然不敢造次。 最后还是皇上发话了,对冥夜柔声道,“元宝说的对,你的这双手充满魔力,能够创造出许许多多的可能性。冥夜,你得好好保护你的这双手,去吧,让刘太医好好给你看看。” 冥夜微楞,皇上的脑子是被门夹了还是怎么着?怎么忽然对她如此优待?这不是这个腹黑狠厉男人的作风啊? “诺。”冥夜低低的应了声,转身小碎步快速走到刘太医面前。 皇后要惩戒冥夜的无视主子的罪,可是皇上却偏偏袒护冥夜,这无异于当场甩给纳兰嫣然一个耳光。纳兰嫣然的脸色很不好看,面对皇上却只能敢怒不敢言,最后所有的怒气憋屈化为无奈的叹息,“皇上,这位冥夜管事,对本宫实在无礼。” 皇上这才将温煦的目光移到皇后身上,他知道冥夜的傲慢性格,天不怕地不怕,怼天怼地,从前对他也是如此,一张小嘴毒舌功夫天下无敌,谁被噎着了都难受。所以也深深体会到皇后那种有口难申的憋屈。他是君王,激化矛盾的事情是不智的,所以当即好言安抚纳兰嫣然,“皇后,这位冥夜管事是傲慢了些,可是这不影响她一身的才华施展。所谓瑕不掩瑜,你且对她宽容些。此事便就这么了了。” 一句瑕不掩瑜,让皇后再多憋屈只能埋进肚子里自己慢慢消化。 这边,刘太医为冥夜包扎了伤口,还刻意给她几包药材,道,“冥夜管事,这些药材内服后可以增加伤口的痊愈速度。还有,老臣这里还有一瓶上好的金疮药,今日便赠与你。” 冥夜接过来,对刘太医不停的言谢,“多谢刘太医赐药。刘太医仁心仁术,冥夜感激不尽。日后但凡刘太医有什么需要冥夜帮得上忙的地方,冥夜定不推辞。” 这边皇上黑着脸,要知道这金疮药是他的,是他的。从前他给她上药,也不见她对他这般感恩戴德? 辛者库的姑娘们诊治完毕后,纷纷起身,又恢复了两列整齐的队形。给皇上行了谢礼后,鱼贯而出。 整个过程,冥夜都是低着头尽量避免皇上的目光扫到自己的脸。皇上唇角微微上扬,他是一直盯着她看,自然知道她刻意的逃避着自己。 “冥夜管事!”皇上并不打算让她就这么溜走。 冥夜眉心皱紧,这家伙想怎么样? “你做的马桶,非常好用。不过出了一点小故障,你今天下午的时候来一趟乾坤宫,将它修理一下吧!”皇上的口吻,就好像朋友之间的聊天,没有盛气凌人,也没有君王自带的威严。语气恬淡,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冥夜几乎忘记了这个人是将他斩首示众的皇上,不假思索道,“好!” 刚出口,却立刻后悔了。 这会清醒过来,她若去了乾坤宫,就要面对被他识破身份的危机。 皇上对她的反应很是欣慰,为防止她反悔,几乎是立马命令元宝,“元宝,打道回府!” 然后,皇上匆匆离去。 留下冥夜在风中凌乱。 此刻心里倍感不安,下午的时候,她要怎么办? 逃?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可是寒枝忽然出声提醒道,“管事,走吧!” 冥夜才意识到,如今的她,再不是一个人。 她不能只顾着自己逃命,她还有寒枝,和春夏秋冬几个丫头。 从义诊的场所回到辛者库的路上,冥夜偶遇了来皇宫面见淑太妃的安氏姐妹。 安云萝安云裳迎面而来,冥夜远远就看到垂头丧气的二人,瞳子已经无限睁大。 云裳和云萝怎么会来到宫里? 看她们神色沮丧,莫非出了什么大事? 冥夜助衣袖里的拳头握紧,目光瞥到另一条道上离自己却并未多远的皇上,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沉住气—— 她故意放慢脚步,寒枝看到安氏姐妹后同样惊愕非常,别有深意的瞥了眼磨磨唧唧不愿意跟上来的管事,寒枝心里有了主意。 “大家走快点,今天的活还有那么多,义诊耽误了那么久。我们加紧走路,回去后就开工。” 姑娘们的进步轻快起来。把冥夜落在后面。 只是让冥夜没想到的是,皇上和元宝竟然坐在凉亭里乘凉,二人不走了。好在皇上是背对着她的。 云萝云裳也发现了冥夜,二人的脚步自然放慢了。看到大姐,满腹心酸委屈,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二人来到冥夜身边。脚步凝滞。三个人怔怔的望着彼此。 而凉亭里的元宝,却从衣袖里掏出一面制作精良的铜镜递给皇上,皇上就放在斜前方,铜镜里将三个女人全部照射进去。 元宝望着皇上,扁扁嘴,总觉得皇上泡妞的技术虽然不耻,但是不得不说十分高明。 他故意让安氏姐妹进宫,故意撺掇淑太妃给姐妹二人说了一门糟心的亲事,故意让冥夜姑娘与她的妹妹偶遇。然后他则怡然自得的坐在这里看好戏。 “大姐!”云裳到底没忍住,嘴巴颤了颤,气息声里夹杂着满腹的委屈。 冥夜的目光望着斜前方背对自己的皇上,忽然上前,将云萝云裳拥入怀里。 “发生什么事了?”她轻声的问。 “淑太妃要把我们嫁给纳兰大人做小,帝都谁不知道,纳兰大人好色,玩死了好几个小妾……”云裳哭泣道。 冥夜的眼里漫出冷厉之色,“他做梦!” 然后拍了拍妹妹的后背,好心安抚道,“你们先回去,这事不用担心,大姐会替您们摆平此事的。” 云萝云裳抬起头,冥夜为她们将眼泪擦干。这时候云萝却忽然从袖里取出一包金子塞给冥夜,“这是爹爹让我带给你的,他怕你在宫里日子难过。让你多给下人打点下。” 冥夜惦着重重的金子,爹爹自己的日子都举步维艰,却还处处想着她? “云萝,你把金子收着,告诉爹爹我已经收下了。日后家里需用银子的时候你便拿出来贴补家用。”冥夜又将金子塞回云萝手上。 第205章 皇上的套路 第205章 皇上的套路 云萝却执意推回冥夜手上,道,“爹爹原本还担心宫墙深深,我们未必能够有见面的机会。既然我们遇着了,便是老天的安排。大姐,你拿着吧,免得爹爹替你担心。” 冥夜想了想,便接下金子。却从衣袖里取出日夜珍藏的一颗夜明珠,道,“这颗夜明珠据说是稀世之宝,你拿回去给爹爹,让他变卖了它,贴补家用。” 云萝拿不定主意,云裳便扯着云萝的衣袖劝解道,“大姐让你拿着你便拿着,好不容易聚一下,你们难道舍得把时间浪费在这金子珠子上?” 一语惊醒梦中人! 云萝立刻将夜明珠收藏进荷包里,然后望着冥夜,眼里藏着一些不舍和眷念,“大姐,我们先走了。你多多保重。” 冥夜点头,“去吧,告诉爹爹别担心你们,这门亲事,大姐不同意,别说淑太妃,就是皇上也奈何不了的。” 云萝和云裳挤出一抹明媚的笑容,“我们相信大姐。”然后转身离去。 冥夜则杵在原地,怔怔的望着安云萝和安云裳的背影。 感情这东西非常奇妙,她们明明不是一家人,最初的时候彼此也是相看两厌。但是经历那么多波折后,一家人到底还是凝结了向心力,共同携手面对风风雨雨。 或许,这就是家的魔力吧! “冥夜管事?”冥夜太出神了,以至于皇上走过来她竟然浑然不觉。 不过皇上本就不想把她吓跑,所以凝气而行。落地无声,冥夜自然觉察不到。 陡然听到这熟悉的天籁之音,冥夜吓得猛地回头。然后直视着皇上那张清俊的脸庞时,冥夜觉察到皇上那双深邃锐利的眸子直盯着自己的脸看,冥夜赶紧又垂下头。 直觉告诉她,她这次的反应慢了半拍,她的脸被他全部看了去,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认出她? 皇上望着她遮掩闪烁的眼色,心里不禁生出一抹焦躁。这丫头怕他认出她,所以总是躲着他,见了他也低着头不拿正脸给他看。 皇上觉得这样的相处模式他一刻也受不了。 “见过皇上。”冥夜屈膝行礼。 皇上猝不及防道,“朕见着冥夜管事这张脸十分眼熟,思来想去了好半天,才顿悟过来。管事这张脸与朕已故的安娘娘十分相似。” 冥夜骇然一惊,暗暗庆幸着,皇上心里定然以为他的安娘娘被斩首示众了,所以见着像安娘娘的她,并未联想二人的关系。 这家伙不是一向心细如尘吗? 看来也有如此疏忽大意的时候? 既然他都见过她的脸了,那她也没有必要躲躲闪闪。冥夜大大方方的抬起头,望着皇上,道,“奴婢启能与安娘娘相提并论。安娘娘那般矜贵,奴婢只是卑微的贱奴。皇上这么说真是太抬举贱奴了!” 皇上蹙眉,她竟然自称贱奴? 她在皇后面前还偶有失误,自称为“我”,那可真是嚣张得不可一世。在他面前却怂成这样? 想想也是,以她八面玲珑的性格,纵使怼天怼地,却是不敢怼他了。因为她打不过他! 皇上的目光转移到走远的安氏姐妹身上,佯装漫不经心的样子询问道,“对了,这对姐妹,冥夜管事认识她们?” 冥夜微楞,也不知皇上看到她们拥抱的画面没有?此刻否认相识有些刻意撒谎了。遂点点头,道,“贱奴还是姑娘的时候,曾经随同爹爹去过安府作客。”冥夜一句话带过,并没有详述的意思。 说多错多,这老奸巨猾的老鹰就会质疑她。 “原是如此。冥夜管事随朕去凉亭坐坐,给朕讲解一下那马桶的使用方法吧!” “诺。”冥夜心里叫苦不迭,卧槽,如此良辰美景,和一个帅得掉渣的男人聊马桶,会不会太煞风景? 皇上却转身步入凉亭。 冥夜紧随其后。 “坐吧!”皇上示意冥夜坐下。 冥夜想也不想便坐在他的侧面。坐他的对面,虽然可以离他远一点,但是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冥夜不想他随时能够看见自己。坐在他侧面,虽然离他近,但是她不用接受那双鹰隼的瞳子的逼视,她想或许这样还能多活几年。 元宝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里提着两壶酒,兴高采烈道,“皇上,蛮夷贡品,这可是百年佳酿。” “三百年的佳酿?”冥夜眼里浮出一抹期待。这个小小的动作被皇上尽收眼底。 这女人爱喝酒的坏毛病还没改啊? “冥夜管事,你为朕殚精竭虑,分忧解劳,朕得好好赏你。你想要什么赏赐?”皇上故作漫不经心的问。却拿过元宝手里的酒坛子,打开盖,立刻飘出来醉人的芳香。 冥夜还从来没有闻到这么醉人的酒香,喝了两辈子的酒,却没有喝过三百年的佳酿,舔了舔唇,道,“奴婢要什么皇上都会成全奴婢么?” 皇上道,“只要于国于民无碍!” 云夏的目光便落到酒坛子上,“皇上可赏赐奴婢一杯美酒?” 皇上哈哈大笑。这丫头不爱女人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偏偏喜欢美酒刀剑,也是奇特异常。 “元宝,倒酒,今日朕与冥夜管事小酌几杯。” 元宝眼底漫出一抹慧黠,“是是是。奴才马上斟酒。” 然后元宝为皇上冥夜各倒了一杯酒,冥夜小酌一口,顿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她已经许久没有喝过酒了,面对美酒有些难以把控,虽然理智告诉她不能贪杯,不过素有千杯不醉的她,总觉得自己少喝点也不会怎样。 “皇上,你知道吗,冥夜平生有两个愿望,这第一个是喝最烈的酒。第二个是交最耿直的朋友。这最烈的酒冥夜今日算是品尝到了。这得感激皇上皇恩浩荡——”冥夜喝了酒,心情一高兴,就有点飘飘然起来。 皇上眼神黝黑,她说她要喝最烈的酒?这什么愿望?这是一个闺阁千金的作风? 元宝提醒道,“冥夜姑娘,喝酒伤身,少喝为妙。” 冥夜白了他一眼,“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做人就该洒脱一点!” 第206章 一个儿子便好 第206章 一个儿子便好 皇上深黑的瞳子泛起一抹涟漪,毋庸置疑,冥夜的话让他感触良深。他性子内敛,沉稳,少时经历太多沧桑,是从阴谋中侥幸生存下来的人,所以造就了他多疑,谨慎,小心翼翼的性格。而冥夜则不一样,她面对任何阴谋,困难,总是从容以对,再悲惨的生活,都不曾掠夺她的笑容。 皇上觉得,也许他从讨厌反感一个女人,到不可自拔的爱上她,正是她身上的乐观,积极面对的精神让他十分欣赏吧? “冥夜管事说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来,喝酒!” 皇上举起酒杯,与冥夜的碰了碰。 冥夜面上挂着放荡不羁的笑容,然而此刻的内心却备受煎熬。她反复思忖着,犹疑纠结着,如何向皇上申请一个天大的恩赐,让皇上能够下令取消淑太妃为两个妹妹做媒。 皇上好整以暇的望着冥夜的脸,她望着他的眼神炽烈而大胆,想必已经放开了对他的戒心,皇上目的达成,想着日后方长,不能一蹴而就,让这丫头生出怀疑来。遂站了起来,道,“朕还有政事需得处理一下,冥夜管事请自便!” 语毕踏步流星的离去。元宝有点意外,皇上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与心上人相处一起,怎么这么快就撤退了? 元宝拔腿撵上皇上,待离冥夜有些距离后,元宝纳闷的询问道,“皇上,何不召冥夜姑娘侍寝?” 皇上背着手浑身冷冽,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模样。元宝只得噤声。 回到乾坤宫后,皇上则径直坐在龙案前,大臣们的奏折高高的堆在龙案上,皇上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元宝,念给朕听。”皇上兴致缺缺道。 元宝则站在奏折前,一本本取下来。一本本替皇上念道,“皇上,宰相说,皇上成亲已经有一年了,可是皇后的肚子不见动静,还请皇上务必——” “打住!”皇上怒道,“这群管东管西的老东西,朕娶亲要管,不生皇子也要管,朕看他们最近是闲得慌。元宝,你去给他们找点事情做,最好让他们焦头烂额的那种,分散一下这群老东西的注意力。” 元宝微楞,皇上睚眦必报,腹黑狡黠的本性好久都没有暴露出来了。看来对于这群大臣的提议,皇上真的是打从心底里抗拒。 可事实上,元宝和大臣们是一伙的。元宝想要皇上早日诞下龙子的心思,比大臣们更加迫切。 元宝神情沮丧的放下奏折,拿出壮士断腕的决心,决定拼死一谏,“皇上——” 皇上从元宝那沮丧的带着点无奈的口吻里似乎听出玄机,立刻喝住他,“闭嘴。朕想静静!” 元宝嘴巴张开一个孤度,震惊得半天都合不拢。好久以后回过神来,元宝却不要命的继续死谏道,“皇上,奴才觉得大臣们说对,皇上年龄不小了,肩负着为皇室开支散叶的重任。请皇上尽快和皇后圆房吧!” 元宝一口气说完,然后闭上眼睛不敢看皇上。他用脚趾头也能思考得出来,皇上肯定被他的话气的要发飙。 可是半晌,元宝没有等到君王的雷霆之怒,元宝偷偷睁开一只眼,却看到皇上无精打采的将身子背靠在龙椅靠背上,两只深邃莫测的眼睛死气沉沉的望着他。 “元宝!”皇上有气无力的喊道。他已经被这些大臣,还有元宝气得生无可恋。 “朕今年多大啦?”他恹恹的问。 元宝记着皇上的诞辰,比记得他自己的更加清楚。“皇上已经二十九了。” “二十九,老吗?”皇上问。 元宝摇头,“正值壮年,风华正茂之时。” 瞥到皇上那双忽然变得锐利起来的眼神,元宝警觉自己答错了。 皇上怒道,“朕的父皇,四十岁才生下朕,朕这一生,并不求多子多孙。儿子,有一个便好。朕会给精心培育他,让他成为贤明的君王。与朕的父皇比,朕生儿子的时间还早。” 元宝仿佛听到天方夜谭一般,急得直摆手,“皇上,万万不可,从老祖宗开始,皇室便传承着开支散叶,嫡子承位的传统。” 皇上冷笑起来,“老祖宗的规矩,只会让后世君王因循守旧犯下数不尽的杀戮。元宝,朕要的皇室,是和普通老百姓的家一样,父慈子孝,彼此扶持,温暖一生。” 元宝便沉默了。因为他了解皇上,这是他多年的夙愿。从前他是皇子时,是将军时,是大元帅时,他唯一不变的目标,便只有这个。 “皇上,一个太少了。皇子会孤独。皇上自己不是也有一个皇姐陪伴着成长吗?”元宝始终有些失落。 皇上道,“两个三个都好,但是必须是同父同母。” 元宝就重重的叹了口气。 皇上只喜欢安娘娘,可是安娘娘如今却变成了冥夜管事,待她恢复身份,心甘情愿的侍寝恐怕得有好长一条路要走。 皇子殿下的到来,真是让人望穿秋水。 这厢,冥夜心事重重的回到辛者库。躺在床上,却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 白日里偶遇两个妹妹,听到她们的遭遇,冥夜感到心疼。 云萝云裳到底是不谙世事的单纯孩子,淑太妃让她们进宫,大抵她们内心还藏着欢喜,以为她会给她们说一门好亲事。她们怎么知道,深宫里没有感情,只有利用。 淑太妃就抓着安府无人可依,势单力薄,所以才牺牲云萝云裳去讨好如今势力如日中天的纳兰家族。 云萝云裳如今是庶民,无法抵抗淑太妃,只能凭她摆布。 可淑太妃大概不知道,安府里还藏着一名修罗阎王。 冥夜忽然从床上坐起来,不过是思虑了片刻,便有了主意。 她从床底下取出一套血红的衣裳,又找了一片红布,便从窗户里纵身一跃。消失在夜空中。 安府。 当云萝云裳回到家,安夫人便立刻捉住两个女儿的手问长问短,“女儿,淑太妃对你们都说了什么?” 第207章 安父瘫痪 第207章 安父瘫痪 云萝表情黯然凄凉,云裳却忽然忍不住内心的悲恸,扑进她娘亲的怀里。哭哭啼啼起来,“娘亲,淑太妃要把我们指给纳兰府。” 安夫人眼眸里闪过一抹窃喜,纳兰府如日中天,女儿们进了纳兰府不是正好么? 安父看到两个女儿情绪低落,便猜到事情并不那么简单。立刻站起来,颤巍巍的走过来,“淑太妃要把你们俩指给谁?”连声音都微微发颤。 云萝还隐忍着悲恸,不想让爹爹知道真相后难过。可是云裳却年幼,又是在温室里栽培大的,哪里经受得住挫折。想也不想便冲口而出,“淑太妃要我们姐妹二人共侍一夫,给纳兰廷大人做小。” 安父闻言,一张脸气的煞白。“他欺我安家门楣衰落,他们纳兰府欺人太甚,先有夺我兵权之恨,如今又想毁了我的女儿。他这是不彻底摧毁了我安府就誓不罢休啊?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安父气的咬着牙,每个字仿佛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欺人太甚——”当他连喊三声欺人太甚后,忽然他的身子就僵硬的往一边栽倒下去。 “老爷!” “相公!” “爹!” 一瞬间,安夫人和陈姨娘,还有云萝云裳都傻了眼,她们杵在哪儿不知道该做什么。也许内心深处压根就接受不了家里的唯一顶梁柱忽然倒下,留下是的柔弱女人何以生存? 陈姨娘最先反应过来,她踉跄着扑上去,声泪俱下的唤道,“老爷,你怎么了?” 安父躺在地上,双目却睁得很大,双脚抽搐了几下。 安云裳惶惶然的吼起来,“爹爹死了!” 陈姨娘将耳朵贴在安父的胸口上,听了一会舒了口气,“老爷还没死。” 可是,他瘫痪了。 这个事实对她们的打击十分沉重,毕竟她们是一群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女人,家中唯一挣银子养活她们的力量倒塌了,她们顿时感到无比的茫然和悲恸。 安夫人跌坐在地上,神色荒凉,“相公,你将家中的积蓄都给了冥夜,如今你躺下了,这个家该怎么活啊?” 云萝从衣袖里掏出一枚夜明珠,道,“娘亲,这是大姐给我们应急用的。我们去当了它,换了银子给爹爹看病吧?” 安夫人望着那陈色均匀色泽剔透的夜明珠,点点头,有气无力道,“算你大姐有点良心。” 因为提到冥夜,云萝方才想起大姐交待她们的话。不禁劈头盖脸训斥了云裳一通,“都怪你,大姐都说了,她会想办法救我们,绝不会让我们嫁给纳兰廷。你为什么那么心急的要说出来?” 云裳其实早已吓坏了,她没想到自己程口舌之快竟然害得爹爹中风瘫痪,此刻心里又是自责,又是惶恐惴惴。 “云萝,我不是故意的。”云裳着急的伤心的哭起来。 陈姨娘抱着安父,望着云裳,期期艾艾道,“云萝,你也别责怪云裳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当务之急,是我们想办法将你爹治好。” 安夫人瞥了眼云萝手里的夜明珠,眼底闪过一抹算计,“云萝,将夜明珠给娘亲吧,娘亲认识一个当铺老板,兴许他能看到旧识的份上给我们多换些银子。” 云萝便将夜明珠交给安夫人。 安夫人稍作整理打扮,便揣着夜明珠离开了。 她离开安府时,云萝姐妹二人和陈姨娘皆在照顾安父,所以并没有看到安夫人匆匆忙忙的收拾了细软匆匆离开。她走出十来米后,也曾眷念不舍的睨了一眼安父的房间,女儿的身影投在纸窗上,婀娜曼妙。 “对不起,云萝云裳,别怪娘亲。娘亲只是不愿意,下半辈子陪着一个不能动,大小便失禁的糟老头过日子。娘亲的日子还很长,不想永远过着这看不到希望,永远贫穷困苦被人歧视的卑微日子。 云萝发现她娘亲离家出走是第二天晌午后的事情。 翌日云萝云裳没看到她娘,第一想法便是娘亲揣着夜明珠换银子去了,却万万没想到,左等不回,右等不回。云萝这才进屋寻找娘亲有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纸条。 然后,她发现娘亲衣箱的好衣服几乎都空了。云萝彻底傻眼。一种不祥的预兆袭击着她的脑袋。 云裳跟进来,看到打开的衣箱,在短暂的难以置信的惊愕后,忽然呼叫起来,“娘走了?娘不要我们了?”然后就是疯狂的大喊大叫,“娘,你在哪儿?” 云萝眼泪簌簌而下,她没有像云裳一样失去理智的大吼大叫,而是蹲在冰凉的墙角,任凭泪水冲洗着稚嫩的脸庞。 她今年不过十四岁。大姐比她大一岁,云裳比她小一岁。说到底都是孩子,忽然面临这样的变故,心里落差巨大,有些接受不了。 陈姨娘端着莲子羹进来时,云萝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却赶紧擦了眼泪,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的懦弱不堪。 陈姨娘将莲子羹放在桌上,她是过来人,历经沧桑,今日这一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安夫人受不了暗黑无边的穷苦日子,抛弃了瘫痪的相公,孩子年幼的孩子。 “云萝,你们还有姨娘。”陈姨娘走到云萝面前,十分心疼的抚摸着云萝的头。 云萝抬眼望着她,从前跟着他娘,学了许多捧高踩低的本领,如今才知道,患难见真情。 “姨娘。”她扑在姨娘怀里,伤心的抽泣起来。 “哭出来吧,能够发泄出来比闷在心里好受多了。”陈姨娘拍打着她的后背,像安抚易碎的玻璃品一样。 “以后我们该怎么办?”云萝最终还是将心里的惶恐茫然宣发出来。 陈姨娘替她擦了眼泪,苍白的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云萝,我想我们应该告知你大姐,你爹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云萝道,“一切听姨娘吩咐。” 那个晚上,安父不幸中风偏瘫。然而,导致安父偏瘫的始作俑者,淑太妃似乎也不好过。 第208章 女鬼谁扮的 第208章 女鬼谁扮的 淑太妃的简出宫,在那个静谧的晚上却传来疯狂的叫嚷声。 “啊,有鬼啊,有鬼啊!” 然后是披头散发的淑太妃从简出宫里跑出来,她只是穿着丝薄亵衣,白色的丝绸裤子,漏出一片雪色的后背,在夜色里闪烁着旖旎的光芒。 “太妃!”奴婢和太监们跟着淑太妃跑,一边苦不堪言的叫喊着,“淑太妃,你快停下啊,你还没有穿衣裳。” 淑太妃却像失惊的野马,乱冲乱撞。嘴里就像中了蛊咒一样不停的喃喃自语道,“女鬼,女鬼,好可怕的女鬼——” 简出宫的动静太大,最后还是惊扰了皇上。下人们因为害怕淑太妃出了意外,只能将此事禀告了上去。 当皇上穿着玄色锦袍出现在简出宫时,奴婢们却不知如何向皇上陈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带着一脸的迷糊和困惑胆战心惊的禀道,“太妃睡觉到午夜时,不知为何忽然大嚷大叫起来,说她见到了好恐怖的女鬼。然后就跑了出去。可是奴婢们都没有看到什么女鬼!” 皇上蹙眉,“女鬼?”眼底闪过一抹睿智的邪笑,随即转头望着元宝,吩咐道,“元宝,太妃被吓得神志不清,你速速去请太医过来为她诊治。” 交待元宝后,又命令奴婢道,“你,带路!” 语毕皇上大踏步向简出宫里面走去。那奴婢虽然脸上浮出惶恐的表情,似乎对于再次进入简出宫有些心悸,可是皇命难违,只能硬着头皮跌跌撞撞的跟了上去。 在淑太妃的内室,皇上认真的查阅起整个房间。除了在床上找到一根头发丝,再无其他发现。 皇上握着这根又黑又粗的头发丝,目测它的长度,和淑太妃的好像有些差距,淑太妃的似乎短一些。 皇上将头发丝递给一旁的奴婢,“你看好了,这头发丝是淑太妃的吗?” 那奴婢小心翼翼的接过来,反复认真的看了几遍。才确定道,“皇上,这不是淑太妃的头发。” “可有奴婢陪床?”皇上问。 “皇上,太妃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睡在这张床上。” 奴婢脸上的恐惧之色更加浓烈,这房间明明只有淑太妃一人,为何会多出其他人的发丝,而且,这发丝不是简出宫伺候太妃的奴才们的。 皇上从奴婢手里取过那一根黑黑亮亮的发丝,然后阴着脸大踏步走出去了。 没多久,太医来了。给淑太妃精心诊治后得出一个结论:“淑太妃受惊过度,神智失常。” 皇上的眼神变得深邃幽深起来,淑太妃性格恬淡不争不抢,先皇在世时,她因为没有子嗣,并没有涉入复杂的勾心斗角中,所以并未树敌。 她一直在简出宫过着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般的日子。若说她最近有什么大的举动,便是得了他的授意为安府姐妹指亲。 安府姐妹虽然是个逆来顺受的主。可是安府还藏着一颗蒙尘的明珠——安云夏。她如今和安府的感情不知为何亲密了许多,以她那刚烈的性子,断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妹妹嫁给纳兰廷那样的糟老头。 皇上就是想不明白,那个丫头小小年纪,确是智慧无穷,她又是用什么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淑太妃吓成这个样子? 皇上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到淑太妃身上,她躲在角落里,全身瑟瑟发抖,双目惶恐不安的警惕着四周。嘴里还在念叨着,“鬼啊。有鬼啊!” 皇上走上去,蹲在淑太妃面前,循序善诱道,“太妃,那个女鬼,她长成什么样子?你说出来,朕替你抓住她。” 淑太妃看着皇上,呆滞的眼神忽然射出希冀的目光,“皇上,你是战神,那个女鬼她肯定怕你的,你帮我捉住她,好不好?” 皇上点点头,“那么你得告诉我,她长什么样子?是不是长头发,这么长——”皇上比划了一下长度,而这个长度,确是按照现实中的某人头发长度比划的。 淑太妃点点头,瞳子里弥漫出不安的无助涣散的目光。“我一睁开眼,她就躺在我身边。瞪着大大的流血的眼睛,吐着长长的舌头,她的脸如僵尸般苍白无色。还有她的手,青筋暴突,看起来好吓人啊?” 皇上在脑海里构思着那个丫头变成女鬼的样子,想到她躺在淑太妃面前,这确实够吓人的。 “然后呢?”虽然完全猜得到接下来发生的情景,无非就是淑太妃吓得往外跑,而那只“女鬼”则趁乱逃脱。可是皇上就是莫名的想要知道关于那个丫头的一切事情。 她的点点滴滴,好的坏的,他都感兴趣。 “然后……然后我跑了出来,她飞到天上去了!”淑太妃说。 皇上下意识的望了眼深黑的夜空,他百思不得其解,她不会轻功,如何上天? 还是说。她其实是会轻功的?只是隐瞒着这个技能? “太妃,你好好休息。朕会帮你抓住这个女鬼的。”皇上简单安抚了几句淑太妃后,便火速离开。 翌日。天还未大亮,辛者库的大门却被人敲响,冥夜是第一个走出来的人,打开门,看到敲门的小太监,很是惊讶。 那小太监问道,“姑娘,我找冥夜管事有事。” 冥夜错愕不已,道,“我便是。” 小太监眼底露出一抹狐疑的表情,冥夜确实看起来太年轻了。竟然混到管事的级别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冥夜姑娘。宫门口有位姑娘要见你。” 冥夜心里一沉,宫外跟她有联系的人,除了安府,她想不出第二个。 可是安府几乎从来不打扰她的生活,此番却主动上门求见。莫非安府发生了重大变故? 冥夜想也不想,推开那小太监便往宫门口的方向跑去。 果不其然,在宫门口她见到安府的人,她的妹妹安云萝。 冥夜看到云萝那一圈明显哭过的眼睛,心里顿觉慌乱不安起来。 “怎么回事?云萝?”冥夜问。 “大姐,家里出事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厚着脸皮来找你。”云萝怯怯道。 第209章 皇上套路深 第209章 皇上套路深 冥夜心里一沉,只怕是淑太妃为云萝云裳指婚的事情被爹爹母亲知道后,闹出了许多不愉快的事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冥夜激动不安的问。 云萝眼眶一湿,泪珠便盈满眼眶,凝噎道,“爹爹得知纳兰廷纳我们为妾的事情后,气的大骂纳兰廷,先夺我安府的兵权,再夺他的女儿清白。爹爹连说三声欺我太甚后,便中风瘫痪,一病不起!” 冥夜呆若木鸡,那一刻伟岸的身子忽然摇了摇,她的脑海里忽然想起爹爹对她的好,一幕幕强行载入脑海。 爹爹最在乎安府门楣的荣耀,可最后,他也没有舍得牺牲冥夜去换取安府荣耀。最好他也是在百转千回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让冥夜拿着那些珠宝离开繁华的帝都,去过平民的幸福日子。 爹爹一生被功名利禄所累,做错许多事情,可是到最后,亲情还是战胜了名利心,他是一个好父亲。 冥夜的眼睛,不知为何就跟着滚落了豆大的泪珠。 她活了两辈子,都在努力追逐着一个温馨家。父亲实现了她这个愿望,让她体会到了父慈女孝这弥足珍贵的亲情。 “姐姐——”云萝低低的声音拉回冥夜的思绪,冥夜望着欲言又止的云萝,心里更加不安起来,只怕安府昨夜是一阵风吹雨打,发生的不幸不止这么一桩。 她便静静的望着云萝,云萝咬着唇,最后抬头仰望着冥夜,脸上出现一抹难为情的羞愧,“我娘,拿着那颗夜明珠,以典当之名,跑了!” 冥夜闻言,瞳孔骤缩,这个消息让她十分震惊。 古代女人以夫为纲,安夫人又有两个女儿,舔犊情深,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抛弃了女儿只顾自己离开呢? 安云萝见冥夜不信,自嘲的苦笑起来,“一开始我也不信的,可是我娘把衣箱里的好衣服都拿走了。你说她这不是逃走了是什么?” 冥夜望着云萝那双红肿的眼睛,心里泛起强烈的同情和怜悯。 姐妹二人就这么怔怔的望着对方发呆,殊不知,一辆繁华的马车已经停在不远处。车帘被撩开,一双锐利如鹰的眸子扫过来,看到冥夜时,那双瞳子漫出巨大的惊惑。 驱赶马车的奴才更是气的瞳子要喷出火来,“老爷,那不是打伤奴婢,还用暗器射杀你的那个女魔头吗?” “宫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走吧,回头再找她算账。”马车内传来低低的夹杂着愠怒的声音。 冥夜已经猜到云萝的来意,爹爹将一生积蓄都给她了,如今家里他倒下了。一家人的生活开销便成了问题,更重要的事,云萝她们已经没钱给爹爹治病。 冥夜将身上不多的碎银递给云萝,道,“我出来的匆忙,没有带贵重的东西在身上。你明日这个时候再来一趟,我给你些值钱的宝贝。云萝,你已经长大了,需得承担许多责任和义务,爹爹的病一定要请最好的大夫给他看看,药不能断。” 云萝连忙点头,“云萝都知道了,大姐放心吧。” 和云萝告别后,冥夜心情抑郁的回到辛者库。那双袖里的手因为愤怒都是捏紧成拳头的。 原来的安府,父亲是大将军,安府的风光是其他官宦之家赶不上的。后来君王更迭,纳兰嫣然力保皇上,一步步挤兑安府,夺了爹爹的兵权,还差点构陷爹爹结党营私,满门抄斩。 爹爹一生,最遗憾的是膝下没有儿子,若是将门出虎女也是好的,偏偏云萝云夏被安夫人调理成柔柔弱弱的闺阁千金。爹爹志向无人继承。满腹心酸失落,加上人到老年。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的望着纳兰府吞噬安府的全部,最后气血攻心,落得瘫痪的下场。 纳兰府倒是出了一个争气的虎女,能上战场,能诓得住男人。也难怪纳兰府如日中天。 冥夜心里的斗志瞬间被激发,那种长期被人踩在脚底下的蝼蚁,忽然要一飞冲天的欲望在身体里叫嚣。 纳兰府敢如此轻贱安府。还不是欺负安府无人。看来,她是时候展示自己的实力。 如今唯一挡在她面前的拦路虎就是皇上。她身上还背负着刺杀皇上的罪名。要恢复安云夏的身份,只怕任重而道远。 但是她没有时间了,她必须尽快恢复安家嫡女的身份,这样才能光明正大的庇护安府。 那时候冥夜不知道,这所有的发生的一切,都是至高无上的君王一手设计的计谋。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 此刻龙椅上的君王,望着即召入宫的纳兰廷,眸光幽深晦暗,暗涌波动。 “纳兰大人,朕召你入宫,是想与你商议一下这大夏国的军事战略方针。不知纳兰大人有何好的提案没有?” 纳兰廷整日沉溺酒色,有丈就打,逞的是匹夫之勇,从没有想过如何壮大大夏国的兵力这些问题。 元宝就站在下方,对于皇上忽然出的难题,眼底流露出一抹诧异。 纳兰廷羞愧的摇摇头,“微臣愚蠢,实在想不出好的提案。还请皇上明示!” 皇上眼底漫出一抹鄙夷的冷光,却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慵懒的问,“那么纳兰大人对当前的大夏兵马的缺点和不足,有何提议?” 纳兰廷急得老脸上汗水涔涔,依旧摇头。 皇上便转头询问元宝,“元宝,你从前也随朕久经沙场,军事理论的东西朕也教了你不少。你有何看法?” 元宝不知皇上葫芦瓶里卖傻药,只能竭尽所能的回道,“回禀皇上,奴才认为,大夏国的兵马,虽然都是强兵强马。但是经过与蛮子的几次厮杀后,兵力受损严重,兵马缩减。可谓强弩之末。再也经不起折腾。所以大夏国必须尽快培养后备军,有随时上战场支援强兵强马的能力,大夏国方能安枕无忧。” 元宝解析的不过是自己对大夏形势的看法,然而话一出口,方才知道皇上的险恶用心。 皇上要培植新的势力起来,至于新兵马的兵权花落谁家,只怕皇上有心移权。 第210章 你不是朕的奴才 第210章 你不是朕的奴才 皇上甚是欣慰的点头,“元宝,说的不错。纳兰大人,你可听明白了,你下去后,立刻拟一份提案上来。大夏国要在和平盛世里壮大兵力。这才是屹立不倒的决胜策略。” 纳兰大人赶紧唯唯诺诺的应承下来,“下官遵旨!” 从乾坤殿出来。纳兰大人的脸色是苍白的,他虽然是一介武夫,然而揣摩圣旨这点本事还是有的。皇上有意削减纳兰府的兵权,这是任何功高盖主的奴才们都面临的一大难题。 纳兰廷就是不明白,皇上为何忌惮纳兰府?他们家嫣然是大夏国的皇后,纳兰府可谓是他的亲兵,他还有什么忌惮的? 纳兰廷满腹心事来到飞凤宫,求见皇后。纳兰嫣然听说叔父求见,很是惊愕,不过却十分热情道,“快叫叔父进来。” 纳兰廷进了飞凤宫,见到皇后。立刻下跪,“参见皇后。” “叔父,快起来。”纳兰嫣然将纳兰廷搀扶起来,一边柔声道,“嫣然爹爹死的早,是叔父将嫣然拉扯大,叔父待嫣然可谓胜似亲生父亲。日后见了嫣然。这君臣之礼便免了吧。” 纳兰廷笑道,“君臣之礼不能免。皇后,下官此次来……”说到这儿谨慎的打量了一下皇后身边的丫头们。 皇后立刻朝丫头们挥挥手,“你们下去吧,本宫和叔父说些体己话。你们不用在这里待着了。” 丫头们都离开后,纳兰廷那紧绷的老脸立刻跨了下来,带着一丝哭腔,“嫣然,你帮帮叔父啊!” 皇后眼底闪过一抹不安,“叔父。到底是怎么回事?” 纳兰廷便将皇上为难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皇上表面上让我交出提案,这不明摆着是要削夺我纳兰府的兵权吗?你说这新兵马一起来,兵权落到别人手上,我们纳兰府不就有了牵制我们的对头了吗?” 纳兰嫣然想了想,却并没有像她的叔父那般紧张焦虑,而是笑道,“叔父不用担心,皇上有心削减纳兰府的势力,那也得他能够找到那么个能人,能培养新兵迅速崛起,与纳兰军抗衡。纵观整个大夏国,恐怕没有哪个将领具备这样的潜能。” 纳兰廷如释重负,“对啊,皇上这想法是好,可是实施起来却十分困难。” 纳兰嫣然又道,“这份提案,叔父尽管让出兵马大元帅的兵权,以兵马大元帅为赏头,全国征集新生名将。我想皇上会看到我们纳兰府的忠心的。而我们,也能凭借自己的实力保住兵马大元帅的兵团。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纳兰廷却十分担忧,“嫣然啊,这会不会太冒险?这大夏国,卧虎藏龙,万一真有人在对垒中赢了我们的人,那我们岂不是丢了兵马大元帅?” 纳兰嫣然笑道,“叔父,你多虑了。大元帅不是个人之战,而是考量一个人带兵打仗的能力,这个人不仅仅是匹夫之勇,还要有韬光养晦的目光,要有排兵布阵的实力,还得深得君王的心。你以为,普天之下,谁能及嫣然?” 纳兰廷大彻大悟,“是啊,普天之下,除了皇上,谁能够比得上你?” 纳兰廷心结打开,得意非凡的离开了皇宫。当元宝将纳兰廷的行程告诉皇上后,皇上斜趟在龙椅上,脸上是志在必得的表情。 元宝道,“皇上,纳兰廷就是个武夫,根本想不出提案,所以跑去找皇后,那皇后可是满腹经纬的人,皇后一定会指点他的,这纳兰廷真是狡猾。” 皇上却不怒反笑,“这是朕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去找惊才艳艳的皇后,正合朕心。看来这份提案,毕竟惊世骇俗。” 元宝却总觉纳兰廷作弊,心里愤愤然。 隔日,纳兰廷便火速的呈上一分提案。 皇上看了后,龙颜大悦。早朝上,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夸奖了纳兰廷,道,“纳兰大人求才之心,让朕十分感动。提案里讲到大将军甘愿让贤,以大将军一职为夺魁赏头,这份求才若渴的心情,令朕心甚慰。如此,甄选新生将领的事情,就由纳兰大人全力筹办,朕全程监督。” 这份提案,瞬间在朝野炸开了锅一样。纳兰廷大人主动让出大将军一职,全国甄选新人名将,谁要是在这场甄选活动中夺魁。就能摘的大将军的头衔,岂不是一步登天? 从此,手握兵马大元帅兵权,一跃而成大夏国最红的人,这样的人生,简直是反转。 一时间,报名参加选拔名将的人多如牛毛。 纳兰廷的心情。也从原来的焦虑不安变得沾沾自喜起来,辛亏皇后的提醒,让他开窍,才有了这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提案书。不仅令龙颜大悦,而且这场选拔交给纳兰军去筹办,无异于将新兵势力让给纳兰军去拉拢。 看谁还能有本事夺走这大将军的名头? 退朝后,皇上心情愉悦,让元宝陪他散散步。元宝见皇上脚步轻快,嘴角还噙着笑意,便忍不住揶揄道,“常言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恭喜皇上,又将得到一名名将。” 皇上驻足,冰着脸望着元宝,“你这厮有话不妨直说,这般打趣朕,是觉得自己长了三头六臂?” 元宝谦逊道,“奴才哪有哪吒那般神通广大。” 皇上却戏谑道,“朕的意思是你胆儿大,没长三个脑袋就别惹恼朕。你可知伴君如伴虎,你这般没大没小的打趣朕,若是朕恼了,斩了你,追悔莫及。” 元宝粲然一笑,“奴才死在皇上手上,那是最荣幸的手法。” 话音刚落,忽然脖子一凉,皇上的鹰爪强有力的钳制住他的脖子,一双魅惑的美瞳暴怒不已,“元宝,你自幼陪着朕,应当知道在朕心目中,你早已是朕最亲的亲人。你死在朕的手上,那算什么荣幸的手法?朕告诉你,你得死在朕的后面,护佑朕一辈子。” 元宝眼眶微红,呐呐道,“皇上,奴才错了。” 皇上这才放开了他。 第211章 皇上好腹黑 第211章 皇上好腹黑 元宝百思不得其解,“皇上,不是小人故意打趣你,奴才就是挖空脑袋也想不明白,你既然有心培植新的名将,为何还让纳兰大人去筹办甄选名将的事情。这样,新兵势力不照样落到纳兰将军的手上么?” 皇上唇角微微上扬,笑道,“是啊,即使聪慧过人的皇后,恐怕也是你这般的看法。大夏国刚收复失地,兵力受损,还需要纳兰势力威慑四方。朕无心削弱纳兰势力,也不敢妄图削减他们的兵权。因为朕还离不开他们。” 元宝大悟,所以皇上还是顾忌纳兰军,此番甄选名将,因顾忌纳兰党的想法,才将新兵力量有心交给纳兰府去培植。 可是,这不是皇上的风格啊? 皇上却话锋一转,“可是即使聪慧过人的皇后,也不明白朕的真实意图。朕要的名将,是能够取缔纳兰廷的人,他不仅具有纳兰廷的勇猛胆识,还有纳兰嫣然的惊才艳艳,而且,他得是个德才兼备,敢为天下先,为民请命的好将军。而不是一味欺男霸女的恶徒。”说到这儿的时侯,皇上的眼底蹦射出一抹凶光,双袖下的手也拽的紧紧的。 元宝从皇上的表情,和那紧窒的口吻里,感觉到了皇上对纳兰势力忍耐到极限的隐忍。 “皇上,奴才明白你的心意了。奴才一定为皇上寻找到这么个人,能够真正为皇上分忧解劳,缔结大夏国的繁华盛世的名将。” 知音难寻,皇上遇着元宝,却觉得自己是无比幸运的。 “元宝,你可记得我父皇在世时,发生了一起非常残忍的“除将”运动?” 元宝道,“记得,那时候皇上不过是六岁稚子。轰轰烈烈的除将运动以摧枯拉朽的姿势火势蔓延,许多名将因为这场运动而惨遭杀身之祸。还有许多名将被关进了地牢,终身监禁。这二十三年过去了,这些名将也不知怎么样了?”元宝对那些名将的遭遇颇为同情。 皇上叹口气,望着湛蓝的天空,道,“朕最近查阅过除将运动的始末,方知这是一场皇子夺嫡牵扯出来的大范围损兵折将的运动。这场革新运动里的受害的名将,并没有如史书记载那般,投递叛国,是朕的父皇为了登上皇位排除异己的一场杀戮。” 元宝愕然的瞪大眼,皇子夺嫡,本就死伤无数。可是那场除将运动,导致大夏国自损兵力无数,蛮夷才会有机可乘,攻打南疆多年,最后还是皇上长大了些,亲征八年才平息了战乱。 痛心疾首,除了用这几个字来形容那场愚蠢的除将运动,皇上和元宝都找不到更好的形容它的词语。 皇上眼底浮出惋惜的神色,扼腕叹息道,“朕时常想,若是没有那场夺嫡运动,大夏国就会有成千上万的将士,百姓幸免于难。朕的父皇,虽然没有亲手杀人,可是却是无数杀戮的罪魁祸首。朕如今,便想要为他弥补当年的错误,元宝,你说朕该怎么做,才能安抚那些无辜将士的心?” 元宝想了许久,道,“皇上是要赦免当年那些含冤下狱的将士吗?” 皇上却面色凝重,“兹事体大,朕若这么做了,只怕那些因循守旧的保皇派会以朕不忠不孝之名讨伐朕。” 元宝就露出难色,“那这可如何是好?” 皇上却忽然明媚一笑,“这有何难?朕诞辰快到了,最近文武百官的折子皆是关于如何庆祝朕诞辰的提议。他们既然一心讨好朕,那么朕也不用劳民伤财大肆庆祝,就下一道圣旨:朕的诞辰,为了祈福,特大赦天下。” 元宝竖起大拇指,“皇上,此计甚妙!” 只是,一向了解皇上的性子阴暗,元宝总觉得皇上最近连续做出两个大决策是十分诡异的。这两件事,看似毫无关联,可是又好像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元宝琢磨了许久,皆没有答案。 直到,他在几日后看到了辛者库的冥夜,才豁然开朗。 那天元宝奉皇上的命令,特将辛者库发明马桶的赏赐下发给辛者库。可是他带领宫人刚刚走进辛者库时,就看到辛者库的姑娘们全部站在庭院里,做着整齐一致的深蹲。 元宝顿时嘴巴惊得合不拢,“冥夜姑娘,你这是……”怎么有种训练新兵的视觉? 冥夜走过来,解释道,“姑娘们体质弱,总是爱头疼脑热的。我交给她们一套强身健体的动作而已。” 元宝看到冥夜,不知为何脑海就想起皇上“大赦天下”和培植新人“大将军”的提议。不觉心里开窍。 大赦天下,这样犯了死罪的安娘娘就可以活过来。 甄选名将,新人固然难以摧毁纳兰府的势力,可是安父却不一样,他原本就是大将军,只要他重出江湖,恐怕原来的旧部就会支持他。这样原本的安府就可以再次夺回属于自己的荣耀。 皇上的险恶用意,原来如此之深。 大夏国的两任大将军,纳兰府有惊才艳艳的纳兰嫣然,安府却有身怀鬼才的安云夏。虽然纳兰势力更胜一筹,可是论人品,安将军却更胜一筹。皇上总是提倡德才兼备,德为先,必然心里更看重安父。 元宝如醍醐灌顶,心里顿时无比得意起来。他果然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最了解皇上的心思。 既然皇上有此心思,元宝看冥夜就莫名的觉得顺眼多了。 “冥夜姑娘,皇上大赦天下的告示你看了没有?”元宝一高兴,就有些冲动。 冥夜微怔,皇上大赦天下,元宝莫名其妙的跟她提这个做什么?冥夜的脸色不觉有些尴尬。 元宝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派,让冥夜心里委实不安。莫非,她的身份早已被皇上察觉了? 元宝瞥到冥夜的眼色,方才醒悟自己说漏嘴了,赶紧采取弥补措施,“冥夜姑娘,你这双手既然能够发明创造马桶这么神奇的宝贝,那一定可以发明将士喜欢的兵刃吧?皇上有心赦免那些大狱里受冤的名老功臣。又怕那些人一身傲然不肯原谅皇室犯下的错误,对皇上怀恨在心。冥夜姑娘若是能够发明出好的兵器,让皇上与他们一笑泯恩仇,想必皇上会重赏姑娘的。” 元宝说完,不禁吐了吐舌头,为取消冥夜的狐疑,他真是煞费苦心。 第212章 皇上抠门 第212章 皇上抠门 冥夜如释重负。元宝的谏议,冥夜却一笑置之。她当然能够发明各种先进的武器,可是她的那些武器,都是二十一世纪身为雇佣兵的她所使用的杀伤力巨大的武器。若是被皇室广而泛之的使用,那对地表将会产生很大的摧毁力。当今圣上又是武将出身,若是好战成性,那她的那些武器发明出来岂不是助纣为虐? 冥夜摇摇头,“冥夜只是一个见识短浅,不读兵书,致力于女工的弱质女流。元爷真是太高看小女子了。” 元宝听到她这自黑的言语,嘴角不觉抽了抽。什么弱质女流?她如果是弱质女流,那他这个满手沾满鲜血的人是不是可以自谦为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 元宝当然不会戳穿冥夜的谎言,而是道明自己的来意,“冥夜姑娘率领辛者库,众志成城的为皇上发明了马桶,这份为君王分忧解劳的忠心,很是感人。皇上特赏辛者库绫罗百匹!” 冥夜听到这些的奖赏,很是……无语。 谁稀罕这些绫罗绸缎啦,不如来点银子,姑娘们喜欢什么买什么? 冥夜面无表情的谢过圣上的恩赐。宫人们将赏赐整齐的放在地上。元宝点点头,告别了冥夜,转身离去。 当所有人都离开辛者库后,冥夜却望着这些华丽的绫罗犯起愁来。 皇上赏赐的绫罗,竟然是同一种颜色的布料。这样赏赐给姑娘们也十分方便。只是冥夜觉得这一片片的薄布,要变成这复杂的衣裳,岂不是得请绣娘帮忙? 而她们哪有银子请绣娘? “管事!”寒枝走过来,摸了摸绫罗绸缎,笑道,“虽然不是最顶级的布料,可是给我们辛者库的人穿,还是华丽了些。” 冥夜愁眉苦脸道,“姑娘们的衣服都洗变色了,本来用这些布匹做几身衣服正合适。可是我就是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把它们变成你们能穿的衣服?” 寒枝也是自幼习武,对于女红一窍不通。但是寒枝在辛者库待的时间很长,了解姑娘们的各自特长。遂走到姑娘们前面,扯高声音问道,“谁会缝制衣服?” 立刻走出来八名姑娘。 冥夜惊得眼睛都快掉地上了,“你们会缝制衣服?谁教你们的啊?”看她们年纪不大,这服装设计也是一门学问。这个时代的教育多么落后,她就担心女孩子们只是勉强入门,浪费了这么好的布匹。 “管事,我身上的衣裳就是自己缝制的。” “我也是!” …… 冥夜望着她们身上的衣裳,也看不出蹩脚的针脚线。她对穿着本来也要求不高。当即便拍板,“好,你们八个,将这里的布匹全部缝制出来,每个姑娘一人两件,剩余的奖赏给你们八人,当做辛苦的劳务费。” 姑娘们都十分欢喜。她们本以为管事只会颁发非常少的布匹给她们,没想到她会毫无保留的给她的们。 皇上大赦天下和甄选名将的告示贴出去后,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宫外的人,大凡有点功夫有点抱负的,都想着展示自己的拳脚获得赏识,有报效朝廷的机会。那些怀才不遇的人,又奢望着在此甄选活动中一鸣惊人。 而宫内,则是各方力量碰撞,大家都在绞尽脑汁的去笼络各方人才,毕竟谁的人拿到大将军的头衔,谁就如虎添翼,在皇权的路上可谓一步登天。 太皇太后,太后这两个昔日的仇敌,此番联起手来,共同寻找能人异士,旨在夺取兵权。削弱皇上的力量,这样就有筹码与皇上抗衡。不至于沦落成被皇上随意摆布的阶下囚。 纳兰一党,也在千方百计的笼络人才。试图扩大纳兰军的规模。 虽然元宝很着急,很担忧,害怕甄选过程中出了意外,让皇上的目的没有达成。可是皇上却表现出一副十分宁静的心态,对于外边的风向,听着就好,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然而,辛者库的情况,皇上却追问得紧。元宝将赏赐的绫罗绸缎送到辛者库刚回乾坤宫。皇上便迫不及待的问,“冥夜姑娘有何反应?” 元宝噘着嘴想了半天,本来想挖点皇上感兴趣的信息汇报,然而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来,只能跨着脸据实以告,“什么反应都没有,跨着脸,看着绫罗绸缎发呆。“ 皇上微怔,随即轻笑起来,“女儿家喜欢的,偏偏就她不喜欢。” 元宝道,“所以说皇上你这打赏真的太小气了。难怪奴才让冥夜姑娘为我们发明兵刃时,她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皇上微怔,俊脸微黑,“她是聪明人,若是真的发明了冰刃,只怕从此深陷各国皇室的追捧和追杀中。想得到她的,自然倾心保护她,可是能够得到她的只有一国,其他国家必然对她杀而后快。” 元宝嘿嘿的干笑起来,他就是开了一句玩笑,皇上就那么认真的为自己辩解。从前也不那么在乎自己形象的人,反正在安娘娘面前就会变得跟个孩子似得,死要面子。 “皇上说的是,普天之下,只有皇上这样雄才大略的人才护佑得了她一世平安。”元宝就顺着皇上的心意,看到皇上俊颜明媚,他也开心。 皇上忽然叹息起来,“朕大赦天下,她为何还是不愿意与朕相认?” 元宝看着转为失落的皇上,很是焦虑,“依奴才看,皇上何不生米煮成熟饭,安娘娘再要强,这清白没了,还不就顺从皇上了?” 皇上白了元宝一眼,摇头,“你不了解她。她的性子刚烈,朕这么做,要么与她决裂,要么将她逼上绝路。她永远都不会屈服朕的淫威下。” “那怎么办?”元宝犯愁。 “她素手纤纤,却能翻云覆雨。朕权倾天下,当与她博弈。朕以江山为棋盘,愿与她下一出好棋。” 元宝觉得皇上的话十分深奥,懵逼的望着皇上。 皇上笑道,“她想过隐世桃园的恬淡日子,朕想平息天下大乱。这前半生,她依我,后半生,我便依她。” 元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第213章 不是暴君 第213章 不是暴君 辛者库的衣裳做出来后,冥夜特别留了一件给清月,趁着下午得了空,便将新衣裳送到清月的住所。 清月许久没有看到冥夜,久别重逢竟然如隔三秋。清月抱着冥夜好久都舍不得放开。嘴里还不停的唤着,“冥夜姐姐,冥夜姐姐,你能来看我真是太开心了!” 冥夜将新衣裳塞到她手上,道,“皇上赏赐辛者库一百匹绫罗,我们每人做个两身新衣服,我特意给你留了一套。你看看可喜欢?” 清月捧着新衣裳,笑容粲然,“喜欢喜欢,从我懂事起,便记着从没有人为我做过新衣裳。我身上穿得都是别人不要的旧衣裳。冥夜姐姐,谢谢你。” 冥夜望着高兴得跟个孩子一样的清月,怜惜的揉了揉她的头,道,“你在乾坤宫当值,皇上可会为难你?” 清月眼眸里漫出一抹疑惑,她紧紧的抱着新衣裳,抬眸望着冥夜,十分认真道,“姐姐,皇上从来没有责罚过下人。看起来好像也不像姐姐说得那样残暴。有一次,清月睡过头了,去乾坤宫打扫庭院时刚好遇到了皇上,吓得清月小心肝咚咚的跳。我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打我的板子,或者杀我的头,可是皇上看到我只是朝我挥挥手,对我说,‘你出去吧,以后记得来早点。我不希望有下次。’。我听乾坤宫的奴才们讲,这外面都传言皇上凶残无比,可是他登基一年多了,却从来没有奴才被责骂,杖责的情况。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的现象。听说,以前的皇上每年都会杖毙许多奴才……” 冥夜从未将残暴无良的夏爝拿出来与人比较过,这突然听到清月将他与前几任帝王比较起来,才惊觉自己对夏爝的定位好像有些偏差? 平心而论,这妖孽虽然很讨厌,他们刚成亲的时候,他大抵怀疑她是皇上派来的细作,所以千方百计想要害死她。可是除了这一件事情,他好像也没有真正将她怎样? 说起来,换位思考一下,若是她被皇上指的婚,她可能比夏爝更狠毒,更无情。 “难道是我误解了他?”冥夜在心里腹诽着。 只是这个问题暂时也找不到答案,冥夜还想着一件至关重要事情要对清月说,便将这个困惑抛在九霄云外。 “清月,你可听说没有,皇上要大赦天下了?” 清月点头如捣蒜,绝色的眸子里也泛着奕奕之光。“听说了,姐姐,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的罪就会被赦免?” 冥夜点点头,“我们殴打纳兰廷的走狗,也不是什么不可宽恕的死罪。还有你以前逃亲,刺杀纳兰大人的罪,毕竟没有得逞,应该在大赦的范围内。清月,只要皇上颁发了大赦天下的文件后,你便找个理由出宫去吧,你去找赵铭城,跟他一起私奔吧。去找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清月却一个劲摇头,“姐姐,我舍不得你。” 冥夜眼眸里的眸色晦暗幽深,“清月,皇上大赦天下。按理说天牢里的钦犯是不会被赦免的。我跟你不一样……” “可是清月听说皇上这次大赦天下,包括当年刺杀皇上,投递叛国的一些名将。如果皇上连他们都赦免了,兴许也能赦免你的罪。” 冥夜这才如实到来,“就算皇上赦免了我的罪,我也不会离开帝都了。” 清月瞪大一双灼灼生辉的眸子,困惑不解的望着冥夜,“姐姐,为什么?你以前不是一直想离开这个是非地吗?” 冥夜眼眶濡湿,道,“我走不了了。我爹把他的所有积蓄赠送给我,叫我拿着它们离开帝都时,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我原谅他从前对我的种种不是。因为至少他现在是真心待我的。可是我爹,现在却被纳兰大人害得瘫痪在床,我爹心里的一口怨气,还有他壮志未酬的遗憾,我这个做女儿的,有义务为他实现他没有完成的愿望。” 清月忽然就激动的叫起来,“姐姐不走,我便不走。姐姐留下来对付纳兰廷,我也留下来,哪怕奉献微薄的力量,哪怕最后不得善终,我也死而无憾。” 冥夜望着铿然的清月,拍了拍她的肩膀。却用一双坚定有神的目光凝视着清月,“纳兰府抢了我爹的荣誉,我要为我爹夺取回来。” 清月震惊非常,冥夜姐姐要参加大将军的夺魁赛,这可是无比残酷血腥的决斗,拼的不仅仅是个人实力,还有家族的影响力,背景和财力。 她想阻止冥夜姐姐,因为她觉得冥夜姐姐虽然十分聪明能干,可是和纳兰一党争大将军的彩头,那真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姐姐,你可考虑好了?”清月满眼忧虑。 冥夜坚定的点点头,“嗯。” 清月激动的捉住她的手,摇头阻止,“姐姐,可是你是刺杀皇上的钦犯啊,而且你还与纳兰廷有过节。妹妹就担心,你这刚露面,就被他们认出来,纳兰廷那个人卑鄙无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就怕他对姐姐不利啊?” 冥夜却坦然一笑,“怕什么,皇上要的大将军,如果连这点阴谋也对付不了,那我也不用站在擂台上去了。” 见冥夜心意已决,清月只能将满满的担忧化为祝福,“那姐姐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 清月的担忧不无道理,当冥夜的名字出现在海选名册上后,便被纳兰廷给盯上了。 “辛者库管事。冥夜?”纳兰廷捋着他的络腮胡,眼底蹦射出森寒的冷光。那只被子弹穿过的手有些笨拙的握在一起。 他的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他在宫门口与冥夜偶遇的画面。 他虽然认出她是伤害生财和射伤自己手的人,可是一开始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她是辛者库的管事,本来他是要在第一时间就拔出这个眼中钉的,可是纳兰嫣然让他忍一时,因为那个冥夜为皇上做的马桶,皇上对她十分看重。 第214章 皇上的心结 第214章 皇上的心结 纳兰廷心里便憋着一口气,一直等着皇上冷落辛者库,才能侍机除去冥夜。然而没想到,冥夜却自动送上门来。 “生财,你想不想为老爷这只手,还有你这被打断的肋骨报仇雪恨?”纳兰廷用那只留着难看伤疤的手抚摸着一旁的生财的胸脯。 生财的眼睛立刻要喷出火焰,“老爷,奴才做梦都想杀掉她。” 纳兰廷那双因为上了年龄而略为干涸的眼睛漫出一抹狠厉的凶光,“老爷我给你这个机会。可是生财,你这次千万不能让老爷我失望了。” 生财定定的望着胸有成竹的纳兰廷,“老爷,你是不是有良计除去她?” 纳兰廷指着名册上的“冥夜”,“你瞧,机会送上门来了。她也报名参加这次的大将军争夺赛。” 生财眼里漫出奸邪的光芒,“老爷的意思是,在擂台上除去她?这样顶多是她学艺不精,出了意外,皇上也怪罪不得我们。” 纳兰廷朝生财竖起大拇指,“聪明。不过此人性格狡诈腹黑,生财,要除去她并非易事。所以你得找个特别强的高手对付他。” 生财那双鼠目骨碌一转,便立刻有了主意。在将嘴巴凑在纳兰廷耳朵边,一只手捂着嘴小声说了几句,就看到纳兰廷脸上浮出志在必得的嘚瑟笑意。 “好,就这么办!”纳兰廷点点头,似乎对生财的提议十分满意。 …… 传,皇上要大赦天下。可是这样的传言传了许久,却没有明文告示。时间一久,这件事的热度慢慢冷却。 焦虑的文武百官正愁着如何劝谏君王,改变这违背祖宗的决定。却没想到,皇上的圣旨久久没有颁发出来,大臣们都以为流言止于智者。便放松了警惕。 然而,皇上却在今日,猝不及防的下了道圣旨:新帝登基一年,为了给天下子民祈福,特大赦天下。 简短的行文,没有许多限制,这让人难免遐想菲菲。皇上这是要清空整个监狱吗? 从前先帝大赦天下,那些行凶杀人的重犯,还有对皇室做出不安全因素的钦犯,根本就不在赦免范围内。 皇上这道圣旨,是皇上疏忽了吗? 大臣们联合起来,准备一起劝谏皇上,收回成令。 当他们来到乾坤宫求见皇上时,皇上愉悦的接见了他们。他们委婉的劝谏皇上,“皇上大赦天下,本是宅心仁厚之举。然,微臣决定略有不妥,皇上,天牢里有很多刺杀皇亲国戚的刺客,他们万万赦免不得。” 皇上故作惊诧,失声惊呼,“哦,朕倒是把这个给忘了。这又该如何是好?” 又有大臣提议,“皇上可以再出一道修正旨意!” 皇上面露难色,“这不好吧,朕连下两道圣旨,岂不是朝令夕改。众位爱卿,你们觉得那些不可饶恕的钦犯出了监狱对大夏国的危害大,还是朕朝令夕改对大夏国的危害大?” “这……”大臣们开始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答。 这时候深谙皇上心思的元宝立刻郑重的劝谏皇上,“皇上,恕臣斗胆说一句。那些被赦免的钦犯,或许能够感念皇恩浩荡。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而君王朝令夕改,则万万不可。因为皇上反复无常,会让臣子们无所适从,臣子们为了迎合皇上,也会变成朝令夕改的臣子。届时,大夏国的法令还有谁会始终如一的去遵守?” 皇上凝思良久,道,“元宝说的有理!” 大臣们只能默着脸退出去。 皇上与元宝这出双簧戏,成功糊弄了这群因循守旧的大臣。皇上对元宝投过去一抹激赏的目光。元宝昂着头很是雀跃。能够为皇上分忧解劳,他的内心就会无比开心。 也许是为了呼应皇上宅心仁厚的壮举,皇后也灵思一动,有了想法。 这日,皇后特别来到乾坤宫求见皇上。 皇上望着皇后穿着隆重的朝服,心知皇后必然是为国事而来,也没有拒绝她,而是高坐龙椅上接见了她。 皇后见到皇上,屈膝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皇后平身。” 客套寒暄之后,皇后脸色略微黯然。她在皇上的脸上看不到他见到自己后欢喜的神色。 所幸她今日来也不是为了单纯的儿女情长。 “皇上,臣妾今日过来,乃有事与皇上相商。” “皇后但说无妨。”虽然对纳兰嫣然没有私情,但是皇上对纳兰嫣然的才情确是十分肯定的。所以当即抬起头,认真的望着皇后。 “后宫有许多年迈的宫女,还有许多身体抱恙的年轻宫女。她们非常向往着出宫。臣妾想,皇上宅心仁厚,大赦天下,臣妾应当效仿皇上,也应该对后宫进行一次整顿。”纳兰嫣然道。 皇上眼底漫出一抹迟疑,不过只是稍纵即逝的,便道,“皇后是要精兵简政么?” 皇后嫣然一笑,“正是。后宫那些年迈的宫女,身体抱恙的宫女不少。每年要拨给她们一部分月例,加起来也是不小的开支。若是她们出宫了,她们也开心,后宫也能缩减开支,正是一举两得。” 皇上想了想,点点头,“皇后所言极是。如此,此事便交给皇后去办吧。” 皇后笑盈盈的点头,“是。” 原本还想借机与皇上多说些贴己话,可是皇上却忽然打了呵欠。 皇后只得识趣的告辞,“皇上想必是昨夜又操劳了,臣妾便退下了。皇上今日早些休息。” 皇上点点头。 对于纳兰嫣然的识趣。他一直心怀愧疚。 纳兰嫣然转身离开后,皇上目送她的背影离开。那眼神复杂而深邃。 元宝恰恰这个时候进来,看到皇上那充满内疚,却又夹杂着复杂情愫的目光,元宝怔了怔。 “皇上,你难道想一直这样将她隔绝在心房之外吗?”元宝有些无奈。 皇上道,“犹如当年她的离开,朕的心里对她总是产生莫名其妙的心结。” 元宝不解,“当年她不告而别,皇上误解她是薄情寡义的人。可是这误解不是解除了吗?” 第215章 皇后认出云夏 第215章 皇后认出云夏 皇上望着元宝,目光凄迷。“元宝,朕总觉得,那日云夏拒绝侍寝,就算云夏找嫣然来代替她,可是那酒里的情毒,却未必是云夏下的。” 元宝怔愣良久。皇上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特别是对未来陪伴他一生的这个人。倘若皇后真的为得到皇上而在酒里投情花毒,只怕皇上心里便有了解不开的疙瘩。 元宝举目远眺。望着纳兰嫣然萧瑟离去的背影。眼底漫出一抹怜惜。他们和纳兰嫣然从小一起长大,对于纳兰嫣然的为人,元宝觉得自己还是十分了解她的。 “皇上,万一是我们误会她了呢?”元宝心里更加相信,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更像是腹黑的安娘娘的作风。 皇上睨着元宝,眼底的神色带着一些困惑。“元宝,你知道朕的心思。宁可委屈别人,绝不委屈自己。” 元宝道,“皇上高兴便好。” 皇上派元宝紧密监视着纳兰廷那边的动静,元宝告知皇上,选拔名将的活动已经开始,迄今为止,报名的人数已经有三十几人。规模愈来愈壮大。 皇上闻言蹙起了眉头,人数太多,规模庞大,到时候的比赛就会混乱。遂嘱咐元宝,“传令纳兰廷,让他尽快开始擂台比武大赛,输的人一律出局。不过新将若是选拔出来以后,必然会培植自己的亲兵,这些输得人可以选择投靠新将,报效朝廷。” “诺。”元宝应下。 因皇上特别交代元宝密切留意辛者库的情况,元宝便多嘴提了一句,“皇上,冥夜姑娘也报名参加了此次的名将选拔赛。” 皇上微楞,“朕以为她会沉住气,在最后的关口出现。没有想到,安父对她的刺激如此巨大,她竟然有些不顾后果,这么着急着露脸。元宝,纳兰廷若是看到她的真面目后,必然对她起除之而后快的心思,你得将纳兰廷盯紧点。绝不能让他对冥夜动手脚。” “是。” 元宝退下后,皇上的心情莫名的焦躁不安起来。 皇后要对后宫精兵简政,只怕不该出去的人,也会伺机离开。 飞凤宫。 皇后刚从乾坤宫回来,阿翠就神秘兮兮的赶紧迎上来。“皇后娘娘。”声音低低的喊了一声,眼神也别具深意。 皇后随着阿翠一起步入正厅,屏退左右,阿翠这才神色凝重的告诉皇后,“皇后,纳兰府来了飞鸽传书。” “说什么了?”皇后警惕十足的问。 阿翠顿了顿,良久后才启齿道,“大人说他找到了那个射杀他的凶手了。原来她一直藏在宫中。” 纳兰嫣然的脸色愈来愈惊异,“宫里?” 阿翠索性一股脑儿全部道出来,“大人已经查出她在宫里的身份,就是辛者库的冥夜管事。” 纳兰嫣然的表情便有些为难,“冥夜射杀本宫的叔父。按理说此仇不报非君子。可是那冥夜有些小智慧,皇上对她十分赏识,若是冒然为叔父出头,恐怕是得不偿失。” 阿翠犹疑了一瞬,又道,“原本奴婢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大人说这位冥夜与安府有些联系……” 啪…… 皇后才短在手上的茶盏落在地上,碎裂成渣。 冥夜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庞再次映入脑海,与安娘娘的脸庞完美的重叠在一起。皇上身子忽然发颤,手儿颤抖的握着阿翠的,激动不已道,“阿翠,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冥夜有已故的安娘娘有几分相似?” 阿翠道,“皇后,不仅仅是相似,而是十分相似。说来奇怪,若说是一个人,为何这身高,脸蛋儿却有天壤之别。若说不是同一个人,为何又有那般惊人的相似?” 皇后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呼吸也急促混乱起来。手指头也因为激动而不停的颤抖。“本宫就觉得奇怪,为何皇上对她如此特别?当日的选秀仪式上,皇上偏就注意到她了,本宫本就觉得不寻常,皇上却故意责罚她,取消了本宫的疑心。如此看来,恐怕皇上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阿翠有些焦灼,自家主子费尽心机嫁给皇上,可如今还没有被皇上临辛,旧日的情敌却出现了。 “皇后,你别急。你想,皇上并没有与她相认,这就说明冥夜姑娘并没有当回安娘娘的心思。皇后还记得吗,当初皇上找她侍寝,安娘娘可是十分抗拒的。” 纳兰嫣然略微镇定了一些,道,“是的,本宫不能自乱阵脚。本宫得想了办法,让他们永远不能在一起。” 阿翠灵思一动,“皇后,奴婢想起来了,当日冥夜姑娘进宫的时候,正是被大人追捕得紧,她进宫是逃难来的。何不趁此整顿后宫的机会,帮助冥夜逃出宫去?” 纳兰嫣然眼睛里亮起星光,“阿翠,立刻随本宫去趟辛者库。” “诺。” 当纳兰嫣然盛装来到辛者库时,辛者库的姑娘们很是受宠若惊的模样,一时之间怔在原地,只是望着明媚动人的皇后发呆。 寒枝和春夏秋冬四个丫头则面面相觑,心里划过不祥的预兆。然后寒枝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立刻带头给皇后跪地请安。“参见皇后娘娘!” “你们的管事呢?”皇后目光温煦,柔声询问寒枝。 她知道寒枝是皇上调教出来的丫头,皇上对这几个丫头必然是器重的。爱屋及乌,她对寒枝她们也就格外的和颜悦色。 “都起来说话吧。”见姑娘们僵硬着脸没有反应,皇后又道。 见寒枝压根就不会出卖冥夜,皇后心里划过一抹异样的嫉妒。曾经,她是天子娇女,整个大夏帝都的人都将她奉为神坛。可是自从云夏出现后,她发现安云夏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吸引别人的心。 犹如皇上。 犹如这群姑娘。 安云夏好像一个发光体,往那里一站,就兀自散发出诱人的光彩。 阿翠的目光冷厉的扫到她的远亲陈燕身上,陈燕立刻指着里面,怯怯道,“管事在里面。” 第216章 皇上云夏相认 第216章 皇上云夏相认 冥夜从里面走出来,看到皇后微楞。一时间杵在那儿忘记了前行。 还是皇后娘娘主动上前,走到冥夜面前,两个人的眼神交汇,冥夜从皇后那双熟悉的眼神里便知道,她定然是发现她的身份了。 “冥夜管事,本宫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聊聊。”皇后柔声道,脸上的表情十分温煦柔和。 这和她冷漠的内心世界形成强烈的反差,冥夜伤了她的叔父,也夺走了她最心爱的男人的心。皇后对冥夜,疯狂的嫉妒着,心里恨不得她凭空消失。 冥夜点点头,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纳兰嫣然跟着她的步伐走了进去,她非常讨厌冥夜这种目空一切的傲慢性格。她自幼是在别人众星捧月中长大,独独这个冥夜,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不论她是将军的时候,还是皇后的时候。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冥夜进屋后,转过身面对纳兰嫣然。脸上面无表情,语声也特别冰冷。 从前冥夜对纳兰嫣然还能和气的相处,可如今,纳兰府与安府的隔阂愈来愈大,冥夜不会委屈自己对自己的仇人笑脸相迎。 她连皇上都照杀不误,岂会怕这个皇后? 纳兰嫣然喉咙滚了滚,脸上有些尴尬。她不被皇上待见也就罢了,凭什么不被这个下人待见? “安云夏,这就是你跟本宫说话的态度?”纳兰嫣然微怒。 冥夜傲娇一笑,“不然呢?你想我怎么对你?将你这个来历不正的皇后捧为座上宾?哼,纳兰嫣然,你既然已经认出我了,我也不跟你装了。你们纳兰府,欺我安府无人,夺走我爹的兵权,如今又想着毁我的两个妹妹。你最后警告你的叔父,下次子弹射入就不是他的手背那么简单了。” 纳兰嫣然胸脯气的起伏不平,“安云夏,本宫是皇后,你敢这样对本宫说话,就不怕本宫治你的罪?” 冥夜冷笑,“皇后?你恐怕不知道,当年皇上将我斩首示众的原因吧?我不妨告诉你,皇上让我侍寝,我便要他的命!” 纳兰望着冥夜那张狠毒的脸,顿时惊得一身冷汗。这个女人,她连皇上都敢行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纳兰嫣然更为震惊的是,为什么安云夏都这么对皇上了,皇上对她却依旧念念不忘? 纳兰嫣然趔趄了下,待稳定心神,想起自己的来意,强迫自己压下心里的愤怒,尽量平和的对冥夜道,“本宫今日来,是来报答你当日的成全之恩的。” 冥夜眼底浮出一抹冷笑,她信她才怪。 “说吧?” 纳兰嫣然望着冥夜一脸不识趣的不羁表情,唇角抽了抽,最后却隐忍所以的怒火,道,“你的身份,本宫既然知道了,你以为你还能瞒得住皇上?” 冥夜思忖着,她的身份既然被纳兰嫣然发现了,以皇上的动若玄冥,必然早就发现了她的身份,只是没有戳穿罢了。 纳兰嫣然又道,“你行刺君王,罪大恶极。皇上是不会容忍这么个不安全的因素留在这个世上的。安云夏,本宫可以帮助你逃出去。” 冥夜嘴角扯出邪魅的孤独,“哼,宫内有君王,宫外有你们纳兰的走狗。你以为我信你?” 纳兰嫣然着急起来,从衣袖里摸出一块玉佩,“你拿着这个出去,纳兰军看到此物便不会有人敢为难你。不过,本宫希望你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冥夜接过玉佩,半信半疑的望着纳兰嫣然。她更相信,这块玉佩是她的催命符? 她怎么可能愚蠢到去相信一个行为不端,还和自己隔着深仇大恨的女人? 不过终归是值钱的东西,不收白不收。 至于出宫的事情,她本就有这样的打算。既然皇后有心助她,虽然不解她背后的阴谋,不过她可以利用她的帮助先出宫再说。 爹爹瘫痪在床,她还未曾见过爹爹。此刻巴不得早日出宫。 “你要怎么帮我?” “你不久便会知道。”纳兰嫣然说完便转身离开。 冥夜手握玉佩,目送着纳兰嫣然的背影,眼底漫出一抹困惑。 她这么着急的将她送出宫去,实在没有道理啊? 纳兰廷最近干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巴不得她们安府彻底被毁灭的坏事。这位皇后,与她的叔父沆瀣一气,理应希望她被皇上斩首才是。怎么反过来会帮她? 冥夜想了许久,心里隐隐有些答案,却又觉得不太真实。最后懊恼的嗷呜一声,将玉佩放在枕头底下便出去了。 她想着自己快要出宫了,可是在宫里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机会好好的欣赏这皇宫的美景。何不趁此机会欣赏欣赏,也不枉此生来过这里一遭。 漫无目的的转悠着,竟然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当年居住过的冷宫。这冷宫的景色真是美如仙境,各种美丽花卉盛放着,清香逸人,沁人心脾。 冥夜微楞,她初入冷宫时,冷宫景色萧条,四处都是残垣断壁的破落景象。她和丫头们将后院劈出来做了田地,这这前院几时栽植了这么多美丽的花卉? 冥夜轻轻的推了推冷宫的门,门忽然滑开,冥夜身子一闪进去了。 进去后,看得更加仔细,冥夜心里更加好奇。这前院原有的许多桃花树全部被移植,换上许多兰草,此刻兰花开放,清香悠悠。 角落处三五珠樱花,与兰草呼应,更是亭亭玉立。 冥夜疑惑的望着冷宫深处,这明显被修葺过的宫殿,散发出生气。 莫非,里面住了人? 冥夜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宫殿里面的布局,和她当初离开时一模一样。 什么样的人,这么懒,竟然会迎合别人的习惯? 就在冥夜满腹疑惑时,忽然看到窗户下,矗立着一抹颀长伟岸的身躯。那湛蓝色的锦袍,玉冠将发丝高高束起,更加显得他的后背笔直冷峻。 冥夜刚要转身离开,不料那人却说话了。“你终于来了?” 冥夜微怔,他这是什么意思?他知道她要来? 第217章 冥夜开窍,爱情萌芽 第217章 冥夜开窍,爱情萌芽 冥夜提了口气,蹑手蹑脚准备偷偷溜出去。她想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这个妖孽在这里等人,却偏偏不巧被她给撞上了。 然后冥夜刚退到门边,那芝兰玉树的身影却转了过来,冥夜与他四目相对,瞬间窘得无地自容。 一种被人现场抓包的挫败感笼罩着全身。冥夜红着脸,吐吐舌头,不好意思道,“抱歉,奴才走错地方了。” 皇上背着手,阴鸷的表情浮出不易察觉的笑意。他走到冥夜面前,笑道,“冥夜管事既然来了,便陪朕赏赏这里的风景吧!” 冥夜极少看到这个妖孽笑的这么灿烂,还别说,他笑起来真是明媚万千。那张本来就十分完美的冰雕脸庞立刻生动起来,更加让人不可自拔的迷恋它。 冥夜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是。” 皇上便转身向后院走去,冥夜跟了上去。后院的风景,让皇上的眼底流露出欢喜,冥夜看到那金灿灿的油菜花后,却瞠目结舌。 这片地,真的变成了农田? 里面是金黄色的油菜花,满眼望去,金光闪闪。 冥夜暗暗吸一口气,耳畔却忽然响起皇上那醇厚富含磁性的嗓音。“你知道吗。这片农田,是朕“已故”的安娘娘改造而成的。” 冥夜脸色如猪肝,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妖孽。 如果这个妖孽武功没有那么诡异,她能够牵制住她,那她自然不必这么怂。大可承认自己的身份,他打不赢她能将她怎么着? 可事实很反转,她打不赢他,目前也没有发明出能够干掉他的强大武器。就得把他当祖宗似得哄着,奉承着,这感觉真糟心。 “皇上节哀!”窘了半天,冥夜挤出这四个没有营养的字。 皇上侧头望着她,目光里含着错愕诧异。她还真把自己当死人了? “那个,能冒昧的问下皇上吗?安娘娘是怎么死的?”冥夜心里愤愤然,明明是他下令将自己斩首示众,如今还跑到这里来祭奠她么?留着她的农田,他的节操下线了么? 她抬头天真无邪的望着他。可是皇上依然捕捉到她眼底那抹恶趣味的戏弄。 皇上启齿,一字一句认真道,“她犯了弥天大罪。朕一怒之下将她斩首示众。” 在他看来,是她得罪他在先,他下令斩首示众,是对她的惩戒。 是为公平。 元宝刚从外面走进来,冷不防听到两人的对话,顿时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皇上明明爱着安娘娘,这般死要面子,怎么追女人? “可是皇上后来收回成命了,安娘娘斩首示众的那天,皇上派奴才去阻止刽子手行刑,是奴才去晚了一步,不,是监斩官提前了半刻钟。所以造成了这个不可弥补的悲剧。”元宝痛心疾首道。 冥夜转过身望着元宝,脸上的表情非常错愕。 皇上这样凶狠暴戾的人,竟然会自食其言,收回成令?而她是要行刺他的凶徒啊? 冥夜那一瞬间内心翻涌澎湃,复杂深邃。大脑里载入太多可能性,让她终究理不出头绪。 只是陷入久久的呆怔中! 皇上对她太狠,可是也对她太心软。 冥夜的目光最后移到皇上身上,粲然一笑,“原来君王也有朝令夕改的时候?” 皇上瞪着她的表情凶得要吃人,这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最后也没有把冥夜怎样,只是迁怒给元宝,“多嘴!” 元宝扁扁嘴,看到主子吃瘪的表情,耷拉着脑袋不敢造次多言了。 “你来做什么?”皇上冷声询问元宝。 元宝抬头惊呆的望着皇上,他能说吗?安娘娘在此,皇上最近的谋划都和她有关。皇上怎么糊涂了? “还不快说?” 元宝瞥了眼冥夜,咬着牙便道,“皇上,八皇叔手持金鞭去乾坤宫了。皇上要不要躲他?” 皇上蹙眉,心里已经了然。“不必,八皇叔当年为了保护朕可谓竭心尽力,他要教训朕,朕受着便是。”语毕眷念不舍的瞥了眼冥夜,大踏步离去。 元宝递给冥夜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冥夜打了个寒战。总觉这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当皇上和元宝离开冷宫后,冥夜无力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双手托腮,陷入了遐想菲菲中。 皇上该不会是喜欢她了吧? 不不不,她又不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也不温柔也不端庄,古人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他会喜欢她,除非他脑子进水了? 再说,他还有他的白月光,他已经赐封纳兰嫣然为皇后,他心爱的女人是她才对。 她还是别自作多情了。 他应该只是还念着他们那一段不长不短的夫妻情分吧? 适才看他火速离开的样子,分明对他的八皇叔十分敬重。看起来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就连清月也认为,皇上不是大奸大恶之徒。 认识到皇上的好,冥夜心里莫名的失落起来。早知道他是个这么重情重义的男人,当初就不该将他拱手让人? 冥夜忽然扇了自己一耳光,你在想什么?这种想法很危险,你在对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动情? 男人千好万好,不钟情自己的男人,永远都不能要。 也不知过了多久,冥夜才起身离开,怅然若失的往辛者库的方向而去。 然而以为心神恍惚,分叉路口上拐入了去飞凤宫的路上而浑然不觉。直到聆听到纳兰嫣然大发雷霆的声音才惊醒过来。 “混账奴才,你给本宫吃这无籽葡萄是什么意思?是讽刺本宫生不出孩子吗?” 一个宫女跪在地上哭哭啼啼道,“皇后,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请皇后娘娘明查啊。” 冥夜蹙眉,不过就是一盘无籽葡萄,就能让心性稳重的纳兰嫣然大发雷霆。她也小题大做了些。 什么时候这人变得这么反复无常了? 然后是阿翠训斥宫女的声音,“你明明知道皇上从不曾留宿飞凤宫,你却端来这无籽葡萄,不是故意刺激主子的心吗?” 冥夜颤了颤,待咀嚼了阿翠话里的含义,不禁脸色瞬变。 第218章 终于等来的告白 第218章 终于等来的告白 皇上从不曾留宿飞凤宫?这怎么可能呢。他那种随时随地都兽性大发的人,怎么可能会拒绝纳兰嫣然侍寝呢? 冥夜想了想,又向前走近了些。躲在灌木丛中,听得前面的声音更加清晰 “都给我本宫滚出去。”纳兰嫣然大发雷霆,将几案上的水果盘子挥在地上。阿翠赶紧将奴婢们都邀出去,“你们都出去吧,让娘娘静一静。” 其他人都离开后。阿翠则蹲下身子将葡萄一颗一颗捡起来。 纳兰嫣然的脸上挂着泪痕,凝噎道,“阿翠,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的?” 阿翠将果盘放到案上,走到皇后面前,抱着她安慰道,“娘娘别伤心,也许是我们将事情想的太悲观了。或许是皇上刚刚登基,他又是个重视政绩的人,整日里忙于政务,无暇儿女情长。奴婢听说,这一年里,皇上也没有召见任何女子去侍寝。” 纳兰嫣然的哭声渐渐停止,抹了眼泪,“你说的是。是本宫太敏感了。他本就不是一个贪图美色的好色之徒。这一年里他政务繁忙,自然顾不得本宫。本宫应该耐心一点。” 冥夜闻言,脸色煞白。 说什么皇上不贪图女色?假的。 说什么他政务繁忙,假的。 当初在秦王府时,他每日里都想着爬她的床。 冥夜想到这儿。忽然脸儿发起烫来。 原来他只对她一个人兽性大发? 如果这都不是爱,又是什么? 原来这么长的时间以来,都是她误解了他! 可是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她的? 冥夜从飞凤宫出来后,失魂落魄的转悠着。原本想要回辛者库的人,也莫名其妙的来到了乾坤宫。 清月从草丛里钻出来,吓了她一大跳。 “姐姐,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清月拉着冥夜的手问。 冥夜依旧发呆,清月摇了摇她的手,“姐姐,你是不是——恋爱了?” 对于过来人而言,清月看得很是清楚。 冥夜去被惊得一身冷汗淋漓,她难道真的这么没出息,皇上喜欢她,她就一点抗拒力都没有就不可自拔的爱上她了? 他是君王,君王可以对你专情,可是也能对你长情吗? 总有一天,你年老色衰,总会有新人替代你。而他,将会将这份专情移情别恋。 冥夜叹了口气,摇摇头,“你这丫头瞎说。” “姐姐,你怎么来了?”清月问。 “我来找你啊!”冥夜笑道。“宫里出了新的政策,大凡是年迈体弱的宫女,就可以申请出宫。清月,我们出宫吧!” 再不出宫,她整日这般魂不守舍,岂不疯掉? 清月点头,“姐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冥夜揉了揉清月的头,“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 两个人说的欢畅时,乾坤宫的大门里忽然走出几道伟岸的身影。吓得冥夜赶紧躲在花丛中。 清月身子挺直,将冥夜护在身后。 乾坤宫门口,皇上的锐利的眼光扫过来,不露痕迹的笑,然后收回目光,望着八皇叔。 “皇叔慢走!” “不要送啦。记得,早点儿和皇后圆房。大夏国不能后继无人。” 八皇叔哼哼唧唧的离开了。 皇上舒了口气,随即朝清月这边走来。清月小声提醒冥夜,“姐姐,皇上来了。” 冥夜想逃,可是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无处可逃的死角。 “出来吧,冥夜姑娘。”元宝高声喊道。 冥夜灰溜溜的钻出来,皇上眨眼的功夫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元宝故意支开清月,道:“清月,乾坤宫一片狼藉,你快去清扫一下。” 清月便不放心的瞥着冥夜,冥夜下巴轻轻一点,清月这才不舍的离开。 “冥夜管事来朕的乾坤宫,所谓何来?”皇上问。调戏的意味十足。 冥夜有些慌,从前见到他也没有感觉,可是如今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反而见到他有些不自在起来。 “后宫颁布了法规,年迈体弱的宫女可以申请出宫。冥夜来乾坤宫是和清月妹妹商量的,问她要不要出宫?”冥夜声音低低道。 “你年迈还是体弱?”皇上拧着眉头,冷声问。 冥夜抬头,“冥夜天生体弱——”说完这句话忽然觉得多余。他已经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是抗摔耐打的安云夏,她再多狡辩只是显得可笑。 “奴婢想出宫。”她最后梗着脖子望着他,一脸铿然的宣布道。 一瞬间,空气的气氛变得冷清起来。 元宝望着脸色愈来愈黑的皇上,再望着丝毫没有退缩意味的安娘娘,心里揪紧。这两个人是天生的冤家吗?为什么每次说话说不到两三句就开始置气? “为何?”良久,才听到皇上挤出来两个字。 他的眼睛里藏着一抹淡淡的忧郁和失落。尽管他如此迁就她,可是依然留不住她的步伐。她出宫了,留他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深宫,他的世界将多么单调。 冥夜望着他那双深邃的瞳子,从前只觉他冰冷,如今竟然看到一丝温暖和不舍的情愫。 这样的情愫,冥夜并不觉得陌生。 在她还是秦王妃的时候,他便总是用这样一双疏离冷漠掩饰着温暖和不舍的眸子望着她。 冥夜带着一丝愧疚,一丝叹息道。“冥夜的爹爹年老体迈,家中没有男儿支撑这个家。冥夜身为老大,不能推卸身上的责任。” 皇上闻言怔仲良久。 适才心里还气恼她的无情离去。可是转瞬却被她的真诚打败。她敞开心扉,将她的身份暴露在他的面前,让他心里划过一抹涟漪。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信任他! 两个人想对凝视良久,千言万语却化为沉默,许多情绪只在眸间酝酿。 “奴婢告辞。”冥夜终究受不住这份凝重,屈膝行礼便要离开。 然而刚转身,却发现自己的身子被拉入一个宽阔的怀抱,他紧紧的从背后抱着她。 依旧没有言语。 冥夜无语望天。 别人谈恋爱都是甜言蜜语,为何轮到她,对方就是一个冰坨子? “朕在这里等你,别让朕等太久,云夏!”他说。 第219章 夏爝,我来自未来 第219章 夏爝,我来自未来 云夏? 他果然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却没有戳破她的表演,忍受着她对皇权的各种挑衅? 冥夜的眼眶瞬间就濡湿起来。 他这么一个古板严肃的人,不容人挑衅大夏国的皇威,到最后却还是纵容着她杀人越狱? “皇上大赦天下,是因为我吗?”冥夜推开他,认真的凝视着他的脸,不容他有半点说谎的机会。 皇上瞪着她墨石般的眼睛,冥夜以为,要让这个高傲的男人主动承认溺宠一个女人到如此地步会很难,谁知他去忽然道,“不然,你以为呢?” 他轻轻刮着她的琼鼻,“你胆大滔天,连朕也敢行刺。朕若不这么做,你便要永远活在暗无天日里。云夏,朕的女人,没有必要活的那么憋屈。” 冥夜想起她还是秦王妃时,他也说过同样的话。他的女人,可以娇纵,可以放肆。 那时候她情商太低,不知道这是他对她的一种变相的承诺,是对她的护佑。 冥夜忽然傻笑起来,她得有多笨啊,兜兜转转,将他弄丢了。甚至把他对自己说的情话当做是一种登徒浪子的轻佻言行。 “你没有回答朕,会回来吗?”他凝视着她的眼睛问。 冥夜微楞,他总是这般咄咄逼人,让她这个恋爱经验为零的小萌新招架不住。 她陷入了犹疑沉思中。嫁给君王,她想都没想过。 可是,细细一想,她穿越到这个时代来,应该是回不去了。她在这个时代,不嫁给最强的男人,难不成还要找个弱智?她脑子进水了才会喜欢颜值,身材,财富和才情都不如皇上的男人吧? 冥夜的眼睛散发出奕奕神采,她望着皇上,瞬间得出一个结论:他是最佳结婚的人选。 冥夜心里得出结论,脸上便顿时欢喜得盛开出花来。她娇羞的推开皇上,跑了。 皇上凝眉,这又是什么意思? 知道他喜欢她,她傻乐呵着,让他有种被人藐视的羞辱感。 “夏爝!”他忽然听到她的声音。 他抬起头望着她,冥夜就站在月洞门前,美若异世而来的仙子。 皇上看得有些失神,极少看到云夏这般没心没肺的笑着。 不过,这丫头竟然对他直呼其名,胆儿还是那么肥。 然后,他就听到她慎重其事的对他说,“我叫冥夜,来自未来。” 皇上石化如雕! 冥夜妖娆一笑,冲他眨了个媚眼,道,“在我们那个时代,男女一旦成亲,便要白首到老,永不抛弃。你若做得到的话,便来安府求亲吧!”然后她转身像一只快乐的兔子一般,蹦蹦跳跳的离去。 才不管身后的男人傻傻的模样。 皇上觉得自己仿佛经历了半个世纪之久。才如梦初醒。 惊悚的表情渐渐舒缓,嘴角慢慢上扬,瞥出悠扬的孤度。 心里震惊语毕,原来,那个傻子安云夏,体内住着一道强魂。 难怪难怪! 皇上在惊奇之后,想起冥夜的话来,他们那个时代,男女一旦结合,便是要白头到老的。不觉心里荡漾起一圈圈涟漪? 很好,这符合他的人生观。 元宝不知何时走过来,看到皇上傻子一般笑着,惊得目瞪口呆。 什么时候。皇上会笑的这么没心没肺?而且天真无邪? “皇上?”元宝唤了好几声,皇上总算回过神来。 俊逸非凡的脸庞透着神清气爽,整个人焕发出生机盎然的神采。 元宝愣了愣,眸光疑惑的望着走远的安娘娘,她是不是给皇上施了魔法,让皇上变了个人似得。皇上几时笑得这么粲然过? …… 后宫的宫女出宫名册公布的那天,冥夜站在告示前,望着她和清月的名字,眼睛莫名的湿润朦胧起来。 兜兜转转,她进来了又出去,出去了又进来。几番折腾,原本以为她是在夹缝里求生存。如今才知道,她在不知不觉中收获了一份美满的爱情。 辛者库的姑娘们知道冥夜管事要走,都十分舍不得。她们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冥夜和这群姑娘相处得也十分愉快,而且内心深也是极其舍不得寒枝和春夏秋冬几个丫头的。见到她们哭成泪人似得,冥夜心里就难受。 她走过去,将寒枝和她们拥入怀里,然后感激不尽道,“谢谢你们!” 这一句话看似简单,然而却蕴含了冥夜丰富的感情。她心里真的是十分愧疚,她让寒枝她们受苦了,可是寒枝她们却待她始终如一。 当冥夜安抚好姑娘们入睡后,只有寒枝和春夏秋冬几个丫头们忙着为她收拾行囊。 冥夜望着她们忙碌的身影,眼里泪珠滚落。她还从未告诉她们她的身份,可是她们却在半信半疑中依旧对她无比真心。 “寒枝,春夏秋冬,你们过来吧!”冥夜坐在床沿上,指着面前的凳子,“坐下。” 寒枝她们相视一眼,忐忑不安的走过来,却是站在冥夜面前,形成一道笔直的风景线。 冥夜的眼泪滚落,抬袖拭泪。出口,声音也凝噎起来,“丫头们,对不起,你们心里想着与我风雨同舟,可我两次三翻却撇下你们——” 她这么一说,寒枝她们的脸上就更加惊憾了。所以主子隐藏了这么久的身份,今日是要跟她们坦白了吗? 寒枝忽然就跪下来,哀求道,“小主,你带我们走吧!” 春夏秋冬也一起跪了下去,异口同声道,“带我们离开吧!” 冥夜将她们拉起来,柔声道,“不是小主不要你们,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我与皇上已经不是从前那般相互猜忌渐行渐远的死对头,皇上今日已经向我敞开心扉,而我也答应了他情定一生,我迟早是要回来的。” 寒枝她们闻言,兴奋得无以言表。 毕竟,在她们心里,皇上对她们有救命之恩,调教之恩。可是小主对她们像姐妹一样,给她们自幼,平等。这份知遇之恩,也让她们割舍难分。 如今他们情定一生,便是一个人了。那她们也不用矛盾,焦虑,觉得对不起皇上了。 寒枝笑着将春夏秋冬拉起来,道:“虽然我们舍不得小主,不过这么长时间我们也等过来了,就再等小主一次吧?” 第220章 誓要恢复安府的荣耀 第220章 誓要恢复安府的荣耀 冥夜出宫那天,因为不喜欢伤离别的场景,所以瞒着寒枝她们早早的起来,在乾坤宫的门口与清月汇合。 清月即使要离开,也在最后一天坚守岗位,清扫了乾坤宫的花园才离开的。 当太阳破晓而出,乾坤宫和辛者库的人都没有发现异常。直到寒枝推门而入,发现冥夜的床上空空如也,还留着一份书信,寒枝才知道她们的小主悄悄的离开了。 冥夜留书写着:丫头们,原谅我不辞而别。我心里对你们万分眷念不舍,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还有一件心愿未了。待我了结此心愿,定然回来与你们相聚。姑娘们保重万千!” 寒枝握着信,读了一遍又一遍,“小主的心愿是什么呢?” 春情想了想道,“我听说安府出了重大的变故,也不知小主此番离去是不是和安府有关。” 寒枝脸色脸色便沉了下来,她鬼祟的走到门边反锁了门,然后快步走到春情面前,激动不安的问,“春情,你都听说什么了?快说来听听。” 春情便道,“还不是纳兰府仗势欺人。前些日子我见到小主与安氏两姐妹在宫里见面,云萝云裳哭哭啼啼的,我便多了个心眼,顺藤摸瓜找到安氏姐妹伤心难过的原因,原来是纳兰大人要人家做小。” 寒枝摇摇头,“小主的心事,恐怕不单单是这件事。” 春情又道,“那是当然。我还知道,安父那晚上气的中风瘫痪了。” 冬雪嚷起来,“你竟然暗中调查小主的家事?” 春情尴尬的笑起来,“我只是担心小主,而且,我以前就是碟卫,搜集小道消息的习惯总是改不了。” 寒枝道,“我明白了。小主此次出宫,恐怕是为了圆安大将军的一个心愿。” 此言一出,众人的脸色一起灰了起来。大将军的心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就是光耀门楣。小主想要圆安父的心愿,必然要恢复安府的荣耀。 此番争夺大将军对垒一战,是安父重新站起来的最佳时机。小主绝不会放过。 可是纳兰府鹰爪众多,能人异士也多。小主一个女孩子,怎么对抗势力庞大的纳兰府? 丫头们的心情便十分凝重起来。 与此同时,宫门口,阿翠目睹着冥夜离开宫门口后,这才转身折回飞凤宫。向主子汇报情况。 “皇后娘娘,如你所愿,冥夜和清月真的出宫了。” 纳兰嫣然正在优雅的品茶,听到这句话手里握紧茶盏,眼底泣毒,“本宫的玉佩,她以为就是那么好拿的吗?” 阿翠冷笑道,“她以为出宫后那面玉佩会护佑她,殊不知那是她的催命符。” 纳兰嫣然猜得不错,冥夜确是揣着她赠送的玉佩出宫。可是纳兰嫣然猜中了开头没有猜中结局,冥夜出宫后,便将玉佩交给一个小乞丐,给了他丰厚的银子,委托他将玉佩送到纳兰府的管家手上。 纳兰嫣然想要她成为众矢之的,她就借刀杀人。 冥夜做完这一切后,才兴致勃勃的回到安府。 “娘亲!” 当冥夜激动的敲打着安府斑驳的大门时,陈姨娘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出来,开了门,见到冥夜,瞬间老泪纵横。 “云夏,我的女儿,你终于回来了?” 冥夜扑进娘亲怀里,“娘,女儿回来了。” 安云萝和安云裳听到外面的声音,也跑了出来,看到大姐,二人都露出甜美的笑容。 清月窘迫的杵在那儿,冥夜将清月拉进去,对家人道,“从此清月就是我们家中的一员了,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陈姨娘倒是觉得清月亲切,连连点头,“清月姑娘尽管住下来。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云萝也十分欢喜,“从此多一个伴,安府又热闹了。” 云裳却犯嘀咕,“可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这多一个人,可怎么办?” 冥夜道,“有大姐在,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 冥夜惦记着安父,急匆匆进到安父的房间,屋子里冲刺着一股浓烈的药味。冥夜望着尾随她而来的陈姨娘,眼神里颇为怜惜她。 爹爹瘫痪在床,她娘却如此不计前嫌,尽心尽力的伺候着爹爹。如果说这份忠厚里面没有爱情可言,冥夜是不信的。 “姨娘知道你在想什么?孩子,你娘亲爱你爹,你爹也深爱着你娘亲。你娘亲在世时,原本提过将姨娘给他做小,可是被你爹果断拒绝了。后来你娘亲走后,你爹念我无依无靠,纳我为小。他对我是没有爱情的,可是我感念他的恩情,这份感念的心,什么时候变成柔肠百转,姨娘也不知道。” 冥夜点点头,“女儿懂。”姨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了爹爹?就好像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爱上了皇上。 冥夜坐在床旁,拉过安父的手,望着安父那张瘦弱的脸,还有一双瞪着屋顶,涣散无神的瞳子。 “爹,女儿回来看你了。”冥夜心疼道。 安父的手指头动了动,喉咙里发出咿呀的声音,可是含混不清,最后两行热泪从眼角滚落。 陈姨娘叹口气,“你爹是担心你,责怪你跑回来做什么?他给你的积蓄,你为何不跑远点躲起来?如今纳兰府势力如日中天,他打着你两个妹妹的主意,还能放过你吗?” 陈姨娘这般解释后,安父立刻点头。 冥夜热泪盈眶,爹爹即使瘫痪在床也还担心他。他如今身残志弱。壮志未酬,也绝望的放弃了安府,只想着保护她平安无事便好。 安父愈是这般为冥夜着想,冥夜就更加不能自私的脱身。她握着安父的手,信誓旦旦道,“爹,你知道吗?皇上逼迫纳兰廷让出大将军的头衔做彩头,将要举办一场擂台比武赛。谁一举夺魁,就能荣升大将军一职。爹爹,恢复安府的荣耀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吗?你如今病着没法去,那就让女儿带你去。” 安父闭上眼,眼泪滚落出来。 冥夜才知,她爹爹是不能动罢了,却是意识清醒的人。 第221章 冥夜出手,与众不同 第221章 冥夜出手,与众不同 纳兰府。 当小乞丐将玉佩送到纳兰府时,生财与纳兰廷正从府中走出来。看到小乞丐在那里探头探脑的,鬼鬼祟祟的样子,纳兰廷便令人将他带到自己的面前。 “小乞丐,你在这里做什么?”生财怒问。 小乞丐看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立刻将包裹得好好的玉佩捧出来,战战兢兢道,“有位漂亮姐姐,让我送这个给府上一位叫生财的管家。” 生财面露狐疑,却还是接过玉佩,打开包裹一看,脸色瞬间煞白。 “老爷,这,这,这……”生财带着哭腔望着老爷。 纳兰廷的目光落到玉佩上,脸色分外凝重。嫣儿怎么会让他杀掉生财呢?莫非,生财作恶多端,他的罪行被皇上给发现了,所以嫣儿要杀死生财以达到弃车保帅的目的? 生财看到大人眸光愈发冷凝起来,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爷,大小姐不会这样对我的,求求你,饶了小人吧!” 纳兰廷叹口气,颇为不舍的摸了摸生财的脸,“生财,你也知道,大小姐素来神机妙算,他要你死,必然有你不得不死的理由!” 生财慌了,他捉住小乞丐的手,连忙质问他,“你这玉佩哪里来的?不会是捡的要来害我的吧?” 小乞丐道,“是宫里一个漂亮姐姐给的。” 生财依旧不死心,他拉着纳兰廷的手道,“大人,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大小姐不会让我死的。” 纳兰廷叹口气,吩咐左右,“将生财关起来。没有我的指示,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生财哭得呼天抢地,“老爷,小人冤枉啊。” 小乞丐送了玉佩,也不敢逗留,立刻消失在纳兰府。 纳兰廷却拿着玉佩发呆。 这么多年来,生财是最得他心意的奴才。纳兰廷虽然是大将军,然而贪图美色,又不能自己出去笼络美女,便让生财暗中帮他。生财是他最信任的人—— 他实在舍不得杀死生财。 可是手上的玉佩却让他觉得十分烫手,嫣然既然要他死,他断断没有理由留下他。可是纳兰廷不解嫣然怎么偏偏在这个用人的节骨眼上,让生财死? 纳兰廷十分不安,他欺男霸女,贪污军饷,若是这些事情被皇上知道了,那对纳兰府可是一大灾难。 倘若真的是这样,嫣然这样的举动无异于让生财做替罪羔羊? “来人!”纳兰廷沮丧的喊了声。 左右立刻上前,“老爷,有何吩咐?” 纳兰廷从衣袖里取出一包毒药,“吩咐厨膳房,给生财的饭里加点佐料。” 下人们脸色凝重,却默不作声的接过去,下去了。 晌午时分,纳兰廷的心情十分忐忑不安,整个人如坐针毡。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这时候忽然有人来报,“老爷,阿翠姑娘求见。” “阿翠?”纳兰廷脸色立刻变得红光满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这才意气风发的走出去。 见到阿翠,纳兰廷双目放光。阿翠二十好几了,虽然年龄大点,不过浑身散发出成熟女人的韵致。纳兰廷几次想要染指阿翠,却被阿翠冷漠以对。因为她是嫣然的侍从,他也不敢造次强求。 阿翠冷着脸道,“老爷,皇后让奴婢过来告诉你一声,她的玉佩赠送给辛者库管事了。” 说完阿翠便要离开。纳兰廷立刻拉住她,笑的十分猥琐,“阿翠,阿翠,你留下来陪陪老爷我?怎样?” 阿翠眼里闪过一抹嫌恶,“纳兰大人自重。皇后还等着奴婢回去。“ “耽误不了你多久。”纳兰廷笑的特淫秽。 阿翠伸出手试图拽开他的爪子,可是纳兰廷用力特别大。 阿翠眼底闪过一抹恐慌,从前纳兰大人不敢对她怎样是因为皇后在她面前保护着她。可是今日皇后在宫里,莫非她真要被他—— “老爷,你再不放手,奴婢就咬舌自尽了?” 纳兰廷笑的十分无耻,“你咬舌自尽,老爷我也能玷污你。” 阿翠无奈,只能使出浑身的力气,一掌劈出去,纳兰廷整个人后退,阿翠趁机纵身飞离纳兰府。 站在屋顶上,阿翠愤愤然的怒吼纳兰廷,“老爷,还请你日后自重一些。皇后在宫里的日子举步维艰,你若在添乱,纳兰府将会陷入绝境。” 纳兰廷哼哼唧唧道,“小题大做。” 阿翠走后,纳兰廷才想起玉佩一事,立刻慌慌张张的跑到关押生财的密室里。看到生财正津津有味的扒拉着饭菜,纳兰廷整个人都呆了? “大人,你来了?”生财看到主子,哈巴狗似得爬过来。 纳兰廷只觉呼吸紧窒,他来晚了一步。忽然心生懊悔,早知道他就不与那阿翠纠缠了,这样生财还不会中毒。 生财高兴道,“老爷,你来救我来了,是不是?” 然而,肚子里忽然传来的绞痛让生财顿时失去笑颜?“饭菜有毒!” 他跟了纳兰廷大半辈子,还不了解自己的主子是多么阴暗的家伙。只是生财没有想到,他有一天会用这么卑鄙无耻的手段对付自己人? “啊哈哈,报应,这就是报应。”生财嘴角开始流血。可是他的眼睛带着一丝悔恨,茫然空洞的瞪着纳兰廷,“老爷,你也会有这一天的。因为你也作恶多端——”话没有说完,整个人栽倒地上,彻底失去了气息。 纳兰廷瞪着血红的瞳子,生财死前对他的诅咒让他莫名不安。继而,一种被冥夜愚弄的愤怒感袭来,纳兰廷崩溃吼叫,“啊——冥夜,我绝不会放过你。” 他跪在生财面前,为生财闭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生财,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报仇雪恨。” 当皇后纳兰嫣然得知此事后,对于冥夜的手段不得不折服。她自认为自己是运筹帷幄的人,可是论谋略智慧,似乎却低了冥夜一筹。 要不然,她们这次交锋,她怎么会损折生财这名大将? “安云夏,本宫与你势不两立。”纳兰嫣然郑重其事的宣布道。 大将军争夺擂台赛终于拉开了帷幕! 第222章 穿越时空只为守护你 第222章 穿越时空只为守护你 擂台赛上,选手们为了获胜可谓使出浑身解数。冥夜观赏了几场比赛后,对于比赛有了精准的定位:这个时代的人,他们修武,主要修的是气。所以对手的轻功,是冥夜最为忌惮的地方。 至于攻击,防御的招式,在冥夜看来非常的小儿科。 冥夜为了弥补自己的短处,便琢磨出了对策。她来到昔日合作的打铁铺,一年的光景,打铁铺焕然一新,那颓靡冷清的场景已经被门庭若市代替。火炉的抽风拉的十分剧烈,小工们井然有序的忙碌着。 “姑娘,这里是打铁铺,专门铸造兵器的地方,姑娘若是没有兵器可做。便请离开吧?”一个小工傲慢的对冥夜道。 冥夜望着匾额旁那个大大的御字,便知道她如今也高攀不起这个店铺了。昔日破败的店铺竟然走了狗屎运,被皇上看重点位御用兵器铺。 “我要见你们老板。”冥夜出口,十分轻狂道。 老板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冥夜顿时笑容可掬的走过来,“原来是姑娘你啊。你已经好久不曾来了。你可真是我的福星。自从我给你做了那把兵器后,我就无故被皇上赏识重用——” 冥夜懒听他炫耀的口吻,径直开门见山道,“给我做几副钢丝出来。” 老板笑着摇头。“你看我这里忙得——” 还没有说完,冥夜就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如今攀上高枝了,就瞧不起我的小单了是不是?“ 老板道,“不是不是,姑娘你误会了。实在是太忙!” 冥夜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傲慢道,“过来,你可知道你这店铺为何会被皇上重用?” 老板也十分好奇,便凑了上去。“姑娘你知道?” 冥夜又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因为我就是昔日的秦王妃。而如今的皇上是昔日的秦王。” 老板难以置信的瞪大眼,“你你你——是安娘娘?可可可——民间传说,安娘娘不是被皇上斩首示众了吗?” 冥夜道,“老娘有本事让你做大,也有本事让你一夜之间一贫如洗。钢丝。做不做?” “做做做。”老板忙不迭应道。 冥夜便道,“这幅钢丝,要细,承重力要大。”冥夜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交给他,“照这上面的要求去做。” 老板面露难色,“钢丝?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姑娘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这里倒有一副宝贝,不如送给姑娘?这钢丝,就别做了?” “什么宝贝?”冥夜随口一问。 “你跟我来。”老板神秘兮兮的将冥夜引进内室,然后从墙壁的暗格里取出一个木匣子。 冥夜疑惑的接过木匣子,在老板的注视下打开。木匣子里是细如蚕丝的一圈圈银丝线。冥夜瞳子里漫出一抹疑惑:“这是什么?” 比钢丝细多了,就是不知道承重力怎样? 老板得意道,“这是我家的祖传秘方,我爹给他取的名字叫碳素威亚!” 冥夜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忽然一只手伶住老板的衣领,激动的问,“你爹是不是还有许多其他发明?” 冥夜几乎肯定,这老板的爹,是穿越人士。而且,是个做科研的人才。 老板点点头,“是啊,发明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可是都没有用。要不然我们这打铁铺也不会生意冷清到要关门的地步。” “给我看看他其他的发明?”冥夜兴奋激动不已。 老板便领着冥夜去了后院,“跟我来吧。” 冥夜在后院看到各式各样的现代武器。狙击枪,眼镜王蛇,左轮手枪,还有许多弹药—— 冥夜觉得这就是一个现代化的军事弹药库。顿时心血澎湃。 “这些东西,多少银子,我都要了。”冥夜激动道。 老板道,“都是废品,全都送你吧。” 冥夜忽然对他的爹感起兴趣来,“我想见见你爹。” 老板就犹豫了,良久叹了口气,“跟我来吧。” 老板将冥夜领到老人的房间,冥夜只看到一个疯疯癫癫的老人,双目无神,神情痴呆。 冥夜将他最喜欢的武器放在他眼前摇晃,可是丝毫不能引起他的注意力。冥夜肯定,穿越者的魂魄已经离开他的躯壳。 这时候老板嗟叹起来,“我爹是一个传奇。他生下来便十分痴傻。可是长大后忽然就变得十分聪明起来,他能够发明创造许多新奇的东西。可是前几年,爹爹又莫名其妙的疯掉了。” 冥夜知道个中情由,却并不想告诉他,徒增他的烦恼。 “你爹做的这些。你会么?”冥夜问。 老板点点头,“打小跟我爹在一起,耳濡目染,早就会了。” 老板忽然郑重的望着冥夜,道,“姑娘让我做的枪支,与我爹爹的发明有异曲同工之妙,我爹爹说,他有生之年,会有知音来寻他。想必这个人就是你了。你能告诉我,你和我爹爹,是什么关系?” 冥夜望着那个疯掉的老头,摇头,“对不起,我来迟了一步。” 老板便没有再问她。 冥夜在搜集后院的枪支弹药时,惊异的发现枪支上都雕刻着两个字:冥夜!心里更加震惊。 看来这个穿越者,真的是她的熟人。 直到她检查那些枪支时,发现每个枪支都少了扳机,她的眼泪,瞬间如洪水崩塌。 “师父?”她喃喃的叫起来。 原来她的师父,她的养父,曾经来过这儿。为她留下这笔宝贵的财富。 冥夜无力的跌坐地上,她从前总觉得师父无情,将她抛到血腥的厮杀中,不曾给她一丝丝温情。 可是今日才明白,他将她变强,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她。 即使他离开她的世界,他在另一个时空里,依然惦记着她。 老板不知冥夜为何忽然痛哭流涕起来,有些慌乱,“姑娘,你哭什么?感动了吗?哎呀,我告诉你,这些废铁不值钱的。再说了,要不是你,我们打铁铺也不可能发达起来,是不是?” 冥夜擦干眼泪,望着老板。 这时候再看这个青年,只觉他特别亲切。 这是师父的儿子。 是她的兄长。 第223章 冥夜喜得宝贝 第223章 冥夜喜得宝贝 “你叫什么名字?”冥夜问。 “我叫冥殿!”老板说。 冥夜心里涌过一阵暖流,他叫冥殿,她叫冥夜,师父心里装了两个孩子。 冥夜认真打量了一下冥殿,看到他留着胡子,发型凌乱,给人沧桑年老的感觉。细细一瞧,才觉得他脸上没有一丝皱纹,麦色肌肤均匀健康。 “多少岁了?”冥夜又问。 冥殿微怔,有些好奇冥夜对他的打探。不过也老老实实,道。“今年刚过而立之年。” 冥夜道,“日后我便叫你冥殿大哥了。我是安府嫡女安云夏。记住,以后我罩你。谁欺负你了,报我的名字。” 冥殿一脸懵逼状态。 冥夜却抱着木匣子离去,“记得把这些宝贝送到安府来。” 冥殿再次懵逼。 “喂,我只是免费赠送啊,没有送货上门的服务啊。哎!” 冥夜得到了宝贝,心里别提多开心了。连回家的步伐也变得轻快起来。 有了这可以吊威亚的钢丝,她就可以弥补轻功这个短板。 而且,更让她开心的是,她还认识了师父的儿子。 当冥夜回到回到安府没有多久,冥殿就已经乖乖的将那些“废品”送过来。虽然满嘴是不情愿的话语,可是行动却十分积极。 “安云夏,出来收废品。” 冥夜倚靠在门栏上,笑靥如花。 “冥殿大哥,谢谢你。” 冥殿白了她一眼,“我可没承认做你的免费大哥。喂,仅此一次,这亏本生意我以后可绝不会做的。” 冥夜笑的欢畅,不亏是她那个机灵师父的儿子。从不做亏本的生意。 “冥殿,帮我把它们拖进去吧!”冥夜似乎记性不好,将冥殿的话抛之九霄云外。 冥殿朝她翻了一个白眼,刚要拒绝,冥夜却朝里面走去。 冥殿望着一堆“废品”,想着是他爹的心血,丢在这里暴殄天物,只是气的涨红着脸,将东西又一件件搬进去。 冥殿将东西搬进去,冥夜正在整理她的博古架。“冥殿,把它们放在这里!” 冥殿望着这一排排古色古香的博古架,发愣。这些废品放上去简直是暴殄天物。“你确定?” 冥夜回头望着他。笑道,“你爹爹如果知道你这么藐视他的宝贝,他应该会气的吐血身亡。” 冥殿脸黑,将枪支一件件摆上去。 冥夜则如获珍宝似得,一件件拿在手上,把玩着。 最后,冥殿抱着一副脏兮兮的手套,瞥了两眼,觉得实在上不得台面,便准备将它丢出去。 冥夜望着冥殿手里的东西,激动的嚷起来,“冥殿,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冥殿不好意思道,“一副脏手套。” “给我。”冥夜伸手讨要。 冥殿只能给她。冥夜拿在手上,眼里流露出惊喜的光芒。这可是特工难求的壁虎手套,有了它,飞檐走壁不在话下。 “你就是不识宝。这么好的宝贝差点就被你扔掉。” 冥殿不以为然的扁扁嘴,“你果然是我爹的知音。” 冥夜白了他一眼,才不理会他的戏谑,而是如获至宝的抚摸着博古架的各种各样的枪支。 冥殿摇摇头,扭头就走。那时候,冥殿以为,他和安家大小姐的情缘已尽。 殊不知,他和冥夜的情缘才刚刚拉开帷幕。 在冥夜为擂台比武赛做着筹备时,擂台赛的比试已经达到白热化的状态。纳兰府麾下的陈胖子挫败了所有竞争对手。连续三天,击败几十个人。紧接着又守擂两天,无人上台攻擂。 这种情况,让纳兰廷十分嘚瑟。“呵呵,皇上有心培植新势力,可是你们看看,我们就派出一个陈胖子,就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了。连老爷我精心准备的人都不用出招了,更何况老爷我?” 皇上得知这个情况后,面露疑色。 以他对冥夜的了解,既然她有心为安府出头,是断然不会放弃这个绝佳机会的。 可是元宝说,“皇上,按照纳兰廷制定的规则,擂主守擂三天若是没人上台挑战的话,那这个陈胖子可就是最后的冠军得主。这陈胖子只是纳兰廷麾下的一名猛将,若是让他得逞,那这大将军无异于形同虚设。” 皇上眼底漫出一抹冷笑,“纳兰廷啊纳兰廷,你将朕置于何地?” 元宝道,“皇上,明天是最后一天,我们的人要不要上场?” 皇上举手,“不到最后一刻,我们的人暂时别上。明日,朕亲自去擂台赛监察。” 元宝点头,“属下这就去准备。” 翌日,天空破晓时分,皇上却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擂台比武的地方。比武场设置在凹陷的平地上,四周搭建的高台,看客们围得水泄不通。不过今日北方的高台却被皇家队伍占据,因为皇上的到来,本来热度日渐冷却的场地又开始喧嚣热闹起来。 人们彼此奔走相告,“听说今日皇上要来比武场看表演?如果今天再没有人打过那个死胖子。那胖子就要当大将军了?” 安府信息再闭塞,这全城皆知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冥夜的耳朵里。清月一大早去买菜回来后就激动的告诉大家,“皇上已经到了比武场,听说那个攻擂两天的霸主是纳兰廷的人。” 冥夜正在扒饭,似乎听得认真,然而更认真的是补充能量。 云裳惶恐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皇上还不把纳兰府高高的供着啊?纳兰廷岂不更加耀武扬威?” 啪—— 冥夜忽然将筷子丢在桌上,站起来。 围着桌子吃饭的一家人全部都错愕的望着她。陈姨娘道,“云夏,你怎么了?” 冥夜道,“今天是纳兰府的人攻擂最后一天。我得上场了。” 所有人都惊得下巴掉地上了。“大姐。你要去攻擂?不行,你是女孩子,大夏国没有出过女将军。” 冥夜道,“那就有我开始。” 云萝道,“大姐,这太危险了。纳兰府卧虎藏龙,你就算赢了那擂主,纳兰府还会派出许多高手与你进行车轮战。攻擂容易,守擂却难。大姐,放弃吧?” 第224章 云夏攻擂 第224章 云夏攻擂 冥夜琉璃瞳子却绽放出坚定的光芒。“纳兰府欺我安府无男,爹爹年迈,我是长姐,古有木兰替父从军。今日我便学学那花木兰,为父亲赢回荣耀。你们什么都别说了,与其在这里担心我,不如去祖宗的牌位前为我祈福。” 冥夜让她们去祈福,倒不是她真的相信祖宗会显灵。她是要她们找点事情做,分散点心神,免得觉得日子难熬。 清月站出来,铿然有力道,“姐姐,我跟你们一起去。” 云萝云裳立刻附和起来,“那我们也去。” 陈姨娘望着几个鲜花般美丽的少女,颇为惶恐,道,“我还是去求祖宗保佑你们吧。” 就这样,兵分两路。陈姨娘去祈福。而冥夜带着几个妹妹出发应战。 比试场上,虽然看客将四周的观众席围得水泄不通,然而擂台上的霸主却十分无聊,一个人坐在地上等着别人来攻擂。 晌午过去了,太阳正毒。 高台上,元宝悄声询问皇上,“这还有半天时间就结束攻擂了。皇上,她不会不来了吧?” 皇上仰头望着刺目的太阳,魅惑的鹰瞳虚眯着。然后白了眼元宝,“她没你那么傻。这太阳正毒,她才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战呢。打的一身臭汗,毕竟是爱美的女儿家。” 元宝点点头,“有理。” 纳兰廷的伞棚虽然紧紧挨着皇上的,但是皇上的伞棚特别大,一群侍卫将皇上围得水泄不通,纳兰廷纵使偶尔能够瞥到元宝与皇上在窃窃私语,可是他却始终听不到他们到底在交谈什么。不过这样的距离也好,纳兰廷与自己的心腹也能偶尔交头接耳几句。 “大人,太阳快要落山了,莫非这陈胖子真的能守擂成功?” 纳兰廷原本觉得所有的高手都应该在今天出现,毕竟今天是最后一天。可是这大半天都过去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挑战,这让纳兰廷禁不住怀疑自己的揣测出错了? “太阳下山了,没人来了。散了吧。”平民的观众席上,已经有许多人站起来离席。 纳兰廷的脸上浮出得意的笑容。 元宝也有些按捺不住,一脸狐疑道,“皇上,奴才认为她不回来了。要不我们的人先上吧?” 皇上却举手制止,“不忙,元宝,沉住气。” 皇上不曾离席,自然见证这场擂台赛的文武百官也不敢离席。 那些平民的观众席上所剩无几。 许多大臣觉得气候炎热,在这么等下去不过是浪费时间。所以时不时拿眼睛瞟着皇上。 就连皇后也穿着朝服来到皇上身边,恳求皇上早点回去歇息。“皇上,气候炎热,皇上在外面侯了大半天,这一个人影子都没有。想必不会有人来了,皇上龙体要紧,回去吧!” 皇上却指着旁边的位置,“皇后既然来了,便坐下吧。” 皇后绕是无奈的轻叹一声,安静的坐在皇上旁边。 就在众人都沉不住气的时侯,忽然那些离席的平民又嚷嚷着回来了。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通往擂台的道路上。 必然是来了一个特殊的人物,才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你们看!有人来攻擂了!”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然后就看到道路的地平线尽头,冒出几个人头。 当一袭白衣飘飘的冥夜出现在众人的视野时,所有人都惊得张大眼睛。 若不是她手里拿着攻擂的旗子。众人也不敢相信她是来攻擂的。 一个柔弱女子,跑来攻擂,这不是十分荒谬么? “皇上,姑娘家来攻擂,合适吗?倘若她攻下来了,总不能真把大将军的头衔让给她吧?这兵马大元帅的兵权,她拗得动吗?男兵们会屈服她吗?”有大臣立刻诚惶诚恐的扫过来劝谏皇上。 皇上望着一旁的皇后,道,“司马大人忘记了,朕的皇后也是一名扬名立万的将军。” 这现身说法,立刻堵住悠悠之口。再也没有人敢上前劝谏皇上。大家都在心里侥幸的以为,这个女孩子未必打得过霸主。就算打赢了,纳兰府还有许多高手轮番挑战,她也是必输无疑。” 冥夜今日留着整齐的刘海,长发自然垂落,闺阁少女的装扮让皇上看得离不开眼睛。只是心里又犯嘀咕,她早就是他的王妃,她这打扮不合适。 呃,虽然这装扮很适合她,清纯灵动。明艳动人! 冥夜慢悠悠的走到擂台上,陈胖子指着冥夜哈哈大笑起来,“一个漂亮的妞儿,竟然想当将军?简直荒谬。女人难道不该在家里伺候男人抱娃吗?” 冥夜怀揣双臂,就站在他的正前方冷眼望着他。 “老子不打无名之辈,报上名来。”胖子道。 冥夜道,“死胖子,听好了,老娘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安云夏是也!” 冥夜刚一出口,立刻惊呆了一众人? 谁不知道安云夏是皇上从前的秦王妃? 那个帝都最大的草包? 陈胖子的眼睛都快惊呆得掉地上了,他难以置信的问,“你是安云夏?哪个安云夏?” 冥夜又道,“愚蠢,大夏帝都统共就一家姓安的,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冥夜无异于承认自己是前任大将军的女儿安云夏。这个事实让许多观众都难以置信。 那个刺杀皇上的安娘娘原来还没有死? 那安娘娘今日出现在皇上面前,这胆子是不是太肥了?她竟敢行刺皇上,虽然皇上如今大赦天下,可是万一记仇,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将她分分钟绝灭。 纳兰嫣然不安的望着皇上,其他人对安娘娘死而复生有何看法,她一点不在意。她在意的是皇上? 皇上如今知道安云夏还活着,他又是什么态度? 她不知道,皇上比她更早知道云夏活着的事实。 所以此刻的皇上面色不惊,岿然不动的坐在那儿。 “皇上,安娘娘企图行刺皇上,罪大恶极,她既然没死,皇上理应下旨抓人。”纳兰嫣然道。 皇上想了想,道,“朕已大赦天下,为何独独不能放过她?皇后觉得朕是睚眦必报的人?” 第225章 半夜爬窗 第225章 半夜爬窗 纳兰嫣然便只能忍气吞声的改变意见,“本宫不是这意思。本宫只是担心皇上的安危。” 皇上望着云夏,目光里情愫炽热。他和她如今情投意合,她信任他,将自己的特殊身份告诉他。他爱她,愿意护她一世平安。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从前的种种猜忌多疑。所以纳兰嫣然担心的事情断然不会再发生。 “皇后,你多虑了。”皇上唇角微微上扬,眼底的笑容扩大。由心而发的幸福感充盈着每个细胞。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也是滞留在云夏身上,皇后见此心里别提多么别扭。 此刻的擂台上,冥夜怀揣双臂,好整以暇的望着自己的对手。对方是个体型很胖,肌肉却发达的重量级人物。想必力量无穷,轻功却是弱项。 “我不管你是谁,既然上台了,便只有胜负。”那陈胖子很是傲慢道。他藐视的眼神,根本没有把冥夜放在眼里。 “快打吧,打完收工,我好回家伺候我老娘。”胖子有些心急道。 冥夜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点点头,采取了心理和战术结合的迂回战术,道,“我先攻你的攒竹穴,然后是天突,神阙——再攻你下盘,反转,风池——然后收工回家!” 说话间,冥夜的身体已经快如闪电般冲了过去,她的手逞鹰爪状,那胖子脑子里就回响着冥夜说的攻击顺序,先是上面,再是下面,所以双臂交叉挡在脸前。他天生力大如牛,坚信这么个小娇娘根本撼动不了他。所以他还十分狂妄的应道,“哼,姑娘几招就想打败我,简直是痴人做梦。” 然而,胖子的话音未落,冥夜的身子已经来到他面前。近身格斗,是冥夜的长项。看到胖子蹲着下盘,眼底狡黠一笑。 手上的动作暂停,鹰爪逼近陈胖子的眼睛,陈胖子冷笑——却在同时。冥夜膝盖上顶,她是猎杀好手,每一次出击必然给对方造成致命一击。嗓子疼得呲目,就在他失神止痛这一瞬间,冥夜却快速攻击,此次是他的两个眼睛。 嗓子眼睛被打,顿时眼前过冒金星,真是上下都疼,冥夜双手提着他的肩膀,借力翻了一个跟斗,双腿瞬间飞到他的肩膀上,夹着他的脖子,只听冥夜大吼一声,“千斤坠——” 那胖子也不知为何在地上晃了几圈就倒在地上,冥夜的手捏着他的咽喉,胖子顿时只有出来的气没有进去的气,很快就开始翻白眼。 观众席上忽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冥夜用眨眼的功夫就把守擂两日的擂主给打败,简直是妙胜。能不让人惊奇吗? 只是皇上的脸色却很难看,冥夜这丫头打了胜仗他当然松了口气。可是她每一招都出奇不雅,他不喜欢她与这些臭男人接触。这让他的洁癖强迫症又犯了。 冥夜从胖子身上起来,傲娇的朝观众席上的看客们嫣然一笑,当目光落到皇上身上时,两个人四目交会的瞬间,会心一笑。 皇上向元宝点了点下巴,元宝立刻宣布:“今日的比试结束,胜者安云夏,成为新的擂主。守擂三天,若是无人成功夺擂,安云夏将擢升我们大夏国的大将军一职。” 冥夜头也不回的向等候她的亲友团走去。 “大姐,你赢了。”云萝云裳欣喜若狂的欢呼起来。 清月也望着冥夜傻笑。 冥夜揽着清月和云萝的肩膀,笑道,“走吧,这一场比赛,对手不过是个纸老虎。明日起,恐怕恶战才会开始。” 云裳在前面蹦蹦跳跳着,一边道,“我得去买点好吃的回家庆祝庆祝。还得给大姐补充体力,好迎接明日的恶战。” 冥夜回到家,只是简单吃了几碗米饭,休息了一会便上床歇息了。她要养精蓄锐,明日早起补充能量! 然而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脑海里总是莫名其妙的想着皇上那张魅惑非凡的脸庞。 他今日望着她的眼神,那么温柔,就像一片磁场,要将她吸了进去才甘心似得。 冥夜的脸在黑暗中慢慢的变红,她好像品尝到恋爱的滋味了。这样的滋味,虽然很美好,却也让她感到有些烦恼。 恋爱好像让她失控了,她不能保持一颗冷静镇定的心,她不喜欢这种自己掌控不了自己的感觉。因为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快要失去自我,而失去自我,是非常危险的行为。难怪师父曾经说过,做她们这一行,最不能动情。 “嗷!”冥夜懊恼的将被子拉过来盖住自己整个脑袋。 她烦躁不安! 窗前微风吹拂,一抹黑影临窗而立。看到床上的小人儿发出那么焦虑的声音,他俊逸非凡的脸上划过一抹不安。 推开窗户,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冥夜听到异常的声音,警觉中打开被子,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张脸压下来,唇畔相依,那霸道的缱绻带着熟悉的味道。 冥夜暗惊,我不是做梦吧? 心里想着他,他便来了。 “皇上?”她低低道。 “叫相公!”他强势的命令道。 停止亲吻,他捧着她的脸,好奇的问,“你刚才在烦恼什么?” “我?”冥夜语塞。她才不会告诉他她在想他,好丢人。 “我在想我家的荷兰猪——”冥夜笑道。 皇上捕捉到她眼睛里那抹狡黠,“你在想朕?” 冥夜打趣道,“你承认你是猪?” 皇上想了想,这小东西虽然伶牙俐齿,不过看她难为情的模样,还真是在想他。她想他,就算让他当阿猫阿狗,他也情愿。 呃,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没出息了? 他忽然拉开被褥与她躺在一起,他抱着她,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怀里。 冥夜惊呆了,他这样她还能睡得着吗? “皇上,明天我还要跟人决斗——”言外之意,你这样会影响我的。 皇上道,“朕就为此事而来。你实话告诉朕,你是不是不会轻功?” 冥夜眨巴着墨亮的眸子望着他,“我们那个时代,不时兴练轻功。” 第226章 对你爱爱爱不完 第226章 对你爱爱爱不完 皇上的唇角抽了抽,“没有轻功,那你苦练的招式,岂不是都成了空架子?” 心里的揣测被冥夜亲口证实,他忽然有些担心,明日的比试她怎么应对? 但是在冥夜听来,皇上这话里就是摆明了瞧不起的她的武功。这让天生兵王的冥夜感觉受到奇耻大辱一般,她坐了起来,十分严肃的宣布道,“时代是进步的,我们那个时代的武器先进,射程远,穿透力强,摧毁力更是遍及范围广。有了武器,谁会劳心劳力去修炼什么劳什子轻功啊?” 呃,两个人就这样杠上了。 皇上深黑的瞳子射出幽冥的光芒,“你指的是你那把枪?” 冥夜脸色微跨,她那把枪,和他的内功比起来。真是无比逊色。 冥夜承认这个人的内功确实强大到让她惊骇的地步,可是她始终不愿意承认她这个21世纪的王者会比他逊色?历史的发展总是进步的代替落后的,她是进步文明的化身,不允许输给他这个旧时代的掌权者。 “那把枪,确实是我们那个时代的武器。不过,那把枪是个劣次品。做工粗糙,材料笨重,十分影响它的精密程度。”冥夜心虚道。 其实她也纳闷疑惑,如果给她一把精制手枪?她会不会输给他?答案无疑是肯定的。他能抵御任何子弹的攻击。 除非换成威力更猛的炸弹! 皇上从她的眼神里看到那倔强不服输的劲儿,忍俊不禁,将她拉倒床上躺平,搂着她道,“你只是个女儿家,朕并不奢望你能够像皇后那样上阵杀敌,云夏,你只要负责活着就好。” 呃,冥夜的自尊心再次受挫。他把她看得太扁了,竟然用她和纳兰嫣然比?而且对她的期望还不如纳兰嫣然? 虽然自尊心受挫,不过另一种满足幸福的情愫却在升腾。 冥夜感动得鼻子酸酸的,她瓮声瓮气道,“皇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对我这么好?” 皇上的手揉着她的柔软的黑发,宠溺的骂道,“谁让你那么笨!” 冥夜的小脑袋窝在他的臂弯里,咯咯咯的笑起来。“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说我笨。” 皇上紧了紧怀里的冥夜,“云夏,你想不想朕留下来?”声音沙哑富含情愫。 冥夜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将皇上推开,“不想。你必须回去。马上回去。你在这里,我睡不着觉,我太兴奋了!这样会影响我明天的比赛的。” 皇上无奈且认命的爬起来,“你需要守擂三日,朕想,以纳兰廷的性格,急功近利,明日必然会派出一名绝顶高手与你一战。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纳兰府里,除了皇后纳兰嫣然的轻功足够让你畏惧以外,其他人都跟你一样,优势就是招式变幻无穷,缺点就是不能施展上乘轻功,出招受制于人。你的优势比他们更突出,缺点也比他们更明显,朕认为,你赢得几率很大。” 冥夜的表情是万分笃定,“那是自然。” 见她丝毫不谦虚,皇上又觉得她十分可爱。忍不住再次攫住她鲜嫩的红唇肆虐了一翻。虽然不舍冥夜,然而也为她明日的激战担忧,不想打扰她影响,便念念不舍的离去。 冥夜双臂枕着大脑,傻笑了一会,便沉沉的睡过去了。 次日,又是阳光明媚,晴空万里的一天。 冥夜原本想起早,然而最后却是睡到自然醒时已近日上三竿。 清月和云萝云她们为她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冥夜吃了七八分饱,便吩咐清月她们,“你们把这些剩下的装进食盒里,带到擂台场上,等我中场休息时再吃。” 陈姨娘担心女儿不够,又添了许多。 冥夜急着皇上的提醒,纳兰廷急功近利,今日必然想首战告捷。也不知他会派出谁来应战。不过,只要不是轻功绝顶的人,她便不用带着累赘的威亚出场。最后她选择了一把飞镖。 来到比武场时,今日可谓是空前绝后的盛况,观众席上人山人海,呼喊声,呐喊声响彻云霄。 冥夜今日穿着蓝色长衫,束着腰带,一头黑发用蓝色绸带捆扎,看起来英气逼人,雌雄莫辨。 她向擂台走去时,就听到两边的人窃窃私语,“听说新的大将军胜出以后,立刻会招兵买马。待会我们看看这擂主的风行,倘若是个厉害的主子,我们便跟了他吧?” “哈哈,你不知道新擂主是个女人吗?” “女人?那还是算了吧!女人会打什么仗?” …… 冥夜目光阴冷的投过去,“看不起女人?我今日就让你看看,那些藐视女人的男人,是多么的愚蠢。” 那几个窃窃私语的男人立刻窘得噤声了。 冥夜英姿飒爽的走到擂台上,望着比昨日多出几倍的看客,很有江湖气的作揖,然后清了清嗓子。用浑厚铿然的声音道,“诸位,感谢各位前来捧场。小女子我学艺不精,站在这里也只是为了抛砖引玉,还望各位赐教。” 皇家观众席上,今日皇上与皇后盛装出席,皇上的御前侍卫明显换了几个陌生的面孔。 修罗目不转睛的望着擂台上的女人,心里连绵不绝的恨,被冥夜那虚伪的谦逊给彻底激发出来。 他知道这个女人有多狂,什么抛砖引玉,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这话应该反过来说还差不多,她这是抛玉引砖…… 她已经这么强了。皇上竟然还担心她失利?昨天皇上还威胁他们,倘若这个女人少了一根汗毛,他就要他们剃了他们一身的毛? 冥夜在擂台上站了一小会,便有人大摇大摆的朝擂台上走去,一边大大咧咧道,“姑娘既然如此谦逊,不妨让我来试试。” 冥夜望着来人,他每走一步,地上就馅出一个坑来。此人内功醇厚,不可小觑。 冥夜面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她玩世不恭的朝那人招招手,“来啊!” 那人飞到擂台上,台面立刻颤了颤。冥夜眼底漫出一抹阴森的光芒,此人内功不俗,而且力大无穷。 第227章 强敌 第227章 强敌 这人一上场便来势凶猛的朝冥夜攻来,他出掌,扫腿,都能引起一阵飓风。可想而知他的速度有多么快。 好在冥夜的速度更快,对方攻击到哪儿,冥夜准能及时避开。这样防御了几个回合后,冥夜不甘心总是受制于人,开始找准时机反击。 “该我了。”最后一个回合,对方朝冥夜出拳时,冥夜没有躲闪,而是头一歪。他的拳头击在她的头部左边,冥夜的右手立刻抓起他的左拳。他试图换拳时,冥夜却用了一个非常低级的女子防身术,径直撇着他的小指头,那人疼得脸色瞬变。 就在所有看客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冥夜忽然将那人抬举起来,丢到观众席下。 这个举措,径直让看台上的内行们傻了眼。 纳兰府的人,心里划过一抹惊悸。 就连皇上,眼底也漫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冥夜这一战,虽然取了小技巧,可是也展现了她的天生神力。她竟然能够轻而易举的扛起一个比她高一个头,壮两倍的男人。而且还能将他丢出几米开外,这神力,让人望而生畏。 这丫头,究竟还有多少能耐是他不知道的? 毋庸置疑,冥夜赢了比试。不过冥夜并没有表露出嘚瑟的骄傲神态。毕竟她知道,对方只是纳兰廷派来探底的。 更残酷的比试在后面。 裁判宣布中场休息时,冥夜向云萝清月所在的地方走去。 云萝对大姐竖起大拇指,“大姐,你又赢了一场。” 冥夜从她手里拿过食盒,就着汤粥喝了几口,目光却不自觉的瞥向纳兰廷的伞棚。 她看到纳兰廷正与旁边的亲兵交头接耳,冥夜笑了,对云萝道,“姐不止要赢这一场,还要赢所有的人。你等着,姐一定把大将军府给要回来。” 云萝微怔,她心里有种复杂的感动。有些自惭形秽,也有些对冥夜的敬佩。她从前只知道攀龙附凤,她娘告诉她,女人的荣耀是通过男人实现的,可是现在大姐却总自己向她证明,女人可以为自己而活,也可以活的比男人更有色彩。 那一刻,云萝有些后悔自己白白荒废这么多年的光阴。 就在冥夜中场休息时,纳兰廷的伞棚下走下来一个人,此人是纳兰廷麾下最得力的猛将荣禄,年少有为,且英勇无敌,饱读诗书,曾三次潜入敌人老巢捉拿敌将,可谓有勇有谋。 荣禄出战,皇后纳兰嫣然的脸上立刻浮出舒心的笑容。 皇上的眸色深了深,这个荣禄,有云夏的急智,有云夏的胆识。还真是个相当可敬的对手。 荣禄走到擂台上,非常恭敬的对冥夜行了礼,道,“本来我信奉好男不跟女斗的君子风格,可是姑娘要夺的是大将军席位和兵马大元帅的筹码。常言说得好,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我只能负重而行,还请姑娘海涵。” 冥夜清浅一笑,“既然上来了,废话少说。先报上名来。若是无名之辈。我就手下留情,让你三招。” 那少年明媚一笑,“我乃大夏纳兰将军麾下的阵前先锋荣禄,姑娘让我三招让我有何颜面做人?姑娘还是别让我了,我让你三招吧!” 冥夜趔齿一笑,“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荣禄才知道自己上了当,冥夜这激将法不可谓不智慧。原本他赢她毫无悬念,不过让她三招后就难说了。荣禄心里只许胜不许败,对于这个疏忽很是介怀。 “好狡猾的小娘子!”荣禄气道。 冥夜却笑道,“敌人面前无君子。荣禄,亏你还是久经沙场的先锋。” 荣禄吃瘪,很是不安的瞥了眼皇后纳兰嫣然。 此时,观众席上发出看客们的嗤笑声,荣禄觉得很没有面子。 纳兰嫣然脸上闪过一抹不安,荣禄喜欢她,这是军中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荣禄年少气盛,初见她的时候,尽管她告诉过他她与皇上有婚约,不过那时候的皇上还是帝都人口中的废物秦王,荣禄坚信这么优秀的纳兰嫣然不会喜欢一个废物。因此压根不会刻意收敛自己的行为,更是公开场合向她求爱。 纳兰嫣然此刻心里感到不安,是因为秦王如今是权倾天下的皇上,他已经褪下废物的伪衣,天生性格霸道强势的他,又怎么容忍荣禄对皇后的亵渎。 可是当纳兰嫣然的目光心虚不安的投向皇上时,却发现他那张俊逸的脸上却挂着浅淡的笑意,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锁在安云夏身上。 纳兰嫣然涩涩苦笑,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他何曾留意到荣禄对她的非分之想?他满眼都是那个轻狂不可一世的安云夏。 是啊,就连她都不得不承认,那个别人口中的草包小姐安云夏,如今一身璀璨的站在那里。她不说话,浑身却散发出令人迷醉的魅力。她自信,阳光,多才多艺,聪慧冰雪。就是她这样惊才艳艳的女子,也得嫉妒她一分。 此刻的冥夜,笑的特别狡黠,她望着荣禄道,“你可看好了,三招内,不能出招,躲着点。第一招——” 冥夜一个无影脚,在空中旋转540度,这个攻击动作,大幅度的增加攻击线,荣禄虽然敏捷躲闪,然而依旧被冥夜踢到手臂。 一招落定,双方人马的心里都惊骇不定。冥夜诧异的是,她这招,极少有人能够躲避得过,然而荣禄却几乎毫发无损的躲过,可见此少年多么厉害。 而荣禄乃至整个纳兰军更是惊骇不已,荣禄是常胜先锋,机智与胆识共存,武功也是鹤立鸡群。然而这一招却明显失势。 “第二招呢?”荣禄黑着脸道。他实在不想让冥夜三招,奈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她算计,食言了便便会被众人口诛笔伐。 冥夜凝神思考了一瞬,此人速度迅猛,如今又高度提防着她,她难占上风。何必浪费力气?不如先卸下他的防备,与他打斗时寻找他的弱点?而且,他若真让她三招,她也胜之不武,恐怕难以服众,难扛起大将军的领军之旗? 第228章 冥夜让他自豪 第228章 冥夜让他自豪 “荣禄,我们是君子之战,便恪守公平的原则。你让我一招足也。这一招,换我让你。”冥夜自信她能够躲过荣禄的攻击。 上辈子,天生懒惰的冥夜,大多数时候宁愿被动躲避,然后伺机一击必中。因此练就了很强的防御战术。 不过冥夜的提议却让荣禄有些愕然,纳兰廷等人更是沾沾自喜。在纳兰廷看来,冥夜所谓的君子之战,无异于将擂主头衔拱手让给荣禄。 荣禄笑道,“如此,我便不客气了。”他沉了沉气,下盘微沉。双掌在胸前一划,一旁的落兵台上立刻飞出双戟。双戟乃短兵双兵器,戟头有一月牙,中间戟头形似枪头,戟上悬有彩绸。荣禄的双戟长四尺,乃上等玄铁打造,非常厚重。 冥夜凤眸骤缩,她竟然忘记了,决斗可以从落兵台上选择一样武器。 荣禄挥舞着双戟,看起来对这武器十分得心应手。小试牛刀后,荣禄这才望着冥夜道,“我自学武起,便从未离开过双戟。这场比赛也没有规定禁止用武器,姑娘可要选择兵器?” 冥夜转身走到落兵台前,伸出手试了试每样兵器,每一件都是上百斤的重量级武器,拿在手上她的身子都下沉不少,走路也不自在。反而引起众人哄堂大笑。 冥夜觉得这些厚重的武器累赘,便犹豫着要不要使用兵器。 荣禄也拿出耐心等她思考—— 只是皇上却为冥夜忧心起来,他记忆中,不论任何时候,冥夜都没有用过沉重的兵器。她那把手枪,虽然威力十足,却也是轻盈之物。 偏偏元宝这个时候还不合时宜的叹息道,“完了完了,安娘娘不会十八般武艺,样样不通吧?若是她不用兵器,那荣禄可是如虎添翼。这安娘娘可就输定了——” 皇上狠厉的递给他一个阴鸷的眼神,“闭上你的乌鸦嘴。” 纳兰嫣然的脸上浮出一抹吃味的表情,皇上心里竟然是希望安云夏赢?他堂堂大夏国国君,难道不知道大将军的席位对于一个国家的疆土捍卫多么重要吗? 那安云夏就算有些个人本事,可是从未读过兵书,从未带兵打仗,根本就不能胜任大将军一职位。 皇上从前冷静理性,绝不会因为儿女情长而置国家安危不顾。可现在,一个安云夏竟然让他如此昏聩? 只是纳兰嫣然的愤愤然,却很快被擂台上的精彩比赛转移了注意力。原来冥夜从落兵台旁选择了一根瘦长的竹竿,这竹竿摆明就是一个打酱油的角色,也不知是谁将它扔在那儿。可是面对冥夜的选择,荣禄却无话可说,毕竟比起落兵台上的兵器,这竹竿太逊色了。 所以观众席上响起喝倒彩的呐喊声。“啊哈哈,竹竿,她输定了。” 然而,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冥夜的竹竿虽然弱不禁风,然而它毕竟是长兵器。而且使用这“兵器”的主人,又是一个擅长各类拳脚手法的高手。冥夜手持竹竿,招招打在荣禄防备漏空的地方。 当荣禄举起双戟,竹竿头已经敲打在他的腰眼。当荣禄冲过来时,冥夜有用长竹竿扫着他的双脚,让他步伐凌乱起来。 如此,荣禄短时间内疲于应对冥夜的猛烈进攻,显得有些体力不支。 元宝大赞,“安娘娘选择这瘦长的竹竿为武器,真是明智之举。她自知自己伶不动那些笨重的兵器,竹竿不仅轻盈,而且能克制双戟短的缺点。” 皇后纳兰嫣然却不以为然,反驳道,“元宝,你只看到她表面的优势,没有看到她暗藏的劣势。竹竿虽然能够克制双戟的缺点,可是竹竿毕竟是外强中干的武器,你看它即使在安娘娘手里,也没能发挥出制服敌人的威力。它打在荣禄身上,犹如给荣禄饶痒痒一般。” 元宝闻言,又觉得纳兰嫣然说的十分有理。便又焦虑起来,“皇后娘娘说的极是。看来这场比斗的胜负很有悬念。” 皇上再次递给元宝一个“你找死”的狠厉眼神。 元宝立刻改口,“不过小人坚信,安娘娘这种比杂草还顽强的人,没有人能够降服得了她。” 纳兰嫣然心里不悦,却也知道他不过是顺应皇上的心意罢了。 此刻,冥夜的“兵器”短处日渐明显。荣禄双戟砍中竹竿,竹竿立刻变成两截。 荣禄笑道,“不错,寸有所短尺有所长。不过现在你的长兵器变成跟我一样的短兵器,你还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 众人都为冥夜捏了一把汗,看台上清月和云萝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紧张得冷汗淋漓。 冥夜却不慌不忙的扯下自己头上的绸带。那绸带打开竟然有五十公分长,冥夜又将它从中间剖开撕成两半,接起来变成一米长的绳子。 众人都好奇的望着冥夜,“她这是要做什么?” 直到冥夜将绸带绑在两截竹竿上,众人一片哗然。倒彩声此起彼伏,“哈哈哈,那是什么兵器?能管用吗?真是前所未见。” 荣禄等得太久,已经十分不耐烦。大喝一声道,“姑娘,看招!“ 他的双戟说时迟那时快就朝冥夜劈头而来。冥夜丢了竹竿,却握着绸带,趁势就地一滚,躲过双戟,就在荣禄转身准备乘势追击时,哪曾想,他刚转过脸来,冥夜就武起了双截棍。一截棍子不偏不倚打在荣禄的脸上。 荣禄捂着脸,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惊醒过来,冥夜这新式武器颇有些蹊跷。 看台上,元宝再次发出惊叹声,“皇上,安娘娘真是太聪明了。” 皇上眼底漫出柔溺的笑容,此刻竟然有些庆幸,辛亏他成功的抱的美人归。以冥夜的智慧,若是落入有心之人的手,只怕她这一生,会被人利用得彻底,而活的无比艰辛。 而他,因为他无比强大,不屑于利用任何人。唯他,才能那么纯粹的爱着她。也只有他,才会那么简单的希望她活的轻松一点。 第229章 圣心难裁 第229章 圣心难裁 几个回合后,荣禄劣势渐渐显出。 冥夜招招快狠准,几乎步步紧趋,而荣禄的速度,和力度却渐渐落了下风。 冥夜是耐力训练的王者,她与荣禄的拉锯战,本就是铁了心要玩死对手。随着时间的无限增长,荣禄的体力和耐力逐渐跟不上,相反,冥夜的速度却愈来愈快。 皇上身旁,那些深藏不露的顶尖侍卫心里都对冥夜是服气的。最后还是修罗胆大点评起来,“这女人太狡猾了。若是论真的单打独斗,她未必是荣禄的对手。她一开始选择轻盈的竹竿故意防御假进攻,保存体力,荣禄用的是上百斤的双戟,消耗更大的力气。时间一长,荣禄体力耗尽,她却后发制人。” 可谓见解一针见血。 元宝心里不禁一阵毛骨悚然,安娘娘这腹黑程度,真的是与皇上可匹敌。皇上偏偏又喜欢安娘娘,这真是一个带着刺的女人,皇上喜欢她是祸是福,他还不敢妄下定论。 就在元宝满腹心事的时候,忽然擂台上传来荣禄一声呻吟声,元宝瞪大眼循声望去,却看到荣禄的双戟被冥夜的双截棍挑落,失去兵器的荣禄,被冥夜一个无影脚给踢到观众席下。 冥夜再次胜利! 场上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声,都觉得冥夜赢了赫赫大名的荣禄,实在不简单。 清月和云萝云裳激动的抱在一起,清月欢呼起来,“姐姐赢了,姐姐赢了。” 冥夜背着手,逆着光大踏步走来。 清月她们冲上去将她抱的紧紧的,云萝激动道,“大姐,吓死小妹了,还好你赢了。” 冥夜望着云萝那发自内心的对她的关怀,心里颇为感动,道,“云萝,大姐不会有事的。大姐肩膀上还扛着爹爹未完成的心愿,大姐不会自私的让自己出事,撒下你们不管。” 云萝望着冥夜,眼睛里水光莹润。大姐把她们当做自己的责任,为了她们不会自私的让自己出事真的是震撼到云萝了。 云萝后来常常会回想从前自己对大姐做出来的种种劣迹,是多么幼稚而无知的表现。大姐的志向,并不是狭隘的跟家里人窝里横,而是为安府,为大夏争夺荣光。 云萝也无比庆幸,她能够遇到这样的大姐,让她那小女人的自私自利的情怀,被大姐一步步感染,而得到无限的升华。 清月她们将准备好的食盒打开,体贴入微的喂着冥夜。“姐姐,你饿了吧。快吃。” 被几个年轻貌美的妹妹围着,冥夜很是餍足,道,“每天要是都有些莺莺燕燕陪着我,那该多好?” 皇上和皇后已经从看台上下来,观众们为他们劈出一条通天大道,随即原本热闹喧哗的场面安静得一颗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所有人跪在地上,三呼万岁。 清月和云萝云裳看到皇上朝她们的方向走来,也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冥夜却背着手笑颜如花的望着皇上。 当皇上走到她的面前,两个人的眼眸里都噙着清浅的笑意,皇上颀长伟岸的身躯,与冥夜纤秀挺拔的身躯,倒影融合在一起。 皇上和冥夜似乎都看到了他们的倒影,二人笑得富有深意。 元宝傻愣愣的望着二人,他们二人傻笑的样子。看起来就跟两个傻子似得。 “安姑娘。恭喜你赢了比赛。”元宝没话找话,试图打破这二人傻愣愣的干站着的尴尬。 冥夜笑道,“待我赢回大将军的名誉,你再来恭喜我吧!” 元宝微怔,随即脸上滑过一抹焦虑和慌张,元宝抗议起来,“你难道还真想当大将军?安姑娘,你赢了纳兰府,皇上会给你爹加官进爵的,到时候没人敢欺负你们安府了。至于大将军这个职位,它不适合你。你一个女孩子,带兵打仗太辛苦……” 冥夜皱眉,元宝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让她适可而止。 冥夜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皇上,“皇上,你也是这个意思吗?” 元宝与皇上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元宝能有这样的想法,恐怕就是皇上透露给他的。若真是如此,冥夜该不高兴了。 被他轻贱,心里不好受。 皇上眼底滑过一抹心虚,干咳两声掩饰住自己的心虚。然后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朕只是不想你那么辛苦。” 冥夜释然,眼里的怒意消散。笑道,“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永远不觉辛苦。” 皇上就纳闷了,她一个丫头片子,喜欢什么不好,非要喜欢带兵打仗? 这带兵打仗可不是儿戏,纵使他爱她,也不能将兵马大元帅的兵符握在她手上。万一出了差错,大夏怎么办? 可是看到她那双信任自己的眼睛,皇上又不忍心惹她难过。干脆采取粉饰太平的办法,搪塞着敷衍过去。 “待你再赢两天,朕给你庆祝。” 冥夜高兴的点头,“好。” 众目睽睽之下,皇上不敢与冥夜说太多话,短短几句后便匆匆离去。 离开比武场,元宝就十分担忧的询问皇上,“皇上,要是安娘娘真的赢了明后日的比赛,难道真的要让她当大将军?小的可听说,安父如今瘫痪在床,大小失禁形同废人,皇上恐怕得提前打算了!” 皇上脚步迟疑了一瞬,显得有些焦躁,道。“朕的旨意,无可更改。” 元宝就着急了,“可是皇上你也知道,上战场杀敌和个人之战是完全不同的。大将军不仅仅要武功高强,还要有指挥千军万马的领导才干。安娘娘一个闺阁千金,她行吗?” 皇上望着元宝,面无表情,似乎陷入了凝思中。随后,叹息了一声,道,“朕也不能违背自己的旨意。她若赢了。这大将军的席位便是她的。” 元宝哀嚎一声,“那我们的大夏怎么办?小人听说,最近安国那边可有些不寻常的动静。” 皇上道,“是啊,南疆来信,安国人最近与我大夏的货币流通骤然锐减。只怕是高位者心里有些其他想法了。” 元宝道,“哎,内忧外患。皇上,攘外必先安内啊!” 皇上凝思一瞬,提着脚步再次向前走去。 第230章 皇上对冥夜的担忧 第230章 皇上对冥夜的担忧 “皇上,皇上——”元宝赶紧追了上去。心里腹诽着,祖宗,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皇上只顾着往前走着,脸色阴沉,见元宝贴得紧,才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云夏守擂不过才一天,大夏国人才济济,她未必能守得住三天。你担这份心做什么?” 元宝也觉得自己有些着急过早,吐了口气,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颇为沮丧道,“如今是用人之际,这安父早不瘫痪晚不瘫痪,偏偏需要用他的时候瘫痪了。这场擂台赛,以兵符为赏头,看来是太冒险的行为。倘若这最后的冠军是个只会逞匹夫之勇的人,皇上,我们又该如何自处?” 皇上被元宝念叨得烦躁,很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元宝,你今天就把明天后天的事情都操心完了,你活着不累吗?朕今儿就明明白白告诉你,这场擂台赛,是你主观臆测朕的心意。这擂台赛不是为安父重夺兵权举办的,也不是为了绊倒纳兰府举办的。而是因为我们大夏国,纳兰家族一家独大,朕要打破这种功高盖主的危险局面,就只能不拘一格选拔人才。这擂台赛,若是能够得到一名盖世名将,是朕的幸运。若是不能,一切也不会改变什么。” 元宝瞠目,所以他确实是误会皇上了?皇上大赦天下,和同期举办这场擂台赛,真的没有半点私心,纯粹只是为了选拔名将? 为什么元宝觉得皇上的话可信度有那么点低呢? 明明这两道旨意下获利最多的人就是安云夏啊? 第二日的擂台赛,纳兰廷亲自出战。 不过纳兰廷上场前,却收到纳兰嫣然的一条锦囊妙计。上面写着:速战速决。 纳兰廷明白皇后的心意,若能赢,最好,若是输了,他不能拖延时间,阻碍后面的人上场挑战。 这样意味着向冥夜挑战的人会更多,冥夜守擂难度更大。 所以为了节省时间,纳兰廷几乎是擂台赛刚开场便毫不犹豫的走了上去,那时候冥夜才刚刚走进比武场。就听到观众席上人声鼎沸,喧哗热闹。 “大将军亲自上阵挑战擂主,依我看那擂主今天还不败北而归啊?哈哈哈!” 冥夜听到观众们的声音,脸上浮出一抹狠厉的笑意。 纳兰廷终于上场了。 清月一直紧蹙着眉头,咬着唇,双手不安的绞着。即使时间过去这么久。只要听到纳兰廷的名字,她心里依然会惶恐,那个噩梦又缠上她一般,让她痛苦难耐。 冥夜轻轻捉起她的手,“你等着,姐姐替你报这个仇。” 清月抬头望着冥夜,感激的点头,却很快又摇头。“姐姐保护好自己,清月只要姐姐好好的活着。” 云萝眼底闪过一抹错愕,看得出来,清月和纳兰廷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冥夜眼神凝重的望着云萝,叮嘱道,“照顾你清月姐。” 云萝就更加坚定心里的揣测。她如今在冥夜的耳濡目染下,也变得十分有担当。她做不到像姐姐那样顶天立地,可是她愿意像一根蜡烛一般照亮需要她的人。 云萝坚定的点点头,抓紧清月的手,对冥夜道,大姐放心吧!妹妹会照顾好她的。” 冥夜欣慰的点点头,向着朝阳里的擂台走去。 今日,冥夜穿着一袭白衣,衣袂纷飞,很是冰清玉洁,宛若不落凡尘的天使。 皇上则是月白色银丝线刺绣玉兰花的龙袍,二人相得益彰,只可惜离得远,若是凑在一起,还真是一对佳偶天成。 元宝这个嘴碎的又开始念念叨叨,“皇上,你今儿穿这身衣服不会是为了应景吧?” 皇上无语的瞥了他一眼,却没有骂他。心里很是欢喜,他和云夏竟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这同色的衣裳?他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纳兰嫣然很是不悦的刮了元宝一眼,冷声道,“元宝,看比赛时用的是眼睛,不是嘴巴。” 纳兰嫣然从小就爱怼元宝,元宝有些心虚,惶惶然闭上嘴。 这时候,冥夜已经走上了擂台,纳兰廷看到她,鹰瞳里结着冰泣着毒。 冥夜的目光却偏偏恶作剧的落到他那只受伤的手上,眼睛里是得意非凡的小眼神。出口更是将纳兰廷气的够呛。 “纳兰大将军,你不顾个人安危,带伤出战,小的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不过大人手上有伤,这拳脚无眼,我是将你打伤打残了,你不会怪我吧?” 纳兰将军被冥夜彻底藐视,气急败坏道,“就凭你?也想打伤我?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我在战场上杀伐果断,若是不小心出手重了,折了你的小命,又当如何?不如你我立下军令状,死伤自负,如何?” 冥夜怔了怔,此人带着杀心而来。 她心里也是巴不得让他一命呜呼,可是想到大夏国的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她又于心不忍。 纳兰府倒塌了,大夏国内忧外患之际,谁来抵御外族的入侵? 她虽然很有自信能够扛起这面大旗,可是下面的人不服气,短时间内她不能建立自己的威信,她的军队就是没有向心力一盘散沙的纸老虎。 在她成长起来之前,纳兰一族还不能倒塌。否则,大夏危也! 冥夜望着纳兰廷那副巴不得将她置之死地的嘴脸,冷笑道。“不就是军令状吗?好,我允了。” 纳兰廷嘚瑟一笑。 就在二人画押的时候,皇上和皇后不免同时焦虑起来。皇后担心纳兰廷失势,皇上担心纳兰廷狡猾多端,云夏单纯,中了他的诡计。 都是各自放在心尖尖上的人,面对生死不免紧张起来。 皇上的脸色也很难看,衣袖下的手紧紧捏成拳头,手心里此刻已经全是汗水。 他发誓,逮着机会他得狠狠的教训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她在签军令状时,眉头不皱,可曾考虑过他的感受? 以后,再不许她如此轻视自己的性命。她的命。是他的了。 第231章 纳兰廷受到冥夜的惩戒 第231章 纳兰廷受到冥夜的惩戒 冥夜与纳兰廷签下军令状后,纳兰廷便走向了落兵台。今日的落兵台,明显比往常多了许多武器。纳兰廷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从新增加的落兵台选择了一把利剑。纳兰廷本来就是剑者,剑术超群,落兵台新增加的各种兵器,分明就有成全他的嫌疑。 轮到冥夜时,冥夜却一脸犯愁,每次选兵器,对她而言就是最纠结的时候。换言之,古时候的十八班武艺,她样样不会。 她选择武器不过是装模作样忽悠大众的眼睛罢了。 冥夜从一座座兵器架旁走过,每一件武器面前都驻足端详,琢磨着这个武器的利弊。反正,最后两天守擂,她能耗时间就耗时间,每增加一个人的战斗时间,就会减少新的对手参入的可能性。 倒是纳兰廷看到她浪费时间,很是迫切道,“安云夏,你磨磨蹭蹭做什么?难道不知道战场上当争分夺秒吗?” 冥夜回头望了他一眼,笑道,“大将军急什么?大将军倒是选了自己称心如意的兵器,就不许我选一件如意的?” 纳兰廷脸黑,“那你快点。” 冥夜的目光从一排排兵器架上扫过,最后选择了笨拙的狼牙棒。狼牙用坚实厚重的皂角木为棒,长四五尺,上端长椭圆形,遍嵌锋利的铁钉。 冥夜抽出狼牙棒抗在肩上,瞬间众人都傻眼。这画风简直太不和谐了。 就连见多识广的皇上忍不住俊脸抽了抽。冥夜总是有办法让人忍俊不禁。 元宝和修罗现在皇上的边上,二人实在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元宝道,“你说这安娘娘好好的女儿家,干嘛选狼牙棒啊,这性子太粗俗,太粗俗了。” 修罗却客观的分析道,“确实俗。不过纳兰大人用剑,她用狼牙棒,一轻一重,一长一短,剑锋利,狼牙棒上的铁定也锋利,我倒是觉得安娘娘做这样的选择是明智之举。” 元宝虽然认同修罗之言,可是始终觉得安娘娘太粗俗,配不上他家芝兰玉树风流倜傥的主子。 再看冥夜,双脚打开与肩一般宽,扛着狼牙棒的姿势十分彪悍。元宝就更觉冥夜俗不可耐。 擂台上,纳兰廷想起皇后娘娘的锦囊妙计,一刻也不想浪费宝贵的时间,见冥夜已经进入战斗状态,立刻挥剑砍去。 他的剑锋芒太甚,剑光四射,冥夜举起狼牙棒,架住他的剑,谁料,狼牙棒竟然被剑对半分成两半。 纳兰廷最近勾出一抹邪佞的笑容,“安云夏,你眼光不好,选的武器太次。”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为冥夜捏了把汗。毕竟才刚刚过招,冥夜的武器就被毁了。 修罗抠着后脑勺一脸困惑,“不应该啊?她这么狡猾,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被纳兰大人给算计了呢?” 元宝白了她一眼,“你输给她几次了,就太高看她了。” 修罗恶狠狠的回瞪回去。 却在这时,冥夜的脸上却浮出一抹得逞的邪笑。狼牙棒一分为二,冥夜左右手各执一块,“谢啦,纳兰大人!” 只见冥夜伶着两半狼牙棒,动作更加轻巧灵动,挥舞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皇上紧窒的神经松开,眼底漾出一抹微笑。 修罗得意的瞥了眼元宝,“瞧,我说了吧,这丫头狡猾着呢?纳兰大人中计了。” 元宝不得不服,“太腹黑了,她是喝乌贼的墨汁长大的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皇上,将二人的话听进耳朵里,此刻猝不及防的挤出一句,“兵不厌诈。” 这是对冥夜的狡猾做了肯定的评价? 纳兰廷想要速战速决,招招紧逼。冥夜却故意拖延时间,纳兰廷进攻,她则闪避。 纳兰廷打了十几个回合,警觉的发现冥夜身手不凡,因为不论他如何进攻,冥夜都能游刃有余的躲避,他看出了冥夜的拖延策略。为了速战速决,纳兰廷使出杀手锏。 他离冥夜还有些距离,可是为了尽快完结这场比赛,纳兰廷抛出手里的剑,剑直直的朝冥夜的心坎刺来,速度如电。 那一刻,众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冥夜如果躲闪不及,那必然是一剑穿心,非死即残。 皇上的脸色微变。那一刻,比他的脸色更出卖他的情绪的是他的心跳。 从前一颗宠辱不惊,临危不乱,气定神闲的心,此刻却噗通噗通的跳乱了节奏。有生以来第一次,皇上尝到了紧张的滋味。 原来,他比他想象中更加在乎她。 那一刻,他甚至想,如果她没了,他也不想独活。什么大夏,什么黎民百姓,通通见鬼去吧! 他的神经紧绷成弦,双目瞬也不瞬的注视着冥夜。 剑来得太快,冥夜无处可逃。 纳兰嫣然舒了口气,这最后一招,她的叔父用他的英勇堵上这场决赛的输赢。 冥夜躲不过,必死无疑。 冥夜若是侥幸躲过了,失去兵器的叔父,则只能坐以待毙。 空气,紧窒到无法呼吸的瞬间。 所有人的瞳子放大——目光追随着纳兰廷抛出的那把剑。 忽然,只听到哐当一声,剑立刻偏离了方向。然后,一发“飞镖”朝纳兰廷的胯下而去。 “啊!” 纳兰廷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抱着他的裤裆,瞬间倒在地上。 关键时刻,冥夜手里丢出了两枚狼牙棒上拔下来的铁钉,扭转了局势。 一枚打偏了剑的走势,另一枚则射中纳兰廷的命根子。 纳兰嫣然紧张激动的站起来,此刻花容失色,“叔父!” 皇上心里绷紧的弦终于松弛开来。 冥夜没事!他便心安! 然后裁判宣布,比赛输赢已定,安云夏再夺擂主席位。 不远处的清月,此刻泪流满面。 冥夜姐姐终于替她报仇雪恨了。纳兰廷虽然没有死,可是姐姐用那样的方式惩罚了他,让他生不如死,她心里所以的瘀滞不痛快都烟消云散了。 冥夜朝清月走来,脸上的表情是愧疚的。她明明有机会杀死纳兰廷,而且他们立下军令状,生死自负,可谓绝佳机会。可是冥夜没有这么做。 第232章 冥夜与皇后一战 第232章 冥夜与皇后一战 “对不起,清月。”站在清月面前,冥夜有些羞愧。特别是看到清月哭成了泪人,冥夜就更加自责。 “清月,我本可以杀死他,不过大夏还需要他。我不能因为你一人,而连累大夏千千万万子民被战争生灵涂炭。”冥夜诚恳的道歉。 安云萝望着自己的大姐,她对冥夜已经从原来的厌恶转为依赖,然后是现在的敬畏! 清月却忽然跑上去紧紧的抱着冥夜,一个劲感谢道,“冥夜姐姐,谢谢你,谢谢你替我报了仇。” 冥夜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小声道,“他这样,会比死了更难受。只是接下来我们得当心了。” 清月看到皇后纳兰嫣然盛气凌人的走来,纳兰府的家丁抬着纳兰廷,每个人的目光都要吃人了一般。 清月点点头,“姐姐,我知道了。” 冥夜听出清月的嗓音夹杂着战栗,松开她转过身,却与迎面而来的纳兰嫣然咫尺而立。 纳兰嫣然面无表情的望着冥夜,冥夜略微有些愧疚,毕竟那个人是她的叔父,她和纳兰嫣然的关系还没有闹僵,或者说,她到那一刻还觉得,她和纳兰嫣然抢男人那点破事不足以成为仇人。她一向只对仇者绝情,对纳兰嫣然,还抱着一丝丝友情的幻想。 “对不起!”冥夜嗫嚅道。 纳兰嫣然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为何说对不起?本宫应该感谢你才对,你们立下军令状,可是你并没有出手要他的命。不是吗?” 冥夜想了想,也是,她对纳兰廷还算客气的了。就凭他对清月的所作所为,死十次都不够泄恨的。遂咧齿一笑,道,“皇后娘娘深明大义就好。” 纳兰嫣然从她身边擦过时,刻意压低声音对冥夜道,“本宫会替叔父报仇的,你等着吧!你武功再高,确是不会飞的大雁。” 冥夜脸色瞬变,这纳兰嫣然果然不容小觑,她比了三场,她就发现了她不会轻功的事实。恐怕在场的人没人会相信,她手脚灵敏,却不会轻功? 纳兰嫣然看到冥夜的表情,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然后走开了。 纳兰廷躺在担架上,目光不经意的落到清月脸上,看到清月那一刹那,他的瞳子射出一抹惊惑。他指着清月,“你还——”活着两个字到底没有说出来。 清月已经吓得脸色惨白。她如今报了仇,就算让她死,她也死而无憾。可是她就怕她连累了冥夜姐姐,纳兰廷该是知道冥夜姐姐是为她出头得了,他不会放过姐姐的。 他有皇后撑腰,可是姐姐却无依无靠,这可如何是好? 冥夜却伸出手温柔的揽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抚她,“清月,别怕,有我在!” 清月望着冥夜姐姐,这个时候,她一句话就能让她心安。说起来也是奇怪,姐姐的神奇力量总是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中场休息的时候,冥夜想起纳兰嫣然的话,觉得下午的比赛恐怕会达到白热化的地步。 纳兰嫣然既然知道她的缺点,必然派出一个轻功了得的人来与她一战。如果这个人一直在空中飞来飞去,那她还比什么? 冥夜颇为苦恼,最后想出来一个蹩脚的应对政策。冥夜对清月道,“你立刻回家一趟,将我放在暗格里的木匣子拿来。” 清月看到姐姐那无比凝重的表情,知道此事十分重要。立刻拔腿就跑了起来。 清月天生飞毛腿,跑起来能够抵过骏马。冥夜让她回去取东西,也是考虑到她的优势。 中场休息后,果然不出冥夜所料,纳兰嫣然竟然亲自上场。引得观众席上一浪盖过一浪的喧哗声。 纳兰嫣然换下厚重的朝服,她穿着一袭轻盈的红衣,那些厚重的头饰也被尽数取下,而是将头发束在头顶然后编织成无数小辫子垂落下来,看起来英气十足。 “安云夏,军令状还生效吗?”纳兰嫣然刚上场,便语气不善的问。 冥夜道,“你是皇后,你说了算。”她习惯了下级无条件服从上级的原则。 只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却因为她这句话十分不悦的蹙起了眉头,他心里,冥夜才是最重要的。他给她放纵的权利,这丫头享受不了么? 元宝看到冥夜和纳兰嫣然对决,心里已经上下打鼓。闹腾得慌。如今又听到她们商量军令状的事情,立刻挥舞着双臂,极力阻止这两个女人互相残杀。 废话,一个是皇上的皇后,一个是皇上的心上人。谁死了对皇上都没好处。 “不要啊!”元宝叫得喉咙沙哑。 可是擂台上的两个女人虽然都瞟到了元宝的动作,却不约而同的一起无视了他的存在。 元宝精疲力尽道,“皇上,你说她们看见我的手势没有?” 皇上却看得真切,冥夜和皇后都看到了元宝阻止她们立军令状的手势,不过是故意无视罢了。 修罗替皇上回答元宝,“我敢保证她们看到了。她们只是不想理你。” 元宝泄气的叹口气,“这可怎么办?” 修罗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元宝又不放心的问,“修罗,你说她们谁会赢?” 修罗瞥了眼皇上,“皇上希望谁赢,谁就会赢。” 皇上阴鸷的目光投过来,狠狠的刮了眼修罗,修罗讪讪的闭了嘴。 元宝却纳闷,“皇上想谁赢?”这个问题恐怕皇上也不知道啊? 元宝屁颠屁颠的凑近皇上,小声问,“皇上,你说她们比赛谁会赢?” 皇上本就心情烦躁,对于谁输谁赢这个问题,他自己还矛盾不已。 皇上只是愤愤的白了眼元宝,“你们两个是不是想把舌头割下来喂狗?” 两个人因为自幼跟着他,君臣的关系便少了几分桎梏。平日谈话都得过且过惯了,他也习惯他们在他身边吵吵闹闹了。 对于他们讨论的这个问题,其实皇上也扪心自问过,他内心深处当然是希望冥夜赢,他不喜欢她吃亏。可是想到她赢了后,他就会失去纳兰大将军,这后果也十分严重。 第233章 轻功,老娘不虚 第233章 轻功,老娘不虚 其实,云夏输了也没关系,有他在,她想要什么恩宠都有。何必争一个大将军的功名?功名在身,人便有了枷锁,活着便失去许多自我。他并不希望云夏过这样的苦日子。 所以,心里的天秤还是微微向纳兰嫣然倾倒。 而且皇上权衡了纳兰嫣然和云夏的武功套路,纳兰嫣然轻功了得,就这一点,云夏很难出奇制胜。 擂台上,轮到纳兰嫣然和冥夜选择兵器了。纳兰嫣然选择了自己使用的云天剑。冥夜则背着手矗立在原地,似乎在等待什么。 纳兰嫣然也不着急,反正她找到了冥夜的缺点,冥夜必输无疑。 “怎么,落兵台上没你要有兵器?”纳兰嫣然猜测着。 冥夜眼睫毛低垂,此刻只希望清月能够快点,再快点。“稍等,我要的武器在来的路上了。” 纳兰嫣然无聊备至的拨弄着指甲,戏谑道,“我可以等你半柱香的时间,不过半柱香后,恕我不客气了。” 冥夜笑道,“多谢。” 这时裁判已经让人点燃了掐断上部的半支香。烟雾缭绕,纳兰嫣然的眼底浮出一抹讥嘲的冷笑。 据他所知,安府的女眷都是柔弱女子,这来回路程,以三寸金莲的脚程,只怕会磨蹭到日落西山的时候去了。 然而,香烟还没有燃烧到三分之一,场外响起清月清透嘹亮的声音,“姐姐,东西来了。” 纳兰嫣然很是震惊意外,怎么可能这么快? 冥夜迎上去从清月手里接过木匣子。然后回到场上,朝纳兰嫣然嘚瑟一笑,“在你适才提醒我是不会飞的大雁时,我已经猜到你会上场。所以当即让我的好妹妹回家走了一趟。” 纳兰嫣然的目光疑惑的望着清月,这丫头的脚程,怎么可能这么快? 此刻观众席上的皇上,倒十分关系冥夜的木匣子里装的什么宝贝。 元宝忍不住失声惊呼,“她二人都是自备的兵器,看来这场比斗,她们都会拿出最好的状态。皇上,你说她们会不会伤到彼此?” 修罗小声揶揄元宝,“这还用问吗,军令状已经签下了。伤残是必须的。” 元宝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修罗,“你这乌鸦嘴,就吐不出象牙来。” 皇上的心揪紧,这场决赛,有些他不可控的因素存在,比如云夏守擂的决心如此坚定,他以为她报了大仇便会甘愿退场!比如皇后背着他上场攻擂,而且还与云夏签了生死状! 皇上望着云夏的木匣子,希望里面是先进的武器。然而当云夏打开木匣子时,皇上的心都凉了。 因为是远距离,皇上他们看不见木匣子里的碳素钢丝,只能看见几个抓勾。 元宝和修罗都忍不住哀嚎一声,“这抓勾算什么兵器?” 然而,冥夜却将它们放进腰带里。然后走到纳兰嫣然面前,笑道,“可以了。” 纳兰嫣然望着她手上的抓勾,眼底漫出一抹惑色。“这是什么东西?” 冥夜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纳兰嫣然点头,拱手作揖,“如此不客气了。” 两个人礼让一翻,最后还是纳兰嫣然率先出招,她施展轻功,从冥夜的前头,眨眼睛就飞到冥夜的背后,手里的剑试图刺入冥夜的后背,冥夜却一个侧翻,躲开了。 可是当冥夜快速攻击纳兰嫣然时,她的扫堂腿刚踢过来,纳兰嫣然再次飞起来。 场上观众忍不住失笑起来。有人大声喧哗,“纳兰嫣然不愧是我们大夏国的常胜将军。她可是百年难遇的天之骄女,这安云夏想取代她,难于登天。” 几个回合后,冥夜明显占据下风,因为纳兰嫣然在她头顶上飞来飞去,她连她的衣裳都摸不到。而纳兰嫣然也有些苦恼,因为她每次攻击冥夜,冥夜也能敏捷躲开。 这样下去,冥夜精力耗尽,必败无疑。 冥夜忽然一个后空翻,站到擂台边缘,在纳兰嫣然好奇她躲避自己的时候,冥夜的目光忽然投向高台上的皇上,皇上正思忖她这目光是否有求救嫌疑时,冥夜却忽然从腰带里取出碳素钢丝,将一头的抓勾精准的投在皇上面前的石壁上。 而另一头,则缠绕在手上。 纳兰嫣然看到冥夜的动作吓得脸色苍白,她以为冥夜要行刺皇上。那个抓勾是行刺皇上的暗器。 几乎在场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可是令人意外的是,皇上却泰然自若的坐在龙椅上,目光好整以暇的望着面前的抓勾。 心里不得不感叹,这丫头会利用天时地利人和。也会算计人心。知道他会保护她,故意将抓勾丢到他面前,这样就没人敢使坏。 “那是什么?”元宝惊诧的问。 阳光下,碳素钢丝闪耀着光芒。若不是定睛细看,压根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修罗道,“笨死了。那是细钢丝。” “那也太细了吧?”元宝叹道,“断了怎么办?” 修罗瞥了眼修长的冥夜,“她体量轻,应该不会。” 元宝却依旧难以相信。这么细的钢丝能够承载安娘娘的重量。 再看冥夜,犹如被困的蛟龙一飞而起,她在半空中飞舞,双脚踢在落兵台上做了一个缓冲的反力,然后身轻如燕,一个无影脚便踢到纳兰嫣然的脖子上。 纳兰嫣然落地,爬起来狼狈的望着冥夜,眼里疑惑更甚,那抓勾究竟有何奥秘? 看到冥夜逆转局势,皇上眼里漫出欣慰之色。就连修罗也对冥夜赞不绝口,“我就知道她不会轻功,不过她这钢丝太有用了。这丫头就是诡计多端!” 皇上恶狠狠的瞪着他。言语里充满着自豪,“兵不厌诈。” 修罗小声道,“知道了。”他都说两次了,心里是有多偏爱这丫头的鬼才? 此刻的冥夜思忖着,纳兰一党连皇后都上场了,应该没什么人来压轴了,她就早点打完这一丈收工吧! 冥夜用威亚,那几乎是和威亚完美融化的化身。她在空中可以施展十八班武艺,更要命的是,她的形意拳出神入化,让纳兰嫣然毫无招架之力。 第234章 大败纳兰嫣然 第234章 大败纳兰嫣然 只是,冥夜没有杀人之心。纳兰嫣然是天生的战士,又有不死不休的毅力和决心。打了几十个回合,这场决斗看起来还没有停歇的苗头。 元宝着急的嚷起来,“皇上,她们立下军令状,不会真的打到不死不休吧?” 皇上蹙眉,这两女人在立军令状的时候,可将他置于何地?论私,他是她们的夫君。论公,他是皇上。这两女人竟然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元宝,传令下去,半柱香内结束比赛。”皇上强势干预,缩短赛程。这样一来形势对冥夜大好。只要她能成功守住半柱香的时间,她便能保住擂主的地位。 元宝立刻应了声,“诺。”然后火急火燎的下去了。 就在比武场的比赛最激烈凶险的时候,此刻的安府,也变得不平静起来。 冥夜和两个妹妹连续三天早出晚归,安夫人消失不见,家中只有陈姨娘夜以继日的守候在安父身边,这让意识清醒的安父意识到不寻常。 他的情绪也愈来愈激动,今日他更是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然而一个不慎却滚落到床底下。 陈姨娘端着药汤进来,看到安父躺在地上,赶紧放下汤药,将安父费力的搀扶起来。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安父激动的抓着陈姨娘的手,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着,“云夏……哪儿?云夏……云夏……” 陈姨娘面露难色,她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生病的老爷,她们的云夏此刻正在做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 “老爷,云夏和孩子们出去游玩了,你别担心。”最后她还是觉得没有必要让生病的老爷陷入跟她一样的恐慌担忧中。 可是安父何许人也,他抓着陈姨娘的手因为太用劲而让指甲掐进她的肌肤里,疼得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陈姨娘只得安抚他,“老爷,你别激动,我说。我说便是。” 安父的手这才松开,望着陈姨娘的眼神充满期待。 陈姨娘叹了口气,道,“前些天,不知皇上在想什么,忽然下了两道圣旨。一道是大赦天下,一道是不拘一格降人才,擂台上选拔新的大将军。我们的女儿,云夏她帮你夺取属于大将军府的荣耀去了。” 安父热泪盈眶,云夏的赤忱之心,让他感动。可是他活了一大把年纪,早已看透朝廷的功名利禄伴随着的人情世故,他不愿意他的女儿进入官场,过着跌宕起伏的人生。 他让她走,她为何不听话,偏偏留了下来? 陈姨娘凝噎道,“昨儿很快就回来了,今儿不知为何让清月回来取了东西,我见清月那丫头神色仓皇,就怕她是遇到难处了。老爷,我很想跟过去看看究竟,又担心你……” 安父忽然想到了什么,激动的比划起来,陈姨娘看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想必纳兰一党也不会甘愿放弃……” 安父的眼泪便夺眶而出,他激动的大喊大叫起来,试图挣扎着下地,他要去比武场! 大将军这个赏头,想要的人比比皆是。莫说新秀,就是纳兰一党也不会心甘情愿的拱手让人。云夏和纳兰一党争斗,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他一定要去阻止云夏。 陈姨娘按不住他,哭哭啼啼道,“老爷,求求你安静点,我知道你的心意,你好好坐着,我这就去叫车。我们一起去把云夏接回来。” 安父这才停止挣扎! 没多久,陈姨娘带着一个车夫进来了。车夫背着安父上了马车,陈姨娘也跟了去,马车向比武场奔去。 “车夫,快点,快点啊!”陈姨娘催促了好几次。 日落西山,夕阳钻进地平线的时候,西方的天空,挂起了一道旖旎的彩虹。 陈姨娘一直掀开车帘,这样安父和她就能看到外面的景象来判定距离比武场的距离。 他们此刻巴不得飞到比武场。 “老爷,快了。” 当比武场进入视野时,安父看到那水泄不通的比武场,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这是多么激烈的战斗,皇上带着这么多的御前侍卫在场,还有史无前例的观众捧场? 忽然,比武场上传来一浪盖过一浪的欢呼声,直觉经验告诉他,他来晚了,比试已经落下帷幕。 他和陈姨娘面面相觑,两人的脸色都是十分的苍白。 今日的比试结束,观众席上,观众开始纷纷散场。 安父听到人们意犹未尽的讨论着,“今儿的比试真是精彩绝伦,两个女人,却签下军令状,这份魄力和胆识,也只有惊才艳艳的纳兰将军才提得出。” 纳兰嫣然? 安父眼底漫出一抹绝望。 然而当人流散尽,安父却远远的看到几个人影向自己走来。 英姿飒爽的身姿,一点点载入他的视野。 安父热泪盈眶。 他看到他的女儿,背着手,踩着优雅的步伐,笑意盎然的朝他走来。 她是多么璀璨的明珠,浑身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爹,姨娘!大姐打赢了,大姐赢了纳兰嫣然。” 云裳看到安父,远远的就扑了过去。 安父眼里有吃惊,有意外,更多的是,惊喜。 冥夜走过去,笑靥如花,唤了一声,“爹,娘!” 陈姨娘道,“快上车。” 冥夜她们跳上马车,马车拥挤不已。车夫却一脸愉悦,“安小姐,你连续赢了两天,再坚持一天,你就是我大夏国的大将军了。小的荣幸备至,今儿就免费拉你们一程。坐好了。” 马车一路驰骋起来。车内欢歌笑语,云裳的声音如黄雀般叫个不停。“爹爹,姐姐先后打败了荣禄,打败了纳兰廷,打败了纳兰嫣然。依我看,纳兰家族也没什么高手出战了?” 安父热泪盈眶,欣慰万分。 冥夜却笑着,一直缄默着。 纳兰府没有人了,不代表皇上真心想让她做这个大将军。 皇上的人,才是真正难以对付的。 看来,如果想明天的日子好过一点,她今晚得和皇上好好谈一谈。 想起适才她将纳兰嫣然踢在地上,拳头差点落在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上,关键时刻,她住手了。 第235章 半夜送上门,龙颜大悦 第235章 半夜送上门,龙颜大悦 她以为皇上会心疼纳兰嫣然,可是她偷瞥皇上时,却没有看到他的瞳子里藏着一丝丝紧张。相反,他冲她笑了,那笑容宠溺温柔。她的心,如冰雪融化,瞬间燎原。 冥夜的脸上,浮出一抹酡红,心旌荡漾。原来爱情并不像师父说的那样,它会让人堕入地狱。相反,因为爱情,冥夜觉得活着真好。 那天晚上,冥夜借口太累早早就去休息了。 月黑星稀,一抹黑影潜入皇宫,熟门熟路的来到乾坤殿。 皇上今儿有些疲乏,睡得很早。只是睡意正浓时,却警觉大床微微一沉,宽大的被褥里强势挤入一个人来。皇上刚欲翻身坐起,“来——”人字还没有出口,忽然一张鲜嫩的温热的唇堵上他的。 黑夜里,他惊得瞳子放大。瞬间被这熟悉的味道给吸引,大手揽过她的腰肢,拉近自己,肆无忌惮的碾压着她的唇,然后汲取她的芬芳。 她想起自己的来意,不是来投怀送抱的,尼玛现在这样是闹哪般?搞的她好像耐不住寂寞来找男人的一样。 他的瞳子里的惊愕被餍足的笑意替代。这丫头大晚上跑到他这里来,想来是来求他明天放水的。 原本他还犹豫着明天要不要让他的人上场,她这么一来,让他对她所有的戒心防备降到最低。其实她爱他,她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她。就怕这丫头的爱里藏着毒。 他们吻得缠绵悱恻,可他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既然是主动送上门来的,他没有理由放过她是不是? 他的大手开始不安分起来,冥夜觉得全身如被电流袭过,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皇上,我还没有成年。”冥夜忽然推开他。眨巴着迷离的眼眸哑哑道。 皇上虚眯鹰眸,“未成年?” 冥夜道,“在我们那个时代,女子十八岁后才叫成年,才能与男人结婚生子。” 皇上的眸色瞬间暗沉,一抹失落笼罩着脸上。 还得等她两年?那他岂不是老了? 他霸道的压下她,“在我们这儿,十六岁芳华正好,生的儿子最聪明。冥夜,入乡随俗!” 冥夜微楞,所以这家伙想要跟她现在就发生关系? “可我没有准备好。”冥夜道。 皇上眸子里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那你大晚上的跑到朕的龙床上来,意欲何为?” 冥夜脸红,她的行为确实很有误导人的嫌疑? “我来,是想问问你,明儿是我守擂的最后一天,你的人会不会上场?”冥夜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样的行为解读起来就跟作弊走后门一般。 皇上慵懒的瞄着她,勾魂摄魄的眼神直勾勾的落在她的天鹅颈上,“看你表现。” 冥夜阅人无数,上辈子也曾去风月场所施展美人计引诱黑老大。皇上这心意,她一眼洞穿。 冥夜并不是矫揉造作的女人,如今也知道自己喜欢皇上,既然他想要要她,她的心理年龄也不是真正未成年的少女。她也是能接受献出自己的。 只是,她这人也有些霸道专制,如果夏爝要了她,日后胆敢肖想其他女人,她必然是不依的。他们得在发生关系前把丑话说在前面。 “夏爝,我只问你一句,如果你要了我,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以后这辈子,你就只能对我一个人好。我们风雨同舟,甘甜与共,不离不弃,携手到老。你可做得到?” 皇上有些气急败坏,“朕说过,你对爱情的向往恰好与朕不谋而合——”只是皇上的话还没有说完,冥夜去忽然如狼似虎一般扑了上去。 她的奔放程度,真正吓到他了。 知道她的体力好,可是用在这方面却让人感到惊喜。 “皇上,我是第一次,听说第一次会很疼。”冥夜忽然停下来,眨巴着紧张的眼睛望着他。 皇上的脸上浮过一抹慌张,他要不要告诉她,这其实不是她的第一次? 不过冥夜没给他犹疑的时间,因为她很快就克服了恐惧,“我想,再疼也比不上子弹穿透身体那么疼吧?来吧!” 那个晚上,他们很疯狂。 完事后,冥夜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她怎么觉得今晚上出现的这一切都那么熟悉呢? 他对她时而勇猛如狼,时而极尽温柔。每一个动作,都好似发生过。 “我们是不是以前就——”冥夜刚要问出口,男人却忽然吻住她,阻止她再胡思乱想下去。 “冥夜,从今以后,你是朕的女人了。朕答应你,这一辈子,只跟你好,朕和皇后,是你糊涂犯下的错误。以后,朕会找个机会,让皇后改嫁的。不过你得答应朕,这辈子都要好好的陪在朕的身边。不许再离开。”男人的声音夹杂着情愫未退。嘶哑中带着无尽的性感迷人。 冥夜点头,“好!” 不过,冥夜却再次将质问的眼神投向他,“你原来欺负过我?” 皇上的眼底染出一丝笑意,这丫头真是不好蒙混。他装傻充愣算了。她找不到证据只能作罢。 冥夜却忽然掀开被褥,皇上的心里不由得一紧,心快跳出嗓子眼。 他那时候不知道珍惜她,只知道想要她,便不顾后果的要了她。如今她翻起旧账来,他真是头疼欲裂。 只是嫣红的床单上,不知为何竟然真的有那么几滴血花。冥夜眼里的疑虑慢慢褪去。 皇上抱着她,“睡觉吧,明儿你还得守擂呢!” 冥夜在她怀里沉沉的睡了去。 梦里,她再次做了这么个奇异的梦,梦见夏爝欺负了她一次又一次。 次日,冥夜醒来时已经是艳阳高照。冥夜惊得立刻跳下床,“完了完了,今天还要守擂。要是有人来攻擂,擂主不在,岂不是让人笑话?” “谁敢笑话你?”皇上坐在旁边的龙椅上,笑容宠溺。 冥夜特别无语的白了皇上一眼,“别人只知道我是你的弃妃。可不比皇后娘娘,那可是你明媒正娶过门的妻子,就算她昨日输了比赛,也没人敢嘲笑她半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皇上紧蹙起眉头,很认真的思忖是着冥夜的话。 第236章 云夏大将军 第236章 云夏大将军 在皇上心里,云夏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实,并尊重他的女人。 “皇上,你今天会让你的人上场吗?”冥夜握着皇上的手,半是撒娇半是哀求。 皇上一颗心被她萌化,刮了下她的鼻子,“你昨晚的表现让朕十分满意,所以今今天朕舍不得你再受累。” 冥夜眉开眼笑,“只要你的人不上场,今天的擂主位置,我必然守住不放。” 冥夜穿好衣裳已经往外面冲去,皇上望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无奈的皱起眉头。 他从前是功高盖主,权倾天下的秦王,现在是至高无上的君王,她为何没有半点依赖他的意思? 他允许她狐假虎威?允许她利用他娇纵蛮横的过日子,可是她就是不懂得傍他这个靠山,让自己轻松一点。 冥夜直奔比武场,皇上让人准备了丰盛的早点给她送去比武场。冥夜脸红,卧槽,这待遇简直太高。她是个自食其力惯了的人。被人这么优待还有些适应不了。 在比武场待了整整一天,今日却并没有人前来攻擂。冥夜暗忖着,看来昨晚的美人计奏效了,皇上最终没有让他的人上场。 冥夜不知,此刻的乾坤宫却冲刺着各种声音。大臣们跪了一地,苦苦哀求皇上改变旨意。 “请皇上收回成命。安云夏虽然夺得擂主席位,可是她毕竟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也没有系统学习过百家兵书,若是将几十万兵马交给她,就怕她指挥不慎,让大夏损兵折马啊?” 皇上望着焦灼的大臣们,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各位爱卿起来吧,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过各位爱卿的担忧也是朕所担忧的地方,众卿放心,朕会让云夏知难而退。” 大臣们听到皇上这么说,这才略微放心。等大臣们鱼贯而出后,元宝好奇的凑上去,小声的问,“皇上准备如何刁难安娘娘?” 皇上想了想,抬起头望着骄阳似火的窗外,笑道,“元宝,传朕旨意,赐还安府旧宅。赐封安云夏为大将军。” 元宝愣了愣,“那纳兰廷呢?” 皇上道,“不升不降。” 元宝愕然,“如此不就有两个大将军了吗?” 皇上道,“只是短期罢了。你再传一道圣旨,两任大将军立刻招兵买马,加紧练习,三个月后朕要观成效,再决定两任大将军正副职位。” 元宝竖起大拇指,“高啊。安娘娘买不到兵马,三个月后出不了成效,皇上便顺理成章的贬她为副。” 皇上眼里漫出一抹痛色,道,“就算她买到兵马,三个月拿什么和纳兰廷的老兵比?这道旨意,摆明了是欺负她年轻。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傍晚时分,日落西山。 冥夜结束了守擂,大局已定,大将军席位到手,心里格外明媚。 清月和云萝她们几乎第一时间扑了上去,几个丫头雀跃的欢呼起来,“大姐,你赢了,你成功守擂三天。你是大将军了。” 就在这是,元宝带着圣旨上场,“安云夏接旨!” 冥夜她们立刻跪在地上。元宝打开圣旨,念道,“安云夏成功守擂三日,获得此次擂台赛的赏头。立刻擢升安云夏为一品大将军。归还安府旧宅。钦此!” 冥夜接过圣旨,心里暗喜。 来时粗布麻衣,归时却是盔甲战袍,衣锦还乡。 安府! 冥夜她们刚回家,云裳就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大声嚷起来,“爹,陈姨娘,大姐回来了。” 陈姨娘和安父相视一眼,听到这充满喜悦的声音,陈姨娘喜道,“莫非事成了?” 正说着,门帘被掀开,几个花样年华的少女走了进来。冥夜穿着大将军的盔甲战衣,站在安父面前,叫了声,“爹!” 安府和陈姨娘都激动的傻眼了。二人望着冥夜,安父更是热泪盈眶。他对冥夜竖起大拇指。 看得出来,他心里别提有多么高兴。 冥夜道,“爹,皇上已经将安府旧宅归还咱们了,明日我们便搬回去。” 安父闻言,惊喜万分。 陈姨娘为了庆祝这个特大喜讯,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酒足饭饱后,冥夜来到庭院里,坐在秋千上,吹着凉风,思考着接下来的路。 她是大将军,可是没有一兵一卒。这样被架空的大将军形同虚设。她得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每个人都是精英,就像她们做雇佣兵的人,每个人都有非同长期的毅力和体力,还有天赋。 在这落后的时代,信息闭塞,她如何找到这么一群人? 清月走过来时,冥夜因为想事情出了神,竟然浑然不觉。 清月咯咯咯的笑出声来,“姐姐,你在想他吗?” 冥夜呆呆的望着她,她和皇上这两天进展有点快,可是这事她没有告诉清月啊? “昨晚你没有在房里,陈姨娘来叫你时,我借口说你睡着了。” 冥夜大悟,“谢谢你,清月。” 清月低着头,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冥夜脸上的表情凝结,“清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清月这才抬头凝视着冥夜,“冥夜姐姐,我来是要跟你告别的。” 冥夜大惊,她正是用人之际,清月这丫头天赋异禀,脚程快过骏马。可在这个时候她要离开? 想必是她大仇已报,心愿已了。 “姐姐,我想去找赵铭城。我想明白了,我不能因为从前的不幸就封闭自己,不能因为别人带给我的灾难,就给自己判死刑。我要跟姐姐一样,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冥夜觉得清月成长了,她既然茅塞顿开,冥夜自然不能强人所难。只是道,“你要走,姐姐心里十分舍不得。日后得空了记得回来看我。还有,你既然有心和赵铭城结成连理,姐姐送你一笔嫁妆。” 清月感激涕零,“姐姐对清月的好,清月会铭记于心。” 两姐妹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不远处,云萝云裳站在花灌木后,望着冥夜清月。云裳酸溜溜道,“清月又不是我们的亲妹妹,大姐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第237章 娘娘,你是不是傻 第237章 娘娘,你是不是傻 云萝叹息道,“你还小,不会懂得。”只有像她们这种经历过情爱,又被情爱伤的遍体鳞伤的人,才会明白感情是一件多么令人难以捉摸的东西。 云裳嗤哼一声,“难道你懂?” 云萝没说话,转身进了屋。 云裳跟着云萝进了屋,两姐妹躺在一个床上,许是今日之后,命运再次捉弄她们一般,将她们从谷底深渊再次推送云端,云萝的心情都很复杂,云裳却是惊喜的,两个都辗转难眠。 “姐,你说明日回到我们自己的将军府,大姐会让我们住以前我们自己的闺房吗?”云裳担忧的问。 云萝没有回答她,而是陷入了深思。 将军府命运浮沉,云萝经历了从娇贵的千金大小姐沦落为社会底层的平民。个中滋味,酸甜苦辣,她都尝试了遍。明日即便回到大将军府邸,她的心境也不会像从前那般单纯无邪,任性蛮横。她得努力的进取,像大姐那样,只有自己变强了,才不会在逆境里迷失自己。像她娘那样。 “云裳,大姐教导你的话,你一句没听么?大姐根本不屑于跟你争那些肤浅的东西。大姐要你多看书,充实自己,你都当了耳边风么?你就不怕哪天将军府再次没落了?” “呸呸呸,你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二姐,将军府就只有两个雅致的小院,从前是你我的,大姐那个后院破落不堪,反正我是不会进去住的。你等着瞧,明日大姐是不会进后院的,你懦弱可欺,准是你去住后院?” 云萝绕是无奈的轻叹一声,“没有大姐,你以为将军府要的回来?别说大姐要我们住后院,就是让我们睡柴房我们都不该有怨言。你可记得以前母亲是怎么撺掇我们欺负大姐的吗?幸亏大姐不记仇,以她的聪明睿智,腹黑手段,真是记仇的人,你我的日子就到头了。” 云裳咬唇,云萝这番提醒及时给她敲响警钟。大姐如今不是从前那个懦弱可欺的草包,她不该在她头上动土。 “睡吧!”云萝说了声,便拉过被子闭上眼睡觉了。 云裳眼里透着不甘。总觉得从前那么低贱的一个人,她却要依赖她,看她脸色行事。心里莫名的感到失落。 那个晚上,冥夜悄无声息的送走了清月。临走前,清月紧紧的抱着冥夜,哭成了泪人。“姐姐,清月不想和姐姐分开。可是心里有牵挂着铭城哥。我真是两头煎熬,巴不得把自己撕成两半,一半给你,一半给他。” “胡说什么呢?你嫁给赵铭城后,也不要做足不出户的妇人,你得随时走出来,来我这儿坐坐。”冥夜道。 两人倾诉衷肠,好久以后,清月才狠下心来转身跑去。 冥夜站在门口,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哎,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身后忽然拂过一阵清风,冥夜望着眼前静止的树叶,这分明就是无风的天气,刚才这股诡异的怪风从何而来? 冥夜回头,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启动脚步向卧室走去,刚推开门,就看到床上坐着的男人。英俊的脸庞玩味的望着她,那似笑非笑的不羁神态,让冥夜有种错觉,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面瘫吗? 冥夜反手关了门,走上前,笑道,“大晚上的来做什么?” 皇上诞着顽皮不羁的笑,“讨赏的。” 冥夜立刻明白他的心意。今日他没有让修罗殿的人上场刁难她,所以这会儿来讨赏。 冥夜走过去坐到他旁边,温柔的将脑袋搁在他肩上,“你想要什么赏赐?昨晚我累坏了,今晚想休息一下。” 他的手顺势环过她的腰肢,“你原本是朕的安娘娘,朕从未休你。你预备什么时候回宫?” 冥夜将他的脸掰向自己,认真的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宣布道,“待我为你创建一支现代化的军队,作为我的嫁妆。你便十里红妆迎娶我进门,可好?” 皇上明显一怔,眼底因感动而异常璀璨。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云夏,就算你一无所有,朕也会爱你的。朕只要你的心一直寄放在朕这儿。” 冥夜双手比心,从心口出发,放到他手上,粲笑起来,“好,从现在开始,我的心就寄放在你这儿了。记得好好保存,别把它给弄丢了。” 皇上望着她调皮却认真的模样,忍不住俯身亲吻她。“云夏,朕给你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得回宫做我的妻子。” 冥夜有些意乱情迷,迷糊应道,“好。” 翌日,冥夜醒来,抱着自己入睡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又是日上三竿。 陈姨娘和云萝她们张罗着搬家事宜,冥夜起床后,喝了点清粥,便开始帮忙。 元宝来传圣旨时,冥夜挥汗如雨。元宝惊愕的望着如此接地气的娘娘,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都快掉地上了。 “元宝,杵在干什么?过来帮忙。”冥夜将她的那堆宝贝武器拉出来,示意元宝给他搬上车。 元宝望着那小山丘的废铁烂铜,顿时头疼欲裂。 “安娘娘,小的是来传旨的,娘娘还是接旨吧?” 冥夜双手叉腰,指着地上的“废铁烂铜”,“一边般一般传达旨意,两不误。” 元宝惊得嘴巴微张,娘娘,你这样对待皇上的圣旨?就不怕皇上生气? “快点啊!”见元宝久久未动,冥夜嚷了起来。 元宝只得将圣旨插回怀里,然后开始做脏活累活—— “圣旨上说什么?”当他与冥夜一起抬兵器时,冥夜就忍不住问道。 元宝道,“安娘娘,皇上让你和纳兰大将军各自招兵买马,集训三个月,然后皇上会亲自检阅你们的兵马,最后定夺大将军的正副……” 冥夜闻言手上的动作一停,兵器砸到元宝脚丫子上。 “哎哟!”元宝疼得抱起脚丫子,眼泪花花。 冥夜喜道,“皇上此计甚妙。” 元宝望着冥夜,娘娘,是不是累傻了? 第238章 元宝卖惨 第238章 元宝卖惨 等安府搬家完毕,元宝才有空拿出圣旨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却只念了个开头就被冥夜抢了圣旨,“得了得了,你刚才不都给我解释清楚了吗?皇上的意思我都知道了。我只问你一个问题,皇上拨资多少给我们招兵买马?” 元宝举起一个手指头,冥夜惊喜道,“十万两银子?” 元宝尴尬的笑起来,“这几年,大夏皇位更迭,内忧外患,国库空虚,皇上继位,励精图治,才好不容易让国库有了那么点积蓄。但是招兵买马的事情,皇上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冥夜表情倏地凝重起来,没银子,谁他么舍得卖命? 她们雇佣兵,之所以愿意浴血奋战,还不是因为报酬丰厚。 云夏叹了口气,将圣旨丢给皇上,“这道圣旨,我不接。” 元宝急得打转,他要是敢把圣旨揣回去,估计皇上直接踹死他。元宝跨着脸哀求冥夜,“安娘娘,你不接圣旨,龙颜大怒,小人就会遭殃啊?” 冥夜白了他一眼,“放心吧,他舍不得杀你的。” 元宝瞪大瞳子,“娘娘,皇上气急了可是谁都不认的。当初娘娘得罪了皇上,有小人为娘娘苦苦求情,皇上才能回心转意。如今若是小人惹怒了皇上,就没人替小人求情,皇上一怒之下斩了小人的脑袋,小人只有认命了?” 元宝拼命买惨的行为,确实让冥夜这颗铁血无情的心软化了。 冥夜从他手里接过圣旨,不情不愿道,“好吧。看在你为我搬家的份上,就不为难你了。” 元宝微怔!娘娘拒绝圣旨的理由和接受圣旨的理由一样奇葩? 元宝如获重释,几乎是逃之夭夭。 回到皇宫已经是下午时分,皇上坐在乾坤宫的书桌前,望着耷拉着脑袋走进来的元宝,眸子里的幽邃光芒更加深了。 “元宝!”出口,声音夹杂着冰雪般的寒气。这家伙早出晚归,害得他坐在这儿等他等了大半天。 他是多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云夏对圣旨的反应。这家伙却偏偏耽搁那么久? “还知道回来?”薄凉的声音从菲薄的唇间挤出来。周遭的气压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元宝心里哀嚎一片,在安府他小心翼翼伺候安娘娘,生怕说错话做错事惹得那个祖宗娘娘不开心。回来又得小心翼翼的伺候自家祖宗。他这一天神经都绷得紧紧的。这过得什么日子? “皇上,奴才已经累得生无可恋。”既然买惨能够让他在安娘娘那里顺利过关,想必对于这两个臭味相投的祖宗,对付皇上也是奏效的。 皇上眸子里漫出一抹困惑,元宝看起来没有撒谎,出门时一身干干净净的衣裳这会却变得浑身沾满灰尘,“朕让你去安府宣旨。你去做什么了?”皇上蹙眉。 元宝一屁股跌坐地上,踹着粗气心酸道,“小的刚到安府,就看到安娘娘和她的妹妹们在搬家。小的原本想着宫里活儿多,宣了圣旨便走,可是安娘娘非要小的搭把手帮她搬家。皇上,安娘娘那堆废铁烂铜可真沉啊!小的这手酸的。现在可是一点也提不起来!” 偷偷瞥了眼皇上,皇上那双漂亮的冷眸里确实寒气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心疼和担忧。 元宝吐了口气。就知道自家主子对他还是有情有义的。 谁知,皇上只是轻描淡写的瞄了她一眼,便急切的问,“你说安娘娘亲自搬一堆废铁烂铜?” 元宝愣在原地,皇上,重点不是安娘娘,也不是废铁烂铜,而是他啊? 啊哦!元宝很快就恢复了自知之明,貌似和安娘娘争宠正是不带脑子上路的行为。 皇上眼底那抹疼惜,根本就是心疼安娘娘!“朕的女人,竟然要做这种脏活累活?”皇上自责歉疚的口吻,让元宝直接石化当场。 元宝小声咕哝道,“可不是吗,她喜欢做脏活累活,还非要把小人也搭进去。哎哟,小人这手,明天估计连剑都拿不动了。” 元宝愈是卖惨,皇上就愈是心疼冥夜。最后干脆站起来自己动手脱起了龙袍,一边吩咐元宝,“去把朕那件月白色玉兰长衫取来。” 元宝知道他要外出,顿时抽起自己的嘴巴来。他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为安娘娘做嫁衣裳了? 安娘娘那个女人奇葩抽风不正常。皇上跟她待久了,会不会受影响? 当元宝为皇上更衣时,皇上忍不住问,“安娘娘接圣旨时可说过什么?”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不该如此安静才是。他虽然给她大将军的功名,可是只给她一万银子招兵买马,她这是寸步难行?她竟然不吵不闹? 元宝面露难色,“皇上,小人不敢说。” “说!”皇上怒斥道。 威压笼罩元宝,元宝吞吞吐吐道,“安娘娘本不愿意接圣旨的,小的拼命求她,还告诉她国库空虚,皇上难做,她最后说看到小人为她搬家辛苦的份上,才勉强接了圣旨。” 皇上微蹙眉端,“她接圣旨,就因为你帮她搬家?”这什么奇葩理由? 元宝点头,“是啊,皇上你知道安娘娘一向特立独行。”奇葩一枚啊! 皇上换了玉兰月白色长衫,走了一条不被常人发现的路径,这才出了宫。 安将军府。 冥夜将所有东西布置妥当后,云萝云裳则巴巴的站在她面前,似乎等候着她的指示。 “大姐,这院子如何分配,爹爹的意思全凭大姐做主。”云萝道。 云裳眼底漫出一抹紧张。 冥夜压根就没有想过这种事情还需要请示她,想也不想便道,“原先怎么住的,维持不变就好。” 云萝提醒冥夜,“大姐,你住后院太屈,不如和我换一换。” 冥夜笑道,“我习惯了。不必。” 云萝递给云裳一个“你多虑了”的表情,云裳的脸儿微微泛红。二姐那眼神好生严厉,仿佛在责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冥夜伸了伸懒腰,“我累了,先去后院休息了。云萝,我不擅长操持家务这一块,你和陈姨娘商量一下,看看府邸要不要将原来的下人请回来。” 第239章 招兵买马 第239章 招兵买马 忙碌了一天,冥夜几乎是刚身体刚黏到床上便沉沉的睡了过去。窗外黑影矗立良久,重重的唏嘘一口气,终究舍不得就这么离开,跃窗而入,来到床前。 冥夜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还留着搬家划伤的痕迹,而且也不知想着什么心事入眠,眉头紧皱。 皇上终究不忍心打扰她,她看起来真是太疲惫了。别的女子,哪怕是养在市井小户人家的农家女,恐怕都没有她这般勤劳。她身上有股子倔强顽强的精神,就是万事不求人。 怎么就是这么个铁打的女人? 他心疼的抚摸着她手臂上的划伤,此刻心里那点愧疚烟消云散。他不喜欢她做将军,不喜欢她过苦日子,只想把她圈养在身边,好好爱她,弥补从前的缺憾。 冥夜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她最近体力消耗大,睡眠充足,所有作息不规律。这坏习惯看来得尽快纠正过来。 “大姐!”云萝兴冲冲的跑进来,“你终于醒来,你快过来,爹爹能说话了。” 冥夜惊喜非常,她正愁招兵买马的事情,爹爹既然醒来何不请教他一二? 冥夜快速穿好衣物,她来到安父的房间,安父此刻正坐在床上,手里握着一封信。看到冥夜进来,脸上紧绷的表情舒缓。 “云夏,爹爹听说你在为招兵买马的事情发愁?” 冥夜走过去,站在安父面前,有些沮丧道,“国库空虚,皇上没有多余的银子拨给女儿招兵买马。” 安父眸光黯然,叹道,“云夏,你不了解皇上。恐怕这是他阻止你做将军的借口罢了。皇上何许人也,他从前是战神,手下能干的将士多如牛毛。他存心削减纳兰的势力,却被你捡了漏子,否则,今日恐怕就不怕正副大将军共存的局面。而是纳兰廷被贬谪,军权旁落皇帝手上的局面。” 冥夜闻言暗暗吃惊,没想到爹爹虽然病倒在床,却还能如此清醒的分析局势,而且头头是道。 “女儿明白。”冥夜道。 安父错愕的望着冥夜,“云夏,皇上素来以国事为重,绝不会因为儿女情长而断送大夏命脉。此番他的作为。却分明就有心恢复安府的风光。爹爹在想,皇上对你,终究还是与众不同。你对他,可还喜欢?” 冥夜暗忖着,是啊,皇上因为她,明明一手策划的让自己人掌握兵权的计谋,结果因为她的参和而落空。 从前她竟然不知道他如此在乎她,放纵她。今日细细想来,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安父半天没有听到冥夜的回答,以为女儿并不喜欢皇上,便叹口气,道,“爹爹看得出来,皇上对你的喜欢不是一星半点。这就十分麻烦,皇上是个暴戾恣睢,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云夏,被他喜欢,也许不是一件幸运的事。你如今又入朝为将,横竖避不开他,这如何是好?” 冥夜咧嘴一笑,“爹爹不用担心,皇上喜欢女儿,女儿顺了他的心意便是。我们安府没有男儿,女儿若能入主后宫。也算光耀门楣的事情。” 安父大吃一惊,“你真是这么想的?” 冥夜点头。她和皇上如今知道彼此的心意,冥夜心里便不再抗拒入主后宫。 安父百感交集,“爹爹何德何能,竟然生的你这么深明大义的好女儿。” 冥夜有些汗颜。毕竟入主六宫,并非单纯为安府着想。若不是心意皇上,打死她也不会去那个地方。 安父将手里拽着的信递给冥夜,“你要招兵买马,强将手下无弱兵,爹爹对你训练新兵的方法很是放心。可是爹爹就是担心,你是闺阁女子,从前又装疯卖傻,帝都人多误会你是草包。你去招兵买马恐怕没人信服你。你这个大将军,没有自己的千军万马还能叫将军吗?爹爹给你指条明路,你拿着这封信去荣府,让荣老太爷兑现当年和你祖父的承诺。你把他家的荣禄要过来。” 安父说到这儿,眼眸噙笑望着冥夜。他知道冥夜是聪明人,知道他的用意,不需要他说的太直白。 冥夜狡黠一笑,“爹爹要女儿逼迫荣禄弃暗投明,如此,其他人就会对纳兰廷心生芥蒂?此计甚妙。” 冥夜揣着信告别爹爹,“女儿这就去招兵买马了。” 安父忽然叫住已经走到门边的冥夜,“云夏,将云萝云裳也带去吧!” 冥夜微楞,爹爹从前教养女儿的方式都是娇生惯养,如今终于幡然醒悟,也舍得将她们投入军营,历练她们的心智。 “好的。爹爹。”冥夜笑道。 就这样,冥夜将云萝云裳也带在身边。云裳怨声载道,“爹爹怎么会生出这么可怕的想法,我们是女儿家,整日在外面抛头露面,还有谁敢娶我们?” 云萝碎她一口,“闭嘴吧。爹爹这么做也是为我们好。我们应该像大姐一样,任何时候都能自食其力。” 云裳却极不受用。“哼,反正我就是不喜欢抛头露面。” 冥夜蹙眉,唇齿张开,却又闭上。心里对云裳的无理取闹,隐忍不发。 冥夜将招兵买马的告示贴了出来,然后在城东设置了招兵买马的点。然而大半天过去后,无人问津。 下午的时候,纳兰廷故意带着几百新兵从冥夜面前晃过,“安大将军,今日收了多少新兵啊?” 云裳看到纳兰廷吓得双脚发颤。 纳兰廷看到安府三姐妹,忍不住嗤笑起来,“安府没人,连两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都跑出来站岗了?” 其他人附和着纷纷大笑起来。 冥夜走到纳兰廷面前,语气冷漠,“纳兰大将军,皇上说了,三个月后才会验收我们验兵的成效。这才第一天。你急什么?第一天笑的,保不齐最后一天会哭呢?” 纳兰廷气的脸色煞白,“你就一张嘴皮子厉害。” 冥夜伸出手,“不,除了嘴皮子,我样样比你强。要不要试试?” 纳兰廷乃冥夜手下败将,自然不会真的跟她动手。 第240章 信任 第240章 信任 纳兰廷噙着嘚瑟的奸笑离开,冥夜心里堵得慌,纳兰家族如日中天,这些有心报效朝廷的青年才俊当然愿意选择在纳兰廷麾下效力。 反观她,即使打败了纳兰廷,可是在帝都人眼里,女人天生都不是当将军的料,所以没有人相信跟着她会出人头地。 冥夜觉得三个月时间本来就十分短暂,如果自己再不抓紧招兵买马,后续的训练就更加紧张滞后。 “大姐,怎么办?”云萝担忧不已。 冥夜将袖里的信递给云萝,道,“云萝,你去荣府走一趟,把这封信递给荣老太爷。切记,不能交给其他任何人,特别是荣府少爷荣禄。” 云萝将冥夜的话一字一句记在心上,然后揣着信离开了。 冥夜却陷入了冥思苦想,她已经感觉到,她和纳兰家族的比赛这才真正拉开了帷幕。 天性倔强不服输的冥夜,绝对不愿意输在起跑线上。很快,她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云裳,笔墨纸砚伺候,大姐我要写一份能够吸引人眼球的公示出来。” 云裳赶紧准备好笔墨纸砚,冥夜灵思如泉涌,下笔如有神。很快,一份告示写完。又让云裳与她一起多誊写几份出来。 云裳一边抄写告示一边惊叹连连,“大姐,别人招兵买马用的是一两银子买身强力壮的男人。你这赏赐这么高,和朝廷有品官员的俸禄比起来还优厚,可是却对招募对象没有具体要求。我们只有一万两银子够吗?而且,别人招兵买马是多多益善,你为什么只招三千人?” 冥夜笑道,“物以稀为贵嘛。” 云裳不解冥夜的深意,只是对冥夜的做法提出质疑,“大姐,预支俸禄,这万一人来了,拿到银子又跑了,那可怎么办?” 冥夜故弄玄虚道,“进了我的庙子,谁也跑不了。” 皇上耳目众多,对纳兰廷和冥夜招兵买马的情况了若指掌。得知冥夜在第一天一无所获时,皇上真是喜忧参半。 当元宝绘声绘色的向皇上报告特大喜讯时,“皇上,好消息,如你所愿,安娘娘压根就招不到一兵半卒。看来很快娘娘就会知难而退了!” 皇上看到元宝那张喜庆的脸,第一次竟然有扇他的冲动。 这家伙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真是太令人讨厌。 “元宝,去辛者库,将寒枝和春夏秋冬放出宫去。”皇上却冷不防下一道新的命令,浇灭了元宝所有的激情。 元宝睁大眼,难以置信的望着皇上,“皇上,你这个时候放她们出宫,她们还不去投靠安娘娘啊,到时候安娘娘的新兵阵营里可就卧虎藏龙啊?” 元宝口水都说干了,却看到皇上脸色不变,泰然自若的望着他。 元宝倏地噤声,他瞬间顿悟过来。原来皇上根本就是有心让寒枝她们去投靠安娘娘的,他偏袒安娘娘偏袒得很有昏君的潜质。 “诺。”元宝低低的应了声。 皇上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庞这才绽放出笑意。 元宝来到辛者库,寒枝和春夏秋冬几个丫头们看到了元宝,几个人相视一眼,会心一笑。 元宝看到几个丫头笑的那么诡谲,扯起喉咙懒羊羊道,“寒枝,春夏秋冬,你们几个过来。” 寒枝她们丢了手里的活走过去,“宝爷有何吩咐?”寒枝问。 元宝望着寒枝那双洞察秋毫的眼睛,也懒得跟她们周旋,开门见山道,“你们几个别装了?你们是不是知道了你们要出去的事情?” 寒枝笑道,我们都知道了,难道宝爷会不知道?” 元宝狐疑的望着她们,“你们几个怎么知道的?” 寒枝故弄玄虚道,“当然是猜的。”皇上和小主关系和好如初,如今小主身为大将军,寸步难行,皇上不可能放着她们几个当摆设。 元宝没有猜到皇上的心意,只能说元宝情商低,只单纯的从国政出发去想问题,未曾从“情”出发去洞察皇上的心理。 皇上爱着她们的小主呢? 元宝就丈二摸不着头脑了,“没道理啊,我天天待在皇上的身边,没道理揣摩圣心不如你们。你们是从哪儿得了小道消息吧?” 寒枝想了想,她知道元宝对纳兰嫣然有深厚的情意,所以内心深处极力撮合皇上皇后能够圆房诞下太子。 对于她家小主,元宝天然排斥。 寒枝觉得有必要点醒他,免得他时时刻刻充当小主的绊脚石。 “宝爷,别怪寒枝没有提醒你。你家主子对安娘娘的心意,你至今没有揣透过。” 元宝大言不惭,“胡说。我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他的心意我最清楚。不错,他是喜欢你们安娘娘,可是女人再珍贵,也没有江山社稷在皇上心里重要吧!” 寒枝怒道,“他喜欢我家小主,与保护江山社稷并不背道而驰。宝爷,在你心里,总觉我家小主不如皇后惊才艳艳。所以担忧我家小主执掌帅印,祸乱江山。今日我便告诉你,我家小主执掌帅印,是大夏之福。因为她,没有小女人的惺惺作态,勾心斗角,她的胸襟开阔,如海纳百川。而且她有责任,有担当,不欺负弱小,也有能力担起大将军这面大旗。不信。我们走着瞧。” 寒枝气呼呼说完,就招呼春夏秋冬四个丫头,“我们走。” 丫头们早就准备好包袱,这说走便走。元宝看着她们头也不回的背影,目瞪口呆。 回乾坤宫的路上,元宝暗暗揣摩着寒枝说的话。他也知道主子喜欢安娘娘,可是竟然不知道,主子喜欢她到了如此昏聩的地步。 元宝心里很复杂,倘若安云夏能够不辱使命担当起大将军一职,也不辜负皇上对她的信任。可是万一三个月后,她却不能交出一支能上阵杀敌的队伍,岂不是让皇上沦为天下人的笑柄吗? 元宝回到乾坤宫时,皇上正在写字。 元宝也知道,皇上只有在心烦意乱的时候,才会选择练字让自己安静下来。 看来,皇上对安娘娘一样没有十足的把握。 第241章 家丑不可外扬 第241章 家丑不可外扬 “皇上——”元宝走过去,忽然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其情可悯的劝谏起来,“皇上从前为了大夏国的疆土,浴血奋战八年。我们死了多少将士,他们跟我们同吃同睡了好多年,在元宝心目中,他们就是我们的兄弟。可是皇上一声令下,他们就不惜性命,冲锋陷阵。如今,大夏用他们的鲜血好不容易才换来了和平,皇上却把守护疆土的使命交给一个没有任何作战经验的女人身上。小人觉得皇上此举,昏聩不已,将大夏置于风浪尖头。求皇上收回成命。” 元宝将脸埋在地上,似乎不劝说君王到成功的那一刻,元宝就不愿意起来。 皇上正专心致志的写着毛笔字,当元宝说出“昏聩”两个字的时侯,他的笔因为用力而撮破了纸。 皇上愤怒的丢了笔,黑着脸阴森森道,“滚起来。” 元宝却豁出去了,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求皇上收回成年。” 皇上幽邃的眸子射出狠厉的冷光,如一张巨大的网,将元宝笼罩起来。 空气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皇上与元宝,这一对走过风风雨雨的,情同手足的主仆,第一次处于对峙面,而起因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元宝等着皇上改变决心,可是皇上的脸上笼罩着黑压压的阴云,纵使暴风骤雨,也改变不了他的初衷。 “你喜欢跪,便跪吧。”皇上轻飘飘说了一句,便又执起笔,专心致志的书写着。 元宝,仿佛不存在似得。皇上对他视而不见。 乾坤宫,皇上与宠臣箭弩拔张,这样的事情自然不是小事。很快就传到皇后娘娘的耳朵里。 皇后虽然不知前因后果,可是也能猜测得出来,他们君臣之间一定发生了一件外人无法涉入插手的大事。 她与皇上的关系本就疏离冷漠,她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介入皇上元宝之间,一个不慎,言多必失,皇上对她恐怕就更加冷淡。 “娘娘,这可怎么办?乾坤宫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娘娘若是不闻不问,这也说不过去。可是若是去了,惹得龙颜大悦,娘娘就自身难保。这可真是令人两难啊?”阿翠在一旁急得六神无主。 纳兰嫣然却忽然浅浅一笑,道,“阿翠,本宫去不得。就把这个棘手的问题甩给安云夏。”纳兰嫣然又小声的对阿翠叮嘱了一翻,这才放心的让阿翠离去。 阿翠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皇后娘娘果然是冰雪聪明,这样一来滴水不漏,还能把安云夏引进皇宫里来。 此刻,冥夜将告示贴在人流集中的地方,刚收工的时候,忽然一支箭嗖一声落到自己面前的木柱上。 冥夜有惊无险,注视着潜伏在远处屋脊上的黑影,看她那团蜷缩的体量,基本已经猜到此人的来历。 女人,除了纳兰嫣然的属下,大夏国找不出第二个巾帼英雄。 冥夜取下箭头上的信,展开阅读起来。对于乾坤宫君王和宠臣发生的矛盾,她一点也不关心。 不过,她今日倒是要进宫走一趟,不为别的,就为了经费问题。 她得死乞白赖的求皇上多给她一些经费。 所以,纳兰嫣然此举,纯属多此一举。 冥夜已经是皇上亲封的大将军,如今进宫当然是光明磊落的走宫门口进去。当冥夜畅通无阻的来到乾坤宫时,乾坤宫的公公提心吊胆的对冥夜道,“大将军稍等,奴才这就去通禀一声。” 冥夜看到公公吓得冷汗淋漓双脚发颤,便叫住了他,道,“公公,我自己进去吧!” 公公迟疑了一瞬,“这不符合规矩?” 冥夜道,“皇上在气头上,你若敢去,你便去吧。” 公公立刻退后,对冥夜的善解人意很是感激,“还请大将军在皇上面前替老奴美言几句。” 冥夜笑道,“放心吧,是冥夜擅闯乾坤宫,公公阻拦不住。” 公公十分欣慰。 冥夜大踏步来到乾坤宫,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皇上骇人的暴怒声传来,“元宝,你想死,朕成全你。” 冥夜驻足,脸上浮出一抹诧异和困惑,杵在门外聆听了一会。 此刻,纳兰嫣然就站在不远处,望着冥夜,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安云夏,你还真以为自己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很重吗?不知死活的东西。”纳兰嫣然骂完,吩咐一旁的阿翠,“看紧点。” 阿翠道,“是,娘娘。” 纳兰嫣然没有耐心观赏冥夜是如何一点点激怒皇上的,她只是关心冥夜最后不得善终的结局罢了。 冥夜站在乾坤宫门口,一会儿听到元宝贬低她的声音,“皇上喜欢安娘娘,大可以赐封她矜贵的贵妃身份,这大将军一职身系大夏的国运昌隆,皇上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而置大夏疆土不顾——” “朕的女人,别说她是凭着本事挣来的大将军头衔,就算她想要,朕也成全她。朕就是喜欢她,朕的女人,还不能有这么点放纵的权利?” 冥夜满脸黑线。 皇上的基因里绝逼是有做昏聩君王的潜质的。辛亏她不是红颜祸水。 “皇上,臣愿以死一谏。”元宝绝望透顶。只能拿出最后的杀手锏。 皇上气急败坏,“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威胁到朕了?可笑,你跟了朕多少年了,还不知道朕从来不受任何人要挟么?” 元宝一时冲动。话已经说出口,此时不做点什么出来,就显得自己弱鸡。 皇上偏偏还将面前的匕首丢到他面前,“朕成全你。” 元宝倒吸一口气,这话说出去了,万万没有吞回来的道理。颤巍巍的拿起匕首,刚要往自己心窝子捅去时,冥夜推开而入。 皇上和元宝望着不请自来的冥夜,二人同时惊呆了。 冥夜待在门口,讪讪的笑起来,“公公说他过来通禀一声,可是我嫌他走的太慢,所以先他一步进来了?” 呃,元宝和皇上的俊脸都抽了抽。 这什么不着调的借口? 冥夜见两人回不过神来,反手关上门,一边道,“家丑不可外扬!” 第242章 冥夜打消元宝对她的藐视 第242章 冥夜打消元宝对她的藐视 元宝和秦王的俊脸再次抽了抽,什么家丑不可外扬,显然这丫头知道她们在闹别扭? 是谁走漏了风声?皇上眼底染起一层冰霜,明知道他在气头上,盛怒之下极有可能犯下杀戮,却把这丫头招来,分明就是包藏祸心。 冥夜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走到元宝面前,目光落到元宝身上时,张张嘴竟然有些结巴。 “你……凭什么认定皇上信错了人?”言外之意,皇上委任她做大将军,是对她能力的赞赏,与情爱无关。 元宝今日有种视死如归,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气概,面对冥夜的质问他理直气壮道,“安娘娘,打仗不是儿戏。大将军手握帅印,指挥千军万马,若是不慎,会埋葬多少人的性命,你可知道?” 元宝愈说愈激动,皇上气愤的呵斥道,“元宝,你给朕闭嘴。” 冥夜却哀求皇上道,“让他说下去。” 元宝本就拿出以死谏君王的决心和魄力,所以此刻毫无顾忌,口无遮拦道,“当年皇上为了驱赶蛮子,八年浴血奋战,牺牲了多少热血将士的性命。皇上是大夏国最有才情的皇子,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尚且不能让每场战争都打的那么顺利。安娘娘一介弱质女流,从不曾上过战场,虽然有些匹夫之勇,可是战争不是个人的战争。还请娘娘知难而退。” 元宝对冥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冥夜却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中。 都说伴君如伴虎,元宝明知皇上的性子刚愎自用,却依旧以死相谏,对皇上的赤诚之心,天地可鉴。 皇上悉心调教元宝多年,元宝誓死不做佞臣,而做贤臣。这也是皇上教导有方。 只是,元宝对她的误解太深。 冥夜忽然展颜一笑,“皇上身边有此贤臣,不阿谀奉承,不谄媚迎合,时刻提醒皇上保持清醒的头脑,甚至不惜以命相谏。这是皇上修来的福气。可喜可贺。” 冥夜一番话,旨在消除皇上被元宝挑起来的盛怒。 皇上眼底流露出对冥夜的激赏,这丫头以德报怨,足以见得她的胸襟多么开阔。 抚顺了老虎头上的毛,冥夜又开始做元宝的思想工作。“元宝,你担心我担不起将军的称号,这样的担心不过是你庸人自扰罢了。皇上不是昏君,他只给了我三个月的时间,而且只拨给我一万两银子的经费,分明就是要我知难而退。我今日来,就是来告诉你们的,大夏国的将军不是知难而退的懦夫,三个月后,我定然给大夏训练出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出来。而且,不击败纳兰廷,不用你们一句话。我从此退出大夏军政的舞台。” 语毕,冥夜华丽转身,大踏步离去。 元宝和皇上都面面相觑,原本皇上对冥夜寄予的希望真的不高。能够训练出一支后勤军队,就对冥夜十分欣赏。谁知。她竟然大言不惭,要在三个月后击败纳兰廷。 虽然对于冥夜的大言不惭不抱希望,不过皇上对元宝拼命作死的行为却十分无语,“元宝,安娘娘的话你可听见了?可还有什么担心的?” 元宝狼狈的爬起来,小声道,“没有了。” 皇上刮了手脚无措的元宝一眼,道,“明日起,你就去安娘娘的阵营,监督安娘娘的一举一动。修罗便去纳兰廷的阵营,监督纳兰廷的所作所为。如此谁也不能投机倒把,偷奸耍滑,你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元宝惊呆非常,他看不起安娘娘的行为被安娘娘抓个现行,她还不找准机会报复他啊? 皇上这个时候将他送到安娘娘那里。分明就是让安娘娘找机会泄愤? 嗷——好狡猾腹黑的皇上。 冥夜垂头丧气的离开皇宫,想要经费的事情也没有说出口,元宝已经对她十分有成见,她如果找皇上走后门,元宝就会更加看不起她。 冥夜离开乾坤宫时,守在不远处的阿翠看到她安然无恙的走出来很是诧异。更诧异的是,乾坤宫皇上和元宝箭弩拔张的气氛好像得到缓解,君臣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来。 阿翠转身离去,将乾坤宫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转告给皇后。皇后闻言很是震惊,“安云夏什么时候和皇上的关系变得如此亲密?就连皇上和元宝的争执也能压得下来,只怕是皇上给她的面子罢了。” 皇后叹口气,心里涌起强烈的失落感,“皇上,她那样对你,你却如此轻易的就原谅她。换了他人,胆敢刺杀君王,只怕死一百次都不够的。看来是本宫低估了你对她的情意。” 阿翠感觉到皇后娘娘的忧伤,好心安抚道,“娘娘别恼。皇上纵使喜欢安云夏,可是娘娘才是六宫之主。他日若是安云夏真正入宫为妃,也得向皇后娘娘行礼请安!” 纳兰嫣然略觉宽慰。 冥夜回到安府时,云萝正站在门口翘首以待。一脸焦灼。 看到大姐归来,云萝赶紧快步移上去,“大姐!都是小妹无能,小妹将事情办砸了。” 冥夜大抵猜到了什么,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失落,只是心平气和的安抚云萝,“进屋再说。没事,事情还有转机。” 云萝一边跟着冥夜进屋,一边娓娓道来,“小妹我今日在荣府门口等了许久,也没有人出来。后来好不容易来个年轻男子,他自称荣禄少爷,可是他压根不让小妹进去见荣老太爷,还粗鲁无礼的把我的信给抢了去。简直是无赖地皮。”云萝说到这儿,气的跺足。 “大姐,都怪我办事不利,如今信也被荣禄抢走了,他还说他宁死不会背叛纳兰大将军,转到女人麾下来效力。那是对他的侮辱。”云萝道。 冥夜嘴角噙笑,笑道,“他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那封信,是我模仿他太爷爷的笔迹抄写的得一份,他抢去了也没用。明日,我便把这份真迹贴在皇城门口,我看看荣老太爷是什么反应?” 云萝听闻原信还在,舒了口气。 第243章 腹黑冥夜 第243章 腹黑冥夜 荣国公府。 一大早,荣禄少爷就被他的贴身小厮给火急火燎的从床上拉起来,“少爷,大事不妙。” 荣禄慵懒的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望着如热锅蚂蚁的小厮,不悦的冷声训斥道,“大清早的,急吼吼的做什么?我还没有睡醒呢!”说完又要躺下来睡觉。 小厮再次将他拉起来,用半个身子托住荣禄的,生怕他又倒下去。急切道,“少爷,昨儿那个安小姐,今日又来了。” “安家的花瓶二小姐?”荣禄合上眼睛,懒懒的问。 小厮道,“是是是。不过少爷可能看走眼了,这位安二小姐并不像爷说的那样,胸大无脑。昨日,少爷抢走的是一封伪抄的书信。今日,太爷爷的真迹被贴在荣府大门口外,安二小姐还站在那里吆喝着,来了好多看客。这下,我们荣府的颜面扫地。” 荣禄睡意全无,“你说什么?这个安二小姐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拿着太爷爷的书信来要挟本少爷?小七,你看本少爷像是那种被要挟的人吗?而且是被女人要挟?”荣禄气的瞳子快喷出火来,一字一句从牙齿缝里蹦出来。 小厮道,“不像。”笑话,他家少爷是纳兰大将军麾下的先锋官,好几次都立下汗马功劳,怎么可能被个弱质女流给要挟? “小七,给本少爷更衣。本少要出去看看,那个花瓶小姐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荣禄掀开被子,跳下床。几乎是眨眼的速度,已经完成穿衣洗漱,踏步流星的向外面走去。 荣府门口,此刻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安云萝站在一张桌子上,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声情并茂的念着当年荣老太爷为感谢安老太爷写的一封感激信。 “安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日安兄只要有任何困难,我荣山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闭嘴!”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声,安云萝浅笑嫣然望着气势冲冲奔过来的荣禄。 “荣公子,我们又见面了。”云萝笑道。 荣禄气的脸色铁青,吩咐小七,“把这群看热闹的人都给轰走。” 云萝大笑,“荣老太爷出尔反尔,信誉扫地,这些人都是见证者。荣公子,你只管把他们都给轰走,不过从今儿以后,这件事就会在帝都闹得沸沸扬扬。” 荣禄一个轻功飞上去,将贴在墙上的信撕了下来。 安云萝也不阻止,只是好整以暇的望着荣禄。 看客们都被荣禄的小厮给轰走了,“走走走,没什么好看的。这安家二小姐发疯,你们跟着凑热闹做什么?这封荣老太爷的书信,指不定是安府捏造出来了。你们一个个,只当听着玩玩,胆敢乱嚼舌根子,小心我家少爷绕不了你们的狗命。” 人群如鸟兽散。 安云萝双手叉腰,笑的前仰后翻。“荣公子,你可知什么叫无风不起浪?当年你太爷爷与我的太爷爷并肩作战,这可是帝都老一辈都知道的事情。我们安府别说没有捏造事实,就算当真捏造事实,你以为荣府还能干干净净的做人?” 荣禄气愤的瞪着安云萝,“你若是男人,信不信我打的你遍地找牙。” 云萝眼底闪过一抹惊愕,没想到荣禄身为纳兰廷麾下的得力先锋官,人品与纳兰廷却有天壤之别。难怪大姐铁了心要把他夺过来。 “荣公子,你来打我呀?我安云萝被你打一顿,这样天下人就看不起你们荣府了。荣府的忘恩负义就更加深入人心。” 荣禄冷哼一声,“你们安府的女人,一个个的牙尖嘴利,老子不跟你计较。说吧,你们费尽心机演这么一出,意欲何为?” 安云萝慢慢的从桌子上爬下来,荣禄看到她娇滴滴的模样,却气势凛冽的逼着他让步,不由得对这个弱女子刮目相看。 云萝笑盈盈的走到荣禄面前,笑道,“我大姐有心请你去做客。” 荣禄吭哧,“哼,谁不知道你大姐与我们纳兰大将军是死对头,她这个时候邀请我过去作客,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吗?” 云萝立刻改口,“呸呸呸,我说错了,我大姐要请的人不是你。你算老几我姐真正要请的是你们荣府的老国公爷。” 荣禄气的俊脸一阵青一阵白。 那安云夏就是狗眼看人低! “去回禀你大姐,我太爷爷早就不问世事。他没空去大将军府。” 冥夜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朗声道,“荣国公既然没空,那我便只能亲自走一趟了。” 云萝望着那走过来的翩若惊鸿般的身影,笑靥如花。甜甜的叫了一声,“大姐。” 冥夜递给云萝一个奖励的微笑,“云萝,你做的非常好。” 得到姐姐赞赏的云萝,云萝反而娇羞得脸一红。 冥夜穿着粗布麻衣,却掩饰不了她一身的逼人英气。她走到荣禄面前,笑的云淡风轻,“荣禄——” “安将军,我们很熟吗?请叫我荣公子!”荣禄板着脸提醒道。 冥夜粲然一笑,“好。”开口,却累教不改,“荣禄,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找荣国公。还请引荐一下。” 荣禄脸色气的发白,这女人当他的话耳旁风吗?她竟敢对他直呼其名?好像他们很熟一样? “抱歉,我太爷爷早些年就立下家规,外来人一律不见。” 冥夜唇角扯了扯,“大将军的面子也不给?” 荣禄冷哼,“大将军有什么了不起。” 冥夜又道,“那么,安娘娘的面子给不给?” 荣禄特无语——的望着冥夜,她以安娘娘的身份压他,可想过安娘娘去见退隐国公非常不合适? 冥夜却根本不会有这么多约束,对她而言,只要能够达成目的,手段多么卑鄙,多么不符合礼仪,都不是她care的范畴。 “嗯?”见荣禄没有反应,冥夜微怒。 “大胆荣禄,你胆敢抗旨不遵?信不信本宫治你死罪?” 荣禄脸色发白,她既然亮出安娘娘的身份,他若是抗旨不遵,可就是死罪。 第244章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第244章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荣禄斜眼睨着冥夜,“安娘娘行刺皇上,被皇上下令斩首示众,你要我如何相信,你还是从前的安娘娘?”荣禄这话,分明就怀疑皇上对她的宠爱。 也是,在皇宫,失去皇上宠爱的妃子就算身份地位再显赫,依然被人轻视。 冥夜道,“荣禄,你在怀疑皇上对本宫的恩宠?你这猪脑子,为何不想想,当年本宫行刺皇上,犯的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可是本宫还能活色生香的站在你面前,这其中的事情,只有皇上和本宫心里通透?荣禄,千万不要以一窥十,这样你会满盘皆输。” 冥夜对荣禄的点醒,荣禄瞬间陷入了沉思。安云夏说的不错,如果皇上不爱她,以皇上的手段和能力,要除去她还不是不废吹灰之力的事情。 她还活着,本身就泄露了许多天机。 “安娘娘请跟我来吧。”荣禄黑着脸,不情不愿的在前面带路。 冥夜目的达成,朝云萝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云萝啼笑皆非,大姐原来还有这么顽皮的一面。 荣禄将冥夜带到老太爷面前,老太爷一早就听说安府千金在外面闹事的事情。见到安府的两个女儿,对她们的到来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明人不说暗话,安小姐大闹荣府,说吧,想要什么报酬?”老太爷虽然年老,然而精神矍铄。 冥夜蹙眉,这古代大户人家男儿都是早婚,所以四世同堂是常有的事情,而且这荣老太爷看起来还真是年轻…… “冒昧问一句,荣老太爷今年高寿?”冥夜太好奇荣府四代同堂,老太爷却看起来如此年轻,不过六十几岁的模样。他们究竟多少岁繁衍子嗣。卧槽,这绝逼是早婚啊? 所有人都被冥夜这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给震惊了。一个个呆愣的望着冥夜。 冥夜到荣府,老太爷几乎猜测到她的来意应该是与招兵买马有关,可是她忽然这么一问,荣老太爷又觉得自己的揣测可能是多疑了。 “古稀之年。”荣老太爷回答道。 荣禄气呼呼道,“大将军,我太爷爷要休息了,你赶紧说你的来意,说完走人。” 老太爷呵斥荣禄,“你这小子,怎么对大将军如此无礼?” 冥夜笑道,“我来,只是受父亲所托,来探望荣老太爷罢了。荣禄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知道你是纳兰廷这个淫棍的得力先锋官,对我有诸多忌惮,不过我安云夏堂堂正正的来探望我太爷爷的故友,纳兰大将军如果为这么点小事就对荣禄你生出嫌疑,那他的气量未免太小家子气。良禽择木而栖,荣禄也该反思纳兰麾下是否是良禽栖息之地?你说呢?” 一番话,看似说的不痛不痒,令人挑不出毛病。然而老太爷毕竟是阅历丰富的老姜,对冥夜挑拨离间的深意还是有些察觉。 不过老太爷却没有对冥夜生出反感和厌恶,反而进行了思考。冥夜这番话,说出了纳兰廷两个致命缺点:一个就是好色。色令智昏,纳兰廷未来的道路还能走到多远,几乎能够从其中窥见一斑。 第二个就是纳兰廷生性多疑善妒,冥夜主动示好荣府,纳兰廷恐怕会对荣禄生出嫌隙。 冥夜还有一层没有言明的深意:如果纳兰家族在纳兰廷手里灭亡了,荣府也许应该考虑拉拢安府? 老太爷对冥夜的谈判技巧颇为叹服,他当年和安府老太爷确实有过命的交情,不过因为安府无男,荣山断定安府会走向衰落,所以转而投靠纳兰廷。 不过今日看到冥夜这般惊艳智慧,却有些动摇自己当初做出的决定。纳兰府有纳兰嫣然,安府有嫡女千金,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他得擦亮眼睛,好好审视一翻。不能走错路,全盘皆输。 荣禄对于冥夜贬损纳兰廷的行为很是愤愤,“安大将军对我家将军出言不逊,在荣禄看来,分明就是不敢与纳兰大将军正面交锋,所以暗中诋毁大人,损坏大将军名声。” 冥夜轻笑,“荣禄,你搬起手指头好好算一算,我与纳兰廷正面交锋的时候还少么?你家大将军的手背上的窟窿,是我打的。你家大将军不能人道,祸害良家妇女,也是我做掉了他的命根子。这两桩事,荣禄你该略有所闻才是。当然,暗处里,我与你家大将军交锋的场合数不过来,总之一句话,他就从来没有赢过。” 荣禄脸色有些难看,他们家大将军说起来最近连连栽倒在安云夏手里,成为帝都人茶后谈资。 “安大将军,三个月后,皇上要亲自检阅你和我家将军训练新兵的成果,希望关键时刻,你还能赢了他。” 面对荣禄的挑衅,冥夜不怒反笑。“荣禄,要不要我们赌一场?” “赌什么?”荣禄问。 “三个月后,纳兰廷照输不误。”冥夜口吻笃定,眼神坚毅,仿佛宣布一个既已发生的事实。 荣禄咬牙,“不可能。今天是第二天了,可是你连一个新兵都没有。” 冥夜丢给他一个名册,“谁告诉你的?你看这是什么?” 荣禄翻开名册一看,上面果然有好几页名字。荣禄很是疑惑,“不可能。” 冥夜匆匆的夺回名册,“有什么不可能,荣禄,亏你在战场上呆了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道理?纳兰廷整日招募一群身强力壮的新兵,殊不知打仗要用这儿?” 冥夜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荣山老太爷闭目养神起来,然而却竖着耳朵认真聆听着冥夜的每句话。对于冥夜的至理名言,荣山很是折服。 冥夜说了该说的话,便告辞离去。 言多必失。反而让荣山生疑。 “老太爷,我爹娘还盼着我和妹妹回家吃饭。告辞。”冥夜作揖告辞,拉着云萝匆匆离去。 荣禄狐疑的瞪着冥夜的背影,“这女人到底来这里做什么的?” 荣山斥责道,“笨。她该说的都说了,说完就走,不拖泥带水,倒有几分男儿的豪气。安定海,没想到你有这么个聪慧的孙女。” 第245章 扭转局势,招兵买马 第245章 扭转局势,招兵买马 冥夜从荣府走出来,云萝就十分好奇的询问道,“大姐,你真的招到新兵了?” 冥夜嘴角撇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是招到了几个强将。” 云萝既惊又喜,大姐招到强将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大姐的表情如此淡定? “大姐从哪里招来的强将?”云萝好奇的追问起来。 冥夜道,“一会到家了你就明白了。” 云萝便迫不及待的想着早点回到安府。回到安府时,看到门口站着清一色的女将,云萝傻眼。 “大姐,这就是你说的强将?” 冥夜点头,“这可真是喜从天降。有了她们,我安家军便有了主心骨。云萝,你去吩咐厨房,好吃好喝的做上来,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云萝点头,乖顺的离去。 “见过小主。”寒枝和春夏秋冬四个丫头笑盈盈的走过来,齐整整的给冥夜施礼。 冥夜望着几个秀丽却英姿飒爽的女孩,她们个头一般高,胖瘦一般,还穿着相同的鹅黄色宫装,看起来就像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都起来吧。”冥夜喜道,“有你们相助。我就会如虎添翼。” 那个晚上,冥夜和寒枝她们彻夜未眠,整理了招兵买马的两条思路。一条则是主动出击,明察暗访寻找良将。由冥夜负责。一条则是被动出击,设立几个报名点,招募新兵。对于第二个方案,因为冥夜绞尽心机优化了招募的要求,预支三个月军饷不说,而且入征的新兵会面临多次考核,只要成绩突出,进步快速,则于当月提高军饷等级。而落伍者保持原有军饷等级不改动。除了军饷大改革以外,对于其他细节化的变动,冥夜则暂时没有透露。她怕太多的改变会让人感到不适应。 翌日,寒枝在城东设点招募新兵。春情和云萝,夏诗和云裳,秋意和冬雪分别在城南,城西,城北设点招募新兵。 而纳兰廷的招募点,也在城东。 寒枝和纳兰廷两军对垒,竞争自然十分激烈。不过纳兰廷一开始并未料到有这样的后果,他对寒枝根本是不屑一顾。 “哼,安云夏该不会是看到我成绩斐然,便屁颠屁颠的跟过来?她以为城东好招人,怎么不检讨她自己?区区女人,还妄图涉入军政?异想天开。”纳兰廷冷笑道。 荣禄颔首附和着纳兰廷,“大将军说的是,这个女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等着瞧吧,今日我们又是忙碌的一天,而她们恐怕依旧不能开张。” 然而,寒枝却忽然拿起锣鼓敲锣打鼓起来。“来一来,看一看,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不论你是名门世家的公子,还是高门贵户的千金小姐,不论你是市井平民的有识之士,还是沦落街头的落魄乞丐。只要你想发财,只要你想升官,只要你想找个如意郎君,这里包能实现你所有的愿望——” 荣禄和纳兰廷都被这噱头给惊得目瞪口呆。很快,原本围绕纳兰廷的那些人立刻掉转头跑到寒枝这边来,寒枝丢了锣鼓,这次声音非常细软,耐性的给所有人讲解起安大将军招募新兵的优待原则。 那些有心入伍的人,两边一对比,对冥夜给出的优渥条件十分心动。 当兵是为了什么? 报效朝廷,假的。 为了改善当下的困窘家境,为了名利,为了平步青云光宗耀祖。这才是舍弃家庭入伍的真正原因。 而安将军制定的奖赏与激励制度,不分人的年资,只要你肯奋斗,肯拼搏,立下战功,小功小赏,大功大赏,这是对每个热血青年辛苦努力的最大肯定。 “反正都是大夏兵,在纳兰将军那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混出头来,不如在安将军这里试一试?就算混不出名堂来,三个月的军饷也能给我老母亲改善生活条件。” 寒枝笑道,“兄台,若你考虑好了,便在这里画押,从今天起正式收编为安家军一支队。你且留下姓名,家庭住址,稍后会有人将军饷送到你的家里。大将军特意嘱咐我,允许你们回家向亲人话别,两天后的辰时在柳林校场集结。” 那人听说军饷马上就会送到家里,而且还有两天假期,很是开心,“好好,我这就画押。” 有人开头,也有人观望。 寒枝收了几个兵后,笑道,“我家大将军说了,宁缺毋滥,名额三千为止。” 那些观望的人听说只有三千名额,便又有一部分争先恐后的报名。 “我要参军。” “我也要。” 荣禄背着手望着忙碌的寒枝,眼底漫出一抹困惑。倏地想起冥夜那坚定的眼神,那笃定的口吻,她说:三个月后,纳兰大将军照输不误。 原本他是不信的,可是此刻竟然有些动摇。 她究竟用了什么法子,仅仅一天就扭转了局势? 纳兰廷很郁闷,为了刺探安家军招募的内幕,刻意派了几个人去明察暗访。然而却一无所获。 纳兰廷就询问荣禄,“听说安大将军昨日专程到你的府上,拜访荣老太爷?” 荣禄据实以告,“是的。将军。” 纳兰廷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你们两家交好多年,这是帝都的一段佳话。荣禄,不如你去刺探安云夏在搞什么鬼?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想,她对你应该没有那么强的戒心?” 荣禄怔仲不已。纳兰廷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认知?安云夏对他没有戒心?他是他的心腹,安云夏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向他透露重要的军情? “大将军,安将军虽然有心与我们荣府攀交情,可是军情这么重要的秘密,她是不会向末将透露的。末将是大将军的人,她再蠢也不会敌我不分。”荣禄道。 纳兰廷的笑不达眼底,“说得也有道理,是我考虑欠周。” 荣禄只觉一股寒意袭来,从前不觉得,自从安云夏提醒他后,他怎么也觉得大将军有些多疑? 荣禄忽然有些明白,昨日安云夏刻意招摇过市的跑到荣府来的目的了。就是离间他和纳兰大将军的关系的。 此女子的心机不可谓不深沉。 第246章 冥殿的抓狂 第246章 冥殿的抓狂 冥夜来到冥殿的打铁铺时,冥殿如临大敌。“小祖宗,你怎么又来了?你要的宝贝,我可全部搬到你府上去了。我这里再也没有你要的宝贝了。” 冥夜从袖里掏出一张画的密密麻麻的纸,递给冥殿,“替我做一批货出来。” 冥殿看了眼,那是一把狙击枪,冥殿心痒痒起来,“做多少?” “五百支!” 冥殿将图纸塞到冥夜手上,兴致缺缺道,“没那么多材料。” 冥夜咬唇,“三百支。一支都不能少了。” 冥殿白了她一眼,“知不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是什么意思?我这里所有的材料加起来顶多凑够这个数?一百。多的没有。” 冥夜笑道,“那好,先做一百支。做出来后看看枪支的威力,待改进后再做第二批货。” 冥殿伸出手,“定金呢?” 冥夜资金吃紧,一巴掌将他的手甩开,“今日没带,你先做着。货出来了给你。” 冥殿似信非信的望着她,“你骗我的吧?我早就听说了,你被皇上赐封为大将军了,可惜徒有虚名,手下一个兵都没有。皇上三个月后要检阅你们的新兵,看你拿什么交差?我思来想去,你只能拿着那一万银子去买兵。你说你的银子如果拿去买兵了。还有多的银子做兵器吗?” 冥夜惊得赶紧伸出手粗鲁的捂住冥殿的嘴巴,这家伙将她的军事策略洞察得一清二楚,可实在不是好事情。 “你丫闭嘴。坏了我的事信不信老娘踹死你?”冥夜威胁道。 冥殿差点窒息,瞪着翻白的眼睛向冥夜投降。冥夜这才松开他,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似得,优雅的整理着自己衣裳,一边和颜悦色的对冥殿道,“就这么说定了,一个月后给我货。” 冥殿气的抓狂,这女人为什么总是那么自以为是?没给他银子,还对他诸多要求? 冥夜说完就走了,只是走到门口边忽然折回来,道,“我忘了告诉你,从现在起,你是安家军的在编军人。” 冥殿瞪大眼,感觉脚底板的血液都涌到脑皮上了。这女人究竟是从哪儿钻出来的奇葩,为什么那么强势的干预他的生活? 冥夜也不是跟他商量,而是宣布一个事实般,“记得两天后来校场报道,迟到者军法处置。” 冥殿生无可恋到仰天长啸,“啊哈哈,我是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这辈子撞到你?” 安云夏笑的特别璀璨,“你前几天还说我给你带来了财运,我是你的财神——” “我收回那些没经过大脑的话。”冥殿气呼呼道。 冥夜转身离去时,冥殿在她背后挥舞着拳头,“安云夏,我不会去当兵的。老子生意好不容易有点起色,日子过得惬意非凡,你却把我抓去当壮丁?我——不——去!” 冥夜从袖子里掏出一分参军画押的契约,径直往后丢给冥殿。头也不回。 冥殿捡起来一看,心里顿时千万草泥马奔腾。冥夜竟然模仿他的指纹替他画押了?她怎么做到的? “冥夜,你给我站住!”冥殿气的撕烂了那份画押的卖身契约。 冥夜清脆的声音却愉悦的传来,“你尽管撕吧,老娘那里多的是。” 冥殿顿时生无可恋的倒在地上。 “安云夏,你要玩死我啊。”冥殿实在不明白,她是怎么获得他的指纹的?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他赠送给她的废铜烂铁里,极有可能隐藏着他的指纹。 晚上,寒枝和春夏秋冬她们都收工得很晚,她们每个人都带着厚厚的名册回来,向冥夜汇报自己的成绩。 寒枝道,“小主,我招到新兵两百六十人。” 春情道,“我招到新兵有一百八十人。” 夏诗道,“我招到新兵有一百五十人。” 秋意道,“我招到新兵一百九十人。” 冬雪道,“我招到新兵二百二十人。” 冥夜脱口而出,“一共是一千人。你们干的非常不错。新兵两日后就要报道,接下来,招募新兵和训教新兵得同时进行。我们的安家军不同纳兰军,他们是老兵多,新人少。老兵带新兵,事半功倍。而我们全部是新兵蛋子,得一点一点的训练!任重而道远!“ 那个晚上,冥夜强制要求丫头们早早休息,毕竟她们累了一天,养精蓄锐才能干好第二天的工作。 而冥夜自己,则开始制定训练计划。 寒枝半夜醒来,看到冥夜的房间灯火通明,对于小主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品质更是感到暖心。 凌晨十分,冬雪醒来,看到冥夜房间的蜡烛还没有熄灭,顿时呆住了。 小主爱惜她们每个人的身体,独独对她自己的身体很是放纵。 次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寒枝她们便起床了。早膳叫冥夜吃饭时,却发现冥夜趴在书桌上睡着了。书桌上铺满了纸,上面写得密密麻麻的,全是她们看不懂的符号。 寒枝她们面面相觑,春情好奇的问,“小主这是写得什么?看起来乱七八糟的样子?” 寒枝疾言厉色道,“小主昨夜可是一宿未睡,这东西必然是宝贝。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春情噘嘴道,“宝贝?什么宝贝?” “是军中队歌。”冥夜忽然醒来,向她们解释起来。 “歌曲?”冬雪叫起来。眼底漫出巨大的困惑,小主一夜未睡竟然是为了编曲?好像有些不务正业的样子。 “以后你们就知道这些东西有多么宝贝了。好了,去吃早膳吧!今天争取再接再厉,再创辉煌!”冥夜如打了鸡血一般,精神饱满斗志昂扬道。 丫头们立刻打起精神,“是!” 冥夜将昨晚的成果妥善的保存起来,经过一晚上的构思,她已经将训练新人的方式初步制定了策略。 她要训练的是大夏的第一支新型现代化的军队。结合他们的实际历史背景,因材施教,以人为本,又做了一些适应他们的改动。 两天后,新兵就要开始训练,冥夜还得为他们寻找几位教导有方的教官。时间紧迫,容不得她休息,匆匆扒完几口饭后,又开始新的一天。 第247章 皇上暗访 第247章 皇上暗访 皇宫,乾坤殿。 皇上起了一个大早,穿着私服,手持折扇便出宫了。 元宝颤巍巍的跟在主子身后,因为昨日主仆间闹了一场,此刻二人心有芥蒂,皇上不想理睬元宝,元宝几次张嘴想要跟主子道歉,可是看到主子那张冷若冰霜的面瘫脸,又吞了回去。 元宝猜不透主子出宫的目的,直到皇上来到纳兰廷的城西东坡校场,才有了点眉目。 皇上虽然将检阅新兵的时间定在三个月后,可是事关大夏国的兵力建设,皇上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平静,他心理时刻挂念着新兵筹建的事情,所以时刻跟进新兵筹建的进程。 元宝心里很是愧疚,其实他和主子自幼一起长大,主子的性子他最是了解。他沉稳内敛,稳重成熟,十分靠谱。元宝的担忧,有些杞人忧天。 纳兰廷和几名将士坐在桌旁,正商谈着训练新兵的要事。桌上除了几本名册外,剩下的全是上等的糕点水果。 看到皇上过来,纳兰廷等人一开始并没有看清楚来人的面目,虚眯着瞳子很是淡漠的望着来人。 “这人是谁?”有人问。 “新兵?看起来挺不错的。我们纳兰军此次招募的新兵看来很有实力嘛!” 皇上将纳兰廷等人的对话听进耳朵里,嘴角勾出一抹阴鸷的孤度。 新兵实力,这么远的距离就能看出来?这些个阿谀奉承的家伙,简直是大夏兵的老鼠屎。迟早被他铲除去。 “哎呀,是皇上来了。”纳兰廷丢了手里的荔枝,屁颠屁颠的迎上前,颤巍巍跪在地上道,“恭迎皇上。” 皇上负手而立,目光仰望着湛蓝的天空上那一朵突兀的阴云,眼底的神色冷得让人看不到底。 元宝的目光落到纳兰军的物资上,瞬间明白皇上生气的原因。军费有限,当官的却好吃好喝着,士兵们能得到多少好处? 皇上也不叫纳兰廷等人平身,而是开口淡然的问,“纳兰大人,招募新军可有进展?” 纳兰廷喜滋滋道,“前日招了八百人,昨日招了五百人。一共一千三百人。” 皇上点头,“不错。你们都起来吧。” 纳兰廷爬起来,擦拭着汗涔涔的额头。皇上喜怒不形于色,让他揣不透皇上的心思。不过他侥幸的安慰自己,安云夏只招了一千人,他略胜一筹,皇上心里应该对他是肯定且赞赏的吧? 皇上巡视了一圈,并未多说什么,很快就离开了纳兰军的校场。 出了校场,元宝有意试探皇上,“听说安娘娘那边只招了一千新军,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皇上驻足斜眼望着元宝,“前日,云将军一个新兵也没有招到,你在朕的面前要死要活的胁迫君王收回成令。昨日,云夏招募新军一千人。元宝,你等着瞧,纳兰麾下难招三千兵。而安家军不出意外的话,能超一万人。” 元宝心里也明亮,纳兰廷招募新兵在走下坡路,而安娘娘的安家军却刚刚开始发力。不过皇上估算的数目差距太大,令他有些难以信服。 这时候皇上感叹了一句,“纳兰廷自建纳兰军开始,一共筹办了四次大型招募新兵活动。除了第一次轰轰烈烈以外,以后是一次不如一次。上一次,纳兰廷在帝都招募新兵,统共不过一万人。这一次,有安家军对垒,他完全失势。元宝,你可知其中缘由?” 元宝想了想,道,“纳兰廷盛名在外,此盛名,有军功,却也有他私生活淫靡,欺男霸女的恶名。有识之士不愿为他效力。” “你说的不错,不过还有其他原因。纳兰廷大军的每次胜利,都是以多欺少,以牺牲无数将士性命换来的荣誉。”皇上说到这儿的时候,连声音也低沉了不少。看起来动了情绪。 元宝忽然就跪在皇上面前,做了自我检讨和反省,“皇上,请原谅奴才昨日的莽撞,奴才井底之蛙,鼠目寸光。如皇上所言,大夏需要培养新的将军,这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皇上将元宝拉起来,“这不能怪你,别说是你,就是朕自己,对云夏也有几分担忧。元宝,我们去柳林校场走一走吧?” 元宝微楞,随即咧嘴一笑。皇上对安娘娘,虽然表面上给予无限的信任和支持,可是内心依旧忐忑。 “是。” 君臣二人又马不停蹄的来到柳林校场,然而校场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校场外,一群商贾人正在忙碌着拉东西入场。 皇上和元宝相视一眼,二人脸上都浮出一抹疑云。 元宝信步上前,向管理校场的一位老者打探道,“这位老先生,我听说安家军在招募新兵,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报名,可为何校场内空无一人?” 老头看了元宝一眼,叹口气道,“你走错地方了,安家军的报名地点在城东城西城南城北都有设置报名点。新兵两日后来校场报道,这不,安将军一大早就过来布置场地了,把那些不合时宜的训练工具收拾起来,重新买了许多新的物件。你们看,这是沙包,说用来给新兵陪练的,这是绳子,这里还有——” 皇上望着这些奇特的东西眼底困惑更甚。 这时候忽然就听到一旁有个年轻男人止不住的抱怨。“什么狗屁大将军,一毛不拔,买我这么多宝贝,不给定金不说,还让老子亲自下苦力给送过来。累死老子了。” 元宝面露困惑,连忙上前询问,“这位兄台,这皇上亲封的大将军当真有这么不堪吗?” 这位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冥殿。冥殿望着元宝,愤愤然道,“我说的可是实话。她就是欠我的银子。不过,你是来参军?” 元宝点头。 冥殿言不由衷道,“参军啊,那你就留下来吧。你们这位大将军只坑我们这些好逸恶劳的奸商。她对新兵好的很。预支三个月军饷,你就安心给她效力吧!”冥殿拍了拍元宝的肩膀。 元宝哭笑不得。回头望着皇上,却看到皇上笑的嘴巴都趔开了。 第248章 偶遇冥夜 第248章 偶遇冥夜 在柳林校场没有窥探到安家军的冰山一角,单单从安家军的训练装备来看还真是看不出一点名堂来,这让元宝很是失落。 因为与皇上开诚布公的谈了一次后,元宝也深刻意识到大夏国需要新的将领,对安娘娘便格外充满期待。 只愿她不负众望,让皇上心安。 “皇上,刚才那位冥殿公子说,安将军在帝都东南西北都设置有报名处。不如我们去瞧一瞧?”元宝提议道。 皇上很是思念冥夜,遂点点头,“好。” 两个人选择了纳兰廷和安云夏共同设置报名处的城西。这个报名点安家军用的是寒枝坐镇,昨日招募了新军后,又有许多无牵无挂的新兵志愿者留下来协助寒枝。如此,安家军的报名处今日就显得格外热闹。 反观纳兰廷大人的报名处,显得冷冷清清的。 皇上只是远远的驻足凝望了一瞬,因为没有看到想要见的人,便无心上前搭讪。 元宝却颇为惊惑。皇上预测得果然不错,安家军的招募才拉开帷幕,纳兰廷大人的招募却遇到瓶颈,或者说开始走下坡路了。 “回去吧。”皇上道。转身便离去。 元宝望着皇上有些失落的背影,知道他是想念安娘娘了。遂上前安抚皇上,“皇上,安娘娘或许在其他招募点?要不要过去看看?” 皇上摇头,“新官上任,面临许多难处,可是安家军的招募却如火如荼的开展着,足以见得她私下下了大功夫的。朕不忍心去打扰她。” 元宝闻言,脸色也十分凝重起来。 皇上仅仅从冰山一角就能窥探出安家军全貌。安娘娘一介女流,却在两天时间内,将招募新兵,布置校场,重置装备这些混乱的事情进行得有条不紊。可见她私下确实是十分忙碌。 两个人兴致冲冲的来,却兴致缺缺的回。回宫的路上,经过一家药材铺时,皇上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钻入了药材铺。 元宝惊呼起来,“皇上,那是安娘娘?” 皇上怔了怔,目光落到药材铺的匾额上,因为担忧冥夜身子欠恙,最后翻身下马便大踏步向药铺内走去。 刚走到门口,却与急匆匆走出来的冥夜撞在一起。看到皇上和元宝,冥夜惊喜的叫起来,“皇……怎么是你们?” 皇上的目光落到她手上提着的药包上,眼眸里流露出关怀的神情。他将冥夜拉到一边,关切的问,“云夏,你可是哪里不舒服?你来药材铺做什么?” 冥夜粲然一笑,道,“这药材不是买给我的。” “那是给你爹买的?”元宝顿悟。 冥夜摇头,“不不不,这可是给我们安家军的总教头买的。” 皇上和元宝面面相觑,“总教头?” 皇上委婉的劝解道,“安将军招募新兵不过才一千人,就定下总教头的人选,云夏,会不会太仓促了?” 冥夜却道,“一点都不仓促。哪怕安家军再招十万人进来,我心里的总教头人选,还是他。” “谁?”元宝好奇的问。 冥夜扬起药材,“留个悬念。这个,是用来贿赂他的。” 皇上眼底闪过一抹欣慰的笑意,他想,或许他猜到了安家军总教头的人选是谁了。 冥夜看起来十分忙碌,三言两语寒暄后,就对皇上道,“我还有事要忙,得先走一步了。” 元宝瞪大眼,皇上没发话,她竟然敢擅自离开? 皇上却忽然将冥夜拥入怀里,低语呢喃道,“朕知道你最近很忙,可是答应朕,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元宝立刻转身,老天,他看到了什么?皇上竟然大庭广众之下主动亲近安娘娘? 就不怕被喜欢作死的安娘娘给拒绝了,那多没面子啊? “嗯,我会乖乖保护好自己的身体的。你也是,不许熬夜批阅奏折。你年纪大了,可经不起折腾。我们还要生许多孩子呢?”冥夜肉麻兮兮道。 元宝听了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更让他惊奇的是,什么时候,安娘娘对皇上这么有爱? 元宝带着巨大的惊疑转过身,却看到冥夜抱着皇上的脸颊亲了一口,然后像兔子一样跑开了。 皇上被冥夜撩的整个人傻了似得,石化如雕。 元宝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什么时候,皇上和安娘娘好上了? 难怪,皇上最近心情那么好? 不过昨天他那么作死的诋毁安娘娘,没被皇上杀头,真是幸运。 “走吧!” 皇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回过神来,一巴掌拍在元宝的后脑门上,“走啦!” 元宝摸着生疼的后脑勺,好奇十足的询问道,“皇上,安娘娘怎么突然就对皇上好了?”心里腹诽着,会不会是安娘娘的阴谋啊?在这关键时刻故意谄媚皇上,好让皇上在新兵检阅时对她放水? 皇上道,“她眼睛又不瞎,普天之下除了朕能够匹配她,她还能找谁?” 元宝懵逼! 皇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大了? 果真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皇上和安娘娘在一起的时间变久了,也变得有些唯吾独尊的狂妄自大。 “皇上,你说安娘娘说的那位总教头,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皇上陷入了凝思中,良久,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眼底漫出一抹疑惑,头顶上那朵乌云不知何时消散了。 “不管他是谁,云夏能够降低身段亲自为他抓药,这个人怕是逃不掉了。”皇上眼底噙笑。 元宝对那个神秘的总教头就更加好奇了。 冥夜为招才纳士,屈尊降贵,这风格倒是个记忆中的主子十分相似。元宝对冥夜,好印象加了一分。 皇上忽然想到了什么,狐疑的望着元宝,“元宝,朕昨日命令你留在安将军身边,监督安家军新兵建设的情况。你竟把这事给忘了?” 元宝哪里敢忘,元宝只是故作糊涂。他才不愿意待在安娘娘身边。安娘娘这个人,又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去监督她,还不被她折磨死。 “皇上,求你收回成命吧。安娘娘虽然招募了一千新兵,可是主心骨都是女人,你让元宝跟一堆女人共事,这不妥啊?” 第249章 新兵报道,将军好变态 第249章 新兵报道,将军好变态 元宝见皇上不为所动,十分真诚的表明自己的决心,“皇上你放心,奴才就算不在安娘娘身边监督她,也一定会想办法跟进安家军的情况的。还有,奴才现在对安娘娘真的没有成见。” 皇上便没有为难元宝。只是道,“安家军的训练后日才开始,这件事容后再议。” 元宝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皇上的意思他听明白了,要不要去安娘娘那里做事,一切看他表现。 两天后,五千安家军在柳林校场集结。因为新军没有从业经验,一个个自由散漫,三三两两的围坐一团,嬉皮笑脸,插科打诨着。对于自己的新身份,完全没有适应过来。 冥夜来到校场时,没有人知道她就是安大将军。所有人都望着冥夜,尽管她穿得十分朴素,可是依然难以掩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妩媚和威风的气质。 “长得可真漂亮啊!”有男人流着哈喇子道。 寒枝狠厉的瞪过去,男人立刻噤声。这女人的眼光好可怕。 只是,威慑住胆小的,却震不住胆大的。总有那么一两个不知死活的,吹着流氓哨,对着异性新兵无耻下流的调侃起来,“哟,我还以为安家军和纳兰军一样,除了将军是女人,其他人都是清一色的男人。没想到,我们安家军还招收了那么多女人,这可真是新鲜,这些女人究竟是上战场打仗的,还是供我们大老爷们赏玩的?” 冥夜驻足,然后冰着脸走过去,指着那个出言不逊的男人招招手,“你,起来。” 那个男人一脸不屑的藐视着安云夏,出口更是语气轻慢,“有何指教?” 寒枝怒道,“见了大将军还不行礼。” 那人颇错愕,没想到冥夜这么个秀丽的女孩子竟然是擂台上击败纳兰廷的大将军。 众人窃窃私语,“大将军看起来年龄好小,她真的能够打败纳兰廷大人吗?” 面对质疑,冥夜知道得用事实说话。 她伸出手,玩世不恭的拍了拍男人的脸,“想要漂亮的妞儿供你游玩,那得看你有没有本事征服漂亮的妞儿。今天本将给你三次机会,打败这位寒枝姑娘,这里的姑娘随你挑。若是三次都失败了——” 冥夜眼底露出一抹狠厉的光芒,衣袖里划出亮光闪闪的匕首,“那本将就割了你的舌头,用它来给姑娘们下酒。” 男人鹰瞳虚眯,目光在寒枝身上扫了一圈,见寒枝浑身射出冷厉的幽光,气息几不可闻,很明显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顿时有些怂了。 冥夜见他不说话,怒斥道,“你们每个人来到柳林校场起,便是我安家军的人。从此理应相敬如宾,情同手足。互相帮助,共度患难。这才是安家军的精神风貌。今日看在你是初犯的份上,姑且饶你不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将最讨厌窝里横的人,就惩罚你与这位寒枝姑娘打斗十个回合,寒枝姑娘定然会为所有姑娘们出一口恶气,而你,以后定然也不敢觊觎我们安家军的姑娘!” 原本看起来春风化雨温柔可爱的大将军,变脸如翻书,而且变起脸来犹如阎王修罗般可怖。 寒枝立刻走上前,笑道,“你放心,我保证不打死你。” 男人面露狐疑,这大将军脑子是抽了吧?这也算对他的惩罚? 他不信他打不过这个丫头? 男人爬起来朝寒枝走去。 十个回合,寒枝就好像玩弄自己的猎物一般,将男人体力消耗殆尽,男人最后绝望的躺在地上,“老子不打了,你杀了我吧!” 冥夜望着所有新兵,借此教诲新人,“切记,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要轻视任何一个人,不论她是柔弱的女人,还是孱弱的老者,亦或是不谙世事的幼儿。只要是你们的敌人,就要学会敬佩尊重你的对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时刻让你们保持一颗高度警惕的心,而这也能提高你们的活命机会。” 男人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起来,然而刚爬起来又栽倒在地上,他的力气被寒枝消耗殆尽。 冥夜命令寒枝,“给他吃得。”然后转头又教导新兵,“我叫安云夏,是你们的大将军。从今日起,你们就是我的人了。我对兄弟姐妹,犹如春天般温暖。你们犯错了,只要没有挑破我的底线,我都会原谅你们。当然,如果你们偏要去突破我做人的底线,那抱歉从那一刻起你便成为了我的敌人,我对敌人比寒冬更加无情冰寒。” “大将军,你的底线是什么?”有人好奇的问。 冥夜嫣然一笑,“问得好。我的底线就是我们安家军的军规。” 众人唏嘘起来,对这军规颇为期待。这时候,冥夜击掌两声,立刻有穿戴整齐的新兵抬着一张张裱框的巨副军规规章制度出场。 一共十副,长两米,宽一米二。整齐划一的摆在新军面前。 冥夜解释道,“很多,是不是?没关系,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都是给你们熟读背诵规章制度的。” 新兵们都流露出惊惑的表情,他们有一种错觉,来的不是校场,而是学堂? 冥夜不给他们缓冲的时间,道,“两天时间,把它们记住。记住规章的人,立刻去参加入军模拟赛。本将会根据你们在模拟赛中的表现确定你们的军饷等级,还有你们的职衔。” 安家军听闻这么快就能确定军功职衔,很是兴奋,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挤到前排阅读规章制度。 “变态,太变态了。制定这么多规章制度,谁能在两天的时间里记得下来。”一道抱怨声愤愤不平的从后面传来。 冥夜一记飞毛腿踢过去,“冥殿,你再废话,两天后背不出来有你好受的。” 冥殿讪讪的问,“背不出来,大将军如何惩治我?” 冥夜奸邪一笑,“两天背不出来的人,每天训练结束,还得另外学习一个小时的文化课。” 冥殿气结。“我们是来打仗的——”还没有说完,就被冥夜揶揄了回去,“大字不识一个,军情到了能够看懂吗?” 冥殿哑然。 所以大将军很重视文化教育。 第250章 将军威武 第250章 将军威武 元宝为了实现自己对皇上的承诺,无时无刻不关注着安家军的变化。就连安家军的规章制度,元宝也想办法了解了一个大概。 虽然对于冥夜与众不同的训练方式存有怀疑,但是对冥夜制定的规章制度的条例却无可挑剔。 内容繁多,却句句点到实处。没有华丽累赘的语言,简洁干练一如冥夜的风格。 傍晚时分,元宝如履薄冰的来到乾坤殿,正思忖着如何措辞,才能将打听来的消息形容得更加生动形象,以讨皇上欢喜。 倘若圣上觉得他敷衍了事,就真的把他派到安娘娘身边卧底,那他就得不偿失。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修罗铿然激昂的声音传来。“皇上,纳兰军今天报道的新军有一千五百人,虽然人数不多,不过纳兰大人依然十分用心的在训练新兵。” 皇上抬眸瞥见探头探脑的元宝,喝道,“滚进来。” 修罗瞧见元宝那副做贼心虚的怂样,很是不悦。因为修罗其实更想要去监督安家军,这样安云夏几次羞辱他的大仇就能伺机报复了。偏偏这便宜差事被元宝占了,这家伙还闹情绪。 元宝慢吞吞走进去,修罗看到他直接丢给他一个大白眼。“元宝,皇上让你去监督安家军,你倒好,安插个兄弟进了安家军阵营。” “嗯?”皇上闻言蹙起眉头。 元宝讪讪的笑起来,“皇上,奴才这么做就能更好的了解安家军的动向。” 修罗不服气,“你投机倒把,偷奸耍滑——” 皇上却对二人的争执视若无睹,反而关心起元宝掌握的情报,“元宝,安家军有何动向?” “回禀皇上,今日安家军并没有开始训练,每个人都在背诵将军制定的规章制度。听说,两天时间内,完成背诵者就可以参加安家军的模拟考试,通过考试成绩确定军饷级别。” “哦?”皇上来了兴致,“什么样的规章制度?说来听听?” 元宝面露难色道,“皇上,恕奴才背不出来。” 皇上愠怒,“朕让你监督安家军的一切动向,这么重要的规章制度,你竟然说你背不出来?” 元宝一脸苦相,沮丧道,“皇上,十副巨型裱框的制度,内容繁多,奴才那位兄弟,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背了一半不到啊?” 皇上面露疑色,“十副?那你了解了多少,说来听听。” 元宝想了想,只能说出一些零散的内容,“奴才只依稀记得一部分,安大将军要求新兵不准迟到早退,不准嫖赌喝酒,不准懈怠偷懒,不准欺负良民,不准未经许可拿群众一针一线,下级无条件服从上级命令,还有——不该说的秘密不准说,不该问的秘密不准问;不该看的秘密不准看。不准在士兵中拉帮结伙,搞亲疏关系。不准讽刺、挖苦士兵和侮辱士兵人格。不准指使部属、士兵为自己干私活和办违纪事项。不准擅离值守,离兵离营——”元宝一口气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以上所有条例,安家军所有人得无条件服从遵守,唯独安大将军除外。” 皇上差点没被最后一句话噎死,忍俊不禁的望着元宝,“安将军这不准那不准的,就不怕她的士兵怨声载道?可有什么又是准的?” 元宝嘿嘿干笑起来,“皇上,想必准的条例在后面,明日奴才让那个兄弟一字不漏的被给奴才听,奴才回头好讲给皇上听。” 皇上点头。 元宝张开嘴,欲言又止。“皇上——” “说!” 元宝觉得对于安家军的劣势,他还是很有必要告诉皇上。遂道,“奴才可是打听过了,安娘娘招募的新军,很多都是冲着优待政策去的。穷人家的孩子居多,几乎都没有什么修武的根基,而且很多人大字不识一个。这新兵队伍规模庞大,却有许多滥竽充数的,令人堪忧!” 皇上想了想,笑道,“安将军一定会解决掉这个难题的。” 元宝瞠目,皇上你为什么总是那么盲目的信任安娘娘啊? “皇上,你说时间那么短,安娘娘却浪费时间在这些旁枝末节上,能比得上已经开始训练的纳兰军吗?” 皇上沉思半晌,道,“安家军都是新人,所以云夏不得不花时间在制定制度上面。只有规范的军队,才能爆发出最大的效力。我们静观其变!” 修罗对元宝的种种担心嗤之以鼻道,“我真是不明白你,你有什么好担心的,那安将军足智多谋,狡猾如狼,还斗不过纳兰廷那个大老粗?” 元宝道,“去去去,你知道什么?单打独斗我当然不担心,可是她们比的是新军的强弱,纳兰大人征战沙场多年,经验丰富。安将军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就怕她是纸上谈兵。” 修罗道,“切,我看你是杞人忧天。安将军能够从擂台赛中脱颖而出,就有她的过人之处。你不要总是看到纳兰大人的长处,拿来比安将军的短处。这对安将军不公平。” 元宝道,“我并没有只看到安将军的短处。我只是担忧她,安将军肩上的责任重大,我只是为她担心而已。” “别吵了!”皇上怒道,“你们两个,滚出去。” 元宝和修罗走出乾坤宫的时候一路上也吵个不停。 两天的时间弹指一挥间。转瞬已过。然而安家军背诵了规章制度的人非常稀少。冥夜很是头疼,这群新兵竟然大多数都是文盲。 文盲们还很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辩解,“大将军,你说我们不认字,怎么背诵这规章制度?” 冥夜将那些不认字不背诵的人清算出来,狠狠的批评教育道,“他娘的你们一个个不认字为什么不早说?这两天待在军营里吃喝拉撒睡。是不是觉得日子过得很逍遥?” 冥夜一生气,那就是大地都要抖的程度。那些新兵原本以为安将军会体恤他们的难处,没想到大将军字字见血,说得头头是道。 不认字不是他们的错。 可是懈怠偷懒,不想办法积极解决困难却是他们的错。 第251章 流血流汗不流泪 第251章 流血流汗不流泪 “将军,规章制度这么多字,我们一个个认,两天也认不完,更何况是背住它们。”有人小声叽咕道。 冥夜如雷霆般大喝一声,“别给你的懒惰找借口。不认字?我教你们。不会背,我教你们。现在跟我一起念。安家军规章制度第一章:秘密规章。第一条:不该说的秘密不准说。” 广阔无垠的校场里,冥夜的声音浑厚铿然的回响在蓝空。新军们张开嘴巴,跟着她一条条的念起来。“第一条:不该说的秘密不准说。” “第二条:不该问的秘密不准问。” “第二条:不该问的秘密不准问。” …… 新兵们都十分错愕,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仙女一般的小娘子,肺部竟然蕴含着这么无穷神奇的力量。她的嗓门比男人们还大,她字正腔圆的声调里饱含着穿透力量。校场上任何一个角落,都能听到她响亮激昂的声音。 她的精神让新兵感动,他们开始十分认真的背诵着规章制度。安家军的规章制度很严谨,这让他们在记忆的过程深深体会到大将军铁血无情的一面。 不过背诵规章制度也让这些散漫自由的新人终于融入了军人的意识。 这一天,冥夜就连吃饭的时间都是控制在五分钟内,中场休息也是为了解决个人的生理问题,然后没有停歇的大声朗诵规章制度。 没有任何人怨声载道,因为大将军以身作则,亲力亲为,和他们一样吃,一样晒在烈日下,而且大将军还得保持高亢的情绪,她的嗓门最大。她一个女人都没有半句怨言,他们这些男人有什么好抱怨的? “大将军,我能记住了。” “大将军,我能记住了。” …… 天幕一点点黑了下来,方阵里渐渐稀疏起来。会背的人已经离开,不会背的冥夜还在继续教着。 “这女人该不会是猫投胎的吧?不睡觉吗?”冥殿背诵完毕,和一群男人围观在校场边看热闹。 “大将军真是铁娘子,看来以后我们可千万不能犯错。否则够的受了。” 凌晨一点,方阵里只剩下寥寥几人,冥夜深知天赋决定了他们的记忆,放过了他们。前提却是三天内将规章制度背住,完不成任务者将他们逐出安家军。 这一天,冥夜迷迷糊糊睡了四个小时。次日精神抖擞的来到校场时,校场的新兵一个个却精神涣散,打着呵欠,有的更是直接躺在地上睡觉。 冥夜大喝一声,“集合!”声音震天。 新兵吓得瞌睡全无,一个个爬起来跑到教台下方集合。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一名合格的军人了。作为一名军人,要有钢铁般的意志,铁铸的身体。而你们,即将面临接下来的魔鬼式训练。训练之前先给你们把丑话说到前头,训练时,只许流汗流血不许流泪。” “哈哈哈——”男人们哈哈哈大笑起来,“我们才不会向女人那样哭鼻子呢?”男人们鄙夷不屑的藐视着女人。 女军回嗤一声,“不知道到时候谁哭鼻子呢?” 冥夜暗笑,这群人还不知道接下来的训练强度,还不知道锅儿是铁造的。等下知道就晚了。 “好。以后的训练分成两组,男子一组,女子一组,每七天训练会有小总结考试,成绩优秀的一组额外加餐。未来一个月的训练课程安排,上午体能训练,下午作战技巧训练,晚上两个小时的文化课。今天是第一天,体能训练给你们放放水,绕着校场先跑十圈,全部人向右转,预备,开始——” 毫无预警,体能训练就开始了。 冥夜就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带领着大家一起跑。所有人的姿势一开始都是乱七八糟,不过渐渐的模仿着冥夜,变得规范起来。 “跟着我一起喊口号。一二三四——安家定国,威震四海!” 柳林校场,充满着青春的活力。 十圈跑下来,许多人累得瘫软在地上。冥夜如白杨一般,挺拔屹立在队伍中,望着这群新兵笑靥如花。 “挥汗洒泪洗娇气,脱皮掉肉铸金刚!都给我起来,舒展下筋骨!” 一个个不情不愿的爬起来,有人嘀咕道,“太累了,比老子磨豆腐还累!” 冥夜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问,“累,是不是?” 那新兵点头,诚实的大声道,“报告将军,累!” “痛不痛?”冥夜又问。 那新兵错愕的望着冥夜,然后摇头,“全身酸软乏力,但是不痛。” 冥夜敛了不羁的笑,呵斥道,“那你叫唤什么?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不是累,而是痛。不是身体上的痛,而是心口上的痛。你今天叫唤呻吟,他日你上了战场,因为学艺不精死在战场上,你可知道你的父母又多痛?我警告你们,你们今天一个个手脚齐备的来参军,他日上了战场,就得手脚齐备的给我回来。明白没?” “明白!” “当兵打仗不是闹着玩的,其他事情你们不高兴的可以闹情绪,就是当兵打仗这件事,不准闹情绪。你们得为你们的生命负责,为你们的亲人负责,活着,是我们当军人的唯一目标。“ “是,将军。” 十圈跑步只是小儿科,紧接着每个人开始在腿上上夹板,完成十秒十踢沙包的记录。用冥夜的话,“没有完成不了的任务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记住这点,你们就能挑战这些沙包。训练开始!” …… 上午的体能训练几乎耗尽了所有体力。好在下午的时候训练方式改为作战技巧的训练。真人演绎两个人对战模式。 寒枝与冥夜亲自传授,攻击,防御,挡,踢……其实只不过是在他们即将要学习的近身格斗里演化出来的对战模式。 在实践中学习。旨在提高学习效率。而且疲惫的新兵也能得到短暂的舒缓,精力得到缓冲。 晚上,文化课学习,专门针对两军对垒时的作战兵法进行讲解。新兵们才能系统的学习到更多知识。 第252章 皇上暗访安将军,吃醋了 第252章 皇上暗访安将军,吃醋了 几天下来,安家军一个个累得跟狗一样。然而,那个每天训练得最多,最累的大将军却依然精神抖擞。 冥夜铁娘子的称号不胫而走。 新兵对大将军又敬又恨,敬畏她,是因为她身上有许多闪光的品质,她与他们同甘共苦,流血流汗,亲力亲为教导每个人,却从不叫苦叫累。恨她,是因为她制定的制度太疯狂太变态。 然而几天下来,每个人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骤然变化。就连最开始的十圈慢长跑,现在也没有人掉队。 大将军一句话,“掉皮掉肉不掉队。”用语诙谐,让每个人在轻松状态中跑完十圈。 大将军还说,“丈打不好没关系,体质上去了。将来每个人生一个排的儿子,为安家军后备军续力,那也是对安家军最大的支持。” 在新兵勉强适应原来的强度后,大将军又变态的加大难度。十圈慢跑上铁夹板,两块生铁夹着小腿连路都走不好,更何况跑? 可是大将军腿上夹着的铁板最多,最沉,男人们跃跃欲试。不甘心落后在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身上。 一上午下来,新兵们累得够呛。寒枝看到垂头丧气的新兵们,禁不住担心起来,“大将军,这训练强度会不会加得太快?” 冥夜笑道,“每天报名加入安家军的新兵愈来愈多,可是我们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我们安家军需要精兵简政,我只需要五千精锐部队,那些跟不上进度的,编外安排。要么进入后勤,要么回家种地。” 寒枝没想到大将军还有最后选拔的这一关,只是觉得辛苦练出来的人放弃了太可惜。 冥夜却道,“有些人天生不是来打仗的,丢在战场上滥竽充数,最后的结果就是必死无疑。这是对他极度不负责的表现。” 冥夜爱惜将士,令寒枝刮目相看。 “寒枝,特别留意一下那些精锐苗子,把他们的资料给我。最后一个月的时候,我想我们需要以人为本,因材施教。” “是,将军。”寒枝应道。 一周后,新招募的一批军人在此入场。这次,军人报道时已经将规章制度背熟。老兵们窃喜,绝对他们的训练进度落后几天,应该赶不上他们。 可是冥夜知道,有些人天生体力,耐力优越于常人,对他们依旧充满希望。 为了让训练进度一致,冥夜特别吩咐春夏秋冬四个丫头,进下来招募新兵需要特别优秀的苗子。想进安家军,能过春夏秋冬任何一个丫头的二十招再说。 所以愈到后面,招募的苗子愈来愈优异,当然人数愈来愈少。 紧密锣鼓的训练很快就进行了一半。可谓举国上下,连皇上都时刻关注着两军的训练。 得知安家军给冥夜起了“铁娘子”的称号时,皇上终于坐不住了,他想亲自去校场看看冥夜的训练成果。 因为冥夜为了杜绝自己的训练方式被人窃取,所以明文规定,禁止非安家军的人靠近柳林校场。 皇上和元宝刚来到柳林校场外的官道,就看到围绕着柳林校场设立了许多岗亭,有人值岗。 皇上走过去的时候,立刻有个清秀的女兵走过来,伸出手臂将皇上拦截住。“对不起,安家军柳林校场近三个月不接待任何人。请回吧。”女兵板着脸,非常严肃道。 元宝气的跳出来,“你知道他是谁吗?竟敢拦截我们万……” 话没有说完,就被皇上举手制止。 那女兵冷漠的瞪了元宝一眼,道,“我家大将军说了,就算天王老子来,也不准放行。你们要过去,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否则,我就算是违背军规,该受军法处置了。” “哦,若是我进去了,你们大将军会如何惩治你?”皇上好奇的问。 女兵道,“安家军规章制度第一章,秘密协议第一条,不该说的秘密不准说。倘若我说了,我就是罪上加罪,两罪并罚。” 元宝啼笑皆非,“你们大将军制定的规章会不会太变态了?” “我倒不觉得,一个军人,能够对军情守口如瓶,那么就不会有军情外泄的事情发生。就不会有叛徒,不会有背叛!”皇上感慨万千。 元宝哑然,皇上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可是,我们难道真的就不进去了?”元宝不甘的问。 皇上望着女兵,道,“你能为我通个信吗?” 女兵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不能。” 元宝气的跺足,“我这火气又上来了。你家将军制定的规则是死的,你是活人,可以变通啊?” 女兵一本正经道,“将军说了,若是朋友,必然懂得遵守我们的规则。不会为难我们。若是为难我们的,只管开打。”说完拉开架势就要打起来。 皇上想了想,对元宝点点头,“元宝,跟她打一打。”他想要看看安家军的女兵实力如何。 元宝虽然知道皇上的心思,可是却露出困窘的神色。“她一个女人,我跟她打多没面子?而且还是个新兵?” 皇上俊脸一沉。元宝硬着头皮走到女兵面前,“喂,你学了几天?” “整好一个月。”女兵道。 元宝那表情就哭笑不得的望着皇上,“她才学三十天?我跟她打不合适?”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让你打就打。” 皇上话音刚落,那女兵忽然一拳头挥舞过来,击打在元宝的鼻子上,疼得元宝眼泪花花的叫嚷起来,“还没开始呢?” 女兵道,“先发制人。” 皇上眼角噙笑。“元宝,强将手下无弱兵,你得注意了。” 元宝便拉开架势,双腿张开,双手叉腰,一只手朝女兵傲慢的招招手道,“打就打。来啊!” 女兵却忽然如猛虎一般扑过来,临近元宝时忽然从他跨下钻过去,双腿盘着他的腿,然后借力抱住他的腰,元宝瞠目,“这什么套路?” 女兵却双腿打在他的膝眼,元宝吃痛分神,女兵便将他抱起来。 只是元宝毕竟是武学高手,吃一亏长一智,用内功轻而易举挣脱她,轻盈落地。 第253章 洗白白等你 第253章 洗白白等你 女兵看出元宝是个高手,提高警惕,眸子如鹰。 皇上眼底闪过一抹激赏,明知道元宝武功比她高处无数个境界,可是她依然不放弃,精神可嘉。 “元宝,住手。”皇上喝止住了元宝,这场打斗结束。 元宝摸了摸鼻尖,训斥女兵道,“打人不打脸,你这么用劲是想毁了我这张英俊非凡的脸蛋吗?” 女兵昂首挺胸,理直气壮道,“将军说,只要对战开始,就把对方想成是自己生生世世的宿仇。不把对方往死里打,一旦他缓过气来,就会把你往死里踹。” 元宝气得——“那是对敌人,对敌人,对蛮子可以这么无情。可是你看我们,长得像敌国蛮子吗?” 皇上眼底浮出惊惑的光芒,安家军短短一个半月,虽然不知道他们的作战技巧,兵力强壮与否。可是这个女兵的精神风貌,却是符合军人的准则的。 这么短时间将自由散漫的新人带成骨血里都融入着钢铁般的军人气质,这成效让人惊喜。 皇上想了想,忽然对女兵亮出身份,“若我是送军情的,你要如何将军情在第一时间传达给里面的人?” 女兵狐疑的打量着皇上,然后道,“不告诉你。” 皇上吃了闭门羹,心里真是如打翻了调料瓶,百感交集。 递给元宝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眼神,元宝上前,解释道,“这位是当今圣上,快叫你们大将军出来迎接。” 女兵有些不知所措,“皇上?可大将军没有说要给皇上开后门啊?” 元宝气结。 安云夏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她的人一个个都是这种目无君上的吗? “你怕你们大将军,是不是?”元宝咬牙。 女兵点头,“军令如山,违者,杀无赦。” 元宝笑得很苍白无力,“你违背军令,将军会斩你,是不是?” 女兵点头。 元宝又道,“可是你不进去报信,信不信皇上将目无君上的你和将军一起斩首?” 女兵有些惶恐的望着皇上,却依旧没有进去通报的意思。 皇上蹙眉,看来他家丫头果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既然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姑娘,朕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可以让你免受军法处置。” “什么法子?” 皇上踢起一颗石子,点在女兵穴位上,女兵立刻闷倒在地。 元宝摇头叹息,“吃硬不吃软。贱骨头。” 皇上狠厉的瞪了元宝一眼,批评道,“安家军是硬骨头,不是贱骨头。” 元宝羞愧的笑起来,“是是是。可是目无君上这也太大逆不道了?” 皇上道,“大夏国已经好久没有出这样刚烈,不畏强权的名将了。云夏训练出来的新兵,很符合朕的心意。” 元宝噤声。他承认安家军是有些让人敬畏的骨气,可是他更相信皇上说这些话,纯属是个人情感占据主导的缘故。 此刻的校场上,军人们围坐成一个个大圈,嘹亮的歌声整齐的想起来,“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高亢优美的旋律,瞬间让皇上和元宝驻足聆听起来。 元宝噘着嘴嘟哝道,“这安家军不训练唱什么歌呀?比赛在即,她们本来底子就弱……” 皇上俊美如铸的脸上却露出微笑。这首军歌,让他情不自禁的回想起来多年前他参军的情况。 那时候,他用了很长时间让他的修罗军明白团结的意义。没想到,冥夜的安家军建立之初,能够用这种传唱的方式表达出团结一致的情感,无异于比他高明许多。 咕哝的元宝也闭上了碎碎念的嘴巴,他虽然比皇上来的慢,不过情感细腻,还是融入了安家军的热血沸腾中。 团结! 因为团结,他们当年才能攻下一座又一座城池。 元宝的情绪渐渐被感染,很快竟然潸然泪下。 演唱结束后,元宝询问皇上,“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皇上道,“暗中察看便可。” 这时候每个小队派出两名人,开始摔跤角逐游戏。 冥夜觉察到生人靠近,转身朝皇上和元宝的藏身之处走过来。 “我的站岗女兵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第一句话,不是久违的寒暄,而是气呼呼的质问。 皇上吩咐元宝,“你去教教这些新兵怎么摔跤,朕有些话想单独和大将军聊聊。” 元宝耳根微红,上次大街上两个人就毫无顾忌的抱上了,还亲上了,这次这么久没见着,还不是干柴烈火,一碰既燃? 元宝跑得比兔子还快。 皇上拉着冥夜的手,道,“朕想你了,所以将那个恼人的女兵敲晕后进来了。” 冥夜点头,“亏你想的周全。” 皇上道,“那女兵一看就是你亲自调教的,我若硬闯,你必然治她一个亵渎职责罪。何必让你难做?” 冥夜眼底染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皇上谨小慎微,如此为她考虑,她心里是感动的。 “我最近很忙,等忙过了这段时间,就会去看你。”瞥到皇上那双带着质问,带着哀求的小眼神,冥夜于心不忍,出口安慰他。 皇上双手捧着她的脸,无比心疼道,“你变得又黑又瘦,就像从矿沟里钻出来似得,朕一见到你便知道你又忙又累。” 冥夜被他逗笑,“太阳太大了,这里有没有防晒霜,晒黑是在所难免的。不过不许嫌弃我。” 皇上心疼的将她搂入怀里,“朕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你?” 冥夜娇俏一笑。 “云夏,朕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你,今晚,你早些回府等朕——”近乎乞怜的姿态。 冥夜却一口回绝,“晚上有三节文化课,结束后已经很晚了。我不回安府,就在校场的营帐里休息。” 皇上吃瘪,脸上表情很是失落,“是你的新兵重要,还是朕重要?”竟然孩子般的赌气了。 冥夜这才勉为其难的改了主意,道,“好吧,今天训练完毕,我回府去。”忽然将嘴巴凑到他耳畔,吹了一口热气。撩拨道,“洗白白等你来。” 第254章 被抓包了 第254章 被抓包了 被冥夜这么赤果果的一撩拨,皇上的耳根都禁不住烫了起来。这丫头和他见过的任何女人都不一样,她不喜欢你的时候,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皇上王爷,都不会正眼瞧你一眼。她若喜欢你,也会摒弃女人的矜持端庄,像一个男子汉那样顶天立地的去表达自己的心意。 偏偏,他就吃她这特立独行的一套。 军营的训练结束后,冥夜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安府。所谓的铁娘子,抗打耐摔,那是做给新兵看的,事实上,冥夜全身上下没一块肌肉不疼的。 陈姨娘好奇女儿怎么突然回到府中,虽然不知道缘由,但是却十分欢喜,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美味佳肴犒赏冥夜。 冥夜酒足饭饱后,去见了父亲一面。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安父近日的精神面貌还十分不错,看到冥夜,也高兴的询问她,“总教头的事情可有着落了?” 冥夜笑道,“那个老头性格古怪,又执拗得很,女儿好说歹说,嘴巴都说干了,竟然请不动他。” 安父叹口气,“他是大夏兵的创立者,若能请到他出面,安家军必然能够名扬四海。” 冥夜道,“他倔,女儿更倔。他愈是不来,女儿就愈是缠着他。直到他肯出山为止。” 安父对冥夜的能力是认可赞同的,“爹爹相信你,一定能够如愿以偿。” 和父亲寒暄过后,冥夜才拖着软哒哒的身子回到自己的闺房。 她住在安府后院,与前院隔得有些远。后院虽然没有前院繁华,不过她喜欢这儿的僻静。 冥夜刚推开门跨进屋里,立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道炽热的天籁之音富有磁性的响起来,“朕等你许久了。” 冥夜本身就软,由着他将自己抱起来,双臂环绕着男人的脖子。痴痴的望着他。 这个男人,至高无上,一手遮天。曾经,也曾霸道专制,不顾她的意愿强行欺负她。可是现在,他懂得尊重她,能够将自己对她的爱隐藏在心底,委曲求全的选择偷偷摸摸的方式跟她相聚。冥夜心里自然是欢喜的。 想着他忍了这么多天,今夜必然是干柴烈火。可是十分意外,他只是温柔的将她放在床上,便和衣躺在她旁边。 冥夜好奇的望着他,他的身子离她刚好一条线的距离。这刻意保持的距离是怎么回事? “皇上煞费苦心的来见我,难道不准备做点什么吗?”冥夜俏皮的调戏着。 皇上侧头望着她,她的眼睛比黑曜石还要亮。像会说话的星星眨巴着。 他吞了吞口水,可怜巴巴道,“云夏,不要勾引朕。你知道的,朕对你一向没有抵抗力。朕只是不想在你这么疲惫这么虚弱的时候欺负你。” 冥夜闻言,眼睛有些濡湿起来。她伸出手轻轻的抱着他,“皇上,其实可以的。” 这句话就像点燃爆竹的火石,皇上翻身压下,“你知道你再说什么吗?”如此不知羞耻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竟然是该死的诱惑。 冥夜微楞,有点后悔自己放浪形骸的话。这个时代,她这么豪放,皇上千万不要误会她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啊? “你躺着不动,我来就好。不会累着你,好不好?”男人嘶哑,饱含情欲的声音响起来。男人的头还抵在她的脖颈间,男人特有的成熟气息笼罩着她,冥夜也有些春心荡漾,她娇羞的点点头。 她窝在在心口上,长睫如扇,如婴儿般无邪,白玉的肌肤上,眉如远黛,鲜嫩的红唇如樱桃般可爱。她这样的睡颜,像一个瓷娃娃般,让他忍不住想要怜爱她。 在他心里,她的强悍就像纸老虎一样不攻自破。她是一件美玉,更需要他的保护。 “皇上,你放心,安家军不会让你失望的——”她在梦里呢喃。 皇上愣愣的望着她,心底升起一丝温暖。原来她这么辛苦的训练安家军,只是为了他? 他抱紧她,很紧很紧。 翌日,阳光透过窗纱洒进来,落到床上沉睡人儿的脸上。冥夜长睫颤了颤,睁开眼,载入视野的确是男人好看的睡颜。 冥夜不想惊扰他的美梦,一动不动的趴在他胸脯上,瞪着乌黑的眼睛打量着皇上。 她活了两辈子,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他每天冰着面瘫脸,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样,冥夜早就该屁颠屁颠的黏上去了。 兜兜转转,她最后还是黏上他了。 仿佛觉察到女人眷念不舍的目光,皇上睁开魅惑非凡的美眸。“好看吗?”柔声问道。 冥夜点点头,困惑的眨巴着黑曜石的美眸,“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我以前就没有发现?我还在想,早知道我会爱上你,我们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就该圆房了。说不定现在已经是做爹娘的人了。” 皇上忍俊不禁,回忆从前,他们彼此猜忌,彼此防备,辛苦的活着。 “是朕不好,朕误会你是先皇安插在朕身边的细作。”皇上坦诚道。 冥夜没有生气,反而升起一抹同情和怜悯,“我也不好,不够体量你。明明知道你的处境艰难,猜忌多疑是保命的法则。可是我依然小肚鸡肠的跟你计较。” 皇上轻柔的拍打着她的小脑袋,“都过去了。以后,朕会好好爱你。” 陈姨娘起了一个大早,心疼女儿在军营里吃不好睡不好,做了品种繁多的糕点,特别体贴的端到冥夜的后院来。 “云夏。” 陈姨娘的声音响起来时,吓得冥夜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羞辱感。一骨碌爬起来,穿好衣裳,却在这个节骨眼上,陈姨娘推门进来。 并没有看冥夜,而是絮絮叨叨道,“娘亲知道你最近吃不好,睡不好,所以将早膳端到你的屋子来,你就在床上吃,吃完了还可以睡个回笼觉。” 手里端着八宝粥,刚转过身,就看到冥夜依偎在一个俊美非凡气质矜贵却浑身泛着冷气的男人怀里。 第255章 雇佣兵王冥夜的一生 第255章 雇佣兵王冥夜的一生 陈姨娘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她的女儿,如此不知廉耻,竟然与男人偷情?而且,她还是有夫之妇? “云夏,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陈姨娘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冥夜已经穿好衣裳,她有些佩服皇上,也许早就防着这些意外出现,昨夜他完事后便穿好衣裳。 要不然,纵使冥夜脸皮再厚。此刻也该羞得只想钻地洞了。 “娘,这是皇上。”冥夜大大方方的给陈姨娘介绍起来。在冥夜的世界观里,女婿见丈母娘,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陈姨娘一惊未平,一惊又起。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磕头恭迎皇上。“民妇见过皇上。” 皇上道,“陈姨娘,起身吧。”语气轻缓,不复从前的严厉。 冥夜偷偷瞥了皇上一眼,见他面容和蔼,想他是爱屋及乌,心里也高兴。 陈姨娘困惑不已,她的女儿和皇上不是决裂了吗,皇上还曾下令将她斩首示众来着,怎么忽然就好上了? 她是一个什么事都藏在心底的女人,心里疑问一堆,却面色如常道,“皇上既然来了,民妇再去端一些糕点过来。” 皇上也想要和冥夜多相处一会,一起享用早膳,似乎是从前遥不可及的梦想。遂干脆利落的点点头道,“有劳姨娘。” 姨娘微微一笑,她虽然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事,不过眼下看来她们的感情是极好的。 陈姨娘思想本就保守传统,觉得云夏和皇上本来就名正言顺的夫妻,如果最后能够走到一起无疑是最完美的结局。 姨娘笑着离去。 冥夜从皇上的怀里挣扎着出来,他适才用双手紧紧的箍住她,让她只能依偎在他怀里,这坏心思太深沉。 “你以为我娘看到我们在一起了。我以后就得乖乖留在你身边吗?”冥夜很是不服气道,“哼,你若爱我,不用我娘我爹教导我,我都会不离不弃的守着你。倘若你不爱我了,我们就好聚好散。和离!” 皇上一瞬不瞬的望着冥夜,这丫头说到和离的时候,完全不会有其他女人那般挣扎,无奈。她似乎很能接受和离。 他黑着脸,一字一句咬着牙宣誓道,“朕不会跟你和离的。除非朕死。” 冥夜忽望着他那认真得有点可爱的模样,忽然咧嘴一笑。“也是,你都是大叔的年纪了,找到我这么青春貌美的黄花大姑娘,便宜你了。” 皇上被冥夜无敌的自负狂妄给逗笑。不过,笑容很快消匿,这丫头不止一次强调他的年纪老? “云夏,不准嫌弃朕。”他凶巴巴的命令道。 冥夜傻眼,“我没有嫌弃你啊?” “你嫌弃朕老!”他委屈巴巴道。 冥夜捧着他受伤的脸蛋亲吻了一下,“你或许不知道,在我们那个时代,想你这种有颜值有身材还有体力,资产忠厚的大叔最受年轻女人的追捧。” 皇上眼里的冰霜退却。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一个严峻的问题,“你多大了?”他猝不及防的问。 冥夜傻眼,却还是如实回答,“你不是知道吗?快十六了。” 皇上鹰瞳里漫出一抹精光,“冥夜!”他竟然直呼其名。“我问的是你的名字?” 冥夜脸红,卧槽,她多少岁? 她上辈子的年龄,好像也不小啊? “我忘了?”她红着脸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皇上兴致起,怎么肯轻易放过她,穷追不舍的问,“你不会是老到有老年痴呆症了,再穿越的吧?” 冥夜好想揍人。 “你觉得我心理年龄有那么沧桑?”冥夜反问。刚问出口就后悔了。 她上辈子,从小就因为命运坎坷,而少年老成,心事重重。她的同事经常嘲笑她,三十岁的躯壳里住着一个八十岁的老人。 她这么问他,简直是自取其辱。 皇上认真的凝视着冥夜,“虽然没有到老年痴呆的年纪,可是绝不是豆蔻年华。” 冥夜小心肝颤了颤,这人洞察力果然锐利。 “我们聊点其他的,可以吗?”冥夜眨巴着天真无邪的眸子,摇着男人的手臂,撒娇卖萌。 “朕想知道冥夜的所有情况。从出生那天起到穿越到朕的身边,中间所有发生的事情,朕都想知道。”皇上一气呵成,魅惑的鹰瞳闪烁着坚定和渴求的光芒。 冥夜怔怔的望着他,他想知道她这一生的阅历。 太苦,太累! 这是冥夜对自己上辈子做出的高度总结。 从出生起。她就是一个弃儿。稍大一些,就被关在训练笼里,弱肉强食,每天猎杀凶猛的野兽,和同伴。 死的时候,也是抱着炸弹与背叛组织的叛徒同归于尽的。 冥夜忽然将脑袋搁在他肩膀上,那一刻她像一个无助的婴儿一般。眼里是求助,是渴望被救赎的期盼。 他心里骤然缩紧,疼得剧烈。他温柔的将她拉入怀里,“你不想说便不说吧。” 他强烈按压住内心升腾起来的强烈好奇心。 冥夜却道,“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怎么说。夏爝,其实我跟你一样,活在一个非常可怜的世界里,其实你比我幸运,我是孤儿,没有爹娘疼爱,也没有你长命。” 皇上皱眉,她这轻描淡写一句话,却让他心痛非常。 他生存的世界,尔虞我诈,父皇对他不信任,兄弟之间互相陷害残杀,他年幼时心智不够强大,所以觉得自己活得很辛苦。可是冥夜呢? 没有爹娘护佑的她,又是怎么过来的? 而且,她竟然说她没他长命?所以她是英年早逝? 多么可惜! 他抱着她,就像抱着稀世珍品一般,“上天给你我这么多磨难,或许是因为嫉妒我们这段美丽的缘分。冥夜,我们的灾难已经过去了。从今以后,我们有了彼此,便不会再孤独,难过,伤心了。” 没有孤独难过和伤心?这是冥夜期盼许久的梦想。 “真的吗?”她眨巴着琉璃瞳子问他。 他坚定的点点头。“相信朕。” 他握着她的手,给予了她一股强大的力量。 第256章 撒狗粮哪家强 第256章 撒狗粮哪家强 享用早膳的时候,也许是皇上的胃口不佳,优雅矜贵的吃了几口,便停了下来。双眸柔蜜的落到冥夜身上,她确是毫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 最后两丰盛的早点洗劫一空,才拍着圆鼓鼓的肚子站起来。 皇上笑的很温柔,他喜欢冥夜的真实。不需要华丽的伪衣,她的美好在于内在。她独立,不依附别人,而且强大到可以给予别人帮助,保护弱小群体。 冥夜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她走到他身边,温柔的抱着他的脖子撒娇,“亲爱的,我还有事,不能陪你了。” 他不舍的握着她的柔夷,知道军营的事情很多,她能够陪他一个晚上已经是非常不易的。可是他就是想要更多的陪伴。 “回军营吗?”他问。 冥夜道,“我已经把军营事务交给寒枝打理。今天我有一件比去军营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皇上疑惑的望着她,“带上朕。” 冥夜愣了愣,随即眼底漫出一抹算计的精光,有他在,或许能够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好。”冥夜拉起皇上便急匆匆的往外走。 两个人手挽手的步行着,也许是因为最萌身高差,让冥夜看起来像一个依恋男人的柔弱小女孩。 “我想牵着你的手,一直走到老。”冥夜忽然抬起头望着皇上,浅笑安然,露出洁白的兔牙。 皇上被冥夜猝不及防的表白,一瞬间只觉热血沸腾,喜悦充盈着每个细胞。让他高兴得有些飘飘然起来。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不许偷偷的离开朕。” 冥夜眨巴着琉璃美瞳,“为什么要离开?你那么有钱有权,我就要赖着你一辈子。这样不用活的那么辛苦。” 皇上眼底的浓情蜜意在蒸发,他猿臂一伸,将冥夜紧紧的箍在身边,叹息道,“为何你以前没有这么识时务?” 他心里总觉遗憾,如果这个丫头早点明白他的心意,他就不会与纳兰嫣然发生那件事情,而如今他的皇后就是她。 冥夜沉默了,从前她傻,将那么爱自己的男人拱手送给别的女人。冥夜低声呢喃起来,“我不是不识时务,我是蠢。我对感情的事情太迟钝了。” 皇上忍不住展颜一笑,这狂妄得不可一世的丫头也有说自己蠢的时候,看来是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没关系,给朕一些时间,朕会修正所有的错误。”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废后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两个人一边聊着一边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目的地。 “就是这儿了。”冥夜提醒他。 皇上抬眸一看,看到匾额上那褪色的两个大字:陈府。眼里惊惑弥漫。 他不知道冥夜怎么会到这儿来。陈府已经没落许久了。 冥夜冲他甜甜一笑,“我们安家军的总教头就在里面。”那笃定的口吻,让人忍俊不禁。 皇上笑道,“陈老退隐江湖多年,你怕是请不动他。” 冥夜道,“你怎么知道我请不动他?我每天都来烦他,总有一天他不堪其烦。会答应我的。” 皇上刮了她晶莹剔透的小鼻尖,宠溺道,“好吧,朕静待佳音。”然后朝她点了下下巴,示意她可以行动了。 冥夜提着长长的裙摆走到石阶上,回头冲皇上咧嘴一笑,还做了一个ok的姿势。那自信满满的表情,让皇上看了忍不住笑意盎然。 “老头,开门。”冥夜到达门口,猛烈的敲打着铜扣。扯起嗓子嚷起来。 皇上倒吸一口气,这丫头看来吃了许多次的闭门羹。 没人开门,冥夜又吼起来,“不开门是不是?我爬树进来了啊?” 说完目光就往旁边的大树瞥去,只是那棵大树不知何时被陈老爷下令砍掉了,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树桩。 皇上看到树桩上那新鲜的截面颜色,颜色微暗。 这死老头铁了心要拒绝这丫头。孤僻的性子一点没改。 冥夜气的双手不自觉的插上腰,然后环顾四周寻找可以进入陈府的地点。 围墙四周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冥夜无奈的摇摇头,“这老头,防我跟放盗似得。以为我进不去吗?” 忽然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轻轻一飞,眨眼的功夫两个人就落到陈府的内院。 冥夜再次被皇上的内功折服。咂咂嘴叹道,“这内功还是有点用嘛!” 皇上瞠目,原来在她心里,如此藐视这内功? 刚这么想,一只小白爪就耍赖的摇着他的手,“皇上,你教我轻功?” 皇上看到她从霸气侧漏的女匪转化成小白兔,真的是画风切换得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是万年不变的面瘫脸,却怎么摊上她这个鬼精灵。 就在皇上思索问题的时候,冥夜却开启了撒娇卖萌的模式,“夏爝!”她叫得那个亲热,他听了自然是心花怒放。 他这一高兴,就忘了她求他的事情。于是,她继续撒狗粮。 “大叔!” 皇上的脸瞬间沉了,他最最最不喜欢听她喊他大叔。会让他感到自卑。 冥夜连忙改口,“相公?” 呃——依旧没反应。 “萧大哥?” “老公?” “亲爱的?” “我这里不是你们谈情说爱的地方。不知矜持。”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冥夜转头,粲然一笑,“老头,你终于肯赏脸出来见我了?” 陈焕白她一眼,“谁要见你了?是你偷偷潜入我的府邸,我能不出来吗?由着你把我的府邸给掀得鸡飞狗跳吗?” 冥夜没好气道,“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 陈焕径直下逐客令,“你们赶紧走,我这里不接陌生人。” 皇上幽邃的瞳子泛出睿智的光芒,他忽然就大摇大摆的向正厅走去。还吩咐冥夜“跟上。”那派头仿佛在自家的御花园一般。 陈焕气的想打人。 “年轻人,你给我站住,擅闯民宅,信不信我报官府?” 皇上进屋后,还矜贵优雅的落座上方。 “报啊!”皇上气势摄人道。 陈焕指着他的鼻子臭骂起来,“你——这狂徒,信不信我打的你满地找牙?” 第257章 两大绝世高手的对决 第257章 两大绝世高手的对决 皇上眼底漫出一抹狡黠的精光,却娟狂道,“打架?你这老头大半个身子都快埋土了,我跟你打架多欺负你。” 陈焕被人藐视到如此地步,顿时气性起来,运起轻功,脚点几案,双拳已经朝皇上挥去。 皇上纹丝未动,双眸定定的望着陈焕逼近脸部的拳头。陈焕的拳头就停在他的鼻尖。距离几乎为零。 收放自如,这是何等精深的内力才能达到的程度。 陈焕脸露疑色,这人若不是个不会武功的,就是个武功高深莫测的强者。如此冷静的头脑,实数少见。 这时候皇上却忽然道,“陈老先生宝刀未老,让人敬佩之至。” 陈焕闷哼一声,背起手站在皇上下方。 冥夜狗腿的贴上来,谄媚道,“陈爷爷,你的武功好厉害。小的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不过小的为爷爷感到悲哀。你说你这么好的功夫,失传了多可惜?你说是不是?” 皇上望着冥夜,俊脸冷若冰霜。这丫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连拍马屁的奉承伎俩都用上了。 嫉妒心作祟,他不喜欢她佩服他以外的人。 陈焕白了冥夜一眼,“我陈焕可以收徒弟,就是不会为大夏的皇帝效力。” 皇上闻言皱紧眉头。 “迂腐。”冥夜道,“我高薪请你去做总教头,这样不仅可以将你的功夫传承下来,而且你还一下子收到那么多徒弟。他们虽然是大夏兵,可是不是为皇上服务的,而是为大夏子民服务的。因为他们保护的不是皇上,而是大夏的江山。” 陈焕和皇上对冥夜这套说辞同时嗤之以鼻。在皇上看来,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在陈焕看来,大夏兵就是替大夏皇帝打江山的。 冥夜窘,“你们要不要那么有默契?” 皇上和陈焕相视一眼,二人认真的审视着对方。 陈焕,是大夏国开国功勋之一。当时他是帝都最耀眼的少年,他的武功修为极高,天下第一的称谓并非浪得虚名。少年得志自然轻狂。陈焕小小年纪便跟着开国皇帝南征北战,更是创立了名震四海的陈家军,可是开国皇帝是个心胸狭窄的男人,怕陈焕功高盖主,便夺走了他的心爱的女人。让陈焕从此意志消沉,堕落官场。开国皇帝又借机削夺他的兵符。 陈焕不傻,怎么能不知道这是皇上对他的一种打压?只是皇上这手段,表面仁慈,实则太毒辣,让陈焕对皇室灰心透顶。 后来,陈焕又收了几个徒弟,也成为了大夏的名将。可惜皇权更迭时,被新皇忌惮,落得抄家斩首的下场。 陈焕对大夏皇室便彻底失去最后的一点信心。 “陈老将军是铮铮铁骨,叱咤沙场。最后却甘心归于市井,将一身才华掩埋。实在令人扼腕叹息。”皇上道。 他知道,若不是大夏皇上伤这位老英雄太深,陈焕这么高调的性子是不会甘于平凡的。 “有什么好叹息的?老头儿我现在过得惬意非凡,丰富多彩。你们要为大夏的皇帝效力,尽管去。我啊,不去。” “开个条件吧?怎么样才肯答应这位姑娘?”皇上不愠不怒,冷静自若的与他谈判起来。 陈焕微楞,眼底闪过一抹迟疑。被皇上尽收眼底。 皇上的心微微一颤,所以他们是有希望请动他的,就是不知道潜伏在陈焕心底的欲望是什么? 陈焕压根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可以达成他的愿望。所以当即果断的摆摆手,“没有,说什么我都不会出去的。你们走吧。” 皇上深邃的眸子泛着智睿的光芒,“陈老的几个徒弟,除了死去的两位,剩下的可以官复原职。” 陈焕瞪大眼望着皇上,嘴唇都颤抖起来,“你是谁?” 一个能够主宰朝廷官场的人,权倾朝野。起码是皇亲贵族里的一品官员。 可惜他太久不涉官场,所以不知道眼前这个举手投足都透着矜贵威严的男人是谁。 皇上犹疑了一瞬,最后还是决定告诉他。“夏爝。” 陈焕所惊非小,他纵使两耳不闻窗外事,也该知道此刻金銮殿上的君王是谁。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愈发的冰冷起来,瞳子里的愤怒愈来愈浓烈。 最后,他实在没忍住愤愤的吼了一声,“滚。” 皇上不怒反笑。 他这些年憋在心里的沉痛,委屈,总算有了一个出口宣泄。这是大夏国欠他的,大夏的江山是他打下来的,大夏江山也是他的徒弟去捍卫的,可是大夏的皇帝却恩将仇报,夺了他心爱的女人,还抄了他徒儿们的家。 “陈老先生,不要牵连无辜。”皇上诞着玩世不恭的笑,道。 陈焕胸腔因为愤怒而起伏不平,“让你滚已经是便宜你小子了。你再不滚休怪老夫对你不客气。” 皇上站起来,颀长伟岸的身躯瞬间形成强大的威压。 陈焕仰着头,傲然的望着皇上。 而皇上,虽然年轻,然而那历尽沧桑的瞳子,却透着睿智幽邃的光芒,仿佛要吃人似得凶狠,却又魅惑。 冥夜退后,琢磨着留点场地给两大绝世高手过招。 只是,她站在离他们两米外的距离,皇上和陈焕几乎不约而同道,“丫头,退出去。” 冥夜汗颜,尼玛,她是有多弱?这两个男人太不把她当一回事了。 还想梗着脖子替自己的实力雄辩一翻,皇上冷厉的目光如利箭落在她身上。 “你没有内功护体,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冥夜大汗。好吧,没轻功却是弱爆了。 她离开前,又不放心的望着两个男人,对皇上,她说,“陈爷爷身体有病,你悠着点,别伤到他了。” 皇上心里呕死了,她怎么不担心他? 哪知,冥夜忽然又转身叮嘱陈焕,“老头,他若有个三长两短,你知道的,你辛苦打下的江山可能真的会被蛮子趁虚而入。你可不能功亏一篑啊?还有,想想那些无辜的黎民百姓?啊——” “废话太多。”陈焕一掌袭击而来,冥夜就往后飞了去。 第258章 高手面前,冥夜弱爆了 第258章 高手面前,冥夜弱爆了 皇上一股掌力立刻推送出去,托着冥夜的身体,轻柔的落到地上。 冥夜心悸的拍拍胸脯,对陈焕翻了一个大白眼。却在这时,陈焕和皇上的掌力已经拼上了,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隔着一米多远,然而两个人的内力太过雄厚。以至于彼此干扰着彼此。 房间内一股飓风大作,吹得二人的衣袂翻飞,头发飞扬。 冥夜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伸出半个脑袋望着屋子里面的两个男人。他们纹丝不动,可是周遭的家具物件却仿佛地震来临使劲的摇晃着。这就是内功的神奇之处。冥夜瞪大眼睛注视着两个人,想看看这内功究竟是怎么发出来的。 然后她看到他们的眼睛特别的亮,仿佛蒙上一层光,那光点弥漫出来,所及之处便拼命的摇晃。 冥夜伸出手,试图学他们运气的样子,看看身上有没有奇异的光芒射出来。可是努力了好半天,无果而终。 也许是陈焕和皇上夏爝的内功功力相当,只是局限于这样的比拼短时间分不出胜负。于是二人又转变策略,心急的陈焕开始出招攻击夏爝。 皇上的身体闪避得非常快,如闪电,如飓风,只是冥夜眨眼的功夫,他就换了位置。这个过程快得冥夜压根就没有看清楚他怎么移动的,只是觉得自己仿佛看到的是一抹黑影如烟一般漂移,如风一般轻灵,如鬼魅一般神奇怪诞。 陈焕一招击空,眼底漫出激赏之色,这皇上虽然年轻,可是今日应对起他来不废吹灰之力。这恐怕又是个天赋异禀的天才少年成长出来的强者。 “没想到你们夏姓一族还有这么一个出类拔萃的皇帝。”陈焕由衷叹道。 皇上道,“陈老先生过奖了。陈老先生十二岁便打遍天下无敌手,自创一派武功,还创立自己的军队,与老先生的辉煌事迹比起来,朕真是小巫见大巫。” 两个人违心的恭维着彼此,然而却出手愈来愈狠。屋顶都被掀起来好几次。 冥夜远远的瞧着,却感觉到屋子里面就像一个即将吹爆的气球,充盈着内力。随时都要爆炸似得。 陈焕与皇上夏爝愈打愈激烈,两个人忽然飞出屋顶,在屋顶上打斗起来。他们两个人的招式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动作看起来非常飘逸轻灵,儒雅翩翩,却都有四两拨千斤,厚积薄发之威力。 冥夜觉得他二人这么无休无止的打下去,毫无意义。更重要的是,太阳已经偏西,她还得回军营里去。 于是冥夜出口阻止,“陈爷爷,皇上,你们别打了。你们已经打了几十个回合了,再打下去天都黑了,你们功力相当,平分秋色。谁也赢不了谁。就此打住吧?” 冥夜其实心如明镜,通透得很。他二人看起来旗鼓相当平分秋色,然而陈焕有心羞辱皇上,皇上有心请他出山自然对他留了几分情面,所以他二人的对战,皇上有谦让之意。 若是她揣测得不错,皇上更胜一筹。 皇上听出冥夜言语里焦灼的意味,知道她赶时间回到军营去。遂有心终结这场无休止的对决。 “不打了。”皇上霸道的宣布完毕,便纵身飞向冥夜。 只是陈焕有心试探他,发招太急,这猛然出手,朝他背后竭尽全力的推送了一掌。 那掌力,虽然是针对皇上而发的,可是却波及到冥夜。冥夜顿时觉得一股巨大的磁场将自己卷起来,她敏捷的抱住大树,大树却剧烈摇晃。 皇上见势不对,眼底流露出对冥夜的担忧,为了彻底抵消这股怪力,他来不及细想。伸出手掌,一条巨蟒从手心里钻出来,在巨大的磁场中呼啸奔腾着,很快这浓烈的怪力就被化解。 摇晃的大树停歇了下来,冥夜抱着大树喘着粗气。刚才这怪力,让她第一次萌生出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她想,她必须尽快制造出一种能够克制这种内力的先进武器,否则她在这个高手如云的世界里就弱爆了。 “云夏,你没事吧?”皇上走到冥夜面前,关切的望着心有余悸的冥夜。 冥夜呆呆的望着他,一时间自尊心受到重创,有些难以平复。 皇上见她神色痴傻,担心她适才受到内力的震动,伤了五脏六腑。顿时急得将她圈住,仓皇不安的询问道,“你倒是说话啊?” 冥夜才回过神来,看到他关心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焦灼和不安。冥夜忽然心里涌起一阵暖流。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在乎过她的生死?记忆中,她一直就是那个独行侠! 她扑进他的怀里,趴在他的肩头,感动涕零道,“你在关心我吗?” 皇上顿时升起生无可恋的无奈感。他的手搂紧她的腰,他刚才所有的不安此刻都被鲜活的她驱逐。 “你反应力那么迟钝,看着那死老头挥掌也不知道躲开。你真是急煞人了!” 两个人亲亲我我,哪里留意到背后的陈焕此刻面容上浮起的惊诧表情。 他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眼睛没有问题后,目光直直的落到皇上身上。 皇上适才竟然挥出一只巨蟒?他没有看错吧? 原来他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 陈焕悲喜交集,张开嘴,几次想要唤他,可是看到他满脸柔情都只为她绽放,全身心都扑在那丫头身上,陈焕最好只能哀哀的叹口气。 英雄难过美人关! 他如此,他也如此! 造孽! “你们两个,说完了没有?”陈焕忽然不耐烦起来,没好气的嚷嚷起来。 皇上和冥夜这才不舍的分开,二人纳闷的望着陈焕。皇上魅惑三生的俊颜上是愠怒,陈焕差点伤害了他最爱的女人。 陈焕大抵也知道自己彻底激怒了这头老虎,根本不看皇上,而是朝冥夜挥挥手,道,“丫头,你过来。” 冥夜面露狐疑,这老头对她的态度怎么忽然就好了这么多?冥夜慢吞吞的挪过去,老头瞥了眼皇上,目光幽深莫测,最好却将头瞥向冥夜,道,“你三方两次来找我,我就看在你这份诚心上,答应给你一个机会!” 第259章 冥夜,你的野心是什么 第259章 冥夜,你的野心是什么 冥夜兴奋不已,不过强大的喜悦没有冲昏她的头脑,她无比好奇,陈焕这老头和夏爝打了一架,怎么就回心转意了? 这其中究竟藏着什么玄机? 不管怎样,冥夜是真高兴。她欢欢喜喜道,“陈爷爷请讲。” 陈焕却将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到皇上身上,语气里竟然夹杂着一抹藐视的戏谑意味,“我只跟你一个人讲。” 皇上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他毕竟是皇上,普天之下,谁见到他不给他毕恭毕敬的行礼。这老头偏偏如此不待见他? 冥夜小心翼翼的瞥了眼自己的男人,看到他那张比冰块还冷的俊脸,自然知道他在闹情绪。他也不是一个善茬,征战沙场,嗜血毒辣,杀伐果决的人,手腕都不会太软弱。 她就担心陈焕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会让他龙颜大怒。毕竟,他杀起人来也是眉头不皱的。 冥夜只能好言安慰他,“相公,你先回避一下。我立刻就来。” 皇上冷着脸望着冥夜,心里的愤懑全部写在脸上。“哼!”不悦的闷哼一声离去。 冥夜舒了口气,这才走到老头面前,毫不客气的数落道,“也就是他,爱才惜才,换了其他君王,你这么目无君上,早就被皇上下令肢解了。” 老头眼底漫出一抹冷笑,心里却并非面孔上这般冷漠。对于这个皇帝,经过刚才那么一战,他算是认清楚他的面目了。 他爱才惜才,明明体内有巨蟒真气,却一直不显山露水。这是给足他这个老家伙面子。他对他无礼且傲慢,他明明很生气,可是依然隐忍不发。这能证明他不是个嗜好杀戮的暴君。 他为了救这个丫头,不惜露底。可见心里还是很重情义的。 “丫头,你跟他什么关系?”陈焕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询问起来。 冥夜心里疑惑,陈焕对皇上好像忽然上心了? “他是秦王的时侯,我是秦王妃。他是皇上的时候,我是冷宫弃妃安娘娘。现在,你已经看到了,我们旧情复燃了。”冥夜不羁道。 陈焕有些震惊,这丫头和皇上的感情可谓三起三落,跌宕起伏。陈焕这些天和冥夜相处下来,以他火眼晶晶的洞察力,对冥夜还是有些了解的。 冥夜聪明,能隐忍,身上有一股执拗的劲头,这些都符合军人优秀的品格。 她喜欢皇上,想必皇上身上也有值得她喜欢的闪光点。 陈焕太想知道皇上的一切,却只能旁敲侧击的询问冥夜,“你可知伴君如伴虎,既然放弃了他,干嘛又舔着脸凑上去?怎么,你贪图他的权利地位?还是他能给你的荣华富贵?” 冥夜意识道,陈焕看似贬谪皇上的话,实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使劲的夸赞皇上,道,“从前因为不了解所以分开。如今因为了解而在一起。陈爷爷,他是好人。”冥夜三言两语,却将夏爝的人性暗搓搓的夸得彻底。 陈焕又道,“你可知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你做皇上的女人,实在不够明智。” 冥夜眼底噙笑,她内功虽然不及这老头彪悍,不过论读人心,她还真是自诩宇宙无敌。 这老头在套路她,让她供出夏爝的详细讯息。而她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套路他。 “他不一样,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冥夜笑道。 她就将皇上使劲的夸,让他消除对皇上的误解,最后甘心情愿的出道。 陈焕陷入了沉思,也不知在思考什么,忽然就抬起头,变了个人似得,又极力拥护夏爝,盘问起她来。 “你那么辛苦的训练安家军,难不成有什么野心?” 冥夜哭笑不得,“老头,你当年也当过兵马大元帅,请问你有什么野心?” 陈焕背着手,双瞳炯炯有神瞪着冥夜,似乎冥夜不老实回答,他这两道锐利的光芒就不会收回去。 冥夜想了想,道,“我安府无男,长姐如母。必须为妹妹们撑起这个家。当然,潜意识里,也许还有个理由驱使着我这么奋进,就是我想站在最优秀的男人面前,与他肩并肩,手执手时,我不曾有半点自卑的心思。我与他同样优秀。” 陈焕眼眸里划过一抹暗波,别人不知道爱情的力量,可是他知道。 爱情叫人肝肠寸断,也能叫人春风得意马蹄疾。 但愿这丫头寻得一份真爱。 “你这傻丫头,对爱情寄予太多。就不怕希望愈大,失望愈大?那种从云端跌落谷底的感觉不好受。” 冥夜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我只知道珍惜当下。” 见陈焕的盘问已近尾声,冥夜抓住时机问,“陈爷爷,你是不是答应我的请求了?你愿意去安家军做总教头了?” 陈焕白了冥夜一眼,这丫头还真是会趁虚而入。“安家军是大夏兵,纳兰军也是大夏兵。我为什么要帮你?” 冥夜微楞……这老头心思挺重,他在质疑她对大夏的忠诚,他怀疑她野心勃勃,对皇上不利。 “纳兰将军一人独大,功高盖主。大夏国急需第二支军队迅速壮大牵制纳兰军。”冥夜铿然道。 陈焕就怒了,当初他对君王忠心耿耿,可是开国皇帝也是怀疑他功高盖主,便在背后阴谋算计他…… 冥夜的一席话,反而弄巧成拙,让陈焕对纳兰廷生起怜悯之心。 “可是老夫听说,这些年都是纳兰军在守卫大夏疆土。这样的有功之臣,却得不到皇上的信任,亏得老夫对他看走眼了。”陈焕说完就急步离去。又恢复到从前那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冥夜忽然大喝一声,“站住。”气吞山河,气势如虹,震慑住了陈焕。 陈焕转过身来,第一次发现这丫头身上有股子毁天灭地的气质。 冥夜走上前,怒斥道,“你是不是觉得,功勋显著就很了不起?你可知皇上用人,当用德才兼备者,德为首,才为后。不错,纳兰廷确实有功于社稷,可是他娇奢淫乱,欺男霸女,残害无辜百姓。试问,这样的将军能够带出一支爱民如子的队伍么?” 第260章 我们当兵的人 第260章 我们当兵的人 陈焕震惊非常。眼底的冷意渐渐被惊憾取代。此女子非凡物,能在官官相卫,暗黑脏污的官场保持如此高洁的心,怎么不叫人震撼? 她既如此,想必背后支持她的皇上也是如此。 陈焕知道纳兰廷手握重兵,功勋卓著。可毕竟归隐多年,纳兰廷那些龌蹉不堪的丑事当然没有听人提及过。 “你且先回去,我考虑三日给你回复。”陈焕心里主意已定,只是觉得他有必要去打探事情的真相,偏信偏听是那些愚蠢君王的劣质,他不想冤枉跟自己一样叱咤沙场的大将。 冥夜点头,转身离去。 她相信陈焕有正确的是非价值观,他会亲自去验证她的答案。 从陈府出来,冥夜见到皇上芝兰玉树的背影矗立在石狮前。目光却落到狮子那双被人恶意凿掉的眼瞳上。 “相公!”冥夜走过去,轻轻的叫他。 皇上叹了口气,目光从石狮上移开,道,“当年,陈焕被人誉为狮子将军,凶猛无敌。可他到底信错了人,朕的太祖爷爷,并不是一个值得托付忠诚的好君王。他善妒猜忌,登基帝位后,便以雷霆之势砍掉曾经帮扶自己的左膀右臂。令人心寒!陈焕挖掉石狮的眼睛,是暗喻自己眼瞎,看错了开国皇帝。” 冥夜笑道,“大夏国的污浊黑暗,会终结在你的手上。相公,我相信你,会给大夏子民一个清明的天空。”冥夜望着蓝天,那万里无云的天空,令人神清气爽。 冥夜急着赶回军营,皇上将她送到校场口外,为了避嫌便偷偷离去。 寒枝看到轻舞归来,脸色凝重的走过来,禀道,“将军,如今天气炎热,好些新兵在训练途中出现呕吐晕厥的现象,新兵们开始抱怨训练强度过大,他们吃不消。” 冥夜检查了身体抱恙的新兵,发现他们都是中暑导致的胃肠功能紊乱。冥夜望着十几名中暑的新兵,陷入了沉思。 这时候有个小将禀道,“将军,属下听闻,纳兰军每天晌午后都会休息两个时辰。” 冥夜静静的望着这名小将,这名小将是刚刚提拔起来的,因为在训练中表现得特别出色。冥夜问他,“我问你,现在的训练强度,你可吃得消?” 那小将黝黑的脸趔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腼腆道,“将军,小的从小在家里种庄稼,别说这小暑的太阳,就是酷暑时分也要全天在外劳作。这点训练强度对小的来说没什么。” 冥夜又走到一位中暑的新兵面前,询问道,“你们家里是做什么的?” 那士兵虚弱道,“我们家是卖珠宝的。” 冥夜心里了然,这里的士兵,因为先天体质不同,成长环境不同,铸就了每个人不同的体格和意志。 训练了一个多月,新兵的能力也能准确的鉴别。看来是时候进行精兵简政了。 冥夜清了清嗓子,转头吩咐寒枝,“让人去药材铺买些藿香回来,从今日后,每天用藿香熬水给大家喝。” 然后正了正色,扯高声音训练新兵,“全体士兵集合!” 士兵们望着头顶上的烈日炎炎,许多人的脸上都浮出一抹无奈。不情不愿的集合到方阵里去。 冥夜站在台上,烈日下她的身躯显得格外娇小。然而却如磐石般坚定。 冥夜的声音,浑厚,铿然,有力的穿透每一道屏障,来到每个士兵的耳朵里。 “我们当兵的人。跟别人不一样。我们的日子里,除了吃喝拉撒以外,就是流血流汗。如果你们想过锦衣玉食的日子,就不该来当兵。从今日起,还有人愿意跟我一起,不怕苦不怕累,任劳任怨追随军令者,就上前一步。” 士兵们不知冥夜意图,但是听大将军的意思,是要对这类人采取非凡的魔鬼训练。有些人犹豫退却了。有些人果断的向前踏出一步。 冥夜则走到每个站出来的士兵面前,将记忆中那些训练出众,鲜少怨言,体格强壮的新兵挑选出来。 冥夜眼眸噙笑,目光扫过这群人,这些人可都是训练时最为出众的人。他们是天生的战士。 “出列。”冥夜将他们单独列队,清点人数,足足有三千多人。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安家军的敢死队。军饷提级,训练强度加大。” 望着剩下的士兵,冥夜又征求他们的意见,”保持训练强度不变,坚持不下来的人可以自行退出回家,我绝不会为难你们半点。愿意留下来的就编为安家军正式军,从此军饷增加。” 这时候,有一部分士兵你看我,我看你,那些怨声载道的新兵,脸上的表情很犹豫纠结。最后不知是谁第一个站了出去,不过他的理由是,“大将军,实在对不起,我家里有老母亲,需要我回去照顾。” 冥夜眼底噙着冷笑,这就是一个骗军饷的混蛋。不过训练他一个多月,也把他搞得十分疲惫。这人吃不得苦,每天睡觉都要做梦,梦里都是抱怨。 有他带头,那些不想当兵的人纷纷站了出去。有人大声说,“安将军,不是我们不想当兵,确实是你的训练强度太大了。” 冥夜都懒得浪费唇舌,让寒枝安排他们离开的事宜。至于剩下来的那部分新兵,资质稍微差一点,不过能够接受她的训练,也算体格出众,意志坚定的人。这部分人,大概有四千多人。 原本一万二千人的新兵,到现在只剩下七千多人。寒枝她们的心里多少有点失落,冥夜却道,“精兵简政,资源最大优待化。这才是我组建安家军的宗旨。” 自那日以后,柳林校场每天都充满着活力。军歌声,锣鼓声,口号声,时不时的萦绕在空中。 原本那些质疑大将军精兵简政,大刀阔斧削减过度的质疑声,也渐渐消失。 不过,从安家军里除去军籍的那些人,因为不满冥夜的魔鬼训练,却转身投入了纳兰廷的阵营。 纳兰廷的阵营,新兵数目骤然增加。纳兰军的规模扩大化,让不明真相的帝都人对纳兰军更是推崇备至。 第261章 元宝一掷千金赌冥夜输 第261章 元宝一掷千金赌冥夜输 冥夜给安家军增加军饷一事,引起朝野的轰动。朝堂只给安云夏和纳兰廷一万两银子,可是安家军的军饷,就连普通的士兵,也比纳兰军高出好几倍,更别说是敢死队的军人。 听说,安家军的敢死队,训练强度比魔鬼还可怕。不过那些军人乐此不疲,毫无怨言的参加训练,是因为高额的俸禄。 朝堂上,御史大人受到纳兰廷的挑唆,将此事存在的疑点禀奏给皇上,“皇上,昨日从安家军里出来许多新兵,他们四处传播,安家军的军饷很高,敢死队的军饷能够媲美朝廷有品官员的俸禄。可微臣记得,当初皇上只拨给了安家军和纳兰军一万银子,这安家军的额外军饷从何而来?还请皇上明查。” 皇上冰着一张俊脸,文武大臣嘴里不说,心里恐怕都在质疑他。质疑他暗中资助云夏,此事确实是他想做的,不过他早就料到这群大臣会拿此事做文章,所以他忍住了。没有暗地里帮助云夏一丝一毫。 “元宝,真有此事?”皇上阴鸷的目光投向元宝,元宝奉旨跟踪监督安家军的情况,这么大的事情却不曾对他讲过,皇上有些气恼元宝。 元宝心虚的低着头,他对安家军的情况掌握看来还有些漏洞。 “皇上,属下立刻去查。”元宝怯怯道。 皇上凝眉,看来此事不过就是近一两天的事,元宝安插在安家军的眼线还没有来得及送出消息。 皇上心里便十分了然,有人一直盯着安家军。就等他们出状况,好趁机挫败他们。 皇上目光转移到御史大人身上,“御史大人,此事只是道听途说,有待证实。或许是那些从安家军里出来的新兵记恨安将军,故意造谣也说不定。” 御史大人道,“皇上,就算是造谣,如果长期流传于市井上,就怕愚昧的群众听信了进去。万一他们真的以为安家军军饷那么高,岂不是都放弃了不挣银子的活计,跑去参军了?到时候天下岂不大乱?” 这时候嫉妒心作祟的大臣纷纷附和御史大人,“皇上,安家军的敢死队,何德何能,竟然拿着和我们一样多的俸禄?此事不论是真是假,都应该尽早澄清才是。” 皇上心里腹诽道,你们这群老头每天锦衣玉食,那些军人却在外面风餐露宿,时刻还有着性命之忧,还不能照顾自己的亲人,他们就该拿比你们高的俸禄才是! 只是皇上心里也有疑惑,云夏哪里来的银子,可以给他们的敢死队如此高额的俸禄? “此事朕会亲自查明真相。眼下纳兰军和安家军比赛在即,若是冤枉了安家军,打扰她们的训练,对安家军十分不公平。你等就此打住,有什么话就等两军比赛结束后再说。” 皇上态度坚决,众位大臣只得无奈退下。好在皇上答应他们彻查此事,真相很快就会大白天下的。 回到乾坤宫。皇上大发雷霆,“元宝,朕让你密切监督安家军的情况,你是怎么做事的?” 元宝跪在地上,哭诉道,“皇上,我们的人昨天,今天没有递消息出来,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皇上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你现在立刻去柳林校场,打探一下具体的情况。” “诺。”元宝连滚带爬赶紧逃之夭夭。 下午的时候,元宝神色慌张的跑回来。“皇上——”刚进乾坤殿,就火急火燎的嚷起来。 皇上心不在焉的批阅着奏折,听到元宝的声音,丢了奏折立刻迎上去,“怎么样?打听到了什么没有?” 元宝哭丧着脸,道,“皇上,朝堂上御史大人说的都是真的,安娘娘真的将安将军收编为敢死队和寻常军队两支。敢死队的人俸禄奇高,我们的碟卫虽然没有爆出具体数目,不过他倒是说出他的俸禄,与朝廷四品官员相当。” 元宝喘了口气,道,“皇上,安娘娘用高额的俸禄招募一万二千新兵进去,因为她的训练强度太大,昨日主动离开了近五千新兵,如今安家军在编正式军才七千人。更糟糕的是,那五千人出了安家军的营寨后大多数就直奔纳兰廷去了。” 皇上闻言,表情凝重。 至少从听来的消息看,对安家军十分担忧。大部队流逝,高额俸禄,这些都可以从侧面反应出安家军主动留下来的人可能都是贪财之人。 可这不该是冥夜的水准? 元宝也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搓着手凑到皇上面前,欲言又止。 “皇上,小人想——” 皇上正专心的冥思着,瞥到他忽然凑近的脸庞,有些不悦。“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话?” 元宝又抠了抠后脑勺,这才腼腆道,“皇上,奴才在你那里寄放的银子,能不能还给奴才了?” 皇上蹙眉,“你忽然要这银子做什么?怎么,你怕朕吞了你的银子?” 元宝道,“当然不是。只是奴才想要用它们再发一笔横财。” 眼睛骨碌一转,“皇上,奴才把这生财之道也告诉给你,让你也发一笔横财。” 皇上凝视着元宝那喜不自胜的表情,“哦,什么生财之道?说来听听?” 元宝迟疑了一瞬,最后还是和盘托出,“这段时间,帝都最引人瞩目的事情莫非就是安家军和纳兰军的对垒。这件事牵动了整个帝都人的心思,帝都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更是拿此事大做文章,开了赌注。我们可以出资,若是赢了堵注,那我们的银子就可以翻十倍。皇上,十倍啊?你说我们的银子若是能够翻十倍,岂不是一下子变成大富翁了?” 皇上望着沉浸在美梦里的元宝,冷不防一盆冷水浇下去,“万一你输了呢?” 元宝微楞,随即粲然一笑,“不可能的。” “那你准备押谁呢?”皇上阴森森的问。 元宝冲口而出,“当然是纳兰大人,帝都的人都买他。” 瞥到皇上那狠厉的男神,元宝噤声了。 “投安家军。这是圣旨。”皇上霸道的命令道。 第262章 没人赌安家军赢? 第262章 没人赌安家军赢? 元宝欲哭无泪,“皇上,这可是小的全部家当。若输了小的可就变成穷光蛋了。” 皇上黑着脸望着元宝,这家伙还真的想背着他全部投注给纳兰军。一想到帝都参与到赌博的那些人竟然无人支持他心爱的女人,他就感到特别心酸。 没人支持她。他便支持他。 “元宝,朕不到要你投注安家军,朕自己也要投注安家军。” 元宝闻言吓得双腿一软,若是安家军输给纳兰军,他和主子一起变成穷光蛋。 不过皇命难违,他还能怎么遭? ——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流逝,安家军和纳兰军为了最后的对决,两军都展开了如火如荼的训练。 而帝都有关纳兰军必胜无疑的声音更是盛嚣尘上。 纳兰军更是士气大振,放出不可一世的声音:我们纳兰军会把安家军打的落花流水!等着瞧吧! 安家军自从上次实施精兵简政,驱逐了一部分身体娇弱,意志薄弱的士兵,引起许多不利于安家军的声音以外,说也奇怪,安家军再也没有任何信息流出来。 反而是纳兰军,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造势,近期各种好消息放出来。譬如:纳兰嫣然亲自上阵培训新兵,给新兵讲解兵法,实战技巧。反观安家军,只有一个没有上过战场,没有任何实战技巧的安云夏授课,这让更多不明真相的人坚信纳兰军会战胜安家军。 帝都的豪赌呈现出一边倒。所有人都赌纳兰军赢。唯一赌安家军赢的元宝,是被逼的。 事实上,帝都人对安家军的劣势看得特别准确。不过帝都人不太了解安家军的大将军,她能征善战,而且不是一个盲目自大,刚愎自用的人。她早就看清楚自己的缺点,她对大夏边境的地形,战事,只是纸上谈兵。缺乏实践经验。 所以冥夜才会在安家军成立之初就将总教头一职看得特别重要,冥夜更是三顾茅庐,死皮赖脸的纠缠着昔日威震四海的陈焕大将军不放。重金请他出山。 安家军的魔鬼训练很有成效,每天都有人打破各种纪录,安家军的士兵也是士气大涨,不过眼看两军决赛的时间都快到来,安家军里有些心思活络的士兵不禁担忧起来。 大将军虽然最大限度的激发了他们身体里的极限,让他们在体力,武术,和两人格斗对决中取得很大的进步和提升。可是这两军对垒,是团队和团队的比拼,不是个人英雄战,大将军在这方面却从未传授过他们经验。 士兵们诚恳的向寒枝她们提出了安家军的隐患,态度非常真诚,面对士兵们的忠诚,寒枝觉得有必要向大将军反应他们提出的建议。 “将军,下面的人都在纷纷议论着,安家军没人给他们讲解两军对垒的实战技巧,若是我们能够请到一位了解纳兰军作战策略的先生,指导我们避其锋芒,出奇制胜,这或许能增加我们胜算的几率。” 冥夜就没说话,乌黑的瞳子就眺望着远方,那个死老头答应考虑三天,这都好几天了,他什么意思? 他不来,她就是绑也要把他绑来。 “告诉他们,先生会来的。”冥夜轻轻吐了口气。 寒枝瞳子里弥漫出担忧,将军请的总教头,也不知道是谁,只知道她每次离开军营都是为了他,可是这都这么久了。他还没有现身。会不会放将军的鸽子? 冥夜望着杵在原地的寒枝,朝她挥挥手,“去吧,告诉他们,总教头稍后就到。” 寒枝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但愿将军的话能够应验。 当寒枝告诉大家新的总教头稍后几天就会现身时,军营立刻炸开了锅。大家都议论纷纷,“你们说这总教头是谁啊?为什么早不来?如此神秘,真叫人好奇。” 寒枝道,“大将军深知我们安家军缺乏有实战经验的教头,所以早在两个月前便私底下去请了一位教头,应该就是这几天担任,大家稍安勿躁。” 士兵们七嘴八舌的猜测起来,“能够让大将军亲自出马的,必然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可是这种观点立刻遭致其他人的反驳,“大夏著名的历任大将军统共不过十位,如今还活跃在朝堂上的无非都是纳兰家族的人。荣氏也投身于纳兰家族,前任大将军,也就是我们将军的爹爹听说已经瘫痪在床。你们说除了纳兰家族和荣氏,安氏两族,当今世上还能有谁有实力出任我们的总教头?” “会不会是不在朝堂的人?”有人提出异议。 “不可能。”有个士兵自持自己看过许多史书,立刻站出来发表自己的观点,“你们想想,当今圣上,任用的是安将军和纳兰将军,在他们二人之前,便是将军的父亲安知远。在安知远将军之前是谁,你们可知道?” 知道内幕的人脸色皆变了,不知内幕的人便起哄了,“谁啊?神秘兮兮的,到底谁啊?” 不知何时,冥夜背起手走过来,聆听着这个士兵绘声绘色的演讲。 “那就得从开国大将陈焕说起。陈焕你们知道不?那可是当年帝都最耀眼的少年,陪着先祖皇帝南征北战,打下大夏江山。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归隐江湖,不过他教出了许多徒弟,每个都是骁勇善战的名将。可惜,在明孝太上皇争夺皇位时,所有名将都因为涉入党派之争,全部被株连九族,死状凄惨。” 那士兵说完,还惋惜的舔了舔唇,“可惜了,如果他们还在,这大夏的舞台上哪有他纳兰狗贼什么事?” 众位士兵早已瞥到冥夜的到来,一个个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唯独那演讲的士兵滔滔不绝的声音入耳而来。 当他发现异常后,才后知后觉的将目光投向冥夜,吓得身子一缩,憨乎乎的咧嘴一笑。“将军!” 众人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大将军平常看起来凶神恶煞,表情严肃,十分威严。只怕这小子倒霉了。 谁知冥夜却拍起手来,喝道,“讲的好!” 第263章 冥夜逼迫冥殿参军,阴险 第263章 冥夜逼迫冥殿参军,阴险 “叫什么名字?”冥夜对这位能文能武的士兵很是喜欢。 “霍书童。”那士兵笑起来特别腼腆,还漏出两个酒窝。 冥夜记得他,他是长短跑的高手,安家军第一人。 “你对大夏的战争历史是从何处了解来的?”冥夜好奇的问。 霍书童憨厚的笑道,“将军,我隔壁的兰姨原是大家闺秀,读过很多书,是她教我们写字看书的,还给我们讲故事。” 冥夜有些错愕,对这位兰姨生出几分好奇心。毕竟这个时代的女人,大多数闺阁千金都只局限于做女工刺绣。像这种爱读兵书史书的女子还真是特别少见。 冥夜赞道,“你小子运气不错,这位兰姨堪称你的启蒙老师。你得好好感谢人家。” 霍书童道,“是是是。” 因为是餐后的休息时间,冥夜看到大家对她的到来感到十分拘谨,心里不禁十分好奇:她这么个温柔可爱的小萝莉,这群爷们怎么这么怕她? “你们说话啊,别因为我在就不好意思?我们出任务的时候是上下级关系,不出任务的时候就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大家别把我太当一回事?” 士兵们纷纷笑起来,没想到他们的大将军私底下如此可爱。 “将军,那个总教头是谁?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啊?”有人和冥夜插科打诨起来。 冥夜调皮道,“想知道?那你们一个个就给我好好演练。我请的这个总教头,那可是一个活在传说中的威猛大将,那是能把姓纳兰的那些人甩出十条街的神秘大侠。” 冥夜故弄玄虚,就更是让士兵们激动不已。 然而,铺垫得太高,就容易摔倒地上。接下来,士兵们对总教头的期盼与日俱增,可是这位总教头却迟迟不肯露脸。 于是大家都猜测,大将军一定是骗他们的。因为霍书童说的对,大夏的朝堂上根本没有一位厉害到能够将纳兰嫣然甩出十条街的大侠。 原本大家只是质疑冥夜是骗他们的,偏偏老鼠屎冥殿却坐实了冥夜的骗局。“女人的话你们也信?我们大将军是什么样的人,看来你们对她不够了解。那可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狐狸。”冥殿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气呼呼道,“知道我为什么参军吗?” 一大群人围绕着冥殿坐着,聚精会神的听他吹牛皮,“你难道不是自己报名来参军的?”有人好奇的问。 冥殿鼻子里发出闷哼一声,“我呸,当兵有什么好?流血流汗不流泪?我打铁铺的生意那可是蒸蒸日上,如果我继续留在打铁铺,我以后就能存很多银子,开很多打铁铺的分店,这样就能挣更多银子,还能娶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生一堆可爱的女儿。” “女儿,你为什么不生儿子?” “儿子有什么好?我爹就是我气成精神病的,我干嘛生个儿子来呕自己?”冥殿吊儿郎当道。 “既然你不想当军人,你干嘛要来?”有人问。 说到这个,冥夜这个大男人就难过得抽泣起来。“老子不来的,是安云夏偷偷给我报名的!” “啊?大将军替你报名,你可以去衙门告她啊?”有人血性方刚道。 冥殿收了几滴鳄鱼的眼泪,道,“告她?你们忘了,当初她大闹大理寺,指鹿为马,混淆黑白的本领那可是到达了至贱无敌的地步。而且,她还?了我的笔迹,我又没有证据指证她陷害我,告状还得花银子,所以我一怒之下就进来了!” “那上次大将军精兵简政的时候,放出去那么多新兵,你为何不出去?”他们压根就不相信冥殿的鬼话,因为漏洞百出,听起来也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冥殿提到这个就更加来气了,“你们以为我没出去吗?我出去啦,可是回到打铁铺,才发现物是人非。打铁铺没了,老子营生的手段都没了?只能灰溜溜的跑回来。这儿虽然辛苦,好歹有银子挣!” 冥殿咬牙,“我警告你们,宁得罪小人,不能得罪女人。我们这位大将军,手段阴着呢?你们可要小心点,别怪我没有提防你们,哪天被她卖了还帮她数银子呢。” 众人见冥殿说的有模有样,竟然有些信了。不过心思灵活的人再次质疑道,“可大将军跟你无冤无仇的,她干嘛要这么阴你?” 冥殿苦着脸,“谁知道呢!她变态呗。”他心里明白,冥夜之所以不放弃他是因为他爹留下来的那堆废铁烂铜。 别人认亲都是通过玉佩什么的,可是她认亲竟然通过那堆俗不可耐的废铁烂铜。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她明明比他小,非要认他做弟弟? 士可杀不可辱! 他坚决不同意。 冥夜就站在冥殿的身后,听着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我们大将军是女人中的极品,难缠,凶狠,睚眦必报,惹不得,躲不起——” “是吗?”冥夜阴森森的问。 冥殿猛地转头,仿佛见到鬼一般弹跳起来。“啊,你什么时候来的?我说的话你听见多少?” 冥夜笑的很灿烂,“都听见了!” 冥殿死猪不怕开水烫,自暴自弃道,“说吧,又想怎么阴我啊,我现在一无所有,打铁铺也被你没收了,只剩下烂命一条,你若喜欢便拿去?” 冥夜道,“放心吧,我不会惩罚你的,我还会赏你,你给我们枯燥乏味的军旅生活带来惊心动魄的悬疑故事。调节了大家的气氛。” 冥殿听着她这字里行间充满有爱的声音,顿时气的翻白眼。她的声音多么温柔啊,她的笑容多么甜美啊,可是依然不能化解她那四个字“悬疑故事”带给他的杀伤力? 她三言两语,就让他今天口干舌燥演讲的一大通话全部付诸东流。 这个女人忒狠! 原本对冥殿半信半疑的士兵们,听了将军的调侃后,都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们都被冥殿给骗了。 冥夜和冥殿四目交会的时候,冥夜的目光还夹杂着威胁的暗涌:你丫再敢乱说话,哼哼! 冥殿气的半死! 第264章 冥殿,我们是亲戚 第264章 冥殿,我们是亲戚 然后,安家军里就流传着一个小道消息,冥殿是大将军的远方亲戚。当这个小道消息传到冥殿耳朵后,冥殿气得抓狂,他直接跑到冥夜面前质问她,“说我们是远方亲戚,这个小道消息是你放出来的吧?” 冥夜揣着手,点点头。“是我放的,那有怎样?” 冥殿气得俊脸扭曲,“我跟你是亲戚?你怎么这么能扯呢?” 冥夜笑道,“我说的是远方亲戚,有多远,谁知道呢?也许是上辈子,也许是下辈子——” 冥殿抓狂,“你你你——老子不跟你扯了。”转身就要跑。 冥夜却忽然喝令住他,“站住!” 冥殿驻足转身,瞪着眼睛气呼呼的望着她。 冥夜走到他面前,敛了不羁,正色道,“冥殿,安家军不仅仅是我的心血,也是大夏国的后备军,你应该知道它的分量。如果有朝一日,边境告急,除了纳兰军以外,我们安家军也是要上战场的。所以,今日的训练至关重要,安稳军心是每个军人的责任,你如果再胡乱嚼舌根,祸乱军心,休怪我不念旧情。” “上战场?”冥殿冷笑,“能打赢纳兰廷吗?”眸子里是浓郁的鄙视和不信任。 冥夜笃定有力道,“能!” “不见得吧。将军别怪我不提醒你,纳兰廷的新军里面混着多少老军人,你可知道?”冥殿小声道。 冥夜微楞,没想到她最担心的事情竟然被这家伙也给参破了。 纳兰廷本就手握十万兵马,为了打赢安家军,他完全可以从旧部队里挑选一些优秀的士兵出来替换新兵。而这个操作让人无懈可击。毕竟,除了纳兰廷的人,没人认识他的兵。 冥夜在片刻的发呆后。斩钉截铁的告诉冥殿,“纳兰廷不敢任用那些骁勇善战的士兵,因为他害怕被人发现他的计谋。所以他最多启用老兵里资质中上的兵。而这些兵,我们何惧之有?” 冥殿望着冥夜那双坚定的眼睛,怔了怔,忽然咧嘴一笑。“女人,你还真是狂妄。不过我喜欢你的狂妄。好,我决定了,我要帮你!” 冥殿说完吹了一个流氓哨就离去了。 冥夜蹙眉,这家伙如此玩世不恭,哪里有师父沉稳持重的影子? 莫非,穿越的灵魂不会遗传给孩子? 冥夜打了一个冷激灵,这可彻底打击到她了。孩子们如果长得不像她,她就像代孕母亲一样,好没有成就感。所以。她以后还是别生孩子了! 冥殿走出老远,忽然冷不防的冒出一句来,“你的那位陈总教头,再不来的话,安家军真的必败无疑了。” 冥夜再次被冥殿超强的推理能力折服。这家伙竟然猜到她请的总教头是谁? 冥夜道,“他会来的。” 冥殿的身影愈来愈远,声音却响亮的传过来,“你以为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好欺负?他可不是那么好阴的。” 冥夜道。“我是光明正大请他来的。” 冥殿觉得他的心又受到一万点伤害,原来这女人只会捡软柿子捏! “将军!”云萝忽然兴高采烈的跑过来,瞥见冥殿远去的背影,对冥殿浮出一抹不满的表情。“他又找你麻烦了吗?” 冥夜摇头,“不,是我在找他的麻烦。云萝,你找我什么事?” 云萝雀跃不已,“校场外来了一位老者,自称是你请来的总教头。” 冥夜闻言大喜,立刻向校场门外奔去。 看到陈焕时,冥夜热泪盈眶。“你终于来了。” 陈焕背着手,身体瘦长。精神矍铄,一袭白发白衣,仙风道骨。 “你怎么知道我肯定会来?”陈焕望着冥夜。 冥夜笑道,“因为这儿才是你的家。” “哼。就会耍嘴皮子。让我看看你训练的安家军怎么样?”陈焕心里还是有些异样的感受的,冥夜那句话,直击他的内心。 他爱军营,一生几乎所有精力,都奉献给大夏的军营。 到老了,就愈怀念这儿。 冥夜说这儿是他的家,那真是最贴切的形容。 冥夜将陈焕带到校场里面,士兵们脚上绑着沙包,却正在练习着形意拳。这让陈焕大开眼界。 “带着沙包练拳?不错不错,这主意不错。不仅练习了拳法,还练习了身体的柔韧敏捷性,一举两得。” 陈焕望着冥夜,目光里含着一抹激赏,“这主意是你想的?” 冥夜道,“陈爷爷,这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我们安家军的训练,是最高效的。以后你就明白了。” 陈焕望着自信满满的冥夜,实在难以置信,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哪里来的自信? 冥夜将手伸进嘴边,忽然吹出一阵嘹亮的哨声。所以士兵几乎是神速集合,眨眼的功夫所有人就集结在方阵里。 陈焕望着这些自信,精神饱满,洋溢着青春活力的新兵们,对于冥夜油然而生一股子崇拜。 这丫头果然不简单。短短两个月时间,能够将这些新兵调教出军人的气质来,不可谓不令人惊喜。 “前几天,你们问我,我们安家军的总教头为何迟迟不来?今天,他来了,你们睁大眼睛看看,谁认得他?” 人群里小声喧哗着,“看他年纪不轻,莫非当真是卸甲归田的老将军?” 冥夜听着下方的议论声,眼眸里流露出一抹嘚瑟的神色。“你们听好了,他可是大夏国的开国元勋陈焕大将。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的文化课,每天下午的实战演练都由陈老先生训练你们。你们可得好好学习,谁敢懈怠偷懒,军法处置!” 陈焕望着冥夜,眼眸里是巨大的震惊。这丫头前些天在他面前撒娇卖萌,可是训话士兵时俨然变了个人一样,她变得是如此的严厉肃穆。小小年纪,却浑身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毁灭气息。 当真是他看走眼了! 这丫头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士兵们在冥夜的千锤百炼下,似乎对所有的变动接受得十分坦然。或许在他们眼里,谁都没有他们的安将军可怕。 安将军是男人中的战斗机! 第265章 元宝爱元宝,财迷一个 第265章 元宝爱元宝,财迷一个 接下来,陈焕对安家军进行了紧密锣鼓的训练,令陈焕惊叹的是,他以为安家军作为一支新军队,会有自由散漫,训练强度弱化,成效缓慢的一系列缺点,然而安家军却表现出高度统一,严谨以待等老军人才有的特质。 陈焕对于冥夜,心里是深深的折服。而且,陈焕调整了自己训练策略,他深谙自己与冥夜的优势互补,冥夜训练的安家军如虎狼之师,打起架来不死不休的劲头令人望而生畏。陈焕便将训练士兵的攻击,防御还归冥夜,而他,重点教授士兵们两军对垒的作战策略。 每次陈焕传授自己的实战经验时,冥夜就会在一旁认真聆听。陈焕讲的战争场景,是刀剑肉搏,其实比起她上辈子经历的枪林弹雨,折实温柔无害多了。 不过冥夜从陈焕的嘴里,了解到大夏国的头号敌人:安国。陈焕讲解安国将军的作战方式,他们的生活习俗,风土人情,冥夜对于安国的异域风情竟然生出一抹向往。 待她等得空闲,一定要四处去走走。 三个月的期限如期而至,安家军和纳兰军对垒在即,皇上颁布了将军比赛的时间,地点和规则,以及竞技项目。 两位大将军面对三日后的比赛,却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态度。纳兰廷信心满满,给纳兰军放了三天假,让他们养精蓄锐。 而冥夜,则根据每一个竞技项目研究出对策,然后召集安家军,每天都要演练几遍应对阵法,这才让他们提早休息。 然后,冥夜还趁三天的间歇期进宫了一趟。皇上听闻公公通报时,真是喜出望外。 “快让大将军进来。”皇上丢了手里的毛笔,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才信步迎上去。 冥夜则大踏步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春风般温暖的笑容。 皇上将乾坤殿的奴仆全部撵了出去,“你们都出去吧!朕与大将军有要事相商。” 当乾坤宫就剩下冥夜和皇上时,冥夜像一只兔子般猛地扑进皇上的怀里。 “夏爝。”她温柔的唤他的名字。 “你怎么来了?朕以为你会好好的休息几天。迎接三日后的激烈比赛。”皇上言语里掩饰不住惊喜。俯身在她唇上亲吻着。 冥夜推开他,从他怀里钻出来,道,“皇上,我今日来有要事跟你商量。” 皇上微微错愕,“说!” 冥夜忽然就狡黠一笑,“有一个赚心意的机会,你做不做?” 皇上俊美如铸的脸庞浮出无奈的笑,“你这个小财迷。好,你说吧!” 冥夜献计,“三日后的两军对垒比赛,必然有许多人来观看。皇上可设立门票,将观众席的座位分为贵宾席和普通席位。贵宾席再分为三六九等,根据等级设定门票的价格,有需求者会重金购买门票的。皇上,你不是说国库空虚吗?大夏太平多年,皇权更迭时,皇子们为了争夺皇位重金打点拉拢臣子们,新皇为了稳固皇位也是重金讨好自己的股肱大臣。有许多臣子成了暴发户。今日,皇上便可以让臣子们将本来属于大夏国库的银子给吐点出来。” 皇上思索了一瞬,赞叹道,“这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云夏,这真是个好主意。” 皇上望着笑意盎然的冥夜,心思一动,“朕早就听闻你给安家军的军饷特别高,告诉朕,这些军饷从何而来?” 冥夜笑得特别璀璨,“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能阻止我挣银子。” 皇上点头,全是承诺。 冥夜便道,“我做了几桩生意,赌,高额借贷,还有镖局!” “镖局?你用朕的军队去给外面这些人保镖?”皇上脸色略微阴沉。 冥夜道,“不,镖局的人并非安家军编内人士。也不享受皇粮。不过,我给他们的银子比军饷高多了。” 冥夜大叹一声,“你这小财迷。所以,坊间流行的押注赌博也是从你这里开始的?” 冥夜不承认也不否认,却笑靥如花。 “那么,你买的是纳兰军还是安家军?”比起那些银子,皇上更关心的当然是这场比赛的结果。 冥夜噘嘴,有些不悦,“我当然要买我们安家军赢了。” 皇上忍俊不禁,“你把全部银子都押在安家军身上了?” 冥夜点头,“那当然,那可是发财的好机会。你不知道,帝都所有人都买纳兰军胜,到时候纳兰军输了,这些银子就全部落入我的腰包。” 皇上看到冥夜沾沾自喜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既然你这么自信安家军能赢,朕便支持你一下,朕用五千白银买安家军赢。” 冥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意味着落入她的腰包的银子要分给皇上许多。 “不要,皇上,其实我没有信心会赢的。若是输了,皇上的银子可就全部打水漂了。” 皇上话锋一转,“若是安家军赢了这五千白银是朕赏给你的礼物。” 冥夜傻眼。所以这是皇上激励她的方式? 眼睛忽然有点湿润,这家伙是把她当女儿养么?这么点事情还要给她心理激励? “你放心,我们安家军一定会赢的。” 见自信重回冥夜脸上,皇上心里失笑。“你这丫头,连朕的银子也想赚。” 冥夜道,“我建立安家军,也是为皇上所用。我们安家军的士兵,训练强度不知比纳兰军辛苦几倍了,这军饷若是不提上去,他们会渐渐失去激情的。” 皇上点头,“朕十分期待安家军在比赛时的出彩表现。” 三天后。 皇家校场,当门闸打开,各位入场的大臣们,普通的平民们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争先恐后的一拥而入,而是排着队,拽着门票井然有序的入场。 他们的脸上是期待的,激动不已的表情。 有的人还在说,“朝堂这次的门票变革,真是明智。我们再也不用一早起来排队,只要提前买到门票,多晚来都可以。 当四面八方的观众席爆满后,皇上的龙辇威严万千的进场了。 第266章 激动人心的比试开始了 第266章 激动人心的比试开始了 “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观众席上,由文武大臣引领的恭贺声此起彼伏的传来。在空旷的场地上,掠过山岗,荡气回肠的萦绕在耳畔。 皇上落座校场正前方的的制高点,用厚重石材搭建的高台上。今日的皇上,穿着一身月白色龙袍,上面用湛蓝丝线刺绣着祥云,与五抓威龙相互辉映,愈发显得皇上霸气非常,冷峻威慑。 元宝和修罗配着宝剑,穿着金甲战衣,站在皇上左右。两人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冰冷,威严。 当三呼万岁的呐喊声归于平寂后,元宝扯开嗓子,用力的吼了起来,“请二十位裁判入场。” 然后就看到二十个穿着盔甲,戴着盔帽的军人依次坐在皇上后面的两排空位上。 这个设定,是皇上临时增加的,为的就是减少纳兰廷和安云夏拉拢裁判的嫌疑,所以让二十位裁判员立下血誓,绝不能偷懒今日比试的考题,而且还得秉持公正严明的态度给两军考评。 元宝又道,“请二十位裁判员宣誓。” 这时所有裁判员又整齐的站起来,铿锵有力的朗读着宣誓内容。“我们用我们的生命起誓,绝不偏袒,绝不徇私,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给每个比赛项目做出最公正的判决。” 底下的观众席上,民众对这次比赛的仪式感表示十分受用。皇上用开诚布公,透明公开的方式选拔大将军,原本有人担心,这次比赛肯定充满着阴谋黑暗,然而看到这些裁判员如此慎重的宣誓,他们又觉得新皇登基,确是做出了一些利国利民的改革的。 起码,一个皇帝的民主行为,是民众津津乐道的。 裁判员入座后,紧接着修罗出列。修罗来到旁边的锣鼓前,重重的捶着锣鼓,然后用尽吃奶的力气喊道,“现在有请纳兰军入场。进行军事演练。” 原本的小声喧哗忽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望着校场刻意为今天演练的两军空出来的南方。那边没有设置观众席,宽阔的大道上严阵以待的站成两队,左边是纳兰军,右边是安家军。 此刻,纳兰军和安家军对视着,两军的气势都十分高涨,纳兰军更是嚣张,目光里充满不屑,轻视和鄙夷。 纳兰廷和冥夜则站在正中间,纳兰军穿着厚重的盔甲,安家军确是统一定制的粗布麻衣。所以两位领导的穿着,画风也是截然不同的。 纳兰廷穿着盔甲戴着盔帽。手里还提着厚重的宝剑。 冥夜则穿着青色的一套特制的中长上衣和宽松的裙裤。看起来既不失女儿家的妩媚,同时又显得英气。 “纳兰大人。你把自己装在套子里,是有多么担心自己会输啊?”冥夜瞥了眼纳兰廷,讥嘲道。 纳兰廷冷哼一声,白了冥夜一眼,道,“不伦不类。军人没有军人的样子。” 当修罗一声令下后,纳兰军就火速奔跑到校场中央,动作神速,凌乱的队伍很快就井然有序的排列着。 观众席上发出赞叹声,“这纳兰大将军果然是非同凡响,纳兰军训练有素,这集合速度真是快啊。” “纳兰将军请报数!”当纳兰军集合完毕后,修罗的表情微微有些黑。 纳兰廷转头望着皇上,带着自豪骄傲的口吻开始报数,“禀告皇上,纳兰新军这三个月共招募新军八千人。今日到场八千人。汇报完毕!” 皇上的俊脸,毫无表情。只是此刻内心确是有些波澜,据他了解,纳兰军原本只招募到三千人,可是安家军的士兵因为闹情绪,抵触将军训练强度过大,这才有几千人倒戈纳兰廷。让纳兰廷的队伍迅速壮大。 “皇上,纳兰军比安家军多一千人。”元宝忧心忡忡的提醒皇帝,他得提前给皇上做心理建设,皇上心里认定安云夏会赢,到时候安家军输了,只怕皇上接受不了,心里失落太甚。 皇上未理睬元宝,目光认真的注视着纳兰军的常规演练。纳兰军演练的是一套虎拳,虎拳以威猛有力,攻击性强,杀伤力大为特点。 纳兰军的演练将虎拳的特色一一展现出来,看起来新兵非常熟悉这场拳法。 若是新兵在三个月内能够达到这样的高度,自然十分不错。可是纳兰军是新兵里参杂着老兵,老兵们站在显赫的位置,所以整体观感十分良好。 然而皇上和评委的目光却敏锐的扫过全场,总会发现个别新兵做的动作并不是那么标准。 不过瑕不掩瑜,整体的表现是优秀的。 纳兰军演练结束,评委们打出了自己心目中的分数。分数送到修罗手中。就连皇上也不知道。 修罗便将纳兰军的得分公布出来,二十位评委,一共十人打出上上等,六人打出上中等,三人打出上下等,一人打出中上等。 这可是非常优秀的成绩。纳兰廷对这样的成绩是相当满意,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紧接着轮到安家军出场演练。 高台上的皇上莫名的变得异常紧张。纳兰廷得分如此之高,他身后的评委都是征战沙场的高手,好与不好,一眼便能看出来。云夏作不了弊,必须用实力说话。 当修罗高声宣布,“请安家军开始你们的演练。” 很意外,所有观众似乎对于大夏这位女将特别好奇,校场上忽然安静得连颗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能听见。 安家军第一行,全是个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兵,她们身上竟然背着腰鼓。她们的服装统一,发型统一,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物,头发也只用一根黑色绸带高高的束成马尾。 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哨声。在女兵的带领下,安家军终于入场了。 只见所有的安家军,排列整齐,横向如一,纵向如一,脚步每个跨度,手臂每一次举起来的孤度,竟然是如出一辙的高度。 除了冥夜,其他人都穿着改良版的迷彩服,不论男女,穿着统一的服装,统一的靴子。 所以当他们整齐的走向校场时,只给人一个感觉:严谨。 第267章 安家军别开生面的演练 第267章 安家军别开生面的演练 怎么可能做到这么整齐?这是每个人心目中的疑问。 安家军方阵里的人,就好像一个人的复制品,远观他们是如此雷同。 “修罗!”皇上忽然抑制不住心里的震撼,轻轻的叫了一声,修罗退到皇上面前,弯下腰问,“皇上有何吩咐?” 皇上抬眸望着修罗,神情是十二分的庄重,“朕的修罗军,论严谨性,整齐性,可与安家军媲美?” 修罗瞳子里依然流露出巨大的震撼。望着那整齐演练的安家军,修罗诚实道,“安家军对新兵的身高体重都有要求,修罗军是能者居上,若论演练,安家军看起来更加养眼。” 皇上重重的叹息一声,“朕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 安家军出场仪式结束后,腰鼓兵出列,随着大将军冥夜华丽的举手垂落的动作,鼓声突然响起来,声势震天。 而士兵们开始在鼓声的指挥下,井然有序的变换着位置,很快密密麻麻的安家军在正中间展现出白色醒目的一个大字:夏! 观众席上忽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就连皇上和评委们,一个个也惊得站起来,聚精会神的欣赏着安家军的表演。 这时候冥夜后方走出来,她的步伐是如此的沉稳。脸色是如此的严肃。皇上的目光落到那娇小的身影上,冥夜全身蔓延而出的凛冽,让人不敢靠近的森严深深的震撼住了她。 她的表情,褪去平日那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模样。此刻一张脸面无表情,冷峻又严肃,竟然给人不怒而威的错觉。 这样的冥夜,与他记忆中的她相差甚远。 “报数!”冥夜浑厚铿然的声音响起来。 “一二三四……” 方阵第一行,第一列采取相同方式,由士兵数数,士兵的声音响亮如洪钟,当数数完毕,几乎每个人都默算出安家军出席演练的人数。 冥夜快步跑到高台下,昂首挺胸,神色肃穆的禀道,“报告皇上,安家军汇报完毕。”然后转身小跑回到方阵前。 这时候温柔婉约的腰鼓声转为一下又一下的重击声。 冥夜站在方阵前,与所有新兵接受皇帝和民众的检阅。 安家军演练的第一场是格斗。 随着鼓声的变换,安家军已经调整了队形,第一纵队向右转,第二纵队向左转,每个纵队依次完成转身,然后两纵队面对面站着。 而冥夜则面对安家军,举起双手,手扬在空中,停滞着。 “他们要干嘛?”台下有人发出疑问声。更多的人则是安静的翘首以待着。 当鼓声响起,冥夜左手向下划出孤度,右手向上。这时候所有单纵队呐喊一声,“吼!”然后向自己的搭档冲过去,以最快的速度抱起他们的腰,将她们举起来,转个圈扔在地上。 “双人演练?”修罗失声而出。目光疑惑的瞥向皇上,这种演练模式。只有修罗军才有。 安家军会用这种模式接受检阅。很明显。是皇上教她的吧? 只是,此刻的皇上却用同样质疑的目光望着修罗和元宝。“你二人可有泄露修罗殿的军机秘密?”皇上低声质问道。 却换来修罗元宝二人不约而同的注目礼。他们呆呆的望着皇上,这话应该由他们问才合适吧? 三个人面面相觑,彼此之间的质疑随着安家军的演练升级才消退。 “你们看。”元宝忽然指着安家军道。“这种演练,修罗殿绝无运用过。” 只见安家军忽然分为两队,各自向左右两边走去。中间腾出一个长长的空地。然后阵列里走出来一部分士兵,余下的全部席地而坐。 铿然嘹亮的歌声忽然响起来,“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自从离开家乡,就难见到爹娘,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都是青春的年华,都是热血儿郎。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一样的足迹留给山高水长。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头枕着边关的明月身披着雨雪风霜。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为了国家的安宁我们紧握手中剑,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都在渴望辉煌都在赢得荣光……” 歌声中,道具送上来。那些走出来的士兵开始了他们卖力的表演。这次表演的是铁头功,侍卫们拿着砖头往自己头上砸,或者徒手劈砖,都是硬功夫。 这一轮,演出了军人的硬性,力量美。 当表演结束后,又走出来一部分人,原先的道具撤下,很快送来新的道具。这次,他们表演的是射击。 每个人手里握着一把枪,对着一百米的靶子,在冥夜的指挥下,整齐的发出砰的一声,靶子全部落地。 射击结束,安家军还进行了许多花式表演。 看的人激情澎湃,观众席上更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喝彩声。 皇上心里久久无法平静,冥夜训练的安家军,带给他们视觉和听觉上的盛宴。 只是,评委们打分时却极其为难,“这安家军花样虽多,可真的两军对垒,光是花架势,有用吗?” 有人道,“这场演练,安家军确实十分出彩。至于有用没用,接下来的对决赛中便可见分晓。” 评委们对安家军的花式演练,都给出了上上等的好成绩。 修罗公布结果时,每个人都是服气的。 只不过,出场演练的分值比重较低,重头戏还是接下来的两军对决赛。这才是每个人都期待的部分。 纳兰廷对于演练失意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他笑的依旧粲然。 与此同时,校场演练的结果,被火速带到了皇宫。 “什么,输了?”正在品茶的纳兰嫣然一口茶喷了出来,形象全无。 阿翠斥责捎信的人,“你是不是说错了?纳兰军怎么可能输给安家军呢?” 那信使道,“没错,娘娘,二十位评委,全部给安家军上上等的成绩。纳兰军只有十人打出上上等,六人打出上中等,三人打出上下等,一人打出中上等。” 纳兰嫣然惊奇非常,“这裁判评委从何而来?” 信使道,“是皇上临时加设的评委,都是战场上有过一等战功的名将士。纳兰军荣禄也在其中。” 第268章 失败是成功她妈 第268章 失败是成功她妈 皇后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有些挫败,“这次演练,叔父用了近一半的老兵替代新兵。本宫原本担忧皇上发现破绽,刻意寻了借口避开这次比赛。本宫以为,纳兰军稳操胜券。可是没想到。叔父竟然输了第一个回合?” 那信使道:“皇后娘娘不必伤心难过,这演练并不算什么,安家军也不是真的有实力,不过是花样百出,看着好看罢了。两军对垒,讲究谋略和实力,第二回合的对决,才是决定输赢的关键。” 纳兰嫣然略微舒心,对信使挥挥手,“下去吧。” 虽然信使安慰纳兰嫣然的话十分有理,可是纳兰嫣然依然十分震惊。她亲自观看过纳兰军的演练,作为“新兵”而言,那真是十分出彩了。安云夏训练的安家军,全部是从零开头的新兵,她竟然能够获得评委的全部青睐,就连荣禄也给她这么高的分数,这让纳兰嫣然十分好奇,安家军究竟优秀到什么地步? “阿翠,替本宫更衣。本宫要赶往校场,不能错过这精彩绝伦的比赛。”纳兰嫣然道。 “诺。”阿翠应道。 此刻,两军对垒开始。 第一场,两人对决赛。双方将领各自去对方阵营挑选十名士兵出应战。 这种比赛,不止考察了将士的目光,还考察了整个军队的实力。 纳兰廷和冥夜都不认识对方的新兵,点兵点将带着盲选的成分。不过,原则上都是都挑选对方最弱小的士兵出战,才能保证自己的胜算。 这一场比赛,纳兰廷的脸色由开始的嘚瑟到最后的挫败,时间很短暂。 因为安家军是冥夜精挑细选,精兵简政选拔出来的,可谓强兵手下无弱兵。而纳兰廷的队伍里,老兵新兵参杂着,不过冥夜擅长察言观色,问了几句,准确的找到新兵。 新兵脸上带着怯色,老兵脸上带着傲色,这个骗不了人。 第二场,由各自将领挑选自己的士兵十人出战。毋庸置疑,这次比得是双方阵营里最强的人。 皇上以为,冥夜一定会启用他送给她的五个丫头,寒枝和春夏秋冬是修罗殿的暗卫,武功高超。但是如果冥夜启用这五个丫头,显得有些欺负人。 没想到,冥夜压根就没有启用寒枝她们。冥夜询问安家军,“谁愿意出战?” 大家都知道这次比赛必然十分艰辛,对于个人战中表现薄弱的士兵,很有自知之明,没有举手。但是那些平日如虎狼,在个人战中特别优秀的士兵却纷纷毛遂自荐道,“将军,我去。” 冥夜笑道,“人有点多啊!石头剪刀布,赢的人上场,快点。” 然后冥夜就用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决定了比赛的人选。这让看的人很是纳闷不解,皇上也皱眉。元宝直接点破天机,“安将军这是知道自己打不过纳兰军,所以破罐子破摔了?” 就连修罗也道,“有这个可能。”几个人心知肚明。纳兰廷如果启用老兵,冥夜的新兵再强也没有用。武功是要长年累月的勤修苦练才能达成一点点的飞跃的。 精彩绝伦的比赛开始了,二十名参赛者,两两绞着在一起。 纳兰军看起来威猛无敌,出拳虎虎生风,踢腿也是如扫落叶。看得人触目惊心。 不过安家军并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破罐子破摔。他们巧妙的避开对方的每次进击,也许会有那么一两次失意,被对方狠狠的踢到在地上,然而再辛苦他们也会爬起来,然后像发狂的豹子,虎视眈眈的望着敌人,寻找一个时机,将敌人抱住,一个过肩摔摔倒地上。绝不给他们任何踹气的机会,死死的牵制住他们的双手,或者锁住他们的咽喉,命令道,“不许动,再动你就废了。” 这样的反转让人太意外。 纳兰廷鹰瞳里漫出困惑,为什么,他还是会输? 皇上的目光落到冥夜的脸上,对于安家军的胜利,她的表情自始至终毫无波澜。仿佛胜利是安家军的常态。 殊不知,在冥夜看来,拥有再高强的武功,近距离搏斗时,轻功都是废的。格斗技巧很重要。安家军从训练第一天开始,就非常重视两人的格斗摔跤技巧,还有一人对多人的技巧。 安家军训练这些的时候,士兵们热情很高,当游戏一般。就算是训练结束,他们也会淘气的偷袭别人,随时开打。 最后两对,安家军的士兵虽然身受重伤,可是依旧没有放弃,一次次爬起来,一次次跌倒。 最后冥夜将目光投向修罗,朝他点头,自动认输,结束了他们的比赛。 所以这场比赛,安家军赢的人有六名,纳兰军四名。安家军胜利。 不过场上的目光却停留在那四名失败的安家军身上,只见他们灰头土脸的走到冥夜面前,流着泪痛哭起来,“将军,对不起。我们输了。” 冥夜冰冷的脸庞浮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她站正军姿,训斥道,“佝偻驼背,像什么样子?立正稍息!” 四个士兵立刻立正,如小白杨一般挺拔。冥夜这才道,“失败是成功之母。没有经历过失败的人,他的人生是不完美的。下去!反省自己,就因为这么点屁大的事哭,老子平时怎么教导你们的?” 四个士兵不好意思的抹了眼泪,低声道,“流血流汗不流泪。” “大声点!” “流血流汗不流泪!” 冥夜点头,很是欣慰。“今日你们的表现,将军我倍感欣慰。下去!” 比赛虽然精彩绝伦,然而冥夜训兵这段插曲。却更加让人心头一热。 这样的将军,真好! 第二场比赛,实地野战。 修罗宣布规则,“正前方的秀女峰,你们谁先把旗帜插到山头上,就算谁赢。两军各派一百名士兵出战。” 刚公布完比赛规则,纳兰廷立刻将纳兰军的前几行士兵召集出来。很快完成了选手的集结。 而冥夜则十分犹豫,她想要更多的士兵能够参加这次演习。毕竟,这样的经验对新人而言非常珍贵。 第269章 纳兰军大败 第269章 纳兰军大败 “女兵出列!”最后冥夜选择启用女兵。 寒枝她们瞬间兴奋的欢呼起来,“终于轮到我们了。” 两支军队,各选一百名选手,随着开场的锣鼓声响起,各自飞快的向前方飞奔而去。 秀女峰看似就近在眼前,然而要抵达秀女峰,就得跨过一座密林,还得度过一条河流,攀登悬崖峭壁,方能到达目的地。 当两百米士兵进入密林后,便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众人只能按捺住内心激动的心情,耐心等待着结果。 元宝担心寒枝她们,总觉冥夜这次让女兵出战,风险太大。因为这是一场阴谋,耐力,和速度集合的比赛。 修罗看出元宝的紧张,打趣他道,“元宝,你紧张做甚?” 元宝其实全程都十分紧张,现在才被修罗看出来,顿觉修罗感知迟钝。与他罗刹王的身份委实不符合。 “我的全部银子,都押在安家军身上,如果她们这次比赛输了,那就与纳兰军打成平手。我的银子就打水漂了?”元宝苦不堪言道。 修罗若有所悟,望着观众席上一个个伸长的脖子,翘首以待着结局的出来。禁不住叹息道,“赌博害人。” 今日的观众,明明纳兰军连输几场,却没有一个人喝倒彩。反而表现出极大的包容心,对他们摇旗呐喊,“加油!” 个中情由,一目了然。只怕是这里的观众几乎都是投注纳兰军的赌徒。 “皇上,小的腿好像有点软。”元宝双脚颤了颤,手立刻搀扶着皇上龙椅的扶手。 皇上嘴角勾出一抹邪笑,冥夜最后一场,选择女兵出战,看似无心的随意的选择,然而确认把输赢都押在寒枝和春夏秋冬身上。 也许安家军大部队会落后,可是寒枝她们只有有一个人将安家军的旗帜插在秀女峰上,她们就赢得这场比赛。 这最后一场,因为是实地演练,权衡比重大。安家军赢了,结合前几轮的表现,那可就赢得太光彩了。若是此轮输了,顶多与纳兰军平手,安家军也不算十分难看。 而他,此刻也顾不得分析大夏国的国情军事,满心期待着云夏赢。不为别的,就看到她这三个月来的辛苦付出,他就舍不得她的汗水和心血付诸东流。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众人的焦虑更加凸显出来。 此关的胜负不仅决定着纳兰军和安家军的成败输赢,而且还决定着观众席上大众的财运。 纳兰廷前几回输了,他们指望这一回合纳兰军能够扳回一城,这样双方打成平手,皇上就会下令加试。只要纳兰军加试时表现突出,他们就赢了,他们就可以获得比投注的资本高十倍的报酬。 一本万利,谁不喜欢? 只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当安家军的旗帜在秀女峰飘扬时,原本表现出超高容忍性的观众们几乎破口大骂起来,“纳兰廷,什么大将军,输给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丢脸不丢脸?” 纳兰廷的脸色很灰,那是从未有过的羞耻感。 安家军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安大将军,安大将军……”他们用这样的方式为冥夜正名,她才是大夏国名副其实的大将军。 元宝傻眼。他激动的对皇上道,“皇上,我赢了,我竟然赢了。安家军赢了,我发财了。” 皇上俊颜上浮出一抹释然的笑意,同时,心底深处对冥夜油然而生出一股子强大的敬慕心。 她一个小小的女子,竟然将一支新兵军队训练得如此出众。 当两百名参赛者回来时,纳兰军看起来比较完整,安家军却伤势惨重。但是她们手臂挽着手臂,相互扶持着,灿烂的微笑着,一步步走过来。 冥夜见状,赶紧迎上去,询问道,“怎么回事?” 冬雪气呼呼道,“那群臭男人,竟然试图杀害我们!” 冥夜立刻顿悟,只怕是纳兰军使出卑劣手段,安家女兵众志成城,负隅顽抗,拖住纳兰军,让寒枝脱身,完成任务。 冥夜狠厉的目光投到纳兰廷身上,纳兰廷输了比赛,此刻看见冥夜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两个人四目交会,锋芒对视,都是如此的狠绝。 冥夜又回头对姑娘们道,“你们都是好样的,回头我为你们举办庆功宴。”姑娘们喜极而泣,仿佛所有疲惫,所有伤痛都荡然无存。 “谢谢大将军。” 皇上走到台前,醇厚富含磁性的嗓音迷人的响起来,“朕宣布,此次比试结果安家军获胜。特封安云夏为冥夜大将军,正一品,封纳兰廷为镇南大将军,从一品。安家军今日展示出他们与众不同的毅力。耐性,还有军人特有的抗打耐摔的美德。赐封安家军为敢死军,愿你们继往开来,驱逐黑暗,为大夏开创美好的时代。” “冥夜冥夜!” 安家军将冥夜抬起来,抛得高高的。他们的喜悦无以言表。 冥夜更加高兴,因为安家军赢了,就意味着那些投注纳兰军的银子全部归她了。 经费紧张的难题迎刃而解。 此刻校场外,一抹红衣身影匆匆离去。 “皇后!”阿翠脚步匆匆,努力的与她保持相同的步调。 皇上心情不好,她就是隔着老远的距离也能感觉得到。 适才,当皇上口谕,安云夏为正一品,纳兰廷为从一品时,这分明就是将安云夏爬到纳兰家族头上,皇后怎么能不生气? 纳兰家族为大夏鞠躬尽瘁,那是用许多牺牲才换来纳兰家族的荣光。可是安云夏就凭一个训练新兵,就能获得那么显耀的地位,这不是让皇后心里添堵吗? 皇上这个安排,只怕是心里带着个人感情色彩。 “气死本宫了。”皇后捏着拳头,气的咬牙。 阿翠劝慰道,“皇后,你不是不明白,官场做官,哪有坦途?那安云夏晋升太快,只怕跌下来就会更疼。” 纳兰嫣然咬着牙,狠狠道,“叔父竟然比不过一个黄毛丫头。这安云夏,本宫小瞧你了!” 第270章 庆功宴,冥夜中情蛊 第270章 庆功宴,冥夜中情蛊 冥夜赢了比赛,荣封为一品大将军,更重要的是,她赢了赌注,赚得盆满金箔。 冥夜对自己的部下,一向十分大方。当晚就包下大夏最著名的酒肆,邀请为敢死军争取荣耀的将士们,举办盛大的庆功宴。 美人笙箫伴着美酒,觥筹交错时,舞女跳着露骨的艳舞,挑逗着那些热血沸腾的男儿。冥夜被几个莺莺燕燕团团围住,众人都好笑的望着她,想知道她们的将军如何解围。 将军若是穿起粗布麻衣,摘下头饰,以绸带束发,英姿飒爽的俊样不输男儿,难怪会被舞女们误会。 冥夜嗅了嗅,这些女人身上真香。看她们一个个媚眼如丝,眸含秋波,明明年龄比她大,却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冥夜就偷偷想,如果她也有她们蛊惑男人这份本事,那皇上还不被她迷的团团转? 冥夜手儿一招,两个舞女便坐到她的腿上。可是下一刻,舞女就送上香艳热辣的吻。 冥夜来者不拒,一只手霸气的托住女儿的后脑勺,就开始凑近她们。 她不过就是想取点经,回头好去伺候皇上。 谁曾想,皇上听闻安家军在酒肆开庆祝会,便偷偷换了私服,由元宝陪着出来了。 皇上心里有气。这三个月来,为了不打扰冥夜他都快变成忍者神龟儿了,可是冥夜比赛结束后,第一时间竟然不是与他见面,倾诉衷肠。而是带着安家军一帮臭男人去开庆功宴? 在她心里,他的地位不如这群臭男人? 偏偏元宝还在旁边说风凉话,“这安将军真是的,不就是赢了比赛,至于这么高调子的开庆功宴吗?” 当元宝看到酒肆的排场后,更是道,“这……这得花多少银子?” 皇上背着手,阴着脸。冷声道,“元宝,你赚得银子呢?去,包个上等房间,叫些好酒好菜,朕也要破费一次。” 提到银子,元宝的双瞳忽然绽放出异彩,对冥夜的败家好像也不那么反感了。 “皇上,多亏你让小的投注安家军,我赢了两千两银子。” 皇上蹙眉,一比十的投注比例,这家伙才赚两千两。分明就没有投出全部家当? “你只投了两百两?”皇上阴郁的问。 元宝心虚的点头,“皇上,小的胆小,不敢投注全部的身家性命。” 皇上森寒的望着他,这家伙投注纳兰军的时侯,不是让他归还他所有家当吗? 他让他投注安家军,他就勒紧裤腰带,只投了两百两? 元宝此刻其实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活该。”皇上臭骂道。 元宝包着银子,去找酒肆老板。说明来意。老板很为难的说,“对不起,客官,最好的房间早就被安大将军给占了。别说上等房,就是普通客房,也没了地。全部被安将军包下了。” 元宝闻言,很生气。气呼呼的回去禀告皇上,“这安将军太奢靡了,不就是赢了纳兰大人,就大张旗鼓的开什么庆功宴。想当初,我们的修罗殿过得日子多么清苦!皇上。骄兵必败,这安家军看来没什么前途啊!” 皇上脸色也不好看,他虽然是天潢贵胄,可是一贯勤俭。看到冥夜如此奢靡,心生不快。 皇上背着手大踏步的朝上等客房走去。 然而,客房内,舞女们围着冥夜,衣着暴露,冥夜坐在她们中间。 “哇,这是怎么保养的?”冥夜那一脸贪婪的模样,看得皇上真想一巴掌拍醒她。 她自己是女人,她搞清楚状况没? 皇上阴着脸大踏步走进去,其他人看到突然走进来两个矜贵雍容的男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寒枝她们认出这是皇上,顿时吓得脸色都白了。瞥了眼冥夜将军,还在作死的调戏那几个舞女。 “皇上怎么来了?”冬雪直爽的问。 其他人知道这是皇上,吓得大气不敢出。 冥夜的声音就显得特别突兀,“你们这小蛮腰,s身材,真是天生尤物。” “将军若是当真喜欢我们几个,不如将我们接回去,我等每天都会尽心尽力的伺候将军。” 冥夜心念一动,若真是把她们几个买回去,每天向她们请教取悦皇上的本领,或许不失为一件良策。 “好好好,你们等着,我这就去跟你们的老鸨商量为你们赎身的事。” “将军好兴致!突如其来的天籁声,夹杂着阴沉暗郁的气息,瞬间让人仿佛置身于十八层地狱般。 舞女们看到来了个长得更俊的男人,立刻站起来朝皇上走来。 “滚出去。”皇上怒斥道。 舞女们被吓得几乎是尿遁而逃。 冥夜看到皇上,喝了一口酒,浅浅一笑。“一点不懂怜香惜玉。这么香艳的美人,你怎么舍得对他们发火?” 冥夜站起来,举起酒盏朝皇上走来。皇上的目光就轮到她的脚上,步态摇晃,也不知喝了多少酒。还有……脸颊酡红,分明就是中了这些美人的香艳情蛊。 元宝早就捂着嘴巴,看到冥夜这副模样,就嚷了起来,“皇上,你看,安将军肯定被那群美人给蛊惑了。” 冥夜走到皇上面前,一个踉跄,整个人便扑进皇上的怀里。此刻,她一点力气也没有,却秋波陌陌的望着皇上,“皇上,你怎么来了?” 皇上将冥夜拦腰抱起,然后吩咐元宝,“立刻整理安家军,告诉他们庆功宴,朕会亲自为他们举办。” 寒枝赶紧收拾旗鼓,偷偷吩咐下去,集结安家军,准备回营。 冥夜被皇上带到了京都东的一座府邸。这是皇上幼年的时候,父皇赏赐给他的府邸。他小时候在母妃身边长大,长大了又出去征战八年,这座府邸便没有正式居住过。里面只是雇佣了几个老者维持清洁卫生罢了。 皇上抱着冥夜从骏马上下来,便不顾下人的目光,径直朝寝殿走去,一边吩咐下人们,“不许任何人来梅园。” “是,皇上。”下人们面面相觑,皇上一向不近女色,这女人又是谁? 冥夜一激动,忽然站起来,然而…… 第271章 冥夜栽了,皇上生气了 第271章 冥夜栽了,皇上生气了 当皇上将冥夜放到锦床上时,冥夜还不忘翘首弄姿,卖弄风情,学着那群舞女们的模样。 皇上双手叉腰,黑瞳里的冰霜渐渐散去,嘴角微微上翘,勾出一抹性感迷人的孤独。 “相公,来呀,来呀!”少女娇滴滴的声音,如水一般柔弱无骨。听进人的心里,骨头都要化了般。 冥夜却不知道此刻自己在做什么,也许是知道的,不过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她没有控制自己的必要,所以才会任凭真情流露。 皇上刚走近她,她就如灵蛇一般缠上来。他到底是舍不得生气,绕是无奈的叹息一声,“丫头,勾栏瓦舍的女人,不是你能接触的。跟她们比,你的手段还是稚嫩了点。” 冥夜请的那些舞女,并非单纯的舞女。对于封建权利高度集中的京都,凡是鱼龙混杂的地方,总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冥夜如今是大夏国的大将军,未来可能掌握着大夏国的兵马,将影响着朝堂上多少人的利益,自然有许多人对她是不服气的,千方百计想要算计她。 而这丫头也是心细如尘的女人,偏偏怎么今日就上当了呢? 她和自己比,在自制力上到底还是略逊一筹。 想起当年,自己被皇后娘娘的人全城通缉,万般无奈之下他躲在勾栏瓦舍里,那群女人利用香,媚术试图让他沦陷在温柔乡,可是他那时候身怀血海深仇,怎么可能上当?不过他将计就计,蛊惑这群女人爱上自己,在她们的掩护下成功逃离了帝都。可是,这群用真心对待他的美人们却因为背叛了皇后,全部死无全尸。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对纳兰嫣然的“离弃”忽然释怀。 冥夜伸手去解他的纽扣时,皇上的眼底忽然蹦射出一抹锐利的鹰芒。他凶狠的捉住冥夜的手,“冥夜,政治权利的争斗,从来都是杀人不见血的,而且这样的争斗永无停歇。你却如此大意——”倘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他又该怎么办?这颗好不容易因为她复活的心,又将冰封。 心里有气,然后一反常态,吩咐下人,“烧水来!” 当浴桶里的水装满后,明明温度微微有些烫,可是皇上却忽然将冥夜拦腰抱起,然后走到浴桶前将她丢了进去。 “啊!”冥夜被滚水烫得惨叫起来,身子从浴桶里站起来,身上的衣服湿透后紧贴着曼妙的身姿。 所有的情思被烫得荡然无存,冥夜杏眸圆睁,恨恨的瞪着面前幸灾乐祸的男人。 “夏爝,你疯了。” 男人跳进浴桶,在冥夜来不及清算他对自己的粗鲁时,男人的身躯贴上来,让她彻底沦陷。 “记住,勾栏瓦舍的女人满足不了你,只有朕才能满足你。”男人粗重的声音撩的她的耳朵发痒。 冥夜脸儿微红,他这什么意思?以为她是女同?她怎么可能真的和那群女人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情,不过是利用她们学点勾搭男人的技巧罢了。 “朕如果今日不来,你这身子骨,会被那群女人啃的骨头不剩。你可知道?”因为她神游太虚,皇上轻轻的咬了她的耳朵,疼得冥夜到抽一口气。 “我是女人,她们若是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还能将我怎样?”冥夜不以为然道。这也是她和那群女人疯癫的原因吧? 皇上的牙齿狠狠的咬在她的脖子上,“你知道什么,她们怎么会管你是女人?你就是一头兽,她们照样欺负你。这是上级的命令,她们会无条件服从任何畸形的命令。” 冥夜被他咬得皱眉,然而皇上的话却让她更是如梦初醒。 她好像真的看轻了那群舞女?她今日这般飘飘然,还对皇上使出媚术,分明就是中了她们的毒! “她们给我下毒了?”冥夜自言自语道。 “现在知道了?”皇上揶揄道,“朕今日不来,后果不堪设想!” 冥夜背脊一阵阵发凉,她活了两辈子,还从来没有被人暗算过。可是今日,她竟然被一群女人给暗算了?真是奇耻大辱。 冥夜有些窘迫的瞥了眼男人,皇上怔怔的望着她,“怕了?”捏了捏她那张红艳艳水灵灵的脸蛋,忍不住亲吻了上去。 冥夜咕哝道,“我就是想学学她们撩拨男人的技巧,一时半会没有刹住车。所以才……” 刹住车?这又是什么意思? 皇上蹙眉,“你学那些手段来做什么?”心里漾开甜蜜的芬芳,脸上却绷得紧紧的,调侃冥夜是他最拿手也最喜欢做的事情。 冥夜吞了吞口水,不敢再说下去。她若告诉他,她是因为他才想去学那些不三不四的手段,他一定会得意忘形。 皇上忽然将她抱起来,“学的不错。今天就让你展示一下你的新本领?” 冥夜羞得无地自容,想起自己刚才使劲浑身解数也没能让他如狼似虎般扑向自己,反而惹他生气。让他无情的将自己丢进浴桶,她就糗大了。 “皇上别取笑我了。”冥夜忽然皱着眉头不高兴道。 皇上却忽然情话绵绵道,“你学的很好,朕很喜欢。” 这句话,如天雷勾地火,冥夜成功被他挑衅,将他扑倒在地……然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冥夜却忽然睁开如狼一般的锐利眼睛,黑夜里,闪着幽深的光芒。 这群暗算她的舞女,究竟受何人指使?她新官刚上任,就有人挑衅她的权利,当她病猫好欺负? 冥夜觉得,是时候杀鸡骇猴了! 勾栏瓦舍那股神秘的力量,她就要将她们拔地而起。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怔怔的想着事情。身边的男人忽然翻身,嘴边发出深情的呢喃,“冥夜,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 冥夜转头望着男人,沉睡中的男人,睡颜美得如画一般优美,如酒一般芬芳,如诗一般深邃。这么好看的男人,却只属于她,只钟情她,冥夜心里就感觉到特别甜蜜,幸福。 第272章 看够没有?没有 第272章 看够没有?没有 大概看得太入神了,丝毫没有留意到哈喇子流到男人的脖子里。男人眼睫毛颤了颤,忽然睁开一双锐利锋芒的眼睛。看到冥夜那张花痴的脸庞,眼底的冷冽立刻变得柔软起来,伸出大手将她的后脑勺往结实的胸膛一靠。冥夜的脸就贴在他的胸膛上。 “看够了没有?”男人沙哑着声音问。 “没有,一辈子也看不够。”冥夜笑的甜甜的。 皇上微楞,最受不住她说情话如此恬不知耻的模样。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朕让你看一辈子!” 冥夜噘嘴,“你梦里面叫我了?” 皇上蹙眉,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冥夜一脸深情道,“你叫我冥夜,你自称为‘我’,不是‘朕’。” 皇上微楞,自称为朕不过是一种习惯罢了。可是冥夜在乎他在她面前的自称,因为她想要的是平等唯一的爱情。 她竟然对自己有这样的要求,皇上不怒反笑。这就说明,她心里有他。 “好,以后我再也不在你面前自称朕了。为夫,好不好?” 冥夜奖赏性的亲了亲他的额头,“好!” 两个人搂着,甜蜜幸福的入睡。 在寝殿的蜡烛尽数熄灭后,远处,一抹修长清丽的身影也被笼罩在漆黑夜色中。那双美丽的瞳子此刻夹杂着恶狠狠的凶光,嫉妒的深海在翻腾,拍起惊涛骇浪。 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府邸出来,纳兰嫣然的脸上泪痕未干,阿翠望着憔悴落寞的主子,十二分心疼。 “皇后娘娘,回宫去吧!” 纳兰嫣然失魂落魄道,“他今日不管不顾的要了她,他竟然要了安云夏。阿翠,我不甘心,我为他做了这么多,为他打下江山,助他登基为帝,可是到头来,他却对我弃如敝履。说什么六宫之首,假的,不过是他为了掩饰自己始乱终弃的恶行罢了。说什么冷宫弃妃,假的,她做再多错事,他还是将她视若珍宝。” 阿翠想要安慰她,皇上却忽然伸出手制止道,“阿翠,本宫的心很乱,让我一个人静静。你就别跟着本宫了!” 阿翠略微迟疑,却不敢再跟上去,只能远远的跟着。 纳兰嫣然漫无目的的穿梭在京都的大街小巷上,像一道无助的游魂。最后不知不觉的,来到儿时与皇上一起游玩的地方。 这里是皇宫的后山,曾经有一段时间,被大夏的皇室当做猎场,可是在这里发生了许多皇室斗争,死去了许多皇室的血脉后,新皇夏爝登基后,就把它废弃了。驻守这块废地的防卫撤离,这里从前的风光不再,变得有些萧条起来。 可是这儿,在她们幼年的时候,却是皇上和她一起赛马的地方。这里留下她许多美好的回忆。 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对比现实的残酷,更是让纳兰嫣然心里十分忧伤。她站在一颗桃花树下,望着那枯枝,默默的流下眼泪。 这棵树,曾经开满粉红的桃花,挂满碧绿点红的果子。而夏爝曾经拉着她,站在桃花树下对她说,“如果我们长大了,你还喜欢我,我还喜欢你,我就娶你,可好?” 一转眼,她们就长大了,在最美好的年纪里,她每天都活在期待中,等着夏爝哥哥来迎娶她。直到有一天,叔父诚惶诚恐的跑回来,惊慌失色的对她说,“嫣然,你不能再喜欢夏爝了。他再也爬不起来了。” 然后她和他。就投身于朝廷的阴诡战斗中,好不容易迎来黎明,可是他的心却慢慢的变了。 她实在不明白,他怎么能舍弃陪他同甘共苦的她,而选择了先皇安插在他身边的一颗棋子? 她以为他是在利用安云夏,因为他想拔掉安云夏背后的助力。他本就是心狠手辣的人。对于敌人,一贯的做法就是连根拔起,斩草除根。 可是他昨晚,抱着安云夏离开酒肆时的表情,那么生气……纳兰嫣然才知道,她所有的揣测都是自欺欺人。 皇上确实是爱上安云夏了! 原来他说的,如果他们长大了,她喜欢他,而他也喜欢她的话,他们就成亲? 不过是一句戏言。 淅淅索索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来。纳兰嫣然敛了所以的深思,好奇的朝那边的声源处走去。 密集的针叶林里,一些不熟悉山体的颜色映入眼帘。纳兰嫣然就更加惊惑了,这是皇家猎场,就算废弃了,外面的人也不敢随意来此走动。 纳兰嫣然扒开松枝走过去,才发现对面是一面陡峭的石壁,石壁下有一个半人高的石洞,而声音是从石洞里传出来的。 纳兰嫣然矮下身子,蹑手蹑脚的钻了进去,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野味藏在里面? 她今儿心情不好,杀杀野味也能宣泄下郁闷。 洞内很黑,纳兰嫣然从袖口里划出匕首,目光环顾着四周,在一块石头上赫然坐着一个人影。 “你是谁?”纳兰嫣然冷冽的问。 吓得那人忽然从石头上滑落。好半天才爬起来伸出半个脑袋露在石头上面。 洞里太黑,两个人都提防着对方。纳兰嫣然手里的匕首举起来,明晃晃的。 而那个人影,手里也紧紧的拽着石块。 那黑影忽然就慢慢的放下石块,她好像觉得纳兰嫣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想了一会终于惊醒。“你是嫣然?” 纳兰嫣然受惊非小。这是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尽管时隔多年,可是这声音化成灰她也认识。 “太妃?”纳兰嫣然丢了匕首,整个人直直的跪了下去。 黑洞里忽然亮了起来,那中年妇人推开了石壁上的一道暗格。外面的光线虽然朦胧,却射进洞里,让她们能够勉强看清楚对方的脸庞。 “嫣然!” “太妃!” 两个人震惊非常,然后都向前跑去,紧紧的将对方抱在怀里。 “你还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纳兰嫣然泪如雨下。 这个中年妇人,曾经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给她无比的疼爱,也给她撑起了一个阳光的童年。 第273章 冥夜邂逅太妃,婆媳难处 第273章 冥夜邂逅太妃,婆媳难处 两个人有许多心里话要说,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太妃激动的拉着嫣然的手,她虽然未曾离开过京都,而且一直生活在离皇宫最近的地方。可是高墙内的讯息,她无法得到。所以这些年,她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诚如太妃所言,“一开始。我也想过偷偷的去找你们,可是这猎场到处都驻守着皇上的侍卫,我不敢去。再后来,这猎场废了,我却悲哀的发现我的双脚都不灵活了,我走不了几步,双腿就酸软无力。嫣然,我的爝儿怎样了?他可还活着?” 提到夏爝的时候,太妃的眸子里透着一抹不安。这么多年,夏爝以身侍狼,他那么小个孩子,只怕早就—— 纳兰嫣然却笑着告诉她,“太妃,夏爝哥哥很好。你苦尽甘来了。他如今是大夏国的皇帝!” 太妃闻言,双瞳里弥漫难以置信的惊喜之情。 纳兰嫣然的喜悦却很快淹没在一片潮湿的星光里,夏爝哥哥做了皇上,是她们曾经梦寐以求的愿望。可是他做了皇上,却与她愈来愈远,早知道如此,还不如他永远都不做这个皇帝。 “哎!” 太妃微微愕然,“嫣然,爝儿他该不会是欺负了你吧?”女人的直觉很准,更何况是深宫里的女人,最擅长察言观色。 此刻,天色渐渐大亮,纳兰嫣然脸上的失落和无尽的郁郁更加清晰,落入太妃眼里,就是心痛。 纳兰嫣然流着泪,忽然哭诉起来,“太妃,我错了。不该用几年的时间去换那一身戎装,不该离开夏爝哥哥让她对我生了误会,更不该助他登上帝位。他如今权倾天下,心里眼里却已经没有我的半点位置。太妃,嫣然好苦!” 纳兰嫣然扑进太妃的怀里,哭的肝肠寸断。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宣泄般的大哭一场。 “嫣然为了夏爝哥哥,从娇媚的女儿家变为战场上的铁血将军,为了夏爝哥哥,从单纯善良的女人变为有勇有谋的谋士,为了夏爝哥哥,我的手上也沾满了鲜血,为了他,我却把自己变成了他不喜欢的模样。” 太妃搂着纳兰嫣然,轻拍着她的后背。纳兰嫣然的苦,她感同身受。 昔日的先皇,也曾经把她捧在手心上,让她原本从恨他疏远他到被他感动,接纳他,爱上他。这条路她走的多么曲折,谁曾想,在她好不容易爱上他的时候,他却已经移情别恋,并且用最无情的手段对付他们母子。 “最是无情帝王家。”她感叹道。却没想到,她的儿子也会变成他父皇那样无情残酷的人。 “嫣然,你放心,我就是拼了这副骨头,也要将你护佑到底。”太妃眼里闪烁着精光,坚定非常。 “嗯。”纳兰嫣然很是欣喜。仿佛失落的美梦终于回归,填补着心里的空缺。 纳兰嫣然将太妃迎接了出去,为了不打草惊蛇,纳兰进行得非常隐秘,她将太妃安置在纳兰府,请了最好的医生给她治疗逐渐僵硬的双腿。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太妃对这段空白的大夏发展史再次掌握,得知昔日的死对手,竟然还活在宫里,太妃就恨得咬牙切齿。 不过,她又对未来感到无比期待,真是风水轮流转,昔日她们母子受人欺负,踩压,如今她回来了,就会向她们清算旧账的。 大夫诊断,太妃的双腿因为长时间没有活动,而导致肌肉萎缩,需要进行肌肉群的复建。也就是,她需要很长时间来活动自己的肌肉群。可是她下地站着就疼,走几步就倒,这肌肉复建工作就显得有些难以实施。 最后太妃坐在轮椅上,自暴自弃道,“腿废了没关系,好歹还有一条命。嫣然,带我进宫见皇上吧。” 纳兰嫣然很是高兴,立刻安排太妃进宫的事情。 太妃有些旧敌还好死赖活的活在后宫里,皇上夏爝之所以没有将她们处死,一来是为了向天下彰显自己的仁慈,而来若是将她们发配封地,就怕她们的余孽死灰复燃。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在后宫劈了块地让她们寄居在此。 所以纳兰嫣然思忖着,太妃侥幸幸存,此事不宜大张旗鼓,就怕涉及当年那件阴谋,很多人为了掩盖真相不惜杀太妃灭口。 所以在太妃身份还没有得到扶正前,太妃最好掩藏好自己的身份。 她将太妃装扮成自己身边的嬷嬷,进宫时,太妃藏在她的马车里,倒也没有被人发现。 太妃听到马车的车轱辘声,熟悉的响在皇宫的青石板上,沉寂多年的心潮汹涌澎湃起来。 她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还能活着回来。而且,她的儿子夏爝已经是皇帝。 冥夜刚从乾坤殿出来,马车远远的就朝她奔来。纳兰嫣然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到冥夜走来,眼底燃烧着嫉妒的火焰。 她从乾坤宫出来,这么早,分明昨夜就宿在乾坤殿了。 阿翠与马车并肩而行,看到冥夜时,眼底流露出狠厉的光芒。忽然计上心来。 “安将军,这么早就从乾坤殿出来,还真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啊?” 这画外音分明就是讥讽冥夜贪图荣华富贵不择手段爬上龙床。 冥夜望着马车那下沉的程度,眼睛虚眯起,“这就巧了,皇后这么早却从宫外回来,我从宫内回去有何蹊跷的?” 阿翠微怔,“你?不要脸!” 冥夜蹙眉,“阿翠,我哪里不要脸了?从前我是秦王妃,如今我是安将军,可你别忘了,我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安娘娘?你这么跟娘娘说话,谁教你的礼义廉耻?来人,掌嘴!” 纳兰嫣然将目光投向太妃,太妃眼底里弥漫出不悦,这阿翠虽然有些护主心切,说话有些欠妥,可是这个安云夏却有些仗势欺人? 打人还得看狗,就连皇后的人也敢轻易动手,可想而知嫣然在后宫里的地位多么艰难? 太妃对嫣然就更加心疼。 她怎么知道,冥夜就是因为看到阿翠是纳兰嫣然的走狗,才会下令打她?换了其他人,冥夜就一笑置之了。 第274章 太妃替嫣然撑腰 第274章 太妃替嫣然撑腰 不是冥夜小气,而是纳兰嫣然做的太出格。纳兰府输了比赛,竟然唆使舞女对她用蛊,若不是皇上及时出现,她那夜只怕清白不保。 那时候冥夜还不明白,这群舞女为何会陷害她,后来得到皇上点拨,方才如梦初醒。她的存在,纳兰府最受利益损害。若她只是揣测,也不会伺机报复。偏偏,寒枝那夜留了心眼,追踪一名舞女进了纳兰府,才知道纳兰府对她包藏祸心。 冥夜本来就不是善类。你存着心思害她。还指望她对你和颜悦色?她就是要告诉所有看她不惯的人,干不掉她,下场就会很惨。看以后谁还敢轻易跟她对着干? 冥夜做梦都没有想到。太妃会在里面。太妃最讨厌的就是冥夜这种一朝得势就嚣张跋扈的人。是以对冥夜的第一印象非常恶劣。 阿翠也是戏精,听说要掌脸,立刻捂着自己的脸装可怜,“奴婢好歹是凤仪宫的人。你要掌奴婢的脸,将皇后的威严置于何处?” 冥夜拨弄着指甲,淡淡然道,“我是大夏国的将军,你骂我不要脸,又将大夏国的威严置于何处?” 阿翠低头,“奴婢错了。” 冥夜鹰瞳里漫出疑惑的光芒,这丫头一开始气焰嚣张的挑衅她,如今又故作怯弱委屈。这是作什么妖? 冥夜的目光瞥向马车,马车里能有什么呢? 这时候寒枝已经走到阿翠身边,伸出手就要甩给阿翠一巴掌。冥夜却忽然架住寒枝的手。 寒枝眼底漫出一抹困惑,冥夜这时候故作大度道,“算了,寒枝,她不过就是个小奴婢,胳膊抗争不过大腿,一个命运都不能自己做主的人,何必跟她计较?” 寒枝眼底浮出笑意,将军这番话,寓意深远。 阿翠被羞辱得体无完肤,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阿翠凶狠的目光投向寒枝,她不过也是个奴婢,有什么资格笑她?“五十步笑一百步。”阿翠讥讽道。 寒枝没说话,表情却十分淡然。只是望着冥夜的目光却充满感激。 冥夜主动替寒枝解围,“我家寒枝跟你不一样,她是自由人。没有签卖身契那种。” 寒枝很骄傲道,“不,原来是有的,不过遇到了个好上司,还了我自由人的身份。谢谢将军。” 此刻,马车里的纳兰嫣然也该笑不出来了,原本想摆冥夜一道,却没想到冥夜尽显她的君子风度。 寒枝是秦王的人,桀骜不驯,如今跟了冥夜,还是以自由人的身份跟着她,可想而知冥夜的人格魅力有多么强大? 纳兰嫣然和她比,在对待自己的心腹丫头这一点上,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她虽然对阿翠好,可始终没有想过归还阿翠的自由身? “走吧,寒枝。”冥夜慵懒的喊了声,便扬长而去。 太妃这时候掀开车帘,望着冥夜离去的背影,冥夜挺直的背脊,和浑身散发出的军人的威严。让太妃不禁蹙起了眉端。 “嫣然,她就是爝儿喜欢的女人?” 纳兰嫣然点头,带着浓烈的醋味道,“是的。太妃。皇上为了她,削夺了叔父的大将军正一品头衔。” 太妃拧起眉头,虽然冥夜给她的感觉很有威严,可是毕竟是个年少无知的丫头。皇上用她取代纳兰廷,这个决定太愚蠢。 “胡闹。”太妃咬牙,“一个黄毛丫头,能有什么本事?比得上身经百战的纳兰大人?” 纳兰嫣然沉默了,皇上是个什么人,她很清楚。他爱国爱民,绝不会将个人感情凌驾在国家前途之上。他如此重视云夏,那就说明这个黄毛丫头有她不一般的手段。 事实证明,这丫头好像真的有些手段,她打败了她的叔父,还轻而易举的就掳走了寒枝这群人的信仰。这个人,城府很深,并不像她的年龄那般无知。 “太妃,这个丫头,很有些手段。嫣然自愧不如。”纳兰嫣然谦逊道。 她知道太妃喜欢有才情却谦逊温柔的女子。在太妃面前,她刻意掩饰着自己身为将军的军人风度。 太妃本就喜欢纳兰嫣然,见她如此谦逊,更是喜欢,握着她的柔夷道,“你这丫头,是帝都最聪明美丽的女人,她怎么能跟你比?你啊,就是被她压制惯了,变得愈发不自信了。你放心,从今以后,有本太妃为你撑腰。她蹦哒不了几天!” 纳兰嫣然眼底漫出一抹嘚瑟的笑意,安云夏,你的末日到了。 冥夜离开宫门的时候,都还十分纳闷着,那马车里面的人,除了皇后纳兰嫣然,还有一个人是谁? “寒枝,你过来。”冥夜将嘴巴放到寒枝耳朵边,小声交待了几句,“今天皇后的马车里,恐怕有一位能够克制皇上的大人物。你偷偷吩咐辛者库的姑娘,让她们留心凤仪宫的情况。” 寒枝眼睛里漫出一抹不可思议的惑色,大将军从何得出这样奇妙的结论? 这个世上,能够克制皇上的大人物恐怕还没有出世? 不过既然大将军有这样的嫌疑,也许有她的道理。寒枝是军人,绝对服从是他的天职。 “诺。” 纳兰嫣然的马车,径直来到凤仪宫。这引起许多宫人的注目,皇后娘娘一般都是乘坐凤辇出行,偶尔骑马出行,这乘坐马车在宫里行走,还是第一次见。 纳兰嫣然下了马车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将太妃搀扶下宫。直到过了一些时候,确认周遭没有什么人跟踪自己,才小心翼翼的将太妃连同轮椅一起抬下马车。 “阿翠,立刻吩咐厨膳房,以后凤仪宫的饮食清淡一点,多素少荤。少寒凉凉拌菜,多些蒸煮的菜品。”这一翻叮嘱,非常明显是为太妃的身体考虑。 太妃很是欣慰,“本太妃没有白疼你一场。嫣然,在本太妃心里,一直都是将你当做亲生女儿般疼爱。” 嫣然颇有感触道,“太妃,嫣然知道,嫣然一直都知道。” 太妃望着颜容憔悴的嫣然,抚摸着嫣然的脸,道,“本太妃的女儿,不会允许任何欺负你。爝儿也不行。” 第275章 皇上暴怒怒斥皇后 第275章 皇上暴怒怒斥皇后 纳兰嫣然想着一会儿要觐见皇上,心里就漾出甜蜜的滋味。她这次立了大功,相信他再也无法对她漠然视之。再则,就算他真的那么绝情,太妃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冷淡自己。 纳兰嫣然刻意让阿翠选择了一件偏年轻化的私服,一件撒花曳地长裙,配着几支精制典雅的步摇,竟然让一向端庄的皇后娘娘也多了几分少女的灵动。 “娘娘真好看。”阿翠情不自禁的赞道。 纳兰嫣然收拾妥当,刻意去见了太妃。太妃喜欢勤俭的女子,不喜欢那些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女人,这一点,纳兰嫣然很迎合她。 太妃看到嫣然这一身清丽脱俗又不失体面的装扮,连连称赞道,“好好好。嫣然,你贵为皇后,穿衣打扮却如此节俭。爝儿娶了你。真是他的福气。” 嫣然笑靥如花,“多谢太妃厚爱。” 太妃的笑容却忽然凝结,纳兰嫣然见状,立刻改口,“错了,嫣然应该改口叫母妃了,儿媳见过母妃。” 太妃这才舒展眉头,很是高兴道。“你快去吧,本太妃真是巴不得现在就见到爝儿。” 纳兰嫣然便拜别太妃,离开了凤仪宫。 乾坤殿。 皇上坐在龙案前,手里拿着奏折,然而眼神却迷离的望着窗外。显然在神游太虚。他的脑子里,总是挥之不去冥夜的笑颜。今早,冥夜无比动情跟他说,她想要生一堆孩子,等她们老了,儿孙们就能承欢膝下。那一刻,他的心都化了。 那丫头喜欢金银珠宝,自己取。 喜欢权势地位,自己争取。 独独这件事,她对他说的时候,带着一分祈求。他能感觉到她骨子里唯一一次示弱,就是这次。毕竟这件事,偏偏是她一个人完成不了的。所以她才会那么底气不足,略显卑微。 可他爱死了她这份卑微。 想到此,皇上的眉梢眼底都弥漫着幸福的笑意。 冥夜想要一个温馨的家,而他何尝不是。他一定会努力,成全她这个愿望。 因为想事情太入神,以至于公公传唤的声音被皇上给忽略了。当纳兰嫣然走进来的时候,皇上浑然不觉。 纳兰嫣然看到皇上那一刹那,心里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她是走错了地,看错了人吗?这个洋溢着幸福傻笑的男人是皇上? “妾身见过皇上。”因为等了太久皇上都没有见到皇后,纳兰嫣然只好走到他面前,屈身行礼。 皇上这才回过神来,恼怒的目光瞥向门外站岗的公公,这家伙传唤的时候为何声音不大一点?害得他在皇后面前出糗了! “皇后娘娘突然造访乾坤殿,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禀报给朕?”皇上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纳兰嫣然微楞,她今日为他精心装扮了那么久,可是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心里生出一抹淡淡的失落感。 “皇上,妾身今日来,确实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禀报皇上。还请皇上移步凤仪宫。那里有惊喜等着皇上。”纳兰嫣然道。 皇上蹙眉,“凤仪宫?”他自己许久没去凤仪宫了,那个地方,让他浑身不自在。 皇上望着纳兰嫣然,见她眉梢眼底都掩饰不住惊喜,心里顿时起疑,该不会是她为取悦自己而静心安排的什么局吧? 皇上忙不迭端正身子,将奏折放在眼皮下,道,“朕还要批阅奏折。实在走不开。” 皇后挪动莲步,走到皇上面前,惆怅失落道,“皇上如今去一趟凤仪宫,就那么难么?妾身好歹是你的明媒正娶的妻子,一年了,皇上却对妾身视而不见。妾身心里的苦,皇上可知道?” 皇上望着纳兰嫣然,眼底的黑渲染开来。他腾地站起来,颀长的身子压迫着皇后后退了几步。 皇上的气势却咄咄逼人,“有些事情,朕不说,是为了全你的脸面。今日你既然自己提出来,朕便和你好好聊聊你这正妻的身份。昔日朕做秦王的时候,朕的妻子只有一个,便是冥夜。纵使我和秦王妃当时有些隔阂,可到底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常言道,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可是你却利用冥夜对朕的戒心,送给她情蛊毒,还诱骗她那是保胃的良药。朕若不是中了你的情蛊毒,又怎么会一时失察碰了你?朕念及你的声誉,还有冥夜当日对朕的绝情让朕心灰意冷,所以才会封你为后?嫣然,如果那情蛊毒是真是保胃良药,朕会觉得,冥夜对朕还有感情,朕就算是死也不会放开她的。” 纳兰嫣然脸色惨白,曾经的阴谋,竟然被他知晓了。难怪,他这些日子以来,看自己的眼光总是充满着嫌恶。 “皇上,妾身这么做,也只是因为太爱你。”纳兰嫣然泪流满面。 皇上戚戚然道,“可你,用的手段和深宫里的其他女人一样卑鄙无耻。朕每每想到这件事,就如鲠在喉。” 纳兰嫣然颤了颤,“皇上,你原谅妾身吧,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 皇上俊逸的瞳子忽然布满血丝,因为愤怒而青筋暴怒,他冲皇后咆哮起来,“你不敢了?你若真有反省自己的心思,就不会让冥夜再中那群舞女的情蛊。纳兰嫣然,你可以杀她,也比用这样卑鄙的手段高尚得多?她是我夏爝的女人,你想要夺走她的清白?你藏着这龌蹉的心思,让朕怎么看你?” 纳兰嫣然脸色苍白如纸。“皇上,妾身没有这么做。” “那群舞女是谁的人?当朕是白痴吗?”皇上怒吼。 纳兰嫣然辩解道,“可是妾身真的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 “出去。”皇上痛心疾首之余,终于艰难的平复了心情。对皇后娘娘的失望,瞬间又掩藏在那双深邃幽深的瞳子里。 纳兰嫣然咬着唇,此刻心里如打翻的五味瓶,十分不是滋味。 那群舞女,只受纳兰府的命令。皇上这么怀疑她,她不冤枉。她曾经授意叔父,让那群舞女想法结果冥夜的性命。可是叔父是个什么人,她比谁都清楚。她把冥夜交给叔父,无异于毁她清白。 第276章 萌妃太拽 第276章 萌妃太拽 纳兰嫣然离开乾坤殿的时候,掠过门口时微微怔愣了一瞬。她要不要告诉皇上太妃回来的事情?可是瞥到皇上那张铁青的脸庞,纳兰嫣然长睫低垂。她如今只剩下太妃这一张王牌,若是不加以好好利用,她和皇上就真的形同陌路了。 纳兰嫣然垂头丧气的回到凤仪宫,太妃得知她回来后,兴高采烈的推着轮椅出来,“嫣然……”可是看到嫣然那挫败的表情,一双红红的眼睛,太妃心里起了疑惑。 “爝儿呢?他怎么没来?”太妃问。 纳兰嫣然走到太妃面前,普通一声跪下去,痛苦的自责起来。“母妃,对不起,是嫣然办事不力。儿媳没有告诉皇上母妃回来的信息。因为儿媳……”声音凝噎,表情痛哭,显然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儿媳没有机会说出口。儿媳刚进乾坤宫,皇上便劈头盖脸的数落了儿媳一通……” “他都数落你什么了?”太妃气的浑身发抖。 她心目最好的儿媳妇,为爝儿付出那么多,爝儿应该珍惜她才对。怎么能够喜新厌旧,过河拆桥?他这么做,和那些昏聩无能的祖宗有何区别? 纳兰嫣然据实已告,“昔日皇上是秦王时,先皇曾经赐给她一名秦王妃,就是如今的冥夜。秦王召她侍寝,她将机会转让给了儿媳。儿媳那时候一心只想和皇上在一起,便使了点手段,如今被皇上揭穿了。惹得龙颜大怒。” 太妃闻言。叹口气,“你啊你,这事确实做错了。你还不知道爝儿,最讨厌宫里这得尔虞我诈,玩弄手段的恶习?不过,虽然是做错了,倒也情有可原。毕竟是因为爱他。爝儿不该为这么点小事就抹杀你立下的功勋。” 嫣然眼底泄露出一抹喜色,她知道太妃心疼她,也喜欢有错就改的孩子。所以她才有胆量直面自己的错误。 太妃是愈来愈生气,想着纳兰嫣然堂堂的皇后,却被皇上冷落,心里就对儿子的所作所为十分气恼。 “嫣然,他不来见本太妃,本太妃便逼着他来见我。去,把那个安云夏带到凤仪宫来,本太妃亲自会会她,倒要看看她是个什么角色,竟然迷的爝儿丢了帝王的公允。”太妃怒道。 阿翠眼底漫出一抹慧黠的精光,立刻响应太妃的指示。“是,奴婢这就传她上来。” 纳兰嫣然却故作为难,“母妃,这恐怕不妥,皇上若是知道母妃为难了安娘娘,就怕影响你们母子之间的感情。” 她愈是这般怯怯懦懦的为周全着想,太妃就更加心疼她。而且,皇后这话里也暗藏杀机,无异于直接说冥夜的存在会影响他们母子的感情,就加重了太妃不容冥夜的决心。 太妃咬牙切齿道,“本太妃就要看看,爝儿究竟昏聩到了什么地步?宠幸的又是何等的祸国妖妃?” 纳兰嫣然叹口气,便不再说话。心里巴不得太妃将冥夜请来,在见皇上之前,太妃和冥夜的关系闹得愈僵,裂痕愈大,她才能渔翁得利。 阿翠来到柳林校场的时候,被站岗的士兵拦截。阿翠道明原意,“我要找你们的将军。” 士兵道,“你稍等。”然后进去传话。 不一会,士兵出来,对阿翠道,“将军正与总教头研究训兵模式,不见客。”说完这一句,便像木偶一样一动不动,任凭阿翠说什么都不开口了。 阿翠无奈,只能扯起嚷起来,“安将军,皇后娘娘传你进宫。” 太妃的身份没有公示,阿翠不敢说出太妃。 冥夜和总教头听到外面的嚷嚷声,停止了商议,总教头打趣冥夜,“去吧去吧,你这兵法太诡异,我一时半会没有弄懂。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先研究一下你的阵法。弄懂了再跟你探讨。” 冥夜便站起来,总教头正摸着脑袋自言自语道,“死丫头,你这阵法哪儿学的?连我都看不懂,若是用在战场上,还不是所向披靡啊?” 冥夜淘气的拍了拍老头的肩膀,“老头,你老了,反应太慢,你慢慢看啊,别着急。” 老头瞪她一眼,瞧瞧你这嚣张的小样?我算是明白了,十个纳兰廷都会输给你的。你说你这么聪明,请我出来干嘛?” 冥夜笑道,“你不出山,我怎么能够溜出去玩?新兵需要人带嘛?” “死丫头,就你心眼多。” 冥夜笑笑。便跑了出去。 听到阿翠的嚷嚷声,冥夜走过去,她总是淡淡然的背着手,脸上也挂着淡淡然的笑容,不论对敌人,还是朋友,没有正面交锋的时候,你永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阿翠看到冥夜,立即拉长着脸讥讽起来,“安娘娘好大的架子,皇后娘娘的传令竟然当做耳边风,如此懈怠。” 冥夜走到阿翠面前,像一个霸气的男人一般,钳住阿翠瘦削的下巴,云淡风轻中不怒而威,“阿翠,你家主子也曾经是叱咤风云的将军,你跟了她这么多年,骨子里也该有些将军的风骨。既然是打过仗的人,就该把眼界放远点,把精力放在复兴大夏的正事上,这才让人敬佩。可是你等从战场到后宫后,便摒弃了军人的血性和风骨,为了名利和男人,每天除了勾心斗角便别无所图。我告诉你,这样的皇后娘娘,只配做后宫之首,不配走到前堂为千万子民谋福利。既然如此,我冥夜便不得听她的命令。大将军,只受命于君王。而后宫不得干涉前朝,你不知道?” 阿翠瞪大眼,“你这是狡辩。皇后娘娘不仅仅是后宫之首,她和你一样身负将军之名!” “不一样。我是正一品大将军,她不过是一小将。”冥夜纠正道。 阿翠哑然,“所以你是不论如何也不会随奴婢进宫了?” 冥夜点头。 阿翠眼底蹦射出一抹不甘的目光,“如果,今日要请你去的人,是当今圣上的母妃呢?你去还是不去?” 阿翠其实没有信心,这个娟狂的女人会不会屈服于一个没有正名的太妃? 第277章 冥夜见婆婆,好紧张 第277章 冥夜见婆婆,好紧张 冥夜却陷入了沉思。难怪,昨夜她偶遇皇后娘娘的马车时,觉得那马车格外蹊跷。原来,纳兰嫣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太妃接近宫里。 太妃是皇上的母妃,是她的婆婆。冥夜可以在职场上不择手段,在政坛上霸气侧漏,可是面对喜欢的男人的母亲,她却有点怂? 她渴望家,渴望一个幸福安稳的家。 她和夏爝好不容易走过无数曲折和风波,好不容易得来的美好爱情,怎么能不好好经营? 可是这位婆婆,很明显和纳兰嫣然有很多情感的联系。这次,她占尽下风。 她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取消对她的敌意? “既然是母妃之命,冥夜当然得遵从。你稍等。”冥夜转身回到营帐,明明看起来稳重老成的一个人,刚刚进入营帐便抓狂起来,“寒枝,云萝云裳,春夏秋冬,你们赶紧给我出来。” 这一声令下,账外守候的丫头们立刻十万火急的跑了进来。“将军,发生什么事了?”寒枝急切的问。 冥夜说话,连声音都在颤抖,“母妃召我入宫,可我不知如何讨好她。你们赶紧给我想想,我该穿什么,见到母妃该说什么,还有,若是她对我不满意,我又当怎么办?还有……还有……” 云萝望着方寸大乱的姐姐,将冥夜按在凳子上,拆了她的头发,一边给她梳发一边安慰她,“跟纳兰廷争夺大将军席位的时候也没见你紧张成这样,现在见皇上的母妃却把你吓得六神无主。这传出去岂不被外面那群爷们给笑死?” 寒枝她们一边翻箱倒柜为冥夜寻找漂亮的私服,一边噗嗤失笑。 冥夜吞了吞口水,惊恐的望着她们,“纳兰廷能够和婆婆比吗?自古婆媳关系是世间最难挑战的一大难题。我没有栽在纳兰廷手上,可能会栽在她手上。” 寒枝将冥夜的衣服剥落,为她换上干净的衣裳,道,“营帐里的私服非常少,这一套颜色除了旧一点外,样式却十分新式。而且这草绿色很适合将军,将军穿上这草绿色罗裙,立刻灵动清纯,明媚动人。” 冥夜也没主见,只是有些不放心道,“旧衣裳可以吗?” 寒枝道,“皇上是勤俭节约的人,必然来自太妃的尊尊教导。你穿这个,大方得体,太妃不会为难你。除非……她有心刁难将军。” 冥夜跨着脸,“她心意的媳妇是纳兰嫣然,有意刁难是在所难免的。” 云裳立刻道,“太妃有心为难大姐。那我们要不要进宫告诉皇上啊?” 却遭致冥夜的强烈拒绝,“不可告诉皇上。太妃将皇上抚育成人,教导他成为盖世英雄,太妃的品德必然高尚。不能让皇上因为我而误会他的母妃。” 她两辈子都没有得到母爱,如今心爱的男人却重拾母爱,她会义无反顾的去捍卫他们这份母子情。 冥夜穿戴整齐后,从营帐里走出来。那些士兵看到清丽动人的将军,一个个瞪大眼睛,有的人调侃起将军起来,“将军穿女装,这哪里还有将军的罗刹王气势?分明就是一个美滴滴的俏娇娘?” 冥夜朝他翻一个白眼,“老子要进宫见老佛爷,你们都给老子向西天佛祖祈祷,保佑老子今天出行顺风顺水。” 寒枝忍俊不禁,将军一向胆狂,没想到竟然怕婆婆。 冥夜跑出去十几步。又折回来,“寒枝,云萝,你跟两随我进宫。” 寒枝云萝互视一眼,心领神会,将军必然是怕自己不懂宫规礼仪出了差错,要她们陪着去只是为了时刻点醒她。二人喜出望外,立刻跟了上去。 阿翠见冥夜这么快就出来了,却换了一身干净的罗裙,脸上画着淡妆,薄施脂粉,十分巧丽。 阿翠眼底漫出困惑,冥夜这种谁都不放在心上的自大狂怎么可能会因为见太妃而打扮得如此隆重? 她甚至都没有隆重的取悦过皇上? “走吧!”冥夜坐上马车,云萝阿翠和冥夜坐在一起,寒枝则坐前面赶车。 阿翠对这样的安排很是不解,冥夜乃大将军,校场里很多骏马,也不止这辆马车,为何出行显得这么小气? 冥夜学着云萝的模样,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云萝望着冥夜紧张的模样,心里是又好笑又心疼她。 大姐最重亲情,她重视太妃,也是因为她太爱皇上。 马车行到宫门口的时候,冥夜则叫停了马车,选择了下来走路。 寒枝和云萝一左一右侯在她身边,冥夜一路上都压低声音问她们,“我这样走路可还端庄?” 云萝道,“大姐,略微快了点。” 冥夜放慢脚步,寒枝又道,“慢了点。” 这一路上磨磨蹭蹭总算来到凤仪宫。 殿内,皇后穿着凤冠朝服,坐在一妇人面前。妇人虽然穿的不是宫装,可是那布料确是上乘。也许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的原因,她的肤色显得有些蜡黄,肌肉略微松弛,可是不影响她的威严。 冥夜刚进殿,那老妇人就正了正身子。 云萝和寒枝本想陪同冥夜一起进去,却被阿翠伸手拦截住,“太妃并没有传唤你们,两位侯在殿外吧!” 云萝寒枝不甘的睨了阿翠一眼,二人便似门神一般,一动不动的杵在门口左右。 冥夜进殿后,纳兰嫣然故意保持沉默,她就想看着冥夜出糗。她猜想冥夜这种狂妄不羁的人,必然不会将穿着太妃放在眼里。只要她挑衅了太妃的威严,皇上必然会不容她。 冥夜只是略微怔愣了一瞬,目光扫过纳兰嫣然眼底的嘚瑟,落到老妇人脸上时。 这位老妇人看起来四十五六岁的模样,虽然略显苍老,然而依稀看得出来年轻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她的五官与皇上又许多相同的地方。譬如,阔耳基因,若隐若现的双眼皮,桃花眼…… 冥夜几乎二话不说,立刻上去,毫不犹豫就跪在地上,上半身匍匐在地,给太妃行了一个非常正式的大礼。 第278章 冥夜被打了 第278章 冥夜被打了 纳兰嫣然的嘚瑟之色瞬间消失,冥夜连皇上都不曾这么郑重其事的行过礼,竟然对还没有恢复身份的太妃如此敬重? “儿媳冥夜见过母妃。”冥夜毕恭毕敬道。 太妃也细细的打量着冥夜,尖酸刻薄的讽刺道,“就是你,迷惑君王?让皇上冷落了皇后?” 冥夜背上冷汗淋漓,她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太妃就这么不喜欢她。看来,纳兰嫣然成功挑拨了她和太妃的关系。 “母妃,儿媳没有迷惑皇上。”皇上勾搭她还差不多。冥夜在心里叽咕着。可是脸上却始终挂着清浅的笑意。 常言道,巴掌不打笑脸人,只要她拼命对太妃示好,太妃就不会刁难她吧? “你说你没有迷惑皇上,那为何皇上只临幸你一个人,而对貌美如花皇后置若罔闻?”太妃怒道。 冥夜的头埋在地上,声音小小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母妃,皇上临幸儿媳的次数,就跟女人的月事一样,一个月只一回。儿媳并不知道,皇上为何未曾临幸皇后。” 她知道,因为她善妒,不允许她的男人临幸除她以外的女人。可是打死她也不会说实话。 太妃疑惑的望着皇后,“嫣然,她的话可属实?” 皇后点头,“母妃,这几个月,安娘娘忙着与纳兰军的比赛,想必没有机会与皇上独处。” 冥夜鹰瞳虚眯,这女人用心险恶,三言两语就激化了她和太妃的矛盾。果然,太妃勃然大怒,“你一面篡夺大将军之名,一面不择手段勾搭皇上,可想而知你城府极深,你是魅惑君王以达到你的。” 冥夜抬起头来,此刻有些明白了。太妃不喜欢她,她说什么都是枉然。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母妃,儿媳与皇上是夫妻,食色性也,享受正常的夫妻生活也不可以吗?”冥夜小声为自己辩解。 皇后勃然大怒,“大胆安娘娘,竟敢驳斥太妃。” 冥夜微楞,索性闭上嘴。 皇后召唤冥夜来宫,原本就是请君入瓮。藏着刻意激化矛盾,逼迫皇上现身,让他不得不在太妃和冥夜之间做个选择。 她坚信,皇上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太妃,抛弃冥夜。 而以冥夜的心高气傲,必然因为皇上的选择而背弃皇上。 这时候,凤仪宫的宫女端着茶水进来,冥夜瞥了眼冷若冰霜的太妃,因为极力想讨好婆婆,冥夜对宫女道,“把茶水给我吧!” 冥夜从托盘里取出茶盏,跪着爬到太妃面前,笑盈盈道,“母妃喝茶。” 她心里是打定了主意,不论太妃怎么生气,她都不会与太妃计较。 太妃本就口渴,便伸手去接茶盏。谁知,就在冥夜将茶盏递给太妃的瞬间,茶盏忽然落到地上,滚烫的开水撒到太妃的腿上,还有冥夜的手背上。 冥夜皱眉,顾不得手上的疼,眼底流露出惊慌之色。坦白说,她有些自责,自己笨手笨脚,这么点事都做不好? 纳兰嫣然却如离弦之箭,立刻冲过来,对太妃关切的问,“母妃,你的腿……” 然后不容冥夜道歉,一巴掌就扇在冥夜的脸上,“你瞧你都做了什么?母妃的腿原就行动不便,你这是在她的腿上火上加油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太妃的双腿已经失去大半知觉,并没有感觉到多么疼痛难忍。不过太妃没有阻拦纳兰嫣然,因为她觉得皇后这么激动,也是因为关心自己。 纳兰嫣然这一巴掌可是使劲了全力,她是练武之人,这样拼命的打在冥夜的脸上,冥夜顿觉火辣辣的疼。牙齿里鲜血汩汩而出。 寒枝云萝原本就竖起耳朵聆听着殿内的声音,得知冥夜被打,顿时冲了进来。云萝心疼的抱着冥夜,寒枝则拔出宝剑指着皇后,“皇后娘娘,我寒枝不是朝堂中人,一生只受命给冥夜。她是小人的主子。谁敢在我的面前欺负她,羞辱她,小人就是豁出性命也要保她周全。” 皇后气的浑身发抖,“母妃,你看看,这就是安娘娘养的好奴才?本宫身为六宫之首,竟然教训不得安娘娘了?” 太妃蹙眉,原就心疼皇后身为六宫之首人微言轻。这会看到冥夜的人这么嚣张,根本不把皇后放在眼里,更加坚信皇后娘娘受了许多委屈。 太妃怒道,“大胆奴才。竟敢拔剑指着皇后,这是要反了吗?来人,将这个狗奴才拿下。” 皇后立刻对阿翠使了使眼色,阿翠持剑飞来,与寒枝打了起来。 “住手。”冥夜怒斥一声。这一声与刚才的怯弱截然不同,语声里夹杂着军人铮铮铁骨的硬度。 寒枝丢了剑,阿翠的剑立刻架在她脖子上。 纳兰嫣然向太妃请示道,“母妃,你看如何处置这个以下犯上的奴才?” 太妃沉吟片刻,道,“以下犯上,当以死论。” 冥夜心里有气,胸腔喷薄不平。拳头也拽得紧紧的,可是最后所有的怒气全部被憋了回去,拳头松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恳求太妃道,“母妃,求你网开一面,放过寒枝。是儿媳教导无方,所有的过错儿媳一力承担。” 太妃道,“好。既如此,皇后,赏她一百板子,此事就这么了了。本太妃也乏了。拉她下去。” 纳兰嫣然嘴角勾出一抹毒药似得笑容,“是,母妃。来人。将安娘娘拉下去,杖责一百大板。” 阿翠立刻松了寒枝,押解着冥夜走了下去。 寒枝和云萝脸色苍白,两人立刻跟了出去。 皇后的人将冥夜趴在长凳上,捆着她的手,便开始施刑。而执行者,正是阿翠。 阿翠高高的扬起板子,每一板子,都落到冥夜的背脊上,每一板子都倾尽全力。不过是几板子下去,冥夜的背上就晕染出血迹。 寒枝和云萝原本忍着悲恸,毕竟将军教导她们,流血流汗不流泪。可是看到冥夜流了那么多鲜血后,却咬着牙始终没有出声。她们两个便再也忍不住悲恸的哭起来。 “将军!” 第279章 皇上救急 第279章 皇上救急 当五十板子下去后,冥夜已经奄奄一息。整个人趴在凳子上,毫无生气。寒枝和云萝见状,二人忽然挣脱凤仪宫奴才们的束缚,扑了上去。 “大姐。”云萝哭的撕心裂肺。 “将军!” 冥夜此刻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脸上却依旧挂着笑颜,对云萝寒枝气若游丝的命令道,“你们……两个,转过身……去。不许看……我。” 她知道,目睹自己在乎的人受罪,那是怎样的残酷刑法。比板子落到她们身上还痛。 云萝见冥夜嘴角,鼻孔都开始流血,吓得扑在她背上,为她挡住板子。 寒枝怒不可遏,她直接飞身上去与阿翠打了起来。然而,凤仪宫的那些宫女,忽然装备齐全,一拥而上。 云萝气急败坏的吼起来,“寒枝,突围出去找皇上来。” 寒枝便不再恋战,而是施展轻功,与阿翠且战且退。 阿翠不是寒枝的对手,打了几个回合,寒枝便一脚将她踢到草地上。 乾坤宫,皇上与元宝正在下棋,皇上将了元宝的军许久,元宝却不知如何化解。 “皇上,你再让小人一次。”元宝开始耍赖。 皇上蹙眉,面如冰霜,丢了手里的棋,愤愤道,“一盘棋,朕让了你不下十回。下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一点都没有挑战性。” 元宝苦着脸道,”皇上,你的棋艺太高超了。普天之下,没有人能够走赢你。” “皇上,我要见皇上!”忽然大门外传来寒枝声嘶力竭的声音。 皇上和元宝面面相觑,只不过犹疑了一瞬,皇上便站起身踏步流星的朝大门外走去。 元宝则偷偷挪动了皇上将军的炮,然后才屁颠屁颠的跟了出去。 寒枝被乾坤殿的侍卫拦截在外,看到寒枝狼狈不堪的模样,皇上顿时脸色一沉。寒枝是冥夜的人,寒枝这惊慌失措的模样,必定是冥夜出事了? “寒枝,发生了什么事?”皇上走过去时,侍卫们立刻垂手立在两旁。寒枝立刻跪在皇上面前,磕头求救,“求皇上救救安将军。” 果然是冥夜出事了!皇上心里一沉,激动不安的问,“你们将军出什么事了?” 寒枝指着凤仪宫,“皇上快去凤仪宫,再晚一步,就怕将军没命了。” 皇上闻言,脸色铁青,瞳子里的不安弥漫出来。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立刻加急朝凤仪宫奔去。 元宝赶紧跟了上去。 寒枝爬起来,也跟了去。 凤仪宫,宫女们拼命的将趴在冥夜身上的云萝拉开,阿翠眼底的凶光乍现,皇后娘娘这几年的痛苦,都是因安云夏而起。今天,她必须为皇后娘娘铲除她的绊脚石。她把冥夜打死了,皇上要罚,她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这样,皇后就无后顾之忧。 阿翠的板子举得更高,她的瞳子变成猩红色,每一次高高的扬起,落在冥夜身上都能看到冥夜鼻孔里流出更多的血液。 云萝哭的肝肠寸断,“大姐,大姐,不要啊?” 亏得云萝替大姐受了几板,此刻自己也是背脊剧痛。 而冥夜,也不知何时疼得晕死了过去。 忽然,凤仪宫的门口,翩挞而来的身姿。在看到趴在凳子上那触目惊心的红色后,鹰瞳蹦射出吃人的凶光。 而阿翠,明明知道皇上来了,却想着结果冥夜的性命。她高高的举起板子,可惜,皇上踢起地上的宝剑,这是阿翠自己遗落在地上的剑。她顾着打冥夜的板子,才将宝剑丢在地上。 现在,这把剑却成了她的催命符。皇上一脚踢飞宝剑,宝剑直直的刺入阿翠的胸膛。 皇后纳兰嫣然站在凤仪宫门口,看到这一幕时,她忽然发疯一般咆哮起来,“阿翠!” 皇上三步并两步跑到冥夜面前,看到毫无生命气息的冥夜,此刻气的发狂。 “冥夜,冥夜!”他的瞳子里,漫出惊恐的光芒。他想抱冥夜,又怕弄疼了她。最后冲元宝发狂的喊起来,“太医,把所有太医给朕叫来。” “是是是。”元宝立刻跑去太医院。 这时候,纳兰嫣然抱着阿翠哭的伤心欲绝。皇上却气急攻心,走过去抽出阿翠胸膛里的剑,指着纳兰嫣然怒不可遏道,“是你害的冥夜,你敢害朕的女人,今天朕要替冥夜讨回公道!” 太妃推着轮椅走出来,声嘶力竭的喊道,“爝儿!” 皇上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身子微微一僵。脸上浮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徐徐转身,却看到正前方太妃坐着轮椅向他接近。 母妃!皇上惊憾不已。 太妃坐在他面前,轻描淡写的瞥了眼冥夜,然后十分冷静道,“这不是嫣然的错。是母妃下令杖责冥夜的。” 皇上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可是这满腔的愤怒,如今却无法宣泄。只是气的唇角抽搐,双手发颤。 最后,皇上什么话也没有说,却只是转身轻轻的抱起冥夜,向乾坤宫走去。 太妃惊愕不已,气的浑身发抖,痛心疾首道,“他这什么意思?为了个女人,是不要我这个母妃了吗?他竟然不叫我一声母妃?” 纳兰嫣然颓靡的坐在地上,怀里,阿翠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纳兰嫣然忽然发现,她输得一塌糊涂。 皇上爱冥夜,那是将冥夜融入了他的血肉。而她,试图撼动他的这份独一无二的爱情。多么可笑,就连太妃都不能忤逆他的心意,更遑论是她? “母妃,你看到了吗?儿媳不争了,不抢了,做什么都是枉然。”纳兰嫣然灰心绝望道。 太妃却气的脸儿扭曲,“本太妃辛辛苦苦养育一场的好儿子。到头来为了个女人却不认我?冥夜,本太妃与你势不两立。” 目光落到颓靡的皇后身上,曾经长安城的荣耀少女,却被皇上伤的遍体鳞伤。太妃将她拉起来,像母亲般安抚着她,“嫣然,别气馁。本太妃活了大半辈子,历经沧桑,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本太妃告诉你,生在后宫里的女人,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得到帝王的长情。你等着瞧吧,冥夜今日有多风光,他日就有多卑微。” 第280章 情话连篇 第280章 情话连篇 乾坤宫。皇上望着趴在床上的冥夜,原本清秀的小脸蛋高高的肿起来,背上的衣裳是湿哒哒的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让他感到心里十分焦躁压抑。 那一刻,这个执掌天下苍生性命的暴君竟然有一种无力的感觉。他在心里和上帝做着交易,“只要冥夜醒过来,他愿意折寿十年,二十年——他只想和她同生共死。” 他那双暴戾的眼睛因为难过忽然湿润起来,直到视野模糊一片,他才惊觉自己流泪了。多么罕见,他一直以为,自己经历了亲情的背叛,再也不会流泪。 他温柔的,像呵护一件绝世珍宝,替冥夜换了干净的衣裳。在太医来之前,他凭着自己的经验,给她上了止血化瘀的药粉,替她包扎妥当。 太医来的时候,冥夜竟然恢复了一丝丝意识。皇上那双死水无澜的眼睛才恢复了鹰的锋芒和锐利。 “朕要你们,必须救活安娘娘。救活安娘娘,全部重赏,救不活她,你们都去给她陪葬。”皇上的声音,仿佛从古井里漫出来,带着凛冽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太医们的心全部都提到嗓子眼,虽然自从皇上登基后,没有实施过暴政,可是这个暴君的成长史上,却总是与剥人皮,喝人血这些狠厉的字眼挂钩。他们是真的相信皇上残暴起来会不把他们当做人对待。 太医们一个个战战兢兢的为冥夜把脉,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冥夜脉相微弱,命在旦夕。如果喝了汤药后,明天的这个时候能够苏醒过来,就会度过危险。 皇上闻言,焦躁不安的心再次悬起来。不过这次他没有大吼大叫,而是安安静静的坐在窗前,握着冥夜的手,陪着她度过难关。 太医们则全部侯在乾坤殿外,没有皇上的命令没人敢离开。还是元宝吩咐厨膳房给他们送来食盒,站着扒拉了几口,勉强填饱了肚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皇上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冥夜,生怕错过她的细微反应。有时候,他会哑着声音,与她聊天。“冥夜,你醒过来,好不好?我需要你,真的需要你。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么爱你,比爱自己更爱你,比爱江山更爱你,比爱母妃更爱你。虽然我知道这样喜欢你的我好傻,可是我就是想好好的爱你。我都没有来得及好好的爱你,你若是就这么走了,一定会后悔的。” 冥夜长睫毛颤了颤,其实她只是疼,也许是因为体内住着雇佣兵王的魂魄,拥有顽强的毅力,让她始终保持着一分清醒的意识。 她在混沌中,听到夏爝的表白,热泪盈眶。 特别是皇上说,他爱她胜过爱他自己,胜过爱他的国家,胜过爱他的母妃时,冥夜觉得,她今日所受的委屈都值了。 皇上的情话连篇,带给冥夜的感动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冥夜,我知道你想要的,至始至终都只是一个温馨的家。我答应你,等有一天,我把大夏国变得国富民强时,我就带着你归隐江湖,我们生很多孩子,远离这些阴谋诡计。冥夜,你醒过来,给我个机会,让我为你煮饭,为你洗衣,为你绾发,为你描眉?好不好?” 冥夜很想点头,告诉他她愿意将下半生交付给他,任由他去安排。可是全身的每根神经都痛到麻木的地步。她没有动弹的力气,也没有说话的力气。 二十四小时后,冥夜在皇上的连翻动情表白下沉睡了过去。可是她不知道,就因为她睡得很香,让皇上彻底以为她不会清醒过来了。 “啊!”然后她在睡梦里听到皇上惨绝人寰的哭喊声,还有元宝声嘶力竭的呐喊声,“皇上,求求你,求求你为大夏子民着想,为历劫归来的太妃想一想,你若执意杀了皇后娘娘,势必引起军心不稳啊!” “冥夜不回来,朕不许她独活。元宝,朕命令你,放开朕……否则,朕就让你一起去地狱陪着皇后。” 冥夜吓得魂都没了,心里一急,腿一伸,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人忽然从床上滚落下来。 皇上和元宝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动,二人不约而同的转头望着空空如也的床上,皇上丢了手里的剑,立刻奔过来,将地上的冥夜抱起来。 “冥夜?”那一刻,巨大的惊喜袭来,皇上那张阴鸷森寒的面孔略微缓和。元宝心有余悸的瘫坐地上。 冥夜睡了一觉,体力恢复了不少。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望着皇上,“我饿!”最后,她可怜巴巴道。 “元宝,让厨膳房火速将清粥送过来。” “是是是。” 皇上喜不自胜的望着冥夜,也许因为太激动,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忽然将冥夜紧紧的纳入怀里。 他太用力,以至于碰到冥夜的伤口。冥夜皱眉,疼得冷汗直冒。可是这种疼,比起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冥夜觉得多么微不足道。 皇上那么用力的抱着她,生怕她飞掉似得,冥夜嘴角扯出甜甜的笑容。 她想起昨日昏迷时皇上表白的那些话,那些应该是他亲口说的吧? “相公,我要听你昨天说的那些话!”冥夜软绵绵道。 皇上微楞,怔怔的望着冥夜。这丫头昨天陷入深度昏迷。竟然有知觉? 昨天他说的那些肉麻兮兮的话,岂不是被她笑话? 脸色有些挂不住了,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道,“昨日你晕厥了,恐怕是做了许多白日梦。” 冥夜死乞白赖道,“相公……” 皇上望着她那张肿胀的脸蛋,却表现出一副呆萌撒娇的模样。委实滑稽。可是这样的冥夜,让他觉得好真实。 “我昨天说,我要跟你生很多很多猴子。”他埋下头,低声呢喃。 “不是这句?”冥夜不依。 “我说要宠你,可劲的宠你。” “你会把我宠坏的。”冥夜噘嘴。 “你的坏,是我宠的。我负责到底。” “不是这句,我记得你说,带我归隐江湖的?” 第281章 元宝终于被冥夜感动了 第281章 元宝终于被冥夜感动了 皇上望着冥夜,她的眼睛像星星一般闪烁,“好。”他沙哑却坚定的应道。 冥夜欢喜得像个孩子,她窝在他怀里,那一刻就好像航行许久的船只终于泊岸,让她漂泊浮沉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 这几天,天气忽然转阴,然后响起阵阵雷声。倾盆的大雨下了一阵又一阵。皇上人在乾坤殿,冥夜身体虚弱,大多数时候处于昏睡状态,苏醒的时候虽然能够排遣他的郁闷,可是她睡着后,他却百般烦躁。 他总是时不时的瞥一眼凤仪宫的方向,他的母妃,那个传说中在冷宫中自杀的女人,竟然出奇般的活过来了。 她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他都来不及惊喜一下,就被她整治冥夜的手段给气的抓狂。 他对她如此漠然的反应,她该生气了吧? 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的母妃,这个在生命中扮演着信仰的女人。 他忽然觉得她好陌生,好可怕。再也不是记忆中那个慈爱温柔的母亲。 “元宝!”他忽然嘶哑的出声。 元宝就侯在他的面前,“皇上,小的在。”他一直在,因为他知道皇上和太妃之间闹了一场不愉快,太妃那边有气不肯原谅皇上,而皇上也不知为何采取了冷处理的方式。 “太妃近日可好?”皇上问。 元宝叹口气,道,“还能怎样呢?皇上一日不为她正名,太妃心里的失落就愈甚。听凤仪宫的人说,太妃原本胃口就小,这几日更是食不下咽。皇上,太妃就算千错万错,她也是太妃啊?” 皇上点头,“朕何尝不想认她?可是朕就是想不明白,她没有见过冥夜,为何要听信谗言将冥夜置于死地?那可是朕的女人,她不念及恩赦冥夜,也该念及朕啊?她夺走朕最爱的女人,朕还能活的好吗?” 元宝道,“皇后对太妃有恩,太妃不是不念及皇上的情面,而是太妃要保全皇后的情面。太妃还是那个大公无私的太妃!” 元宝说到这里,就接到皇上递过来的冷芒。元宝知道皇上如今对皇后大失所望,最后那点好感和恩情也被皇后一而再再而三的谋害安娘娘而败光,皇上是不允许他的人对皇后心存怜悯的。 可是元宝总是觉得皇后娘娘也是个可怜人,她做这些事,也是因为太爱皇上。 “皇上,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元宝委婉的规劝道。 皇上怒,“朕将你拨到凤仪宫当差,如何?” 元宝立刻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皇上,奴才该死。奴才……并非为皇后求情,也不是偏袒皇后,奴才知道,安娘娘也是好女人。” 皇上怒气微消,道,“起来。” 冥夜不知何时苏醒过来,却没有打断两个男人的谈话。她静静的望着屋顶。眼眶里闪烁着泪花。 她想,一定是她的祈祷被上苍听到了,他们赐给她一个爱她,保护她的丈夫。 可皇上愈是这样不管不顾的爱着她。冥夜觉得自己就愈是不能恃宠而骄。而且,她活了两辈子都没有娘亲,皇上的母妃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她会爱屋及乌,不会做可恶的儿媳。离间他们母子的关系。 “相公!”冥夜低低的唤了一声。 皇上立刻进去内室,见冥夜抬袖拭泪,皇上焦灼道,“冥夜,你是不是听见我和元宝的谈话了?” 冥夜点头。 皇上又迫不及待的表明自己的立场,“你放心,我虽然敬重我的母妃,可是这件事她确实错了。我会站在你这一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冥夜却生气的瞪了他一眼,嗔怪道,“相公,你若真对我好,就不能为我讨公道。这样婆婆该更加恨我了。在她眼里,我已经是祸国妖妃了。你在她面前千万别说独宠我的话。惹得母妃醋意大发。” 皇上却更加生气道,“你不让我为你讨回公道,那你这身伤痛岂不是白受了?” 冥夜咧齿一笑,“这点痛有什么嘛?不过就是这副身子骨太弱了。看来我得加强锻炼。这样下次母妃打我板子的时候我就不会晕厥过去了。” “没有下次!”皇上怒喝起来,惊天动地的声音,仿佛震得地动山摇了般。 冥夜吓得一缩,皇上又心疼得把她拥入怀里。 “她虽然是母妃,我们做儿女的理应孝顺她。可是冥夜,我不会愚孝,我的父皇母妃都是宫廷里阴谋的推手,双手沾满血腥,我不能让她将清明的后宫变成杀戮的修罗场。我的皇爷爷,我的父皇,他们轻贱众生,用杀戮去征服疆域是他们的宏伟目的,可我不想跟他们一样。我只想建立清风霁月的大夏。” 冥夜十分动情,这样的夏爝,美好得让人只想好好疼他。“相公,你放心,冥夜会陪在你身边,跟你一起努力。建立清风霁月的大夏。我们的战争,是为了结束战争,我们的杀戮,是为了终止杀戮,希望我们有生之年,能够看到一个法制的大夏。” 殿门口,元宝听着皇上和冥夜的谈话,不禁热泪盈眶。 曾经他不明白,皇上一向不近女色,为何对安娘娘却如此痴迷? 现在,元宝好像有些懂了。 安娘娘和皇后比起来,皇后体贴皇上,可是安娘娘更像是皇上的影子。 这时候,元宝耳朵边又听到冥夜撒娇卖萌的声音,“相公,你看母妃将你教导得这么成功,这么优秀。冥夜对她充满感激,谢谢她生了这么优秀的一个儿子给我。你去凤仪宫,替我好好感谢她?” 皇上迟疑,“这?”他就怕母妃不愿原谅他。他下不来台。 冥夜却道,“我常听人说。世上最伟大的爱,便是母爱。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便形容的是母爱贯穿人的一生的奉献。相公,你知道,我生来便没有母亲,我想要一个母亲,如今有了,你为我好好争取一下母妃,可好?我想做她的女儿?” 皇上到底是点下头,“好。” 元宝凝重的表情立刻舒缓。 第282章 元宝消除对冥夜的芥蒂 第282章 元宝消除对冥夜的芥蒂 元宝陪同皇上去往凤仪宫的路上,两个人各自心事重重。皇上的心情是忐忑不安的,复杂纠结的。他怕面对太妃,对太妃充满敬意,爱意和怒意。 元宝则还停留在冥夜给他的巨大震撼中,如果说从前,元宝的支持立场在冥夜和纳兰嫣然之间摇摆不定,皆是因为他对纳兰嫣然有发自肺腑的敬慕之情,对冥夜不过是爱屋及乌的屈服罢了。 可是,适才听到冥夜和皇上的那一翻谈话,元宝彻底惊呆了。他以为在冥夜被凤仪宫害得差点枉死后,以冥夜的血性方刚,以她的狂妄不羁,她定然会对凤仪宫的人,不论是皇后还是太妃,都会恨之入骨。她会仗着皇上对她的宠爱挑拨皇上与凤仪宫的关系。这才是深宫女人的套路。可是没有,冥夜,却反过来劝解皇上,敬重太妃,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胸怀? 元宝好几次都偷偷睨着皇上,他很想在皇上这里得到证实,冥夜为何与深宫女人不一样? “皇上,安娘娘是奴才见过的心胸最宽广的女人!”元宝叹道。 皇上的心思拉回,瞥了眼元宝,对于这个结果可不敢苟同。“你错了,她是天底下心胸最狭窄的女人,也是天底下心胸最宽广的女人。” 元宝咀嚼着皇上的话,觉得这样概括冥夜的性格更为真实。元宝眼睛里弥漫出困惑。“皇上,你说凤仪宫的人这么害她,她好过来后会不会拿凤仪宫开涮?”元宝不确定的问。 皇上驻足,他望着元宝那双困惑的瞳子,十分笃定道,“元宝,安娘娘和皇后不一样。皇后虽然也曾上过战场,厮杀过敌人。可是她行军打仗的目的是为了男人。而安娘娘,她首先是一名军人,她为百姓而活,为正义而生。然后在这个前提下才会去实现自己的爱情。” 元宝瞪大眼,这话有些深奥,他反应了好半天。然后才顿悟,皇上的意思是安娘娘的思想境界更高? 果不其然,皇上接下来又道,“皇上为了得到朕的宠爱,整日里玩弄权术和阴谋。而冥夜玩弄权术和阴谋,必然是为了国家利益。凤仪宫发生的事情。在你我看来很大,可是在冥夜看来很小。她从来都很鄙视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 元宝彻底理解了冥夜,不禁有些汗颜,“安娘娘真是奇女子。” 皇上知道,冥夜这次会栽在凤仪宫,也是因为她对女人的争风吃醋全然不放心上。而她对亲情的渴望又太重视,这会让她在日后的生活中难免不会重蹈覆辙。 而元宝,从前保护着纳兰嫣然。今日,他得将元宝这个后宫的大伞为冥夜撑开。 “元宝,有件事,朕是时候告诉你了。” 元宝睁着大眼睛期待着皇上的后文。 “从前你怀疑安娘娘是敌国间谍。因为她身上有许多神秘的地方。朕今日告诉你,她确实不是大夏人。” 元宝惊得目瞪口呆,“她……”所以她还是敌国的间谍? 皇上望着元宝,此刻四周静寂,“她确实是安家嫡女,不过魂魄却是来自未来的强魂。” 元宝呆若木鸡。震惊良久。 不过在消化了这样的惊人秘密后,元宝对冥夜所有的芥蒂全部消除。而且,元宝偷偷的想,既然冥夜能够将这么隐私的秘密告诉皇上,说明他们的感情已经好到水乳不分的地步。 元宝最后默默的叹了句,“难怪,安娘娘可谓盖世之才。竟然是未来的人?” 皇上提到冥夜的时候,脸上的阴云消散,“此乃秘密。只有你知我知。不可泄露出去。” “诺。”元宝郑重应道。 “皇上,你预怎么安排安娘娘?”元宝问。 元宝知道了皇上的全部心思,只怕凤仪宫的皇后位置是保不住的了,皇上独宠安娘娘,不可能不给安娘娘最大的名分。只是皇后更替。也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皇上道,“皇后善妒,容不得安娘娘。而朕的后宫也容不下她。” 元宝脸上划过一抹担忧,却没有再说什么。 两个人来到凤仪宫的时候,太妃的殿门紧闭,元宝叫了很多次门,太妃却赌气不敢开。 “太妃,你开开门吧,皇上来看你了!” “让他回去吧,本太妃没有这么昏聩的儿子。” 皇上无奈,只得跪在殿前,请求太妃的原谅。 “母妃,皇儿不孝,皇儿来看你了。母妃若是一日不原谅皇儿,皇儿便长跪不起。” 母子二人,就这么杠上了。 元宝看着跪在地上的皇上,对一旁宫女道,“快去拿个蒲团来。” 皇上却道。“不必。” 元宝就急得如热锅蚂蚁。“哎。这都是什么事啊?太妃,皇上,你们好不容易久别重逢,本该高高兴兴的。可你看现在……哎!”元宝急得跺足。 太妃的冷嘲声传来,“他为了一个祸国妖妃,置皇后于何地?自古以来,贤明的帝王虽然有后宫佳丽三千,可是雨露均沾。他倒好,当皇后之位是摆设么?” “恕皇儿做不到后宫佳丽三千,雨露均沾。皇儿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你既然不喜欢皇后,为何又娶她?娶了她,为何又冷弃她?”太后怒。 皇上哑然。 是啊,母妃的话句句在理。当日他让冥夜侍寝,可是冥夜那时候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将他推给纳兰嫣然。那时候他对爱情万念俱灰。绝望之下,他心中便只愿意为朝堂而活。皇后,谁都可以。刚好他欠纳兰嫣然一个情,而纳兰嫣然也喜欢这个位置。他便娶了她。 这件事,是他做的最错的一件事。 “不说话了,心虚了吧?”太妃冷笑。 然后二人之间的交谈结束。 因为皇上字里行间都洋溢着对冥夜的独宠,这让太妃心里怒气更甚。母子之间的嫌隙更大。 太妃更加不肯原谅皇上。 而这几日的天气偏偏十分无常,一会儿就是狂风大作,雷声阵阵。然后倾盆的大雨倾泻而下。 元宝担心皇上的身体,在雨中喊起来,“皇上,奴才求你很跟奴才回去。皇上龙体要紧。” 第283章 皇上霸气维护媳妇 第283章 皇上霸气维护媳妇 “太妃,求求你说句话啊。你不说话,皇上就一直跪在这儿。他是皇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大夏朝堂该怎么办?” 太妃坐在轮椅上,纳兰嫣然站在她的旁边,似乎也有些焦急的搓着手。“母妃,要不你就开门让皇上进来吧?” 太妃却望着纳兰嫣然那张焦虑不安的脸,道,“你看你,就是心软。你对他好,他可曾念及你的好?本太妃教导无方,无颜见列祖列宗。” 纳兰嫣然便不敢再出声。 这场雨来的骤然,却似乎下的很持久。太妃虽然嘴上逞强,然而心里那份怒气却渐渐被担忧填满。她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起很多年前,皇上还是孩子的时候,曾经承欢膝下,他的善良无邪,聪慧卓绝,让她始终有些不肯相信,今日的皇上就是那个纯真无邪的孩子? 可是很快,太妃又感到心酸。后宫能改变女人们的手段伎俩,为何不能改变他?那个孩子,在她离开他的时候也不过十一二岁。他能活下来,必然经历了那么多挫折和磨难。他若是再如从前那般单纯,恐怕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太妃渐渐的就不恼皇上了。可是她又极爱面子,她需要皇上给她认个错,服个软,毕竟她是母亲。 “来人,本太妃渴了,端茶进来。”太妃一点也不渴,可是为了打开这扇门,给皇上一个自醒的机会,才找了这个托辞罢了。 当宫女端着茶水进来的时候,太妃看到皇上跪在地上,挺胸抬头,一身傲立。 她默默的叹了口气,她怎么可能指望他向她服软呢?他是她的儿子,她那么骄傲,难道他就没有骄傲了吗? 元宝倒是借机走了进来,宫女出去时,又掩上门。元宝暗暗咬牙,这凤仪宫的奴婢真是不会当差。太妃看到皇上淋着雨,也该心疼皇上,原谅皇上了。 “元宝,你来做什么?”太妃心里是满意元宝进来做说客的。毕竟她和皇上需要有人来周旋。 元宝笑道,“太妃,这外面风也大,雨也大,虽然是酷暑的天,可是今日温度极地,奴才穿得薄,站在外面都觉得冷风刺骨,太妃行行好,赏给奴才几件衣裳保保暖。” 太妃嘴角微扬,这元宝是她小时候亲手太大的,和皇上同吃同睡,他与皇上的感情可谓情同手足。这番话,也是元宝故意说给她听,他愈是卖惨,太妃就愈是心疼皇上。 “啊秋!啊秋!”元宝一连打了几个夸张的喷嚏。 太妃道,“别装了。元宝,你倒是说说,本太妃错了嘛?” 元宝微楞,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太妃面前,哭着道,“太妃没错,太妃历劫归来,皇上却没有及时为太妃正名。那日安娘娘生死未卜,皇上五心如焚,抱着安娘娘求救去了。如今皇上回过味来,心怀愧疚,忐忑不安的来见太妃,太妃就该好好的惩治皇上。外面风大雨大没关系,皇上年轻,虽然身上有很多旧伤,但是应该无大碍。皇上淋点雨说不定就能反省自己对太妃的所作所为是大错而特错了!” 元宝一席话,说的太妃心惊胆跳。皇上身上有许多旧伤?这伤要不要紧?她的心也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你这奴才,就是变着法儿让本太妃原谅他?” 元宝摇头,“不,太妃。奴才这次一定站在你这边。太妃对奴才有抚育教导之恩。可谓奴才的再生父母。所以,即便皇上身上有余毒未清,淋不得雨,奴才也站在太妃这边~” 太妃惊得睁大眼,“什么?皇上体内有毒?” 元宝道,“不碍事,要不了命。不过就是瘫痪一场。皇上因为此毒瘫痪了八年。如今站起来了。不过太妃不用担心,皇上就算瘫痪了,也是翻云覆雨的豪杰!” 太妃两只腿萎缩,已经让她尝尽痛苦。如今听说皇上体内的毒会让他瘫痪八年,更是心力憔悴。 “元宝,你去,你去问问他。可知自己错了没有?” 元宝眼底浮出一抹狡黠,“是。”立刻爬起来朝外面奔去。 “皇上,太妃她原谅你了,你快起来。”在皇上面前,元宝如此道。 太妃闻言瞠目,“这个死元宝,本太妃几时说原谅他的话了?” 皇上望着元宝,又望了眼大门处。太妃未亲自出来迎接他,说明她心里还有气。 元宝又道,“太妃让你进去说话。” 皇上执拗,不愿意起来。 他若是轻易服软,母妃便不知他有多么钟爱冥夜。日后必然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负冥夜。 元宝怎么知道皇上的心思? 太妃终于是不放心皇上,由嫣然推着他,出来了。 “母妃!”皇上抬头,大雨肆虐着他那张俊美却倔强的容颜。 “你可知自己哪里错了?”太妃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因为皇上跪在雨里,她的心备受煎熬。 “皇儿没能及时为母妃正名。”皇上道。 太妃怒,“母妃并不在意这些虚名?” 皇上却不再说话。他没有犯下其他的错。那日的场景,若是让他重新选择,他依然会站在冥夜这边。 “安娘娘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妃子,皇后身为六宫之首,教训妃子何错之有?”太妃语重心长的教训皇上。 皇上的反应却十分激烈,“母妃,皇后虽然是六宫之首,可是也得秉持正义公正的原则。而不是利用手上的特权挟私抱怨。安娘娘虽然只是妃子,可是她是朕的妻子,是大夏的大将军!” 太妃绝望的闭目,明明她努力的想要克制自己的愤怒,原谅皇上。可是皇上说的话,每一句都那么气人? “你的妻子只有纳兰嫣然一人!”太妃吼道。 皇上恬静的望着太妃,“母妃错了。皇儿还是秦王时,秦王妃不是现在的皇后,而是安娘娘。皇儿不想做始乱终弃的君王,愿意做长情的帝王。” 纳兰嫣然闭目,绝望得眼泪簌簌而下。 “母妃,罢了,别计较这些了。”她无力道。 第284章 冥夜霸气怒怼太妃 第284章 冥夜霸气怒怼太妃 太妃望着纳兰嫣然那张哀莫大于心死的面孔,心里对她的爱怜剧增。对皇上的怒气再次涌了上来,“好好好,你眼里,心里,只有那个安娘娘。母妃说不过你,母妃权当没生你这个儿子,嫣然,我们走,我们离开这大夏宫,我就不信,天大地大还没有我们的安生之处。” “母妃!”皇上被逼无奈,“你当真要这么逼迫皇儿吗?” 太妃痛心疾首道,“不是母妃逼你,而是你逼母妃啊?” 元宝见势不对,心里漫过慌乱。倘若太妃执意出宫,这皇上的孝道将会受到天下人质疑,到时候就怕有心之人借此逼宫。 元宝寻思片刻,忽然拔腿就跑。元宝要去找救兵。而这个救兵不是别人,正是安娘娘。 元宝认为,皇上和太妃的嫌隙因安娘娘而起,解铃还须系铃人。而且,元宝总觉得,来自未来的冥夜无所不能,当年皇上还是秦王时,皇上发难秦王府,不也是安娘娘不计前嫌的解围吗! 元宝来到乾坤殿,便扯开嗓子嚷起来。“安娘娘,安娘娘!” 冥夜躺在床上,正浑浑噩噩的昏睡着。听到元宝在外面叫,冥夜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示意一旁的寒枝去开门。 寒枝走到门边刚拉开门,元宝就扑了进来,“安娘娘,不好啦!” 云萝将冥夜搀扶起来坐在床上,冥夜的身体未痊愈声音还有些虚弱,“元宝,发生什么事了?” “你快去凤仪宫看看,皇上和太妃杠起来了。太妃执意要出宫,安娘娘,太妃不能出宫啊,太妃若出了宫,皇上的孝道就会被天下人耻笑。你知道的,冷宫里的皇太妃,太皇太后那可是对皇位虎视眈眈啊?就怕她们趁乱逼宫?” 冥夜基本明白凤仪宫的情况了,她很着急的对云萝道,“云萝,赶紧替我拿外衣过来。我要去一趟凤仪宫。” 云萝却不干,瞪着元宝没好气道,”凤仪宫发生的事情,你为何不去找朝臣议论?你找我大姐,我大姐的身子骨这么弱,太妃也不待见它,倘若她又趁机对我大姐不利,那我们怎么办?” 元宝跪在地上,信誓旦旦道,“云萝小姐放心,只要安娘娘去了凤仪宫,倘若当真发生不测,元宝拼了命也会把娘娘安全无恙的救回来。” 云萝还想说什么,却被冥夜阻止,“云萝,太妃与皇上怒气,并非寻常人家那般微不足道。皇家的矛盾,大可覆灭一个国家,小可取人性命。兹事体大,你就别再多言。” 云萝这才悻悻然闭嘴。 元宝目光里流露出一抹激赏,冥夜的深明大义,令人叹服。元宝便火速向门口走去,他想着冥夜要花点时间更衣。 谁曾想他刚到门边,云萝和寒枝就搀扶着冥夜走了出来,而冥夜却是罩了一件外裳,头发还凌乱着,想必是冥夜觉得情况紧急,便省去梳妆打扮的环节。 元宝对冥夜的好感又添了一分。路上,冥夜问元宝,“这位太妃,心里只认可纳兰嫣然做她的儿媳妇。可皇上与我如今情投意合,我绝不允许他喜欢其他人。元宝,你可以怪我自私,但是爱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相依为命,风雨同舟,携手共建美好家园的事情。除却这件事。我其他什么事情都可以向太妃妥协。” 元宝怔愣,呐呐道,“安娘娘,皇上的心恐怕也是这么想的。他可以长跪不起,向太妃负荆请罪。可是他就是不允许太妃拔高皇后的地位,更不允许皇后欺压你!如若不是这样,凤仪宫也不会闹得这么僵。” 冥夜驻足,脸色微白。心里既感激皇上对她的厚爱,又无限惆怅,“我去了,只怕也没有用啊?”因为她也不会妥协。 冥夜开始在原地打转,她得想出个万能计策,能讨好太妃的欢心,又能让她和皇上的情义不受影响。 元宝见冥夜停下来心里焦急如焚。“安娘娘,凤仪宫不能等了。” 寒枝和云萝凌厉的瞪了眼元宝,元宝不得不闭嘴。耐心等着。 冥夜也没有耗多长时间,也不知想到解决办法没有,最后紧缩眉头朝凤仪宫走去。 此刻,纳兰嫣然推着太妃的轮椅气势匆匆的从凤仪宫来出来 而皇上跪在石板路上,一张俊美如铸的脸庞铁青着。 冥夜挡住了石板路的去路,太妃的轮椅不得不停下来。太妃抬头,看到冥夜,眸子里燃烧着火焰。 要不是冥夜,她和爝儿的关系怎么会闹得这么决裂? 冥夜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儿媳见过母后!” 皇上听到冥夜的声音,冷不防抬头,看到冥夜匍匐在地上,比任何时候都恭敬,就连在他面前,冥夜也不曾这么小心翼翼过。 皇上心里生起一抹怜惜。她大病未愈,雨势虽然减小,可是到底也恶劣。 好在寒枝撑着伞,只愿她别受了风寒? 太妃从来没有想过与儿子决裂,不过是女子二人都刚烈,各不让步,又没有人很好的调解他们的纠纷。是以让他们的矛盾更加激化。 “你只拜本太妃,难道不拜皇后吗?”太妃为纳兰嫣然撑腰,真是拿出了一护到底的决心。 皇上愠怒,刚要有所动作,却发现冥夜立起身子,严肃的目光警戒着他,让他不要发言。皇上就只能远远的望着受屈的冥夜。 冥夜笑着对太妃道,“母妃要让儿媳拜皇后?” 太妃冷嗤。“难道不该吗?” 冥夜道,“母妃有所不知,自从皇上登基后,对大夏的政法进行了革新。其中有一条是,后宫不得干涉朝堂,而外将不受后宫之命。母妃,皇后娘娘是后宫之首,我是安娘娘,却也是大将军,安娘娘可跪皇后娘娘,可大将军跪了皇后娘娘,这让皇上的新法如何革新?有心篡权的外戚会千方百计的挑刺,大将军都跪了皇后娘娘,革新之法还能作数吗?” 一席话,说的太妃哑口无言。太妃半信半疑的望着皇上,“你当真颁布了新法?” 皇上点头。 第285章 回宫,补一次洞房花烛夜 第285章 回宫,补一次洞房花烛夜 太妃鼻子里冷哼一声,虽然冥夜说的有板有眼,也得到儿子的证实,可是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冥夜和皇上沆瀣一气,在戏弄她。 “冥夜,你既然是皇上的妃子,又为何要去争大将军的席位?”太妃恼怒成羞。反正她不喜欢冥夜,不论冥夜做什么,她都戴着有色眼镜去看她。 冥夜嫣然一笑,“因为儿媳爱皇上。”也许一开始有私心,不过现在,冥夜还留恋大将军之位。却只有这个原因了。因为爱皇上,不想大权旁落,冥夜坚信,枪杆子里出政权,自己掌握着兵马,别人才撼动不了皇上的位置。 她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太妃不明白,元宝却明白了。 太妃冷嘲道,“爱皇上?倘若你真的爱皇上,就该好好的待在后宫。尽心尽力伺候皇上,不该抛头露面,有损皇家威严,更不该留恋权术,给皇家惹下无数麻烦。” 冥夜叹息一声,“母妃言之有理。是儿媳考虑欠妥。可儿媳能问母妃一句话吗?” “说。”太妃气呼呼道。 “母妃爱你的儿子吗?” “那是当然。”太妃不假思索道。 冥夜却摇头,“母妃今日的所作所为,是将皇上架在道德的十字架上烘烤。母妃从这里一旦走出去,就有人开始议论,皇上不认生母,大逆不道,试问,我们大夏国是礼仪之邦,岂能容一个不忠不孝的人坐在龙椅上?冷宫里的那些旧势力,也该出来逼宫了?到时候拥护她们的人,和拥护皇上的人免不了几场恶战,战争的后果就是耗材耗力,牺牲无数英豪的性命,让大夏国的经济倒退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母妃觉得,你今日的决定是否欠妥?” 太妃哑然。 她只是负气而行,哪有想过什么后果? 元宝瞠目,为何同样的道理,冥夜用假设法就变得如此有力量? 太妃面露难色,开始迟疑起来。 冥夜道,“母妃教训儿媳教训得极是,冥夜回头就搬回皇宫里住。至于大将军一职,在不影响大夏安稳的前提下,冥夜愿意交出敢死军的兵权。” 冥夜一句考虑欠妥,自行反省错误,分明就是刻意让太妃效仿她的模式下台。 太妃虽然觉得今日被这个丫头掣肘着,有失颜面,不过冥夜的话却让她如醍醐灌顶。她不能因为考虑欠妥,就让自己的儿子面临狼子野心辈的讨伐。到时候血流成河,她就罪大恶极。 “嫣然,我们回去。”太妃冷冷的命令道。 纳兰嫣然松了口气。心里对冥夜的感觉很复杂,今日的事,她和元宝都想不到办法解决,只能徒留着急。只有冥夜,太敢说,也敢做。虽然化解了太妃心中的执拗之气,可是太妃对她的印象,就不知是好是坏了。 “恭送母妃。”冥夜道。 太妃回去的时候。轮椅滑到皇上面前,太妃道,“今日,母妃确实考虑欠妥。可是你,当真要跟母妃决裂吗?” 皇上急切道,“母妃,皇儿没有此意。” 冥夜一巴掌拍在脑后,皇上对着她的时候,情话绵绵,可是为何对着太妃的时候,就惜字如金? 眼看太妃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冥夜忽然叫起来,“元宝,我想起来了。秦王府兰园里的兰花,就是皇上每天都要去静心照顾,还会默默流泪的那盆拖鞋兰,好像开花了。你赶紧将它搬到凤仪宫来,让太妃看看。” 元宝闻言立即猜透冥夜的心思,皇上既然不等表达自己对太妃的思念,那冥夜就以这种方式让太妃知道皇上这么多年一直惦记着她。 元宝附和道,“是,小的马上去搬。” 可是刚走出凤仪宫,元宝就难住了,他并不知道拖鞋兰是什么兰花?看到御花园里的兰花盛放着,干脆将它们全部搬进凤仪宫。 当兰草进入凤仪宫时,太妃看到这些奇特的兰花,很是质疑道,“这些,当真是秦王府兰园里的兰草?本太妃记得没有这么多啊?” 冥夜道,“母妃有所不知,这些都是兰草分枝迁移的。皇上将它们照顾得很好,有次儿媳多浇了点水,被皇上骂的狗血淋头,还被惩罚打扫庭院。”说完伸出手,“儿媳手上起的茧子,现在都没有消!” 皇上忍俊不禁,嘴角微微翘起,这丫头手上的茧子确定不是训练新兵时拿武器留下的? 太妃却十分受用。眼里起了湿气。她对皇上道,“起来吧。” 皇上站起来,温情的叫了声,“母妃。” 太妃道,“本太妃累了,你们都回去吧!”纳兰嫣然推着轮椅走了进去。 “恭送母妃!”皇上和冥夜道。 “恭送太妃!”元宝和寒枝他们道。 回到乾坤殿,元宝眉飞色舞道,“安娘娘,小的太佩服你了。你三言两语几句话,便扭转局势,让太妃回心转意。” 冥夜望着被搬空盆景的御花园道,“你的盆景也不错。” 元宝憨厚的笑起来。 皇上握着冥夜的手,此刻冥夜的手十分冰冷,皇上为她吹了几口热气,心疼道。“你真是我的福星。可是看你这么累,我又觉得自己真没用。” 元宝仿佛听到天方夜谭般,惊睁着眼睛瞪着皇上,一向强悍无敌的皇上竟然说自己没用? 冥夜红着眼道,“不是你没用,是你不想屈服。你想告诉母妃我对你很重要,让母妃以后不敢再轻视我。” 皇上将她搂入怀里,“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冥夜笑道,“有你在,我才没觉得自己委屈。” 只是……冥夜忽然想到自己对太妃的承诺,眼神也暗了下来。 “相公,找个良辰吉日,接我进宫吧。我们虽然成过亲了,不过总觉得那次成亲好敷衍。所以,你接我进宫那天,简单的布置一下新房,床单下要花生红枣,我们补一次洞房花烛夜好不好?” 皇上点头,“依你,都依你!”想到冥夜要进宫来陪他了,心里就溢出无比快乐的感觉。 第286章 太妃以死相逼 第286章 太妃以死相逼 皇上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冥夜接进宫。可是翻开皇历,却悲催的发现,明天不宜嫁娶,后日不宜红事……一连翻了十几页,都是非吉祥的日子。 皇上脸色是愈来愈黑。最后丢了皇历,一脸郁郁的望着元宝,“这老天爷是故意跟朕作对么?一连半个月也没有一天吉日。” 元宝原本很忐忑。看皇帝急不可耐的样子,他真担心皇上不留时间给他筹备喜事,他隐约觉得,就算安娘娘叮嘱过皇上一切从简,但是皇上理解的简单和安娘娘理解的恐怕有很大出入。 听说吉日在十五日后,元宝才松了口气。 谁知皇上抬头望着元宝,却道,“时间很充裕,元宝,朕和安娘娘虽然已经成过亲,但是你也知道,那时朕的皇兄对朕充满敌意,朕娶冥夜自然极不情愿。洞房花烛夜的时候除却暗算,没有新人的仪式。朕这次得好好弥补她。” 元宝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不知皇上的好好弥补是怎么个弥补法? “只要是皇上提出的要求,小的一定全情满足皇上的愿望。” 皇上道,“朕给冥夜的聘礼,不能低于皇后的档次。朕与冥夜的结合,不是媒妁之言,而是我们被彼此吸引,我们交付了彼此的真心,日后风雨同舟。患难与共。所以这次成亲,朕想要得到文武大臣的祝福,邀请贴自然是有的,婚宴不可少。还有,冥夜喜欢孩子,你去备些新鲜的花生枣子。朕盼望着和她早生贵子。” 元宝面露难色,皇上的交待,完全是将婚礼当初初婚来进行的。就只怕到时候遭致文武大臣的非议。毕竟皇上成亲,花的可是国库的银子。 安娘娘尚且能顾及大局,皇上这是怎么了? 见元宝为难,皇上怒气充盈,“元宝,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朕不该给冥夜一场盛大的婚宴?” 元宝嘴巴微张,愣了愣,最后还是如实回答。“皇上,小人就怕皇上和安娘娘的婚礼愈风光,太妃心里就愈不平衡。太妃有心维护皇后娘娘,可是安娘娘的聘礼比皇后还多,这不妥啊?” 皇上怒不可遏,“朕这一生只钟爱一个女人,还不能许她一场天下女人都嫉妒的婚礼?” 元宝不敢多言,“奴才这就去办。” 尽管元宝在筹备聘礼的时候小心翼翼,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皇上要重娶安娘娘的消息不胫而走。 即使聘礼规模没有外泄,可是光凭这一点,就让太妃勃然大怒。 太妃得知消息后,将一桌子茶具全部摔在了地上,勃然大怒道,“冥夜,你这祸国妖妃。你勾引帝王,让他要做一个昏聩无能色令智昏的君王。” 纳兰嫣然也是勃然大怒,霍地从凤椅上站起来,脸上血色全无。咬着牙恨恨道,“本宫这就去找皇上,就算死也要逼他取消与冥夜的婚礼。” 太妃道,“不,还是本太妃去吧。本太妃就不信,他真的会为了一个女人薄情寡义到不顾本太妃的生死。” 纳兰嫣然微怔,太妃若是以死相逼。皇上必然不敢造次。 纳兰嫣然道,“母妃,儿媳陪你一起去吧。” 太妃却阻止道,“他对你已经十分冷淡,你若去忤逆他,必然让他更加憎恨你。这种坏事还是由母妃承担吧!” 纳兰嫣然脸色暗了暗,母妃的话可谓在她千疮百孔的心上在撒了一把盐。自从阿翠被皇上杀死后。她已经很有自知之明,她在皇上心里,卑微如野草。 她的话,又怎么可能起一点作用? 太妃在凤仪宫奴婢的护送下,气匆匆来到乾坤殿。 乾坤殿的小太监都来不及禀告。太妃的轮椅就已经滑入了乾坤殿。 皇上近日心情大好,难得有份闲情逸致,在书案前写了很多墨宝。 太妃捡起地上的一张墨宝,入目一看,气的脸色铁青。 “皇上的情诗写得真是不错!”太妃冷嘲热讽道。 皇上这才发现太妃来了,丢了狼毫毛笔便走下来,“母妃怎么来了?皇儿正要来找母妃呢?” 太妃冷笑,“哦?皇上找我何事?”明明心知肚明,却故意卖弄关子。 “母妃回来有好几日了,皇儿想着过几日便公告天下,赐封母妃为惠贤太后。” “吉日?是你与冥夜的再婚日子吧?”刻意加重再婚二字。讽刺味十足。 皇上微楞,脸上的笑容敛去,不悦,“母妃,你就不能好好的和皇儿说几句吗?” 太妃脸色略微尴尬,是啊,她一直夹枪带棒的和皇上说话,显得有失风度。 她正了正坐姿,道,“好,母妃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母妃问你,冥夜可是旧日的秦王妃?” “正是。” “秦王妃可是你八抬大轿迎娶进门的?” “正是。” “既然成过亲,为何还有第二次?你这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吗?”太妃怒。 皇上却慢条斯理道,“母妃有所不知,昔日秦王妃进门,皇儿误以为她是先皇安排在皇儿身边的棋子。那时候皇儿装病八年,瘫痪在床,并未和她拜天地。洞房花烛夜时,皇儿只是存着心思取她性命,并未圆房。后来,秦王妃被皇儿下令斩首,母妃知道她是秦王妃,可是天下人不知道。皇儿娶冥夜,是为了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荒谬。这主意是她想的吧?”太妃怒道,“不管你们之间经历了什么,可是你们成过亲,就是成过亲了。再婚像什么?是想被天下人耻笑么?”顿了顿,太妃放慢语气。道,“本太妃知道,女人都梦寐以求着一场盛大的婚礼。能够体恤民间疾苦的女人太少,母妃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婚礼免谈,给她一笔银子便是。” 皇上哭笑不得,银子,冥夜不缺,她的智慧让她能够赚到许多银子。 “母妃,恕儿臣不能如你所愿。” 太妃忽然从衣袖里拔出匕首,抵在咽喉,“那母妃就死给你看。” 那匕首已经刺破肌肤,血迹渗出。 第287章 情路不顺 第287章 情路不顺 冥夜在安府养伤几日,一心盼着皇上接她进宫,可是好几日来皇宫那边却没有动静,冥夜便忐忑不安起来,恨嫁心情迫切,遭到寒枝云萝她们的“歧视”! “大姐,你得矜持点,免得别人笑你。”云萝道。 冥夜却不以为然,“我就是想和皇上在一起,谁爱笑便笑吧。” 寒枝却捧出老皇历,翻了翻道,“近半月都没有黄道吉日。将军,你看,得好几天后了。” 冥夜便沉下心来等待。偶尔的时候冥夜会偷偷刺绣个荷包香囊啥得,可是天生不是做女红的人,一双手被刺得全是针眼。 黄道吉日那天。冥夜激动得彻夜未眠。可是满怀兴奋之情的等待,却没有如愿以偿。那天,皇上并未出现。 冥夜一颗火热的心瞬间凉透。有些赌气道,“夏爝,我就这一次,这么卑微得不能自已,你若让我失望,我不会饶你。” 冥夜让寒枝进宫打探情况,可是寒枝刚收拾好准备进宫的时候,冥夜又叫住了她。 “算了,你去翻翻老皇历,看看下一个黄道吉日是什么时候?” 寒枝翻了后道,惊喜道,“接连五天都是黄道吉日。” 冥夜舒展眉头。倒是不用再等多久。 然而,五天过去了,冥夜依旧没有等来皇上。 冥夜怒道,“老子难得有次少女心,夏爝,你想怎么着?” 寒枝和云萝也能察觉出事情定然有蹊跷,寒枝道,“将军,不如让我进宫打探一下情况。” 冥夜思考了半天,“我去。”她一刻也等不得,就差拿着刀逼迫着夏爝娶她。 冥夜火速赶到宫里,然而乾坤殿的侍卫却拦住她,专门在乾坤宫当值的公公也走过来,对冥夜道,“将军请回吧,皇上不见任何人!” 冥夜急中生智,“我有要事禀奏皇上。” 公公面露难色,“这?” 这时候元宝从乾坤殿出来,远远的看到冥夜,便要绕道行走。 冥夜的心跌落谷底,她气呼呼的叫住元宝,“元宝——” 元宝耷拉着脸走过来,“大将军有何吩咐?” 冥夜蹙眉,这家伙从前都叫自己安娘娘的。忽然改口叫她大将军,分明就有蹊跷。 她和夏爝的情路。看来不太顺利。 “带我去见皇上。”冥夜命令道,却又有几分祈求的口吻。 元宝面露难色,“将军,你且先回去,皇上不会见你的。” 冥夜眼眶一红,“为什么?” 元宝道,“太妃在里面。皇上夹在你和太妃之间难做人。将军,不如你先回去,待皇上说服太妃后,自然会来找你。” 冥夜瞥了眼乾坤殿的大门,没有多言,转身离去。 她离开乾坤殿的时候,遇到了端着莲子粥的纳兰嫣然。纳兰嫣然看到冥夜,脸色可谓冷若冰霜。 她的宫婢对冥夜出言不逊道,“瞧,皇上不去找她,她倒自己上门了。这是多么恨嫁啊?只可惜,皇上是不会要她的了。” 冥夜耳根微微发红发烫。她爱皇上,却把自己变得这么卑微。被人嘲笑,她怎么这么没出息? 纳兰嫣然对宫婢道,“走吧!”连多余的一句话也懒得和冥夜说,除却那双眼睛对冥夜充满鄙夷。 纳兰嫣然掠过冥夜身边时,故意恶作剧的撞了她。 冥夜略微踉跄。失魂落魄的向宫门口走去。 这一条路她走的很漫长,仿佛过来一个世纪。她多么希望皇上能够追出来,给她解释不见她的原因。 可是没有。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将针线蓝里所有的半成品全部剪成碎渣,然后丢进锅炉灶台。 ”把喜服收起来吧!”她对寒枝道。 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可是云萝寒枝却能感觉到她周身的绝望。 云萝将喜服收起来,冥夜便换上盔甲,回柳林校场了。 情场失意,她便将淤积在心里的痛苦宣泄在校场里。她每天都要带领全军做超负荷的训练。她背上好不容易才好起来的伤疤再次撕裂,可是她却浑然不觉。 云萝寒枝担心她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总是想法设法给她营造最好的休息条件,可是冥夜连日来连连失眠。 连冥夜自己都快崩溃了。她想起了上一辈子时,师父曾经教导她,要学会灭情绝爱,一颗真心一旦交付出去,很容易让自己遍体鳞伤。 她确实遍体鳞伤了。师父说的真他妈正确。 伤痕都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她总是会胡思乱想,皇上为何不来接她?是因为他出事了还是他变心了?抑或是她太傻,帝王的情爱当不得真,而她却偏偏当真了。 那个晚上,冥夜精疲力尽的躺在草地上,望着夜空的星星。忽然一骨碌爬起来,二话不说就从马厩里拉出一匹马,然后疯了一般驰骋在去皇宫的路上。 这一次,她没有光明正大的进皇宫,而是选择从城墙里翻了进去。 躲过巡逻侍卫偷偷从窗户里潜入乾坤殿,她要亲自问问皇上,他们的感情到底还当不当得真? 她躲在厚重的帷幔里面,准备出来时,却忽然听到皇上的声音,“皇儿不娶冥夜便是了……” 冥夜仿佛被雷击了一般,她从帷幔里走出来,红着眼睛瞪着皇上。 皇上看到她,十分惊愕。然而那双深邃的瞳子却闪过一抹慌张。 他走过来想说什么,冥夜却忽然跳出窗外,像黑夜里的狼,消失在夜色中。 他只看到她那双眼睛忽然滚落的泪珠。带着对他的伤心绝望。 皇上颓废的坐在龙椅上,“他该怎么向她解释?” 冥夜骑着骏马,疯了似得驰骋在官道上。骏马漫无目的的将她载到很远的地方,她出了城门,穿过森林,最后从马匹上滚落下来。 “夏爝,我恨你。” 她的真心,不是每个人都要得起的。 次日,天色大亮。冥夜才发现自己跌落到一个无人的山谷里,幸好一颗大树挂住了她,她才不至于粉身碎骨。 冥夜忍着疼爬上来,她的骏马因为等不到她而选择回去报信了。 第288章 不娶了? 第288章 不娶了? 皇宫,乾坤殿。 皇上更是茶饭不思,备受相思之苦。 所有人都当他是神一般的存在,每个人都来闹腾他,殊不知。这个曾经的战神,已经身心疲惫。 太妃以死要挟皇上,让他必须在冥夜和她之间做个选择。皇上一开始还十分愤怒,果断拒绝太妃的蛮横要求。可是太妃竟然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更是决绝的将刀捅在自己的心房。 她不会要自己的命,因为她也知道她死了对儿子影响重大。可是她赖在乾坤殿,用这样的方式折磨皇上,却几乎要了皇上的性命。 皇上在坚持了二十天左右,到底还是向太妃妥协,就在昨夜,他答应太妃不再迎娶冥夜。可是没想到,却又偏偏不巧被冥夜听见了。 他这招权宜之计只怕被冥夜当了真。那丫头心气这么高。就怕她会做些糊涂事。 皇上觉得,他必须找时间尽快向冥夜解释清楚。可是今天太医为太妃诊治后,却得出一个非常骇人的结论:太妃原本身体就弱,长期营养不良加上最近心力憔悴,导致她身上很多潜在的病患都开始冒头。就怕太妃挺不住这一关。” 皇上闻言,又不得不取消了寻找冥夜的念头。太妃气若游丝的央求他,“答应母妃,母妃也没有几日活头了,在母妃有生之年,都不要娶冥夜。好不好?” 皇上那双布满绝望的瞳子强忍着悲恸,他艰难的点头。 元宝来乾坤殿的时候,皇上偷偷将元宝拉到一边,叮嘱他道。“你去安府寻找大将军,将朕的玉佩给她。” 那是他随身携带的玉髓。冥夜看到此物。必然知道他对她矢志不渝的心思。 元宝接过玉髓,有些犹豫不决,似乎要说什么,可是又欲言又止。 “元宝,冥夜近日可来找过朕?” 元宝跺足,“哎,皇上,小的就实话实说了吧,安娘娘前日来找过你,可是小的没敢让她进来,你说她如果看到你和太妃为她闹得这么僵,她心里一定十分难受?” 当然他不敢说实话,因为太妃逼迫他赌咒发誓,不准放冥夜进来。不许支持皇上娶冥夜。太妃说,就当他还她从前的再造之恩。 元宝不像皇上那般立场坚定,拗不过太妃,只能答应。 皇上得知这样的消息,只觉心口一热一口鲜血喷出来。 “皇上!”元宝追悔莫及。 皇上将他推开,气若游丝道,“她对朕,怕是彻头彻尾的误会了。” 元宝看到皇上这么痛苦,痛哭流涕起来,紧了紧手里的玉髓,道。“皇上你放心,小的立刻去找安娘娘,向她解释清楚乾坤殿的情况。” 说完元宝就火速离去。 皇上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情等着元宝归来,元宝一大早出去,可是临近晚上也没有回来。皇上的直觉告诉他,只怕元宝此途不顺利。 也不知是不是冥夜故意为难他? 晚上,元宝托着疲惫的身体回来。还没有走到乾坤殿,便遇到了皇后纳兰嫣然。 “元宝,你这是去哪儿了?”纳兰嫣然问。目光落到元宝手里的玉髓上。 “你去找冥夜了?” 元宝没有说话。 纳兰嫣然笑道,“你去找冥夜,原本也没什么,可是你得想清楚,皇上的身体今日十分的不好,若是他知道冥夜失踪的消息,你觉得他还会好吗?” 元宝瞪大眼睛,“你在监视冥夜?” 冥夜失踪的事情,就连寒枝云萝,都不太清楚她的去向。 纳兰嫣然道,“我是军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道理你不懂?” 元宝冷笑,“好一个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皇后,亏我从前还敬慕你,如今才知道,皇上为何弃你择冥夜的原因了。冥夜在皇上这里受了伤。她便会将怨气怒气发泄到她的本职工作上,不迁怒于人。而你,却为了对付她真是煞费苦心。” 纳兰嫣然怒道,“你知道什么?本宫和皇上从小青梅竹马,本宫为了皇上付出了多少代价?可她呢?什么都不做也能获得皇上的独宠。本宫嫉妒她!” 元宝叹口气。“你放心,小的不会告诉皇上冥夜失踪的事情。不是因为小的要帮你,小的只是想帮皇上,不想让他受伤难过。” 元宝说完扬长而去。纳兰嫣然咬牙,脸色扭曲。 “冥夜,为何所有人都喜欢你?” 幸好。太妃是站在她这边的。她就不信,经过这次太妃和她的努力,冥夜还能有翻身的机会? 冥夜昨夜骑着骏马出行,一身是伤。她已经下令,让纳兰军务必让她有去无回。 元宝进入乾坤殿后,看到皇上坐在床旁,手里握着太妃的手,一双眼睛因为连日的熬夜而通红。而他自己的脸色,却惨白如纸。 元宝很是心疼,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皇上看到元宝,目光落到他手里的玉髓上。一双黯然无光的眸子几乎全黑了下去。 皇上站起来,却忽然噗通一声载到在地上。 “皇上?”元宝惨绝人寰的叫起来。惊动了床上的太妃,太妃看到儿子倒地不起,吓得花容失色。 “元宝,快叫太医,快去叫太医。”太妃惶惶然的喊起来。 元宝望着满血复活的太妃,一脸惊诧,眸底却暗含愠怒。“太妃。原来你是装病?” 太妃道,“本太妃若不装病。由着你们年轻人胡闹,这大夏的天下迟早会断送在你们手上!” 元宝心里万分无奈,这会也担心皇上的身子,匆匆去请了桩先生过来。 太医,还是免了吧。 太医与太妃沆瀣一气,捉弄皇上和安娘娘,实在可恨。 桩先生为皇上诊治时。要求所有人都要出去。太妃很不满,“连本太妃也要出去?” 桩先生点头。 桩先生是家国天下情怀第一的人,太妃和皇后这么一闹,桩先生心里早就把她们定义为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小女子。 为皇上治病,事关许多秘密。不能让这种女子在场。 皇后有些愤怒,“母妃也不能在场?” 第289章 你什么弃暗投明的? 第289章 你什么弃暗投明的? 桩先生很无语的白了眼皇后,“我并不觉得你们在场对皇上病情有利。嗯……”思索了一瞬,“冥夜在场的话,皇上这病兴许还能不药而愈。” 这话惹得太妃皇后很不高兴,太妃怒斥桩先生,“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本太妃会害皇上不成?” 元宝赶紧出来打圆场,“太妃,桩先生这么多年一直调理着皇上的身子,他最了解皇上的病情,太妃你就听他一回。别误了皇上的身子才是……” 太妃疾言厉色的盯了元宝一眼,最后悻悻然离去。“嫣然,我们走。治不好皇上,回头找你们算账。” 太妃前脚一离开,桩先生就派元宝去门边把守,“元宝,去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乾坤殿。” “是。” 待元宝走出乾坤殿后,桩先生立刻将大门反锁。元宝面露惑色,桩先生这次怎么这么诡谲? 殿内。 桩先生坐在床头,望着皇上,啧啧啧的叹道,“一代战神,竟然也处理不好家事。别装了,起来吧,咱们聊聊。” 皇上郁闷的睁开眼,一双郁猝的瞳子透着莫大的无奈。“元宝请你来做什么?” 桩先生嘿嘿的笑起来,“哟哟,不开心啦?也是,换了其他那些庸医。必然治不好你的病。到时候太妃发难他们,你就坐收渔人之利。你连你母妃也算计?” 皇上道,“朕的母妃,从前温婉贤淑,知书达理。可是这次归来,就好像变了个人似得,让朕觉得她十分陌生。” 桩先生望着皇上狐疑的脸色,道,“亲的,绝对是你的生母。” 皇上瞪他,“朕知道。” 桩先生沉吟片刻,道,“环境造就,你想啊。你的母妃被你父皇宠爱,又被你父皇抛弃。心里落差多大啊?再后来,一个住在后面的弃山里,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长时间非人的折磨,她的性格能和常人相同吗?” 皇上面露愧色,“是朕对不住她。” 桩先生笑道,“你对不住她,是天意。非你的本心。不过臣子劝你一句,眼下,你可不要将安娘娘逼成你的母妃。” 皇上道,“朕怎么可能让冥夜这么苦?” 桩先生道,“你是不想。可冥夜是这么想的。她觉得你是无情帝王,你便是无情帝王。” 皇上瞬间顿悟,深宫里的墙,挡着许多不该挡的话,却放出去许多不该说的秘密。这道墙。颠倒了多少是非黑白。 皇上狡黠的望着桩先生,“你来的正好,这里交给你了。给朕几个时辰,朕傍晚回来。”说完,皇上就跳下床,换了私服,从乾坤殿的地下通道离开。 没多久,元宝推门而入,端着宫婢送来的茶水。可是看到床上空无一人,元宝纳呆。 桩先生则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元宝指着桩先生道,“你你你……你竟然把皇上给放出去了,你这狼子野心,被太妃知道了可吃不了兜着走。” 桩先生没睁开眼,懒洋洋道,“这不正是你的心意吗?你让我来,不就是想让皇上出去寻找安娘娘吗?” 元宝矢口否认,“我我我没有这心思。” 桩先生道,“明明知道我看病不许外人在场,明明知道乾坤殿有通往秦王府的地道。你让我来,不是藏着心思让皇上出去?为何不叫太医?” 元宝跳上去捂住桩先生的嘴巴。“你小声点。” “什么时候,安娘娘把你的心给俘虏了?你终于弃暗投明了?”桩先生打趣道。 元宝道,“什么弃暗投明?小的就只是为皇上好而已。皇上喜欢安娘娘,你说我和他对着干吗?” 桩先生道,“你等着瞧吧,皇后娘娘因爱生恨,会让你对她仅有的好感也会败光。” 元宝这次沉默了。他知道他心里的天枰在向安娘娘倾斜。 此刻希望皇上能够找到安娘娘,接她回宫。 桩先生却道,“你啊,找个机会出宫吧,安娘娘不是寻常女子,爱情于她,可有可无。若锦上添花,她可以接纳。若让她魂牵梦萦却不能达成理想,只怕她会想到放弃。” “放弃皇上?”元宝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只要是女人,对皇上的魅力都不可抗拒。” 桩先生白他一眼,“若是无所事事的女人,也许如此。可是冥夜很聪明,很自立,而且爱好广泛。在任何领域都能出类拔萃,她为什么需要一份让她要死不活的爱情?” 元宝便沉默了。 桩先生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那我出宫能帮皇上做什么?”元宝抓了抓后脑勺困惑的问。 桩先生道,“拼命向冥夜诉苦,拼命的指责太妃皇后,千万别为皇上求情,只说皇上最近不知为何有些失常,有时候会一个人自言自语,有时候会拔刀刺自己,有时候会大叫冥夜的名字……” 元宝算是领领悟到桩先生的精髓,“你是让我在安娘娘面前拼命为皇上卖惨? 桩先生点头,“安娘娘洞察秋毫,你可千万别露了马脚!” 元宝嘚瑟道,“不就演戏吗?” 桩先生道,“倒也难不住你,你从小演到大。” 这话元宝不爱听,“你骂我戏精?” 桩先生道,“快去吧!皇上的命可就系在你的身上了。” 元宝刚转身,听到这话又蓦地回过头,“什么叫皇上的命系在我身上?” 桩先生据实已告,“太妃这么一闹,皇上动了情劫。五心如焚,身体出现了异常。我问你,皇上最近可有吐血的症状?” 元宝点头。吓得脸上惨白。“桩先生,皇上的病可严重?” “找到冥夜,不药而愈。找不到冥夜,只怕就不乐观。” 元宝吓得拔腿就跑。为了皇上,他也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找到冥夜。 郊外,冥夜坐在一棵大树下,脸色憔悴,无精打采。 她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她觉得她抱着炸弹与背叛雇佣兵组织的叛徒同归于尽时,身子也没有这么痛。 她一点力气也没有。 偏偏这时,不远处几十个黑影却悄无声息的向她逼近。 第290章 皇上哄妻 第290章 皇上哄妻 冥夜觉察到有人靠近自己时,从长长的靴筒里取出她心爱的左轮手枪。眼底蹦射出一抹嗜杀的气息,她今天心情不好,这群人偏偏还要来惹她,简直是自寻死路。 “她受伤了,正是天助我也。”一个穿着黑袍子。戴着黑色面具黑色头套的男人骑着马跑到她面前,勒住缰绳。原本小心翼翼的眼神在看到冥夜背上一片血迹后,放下了警惕。对身后的同伙招招手道。 立刻,一大群人将冥夜团团围住。他们举起手上的弓箭。 冥夜环顾一圈,左轮手枪从在手里旋转几圈。动作华丽,一气呵成。然后几个搭着箭准备发射的人立刻倒地。 那领头的男人鹰瞳里漫出一抹可怖的眼光,然而目光落到子弹头上,和那小小的手枪,他觉得那枪支的容量最多不过容纳十几枚子弹头。 事实上,手枪里只有六发子弹。还余下三发。 那男人眼底漫出嘚瑟的笑,“别怕,我们人多——他那暗器奈何不了几个人!” 冥夜可不是省油的灯,一枪结束他的性命。擒贼先擒王。 只是这群人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他们的头虽然死了,但是头儿说的话他们可听得很清楚。 那黑漆漆的玩意容不下多少暗器,他们牺牲不了多少人,就会消耗所有的暗器。到时候,她就是徒手搏斗,以她现在的体力来看,必死无疑。 “我们一起上。”正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立刻有人冒出来指挥道。 冥夜一枪结果了他的性命,嘴角泛出妖冶的花来,她解开外裳—— 那群人目瞪口呆,有人猥琐的调侃冥夜,“该不会是打不赢我们,就想取悦我们吧?”其他人哄堂大笑。 “若是把我们这群兄弟喂饱了。倒是可以考虑留你不死。”有人道。 冥夜的腰间拴着一圈子弹头。她取下来,子弹上膛,速度飞快。几乎是眨眼的速度,就把调戏她的男人打倒在地。 子弹射过心脏,一连穿透好几个人。 冥夜吹了吹枪支,“好样的。” 那群人吓得立刻疏散开来。可是也没人再敢对冥夜出言不逊,更没有人冒冒失失的上前。枪打出头鸟,谁也不愿意当出头鸟了。 冥夜知道,这群人就是纳兰府的私家兵,纳兰廷那样的人必然养不出这么血气方刚的死士。纳兰嫣然能够养出几个好点的狗腿也就不出来。要想她那样降服整个雇佣兵团,那是不可能的。 冥夜强忍着痛苦站了起来,身子虽然在摇晃。可是出口的声音却十分骇人。纳兰嫣然给你们多少银子?出使这趟任务?这样吧,我出她十倍的价格,你们去把她的人头给我取来。” 这群人都被冥夜的胆狂给吓得有些六神无主。十倍价格,好诱惑人? 可是纳兰嫣然是他们的主子,而且是大夏的皇后,杀她,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你给我们多少银子我们都不会出卖她的——” 冥夜讪笑,“果真是她的人。”语毕瞳子里射出冷光,“我冥夜自问行为无偏差,唯一对她不住的就是喜欢上她喜欢的男人。可是她也利用过我,也算计过我的妹妹。我对她一忍再忍,仁慈过度,以至于她今日生出剪除我的心。既然她不仁不义,我何必对她委屈求全?我冥夜也不是良善之辈,你们今日犯在我手上,只当是你们眼光太差。跟错了人。” 冥夜说完,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两个炸弹。炸弹虽然体量偏小,但是这余下来的二十几人,足够他们尸骨无存。 当冥夜拉响炸弹,投向他们时,只听到巨大的一声炸响。这群人有的被炸的尸骨无存,有的受伤惨重。有的在拼命逃亡。当第二颗炸弹响起时,冥夜的前方,便夷为平地,变成了人间的修罗场。 远处,皇上和元宝听到炸弹的声音,策马奔来。 冥夜怡然自得的躺在地上,心里舒了口气。 当皇上元宝来到现场时,看到血流成河时,元宝的眼色充满惊骇。而皇上的眸色深邃得让人看不到任何情绪。 “他们是谁?”皇上问。声音里克制着极大的隐忍。 冥夜轻描淡写的瞟了他一眼,心里对他有气。出口自然也没有好态度。“皇后娘娘的人。接近五十人啊,全部被我炸死了。你要问罪,等我休息会再说。” 皇上的脸色变得深黑,五十人,皇后这是铁了心要冥夜的命。 冥夜的脸色十分不好,苍白,憔悴,后背上血渍黏着衣裳,痛成这样也不知她坚持了多久。 皇上痛心的走到她面前,坐在她旁边,“我来接你回宫。” 冥夜怒道,“不回。” 生气的模样十分可爱。皇上忍俊不禁,“生气了?” “没有。”冥夜又觉得自己莫名的生气显得有些作,缓了缓僵硬的语气,可是脸上表情依旧冰冷。 “还说没什么生气?那为何不愿意回宫?” “我杀了这么多人,回去自投罗网吗?” 皇上脸色微沉,“也是。” 皇上回头大声呵斥发呆的元宝,“元宝,用化骨水,将这群王八羔子给朕马上处理掉。” “诺。”元宝道。 冥夜不自在的望着皇上,“我还是不会跟你回去。我八字跟皇宫不合,我得离皇宫远远的。” 皇上将冥夜抱起来,揉进怀里,“你这样。我的心都快痛死了。” 元宝忽然想起桩先生的交待,立刻附和皇上,“安娘娘,皇上连你们洞房花烛夜的物件都准备好了。你不回去,那些东西价值连城,岂不浪费?还有,皇上拖着病躯好不容易溜出宫来,他去过安府,去过校场,京都每条街道也跑遍了。出了郊外,也搜寻了大半天,这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却不愿意回去,皇上心里该多失落啊!” 皇上激赏的瞥了眼元宝,这家伙今天开窍了? 冥夜却道,“我不回去。我想要的爱情很简单。你们皇家帝王想爱却不敢爱,这样优柔寡断的爱情,我爱不起。” 第291章 节操掉地 第291章 节操掉地 冥夜心里将爱情他祖宗问候了千百遍,“老娘没有爱情,照样过得活色生香。不,过得更好。” 皇上闻言,啼笑皆非。 他见过的女人,一生都围绕着夫君打转,为争宠不惜一切手段。更是将攀附男人当做毕生的志愿。 冥夜不是大夏国的女人,她的思想很前卫。她独立,自主,睿智超过许多男儿。所以才能说出那样的豪情壮语。 只是,这样的冥夜,却给他非常不安全的感觉。仿佛只要他有一点让她不顺心,她就会毫不客气的抛弃他。 这种感觉让他很挫败。 好在—— “冥夜,你不能抛弃我,我们已经有夫妻之时。” 冥夜像看国宝似得望着皇上,惊诧非常,“不就丢了一层膜而已?whocare?是一层膜重要还是自由重要?哼,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皇上瞠目,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元宝望着两个陷入僵局的人,皇上明显处于下风。冥夜那张嘴,诡辩涛涛。皇上也是雄才大略的人,可是面对冥夜的鬼才,好像有些无能为力。 “皇上——”元宝在边上着急的给皇上使眼色,他张开大嘴巴,示意皇上赶紧说话。 元宝认为,皇上雄才大略,雄辩涛涛。冥夜诡辩凿凿。二人对决,皇上若是不谦让,冥夜未必取胜。 偏偏皇上每次都对冥夜特别忍让,元宝就担心皇上君子风度过了头,丢了媳妇。 皇上静静的望着冥夜,在片刻的气恼后,却忽然释然,眼底漫出一抹若有似的微笑。 冥夜生气,是因为在乎他! 因为觉察到这个,皇上心里就别样欢喜。虽然此刻的冥夜霸道,蛮不讲理,刁钻刻薄,但是他却十分喜欢。 他将不安放的冥夜紧紧的搂入怀里,将嘴巴放在她耳朵边,“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坐实你祸国妖妃的罪名。因为我最近满脑子想的事情都是和你私奔。” 冥夜所有的焦躁不安,瞬间归于宁静。 偏偏,他还在不依不饶道,“冥夜,你做祸国妖妃,我做昏聩帝王。什么江山社稷,天下苍生,交给别人去忧心?可好?” 冥夜瞳子里的怒气渐渐消散,所以那天他说他不再迎娶她,可是藏了与她归隐江湖的心思? “虽然,我不能再给你一场盛世婚礼,可我们也可以举办一场以天地为证,日月为鉴的婚礼。周围这些所有有生命的小动物,植物花草就是我们尊贵的嘉宾。冥夜,这样的婚礼你可喜欢?” 冥夜点头——可是点头完毕才发现自己被这个男人给套路了。 皇上神采飞扬,“这段时间,我在母妃的专制下,过得非常痛苦。我一直想要找个机会跟你商量一下,可是又怕你看不起我,我这样为你而活,为你而死。为你魂牵梦影,为你失去自我。高兴为你,悲伤为你,冥夜,我已经变成你的附属品。甚至因为你无心朝政,你会不会鄙视我?” 冥夜泪眼潸然,原来不止她一个人为了爱情要死不活的,原来这个睥睨天下的男人同样被爱情折磨得死去活来。 他抱着冥夜,生怕她离开他。 冥夜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散开来,她望着湛蓝的天空,唏嘘感叹起来,“夏爝,我讨厌爱上你。爱一个人的感觉好像不太那么美好。” 皇上道,“痛并快乐着。冥夜,我们所有的痛苦,都是为了实现你我共同的信仰。你想要大同的社会,我想要清明的大夏,你想要一个可以为你遮风挡雨的夫君,而我想要一个理解我支持我的娘子。至于那些不同的分歧,我们应该学会妥协。就像你喜欢孩子,我不喜欢孩子,可是我愿意为了你,生许多孩子,好好教导他们,做一个合格有爱的父亲。” 冥夜愣了愣,“原来你不喜欢孩子啊?” 皇上的绝色瞳子漫出一抹忧伤,“你不知道,我的父皇拥有很多孩子,在我六岁以前,他都不曾知道有我的存在。我母妃得到父皇的盛宠,时间很短暂。犹如昙花一现。我母妃怀孕后,他便找其他女人享乐去了。” 冥夜有些伤感,夏爝虽然是衔着金钥匙出生的皇室贵族,可是他并没有享受到普通家庭的温情。 “相公,你比我幸运多了,起码你还见过你爹。而我的爹娘自我出生起便将我抛弃了。虽然她们对我十分狠心绝情,可是我跟你不一样,你只看到家庭破碎的残忍面。却没有看到家庭和谐时的所有快乐。虽然我们两个人都没有遇到一对靠谱的父母,可是这一点不能影响我们对家的渴望,对孩子的热爱。你想想,生病了有人给你端茶倒水,是出于爱,而不是利益,这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而我们的孩子,他们可以围在我们身边撒娇,我们老了还有孙子承欢膝下,让我们童心未泯,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 皇上点点头,“是,你总是向往最美好的一面。虽然与我截然不同,可是我不得不承认,与自己比起来我更喜欢你。” 元宝站在不远处,这辈子的情话大抵都在今天给听完了。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他觉得冥夜和皇上构织的家是童话里的世界。 他也是弃儿,也许因为是弃儿的缘故,让他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会无怨无悔的为你付出。所以他这辈子都不想成亲,不想生子。 不过,他这不婚,不孕育的思想分明就是受皇上的影响。可是皇上却一改初衷,不仅成亲了,还要生许多孩子? 他是封魔了不成? 元宝最着急的是皇上要与冥夜归隐江湖究竟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那大夏这个烂摊子可怎么办? 他们好不容易打回来的疆土,岂不是拱手让人了? 那些死去的弟兄,岂不是白白流血牺牲了? “皇上,你们当真要归隐江湖?那奴才怎么办?”元宝哭丧着脸。 冥夜从皇上怀里钻出来,脸上的喜悦被现实的残酷取代,换上一丝无奈,“归隐江湖?这和打仗当逃兵有何区别?” 第292章 成亲 第292章 成亲 冥夜一双乌黑的琉璃瞳子认真的望着皇上,道,“当年遇到千军万马的时候,你也不曾退却过,如今不过是要面对一个太妃,就把你吓得要远离深宫。传出去你这战神王爷岂不被人贻笑大方?” 元宝在一旁极力点头。 皇上道,“古人常云,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而天下间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我的母妃,胡搅蛮缠,刁钻任性,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 他捧起冥夜的脸,认真道。“我原本想佯装顺从她,让她放松警惕,我好伺机逃出来与你商量对策。可是偏偏那夜你又来了。我两边不讨好,一颗心如坐针毡,冥夜,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冥夜陷入了沉思。在这个消息滞后的时代,她与皇上的误会不能及时打开,这就需要他们二人具备非常强大的信任感,可是他们又都是敏感多疑的人,也是最不容易对别人产生信任的人,这可如何是好? 元宝在一旁不停的添油加醋,“是啊,安娘娘,皇上急得都吐血三升了!” 冥夜听到这些的噩耗,很是心痛。想起自己也曾为情所困,生不如死。而皇上也尝尽这样的悲苦,心里就为他难过心疼。 皇上忽然将冥夜抱紧,道,“冥夜,给我一点时间,你得信任我,我的心无时无刻不与你一起。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出办法说服母妃的,为我们举办一场盛大婚宴。” 冥夜瞠目,将他推开,道,“我只是想要弥补洞房花烛夜的缺失,并非想要大动干戈的再举办一次婚礼。相公,国库空虚,你这样大办特办,多奢侈。” 皇上笑道,“你放心,国库空虚是大夏国的国库空虚,可是你别忘了,我是战无不胜的战神,我早些年累积了许多财富,足够为我们举办三生三世的婚礼。” 冥夜听着这话,陷入了凝思。这家伙连这么私密的事情也与她分享,可想是将她当做他的灵魂伴侣来对待的。那她还跟他计较什么呢? “相公,婚宴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成亲后的小日子是我们自己苦心经营的,与旁人无关。只要我们夫妻二人相亲相爱,彼此包容理解,我觉得这比婚宴更加重要。” 皇上闻言动情道,“冥夜,我这双手,曾经沾满血腥,我一度以为自己配不上得到真爱。可是我没想到,上苍却赐给我这么个善解人意的娘子。我此生无憾也!” 元宝趁机提出来,“皇上,既然洞房也布置妥当了,今天又是一个黄道吉日,不如趁此机会把娘娘接进宫?” 皇上望着冥夜,“可以吗?”他觉得这么寒碜的将冥夜接进宫,心里总觉愧对冥夜。 冥夜却点头。 皇上既高兴又难过。这样简单的冥夜,夫复何求? 冥夜身体虚弱,元宝在附近最近的农家里找来马车,冥夜便乘坐马车进宫。 马车十分寻常,进宫门口的时候还遭致侍卫的查询,若不是元宝亮出腰牌,也许还得受一翻盘问。 皇上心里郁郁,他说过给冥夜极大的宠爱,可是眼下冥夜进宫,坐的是破破烂烂的马车,还要遭致侍卫的阻拦,何曾有当年纳兰嫣然入宫时半点的风光? 冥夜在马车上小憩了一会,醒来时却发现已经到了皇宫。马车将她拉到一座僻静的宫殿前,皇上将冥夜抱下马车。 冥夜望着牌匾上的几个大字:“德馨园!”只觉太过老气,便命令元宝道,“回头摘了它。” 元宝的脸色瞬间就垮了,要知道,为了给安娘娘的新住处起个名字。他可是煞费苦心。满心以为安娘娘看到德鑫两字会嘉奖她,结果却被她嫌弃了? “安娘娘,烦请您赐个字?”元宝觉得自己的脑洞有限,不如求助冥夜。 冥夜道,“浪漫满屋!” 元宝和皇上互视一眼,这是什么鬼? 皇上对元宝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吧!” 皇上抱着冥夜一直进入内室,冥夜望着这装扮得异常温馨的房间,到处都铺满了红地毯,挂着大红的喜字,还有燃烧的红烛。就连被子也是大红喜被,这么传统得毫无新意的房间,却让她心里不禁荡漾起来。 床上还铺着她的凤冠霞帔。冥夜的手指轻柔的抚摸着那柔软的布料,还有上面刺绣着的凤凰,脸上挂着浅浅的鲜红。 她只是一个没有封号的娘娘,皇上却用皇后的礼制对待她,让她心里觉得温暖, 可是,她觉得不妥。 她皱起眉头的时候被皇上发现,“冥夜,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的皇后。唯一的皇后。” 冥夜没有驳斥他,就让他任性一回。明儿便把这里的道具全部拆除,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烛光映衬着她的脸庞生动迷人,她坐在床上,双手竟然紧张的不知何处安放。 “我紧张。”她忽然说。她知道婚礼有很多禁忌,当然洞房花烛夜也有很多流程。不能出错,否则会有不好的预兆。而她不知道她该做什么,所以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皇上修长的手指爬上她的纽扣,“我先替你换喜服。” 他刚解开一颗纽扣,冥夜忽然叫起来,“不不不。这种事不是新郎官做的。皇上,你转过头去,我自己来。” 皇上看到她急切认真的表情,不忍打乱她心中的规则。这一刻,她比任何人都迂腐,和可爱。 皇上便拿起新郎官的喜服出去了。 冥夜忍着剧痛,咬着牙将身上的衣服剥除干净,然后又小心翼翼的穿上喜服,戴着凤冠霞帔。 皇上进来的时候,冥夜妆容已经化成。 皇上惊讶于冥夜的做事效率,她盖着红盖头,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 他走过去,轻轻的将冥夜的手握在手心,对冥夜道,“冥夜,你跟我来。我们这就去拜天地。” 冥夜乖顺的由着他牵着自己,仿佛这一辈子,她都将任由他牵着自己,有过风风雨雨。 他们跪在窗户下,虔诚的磕着头。 第293章 洞房花烛 第293章 洞房花烛 皇上虔诚的许下誓言,“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夏爝今日与冥夜结成夫妻,从此以后,我将永远保护她,爱护她,尊重她……”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冥夜今日与夏爝结为夫妻,从此以后,患难与共,甘甜与共,夫妻同心……” 窗外,风声沙沙,似乎在回应着二人的话。皇上望着冥夜,听着她说的最朴实的情话,此刻竟然眼睛湿润。 他不曾给她像样的婚礼,不曾给她最风光的名分,可是她却丝毫不计较。用一颗真心换取另一颗真心,能不让他感动吗? 他们拜了天地后,皇上终于舒了口气。他与她,与冥夜,而不是安云夏,终于结为伉俪。 “娘子!”他动情呢喃。 “相公!”她回应他。 他将她温柔的抱起来,走到床边,她端端正正的坐着,平日的飞扬跋扈全然不见。 皇上拿起一旁的秤,轻轻的将她的盖头掀起来。盖头下,那是一张巧兮倩兮美目盼兮的脸庞,皇上看得呆了,她略施艳芬,掩饰了她的疲惫,让她看起来是如此的迷人。 “相公!”她轻轻叫他。却被他穿喜服的模样惊诧到了。一直都知道他长得十分俊美,恐怕天神也要惶让他几分,可是他穿着红色的喜服,芝兰玉树的身子就如玉一般,光彩动人。 没有那份阴鸷和冷冽感,他看起来就像是邻家大哥哥。就这么温柔,宠溺的望着她笑。 他将她牵到桌旁,元宝准备了合卺酒,他端起来递给她,二人又喝了合卺酒。 也许是喝酒的缘故,也许是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冥夜的脸颊微微有些红。这让皇上看到她更是不能自已。 “娘子,该歇息了。”他说完就霸气的抱起冥夜,两个人四目相对时,一种暧昧的气氛洋溢出来。 他温柔的将她放在床上,体贴入微的问,“背还疼吗?” 冥夜诚实的点头。已经痛了一天了。不过想到这样的话会煞风景,又赶紧摇头摇头否认。 “为夫会很轻的。”他说。 冥夜点头…… 第二天,皇上惦记着乾坤殿的桩先生不知能否应对母妃,所以苏醒得比较早。可是冥夜却睡得跟死猪似得,她最近极度缺乏睡眠。 皇上侧身望着沉睡如婴儿般的人,那一刻他觉得是如此的满足。他终于可以在每天早晨的时候,一睁开眼就能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这样的感觉很踏实。 不过,也让他开始躁动起来。 他才发现与冥夜躺在一起需要多大的定力。最后忍无可忍,他又亲吻起她来。 冥夜是被他惊醒的,睁开眼便看到某人欲求不满的瞳子,冥夜有些无奈。 “娘子,你总是让为夫失控。” 偏偏某人还懂得恶人先告状了。 餍足的抱着冥夜商议起来,“娘子,你如今是为夫明媒正娶的媳妇。为夫总得给你一个名分是不是?后宫的奴婢多是些捧高踩低的主,为夫不能让他们看轻你。如今皇后之位被纳兰氏占着,为夫封你做个贵妃,可好?” “随便。”冥夜瞌睡来袭,她才不在乎这些不能吃不能喝的虚名。 可是皇上就十分惊讶,要知道他的世界观里,所有人都为了爬高而努力奋斗着。他的小娘子却正眼都不瞧一下!这让他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娘子,做了贵妃,就有许多宫婢为你端茶倒水,你不必自己洗漱吃饭,自然有人伺候你。每个月还可以去内务府领许多银子,你不必辛苦赚钱。”他试图告诉她当贵妃的好处。其实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存在感。 冥夜稀里糊涂道,“宫婢啊,不需要,我有手有脚的,干嘛要别人伺候?银子啊,领那么点银子还要管一群宫婢奴才,含金量好低啊!相公,我可不可以不做贵妃?” 皇上脸黑。继续诱哄。“银子你嫌少的话,为夫可以多拨点给你……” “你的就是我的。你存着吧,用了多可惜?等我们老了,累不动了,就找个有山山水水的地方养老,到时候再用这些钱……” 听着她为他们的未来打算,他心里忽然觉得好踏实。他一次觉得有了家的感觉。仿佛他在外面再苦再累,都可以有泊靠的港湾。 只是,她这一句“他的就是她的”让他忍俊不禁。揪着她的小琼鼻,“爱才鬼。” 冥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下午,就连早餐午餐也是某人喂着解决的,这一觉睡得稀稀拉拉,可是却将她前几天落下的瞌睡补回来了。冥夜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元宝已经将德馨园的牌子栽下来,连夜赶制的浪漫满屋已经挂在大门上方。 新来的宫婢,看到冥夜全部按过来,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给贵妃娘娘请安。” 冥夜被这阵生气给感染,定睛细看才发现这这些人是她的爱将。 寒枝和春夏秋冬她们。 只是,她们叫她贵妃娘娘,却让她一阵肉麻。 她记得昨夜不是拒绝相公了吗? “皇上呢?”冥夜问。 寒枝道,“去乾坤殿了。皇上让小的们告诉你,他每晚都会留宿浪漫屋,让娘娘晚膳跟他一起吃。” 冥夜点头,只是脸色阴云密布。 皇上瞒着太妃将她接进宫。太妃这会怕是知道了?皇上能应对刁难他的太妃吗? 元宝说皇上被太后气的吐血? 冥夜望着乾坤殿,阴云密布的脸忽然豁然开朗。“寒枝,你们进来。” 她得亲自去一趟乾坤殿,不然不放心。 第294章 桩先生欲收冥夜为徒 第294章 桩先生欲收冥夜为徒 “去找一套宫婢的衣服,我要化装进乾坤殿伺候皇上。”冥夜道。 寒枝她们立刻配合着主子,不一会就找来一套半新不旧的宫服,冥夜十分满意,这样不至于被人怀疑是新来的丫头。 穿好衣裳,再为自己化了一个精制的妆容,刻意改变了自己的模样,但是依旧保留清新巧丽的模样。 冥夜则提着一篮新鲜的荔枝出发了。 来到乾坤殿,侍卫们看到一名宫婢提着荔枝过来,眼底流露出惑色。毕竟,这名宫婢的脸庞看起来虽然有些熟悉,可是他们确定这不是乾坤殿的宫婢。 冥夜遭到他们的拦截时,也不说话,而是拿出皇上送给她的玉髓令牌。侍卫们面色大惊,毕恭毕敬的给她让道。 冥夜便提着果点进去了。 乾坤殿,此刻气氛十分紧张。皇上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桩先生坐在床头,为皇上把脉。 太妃和皇后则侯在旁边,太妃脸色很是难看,伶俐的目光直视着垂手而立的元宝。“元宝,你从哪儿请来的江湖郎中?你不是说他的医术十分了得吗?为何过了一天一夜,皇上还没有醒来?” 元宝耷拉着脑袋,他能说什么呢?皇上明明没病,他不愿意醒过来,桩先生还能怎么办? 可是这种大实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 冥夜进去时,太妃一身怒气无处发泄,迁怒给冥夜道,“哪里来的奴才?乾坤殿没有叫你等送果点进来。皇上还病着,你送来给谁吃?” 冥夜脚步微滞,抬头怯怯道,“禀太妃,这荔枝是桩先生让奴婢送来给皇上治病的?” 荔枝治病? 桩先生和元宝都惊愕的瞪着冥夜,这丫头说谎也不怕遭天谴?竟然敢对太妃撒谎,这胆子太逆天了吧? “桩先生,你真的要用荔枝给皇上治病?荔枝怎么治病?”元宝纳闷的问。 桩先生刚要拍案而起,质问冥夜为何撒谎时,却发现冥夜朝他使了个眼色。桩先生大悟,这天底下狂妄至极,胆大包天的人除了冥夜,还能有谁? 她的化装技术他也见识过,也只有她,才有这个能耐欺瞒太妃,有这个胆量愚弄太妃。 桩先生立刻道,“正是。潇姑娘,你来的正是时候。” 冥夜微怔,桩先生临时赐姓给她,这潇姓,从夫姓,倒是极其高看她。 冥夜眼底漫出微笑,提着荔枝走到床前。 桩先生却犯难,这荔枝怎么治病? “潇姑娘,皇上前几日气急攻心吐血一次后,便晕厥不醒。你跟着我学医,我也不知道你的深浅,不如我考考你,你想一想,这荔枝该如何用在病人身上?” 冥夜浅浅一笑,她给桩先生出了难题,桩先生便把难题题给了她。 此刻“病人”皇上的思维却活络得很,这桩先生自己愚蠢没招,就为难他的女人? 冥夜道,“师父,不如徒儿来试试。” 这一声师父,让桩先生很是惊憾。立刻生出遐想,他这一生,学富五车,却没有正式收过一个徒弟。他已经年近半百,倘若百年之后后继无人,也实在是遗憾。 如若收了这丫头做徒儿,倒也是美事一桩。她聪慧好学,而且品行端正,又分几分不羁放荡,正是他心目中徒儿的最佳人选。 就在桩先生神游太虚时,冥夜却剥了荔枝,在皇上的太阳穴上轻轻涂抹,然后挽起袖子,开始轻柔的为他按摩起来。 她知道他,一生为国为民,操心无数。用脑无度,给他按摩按摩头部自然是有利无害。 只是冥夜给皇上按摩百会穴时,皇上因为锐痛忽然皱眉。他这个反应在太妃看来,无疑是惊天喜讯。“皇上醒了?”太妃激动的叫起来。 桩先生激赏的望着冥夜,她竟然懂得将针灸这一套理论衍生成推拿模式,这样就能减少病人的痛苦,而且能防患于未然,“丫头,这是何理?你可知道?” 冥夜笑道,“针灸百会穴,可为病人减轻病痛。可是对新手而言,针灸穴位未必能够准确掌握,若是扎错位置,引起病人痛苦。于是徒儿就自发奇思妙想,如果能用按摩推拿的方式替代针灸,这样平日可以保健按摩,不需要等病重时分针灸,不仅可以起到预防作用,还能延年益寿。” 元宝听说推拿按摩如此神奇,别有深意的觑了眼太妃,道,“那太妃的腿,若是给她按摩推拿,能够起效吗?” 太妃眼底闪过一抹惊喜,然而想到自己对桩先生的种种蔑视,她又觉得求桩先生的徒弟有些失面子。遂傲气云天道,“本太妃的腿,已经失去知觉了,本太妃也习惯了坐轮椅的生活,不必医治。” 皇上虽然佯装病患,可是听到元宝的提议,却莫名的带着一丝希冀。只是,想到冥夜睚眦必报的刚烈性子,母妃对她这般冷漠,皇上又不敢做强求。 桩先生是医者仁心,又有成人之美,遂委婉的劝谏冥夜,“丫头,你看太妃的双腿能治愈吗?” 他虽然也会针灸之术,可是太妃是何等尊贵的身份,男女授受不亲,针灸穴位涉及肌肤裸露,桩先生便觉得冥夜是最佳人选。 冥夜瞥了眼太后,慢吞吞的挪动莲步走到太妃轮椅旁,然后忽然就蹲下来,也不管太妃的意愿,在太妃的太溪穴上揪了一把。 太妃竟然有麻木酸疼的感觉。 冥夜见她表情有异常,知道她是有知觉的。料定她的双腿肌肉萎缩只是近短时间才加剧的。所以对太妃道,“太妃的双腿,能不能站起来,还得看太妃自己的心愿。” 太妃道,“若能站起来,自然更好,可是本太妃就是想站起来。也没有用啊?” 冥夜道,“肌肉萎缩,是因为长年未用。需要很长的时间去做复建工作。这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太妃若能受得住,定然能恢复。” 太妃本就不想求桩先生,果断拒绝,“那倒不必,本太妃最怕疼。” 冥夜笑而不语。 她不相信太妃怕疼,这不过是拒绝她的托辞罢了。 第295章 坑蒙忽悠哪家强? 第295章 坑蒙忽悠哪家强? 太妃却对儿子的病情极其上心,“你既然把那推拿按摩手法吹的这么神乎其神,那本太妃就要看看你今日是否能把皇上唤醒?若是你能帮助皇上恢复他的神智,本太妃重重有赏。若是不能,你和你的师父就赶紧混蛋吧,庸医误人,本太妃不能由着你们愚弄皇上。” 冥夜轻轻一笑,折回床旁。太妃就是把话说的这么满,看来皇上必须得苏醒过来。 冥夜换了一套按摩手法,这次是直接找准皇上的痛处,她知道他脾胃一直不好,所以按揉板门时特别用力,皇上疼得暗嗤,可是他的忍耐力也是极强的。竟然将这疼痛全部给消化在四肢百骸内。 冥夜蹙眉,这家伙要装到什么时候? “皇上看起来是病入膏肓了,奴婢得换一个方式。”顺手抄起一旁的折扇,将被子掀开,然后将皇上的双腿弯曲,借用膝跳反射的原理将折扇敲在他的膝盖窝上。皇上的腿不自觉的弹跳起来。 皇上被这反应惊得睁开眼,太妃高兴得站起来,“皇儿,你终于醒了?” 皇上的目光落到冥夜脸上,这张脸有些陌生,不过他能猜得出来这是他那个诡计多端的女人。 “潇姑娘,你的医术比你的师父强多了。”太妃夸赞冥夜道。 冥夜起身,将床头的位置留给太妃和皇后。 皇上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对桩先生道,“这位姑娘是你的徒弟?” 桩先生点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刚才!桩先生的脸色很理直气壮的告诉他。 皇上便将目光收回来放到冥夜身上,“姑娘的医术十分了得,你给朕按摩后,朕的头痛症减轻不少。朕从前长年累月在外打仗,风餐露宿,留下许多病根,尤其是脾胃和头痛症。姑娘能让朕不药而愈,真乃神医。朕有心请姑娘入宫做朕的御医,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冥夜眼底噙笑,皇上这一出,是给他们光明正大的相处制造机会。冥夜将目光移向桩先生,“徒儿全听师父的。” 桩先生有心收冥夜做徒儿,自然有帮衬之意。遂道,“皇上心系天下苍生,丫头若是能为皇上的健康保驾护航,无异于为大夏立下奇功一件。为师觉得可留。” 冥夜便顺着台阶下,“既如此,徒儿留下便是。” 皇上寻思着,他与安娘娘在一起,必然遭致母妃各种阻拦。他若是与潇姑娘在一起,母妃必然十分成全。遂道,“潇姑娘,朕这病虽然严重,不过朕国事繁忙,这推拿按摩的时间不能太久,一日不能多余四次—— 呃,想得美。冥夜无语。 “皇上,两次便可。早晨按摩可助阳气盛行,睡前推拿可助皇上安眠。” 皇后善妒本性立刻暴露,“睡前还要按摩?” 孤男寡女,同出一室,难免不保发生点什么。 太妃却寻思着,皇上此刻全部心思都被冥夜那个狐狸精给勾走了,若是有女人转移皇上的注意力,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太妃道,“一切听潇姑娘的。” 纳兰嫣然悻悻然的退后。 皇上原本美滋滋的幻想着整天与冥夜腻歪在一起,不曾想冥夜将他的五次服务改为两次,大为光火。“两次,这要治疗多久?”皇上不悦的问。 分明就是赌气了。 冥夜笑道,“皇上,保健预防是一生的事情。” 皇上脸上笼罩的阴郁这才扫除,十分欢喜道,“既如此,潇姑娘今日便留下来,朕想早点痊愈,不能耽误政务。” 此话分明就是在下逐客令了。 精明的桩先生立刻告辞离开。还意味深长的警告元宝,“元宝,还不快走?你留下来只会影响潇姑娘医治皇上。医者,是必须要全神贯注,不能被打岔。真是不识时务。”这话表面是对元宝耳提面命,实则连太妃和纳兰嫣然也一起嘲讽了。 元宝立刻告别皇上,“皇上,小的在外面侯着,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太妃和皇后便觉得留下来有些不识时务了,两个人依依不舍的告别皇上,太妃道,“皇儿,你好生养身子。母妃明日再来。” 当所有人都离开乾坤殿后,皇上忽然从床上跳起来,将冥夜抱起来,既爱怜又免不了嗔怪一翻,“你这丫头,在朕的脸上涂抹这么多荔枝汁,为夫怎么不知道它有治病的作用?” 冥夜脆生生笑起来,“我的浪漫屋里什么果子都没有,除了这荔枝。我只好用它代劳。” 皇上听闻她是临时起意,对自己的这张脸更加痛心,“幸好是荔枝,要是没有荔枝,你不得再想点其他法子折腾为夫?” 冥夜搂着他亲吻了一下,“我实在是担心你,怕你应付不了母妃,所以急匆匆就过来了。” 皇上板着脸,死要面子道,“担心为夫做什么?这世上就没有为夫应付不了的人。” 冥夜笑道,“是是是,顶多就是装病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皇上道,“母妃一直在为夫身边喋喋不休的唠叨着,为夫这是被逼无奈——” 他也不想这样敷衍自己的母妃,可是母妃性格暴戾,非要逼着他伤害冥夜,他做不到。又不愿意与母妃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只能出此下策。 冥夜却忧愁道,“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姑娘,母妃为什么就不喜欢我呢?” 皇上望着冥夜,她的自大让人心疼,他搂着她亲呢道,“这不怪你。母妃对皇后好,是因为皇后在母妃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她。也帮助过为夫。皇后对我们家,确是有非常大的恩情。只是母亲不明白,恩情不是爱情。” 冥夜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涩,她心里其实有个疑问,从前不问,是因为觉得与自己无关。可是如今,却与自己休戚相关。 “相公,你爱过皇后,对吗?”她问这句话的时候,满脑子里想的都是秦王府那棵桃花树。 皇上怔怔的望着冥夜,“你真想知道?” 冥夜忽然就挥手,“算了算了,都是过去的事。” 第296章 促膝谈心 第296章 促膝谈心 皇上握着她的手,将她刻意躲避的脸庞掰正,他认真的望着她,对她说,“你我是夫妻,为夫也不想骗你。为夫从前,确实想过娶她为妻,那时候为夫的年龄也不算小,认识的姑娘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为夫对陌生女人没有建立强大的信心,恰好皇后跟我比较熟,而且志同道合。为夫会觉得,如果一定要成亲的话,她是最佳人选。娘子,为夫不知道那算不算爱情?因为为夫认识你后,对你的喜欢之情和她是截然不同的。但是若说一点都不曾喜欢,似乎也有些违背事实!” 冥夜望着他认真的眼睛,尼玛,这么诚实?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她的?是不是因为我?”冥夜有些不安起来。 皇上眼睫浓密,无奈的闭合出一股子心酸。“与你无关。在你来到为夫身边之前,为夫与她便有了隔阂。许是天意,许是造化。那时候,在位的皇后暗中迫害为夫,在父皇跟前进谗言,父皇便生出剪除为夫的心。为夫那时候性子单纯,对父皇百依百顺,却不曾想,父皇一夜之间夺了为夫的兵权,辛亏桩先生临时倒戈,让我服下一种药,佯装瘫痪在床。那是为夫最为黑暗的一段时光,纳兰嫣然就是在那个时候毁了婚约入伍当兵。为夫对她的感情,便是从那个时候断了的。后来,纳兰嫣然也曾告诉为夫真相,她去当兵,是为了履行对我母妃的承诺,成长为我的助力。事实上,她确实做到了,可为夫的心却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时光。” 冥夜陷入了凝思中。良久才叹了口气,“原来如此。她倒也算一个巾帼英雄,至情至性,忍辱负重,相公,她对你有天大的恩情,你得对人家好点。” 皇上抱着冥夜,“对于感情,她对为夫长情且专情。为夫承认对她有愧。可是,娘子,为夫现在有了你,便不能对她做出任何情感上的补偿,因为这样对你也不公平。为夫只能欠着她,下辈子去偿还她的恩情吧!” 冥夜想了想,有些怅然若失道,“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想遇着你,可是你却要为别的女人而活了,那样的话我应该会伤心难过。倒不如不遇见你。相公,就让我们好好的珍惜这辈子。” 有没有轮回,冥夜从前觉得没有。可是如今撞上穿越这种光怪陆离的事情,她便觉得可能有了。 皇上听着冥夜那透着伤感的话题,想着自己下辈子,下下辈子便遇不见冥夜,心里不禁为何空落落起来。 冥夜也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很严肃的对皇上道,“相公你既然决定要报答她的恩情,那我便得提前给你打一剂强心针。纳兰家族手握兵马大权,纳兰廷荒淫无道,大夏国的国运迟早衰落在他手上。所以我想着替你收回兵权,那就迟早得与纳兰家族分庭抗礼,到时候皇后很有可能因此而记恨我。我和她的矛盾,只会日益增进,相公预备怎么做?” 皇上道,“为夫公私分明。娘子以国事为重,为夫会永远支持你的。只是,纳兰廷老奸巨猾,你要从虎口里夺食,并非易事。行事千万小心一些。” 冥夜点头,“嗯。” 皇上的脸色十分凝重,“为夫不愿意看到大夏兵互相残杀。可是又忌惮纳兰廷手里的兵权。他的兵权愈大,他做的坏事愈多。”顿了顿,有些迟疑道,“娘子,答应为夫,夺权残酷,减少杀戮。” 冥夜嫣然一笑。搂着皇上的脖子笑起来,“你等着,我不用杀一兵一卒,也能掰倒纳兰家族这座大山。” 两个人促膝聊天,直到深夜。皇上挽留冥夜留在乾坤殿休息,冥夜却道,“皇宫里到处都有眼睛,我留宿在乾坤殿,只怕明日太妃兴师问罪。” 皇上便拉着她的手,道,“那为夫陪你回浪漫屋。” 冥夜绕是无奈,男人的情商为何会呈现出负增长状态?“相公,你若送我回浪漫屋,太妃岂不是就知道今日愚弄她的人是我了?她对我的印象已经糟糕透了。我才不想再惹她老人家生气。” 皇上很是郁闷,却只能顺着冥夜。 冥夜从乾坤殿里出来时,在路口遇见纳兰嫣然。她就像一块望夫石一般怔怔的望着乾坤殿,直到冥夜出来,她的眼神才略微亮了一分。 冥夜看到她暗暗失笑,她必然是不放心自己与皇上独处一室,所以前来监视。 “见过皇后。”冥夜做戏做全,笑盈盈的施礼。 纳兰嫣然目光清冷的望着她,“给皇上按摩,需要用这么久的时间吗?” 冥夜知道她这是吃醋了。心里觉得既好笑又沉重。 纳兰嫣然对皇上的爱真是超乎一般人的想象。爱得太隐忍,执著。反而失去了她最想要的男人。 这不是她的问题,也不是相公心猿意马的问题。而是时势如此,相公对纳兰嫣然的爱,是被她率先撕毁毁约而破碎的。可是纳兰嫣然没有履行婚约,却也是为了他。 说起来是他们二人沟通太少,冥夜更加相信他们的感情成分是恋人未满超乎朋友的状态。 “潇姑娘,皇上的病体怎么样了?”皇后问。 冥夜望着她认真的眼睛据实已告,“已无大碍。” 纳兰嫣然点头,转身离去。 冥夜望着她的背影,也不知为何,自从阿翠死后,她总觉皇后娘娘的背影充满着孤独落寞的感觉。 她在这皇宫里,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帝王的宠爱。她把一颗心扑在帝王身上,可是帝王对她却视而不见。她的难受,冥夜是能感同身受了。 倘若皇上这般对她,她会毅然决然的离开这高墙。离开这个让她伤心难过的男人。 冥夜绕道回到浪漫屋,一路上确认没人跟踪,才敢推门进去。 此刻瞌睡来袭,倒床便睡。 然后五更时分,却有人用力拍门,寒枝急匆匆的将冥夜叫起来,“娘娘,太妃来了。” 第297章 皇上,请节制 第297章 皇上,请节制 冥夜爬起来,赶紧卸掉脸上的妆容,换了亵衣,佯装躺在床上刚醒来的样子。 一切准备妥当,寒枝给冬雪点点头。冬雪这才将浪漫屋的大门打开。 却见太妃带着皇后还有一群宫婢气势汹汹的闯进来。进来后,也不问青红皂白,直接给冥夜一耳光。冥夜捂着脸,一双琉璃瞳子睡意全无,说不生气是假的,可是她就是没有动怒。而是很隐忍的乖顺的从床上走下来,给太妃行礼,“儿媳见过母妃。” 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太妃打她的事情被她选择性忘记。 太妃微楞,没想到这丫头度量挺大。并不像传说中那般睚眦必报。 “你这个狐狸精,皇上什么时候接你进宫的?”太妃怒斥。 冥夜道,“前日。”目光幽邃的瞥了眼纳兰嫣然,想必是纳兰嫣然派人杀她不成,她那群彪悍的私家兵被冥夜处理得干干净净后,纳兰嫣然收不到回信,起了疑心。这才查出她入宫的事实。 “皇上重病在床,他怎么可能接你进宫?是你自己舔着脸进宫的吧?”太妃冷笑起来。 冥夜觉得,刻薄的语言比刀枪更锋利。起码太妃说这些话。她真的怒到极致。好想将太妃掐死。 可是一想到她是夏爝的母妃,她又用巨大的克制力隐忍着。 “说,你是怎么入宫的?”太妃咄咄逼人。 冥夜不可能出卖皇上,若是据实已告,无异于将皇上愚弄太妃的事实给捅了出来。于是冥夜道,“回禀母妃,儿媳既然当日答应母妃,回宫好好伺候皇上,便会一言九鼎,履行承诺。儿媳将军中事务交待妥当后,便按照与皇上约定的时间自觉回宫。” 太妃可能自己都忘了,为了剥夺冥夜的将军职权,还一家独大的大权给纳兰府,太妃曾经命令冥夜回宫的事实。 毕竟,太妃不过是嘴上随口说说,她压心底不想冥夜回宫,与皇后争宠。 “你说你自己回的宫?那你的贵妃头衔又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本太妃,这是你自己赐封给自己的?”太妃质问道。 冥夜暗暗叫苦不迭,皇上赐封她贵妃,她明明拒绝的。想必是他没有听她的话。还去内务府做了一些手脚,让她享受着贵妃的待遇。这才让太妃有此疑问。 冥夜只能装傻充愣,“母妃说什么话,儿媳听不懂。什么贵妃?儿媳不过是一位没有封号的娘娘罢了。” 见冥夜无欲无求,不争不抢的模样,太妃心里的怒气才消散了一些。 只是,想到皇上为了这个丫头在后宫里不被人欺负,竟然带着病躯给她安排得如此妥当,太妃心里又开始为纳兰嫣然不平衡起来。 “冥夜,你要记住,你只是个没有名分的娘娘,你的一举一动不要僭越皇后。如此各自安好。倘若你有心为难皇后,本太妃绝不轻饶你。” 冥夜一脸黑线,这是她你一次被人威胁,却无能无力。“是,母妃,儿媳受教了。” 太妃这才又气势匆匆的离去。 寒枝她们对于太妃的无端发难十分生气,快人快语的冬雪更是对太妃出言不逊起来,“太妃偏心皇后,也太明显了吧?我家娘娘什么都不做也能惹火上身?她们凤仪宫不摆着欺负人嘛?” 冥夜忧伤的爬到床上,对冬雪挥挥手,“敌人愈是对你狠,你就愈是要笑。”然后趴在床上便呼呼大睡起来。 寒枝冬雪她们觉得主子的心真是铁墙铜壁,无坚不摧。太妃说那么多刻薄的话,她竟然当成耳旁风?转眼就睡着了? 可是浪漫屋发生的事情,很快就被皇上知晓了。皇上很是生气。好在清晨时分,冥夜装扮成潇姑娘的模样,来到乾坤殿为皇上按摩。 皇上看到冥夜,一双鹰眸注视着冥夜那张巧笑嫣然的脸庞。她受了这么大的气,脸上却毫无阴云。真是不知道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 冥夜来得特别早,就是为了避开与太妃皇后相撞的时间。 “相公。”看到皇上,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皇上坐在龙椅上,冥夜则轻柔的为他按摩着头部。一边道,“相公脸色不好,印堂发黑,想必是最近纵欲过度,你可得注意身子,日后节制一下。” 皇上郁猝的望着她,“为夫纵欲过度?我们成亲多久了?” “一年半。” “圆房多少次?” “……”冥夜哑口无言。 她们虽然成亲时间长,然而从前两个人只顾着明争暗斗,哪里肯屈服对方,和对方圆房的事情,是他们两人恐怕都一辈子没想到过的吧? 不过他们确定感情后,毕竟是干柴烈火,说他纵欲过度也不冤枉他?偏偏他会狡辩了? “一年半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十个手指头也能数过来。娘子,你得弥补为夫……” 冥夜啼笑皆非,赶紧转移话题,“那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皇上无语的望着冥夜,她一定知道他心情不好的原因,偏偏故意捉弄他。不过她这么不正经。反而让他淤积在心里的火气消了大半。 他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温柔的问。“昨夜睡得不好,今晨何必来这么早?” 冥夜搂着他的脖子撒娇,“我想多陪你一会。” 皇上俯身亲吻她,“今晚,为夫就回浪漫屋。” 冥夜点头。反正太后知道她进宫了。她也没有遮遮掩掩。 皇上撩拨冥夜,冥夜就热烈回应。两个人本就是敢说敢做的性子,这么一来便有些刹不住车。 “恭迎太妃娘娘!恭迎皇后娘娘!”门口突如其来的恭迎声,吓得冥夜花容失色。几乎是最快的速度,穿好衣裳。正襟危坐在一旁。 只是皇上,似乎在穿衣这方面显得有些弱智,太妃和皇后进屋时。就看到皇上裸着壮实的胸膛,却不疾不徐的整理着服饰。 太妃和皇后俱一愣,两个人眼里立刻漫出火药味。只是,看室内两个人的反应,潇姑娘循规蹈矩,皇上脸上却挂着一抹不羁的笑。分明就是皇上欺负人家姑娘来着。 第298章 太妃让步,套路成功 第298章 太妃让步,套路成功 纳兰嫣然的脸色很难看,皇上喜欢冥夜,甚至也喜欢这么个山野丫头。可是独独对她,却十分冷漠。她的魅力,竟然如此渺小? “皇上,快穿好衣裳。你这样衣衫不整成何体统?”太妃训斥道。 皇上瞥了眼冥夜,小丫头正襟危坐,低垂着头,双手交织放在腿上,看起来比小白兔还无辜无害。可是明明前一秒。这丫头在他身上疯狂的点火? 她这穿衣的速度怎么可能这么快?几乎是眨眼的速度,她就完成了。也难怪母妃会冤枉他? 冥夜偷偷觑他,眼色还有些嘚瑟。皇上忍俊不禁,这丫头得了好处高兴成这样?说起来心性也跟孩子似得! 忽然凝思一转,不由得心生一计。 “母妃,皇儿喜欢这位潇姑娘,想纳她为妃。还请母妃成全!”皇上舔着脸请求道。 太妃惊愕非常。 是谁说她的儿子不近女色?是谁说她的儿子禁欲过度? 她瞧着她的儿子很有做昏君的潜质?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太妃心里的感觉说不出来的复杂。儿子想要纳妃,她看不起他这种喜新厌旧的劣根性。可是又觉得他是帝王,帝王肩负着为皇室开枝散叶的责任? 太妃便将目光瞥向一旁的冥夜,“潇姑娘可愿意?” 冥夜立刻跪在地上,拼命的摇着头,“请太妃替民女做主,民女已经是有夫之妇,一女不嫁二夫,不能伺候皇上。” 皇上俊脸猛烈的抽了抽,盯着冥夜的眼睛里凸得都快掉地上了。 一女不能嫁二夫?亏她想得出?这一夫二夫不都是他么?竟然拒绝他,分明就是让他故意扫面子。 太妃便语重心长的对皇上道,“皇上,天下的好女人多如牛毛,你何必追求有夫之妇?这常言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皇上还是放过潇姑娘吧?” 皇上没好气的瞥了眼冥夜,冥夜望着他的眼睛透着狡黠的神色。顽皮十足。 皇上置气道,“朕要一个自己中意的女人,就那么难么?” 太妃微楞,皇上这话可暗含谴责她的意思。他喜欢冥夜,她千方百计阻止。 他如今喜欢这潇姑娘,这潇姑娘却是个傲气的主。 想一想皇上今年年岁也不小了,可是却还没有半个子嗣。太妃心里也为此事着急。见儿子确实喜欢这潇姑娘,而这潇姑娘又比冥夜识时务,还能为皇上分忧解劳。 太妃便动了心思,撮合皇上和潇姑娘。 “不知潇姑娘已经许配给何方人士?”太妃问。 冥夜未料到太妃会盘问她,这下有些犯难。凭空捏造吧,怕太妃去查证。可是不凭空捏造,她又实在不知道该找谁当挡箭牌? 皇上好整以暇的盯着冥夜,此刻有些看好戏的心态。 他心里的算盘拨得哗啦香。只要母妃将潇姑娘赐给他,他必然将潇姑娘迎娶进门,这样就可以弥补他和冥夜没有婚宴的遗憾。 冥夜想了半天,一张脸却就跟便秘了似得。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相公他已经……死了!” 皇上正在怡然自得的品茶,听到冥夜说他死了的话,顿时惊得一口茶水喷溅出来。 冥夜嗔怪的望着他,谁让他不为她说话,偏偏要为难她? 太妃听说潇姑娘是寡妇,顿时脸上浮出一抹难色。“潇姑娘的夫君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冥夜冲口而出。 皇上猛烈的呛咳起来。冥夜赶紧走过去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皇上,可好些了?”冥夜问。 皇上转过身恶狠狠的目光瞪着冥夜,仿佛在控诉她对自己的无情诅咒。 冥夜则是露出无助的表情,她若是不这样说,如何应对太妃的盘问? 太妃此刻给冥夜的定义便是,她克夫,这种女人坚决不能进皇宫。 “皇上,潇姑娘无心进宫,你何必勉强?”太妃道。 皇上却忽然捉紧冥夜的手腕,用异常笃定的口吻道,“母妃,这个女人朕要定了。”霸气侧漏的模样,让冥夜有些失神。 这些日子他们相处以来,她差点忘记了他本来的模样。 他本就是个暴戾无常,手腕果敢的帝王。 冥夜见他执拗,也只能软下态度,道,“皇上若是执意如此,民女遵命便是。” 皇后纳兰嫣然特别无语的望着冥夜,适才还一副贞洁烈妇的模样,转眼就投入帝王的怀抱? 皇上却是十分欢喜,一只手轻挑的抬起冥夜的下巴,道,“你等着,朕用八抬大轿接你进门。” 冥夜方才顿悟,他今日这么胡闹的原因,竟然还是为了弥补给她一个盛世婚宴。 冥夜道,“皇上若是真疼民女的话,还请不要摆设婚宴。民女是三……二婚,不值得皇上这么对待民女。” 尽管是小声的嗫嚅,可是皇上还是清晰的捕捉到她将三婚改成二婚的说辞? “你放心,不论你是几婚,朕都会宠你入髓。”皇上肉麻兮兮道。 冥夜颇为无奈,心里嘀咕着,秀恩爱死的快啊! 太妃却总觉这位潇姑娘的婚史丰富,更加怀疑她具有克夫命格。坚决的反对起来,“皇儿要纳妃,也该纳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回来。这潇姑娘一会二婚,一会三婚,这究竟经历过几个男人,历任夫君究竟是怎么死的,皇上你难道不好奇吗?” 皇上颇为幽怨的睨了冥夜一眼。都怪这丫头说话不三不四不着边际。要不然太妃也不会生出芥蒂。 太妃想了想,她与皇上因为一个冥夜闹得十分不愉快,如今又为潇姑娘陷入僵局。帝王都不长情,喜新厌旧是必然的,难道她要为了所有的女人与儿子反目成仇? 思来想去,皇上不能独宠皇后。这是不争的事实。既然如此,与其让他再娶一个克夫的不详女人进宫,不如她在冥夜的问题上退让一步。起码这样能够让皇后少应付一个情敌。 “皇上,你前几日为了一个冥夜,与母妃大吵大闹。你为了她,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母妃知道你还爱着她。不如这样,母妃允许你赐封她为贵妃,从此不干涉你二人的生活。这位潇姑娘,你就放过人家吧?” 第299章 请皇上吃牛排?皇上好抗拒 第299章 请皇上吃牛排?皇上好抗拒 皇上大喜,却面不改色,只是不舍的望着潇姑娘,一副可惜的样子。 “多谢母妃成全皇儿与冥夜,这位潇姑娘就听凭母妃的处置。” 太妃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皇上套路了,只是意味深长的瞥了眼潇姑娘,有些遗憾道,“潇姑娘,本太妃看皇上的病体痊愈得差不多了。明儿你便不用进宫了。” 冥夜立刻跪在地上磕头谢恩,“是。民女遵旨。” 一场闹剧才终于结束了。 皇后和太妃离开乾坤殿后,冥夜对皇上竖起大拇指,“相公这一肚子腹黑,太妃被相公耍的团团转。我对相公真是佩服之至。” 皇上却捏着她的脸蛋,开始清算后账,“三婚?你的夫君都是怎么死的?朕非常好奇,道来听听。” 冥夜讪笑起来,“相公,我错了。” 皇上将她抱起来放在他的膝盖上坐着,“既然知道错了,那总得受点罚什么的?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冥夜摇头,“不知道。” 皇上循序善诱,“今天晚上,在浪漫屋好好的等着为夫回来。” 冥夜搀扶着自己酸疼的腰,她的腰还没好呢,又要伺候他? “相公,不要每天都精虫上脑嘛。妾身可以为相公做一些美食,如何?”冥夜娇滴滴的声音,身枝柔弱无骨般缠着皇上,化身美女蛇,性感又妖冶。 皇上蹙眉,她这双手既然在兵器,武术上有如此造诣。那她做的美食能吃吗? 可是他无法抵挡她的妖娆,“好。”沙哑的应道。 冥夜回到浪漫屋,便开始忙碌起来。 傍晚时分,皇上下朝后径直回到浪漫屋。冥夜却为他做好了披萨,牛排。皇上一回来,冥夜就兴致勃勃的告诉他,“相公,我今天为你做了许多好吃的,保管你从前都没有吃过这样的美食。” 皇上正暗暗好奇,也不知那未来的食物是何等模样?然而,当来到食案前,望着那半生不熟的牛排,还有披萨上面洒落的未烹饪的菜叶子,皇上惊愕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娘子,你这双手整日里握着枪支,不会做美食,女工也是情有可原的。你不必勉强自己。”皇上很认真的对冥夜道。 这回轮到冥夜惊呆了。“相公,我做的西餐十分好吃,而且我在美食上很有天赋,你不尝尝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做呢?” 皇上傻眼。目光落到那猩红的牛排上,证据确凿,她竟然还要试图抵赖? “娘子,这半生不熟的牛肉怎么吃?这未煮熟的菜叶能吃吗?”皇上只得将心中的困扰诚实的道出来。 冥夜恍然大悟,他们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口味,自然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吃生食。如果没有美味的调料,这生牛排确实让人难以下咽。但是她做了一下午,终于做出来美味的番茄酱,奶酪是她用鲜羊奶和厨膳房的米酒做的,可谓煞费苦心,却让他如此嫌弃。 冥夜望着皇上的眼神,她几乎可以肯定,她家那个性格多疑的男人还以为她又要整蛊他,瞧瞧那一脸戒备的模样。 冥夜无奈,抓起一块牛排,涂上番茄酱,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皇上目瞪口呆的望着她,“娘子,不好吃别装?你吐出来,为夫不会笑话你的?” 皇上担心她演戏过度。 冥夜享受美味的模样看起来一点不像作假。皇上狐疑的望着冥夜,最后没忍住用筷子夹了一块牛排,涂抹了许多番茄酱,然后小心翼翼的添了一口。 番茄酱的酸甜辣味道恰到好处,刺激着舌头的味觉十分敏感。皇上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调料酱,又轻轻的咬了一点牛排在嘴里。 咀嚼了三两下,竟然发现完全没有血腥味的感觉,反而十分香甜。 冥夜笑起来,向他普及美食学问,道,“好吃吧?这叫牛排,我喜欢吃五分熟的。如果相公不喜欢它太生,下次可以改为七分熟。这样烹制的牛排十分鲜嫩。就是灶台的火太小。蒸出来的牛排比不上烤箱里的那么清香。” 皇上明显开始接受这样的美味,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只是,一边享受美食却一边陷入思考:“你是怎么学会做这些的?” 冥夜笑道,“我从前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总是一个人蜗在家里。时间一长,基本的衣食住行都能自己打理。” 皇上觉得冥夜过得辛苦,很是心疼她。“为何不请个人替你打点一切琐碎的事情?就好像元宝伺候为夫那般?” 冥夜笑道,“相公,在未来,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极少有人愿意去做保姆,因为外面挣钱的工作机会多如牛毛。” 皇上觉得匪夷所思,不过他相信冥夜说的话,因为冥夜身上的特质就集齐着平等,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特点。 冥夜望着皇上坏坏一笑,“在我们那个时代,男女的家庭地位不是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而是靠着自己的双手打拼出来的财阀实力。” 皇上幽邃的望着冥夜,小丫头说这话意味很深远啊。 他狂妄至极道,“娘子,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你要相信为夫,为夫的优越感绝不是父母赐予的,而是凭借自己的双手打出来的。” 冥夜窘,她知道他很厉害,战神王爷的名号不是吹嘘出来的。而且,她与他交战过,她用的是枪。他用的是内功。她不是他的对手。 冥夜觉得他还这么年轻,不到三十岁。他的武功却练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这得需要强大的坚韧才能坚持得下来。 这样的人,不论放在什么地方,应该都能混得风生水起。 “为夫真想去你的世界走一走,这样为夫就能保护你,不让你过得那么辛苦。”皇上动情道。 冥夜很是动容,她竟然真的开始畅想着将皇上拐回去的美梦。 “如果我能穿越回去,我就想法把你一起带走。” 啪嗒…… 皇上的牛排掉在案上,“你刚才说什么?” 冥夜重复道,“我说我能穿回去的话。就想办法带走你。” 第300章 朕听说追你的男人有很多? 第300章 朕听说追你的男人有很多? 说完,冥夜才意识到自己说到某人的禁忌了。皇上腾地站起来,双手撑在案上,身体前倾虎视眈眈的望着冥夜,“你不许穿回去。” 冥夜拍拍他的胸脯,安抚某人不安的情绪。“你放心吧,我还没有找到回去的办法?” 皇上的脸色已经铁青,“你在找方法回去?” 冥夜连忙摇头,“不不不,是从前,已经彻底放弃了,放弃了。” 皇上俊美如铸的脸庞浮出一抹不安,这丫头若是真找到回去的办法,日后她要是厌弃他了,穿了回去怎么办? 他觉得他也有必要研究一下魂魄穿越的原理。 两个人吃完晚膳。就依偎在一起闲聊着。冥夜唱起了歌谣【最浪漫的事】: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皇上将所有的不安抛到九霄云外。老实说,冥夜唱歌真的是五音不全,皇上能够全程忍耐下来,皆是被她歌谣中的歌词给打动。 …… 因为太妃的让步,皇上很快就拟旨赐封冥夜为敏贵妃。 冥夜虽然对这些虚名毫不在乎,可是想着是皇上那么辛苦为她争取来的,她也觉得十分开心。 她如今不用在宫中躲躲藏藏的走路。每次出行,浪漫屋的奴婢们花团锦簇般的跟在她的后面,每走一处,都会迎来许多宫婢的跪地行礼。 冥夜是个闲不住的人,迫于太妃的监视不敢太明目张胆的处理军中事务,每日里装的游手好闲的模样。时间一久,她那跳脱的性子便绷不住了。 这天,冥夜在御花园旁边的船舫里与奴婢们聊天,殊不知船舫里面还有内室,皇上和元宝坐在里面下棋。她的声音就这么清脆的传到皇上耳朵里。 “想当年,追我的男人从长江头排到长江尾,还有个妖孽追着我跑了大半个地球,那日子过得多么充实惬意。再看现在,诺大的皇宫,就只有皇上一个男人,莺莺燕燕围绕着他打转。我也俗不可耐的跟其他女人争风吃醋,这日子过得简直是乏味苦闷。” 奴婢们呵呵轻笑。主子就爱开玩笑。 皇上从内室里走出来,背着手一脸阴鸷。朝奴婢们使了个眼色,寒枝立刻带着所有奴婢消失无踪。 冥夜站起来,三十六计逃为上策。 皇上却挡住她的去路,将她抵在船角,杀气腾腾,“追你的人很多?” 冥夜舌头打结,“不……不多。” “不多是多少?” “一个……” “嗯?”皇上尾音拉长。威胁味十足。 “都没有!”冥夜颤颤道。 皇上不依不饶,“那个追着你跑了大半个地球的男人,他妈的是谁?” 冥夜双眼笑成柳芽状。“是追杀我的恐怖分子。” 冥夜又补充道,“那些追我的男人其实都是我的敌人。嘿嘿!” 皇上那张杀气腾腾的俊脸抽了抽。这丫头的表达方式能不能清楚一点?就这么喜欢误导别人?让他吃醋? 皇上也感觉出来了,冥夜不去军营就浑身不自在。每天都得找点麻烦事出来。今天是误导宫婢,她情史丰富。昨天是告诉别人她大姨妈来了,害得内务府以为浪漫屋来了客人。增加了饭菜,结果剩余那么多,被太妃责骂? “相公,我太无聊了。”冥夜开始诉苦。小脸皱成苦瓜样,让人痛惜。 “为夫也知道你闲不住。要不这样,明儿为夫为你请个做女工的先生来,你学学女工?过些时日,母妃生辰快到了,你总得敬点心意,母妃最喜欢贤淑的女子。你若是能学得女工,母妃对你的态度必然改观?” 冥夜听说可以改善她和太妃的关系,立刻雄心勃勃道,“相公,这个主意好。”她对自己为涉及过的领域总是充满神圣的好奇感。 皇上却拉着她那双皙白的柔夷打量起来,“可是为夫总觉得,你这双手拿兵器惯了,也许使唤不了绣花针。” 冥夜却不信邪,“我这般心灵手巧,区区一颗绣花针难不倒我。” 皇上次日果然为她请来了一位做刺绣的女先生。冥夜看到先生展示的作品后,兴致勃勃。 先生刺绣的是秀丽山河图,远山近树。栩栩如生。 冥夜觉得这么小一块布,应该难不倒她。 然而学了一天,冥夜就很挫败,她的绣花针老是从手心里掉落出去,这让她十分郁猝。 傍晚皇上下朝回来,看到那块洁白的白布上,依然是干净如故,而冥夜则蹙着眉头在一旁唉声叹气。 皇上宠溺的将某个小人儿抱进怀里。安慰道,“娘子,慢工出细活,刺绣不比握枪,你得有耐心点。” 事实上,皇上觉得以冥夜这种矢志不渝的坚持精神,他压根就没有必要鼓励她。 哪知,这次情况却太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冥夜竟然央求他,“相公,我不学女工可以吗?女工太难了。” 皇上也就依她,“那你想学什么?琴棋书画,女工女红,你自己选吧?” 冥夜面露难色,“能不选吗?” 皇上揉着她一头柔软飘逸的黑发,“那你不觉得发闷吗?” 冥夜眼睛忽闪忽闪道,“我想学练功。” 皇上倒吸一口气。 他家的小可爱要学男人练功?想到她一个俏娘子要像男人那样每天流血流汗还要粗着嗓子爆吼,就觉得这画风太不协调。 “为何想到学练功?”皇上蹙眉。 冥夜却忽然抬起腿来,“因为我本来就会,学起来不累。” 皇上哑然。 这丫头懒癌入髓了吧? “为夫想了想,还是觉得你应该学习大夏国的文字和历史。从明日起,为夫为你请先生来教导你,你得认真学习。” 一听说要学习历史和认字,冥夜就一个头两个大。 “嗷!“哀嚎一声趴在石桌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事实证明。冥夜就不是学霸人物。先生在上面教她认字,她就趴在书桌上呼呼大睡。 先生无法顺利任教,只能找皇上告状。 皇上很是无奈,最后撤销了对冥夜的管束。她爱咋咋地! 第301章 皇后出计,想怀龙种 第301章 皇后出计,想怀龙种 浪漫屋的琴瑟和鸣,很快就传到了凤仪宫的人耳朵里。下人们开始在主子面前嚼舌根,“皇后娘娘,您是后宫之主,皇上为何独宠敏贵妃?这样下去,敏贵妃若是率先有了子嗣,这以后储君的位置还不是她的儿子的?到时候,皇后娘娘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 皇后的“不争不抢”让下人都为她十分着急,皇后听闻这些话,心里也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打算。 奴婢们虽然不该在主子面前胡乱嚼舌根,但是自从阿翠死后,再没有人这么贴心的为她出谋划策。这个宫婢能如此为她着想,反而让皇后对她特别器重。 “你叫什么名字?” “陈素。”宫婢道。 皇后道,“好,从今日起,擢升你为一等奴婢,日后就跟在本宫身边。” 陈素喜出望外,“娘娘,奴婢会尽忠职守,对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后点点头。 陈素又给她出了一个计谋,“娘娘失去帝王的宠爱并没有什么,后宫里的弃妃翻身的比比皆是。不过她们却都有一个共同点:母凭子贵。只要娘娘想法和皇上圆房,他日后必然能够掰倒敏贵妃。” 皇后面露哀色,“可是皇上连正眼都不瞧本宫一眼,本宫哪里来的机会生下皇家的子嗣?” 陈素将嘴巴凑到皇后耳朵边,小声道,“可借太妃的手。” 皇后眼眸里射出一道晶亮的光芒。下午,太妃午睡醒来,皇后娘娘端着红枣莲子羹进来,太妃喝了莲子羹,却将红枣留在碗底。 皇后赶紧解释道,“母妃,这是奴婢们为本宫做的红枣莲子羹。儿媳知道母妃素来不喜欢吃红枣,但是这莲子羹味道确实不错,所以就给母妃端了过来。” 太子妃凝眉,叹道,“凤仪宫的奴婢一个个都有心,她们这是变着方儿督促主子,应该考虑子嗣的大计。” 皇后脸色酡红,娇羞道,“母妃,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他连正眼都不瞧儿媳一眼,又怎么可能与儿媳圆房呢?” 太妃点点头,眼底又漫出对那个祸国妖妃的不满。“都怪冥夜那个祸国妖妃,将皇上迷的神魂颠倒。如今皇上每晚留宿浪漫屋,只怕她会抢先怀上龙种。” 皇后怅然若失道,“她如今独得皇上宠爱,只怕将来有一天,她的儿子也会登基宝座。到时候,儿媳这太后的位置也得让给她。母妃,儿媳这辈子,还争什么啊?儿媳不如一开始便不争,好好的守在母妃身边,过些清淡的日子罢了。”皇后将头枕在太后腿上,小鸟依人的模样我见犹怜。 太后心疼皇后,道,“你对本太妃有心了。本太妃绝不会让你就这样凄凉的过一辈子。你等着,母妃就算不能让你获得皇上的宠爱,至少也得为你拼一个子嗣。这皇家的储君之位,必须是你们纳兰一脉的血脉。” 皇后心里暗喜,眼底漫出一抹嘚瑟的笑意。 这日,太妃刻意穿上朝服,隆重的来到乾坤殿。 皇上见到太妃,目光落到她的朝服上,眼神绕是无奈的黯然下来。 后宫不得干涉前朝,他的母妃为何不明白这个道理? “母妃,你怎么来了?”皇上很是诧异,毕竟前不久太妃许诺过他,日后不再干涉他和冥夜的小日子。这段时间,冥夜才能过点无忧无虑的舒坦日子。 “母妃有重要的事与你商议。”太妃道。目光环顾四周, 皇上便朝其他人挥挥手,“都下去吧!” 待乾坤殿就剩下太妃和皇上二人时,太妃迂回婉转道,“皇儿,你今年多大了?” 皇上错愕的望着母妃,母妃不至于记不得他的年龄。只怕是有心刁难于他。皇上道,“再过两月,便进入而立之年。” 太妃叹口气,口吻很是沧桑,“是啊,你的诞辰快到了。你已经三十了。昔日你的父皇,不到二十做了爹爹。儿孙满堂,后宫何其欢乐。” 皇上的脑海里立刻浮出幼时的画面。那时候所有的皇兄弟姐妹们都十分幼小,大人们的争斗还没有达到炙热化的地步。他们倒是过了一段相亲相爱的日子。 只不过,这段时光非常短暂。 “母妃,皇儿和冥夜会努力的。”他笑道。 太妃却面露质疑之色,“你说你和敏贵妃,在一起这么久了,为何她的肚子都没有反应?” 皇上被太妃给问住了,怔了一瞬。“这?” 太妃道,“别是敏贵妃的肚子不争气,生不了孩子。皇上,你身上可肩负着开枝散叶的责任,若是敏贵妃不能生孩子,你得尽快打算,跟皇后圆房。” 皇上道,“母妃,就让冥夜的肚子有问题,太医会治愈她的不孕症的。母妃太心急了!” 太妃嗔道,“能不心急吗,你说你已经这么大了,还没有一男半女,怎么不让母妃操心。” 皇上对于生孩子这件事完全没有任何经验,太妃的忽然质问,让他措手不及。 最后只得向太妃保证,“皇儿和冥夜会加倍努力的。母妃放心吧。” 太妃这才离去。 生孩子,真的是加倍努力就能达成心愿吗? 皇上认为是。 所以当天晚上,皇上早早回了浪漫屋。冥夜在“不学无术”一段时日后,终于找准了自己人生的正确方向:创立自己的商业帝国。 她要学经商。基于她敏贵妃的身份,人脉不成问题,所以她雄心勃勃的决定在大夏国建立自己的商业帝国。到时候,她就是商界女皇,与皇上正好匹配。 皇上下朝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沐浴更衣。而且还让下人吩咐敏贵妃同他一起沐浴。 可是左等右等,热水变成冷水,也不见冥夜过来。皇上闷闷不乐的穿好衣裳,气匆匆的来找冥夜。却发现冥夜坐在书房里写写画画着什么,全神贯注的模样,丝毫没有留意到他进来。 皇上便站在她的背后,看着她写得那些陌生的字符。皱眉。 冥夜偶尔会出声念几句:“明日去逛窑子。”得参考别人家的窑子管理模式吧? 第302章 你和本宫不一样 第302章 你和本宫不一样 皇上的脸色瞬间漆黑如煤炭。阴冷的开口,“你敢。” 冥夜吓得从凳子上滚落在地,看到是皇上后,拍着胸口爬起来,心有余悸道,“相公,你吓死我了。” 皇上头发还是湿润的,水珠儿落到衣裳上,湿润了大片。冥夜望着阴森森的皇上,怯怯的问,“相公,谁惹你生气啦?” 皇上带着愠怒,夹杂着委屈道,“为夫让你过来和我一起沐浴,你为何不来?” 冥夜一手拍在后脑门上,“寒枝叫了我几遍,可我画着画着就忘了?” 竟然为了规划上窑子的事情而忘记了他的话。皇上就更加生气了,“你明天要去逛窑子?” 冥夜点头,“嗯。” 皇上将她抵在书桌上,双手撑在桌上,冥夜被他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被迫抬头仰望着霸道的男人。“你身为大夏国的敏贵妃,你去逛窑子,你让为夫的脸往哪儿搁?” 冥夜眨巴着琉璃瞳子,她好像没考虑过夫君的颜面问题。嗯,却是她疏忽了。“相公,明儿我化装去,保证不让人认出我。” 皇上回想起她女扮男装调戏人家花魁的画面,那简直香艳至极,不禁醋意大发,“不许去。” “相公,我必须去。” 皇上眼底凝结冷冰,“为何?”咬牙。 冥夜望着地上扰乱的纸,道,“我想在大夏国经商,研究过去研究过来,觉得只有青楼才是最赚钱的行当。所以我决定开几家青楼,你说我对青楼的经营模式一窍不通,总得去了解别人家怎么经营的吧?” 皇上闻言,哭笑不得。 “你要开青楼?”想象着冥夜这么个美娇娘要学那些肥头大耳的老鸨招客,皇上就觉得画面太美。身体忍不住开始热了起来。 “你不适合。”他霸道的宣布。 他这么个不近女色的人都禁不住她一颦一笑的勾引,更何况那些只用下半身思考人生的臭男人! 而且他不允许冥夜被其他男人幻想…… 冥夜的手指头在他心房画圈。一边嘟哝道,“相公,你霸道,你专制,你蛮不讲理。” 面对冥夜的控诉,皇上将她的小手儿紧紧的握在掌心,然后俯身开始亲吻她的嘴巴。直接堵住了她的唠叨。 “娘子,给为夫生个孩子吧?”他嘶哑着声音近乎祈求道。 冥夜怔了怔,开始算计她的大姨妈来的时间。现在是安全期。 “相公,你今天再怎么努力都怀不上的。” 皇上抬头望着冥夜,眼底是明显不信邪的目光。他忽然将冥夜打横抱起来,然后向他们的寝殿走去。 冥夜觉得,今天的皇上十分异常。 直到翌日,冥夜才知道缘由。 她在御花园偶遇皇后纳兰嫣然。这一次,二人并没有像从前那般针尖对麦芒,两人面对面站着,却什么都没说。 “一起坐坐?”冥夜率先邀请她。 皇后也没有拒绝,而是走向凉亭。冥夜跟了上去。 所有的奴婢,都被勒令杵在原地。 冥夜和纳兰嫣然坐在凉亭里,二人像是许久未曾见面的老朋友,开始寒暄起来。 “恭喜你。敏贵妃。”皇后道,语气里分明就夹杂着一股子失落和心酸。 冥夜望着她,她一直对纳兰嫣然有特殊的感情,这个女子,在落后封建的时代,却活出了自己的光芒。她也许是大夏国唯一一个拥有事业的女人。 所以,即便纳兰嫣然为了皇上多次陷害她。冥夜也无法恨她入骨。 “你的私家兵,可惜了。”冥夜道。 纳兰嫣然睁大瞳子,她就知道那群人遇到了意外。冥夜一定是将他们处理得十分干净。可是她真的没想到,冥夜会当着她的面将这件事捅出来。 “敏贵妃,你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懂。”她有些茫然无措,毕竟派人暗杀冥夜,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这必然造成他们两之间不可弥补的裂痕。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直面自己的失败的。”冥夜豁达道。 皇后却盯着她,心里十分诧异,她的私家兵那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那次冥夜明明身带重伤,她的私家兵竟然奈何不了重伤的冥夜?反而被冥夜处理得干净,这么看来,冥夜的手段,委实神秘得可怕。 那个传说中教授冥夜的神秘师父,有人说是安国陌玉公子,如果传言属实。陌玉公子只怕非常让人敬畏。 “敏贵妃,你和本宫不一样。你有皇上的万千宠爱。可本宫,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幸福。本宫的勇气,在保命面前,就变得微不足道。”皇后这话无异于间接承认了她派人暗杀冥夜的事实。 冥夜不怒反笑,“顾影自怜。你是后宫之首,掌握多少人的生杀掠夺大权?你一声令下,多少人会舍身为你效命?” 冥夜藐视的望着纳兰嫣然,“失去男人的宠爱,我也曾经历过。不过我跟你不一样,我不会迁怒其他女人,我只会强迫自己更加爱自己。没有男人爱我们,我们也不该妄自菲薄。不是吗?” 纳兰嫣然嗤之以鼻的一笑。“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如今有皇上的无限宠爱,便可以理直气壮的说这些大言不惭的话!” 冥夜笑而不语。 纳兰嫣然却忽然想到一年多前,冥夜被皇上囚在冷宫,最后与皇上冰裂,皇上甚至下令将她斩首示众的事情。 那时候,纳兰嫣然以为,冥夜这辈子再无翻身的机会。 可是眨眼间,冥夜却坐在这里与她谈笑风生。她身上还挂着大将军和敏贵妃的头衔。何其风光? “也许你说得对。”皇后忽然豁然开朗。她不该自暴自弃,因为明天的处境和今天截然不同? 不努力怎么知道明天是什么风景呢? “谢谢你。”皇后对冥夜笑道。“听你这番话,胜读十年书。本宫受教了。” 第303章 肚子不争气怎么办 第303章 肚子不争气怎么办 似乎为了感谢冥夜的指导,纳兰嫣然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提醒冥夜道,“你该考虑为皇上生子了!”说完扬长而去。 冥夜却在风中凌乱? 纳兰嫣然这句话,让她回想起昨夜皇上的疯狂。两件事联系起来,冥夜便如醍醐灌顶。皇上需要子嗣。而她如果不能生下龙子,她和皇上的感情,必然受到来自文武大臣的阻挠。 冥夜战战兢兢的站起来,心情凝重非常。第一次感觉到,身为皇家女人的无奈和悲哀。 她偏偏是个不受别人摆布和约束的女人。 也许是因为冥夜的心情十分压抑,尽管皇上十分辛勤,可是冥夜的肚子依旧没有怀上。 太妃对冥夜的意见愈来愈大,这日气势汹汹的来到浪漫屋,对冥夜下达最后的通牒,“敏贵妃,皇上的子嗣事关江山社稷的安稳,你的小情小爱本太妃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你们胡闹,可是怀不上子嗣,还霸占着皇上,你就成了千古罪人。” 冥夜反思着太妃的话,她虽然也曾负气过,不受羁绊过,但是太妃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没有子嗣,何人继承储君之位?这不是让后宫再次为了争夺储君之位兴风作浪吗? “母妃,儿媳会配合皇上,争取早点怀上子嗣。”冥夜道。 太妃却瞥着她的肚子,“你实话告诉本太妃,你和皇上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肚子却没有一点反应。是不是你的身体有问题?” 冥夜对于怀孕的事情一窍不通,太妃这么质疑她,她便有些疑惑了。是啊,她和皇上在一起的时间还是有好几个月了,虽然很多时候在安全期,可是也有几次分明就不在安全期,可是她依然没有受孕? 难不成真是她的身子有问题? 可万一是皇上的身体有问题呢? 如果皇上怀不上龙种,那这大夏宫岂不是大乱? 算了算了,她还是祈祷问题出在她身上? “母妃,儿媳身体有些虚寒,不易受孕。但是不代表怀不上孩子。儿媳明儿就让太医给我开点药调理一下。” 太妃听闻冥夜说她不易受孕,顿时火冒三丈,“既然知道自己不易受孕。就不该霸占着皇上。”语毕拂袖而去, 冥夜仰天长叹一声,哎,婆媳难处啊? 晚上,皇上要与冥夜亲热的时候,冥夜却兴致缺缺的推开他。薄凉的口吻道,“我不想要。” 她坐在床上,曲着腿。双手抱着膝盖,将脑袋放在膝盖上,楚楚动人的望着皇上。 皇上被她拒绝,心里不快。却也疑惑,“你怎么了?” 冥夜忧伤道,“相公,你是不是最近跟我亲热只是为了想要一个孩子?” 如果是为了完成任务才和她亲热,会让她心里感到不痛快。 皇上揉了揉她一头软软的黑发,笑道,“为夫是男人,和自己喜欢的女人亲热,是情动所致。动情是因,生孩子是果。” 冥夜闻言略微宽慰,可是心里又怅然起来,“相公,万一我永远怀不了孩子呢?” 皇上蹙眉,眼底闪过一抹戾气。这丫头一向活的没心没肺的。想必有人点拨过她孩子对他的重要性,让她倍感压力。所以今晚才这么反常。 “太妃又来找你麻烦了?”皇上不悦。 冥夜摇头,“没有没有,母妃没有找我麻烦。母妃只是提醒我,尽快生下龙子。她大概是想抱孙孙了。” 皇上宠溺的望着冥夜,这丫头哪知道母妃用心的凶险啊? 她若怀不上孩子,只怕母妃会刁难她。 皇上的手温柔的圈住她瘦弱的肩膀,安抚冥夜道,“明日,我们让桩先生过来看看。让他给我们开点汤药,也许很快就有了。” “万一还是没有呢?”也不知为何。冥夜对这件事特别没有把握。 皇上望着反应激烈的冥夜。自然知道她的担心。倘若她不能生下孩子,她的后半生将十分凄凉。尽管有帝王的宠爱,可是会遭受很多白眼。而他绝不让冥夜过这样的日子。 “那就只有委屈你了。”他眼睛里绽放出坚定的光芒,心里生出一个计划。 冥夜眼神暗淡,早知道选择这个男人,不生龙子就会受委屈,她当初是脑子进水了才跟他好。 他知道冥夜又开始胡思乱想了,遂张开嘴在她耳垂的地方轻轻一咬,拉回她的思绪,轻声道,“为夫去外面抱个孩子进来,你假装十月怀孕。” 冥夜脸色大变,怔怔的望着皇上。他所谓的委屈,竟然是这个? 冥夜眼眶一红,忽然就抱着他抽泣起来。 “相公。你真好。” 他拍打着她的后背,像安抚婴儿般温柔,“为夫答应过你,此生绝不让你再受委屈,便会护你到底!” 冥夜却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怀孕,这样才能报答相公对她的钟爱。 桩先生次日来到浪漫屋时,神采奕奕。而且诱哄冥夜,“敏贵妃啊。草民观你在医术上很有天资,你可曾想过拜师学艺?” 冥夜便知桩先生用意,他有心收她为徒。虽然不知道桩先生怎么看上她了,但是冥夜对学医一点兴趣也没有。 皇上大抵知道冥夜不太爱学习,当即替冥夜拒绝道,“你想让敏贵妃做你的徒弟,此事没戏。” 桩先生很绝望的瞥了眼皇上,“草民为皇上殚精竭虑,鞠躬尽瘁,皇上就不能替草民说说好话?” 呃—— 皇上转头望着冥夜,“娘子你怎么想?” 桩先生微楞,皇上对冥夜的称呼,让他感到十分意外。心里更是惊叹。皇上从不曾对那个女人动过心,这唯一一次动心,就如此疯魔。 他对冥夜,是真的用情至深。 冥夜想了想,道,“桩先生,如果你能让我和皇上成功受孕,我就答应你,做你的徒儿。” 桩先生闻言大喜,“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为皇上和冥夜细细检查了身体,皇上虽然有些小病痛,但是丝毫不影响生孩子。 问题还真的出现在冥夜身上啊! 第304章 皇上诞辰,皇后献计 第304章 皇上诞辰,皇后献计 冥夜的身体不仅仅是虚寒,月经不调,相当紊乱。 桩先生道,“敏贵妃,如果你的身子不好好调理几年,恐怕后续会有更多病痛来袭。女人月事不调,容易衰老,也不容易受孕。” 冥夜除了这点异常以外,平常没有小病小痛。所以不以为然的问,“桩先生,要调理多久?” 桩先生望着冥夜,自从有心收她为徒后,自然对她就十分疼爱。桩先生知道她现在有怀孕生子的压力,这于她身体不利。若是实话告诉她,她更加忧心,身体便会因为郁郁而造成恶性循环。 “无妨,短则数月,多则一年。” 冥夜呼了口气,“吓死我了,能调理好就行。” 桩先生望着冥夜发呆,这丫头不知道,她一日不生皇子,她的位置就岌岌可危。后宫每天都有浪潮随时吞噬人的性命。 而且事实上,他是隐瞒了冥夜的病情的。短则数年,长则数十年。这才是真实的情况。 桩先生此刻希望自己妙手回春,能够化解冥夜遭遇的尴尬问题。 皇上最了解桩先生,桩先生一向狂妄自大,若是有把握治疗冥夜的病,他此刻的表情不该这么沉重。 皇上心里便知,冥夜怀孩子,可能有些难。 想到后宫的流言蜚语,曾经吞噬了那么多悲苦的不孕女人的命运,皇上宽袖下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冥夜,朕会好好保护你的。 冥夜也是十分信守承诺的人。桩先生说能够调理好的身体,她便信了,当即跪在地上给桩先生磕了几个响头:“徒儿叩见师父!” 桩先生喜出望外,捋着那儒雅的胡子笑道,“好好好。为师定然将毕生心血,全部传授与你。” 冥夜的脸儿瞬间僵硬,欲哭无泪的望着皇上。皇上忍俊不禁,他家丫头最讨厌学习,新师父却要开始折磨她了?她应该悔得肠子都青了吧? 桩先生是个仁心慈爱的好师父,当即从怀里掏出一本他自己编写的桩氏言! 冥夜慎重的接过来,为了感激师父对自己的厚爱,就差对天发誓了,在那里气吞山河的向师父表决心:“师父放心,徒儿一定不负师父的期望。将师父的医术发扬光大,让后世子孙都知道师父的大名。” 皇上嘴角抽了抽,这两个人还真是臭味相投…… 桩先生离开后,冥夜便打开桩氏言囫囵吞枣的瞄了一眼,然后丢到一边,叽咕起来,“师父给这本书起的名字忒俗气。桩氏言,一听就是他个人杜撰的自由体书。一个人的智慧,能够有多么成熟啊?” 皇上一边优雅的品茶,一边调侃冥夜,“那可是桩先生一生的心血,桩先生或许不如你们那个时代的医者,可是在我们这儿。他确是超时代的鬼才。你真的不看看?” 冥夜苦着脸,从新捡起桩氏言,“我倒是想看,可是这些字……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啊?” 皇上差点捧腹大笑,冥夜不认识大夏文。桩先生收这个徒弟真的是白收了。 谁知冥夜慧黠的瞳子骨碌一转,“相公,不如你读给我听?” 皇上对医术毫无兴致,推托道,“桩先生的秘笈不外传的。为夫若是读给你听,岂不是窃取他的成果?” 冥夜爬到他身上,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卖萌,“相公,读给我听听吧?” 皇上最怕冥夜撒娇。这丫头平日有多么霸气,撒娇的时候就有多么柔软。 就这样,每天晚上冥夜的睡前故事时间,就变成了皇上手拿桩氏言,给她念书。 一开始皇上倒还激情满满,可是没多久,就变得索然无味。更让皇上郁闷的是,从前这些时间,分明就是他们夫妻二人亲热的时候。可是现在每次念完书。冥夜就睡得跟猪一样。皇上恨不得将这本桩氏言给撕烂。 只是平心而论,这本桩氏言确实是一本旷世名著。里面虽然是桩先生的闲言碎语,然而涉及领域广泛,不论是医学,还是军事,都有他的独到见解。 时间就这样流逝着,眼看皇上的三十岁诞辰便来到了。太妃对于冥夜那不争气的肚子是一刻也不想等了。所以心生一条计谋,趁皇上的诞辰之日,她得做点什么,为皇室子嗣的到来起到推动作用。 因为皇上自己对这个诞辰十分漠然,太妃只能亲自操劳,凤仪宫为皇上举办生日宴。不仅有歌舞助兴,还邀请朝廷股肱大臣极家属。可谓热闹非凡。 皇上得知太妃为自己举办的生日宴竟然是在凤仪宫举行,当即流露出抗拒反感的心态。 冥夜见他皱着眉头,还刻意安慰他,“母妃这是好心为你办事。她辛苦一场,相公你该领情才是。” 皇上道,“母妃对我好,我感念至深。只是总觉得母妃不该将这么纯粹的亲情掺入了杂质。” 冥夜立刻抗议起来,“你就是不知足。如果我有个娘亲能为我办生日宴,我会高兴的跳起来。” 皇上微楞,冥夜两辈子未得母爱,自然对母爱特别向往。 这真是应了“得到的永远没有失去的弥足珍贵”的理。看来是他不知满足。 “是,为夫应该感谢母妃,身体不适,还要为我操劳才是。” 冥夜这才笑起来。 只是,这短暂的欢愉在皇上和冥夜进入凤仪宫后却烟消雾散。因为太妃将皇上的位置安排在皇后旁边,冥夜却坐在下首的位置。 这次生日宴,皇后娘娘可谓出尽风头,她为皇上贡献的贺礼最多,最好,也最走心。有手抄版的千字福文,还有一对鸳鸯玉器摆件,还有她的舞蹈,古筝…… 皇后的多才多艺,能歌善舞,凸显出她的端庄典雅。 而冥夜,却什么都没有准备。反而不知何时黯然离场。 别人自然而然会将两人放在一起比较。谁优谁劣,一目了然。 太妃看到那空缺的位置,就对冥夜的不识礼数十分不满,她低声对皇上抱怨道,“瞧瞧敏贵妃,皇上的诞辰。一份礼物没有不说,还中途退场,简直是不知礼节。” 第305章 皇上留宿凤仪宫,冥夜惊 第305章 皇上留宿凤仪宫,冥夜惊 皇上望着那空空的位置,眼神愈发的幽邃冷冽。冷不防回应太妃一句,“母妃,她是皇儿最爱的女人,母妃却将她安置在大臣的女眷家属中,这对冥夜不公平?” 太妃冷哼一声,“平日霸占着你,就这会离你远点你就舍不得了?你是皇上,皇上应该与皇后琴瑟和鸣,这样文武大臣才会心安。” 皇上望着太妃。面无表情,语气也无任何情绪,“母妃是过来人,当知冥夜屈居后位的艰难。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太妃便不说话了,当年她被皇后压制,她郁郁寡欢,那段时期是她最艰难最黑暗的时光。 皇上有些如坐针毡,他不知道冥夜去了哪儿,想着她应该是被母妃的安排给刺激到了,心里不痛快所以负气离开。毕竟冥夜的性子直率,高兴和愤怒通常都不会隐忍。他刚欲站起来,太妃就百般阻挠起来,“皇上,在场的都是大夏国的栋梁之才。你这样贸然离席,就不怕大臣们说闲言碎语?这些女眷你也看到了,都是一杆子嘴巴不饶人的人,皇上愤然离席,她们只会说敏贵妃迷惑皇上,让皇上失去理智。你既然爱她,舍得将她置于舆论中心吗?” 皇上只能耐着性子坐下来!脸上表情却臭的很。 这时候冥夜已经走出凤仪宫,她找到在外面站岗的元宝,笑着对元宝道,“元宝,你待会去告诉皇上,就说本宫先行回去,让他务必在子时前回来。本宫有惊喜给他。” 元宝笑呵呵的问,“敏贵妃,什么惊喜?”想必是给皇上的生日礼物。元宝只是好奇冥夜为何不将礼物呈上来,给大家开开眼界,也羡慕她的心灵手巧。 冥夜却卖弄关子道,“既然是惊喜,当然不能提前告诉你了。” 冥夜回到浪漫屋,将先前准备的做蛋糕的材料拿出来,发酵的面粉,奶酪,水果……然后用蒸锅做的蛋糕,通过静心的造型,最后做了一个九层蛋糕塔出来。 九层,她她希望自己和夏爝可以天长地久。 每一层,都是良心独特。从他们相识相知相爱……以及顶层上站立的小人,是她对未来的照展望。 蛋糕蕴含两个理念:一个就是她与夏爝不离不弃,白首到老。一个就是独子发千孙,她希望自己可以为他生儿育女,让他老有所依。 除了蛋糕以外,冥夜还偷偷为他做了一条腰带。刺绣精制,镶嵌美玉,是她很久以前就开始做的礼物。 冥夜觉得自己手笨,这样的腰带和今天那些林林总总的礼物比起来真是上不得台面。但是她听人说,送男人腰带,可以栓住他一辈子。 一切准备就绪,就差皇上回来。 冥夜便百无聊赖的开始等着皇上回来。然而,等了许久,皇上也没有回来。 眼看子时就要过了,时间就要翻篇了,冥夜心里着急,便决定去凤仪宫看看情况。 原本以为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会很晚,所以皇上不得脱身。然而很意外,大臣们不知何时早已离开,凤仪宫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冥夜刚进入凤仪宫。就有奴婢走过来道,“敏贵妃,太妃有请。” 冥夜暗想,皇上和太妃应该在一起,不如邀请母妃一起吃蛋糕? 只是冥夜想的太美好,现实和梦想相差十万八千里。 冥夜被宫婢带入凤仪宫的正厅,里面没有皇上,没有皇后,只有太妃。 太妃看到冥夜,只顾着喝茶,直到喝完茶后,才懒洋洋的招呼冥夜,“敏贵妃,坐吧。” 冥夜心里顿觉不安慌乱起来。她心里暗暗好奇,她为何莫名慌乱?什么大场景没见过的她,竟然见到太妃会紧张慌乱?真是没出息。 “母妃,不知皇上在何处?”冥夜问。她是真的着急找不到皇上,今晚她为皇上做的蛋糕就浪费了。她要给皇上的祝福就来不及了。 贵妃斜眼望着冥夜,语气冷漠,“怎么,一晚上不见皇上,你心里就闷得慌?” 冥夜低声解释道,“不是的,母妃,今日是皇上的诞辰,儿媳为他准备的贺礼还没有给他。怕时间晚了来不及了。” 太妃冷笑,“哦,什么贺礼这么见不得台面,不能当着大家的面亲自送出来?” 冥夜倒也想送出来,可是就怕她的蛋糕推出来后会被他们当做黑暗料理。也怕他们怀疑她的来历。再三考虑下,才觉得与皇上单独过生日比较合适。 “母妃,儿媳手拙,怕被人笑话,不敢端出来献丑。”冥夜道。 太妃却忽然好奇起来,“说来听听,都是些什么?” 冥夜犹疑了一瞬,道,“一条腰带,一碗长寿面。” 至于蛋糕,名字太新奇,怕太妃起疑心,她便省去不说了。 太妃略微沉吟片刻,这礼物虽然简单,不过都是出自她的手,能够亲手为皇上做这么平凡的东西,难怪会让皇上喜欢! 皇上最向往的,无非就是做寻常老百姓。 这敏贵妃,看来却是最了解皇上的。 太妃缓了缓口吻,道,“你回去吧,今儿皇上就留宿凤仪宫了。” 仿佛一道惊雷劈过头顶,又如心里一个泡沫破碎的声音。冥夜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 太妃最讨厌冥夜善妒这点,好不容易建立的好感又再次荡然无存。对冥夜冷嘲热讽起来,“怎么,皇上能住浪漫屋,就不能住凤仪宫?” 冥夜抬眸望着皇后娘娘的寝宫,那里一片漆黑。 冥夜的眼泪就不听话的滚落下来,然后疯也似的逃掉了。 皇上留宿凤仪宫,这个信息彻底将冥夜打击到了。 冥夜一口气跑回浪漫屋,将辛苦做的蛋糕全部推到在地,该有她苦苦刺绣出来了的腰带,被她剪个粉碎。 寒枝她们看着冥夜发狂,已经猜到皇上大半夜未曾回归的原因。她们也是唉声叹气,为小主鸣不平吧? 这段时间,小主瞒着皇上那么辛苦的研究蛋糕的做法,说什么材料不合格,也没有烘焙的机器,要出来口味鲜美的蛋糕,十分困难。 第306章 皇上搬离爱巢 第306章 皇上搬离爱巢 可是小主还是把它给研究出来了。那天小主高兴得跟个孩子似得,就为了能够给皇上一个惊喜。 还有那腰带,小主虽然是女人,可是刺绣一窍不通,而且学起刺绣来非常智障,经常出错,一根腰带,也不知手指头刺破了多少洞洞。为此云萝还打趣过她,“大姐,你这双手,只顾着拿兵器,却奈何不了绣花针。你看看你,一根绣花针就能将你刺得体无完肤。早知今日,你可有没有后悔当初就该认真学女红,不学那男人家的武艺?” 冥夜回答得很诙谐,“云萝,你错了。老天让我先学会兵器,让皮肤变得粗糙起来,就是为了日后被绣花针刺无数个洞洞时感觉不到疼。” 小主为了皇上的诞辰,可谓精心准备了几个月。可是到头来皇上却留宿凤仪宫,小主的礼物便送不出去,她能不伤心吗? 冥夜摧毁了所有的礼物后,便爬到屋顶上,双臂枕着后脑勺望着夜空的星星。 她的人生里,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有启明星? 连皇上都背叛他们的爱情了?还说什么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凤仪宫。 夏爝全身瘫软,而且发热。身体的变化让他清楚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中毒了,情毒! 下毒的人真狠,就连让他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不用说,这个人是他的母妃。 皇后纳兰嫣然就站在床前,伸手解开自己的纽扣,当一件件衣裳落地时,皇上夏爝的目光嫌恶的别开。 纳兰嫣然微微一愣,心里在滴血。为了得到他,她必须用如此卑微的方式,他以为她的自尊心不受谴责吗?他以为只有他一个人心痛如刀割吗? 她躺上床,拉了被褥的一角,轻轻的盖住自己的身子。 “皇上,妾身知道你不情愿,可是这是母妃的意愿。你知道的,妾身没法抗拒母妃,因为她对妾身好。”纳兰嫣然说着说着眼角就渗出晶莹的泪花。 她侧过脸,将皇上的脸掰过来,然后将火红的唇送上去。 “别让朕恨你。”皇上却忽然利用强大无敌的内功,冲破了声带的桎梏。他的声音比冰雪还寒冷。 纳兰嫣然一怔,无力的瘫倒在床上。 她可以用他不喜欢的手段得到他,可是然后呢?就算她怀了龙种,以他的凶残暴戾。他有千百种方法弄死她的孩子。 “皇上,你不愿意临幸本宫,总得给本宫一条活路,是不是?”纳兰嫣然痛苦的闭上美眸。 皇上却再无说话。他的身子反应十分剧烈,此刻他得用强大的意志力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内衣湿透。身体仿佛燃烧着熊熊的火焰,要把他烧成灰烬。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冥夜,如果冥夜此刻在他身边。他必然不管不顾的要她。可是她不在……他会变得更加难受。 这一晚,他过得十分煎熬。 黎明时分,他体内的毒性慢慢消退。他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能够勉强动弹,他爬起来,撑着瘫软如泥的身体,一步步艰难的挪回浪漫屋。 奴婢们看到皇上,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却还是毕恭毕敬的伺候着他。 哪知皇上心情不好,对她们大吼大叫起来,“都给朕滚!”他是中毒了,怕自己伤害无辜。 屋顶上的冥夜听到她发狂的声音,红红的眼眶里要喷出火来,他凭什么做错事了还这么拽? 她从屋顶上气冲冲的跳下来。踹开门。 皇上坐在寝殿的床上,一双眼睛猩红着,冥夜竟然不在寝殿,让他心情十分失落。 “冥夜!”他怒气冲天的吼道。 冥夜冲进去,双手叉腰站在他面前,刚要指责他一通,皇上看到她后却忽然发狂的冲上来,抱着她又亲又啃。 冥夜气得只想踹死他。哪里还有心情跟他亲热? “你放开我。”她拼命挣扎,捶他。踢他。 “别动,丫头。我要你。”他说。 冥夜能感觉他的粗鲁,带着一丝兽性。冥夜蹙眉,不喜欢他这样不尊重她的意愿就对她为所欲为。 而且,不喜欢他留宿凤仪宫后回来欺负她。 他力气太大,冥夜被他抱住后完全无法脱身。索性一掌向他后脖子劈去。皇上当即晕死过去。 冥夜气得胡乱擦了擦嘴巴,没有留意到皇上的异常,只是心里觉得委屈。这个男人从凤仪宫回来,也不给她解释一下昨晚的事情,冲上来就要耍流氓。冥夜心里有气,抬脚便离家出走了。 天大亮时,皇上慢悠悠醒来,摸着巨疼的后脖子,望着空无一人的寝殿,终于想起冥夜昨夜对自己的残忍,气得咆哮起来,“冥夜,出来。” 进来的人是寒枝,看到皇上坐在地上,寒枝眼底漫出一抹困惑。 “皇上,你这是?” 皇上白了她一样,“敏贵妃呢?” 寒枝道,“一大早就出去了。” 皇上气得咬牙,他昨夜如此痛苦,为了对她尽忠。他觉得自己都成忍者神龟了。可是这丫头竟然还不待见他? “去,把她找回来。”他恨恨道。 寒枝摇头,面露难色,“皇上,奴婢恐去找娘娘,娘娘也不会回来了。” 皇上抬头,鹰瞳里泛着冷幽暴戾的光芒,“她什么意思?” 寒枝道,“皇上昨夜留宿凤仪宫,娘娘生气了。” “她生气?她凭什么生气?该生气的人是朕。”皇上站起来,气呼呼的离去。 寒枝困惑不已,“到底谁对谁错?” 不论谁对谁错,但是有一点寒枝知道,这两人置气,扛上了。 晌午的时候。元宝来浪漫屋将皇上留宿的东西全部搬走了。 寒枝等人目瞪口呆,这到底是贵妃娘娘在生气,还是皇上生气啊? 冥夜在外面游荡了一天,晚上回浪漫屋时,听寒枝她们说起白天的情况。好不容易消退的火气又上来了。 原本想找皇上问个清楚,他究竟为何留宿凤仪宫?得知皇上竟然搬离浪漫屋了,冥夜的心真是火气和忧伤一起交织燃烧。 他和纳兰嫣然好上了,就搬离浪漫屋了?这是冥夜的揣测。但是这样的结论让她好伤心。 第307章 冥夜皇上起裂痕 第307章 冥夜皇上起裂痕 “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别来浪漫屋。”冥夜气得抓狂。 在皇上和冥夜的小情小爱上演着磕磕盼盼的曲折时,与此同时,大夏国的边疆传来噩耗:安国背弃盟约,侵犯南疆。 南疆一直就是纳兰军驻守,从前出现这样的情况,纳兰军必然是英勇对抗,可是此番,自从纳兰廷被削为从一品将军后,就消极对抗。只顾着上报朝廷,叫苦叫难。 皇上急得焦头烂额。他知道纳兰廷的心思,纳兰廷是想逼迫他恢复纳兰军独大的局面。 太妃获悉朝堂的事情后,还专门赶到乾坤殿规劝皇上削薄冥夜的兵权,还纳兰廷独大的局面,以此解决眼前的困境。 皇上只是淡淡然的回了太妃一句,“母妃,后宫不得干涉朝政。还请母妃做好表率。” 太妃被噎的不轻,最后气呼呼说了一句,“你就宠着那祸国妖妃,大夏迟早亡在她手上。皇上,她在你诞辰宴上丑态百出,身为敏贵妃,却对皇上的诞辰没有任何表示。本太妃看不出来她对皇上的情义。你好之为之吧!” 太妃愤然离去。皇上却重重的叹了口气。冥夜在诞辰宴上的提早退席,以及对他的诞辰没有任何表示,已经成为别人取笑他这个自作多情的皇帝的笑柄。原本他不在乎这些,可是想到那晚他中毒后想和她亲热,却被她劈晕,他的心里就阵阵发酸。 她怎么舍得对他下这么重的手? 皇上想着这些就愈发的郁郁寡欢。 而冥夜,几日不见皇上,对皇上误解就更深。皇上不思浪漫屋,对她还有什么情义可言? 好在冥夜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个人生活一塌糊涂,也不影响她对工作的热爱。皇上不回浪漫屋,她就出宫去柳林校场。 总教头陈放告诉她朝局的形势,冥夜方才顿悟。 陈放分析朝堂局势,比眼下发生的表象更加深邃透彻。“纳兰廷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安国入侵,第一时间不是奋起反抗,而且挂着免战旗。朝堂上故意叫苦,说什么纳兰军势单力薄,说什么他年迈体弱,还说什么他的手上还有伤不宜出战,找了一大堆借口,就是不愿意出战。这是故意逼迫皇上还纳兰军独大的权利。如此一来,安家军恐怕会被皇上收编——” 冥夜闻言,非常愤怒。同时也担心皇上的决策对安家军不利。 冥夜知道皇上有心剥夺纳兰廷的兵权,不过安国在这个时候来挑战,安家军还没有站稳脚跟,或者说羽翼未丰,纳兰廷恃才傲物,趁机要挟君王。皇上为着大局着想,极有可能放弃安家军。 陈放却对冥夜说出了另一番可能,“将军,以我多年在战场上的经验直觉来分析,这场战争,极有可能是纳兰廷为一己私利精心策划出来的阴谋。他和安国蛮子协议打仗,让安国出来做做戏,纳兰廷趁机在朝堂上逼迫君王。皇上要么顺他的意,要么派其他人出战。不过大夏国除了纳兰军恐怕还没有哪支军队能够对抗安国蛮子,不论谁出战,安国蛮子必然大获全胜。皇上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委任纳兰军出战,前提条件是恢复纳兰廷独大的权利。” 冥夜点头,“纳兰军挂免战牌,安国蛮子竟然按兵不动。老头你分析得头头是道。哼,这纳兰狗贼,为了一点狗屁虚荣心,竟然值大夏国利益而不顾。委实可恨。” 冥夜的神色忽然变得认真起来,“老头,你看我们安家军若是出战的话,有几分胜算?” 陈放思忖着,“安家军虽然是新兵,但是因为你的训练方式独特,也有出奇制胜的可能。不过。硬碰硬,必败无疑。” 冥夜努嘴,“能不能给大家一点信心?” 陈放道,“安家军人数太少。” 冥夜却反复念叨着,“出奇制胜。” 冥夜又询问安家军,“可愿意为国争光?为民效忠?” 安家军都是赤忱的男儿,就算是女孩子,也是巾帼英雄。 一个个举起手,气吞山河的吼道,“愿意。愿意,愿意。” 冥夜便穿上大将军的盔甲,决定上朝请战。 陈放对冥夜的决定有些担忧,“丫头,你不再考虑考虑?” 冥夜道,“当兵不为民,当兵何用?” 陈放一怔,“可是打仗会死人的。” 冥夜笑靥如花,望着她的士兵们,铿然有力道,“就算死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见冥夜如此执拗,陈放不再多言。 那天晚上,皇上意外的回到浪漫屋。他心里再三权衡,决定将安家军收编为纳兰廷所用。可是怕冥夜心里抵触,所以想着跟她商量一下。 他觉得大敌当前,冥夜应该是深明大义的。 冥夜却做好了出征的准备,见到皇上阴郁着脸色来到浪漫屋,冥夜心里五味杂陈。 她还生着他的气。气他留宿凤仪宫,又气他不做任何解释搬离浪漫屋。 他这样霸道无情,将她置于何处? 可是,想着力自己即将出征,战场凶险,吉凶难料,冥夜不想把有限的时光用在置气上面。 所以皇上刚坐到床边,她就像凌霄花一般攀附了上去。“相公,你终于回来了。”她声音娇软,有着太多无奈和心酸。 皇上的身体却僵硬如石头,憋在心里的话一时半会竟然不知如何出口。 冥夜见他没反应,很是挫败的从他身上滑下来。低头唏嘘一叹。 若是他真是有心与纳兰嫣然重归旧好,那她就成全她吧! 反正她就要去边疆了,陈老头说,她此去对付安国蛮子,若是出奇制胜。还有一分胜算。可是若是纳兰廷从中作梗,她就算赢了安国蛮子也是有去无回。 冥夜心里漫过一抹绝望,她若回不来,也不希望他孤独终老。 “相公,你若喜欢她,便和她好吧。”她说这话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声音紧窒,艰难又绝望。 皇上闻言,本来就冰冷的脸庞立刻变得铁青。他恶狠狠的瞪着冥夜,“怎么,对自己的魅力这么没有信心?”讥讽味十足。 第308章 冥夜出征 第308章 冥夜出征 冥夜眼眶微涩,别过头苦涩道,“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架。相公!”祈求味十足。 她从来没有这么卑微过,一向娟狂倨傲,卑微起来竟然让他特别来气。 他粗鲁的将她的脸掰向自己,然后恶狠狠道,“好,朕不跟你吵架。朕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你的安家军,即日起收编为纳兰军。” 冥夜难以置信的望着皇上,帝王的霸道,专制,睥睨众生的气场。此刻一览无遗。 冥夜恨极,气极,最后所有情绪却汇聚两个字,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不行。” 皇上霸道的说,“这是圣旨!” “我不从。”冥夜怒道。 皇上望着冥夜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狰狞的面孔,他知道安家军凝结着冥夜多少心血,也知道她的抵抗来自于她是一道天生的强魂。如果用帝王的权势压她也不是不行,可是他始终舍不得这样对待她。 他对冥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冥夜,大夏如今内忧外患,除了这样做,朕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冥夜眼底波光潋滟,他的无奈她尽收眼底。如果她是他,也会做出跟他一样的抉择。 他心里,压根就没有想过让安家军出征。 “冥夜,今天朕来只是告诉你这个决定,你阻止不了。”他站起来朝前走了几步,只觉心口压抑。 冥夜却忽然冲上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他微楞,今日的冥夜有些反常? “皇上,今晚留下来陪我,好不好?”冥夜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女子的娇羞。 皇上转过身,将她抱起来。 那一夜,他们很疯狂,两个人却都没有说话。 次日清晨,皇上离去的时候冥夜熟睡着,他在床头坐了一会,望着冥夜的睡颜,在她唇上印上温柔深情的吻,然后不舍的离去。 冥夜却忽然睁开眼,望着他颀长伟岸的背影匆匆离去,心里更加坚定了出征的决定。 她比谁都清楚,恢复纳兰廷独大的局面,那可是给大夏埋下隐形的炸弹。到时候,纳兰军更加傲气,其他零散的军队对纳兰军唯命是从。这大夏国的兵马无异于改姓纳兰。 这绝不是皇上想要的局面。 他如今是孤掌难鸣,先皇留下的烂摊子在他手上,他纵使有惊世才华,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扭转乾坤。 听到开门声,冥夜一骨碌爬起来。“来人!” 寒枝捧着一套盔甲战衣走进来,“将军,让小的为你更衣吧?” 冥夜点点头。褪下女装,摘掉花钿,玉冠束起长发,穿上金色战衣,铜镜中的女子,英姿飒爽,霸气侧漏。 “将军要请战出征,请务必带上我等几人。”寒枝和春夏秋冬忽然跪在地上,恳求冥夜道。 冥夜将她们搀扶起来,“起来,少不得你们几个冲锋陷阵。我可告诉你们,陈老头说了,此行有去无回,你等还有什么心愿未了的事情,赶紧去做。若我们还能回来,从今后义结金兰,你们都是我的好姐妹。” 寒枝她们欣喜若狂。“是。” 此刻的朝堂上,文武百官群雄舌战皇上一个人。 “皇上,大敌当前,还请皇上早做决定。” “大敌?什么大敌,区区几个蛮子,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你们还真是会助长敌方的气焰灭自己的威风。” 大臣:“……” “皇上,微臣谏议,纳兰大人驻守边境多年,经验丰富,不如请纳兰大人出战?” “纳兰大人不是说了吗,他年迈体弱,手上有伤,已经不复当年的英勇?” 大臣:“……” 元宝站在皇上面前,认真的琢磨着皇上的用意。 纳兰廷想要挟皇上,恐怕打错主意了。皇上不仅仅要纳兰廷上战场,而且还不会恢复他独大的权利,即使纳兰廷打了胜仗归来,皇上也会罗列诸多借口对他进行打压。 就冲纳兰廷此番要挟君王的行为,皇上已经容他不得。 这时候,宰相匍匐在地,声泪俱下的谏议皇上,“请皇上立刻擢升纳兰大人正一品大将军的职位,将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兵符赐给纳兰大人,好让纳兰大人早日出征啊!” 宰相带头,其他大臣纷纷匍匐在地。整个大殿上,一眼望去,全是人头。 “皇上,无人请战出征,请皇上委派纳兰军出征。” 皇上脸色铁青。侧头望着元宝,元宝刚欲从怀里掏出皇上事先拟好的圣旨,不曾想,大殿外忽然响起公公的声音。 “安将军觐见!” 这下,原本窃窃私语的场景变得鸦雀无声。众人匍匐着,却将头转向门口。 只见冥夜穿着盔甲战衣,左手里端着盔帽,英姿飒爽的走进来。 “魏巍皇朝,无人请战出征,传出去岂不被安国蛮子笑话?说这话的人到底带脑子上路没有?”冥夜站在大殿中央,气势如虹,威严似帝王。 皇上震惊非常,元宝的眼睛凸得都快掉出来了,“敏贵妃?” 二人心里都困惑,冥夜来做什么? 那群大臣对冥夜的出现嗤之以鼻,被冥夜羞辱的大臣径直驳斥冥夜,“安将军,朝堂不是儿戏,也不是逞强的地方。大夏无人请战出征,这是事实……” 冥夜强势打岔,“那末将站在这里算什么?” 此语一出立刻惊起千层浪。 冥夜要请战出征? 皇上的眼眸深黑如古井,他望着冥夜的眼神复杂至极。 昨夜这丫头表现得十分异常,明明心里对他有怒,有气,可是隐忍着不愿意跟他吵架。而且一向善妒霸道的她竟然破天荒的提出要他和纳兰嫣然重归旧好? 原来,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出征。而且,她还知道自己此行凶险无比,有去无回的可能十分大。 皇上心里只觉一股子强大的憋屈的气流在贯穿他的灵魂。这丫头,为什么他跟她这么久,也读不懂她? 明明在吵架的两个人,为何为了他,为了大夏,还是义无反顾的请战出征? 皇上心里堵,他和她还没有和解呢? 冥夜却站在大殿上,对他笑靥如花。 第309章 误会解除 第309章 误会解除 “安将军言外之意,是要请战出征?”宰相抬起头,冷漠的望着冥夜,对于冥夜的安家军,宰相一点不相信他们能够打败安国蛮子。 冥夜却正色道,“大敌当前,在朝的各位虎将只知道保存自己的兵力,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大夏国的子民挺身一战。我们安家军虽然人数不多,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刺此去凶险重重,但是我们安家军愿意用血肉之躯替大夏子民筑起一道固若金汤的城墙。就算是死,我们也无怨无悔。军人。死在沙场,那才是真正的荣归故里。” 一番话,说的铿然有力。让那些大臣羞愧得无地自容。纳兰廷却冷漠着一张脸,默然着。 皇上对冥夜,又爱又恨, 爱她的一切,恨她的骄傲。 皇上是不许这样优秀的冥夜去打这么一场没有胜算的战争的,所以当即驳回冥夜的要求,“胡闹。打仗不是儿戏,安家军从无上场经验,此去必输无疑。有勇气固然是好,可是还得识时务。” 冥夜反问皇上,“安家军主动请战,魄力和勇气可嘉。这是打胜仗的先决条件。就算有些人明知能够打胜仗,却故意推三阻四令君王为难,此等行径卑劣,皇上要任命这样无品无德的人去打仗吗?” 这话含沙射影羞辱纳兰廷,令纳兰廷脸色很难看。而且冥夜的目光很直接的落到纳兰廷身上,更加坐实此地无银三百两。 皇上脸黑,这丫头刚到金銮殿,每句话都要磕死一部人,是纯心给自己拉仇恨吗? 他的性格已经让人不讨喜,这丫头的性格却更加让人难以招架。他不希望她树敌太多。 纳兰廷冷笑道,“皇上,既然安将军勇气可嘉,主动请战,还请皇上立刻委命安家军出战。我纳兰军愿意全力配合安家军,保证大获全胜!” 纳兰廷说的话,皇上不信,冥夜也不信。可是大臣们全信了,大臣们立刻附议纳兰廷,“臣附议!” 皇上望着冥夜,眼神里嗔怪她鲁莽行事。如今他无路可退。 冥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末将赞成纳兰大人的提议。愿意带着七千安家军打头阵。” 皇上蓦地站起来,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元宝赶紧搀扶住他,皇上稳了半天才勉强稳住身躯。指着冥夜,心底的滔天愤怒是要否决她的提议的,可是一出口,竟然变得如此的身不由己。 “好,朕就赐封你为兵马大元帅,纳兰军任由你调遣。安将军,朕等你好消息。” 冥夜抬头,坚定的眼神带着一丝柔软的情愫,“末将绝不辜负皇上所托。” “活着回来。这是圣旨!”皇上咬着牙一字一句命令道。 冥夜一愣,良久才涩涩道,“诺!” 谁曾想,冥夜请战出征后,便没有一刻闲的下来。而皇上也忙,忙着为安家军增加一切能够胜算的筹码。 “元宝,粮草准备充足,安排荣禄护送粮草。” 元宝微微错愕,“皇上,荣禄可是纳兰廷最重视的先锋官,此番让他送粮草,他会为难安家军吗?” 皇上道,“他乃忠良之后,为人仗义执言,不是个公报私仇的人。”想了想,心里不甚放心,“元宝,你去把荣禄找来。” 不一会,荣禄来后,皇上对荣禄道。“朕欲委派你做粮草护送官,可愿意?” 荣禄大惊,“不愿意。皇上,末将虽然没有立下赫赫功勋,可是好歹是先锋官,怎么押送起粮草来了,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皇上怒道,“荣禄,朕告诉你,安云夏挂帅出征,粮草必然到达不了她的营帐。而你,是唯一有可能将粮草护送到安家军营帐前的人。这不是大材小用,而是朕委你之重任。安家军若能大捷归来,朕第一个册封你。” 荣禄目瞪口呆—— 原来皇上是如此忌惮纳兰大人会从中作梗。可是荣禄总觉得,大敌当前,纳兰大人不会公报私仇吧? “皇上放心,粮草不论是谁送,都会送到安家军营帐前。” “哦?敢不敢与朕打个赌?” “什么赌?” “粮草由你押送,归来时必然只有你一人。你可信?” 荣禄摇摇头,归来就他一个人,那他的同伴岂不是都死了?那这次押送粮草的代价未免太高?看来比他想象中的凶险万分。 可是荣禄觉得是皇上太多疑,皇上爱安将军,所以如此谨小慎微。 “不信?这个赌注若是朕赢了,你从此以后听候冥夜差遣。” 荣禄脸色愤然,“若是皇上输了呢?” “朕剥了安将军的头衔,赐她庶民身份。” 荣禄早就想为纳兰大人出一口恶气,机会难得,遂一口应承下来。“诺。” 当冥夜点兵出征时,皇上似乎才忙完手上的活。匆匆忙忙赶来送冥夜出征,却有一肚子话想跟她说。 他想对冥夜解释那天晚上他留宿凤仪宫的事情。 安家军已经侯在宫门口,七千士兵,全部都是骑马前行。马匹乃冥夜去市场买回来的,然而卖家却是皇上,委托暗卫与冥夜交易的。让冥夜出了便宜的银子,却把最好的战马卖给她们。 冥夜要出征,原本心情十分平静。可是当皇上来到冥夜身边时,用一双痴情不舍的目光望着她,冥夜的心里防备就崩塌了。眼泪瞬间滚落。 皇上抬手为她拭泪,低声告诉她,“那天晚上,我和纳兰嫣然什么都没有发生。是太妃下的情毒。” 冥夜闻言,身子儿一颤。 所以是她误会他了? 脑海里回想起来他那日回来的神态,才恍然大悟,他真的是带着情毒回了浪漫屋。原本想让她做他的解药,可是她偏偏不解风情—— 冥夜沉默着没说话。心里却发酸。 她情商一向低。 他有些生气了。“那么你呢,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冥夜忽然笑道,“你心里的困惑,去问浪漫屋的宫婢们,她们会给你答案的。相公,保重,等我回来。”冥夜说完,扬起马鞭,策马而去。 第310章 误会接触二 第310章 误会接触二 元宝则望着自己端着的酒怔怔发呆,皇上送行酒还没有喝。安将军就出发了?这安将军的行事风格总是让人意外。 冥夜策马到队伍的前头,大手一挥,“出发!” 一时之间,七千骏马策马奔腾起来,扬起一路尘灰,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皇上的目光锁在冥夜那瘦弱的身躯上,直到黄沙滚滚,将她彻底包裹,他的眼角却渗出一滴涩涩的眼泪。 他夏爝,答应她护佑她一辈子。可为何到头来却是她豁出一切的去维持他的骄傲? 他站在黄沙漫漫中,冥夜的身影已经走远,她好像从他那颗饱满的心房一点点走了出去,此刻他的心房空落落的,他精神也颓靡了起来。仿佛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他就像一块石化的雕塑,一直望着冥夜离开的方向。直到元宝唤了他许多声,“皇上,回去吧!人都走远了。” 皇上深呼吸一口气,四肢百骸堵着一口气,出不来,让他难受着。出口,声音哑哑的,“元宝,那可是朕最爱的女人,朕却把她推到鬼门关去。” 皇上身子颤抖着,元宝看到他的手拽成拳头,可是也颤抖得厉害。立刻贴心的贴上去,让皇上拉着他的手,稳住他颤抖的身体。 “皇上,敏贵妃性格刚烈,她决定的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元宝无奈道。 皇上步履沉重的回到皇宫,一时间变得茶饭不思。元宝心里焦灼,皇上与敏贵妃才吵了架,二人还没有和解,敏贵妃就走了,皇上心里能痛快吗? “元宝,去把浪漫屋的奴婢叫过来。”皇上脸色荒芜,唯独一双鹰瞳散发着奕奕光芒。 元宝给皇上倒了杯茶,“皇上,喝点水吧。”看到皇上那张干裂的唇,想必是好半天没喝水了。 没有敏贵妃在他身边,他就整日魂不守舍的,这未来的日子该怎么度过? 元宝将浪漫屋的奴婢全部叫到了乾坤殿,其实除去已经出征的寒枝和春夏秋冬以外,浪漫屋就剩下四个丫头。 她们是内务府拨给浪漫屋的,对于宫规礼仪十分熟悉,见到皇上立刻跪地行礼,“奴婢见过皇上。” 皇上看到她们时,眸子里闪过一抹困惑。这群丫头并非冥夜的心腹丫头,他和冥夜吵架,这些下等奴婢还能知道什么内情不? 然而皇上显然是多虑了,当他让她们平身后,立刻有个奴婢站出来,就像背诵台词一般,禀道,“皇上,贵妃娘娘出征之前,曾经嘱咐小的们送几件宝贝给皇上。” “哦?”皇上更加疑惑,“快快呈上来。” 那奴婢便望着外面喊了一声,拿进来吧!” 立刻有三名姑娘鱼贯而入。第一名姑娘端的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她显得有些紧张,刚走近皇上就忙不迭跪在地上道,“奴婢受娘娘所托,给皇上送来一碗长寿面。恭祝皇上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皇上被这份礼物给惊住了,他站起来,目光炯炯的望着那碗西红柿鸡蛋面,两个荷包蛋浮在面上,如心一般紧紧拥在一起。 皇上顿悟,这就是那天冥夜提前退场的原因,原来她是给他准备寿礼去了?只是这份礼物却是不能随心所欲的摆在面上给大家欣赏。因为它需要热度。 皇上的眼睛莫名有些湿润,那丫头为何不提前告诉他?还让他误会他? 这时候那端着长寿面的奴婢解说道,“皇上诞辰之日,娘娘亲自为皇上下了一碗这样的长寿面。她说荷包蛋是希望皇上能够收获永远的爱情,长寿面是希望皇上一生健康无忧,长命百岁。”这名奴婢说完,便端着长寿面侯在一边。 这时候第二名奴婢上前,她端着的托盘里放着一条锦带,可惜锦带上有些瑕疵,刺绣的并蒂莲花是平面的,并非立体的感觉,一看就是新手的杰作。 端着腰带上来的奴婢解释道,“这是贵妃娘娘送给皇上的第二份礼物,只是娘娘送给皇上的腰带被她一怒之下销毁了,这是娘娘学艺的半成品,奴婢从里面找出来一件最满意的呈上来。娘娘说,送腰带给皇上,是希望拴住你一辈子。” 当第三个奴婢上场时,她端着的是一个袖珍九层蛋糕模型。这个奴婢解释道,“这是九层蛋糕塔,娘娘说,皇上看了它自然会懂她的心意。” 皇上迈着沉重的步伐,心里的悔恨此刻像海浪般袭来,将他整个人吞噬。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自己,恨他的清高自负,死要面子,将这么好的丫头给误会得这么彻底。 他走过去,看到九层蛋糕上写着生日快乐,我的挚爱。她将他们这一生的展望都画在蛋糕上,她希望给他生很多孩子……她希望与他背对背拥抱。他看到第九层的他们,头发苍白,满脸皱纹,他禁不住流下一行热泪。 冥夜对他多么忠贞,可是他呢?他就因为她不愿意伺候他就幼稚可笑的生气,还要搬离浪漫屋,这让她多么伤心绝望? 这时候有名奴婢凝噎的说,“皇上,娘娘为了给你庆祝生日,她准备了好久。可是那天晚上皇上没有回来,反而留宿凤仪宫。娘娘心里难受,因为她没能将她准备的祝福送给皇上。娘娘希望皇上能够原谅她那天的行为,娘娘说,相爱容易,相守很难。需要两个人有足够的信任和包容心。娘娘让皇上相信她,她说她性格执拗,她的心,一旦给了谁,就不会收回来。” 奴婢将冥夜的托付说完后,又转身鱼贯而出。 皇上却忽然瘫坐在龙椅上,一脸的懊恼和颓靡。他无精打采的对元宝说,“元宝,论心胸宽广,朕不及冥夜。” 元宝陷入了沉思,娘娘有时候是很大度,可是有什么明明也很小气啊?“是,娘娘睚眦必报,也不输皇上。” 皇上浮出一抹涩涩的笑,“她的好和坏,朕都喜欢。可是如今朕想跟她示好,想跟她低头一次,也没机会。” 第311章 不是孙子就是祖宗 第311章 不是孙子就是祖宗 十天快马加鞭,安家军赶到了南疆。然而并没有立刻和驻守南疆的纳兰军换防。冥夜吩咐她的安家军,悄无声息的选择了离南疆还有二十里远的密林,扎起了帐篷,驻扎下来。 冥殿最辛苦,他要负责所有新式武器的制造不说,还要负责运输它们。大将军对他委以重任,却半点好脸色都没有,动不动就对他大呼小叫,“冥殿,这些宝贝是我们安将军的保命王牌。你他妈对它们要像你的孙子一样去爱惜。若是坏了一件就卸掉你的胳膊腿儿做赔偿。” 冥殿心里那个火气啊,顿时窜得八丈高。凭什么他的一生,要被她来安排?就因为她认定他爹是她的什么人? “老子这辈子,下辈子都不成亲。没有孙子。”冥殿气呼呼道。 冥夜望着明显赌气的冥殿,咧嘴一笑,那就像对待你家祖宗一样敬重它们。” 没有孙子还能没有祖宗?这下冥殿无话可说。 安将军顺带的粮草不多,顶多支持十天半个月。冥夜想着荣禄作为粮草护送官,极有可能被纳兰廷从中作梗,粮草不会如期而至。所以冥夜让将士们得了空就去挖野菜。搭配着粮食,这样可以坚持更长的时间。 而冥夜,则和几名训练有素身手不凡的属下,偷偷前往南疆边防巡查战况。 冥夜和陈放老先生扮成父女二人,上山挖草药,然后老爹爹忽然中暑,冥夜则趁机接近边防士兵。寻求援助。 “官爷,我爹生病了。你们行行好,能不能帮我救救他?” 那站岗的士兵看到陈放口吐白沫,却神色淫荡的望着冥夜,几个士兵交头接耳,一个说,“我看这妞长得不错,不如将她送给上头的?” 冥夜听力敏锐,听到几个人的话顿时脸黑的跟包公一样。 陈放停止吐白沫,对冥夜使了使眼色,就是让冥夜动手干掉这几个混蛋士兵。 冥夜摇头,对他低声道,“现在是用人之际,何不留着他们的狗命,去做安国蛮子的炮灰?” 那几个士兵商量妥当,折回冥夜身边,笑嘻嘻道,“姑娘,你们进去吧,我们副将略懂医术,不如让他给你爹爹看看病?” 冥夜知道他们这是不安好心。要将她送给他们的大人。冥夜也想看看这位纳兰廷的副将是什么货色,索性故作傻白甜,道,“多谢几位官爷。”然后搀扶着装病的陈放进去了。 “爹爹,我好怕。”路上,冥夜故意装出胆怯害怕的模样。 陈放唇角抽了抽,“怎么这个时候犯起戏瘾来了?” 冥夜小声道,“先演练演练。怕你到时候露出狐狸的尾巴了。” 陈放白她一眼,他虽然性子刚烈直率,不像这丫头这般鬼精灵,懂得迂回曲折。可是他好歹知道轻重?该藏好尾巴的时候绝不含糊。 冥夜搀扶着爹爹进入了副将的营帐。士兵上前在副将耳朵边嘀咕了一阵,那副将猥琐的目光就轮到冥夜的身上。只是,他到底是老奸巨猾,很快觉得不对,“最近安国和大夏偶有交战,附近的游民都已经迁移。你父女二人不会不知道边境在打仗吧?” 陈放点头,“知道啊!” 冥夜推了推他,陈放快人快语,说后才知道自己太直率。冲冥夜羞愧的笑起来。 笑有个屁用?冥夜心里大为光火。死老头在外面答应得好好的啊。一进来就乱了方寸。 “我娘重病在床,我爹身体不好,我们就算想迁移也没办法啊,小女子力气微弱,怎么搬得动重病在床的母亲。”冥夜红着眼眶道。 陈放看她流下伤心难过的泪水,瞬间就懵逼了。丫头演技太好了。 那副将听闻冥夜的说辞后,想想觉得有道理。顿时对冥夜便有了非分之想。 “姑娘别伤心,你和你爹尽管住在本将这里,你娘也不用担心,本将立刻谴人将她抬上来。这样你们一家人就不用疲于奔波了。” 冥夜立刻给副将施礼,“谢谢将军!” 那副将搓着手,贪婪的目光落到冥夜雪白的脖子上,“姑娘,本将为你做这么多,你准备怎么报答本将啊?” 说着便伸手出来摸冥夜的脸蛋。 冥夜敏捷躲过,娇嗔道,“死鬼,我娘还没有上来,急什么?” “你娘住在什么地方?快快说来听听。” 冥夜想了想,道,“在牛匹坡上。” 副将脸色僵凝,“牛匹坡?那可是安国和大夏的交际处啊?” 冥夜点点头,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楚可人道,“是啊,若不是我娘走不动,我们早就搬走了。那些安国蛮子,一个个都不是好人,下流无耻。” 陈放闭目养神,心里已经明白冥夜的用意。她这招美人计,是要将纳兰军赶下山,与安国蛮子交战。 这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陈放立刻火上加油道,“将军啊,如果你当真履行承诺将我家娘子也接上来,老头我立刻把姑娘送给你。” 副将望着冥夜,却见冥夜秋波凝转,媚眼如丝,美得娇艳欲滴。顿时色心起,立刻派了一百人下山去接冥夜她“娘”。 冥夜皱眉,一百人遇上安国蛮子也掀不起风浪。索性抛给副将一个媚眼,娇滴滴道,“将军,一百人若是遇上蛮子,恐怕不是蛮子的对手。到时候救不回我娘,还搭进去一百士兵的性命。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那副将皱眉想了想,道,“好,那就派五百人,不能再多了。” 五百人,去扰乱安国的军心也未必不可。冥夜点头同意。 就在五百人去牛匹坡接冥夜她“娘”上来时,副将已经吩咐下人给冥夜打水沐浴更衣。 冥夜觉得洗洗澡还是可以,就是不想被这些臭男人偷窥,冥夜有些为难。 陈放立刻站起来,站在内室门口,对冥夜道,“丫头,你好久没洗澡了,去吧。爹爹为你把守着。” 冥夜这才放心的走进去泡澡。 副将看到陈放像青松一般扎根在门口,心里顿时郁闷得慌。 第312章 美人计 第312章 美人计 冥夜进入内室后,火速的洗了个澡,穿好原来的衣裳,赶紧从浴桶里走出来。趁那个淫荡副将没有起疑的时候,冥夜偷偷的在内室里翻着,试图寻找点纳兰军挂免战旗的真实意图。 这内室是那个副将的,冥夜锐利如鹰的目光扫过全屋,没有藏东西的地方,最后落在床上的枕头上。 冥夜伸手在枕头上摸了摸,觉出一丝异常,翻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封信。冥夜不认得字,此刻懊恼自己没有早点听从皇上夏爝的劝谏多多用功读书习字。好在皇上逼迫她读书时,她凭借惊人的记忆力认得为数不多的几个字。譬如安国! 冥夜觉察出这封信的异常,将信纸掏出来折叠得非常细小,然后掐进自己束发的玉冠里。 这时候她听到外面的副将在说,“老先生,本将忽然想起来有件重要的信物,需要赶紧进屋去取……” 冥夜嘴角勾出一抹冷笑,色鬼想方设法的进来占她的便宜。陈放便扯开嗓子喊,“闺女,洗澡没有?将军要进来取信物?你动作快点?” 冥夜眼底漫出一抹冷光,故意不做声。将他们送来的衣服故意拉下浴桶,挡住自己的身子。装睡。 副将和陈放没有听到冥夜的声音,二人急匆匆的走进来。这脚步声惊醒了冥夜,冥夜睁开惺忪的眼睛,惊恐的抱着自己的胸膛。双臂确是雪白的藕臂。 “啊!”冥夜大叫起来。 陈放赶紧站在冥夜前,背过身将冥夜挡住。他以为冥夜没穿衣服,幸好她抱着的干净衣服挡住她的春光。 副将色眯眯的望着冥夜,吞了吞口水。看到陈放不解风情的挡住他的视线。心情很郁闷。 “爹,你让他快出去,女儿要穿衣服。” 陈放只得拉下脸陪笑道,“将军,小女天生内向害羞,将军若是喜欢小女,还请有点耐心。” 副将闻言,只能按捺住心里的不痛快,转过身背对冥夜,“快穿吧。” 冥夜从水里站起来,拍了拍陈放的肩膀,那一瞬间已经将信转移给了陈放。 陈放条件反射,转头一看,冥夜哪里在沐浴?分明还穿着她的衣裳?衣裳湿漉漉的,只是衣袖挽得高高的,适才伸出雪白藕臂,才让人误以为她没穿衣服。 刚爬起来,望着湿漉漉的衣服,只得一个趔趄,又跌进浴桶。 “啊,爹~”冥夜惨叫。 副将回头,陈放解释道,“地面太滑,闺女打滑了。” 这次冥夜从浴桶里钻出来,就成了落汤鸡。 陈放眼底漫出激赏,冥夜这一招,可谓天衣无缝。 她没有沐浴,那么适才她在屋里的时间,恐怕做了一件别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爹,我好冷。我想出去晒太阳。”冥夜道。 陈放只得将她搀扶出去,副将却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望着枕头,眼底漫出戾气。“慢着。” 冥夜诧异地的回头,“将军,怎么了?” “春娘。你过来,给她收身?”副将吩咐站在门外的一位中年妇女。 那妇女走进来,副将自觉的走出去。 陈放也走了出去,只是目光里夹杂着一抹担忧。 不一会,春娘和冥夜都出来了,春娘对副将摇摇头。副将冰冷的脸庞再次和颜悦色起来。 冥夜却委屈得直哭。“爹爹,他们欺负人。他们怀疑女儿偷东西,竟然搜女儿的身?” 陈放怒不可遏,“将军,你怎么可以这样?” 副将陪笑道,“大敌当前,本将当小心一些。两位身份来历不明,自然得格外警惕。” 冥夜和陈放在纳兰军的营帐里小住了一日,了解到纳兰军的粮草位置,而且粮草也快用完了。冥夜心里就格外留心,她得让人密切监视纳兰军的一举一动,看看他们的粮草从何而来,为何每日还能大酒大肉的吃。 晚上,冥夜和陈放偷听到副将的营帐里传来副将怒不可遏的声音,“什么,安国蛮子真的杀了我们五百士兵?竟敢违背盟约?哼。气死老夫了!” 有人道,“副将别气,小的听说安家军快到南疆了,只要他们到了南疆,就让安家军去攻打南疆。为我们的五百士兵报仇,也算给安国不守承诺的一个小小的教训。安国和冥夜的敢死军对决。我们可是坐收渔人之利!” “妙计!” “那安家军什么时候到?快去打听。” “说来奇怪,按理说就这两日,可是不知为何忽然失去她们的踪迹。” “去查。” “诺。” “还有,外面那个女人,想办法给她喝点酒。本将军可没有耐性陪她玩下去。” “诺。” 冥夜和陈放相视一眼,二人偷偷溜出纳兰军的营帐。都是绝世高手,来去自如,这倒难不住他两。 回安家军营地的路上,陈放好奇的询问冥夜,“丫头,你进那副将的内室沐浴,可有发现什么信物?” 冥夜望着陈放的衣领,从他的后脖子里取出信物,递给陈放。“我不识字,你看看。” 陈放惊得目瞪口呆,这才想起冥夜在浴桶里,拍了自己的肩膀时,就已经把信物转移到他的身上。 那副将愚蠢,只怀疑冥夜,却没有怀疑到他头上。 对冥夜的胆识,陈放再一次刮目相看。 展开信物,陈放定睛一看,顿时气的七窍生烟。“果然不出我所料,纳兰狗贼竟然和安国太子勾结,纳兰廷让安国太子陪他演好这场戏,助他夺回兵权,然后把南疆拱手让给安国。气煞老夫也!” 冥夜对纳兰廷一向憎恨,纳兰廷能够欺负良家妇女,自然也能卖国求荣。纳兰廷做任何坏事冥夜都不会震惊。 冥夜只是震惊,安国太子陌玉,竟然这次与她要正面交锋了? 两人回到营地时,冥夜召集将士商量对策。冥夜分析眼下局势,“如今,安国蛮子,驻守边疆的纳兰军,和我们安家军三方力量对比起来,我们安家军兵力弱,兵器强,只要能出奇制胜,巧施离间计,想办法让安国蛮子和纳兰军交战,带他们损兵折将后,我等收拾残余,也能大获全胜。” 第313章 棋逢对手 第313章 棋逢对手 众位将士闻言,皆觉得此计甚妙。只是如何实施离间计,众人却有些困惑。冥殿揶揄冥夜道,“你当安国蛮子傻还是纳兰廷的那个副将蠢,你以为你想离间就能离间得了吗?” 冥夜眼眸里漫出一抹戾气,“冥殿,今夜你带人去纳兰军的营地里,一把火将他们的粮草烧了。” 冥殿不过是随口一说,就领了一个任务,此刻拍了自己的嘴巴,“都怪你多嘴。” 冥夜又对寒枝道,“寒枝,你带一群人密切注视安国蛮子那边的动静,切断安国蛮子对纳兰军的粮草供应。我就不信,还离间不了一群野蛮民族和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蠢物!” 下半身思考问题的蠢物? 众人都窃笑起来,他们的大将军有时候活的比他们这群男人还糙。 冥夜锐利如鹰的目光扫过全场,所有人都憋住笑,冥夜训话,“其他人,时刻准备好战斗。晚上都别给老子脱衣服睡觉。武器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听到警报,三十秒集合。谁他妈关键时刻掉链子,回去就罚他脱光衣服跑十圈。” 众人再次呵呵大笑。 夜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冥夜带着寒枝等人,偷偷潜入安国蛮子的驻守地。 冥夜望着蛮子的帐篷排序,以及营帐外巡逻的士兵,心里不禁暗暗对陌玉生起一抹激赏。 他们定然是听闻过大夏的安家军已经出发了,所以已经做好备战的准备。冥夜要偷袭安国蛮子,就变得不容易起来。 冥夜也没有偷袭安国蛮子的打算,只是偷偷的观察地形,寻找安国蛮子的粮草基地,顺便打探下兵器库所在。 然后远远的望着那些忙碌的士兵,他们装满五车的粮草,然后拉着粮草就出发了。 冥夜招呼寒枝她们退下。她们一路尾随着安国蛮子的粮草,眼看粮草快要抵达纳兰军的营帐地时,冥夜给寒枝她们做了一个手势,安家军搭起弓箭射死了运送粮草的士兵。弓箭手一个个都是神射手,一射一准。 “将粮草拉回去。这群尸体嘛?”冥夜眼底浮出精光,放在显眼的地方。箭留一支在现场便好。” 寒枝便将所有尸体上的箭给抽了出来,只余下一支看起来最钝的箭,折断后丢在草丛中。这才带着众人离开。 这箭,是冥夜特别嘱咐冥殿打造的“离间兵器之一。”剪头上署着纳兰军的名字。当然那名字特别小,需要放大镜才能看得见。 冥夜他们回到营帐时,冥殿他们还没有回来。三更十分,冥殿才回来,却拉了一车的兵器。 冥夜脸色很黑,责怪冥殿,“本将军让你顺手牵羊了吗?” 冥殿笑道,“这些兵器,是嫁祸给纳兰军最好的手段。何需我制造什么“离间兵器”?” 冥夜道,“冥殿,你可知道今日顺手牵羊若是被敌人发现,那我们今晚的所有活动都将宣布失败。因为你个人的想法不够成熟,却给大家带来损害,下不为例,否则斩首示众。” 冥殿脸色更黑,“你是多怕累不死我?还说我是你大哥?有你这样对待大哥的吗?我明明立了功,你还不高兴。还要杀我?” 冥夜摸了摸他的头,“说你两句还上火了?你不是我哥,你去死我都不会管你。” 冥殿最怕冥夜的摸头杀,更怕冥夜说这种亲情无故流露的话。瞬间就跟焉了的白菜似得。 冥夜成功离间安国蛮子和纳兰军后,准备趁胜追击,不给他们任何缓冲的时间。 “纳兰军没有粮草,此刻必然盼着我们支援他们。寒枝,安排部下透露消息出去,就说安家军后日抵达边境。” “诺。” 此刻的纳兰军营帐里,乱作一团。 “将军,粮草烧起来了!” “将军,兵器库里的兵器不见了。” “将军,安国的粮草今夜并没有送来。” …… 纳兰军副将此刻焦头烂额,他皱着一张苦瓜脸摸着头碎骂起来,“他娘的,安国蛮子竟敢背信弃义,背叛盟约?” 他的属下神色慌张道,“安国蛮子白天先杀我们五百兵,今夜又来偷袭我们的粮草,还断了给我们的粮草供给,将军,只怕安国蛮子有心背叛盟约。将军早做准备。” 副将急得六神无主,背着手来回踱步,“断了我们的粮草,这可怎么办?” “将军,眼下只希望安家军早点到来。也好缓我们的燃眉之急。” “快去打探,安家军何时到来?” “报,今日我们的人在三十里以外,遇到安家军探路的先行官了,他们告诉我们,安家军后日便可抵达边境。” 副将愁眉苦脸,“还有一天?”意味着他们得饥饿一天。 那士兵又道,“将军放心,安大将军听说我们的粮草被蛮子烧了,定会快马加鞭送来粮草。”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冥夜就让属下将安家军的粮草送到了纳兰军的营地前。 本来此举遭致属下的反对,冥夜却一意孤行,解释道,“我们主动送他粮草,他就会更加记恨安国蛮子。这样他在恨意的支配下,不会怀疑安国蛮子被我们给嫁祸了。” 与此同时,安国蛮子那边,太子陌玉已经发现他们运送粮草的士兵没有回来。立刻派人去查探详情。 中午的时候,陌玉的贴身侍卫炎尊回来禀道,“殿下,我们的人全部死了。属下在草丛里找到这个。” 陌玉接过来一看,是一把箭,箭头上还有细小的纹理,“放大镜。” 炎尊将放大镜送上,陌玉看到那几个字后,薄唇扯出一抹邪恶的笑,“夏爝继位后,不拘一格降人才。这新上任的冥夜将军,果然是个人才。攻心计用的不错啊。可惜撞到本太子手里,没用。” 陌玉将箭递给炎尊,眼底漫出一抹讥讽的笑意,他本来就长得特别好看,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在算计人心时更加显得魅惑迷人。 “离间计。真不错。炎尊,立刻去纳兰副将的帐篷里走一趟,告诉他这位新上任的大将军的好手段。让他提防着点。” “诺。” 第314章 天生的将才 第314章 天生的将才 安家军让粮草先行,而大部队则在傍晚时分赶到了边疆驻守营地。这让纳兰副将措手不及,对于新上任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副将面上是卑躬屈膝的伺候着,内心里对她却极不服气的。 这个看起来秀气隽逸的小女子,年纪幼小,怎么可能会比他的大将军还厉害? 冥夜到了营地后,不需要她的命令,安家军便紧锣密鼓的开始搭建帐篷。他们搭建帐篷的方式并非随意搭建,而是在纳兰军内围搭建着同心圆,圆圈套着圆圈,每个圆圈里面都包围着纳兰将领的帐篷。安家军搭建帐篷的时候,速度飞快,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犹豫的时间,所以在纳兰军眼里看来,他们只是尽量在空地里扎营而已,毕竟没有俯瞰下方,便不知冥夜排了精妙的阵法。 冥夜是为了防止纳兰军临阵倒戈,所以用精妙的阵法牵制着纳兰军的重要将领。 只是冥夜这精妙的阵法,让纳兰副将很是鄙夷。他心道冥夜到底是没有战场经验的小妮子,只会在朝堂是纸上谈兵,到了战场,就变得毫无章法。就连扎营都那么随意。要知道,他们纳兰军这个营地是他研究许久才摆出来的 他不知道,冥夜早就用图纸将扎营布阵的方式画出来了,安家军已经很习惯冥夜下达任务的方式。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消化着这张图的含义,然后将它演练一遍,便烂熟于心。 是以达到目的地后,根本不需要浪费时间去研究,高效率的完成了这件事。 自从安家军抵达营地后,冥夜怕副将捣乱,暗中给蛮子互通消息,倘若他们来个里应外合,安家军必然十分被动。所以冥夜就一刻不离的坐在副将的帐篷里,美其名曰跟他商量作战方针,实际上却是监视着他,不允许他与蛮子互通消息。 偏偏陌玉的贴身侍卫炎尊却肆无忌惮的闯进来,看到冥夜坐在主帅下下方的凳子上,直接将冥夜给忽视了。只是气场凛冽的站在纳兰副将面前,傲气的抬头挺胸,示意副将将冥夜撵出去。 副将不停的给炎尊使眼色,示意炎尊提防冥夜。炎尊若有所悟,瞥头望着冥夜,细细的打量着冥夜,她穿着非常普通的士兵服,衣服还陈旧破烂且冥夜看炎尊的眼神充满敬畏。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炎尊压根就没有将她和大元帅的身份联系在一起。反而十分愠怒的望着副将,就要开口时,副将眼疾手快,身子一闪来到冥夜旁,佝偻着背毕恭毕敬的请示着冥夜,“大元帅,不知准备如何打这一仗?” 炎尊心里暗惊,原来这其貌不扬的小个子竟然就是夏爝新启用的元帅? 炎尊也是敬畏夏爝的,能够得到夏爝重视的人想必也有些技能,因此格外留意起冥夜的动静来。 只是,炎尊的傲慢悄无声息的褪去,佝偻着腰肢退到边上。 冥夜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这两人倒十分有默契?看来不止合作过一次了? 他二人唱一出双簧,试图套出她的军机要秘,那她就将计就计! “皇上听闻安国蛮子背信弃约,侵犯南疆,十分震怒,特令本帅带领十万大军前来围剿……” 冥夜虚张声势,旨在威慑住敌人,让敌人知难而退。就算不能知难而退,吓吓他们也是好的。 纳兰副将当即拆台,“十万大军?元帅,今日抵达营地的士兵不过几千人而已。这剩余的九万兵在哪里?” 冥夜嘴角勾出一抹罂粟般的冷笑,这家伙故意泄露军情。 “副将,这是一等军机要秘。记住千万不可泄密。否则唯你是问。”冥夜装出自己说漏了嘴很心虚的模样。然后又难为情道。“这余下九万兵,驻扎在一百里外的地方。随后就到!” 炎尊闻言,眼底暗诧。 纳兰副将听到这惊天的军情后,似乎才后知后觉的提高警惕,佯装对炎尊流露出防备之心,对他挥挥手,怒斥道,“还不出去?” 冥夜似乎回过神来,趁炎尊匆忙离开之际,忽然从椅子上跳下来,一个箭步上前,怒喝道,“他不能走。” 炎尊嘴角勾出一抹邪笑,此刻才意识到泄露了军情,有些为时已晚。 冥夜上前,故意拼尽全力试图拿下炎尊。她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楚,她是大夏国的兵马大元帅,武功自然得超过原来的纳兰廷。同时,又不能太强,免得安国蛮子忌惮她。 所谓骄兵必败,她就是想让安国蛮子误以为她不过如此而已。 炎尊与冥夜交手,却惊讶于她的招式够快够准,而且不论他出什么,她似乎都能克制她。 果然有些本事。 炎尊最后使出绝世轻功,踏着树木,飘散而去。 冥夜望着炎尊的背影,气的跺足。“这家伙竟然跑了?” 转回头开始装模作样的拷问副将,“他是谁?别告诉我你不认识他?” 副将原本很是心虚,却见她打不过炎尊,觉得她实力不过如此而已,心里对冥夜十分轻视。言语中就有些轻慢,“回禀元帅,末将也不知他是怎么进来的,末将还以为是你的人,所以没敢撵他走。” 冥夜冷笑,还学会倒打一耙了? “你看到了,他应该是蛮子那边的间谍。我们的军情被他知道了,副将觉得我们当如何应对?”冥夜故作漫不经心的问。 副将有些疑惑的望着冥夜,他明明听他们的纳兰大将军来信说,安家军不过七八千人,不足为惧。怎么这位大元帅竟然口出狂言,说她带了十万兵马过来? 他是不论如何也不信的,不如就和她打打太极。 “元帅,我们安家军当真有十万兵马?” 冥夜怒拍桌面,“阵前无戏言,你当本帅的话是吹牛吗?” 雷霆之势,吓得副将一愣。心里却腹诽,这他妈当他猴耍呢?要不是纳兰廷大人提前告诉过他安家军的情况,他还真的被冥夜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给唬住了。 第315章 诬陷冥夜 第315章 诬陷冥夜 冥夜虽然个子娇小,但是发起脾气来却有雷霆之势,加上她素来对不喜之人说话刻薄,让心高气傲的副将心里滋生不满。副将又想起纳兰大人的托付:要他不惜一切代价离间冥夜和君王的关系。 所以当冥夜离开后,副将便立刻铺开纸笔,写了一封贬损冥夜不懂阵前排兵布阵,营地乱造,只会纸上谈兵的书信。而且,副将还夸大其词,诬陷冥夜泄露军情,又不能成功逮住蛮子,副将表达出对新任大元帅的种种担忧。 此书信回到帝都后,纳兰廷在第一时间将它呈给了皇上。然而,老奸巨猾的纳兰廷是在早朝时呈上去的,文武百官俱在,他有心让冥夜的臭名远扬。让帝王不能包庇无能的冥夜。 皇上接过书信后,递给元宝,“念来听听。” 元宝便大声宣读起来,“新任大元帅冥夜抵达营地后,未与众位将领商榷,任由安家军择空地扎营,毫无章法,降低我军防御力。而且大元帅为人粗狂,泄露军情而不自知,虽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然而与蛮子交手时却还是未成功俘虏蛮子,让他成功逃脱。末将忧心忡忡,恐两军交战,我军惨败而归。届时,大夏危也!” 元宝宣读完毕,殿上文武百官立刻陷入恐慌之中。大臣们议论纷纷,纳兰廷给他的党羽使了使眼色,立刻,有人上前一步,诚惶诚恐道,“皇上,新元帅从未上过战场,莫非只会纸上谈兵?老臣觉得,为了大夏的前途命运,大夏应当走一条保守安稳的道路,冒失启用新人十分危险!” 皇上冰着脸,恶狠狠的目光愤愤的盯着元宝。元宝懵逼,耸耸肩表示一脸无奈。 这书信明明就是皇上让他念的啊,他照着念也有问题?看皇上对他如此不满的眼光,莫非他应该瞎编乱念? 可他没有这个天分啊? 皇上鹰隼的目光扫过全场,冰冷的声音倾轧下来,“带兵打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谋略,出奇制胜,不走寻常路,这才是大将军取胜的关键。冥夜不走寻常路,我们静观其变,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退朝!” 然后,在文武百官懵逼的眼神中,皇上扬长而去。 皇上脸色很难看,就连元宝也心虚得只能默默的跟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出一声。 “元宝,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前线一个风吹草动,他们就仿佛身临其境,一个个凭着主观臆断去抉择前线的战事。朕看他们是闲的脑袋疼。” 元宝战战兢兢的杵在皇上旁边,对于文武大臣的建议,他原本也觉得是有理的。毕竟单看纳兰军副将的来信,确实冥夜的做法十分欠妥。 可是现在听到皇上这么说,元宝立场又动摇了。是啊,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不知前线的凶险,他们才是真正纸上谈兵的人,擅自对前线的战事进行干预,这让多少名将被诬陷,被冤枉。 元宝咬咬牙,道,“皇上,你信纳兰副将的话吗?” 皇上背着手,隽逸冰冷的脸庞望着乌云蔽日的天空。“冥夜的战略战术,必然不会告诉副将窦骁。窦骁所言属实。但是他会错了冥夜的意图。” 元宝却倍感困惑,“可是,信中提到,大将军泄露军情,事后也曾奋力抓捕窃听军情者,却被他逃脱。此事小的觉得窦骁没有撒谎,因为大将军不会轻功,抓不住蛮子也是正常的事情。可是泄露军机,这可不是一个大将军该犯的基本错误?小的就担心,大将军为人傲气,大权在握,上了战场难免滋生娇纵的脾气,这常言道,骄兵必败——” 元宝小心翼翼的瞥着皇上。皇上却笑道,“如果朕没有猜错的话,冥夜透露出去的军情应该是假的,她这招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 元宝顿悟,将书信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垂头丧气道,“可惜窦骁并未提及泄露的军情是什么?” 皇上鹰瞳里漫出冷意,“因为他知道,透漏了军情朕一眼便能戳穿他的鬼把戏。窦骁这是故意隐瞒重要情节,试图诬陷冥夜。折实可恨。” 元宝瞬间心亮如明镜。咬牙愤愤道,“这纳兰廷心思狭隘。容不得大夏的贤才,委实可恨。” 皇上叹了口气,望着元宝的眼神十分深幽,“有馋臣,有昏聩的君王,才会让贤臣蒙受不白之冤。” 元宝陷入了沉思,今日窦骁只是小试牛刀,就有这么多文武大臣信了他的鬼话。只怕日后,前线形势更加凶险,朝堂的纷争也该拉开帷幕。 从前他们是前线的战士,最恨背后那些活在安可场却对保家卫国的他们捅刀子的人。 如今他们在安逸的后方,绝不能让历史重演。他们要保护前线的战士,为他们提供最有力的后盾。 “元宝……”皇上忽然开口叫他。他的声音充满前所未有的力量,带着坚定。“这一次,朕一定要肃清后方这些乱臣贼子,与冥夜一起并肩作战。” 元宝点头,“诺。”他知道,肃清后方的乱臣贼子,意味着什么? 稍有不慎,皇上和冥夜都会葬身火海。 “就让朕,还大夏清明。”皇上道。 元宝有些激动,这是皇上儿时的愿望,即使他从前是帝都最耀眼的少年,是人人闻风丧胆的战神王爷,可是他只是把这个愿望藏在心底。因为他知道,这个愿望的实施是非常艰巨的工作,他比战场上跟敌人搏斗更加危险,因为他要撼动的,是大夏国的整个大厦危楼。 稍微不慎,大夏国便崩塌一地。 可是现在,皇上却终于要着手去做这件事,元宝除了为他保驾护航外,别无言语。 “皇上,你想做便做吧,奴才和修罗殿的将士们,等这一天许久了。” 皇上点点头,“告诉修罗殿,加强练习,时刻准备出战。” “诺。” 修罗殿是皇上手里的王牌,启用他们,意味着皇上有背水一战的打算。 第316章 与陌玉正面交锋 第316章 与陌玉正面交锋 南疆,安国。 当炎尊将冥夜故意透露给他的军情禀报给太子陌玉后,陌玉那双桃花眼笑的花枝乱颤。 “十万大军?呵,就算大夏国有十万大军,就算夏爝有心把十万大军的兵权转移到这位冥夜元帅的手上,本太子以为,拥有十万大军的纳兰廷大人也不会同意啊?” 炎尊却十分担心,“殿下,我们安国只有五万人,如果冥夜元帅手上真的有十万大军,那我们必输无疑啊?” 陌玉折扇敲到炎尊脑子上,“他说十万,你就信?今晚,点兵一万,随本太子去敌营探探虚实。” 炎尊犹疑了一刻,道,“要不要告诉窦骁副将,让他里应外合?” 陌玉很无语的盯着炎尊,“你在怕什么?” 炎尊皙白的俊脸微微一红,他担心陌玉公子。怕冥夜所言属实。陌玉公子是安国太子,也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不能有任何闪失。所以,他必须为他做好万全的准备。 “属下只是觉得,有窦骁里应外合,我们的胜算更大。” 陌玉没好气道,“随你。” 炎尊微怔,转身离去。 纳兰军副将窦骁接到炎尊送来的情报后,为了打探冥夜的动静,决定去冥夜的帐篷里探探口风。 然而,副将窦骁刚来到冥夜的帐篷里,就被两个俏丽的丫头给拦截住了。云萝冷声道,“元帅在休息,不许任何人打扰。” 副将微楞,心生不悦,一个小小的门卫就敢对他颐指气使。遂拉长着脸怒道,“我有重要的事情与元帅商议,你快去通报,误了大事可唯你是问。” 云萝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撩开帐篷门进去了。 副将则透过门缝望进去,却看到冥夜与几个丫头有说有笑,偶尔还伸出手去摸那丫头的下巴,画面简直不堪入目。 副将眼睛都看直了,原来他们的大元帅竟然好这口? 云萝笑盈盈的走到冥夜身边,禀道,“元帅,副将窦骁求见。” 冥夜听了原本神采飞扬的脸立刻耷拉着,很是不舍的在她耳朵边轻声呢喃,“今夜蛮子想必会来探虚实,去告诉未进营地的兄弟们,今晚来一场草木皆兵。” 寒枝为了配合冥夜,笑的十分娇羞。“末将遵旨。” 似乎意犹未尽,冥夜却还是将寒枝放开,对云萝不耐烦道,“去吧,叫他进来。你等都出去。” 云萝将副将带进去的时候,副将脸色迷之尴尬。 冥夜却恢复衣冠禽兽的模样,锐利如鹰的目光落在窦骁身上。一副正人君子的面孔,让窦骁心里十分鄙视。 “元帅,我军得到消息,蛮子的营地有所行动。恐蛮子今夜来袭,元帅有何打算?” 冥夜眼底染出冰霜冷笑,这人吃里扒外,猪狗不如。看来得趁今夜,借蛮子的手铲除他,不仅可以挑拨纳兰军和蛮子的关系,还能出去心头大患,一举两得。 冥夜故作漫不经心的问,“可知蛮子有多少人?” “据我军打探来的消息称,蛮子最近几年养精蓄锐,兵力强壮。应该不低于八万。” “八万?”冥夜心里顿悟,这几年大夏皇权更迭,安国却得到长足的休养,兵力强大是必然的。但是安国国小民少,从前只有两三万军,如今自然不会多余八万。副将这是助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冥夜保守估计,蛮子兵力在五六万左右。 尽管只有五六万,可是比其她的七千兵力,那也是非常强大的兵力。而且,蛮子是游牧民族,擅长骑射,这五万兵力也是精兵。冥夜硬打,也是必输无疑。 冥夜只能智取,故而迷惑副将窦骁,道,“区区八万人,怕什么?我大军今夜就到。窦骁,纳兰军有多少人?” “禀元帅,一万余人。” “嗯。”冥夜若有所思,这一万余人加上她的,也不过两万。偏偏这两万人还离心离德,相互内斗,颇为头疼。她得尽快将窦骁的兵权接过来。 “窦骁,依你看,今夜这仗,该怎么打?”冥夜试探道。 窦骁想了想,沉吟许久道,“按元帅所言,我军里应外合,可击败蛮子。” 冥夜不满的朝他翻个白眼,“如何布兵?” “属下听闻安家军彪悍凶猛,今夜既然是稳赢,不如让安家军冲锋陷阵,领得头功。”副将故意拍马屁。实则是让安家军去当炮灰。 冥夜却点头道,“既如此,就这么定吧。” 副将离开后,冥夜却摊开营地帐篷的布置图,开始分析点兵出将的策略。 蛮子来袭,最佳路线只能是南边,这是最近最快捷也是最坦途的道路。冥夜将寒枝,陈放放在南边。 当然,如果蛮子想要出奇制胜。必然会走一条令人意想不到的道路,东南边的天堑之路。如果蛮子走这条路,一旦成功过了天堑,就直入大夏营地的腹地。大夏无力回击这五万强兵,必输无疑。所以重点是加强守卫。 可是大夏兵本来就只有两万人,分散在两条线上的话,兵力更弱。集中守卫一条线,就得从两条线上选择,选择便无异于赌注,赌输了满盘皆输。 冥夜陷入了沉思。忽然想到了什么,冥夜绷紧的表情舒缓,站起来向冥殿的帐篷走去。 “冥殿!” 冥殿正在研究新式武器,听到冥夜的声音吓得脸色苍白,立刻丢了手里的武器,爬到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冥夜走进来来到床边,看到冥殿那颤抖的睫毛,眼里的怒火熊熊燃烧。 这家伙愈来愈不听她的话了。得想办法治治这头桀骜不驯的野马。 他不就是觉得自己上无老下无小,无忧无虑吗?给他娶个媳妇不就成了? 这家伙既然这么欠揍,就得冬雪那悍丫头才治得住。 “冥殿,起来。”冥夜用他的头发丝掏他的鼻孔,冥殿怕痒。立刻爬起来。 “元帅,你找我有事?”故意装出天真无邪的模样。 冥夜,笑着点头。 冥殿却耷拉着脸。闷闷道,“肯定没好事。” 第317章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第317章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天幕刚黑,安家军就早早入睡。副将望着黑压压的帐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蛮子就要来偷袭他们了,这群人还能睡得着?这些人到底没有打过仗,不知道敌人来袭时,生命脆弱得就跟油尽灯枯似得,说没就没了。否则他们也该睡不着。 冥夜的帐篷倒是灯火通明,她的面前点着九盏蜡烛。此刻她的心,和跳动的蜡烛一样,绷紧成弦。 午休时,她已经将晚上的战略部署分配下去。寒枝和陈放率领安家军五千人,埋伏在南边道路两侧,拥有弓箭一万支。冥殿和冬雪率五百人,誓死守天堑之险到五更。拥有炸弹十枚。这是两道防御路线最重要的武器,可是他们明显准备不足。 至于安家军剩余的一千五百人,则在三十里外,此刻恐怕已经在向营地挺进。 而冥夜,率领着几十名安家军,决定关键时刻挟持纳兰军为自己所用。 时间一点点流逝…… 两更十分,安国蛮子兵分两路,大部队走天堑之路,少部分走南路,陌玉的策略是声东击西。 当南边传来敌人的嘶吼声时,冥夜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站起来。她大踏步的闯进副将窦骁的帐篷里。 窦骁望着冥夜,脸上浮出一抹嘚瑟的神色。“元帅,你听,南边有敌人的嘶吼声,想必蛮子今夜攻击的是南路。你欲怎么做?” 冥夜逆着光,脸上的表情恐怖如修罗。出口,声音如地狱里传来。与从前的温软,玩世不恭形同两人。 “副将听令,立刻,马上召集纳兰军,向东南边出发。” “东南边?”窦骁脸色大变,他不明白冥夜怎么知道安国蛮子的大部队其实去了东南边? 他第一次对冥夜生出敬畏之心,这个人太可怕了。 可是窦骁是纳兰廷的人,阻止冥夜建功立业是他报效纳兰大人的方式。所以他是不愿意效忠冥夜的,关键时刻,对冥夜的计划百般阻挠。 “大元帅,你听,敌人明明在南边,你却让大部队去东南边。你这是南辕北辙,输了战争,你担当得起吗?” 冥夜就知道他会百般阻挠,时间紧迫,她也没有耐性跟他多嘴。立刻拍手。春情云萝忽然从帷幔里钻出来,窦骁面色一变,这两女人什么时候藏进了他的房间? 春情上前,一掌劈晕了纳兰廷,云萝从怀里取出酒瓶,将混着迷药的酒水全部倒进窦骁嘴里。 冥夜眼底漫出一抹毒药似得笑容。 她从窦骁身上掏出兵符,手握兵符走出帐篷。 “纳兰军听令,敌人来袭,立刻拿起武器。向东南天堑之道开进。” 纳兰军一脸茫然,他们你看我我看你。这时云萝和春情衣衫不整的扛着窦骁走出来,冥夜道,“看到没有,你们的副将大敌当前却醉心于酒色,此刻酩酊大醉。” 这时候有个士兵喊起来,“我们是纳兰军,只效忠纳兰大人……” 冥夜提起剑,华丽果决的将他的人头削掉。冥夜怒道,“不论是纳兰军,还是安家军,都是大夏军,都只授命于皇上,只效忠于天下子民,你们的父母子女。立刻出发,谁抗旨不从,这就是他的下场。” 纳兰军就在这样混乱的局势下出发了。冥夜亲自率领他们向天堑之路赶去。 此刻,南路上,陈焕望着为数不多的蛮子,大叫一声,“不好,寒枝,蛮子这招声东击西,将重要兵力转移到东南天堑路上,我们得速战速决,火速支援冥殿他们。” 寒枝闻言,点头,“嗯。”立刻下令,弓箭手,准备!” 当安国两千蛮子进入他们的领地后,寒枝立刻下令,顷刻间万箭齐发,安国蛮子死的死伤的伤。 陈焕望着这些毫无攻击力的蛮子,眼底担忧更甚。“寒枝,只怕这次,蛮子是要不惜一切代价结束这场战争。这样果决的手段,恐怕是安国陌玉太子所为。听闻陌玉太子才华盖世,纵情四海,你们元帅遇到他,这次,恐怕得付出惨重代价。” 寒枝却笑道,“教头,你又助长敌人的气焰了?” 陈焕道,“但愿这次,真的是老夫错了。” 然而,东南边忽然一阵炸响,天空一道亮光一闪而逝,让陈焕和寒枝才放下的心又揪紧。 “速战速决。”寒枝刻不容缓的下令。 战争,终于全面拉开了帷幕。 东南边的天堑路上,一道鸿沟隔绝着蛮子和安家军。可是十条巨大的天桥,却横跨在鸿沟上,冥殿望着鸿沟那边黑压压的人头,忍不住破口大骂,“冥夜,你要玩死我啊?老子五百人,十颗炸弹,要对付五万人。你以为老子是战神下凡?” 冬雪白了他一眼,愤愤道,“不就是死么?你他妈叨叨什么?大元帅说过,我们此番出来,就当把性命还给了生我们养我们的爹娘,我们都知道结局难免一死,你怕什么?” 冥殿将剑丢到她面前,“你既然不怕死,死个我看看?” 冬雪差点气岔过去,“要死也得杀几百个敌人再死,这样死算什么?” 冥殿扁扁嘴,“反正都是死,有什么区别?” 冬雪怒怼冥殿,“贪生怕死之徒,真不知道大元帅为什么这么器重你!” 冥殿双手叉腰,望着对面那些像壁虎一样快速攀缘的蛮子。 冬雪恨恨的瞪着他,心痛刚才那枚炸弹,“敌人还没有过桥,你看你你就着急着用炸弹了,真是浪费。这剩下九颗,不到紧急时刻不许滥用。” 冥殿无语的望着她,“真想掰开你脑子看看进了多少水?蠢成这样?” 冬雪怒极,“信不信我……” “哎呀,你们两个别吵了,你们看,敌人快爬过来了,怎么办?”夏诗道。 冥殿和冬雪停止争吵,冥殿望着十道天桥,那条最短的被他炸得断了大半截。冥殿没好气道,“老子守这条道。你们五百人,每五十人守住一条道,剩下五十人,流动支援最弱的那组。” 冬雪嗤之以鼻,“弱的那组,不就你自己吗?真他妈以为自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你行吗?” 第318章 战况激烈 第318章 战况激烈 冥殿白了冬雪一眼,咕哝道,“元帅为什么把你这个悍妇分配到我这边来了?太他妈影响心情了。” 冬雪气结,恨恨的瞪了一眼冥殿,选择了离他最远的天桥守卫。 此刻,蛮子人影重叠,往天桥上冲过来。好在鸿沟较宽,天桥的距离大概有三百米,蛮子冲过来时,安家军已经井然有序的排列妥当,身手最好的人守在最前面,身手弱一点的则在后面帮忙投递武器。弓箭齐刷刷的射向天桥上的蛮子。顷刻间蛮子倒了一大片。 冥殿搭起弓箭,十箭齐发,冬雪不经意瞥到冥殿时,都十分傻眼。 要知道冥殿平素训练的时候抱怨最多,又爱投机倒把,总是偷懒睡觉,考试的时候都是勉强合格。没想到,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难怪大元帅如此器重他。 “冥殿,原来你平素训练的时候都在敷衍我!”冬雪吼了一声。 冥殿道,“老子被个母老虎训练,心里能平衡吗。上了战场就不一样,不对敌人狠点,可是会死的。” 蛮子攻了好半天,却都没有进展。他们的将军开始有些担忧起来,怒吼起来,“快点,殿下有令,五更以前必须突围过去。” 冥殿吼道,“兄弟们,元帅有令,我们必须守住天桥到五更。都给我小心守着。” 蛮子又攻击了一会,依然无果。 这时候将军调转马头,向他们的大元帅陌玉公子请示。很快,一匹绝世小红驹哒哒哒而来,马上的男人,穿着一袭白衣,明眸皓齿,美得如清山绿水般空灵无邪。 他就是安国太子陌玉殿下,也是这次蛮子的大元帅。 陌玉望着对面的安家军,安家军的旗帜飘扬在山头,一个大大的黑色冥字龙飞凤舞的写在白色的布上,黑白两色,令冥字透着邪魅的阴暗气息。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这支冥夜军吞噬得骨头不剩。 陌玉分析着天桥的距离,三百米,易守难攻。士兵突围,困难重重。遂对炎尊道,“命令下去,改为弓箭手突围。” 冥殿第一时间发觉蛮子策略有变,赶紧吩咐大家,“对方准备用弓箭手突围,大家小心戴好面具。” 此刻安家军无比庆幸,他们的元帅料事如神,早已料到对方会用弓箭手突围,所以在分配任务时,已经将军中的防弹衣分发到他们身上。厚重的防弹衣虽然影响他们的动作,好在他们平素训练时就戴着铁板,所以还不至于影响作战。 当蛮子的弓箭射过来时,后勤服务的士兵轮番跑到前排,他们手里还抱着稻草人。而冥殿他们获得短暂的休息。 陌玉看到安家军井然有序的防备,顿时对这位传说中从民间选拔出来的大元帅冥夜十分敬佩。 “夏爝果然好眼光。”陌玉不得不叹服道。 冬雪望着稻草人,很是困惑的走近冥殿,问道,“元帅让你做的稻草人?” 冥殿嗤之以鼻道,“她啊,只会压榨我的劳动力,让我苦逼的铸兵器。这招借箭的主意,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冬雪对冥殿刮目相看。“不错啊。” 陌玉觉察出对方身上的金甲战衣有些问题,似乎是刀枪不入,弓箭射不进去。遂下令停止射箭。 “拿箭来。”陌玉举起手,炎尊将他的特制弓箭送上。 陌玉搭起弓箭,箭头对准安家军的胸膛。陌玉不信邪道,“本太子不信,他们真的是刀枪不入。” 当箭嗖一声射出来时,却见陌玉身边忽然腾飞出一朵雪莲。箭势迅猛,向冬雪飞来。 擒贼先擒王。 陌玉的眼睛很是锐利,他看出来了,冬雪是这支军队的领导者。 至于冥殿,性格浮躁,未必是领导者。 冬雪的眼睛望着那支来势汹汹的箭,紧了紧手里的剑,当箭射过来时,冬雪伦剑去斩断那支箭。可是箭上的力量太强大,冬雪被震得整个手臂发麻,一口鲜血吐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冥殿甩出手里运出的飞镖,打在箭上,箭才略微偏离轨道,从旁边飞去。 好厉害的箭!冬雪和冥殿两个人都是绝世高手,然而对付一支箭却如此吃力。此刻冬雪和冥殿的心里都不免担忧起来。 这位白衣公子,武功在他们任何人之上。 安家军除了冬雪,夏诗和冥殿是武功卓绝的高手,其他人虽然都是冥夜精挑细选的精兵,但是都不是擅长个人战的绝顶高手。 陌玉的出现,对他们而言简直是摧毁性的存在。 “现在几更了?”冬雪脸色苍白,却始终惦记着元帅交待的任务。 冥殿道,“快四更了。” 冬雪眼神黯然,“冥殿,坚持住!” “嗯。”冥殿点头。 冥殿从怀里摸出一把左轮手枪,对着陌玉就打了出去。 可惜他自幼研习的是传统武术,对于枪支弹药,仅仅是会用而已。 陌玉一个凌波微步,躲过冥殿的子弹。 这时候,天桥上的蛮子开始接近安家军。安家军再次轮番换了位置,冥殿和夏诗她们来到前面,伦剑与蛮子搏斗起来。 他们在尽量拖延时间。 可是蛮子太多,他们抵抗不住,眼看二号天桥就要被蛮子突围,冥殿忽然大吼一声,“都给老子退下!” 安家军以最快的速度退后,蛮子突围成功。冥殿点燃炸弹,丢到天桥上。 顷刻间突围成功的蛮子绝大部分被炸到天桥下,少数几个也被安家军浴血奋战杀掉了。 二号天桥才得以保住。 然而五号天桥也开始危急起来,冥殿无奈,再次启动炸弹! 陌玉望着二号五号天桥,天桥受损,倘若断裂,他们的人就无法突围。 不论如何也不能让它们炸掉所有的天桥。 陌玉的目光落到安家军的兵器车上,仅存的七枚炸弹被他尽收眼底。 陌玉道,“继续突围二号桥五号桥。” 此刻,二号,五号天桥上的安家军已经受损多半,死的死伤的伤,陌玉和炎尊的弓箭一直射着守护二号五号天桥上的安家军。这让蛮子突围变得十分有利起来。 第319章 援军到了? 第319章 援军到了? 冬雪已经难受得倒在地上,可是看到安家军一个个倒下,冬雪挣扎着拿起宝剑,踉跄着走过来,向二号桥上的蛮子挥起宝剑,“啊,去死!” 也许是冬雪的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感染到了其他安家军,他们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拼命厮杀起敌人。 只是蛮子集中兵力攻击二号桥和五号桥,这让守卫二号五号天桥的安家军有些抵挡不住。很快安家军倒了一大片。 安家军情同手足,看到身边的兄弟倒在血泊中,其他人感到十分愤怒。但是大元帅曾经教导过他们,遇到这样的情况,除了化悲愤为力量,为兄弟们报仇雪恨以外,别无选择。 此刻,冥夜率领着大部队向天桥赶来,可是这支纳兰军原本直接听令于副将窦骁,突然换了主帅,他们心里多少对冥夜是有点抗拒的。 一路上拖拖踏踏,让冥夜心里蹿升起熊熊火焰。 “走快点!”一路上,冥夜催促了无数次。 “元帅,我们实在走不动了。”有人说。 冥夜拔出剑。一剑削了他的脑袋,怒道,“前面的战士在浴血奋战,你们却在这里拖拖踏踏,难道走路比杀敌更累?走路比失去性命更忧伤?都给老子走快点,他妈的谁要是拖慢了整支军队的行程,斩首示众。” 在纳兰军的n次拖沓后,冥夜忍无可忍,大开杀戒。“老子忍你们很久了,老子问你们,你们出来打仗,是为了谁?为了那个战前醉酒的副将窦骁?还是为了你们的纳兰廷大人?我告诉你们,我们是军人,我们可以感谢我们的统帅对我们的提拔之恩,知遇之恩。但是,这点恩情放在大夏国的利益面前,放在大夏子民的性命攸关面前,他连屁都不是。我们军人的天职是为了保家卫国,捍卫我们大夏人的尊严,守卫我们大夏的疆土,不容许别人侵犯我们的领地。今天你们容忍蛮子夺你们一寸地,明天你们是不是就能眼睁睁的望着蛮子侵犯你的故土,欺负你的女人?我告诉你们,军人就是要挺胸抬头,告诉别人,我们的国家不可侵犯,我们的疆土不许踏入,我们的女人不许觊觎。” 冥夜一席话,说的铿然有力。 纳兰军有些战士被冥夜的精神所感染,脚步不自觉的加快起来。 冥夜道,”五更前,必须抵达天桥。这是命令,违令者斩。” 砰…… 当天空响起第十枚炸弹时,冥夜脸上的忧虑已经十分明显。她拔马就往前头冲去,一边喊到,“五更前赶到天桥者,一律升官三级。” 此言一出,那些摇摆不定的纳兰军忽然有人往前冲了起来,“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我们当兵就是为了升官发财,冲啊!” 就这样,纳兰军大部队的速度才开始迅速提升起来。 天桥边,眼看二号桥五号桥已经沦陷,蛮子大部队已经冲锋过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寒枝和陈放带领的安家军火势赶到。 陌玉望着援助的安家军,眼底漫出一抹狂傲的笑意。“不过区区几千人,冥夜军怕是没人?炎尊,让兄弟们速战速决,回头本太子重赏。” “诺。” 寒枝与陈放抵御蛮子,虽然坚持了一段时间,可是随着三号桥,四号桥的沦陷。渐渐开始体力不支。 “还有多久啊?为什么大部队还不来?”冥殿杀红了眼,挥舞着宝剑乱砍一通。 “快了,五更前,大部队铁定到。我们应该相信元帅。”寒枝鼓舞着大家。 冥殿却十分担忧,毕竟五更真的快到了。 他的脚下尸横遍野,他不知道是安家军还是蛮子。他像一个永不知疲倦的陀螺。一直挥舞着宝剑。 陌玉望着愈来愈占据上风的安国兵,对一旁的炎尊道,“这冥夜军一个顶两,身上有着军人抗打耐摔的品质,亏得他们的新军,人数少。倘若给他们休养生息的时间,只怕不足一年,就会成长为大夏国最耀眼的军队。炎尊,尽力摧毁这支军队!” 寒枝一边厮杀着一边观察着天色,她始终记得元帅交给她的任务。只要五更一到,她将率领纳兰军一万人支援安家军。而且,安家军另一支队将会造势营造草木皆兵,十万大军到来的假象。 也不知道元帅的计谋能不能成功骗过陌玉公子。 “兄弟们,挺住,你们看,五更快到了。元帅有令,五更一到,十万大军就会进发天桥,援助我们。到时候我们就能歼灭蛮子这五万大军。”寒枝看时间快到了,开始实施元帅交代下来的任务。 陌玉公子闻言紧蹙眉头,这丫头怎么知道他们安家军只有五万人马的? 炎尊侧头望着陌玉,“殿下,他们当真有十万大军过来支援?” 陌玉摇头,“她们这是利用的心术。试图制造我们的恐慌。真有十万,她们又不会说出来了。” 炎尊点头,“有道理。” 然而,时间刚好走到五更时分,却忽然从北方传来万马奔腾的声音。与此同时,冥夜率领的一万纳兰军开始发出震天动地的吼声。 “冲啊!” 炎尊有些惊惑,“殿下,安家军的援军到了?” 陌玉气定神闲道,“莫慌。你看这里的将士,统共加起来不过五千人。他们的援军,应该就是安家军剩余的几千人在制造声势。” 可是话音刚落,冥夜带领着纳兰军却忽然冲了过来。 炎尊傻眼,“这可不止几千人?” 陌玉依旧镇定,“你看她们有我们多吗?我们有五万人,莫慌。” 可是大地却忽然剧烈的颤抖起来,那是比刚才的一万人更要猛烈。 寒枝大吼道,“兄弟们,援军已到,杀啊!” 冥夜骑着白马,穿着金甲战衣,望着安国蛮子的大规模突围,眼底的锋芒弥漫出来。 硬碰硬,安家军必输无疑。 安家军已经非常惨烈了,看到那些伤亡的兄弟,冥夜的心在抽搐。 不论如何,她得保住这群最纯粹的军人。 第320章 冥夜的草木皆兵 第320章 冥夜的草木皆兵 冥夜当即决定,将心术用到最高境界。冥夜登高竭力一吼,“兄弟们,我们的十万大军已经到啦,我的新式武器已经到啦,安国蛮子不过只有五六万人,让我们用大炮轰它们,用枪支狠狠的打他们,干掉这五万人,南疆可以平息十年的战争。” 就在这时,留守在营地三十里外的两千安家军忽然从远方密林里冲过来。他们驱逐着战马,驱逐着猪牛羊,密林来传来惊天动地的咆哮声。二千人,手持锣鼓,竭力咆哮,所到之处,大树被撞到。 炎尊听着这东边,南边,东南边的动静,脸上恐慌更甚。 陌玉却气定神闲的望着安家军,试图从安家军的动作里寻找到一丝破绽。 可是他看到安家军忽然推着长蛇阵的车过来,车上用稻草轻薄的盖着武器,他看到了许多炸弹,还有些他看不懂的武器。 冥夜给她的神枪手队点头,二十名神枪手立刻从车里拿出枪支,枪支对准蛮子,随着冥夜一声令下,“射!” 子弹射出,二十个蛮子应声到地。 冥夜又命令,“准备子弹上膛。大炮准备!” 然后又有二十个人抬着大炮走过来,冥夜道,“轰!” 一颗炮弹射到陌玉身旁。陌玉虚眯着一双惊华濯濯的桃花眼,目光却落在冥夜身上。 炎尊此刻吓得魂都没了,他挺身站在陌玉前面,试图用身体挡住他面前的所有灾难。 “让开,炎尊。”陌玉命令道。 “殿下,这支军队太诡异了,我们撤吧。” 陌玉望着周边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士兵,陷入了沉思中。 这时候他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冥夜身上,冥夜却从车里掏出狙击枪,端着枪向陌玉瞄准。 “殿下!”炎尊看到太子危险,忽推开陌玉。 陌玉却忽然应运出真气雪莲,雪莲笼罩着他,冥夜微楞,这人的内功他妈的和夏爝一样,看起来十分霸道啊? 当年她的左轮枪支奈何不了夏爝,今日,她这狙击枪也算是精制品,射程比左轮手枪远,威力比左轮手枪大。也不知这混蛋的内功和夏爝的比起来谁更加厉害? 冥夜扣动扳机,子弹立刻向陌玉射来。 陌玉不慌不忙,可是炎尊却吓坏了。炎尊跑到陌玉面前,子弹从炎尊右边的胸膛穿进来,陌玉一只手忽然放在炎尊后背上,子弹被迫原路出了炎尊的身体。 炎尊倒在陌玉的怀里,“公子,撤吧。”已经是奄奄一息。 冥夜狙击落空,气急败坏的下令,“打,给我狠狠地打。” 一瞬间,神枪手,大炮手,还有炸弹全部开启狂轰乱炸的模式。 蛮子死伤无数。 这是冥夜用心术的最高潮部分,此番的枪支弹药,只够安家军狂轰乱炸五分钟而已。 这五分钟,倘若蛮子上当受骗,撤军最妙。否则安家军必然血流成河,全军覆没。 为了烘托冥夜制造的假象,远道而来的安家军骑兵也手持两千面旗帜,忽然哒哒哒而来。 炎尊道,“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陌玉犹疑了一瞬,终于下令,“撤!” 当突围天桥成功的蛮子撤退后,冥夜命令将士立刻斩断了十道天桥。 陌玉跨着骏马飞驰而去。 安家军却悲伤的将死去的兄弟们集中起来,轻点人数,由冥殿向冥夜汇报,“元帅,我们安家军的兄弟,伤亡惨重,冥殿带领的五百兄弟所剩无几。” 冥夜闭目,泪水夺眶而出,沉重而悲恸道,“多少?” “死亡三百六十九人,伤患八十一人。”冥殿道。 冥夜的拳头握得嘎吱响,愤怒的目光投向纳兰军,“你们看到了,冥殿带领五百安家军,捍卫这十座天桥整整六个时辰。他们人少,武器少,能支撑他们坚持下去的只有一个:援军会来救他们。他们是大夏最优秀的军人,他们是如此的信任你们,可是你们呢,你们但凡在路上跑快点,他们就不会白白牺牲。” 冥夜说到这里,眼里泪花闪烁。 “我希望,这是你们最后的一次任性。下不为例。”冥夜哽咽道,“冥殿,将这些兄弟带回去,好好安葬他们,为他们竖立英雄碑。还有,他们身上都有身世牌,你要纪录好,回头本帅让人送慰劳的物资给他们的家人,保证他们的家人这辈子衣食无忧。” 冥殿道,“诺。” 纳兰军闻言,面面相觑。不震撼是假的,他们打了一辈子的仗,可是他们的统帅从来不会这么人性化的对待他们。 有个纳兰军站出来,很感性的说,元帅教训的是,我们发了一辈子的仗,却从来不知道为谁而战。我们只知道好好打仗,就能做官,就能发财。今日听到将军这席话,才恍然大悟。我们打仗,是为了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子孙。我们活着有荣誉,死了同样有荣誉。我就想问问大元帅,是不是我们纳兰军跟着你,死了以后我们的家人也会有人照顾?” 冥夜没说话,但是冥殿替她说了。“废话,我们这些军人天天生活在一起,情同手足。上了战场谁都可能死,没有死的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还要为他们照顾父母子女,因为你们的父母就是我们的父母,这是我们安家军的军训。” 那名纳兰军感激涕零,道,好,从今天开始,我胡青就跟大元帅了。”他转回头询问其他纳兰军,“兄弟们,我们打仗,每日里对家里牵肠挂肚,我们怕死,因为死了后害怕家里人失去支柱。跟着安家军,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我要跟着大元帅了,你们愿意跟我一起的就来。” 这时候很多纳兰军都摇臂呐喊,“跟着大元帅,跟着大元帅!” 冥夜的目光锐利的扫视过其他人的脸,她知道,这支军队军心散漫,人心不齐,要征服他们,还有段路要走。但是这已经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安家军回到营地时,副将窦骁已经苏醒。当窦骁得知冥夜率领纳兰军出去时,真是怒火中烧,当即书写一封,诬陷冥夜不懂打仗,战前分析失势…… 第321章 粮草不足 第321章 粮草不足 冥夜率军回到营帐时,窦骁看到安家军一个个脸色灰暗的脸色,还以为他们打了败仗。冷言冷语的揶揄道,“怎么,大元帅,是不是分析失势,你重点防守南路,蛮子攻打的却是天桥?” 冥夜一只手如鹰爪般,眨眼的功夫就掐住窦骁的脖子,怒斥道,“窦骁,你是如何知道蛮子重点攻打的是天桥?” 窦骁脸色微变,眼底泄露出一抹心虚,怯怯道,“末将猜的。” 冥夜瞳子里布满血丝,“大敌当前,你却醉酒榻上。窦骁,你可知自己该当何罪?” 窦骁眼底漫出怒色,“元帅,末将为何醉酒榻上,你心知肚明。” 冥夜冷笑,对一旁的寒枝道,“来人,把他绑了。军法处置。” 寒枝冥殿立刻上前,将窦骁绑成麻花状。 窦骁破口大骂,“冥夜,你自己打仗打输了,就迁怒别人。我要向圣上举告你~” 冥夜一耳光打在窦骁的脸上,窦骁当即就蒙了,停止了哭闹。 冥夜怒道,“窦骁,谁他妈告诉你我们输了?你是不是特别想我们输?你可知道,输一场战争会死去多少兄弟吗?” 窦骁难以置信的望着齐整整的队伍,在他看来,死掉几百人根本就不算是牺牲。他还以为冥夜分析失势,所以没有遇到蛮子的大部队,才能齐整整的回来。 纳兰军里面有人对窦骁道,“副将,大元帅没有分析失势,这场仗,我们和蛮子硬碰硬打了一整夜。我们赢了。蛮子撤兵了。” 窦骁对冥夜刮目相看。寒枝和冥殿将他押解下去。 冥夜命令士兵们回营休息,而她则来到那些死去的士兵面前,从他们身上摸出他们的身份纪录牌,紧紧的握在手上,语重心长的对这些死去的兄弟道,“你们安息吧。我冥夜向你们发誓,我若能活着回去,会一辈子照顾好你们的爹娘,你们的子女。” 然后冥夜让人挖了一个大坑,将兄弟们穿戴整齐的齐整整的放进去。当黄沙掩埋住他们的躯体时,安家军唱起了葬歌。 纳兰军一个个坐在不远处目睹着这场隆重的葬礼,当英雄纪念碑竖起来的时候,纳兰军有人开始抹泪。 纪念碑上雕刻着死去的兄弟们的名字,那是大元帅一夜没睡亲自雕刻上去的。纳兰军觉得,安家军对死者如此尊重,让他们的心有些感动。 他们纳兰军的那些兄弟,若是无名之辈,死在哪儿便葬在哪儿。与安家军比起来,真是凄凉不少。 冥夜征求纳兰军的意见,将安家军和纳兰军合并为冥夜军。安家军为冥夜先锋队。 冥夜分析着,蛮子损失惨重,回去后,必然不敢冒失进宫。接下来,蛮子极有可能会采取迂回曲折的战术,不战而屈人之兵。 蛮子只要断了她们的粮草,冥夜军恐怕就会寸步难行。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大约在半个月后,冥夜军的粮草开始紧张起来。 这半个月的时间,冥夜领导着安家军挖壕沟,踩点地雷战,大家的精力消耗特别大,对粮食需求也大。寒枝不禁开始担心,后续的粮草会不会成功的接上来。 “元帅,我们的粮草,最多只能坚持六天了。”寒枝将残酷的事实告诉给冥夜后,冥夜则陷入了深思。 “皇上将押送粮草的任务交给了荣禄——” 寒枝插话进来,讲明她的担忧,“元帅,这荣禄可是纳兰廷的心腹,纳兰廷对我们安家军恨之入骨,荣禄会不会为了报复安家军故意拖延时间?” 冥夜望着寒枝,眼神深邃莫测。“荣禄是忠良之后,皇上信任他是有原因的。荣禄虽然是纳兰廷的心腹,可是他刚直不阿,辩忠奸,深明大义。纳兰廷器重荣禄,也只敢将军中大事交给荣禄去做,从不敢将他猥琐的一面在荣禄面前展露出来。我不担心荣禄,我就是担心,纳兰廷会从中作梗,荣禄此任艰辛!” 寒枝点点头,“那可怎么办?” 冥夜右手握成拳头,轻轻的敲打着桌面。她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中。寒枝不敢说话,因为她知道元帅这个时候是在思考对策。 忽然冥夜睁开眼,对寒枝道,“去把云萝叫来。” 寒枝转身出去。不一会,云萝神采奕奕的走过来,她的手上沾满泥巴。 冥夜望着云萝,云萝成长得特别快,她从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成长为一名吃苦耐劳的军人,虽然家道中落,尝尽人情冷暖对她有极大的促进作用,也和云萝本性有正义感是分不开的。 “大姐,你找我?” 冥夜拍着面前的凳子笑着点点头,“云萝,你过来,大姐有事跟你说。” 云萝坐到冥夜面前,冥夜认真的端详着云萝,然后脸色凝重,语重心长道,“云萝,冥夜军粮草短缺,大姐要你连夜赶回帝都,寻找荣禄,助他在十日之内将粮草送上山来。” 云萝却面露困惑,“大姐,我们的粮草不是只能支撑六天吗?” 冥夜道,“六天时间,荣禄怕是送不来的。十天……”冥夜闭目,眼底无奈尽显。“我们苦撑十天。十天后粮草不到,冥夜军就会变成饿殍。不需要蛮子一兵一马,我们都会死!” 云萝顿时感到自己肩膀上的任务特别沉重,她有些不自信起来,“大姐,我……” 冥夜道,“云萝,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的。” 云萝看到冥夜那双明亮璀璨的眼睛,就好像她人生的启航灯一般,云萝又生出无限的勇气。 “是,大姐。” 冥夜道,“点几个姑娘跟你一起走。记住,路上不要轻易泄露自己会武功的事实。走之前去冥殿那里领几支枪支弹药,做防身之用。” 云萝点头离去。 事实证明,冥夜料事如神。 安国,陌玉公子与冥夜的想法不谋而合。 “这一仗,我们打得浅尝辄止。我陌家兵却伤亡近五千人。这支冥夜军果然名不虚传。夏爝继位不过一年,就能挖掘出这么厉害的冥夜军,时间若是长一点,我们安国恐怕就无力抗衡大夏了。” 第322章 安国大皇子驾到 第322章 安国大皇子驾到 炎尊眼底漫出一抹担忧,大夏国皇上夏爝的厉害他是早有耳闻的,如今亲眼目睹,对夏爝更加敬畏。 将来他的主子是要做安国皇上的人,大夏愈强大,太子殿下就愈憋屈。可是以殿下这样傲娇的性子,怎么受得了这份屈居人下的憋屈? 陌玉的手指忽然收紧,如一张天罗地网忽然收拢,掌控着众生的性命。陌玉气势凌人道,“他们也太小看本太子了。冥夜军远道而来,粮草必然不足,我们只要切断他的粮草供给,就能不用一兵一卒,将这支冥夜军活活饿死。” 炎尊大喜,“此计甚妙。” 云萝离开南疆营地的时候,恢复了女儿身,穿上漂漂亮亮的广袖留仙裙,点了四名同样年轻貌美的女兵跟她一起下山了。 云裳见姐姐恢复女装,而她自己则穿着脏污的盔甲。心里生起一抹嫉妒。“二姐,我也想下山!”她不止一次对云萝道。 云萝却都以路途凶险为由拒绝了她。可是云裳竟然偷偷的换回女装,尾随着云萝下了山。 冥夜发现云裳离开营地时,气的浑身发抖。“这丫头,当出使任务是闹着玩的吗?” 寒枝好言安抚,“元帅,这是云裳自己做的决定。只有她吃尽了苦头,才会成长。” 冥夜略微宽心,“是啊,吃点苦头,对她是有好处的。”心里却极为不安,就是不知道会吃什么样的苦头? 当云萝带着四个女兵下山后,她们走了一条非常隐蔽的道路,所以没有被巡逻密集的蛮子发现。 可是缺乏作战经验的云裳却被蛮子捉住,蛮子看到这么漂亮的妞儿从山上走下来,心里起疑。 “冥夜军里不会是用女人犒劳大家吧?” “是不是,验一下不就知道了?” 几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立刻向云裳淫笑着走来。云裳吓得瑟瑟发抖,“别碰我?” 他们却抓住云裳,不顾她的反抗开始脱她的衣裳。云裳吓得脸色苍白如纸,虽然拼命反抗,可是平素的训练本就偷懒懈怠,此刻有些力不从心。 “住手!”一匹高头大马忽然出现在正前方,马上的男人穿着华服,看起来矜贵非常。 云裳推开压住自己的几个男人,整理好衣裳,像找到一根救命稻草似得,踉跄着向那个男人跑去。 “公子,救救我。”她抱着男人的腿开始求饶。 男人瞄了她一眼,对身后的侍卫道,“把她带走。” 就这样,云裳不明不白的被这个男人带回了安国的营地。 当云裳知道自己竟然到了敌营后,第一时间就是无比的慌乱。可是看到那个俊美非凡的华服公子。她慌乱的心里又萌生出一丝丝少女的甜蜜的娇羞来。 云裳是个脑子简单,不愿意去想问题,去筹谋未来的人。她只是觉得,与其跟着大姐风餐露宿过着辛苦的日子,不如抓住机会留在这个男人身边过富足安逸的生活。 这个男人,偏偏不是普通人,他是安国的大皇子。陌桑。 陌桑来到安国营帐后,太子殿下陌玉公子立刻接见了他。 “皇兄,你怎么来了?”陌玉心里已经猜到几分,可是他需要陌桑亲口证实他的揣测是否正确。 陌桑拨弄着那修长的手指甲,“陌家军战场失利,父皇知道你一向骄傲,为防止你娇纵,特命皇兄我过来监督你。” 陌玉眼底染出一抹冷笑。 “只怕是皇兄怕小弟我再立奇功,所以不远千里过来监督小弟。小弟可把丑话说到前头,这里不是皇宫,没有锦衣玉食,没有奴婢簇拥,皇兄想过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在这里通通得自食其力。” 陌桑将随行的云裳一把揽入怀里,“不用你操心,皇兄我半路上得到一佳丽,有她足也!” 陌玉的目光落到云裳身上,看到云裳那张有些熟悉的面孔时,陌玉惊愕万分。 “皇兄,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佳丽?” 陌桑冷笑,不言语。 这时候炎尊上前,将听闻到的事情禀告给陌玉,“殿下,适才外面的兄弟说,大皇子是在大夏安国营地的交界处捡来的这个女子。” 陌玉豁然明朗,“皇兄,冥夜军里的女人可都是美女蛇,你无福消受。来人,把这位美人给绑了。作为人质用。” 陌桑怒,“陌玉,你敢绑我的女人?” 陌玉头疼,他这个大皇兄,明明不喜欢女色。不过就是为了引人注目,故意沉侵在女人堆里。 “她不是你的女人,她是敌营的人。陌桑,她身上有重要的敌情,你别装糊涂。” 陌桑将云裳圈入怀里,“就算有敌情,那也是我来拷问。这功劳自然是我的。” 陌桑搂着云裳离开时,陌玉的脸上浮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炎尊问,“殿下,怎么办?” 陌玉叹息,“由他去吧。” 炎尊微楞,不知为何,每次殿下和其他皇子在一起时,炎尊都有一种错觉,陌玉太子才是真正的大皇子,他总是无止境的包容其他皇子。 “炎尊,盯着陌桑,不允许他欺负这位云裳姑娘。” 炎尊再次呆愣,“殿下对这位云裳姑娘好像有些特别?” 陌玉抬眸望着炎尊,也许是因为对方是炎尊,他唯一信赖的人,他据实已告,“他是云夏的妹妹。” 炎尊脸色大变。“她怎么会在这里?” 陌玉脸色凝结,目光堪忧,凝视着大夏南疆。“看来,本太子有必要跑一趟敌营。” “小的陪你去。”炎尊不放心。 陌玉白了他一眼,“本太子又不是去打仗的,谁能奈何得了我?” 炎尊虽然担忧,不过殿下拒绝,他也只能从命,“殿下小心。” 陌桑将云裳带回营帐,原本揽着云裳的手臂忽然松开。嫌恶的拍了拍衣袖,然后闷声不响的坐到正前方的太师椅上。 云裳单纯无知,杵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她看不出陌桑对她的冷漠,反而对陌桑的救命之恩心怀感激。 “叫什么名字?”陌桑问。 第323章 云裳身陷囹圄 第323章 云裳身陷囹圄 云裳暗忖着,她的大姐是冥夜,如果这位安国的大皇子知道她是敌营大元帅的妹妹,只会为难她。云裳便撒谎道,“我叫霓裳。” 陌桑鹰隼的目光锁在云裳脸上,陌玉的提醒再次浮现在脑海里。战争年代,两国交界处,几乎是民不聊生。所以许多百姓不惜拖儿带女离开故土,去他乡流浪乞讨也不愿意留在战火纷飞的地方。 这位姑娘穿戴十分整齐,细皮嫩肉,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想必是大夏国上层社会的闺阁千金。留着她必然有些好处。 陌桑朝云裳招招手,“过来。” 云裳迈着碎步走到他跟前,陌桑眼底漫出一抹算计之光,将云裳拉入怀里,粗砾的指腹覆盖着她鲜嫩的红唇。轻柔道,“本王见你一眼,便十分喜欢。你可愿意留在本王身边,做本王的女人?” 云裳受宠若惊,呆怔片刻后连连点头,“大皇子对霓裳有救命之恩,霓裳愿意以身相许,报答大皇子的恩情。” “本王叫陌桑,以后叫本王陌桑便可。” 云裳眼底噙笑,点头。“是。陌桑皇子。” “本王今日有些疲倦,你且先下去,待本王修整几天,招你侍寝。你可愿意?” 云裳脸上浮出一抹红霞,娇羞的点点头,“愿意。” 陌桑眼底射出一抹伶俐的冷光,这种攀龙附凤,毫无主见的女人,是他最不喜欢的女人。 云裳离开陌桑的帐篷后,却被侯在外面的炎尊请了过去,“姑娘,殿下有请。” 云裳微楞,脑子里浮出陌玉那张阴柔妖冶的面孔,美得那样让人心惊动魄,让人不能抗拒的男人,云裳觉得就连自己的心都开始荡漾起来。 她今日有些飘飘然,游离在两个拥有姣好的容颜,拥有权贵的男人之间,这是她一直以来追求的梦想。 她从小就受母亲的教诲,女人的幸福得依靠男人,女人只有找到一个成功的男人,她才会生活无忧。 像她的大姐二姐,不依靠男人,而自己却活的十分艰辛。云裳甚至幻想着有一天,她能够穿着皇后的朝服站在大姐二姐面前,颠覆她们那可怜的认知。 “请吧。”炎尊见云裳发呆,再次邀请道。 云裳回过神来,腼腆羞涩的朝炎尊浅浅一笑,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态,跟着炎尊来到陌玉公子的帐篷里。 陌玉单手支颐,似乎想什么事情出了神。 看到云裳进来,陌玉坐正身姿。 “见过太子殿下!”云裳立在陌玉下首,如此近距离的看到陌玉那张妖娆倾城的脸庞时,云裳一颗芳心乱颤。 “安云裳?”陌玉虚眯凤瞳,狭长的眼线勾勒出一条悠扬的弧度。这让陌玉看起来更加妖娆邪魅。 云裳从未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羞得脸儿酡红。一时间意乱情迷,若不是陌玉对她直呼其名,安云裳恐怕还回不过神来。 忽然听到陌玉公子叫她的真名,安云裳有些不知所措。一双手无处安放,绞在一起。 “殿下,民女叫霓裳,你认错人了。” 陌玉眼底浮出一抹森寒的冷光,这女人竟然敢忽悠他?不过她的身份,陌玉毫不关心。陌玉关心的是,她的大姐,安云夏此刻似乎在敌营里。 “本太子问你,你的大姐,安云夏现在何处?” 云裳猛地抬头,脸上惊恐的表情未能逃脱陌玉公子的眼睛。 陌玉心里一沉,看来他不幸言中。 “你怎么会在南疆?”陌玉蹙眉。据他了解,安父早就不是大夏国的将军,被大夏先皇贬为庶民,夏爝继位,没道理重新启用安父?安父资质平庸,绝对入不了夏爝的眼。 可是如果安父没有被重新启用,他的女儿们又断断不会来到南疆战场? 面对陌玉公子的跳跃式问话,云裳没有心理防备,一时找不到借口窘迫的杵在那里。 陌玉拍案而起,“快说!” 陌玉是个笑面虎,平素看起来一双桃花眼温煦如骄阳,人畜无害。然而发脾气的时候,那双美丽多情的桃花眼就染上冰霜,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云裳吓得心惊胆战,缩成一团。畏畏缩缩道,“我说——我说——” 陌玉见她吞吐,知道她在犹疑,陌玉怒起,对炎尊道,“把她押下去,慰劳兄弟们。” 云裳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殿下,饶命啊!民女这就说。” 陌玉又挥手示意炎尊下去。云裳这才颤巍巍道,“民女是冥夜军的人。自然要到南疆来打仗。可是民女不喜欢打仗,所以趁机逃走了。” 陌玉半信半疑,“冥夜军里有女人?” 云裳点头,“大元帅是民间出身,冥夜军全是召集的新人,有女人并不奇怪。” 陌玉很是诧异,如果云裳所言属实,那冥夜军全是新人的话,这支冥夜军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却十分强悍。那冥夜军的大元帅还真是人中龙凤。 只是,眼下陌玉更加关心的是,“本太子问你,你大姐安云夏也来参军了?” 云裳嘴巴张了张。差点就将云夏是冥夜的身份托盘而出。好在关键时刻刹住车。 “嗯。”点头。 陌玉一拳头捶在案上,眸子里关心流露,“这死丫头,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这话,显然是对云夏说的。 云裳有些懵,太子殿下好像认识她的大姐? 陌桑知道云裳被带进陌玉的帐篷后。气呼呼的跑过来要人。“陌玉,霓裳是我先看中的女人,你不能跟我抢。” 陌玉更加头疼,朝云裳挥挥手,“快带走你的霓裳姑娘吧!” 云裳匿名为霓裳,陌玉并没有拆穿。因为他私心认为,泄露云裳的真实身份,就怕会连累云夏。 他的大皇兄陌桑,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然而为了名利却不择手段,狠厉冷血不输夏爝。 若是让他知道云夏的存在,后果不堪设想? 陌玉觉得,他很有必要去敌营走一趟。“炎尊,去准备夜行衣。本太子今晚要出去一趟。” “诺。” 第324章 陌玉知道冥夜是云夏后 第324章 陌玉知道冥夜是云夏后 一连十几天,安国蛮子都按兵不动。冥夜采取的策略是敌不动,我不动,毕竟在力量相差悬殊的时候,冒失进攻很可能遭遇滑铁卢的惨败。 冥夜利用这段时间休养生息,还想出许多新颖的战术,将士们平日都在为第二次战争的到来做准备。 然而令冥夜担忧的是,冥夜军的粮草开始捉襟见肘。这段时日,冥夜已经开始到处寻找野菜,利用野菜和粮食间搭着,指望能够多拖延一些时间。 这天晚上,天空还下着毛毛雨,夜色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冥夜坐在帐篷里的书桌前,面前摆着南疆的地形沙盘。正冥思苦想着如何致胜蛮子。 一阵风轻轻吹来,帐篷的蜡烛忽然被吹熄灭。冥夜全身一紧,她能感觉到烛光熄灭前的黑影来自闯入者。 她迅速点燃蜡烛,与此同时一个后空翻,双脚已经勾住顶上的横梁,俯瞰下方,一团黑影如闪电般向她攻来。 这人来无影去无踪,速度敏捷,动作无痕,可谓轻功已臻化境。冥夜与他战斗了好几个回合,不分胜负,就在她琢磨着要不要张口喊寒枝进来帮忙时,对方却忽然出口了。“不想云裳死的话就别乱动!” 冥夜闻言,身子一僵,陌玉的手指掐住她的咽喉。 冥夜望着带着面纱的陌玉,他的眼睛露出在外面,因为陌玉这双眼睛太独特,太魅惑。所以冥夜一眼认出了他。 “陌玉?” 陌玉听出是云夏的声音,很是没好气的一把将她推开。然后扯下面纱。 冥夜抚摸着火烧火燎的咽喉,恨恨的瞪着陌玉,却吃惊于陌玉对她的态度——毫无防备之心。 “云夏,这儿不是你呆的地方。你必须马上给我回去。”陌玉审视着冥夜,一字一句咬牙道。 冥夜暗忖着,他大抵不知道她是冥夜,是这次对抗蛮子的大元帅。他还以为她是帝都那个没有轻功的弱女子安云夏呢? 冥夜只是觉得奇怪,陌玉为何对她如此独特?上次她也有这样的感觉,可是那时候她觉得是巧合。这一次呢?战场上敌我阵营,他对她却没有丝毫的防备之心,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陌玉和安云夏的关系并不简单。 只可惜,她失去云夏的很多记忆。 冥夜是军人,军人的天职是将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个人利益放在第二位。所以当陌玉松懈防备时,冥夜的手枪毫不客气的抵着他的后背。 陌玉却十分冷静,眸光里凝着难以置信的波光,投射到冥夜的脸上,盯着冥夜有些不自在。 “你要杀我?”陌玉的声音很好听,像大提琴音一般婉转。 冥夜道。“你我立场不同。各自效命的主子不同。” 陌玉菲薄性感的红唇勾出一抹冷笑,“呵!”这一声轻笑,带着不将天地放在心中的狂傲,还有一抹自嘲。 冥夜知道,他的笑还夹杂着对她的巨大失望。 他或许认为他此番来,原本就是为着她好。不曾想她翻脸不认人,要置他于死地。 “云夏,我忽然后悔了。”他望着她粲然的笑起来。 那笑容很刺眼,愈是没心没肺,冥夜就愈觉得自己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后悔什么?”冥夜冷着脸问。 “当初,我不该给你吃忘忧丹。”陌玉叹道。 冥夜呆怔,忘忧丹?他妈的这是什么鬼? 看到冥夜那惊诧的表情,陌玉苦笑,“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以为你什么都不记得也是好的,可是你连我也忘了。” 冥夜嘴角抽了抽,卧槽,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狗血历史剧情上演过吧? 即使眼前的状况很波澜,可是冥夜强大的内心依旧很镇静。“陌玉,往事随风而去,我们都该活在当下。” “你杀了我,去邀功?夏爝给你多少银子?我十倍给你!”陌玉道。 冥夜微楞,卧槽,这人骨骼清奇,连说出来的话也这么惊世骇俗! “我不要银子。”冥夜道。 陌玉望着她,轻笑,这次,笑容里光芒璀璨,“不愧是我的调教大的孩子。” 冥夜再次懵逼。谁他妈是你调教大的孩子? “不要银子。那就是名利了?夏爝给你什么身份,我都能给你。”陌玉道。 “皇妃。”冥夜眼底划过一抹慧黠的目光。为了进一步试探他们的关系,她说出了她与夏爝的亲密关系。 陌玉英俊的眉端蹙紧,显然冥夜的话让他有些为难。 “怎么,你不能给我皇妃的身份?”冥夜轻嘲起来。 陌玉幽怨的瞥了她一眼,“不能。” 冥夜倒惊住了,这人倒实诚,就连骗她一下也不愿意。不过,她有那么差吗?他宁愿给她金山银山也不愿意给她皇妃的身份? “为什么?”冥夜好奇的问。 陌玉将她上下刮了一眼,目光里含着藐视,“本太子没有夏爝的眼光低。” 呃——这是连带损了大夏最顶端的两个人? 这张嘴可真够损的。 “如果让你在死和娶我两者之间选择,你选择什么?”冥夜拷问升级。 “去死。”陌玉毫不犹豫道。 冥夜小脸被羞辱得绯红,老娘就那么差吗?“莫非你喜欢男人?”冥夜反唇相讥。 陌玉怔怔的望着她,“男女通吃,你信吗?” 冥夜吞了吞口水,尼玛口味太重。然而下一秒冥夜却陷入了沉思中,这人怎么都不愿意娶她,究竟是何原因? 看到冥夜那张想问题皱紧成苦瓜的脸,陌玉引诱道,“想知道答案?” 冥夜点头,“想知道。”冥夜不想被他要挟。果决道,“不过不想从你的嘴里听到。因为真实性会大打折扣。” 陌玉呆愣的望着冥夜,眼里升起一抹黯然。他从怀里取出一个袖珍瓶,递给冥夜,道,“这是忘忧丹的解药。” 冥夜未伸手去接,“我不会吃的。”当她傻子?两军交战,她相信陌玉为了赢得胜利会无所不用其极! 陌玉绕是无奈的叹口气,握紧瓶子,“你到底还是不相信我。” 第325章 安云夏与陌玉的往事是什么 第325章 安云夏与陌玉的往事是什么 陌玉将忘忧丹丢到桌上,“忘忧丹的解药仅此一颗,吃不吃随你。夏夏——”他忽然改了称呼,这称呼不禁暧昧旖旎,而且他用那么温柔无害的声音喊出来,总是让人遐思连篇。 “不许这么叫我!”冥夜霸道的命令道。 陌玉往前走一步,冥夜的枪口却如影随形,抵在他的后背上,力道又重了一分。 陌玉生无可恋的望着冥夜,“你今天就算打死了我,你们大夏也赢不了这场战争!我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你们大夏兵开始利用野菜充饥,说明你们的粮草短缺。我们安国不需要与你们正面交锋,只要锁住粮草进来的方向,就能怕你们饿死。” 冥夜脸色如常,心里却起了惊涛骇浪。看来安国蛮子准备用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战略。 “谁说我们粮草短缺了?我们吃多了大鱼大肉,挖点野菜吃也能洗洗胃。”冥夜道。 陌玉望着她,“夏夏,你只是一个小兵,这等机要军情自然不会知道。你们大夏国内忧外患,军营缺粮草,押送粮草的荣禄也被纳兰廷的人牵制着,你们这支冥夜军,就算不死在我们安国人手上,也会死在纳兰廷手上。你听我的话,离开军营,我带我离开。” 冥夜微楞,这家伙竟然把这么重要的机密告诉给她,显然真把她当做小兵了。 “你说纳兰廷阻止粮草进入南疆,可有证据?”冥夜不动声色的问。 陌玉望着冥夜那道算计的小眼神,不禁轻笑起来,“你想知道,我都可以告诉你。纳兰廷与我大皇兄素来有联系,他早就投敌叛国了。只要我大皇兄夺嫡成功,纳兰廷就该公然归顺我安国了。” 冥夜受惊不小,“你有何证据?” 陌玉揉了揉她的一头软发,“我今天对你说的太多了。想清楚没有,要跟我走吗?” 冥夜慧黠一笑,“这里所有的人都可以走,唯独我不能走!” 陌玉温软的脸色渐渐笼罩着阴云,他瞳子里的惊惑泄露出来,待他环顾四周,看到前方的沙盘时,心里顿悟。可是又不太愿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云夏,你别告诉我,你是这支冥夜军的元帅吧?” 冥夜笑道,“恭喜你答对了。”她扣动扳机,脸上的表情变得阴戾起来,“所以,不论我们从前有什么狗血关系,陌玉,你今日落到我手上,我断断没有放你走的道理。” 砰…… 虽然是消音枪,可是子弹进入陌玉的身体时,剧烈的震动已经强烈到让人无法忽略。 陌玉徐徐转身,难以置信的望着冥夜,他的脸色此刻苍白如纸。他的眼睛里拢着巨大的忧伤。 “夏夏,杀了我,我怕你会后悔。所以我不能死。”他忽然运力,一朵莲花真气忽然凝聚在子弹处,硬生生将子弹迫出体外。 可是太用力,牵一发而动全身,陌玉倒在地上。 冥夜望着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陌玉,绕是无奈的将他抱起来放到床上。 她此刻心乱如麻。 陌玉既然能够凝结莲花真气,如此近距离的枪击他,他应该很夏爝一样,完全有能力抵御她的攻击。 他不反抗,看得出来是因为他非常信任她。 “为什么不反抗?”冥夜望着脸色苍白如纸的陌玉。心烦意乱的问。 陌玉笑得很是凄凉,奄奄一息道,“死在你手上,总比死在那些勾心斗角的人手上干净。夏夏,我终于体会到你当日的心境,哀莫大于心死。把那颗忘忧丹给我吧!” 冥夜瞥了眼桌上的忘忧丹解药,“那是解药。” “一样的,一颗忘忧,两颗治病。给我吧,你既然忘掉了我,从此我在这个世上再无牵挂。我吃了它,也可以跟你一样,建功立业,换个活法。” 冥夜蹙眉,“既然送给我了,岂有还给你的道理?” 陌玉幽怨的望着冥夜,“夏夏,如果我死了,答应我,离开权利的中心,找一片清山绿水,去过平凡而普通的日子。” 冥夜道,“我的生活,不用你管。” 陌玉眼底难过巨大的绝望,“你如今终是长大了。儿大不由娘。” 冥夜道,“你还是想一想怎么活着逃出去吧?” “再加十个你,也拦不住我。夏夏,记住,别让大皇兄发现你。”陌玉说完,忽然吹了一声口哨。立刻,一抹黑影如闪电般强势闯进来,冥夜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床上就已经空空如也。 冥夜惊呆之至。好强大的轻功。这轻功比陌玉还强吧?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恍如梦境。若不是手里还握着忘忧丹瓶,冥夜竟然有一种错觉,陌玉从来不曾来过。 庆幸的是陌玉受伤了,应该会静养好长一段时间吧?只要安国不发兵,她就可以专心解决粮草的事情。 炎尊带着陌玉回到营帐时,偏偏不巧被陌桑撞个正着。 “受伤了?”陌桑脸上流露出惊讶的表情,“大夏兵里竟有如此高人,还能将你挫败?” 炎尊不服气道,“是殿下礼让着对方。” 陌玉恶狠狠的觑了眼炎尊,“炎尊……” 陌桑眼底漫出困惑。“能够让太子殿下礼让的人,会是谁呢?”在陌桑看来,陌玉是狐狸,表面看起来温柔无害,然而不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皇子夺嫡的纷争中却有当仁不让的风骨。 “这么说,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会会这支冥夜军了?”陌桑道。 陌玉眼底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惊慌,怒斥道,“现在不是出兵的时候。” “为何?”陌桑道,“大夏粮草应该短缺了,这个时候进攻他们。才能让她们首尾不得顾。此时不进攻,更待何时?” 陌玉怒道,“战争会死掉多少兄弟,你知道吗?大夏粮草短缺,只要我们切断他们的粮草供给,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陌桑道,“万一他们的粮草到了呢?我们就会失去最佳战机?” 陌玉道,“我才是主帅。我说了算。” 陌桑眼底漫出狐疑,“陌玉,这不是你的风格。” 第326章 云裳被辱 第326章 云裳被辱 陌桑愤愤然的回到自己的营帐。他愈想愈觉得蹊跷,陌玉虽然看起来天真无邪,然而最擅长的手段就是乘人之危,落井下石,斩草除根。可是陌玉此番在对待大夏兵的态度上,明显失去了他的风骨。 他只能想到一个原因:陌玉从前每年都会找各种理由出访大夏,然而一去就是数月。有几年的时间从未间断过。陌桑曾经派人调查过陌玉,都被陌玉的人毫不留情的斩杀了,然而陌桑依稀得到一个支离破碎的情报,那就是陌玉去大夏是为了一个女孩。 这些年,陌玉虽然年龄也不小了,今年就进入而立之年,安国喜欢他的女人多如牛毛。可是从来不曾见陌玉对哪个女人动过心。陌玉似乎对男女情事从不上心。 陌桑如醍醐灌顶,原来陌玉喜欢的女人是大夏人。而且。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此番定然在大夏的营地里。 陌桑道唇角勾勒出一抹邪肆的笑意,“陌玉啊陌玉,我忍辱负重这么多年,都不能找到你的致命缺点。今次,只怕你要栽在我的手上了?” “来人!”陌桑对着营帐外的侍卫喊了一声。立刻有侍卫跑进来,陌桑命令道,“去,请云裳姑娘进来。”侍卫转身离去。 云裳在安国的营帐里待了许多天,百无聊赖,忽然听到陌桑唤自己过去,喜出望外。 特别的精心打扮了一翻,然后婀娜多姿的向陌桑的帐篷里走去。 陌桑看到云裳,目光在她暗藏心机的唇线上勾勒一圈,眼底冷笑浮出。 “霓裳,过来。”他朝她招招手。 霓裳的脸上立刻飞起一朵红云,她矜持的忸怩的走上去。在离陌桑有一定的距离时,云裳停止向前。 陌桑却猿臂一伸,将云裳揽入怀里。云裳坐在他的腿上,娇小的身躯被他的双臂紧紧的抱着。男人粗砾的手指轻轻的点着她的鼻尖,“这两天本王军中繁忙,冷落了你,你没怪本王吧?” 云裳瞪着一双澄澈分明的瞳子望着她,原本心里是失落的,可是因为陌桑一句话。她那颗空落落的心再次被填满。 “陌桑皇子,民女没有怪你。”她的声音如雏莺,娇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 陌桑眼底晕染的深邃的黑如一潭古井,散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霓裳,今晚留下来陪陪本王,好不好?”他那雄浑的声音夹杂着赤果果的情欲,鹰瞳里的火热的目光对云裳发出炽热的邀请。 云裳有一刹那懵了。可是骨子里依附男人的思维让她情不自禁的点点头。“嗯!”她娇羞的回道。 “那你先去洗个澡。”陌桑将她从他的身上推开。云裳自然没有发现男人对她的不耐烦。 这时候有两名婢女走过来,她们领着云裳走到帐篷的后面,那里用一面厚重的帷幔将前后分割。后面放着大大的沐浴桶,热气腾腾,玫瑰花瓣飘浮在上面,绽放出瑰丽绮香。 云裳有些飘飘然,这待遇和皇宫那些妃子也没有差吧?想到自己从灰姑娘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云裳的心里就滋生出一抹甜蜜来。 她褪了所有的衣服跳进浴桶,婢女为她搓背。云裳竟然觉得十分舒服。 浴桶里的水让她很快产生了困倦,云裳闭着眼睛打起瞌睡来。 这时候两个婢女相视一眼,蹑手蹑脚的退到帷幔外面。 “大皇子,霓裳姑娘已经昏睡过去了。”婢女向陌桑禀告着里面的情况。 陌桑朝他们挥挥手,“你们下去吧!” 婢女退后几步,然后转身离去。 这时候,陌桑拍了两下手掌,屋顶上落下一道黑影。“大皇子!”黑影单脚跪在他面前,毕恭毕敬的叫道。 陌桑瞥了眼帷幔后,他走到这个男人面前,抬起他的头,看到他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刀疤后,眼底漫出一抹愧色。 “阿弥,你救了本王很多次。所以本王今天决定好好的赏赐你。里面是本王为你准备的礼物,去好好享受吧!”陌桑道。 那刀疤男人一脸迷糊困惑的向帷幔里面走去。 不一会,陌桑听到里面传来放荡的呻吟声。陌桑眼底的冷色更加深邃。 当女人惨痛的声音传出来时,陌桑手指握紧,“够了!” 须臾,刀疤男人走了出来。 陌桑望着他脸上的意乱情迷,冷声道,“你可以走了。” 刀疤依依不舍的回头望了眼帷幔内,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却迫于主子的威压,只能低着头离开。 这时候陌桑撩开帷幔走了进去。 内室的地面被水湿了一地,可想而知适才的战况多么凶猛。那白色地毯上的点点猩红,控诉着他的无情和冷血。 他走过去,将昏迷不醒的女人抱起来放到床上。然后脱了自己的衣服躺了上去。 对云裳而言,她好像做了一个旖旎的梦。醒来,看到身边躺着的英俊男人,云裳才知道那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故事。 她的身体很疼,仿佛全身被人拆骨了一般。云裳心里忽然觉得惶恐。为何她竟然一点也没有感觉? 不是说第一次很疼吗?她怎么能睡得那么沉? “醒了?”男人转身望着她。 云裳点点头,对上男人那张俊美的脸庞,云裳将所有惶恐抛到九霄云外。 她做了大皇子的女人,无异于一步登天。 陌桑将她揽入怀里,“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你要乖。” 云裳乖顺的点点头。 “本王虽然是大皇子,不过与我的其他几位皇弟比起来地位卑微,太子殿下陌玉狡猾如狐,总是事事针对本王。所以霓裳,我们的关系暂时还是保密吧,若是陌玉将我们的关系捅到父王那里去,本王夺嫡的胜算就更加渺茫。父王是不许我们结交大夏女人的。” 云裳微楞,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不过好在陌桑立刻安慰她,“不过你放心,倘若本王这次歼灭了大夏兵,父王就会赏识本王。还会改立本王为储君,只要本王做了皇帝,就能娶你了。” 第327章 云萝不辱使命 第327章 云萝不辱使命 缥缈虚无的蓝空,云裳却仿佛透过一层层的阴霾看到了炽热的太阳。陌桑给她构建的未来,是多么的美好。 云裳依偎在陌桑的怀里,小鸟依人般。 陌桑眼底尽是算计之色,“太子殿下自幼狡猾如狐,这次与大夏交战,千万不能让他再立新功。”陌桑故作漫不经心道。 云裳身上的粘滞疼痛清醒剧烈的提醒着她,她已经和陌生发生关系了。未来她就是陌桑的女人。在那个把贞洁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年代,在那个以夫为天的年代,云裳已经将陌桑当做了她毕生的信仰。 “陌桑皇子,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帮你赢得这场战争。” 陌桑推开她,轻笑,“呵,你一个女人能做什么?你只要为本王暖被窝便好了。” 云裳不陌桑赤果果的藐视,心里是不服气的,道,“大夏的元帅是我的大姐,你觉得我能不能帮你做点什么?” 陌桑听到这个重量级的信息,惊诧非常。大夏的元帅,竟然是个女人? 一个能够带兵打仗的女人,果然非同寻常。莫非她就是陌玉喜欢的女人? 陌桑对云裳的敷衍,立刻演变为将云裳奉为珍宝。“当真?霓裳,如果你大姐真的是大夏主帅,本王夺嫡就有望了。” 云裳傲娇道,“那是当然。实话告诉你吧,我不叫霓裳,我本来叫安云裳,我二姐安云萝,大姐安云夏。都是前任大夏将军安国远的女儿。” 陌桑闻言,对云裳之言更加相信了。为了套出更多大夏军情,陌桑故意轻柔的在云裳唇上印上蜻蜓点水的一吻,“云裳,你真是本王的贵人。此番本王能否制服陌玉,就靠你了。你放心,只要你让本王在这次战争中获胜,本王立刻娶你。” 云裳被他的甜汤灌得神魂颠倒,“你放心,人家已经是你的人了。还能不帮着你做事?” 云夏犹疑了一瞬,最终将大夏粮食短缺,云萝回去接应粮草一事毫无保留的告诉给了陌桑。 陌桑鹰瞳里漫出惊喜,“这可是天助我也。”作为奖赏,他捏了捏云裳的脸颊,“打赢了这仗,功劳算你的。” 稍后,陌桑安抚好了云裳后,将他的贴身侍卫招进来。“你们几个,快马加鞭去拦截安云萝等人,格杀勿论。” “诺。” 然后又紧急召见他的心腹名将洛克,“大夏已经缺粮,极速点兵,准备出征。” 洛克面露难色,“大皇子,帅印在太子殿下手中,只怕太子殿下为难我们。” 陌桑虚眯鹰瞳,“陌玉啊陌玉,这次就休怪皇兄对你不客气了。洛克,立刻取纸笔过来,修书一封,本王要参陌玉一状。” 洛克笑道,“大皇子隐忍多年,蛟龙终于要出洞了。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属下静候佳音。” 陌桑执起毛笔,挥洒起来。很快,陌桑将战场发生的一切情况如实告诉了安国皇上。然后将书信交给洛克,“快马加鞭将它送回王都!” “诺!” 云萝等人日夜兼程,火急火燎往帝都赶,就这样过了七八日,眼看就要抵达帝都时,几个姑娘终于放下一颗紧张的心来。 “喝口水吧?” “好,太渴了。” 姑娘们来到一个茶铺前,云萝叫了声,“店家,上茶。” “来了!”十月秋风凉爽,云萝她们穿着两层单衣,然而店家却穿得鼓囊囊的。十分臃肿。 云萝端起茶杯,目光却疑惑的望着店家和邻桌的几位客官,他们的鞋子竟然穿的是一模一样的。云萝眼底神色起疑。“别喝……”刚说出口,几个姑娘就放下茶盏。 这时候邻桌的四个男人忽然一跃而起,他们从桌下抽出剑来披头就像云萝她们砍来。 姑娘们喝了点混着蒙汗药的茶水,站起来就一阵天旋地转,不过却果断的拔出匕首来在自己肌肤上一刺,努力的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有位姑娘没有成功的躲过利剑,倒在地上时摸出枪来朝刺客射击起来。 很快闷声倒了一个刺客。 这时候其他姑娘们都利索的摸出枪,刺客见状,立刻发出一声异响,顷刻间从竹林里飞出来几十个黑影。 “云萝,人太多,我掩护你先走。”姑娘们勇敢的挺身站在云萝前头。 这个时候,云萝没有犹豫,她对姐妹们道,“保重。”然后自己想法离开。 有人飞到云萝面前,挡住云萝的去路。云萝一枪结束了他的性命。 其他刺客被姑娘们牵制着,云萝赶紧跑起来。只是寡不敌众,姑娘们的子弹很快用完,赤手上阵很快输下阵来。 云萝远远的听见姐妹们惨叫的声音,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她趁机钻进了热闹喧哗的人群里。 整整一天,云萝都被此刻追踪着。云萝饿的精疲力尽,头发也散落了,衣裳也是七八天未换,又脏又乱。看起来,她就像一个乞丐一样。 这时候聪明的刺客们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改变了策略。他们有人装成云萝的父亲,其他人装成家丁,公然追赶云萝。 “女儿,别跑啊,跟爹爹回家去。” 云萝吓得半死。她望着前方巍峨的皇宫,不能在此功亏一篑。 可是她实在跑不动了。她最后精疲力尽的瘫倒在大街上,被那群家丁给捉住。 云萝流出愧疚自责的眼泪,“大姐,对不住了。” 云萝拼命的呐喊起来,“他们不是我爹,是安国蛮子……” 不远处,一个清丽的女孩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的眸子里散发出狡黠的光芒,她插着手大摇大摆的走到大街上,怒斥一声,“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良家妇女。” “你谁啊?” 女孩道,“大夏清月公主!” 云萝望着清月,眼底泄出一抹激赏。 那几个家丁互递眼色,“清月公主?,冒牌的吧?把她一起抓下,送到官府去。” 云萝眼疾手快,从衣袖里取出大姐给她的密信递给清月,“带着这个尽快进宫面见圣上。” 第328章 金銮殿上状告纳兰廷 第328章 金銮殿上状告纳兰廷 云萝知道清月轻功了得,所以关键时刻做出如此选择。清月得了密信,拔足就跑。 那群家丁便放弃了云萝,转而卯足了劲去追清月。 云萝爬起来,脸上浮出劫后余生的庆幸。转身便蹒跚着向皇宫的方向走去。此刻,真是对大姐的神机妙算佩服得五体投地,清月拿走的是一封假的密信,而她手上还拽着一封真正的密信。 云萝来到宫门口时,与纳兰廷撞个正着。荣禄立在纳兰廷旁,看到狼狈不堪的云萝,脸色十分诧异。 云萝恶狠狠的瞪着荣禄,那眼神凶得要吃人似得。 纳兰廷眼底飘过一抹惊慌,却很快镇定下来。“云萝,你不在前线打仗,跑回来做什么?” 云萝挺胸抬头,悲愤道,“请援兵。” 荣禄嘴角勾出一抹讥笑,“我就知道你们冥夜军不是打仗的料。你们的大元帅只会纸上谈兵。” 云萝气的拳头拽紧,若不是粮草短缺,以大姐的睿智城府,就算冥夜军数量少,也能出奇制胜。 只是眼下不是发脾气逞能的时候,云萝记得大姐的教诲,忍常人所不能忍,方为人上人。 纳兰廷松了一口气,不过心里也暗暗诧异,冥夜军缺粮草,安云萝回帝都竟然不是为粮草而来。看来冥夜还没有觉察到粮草供给不足的问题。 他就知道,她一个没上过战场的女人,主次不分,敌军一来就吓尿了。以至于只顾得请援军,而忘记了打仗最重要的储备:粮草。 纳兰廷心里高兴着,待云萝上了金銮殿向皇上讨要援军时,皇上必然有求纳兰军,到时候他倒要看看皇上是如何拉下脸来求他的?哼! 三个人各自心怀鬼胎,来到金銮殿前。云萝对一旁的公公道,“麻烦公公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冥夜军云萝求见。” 公公见云萝一身脏污,说话软绵绵的,看起来很是虚弱,也不敢耽搁,立刻进去了。 纳兰廷和荣禄就侯在云萝旁边,纳兰廷的目光原本是幸灾乐祸的盯着云萝。然而云萝那张傲气悲愤的脸庞,神色不改。后知后觉的纳兰廷有些醒悟过来…… 安云萝若是只为申请援军而来,为何那眼神要吃人似得。显然对他有敌意。 纳兰廷背脊一阵发凉。“哦,对了,云萝姑娘,冥夜军粮草还剩多少?”他刻意试探起来。 云萝恨恨的望着他,然后将锐利的目光投向荣禄。“荣禄,将士们在前方打仗,你这个粮草护送官却迟迟未启程。你居心何在?幸亏我们粮草富足!”这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荣禄微楞,反唇相讥道,“既不缺粮草,你管我什么时候启程?本将不会误事就是了。” 云萝气的铜牙暗咬,这人误了大事,还理直气壮的说他没有误事?真想掰开他的脑子看看…… 大殿内,皇上与几位股肱大臣正在商议政事,公公进去的时候,站在不远处,打扰也不是,不打扰也不是。 皇上终于瞥见了公公,冷声问,“公公,什么事?” 公公这才战战兢兢上前禀道,“皇上,纳兰大人和荣禄求见。还有……冥夜军的安云萝求见!” 皇上听到云萝的名字,顿时眼底拢上阴鸷。“快叫云萝进来。” 公公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请示,“皇上,那纳兰大人呢?” “一并请进来!”皇上的声音带着隐隐的威压。 不一会,纳兰廷,荣禄和云萝纷纷上殿。云萝虚弱,走的特别慢,还踹得厉害。 云萝好不容易才走到皇上下方,恭敬的跪下,行礼,“冥夜军云萝参见皇上。” “平身。”皇上道。 云萝又颤巍巍的站起来,此刻殿上的大臣们看到云萝那脏污的衣裳,那零乱的头发,还有脏呼呼的脸蛋,简直是惨不忍睹来形容,一个个都在心里贬低了冥夜军。 加上副将窦骁三番两次诋毁冥夜军,说冥夜完全不懂打仗,冥夜军损失惨重。 原本皇上用至高无上的皇权威压着大臣们对冥夜军的不满,可是今日亲自看到冥夜军这般狼藉。一个个心里早有了定论。 “大胆安云萝,既然是面见天子,怎么可能这副尊容?这是对皇上大大的不敬。”太师怒斥云萝。 云萝苍白的脸淡笑道,“大人,如果你是我,也许会比我更加狼狈。云萝和四位姐妹带着大元帅的密信回帝都,一路上日夜兼程,马不停蹄,还遭到数十名蛮子的追杀,云萝是在姐妹们的掩护下才能逃出生天。云萝能够活着站在这里,已经不易。” 太师闻言,脸上的表情又是尴尬。 皇上听说她带着密信而来,很是激动。“云萝,你可还能坚持一会?把前方战况告诉朕,只需一会,朕让你下去休息。” 云萝惨然笑道,“云萝坚持了这么久,再坚持一会又何妨?” 云萝身上的精神,象征着冥夜军的坚韧,当即打脸所有人。 说什么冥夜军不会打仗,花拳绣腿,可是冥夜军的军人,却是有史以来最像军人的军人。 这时候纳兰廷有刻意讨好圣上的意思,提醒云萝道,“云萝姑娘,你不是说你要回来请援军吗?” 众人闻言,心里对冥夜军才升起的那点光辉形象再次荡然无存。 云萝瞥头望着纳兰廷,冷声道,“云萝知道该怎么做,不需纳兰大人教我。” 云萝当场脱下靴子,取出其中的密信,双手恭敬的递给皇上。 众人暗暗咋舌,这算不算对皇上大不敬啊? 元宝有些发怵…… 皇上立刻命令元宝,“取来。” 元宝只得遵命。 皇上却并不着急看密信,他更加迫切的询问云萝,“冥夜军可好?大元帅可好?” 云萝一一回答,“冥夜刚到南疆,便遭到安国蛮子的偷袭。安国声东击西,大元帅神机妙算,用草木皆兵的策略摄退敌军五万。我军伤亡近四百人。” 皇上闻言大喜。 纳兰廷的脸色有点灰! 皇上怒而拍案,“窦骁,谎报军情,折实可恶。说什么冥夜分析失势,冥夜军损失惨重,这种奸佞小人,当斩!” 第329章 皇上亲征 第329章 皇上亲征 云萝听闻窦骁背后如此诋毁冥夜军,很是愤怒,道,“副将窦骁,战前与大元帅发生冲突,不听大元帅的指挥,非要将纳兰军派往南路占线。冥夜军寡不敌众,元帅无奈,灌醉了窦骁,强令纳兰军进发东南鸿沟天桥,这才扭转了战争局势。” 皇上是常年征战沙场的人,云萝三言两语,他已经能将战争的激烈场面窜连起来。 “冥夜军不愧是我大夏的骄傲。”皇上喜道。 纳兰廷心里恨得咬牙,只是他存心挑刺,想看冥夜军出丑,所以刻意的询问云萝,“云萝姑娘,既然冥夜军打了胜仗,那你回帝都来做什么?” 这一句话,让所有沉侵在喜悦的人都凝重着脸,静待云萝的回答。 云萝怒视荣禄,“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们,为何粮草迟迟未到?我们冥夜军的粮草,原本可以坚持一个月,可是元帅将一万纳兰军合并为冥夜军后,却发现南疆粮草短缺。仅够十日而已。皇上……” 云萝缓了缓情绪,语气舒缓了一些,“元帅说,皇上睿智不凡,一定能猜到纳兰军以前是靠什么存活下去的?” 皇上的脸色已经黑到极致。 帝都没有供给粮草,南疆纳兰军的粮草只能来自与敌人的供给。冥夜军去了后,蛮子自然不会再给他们提供粮草,所以粮草立马捉襟见肘! 纳兰廷此刻背脊一阵发凉。 荣禄脸色更是煞白。 皇上阴鸷的目光投向纳兰廷,“纳兰廷,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纳兰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皇上,窦骁来信说,粮草富足,足够一个月。老臣今日携带荣禄上殿,就是想来和皇上请旨出发。” 纳兰廷为求自保将责任全部推到窦骁身上,虽然有罪,可是罪却轻了不少。 皇上龙颜大怒,然而此刻一颗心只是扑在冥夜身上,“云萝,你离开南疆多少日子了?” 云萝道,“原本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六日能够抵达帝都,可是云萝刚到帝都时,被蛮子追杀,耽误了大半天。云萝离开南疆便有七日。” “南疆粮草还能维持多少天?” “回禀皇上,云萝离开时,元帅告诉云萝,所剩粮草只够全军上下维持五天。不过元帅说,她在山中能找到许多可食用的野菜,间搭着粮食面团,兴许能够维持十天。不过,元帅还说,这样下去,即便将士们不会饿死,战斗力也会大幅度下降。若是蛮子此刻进宫,南疆危也。” 皇上凌迟的目光投到荣禄身上,荣禄已经是面如死灰。埋怨地望着纳兰廷。 他就是太信任纳兰廷,以至于踉成大祸。 若不是纳兰廷以各种理由编排他留下,他又耳根子软,心里难舍纳兰廷对他的提携之恩。加上荣禄也偏听偏信,认为南疆粮草短暂时间内不会短缺。 “荣禄,愣着做什么,立刻出发。”皇上霍地站起来,颀长的身姿如六月飞雪,笼罩着寒冰万里,让人不寒而栗。 荣禄道,“诺。”转身离去。 云萝立刻请示皇上,“皇上,让云萝跟随荣禄去吧。云萝向元帅保证过,只要云萝还有一口气在,就会保证将粮草安全送到南疆。” 皇上点头,对荣禄道,“荣禄,云萝的性命交给你了,你把粮草,还有云萝一起给朕安全送到南疆。” “诺。” 当荣禄和云萝离开大殿后,忽然听到背后传来皇上震馈耳聋的声音,“来人,将纳兰廷拿下!押入大牢!” 云萝那张悲愤的脸上终于浮出嘚瑟的表情,“活该。” 荣禄瞥了眼云萝,看到她脏呼呼的小脸,忍不住失笑。不过,他对云萝适才在金銮殿上的表现却十分敬佩。 “不错啊,妞儿,很有军人的风范嘛!不愧是冥夜的妹妹。” 云萝碎了他一口,“不许叫我妞。” 她如今再不是那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在冥夜的教诲下,云萝成长得很快,她懂得自食其力的道理。 妞儿,这样的称呼让她骨子里抗拒,觉得这软萌的称呼不适合她。 荣禄微楞,嘴角噙笑。 皇上从金銮殿上下来后,一脸阴鸷悲愤的模样,就连远远跟在后面的元宝都能感觉出主子这座冰山里面包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只待一刻冰火两重天就要爆发。 果然刚回到乾坤殿,皇上就一掌击中龙案,龙案瞬间破裂成灰。 元宝远远的呆住,就怕走近了皇上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元宝不知道皇上发什么脾气,毕竟罪魁祸首纳兰廷大人也被惩罚了。荣禄也出发了……该补救的措施都采取了。现在只能听天由命。 “皇上息怒!”元宝最后还是战战兢兢的上前。 皇上怒道,“朕只要一想到冥夜在战场上不仅要对付万恶的蛮子,还要忍饥挨饿,担惊受怕,就心急如焚。” 元宝:“……”谁告诉皇上冥夜在战场上担惊受怕了?云萝好像没有这么说吧? “元宝,请桩先生过来。召集修罗殿,朕要亲自去一趟南疆。” 元宝吓得双腿一软,“皇上,不可以。现在是内忧外患,你若一走,只怕冷宫里那几个女人就不安分起来。若是这个时候鼓动内贼造反,皇上,朝堂危也?” 皇上阴鸷的目光落到元宝脸上,“你以为朕让你请桩先生来的用意是什么?” 元宝大悟,“你让桩先生扮成你留在乾坤殿?” 皇上点头,“冥夜能做到的事情,他也能做到。” 元宝再次无语。 这人和人之间能这么比吗?冥夜元帅诡计多端,最擅长变脸变声。桩先生确实运筹帷幄,才智双全。可是不擅长伪装啊? “皇上……” “别说了。朕意已决。” 元宝绕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皇上分明就是想念安皇妃…… 不一会,桩先生来了,得知皇上的用意后,桩先生吓傻。 “不不不,皇上,此路行不通。” 皇上道,“那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唯一的爱徒消失在战场上吗?” 桩先生懵了。 第330章 断粮两天后 第330章 断粮两天后 桩先生斟酌了片刻,最后勉为其难的点点头。然而却竖起一个手指,神情严肃道,“十天,皇上,草民只能帮你十天。十天后,冷宫里的娘娘,外室的大臣必然起疑,逼宫造反。草民可是寡不敌众!” 皇上喜道,“成交。” 元宝掰着手指头算起来,“以皇上的赤尾名驹,就算日夜兼程奔赴南疆,单程也要四天。来回八天。皇上在南疆只能待两天的时间!” 两天! 皇上促狭深邃的眸子忽然漾出一抹笑意。能够与冥夜见一面他就十分知足了,还能相处两天。 皇上召集了修罗殿暗卫,在当夜就悄无声息的进发南疆。 至于荣禄和云萝,却遭遇了重创。纳兰廷为荣禄准备筹备的粮草,原来全部是发霉的大米。云萝气的跺足,“他娘的,这个老色鬼。竟然暗算我们冥夜军。” 荣禄傻眼,他如此信任纳兰廷,没想到纳兰廷却在支持冥夜军这件事上表现出这么恶劣的品质。 云萝看到荣禄发呆,没好气的怼他道,“荣禄,你是不是跟你家主子一样,特别希望我们冥夜军打败仗?” 荣禄气的脸红脖子粗,他愤然道,“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荣禄向皇上发过誓,一定会安全的将粮草送到南疆,我就说话算话。” 云萝拍了拍发霉的大米,“你要把它们送到南疆去慰劳那些保家卫国的战士?” 荣禄朝云萝翻一个大白眼,“你少瞧不起人。我荣禄就算把荣府的所有储备粮贡献出来,也不会拿这批发霉的大米去残害前僵的将士。” 说完,荣禄气呼呼的走了。 云萝看他离去,本来着急着尽快启程的云萝就有些来气。她在荣禄背后喊到,“你要去做什么?我们要不把这部分好的粮食先运走?” 荣禄道,“等我,我很快回来。”然后就消失在云萝的视野里。 云萝恨恨的望着荣禄跑远的背影,气的直踹大气。赶紧抓紧时间分配着任务,“你们几个,将这些粮草给我搬到马车上。快快!” 荣禄没有食言,这边粮草装运上车完毕,他就赶着十几匹马车过来。里面装满了粮食。 云萝颇为震惊,拍了拍鼓囊囊的粮食包,赞不绝口,“荣禄,不错啊。回头我让冥夜大元帅赏赐你。” 荣禄哼了一声,“不必。”本来就是他错信了人,这个错误当然得由他承担。他只是做了自己分内的事情,哪敢奢求奖励。 “出发吧!”荣禄见所有粮草都已经装备好,便一声令下,护送粮草的大队伍立刻出发了。 …… 南疆的形式十分严峻。时值初冬,天气渐渐寒冷,特别是高海拔的山上,一到晚上就有刺骨寒风。 冥夜军不仅要忍饥挨饿,而且还要受冻。日子过得异常艰辛。当然比起战争的残酷,这样的艰辛可以忽略不计。 原本安国的主帅陌玉决定采取迂回战术,决定围困冥夜军,让她们在粮食断供的困窘下投向安国。 可是大皇子陌桑却向安皇告状,说陌玉太子顾及自己的心上人,竟然放弃最佳进攻的机会。陌桑还将战争局势分析给安皇,冥夜军缺粮食,而且兵少,是进攻的最佳时机。 安皇看了陌桑这封信。下令收回陌玉的兵符,改由陌桑担任主帅,安国皇帝和陌桑一样,主战。 于是,南疆早在五天前就拉开了全方位的战争。 陌玉获悉陌桑出兵攻打冥夜军后,怒不可遏,一拳捶打在案上,茶盏被震动滚落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陌桑,你若敢娶她性命,我跟你势不两立!” 炎尊劝解了陌玉好半天,“殿下,陌桑野心勃勃,他若赢了此战,皇上极有可能改立储君。他有贵妃娘娘为他撑腰,不容小觑。殿下,要不要将他……”炎尊的眼神,蒙上一层冰霜。 陌玉举手制止,“眼下不是对他动手的最好时机。炎尊,去打探一下陌桑的策略。” “诺。” 其实。陌桑没有任何策略可言。他仗着兵多,粮草多。决定打一场硬仗。 而冥夜军,却最怕蛮子这没脑子的进攻方式。 蛮子兵分两路,一半跨天桥攻打天堑鸿沟,一半全面进发南线。而冥夜军坚守五天,伤亡惨重。 特别是纳兰军,军心涣散,作战方法混乱,死者不计其数。 战争第六天…… 南疆的冥夜军,几乎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饥饿带来的瘫软,还有敌人顽强的进攻,让冥夜军疲于应对。 寒枝跑到冥夜面前,将冥夜军的惨况如实汇报,“元帅,天桥被我军成功炸断,可是炸药所剩无几。南线那边快守不住了!” 冥夜秀气的脸庞因为连日的战斗而略显疲惫,眼睛的卧蚕泛着青色,出口喉咙沙哑,干渴的嗓子似乎要冒出烟来。 “冥殿呢?地雷可都埋完了?”冥夜一向自信狂傲,可是不吃不喝的将士们,饿着肚子打敌人,战斗力减弱,一个个死在敌人的铁骑下。这让冥夜痛心疾首。 望着那些倒在地上瘫软无力的士兵,冥夜对寒枝道,“寒枝,让女兵去采摘一些野菜吧?” 寒枝面露难色,“元帅,能够吃的野菜都摘完了。” 冥夜望着前方光秃秃的椿芽树,那么老的叶子,士兵们都不嫌弃,放在馍馍里吃得津津有味。他们真的是没有一点能吃的了! “冥夜,他妈的我们是来打仗的,还是来自取灭亡的?我们没有被敌人杀死,却要饿死在这里。这就是皇上对冥夜军的态度?”冥殿咆哮起来。 “住嘴!”冥夜怒道,“皇上不会这样对冥夜军的。” 冥殿抓狂,“那粮草呢?这他妈都多久了,它怎么还没有到?” 冥夜沉默。 冥殿指着所剩无几的士兵们,“冥夜,你看看,你的赤胆忠心,精忠报国,他妈的害死了多少人?” “你想怎么做?投降?还是当逃兵?”冥夜挥舞着拳头吼起来。 冥殿邪肆一笑。 “逃兵,是逃不出去了。投降,可以一试。” 第331章 云裳变节 第331章 云裳变节 投降,可以一试! 冥殿的话,让冥夜裂变的怒容慢慢凝聚。冥夜军在饥饿寒冷的肆虐下,早已丧失了战斗力。安国蛮子全面拉开战线,双方经过几天的激战后,各自损失惨重。 一开始,冥夜军还能坚挺战场,可是随着粮草的短缺,冥夜军在粮食短缺的困窘下,可谓毫无还击之力。蛮子铁骑一来,冥夜军纳兰一支几欲全军覆没,冥夜训练的精锐军队也只剩下不到两千。 当然,安国蛮子也十分惨烈,天桥鸿沟被炸一战,蛮子死伤近两万人马。南线进攻的蛮子,虽然规模宏伟,与寥寥无几的冥夜军防御力形成天壤之别。然而冥夜指导的地雷战,挖壕沟,硬生生将这支三万大军击溃,再次死伤不计其数。 如今,结连十天烽火狼烟后,冥夜军就只有不足两千人马的兵力。安国蛮子,却从五万大军锐减到一万多。 陌桑坚持硬碰硬,全面扫荡冥夜军,用的正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策略。 本以为安国兵很快就能歼灭这所剩无几的残兵,然而冥夜却带着所剩无几的冥夜军,开始了游击战。 陌桑想安枕无忧的占领南疆,似乎也变得有些困难。因为他不知道冥夜军什么时候会突击他们,而且这剩下来的冥夜军,真是抗打耐饿,战斗力很强。 战争局面就这样僵持着…… 陌桑占领不了南疆,蛮子的兵力还在游击队中一点点减弱。 冥夜军也只能躲藏在暗处,靠着饮露食蚁的日子苦撑着。 陌玉被夺了兵权,眼睁睁看着陌桑用那么愚蠢那么惨无人道的方式进行侵略战争。 炎尊则每日向陌玉汇报情况,“殿下,今日我军并未搜寻到冥夜军下落。” 陌玉紧绷的俊脸如释重负。 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陌玉估摸着大夏的援军该到了。陌桑再不及时收兵,恐怕这支军队就该覆没在这儿了。 这天,陌玉气冲冲的找到陌桑,怒斥道,“陌桑,够了。收手吧。你看看你,打了一场最愚蠢的战争。我军五万人,如今只剩下不到两万人。损失三万余兵马。再看冥夜军,七千人,在粮草短缺的困境下,却把你打得四处逃窜。” “什么七千人。他们明明是近两万人!如今所剩无几,这场战争,我们赢定了。” 陌玉冷笑,“赢?你如何界定这个赢字?五万人只剩不到两万人,损失三万余兵,你可知道需要多久才能训练出这样的军队来吗?冥夜军损失一万多,在我们兵强马壮粮草富足的情况下,他们粮草短缺的情况下,我们比他们损失了多一倍的兄弟。这也算赢?” “战争的输赢是以最后占领领地者来决定的。陌玉。我们会赢,一定会赢。”陌桑怒道。 陌玉笑的更加森冷,“哦,原来你是这么界定输赢的。好吧,我来告诉你,这支冥夜军的领导非常懂得利用天时地利人和和你周旋,她们有先进的武器,这支队伍中还有人熟悉这里的植物,即便没有粮草,但是这两千人也能存活许久。你歼灭不了他们,就永远不能心安理得的占领南疆。而且我要告诉你,大夏的援军应该就在这两天到了。皇帝夏爝的修罗军出马,你这点人分分钟被他覆灭。到时候,你拿什么回去向父皇邀功?” 陌桑听得心惊胆战。如果事实真的朝陌玉所言的方向发展,他的结局能够预料。 父皇虽然宠他,不喜陌玉。可是父皇更加看中兄弟们的治国理政的才情,这也是他为何会选择陌玉为太子的原因。 陌玉语毕扬长而去。 陌桑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躲在帷幔后面的云裳走出来,她将刚才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也十分着急陌桑能否打赢这场胜仗。 她已经将自己和陌桑密切的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陌桑皇子!”她走过去,温柔的安慰着,“你一定会赢的。” 陌桑抬眸望着云裳,这最后的一战,他必须破釜沉舟,不能前功尽弃。 云裳这颗棋子,是该使用的时候了。 “云裳,你也听到了。这一仗再打不赢的话,本王就前程尽毁。你跟着本王恐怕就只能吃苦了。” 云裳才不要吃苦,她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家道中落时,受尽白眼,两相对比,她觉得女人就该不择手段站在权利顶峰。只有那样,别人才会仰视你。 “陌桑皇子,要怎么样才能打赢这场仗?” 陌桑顿了顿,面露难色,“如果……如果能够找到那支负隅顽抗的冥夜军,本王就立了大功。” 云裳眼底飘过一抹犹疑,“那是我大姐。陌桑皇子,恕我不能帮你。” “云裳!”他握着她的手,激动万分,“你放心,只要活捉你大姐,打赢这场仗后,本王保证向父皇求情,放她归去。” 云裳闻言眨巴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真的吗?” 陌桑信誓旦旦的点头,“本王发誓。如果有违此誓,愿意遭天打雷劈。” 云裳皙白如玉的手赶紧捂住他的嘴,“陌桑皇子,我相信你。” 陌桑眼底流露出奸计得逞的笑意。 南疆,缙云山! 冥夜军正在地道里休息,冥夜望着软哒哒的将士们,心如刀割。 他们不是金刚,每天偷袭蛮子数次,消耗巨大体力。可是却没有粮食补充体力。这样下去,冥夜担心这支精锐部队也会丧尸在此。 “你们在此不要出去,我去附近寻找野菜。”冥夜道。 冥殿没好气的白她一眼,“你要去送死就去吧。外面到处都是蛮子,你看看你自己饿的眼眶深陷,还是乖乖在此等候援军。” 冥夜却环顾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将士们,没有理睬冥殿,转身走出洞外。 寒枝跟了上去,“元帅,我掩护你。” 冥夜点点头。 两个人来到地面,躲开蛮子耳目,来到人迹罕至的地方。 可是,这里的草皮也露出了黄土,能吃的树叶也被兄弟们摘完了。 冥夜只能往更远的地方走去。 第332章 陌玉救冥夜 第332章 陌玉救冥夜 冥夜望着与安国交界的那片郁郁葱葱的密林,眼睛里放出野狼般阴鸷的光芒。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前迈去。 寒枝却忽然上去拉住冥夜的手,“元帅,不可以,那里太危险了!” 冥夜望着瘦了一圈的寒枝,心疼的抚摸着寒枝瘦削的下巴。叹口气道,“兄弟们都巴巴望着有粮食来。寒枝,我必须得去。没有吃的,兄弟们就会活活被饿死。这是我们大夏的耻辱。”说着眼睛泛起泪光。 “他们私下里都开始埋怨皇上,可是我坚信,皇上不会这样对我们。一定是荣禄和纳兰廷之间出了什么问题,皇上纵使再英明,他被一群佞臣包围着,难免也有打探不到实情的时候。我相信他,他说他会还大夏一个清明的天下,我会努力的配合他。” 寒枝点点头,“嗯。元帅,让末将陪你去。” 冥夜没有拒绝,两人慢慢的向安国地界摸去。 忽然,她们听到一道惨绝人寰的女声回荡在密林里,一群男人放浪形骸的笑声与女人的无助求饶交织。 冥夜竖起耳朵,秀气的小脸瞬间煞白。“云裳?” 寒枝不由分说拉住冥夜,哀求冥夜道,“元帅,不要,你现在出去太危险?” 冥夜眉心揪紧,“可那是云裳的声音。寒枝,我把她带出来,就得安全的把她送回去。”说完,推开寒枝的手就钻了出去。 一片绿地上,云裳被几个男人按在地上,原本云裳以为这只是陌桑交待他们演的戏,可是当他们拼命的撕扯着她的衣裳,猥琐的亲吻她时,她吓得一张小脸煞白如纸。 “妞儿,大皇子交待我们,让我们好好的疼疼你。”男人一边说一边开始脱裤子。 云裳怒道,“你们太过分了,你们放开我,不能当真的——” “他妈的,你快点,我还等着呢!” 云裳听着他们猴急的声音,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抽离躯壳。 原来她被陌桑彻头彻尾的利用了。 “大姐,救命啊!”她眼角泣着泪,声嘶力竭的喊起来。 几支利箭嗖嗖的射出来,男人们应声倒地。不远处,躲在暗处的陌桑,鹰瞳里射出阴鸷的光芒。他缓缓的举起手,就等射箭之人走出来,他来个守株待兔。 冥夜一心只着急云裳的安全,丝毫不顾自己的安全,就这么跑了出来。 陌桑皇子的手放下,顷刻间,埋伏在附近的弓箭手,万箭齐发。冥夜挡在云裳面前,眼看要被射成窟窿,忽然一道墨绿的影子飘过来。 他抱着冥夜,手里的折扇旋转着将所有的利箭反射回去。 可是十面埋伏。纵使他有天纵之才,依然免不了被箭射中的结局。 炎尊拿着殿下的令牌大声吼道,“都给我住手,那是太子殿下!” 箭停了! 陌玉胸口中箭,血液喷射出来。 陌玉一手捂着胸膛,一张隽逸倾城的脸宠溺望着冥夜,“丫头,我只要你高高兴兴的活着便好,什么建功立业,还是让别人去争夺吧!” 陌玉说完一头栽倒在地。炎尊飞出来,抱起陌玉便走。 走了几步却忽然想到什么,转过头对冥夜怒吼起来,“还不快滚!” 冥夜回过神来,扛着云裳便火速离开。 陌桑气急败坏,“陌玉,你竟敢投敌叛国?” 冥夜带着云裳离开,云裳最后一眼投向陌桑时,却看到陌桑眼底那一抹无尽嘲讽的冷笑。 云裳觉得很冷。冷的她直打哆嗦。 冥夜将她的衣服给她裹紧,带着她火速离开。 寒枝则走在最后面,她提防着蛮子跟进来。 冥夜她们回到地道里,其他人看到大元帅将失踪多日的云裳给带回来了。很是震惊。不过看云裳衣衫不整的模样,他们心知肚明,云裳经历了什么劫难。 冥殿的鹰瞳却注视到冥夜的腿上还流着鲜血,气急败坏的上前将冥夜推到地上,然后撕了一块中衣布料,就不顾疼痛,鲁莽的给她包扎起来。一边说话揶揄冥夜,“不是出去找野菜吗?找到没有?” 冥夜脸色很尴尬,瞥了眼云裳,云裳毫无生气似玩偶般。冥夜将她圈在怀里,很是自责道,“云裳,都是大姐不好。没有照顾好你。” 秀丽的瞳子里漫出嗜血的冷芒,“大姐一定替你报仇。将那群蛮子全部给阉了。” 云裳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冥夜傻笑起来。 陈放总教头走过来,摇摇头叹息道,“别是傻了吧?这丫头失踪那么多天,一定经历了许多事情。” 冥夜微楞,陈放这是在提醒她,云裳这些天的经历不简单。 陈放还递给冬雪一个眼色,冬雪了然。她走到云裳身边,对冥夜道,“元帅,云裳定然是受到了刺激,我来照顾她吧!” 冥夜知道冬雪的用意。她要监视云裳。 冥夜点点头。 因为没有成功采摘到野菜,冥夜心里十分懊恼。 关键是她还受伤了!这么艰苦的环境下受伤。无异于雪上加霜。 其他伤患在这里没有得到有效的救治,伤口感染,丢了性命者不计其数。 大元帅受伤,这本身就是一件打击士气的信息。 冥夜为了不让士兵们担心她,强装坚强,“我这点伤不算什么,伤口很浅,几天后就自愈了。” 冥殿也不敢揭露她的谎言,就这样冥夜拖着箭伤,伤口的感染一日日加重。而她就拖着这样的伤腿,却过着正常人的日子。 冥夜军再也没有精力出去游击作战。对她们而言,不动是续命的最佳方式。 冥夜在这样的苦闷等待中却一直思索着一件事:陌玉为何要救她? 这个疑问在心里发酵,愈来愈困扰着她。 当然,冥夜的性格很果敢,这世上的事情,没有什么是她不敢去探究的。所以她吞下了陌玉给她的忘忧丹。 一颗忘忧,两颗解毒…… 冥夜希望重拾安云夏失去的记忆片段! 第333章 冥夜为救云裳反被捉 第333章 冥夜为救云裳反被捉 在冥夜军断粮第五天……最后这支抗打耐摔的冥夜军里有人开始熬不住饥饿出现死亡的现象。 是冥夜亲手挖的坑将饿死的兄弟掩埋。这一场战争,敌人的十面埋伏全面进发都没有击溃她的意志,可是现在她的眼泪却簌簌而下。 她能感受到兄弟们士气萎靡,对大夏皇帝的失望。她咬破了唇,泣着血一字一句宣誓道,“兄弟们,都给我好好的活着。等有一天,我们还要活着回到帝都查明真相,如果真的是皇帝昏聩无能置我们的生死不顾,那我冥夜就在此发誓,我誓死也要取了他的头颅,祭奠这些牺牲的英豪之灵。” 兄弟们都悲愤的点着头,冥夜的琉璃瞳子就像无尽银河里的星辰。耀眼刺目。却无比坚定的给他们指引着方向。 在冥夜军断粮的第五天,能够爬起来走路的兄弟已经是寥寥无几。 看守云裳的冬雪也支撑不住饥饿的折磨,饿晕的趴在桌上。 冥夜的腿伤大面积感染,整个人开始发烧。 而云裳,那个对陌桑的冷血无情充满恨意的姑娘,第一次体内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她开始实施她的复仇大计。 她走到冥夜身旁,对冥夜道,“大姐,与其让冥夜军全军覆没,不如利用冥夜军彻底制敌。如何?” “你想怎么做?”冥夜心里预料到不详,气若游丝道,“我绝不允许你伤害我们的同胞兄弟。” “大姐,你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反正都是死,何不死得更加壮烈一点。” 冥夜一只手紧紧的拽着云裳,“大姐知道你要做什么?取消你的念头,云裳,大姐一个人陪你玩这个惊险的游戏,足也!” 云裳微楞,这一次她没有拒绝冥夜。点点头,“大姐,你是对的,做人就应该保留自己的尊严和底线。没有自我的人,其实是没有灵魂的玩偶。” 云裳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冥夜军的藏身之所。 她来到安国蛮子的营地,嚷嚷着要见陌桑皇子。对于云裳的失而复得,陌桑皇子的态度十分不明朗。 他不知道她有没有觉察出他的险恶用心! 可是他又太想从云裳身上索取冥夜军的藏身之所,所以没有犹豫的,让下人立刻将云裳带进去。 云裳看到陌桑,立刻哭哭啼啼起来。娇嗔着走到陌桑皇子身边,委屈得跟个孩子似得。“大皇子,云裳好心替你办事,可是你瞧你雇的什么人?他们对云裳太粗暴了。呜呜呜……” 陌桑眼底漫出一抹疑色,这傻女人当真没有发现他们是真的要办了她? 猿臂一伸,将云裳拉去怀里,俯身亲吻,狠狠的蹂躏着她的红唇。“是本王疏忽了。你放心,回头本王一定将他们全部斩了。” 云裳这才破涕为笑,粉拳敲打在陌桑的胸脯上,“这还差不多。” 陌桑眼底勾出迫不及待的探索欲,他太想知道冥夜军的下落。云裳肯定知道这个答案。可是他该如何开口,如何措辞,显得自己的心只在她的身上? “对了,霓裳,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他们没有为难你吧?”陌桑问。 云裳眼底漫出慧黠的冷笑,狡猾的男人啊,一步步给她设下陷阱,而她毫无借备的就往下跳。 是自己的虚荣害了自己! 云裳抬眸,阴戾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少女的娇羞。她闭上眼,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吻我,好吗?” 他的眼底撇出一抹嫌恶,却在片刻的犹豫后俯身亲吻她。 她们吻得天昏地暗。 “陌桑皇子,你想不想知道我大姐在哪儿?”她一边亲吻他,一边伸手去解他的衣裳。 陌桑惊喜得忘记了自己的动作,云裳唇角勾出一抹邪笑。到底这个男人最在乎的还是权势。 接近她不过是为了利用她。 云裳的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她被蛮子凌辱,大姐奋不顾身救她的画面。 黑色的瞳子里漫出一抹酸涩的苦笑。 这个局,是她为了陷害大姐设下的。 可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陌桑竟然真的想要夺取她的清白。更加没有想到,救她的人会是大姐。 大姐因为救她,身上中箭,如今高烧未退。生死未卜。 云裳终于悔悟,为何云萝死心塌地的跟着大姐? 因为大姐是她们的守护神,是她们的太阳。是真正对她们好的人。 云裳恨自己,瞎了狗眼,信任错了人。 “陌桑,霓裳好想你。”她伸出手去抚摸他的孽根。 他却一把握住她的手,俊脸上笑靥如花,却比毒舌更毒,“你快告诉本王,冥夜军藏在什么地方?” 云裳望着差一点就到手的孽根,缩回手,咧嘴一笑,“我大姐在那片槐树林里的石洞里。” 陌桑脸上的笑靥裂变成一片片黑洞,“槐树林?” 他忽然将云裳从身上推开,恢复惯有的冷漠,却伸出手捏了捏云裳的脸,“本王这就去捉她,如果情报属实,今晚等着本王的奖励。” 奖励,听到这两个字云裳头皮发麻。 她能够想得出他的奖励是多么的残忍。 “去吧!”她心悸道。 陌桑离去,云裳呼了口气。 原本她不想牺牲大姐,可是大姐的意见和她截然不同。大姐说,要让陌桑信任云萝,云萝必须给他一个真实可靠的信息。而冥夜选择了出卖自己。 等陌桑第二次想从云萝手上套出冥夜军的讯息时,他们就会反将一军。 大姐一向神机妙算,希望这次大姐不会错。 槐树林,冥夜一瘸一拐的在寻找野菜。当陌桑带着蛮子围剿冥夜时,冥夜几乎毫无还击之力。 “殿下,她受伤了。” “她发烧了。” 听到士兵们的汇报,陌桑取消了所有的戒备。仰天长啸,“真是天助我也!” 冥夜气若游丝道,“你捉住我,是不是高兴得太早?” 陌桑这才发现,周遭并没有冥夜军的痕迹。不过,他也十分开心,“把她带走。” 就这样冥夜被五花大绑,塞进了马车里。 在回安国营地的半路上,一群金戈铁马声入耳而来。 第334章 战场重逢是诀别?痛彻心扉 第334章 战场重逢是诀别?痛彻心扉 “驾,驾……”男人雄浑,带着常年高位者的威压,还夹杂着难以察觉的焦灼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云端而来,却真实得让人骨头战栗。 陌桑瞬间忘记了前行,他竖起耳朵,倾听者铁骑踏破红尘的声音。一张娟狂的俊脸瞬间失去血色。 他回头瞥了眼冥夜,冥夜朝他努出一抹胜利者的笑意。“我们的援军来了。陌桑,你的末日到了。” 铁骑声以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愈来愈近,仿佛上一刻还在苍穹之际,下一刻却清醒的在耳朵边叫嚣。 陌桑忽然做出一个举动,他将冥夜从马车里拉出来,掐着她的咽喉威胁到,“跟我走。其他人,撤!” 就在这混乱的撤离时分,大夏皇帝夏爝的修罗军已经出现在官道的尽头。他们像蚂蚁那般渺小,却又撼动着整个宇宙般狂傲。 陌桑吓得挟持着冥夜迅速逃去,冥夜在持续的高烧,饥饿的煎熬下,失去任何反击之力。任凭陌桑对她为所欲为。 她被他毫无尊严的像拖着自己的猎物般前进着,她的瞳子定格在官道上由远而近的那抹身影上。她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那儿,可是他们的距离却愈来愈远。 “夏爝,救我!”冥夜心里无力的呼唤着。 当陌桑惊觉修罗军的速度快如闪电般将他们包围起来时,陌桑审时度势拖着冥夜跳入一片有刺的灌木林。 那层层叠叠的灌木林,立刻将他们淹没在一片姹紫嫣红中。 修罗军在下一刻,却已经出现在冥夜的眼前。他们穿着黑色的战衣,带着银色的狐狸面具,手持酷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将这些蛮子杀得片甲不留。余下几个活口时,夏爝令道,“抓活口。” 冥夜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喉咙的紧窒不顺,让她大脑缺氧。可是她依然流下眼泪。 夏爝,你若不来,我便失去爱你的力气了。 还好你来了? 夏爝手持利剑,指着其中一个被活捉的蛮子,“冥夜军在哪里?” 那蛮子很是傲气,“被我们安国兵全部歼灭了。” 利剑一转,那人眼珠子一突。立刻他的心脏被利剑给剖了出来。 剑指到第二个被抓的蛮子时,声音莫名的暴戾不少,“说……” 话还没有说完,那个蛮子吓得双腿一软,主动咬舌自尽。 剩余那些蛮子,纷纷效仿,咬舌自尽。 夏爝幽邃的眸子漫出惊骇的气息,慢慢的摘下面具,露出那张精致无瑕的俊脸。 阴鸷的目光扫视着周遭的环境,看到那明显被人采摘过的光秃秃的大树,衣袖下的拳头紧紧的拽紧。 “纳兰廷,冥夜军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祖宗十八代为她陪葬。” 几名修罗军刚巡查完毕周围情况,元宝也摘下面具,他来到夏爝面前,神色凝重的禀道,“皇上,缙云山上能吃的野菜都没有了,能吃的树叶也没有了,里面到处是坟冢,是冥夜军为死去的兄弟们立的。大多数是战死的,可是也有许多饿死的……” 说到最后,元宝的声音愈来愈低,他能感受到皇上身上散发出的要生吞活剥敌人的气势。 拳头拽紧,夏爝咬着牙森冷道,“我夏爝是战神,是常胜将军,可是朕却让朕的军队饿死在沙场。这是我大夏永远的耻辱。元宝,记住被饿死的将士们,回去以后朕要给他们的家人进行封赏。去,活捉奸臣窦骁,朕不亲自将他凌迟处死,难消朕心头之后。” 元宝立刻转身吩咐其他兄弟,“去……” 夏爝却立刻改变了主意,“先不管窦骁,火速去找冥夜军的下落。给朕把这山头就算翻过来,也要找到他们。他们需要我们的粮食援助。快!” “诺。” 冥夜欣慰的闭上眼睛。她很想告诉他冥夜军在壕沟里,可是陌桑对他的控制可谓是无孔不入。她被点了穴,被掐住脖子,完全不能动弹。 夏爝的鹰眸忽然向这边灌木丛看过来,冥夜觉得他的目光就好像落在她身上了一般,他是如此的焦灼。可是他的目光只是停留了一瞬,便转移开了。 “走!”夏爝一声令下,修罗军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陌桑带着冥夜离开了灌木林,当他回头看到他的人身首异处,死状凄惨时,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他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待了。“快走。”拖着冥夜火速离去。 修罗军在对缙云山进行地毯式搜索时,很快找到了壕沟的入口。 “这里有洞,是新挖的。”有个暗卫道。 夏爝走过去,看到这只容一人跳下去的洞口,眼底漫出一抹期待的神色。然后,毫无预兆的,他就旋身跳了下去。吓得其他人花容失色? 元宝更是惊呼,“皇上不可……”这种事难道不是做奴才的先下去,确定没有安全后皇上才能下去吗? 元宝想也不想跟着跳了下去。然后修罗军一个个都跳了下去。 逼仄的地道里很快变得拥挤起来,当他们来到豁然贯通的宽阔空间后,终于觉察出一些生气。 前面的洞里,整齐的躺着许多冥夜军。可是他们一个个表情木呐呆滞。没有任何生气。 “他们都饿死了吗?”元宝心悸的问。 冥殿白他一眼,“你们再不来,我们就真死了。”陡然在寂静的空间里听到这虚弱的声音,元宝的第一反应是见鬼了。 “皇上冥夜军还活着?”元宝兴奋的叫起来。 皇上? 冥夜军听说皇上来了,一个个打起十二分精神,翘首以待着皇上。 “给他们喂水,熬粥。”夏爝立刻下令。 “诺。” 下一刻,夏爝已经踏步流星的来到冥殿面前,迫不及待的问,“你们的大元帅呢?” 冥殿认真的打量着夏爝,眼神里带着促狭的玩味。 他想知道,冥夜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值不值? 他想在夏爝的瞳子里寻找到答案。 “冥夜呢?”夏爝半天没有等到回复,整个人都仿佛失去了一种强有力的支撑一般,眸光变得黯然。脸上甚至浮出不易察觉的惶惶然。 第335章 冥夜受刑,陌玉施救 第335章 冥夜受刑,陌玉施救 提到冥夜,冥殿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有气无力道,“恐怕已经尸骨无存了。” 夏爝那双幽邃的鹰瞳里射出痛苦的暗芒,颀长巍峨的身躯竟然颤了颤。陈放坐在冥殿的旁边,枯瘦的手打了冥殿的手背一下,怒斥道,“胡说。” 夏爝望着陈放,曾经精神矍铄的顶级武者,此刻因为虚弱老态尽显。就好像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人,命入膏肓。 夏爝只觉全身血液凝固,强大如陈放,都只剩下半条命,那么他的冥夜呢? “皇上,元帅出去找野菜了!”陈放据实已告。 皇上闻言紧张压抑的心略微舒了口气。只是冥殿接下来的话又将他置入谷渊。 “元帅她四天未进食,而且腿部箭伤引起全身感染,高烧不退,全身脱身严重,你相信她还能活着回来?”冥殿冷冷的望着夏爝。目光里含着太多的埋怨。 夏爝鹰瞳骤然缩紧,宛如利刃一刀刀切割着他的肌肤。可是没有时间去感受疼痛,因为对他而言,寻找冥夜才是首当其冲的任务。 他转身就往洞口走去! 冥殿喊住他,戳了戳头顶上的大石头。夏爝了然,运气冲破洞门而出。 南疆缙云山,修罗军找了一天一夜却未找到冥夜的踪迹。只是在那灌木丛中,发现冥夜的靴子。夏爝有些迷失茫然,他到底还是把冥夜给弄丢了? “皇上,怎么办?”元宝看着心急如焚的皇上,请示道。 夏爝鹰隼的目光望着对面的敌营,手里握着冥夜的靴子,用力,阴鸷的声音挤出,“今晚,屠营!” 元宝微怔。 皇上从大夏的帝都出发,心里就憋着一口怒气。为冥夜元帅悬着的心,无时无刻不煎熬着他。 可是皇上却用他超强的隐忍力让自己看起来波澜不惊。实则上,元宝知道,他迟早会爆发。 这个屠营的命令,就是皇上对蛮子忍无可忍的表现。皇上暴戾无情,冷血残酷,可是从前不论在腥风血雨的战场,还是安宁祥和的后宫,哪怕阴诡暗算,勾心斗角,他也是珍惜生命的。他说,冤有头债有主,所有的债都应该由罪魁祸首十倍承担。 所以他对罪魁祸首十分残酷。可是对无辜的将士,他却又十分宽容。 可这次,他竟然下了屠营的命令? 元宝可以想象,如果元帅真的遭遇不测,恐怕皇上会发动十万大军,屠了安国。 “诺。”元宝心惊胆战的应下来。 此刻的敌营,陌桑将冥夜绑在十字架上,正在进行残酷的拷问。 “说,剩下的冥夜军在哪里?”陌桑手里的辫子。一下又一下的抽打着意识迷糊的冥夜。 冥夜觉得她好想睡觉,可是每次要睡过去的时候,就会被陌桑的鞭笞抽醒。她全身被打的皮开肉绽,她瞪着一双鹰瞳怒视着陌桑。 “打死了我,夏爝一定会将你的皮刮下来,将你高高挂在大夏的城门上,风干做人肉干下酒喝。你以为侮辱大夏的元帅,下场会很好?”冥夜咬破自己的舌头,让自己不要昏睡。 她在清醒时,曾经一遍又一遍的恐吓陌桑。 云裳藏在一根木柱后,惊恐的望着正前方血肉模糊的冥夜。为防止自己叫出声来,她的手指塞进嘴里,任凭瘦削的身姿摇曳着。 “大姐!” 冥夜的目光不经意瞥到木柱后的云裳,她忽然就粲然的笑起来,“成长的路上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不过没关系,让代价变成自己强大的武器,也不枉所有的牺牲。” 云裳的瞳子里布满泪水,在烛光下泪珠闪烁着五彩的光芒。 和大姐的血腥,傲慢比起来,她真是卑微如蝼蚁。 陌桑到底还是将冥夜给打晕死了过去,手打的疼了,一个奴婢上前,摸着陌桑皇子的手心疼道,“皇子,奴婢去给你拿金疮药。” 陌桑走了出去。帐篷里只剩下浓烈的血腥味,云裳望着陌桑的背影走远,悄悄的从木柱后面钻出来。 她将自己偷来的药丸塞进冥夜的嘴里,又端起旁边茶壶,将茶壶口塞进冥夜嘴里,给冥夜喝了几口。 “大姐,这是陌玉公子用的退烧药。我把他的偷过来了。听说他跟你一样中了箭伤,全身感染。以后每天我都会给你按时服药,你坚持住。来,这是我中午的米粥,我专门给你留着呢。你把它喝了!” 冥夜缓缓然睁开眼,云裳看到她压根就没有晕死过去,粲然一笑,“原来你是骗他的。” 冥夜点头,十分配合云裳,把碗里的粥喝干净了。 她好歹也是雇佣兵王,自幼经历的魔鬼式训练,陌桑的鞭笞对她而言只是小菜一碟。 最折磨她的是高烧和饥饿。如果云裳的药能够让她退烧,她的眼睛里漫出战狼的凶狠,她一定将陌桑手刃。 云裳不敢久待,偷偷离去。 此刻,陌玉的营帐内,陌玉半躺床上,手里握着一本书,正全神贯注的翻阅着。 炎尊坐在一旁,手里端着米粥,一边喂着陌玉,一边偷偷瞄着主子书里的内容。 “这米粥太硬了,吩咐下去,给本太子煮稀烂一点。”陌玉皱眉,望着炎尊的眼神带着玩味。 炎尊瘪瘪嘴,太子殿下伤势已经痊愈,这么点轻伤却非要赖在床上,每天夸大病情让御医开药,还要厨膳房煮他平时根本不吃的软烂粥,只有一个用意,转门给云裳那丫头偷的。 陌玉太子对冥夜,真是太宠那丫头了。 偏偏,冥夜如今是敌国元帅,太子殿下心里着急也不敢表现出什么异样。因为他们的人来信说,安皇已经微服私访去了,陌玉太子料定,皇上是来到边疆了。估计就这两天到达。 所以为了冥夜,也为了自己,陌玉也不敢做出忤逆安国的事情。 只是,表面装的面色不惊,心里却已经波澜壮阔。陌玉太子丢了手里的兵法大全,抬头望着炎尊,到底忍不住问了出来。 “她怎样了?” 炎尊吞了吞口水,他不敢说。可是太子殿下问话,他又不能不说。 第336章 陌玉的困窘 第336章 陌玉的困窘 “陌桑将她绑在营帐里,鞭笞了一个下午。听说人已经晕死了过去。”炎尊道。 陌玉闻言,整张脸煞白如纸。然后掀开被褥,就要往外奔去。 炎尊抱住他,“殿下,不可以。忍常人之所不忍,方能度过难关。而且你这么做,会害了她,也会害了你。” 陌玉整个人颤了颤,隽逸妖冶的脸庞浮出一抹绝望。“我不要她有事……炎尊,放开我。” 营帐门忽然被人撩开,走进来一个虎背熊腰的高大影子,气势如虹。“这是怎么回事?既然受伤了,就该好好的躺在床上休息?” 陌玉和炎尊听到这盛气凌人的声音,两个人的表情都闪过一抹狡黠。 陌玉身子在炎尊怀里瞬间瘫软,炎尊焦灼万分道,“殿下……” 炎尊转身又觐见皇上,“奴才见过皇上。皇上,你真是天神降世,你来得正好,奴才怎么也劝不住太子殿下,殿下听说大皇子带兵搜寻冥夜军遭到袭击,着急着要起床去看看情况!” 陌玉的脸色本就苍白如纸,这会声音虚弱,气若游丝道,“父皇,孩儿无能,没能为安国保住这支精锐的军队!” “起来吧!”安皇声音嘶哑沧桑,大踏步走来,坐到上方的太师椅上。 炎尊将陌玉搀扶到床上,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互视一眼,幸亏他们反应灵敏,才能及时唱一出双簧,取消父皇的疑虑。 陌玉的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父皇来了,他更加担心冥夜的下场。 “陌玉,朕此番出巡边境,就是想尽快结束这场战争的。朕来此想听听你的意见,对于这场战争,你可有什么提议?”皇上鹰瞳里精光奕奕。 炎尊大气不敢出,此刻一颗心悬在嗓子眼,皇上问太子殿下,恐怕心里早就有了决策,不过是借此试探殿下罢。 太子殿下是运筹帷幄,才高八斗不错。可是太子殿下确是最不适合掌权的皇子,他没有争权夺利的野心,只有一生护一人的誓言。 为了冥夜,他会置安国命运而不顾。 “父皇,儿臣主降。”陌玉道。声音虽然虚弱,然而语气确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哦,为何?”皇上鹰瞳里杀气腾腾,然而语声听起来温柔慈爱。 炎尊的背脊,冷汗淋漓。 “父皇,安国五万大军对冥夜军七千身,可是我军死伤三万人,冥夜军死伤五千人。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太子,你是不是搞错了,陌桑说,冥夜军可是两万人。怎么在你这里,就成了几千人?你是存心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语声渐渐冷凝。 陌玉道,“父皇有所不知,儿臣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还得从大夏国的实情出发。” “说来听听。” “这位冥夜元帅,乃是大夏皇帝夏爝为了钳制纳兰军而新选拔出来的民间人物,虽然在擂台上赢了纳兰廷,可是大夏子民对她始终抱着怀疑的态度,所以冥夜军招兵买马时,情况很是糟糕。只招到了一万余人,而后有几千人还离开冥夜军进了纳兰军阵营。所以冥夜军只有七千人。这是儿臣最近才得来的情报。” 顿了顿,陌玉眼底的那抹骄傲隐隐浮出,“而守卫南疆的窦骁,原是纳兰廷的心腹,是纳兰廷一手提拔上来的副将。对纳兰廷忠心耿耿。纳兰廷与冥夜是死对头,窦骁能安心为冥夜服务?不瞒父皇,儿臣曾与冥夜军有一次正面交锋,儿臣兵分两路,采取声东击西的战略,小纵部队走南线,大纵部队攻击东南天桥。冥夜分析失势,将大部队放在南线,仅仅只有两千人守卫天桥,然而就是这两千人,却守了天桥一个晚上,直到五更十分,眼看天桥沦陷,冥夜却率领纳兰军赶到。父皇,如果儿臣猜测得没有错的话,应该是窦骁不配合冥夜军,所以援军来得那么迟。你说,这样的形式下。冥夜军能称为两万人?” 安皇陷入了凝思中。 “冥夜军两千人,守卫天桥几个小时,他们怎么做到的?”他总觉这是个破绽,是陌玉懈怠天职的表现。 陌桑对陌玉的指控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炎尊急得汗珠凝结成豆子滴落下来。 皇上有心刁难陌玉,傻x都能看出来。 陌玉惨白一笑,道,“父皇,如果我告诉你,冥夜军有几种我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新型武器,你可信?” 皇上大惊,“新型武器?” “怎么,大皇兄没告诉你?他的五万大军是怎么锐减的?冥夜军的地雷战,大皇兄踩了人家的地雷,一个个人仰马翻。我军瞬间葬身地雷区。惨不忍睹。” 皇上惊呆万分。 只是平复心情后,又有了新的一翻思量。“此次对决冥夜军,我军损失惨重。不过事已至此,我军应当乘胜追击,听说冥夜军剩余两千人,粮食短缺,毫无战斗力。我军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放手。陌玉,你就好生歇息!”皇上站起来,扬长而去。 陌玉喊了一声,“父皇……”眼里的空无虚弱瞬间被鹰隼的锐利填满。 炎尊叹息一声,皇上与太子意见相左,这对太子而言还真是十分不利。 “殿下,有何打算?”炎尊问。 陌玉鹰瞳里布满阴霾,“看来父皇是有备而来——”他只担心冥夜的安危,至于大夏国的命运,冥夜军的前途,他一概不管。 “炎尊,替我安排,不论如何我也要见冥夜一面。” “不可,殿下——” 陌玉狠厉的目光瞪过去,炎尊噤声。低头叹息,“奴才尽力而为吧。” 夜幕时分,炎尊过来请示陌玉,“小的得到消息,皇上准备火攻缙云山。” 陌玉握着茶盏的手一颤,眸子里却波澜不惊。“待父皇和陌桑领军出营时,你密切监视冥夜的动向。陌桑一定会转移她到别的地方去。” “是。”炎尊道。 陌玉起床,选了件华丽的墨绿纱衣套在银白色交领锦服外。翩翩风度,应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取出藏宝箱,打开,里面是林林总总的药丸。 第337章 朕的女人谁敢虐待 第337章 朕的女人谁敢虐待 高山上的夜晚,寒风凛冽,温度骤然降低,还飘起了毛毛细雨。 地道里,修罗军熬制好了清粥,一口一口的喂着冥夜军。冥殿其实勉强还能动,可是就存心让人伺候着,这样他的心理似乎才平衡了一些。 两顿清粥过后,冥夜军的将士们慢慢缓过神来,少数人开始有了说话的力气。 “皇上,我们冥夜军不怕死,元帅出征前就说过,我们此行凶多吉少,不过军人能够死在战场是我们的荣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死在战场也算死得其所。可是我们冥夜军,明明可以打胜仗,却因为断粮生生饿死了不少兄弟。这样的死法,敢问皇上,还算光荣吗?” 夏爝英俊魅惑的脸庞浮出一抹痛色。却果决的检讨自己的错误,“这是大夏的耻辱。是朕政绩上的污点。所以,朕亲自来到南疆,为的就是挽回朕的昏聩犯下的滔天大罪。” 高高在上的皇帝,用这些卑微虔诚的方式检讨自己的错误,冥夜军心里纵使有太多怨愤,此刻也烟消云散。 元宝道,“不是末将替皇上说好话,各位兄弟听我一句肺腑之言,皇上刚刚继位,兵权落到纳兰廷手上,贸然收回兵权会导致内忧外患。皇上求稳,为的是大夏子民能够安稳的过日子。纳兰廷一手遮天,皇上在宫墙内,被纳兰党蒙蔽,即使心系冥夜军,可也无法得知冥夜军的困窘居然是断粮。” “别说了,元宝。”夏爝阻止元宝说下去。“错了就是错了,为何要粉饰太平?” 冥夜军中有人道,“大元帅相信皇上不会抛弃冥夜军,现在看来,大元帅没有信错人。皇上,我们冥夜军都是钢铁战士,愿意为大夏战到最后一刻。” 夏爝很是感动。眼眶瞬间红润,道,“冥夜送给朕的冥夜军,是朕最贵重的礼物。你等好好休息,上半夜养精蓄锐,黎明时分,有力气的兄弟就跟朕一起,直捣敌营。” “皇上,不好了。”一名修罗军惊慌的跑进来。禀道,“敌营出动所有的兵力,朝缙云山过来了。他们许多人背着稻草,还有人扛着油桶,看这架势,是要采取火攻的战术。” 夏爝闻言,瞥向元宝,“立刻转移冥夜军,从秘密通道离开。”然后转向他的修罗军,“修罗,带上你的人,我们去敌营走一遭。” 修罗不明皇上的用意,“皇上,敌人都来缙云山了,我们去敌营打谁啊?” 夏爝的脸上浮出一抹志在必得的光芒,“守株待兔。” 修罗顿悟,“妙计!我们潜伏在敌营的帐篷里,待他们回帐篷,便悄无声息的将他们全部解决掉。” 冥夜军里有人站起来,“皇上我们也去。” 夏爝道,“你们,都给我下山去,好好活着,等你们的大元帅回来,朕才能向她交差。” 元宝粲然一笑,对冥夜军道,“你们大元帅是母老虎。皇上怕她……” 夏爝阴鸷的目光投到元宝身上,元宝立刻乖乖噤声。 秘密通道,原来是缙云山与安国交界的一条开阔的水路。元宝令人砍了几十根竹子,造了十几艘竹筏,将冥夜军安全渡到河流中央。 当缙云山燃起熊熊大火时,余下的修罗军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山了。夏爝带领他们,从陡峭的悬崖攀着岩石下山。 若是普通士兵,这么高的峭壁是不可能安全下去的。可是修罗军不同,个个都是轻功卓绝的武者,这道峭壁自然难不住他们。 安国蛮子压根就不会想到,修罗军会从这里突围出去,所以根本对此处不设防。 当修罗军摸到敌营时,空空如也的敌营,只余下寥寥无几的几个士兵看守着。修罗军趁他们不注意时分散钻进了一等帐篷里面。 夏爝在敌营里四处搜寻冥夜的下落,他能肯定,冥夜已经不在缙云山上。修罗军的碟卫搜寻过缙云山几遍,以他们的敏感嗅觉,若冥夜还在缙云山,便逃不出修罗军天罗地网的搜寻。 最大的可能,她应该在敌营里。 可是夏爝搜寻许久,也无果而终。面对这样的结果,夏爝显得有些心灰意冷。 “冥夜,你究竟在哪里?” 夏爝颓靡的坐在旁边的床上,这个帐篷,正是陌桑的帐篷。 忽然,他听到细微的呼吸声,从床底下传来。 夏爝俯身一看,一个倩丽的影子蜷缩成一团,在床底下瑟瑟发抖。 夏爝伸出手,“出来。” 那少女战战兢兢的爬出来,当她抬头时,夏爝失声惊呼,“云裳,怎么是你?你大姐呢?”他激动的抓住云裳的肩膀问。 云裳看到他眼里漫出对大姐的无限关心,此刻竟然觉得有些意外。 有夫如此,大姐为何选择这么悲惨的活法? 云裳颤巍巍的跪在皇上面前,泪如雨下,“皇上,大姐,大姐她……” “她怎么了?”夏爝不安的问。 “今晚,陌桑与安皇密谋火攻缙云山,他们害怕大姐坏事,便把病重的大姐拖出去杀了。” 夏爝只觉整个身体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整个人恍恍惚惚起来, “你说什么?”他的身体剧烈的摇晃起来。 云裳想着大姐的悲惨遭遇,痛不欲生,“皇上,你要替大姐报仇。陌桑他用鞭子鞭笞大姐,大姐昏死过去后,他又用烙铁将她烫醒。大姐是饥寒交迫,高烧不退,再遭到陌桑的酷刑,她……她好造孽啊!” 夏爝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漂亮的鹰瞳里漫出宛如索命冤魂般的可怖冷光。“陌桑,朕要你血债血偿。” 他的嘴唇在颤抖…… 他最心爱的冥夜,他甚至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却在陌桑这里,被他如此肆虐。 他怎么敢? 云裳看到夏爝那双布满血丝的瞳子,只觉周遭阴森森的,自己仿佛和阎王修罗共处一室。 皇上的愤怒蔓延开来,让人如坠冰窟。 午夜时分,缙云山的火焰照亮整个天空。 安皇吩咐他的手下,“去,把冥夜军的尸骸带回来。” 第338章 安国败,冥夜失踪 第338章 安国败,冥夜失踪 大火燃烧了整整一夜,若不是凌晨时天空下了一阵及时雨,这场火势也不知会蔓延到什么时候? 安皇率领将士回程,路上陌桑十分高兴的对安皇道,“父皇,这支冥夜军早已饿得精疲力尽。这大火烧了这么久,他们肯定逃不了。” 安皇满意的点点头,“陌桑,打完这仗,就收兵回皇都,朕得好好赏赐你。” 陌桑皇子的脸上浮出贪婪的表情。 以为敌军已被歼灭,陌桑自以为是道,“父皇,将士们连日来疲于征战,这冥夜军已除,不如今天就让他们狂欢一天吧?” 安皇点点头,“准了!” 安国蛮子回到营地,便彻底放松了防备。他们卸了武器。脱下战衣,浑身惬意的徜徉在帐篷内外。 只是,进入一等帐篷的将才,似乎进去后都没有再出来。 安皇与陌桑站在帐篷外说着话,安皇道,“陌桑,吩咐下去,让厨子们砍了猪牛羊,办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我们好好的庆祝一下吧。” 陌桑点点头,兴高采烈道,“是,父皇。” 陌桑转身向帐篷里走去。 安皇环顾四周,搓着手。围绕王帐的帐篷里都是安国的重量级领军人物。他们很多人进营帐休息了,毕竟昨夜忙碌了一晚上。此刻去补个觉也是合理的。 只是安皇总觉得四处的帐篷里安静得异常。鹰瞳里漫出狐疑的神色。 “陌桑?”忽然意识到不妙的安皇大喊了一声。陌桑撩开营帐门走进去后,那软绵绵的帐门自动落下。 安皇瞳子放大,陌桑难道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帐篷内,夏爝的手已经掐住陌桑皇子的咽喉,陌桑皇子根本无法发声。 “冥夜在哪儿?”夏爝压低声音问。 陌桑用几不可闻的气流声回答他,“死了。” 夏爝那双绝美的瞳子蒙上千里冰雪,陌桑皇子的嘚瑟表情在看到夏爝那可怕的表情后,顿时有些慌了。 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末日到来,他不应该如此草率,图口舌之快说冥夜死了。 这个人好像是为冥夜而来! “怎么死的?”夏爝阴森森的问。 “你到底是谁?”陌桑反过来问他。他喉咙紧窒,声音小的几不可闻。因为呼吸不顺他的脸涨得赤红,眼珠子也快突出来了似得。 “夏爝。”夏爝阴阴道。 陌桑闻言,从骨子里渗出一股寒气。 夏爝,大夏的皇帝? 少年战神? “是你杀了冥夜?”夏爝一剑刺在被褥的一角,将布条塞进陌桑皇子的嘴里。然后解下陌桑皇子的锦带,将他双手反绑,一脚踢到木柱上,陌桑刚想反抗,不曾想下一刻,夏爝手里的鞭子如灵蛇出洞,甩在陌桑皇子的后背上,陌桑立刻趴在地上,不能动弹。 夏爝蹲下来,血红的瞳子恶狠狠的瞪着陌桑,“听说你鞭笞过冥夜?” 陌桑此刻眼瞳里流露出惊恐的光芒,他听说这个男人十分可怕,比地狱修罗可怕多了。没想到他发起狠来,分明就是索命恶魔。 他一鞭子,竟然把他这个顶级武者打得毫无还击之力。他的怪力如此诡谲? 如果早知道他会为冥夜复仇,他不该草率的处置了冥夜? 外面的安皇又扯高声音叫了一声,“陌桑?” 陌桑哪里还有力气回答。夏爝却像玩弄自己的猎物一般将刀子放在陌桑皇子的声带处,“回答他!” 陌桑吓得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真的应了一声,“唉!” 安皇听到陌桑皇子的声音,这才稳了心神大踏步走进来。 然而刚进营帐,帐顶上就飞下来一道黑影,将安皇一掌劈晕在地。 陌桑瞪大眼睛,望着落入敌手的父皇。 他竟然不知道,帐顶还藏着人? 明明帐顶十分干净,若是有人很容易发觉!可是修罗军的伪装术也十分高明,他们用帐篷布将自己做成蝙蝠一样贴在顶上,脸上全部刷白。看起来与白色的帐篷融为一体。 元宝将安皇和陌桑捆成了粽子一样,这时候夏爝将陌桑嘴里的布取出来,进行了严格的拷问。 “说,冥夜在哪里?”夏爝的瞳子里射出要吃人的凶光。 陌桑已经见识到夏爝的狠厉,也不敢隐瞒,只好实话实说,“我说。我的人原本是要将冥夜押到外面的乱葬场,可是陌玉太子却及时出现救走了她。皇上,你不知道吧,冥夜和陌玉原本就是青梅竹马的脸上,我们的陌玉太子为了冥夜,投敌叛国,我的父皇气的不轻,下令将陌玉贬为庶民了。陌玉三番两次救走了冥夜,为了救冥夜陌玉也身受重伤了。他们两个人,一个身受重伤,一个高烧不退命入膏肓。皇上若是现在去找他们,兴许他们还有的救……” 陌桑这话,分明就是故意转移夏爝的注意力。他想让夏爝全部精力转移到寻找冥夜的事情上,他就能得到一个修整的间隙,想办法逃脱。 这里毕竟是他们安国的营帐,只要他活着,就有被解救的可能。 “青梅竹马?”夏爝鹰瞳里泛起深幽的冷光。 就算真有这一回事,与陌玉青梅竹马的人是安云夏,而不是他的冥夜。 只不过,那是从前。 如今,她便整个人都是他的了! 陌桑见夏爝盛怒,知道他的挑拨离间起了作用。谁知下一妙,夏爝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他的脸上,陌桑的半边牙床忽然飞出来,整个脸立刻肿起来。 “陌桑,你他妈再给老子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碎尸万段?你听着,冥夜是我夏爝的女人,她与陌玉之间清清白白。” 陌桑傻眼。 他是真的不知道,冥夜竟然是夏爝的妃子? 如果知道她还有如此矜贵的身份,他不会那么作死的虐待冥夜? 这么好的人质在手上,却被他给作没了。 这时候,外面不时传来修罗军的汇报声,“禀殿主,安国大将军已被铲除。” “禀殿主,安国副将被铲除!” “禀殿主,安国都统被铲除。” “禀殿主,安国提督被铲除!” …… 陌桑的脸一阵比一阵白! 第339章 陌桑的下场 第339章 陌桑的下场 那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兄弟,顷刻间全部都见了阎王。这支修罗军,实在太恐怖了。杀人不眨眼,手段阴毒。 陌桑吓得一个劲求饶,“皇上,求你绕我一命,饶了我吧!” 这时候安皇慢悠悠的醒过来,看到自己的儿子如此狗腿不争气的跪在地上求饶,安皇对陌桑要多失望有多失望。 “陌桑,起来。成王败寇,就是输了,也该有气节一些。”安皇怒道。 陌桑却哭哭啼啼道,“本王还不想死,不想死……” 夏爝那双鹰瞳里却射出冰寒的利芒,陌桑杀了他的女人,却不想死,真是天大的笑话。他像阎王修罗一般,居高临下,主宰者的幽冥声悠悠传来,“冥夜死了,你怎么可能活着?陌桑,你必须得死,只是我得看看考虑一下,你怎么个死法才能让我这满腔的悲伤郁闷宣泄出来。” 陌桑惊恐的望着夏爝,“皇上……求求你饶了我?” “云裳——”夏爝大喝一声,云裳颤巍巍的走出来。 “告诉我,他是怎么虐待冥夜的?”夏爝的目光阴鸷到极点。 云裳打了个哆嗦,她以为陌桑虐待大姐时已经够残忍了,可是显然,她错了。 夏爝一鞭子把趾高气扬的陌桑打趴在地上,一巴掌打掉陌桑皇子的牙床,那股狠厉劲比恶魔可怕。 陌桑看到云裳,双瞳焕发出异彩,“云裳,你救救我,本王答应你的,我们还要成亲呢?” 云裳极尽讽刺的大笑起来,笑出了眼泪,“成亲?陌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利用我。你让我演戏,却让他们假戏真做,若不是大姐救了我,我早就被糟蹋了。陌桑,你的心比毒蛇还毒,你太可怕了。” 阴谋被戳穿,陌桑眼底漫过一抹绝望。 “云裳,我没有,我没有这么做,一定是他们枉顾王的命令——” 云裳心灰意冷道,“晚了。陌桑,一切都不重要了。现在,皇上要替我大姐报仇,于公于私,我都得配合皇上,好好的揭发你的罪行。我记得,我大姐高烧不退,你却无情的鞭笞了我大姐一个下午,而且她昏死过去后,你还用烙铁把她烫醒。拜你所赐她肌肤溃烂——你还让她吃狗食,用言语侮辱她,你甚至让你的人将她拉到乱葬场将她凌辱了。陌桑,你这个禽兽——” 夏爝的双手在衣袖下紧紧的握成拳头,浑身因为暴怒而颤抖着。 她那么个骄傲的人,陌桑这样侮辱她,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陌桑,你死不足惜。”夏爝从衣袖里滑出一只匕首,递给云裳,“云裳,朕命令你,用这把匕首跟朕狠狠的戳他。” 云裳接过匕首。眼底闪过一抹阴狠,陌桑对她的狠毒历历在目—— 陌桑惊恐的望着夏爝,又望着云裳。若是夏爝刺他,他还能接受,毕竟手起刀落,速度迅速,他会少受许多罪。可是云裳一个弱女子—— 当云裳将匕首刺入陌桑皇子的身体内,陌桑脸色骇然一变,太特么恐怖,云裳的刀子在身体里一点点进展,又一点点拔出,每一刀都是最残酷的刑法。 “云裳,你杀了我吧?我求求你了!”陌桑哭喊起来。 云裳一刀刀刺进陌桑皇子的身体里,那一刻她像一台没有生气的机器,反复的做着同一个动作。 “那天晚上,要了我的人也不是你,是不是?”云裳阴冷的带着笑,望着陌桑。 陌桑奄奄一息道,“你怎么知道的?” 云裳笑出了泪花,“味道。我嗅到了那个人的味道。他不是你,而是你身边那个最丑的侍卫的。” 陌桑惊呆之至,一股无力席卷而来。 原来他做的事情,云裳全部都知道了。 那她还不将他折磨死? “陌桑,落到我手里,我会好好的疼你的。”云裳笑起来,又温柔又可怕。 陌桑吓得脸色苍白,此刻分不清身体的痛是来自云裳带给他的刺痛还是心里的恐惧? 陌桑终于成功的被云裳折磨晕死过去,夏爝喝令云裳停止,吩咐元宝,“剥了他的人皮,把他掉到安国的城门上。朕一统天下,谁人阻止,就是这副下场。” 气势如虹,睥睨天下的威严,无人可敌。 安皇望着夏爝,这个少年战神,较之年少时更加阴毒暴戾。 与他作对,真是最错误的决定。 夏爝的目光到底还是转移到安皇手上,“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投降。要么就让我大夏的骑兵踏平安国,屠城,一劳永逸。” 安皇吓得身子虚软,却故作镇定,“夏爝,我们安国虽然不能与大夏的面积人口相比,可是这场战争,双方几乎都是覆灭之战,你拿什么去对抗我们安国四万万的子民?” 夏爝操起一旁的匕首,扔了过来,安皇吓得闭目。却没有想到绑着他的绳子断裂了。 夏爝道,“安皇,你出去看看,今日的天下可还是昨日的天下?” 安皇预感不妙。匆匆跑出帐门,却看到安国的将军,都统,提督,大凡是有一点领导才华的将才,都已经躺在血泊中。 而那些侥幸幸存的士兵一个个丢盔弃甲,茫然迷失的望着他。 大夏,却不知何时多出来几万雄兵,领军人物不是别人,正是安国最忌惮的先锋兵荣禄。 安皇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起来,“孤错了。孤不该不听陌玉太子的话,任性而为,灭了国。” 夏爝递给元宝一个眼色,元宝上前,将安皇拉起来,藐视的口吻道,“陌棋,亡国之君,要么死,要么做我大夏的阶下囚。我们皇上大度,尊重你的选择?” 安皇面色荒芜的坐在地上,精神萎靡。他喃喃自语道,“我死了,大夏铁骑踏平安国,我无颜面对祖宗。求皇上大人大量,我愿意交付降书,终其一生,被囚大夏。” 夏爝朝修罗道,“修罗,你配合荣禄,驻守安国,至于安国皇室的女眷,与陌桑有关的,格杀勿论。与陌桑无关的,暂且押送回大夏,日后在做定论。” “诺。”修罗道。 “元宝,带领剩下的冥夜军,打道回府,回帝都。” “诺。” 第340章 桩先生点拨糊涂太妃 第340章 桩先生点拨糊涂太妃 大夏帝都。天牢。 纳兰廷被囚天牢,牵动了朝野上下。纳兰一族的党羽可谓挖空心思想方救人。 纳兰嫣然更是坐立难安,她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叔父若是一招失势,她这个本就不得帝王宠爱的皇后,便会受到牵连,皇后之位不保。 没有皇后之位,她不知道她留在大夏帝宫的意义何在? 纳兰嫣然暗下决心,她不论如何也要救出纳兰廷。因为她和叔父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纳兰嫣然一开始动的心思就是求见皇上,她总是心存侥幸,总觉得皇上应该会念在他们昔日的情分上,饶恕她的叔父。 可是她每次去乾坤殿,皇上却都对她避而不见。 她知道,皇上这是在气头上。他不见她,说明他处罚纳兰廷的心意已决。 纳兰嫣然被逼无奈,最后竟然在乾坤殿跪了一宿,若不是太妃听闻此事后气势冲冲的赶过来,也不知纳兰嫣然要跪到什么时候。 太妃对皇上的冷漠态度感到十分心痛,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皇上还传令下来,任何人也不见。岂不是连太妃也不例外?这样的命令让太妃倍感心灰意冷。 太妃走到紧闭的乾坤殿门口旁,声泪俱下的控诉道,“昔日皇上小的时候,与嫣然吃住一起。情同兄妹。在别人看来,皇上的纵横之才,与嫣然的运筹帷幄,可是佳偶天成,绝配一对。母妃便自幼将嫣然当做哀家的儿媳妇。正是因为如此,在皇上你身处困境时,母妃才能舔着脸请求嫣然相助。嫣然不负哀家的期望,她不禁保全你的性命,还助你登上帝位。这份恩情,皇上我们不能忘恩负义? 皇上如今长大了,转身忘了你与皇后的旧情意,可是不该忘记皇后对你的恩情啊?” 乾坤殿内,桩先生躺在床上,一脸郁猝。 太妃的话真是听得他心烦意乱,太妃这一声声控诉,真是将皇上贬为忘恩负义,无情无义,过河拆桥的陈世美。而他明明知道皇上很冤枉,偏偏又不能出声替皇上叫屈。只是在心里焦灼的期盼着,皇上快快回来。 再不回来,他这出戏可就不好唱了。 更要人命的是。太妃说到动情处,竟然给皇上跪下来。 这自古以来,母亲跪儿子,那可是让儿子折寿的。太妃这招,是逼着他现身。 要不然,皇上无孝的名声传出来,这还了得? 桩先生思来想去,觉得让太妃跪的太久会影响皇上的声誉。遂让侍卫将太妃请了进来。 大门滑开,侍卫走到太妃身边,对太妃道,“皇上让你一人进去。” 太妃瞥了眼纳兰嫣然,伸手握了握纳兰嫣然的手,道,“放心。”这两个字,坚定了她护纳兰嫣然到底的决心。 纳兰嫣然点点头,曾经太多次,她将希望放在太妃身上,本以为太妃是最好用的王牌,可是谁知道,在冥夜面前,任何人都要相形见绌一分。 皇上为了冥夜,几乎六亲不认。 太妃随着侍卫走进乾坤殿,刚进屋,乾坤殿的大门立刻从里面反锁了。 那名侍卫走到床前,对桩先生道,“太妃来了。” 桩先生这才爬起来坐着,很是无语的望向太妃。 太妃这个女人,虽然重情重义,可是显得有些迂腐不堪。 太妃见到桩先生,环视四周没有看到皇上,顿时面露狐疑之色,“桩先生,为什么是你?皇上呢?” 桩先生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然后压低声音道,“太妃,如果你不想给皇上惹麻烦,烦请你小声一点。” 太妃毕竟是在深宫里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人,这样的情景,只有一种可能。皇上根本不在宫中。“皇上去哪儿了?”她果然压低声音,非常小声的问。 桩先生道,“南疆。” 太妃闻言脸色煞白,“南疆?”南疆战场凶险,皇上如此矜贵,去了南疆岂不是凶多吉少? 太妃身子一软。无力跌坐椅子上。 “他去了南疆?”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面露凶光,“一定是冥夜那个狐狸精,她勾引皇上去的?” 桩先生皱眉,他听闻这位太妃年轻时也是知书达理聪明贤淑的女人,怎么一提到有关冥夜话题,她就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婆媳关系简直无法调和? “冥夜一个姑娘家能够为大夏子民而奔赴沙场。皇上亲征为何不可?难道非得等安国蛮子打进来了。兵临城下,皇上才去应战吗?太妃,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只怕火烧眉毛,追悔莫及。” 太妃闷哼一声,心里很讨厌这位桩先生,为什么他要护着冥夜? 桩先生望着紧闭的大门,唏嘘的叹了口气。“哎呀,太妃,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啊,认为适合皇上的女人,当真就那么好?让你这个做母妃的不惜拿着儿子的身家性命做投注。值吗?” 太妃蹙眉,她有把儿子的身家性命拿来做赌注吗? “你危言耸听了。”太妃不满的觑着桩先生,冷冷道。“你别妄图挑拨皇上和皇后的关系。皇上亲纳兰一族,纳兰一族手握重兵,才能帮助他守住大夏基业。” 桩先生闻言点点头,“你原来是这么想的?” 桩先生别有深意的望着太妃,语重心长的点拨她道,“哎呀,看你执迷不悟,我就不妨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吧!这头一件,你要明白,皇上长大了,不是那个羽翼未丰的少年。生杀掠夺,没人有能耐抵抗他。谁手握重兵帮助皇上守大夏基业,都是假的,不靠谱的。太妃没有听说过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句话吗?功高震主懂吗?所以,兵权还得皇上自己掌握在手里。” 太妃脸色灰白。 桩先生却又滔滔不绝道,“这第二件,太妃认为皇后对皇上恩重如山。可是太妃是局外人,皇上才是局内人。皇后若真是暖着了皇上的心,皇上怎么会接受一个先皇塞给他的女人?先皇啊,那可是皇上最忌惮的政敌。而且皇上还爱冥夜爱得死去活来?说明冥夜姑娘才真正的让皇上感到舒心,窝心和放心。” 第341章 逼宫? 第341章 逼宫? 太妃从乾坤殿出去的时候,神色有些萧瑟。纳兰嫣然抬起头,目光锁在太妃的脸上,试图从太妃那双混沌复杂的眼睛里寻找到一些端倪。 “嫣然,回去吧。”太妃走到纳兰嫣然面前,很是无力道。 纳兰嫣然一屁股就跌坐在地上,脸色也惨白起来,她有些绝望无助的询问太妃,“是不是,皇上还是不愿意见臣妾?” 太妃重重的叹了口气,说了一翻意味深长的话。“皇上长大了,他如今再也不是从前的爝儿。他想法多,又不擅长表达,即使哀家是他的母妃,也一样走不进他的心房了。嫣然,你就给皇上一点时间吧,在最后的决定没有出来之前,我们也不要太过逼他。” 太妃说完,朝左右两边的奴婢使了使眼色,几个奴婢走上前试图搀扶起皇后时,纳兰嫣然却自己缓缓的站起来。耷拉着脑袋,跟着太妃回宫了。 皇上一连十几日都没有上朝,这件事随着时间一日日流逝,就开始有文武大臣起了疑心。 “你们谁见过圣上?”别有用心的奸臣开始挑拨朝纲。“你们说,这皇上十几日不上朝,这些日子又闭门不见各位臣子,莫非——”这最后未说完的话,是故意留下半截,让其他人去猜测。 “是啊,这些日子,皇上不上朝不接见臣子,莫非出了什么事?” 忠心耿耿的大臣们开始焦虑起来。 这时候新上任的宰相大人黎大人黑着脸训斥捕风捉影的人,“你们这是做什么,我等应该相信皇上,皇上乃少年战神,拥有雄才大略,治国有方。他定然是这些日子闭门研究对付安国蛮子的战略战术去了。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黎大人说的轻巧。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不是一两天不上朝,而是十几天。莫名消失十几天的皇上,黎大人有没有想过皇上的安危问题?” 黎大人有些怵,是啊,十来天不上朝,不怕皇上任性,就怕皇上有个三长两短。 “黎大人,陈大人说的有道理。不如黎大人牵头,我等一起去乾坤宫拜见皇上,只要能够确定皇上的安全,哪怕听听圣上的声音,也让人放心啊?”文武大臣一起附议道。 黎大人怂了怂肩膀,“谁提议的,就让谁牵头吧。到时候圣上怪罪下来,我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陈大人朝黎大人翻了一个白眼,冷哼一声。“牵头就牵头,各位大臣跟我来。” 此刻陈大人的瞳子里漫出一抹危险的精光,他朝不远处的一名太监点点头,然后大踏步向乾坤殿走去。 太监迈着小碎步,火急火燎的赶往冷宫。这冷宫虽然十分冷清,然而景色优美,昔日风光的两任皇后悠闲的坐在外面的石凳上,磕着瓜子,尖酸刻薄的闲话家常。 “这大夏国的历任皇后,没有一人能够风光到寿终正寝的时候。”太皇太后有些沧桑的感叹起来。 “母后,那可未必。这夏爝的皇后兴许能够安乐无忧到老。”年轻的皇后脸上浮出一抹酸涩的笑容。 “哼,你等着瞧吧。纳兰嫣然若是能寿终正寝,哀家这辈子就白活了。” “母后何出此言?” “夏爝看起来仁慈,将我等打进冷宫,不为难不刻薄。可是他毕竟是一只雄鹰,他要遨游蓝空,谁人能挡?纳兰一族自持军功赫赫,藐视皇上,你等着瞧吧,要不了多久,纳兰一族就会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太后,张公公来了。”一名奴婢走过来,将嘴巴放在太皇太后的耳朵边。 太皇太后立刻道,“快叫他进来。”然后瞥了眼自己的儿媳妇,道,“哀家累了,先进去休息了。” 不一会,奴婢领着张公公进了太皇太后的屋子。 年轻的皇后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意,“争了一辈子,儿子都死了,争来做什么?倒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为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此刻的乾坤殿,桩先生急得如热锅蚂蚁。 门外大臣们全部跪在门口,逼着圣上现身。就算不现声,能出口说一两句话都是好的。 前些日子,大臣们其实也怀疑过皇上不在乾坤殿,故意递进来许多折子,折子上写的都是一些有关治国理政的疑难问题。这些都难不倒桩先生,治国理政,模仿笔记,他都能游刃有余的应对着。 显然他的才情也打消了大臣的顾虑,所以能够安枕无忧的度过十三天。今日,想必是有心之人撺掇,才会出现文武大臣逼宫的局面。 不一会,太皇太后带着皇子夏临来了。这位夏临,是皇上夏爝最小的一位皇弟,所以夏爝继位后,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发配边疆的皇子。 太后就生出利用他的心思,试图谋权篡位。 夏临今年也不过才十三岁,然而很是听太后的话。太后诱惑他,只要他来到皇宫,就能做皇上。一开始夏霖也是不敢来的,可是太后信誓旦旦的保证,皇上夏爝十几日不上朝,多半是旧病复发。 夏临闻言,觉得这果然是篡位的最佳时机。在名利的诱惑下,他还是来了。 文武大臣见太后带来了夏临,对于太后的用意心知肚明。 宰相黎大人指责太后,“太后,你不在冷宫里好好待着,你把夏临带来做什么?” 太后白了宰相一眼,“哟,新官上任三把火啊,这么快就烧到哀家身上来了。” 陈大人眼底漫出一抹奸笑,清了清嗓子道,“黎大人,有你这样对太后说话的吗?一点都不懂规矩。” 这时候挺太后派和挺皇上派基本分成两个阵营,两边的人各自扒拉扒拉的争执起来。 与此同时,乾坤殿的地道里,皇上和元宝忽然钻了出来。 桩先生看到皇上,拍了拍胸脯呼了口气,“你再不来,老奴恐怕命不久矣。” 皇上双臂打开,元宝立刻为他卸下战衣,穿上华丽的龙袍。 “一群乌合之众,何惧之有?”皇上白了桩先生一眼。 第342章 清君侧 第342章 清君侧 桩先生瞠目结舌,“是是是,他们是乌合之众。皇上有杀伐他们的权利,可是草民没有啊?” 元宝白了桩先生一眼,戏谑起来,“平日里才高八斗,恃才傲物,目中无人。没想到遇点事就怂成这样?” “去去去。”桩先生朝元宝努努嘴,挥挥手。 皇上穿戴整齐后,却也没有及时令元宝开门接见大臣。而是站在门板后,静静的聆听着外面的声音。 挺皇派和挺太后派此刻争执激烈,夏爝那双狭长的阴鸷的美瞳漫出危险的意味。 桩先生从袖口里取出一张名单,走到皇上面前,道,“你听听,这外面哪些是你的人,哪些是太后的人,一目了然。草民做了几天假皇帝,也算把这些人给看透了,这是草民给你拟的名单,这最上面的名单皇上还是尽快解决微妙。这下面的名单,草民建议削了他们的政要位置,做些无足轻重的小官便可。此番动静,那可是牵连深广。不过,经此一役,却能一劳永逸,也是值得的。” 皇上接过名单,瞄了一眼,然后激赏的望着桩先生,“桩先生果然非同凡人。短短时间,就能看透朝廷局势。” 桩先生自谦道,“皇上,谬赞。实在是这些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造反。狐狸尾巴藏不住了。想想也是,他们担心时间愈长,皇上地位巩固,他们成事的希望更加渺茫,不如趁早放手一搏。” 皇上用力握紧名单,眼底杀气腾腾。“既然想死,朕成全你们。元宝,修罗军可安排妥当?” 元宝眼神无比坚定,等了许久终于等来这一天,怎么会不妥当?“禀皇上,修罗碟卫已经收罗好奸臣佞臣的证据,侯在宫门口等到皇上宣他们上殿。修罗暗卫已经分布在乾坤殿周围,与大内侍卫随时护佑皇上安全。荣禄已经策反纳兰大军守护着城门,防止各地封王趁机作乱。皇上,一切安排妥当!” 皇上背着手,颀长的身影逆着光,暗影处,菲薄的唇勾出邪肆的笑。 “今此一役,一网打尽。从此大夏天空不复阴霾。”皇上气势如虹道。 转身,皇上下令,“开门!” 然后自己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 元宝走到门口,回眸瞥了眼皇上,却见皇上面色苍白,神情憔悴。 这是累的,十几日来几乎昼夜不歇。皇上怎么能不憔悴? 除却憔悴,皇上脸上还笼罩着一股子浓烈的郁郁和阴霾。那是冥夜元帅失踪带给他的巨大打击。 原本安国蛮子投降,皇上就该火速返回帝都。可是他不愿意失去冥夜元帅,所以多留了整整三天,在边境里不眠不休的找了元帅一遍又一遍。 确实无果,才悻悻然而归。 元宝拉开乾坤殿的大门,厚重的大门发出吱呀一声,这时候外面跪着的大臣们一起将目光投向大门内。 当他们看到龙椅上坐着的皇上时,一个个趾高气扬的面孔瞬间像泄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大气不敢出一声。 “宣太皇太后,皇子夏临,各位大臣进殿。”元宝道。 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 太后紧了紧夏临的手,夏临毕竟没有见过大世面,这会手心里全是汗水。 当太后拉着夏临,走进乾坤殿时,却听到夏爝忽然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元宝心里抽搐得厉害。皇上这次去边境,感染了风寒。却不愿意治疗,因为他舍不得耽搁寻找冥夜元帅的宝贵时间。 太后夏临跪在最前方,文武大臣跪在后面,跪了满满一屋子,每个人都匍匐着趴在地上,卑微如草,声音却无比洪亮,“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时候,太后,夏临还有带头闹事的陈大人心里都存着侥幸,法不责众,他们这么多人一起上殿,皇上应该不会重罚他一人? 皇上的咳嗽声终于停歇下来,鹰瞳锐利的扫过一地的脑袋。阴森森的问,“你们来乾坤殿,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禀报啊?” 陈大人和太后相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不当出头鸟。 哪知,皇上的目光移到夏临身上,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心性最为单纯,也是最没有防御心的人。 “大胆夏临,朕没有宣你进宫,你进宫来做什么?”夏爝忽然怒拍龙案,怒斥夏临起来。 夏临吓得一哆嗦,没想到皇上发脾气这么可怕。夏临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此刻太后的脸色也开始不安起来。 皇上竟然拿一个孩子开涮? 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还以为皇上会看在兄弟情意上,对夏临网开一面? 夏临吓得发抖,哆嗦道,“皇上息怒。”这会还记得太后进宫前教他的保命原则,“臣弟想念皇兄了,恰巧碰到宫中的熟人,所以进了宫,又央求太皇太后带臣弟上殿了。 太皇太后舒了口气。这孩子没有供出她。也算懂事。 皇上眸子里冷光幽幽,这夏临被人卖了还不自知。皇上龙颜大怒,“放肆,朕当年念及你年幼,所以对你格外宽恕。许你和你的母妃留在帝都。前提条件是要你终生不得踏入皇宫。你既然违背了当初的誓言,便要付出代价。来人,脱了夏临的衣服,将他乱棍打出皇宫,从此将夏临贬为庶民。” 夏临听说自己要挨打,顿时魂飞魄散。他爬到太皇太后面前,哭着求情,“太后救我。太后救我。” 太皇太后脸色煞白,没有想到皇上竟然第一个开刀的竟然是这个孩子。 夏临若是逼急了,必然会供出她来?这可如何是好? 陈大人递给太后一个“你放松”的表情。他今日既然是有备而来,怎么不会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夏临,皇上不许你进宫。你为何不听话?这宫里岂是你能来的地方?”太后战战兢兢道。 夏临惊恐万状,此刻因为害怕早就丢了防备心。“太后,不是你让我进来的么?你说皇上病了,命不久矣,若我进宫,便拥护我做皇上……” “闭嘴。”太皇太后一耳光给夏临扇去。 第343章 铲除余孽,还大夏清明 第343章 铲除余孽,还大夏清明 皇上站起来,怒道,“夏临,你再说一遍,是谁让你进宫的?只要你老实交待,朕可以对你从轻发落。” 夏临却惶恐的望着太后。他记得太后说过,今日会有她的人进宫绞杀皇帝。夏临不知道太后和皇上真的对抗起来,谁赢谁输?所以也不敢贸然得罪太后,一时半会犹疑不决。 皇上怒道,大手一挥,“来人,把夏临乱棍打出去——” 立刻有八名修罗军走进来,手持长棍在殿上便开始执行。修罗军的人本就是武林高手,一棍打下去,夏临便奄奄一息,一口鲜血吐出来,整个人就趴在地上了。 杀鸡骇猴! 其他那些有异心的大臣看到这一幕,不禁心里开始惶惶然起来。 他们终于想起来了,这位少年战神皇帝可是名副其实的暴君啊! 夏临本就养的娇贵,哪里吃过这等苦,棍子落在身上立刻求饶,所有防备心都击溃,“皇兄,别打了,臣弟说,是太后装扮成农妇的样子,偷偷出宫找到臣弟的母妃,合谋进宫逼宫篡位一事……” “停——”夏爝大手挥起来,此刻夏临已经剩下半条人命了。夏爝怒道,“夏临,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吗?乾坤殿上,不许你胡言乱语,中伤别人?” 夏临血淋淋的手指着太后,“臣弟没有撒谎,不信皇上你问太后。问问她是怎么出的宫?问问她是怎么到的朝堂?” 太后目光狠厉的瞪着夏临,她大概没想到,她谋划的大事,夏临是他最重要的棋子,可是如今这棵棋子却倒戈相向。 “夏临,你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吗?太后咬牙切齿。 她试图用自己曾经的风光和威严彻底震慑住夏临这头初生牛犊,然而她错了,与威风凛凛的帝王比起来,她的威慑力显然崩塌了。 夏临诚惶诚恐的望着皇上,“皇上,臣弟说的句句属实,求皇上明鉴。” 皇上阴鸷的目光投向太后,“太后,你可还有什么话说吗?”那刻意压低的声音,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仿佛下一刻,他就要爆发,将面前的人彻底烧为灰烬。 他夏爝就是这么霸道,即使不说话,默默的望着你,你也能感觉到地动山摇。 太后沉住气,道,“哀家不知道说什么。” 皇上拨弄着他修长漂亮的指甲,阴鸷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传来,“夏临的问,朕也想知道。” 太后身为冷宫弃后,如何出的宫? 又为何这个时候来到朝堂? 细思极恐,会牵连出一个党阀集团。 太后绕是沉稳的心也开始有些慌乱起来,用了很长时间调节自己的不安,镇定自若道,“皇上,哀家身体欠恙,出宫寻找旧日的名医为哀家诊断。哀家承认自己有违宫规,可是病痛的折磨让哀家生不如死,哀家也想向皇上请示,可是皇上这么多天不上朝不见客,哀家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做出这样的选择!” 皇上的嘴角勾出一抹泣毒的冷笑,她把所有责任都转嫁到他的身上,以为自己就能被从轻发落吗? “那么,又是谁助你出宫的?”冷宫弃后没有出宫令牌,是根本出不了宫的。 皇上不动声色循序善诱,他就是要将太后残孽一网打尽。 冥夜走了,他痛心疾首。 想着冥夜坚定拥护他还大夏清明的愿景,他觉得不给冥夜一个交代,冥夜在天之灵也会对他无比失望吧? 所以,哪怕时机不成熟。他也要制造时机。坚定自己的信念,完成与冥夜的约定。 太后脸色微沉,没想到皇上对此会穷追不舍,毕竟皇宫里的奴才太监,人微言轻,虽然都是她的人,不过夏爝不应该将目光放在这么微不足道的奴才身上。 太后不想说,可是皇上默着脸,鹰瞳一直注视着她。分明就有誓不罢休的意味。 太后战战兢兢道,“内务府李大人。” “哦!”皇上喉咙挤出一声,却又没有立时发作。只是不动声色,又问道,“那太后为何今日来到朝堂?”眸子一深,声音更冷,“冷宫弃后不得觐见皇上,你不知道吗?” 这时候一旁的陈大人开始擦汗水。皇上这顺藤摸瓜,恐怕是要彻底铲除太后一党。心里万分焦灼,他要不要趁此机会让他的人造反? 太后已经是冷汗淋漓,此刻转头望着陈大人。眼色交汇,陈大人便懂了她的意思。 太后要他先发制人? 陈大人陷入了凝思中,所谓出师有名,他得挑个兵反的理由。 只要皇上再烧一把火,陈大人觉得便可以逼宫了。 太后低埋着头,“哀家只是想来看看皇上。” 皇上冷笑,“哼!”朝外喊一声,“将内务府李大人押上来。” 随即有两名侍卫应道,“诺。”回答的声音中气十足,一听就是武林高手。 陈大人和太后的党羽心里疑惑万分,皇上这御前侍卫什么时候换了人。这是巧合还是皇上别有用心的安排? 很快,李大人被修罗军押上来。不待皇上说话,侍卫便一脚踢在他腿肚子上,“跪下。” 侍卫对李大人如此不客气,这让在场的人更是胆战心惊。皇上今日,看来是来者不善。 “李大人,太后指证你放她出宫!可有此事?”皇上用“指证”一词,也是别有用心,试图挑拨太后残孽的关系。 那李大人果然谴责的睨了太后一眼,对皇上笑道,“皇上,太后身体欠恙,她老人家求着奴才,奴才一时心软,便动了恻隐之心。” “李大人,太后是冷宫弃后,戴罪之身,你放她出宫,可知犯了死罪?”皇上怒道。 李大人没想到一上场皇上就要他死,一肚子筹谋的措辞此刻因为慌乱也忘到脑后,只知道一个劲磕头求饶。 “皇上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皇上站起来,颀长伟岸的身子透着天家的不可侵犯的威严。“大胆奴才,犯了死罪还心存侥幸,与罪后勾结,杀无赦。来人,将他拉下去斩了。” 第344章 连根拔起 第344章 连根拔起 皇上几乎没有给李大人任何踹息的时间,左右侍卫立刻上前拖着李大人离开。那阵势,就像拖死狗一样,顷刻间头发披散,李大人叫得惨绝人寰,“太后娘娘,救命啊!” “皇上……”太后脸色苍白,急切的阻止皇上道,“还请皇上手下留情。皇上登基不久,望皇上施仁政,济天下,为大夏千秋万业祈福。” 皇上又坐回龙椅上,只是那张冷峻的脸庞却没有任何表情,鹰隼的目光落在太后的脸上,出口,声音不疾不徐,没有丝丝温度,“太后乃戴罪之身,却不在冷宫里闭门悔过。出宫门,上朝堂,狼子野心,其心可诛。来人,将太后押入天牢,秋后处斩。” 此言一出,乾坤殿上顿时人声鼎沸。挺太后一党几乎是立即出头,“禀皇上,万万不可。太后乃金枝玉叶,就算太后犯了错,也不该与庶民同罪。”言外之意,应当看到太后地位尊贵的份上网开一面。 皇上却顺水推舟,“说得有理。” 挺太后一派的大臣听到皇上这句话不决都舒了口气。 谁知皇上下一句话是,“天子犯法,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来人,将太后拉下去,斩立决。” 太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此刻瞳子里满是不甘,她恶狠狠的瞪着皇上,“夏爝,你这个暴君,哀家是太后,是你的皇嫂,你竟然用这么可笑的理由将哀家斩立决。你这样冷血无情,残暴不仁,就不怕得到报应吗?你就不怕断子绝孙孤独终老吗?” 此言简直戳中皇上的心伤,皇上怒拍龙案,上半身前倾,鹰瞳里布满血丝。“太皇太后,你该不该死,你难道心里没有点数吗?” 太后浑身一颤,夏爝气势摄人,让她无端生出恐惧。 是的,她谋权篡位,该死。可是夏爝让她死的理由却如此牵强附会,让她又生出不甘。 容不得太后一党挑出来辩解,侍卫已经进来,试图押着太后出去受刑时,太后却忽然大力甩开侍卫的手,像垂死挣扎的野兽,咆哮起来,“夏爝,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你别得意太早。你听,外面已经兵临城下,我们的人就要杀进来了。你拿什么来反抗?冥夜军?哈哈,听说冥夜军英勇无敌,可是他们全部覆灭在战场上了。就连你的女人也没有回来。纳兰军吗?纳兰军的首领还在地牢里,纳兰军都是纳兰廷大人一手提拔出来的,他们怎么可能听你的指示呢?皇上,你已经没兵可用啦。你要输了。你这个常胜战神的神话就要破灭了!” 这时候,外面传来激烈的厮杀声。 大殿上,人心惶惶。 忠臣们浮出惊慌,“叛军攻进城门来了,皇上,你快走啊!” “皇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黎大人道。 夏爝却纹丝不动。 太后发出嘚瑟的笑声,陈大人等人面面相觑,眼底漫出奸计得逞的笑意。 “夏爝,你的末日到了。哀家终于为我的皇儿报仇了?”太后喜极而泣。 皇上却镇定自若的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起来。 太后得意极了,她干脆徜徉在大殿上。对于乾坤殿,昔日的夫君和儿子曾经在这里留下许多辉煌的画面。太后因此对乾坤殿特别留恋。 失去的领域,将被她再次夺回来。她感到欣慰,也为自己感到自豪。 只是,美丽的幻想就像泡沫一般,来得太快,消失得也太快。 那激烈的厮杀声忽然戛然而止。就好像一阵惊心动魄的笛声,吹笛子的人忽然中断。 太后的嘚瑟笑靥僵凝在脸上,皇上藐视着她,“太后,美梦做完了,是不是该清醒了?” 太后难以置信的望着皇上,此刻,如梦初醒。今日这一切,是夏爝设的局。他早就想要收拾残局,所以故意迷惑大家。 什么冥夜军全军覆没,假的吧? 什么纳兰军对皇上有二心,不见得。 她这一仗,还没有开始打就输得一败涂地。 论心术,她永远不及夏爝内敛沉稳。 太后踱步到陈大人面前,疯疯癫癫的问他,“陈大人,你的兵呢?你不是说今天要逼宫吗?可你的兵一个没来,你骗哀家!” 陈大人脸色苍白,原本想要选择明哲保身,不料太后竟然将他供了出来。陈大人料定自己活不了,皇上今日的手段果敢,只怕是纯心要剪除他们。 陈大人便豁出去了,道,“太后不要心急,我们的人会到的。说不定一会就有胜利的声音传来。” 他这番话,又让太后燃起希望。 太后今日大概是受惊过度,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放声痛哭。“会来的?是不是?那哀家就放心了。”她像个孩子一样,拍着胸脯吐口气。然后就静待佳音。 皇上鹰瞳皱然缩紧,示意侍卫,“拉出去斩立决。在朕面前装疯卖傻,是把朕当三岁小孩吗?” 太后眼底浮出一抹惊慌。没想到夏爝竟然识破了她的奸计。 侍卫立刻再次走到太后身边,“得罪了。”然后拉起太后就走。 太后声嘶力竭的咆哮起来,“哀家是太后,夏爝,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会遭天打雷劈的。” 陈大人开始拭汗,已经意识到自己末日的到来,扑通一声自己跪在地上,只是不甘心的望着皇上,询问道,“臣实在不明白,我们的人说好了午时进宫,为何到了现在他们还没有来?” 皇上道,“朕的纳兰军,守着城门。你以为他们能进来?异想天开!” 陈大人眼底闪过一抹狐疑,“纳兰军会听凭皇上的差遣?” 皇上道,“纳兰廷的亲信们当然不会。但是朕有先锋荣禄,他离解了纳兰十万大军。带走了三万大军。朕有荣禄这三万大军,对付你们这些叛臣贼子足够也!” 陈大人疑惑更甚,区区三万人,就能抵挡他的人? 皇上似乎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朕的冥夜军,侥幸存活了一支精英部队。朕的修罗军,所向披靡。陈大人,你还有什么不解的?” 第345章 纳兰廷的绝望 第345章 纳兰廷的绝望 修罗军? 当再次听到这三个字眼时,陈大人的身子已经抖如筛子。 传言,少年时期的皇上就领导了一支修罗军打了一个又一个的胜仗,可是八年战役,修罗军死伤无数,几乎覆灭。所以皇上凯旋归来时,被先皇陷害时几乎失去反抗的力量,只能忍辱负重,瘫痪在床避开先皇的嫌疑才侥幸逃过一命。 竟然没想到,这支战无不胜的修罗军竟然还存在这个世上? 陈大人颓靡的坐在地上,皇上的城府至深,无人能及。 这么多年,不论皇上受到先皇的欺压,不论纳兰军如何风光,不论边境如何混乱,他都握着王牌隐忍不发。 他藏起锋芒,让他们卸下心防。 太后恣意妄为想要逼宫,却没想到被皇上一网打尽。 都说这个少年得志的天子睿智莫测,如今看来,传言只形容他十分之一。他比传言更可怕。 “陈大人,结党营私,谋逆篡位,死罪难逃。来人,把他拉下去,听候发落。”侍卫上前,将陈大人的双臂反手押解着走了出去。 乾坤殿上,文武大臣一个个凭着呼吸,大气不敢出。皇上森寒凛冽的目光扫过全场,语声恢复了惯有的寡淡,“你们当中,还有许多人平素与陈大人走得近的,得到太后恩赐的,朕看在你们触犯王法的情节减轻,不予刑法处理,但是通通降官三级。你们自己去内务府领罚。若是试图蒙混朕,被朕查出来就不是降官这么简单,轻则杀无赦,重则诛杀九族。下去吧!” 诸位大臣立刻磕头谢恩。 出了乾坤殿门,那些有二心的大臣们面面相觑,他们心里没有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主动现身认错,还是隐忍不发? 这时候乾坤殿的门口,刽子手磨刀赫赫,太后被绑在一颗大树上。 皇上踱步出来,背着手,巍峨伟岸的凝视着前方。 “夏爝,你这个暴君,暴君!你今天大开杀戒,就不怕风水轮流转,哪天稍有不慎也落得如此下场吗?” 皇上没有理睬她。而是抬头仰望着湛蓝的星空,头顶上乌云渐渐飘散。 皇上在心里呢喃起来,“冥夜,你看到了吗?朕的大夏,一定会是一个清明的大夏。朕余生别无所求,只求能够完成你的心愿,朕要建立一个法制的社会。” 太后的人头落地时,皇上闭目。这是最后一个死在封建君主专制下的人。 那些原本在心里打鼓的大臣们立刻做了决断。他们还是去内务府老老实实交待自己的错误,皇上把太后留到这一刻来砍头,明明就是故意给他们一个警戒的。 皇上连太后都能砍,更遑论是他们? 如果让这些文武百官观看太后被砍头是皇上安排的戏码,那皇上的心机却远远不止如此。 也就在这个时候,修罗带着修罗军,押解着一条长蛇阵的叛军将领鱼贯而入。 “禀皇上,叛军将领全部在此,请皇上下旨。”修罗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向皇上禀告起来。 皇上扫了眼那群将领,别有深意的说了一番话,“不过都是些莽夫。杀也可,留着也可。反正兴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我大夏从此重文轻武,要建设一个富强繁荣的国服。” 这句话几乎透露了皇上改革的决心和压力,只不过害怕新事物不被臣子接纳,才故意放在这个时候来感叹。 这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生死攸关的大事上,谁还有心思去分析皇上以文兴邦的用意。 不过很快,有些臣子顿悟过来,当即脸上的表情很是惊呆。 大夏一向崇尚武力,如今皇上却提出兴文,这不是有悖老祖宗的思想吗? 只是夏爝存心清剿余孽,怎么可能真心想要放过这些人? “算了,留着碍眼,推出去,午门斩首。” 就这样,一场叛乱,皇上以雷厉风行的手腕果决的除去了对自己有二心的叛臣贼子。 原本喧嚣混乱的乾坤殿,忽然又恢复了它的宁静。 文武大臣散去,乾坤殿只余下皇上和他的贴身侍卫元宝。 此刻,奴婢们提着水桶将乾坤殿的血渍洗刷干净。元宝吩咐奴婢们,“今儿你们将乾坤殿所有角落都洗刷三遍。好好洗,任何一个角落也不要放过。” 乾坤殿发生的大事情,很快弄得朝野上下人人尽知。 地牢里,当叛军将领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走近地牢时,坐在地上盘着腿的罪人纳兰廷瞠目结舌的望着新来的同僚。许多人他是认识的,而且和他们交情匪浅。 “喂,你们怎么进来了?”纳兰廷从地上爬起来,三两步跨到牢门旁,难以置信的望着昔日意气风发的同僚们。 他们被关在纳兰廷对面的牢里。看到纳兰廷,他们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纳兰廷更加好奇。 其中一个都统平素与纳兰廷关系不错,他告诉纳兰挺,“我等支持太后光复先皇的名号。不料我军刚进入城门,就被人首尾夹击。输得一败涂地。” 纳兰廷闻言冷嗤道,“哼,就你们,怎么可能是老谋深算的皇上的对手。” 那人见纳兰廷瞧不起他们,很是不服气道,“纳兰大人不要目中无人。就是纳兰大人亲自领兵攻打城门,结局也不会改变分毫。” 纳兰廷冷笑道,“你怎么知道老夫攻不下城门?老夫是不屑于与你们沆瀣一气。老夫不会背叛皇上。” “别说的那么好听。纳兰大人若是对皇上忠心不二,也不至于被关押在地牢里。”有人揶揄道。 还有一人无情的抨击纳兰廷,“你对皇上忠心不二又如何?你以为你们纳兰军一家独大,皇上还会对你网开一面吗?实话告诉你,皇上还有修罗军,你的纳兰军就永远做不了他的亲兵。” “你说什么,修罗军?”纳兰廷脸色瞬变。 自从入狱以来,他从来就不曾担忧过他的性命。因为他心存傲慢,皇上还得靠他的纳兰军为他守护江山呢! 可是今日却冒出修罗军来,修罗军,那可是无敌的存在。 任何一支队伍,在修罗军面前只会相形见绌。 第346章 纳兰嫣然的身份 第346章 纳兰嫣然的身份 “纳兰大人,今日皇上可是当着我们的面将太后斩首在乾坤殿门外。你可得小心了,皇上可不是京都谣传的那个瘫痪在床的废物,他的暴戾程度,可是没有哪位先皇及得上的。你啊可得小心了,哪天人头落地你还不自知。” 纳兰廷听到修罗军的存在就几近崩溃,偏偏那人还要恶作剧的将更为残酷血腥的现实告诉他,吓得纳兰廷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如纸。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彷徨无助,惶恐不安过?他承认,他是真的怕了! 纳兰廷不想死。 皇上能够猝不及防的杀掉太后,也能猝不及防的杀掉他。纳兰廷抚摸着自己的脖子,心里后怕,他的脑袋会不会在一个夜里被皇上派人给抹了? 皇上三更要人死,这人断然活不过五更? 既然皇上有了自己的修罗军,也没有必要对他纳兰廷客气? 他为今之计唯一能够想到的化解危局的方式只有一个:求助皇后。 他不能坐以待毙,所以得主动出击。消除皇上对他的疑虑。 “牢头,牢头……”纳兰廷心悸得慌,仿佛身后有个索命冤魂如影随形一般,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惜一切代价自保。 牢头得到皇后纳兰嫣然的嘱咐,对纳兰廷特别照顾。他一喊,牢头就屁颠屁颠过来了。 “纳兰大人,有事?” “你过来。”纳兰廷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递给牢头,“来,这个你拿着。你为我捎几句话给皇后娘娘。” 牢头眼睛里顿时冒出贪婪的光彩,小心翼翼的将金子揣进衣袖里,对纳兰廷挤出一抹灿烂的笑来,“纳兰大人你说。” 纳兰廷想了想,还是执笔写了一封书信递给牢头。“你把这封信送到皇后娘娘的手上,若是事情成功了,老夫度过此劫,回头对你重重有赏。” 牢头揣好信向纳兰廷信誓旦旦道,“纳兰大人放心,小的一定把信送到。” 这封信,经过层层的打点,最后果然来到纳兰嫣然的手上。 当纳兰嫣然阅读到此书信时,脸色瞬间大变。她紧张的环顾四周,确信都是自己的人后,又快速将那书信的内容阅读了一遍,最后将它撕个粉碎。 对于叔父在信中提及的事情,纳兰嫣然真的是震惊连连。叔父提到她的身份,让她感到既羞辱又无奈。 复杂的情绪过后,纳兰嫣然只是得出一个结论:纳兰廷,她必须得救。 可是要从暴戾的皇上手里救出叔父,无异于比登天还难?可是为了救叔父,她必须放手一搏。 因为,叔父在信中告诉她。她是他的女儿,并非他的侄女。 一段大哥与弟妹偷情的狗血故事,在纳兰嫣然的无数次怀疑中,终于得到了证实。 小时候,世袭侯爵地位的纳兰廷就对她特别宠爱,她的父亲是个坐在轮椅上,病体娇弱的男子。她的母亲嫁给她的父亲后,因为不满足父亲给她的平淡,心里生出许多抱怨。偏偏纳兰廷又是好色之徒,见弟妹年轻貌美,主动搭讪不说,还时不时帮她解决燃眉之急。 知道的,摄于纳兰廷家族地位不敢揭发。不知道的,只当纳兰廷仁慈怜悯,对病重的弟弟一家关心照顾。 却在这样微妙的相处模式中,纳兰廷与弟媳没能守住道德底线,两个人做了越界的事情。 后来,弟媳诞下女儿纳兰嫣然。纳兰廷心知肚明,这是他的女儿,自然对纳兰嫣然特别宠爱。可是对外,却依然宣称这是弟弟家的孩子。 因为纳兰嫣然的爹爹身体不争气,没有挣钱养家的能力。一家人小日子过得特别拮据。纳兰廷便以长兄之名多次接济他们。 后来,纳兰嫣然的爹爹感染了风寒,高烧不退,加上他本来体弱,这一病就夺去了他的性命。 纳兰廷便明目张胆的将纳兰嫣然抱到自己的家,以叔父的名义将她抚养成人。 那一年,纳兰嫣然才不过六岁。 而纳兰嫣然她娘,在嫣然离开后,也曾妄图进入纳兰廷的高门大户,可是纳兰廷对她早就厌倦。几年后,她郁郁而终。 纳兰廷写给纳兰嫣然的这封书信里,虽然是寥寥几笔轻描淡写,可是却在纳兰嫣然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痕迹。 她情不自禁的回想起幼时的时光,她初入叔父一家,被人指指点点,瞧不起,让她心里很是自卑。 也是在那时候,她遇到了同样遭遇家庭变故的夏爝,他们惺惺相惜,两个被命运玩弄的孩子,被家族遗弃的孩子特别谈得来。 她对夏爝,便从那时候产生了依赖。 可是…… 纳兰嫣然丢了手里握紧的纸屑,纸屑如雪花向她身后飘去。 过往的美好的夏爝,如今也有了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那个人却不是她! 纳兰嫣然忽然觉得好生凄凉,她这一生,为谁筹谋,为谁而活? “娘娘,外面风大,进去吧!”奴婢抱着披风出来,轻柔的为她披在身上。 纳兰嫣然纹丝未动,却道,“去乾坤殿看圣上可在?” 奴婢微楞,随即屈膝点头,“诺。” 纳兰嫣然回到屋子里面,严冬到了,即使关闭门窗,也御不了半分寒冷。 纳兰嫣然怅然的坐在床上,脸色凄迷。 为了报答叔父的养育之恩,她想要彻底的放弃自己的尊严,求他一次。 就像小时候,她在他面前撒娇那般。他拿她无奈,最后总是成全她。 奴婢推门而入,发上还沾着雪花。 “娘娘,奴婢听乾坤殿的侍卫说,皇上将自己关在里面,早膳午膳都没有动筷子。也不知皇上怎么了?”奴婢将打探来的消息告诉皇后娘娘。 纳兰嫣然涩涩一笑,“怎么了?这还用猜吗?她去了边疆,却没有回来,他的心,怕是碎了。” 纳兰嫣然戴上斗篷,迎着风雪向乾坤殿一步步走去。 她和夏爝,明明离得那么近,可是为何,两个人的心却隔着千山万水?她一眼望得见乾坤宫,却不论如何也看不透他的心? 第347章 为什么爱她不爱我 第347章 为什么爱她不爱我 乾坤殿。 皇上负手而立于窗前,望着窗外寒风瑟瑟,一张脸冷若冰雕。 元宝在室内燃了几个烤炉,本想提升室内的温度,可是不知为何,皇上那张脸看起来就是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元宝又取来毛裘披风,为皇上披在身上,小心翼翼的请示道,“皇上,起风了,把窗户关上吧!“ 皇上回过头来,询问元宝,“冥夜那边可有消息?” 元宝最怕他问这个,每次都只能敷衍他,“皇上,暂时还没有消息。奴才觉得,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说是不是?” 皇上颓靡的往屋子内走去,一边感伤道,“其实朕知道,敏贵妃凶多吉少。只是朕不愿意相信,她就这么走了?都不和朕告别一声,偷偷就走了。” 皇上说着说着声音哽塞起来,而且眼睛也开始泛红。元宝从来没有见过皇上哭,小的时候被先皇算计几次都差点丢了性命,战场上几次深陷囹圄,不论身处什么样的困境,皇上都是气定神闲,宠辱不惊。 可如今为了冥夜——敏贵妃,皇上却不吃不喝,绝食不说,如今还哭了。 由此可见皇上对敏贵妃用情至深。元宝也曾派人对敏贵妃明察暗访,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依然没有敏贵妃的消息。 听闻,敏贵妃被敌军活捉时高烧不退,又带病受了严重的刑法。其实他们都知道,敏贵妃是凶多吉少了。 可是皇上下令,没有找到敏贵妃的尸首,就要永远找下去。 当公公来通报,“皇后娘娘求见!” 皇上坐在龙椅上正无精打采的闭目养神。恍惚中睁开一双无生气的眸子,挥挥手,“不见。” 然而皇后的声音却兀自出现在大殿中,“皇上!”娇柔的声音,带着一丝丝苦中作乐的无奈。 皇上只能打起精神,也没有苛责皇后不请自来。毕竟皇上手里还端着热气腾腾的汤圆呢。 “皇上,妾身听说皇上未吃早膳午膳。心里很是担忧,所以这才不顾宫规闯了进来,还请皇上恕罪。” 她一片好意,皇上自然不便发作。 皇后将汤圆端上来,舀了一个喂进皇上的嘴里,像哄孩子一般柔美,“皇上,来,吃一个。” 元宝见状,识趣的退下,侯在大殿门边,一脸尴尬的站岗。 皇上将皇后手上的汤圆丸子推开,别过脸难为情道,“朕没胃口。” 皇后便坐在皇上一旁的束腰紫檀木方凳上,好心安慰起来,“皇上是不是还在担忧敏贵妃?吉人天相,妾身相信她会回来的。” 皇上的瞳子里绽放出狠厉的光芒,忽然一把拽住纳兰嫣然,恶狠狠道,“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了。若不是你们纳兰军从中作梗,朕的敏贵妃就不会出事。” 纳兰嫣然痛苦的闭目,“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皇上咬着牙怒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纳兰军拖着粮草不放,冥夜军才会陷入窘境!” 纳兰嫣然反驳道,“皇上,押送粮草的人是荣禄,是皇上亲赐的粮草押送官。荣禄出了漏子。为何让妾身的叔父来背锅?” 皇上瞳子呲裂,几欲喷出火来。“你早就知道荣禄是朕的人?是不是?你故意放给他一个又一个假消息,让他误以为边境粮草充足,是也不是?” 纳兰嫣然心里暗惊,原来荣禄竟然是皇上放在他们身边的眼线? 辛亏他的叔父本就时刻警惕着荣禄,因为他知道荣老太爷与安府有些旧情。没想到这份多疑反倒帮了叔父的一个大忙。 纳兰嫣然脸色也很不好看,“皇上原来从一开始就不曾相信过纳兰军,皇上对妾身原来信任感这么薄弱?”纳兰嫣然流下伤心的眼泪。 皇上瞥了眼皇后,此事,不管怎样,确实是他做的不够光明磊落。 纳兰嫣然伤心的哭诉道,“皇上大概不知道,皇上在妾身的心目中,是一座崇高峻岭,妾身从懂事起,就只有一个愿望。努力进步,让自己配得上站在你的身边。妾身最后获得无数荣光,这都得感谢你。可是……” 纳兰嫣然的身子颤了颤,“妾身这么信任你,喜欢你,为你活了大辈子,到头来你却说你从来未曾信任过我?” 皇上脸上浮出一抹愧色,“对不起,朕是帝王,朕的职责便是揣摩人心,安稳朝政。还请皇后娘娘理解朕的苦衷。” 纳兰嫣然脸上浮出一抹失落的表情,“若是她,你会怀疑她吗?” 皇上蹙眉,“她和你不一样。” 皇后几欲崩溃,“是,是不一样。你爱她。所以不论她做什么,你都可以纵容她。而妾身必须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的生存在这后宫里,因为没有人为妾身保驾护航。” 皇上望着失去理智的皇后,眸色微深。 皇后无力的控诉道,“皇上,妾身也是你的妻子,妾身也爱你,为何你要这样区别对我?” 皇上唏嘘感叹,“你和她,不一样。你为自己的爱情而活,为自己的幸福谋划。不论是你的才情,还是你的贤淑,都是为取悦男人而存在。她跟你不一样,她为苍生而活,为大义而存。她可以为无权无势的小女子清月出头,也可以为大夏国的安危而献身。恰好,朕与她是一路人,所以彼此惺惺相惜。” 顿了顿,皇上又道,“你怨恨朕不信任你,在你身边安插眼线。可事实上,朕也不曾信任冥夜,甚至不惜在她背后放冷箭。可是冥夜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怨恨朕,不会感到顾影自怜。因为她懂得换位思考,能设身处地的为他人着想。” 皇上一气呵成,纳兰嫣然却呆怔了。 若不是皇上点醒她。她竟然不知道,她和冥夜的区别竟然如此巨大? 原本她以为,她们同样都是惊才艳艳的女将军,没有什么不同。听皇上一席话,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们的区别在于她们的内在。 她是一朵攀附在别人身上的凌霄花。 可冥夜确是傲然开放的腊梅。 第348章 走到陌路 第348章 走到陌路 皇后眼泪簌簌而下,“是,妾身没有敏贵妃活得洒脱,她可以自食其力,妾身却必须依赖皇上而活。可,这也是因为妾身爱皇上啊?皇上,世上花儿姹紫嫣红,你怎么能要求妾身与敏贵妃同种花色呢?” 面对皇后的倾诉,皇上颇为无奈。他也不是真正冷血无情的人,纳兰嫣然对他有恩,她小时候也时常到他们府上游玩,那时他就把她当做亲人一般。 虽然没有爱情,可是对她也是有感情的。皇上对感情是个果决的人,不喜欢混淆是非,不喜欢拖泥带水,更不喜欢让它模糊不清。 “嫣然,朕虽是帝王,可是厌倦帝王后宫的争斗。而且,朕对男女情爱并不热衷,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足也。朕选择了冥夜,心里便不会留给其他人。冥夜若能回来,是朕的福气。若不能回来,是朕的不幸。任何结局,朕都甘之若饴。你还是尽快琢磨你自己的去路,朕也是为了你好。” 皇后瞪大乌黑的瞳子,简直难以置信这是她最爱的男人说出来的话。更加难以置信,一个帝王会说出这样灭情绝爱的话。 “皇上,你当真不论如何也不愿意要妾身?”纳兰嫣然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皇上没有回答他,可是他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纳兰嫣然终于认清现实,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这个男人的垂爱。她长长的呼了口气,噙着泪苦涩道,“好,妾身知道了。” 她的目光凄迷的落到他身上,带着无尽的乞怜,“妾身今年快三十了,人生大半光阴为皇上而活。如今皇上要与妾身一刀两断,妾身能提出个不情之请吗?” 皇上点头。除了爱情,其他的他可以弥补她。 纳兰嫣然苦涩道。“妾身的叔父,尚且在地牢里,妾身就他一个亲人。皇上,妾身求你对他格外开恩,留他一条贱命,妾身余生与叔父便离开朝野帝都,去乡下生活。求皇上成全!”纳兰嫣然跪在地上。 皇上陷入了犹疑中。他心里,只要想到冥夜饥寒交迫,受尽折磨,他对造成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就恼恨万千。 可是纳兰嫣然舍弃一身矜贵和傲然,跪地求饶,也愿意离开朝政,纳兰廷对朝堂的威胁便不复存在。 他应该绕他一命吗? 他欠纳兰嫣然的债,到底是要还的。 最后皇上在心里默默念道,“冥夜,你能原谅为夫吗?我打算放过纳兰廷了,不为别的,就为了结束当初你我犯下的错误,结束我和纳兰嫣然的爱情。 皇上艰难的点点头。 纳兰嫣然虽然如愿以偿,去高兴不起来。 与其说她胜利了,不如说皇上胜利了。 皇上以叔父的性命,要挟她放弃了六宫之首的地位。 从此,她与他的关系真的走到头了。 纳兰嫣然走后,元宝狐疑不解的走进来,“皇上,你真的要放了纳兰廷那狗贼吗?” 皇上唏嘘喟叹,“冥夜不喜欢朕身边养着其他女人。她会不开心。” 元宝呆怔,这就是他的理由?听起来怎么觉得那么儿戏? “皇上,敏贵妃若是——有什么意外,她不回来了,皇上身边也是需要女人打点的,这诺大的后宫,没有皇后管理着,会出乱子的。” 皇上道,“朕意已决,你别说了。” 元宝无奈的直叹气,“那纳兰廷那边,就这么把他放了?奴才觉得无异于放虎归山啊?” 提及政事,皇上死水无澜的脸庞才略微有了点生气,“朕会断了他的野心。” “怎么断?”元宝纳闷的问。 “元宝,贴告示下去,就说朝堂将公开审理纳兰廷一案,可请四方百姓到场围观,朕要纳兰廷声名狼藉。” 元宝惊呆,皇上这招好狠? 公开审理犯人?民众到场听审,纳兰廷的罪名只怕会激起公愤,到时候就算皇上不杀他,他也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恐怕只能在夹缝里生存了? “诺。”元宝离去。 当纳兰嫣然亲自来到地牢时,纳兰廷惊喜非常。只是两个人之间见面,却莫名多出来一丝不自然。 从前是叔侄女,如今转变为父女关系。纳兰嫣然心里生出许多怨恨和不甘。 倘使纳兰廷在她幼年期就认了她,她便会少受许多歧视和白眼。 “叔父,”开口,她硬生生的叫了声叔父,他们的这段关系,毕竟是纳兰家族的丑闻,为了家族名誉着想,她想这辈子都不可能修正他们的关系了。 从前都没有,未来更不会有。 纳兰廷听到她这一声称呼,呆了呆,老泪纵横起来,“嫣然,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纳兰嫣然道,“不是不原谅。是没有必要。纳兰家如大厦倾塌,已经是自身难保,何必让它雪上加霜?你我的关系,以后不可再提。只能掩埋在我们的心里。” 纳兰廷闻言脸色凝重万分,“皇上不肯饶恕我?” 纳兰嫣然点点头,“你这次,确实做的过了。你是军人,怎么能够用这么卑鄙的方式对待你的政敌?你可以算计她,却不该算计她背后的几千冥夜军。你手上的血债多了,皇上怎么可能宽恕你?” 纳兰廷便激动不安起来,“那你说,他要如何处置——叔父?”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纳兰嫣然望着白发苍苍的纳兰廷,“你也老了,纳兰家定要被抄家充公,好在我那里还有些积蓄,够你我下半辈子省吃俭用一辈子。” 纳兰廷听出弦外之音,“你的皇后之位也保不住了?” 纳兰嫣然泪流满面,“你不是不知道,皇上本就不喜嫣然。这皇后之位来得也不够光明磊落。皇上最讨厌被人算计,他又是个记仇的人,嘴上不说,心里记着这事,这不,这皇后之位终归还给了他。” 纳兰廷踉跄着走了几步,想着曾经的风光不在,他就悲从中来。 心里很是不甘,“为什么会这样?” 忽然想起自己的十万大军,忽然又释然起来。 “哈哈,我有十万大军,皇上当然舍不得我死。” 第349章 冥夜还活着 第349章 冥夜还活着 纳兰嫣然瞳子里闪过一抹无奈的痛色,“叔父,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是执迷不悟?你可知,关于你的案子,皇上已经决定,公开审理,到时候四方百姓前来听审,皇上只怕会让你身败名裂。到时候你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你以为,失去信用的军人,还能号令天下吗?” 纳兰廷呆若木鸡。然而,须臾功夫又粲然起来,“皇上要我身败名裂,他有证据人证物证吗?冥夜军几乎全军覆没,冥夜死了,留下那些微不足道的虾兵蟹将,你以为仅仅凭借皇上一张嘴,就能搬倒我?” 纳兰嫣然叹口气,道,“嫣然会请最好的壮师为你申辩。不过你得把这之前发生的一切事情告诉我。” “好好好。”纳兰廷赶紧道。 朝堂公开审理大将军纳兰廷一案,不胫而走。 围观告示的人群里,赫然屹立着一抹芝兰玉树的身影。他手里还提着一窜药包,看到告示内容,唇角勾出一抹孤独。然后转身离开。 大夏帝都的郊外,一排竹屋里,时不时发出虚弱的咳嗽声。 那芝兰玉树的身影,推门而入时,看到床上的人咳嗽不止,顿时蹙起了眉头。 “怎么又咳嗽了?” 冥夜半躺半坐在床上,瞪着一双幽怨的眸子没好气的望着陌玉。 “你每天给我吃的都是什么糟心的食物?我食欲欠佳,身体免疫力怎么能提高?” 陌玉灿笑起来,“不错,有力气跟我吵架了,看来身子恢复的不错。” “明明很慢,好不好?”冥夜很无语。 陌玉走上前,伸出如玉的手指戳了戳冥夜脸上的伤疤,“哎,这个伤疤好像小了一些?怎样,我医术不错吧?把你从鬼门关里拉回来,还要负责的你的美貌如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累?你醒来连一句感激的话都没有,就巴拉巴拉的问夏爝这样那样。不知道我也会吃醋?” 冥夜没有理他。理他的后果就是让他蹬鼻子上脸。 “我让你打听的事情呢?”冥夜问。 陌玉拉了凳子坐到冥夜面前,“把衣服脱掉,给你上药。” “我可以自己来了。”冥夜双手抱胸。 陌玉嫌弃的瞥了她一眼,“早看完了,一身脓包,恶心死我了。” 冥夜无语,抱起枕头丢到陌玉身上,“你才脓包。” 陌玉接过枕头不羁笑道,“好啦好啦,我认输。你现在的伤势也痊愈得差不多了。夏爝能够下得了口了。” 冥夜耳根微红,提起夏爝,心里就漾出一抹甜蜜。 那日在缙云山,她不幸落入陌桑手里。看到夏爝焦灼的寻找她的表情,她的心都碎了。 她万万没想到,他身为九五之尊,竟然会偷偷来边境找她? 没有找到她,他那落寞的表情落尽她的眼里,真是让她心如刀割。 也不知。这段日子他是怎么过得?他一定误会她已经凶多吉少了吧? “陌玉,我已经好了,什么时候可以拆掉绷带?”冥夜指了指绑在双腿上的厚厚绷带,既影响美观又影响走路。 可是陌桑用烙铁让她遍体鳞伤,陌玉为她治疗了这些天,治疗方法很是奇葩。晚上才能松开绷带透气,然后换药上药又上绷带! 她就是有心离开这儿,也走不了。 陌玉似乎看出她的少女情怀,揶揄道,“想回到他身边去啊?” 冥夜不置一语。 从前不知道她和陌玉的关系,还能口无遮拦的气他。 如今吞服了忘忧丹,这些日子慢慢的找回了曾经的记忆。才知道这个男人于她的重要性。 可以这么说,夏爝可能会背叛她。 但是陌玉永远不会。 因为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她想起来了,陌玉曾经告诉她,她娘是安国尊贵的贵妃,可是不满安皇的薄情寡义,于是偷偷溜出安国,却被安兵追拿,最后逃到大夏。 是她爹在她娘沦落街头时救了她,两个人一见钟情,然后结为连理。后来她娘生下她后流血过多而死。 她爹也因为她克死了娘亲,对她十分不待见。 她从出生起,便不被安家人接纳。 那时候继母对她各种欺凌,妹妹对她各种打压,皆是因为父亲的不作为。 好在,她的哥哥,陌玉公子为了寻找她娘,明察暗访来到大夏。从此开始关照她,给她无限爱护。 一个小女孩,被一个才貌双全的男人无尽宠爱着,便对陌玉产生了不该有的幻想。 她爱得很痴狂。 陌玉无奈之下,只能让她服食忘忧丹,让她彻底忘记自己。 她和陌玉,才有了上面一段离奇的缘分。 后来,陌玉也曾偷偷来看她,可是她不记得他了,而且对他再无幻想,把他当做敌人一般防备着,打压着。甚至战场上不惜兵戎相见。 陌玉绝望万分,这才又生出让她恢复记忆的想法。 他始终不愿意与自己最心爱的妹妹变成仇人。 殊不知,妹妹云夏的躯壳里,早已换了魂魄。 她是冥夜! 对于云夏的这段记忆,冥夜觉得弥足珍贵。她决定将它掩埋在心底,永远珍藏。 陌玉为她换好药后,抬眸瞥了眼闭目养神的冥夜。瞳子里闪过一抹惑色。 这丫头从前他一走近她就脸红,如今他给她上药她倒脸不红,心不跳的? 这女孩子长大了怎么反倒如此不知羞了? “好好睡吧,明儿再来看你。” “明儿的粥,能加点肉吗?”冥夜睁开眼问。 陌玉弹了她的脑门,宠溺的笑起来,“我又不是厨子,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冥夜努努嘴,“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都是炎尊做的。” 陌玉笑道,”他做的不就等于我做的?” 冥夜吐吐舌头,”真不害臊。” 炎尊就站在门口,听到兄妹二人打闹,瞬间头皮发热。 陌玉拉开门出来时,别有深意的瞥了眼炎尊,骂道,“让你好好做饭,被嫌弃了吧?” 炎尊苦笑,“公子,我哪里会做饭啊。” “那就学。明日早餐,记得加碎肉沫子。” “知道了。” 炎尊偷偷觑了眼里面,然后蹑手蹑脚跟上陌玉,鬼鬼祟祟道,“公子,小姐她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第350章 是兄妹啊 第350章 是兄妹啊 冥夜的目光,目送着陌玉和炎尊走远,那粲然的眸子,立刻暗淡了下来。 她举起手,望着自己鲜嫩如蛋黄的肌肤,那是陌玉不眠不休将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后,用他的秘方治愈她的伤,让她脱了几层皮,才得到了新生。 冥夜其实一点都不在乎她身上有多少伤疤,她从来都是个不把皮囊放在心上的人。 她脸上的疤痕,赫然醒目,让那张原本秀丽的脸庞变得有些狰狞扭曲。冥夜不止一次抚摸过她的脸,她其实很想看看她的伤疤,可是陌玉却把屋子里的镜子偷偷藏了起来,生怕她看到后会生出轻生的念头。 他愈是不给她看,她就愈是胡思乱想。她究竟有多难看? 外表的改变给冥夜带来一些困扰。听说,做皇上的女人,如果脸上有瑕疵,那是会给皇室带来厄运的。不知道夏爝看到她如今的模样,可还能像从前那般接纳她? 与皮囊的创伤比起来,真正让她痛彻心扉的是她的身子骨,因为遭受了重创,大病初愈的她,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 她的手抓握东西时会不停的颤抖。 对于一个握枪的战士而言,失去一双稳定的手,无异于形同废物。 她失去美丽的外表尚且无妨,可是失去一身的锋芒。她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用处? 冥夜的眼睛,望着窗外的冬色。严冬来临,什么时候才是春天? 那大片的落叶树,没有漂亮的花叶陪衬,看起来是如此的孤单,寂寞。 晚上,陌玉再次来访。这次端了一碗银耳百合粥过来。 冥夜只是嗅到它的味道,就禁不住皱起眉头。 陌玉最近给她吃的东西,其实都是调理她的身子骨的,味道清淡,食物单一。却哄着她骗着她,说什么他们男人家厨艺不精,能有吃的就不错了。 她知道,陌玉很担心她。时时刻刻以她的快乐为先。 冥夜想到陌玉忽然又觉得释然,如果夏爝嫌弃她了,如果她以后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没有关系,她还有陌玉,她的大哥。 “丫头,其他食材没有了,炎尊屯了许多银耳,看来未来一段时间,你的甜点都是这个。”陌玉将银耳粥端到冥夜面前,舀起一勺喂进她嘴里。 冥夜蹙眉,她是病人,口舌无味。此刻只想吃一些重口味的东西。偏偏她的身体又出现咳嗽反应。所以陌玉才变着法儿给她治病。 这银耳粥,不就是清肺热止咳的吗? 他当她傻? 陌玉公子的良苦用心,冥夜不会戳穿。她只会领情。只是,领情之余,免不了和陌玉打闹一翻。 “这银耳粥里,能加肉吗?” 陌玉无语——“你是三句话有两句话都不离肉。当真这么想吃肉?” 冥夜巴巴的点头,“不吃东西,免疫力提不上来,怎么和病魔做顽强的斗争?” 陌玉捏了捏她的那边完好无损的脸庞,戏谑道,“不就是一点小病小痛吗?说得就跟得了绝症似得。” 冥夜两只眼睛挤出弯弯的月牙,“好吧好吧,陌神医,请问小女子这小病小痛什么时候可以起床?” 陌玉见她如此调皮,觉得冥夜心里住着阳光,顿时对她的担忧减少了一半。 “再过十来天,你就能下床走路了。”陌玉道。 冥夜十分抑郁,“还有十来天?” 她自己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冥夜军面前,探望她的兄弟姐妹们。而且,她也想去探望那些死去的冥夜军的家属,让他们过上安定的日子。 这是她对兄弟们的承诺。 这些天,陌玉闭口不提战场的事情。 冥夜也不好开口问他。从前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她还能理直气壮的为大夏奔走相告。可如今,她已经恢复了记忆,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得知自己是安国的公主,对于这场战争,冥夜便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好在陌玉没有埋怨她为大夏奔走,陌玉是世上最好的兄长,对她这个妹妹,只有包容和宠溺,没有半点的谴责。 看到冥夜乌黑澄澈的瞳子乌溜溜的转动着,陌玉忍不下去了,开门见山道,“你是不是特想知道,缙云山战役的结果如何?” 冥夜点头如捣蒜。“嗯嗯。” 陌玉觑了她一眼,语声平静无波,“如你所愿,大夏国赢了。” 冥夜心生欢喜,可是又不愿意在陌玉面前流露出来。毕竟安国输了,陌玉不会开心。 看到陌玉对她如此照顾的份上,她也得顾及顾及他的心态。 陌玉却揶揄她,“想笑就笑吧!忍着多难受?” 冥夜咧嘴一笑,“我们冥夜军以少胜多,这次赢得很是侥幸。多谢你们的承让!下次兵戎相见,我们冥夜军也让你们一个先机,如何?” 陌玉无奈的摇摇头,“小夜,没有下次了。” 冥夜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前所未有的迷茫,顿时纳闷不已,“为何?” “你们的皇上,带着修罗军,踏平了安国。安国已经不复存在了。” 冥夜呆若木鸡。 她不知道陌玉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她很担心陌玉,身为安国的太子,会接受不了这巨大的打击? 冥夜伸出手握住陌玉的,劝慰道,“你难过了吗?” 陌玉诚实道,“说不难过是假的。可是有多难过也不见得。我一直活得没心没肺,这也是我生在皇室里唯一的幸运。因为什么都不在乎,所以不会有得失心。” 冥夜细细体会着陌玉这番话。是啊,没有得失心,所以不会去争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不会庸人自扰。 可他是在乎她这个妹妹的! 她知道。 她觉得陌玉对她的这份感情更加弥足珍贵起来。 冥夜似乎为了安慰他,忽然道,”常言道,无官一身轻。你这可是因祸得福啊?” 陌玉白了她一眼,“我怎么觉得你这安慰人的智商让人捉急呢?” 冥夜嘴巴抽了抽,既然嫌弃她智商低下,那她只有闭嘴了。 陌玉将银耳汤喂完。起身离开时,冥夜对他甜甜一笑。“银耳粥很好喝。” 陌玉笑的有些憨甜。 这丫头,分明是在安慰他的心! 第351章 冥夜的蜕变,涅槃 第351章 冥夜的蜕变,涅槃 陌玉十分纠结,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冥夜,大夏皇帝夏爝决定公开审理纳兰廷一案。 陌玉心里暗暗揣摩着,冥夜是一位好将军,最是心疼她的属下。纳兰廷偏偏对冥夜军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以冥夜嫉恶如仇的性子,怎么能容忍纳兰廷活在这个世上? 夏爝之所以公开审理纳兰廷一案,只怕存了两个心思:纳兰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夏爝决不愿意让纳兰廷有死灰复燃的机会,所以才会决定公开审理纳兰廷,让他臭名昭著,失去号召力。 这件事,夏爝的做法让陌玉很是纳闷不解,他为何就逆了冥夜的心思? 冥夜如今失去容颜,失去一身武功,病体娇弱,陌玉是不论如何也要成全冥夜的愿望的。 这日,陌玉跟往常一样来到帝都的药草铺抓药,真是不巧,他竟然遇到了纳兰嫣然。陌玉心里起疑。如今是审理纳兰廷的关键时期纳兰嫣然的任何举措都对纳兰廷产生莫大的影响,于是启动轻功悄悄的跟在纳兰嫣然身后。 他看到纳兰廷进入了帝都最好的壮师宋大状的院子里面。才恍然大悟。 纳兰嫣然请了最好的壮师,要为纳兰廷翻案。 这可让陌玉伤透脑筋,他决定全程盯着纳兰廷一案,不能让纳兰廷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陌玉回到郊外小竹屋的路上,一直都在思忖着一个问题:夏爝与纳兰廷打官司,究竟谁会赢? 纳兰廷陷害冥夜军,与安国兵勾搭,这些夏爝手上必然没有证据。 反而是纳兰廷的人,据说窦骁还活着,被押解回了帝都,他必然极力为纳兰廷开罪? 这人证物证于夏爝都十分不利,这开堂审理起来,纳兰廷很有可能翻身。 陌玉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决定告诉冥夜。 冥夜听了这个事情,整个人就蒙了。 傻乎乎发呆了许久才略微回过神来。 夏爝要开堂审理纳兰廷? 莫不是他还惦记着她讲过的话,如果大夏是个法制民主的社会该有多好? 冥夜隐隐觉得,夏爝可能要对大夏举行一场开天辟地的重大革新。 陌玉紧张不安的望着冥夜,“你会不会对他很失望?” 冥夜却灿笑起来,“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 陌玉凝眉,“你就不担心纳兰廷赢了这场案子?公开审理,那可由不得夏爝胡作非为,如果夏爝没有充分掌握纳兰廷通敌卖国陷害冥夜军的证据,或者说参与南疆之战的证人皆一边倒的帮助纳兰廷脱罪。那么夏爝将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处置纳兰廷?” 冥夜点头,道,“公开审理本就难免出现冤假错案。可是陌玉,如果不公开审理,任凭位高权重者对疑犯生杀掠夺,你不觉得这样的冤假错案更多吗?” 陌玉呆怔。 他明白了,夏爝和冥夜都支持公开审理,为的是要开创大夏刑法的新思路。 “好好好。摒弃我们的个人情感而言,我承认公开审理更加公平公正。可是夏爝为何偏偏从纳兰廷开始?他就该二话不说了杀了纳兰廷,从下一个人开始,这才对得起你对他的信任和爱。”陌玉白了冥夜一眼,有些没好气道。 冥夜笑容淡淡的隐去,是啊,这不是他的作风?他若真爱她,怎么会给纳兰廷一条活路? 南疆战场的血雨腥风的画面,一幕幕在冥夜脑海里浮现。冥夜军的尸骸,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年轻美好。地道里所有人被饥饿胁迫,对她的信任让他们没有任何怨言…… 冥夜的眼泪忽然啪嗒滴落下来。拳头握紧,眼底闪过一抹狠厉。 “纳兰廷想活,那还得看我同不同意。” 陌玉微楞,随即笑道,“这才是你的风格!” “陌玉,我要知道每次公开审理的情况。”冥夜望着陌玉,乌黑的瞳子里带着一些祈求。 陌玉叹了口气,这丫头骨头硬得很,即使陌桑如此肆虐她也不曾服软,然而此时此刻一双服软的眼睛就这么可怜巴巴的望着你,让人的心都融化了。 “纳兰廷好歹是我们安国的同盟军,我这过河拆桥对他不太仗义吧?”陌玉开玩笑道。 “他这种通敌叛国草菅同胞的小人。你待他以君子之道,是不是傻?”冥夜揶揄道。 陌玉生气了,“你才傻。” 冥夜却咯咯咯的笑起来。笑后却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望着陌玉的表情也格外认真,“陌玉,我的那把手枪呢?” “什么手枪?”陌玉装疯卖傻。 他是不论如何也不会将手枪交给她的,因为他怕她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废了的事实。 以后,冥夜的双手若能正常吃饭,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已经是万幸。 “陌玉,”冥夜举起双手,“我知道我的手已经废了。我要那把枪,是因为它陪伴了我许久,是我最忠实的朋友。我没有道理遗弃它。”冥夜十分虔诚道。 陌玉望着冥夜认真的眼睛,“你撒谎。你想拿着它,干掉纳兰廷。” 冥夜笑起来,“你觉得我还有这个能力?” 陌玉道,“没有。可是你天生狂妄,不服输。” “陌玉,求你……”冥夜拉着陌玉的手,像个要糖的孩子撒娇。 陌玉望着冥夜,“知道自己的手废了?有没有伤心?”此刻只想试探她的真实想法。 就怕她将苦痛压抑在心底。 冥夜点头,“难过。不过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陌玉眼底漫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不愧是冥夜大将军,意志坚强。我真是小看你了。” 陌玉走到墙壁边,取出暗格里的盒子折回床边。将枪支完好无损的还给冥夜。 冥夜试图拿起枪支,可是平素轻盈得毫无重量的左轮手枪此刻却像有千钧重量似得,冥夜拿起来又滑落下去。 陌玉赶紧将枪支收起来,用洁白的布匹包裹好,然后放到枕头下。对冥夜道,“你大病初愈,体力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复原。” 冥夜点点头。无奈的望着自己的双手,“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失去作为战士最厉害的武器。” 第352章 初审纳兰廷,失利 第352章 初审纳兰廷,失利 想起那个罪魁祸首陌桑,冥夜心里的怒火就升腾起来。“陌桑,别让老娘遇见你!” 陌玉摇摇头,宠溺的笑道,“夏爝已经替你报仇雪恨了。陌桑最后结局很悲惨,被活剥了人皮,挂在了安国的城墙上。” 冥夜诧异,没想到夏爝做的这件事让她特别称心如意。 …… 大夏皇朝。 自开国以来的第一桩公开审理,允许嫌疑犯为自己辩驳的案件终于如火如荼的拉开了序幕。 案件审理地点在大理寺,为了公开化,透明化,大理寺对先前封闭式的房屋格局进行了部分改建,内室扩大规模,增设观众座椅,特设正反方区域。 这次公开审理,引起朝野轰动。许多人为了拿到门票,可谓费尽心机。 因为审理分为三场。这第一场,皇上夏爝并没有参与的意思。元宝很是不解,皇上有心为敏贵妃报仇,却为何不全程盯紧纳兰廷,就不怕他翻身? “皇上,你真的不去?”元宝站在皇上面前,难以置信的问。 皇上握着狼嚎毛笔,在纸上如行云流水般书写了几个大字:初心不改! 元宝蹙眉,也不知皇上这几个字蕴含着什么深意。 皇上淡淡然道,“审理分为三场,这第一场,让纳兰廷去折腾吧,朕要看看他手上握着什么有利于他翻身的证据。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元宝顿悟,皇上怕是想在最后一场绝地逆袭! 这第一场案件的审理,也许是时间紧迫,双方准备不足,形式流于肤浅。两方各自将自己掌握的证据递交上去,纳兰廷这边有人证窦骁。而冥夜军这边却让寒枝冥殿作为当事人,寒枝她们在战场上杀敌,对于后方阴谋一概不知。所以表现得十分拘谨。他们提供不出任何利好的证据。 所以,案件梳理下来后,很多人都觉得纳兰廷这罪定得有些“莫须有”。纷纷为纳兰廷鸣冤叫屈。 皇上得知第一场审理结果后,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中。 元宝有些担忧的问,“皇上,民众对纳兰廷十分同情,因为窦骁在大理寺指责冥夜元帅只会纸上谈兵,还用蒙汗药将他迷晕,不听他的阻拦以权谋私,导致冥夜军和纳兰军损失惨重。如今还要倒打一耙,诬告纳兰廷大将军,企图将自己的错误嫁祸给纳兰廷大将军。” “寒枝和冥殿怎么说?”皇上蹙眉。 元宝一一禀告,“寒枝冥殿情绪激动,冥殿只知道怒骂纳兰廷是奸贼,应该千刀万剐。纳兰廷也存心激怒他们,让二人失去理智,说出了许多与案件本身无关的话。小的认为,这是宋大壮唆使纳兰廷这么做的,为的就是乱了冥殿寒枝的阵脚。” 皇上点头,“宋大壮早些年对皇后十分倾慕,想必是皇后用重金请他出山。宋大壮必然竭心尽力的为皇后办事。” 元宝面露忧色,“整个帝都,再也找不到比宋大壮更好的壮师了。这可怎么办?” 皇上道,“冥殿寒枝受了教训,下次不会这么莽撞。静观其变吧!” 元宝点头。心里却生疑,皇上明明想把纳兰廷千刀万剐,怎么可能如此平静的接受这样的后果? 与皇上得知初审结果的平静无波比起来,当冥夜得知这个结果后,可谓气得暴跳如雷。 摸出枕头下的手枪就要下床,“老娘要亲自蹦了他。”完全不顾自己没有使枪的能力了。 陌玉将她按住,“你先别激动嘛!不是还没有到终审吗?你先好好的养伤,说不定终审的时候你就能亲自去大理寺为自己申诉了。” 冥夜双瞳喷出怒火,“纳兰狗贼,竟敢倒打一耙。” 陌玉安抚道,“初审我可是全程看在眼里了,并不是纳兰廷的证据多么靠谱,实在是你教的人,一个个都是无惧生死,血性方刚的人。被纳兰廷刻意的激怒就失去理智。在大理寺喊打喊杀的,果然是你的风格。可是反倒显得理亏。” 冥夜闻言,略微镇静下来。“冥殿寒枝都是心思缜密的人,得了如此教训,下次就不会再犯。” 陌玉道,“可她们手上没有任何能够掰倒纳兰廷的证据。这才是最让人忧心的地方。原则上,南疆之战,挂帅的是你冥夜大将军,押送粮草的是荣禄先锋官。人纳兰廷至始至终都置身事外,若是没有特别靠谱的证据,恐怕难以撼动纳兰廷。” 冥夜激动道,“我有他叛变的证据。他曾经书信窦骁,让窦骁投敌叛国……”说到这儿,冥夜的目光望着陌玉。 “哦,信在哪?”陌玉云淡风轻的问。 冥夜脸红道,“掉了。” 陌玉白她一眼。 冥夜却忽然意味深长的望着陌玉,“我也有人证。” 陌玉看她的眼神充满慧黠的算计,指着自己,“我?” “陌玉,纳兰廷与你们安国蛮子勾结,定然和你有秘密协议,对不对?” 陌玉板着脸,脸色瞬间漆黑。“没有。”毫不思索的拒绝道。 冥夜微楞。这人忽然火气这么大? 哪知陌玉下一句让冥夜差点笑喷,“谁允许你叫我蛮子的?我们之间无话可谈。” 说罢起身,拂袖而去。 冥夜暗暗吐了吐舌头,她怎么一不小心就把这个常用语给蹦出来了,惹得陌玉不开心,这可如何是好? 陌玉是真的生气了,结连几天都不来见冥夜。冥夜的饮食都是炎尊送过来。 炎尊又是闷葫芦,不论冥夜问他什么,他都拒不作答。 “你是哑巴吗?”冥夜气急败坏,这人怎么这样,就算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也该说句话啊? 炎尊点头。“嗯。”这是他几日来唯一说的话。 冥夜差点气岔过去。 这人分明就是受了陌玉的指示。不与她交谈,免得被她套了话去,索性装作哑巴。 “炎尊,你去告诉你家公子,就说好男不跟女斗,他一个七尺男儿跟我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置气,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炎尊点头,端着空盘子出去了。 第353章 来自陌玉的宠爱 第353章 来自陌玉的宠爱 陌玉就站在门外,见炎尊出来,赶紧带着炎尊离开。 “丫头的食欲怎样?气色怎样?”陌玉迫不及待的问。 炎尊妖娆的脸庞浮出一抹无奈,“公子,你明明关心她,放心不下她,为何还要避着她?” 陌玉白了炎尊一眼,娴静阴柔的俊脸拢着冰霜,“你不知道她的心思,她是要我去大理寺指证纳兰廷的罪状。我虽然宠爱她,可是要我出卖自己的国家指证我的盟军,我死后还有何颜面去见陌家的祖宗?” 炎尊点头,“是啊,小姐这个要求有些让公子难做。” 陌玉唏嘘感叹,“她这愿望也并非为她自己所求。想想那些英勇无畏的冥夜军,因为饥饿死在战场,可歌可泣。我对他们却也十分敬慕!” 炎尊知道,他家公子心里开始有些动摇。只要冥夜小姐再烧一把旺火,估计他家公子就会沦陷。 这天晚上,冥夜果然烧了把大火。 冥夜竟然下床了。因为长久未运动,加上身体虚弱,刚起来就跌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陌玉很无奈的瞥了眼她的房间,最后命令炎尊,“你去看看这丫头又在搞什么名堂?“ 炎尊面露难色,他最怕面对冥夜喋喋不休的套路,可是又习惯服从陌玉公子,便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冥夜小姐?”炎尊叩了叩门。 冥夜趴在地上,姿势难看。此刻不想任何人进来看到她狼狈不堪的一面。 “小姐?”炎尊半天没有听到冥夜的回应,扭头望着陌玉。 女孩子的房间,他是不能乱闯的,除非得到公子的许可。 陌玉的身影如闪电般漂移过来,一把推开门,就看到冥夜趴在地上艰难的扭动着。 “小夜,你这是做什么?”陌玉大踏步上前,将冥夜抱起来放在床上。 冥夜瞪着陌玉,望着陌玉那一脸心痛的表情,冥夜眼底波光潋滟。却故作冷漠,置气道,“纳兰廷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不帮我出庭作证算了,我自己去。我要亲自去大理寺指证纳兰廷,揭露窦骁的真实嘴脸!” 陌玉很是无语。 这丫头开始对他实施攻心术了?双手撑在床上,身体前倾俯瞰着娇小的冥夜,“丫头,我同意你去,不过等你爬到大理寺的时候,可能终审已经结束了!” 冥夜杏眸圆睁,怒道,“那我也得去。我努力过,起码对得起我的兄弟姐妹。要我在这里躺着,什么都不做,我良心不安。” 陌玉站直身子,颀长伟岸的身躯透着一股高位者的摄人气魄。 他是真的生气了,天底下哪个人敢在他面前这般无理取闹,换了其他人,早就被他拍死了。可是冥夜偏偏是他最在乎的丫头,心里恼着,可看到她那张瘦削的脸,凹陷的瞳子散发出的倔强不认输的眼光,他又心软了。 怒气被自己硬生生给消化掉,强挤出一抹笑靥,指着外面道,“那行,你现在就赶紧爬出去。” 他以为冥夜作为一个女孩子,不会忍受自己像只四脚动物一样丑陋不堪的爬行着。 那样多没面子,多没尊严。 哪知,冥夜真的立刻滑落到地上,跪着往前慢慢爬着。 陌玉瞪大眼,难以置信,这丫头的脸还要不要? “冥夜,你起来。”陌玉怒吼道。 冥夜没有爬行,而是采取跪着行走的姿势,这让她全身肌肉都传来牵扯的痛,没一会就累得踹粗气,留着豆大的汗珠。 炎尊望着从里屋爬出来的庞然大物,吓得呆若木鸡。 陌玉背着手从里面走出来,他那张完美精致的脸庞此刻布满黑线。 炎尊很少看到公子这样生气的时候,在外人看来,公子是笑面虎,即使生气的时候也是对着你微笑的。 目光瞥到爬行动物冥夜小姐身上,炎尊了然,这冥夜小姐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难怪公子生气。 他为了救小姐出安营,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 “冥夜小姐!”炎尊赶紧跑上去,试图阻止冥夜对陌玉的挑衅。 “你快起来。你怎么能爬行呢?”炎尊气急败坏道。 冥夜抬头仰望着炎尊,嘴角勾出讥讽的冷笑。“哑巴都能说话了,我为什么不能用四脚行走?” 炎尊嘴角抽了抽,他前些天不说话,并不代表他是哑巴,他只是不想被她套路罢了。 这丫头不识好歹! “炎尊,别管她!” 陌玉站在门口,冷声命令炎尊。 炎尊瞥了眼主子,瞧见主子那一脸锅灰色,出现这种情况不是他怒到极致,而是他表里不一,内心明明慌乱焦躁,却要用生气来掩饰。 主子若只是生气,再大的愤怒他都会笑的特别云淡风轻。可愈是云淡风轻的笑里,藏的毒愈深。 主子这明明是担心冥夜,却又不愿意拉下身段去表达自己对她的担忧。 “哼,眼不见为净。”最后,陌玉竟然气呼呼的掉头进屋了。反手关门,发出巨大的关门声。 冥夜回头望着陌玉,努努嘴道,“发什么神经?” 炎尊气得直翻白眼,对冥夜没好气道,“我家公子为了救你,和他的父皇反目成仇,被皇帝贬为庶民,从此与皇室再无关系。他是从我们安军的箭雨里把你救下来的,若不是他武功奇高,只怕早就被射成筛子了。他为了医治你身上的伤,不眠不休七个通宵。你现在这么作践自己,不是在打他脸吗?他当初救你做什么?” 冥夜震惊良久—— 原来陌玉如此不易,才将她救出敌营。 为了救她,他舍弃了高贵的皇太子身份。 为了救她,他不顾自己的身体,拼命将她从死神手上抢救回来。 他对她这么好,叫她何以为报? 冥夜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可是嘴巴还倔强,“安国已经灭亡了,他是不是安国太子不重要了……”呃,她到底想说什么,好像感动得糊涂了有些语无伦次。 炎尊吼起来,“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她应该看到公子对她的爱护,而更加的珍惜自己。 冥夜瞥了眼陌玉紧闭的房间,鼻子一酸,涩涩的喊了声,“陌玉哥哥!” 这一声,简直有毒! 第354章 冥夜又抽风了 第354章 冥夜又抽风了 陌玉忽然拉开大门,那张原本阴云密布的俊脸此刻堆满疑惑,还有眼底那抹不易察觉的惊喜。“你叫我什么?”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冥夜干脆坐在地上,用手扇风,望着星空,自言自语道,“今天的景色好美啊?你们看!” 陌玉和炎尊面面相觑,这丫头能不能不要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岔开话题。她知不知道,他家公子盼这一天盼了多久了? 两个男人没有回应冥夜的无病呻吟,冥夜只能悻悻然收回目光,瞥着陌玉,嘟哝道,“我叫你什么?你又不是没听见。”干嘛问她第二次,让她好为情。毕竟,她这个穿越者,原则上不算他的亲妹妹吧? 顶多算半个! 陌玉俊脸到底还是绽放出了明媚的笑容。炎尊暗暗呼了口气。 陌玉走过来,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不顾形象坐在地上的冥夜,一脸宠溺的责怪道,“一个大姑娘,学小猫小狗的在地上爬行,夏爝若是知道你这么没皮没脸,估计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有你这样损自己的妹妹的吗?”冥夜白他一眼,张开双臂,意思就是让陌玉抱她进屋。 爬行了一小段距离,她已经累得够呛,才不要自己爬回去呢。 陌玉却怀揣双臂,若有所思。 这丫头大病初愈,不能走路,爬爬也是锻炼身体的。遂转身往回走,一边道,“自己爬回去。” 冥夜朝他努努嘴,“嫌弃人家爬行的是你,现在又要我自己爬回去。你这人怎么这么阴晴不定。更年期来了?” 炎尊暗暗失笑。 陌玉站在屋子门口,笑着对冥夜道,“你如果想出席纳兰廷的终审,这段时间你就多练习一下四肢。兴许那时候能够站起来。” 冥夜赌气,“我不用走着去,我爬着去。” 陌玉微楞,这丫头故意跟她唱反调?就因为没抱她回屋? 最近对他愈发的依赖! 看到冥夜累得够呛,汗水淋漓,陌玉终究动了恻隐之心,将她抱回屋子去。 然后坐在床沿边上方凳上,一脸无奈的望着冥夜,道,“我知道,你希望我出席终审指证纳兰廷。可是冥夜,夏爝灭了我们安国,囚禁了我的父皇,虽然父皇将我贬为庶民,将我驱逐出了安国。可是那儿毕竟是我的根。现在,你却要我帮助仇敌去对付曾经的同盟军,我做不到!你让我怎么向列祖列宗交待?” 冥夜望着陌玉,他的顾忌虽然很有人文情怀,可是免不了迂腐。 “陌玉——” “叫我大哥!”她刚才那撒娇的一声“陌玉哥哥”,让他猜到她已经服食了他给她的那颗忘忧丹,应该是把从前的种种事情都回忆起来了。 冥夜迫于陌玉的淫威,只得不情愿的改口,“大哥——你管列祖列宗干嘛?他们早就化为一掊黄土,有没有魂灵还另当别论。你既然是安国太子,就应该为安国那些活着的子民着想。安国四万万同胞,如今归顺大夏,你应该努力为他们争取与大夏子民同等的生活条件。这样你不仅不愧祖宗,也不愧后人。” 陌玉咀嚼着冥夜这番话,颇觉有理。只是有些荒谬。“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安国输了这场比赛。安国子民只能沦为大夏的奴隶。大夏将席卷安国,抢夺安国牛羊布匹。”陌玉眼底流露出沧桑和凄凉。 冥夜却激动的握着他的手,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子劲,那一刻只是想要陌玉不那么忧伤。 “不会的,我不会允许夏爝这么做的。安国子民也是人,大夏子民也是人,夏爝身为最高统治者,只有施仁政才能平天下。” 陌玉很感激冥夜这番赤诚之心,可是他对夏爝却不抱任何希望。“小夜,你不了解夏爝,他不会这么做的。他是帝王,天生为征服领域而出生。他征服一座座城池,杀戮,抢掠是他享受胜利的快感。犹如他当年征战北境一样,北凰乃泱泱大国,八年战争失利后,夏爝杀了多少人,繁华的北凰帝都,一夜之间就血流成河。他骨子里就是一个凶残的暴君。他喜欢你,但是不会因为你改变他暴戾的本质。” 冥夜陷入了沉默。 陌玉讲诉出来的夏爝,和她认识的夏爝还是有些差距的。 她认识的夏爝,凶残暴戾,却不对无辜者动手。 所以,冥夜总觉得,那个会屠城的夏爝不是她认识的相公。 “不管怎样,为了安国,终归得试试?对不对?”冥夜道。 陌玉觉得冥夜哪儿哪儿的脾气性子都不好,身为女孩子,脾气火爆,还爱算计别人,动作姿势极不端庄。却不得不承认她身上有个优点,那就是她的追求目标都是如此无私,为天下而生。 而且她愿意为了达到她的目标,锲而不舍的一直努力着。 陌玉有些感动,继而有些动摇。这丫头都快变成废物了都愿意去努力尝试,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嗯。”陌玉点头道。 为了尽快站起来,冥夜最近开始练习四肢的力量。即使躺在床上,她也开始练习瑜伽。 与此同时,帝都大理寺二审纳兰廷案开庭了。 这次,双方都没有拿出更有效的证据,只是唇枪舌剑,争辩得非常剧烈。 冥殿寒枝得了一审的教训,这次在陈述窦骁失职,反咬冥夜元帅的事实时,有理有据,论证清晰,获得观众的掌声。 只是,冥殿寒枝所有的论述,都只是针对纳兰军副将窦骁的。却不能创击纳兰廷分毫。 二审结束后,窦骁被判入狱十年的罪行。 寒枝和冥殿心事重重,二人对这个结果很是不满。一是因为窦骁获罪太轻,二是因为他们没有撼动纳兰廷。 二审结束后,纳兰嫣然授意纳兰廷的夫人举办庆功宴。不仅高调的请宋大壮参加了庆功宴。朝野上下一些股肱大臣也在被邀之列。 那晚,纳兰嫣然为了回去主持庆功宴,鼓起勇气来到乾坤殿,向皇上申请回府探亲。 皇上脸色很难看,直言不讳道,“听说你们纳兰府在举办什么庆功宴啊?” 第355章 皇上皇后的较量 第355章 皇上皇后的较量 纳兰嫣然浅浅一笑,“回禀圣上,叔父陷入牢狱之灾,如今二审得胜,叔娘心里开心,便为叔父举办了小小的庆功宴。” 如今知道自己和他的缘分就要到头了,再次面对他时,竟然不再那么紧张。 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将那颗火热的心满满的交给他。她要为纳兰府谋划,保住纳兰府的门第。 夏爝抬眸望着她,眸光幽晦暗不明,却有一束冷光射出,“二审得胜就高兴成这样?” 纳兰嫣然嘴角勾出一抹笑意,“皇上觉得就凭冥夜军的寒枝和冥殿,还能翻案吗?” 夏爝宽袖下拳头握紧,身体里的暴怒之气在蹿腾。就这么放过纳兰廷,不是他的风格。 “还有终审,别开心太早。小心希望愈大,失望就有多大。”出口,所有戾气已经消弭。 纳兰嫣然的脸色微微发白,她就知道,皇上根本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她的叔父。这前两次案审,他不过是故作袖手旁观,让她掉以轻心。 看来终审并不那么乐观了。 “妾身知道了。”纳兰嫣然眼神幽暗,缓缓退去。 皇上目送着纳兰嫣然的背影,她的步态十分轻盈,看起来心情不错。 这时候元宝从外面走进来,将手放在嘴边,对皇上说了几句悄悄话:“皇上,小的已经吩咐过刑部大人了,终审的时候,我们伪造的证据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皇上站起来,修长挺拔的身躯,玄色的龙袍,浑身蔓延出摄心心魄的威慑力。 “纳兰狗贼太嚣张,置朕于何处?元宝,吩咐下去,提前终审,两日后举行。” 元宝怔了怔,随即明白了皇上的用意。皇上表面上看起来压根不关心初审二审,然而却根据初审二审的情况,偷偷做了一些一击制敌的准备。就待在终审时让冥夜军绝地逆袭。 提前终审,恐怕就是为了防止纳兰党又耍出什么新花样。 纳兰嫣然离开乾坤殿,一路上心事重重。皇上今日这戾气,分明就对初审二审的结果十分不满。看来他表现出来的对案件漠不关心都是假象。只怕终审,皇上就要出面了。 纳兰嫣然思量再三,斟酌再三。如果皇上想要翻案,他能从什么地方着手呢? 证人?除了冥夜军,他没有第二个。可是冥夜军的冥殿寒枝尚且不能撼动叔父,证人这条路行不通。 物证? 若是有的话,寒枝冥殿早就该拿出来了!她问过叔父,冥夜军征战期间,他和窦骁再无联系,也没有写过任何书信类,也就是说,叔父在这个时期没有给别人留下自己的把柄。 而且纳兰嫣然相信他的叔父不会做投敌卖国的事情。 至于拖延粮草一案,叔父只要将责任推到荣禄身上,皇上也奈他不何。 人证,物证都不具备…… 纳兰嫣然忽然睁大眼睛,眼底闪过一抹恐慌。 人证没有。可是物证可以伪造。 皇上有叔父的奏折,只要利用冥夜先前遗留下来的拓印一法,就可以伪造叔父叛变的证据。 纳兰嫣然颓靡无力的坐在旁边的石凳上。 难怪皇上刚才那眼神是如此的志在必得。 纳兰嫣然想了许久,最后站起来,眼底的恐慌渐渐被一抹狠厉取代。 终审前一天晚上。 刑部大人的府邸无声无息的潜入了一抹秀丽的黑色身影,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那黑影又飞出了高墙。 翌日,皇上起了一个大早。为了参加纳兰廷的终审一案,他得早早做准备。 元宝为他找了一身新的湛蓝色龙袍,白丝线刺绣的玉兰花,在袖口含苞待放。与胸前龙图团案相互辉映。愈发显得而立之年的男人冷峻不凡。 穿好龙袍,简单的洗漱后,只是用了一点点早膳,便与元宝出发了。 最近皇上胃口不佳。能够吃一点都不错了。元宝看到他能喝点粥,心里也是欣慰的。 龙辇就在外侯着,却不知为何今日的御前侍卫特别稀少。护送龙辇的队伍显得有些冷清。 大理寺里面。 被钦点到位的文武大臣已经悉数落座,唯独刑部大人未到场。 其他人交头接耳,“刑部司大人怎么还没来?” “是啊,时候不早了!” 这时候,外面的喧嚣声盖过里面的争论声。 “皇上驾到!” “哇,皇上来了,我们终于可以一睹天子的真容。听说我们这个皇帝长得奇丑无比……” “你错了,我们皇帝俊美如铸,宛若天神下凡?” “真的假的?” …… 在一群花痴姑娘的大声喧哗中,龙辇放下,走出来一位清雅冷峻,矜贵不俗的男人。 “哇,好好看哦!”姑娘们不约而同的完美声。 评审席上,纳兰嫣然的目光朝这边投来。看到夏爝芝兰玉树的身影翩挞而来,心里不知为何隐隐作痛。 她爱了大半生的男人啊,追逐了他大半生的步伐,到头来依然不属于她。 冥夜在的时候,她没有希望。 可冥夜死了,她更没有希望。 原来她和他的障碍,从来都不是冥夜。 而是他对她,原就不爱! 皇上在众人的注目礼中走向评审席居中的重要位置。只是刚落座就发现主持人刑部大人的位置确是空的。 皇上心脏不禁一缩,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刑部大人恐怕遭遇不测了。 他给元宝投去一个眼神,元宝会意转身离去。 没一会,元宝回来了。 “禀皇上,刑部司大人昨夜忽得怪病,今天卧床不起。一直说着胡话。”元宝禀报皇上。 皇上森寒的目光投向纳兰嫣然,眼底带着毁天灭地的狠劲。 纳兰嫣然却十分平静,她询问皇上,“皇上,司大人出了意外,不如让大理寺卿主持全局,如何?反正,这主持人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色。抉择权在各位评审和民众手上。” 皇上鹰瞳里漫出一抹冰寒之气,纳兰嫣然竟然学会要挟他了? “很好。”他咬牙,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 纳兰嫣然只觉全身没过冰冷的河水。心里瘆得慌。 第356章 终审纳兰廷,无证据怎么办 第356章 终审纳兰廷,无证据怎么办 不过从皇上冰冷的态度里,她已经猜到两点:司大人绝对是皇上打压叔父的一颗棋子;皇上恐怕已经猜到是她对司大人动了手脚。 纳兰嫣然暗暗调整不顺的气息,她没得选择,不是吗?叔父是她亲爹,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向毁灭。 就这样,新上任不久的大理寺卿黄大人临时起任,担当起主持大局的重任。 纳兰廷终审案终于迎来了万众瞩目的开场。 “将疑犯纳兰廷押上来。”惊堂木一拍,黄大人气势凛然。 纳兰嫣然望着这新上任不久的大理寺卿,眼神困惑。皇上从哪里寻来这么个刚正不阿的人? 黄大人念及纳兰廷的名字时,没有一丝丝的敬重,同情和怜悯之心。这让纳兰嫣然心里很是惴惴不安,她防着老奸巨猾的刑部司大人,却忘记了这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皇上挑衅的眼神在皇后脸上流连忘返,看到她那挫败的表情,不自禁勾出一抹嘚瑟的冷笑。 心术?谁能玩弄得过他? 侍卫将纳兰廷押解上场,这时候,黄大人下意识的瞥了眼皇上,那恭敬之意溢于体表。 纳兰嫣然看在眼里,心里更加困惑,明明是她点的大理寺卿,为何有种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挫败感? 纳兰廷被侍卫押解上来时,原本还趾高气昂神色透着轻松得意,可是瞥到阴鸷着脸庞的皇上后,立刻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下。 黄大人一改从前双方对质的套路,改为一个个审判,“纳兰廷,冥夜军寒枝,冥殿等人指控你投敌叛国,故意拖延粮草,导致我军饥寒交迫,饿殍横尸,你可有什么话说?”别看黄大人年纪轻轻,然而审问犯人时却威严万千,直呼纳兰廷的名讳更显出他盛气凌人的态度。 纳兰廷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偷偷瞥了眼纳兰嫣然。见纳兰嫣然泰然自若的绷着脸坐在评审席上,又瞬间释然。 他慌什么?他应该高兴才是,今天是终审,如果冥夜军再拿不出可靠的证据,他就要解放了。 “冤枉,老臣冤枉啊。皇上,南疆之战,我军损失惨重,老臣对此感动痛心疾首。可是此役老臣并没有参与其中,冥夜军无端指控老臣,老臣实在不甘。”纳兰廷老泪纵横的为自己辩解起来。 他说到一个重要的节点:他没有参与南疆之战,企图将一切置身事外。 黄大人凝思一瞬,纵观三场会审,纳兰廷只有一个特点:矢口否认,拒不认罪。只要他不认罪,冥夜军又拿不出有利证据,终审依然对纳兰廷有利。 通过前两轮会审,民众的心已经偏向纳兰廷了。有些人甚至公然为他奔走相告,说什么纳兰廷是大将军,为大夏守护边境多年。劳苦功高,战功赫赫。冥夜军分明就是在诬陷纳兰廷大将军……他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将军受不白之冤。 所以纳兰廷为自己鸣冤时,立刻有不明真相的听众呼喊起来,“还纳兰将军一个真相!” 皇上鹰瞳里漫出一抹无奈,他望着那失态的听众,不怒而威道,“在结局没有出来之前,不要出声打乱秩序,若纳兰大人是清白的,终审会还他清白。” 那人羞愧的坐下去。皇上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大声道,“会审需要冷静理智的听众,而不是盲目,哗众取宠的听众。如果谁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就盲目的下定论,朕就以传谣言罪将他拘押起来。” 话音刚落,全场忽然安静得连颗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这时候黄大人又大声喊道,“传冥夜军寒枝,冥殿上堂。” 侯在不远处隔离房的寒枝冥殿听传话使宣自己上堂,二人都立刻弹跳起来。你看我我看你,脸上有种慷慨激昂,一去不返的壮士断腕的气魄。 “走吧!”冥殿吐了口气,眼睛蒙上一层栗色,“老子就是舍了一身剐,也要把纳兰狗贼拉下马。” 寒枝却一拳头捶在木柱上,“都怪我们太笨了。为什么想不到好的法子去对付纳兰廷。每次都让他占据上风。这是最后的一次会审,如果我们输了,我怎么有脸去见大元帅?” 冥殿超级无语的瞪着他,“喂喂喂,女人,你说你笨就成了,干嘛搭着我?还有,就算我们输了,为什么就没脸见大元帅了?你说这么重大的事情,她也不拖个梦给我们,指导我们怎么做!这能怪我们吗?” 寒枝傻愣愣的望着冥殿,哭笑不得。 这时候外面的侍卫等得不耐烦了,“你们两个快点,还磨蹭什么?今天的终审,连皇上都来了。你们还这么怠慢?” 寒枝冥殿向外走去。 来到大堂上,二人先是给皇上施礼,然后对评审席的官员们也行了礼。这才将目光投向黄大人身上。 黄大人再拍惊堂木,道,“寒枝,冥殿,你二人口口声声说纳兰廷投敌叛国,拖延粮草,致使冥夜军饿殍遍野,可有证据?” 冥殿的目光此刻恶狠狠的瞪着纳兰廷,拳头捏的咔吃咔吃的响。 寒枝只能自己出口辩解,道,“驻守边境的副将窦骁是个好色之徒,我家元帅曾经恢复女儿身,与总教头陈焕伪装成父女关系,原本想故意试探纳兰军的实力。不料被窦骁下属活捉送往窦骁帐内。这窦骁见我家元帅生的貌美如花,便起了歹意。我家元帅借口要沐浴后才能行房。却在沐浴时翻遍了窦骁营帐,找到了纳兰廷嘱咐窦骁与安国蛮子合作事宜的书信。” “满口胡言乱语!”这时候站在边上的宋大壮终于出口了。“这封信可真是巧。不但提及纳兰廷大人,还提及窦骁,蛮子。寒枝,你丫头心毒啊,是想将纳兰军一网打尽吧?” 寒枝嘴巴笨拙,只是恨恨的瞪着宋大壮,“我说的句句属实,不信可以问陈焕。” “传陈焕!”黄大人道。 陈焕上堂时,手里还提着酒壶,喝得酩酊大醉。 评审们看到这样的证人,顿时都黑了脸。 第357章 冥夜归来 第357章 冥夜归来 “陈焕,上堂作证,岂能喝酒?你这是藐视君威!”黄大人气的惊堂木连拍三下。 陈焕趔趄的走上前,瞥到地上跪着的纳兰廷,伸长脖子将他细细的端详了一翻,迷糊的笑道,“我看看,是谁跪在这里了?哟,这不是我们风光无限的纳兰廷大将军吗?你怎么跪地上了?不过你该跪,该跪,你说你给窦骁写得那封密信,多么缺德啊?你身为我们大夏的将军,却他妈的叫窦骁听蛮子的差遣。你这是想干嘛?投敌叛国?我看你长得一头猪,不至于做这缺德的事啊?你说你害死了多少冥夜军啊?真他妈缺德,难怪生不出儿子……” “陈焕,你借酒装疯!”纳兰廷被陈焕辱骂,心里不快。气得指着陈焕的脸嚷起来。 他的壮师宋大壮立刻向大理寺卿投诉道,”大人,证人陈焕喝醉了酒,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辱骂我的人,我请求证人的言辞失效。” 黄大人觑了眼皇上,原本以为皇上对陈焕的胡闹会十分生气。却见皇上唇角勾出笑意,狠厉的眼神变得温煦起来。 黄大人稍微动了动脑子,便知道皇上不生气的缘由了。陈焕不论说什么,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空口无凭,他的言辞都不能给纳兰廷定罪。 常言道,酒后吐真言,醉酒后的陈焕说出的这番话,更能让民众相信他的真实性。 皇上要的不就是纳兰廷身败名裂吗?陈焕这番胡闹也算起了一点效果。 黄大人对侍卫挥挥手,“将陈焕老将军拉下去。酒气熏天,成何体统?” 宋大壮又跳出来,“黄大人,对方从一审,二审到终审,反反复复就那几句话,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如果他们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我可要反过来告他们诬陷纳兰将军。大将军是能被人随意诬告的吗?” “你——”寒枝气结。“我没有诬告他!当年他通敌卖国的密信,一直被我们的元帅揣在身上。只可惜,我家元帅深陷敌营,被敌人活活折磨而死。若她还活着,一定能拿出那封密信,你纵使有三头六臂铁证面前也无计可施?” 宋大壮拍拍手,“说得好。铁证呢?可是铁证在哪儿呢?” 众人哄堂大笑。 陈焕离开大理寺审案的大堂后,一走出来就恢复了凌然正气的表情。 他望着天空,无奈的感叹道,“乌云蔽日啊,什么时候才能有朗朗乾坤?大元帅,你在天有灵,就保佑寒枝他们顺利的为冥夜军那些枉死的兄弟报仇雪恨吧?” 一颗苍凉的眼泪滴落在陈焕那张被风霜肆虐的脸上。 “好!”一道清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春日的风一般,带着熹微晨光的清明而来。 陈焕呆若木鸡,整个人若被雷击一般,缓缓转身,却看到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身若蒲柳姿。婀娜多姿,带着少女的娇弱走过来。 若不是那熟悉的声音,他怎么也无法将这个柔弱的女子与他们那个张狂霸气的元帅联系起来。 “你——元帅?” 冥夜点点头。 陈焕闭目,热泪滚落。“你还活着,真好。”不论是不是变了模样,不论是不是褪了锋芒,因为陈焕与她长久相处,早已把她当做女儿般。她会在他面前撒娇。在陈焕看来,亲情胜过了政治。 所以没有锋芒的冥夜能够回来,他依然感到欣慰。 “里面的情况怎样了?”冥夜问。 陈焕脸上浮起愠怒,“那纳兰狗贼,就仗着我们拿不出铁证,拒不认罪。如今他的壮师正在那里嚷嚷着要结束终审,还纳兰狗贼的清白!” 冥夜眼底射出一抹寒芒。“他若活着,我的冥夜军岂不白白牺牲了?”咬牙切齿道。 陈焕忽然有些担忧起来,道,“丫头,那封密信你可还保留着?” 冥夜没有回答他,但是那双潋滟的眸子却黯然失色。 陈焕叹口气,“这不怪你。当日你病重,又受了那么重的刑法,保不住也是常理。”陈焕的目光再次落到娇喘连连的冥夜身上,能够让一个有着天生怪力的少女变得这般孱弱,可想而知陌桑当日对她的虐待非同常人。 “别担心。”红唇轻启,目光潋滟,“我有法子让他认罪。” 陈焕微怔,随即粲然。 她只是身心受创,依旧是那个运筹帷幄,聪慧绝伦的女子! 陈焕点头,对她总是莫名信任。 “皇上可在里面?” “在。” 冥夜唇角浅浅一笑,“那你便静候佳音吧!” 陈焕呆愣——这又有何玄机? 大堂上,宋大壮逼人太甚,“大人,对方这么久都拿不出新的证据出来,如果大人还不结案的话,小人就怀疑大人大人的公正严明。” “这——”黄大人急得焦头烂额。 倏地想起前不久皇上的贴身侍卫元宝来找他,告诉他终审时极有可能会临时起任,让他务必将时间拖到晌午时分。届时,他要配合皇上的人唱一出双簧,将纳兰廷绳之以法。 可事态发展超出预期,这离晌午时分还早,宋大壮逼迫得紧。看来只能使用元宝给他支的招。 “宋大壮稍安勿躁。对方稍后还有证据呈现。” 此言一出,大堂所有人都惊了。 还以为终审会这么平淡无奇的结束了,没想到关键时刻冥夜军总算有了新突破,她们找到了新证据。 可是证据是什么? 就连寒枝和冥殿也是丈二莫不着头脑。 纳兰嫣然的目光注视着气定神闲的皇上,他终于要出手了?姑且看看他出什么招? 宋大壮怕对方真的拿出铁证来,这会连攻心术都用上了。义愤填膺道,“故意拖延时间的吧?大人,我们不可能漫长的等待下去。请问,如果他们晌午拿不出证据,是不是又要说等到下午?或者傍晚?或者明天?” 黄大人道,“对方只是让我们等到晌午时分,晌午一过,若是冥殿一方还拿不出证据,宋大壮指控他们的诬告罪就成立了。” 冥殿脸色臭到极致。 宋大壮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新把戏。” 第358章 冥夜引起轩然大波 第358章 冥夜引起轩然大波 宋大壮凝思片刻,为了知己知彼,不禁又抬眸笑问黄大人,“敢问黄大人,证人什么时候到?” 黄大人面露无奈,他可没说证据是人证物证,这壮师就知道套他的话。黄大人指着壮师道,“你们做壮师的都这么无耻吗?连本官的话也想套?你稍等不就知道啦?” 宋壮师偷鸡不成蚀把米,白了黄大人一眼,耷拉着脑袋在边上叹着气。 “我来了。”一道清丽婉转的声音自大堂门口传来。 大堂内所有人都循声望向门口的女子,却见她看起来十分纤弱,眼眸里却清泓璀璨,目光尤为锋利有力。 大堂内安静得连颗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皇上夏爝,皇后纳兰嫣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显然都有点蒙。 这少女面纱遮面,身段婀娜窈窕,浑身娇弱,一袭黑发用红色绸带扎成蝴蝶结形状,长发自然垂落腰际,整齐的刘海盖住光洁的额头,却与那双耀若星辰的眸子黑白呼应,更加显得女子的干净水灵。 夏爝的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到少女的那双瞳子上,清华潋滟,流光溢彩。 多么熟悉! 夏爝只觉得自己的血液在倒流,浑身热辣得可怕,看她脚步凝重,夏爝眉心蹙起,她这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三灾九难,才脱胎换骨成这么娇弱的模样? 男人锐利的瞳子深处水汽莹润。宽袖下的手更是握得紧,指甲几欲掐进肌肤里。 好在,不幸中的万幸,她回来了。 纳兰廷细细的打量着站在大堂中央的女子,此刻她正扭头斜视着纳兰廷,目光清冽,充满藐视。 纳兰廷被她的目光瞪得有些发怵,他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么号人物?别是冥殿他们找来的伪证? “你是谁?”纳兰廷试探着问。 冥夜的声音十分清凉,没有热度,也没有冰寒。却兀自给人一种摄人的气魄。“想知道?” 这时候宋大壮瞧出纳兰廷的担忧,围着冥夜转了一圈,然后拱手向黄大人请示道,“黄大人,草民有个不情之请,自古上堂作证者。都要亮出自己的身份。就怕与案情无关人等也浑水摸鱼,做伪证。” 黄大人便将目光投向冥夜,“姑娘可愿意解开面纱,露出真容?” “不愿意!”冥夜脱口而出。她不愿意不是因为自己颜容丑陋不敢示人,而是不甘心被一个利欲熏心的壮师所胁迫。 冥夜走近壮师,道,“壮师,不该为了三斗米而在公堂上舌灿莲花,搬弄是非。混淆黑白。小心冤枉了好人得到老天的报应。” 宋大壮被冥夜气势摄人威逼得连连后退,竟然耳根羞愧得泛红。只是思路敏捷的壮师很快找到还击的突破口,“你胡说什么,你说冥殿寒枝是冤枉的就是冤枉的,你得拿出证据。” 冥夜冷哼一声,“你是不是以为我两手空空而来?我当然会拿出证据。”语毕转身面对黄大人,道,“黄大人……” 黄大人急得焦头烂额,这丫头来了半天,怒怼纳兰廷后又怒怼宋大壮,却怎么不懂规矩,应该先给皇上行礼啊? “姑娘,来了公堂不得藐视天威,还不给皇上行……”礼? 话没有说完,却被皇上硬生生打断,“可免!” 黄大人偷偷觑了眼皇上,心里起疑,莫非这女子就是皇上邀请来的证人? 难怪皇上对她如此礼遇! 可这待遇也太高了吧? 冥夜微楞,怔怔的望着皇上。四目交汇,二人的眼神都变得格外凄迷起来。 皇上眼底那抹痛心疾首,最后化为无边的宠溺对冥夜淡淡一笑。 冥夜便知,他是认出自己来了。以他洞察秋毫的敏锐,想必也该知道她此番回来,已经脱胎换骨。 她再也不是那个惊才艳艳威震四方的冥夜了。 因为知道她体弱,所以他心细的为她免跪了。 “那姑娘可否报上名来!”黄大人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冥夜目光回到黄大人身上,此刻大堂上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待她的答案。 冥夜负手而立。如一朵傲然挺立的莲花,一袭白衣,不惹纤尘。 “冥夜!”启齿,缓缓流淌的音符,落尽每个人的耳朵,却引起轩然大波。 “啊,是冥夜!冥夜军的大元帅冥夜?她还活着?” 此刻堂上注视冥夜许久的寒枝冥殿惊得眼珠子都快落到地上,冥殿走到冥夜身边,围着她转了几圈,“你是冥夜?” 冥殿的眼神分明就流露出巨大的质疑,这让纳兰廷起了疑心。给宋大壮使了使眼色。宋大壮又跳出来,“大人,我怀疑这个冥夜是假的。你们瞧见了,冥殿与冥夜战场上朝夕相处,冥殿并没有一眼就认出冥夜,说明其中有诈!” 冥殿转过身怒怼宋大壮,“她戴着面纱,你他妈有透视眼能够一眼认出他的身份?” “有理,宋大壮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黄大人道。 宋大壮耷拉着脑袋,“没了。” 冥殿怒道,“没有就滚下去,该我家元帅说话了。还有,我家元帅说话的时候,你这小人不许打岔,不许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影响她的思路,站远点,你身上的味道太刺鼻,会影响我家元帅的心情,继而影响她的发挥……” 宋大壮抬手嗅了嗅自己的体味,没有啊。然后嚷起来,“黄大人,他对我进行人身攻击,我没有体味的,不信你们闻闻……” 黄大人面露难色,“冥殿,与案件无关的话不准说。” 冥殿特委屈,“他怎么没体臭了,浑身铜臭味!” 此言一出,听众席上传来哄堂大笑。 宋大壮羞得无地自容。躲在边上气呼呼的摇着扇子。 冥夜的目光扫过全堂,最后目光落在听众席上。眼底流逝出一抹深思熟虑的慧光,就让她今日,为那些死去的冥夜军赢回属于他们的荣耀吧! “她真的是冥夜军的元帅?” 冥夜听到人群里有人在议论她。 冥夜闭目,长长的吐了口气,默默的祈祷着:兄弟们,今日就让本帅亲自为你们报仇! 第359章 冥夜素手搅风云 第359章 冥夜素手搅风云 纳兰嫣然望着冥夜,目光清凉如水,语声却温柔,“本宫记得,敏贵妃精通各种武器,天生怪力,可是姑娘看起来十分羸弱,一看就不是习武之人……” 纳兰嫣然的废话还没有说完,冥夜却在她质疑的目光下,伸手去接面纱。 众人都将目光集中到她的手上,那是一双赢白的青葱玉手,看起来柔弱无力。怎么都让人想不到这个素手纤纤的女子,却搅动了风云。 皇上的目光里夹杂着复杂灰暗的情愫。冥夜戴着面纱而来,以她素来的行事风格来看,她绝不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那她掩藏自己的真容只有一个目的:掩饰面纱下那张脸。 陌桑曾用火红的烙铁肆虐她,怎能放过她那张倔强执拗的脸庞?那是一张正气凛然,让鸡鸣狗盗之辈看了汗颜的脸庞。 皇上觉得自己的手心里都渗出了冷汗。他在怕什么? 不管他的冥夜变成什么样子,他们的爱情不会改变。 哦,他知道了。就算他会更加小心翼翼的呵护,保护冥夜,可是他依然害怕冥夜受到伤害。 冥夜这丫头不知道,今日就是纳兰家族倒台,也是他要当着民众赐封她为皇后的时候。 可是她却为了那些枉死的冥夜军,不惜暴露自己的被毁掉的真颜。他担心她从此被人歧视,遭受别人的白眼,他怎么舍得她活的这么憋屈? 他想把她变成金丝雀,圈养起来。这样他就能保护她不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可是他也知道,她就算折了雨翼,也是一只翱翔蓝空的大雁。她有她的气节,有她的骄傲。 而他爱她,除了将所有担心,不安隐藏心底,比她更勇敢的迎着风雨,替她保驾护航外,他别无选择。 冥夜的手轻扯面纱,面纱飘散落地。 皇上看到冥夜的那张脸后,痛心的闭上眼睛。不忍直视。 “好丑啊!” 人群里有人惊呼起来。 冥夜却像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将自己那张最真实的脸暴露在大家的眼球下。 她的脸,一半张因为伤势较轻,被陌玉治愈。可是剩下半张脸颊,却有拳头那么大的伤疤,触目惊心。 “这么丑。干嘛还跑出来吓人?”有姑娘掩嘴轻嗤。 皇上鹰瞳骤缩,冰寒如刀的目光射向人声喧哗的地方。立刻,嘈杂的大堂归于宁静。 姑娘们吓得魂儿都快没了,皇上刚才投过来的目光简直吓死人了。那是一种仿佛要把人生吞入腹还不解恨的目光。 冥夜站在大堂上,兀自散发出她独特的魅力。 不骄不躁,不亢不卑。 她伸手抚摸了下自己的脸庞,浅浅一笑。出口,声音平静,却像一个玩弄文字的高手。从低潮到高潮,慢慢升华,引得别人渐入佳境。 “嫌我丑?是不是?”她的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 ”我也曾倾城倾世,可是为了保护你们这些在后方安逸享乐的子民,我带着军队出生入死。敌人刀剑无眼,敌人的酷刑一百零八种,与我的兄弟比起来,我还算幸运的,我只是被敌国的首领捉了去,有幸尝试了他们的十八大酷刑。而我还能活着回来。这就是我的幸运。” 鹰隼的目光扫过全场,忽然提高声音,带着冲天的怒恨,“可是我的那些兄弟,他们就没有我这么幸运。他们为了让你们的老人能够享受天伦之乐;让你们的小孩能够有爹娘疼爱,让你们阖家欢乐。他们却不顾自己的安危,不顾自己的父母,不顾自己的子女,奋不顾身的与敌人搏斗,英勇牺牲。” 义愤填膺的控诉忽然停了下来,那些原本脸上对冥夜充满鄙夷的目光开始染上一些羞愧的色彩。 冥夜的身子晃了晃,也许是因为适才用力过猛,也许是因为对愚昧无知的民众失望,她深浅的叹息了一声。用细弱的声音控诉着,“谁没有父母,谁不想好好活着,可是我们冥夜军,那些年轻美好的生命,为了你们的安定幸福的日子,在前方抛头颅洒热血。他们死得多惨啊,有的尸首分离,有的手脚被斩,有的肚腹里流出内脏器官,有的更是被凌迟,被分解……”细弱的控诉后,忽然噙着泪高声质问在场每一位,“而你们,有什么资格嫌弃我们丑?” 掷地有声的咆哮,威武霸气。 民众中很多人都开始抹眼泪。 纳兰嫣然面色如灰。冥夜的归来,即使失去力量的锋芒,可是她凭着一张铁齿铜牙,却很快掌控全场。 她们纳兰家好不容易在前两次会审中占据上风,没想到冥夜却用三言两语,就将民众的导向转移到冥夜军。 皇上的脸庞此刻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没人知道他的内心早已惊涛骇浪。冥夜这番义正辞严的言辞,真正说到他心坎去了。 就连元宝,也对冥夜竖起大拇指,发自肺腑的支持冥夜。 冥夜走到纳兰廷面前,痛心疾首道,“我们死在敌人面前,无怨无悔。可是如果我们死在自己的人手上,你觉得我们的兄弟还能死得瞑目吗?” 纳兰廷面如死灰,却做着无谓的挣扎,“你的人死了?与我何干?我又没有害他们!” 冥夜怒斥道,“什么叫你的人?纳兰廷,在你眼里,是不是冥夜军是我冥夜的。纳兰军就是你纳兰廷的?所以你害怕我们冥夜军打了胜仗,这样你颜面无关?是不是?” 纳兰廷声音发颤,“你你……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纳兰廷,这个世上没有冥夜军,也没有纳兰军。名字不过就是一个代号。大夏只有一种军队:他们姓夏,是为大夏子民服务的。” 冥夜话音刚落,元宝就带头鼓掌起来。这下所有的人都激烈的拍起掌来。 冥殿听着这此起彼伏的掌声,朝寒枝挤出一抹自惭形秽的笑:“你说的对,是我们太笨了。” 寒枝很是为冥夜自豪,竖起大拇指道,“那当然,试问这个世上,谁有我们大将军聪明啊?” 第360章 铁齿铜牙争天道 第360章 铁齿铜牙争天道 纳兰嫣然却保持着冷静的大脑,对于冥夜的出现,即使她一口铁齿铜牙将叔父怼得无地自容,可是她自始至终却没有拿出可信的证据。 纳兰嫣然也不是好忽悠的人,当即给壮师使了使眼色,宋大壮立刻顿悟,再次跳出去,只是这次没有先前那么嚣张和傲娇,对冥夜也算尊重。 “冥夜大将军,你刚才说的几番话,在下听了尤其惭愧。如果纳兰大将军真的残害自己的同胞,那本壮师也不会再同情他。可是本壮师打了这么多年的官司,深知证据对案情的重要性,还请冥夜将军将证据拿出来,才能坐实纳兰大将军的罪。你说是不是?” 冥夜望着宋壮师,眼底飘过一抹朦胧的烟雾。也许不了解冥夜的人,只当她那时候放空了一下自己的大脑。可是在深谙冥夜习惯的皇上看来,冥夜这个非常细微的表情,分明就是有一些怔仲犹疑。 皇上断定,冥夜恐怕早就遗失了那封密信。她在那样恶劣的处境能把命捡回来就不错了,还能保管好一封信? 可是冥夜却信誓旦旦的宣布道,“我今日来,若是没有证据,没有十足的把握搬倒这个出卖大夏的蛀虫,我也就不回来了。不过,这个证据和一人密切相关,还请黄大人宣窦骁上堂。” 黄大人赶紧喊道,“把犯人窦骁带上来!” 然后,大堂进入了短暂的休息中。民众在窃窃私语。“莫非这冥夜大将军真的有那封揭发纳兰大将军的密信?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就是就是,看起来忠厚老实,原来是卖国贼,真是我们大夏的耻辱。” …… 纳兰廷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将军,曾经位极人臣,风光一时无两,如今还没有定案,就被人冷嘲热讽。纳兰廷额头冒出冷汗,就怕冥夜真的有法子将他定案,到时候他的好日子不就结束了? 民众唾弃他,他再无翻身的机会。如今细思极恐下,才知道皇上公开审理的用心。 用心险恶! 夏爝的目光一直温柔的锁在冥夜的脸上,看到她站在那里,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他想了起来,她的愿望就是待天下大定之后,他们一起归隐田园,过着岁月静好的日子。 寒枝站起来拉着冥夜的手,泪花闪烁,“元帅,苦了你了!” 冥夜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痕,道,“不哭,等为枉死的兄弟们报了仇,去他们的墓前再好好的为他们哭一场,送他们去天堂。” 寒枝点头,“嗯。” 冥殿在边上,想说什么又插不进话来,干着急。冥夜望着冥殿,“冥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冥殿这才难为情道,“你回来了,我心里就踏实了。” 寒枝和冥夜都被他逗得浅浅一笑。在战场上,每次遇到一点困难,冥殿就咋呼着唾骂冥夜,“都是你这个扫把星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来。我才不要跟你一起去死。” 他是个面硬心软的男人。 不一会,窦骁被人押解上场,侍卫不客气的将他一脚踢跪在地上。 窦骁的案子已经定了,十年牢狱之灾。对于再次上堂的窦骁,明显有点蒙。 审理再次继续。黄大人对冥夜道,“冥夜大将军,你有什么话要问窦骁的,尽管问吧!” 冥夜走到窦骁面前,窦骁难以置信的望着她,将她上下打量了遍,“你……真的是冥夜?” 冥夜冷笑,“窦骁,我们又见面了。” 窦骁随即怒气冲天,“你来的正好,你跟大家说说,在南疆的时候,是不是你命人将我捆绑起来,否则我们哪能打败仗呢?” 窦骁如此理直气壮的质问冥夜,反而让人困惑了。莫非窦骁真有冤情? 这时大堂的气愤格外紧张起来。 冥夜纠正道,“窦骁,你是个玩弄文字的高手。第一,我捆绑了你,不错。我承认。” 窦骁脸色嘚瑟起来,“你你还有脸说!你的人还敢诬陷我投敌卖国……” 冥夜呵斥道,“闭嘴。我还没说完呢。” 音量虽小,气势摄人。 窦骁瞬间噤若寒蝉,呆呆的望着冥夜。 冥夜俯下身质问道,“是谁告诉你我们打了败仗?我们冥夜军七千人,对抗蛮子五万人。如果不是因为我绑了你,逼迫纳兰军支援冥夜军,我们首战告捷从何而来?” 窦骁的脸色开始慌乱起来。 冥夜道,“我们牺牲数百人,蛮子牺牲数千人,窦骁,你如何认定它是一场败仗呢?” 窦骁嘴角扯了扯,“临阵绑了本官,就是你不对。如果本官出马,那天桥易守难攻,兴许我们就不会损失惨重。” 冥夜大声怒斥道,“如果不绑你,你将带着你的大队兵马奔赴南线。南线根本就是安国人施展的调虎离山之计,安兵只有少数人攻打南线。我们冥夜军两千人对付他们足也。你把大部队放在南线,居心何在?” 窦骁汗水淋漓,最后只能承认自己无能,“是本官愚钝,分析失势。” 愚钝不是罪。 投敌确是大罪。 窦骁用心险恶,冥夜岂能不知? 冥夜一针见血道,“你不是笨,你是想帮助安国人占领南疆,我们冥夜军打了败仗,谁得利最多?当然就是纳兰廷大人了。纳兰廷大人又将恢复一人独掌兵权的局面。是不是?” 纳兰廷无辜躺枪,急忙吼起来,“你胡说。你们南疆打仗,关我什么事?” 窦骁也抗议起来,“冥夜将军,这一码归一码,我承认我愚钝,指挥不利。可是你不能诬陷我们卖国啊?” 冥夜道,“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是吧?” 窦骁和纳兰廷对视一眼,两个人心领神会,只要冥夜没有拿出证据来,他们绝不认下投敌卖国这项死罪。 冥夜闭目养神,须臾,似乎所有的思路清晰,才又睁开眼。开始新的一场战争。 “窦骁,可记得冥夜军入驻南疆前的那一晚,你的属下为你抓来一对父女?” 窦骁没好气的瞥了眼寒枝,难为情道,“我知道了,你的丫头已经都说几遍了。不就是你和陈焕伪装的嘛?我说你们这么戏弄朝廷命官妥当吗? 第361章 巧施计谋,罪人伏法 第361章 巧施计谋,罪人伏法 冥夜道,“食色性也,窦骁你也不用感到不好意思。” 窦骁耷拉着脑袋,没好气的小声咕哝道,“堂堂大将军,以色诱人,传出去也不怕贻笑大方。” 冥夜冷声道,“我不这么做,又怎么获得潜入你内账的机会?”忽然咧齿一笑,带着玩味的表情,嘲讽道,“你那封藏在枕头里的密信,窦骁你可还记得上面的内容?” 窦骁闻言脸色大变,却强作镇定,“你胡说什么?我枕头下哪有什么密信?就是有,也不过是几封家书罢了。” “家书?你确定?”冥夜巧笑安然,伸手从衣袖里取出一封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密信,瞥了眼窦骁,道,“既然是家书,不防让……”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皇上身上。 冥夜莲步轻移,走到皇上面前,屈膝施礼,“能否请我们英明神武公正无私的圣上为大家念念这封奇特的家书?” 如此近距离的望着她,看到她唇齿相依,语声流转,一颦一笑皆流光溢彩,令人目眩。夏爝忽然觉得,他的小萌妃还是如此迷人,不,比以前更有魅力。 皇上伸手,冥夜恭敬的将信递给皇上,一边还十分内疚道,“皇上,这封信一直陪着我,辗转天南地北,保留得不是那么整洁,不过不会影响阅读,请皇上过目。” 皇上接过来,他是全场唯一一个能够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所以当他看到这封爱的表白信时,他心里是啼笑皆非的,可是面上的怒气愈来愈甚! 冥夜退后立在一边,目光却淡然自若的望着皇上。 他看信的表情……这么愤怒,只能说他演戏演得真好。 冥夜记得,那封信写的是,“相公,行行好,帮我一个忙?演好这出戏……” 皇上掐准时间点,忽然龙颜大怒,拍案而起。“窦骁——” 皇上发怒,震天动地。瞬间大堂上空飘起雪花,全场冷得快要结冰般。 窦骁一屁股坐在地上。 纳兰嫣然的目光落在那封信上,偏偏皇上的大手按压着那封信,纳兰嫣然只能窥其冰山一角。 冥夜幸灾乐祸的走到窦骁和纳兰廷面前,背起那封信来。 “窦骁贤弟,南疆之乱乃为兄与陌桑各取所需的一场虚战,贤弟切记战场上不得真刀真枪的伤害同盟军。不日新任大元帅冥夜驻守边境后,还望贤弟助陌军大败冥夜军。助我重登昔日之辉煌。为兄定然会好好的在皇上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纳兰廷!” 窦骁和纳兰廷面色如灰。两个人忽然颓靡的坐在地上。 皇上怒火燃起,忽然拔出元宝的佩剑,怒道,“朕现在就斩了你们这对狼子野心的卖国贼。” 冥夜义正辞严道,“皇上,他们就这么死了,如何对得起前线那些枉死的兄弟。死多么容易,可是死之前必须要他们尝受到与至亲离别的锥心之痛。” “好。那就杀他们九族。” 这下,就连纳兰嫣然都脸色苍白起来。整个人无力的跌坐在圈椅里。 此刻全场沸腾,人声鼎沸,“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窦骁。你还有什么话说?”冥夜怒斥窦骁。 窦骁脑子里此刻乱成一团麻——整个大脑里只有四个字:诛他九族! 纳兰嫣然忽然瞪大瞳子,她发现了一个破绽。 这封信有问题! 冥夜虽然背出信的内容,可是皇上手里的信,那黑字的长度似乎没有这么长? “慢着——” “闭嘴!”皇上忽然转身呵斥纳兰嫣然。 纳兰嫣然浑身一颤。皇上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此刻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去验证心中所想。 就在纳兰嫣然焦灼万分的时候,窦骁忽然俯首认罪。 “皇上,那封信是纳兰大人写给我的,他有反心很久了。纳兰大人自持自己功高盖主,并生出取缔帝王,自立为王的野心。罪臣家里还有其他的罪证。皇上可派人去请。罪臣知道错了,罪臣死前愿意揭发纳兰一党的阴谋,只求皇上看在罪臣最后这点功劳的份上,饶恕罪臣的幼子!”窦骁磕头磕的头破血流。 皇上指使他的贴身侍卫,“去,取证据。” “诺。” 纳兰嫣然彻底陷入绝望。 就连宋大壮也气得指着纳兰廷嚷起来,“原来你一直在骗我,你害得我差点成为被千夫所指的罪人。”然后气的扬长而去。 大局已定! 纳兰廷和窦骁注定走向毁灭! 冥夜如释重负! 这时候皇上给元宝使了使眼色,元宝赶紧屁颠屁颠的给冥夜端了椅子下去。“敏贵妃,皇上怕你累着,特让小人给你端了凳子来。” 冥夜递给皇上一抹感激的笑意。就势坐下。 这时候民众的愤怒一波高过一波,“我们都被纳兰廷这狗贼骗了,原来他是卖国贼。卖国贼该怎么论罪?” “还不就是死罪?你们忘了,我们的圣上仁慈,上任的时候就除掉了十八酷刑。” “死那不是太便宜他了吗?像他们那样的人,就应该比我们冥夜元帅受更多的酷刑,烙铁,凌迟,分解——” 窦骁一脸面如死灰颓靡的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着,“一步错,步步错。害人害己啊?” 冥夜望着窦骁,道,“你虽然犯了罪,但是罪不至家人。纳兰廷指使你做的事情,你想做,可是我没有给你机会犯错。你唯一的错,就是天桥一战。虽然有心懈怠,可是幸运的是没有造成重大损失。如今你戴罪立功,按照大夏新律法,你罪不至死。窦骁,如果你想减刑,就要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窦骁闻言,倏地想起大夏新律法来。可是后悔自己没有背过新律法,竟然对减刑一概不知。 不过冥夜给他提了醒。窦骁便向打开的闸口,滔滔不绝的倾诉起来。 “好,我说。我把我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可是我要说的,涉及官员之广,就是不知道皇上可有连根拔起他们的魄力?” 皇上颀长巍峨的身躯如泰山般屹立在评审台的高处,“朕就是为了清流浊世而来。” 第362章 秀恩爱 第362章 秀恩爱 不管怎样,南疆冥夜军冤案终于拨乱反正,纳兰廷因为被坐实了投敌叛国的罪证而被判死刑,皇后纳兰嫣然因为包庇纳兰廷而被皇上当场革除皇后的身份,且被判入狱三年。纳兰府被抄家,纳兰一族的风光不复存在。 窦骁虽然有投敌叛国的心思,不过因为是从犯,且实施未遂,后来又揭发纳兰廷有功。维持十年牢邢不变。 大夏的第一场公开审理案终于落下帷幕。 大理寺外,一抹清俊如玉的身影屹立良久,白面似雪,白色的毛裘披风,边缘镶嵌着一圈儿蓝色的狐狸毛。让他看起来就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狐仙。 “公子,你听到了吗?定案了。” 矜贵公子的旁边,是穿着黑色长衫,手握宝剑,妖娆万千的炎尊。 当炎尊听到大理寺里面传来审判官最后的宣判声。不禁喜形于色,道,“冥夜小姐果然使得一手好手段。竟然凭一口铁齿铜牙就掰倒了纳兰廷。” 面前的陌玉翘首望着大理寺门口,此刻眸子里却全是担忧,“她身子单薄,刚能站立,便要到这污浊的地方来与人斗智斗勇。我原本担心她毁了容,失去了锋芒,被他嫌弃,现在看来,应该是我多虑了。能够坚持那么久,想必是早就坐下了。” 炎尊微楞,随即顿悟。公子口中的他怕是指的这大夏的皇帝。 不怨公子多虑,炎尊望着这朗朗乾坤,从前这片大地四分五裂,可是夏爝从少年时起便征服了一座座城池,大夏能够完成四海九州的统一,夏爝居功至伟。 他这么个具有雄才大略的人,睥睨天下。自然只配拥有世上最完美的女人。 炎尊眼角噙笑,安慰公子道,“公子无需担心,冥夜小姐配得上他。” 陌玉儒雅淡笑,“是啊,我家小夜也不比他差,我也是杞人忧天。”语毕,笑容凝在眼角,一抹忧伤溢出来,“炎尊,让我再看她最后一眼,然后我们就离开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 炎尊点头,“公子不放心小姐,尽管留下来便是。不一定要走的。” 陌玉却道,“我护安国无力,岂有脸留在颠覆安国的大夏帝都?” 炎尊便不再说话。 他知道,公子不愿意留下来的真正原因,应该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被囚大夏帝都的安皇? 此刻大理寺内,判决一结束,民众开始有条不紊的离席。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些复杂的表情。 对纳兰廷的痛恨,对冥夜军的敬畏,对冥夜的崇拜—— 纳兰廷颓靡的坐在地上,像一条丧家之犬一般。 纳兰嫣然抱着他痛哭起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对不起,嫣然,是爹爹连累了你。” …… 皇上气宇轩昂的走下去,手里还握着那封密信。他走到纳兰廷身边时,脚步顿住了,将密信丢到地上,然后又起步离开。 那封密信,在空中展开。飞落到纳兰廷和纳兰嫣然面前。 当纳兰廷和纳兰嫣然看清楚上面的字时,纳兰廷目瞪口呆。纳兰嫣然带着恨意的眸光追随着皇上…… 皇上寒冰笼罩的脸庞早就舒缓,他脚步轻盈的走到冥夜面前。冥夜迟迟未离去,是因为她如释重负后,发现自己全身开始虚软,冷汗淋漓。 她走不动路了。 冥夜就这样呆呆的望着皇上,呆萌的表情里还夹杂着一丝丝乞怜。 皇上走过去,忽然将她从圈椅上抱起来,冥夜惊得目瞪口呆。 “夏爝,这么多人看着呢?” 皇上任性道,“那就让他们看吧!” 冥夜忽然脸儿开始发烧起来,“你别这样,我休息会能自己走。” 皇上却霸道道,“有我在,你不需要自己走。” 想她站了半天,小身板开始瑟瑟发抖时,他才知道她的身体都还没有调理过来。幸亏他发现得早,不然她今日怕是要晕厥当场。 修罗军很快将纳兰廷和纳兰嫣然押走,冥夜的目光不经意瞥到纳兰嫣然的,却看到她的瞳子里燃烧着熊熊火焰。 冥夜微楞,只怕她和她,从此真的是冰火不容的地步。 皇上抱着冥夜,仿佛抱着举世无双的瑰宝,他是如此小心翼翼。 只是当他们刚刚走到门口,就发现那些民众意犹未尽的围着他们。似乎有话对他这个掌权者说。 只是夏爝给人的威压太强,民众中你推我我推你,没有人有胆上前与皇上直接对话。 最后竟然是一个胖乎乎的姑娘家挺身而出,“皇上,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但说无妨。”皇上皱着眉头,他很想赶紧离开这乱糟糟的地方,找个安静的地方与自己的心上人好好的诉一番衷肠。 偏偏,被这些不解风情的人给打扰! “冥夜大将军是我心中的大英雄,她是我们女人的骄傲。虽然她容颜被毁了,可是她还是那么聪慧。皇上会不会因为后宫佳丽三千而冷落冥夜大元帅啊?”姑娘胆战心惊的问出心中的疑惑。 皇上皱紧的眉头忽然舒展。目光宠溺的瞥了眼被吓蒙的冥夜。然后放大声音道,“姑娘放心,朕的后宫没有佳丽三千。只有弱水一瓢。还有,以后不要叫冥夜将军,因为她马上就是朕的皇后……” 低头那刹那,目光温柔缱绻,“朕的敏康皇后!” 冥夜惊呆! 敏康? 大夏的皇后一向都是用温婉贤淑的性子命名,只有她是个例外。他给她的封号,是对她最美好的祝愿。 民众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远处,陌玉眼眸潸然,却忽然转身,顿了顿,道,“炎尊,走吧!” 炎尊知道,他总算放下一颗心了。 冥夜望着人群里往外走的两个人,立刻对皇上说了一句悄悄话。 皇上的目光投到陌玉身上,眸子里幽邃起来。却也不想忤逆自己的媳妇,只得将冥夜抱到前方备好的马车里。 民众们主动让出一条路来。 “元宝,往西边走。”马车内传来皇上冷峻,还带着点憋屈的声音。 元宝微楞,西边可不是回宫的路线啊? “驾!”马车飞奔起来。 第363章 冤家路窄 第363章 冤家路窄 马车疾驰在巷道上,扬起一路飞尘。 马车内,夏爝和冥夜的脸色却恬静安然。夏爝陌陌含情的望着冥夜,将她的柔夷握在掌心爱怜的摩挲着。 冥夜忽然失笑,“相公,你看我许久了,怎么,我的脸变了模样,让你觉得陌生了吗?” 夏爝的手又移到她的脸上,指腹轻轻摩挲着那粗呖的伤疤,出口,声音里夹杂着无限的悲恸。“都是为夫没用,没有保护好你。” 冥夜呆愣的望着他,却看到他眼底涌现的晶亮。一个如虎狼一般凶狠的大男人,却为她这点伤疤,心痛成这样。 冥夜将他的大手取下来,握在双手之间。一双美丽的瞳子十分认真道,“相公,当日出征,是我自己的决定。你知道的。我决定的事情,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我去了南疆,你在帝宫,我们隔着千山万水,你又不知道我深陷困境。再则,你也及时来施救了,可那时候我被陌桑挟持着,只能眼睁睁望着你,我听到你叫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我想回应你,可是陌桑挟持着我,我完全使不上力气。我落入陌桑的手里,是我自己时运不佳。怪不得任何人。” 如果要怪,只能怪一个人:云裳。 冥夜后知后觉,被陌桑囚禁后,反省自己被抓的整个过程,才如梦初醒。 云裳失踪多日,原来是落入了安国陌桑手里。云裳天性虚荣,陌桑利诱她,她便倒戈相向。故意与安国蛮子演了一出苦肉计被她撞见。 而安国蛮子偏偏假戏真做,她当时看到云裳被他们蹂躏,便什么也没想,只知道救人如救火,便冲了出去。 等她明白自己上当受骗的时候,心里也恼恨云裳不忠不义,可那时候的云裳,劫后余生,却有了新的感悟 她不仅仅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而且还不顾自己的安危时刻保护着她。有一次,陌桑兽性大发,也是云裳谎报军情让陌桑放过了她。云裳还给她偷来治病良药,还给她炖粥…… 冥夜的那点恨,便在云裳的醒悟中一点点淡化了。 所以,冥夜不会告诉任何人,云裳犯的错。她希望云裳能够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见冥夜忽然陷入遐思中,夏爝被她呆萌的模样吸引。不由得捧起她的脸,碾上她的唇亲吻起来。 冥夜涣散的意识再次集中,本能的想推开他,却听到他咬着她的耳垂呢喃,“你拖着病躯,大堂上为冥夜军申冤,慰劳了家属的心。可是为夫这颗为你牵肠挂肚的心,为你失魂落魄的躯壳,你又该如何慰劳为夫?” 冥夜陷入了思考,这个需要慰劳? 男人却在她认真思考问题的瞬间自动索取,将她搂入怀里—— 驱赶马车的元宝听到马车的动静不由得迷惑不解的回头打望,刚要开口询问皇上出什么事了,却忽然脸红心跳的转过头去。 他们不会是干柴烈火燃着了吧? 皇上憋得这么久,好不容易见到敏贵妃,猴急成这样? 马车内,因为顾及冥夜的身体,皇上尚且保持着理智。动作轻柔,缓慢。 他想看看冥夜那一身的伤痕,偏偏又找不到理由直接说出口,怕牵引冥夜这颗敏感的心。 所以用那样的方式,猝不及防的侵犯她更多的领域,却发现一路向下,肌肤都是鲜嫩可口。似鲜嫩欲滴的果实般诱人。 直到全身用爱的方式检查完毕,冥夜一张脸已经红的跟西红柿一样。马车陡然停止。 冥夜惊得赶紧理好衣裳,皇上瞧着她红透的脸庞,心情大好。 元宝已经扯开嗓子喊道,“皇上,陌玉公子在我们后面。”直到超过了陌玉公子一截,元宝才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皇上让他往西赶恐怕就是为了陌玉公子而来。 因为陌玉公子是敏贵妃的救命恩人。 皇上没好气道,“退回去。” 元宝又调转马车退了回去。 陌玉炎尊见那辆马车去了又折回来,心里已经明白,恐怕是冥夜要见他们。 “陌玉公子,请留步。” 陌玉炎尊停下脚步。 这时候马车里的皇上为冥夜整理完衣服,又将嘴巴凑近她耳朵边小声道,“为夫还没有吃饱。晚上继续。” 然后大大方方的撩开车帘,对陌玉招招手,霸气非常道,“我家媳妇要见你,还不过来。” 陌玉很是无语—— 夏爝的表情太欠揍。好像有个媳妇就多么了不得似得。别人都没媳妇就他有一般。 陌玉慢吞吞走过去,目光却笑意盎然的投向冥夜,“恭喜你,为冥夜军沉冤得雪。” 冥夜甜甜的笑起来,却不忘正事,“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陌玉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就该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了。” 冥夜摸着自己的伤疤,“可是我的脸还没有好,你还不能走。” 她心里早就打定主意,这辈子都要把陌玉留在身边,照顾他,让他娶妻生子,以安慰母亲在天之灵。 陌玉目光终于肯施舍给夏爝了,“你那点伤疤,大夏的御医都能治。” 夏爝却不同意,“冥夜不让你走,你就不许走。” “你太霸道?”陌玉冷笑。 “那又如何?”夏爝的目光对上他的。两个人的眸底锋芒涌动。仿佛各自的宝剑出了鞘,剑光交映,两个人决斗起来。 冥夜望着二人,却见二人眼底,一个巨蟒呼啸,一个飘起白莲。冥夜暗惊,虽然不懂这个时空的炼武之境,但是直觉告诉她,两个人干上了? “不许打架。”冥夜忽然生气的吼了一声。 夏爝和陌玉立刻收敛,真气之剑瞬间消弭。夏爝执起冥夜的手道,“为夫没有打架,只是看陌玉公子男生女相,免不了好奇多看了会!” 冥夜瞪着他,他以为她傻?他分明就对陌玉有敌意,什么男生女相都是故意出言不逊羞辱人家的话。 冥夜又瞪着陌玉,陌玉心虚道,“我早就封剑了。” 冥夜怒,这人又骗她?今天早晨来的路上,有人骂她丑,他还出手教训了别人? 第364章 皇上吃醋 第364章 皇上吃醋 好吧,既然他们都顾及着她的心情,那她在场的情况下,他们应该不会发生昏天暗地的决斗。只要找了时机,她就告诉夏爝,她和陌玉公子的真正关系。 “要我留下,总得给个理由?”陌玉傲娇道。 “还有什么理由?让你留下是你的荣幸。”夏爝没好气道。 陌玉白他一眼,这人一向霸道惯了的。从来对别人都是颐指气使,可他倒是忘了,他陌玉也是个生来就尊贵傲娇的主。 “抱歉,这份荣幸草民受之不起。”陌玉冷着脸道。 眼见二人又要吵起来,冥夜一个头两个大,眼珠子一翻直接晕厥了过去。 这下,两个男人都没有闲心吵架了,这会难得步调一致,陌玉挤进马车,炎尊见状,跳到马车头,与元宝并排坐着。 元宝傻愣愣的望着他,二人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却十分友好的递给彼此一个微笑。 “驾!”炎尊和元宝一起赶马车。 马车内,夏爝抱着冥夜,陌玉却将冥夜的手放到自己的膝盖上,认真为她把脉。 夏爝看到冥夜白皙的柔夷被陌玉摸着,心里极不痛快。 不过虽然心里吃味,好在分得轻重缓急,也没有发难陌玉。 陌玉诊脉许久,这才发现,这丫头气息平稳许多,而且今天动了一下,脉相更加有力。心里委实舒了口气。 心头大石落下,便又有闲情逸致与夏爝斗嘴了。 “瞧你那张臭脸,我不过是摸了你媳妇的手你就受不了。我还实话告诉你了,我不止摸过她的手,她的全身我都看了!嗯?”语毕抬起头挑衅的望着夏爝。 夏爝恼得青筋暴起,巨大的愤怒在眼底翻滚,然而,他的愤怒却被他强制压下,他哑着嗓子,带着不甘心的隐忍道,“朕对冥夜的底线不是道德沦丧,而是她的性命。在她的性命面前,朕对你既往不咎。不过,下不为例。” 陌玉忽然轻笑出声,笑声带着放浪形骸的不羁。没想到,生杀掠夺,冷酷无情的铁血战神竟然会是一个情痴。 这点倒是让陌玉有些意外。 他见识的男人,没有一个男人愿意为了保全女人的性命而放弃道德操守的。他的父皇,就是因为他的娘亲生了一场怪病,可是病根偏偏又在隐私的地方。所以他的父皇宁愿他的娘亲去死,也不许她治疗。 他的娘亲就是因为被病痛折磨多年,生不如死,才渐渐对父皇冷了心。生出了逃出帝宫的心思。 那时候,陌玉也是近十岁的大孩子了,而怂恿他娘亲逃出去就医的就是他自己。 因为娘亲每痛一次,他都会觉得如临地狱深渊。因为他多么害怕失去他的娘亲。 娘亲因为病痛折磨,即使有惊世之颜,父皇也开始嫌弃她。 他有了很多新欢,对娘亲的病痛置若罔闻,甚至出言羞辱娘亲。 后来,她的娘亲对他的父皇失望透顶,她抱着小小的陌玉,道,“孩儿,母后爱你。可是母后待在你的身边只会带给你无边无际的痛苦,母后不快乐,你便不快乐。母后决定离开这儿,你等着,母后去了新地方落脚后就来找你。” 后来,母后一去不回。 后来,陌玉才知道,他的母后受到父皇派人的追杀。父皇宁愿她死,也不要她羞辱的活着。因为父皇觉得,母后活着是他的耻辱。 那时候陌玉还小,不明白母后怎么就带给父皇那么大的耻辱。他开始疯狂学医,特别是妇人的病—— 后来长大了,医术精湛,才明白母后那并不是什么见不到人的病。不过是妇科病罢了。许多女人都有的。父皇阻止母后看病,宁愿她死,那是因为父皇爱自己,爱自己的名声胜过母后。 母后离开安国,有了新的际遇,成立了新的家庭,陌玉打探到她的下落时,母后已经长眠地下。 陌玉不解,母后被男人伤了心,为何还要嫁人?要不然,不至于难产而死。 可是母后的随侍丫头告诉她,母后嫁给安知远,是因为爱情。 安知远不嫌弃母后,请人给她看病,还不计较她的身份,两个人过了一段时间的神仙眷侣般的好日子。母后是心甘情愿为安知远生孩子的,虽然难产而死,但是母后走的时候,确是抱着妹妹笑着离开的。 她临走前,委托陈姨告诉他:善待妹妹,别让她走她的老路。 陌玉的思绪飘得很远,长长舒了口气,目光从新回到夏爝身上。 他紧紧的抱着冥夜,目光柔蜜的落到冥夜身上。 陌玉信了,冥夜嫁给他,是嫁给了爱情。 夏爝这如此狠厉无情的男人,占有欲强,霸道专制,他的领土不容任何人侵犯,可是对冥夜,他却难能可贵的放弃他的底线。 宁愿一个对他有威胁的男人摸遍他的女人,也愿意她活着。 陌玉觉得自己对夏爝的认知有必要改变一下。 “看什么?是不是觉得朕的女人被你占了便宜,朕就很可怜?” 陌玉微楞,摇头。他若是其他男人,说不定真的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可是他是冥夜的哥哥,而且摸她不过是给她上药,他对她没有邪念,自然会努力保护她的隐私。 陌玉道,“没觉得。就是觉得我花了那么多银子救了你的女人,你应该怎么酬谢我?” 夏爝斜眼不屑的望着陌玉,“你缺银子?” 陌玉道,“国破了,如今的陌玉,和丧家之犬没什么区别。” 夏爝眼底困惑生起,他不明白,这个陌玉,竟然为了救冥夜与自己的父皇反目成仇? 他对冥夜,还真是掏心掏肺。 看来是时候调查一下这两人从前的狗血历史了。 想必陌玉并不知道这安云夏的身子里面换了芯子,若是知道了,不知道他会不会一如既往的对冥夜这么好呢? 看来有必要找个时间和他好好谈谈。 有关冥夜特殊的身份。 他很想知道他得知自己一片痴心付东流的表情。 不过——夏爝有些犹疑起来,这事需不需要和冥夜报备下? 第365章 太妃求情 第365章 太妃求情 “治好了冥夜脸上的伤,朕可以给你酬金。不过,你拿着酬金,有多远滚多远,朕不想再看到你。”夏爝冷冰冰道。 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冥夜这只母老虎身边,永远只有他一个就够了。 陌玉唇角勾出丝丝缕缕的微笑,夏爝吃醋的样子还真是挺有人情味。 “恰好,我也不想再看到你。那我们一言为定。”陌玉不假思索道。 两人之间硝烟弥漫,却因为谈判达成共识又不得不将心底对对方的不满强制压下。空气的氛围瞬间变得有些松弛下来。 马车行驶到宫门口时,侍卫看到元宝,立刻放行。皇上他们畅通无阻的驶往乾坤殿。 只是还未抵达乾坤殿时,马车像是遇到了什么障碍忽然前脚腾空飞跃呼啸一声。戛然而止的马车让马车里的人感到十分不悦。皇上眉头皱紧,冷声质问元宝,“元宝,发生什么事了?” 元宝已经跳下马车,站在车窗前紧张兮兮的禀告道,“皇上,太妃来了。” 皇上蹙眉,眼底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无奈。然后目光落到冥夜脸上,看她睡得正熟,不忍叫醒她。不曾想冥夜却忽然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坐起来,然后就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衣裳,甚至连脚上的绣花鞋都检查了一遍。 夏爝陌玉目瞪口呆的望着对着装要求如此严谨的冥夜,二人忍俊不禁。 陌玉戏谑起来,“那老巫婆来了,瞧把你吓成这样?面对千万敌军时你也是面不改色的,没想到你也有怂的时候。” 夏爝狠厉冰寒的眸子射向陌玉,显然对他直呼母妃为老巫婆十分不满。虽然,这个称呼其实挺贴切的。 冥夜转头望着夏爝,秀丽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惊惶,可见吓得不轻。冥夜咽了咽口水,道,“相公,想必母妃已经知道今日大理寺终审纳兰廷一案的结果了,她素来将皇后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般疼爱,可是你却革除了她皇后的身份,还把她送进牢狱了,母妃心里必然气恼,待会她说什么你便听着就是,不反驳不顺从,她发发脾气宣泄一下,此事就这么了了。” 夏爝原本正懊恼如何应对他那胡搅蛮缠的母妃,听了冥夜的主意,绷紧的俊脸不禁粲然。伸出手亲昵的刮了冥夜的小鼻子,由衷赞道,“妙极!” 陌玉伸出修长如玉的手,将车帘撩开一个缝隙,冰冷的目光射到斜前方。 却见宽阔的青石板石切大道上,一位穿着华贵紫衣的妇人坐在轮椅上,妇人面若冰霜,头上除却一支简单的海棠花簪,再无其他饰物,却看起来由其雍容华贵,轮椅在路中央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陌玉放下车帘,对冥夜道,“你这婆婆看起来慈眉善目的,没想到暗地里令你这个战狼如此畏惧。可想而知也是个里外不一的腹黑主——”斜眼望着准备下车的夏爝。瓮声瓮气道,“和某人一个德性。” 夏爝跳下马车,回眸瞪了陌玉一眼,算是对他乱说话的警戒。然后迈开大长腿走向太妃。 此刻元宝围着太妃就跟哄仙人板板一般低声下气,“太妃,皇上累了一天了,你有什么话能不能等到明天再来?” “敏贵妃历劫归来,身子娇弱,这坐了这么久的车也该不舒服,她好歹为我们大夏立下汗马功劳,太妃一向心慈,就让她先回去休息吧?” 可是太妃冰着脸就是不理睬元宝,直到皇上走过来,太妃那张冰冷的面瘫脸才稍微有些变化。干涸的瞳子里忽然泛起一抹湿润和怒意,出口的声音显然是拼命压制它平静,却依然起了波澜。 “皇上,哀家替纳兰嫣然求个情,她好歹也是大夏国的皇后,也曾为大夏立下汗马功劳,还请皇上看在她立功无数的份上,免了她的牢狱之灾。”太妃尽量平和的语气里,却让人心寒至极。 她对夏爝的刻意冷漠和疏离,无异于家庭冷暴力,夏爝只觉心口疼痛难忍。 只是他的母妃所求的并非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若只是论情,不用她出面,他也可以对纳兰嫣然网开一面。可是偏偏纳兰嫣然触犯的是大夏律法,律法如山,岂能因人而异? 撼动了大夏律法,无异于摧毁它的根基。他不论如何也不能答应太妃。 夏爝悲恻的望着太妃,他的母妃是个知书达理,知恩图报的好女人。只是可惜,她空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却没有浏览四书五经,治国理政的半分才情。否则她也不会对他步步紧逼。 “母妃,原谅皇儿。”他艰难的吐出这句话。 太妃难以置信的望着他,“母妃都已经如此卑微了,你还想母妃怎么做?你说吧,你要母妃怎么做你才答应放过嫣然?” 夏爝保持沉默。 太妃忽然冷笑起来,“哀家明白了,你对嫣然从来都是冷心冷肠,不论她对你怎么掏心掏肺,你就是不会为她感动一丝一毫。那好,哀家去求冥夜,她是女儿家,她的心肠应该不至于这么冷血无情吧?” 夏爝的眼眶通红,心里的苦痛不被自己的母妃理解,让他心如刀割。 “母妃——”夏爝忽然发出嘶声力竭的一吼。 太妃找他胡搅蛮缠已经够让他意欲难平。冥夜身子不好,怎么能让她去打扰她呢? 太后举起手,推轮椅的奴婢停了下来。 皇上给元宝使了使眼色,元宝顿悟,立刻驱动马车,车轮子轱辘碾动时,太妃闭目,眼底漫出一抹绝望。 她这个儿子太精了。 夏爝转头命令奴婢,“将母妃送回凤仪宫,朕随后就到。” “诺。”奴婢卑恭道。 太妃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是拿他半点办法都没有。 想起自己钟爱的丫头,曾经那么嫣然美好,却因为爱上她的儿子,一步步走向毁灭。 太妃就觉得悲恸至极。 说到底,是她们欠了纳然嫣然。 太妃的目光,带着一丝绝望,谴责,还有更多的不理解射向皇上。 皇上却屹立在原地,如青松一般倔强,任凭狂风骤雨,绝不倒塌。 第366章 陌玉的小心思 第366章 陌玉的小心思 元宝将冥夜和陌玉送到“浪漫屋”时,刚下车,冥夜抬眸就发现浪漫屋的匾额早已换了更加恢弘大气的敏康苑。想起适才皇上当着民众口谕,说她是他的敏康皇后,冥夜不禁泪眼潸然。 陌玉望着哭哭啼啼的冥夜,知道她情绪所动皆在匾额上的三个字上,不觉困惑半天,“不过就是三个字,也能让你感动得泪眼满满?你这是从小多缺爱啊?难道我还不够宠溺你吗?我对你掏心掏肺也没见你感动得掉一滴眼泪,夏爝不过就是赐你敏康两个字就能把你感动成这样?” “你不懂。”冥夜一边擦眼泪一边说。 陌玉无语望天,“我不懂?这有什么难懂的。大夏历代皇后赐封时皆以品德贤淑容貌起名。你是个另类,夏爝对你好,给了你美好的祝福,所以你就感动了,是不是?” “不光是这个。”冥夜擦干眼泪,凤瞳里揉的满布血丝,“这里以前不是敏康苑,是浪漫屋。” 陌玉微楞——所以夏爝要封冥夜为皇后,根本不是今天一时兴起? 不论她回不回来,他都起了这个心思。 敏康,顾名思义,慧敏安康。 前者是冥夜的性子,后者是他对冥夜的祝福吧! 自古帝王多无情,夏爝对冥夜,还算有情有义。 陌玉望着哭成花猫似得冥夜,摇摇头,“就算他对你好,至于感动成这样吗?好像没人要似得。丢脸死了。”然后大踏步走了进去。 冥夜咕哝着自我安慰道,“感动下又不会死人。适当的时候哭一下也可以泄压,对身体有好处。” 敏康苑的内部布局一点也没有改变,就连敏康苑的奴婢也没有增加一个,也没有减少一个,不过因为冥夜在战场上失踪后,这个噩耗被奴婢们知道后,一个个精神萎靡不振,这不,此刻几个莺莺燕燕坐在内庭院的石凳上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 “娘娘不在,这日子怎么就过得那么无聊?” 春夏秋冬四个丫头,还有其他几个奴婢唉声叹气着。 陌玉望着内庭院那些奇怪的绿色植物,因为他性子放荡不羁,又是深宫里长大的主子,自然对这群奴婢视若无睹,可是哪知道,他走出去时,初夏秋冬几个丫头就霍地站起来,防备的望着他。 春夏秋冬是冥夜军的顶梁柱,对于侵入者有着天然的敏感意识。 冥夜站在窗前,手里端了杯热气腾腾的花茶,那是丫头们为她准备的,虽然她不在,但是茶水没有间断过,就好像她从来不曾离开过一般。 冥夜能够喝着这暖心的茶,心里自然暖暖的。就连看自家丫头的目光就特别的温柔,好像她们才是她的家人。至于陌玉,呃,算是捡来的哥哥吧? 其实自从冥夜恢复丢失的那段与陌玉在一起的记忆后,她对陌玉的亲情感莫名陡增。没办法,也许这是云夏的在天之灵让她这么做的,也许是陌玉对她的宠爱让她毫无心理障碍的接受了这段亲情。 冥夜幸灾乐祸的望着不知危险接近的陌玉,初夏秋冬四人的脸上已经浮出错愕的目光。 突然进来一个美男子,虽然气度不凡,可是终究是陌生人。 “你是谁?”初夏秋冬双手叉腰,排成一条直线堵住陌玉公子的去路。 陌玉抬眸,一双灼灼其华的桃花眼瞥到窗纱后笑意盎然的冥夜。好吧,那丫头纯心看他被误会,姑且就和这几个奴婢玩一玩。 “在下陌玉!” 春夏秋冬脸色巨变,陌玉这两个字早就如雷贯耳。当初在南疆,她们与陌玉战斗了几个回合。可恨当时敌众我寡,双方都是小输小赢。没能彻底挫败这家伙,姑娘们至今耿耿于怀。 可这个陌玉看起来好温柔? 会是那个阴险狡诈的安国太子吗? “哪个陌玉?”春情一向稳重。 冬雪一向直率,“管他哪个陌玉,先揍一顿他才会老实交代。” “你来这里做什么?”夏诗问。 陌玉掏了掏耳朵,这群姑娘叽叽喳喳的毫不吵闹。原本想陪她们玩玩的心情也没了,径直开门见山道,“安国陌玉。” 春夏秋冬听毕,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四个人一跃而起,朝陌玉围攻而去。 陌玉身子旋转,因为顶级上乘的轻功,人已经飞到半空,春夏秋冬轻功也不弱,再次飞上去。 炎尊元宝将马车停顿好后,二人一起走了进来。原本是要请示冥夜的膳食安排,毕竟她身体羸弱,膳食肯定会单独的精心烹制。哪知二人刚进来就听到内庭院打斗的声音,吓得两人拔腿冲了进去。 炎尊看到自家公子被人围攻,当即就拔出宝剑飞了出去。“公子,你去歇息,我来。” 陌玉方得脱身,却丝毫不见半分颓靡,神采奕奕的走向冥夜,“你这群丫头的武功套路,不像你的作风。你是柔中带刚,她们是刚中带柔。呃——”陌玉顿悟,“该不会这群丫头也是那个人送你的吧?” 冥夜笑着点头,幸福溢于体表。 陌玉与冥夜坐到桌边,两个人怡然自得的品茶聊天。陌玉的目光是不是瞟到外面的姑娘上,眼底藏着一抹狡黠。 元宝跑出去,津津有味的欣赏着炎尊和对抗四个丫头。春夏秋冬很快就体力不支,毕竟陌玉调教出来的炎尊,委实十分厉害。 元宝很想为自家爷扳回一城,好像他们下人的竞技比赛已经是主子的颜面问题。 “炎尊,让我元宝来会会你。”元宝说完就要飞身上去。 冥夜听到元宝的声音,大声遏止道,“元宝,快让丫头们助手。让她们进来伺候。你去凤仪宫,看看皇上那边怎么样了?” 冥夜不愿意元宝和炎尊对决,心思活络。因为他们两个都是主子贴身调教的,他们的对决,无异于是夏爝和陌玉的对决。 她就怕炎尊赢了元宝,陌玉会生出许多不该有的心思。 毕竟,安皇还囚禁在大夏。 元宝从敏康苑出来,冷风一吹,冷静下来,才想起自己的冲动差点坏了大事。幸亏敏贵妃及时提醒他。 第367章 狼,鹰,狐共聚一堂 第367章 狼,鹰,狐共聚一堂 丫头们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虽然气息微弱,少了从前那分不怒而威的霸气,可是却依旧是那熟悉的慵懒中带着一丝玩味,一丝与世无争的淡泊的口吻。丫头们激动得一窝蜂从内庭院里挤进来,看到冥夜时,一个个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真的是娘娘回来了。”春情热泪盈眶道。 冥夜带着春风盎然的笑,朝她们招招手,“丫头们,让我好好看看你们。”那声音柔若无骨,软得可以掐出水来。 丫头们笼罩在头顶的愁云惨雾瞬间飘散,一窝蜂围上来。冥夜的目光一一打量着,百感交集道,“嗯,很好,你们都齐整整的回来了。” 春情她们却泪眼涟涟,她们是齐整整的回来了,可是冥夜却分明就受了莫大的创伤。 冥夜眼光微暗,也许是想起那些死去的兄弟,冥夜吩咐春情她们道,“去把我们的积蓄全部拿出来,找个日子去慰劳冥夜军烈士的家属。” 冬雪快人快语,面露难色凝噎道,“可是娘娘,我们积蓄不多,冥夜军可牺牲了五千将士啊!” 冥夜陷入了沉思,是啊,五千个家庭,单靠她的积蓄真是杯水车薪。 陌玉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品着香气袭人的花茶,脸上还挂着春风得意的笑意。仿佛室内所有的哀思都与他毫无关系般。时不时还哼唱一段轻快的小曲,闭目养神。惬意非凡。 冬雪都看不下去了,“你这人怎么这样?看不出来气氛很凝重吗?” 她是把陌玉当做丧权辱国的落魄阶下囚,是以对他毫无半分恭敬之心。 炎尊哗啦一声抽出宝剑,冷冰冰道,“再敢对我家公子无礼,休怪我刀剑无眼。” 对于炎尊的霸气护主,陌玉桃花眼里笑意浓浓。他愈是笑的没心没肺,愈是助长炎尊的嚣张气焰。 炎尊剑拔离剑鞘,杀气腾腾的瞪着冬雪,只要冬雪再敢对他家公子有半分不敬,炎尊就能把她的脑袋削下来喂狗一般。 冬雪在炎尊那可怕的眼神下挺起胸脯,“老娘又不是吓大的,你以为我怕你?” 冥夜头疼,看来不尽快公布她和陌玉的关系,她的丫头们就会从心底里歧视陌玉的安国太子身份。 “冬雪,不可对陌玉公子无礼。他是皇上的座上宾。”冥夜道。 冬雪狐疑的瞥了眼陌玉,虽然心里恼恨安国人,可是既然皇上和娘娘都不计较他的敌对身份,岂有她一个下人去计较的份? “你们去把后院收拾出来,从今天开始,陌玉公子要暂时住在这里。”冥夜只能给丫头们找点事做,来平息这场无硝烟的战争。 丫头们面面相觑,惊诧至极。 陌玉公子竟然要住在敏康苑? 这非常不妥! “娘娘——”春情想要提醒娘娘,可是冥夜却先发制人。“他是医治我的神医。我脸上的伤,还有劳他为我开方抓药呢!” 丫头们闻言,这才迈着凝重的步伐离去。 待她们离开没多久,皇上从凤仪宫那边过来了。背着手,颀长伟岸的身躯刚刚进入敏康苑,春情看到他就发出一声心虚的惊呼。 “啊!” 她是担心冥夜金屋藏娇,万一二人做了一些不体面的动作,被皇上看到了还得了? 可是春情这意外的惊呼,反而让皇上眸色幽邃,目光直直的望着大殿,仿佛要穿透一切障碍物落到冥夜身上。 正应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皇上阴着脸大踏步走进去。 春情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刚才她端茶进去时,娘娘和陌玉公子不是在下棋就是在诊脉,动作亲昵,而且欢乐无穷。她们做下人的倒是为娘娘开心,可是就怕他们开心过度,皇上这个醋坛子会不开心。 夏爝阴着脸径直踏入大殿,冥夜看到皇上进来,立刻迎上去,焦虑不安的问,“相公,母妃可发难你了?” 夏爝的目光却阴鸷的落到陌玉身上,硬邦邦道,“他一直待在这里?” 呃,显然是吃醋了。 陌玉冲夏爝挑衅的眨了眨眼,桃花眼电力十足。夏爝的怒火腾地就窜上来了。 “陌玉,既然来了大夏帝宫,怎么也得去拜访拜访你的父皇吧?不如朕买你个人情,安排你去长恨宫?让你父子团聚?” 长恨宫,那可是给历代的皇室战俘居住的地方。里面的人,就算曾经位极人臣,曾经至高无上,可是到了长恨宫却永远是阶下囚。 夏爝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要挟味十足。 陌玉却谦谦一笑。“多谢皇上美意。不过长恨宫是陌玉来去自如的地方,陌玉想去探视父皇的时候,自己会去,皇上国事繁忙,日理万机,不劳皇上费心。”陌玉晃了晃茶盏,优雅的小酌一口。 言外之意,凭他的本事,帝宫都是他来去自如的地方。 夏爝落座陌玉对面,两个人对视着,目光里敌意深深。 冥夜一个头两个大,这是又要开战的节奏? 陌玉狡猾如狐,夏爝腹黑如鹰,冥夜奸佞似狼! 此刻三人围坐圆桌,各自心怀鬼胎。 冥夜想要告诉夏爝她和陌玉公子的兄妹关系,可是又怕皇上一时糊涂,为了气陌玉,便将她穿越者的身份给暴露出来。到时候,她就担心陌玉得知他穷极一生的心力爱护的妹妹,却早已死亡,一时受不住打击,伤心过度。 陌玉这个哥哥,冥夜护定了。 而陌玉,存了心思要开涮夏爝。亡国之恨,囚父之仇,淤积在陌玉心里,今日有冥夜在,他夏爝是有气不敢出,岂不是他宣泄仇恨的天赐良机? 而夏爝,此刻却想着如何支开冥夜,灭了这个王八蛋。 夏爝先发制人,目光温凉如水,柔柔的望着冥夜,“母妃是定了心思要救纳兰嫣然。朕含糊其辞将她敷衍过去了,她必然誓不罢休,兴许一会儿就该找人来宣你过去。” 身后的元宝抠了抠后脑勺,太妃并没有说要找娘娘啊? 冥夜听说太妃会来找她,顿时如坐针毡。 太妃简直就是她的逆鳞。 陌玉唇角勾出一抹邪肆的笑意,他是看出来了,夏爝这是想着法儿将他的靠山支走? 第368章 有了媳妇忘了娘 第368章 有了媳妇忘了娘 还别说,夏爝不幸言中,须臾功夫,凤仪宫就来人传话,“敏贵妃,太妃娘娘请你过去一趟。” 冥夜站起来,额头上布满一根根黑线。 “不许去。”夏爝和陌玉却忽然异口同声的命令道。 冥夜望着陌玉,又看看夏爝,他们大抵都担心太妃刁难她,可是她与太妃,是婆媳,既然已经成了一家人,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 “相公,我去去就回。”冥夜的柔夷轻轻拍了拍夏爝的手背,这个动作,倒是像给夏爝吃了定心丸般。 夏爝仰头望着她,大手将她枯瘦的柔夷紧紧握在掌心。不舍道,“你不用勉为其难去应付她。朕让宫婢推脱便是。你身子骨不好,受不得别人的消遣。” 冥夜眉眼含笑,相公爱护她,不惜与太妃反目。可是他愈是娇宠她,她才愈是舍不得令他在她们中间左右为难。 冥夜笑道,“我让丫头们跟着我去,保证不吃亏便是。”春夏秋冬立刻围上来。 夏爝依旧不舍,陌玉却陷入了深思。 不日他就要离开冥夜,离开之前,他当然希望丫头能够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否则这后宫尔虞我诈,她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卿卿性命。 既然不能保护她一辈子,不如让她独立去应对各种争斗,她失去武功,折断羽翼,若是连个太妃都应付不了,他便毫无犹豫的将她带走。 “让她去!”陌玉忽然开口道。 他忽然改变主意,冥夜已经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夏爝却怒怼陌玉,“媳妇又不是你的,你当然不会心疼。” 陌玉怼回去,“怎么,有美人陪在君王恻,君王不用上早朝了?如果你不能时时刻刻留在她身边保护着她,那就让她学会成长。” 夏爝眸色幽深的觑着陌玉。这家伙在他面前赤果果的表达出他对冥夜的爱意,当他不存在? 宽袖下的手此刻因为愠怒已经冒出白烟。 只待他的靠山一旦离开,他夏爝就要一拳头将陌玉打得满地找牙,让冥夜再也认不出他。 目光缱绻温柔的觑向冥夜,“若应付不来,立刻叫丫头们来传话。” 冥夜点头,在春夏秋冬四个丫头的陪伴下,离开了敏康苑。 只是冥夜刚一离开,夏爝一拳头就击飞出去,陌玉掀翻桌子一挡,两个人就打了起来。 元宝和炎尊见状,两个人面面相觑。元宝和炎尊没有深仇大恨啊,两个人并不想打架。可是主子打架,他们做奴才的在边上巴巴望着说不过去啊。 说时迟那时快,炎尊元宝各自拔剑飞了上去。 “你身手太菜,不想死就退下。”夏爝命元宝道。 霸气侧漏! 陌玉对炎尊道,“退下。” 温润如玉! 元宝炎尊相视一眼,二人又飞了出去,然后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抱着剑欣赏主子们的剑法。 敏康苑墙上挂着的一排剑,也不知何时两个人就拔了出来,陌玉的是生锈的铁剑,炎尊见主子时运不佳,脸色颇为堪忧。 元宝却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待夏爝拔剑时,运气更差,却是一把桃木剑。这回元宝笑不出来了,抠着后脑勺自言自语道,“皇上是不是走了桃花运,所以其他运气就被克了?” 炎尊这次幸灾乐祸的笑了。 哪知,陌玉将真气运到剑上,斑驳的铁锈立刻被震落,一道浓烈精纯的光芒从剑身上射出来。 夏爝挥舞桃木剑,华丽恢宏的剑花立刻弥漫出巨大的剑气,顿时整个屋顶,地板都开始摇晃起来。 “好强的内功。”炎尊和元宝干脆并肩坐在地上,静静的欣赏着主子们的决斗。 直到,一条巨蟒不知从夏爝的哪个地方运出来的,张开血盆大口向元宝他们的方向腾跃而来,吓得元宝和炎尊呆若木鸡。 然后两朵白莲,从陌玉的双瞳里飞出来,向巨蟒的首尾攻击而去。 两个人不仅手上铁木剑不停,而且嘴巴也不停。“陌玉,冥夜是我夏爝的女人,你若敢对她生出一丝一毫的肖想,朕让你和你的国家一样,四分五裂。” 陌玉怒不可遏,“夏爝,你亡我安国,囚我父皇,此仇不报非君子。你摧毁的都是我陌玉最不在乎的东西,但是我陌玉报仇从来都是十倍还之,当然要夺你最心爱的女人了。” …… 两个人打得天昏地暗,却一时半会满分胜负。 元宝和炎尊站了一会,觉得脚软,二人很有默契的并排坐在地上。 “他们要打到什么时候啊?” “这还用说吗?敏贵妃不回来,他们就不会停手的。”元宝道。 凤仪宫。 冥夜站在门口深呼吸了一口气,对春夏秋冬四个丫头道,“你们就在外面侯着我。” 丫头们着急了,她们是专门来保护娘娘的安全的,可是娘娘却不让她们陪同,若是太妃待会发难娘娘,娘娘弱质纤纤如何应对?“不可以,娘娘,我们必须跟你进去,我们保护你们。” 冥夜举手制止夏诗说下去,道,“让你们来,只是打消皇上的顾虑。你们若是真跟我进去了。只怕太妃又该对我生出嫌疑了!” “可是……”春情还要坚持,冥夜却一锤定音,“听话。我是去见母妃,又不是去见宿世仇人。” 丫头们只能作罢! 冥夜拢了拢织金披风,这才抬脚向里面走去。 “来了?”一道沧桑嘶哑的声音传过来。 冥夜的脚步微滞,抬眸望着声音的主人。却见太妃颓靡的斜躺在贵妃椅上,眉心皱紧,似乎有些不舒服。 凤仪宫的丫头正在她的肚子上捏捏按按,每每换个地方,都要瞥一眼太妃的表情。若是皱眉紧了,动作又轻些。 冥夜走过去,关切的问,“母妃这是怎么了?” 宫婢恭敬的回道,“也不知为何,太妃今儿有些不舒服。午膳的时候把吃的都吐出来了不说,这会又闹肚子疼。” 太妃却朝宫婢们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哀家与敏贵妃有些贴己话要说。” 宫婢们应了声,“诺。”便恭敬的退去。 第369章 太妃苦求冥夜 第369章 太妃苦求冥夜 房间里只剩下冥夜和太妃,两个素来膈应的人顿时觉得气氛紧张而压抑起来。 冥夜有些局促不安,面对太妃,她就像幼稚园的小朋友惧怕自己的老师一般。 太妃撑着坐了起来,许是身体不舒服的缘故,今儿的目光少了一份侵略性和锋芒。柔软的盯着冥夜,也不说话,冥夜就更加如坐针毡了。 “怎么,见到哀家你会紧张?”太妃不信冥夜是紧张的,她在大理寺为安府翻案,上战场拼杀敌人,有胆有谋,怎么会紧张? 所谓紧张,不过是装的吧! 这女人的心机到底比嫣然深。要不然,也不会将爝儿的心抓得死死的。 冥夜瞥见太后眼底那抹嘲弄的意味,暗暗唏嘘感叹。正是应了她不喜欢你,优点也是缺点。 “母妃唤儿媳过来,不知有何吩咐?”冥夜的声音娇软,从前带着阳刚之气,可如今气息微弱,听起来却是百媚千娇。 太后听了她的声音,不觉眼底漫出一抹嫌恶。她总觉得,皇上独宠冥夜,就是冥夜利用狐媚子的本领迷惑皇上,才会让皇上失去理性,放弃纳兰嫣然这么美好,这么重情重义的姑娘。 心里对冥夜虽然是诸多不满,不过眼下有求于她,不得不放低身段,掩饰自己对她的百般挑剔,祈求道,“母妃今日传你来,是有事情有求于你。” 太妃说完,目光悲戚的望着冥夜,那份刻意勉强的卑微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愠怒控诉道,“你和皇上在大理寺一出双簧戏,让纳兰大人伏法,举国欢腾。可是,哀家想知道,纳兰嫣然所犯何罪?她乃大夏的皇后,何等最尊贵的身份,你们却判她一个“帮凶”的罪名,革除她的尊贵身份不说,还将她打入大狱,你的心怎么那么狠毒啊?” 冥夜纤弱的身子颤了颤,适才的紧张窘迫却荡然无存。此刻心底悲怅,她为大夏鞠躬尽瘁,竟然被太妃误会得如此彻底? “依母妃所言,那纳兰嫣然又该如何判决?” 冥夜语声里带着一丝缥缈,就像轻盈的鸿毛那般渺小。可是它却钻进太妃的心房,挠得太妃一阵奇痒难耐。 “哼,这是刑部,大理寺,乃至大夏的刑法决定。哀家一个普通的妇人,手可没有那么长。”语毕还藐视着冥夜。 冥夜失笑,太妃这是讽刺她身为妇人却涉政? 悲凉沧桑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反思? 太妃目光短浅,认为女人不能涉政,这不是她的个人狭隘,而是整个大夏对女人的文化教育的狭隘。不是一个女人的悲哀,而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她无法谴责太妃。 太妃对冥夜冷嘲热讽,指桑骂槐过后却又开始懊恼。她今日毕竟有求于她,怎么就这般压不住火气?待会怎么求她? 于是乎,原本箭弩拔张的气氛忽然松弛开来,太后偷偷瞥了几眼冥夜,却见她只是含笑望着自己,端的是温柔贤淑的模样。 “母妃是看着嫣然长大的,那孩子什么品行哀家最清楚。她自幼丧母,被人歧视嘲笑,行事谨小慎微,哀家看了她实在可怜,便将她接到秦王府。爝儿自幼封王,风光无限,然而锋芒毕露却招致很多祸端,秦王府没有一天风平浪静的日子。嫣然和爝儿都是帝都才情耀眼的人,兴趣相投,真是青梅竹马佳偶天成。哀家看了心里喜欢,打小就把嫣然当做自己的媳妇。她也不负哀家的厚望。后来在秦王府惨遭灭门惨祸时,她挺身而出,保住了爝儿,又助爝儿登基帝位。你说,她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秦王府,皇上总得给她一个交待是不是?可爝儿他——” 太妃说到这儿,面色变得狰狞起来,痛心疾首道,“他竟然过河拆桥。封她为后只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暗地里却对她无情又冷淡。如今更是将她推向毁灭的深渊,哀家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薄情寡义的儿子。” 说到最后,太妃闭目,老泪纵横。 冥夜掏出雪色的锦帕,走上前为太妃拭泪。 太妃望着冥夜,忽然伸出枯瘦的手紧紧的抓着冥夜的,她的眼睛因为常年生病有些微微干涸泛黄,她的老态与她的实际年龄并不吻合。冥夜心痛她,不过四十几岁的女人,却老得如六旬老太。 “冥夜,你若是真的想讨好母妃,就帮我,把嫣然给救出来。哀家知道,爝儿会听你们话,如今只有你的话他才会听从。” 冥夜心平气和道,“母妃,你错了。” 太妃瞪着她,目光里染上一抹凶狠,“你到底还是不愿意帮哀家?” 冥夜晓之以理道,“不是儿媳不愿意帮你,是儿媳妇不能帮你。纳兰嫣然明知她的叔父犯了不可饶恕的死罪,可是她做不到大义灭亲,反而想尽办法试图帮助纳兰廷脱身。她身为大夏的皇后,心里第一装的不是大夏子民的安稳幸福,他把个人的利益情感凌驾在国家利益至上,她不配做母仪天下的皇后。母妃,如果我们饶恕了纳兰嫣然,将来就会有成千上万的包庇犯站出来,他们哪个不是因为割舍不了心中这份情感而犯下的错误呢?” 太妃震惊的望着冥夜,她竟然在她面前如此雄辩滔滔,这不是强词夺理吗? “母妃,我们每个人活着,不光是为了情而活,还得有是非正义之心。一个人重情重义,可是为了他自己心中的情和义,却践踏了民族大义。相反,有些人为了民族大义,而舍弃了至亲的情和义。敢问母妃,这两类人谁是谁非?”冥夜眼眶泛红,她并不想与太妃据理力争,可是太妃执拗救人,冥夜不得不搬出大道理。 太妃沉默了。长叹一口气,“你不愿意救人就算啦。哀家知道求你无用,不过是想着碰碰运气罢了!你下去吧!”说这话是太妃的手用力的按着肚子,额头汗水渗透出来。 冥夜微楞,目光落到她苍白的脸上,“母妃可是不舒服了?” 第370章 可爱的两个男人 第370章 可爱的两个男人 冥夜试图伸手触摸太妃的额头,看看她究竟有无发烧。可是太妃却伸手将冥夜的手毫不客气的甩开,再出口声音就透着薄凉和疏离,“你走,你如今是敏康皇后了,身份矜贵,哀家这地也不是你这等矜贵的人能来的。以后,你便都不用来了。” 冥夜的手凝在半空,半晌才缓缓的落了下去。“母妃,儿媳现在还只是敏贵妃,皇上要封儿媳为后,那是他的决定,并非儿媳打压纳兰嫣然获取胜利的果实。还有,母妃不论身份如何,永远都是儿媳和皇上最敬爱的母妃。母妃不论住在繁华的深宫,还是贫贱的陋室,都阻止不了儿媳和皇上晨昏定省的探视。除非,有朝一日儿媳不在这个世上。” 太妃愕然的望着冥夜,心里竟然莫名生出一抹感动? 不,她不能被这丫头的外表所骗。 她既然要装成知书达理,恪守孝道的贤后,那她就成全她。她倒要看看这丫头能够坚持多久,她的狐狸尾巴迟早都会漏出来。 到时候,爝儿就能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发现嫣然的好。他二人也能重修旧好。 “呵呵?晨昏定省?你做得到吗?”太妃挑眉,斜眼噙笑,声音里明显带着质疑,与其说是质疑,不如说是一种激将法。 冥夜缓缓笑道,“母妃要儿媳旧纳兰嫣然,儿媳做不到。因为这是违背刑法,祸害大夏基业的事情。可是母妃让儿媳来晨昏定省,这是大夏礼仪之邦的传承,儿媳既然做了皇帝的贵妃,诚如母妃所言,将来还要母仪天下,自然得为天下之孝道起表率作用。儿媳会时刻警惕自己,言出行,行必果。请母妃监督。” 太妃唇角勾出一抹孤独,心里暗忖着,这丫头铁齿铜牙,说话好听得很,也难怪爝儿被她迷惑得团团转。 晨昏定省,说起来容易,然而也是最难的事情。每日定时请安,每日奉茶水的浓度温度不能出半点纰漏。一两日兴许能坚持做得好,时间一长,便有迟到,茶水调制失败的错误。到时候她再拿她问话。 “好吧,你先回去吧。今日哀家乏,想要歇息了。”太妃说完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冥夜并没有立即转身离去,而是看到她眉心紧蹙,上前为她盖好被子,这才退下。 太妃倏地又睁开眼睛,望着搭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眼底愠怒升腾,将它扯起来丢到地上。 “好你个会做戏的狐狸精。” 宫婢听到太妃发气的声音,一个个胆战心惊的跑进来。 “太妃,这是怎么回事?”看到地上的被子,奴婢们一个个瞪大眼睛,随即咬着牙望着走远的冥夜,“没想到敏贵妃心胸如此狭窄。而且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果然是心机深沉。太可恨了!” 太妃没有辩驳,任凭她们冤枉冥夜。 冥夜走出凤仪宫,已经等得焦急万分的春夏秋冬四个丫头立刻迎上来。 “娘娘,太妃没有为难你吧?”冬雪话音刚落,冥夜的身子就瑟瑟发抖起来,冥夜的手赶紧抓住春情和秋意的,虚弱道,“先扶我去凉亭坐一坐。” 在凉亭休息了一会,冥夜缓过神来。 丫头们一个个紧张的望着她,春情道,“娘娘身子大病初愈,元气大伤,今日又去了大理寺折腾了半日,本该好好休息,偏偏太妃又来找娘娘的麻烦……” 冥夜举手制止,不许春情再抱怨下去。“太妃请我去,也没有藏着为难我的心。她老人家就是心痛纳兰嫣然,想替她求求情。此事不必让皇上知道了。” 她就怕皇上知道太妃拿纳兰嫣然的事情当利剑后,会果决的解决掉纳兰嫣然,让太妃长痛不如短痛。 休息了一会,因为担心夏爝和陌玉二人在一起会把房子拆了,又极不放心的要着急赶回去。 此时的敏康苑,一地狼藉。 冥夜刚走到院墙边上,就从里面飞出来许多小物件。 一个鸡毛掸子砸到冥夜的额头上,冥夜发出一声哀嚎,捂着肿痛的额头气呼呼的走进去。 屋子里面! 陌玉夏爝听到冥夜的声音,二人吓得脸色煞白,原本真气呼啸,硬生生将它们给吞了回去。以闪电般的速度坐到桌旁,适才还一个个箭弩拔张凶神恶煞的模样,此刻却都是一副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的悠闲神态! 元宝和炎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惊呆了,自家的爷,几时这么慌乱过?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爷,原来怕刚回来的冥夜! 果然一物降一物! “元宝,象棋!”这是皇上的命令。 “快!”这是陌玉的催促声。 元宝急匆匆的翻出象棋,以闪电的速度将棋谱铺开。 眼见冥夜的身影已经转入大门内,陌玉仓皇的询问夏爝,“这法子行吗?” 夏爝暗忖着,冥夜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应该不会下棋。 “你们两个……”冥夜气呼呼的走进来,惊呆的望着二人。 什么情况? 陌玉和夏爝两个人正襟危坐于桌子旁,桌面上摆着一副象棋,陌玉手里执一个兵,温润儒雅的笑道,“皇上,你可得小心了!” 夏爝笑得特别诡谲,“凭你,想赢朕?” 两个人面带春风,笑意盎然。仿佛多年未见的故友。 冥夜抱着手,目光阴冷的扫过全屋,窗户被拆了,连床脚都断了一根,博古架上的宝贝洒落一地,地上都是破碎的杯具。 目光转移到棋盘上,看到那棋盘上摆出来的棋局,分明就是慌忙失措时临时凑上的。 这棋子都放错了地方,将军跑到兵的位置去了。 陌玉手里还拿着兵,威胁夏爝…… 当她傻瓜好蒙骗? 殊不知她那个时代也是有象棋的,好不好? “你下啊?”冥夜佯装不会,站在那里和稀泥。她倒要看看,棋局摆成这样,这两个人如何厮杀? 陌玉拿着兵晃了晃,本想放在夏爝这边的领土上,可是瞥到夏爝那张明显拒绝的脸庞,最后干脆放在河界上。 第371章 冥夜的家国情怀 第371章 冥夜的家国情怀 冥夜星眸圆瞪,尼玛,当她三岁孩子? 陌玉胡乱走了一棋,还特别嚣张地对夏爝道,“皇上,该你了。如果实在走不出来何不认输呢?” 很明显,两个人把战斗火焰已经连绵到下棋上。适才二人打得火热不分胜负,此刻巴不得通过下棋决一胜负,夏爝怎么可能认输。 夏爝执起军,直行到对方本该放军地地方。然后望着陌玉露出挑衅的眼神。 陌玉瞬间顿悟,皇上这是挑衅他,看他二人谁先把对方的混乱的棋子回归正道? 冥夜看了几个回合,皱眉,遇到狡猾的狐狸和黑鹰,看来他二人已经心有灵犀的改变了下棋的传统套路! 冥夜因身体疲乏,便懒得理睬他二人。晚上,寒枝回来了,激动不安的来见冥夜,“娘娘!” 冬雪困惑的询问寒枝,“白天案审结束后你去哪儿鬼混了?娘娘都回来小半天了。” 寒枝走到冥夜面前,毕恭毕敬的行了大礼,“奴婢见过娘娘。” 冥夜坐在床沿上,和颜悦色道,“快起来。” 寒枝站起来,这才告诉大家白天的奇遇。“今儿大理寺案审结束后,原本奴婢该立刻回宫与娘娘团聚。可是奴婢出了大理寺的门。就被许多人给团团围住,他们说他们听了我们冥夜军的事迹后很受感动,他们很崇拜我们冥夜军,哦,对了,还有人送花给奴婢呢?” 冥夜闻言啼笑皆非,这不就是粉丝和偶像的既视感吗? 冥夜笑着对寒枝道,“他们把你当做崇拜的英雄,日后你的一言一行,需谨小慎微,不得行差就错,让人拿住把柄放大化。” 寒枝点头,柔柔道,“奴婢知道了。” 那个晚上,冥夜和陌玉也不知下了多久的象棋,冥夜歇在敏康苑的偏殿,也许是前些日子身体疼痛无法入睡,最近只要一躺上床就会瞌睡浓浓,实在是撑不住了,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半夜十分,夏爝以一子之差险胜陌玉,陌玉输得心服口服。 夏爝很得意,“输了,就得俯首称臣,臣服于朕。” 陌玉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莫不就是要他让出冥夜。可冥夜是他的妹妹,夏爝的要求,他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陌玉站起来,故意无视夏爝得胜后盛气凌人的霸王条款,“炎尊,我们走,找个地儿睡觉。” 他不宿在敏康苑,表面上看起来算是对皇上的臣服。然而事实上,是陌玉考虑着冥夜女孩子家的清白。 他与她的关系,并没有公布于众。 他宿在敏康苑,迟早让人嚼舌根。 夏爝显然误会了陌玉的心思,此时冰冷俊美的表情舒缓,对元宝招招手,“去,把陌玉公子带去行宫。” 陌玉也不拒绝,行宫是大夏给外国来夏交往的皇室人员,或者使臣居住的地方。他一个亡国奴住在行宫,夏爝已经是抬举他了。 当两个男人走出敏康殿时,回头望着这一屋子狼藉,脸上都流露出羞愧难当的表情。 他们倒是把心里的怒气都出了,就是不知道冥夜丫头心里作何感想?她今日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屋子狼藉竟然不动声色,还默默的观看了一会他们下棋…… 夏爝的脸色愈来愈难看,那丫头性子素来急躁,今日他和陌玉闯的祸端,若是平常,她定然要火冒三丈的。可是今日却安静得可怕? 她可是去凤仪宫了的,她的身子骨莫不是撑不下去了才早早离场? 想到这,夏爝连看都不看陌玉一眼,扬长而去。 大长腿迈得飞快,径直来到偏殿,丫头们就猜到皇上也会夜宿敏康苑。所以不敢早早睡去。看到皇上进来,立刻给他打水净脸。 皇上怕惊动冥夜,动作特别轻缓。待一切准备就绪,褪去外衣便躺在冥夜身侧。 侧躺着,目光落到冥夜那张巴掌大的脸上。那伤疤在夜色里模糊后妖冶如花。 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那伤疤,可是手在半空中又落下。他是怕极了惊扰她,影响到她的睡眠。 冥夜睡眠很浅,每天晚上焕颜肌肤奇痒难耐,她都会苏醒过来。 睁开眼睛却对上一双二筒似得鹰瞳,冥夜惊吓得不轻。 待定睛看清楚他是谁后,睡得迷迷糊糊的冥夜只觉自己与夏爝竟然久别重逢,胜似新婚。她张开双臂搂着他的脖子撒娇,“相公,我想死你了。” 夏爝嘴角抽了抽。还好了解她成熟稳重的躯壳里一直住着一个可爱有趣的灵魂,才能见惯不惊。任凭她在自己身上磨蹭着。 他伸出手揽住她的柳腰。她的小脑袋就停留在他肩窝上,像只猫儿般,挠得他欲火焚身。 “为夫也想你。”他说。 说完竟然发现自己的眼角湿润了。他知道,对冥夜,他固若金汤的心墙其实也是十分脆弱的。他在听到她生病发烧,被陌桑酷刑加身时,他那颗冷若冰霜的心也瞬间融化焚烧。 两个人紧紧的抱着对方,仿佛要把对方揉入自己的躯壳,刻入自己的灵魂,才放心了般。 “让为夫看看你身上的伤疤,好不好?”他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女孩儿都是爱美的,纵使铁打刚铸的灵魂,恐怕也避不了这个定律。 夏爝只是很想向她表白,不论她变成什么模样,美或者丑,他都会一如既往的爱着她。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安抚她那颗卑微不安的心。 冥夜从他肩窝里抬起头来,水灵澄澈的眼睛望着他,也不知道了什么,竟然十分配合的褪下衣服。 鲜嫩的肌肤,宛若剥壳的蛋壳……没一处瑕疵。 他的粗呖手指触碰着那新长出来的肌肤,白日里粗略一瞥,并未发现异样。如今用指腹去细细感受,才知道这新长出的肌肤脆弱如膜,涅槃重生时必然经历结痂,蜕皮的痛苦。 冥夜全身一缩,夏爝心痛道,“真恨不得,你这一身伤痛,都由为夫来替你受。” 冥夜笑道,“你是君王,国不可一日无君。我听说,你出了趟帝宫,太皇太后便带人来逼宫。此事当引以为戒,相公,个人情感不该置国家安危不顾。” 第372章 修复婆媳矛盾 第372章 修复婆媳矛盾 夏爝怔仲良久……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他这个胸怀天下的帝王会被一个小女子尊尊教导,对方的胸襟比他更加广阔,对方的大义精神比他更加铁血无情! 他替她将亵衣穿上,拥着她躺在床上,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雕梁画栋,似乎陷入了沉思。 “今儿母妃,可为难你了?”夏爝轻轻的问,眼底漫出一抹十分无奈的神色。 他的母妃,注定她的的思想境界不能媲美冥夜的高度。那么她们的会谈,必然分歧重重,就怕母妃勃然大怒,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刺伤他的冥夜。 冥夜闪烁着亮闪闪的大眼睛,笑得十分甜美,“母妃没了纳兰嫣然的陪伴,多少有些孤独寂寞。所以唤我过去闲话家常。相公,从明日起,我决定向母妃晨昏定省的请安……” 夏爝楞楞的望着绘声绘色的冥夜,眸光凝动,她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思那么违心的将太妃强加在她身上的枷锁给笑纳了? “不必去。”他闭上眼,却硬邦邦的霸道的命令道。眸子里的阴沉被彻底掩埋。 冥夜瞥了眼夏爝,抗议起来,“我已经答应母妃了,就要践行自己的承诺。” “你不必勉强。冥夜,做我的女人,有娇纵的权利。” “我没有勉强!”冥夜轻声呢喃,“我是心甘情愿去给她老人家请安的。她是你的母妃,生你育你,劳苦功高。她对纳兰嫣然执著,虽然显得有些偏执,可是那也是因为纳然嫣然她两次三翻帮助过秦王府,也帮助过母妃。母妃感念她的恩情,是至情至性。只是可惜了母妃她没有读过四书五经,思想狭隘。” 夏爝睁开眼,他真没想到一向嫉恶如仇的冥夜竟然对母妃如此退让。这让他对她刮目相看。原本他还担心母妃执拗救纳兰嫣然,冥夜执拗于置纳兰家族于死罪,心里诚惶诚恐着就怕她二人会因为此事闹得水火不容,令他为难。却没想到,冥夜这么倔强的性子竟然会做出让步? “冥夜,明日朕就为母妃请个先生。朕记得上书房里有位女官,德容兼备,不如把她调到凤仪宫。兴许让母妃潜移默化下能够懂些治国之道,也不至于拿着鸡毛当令箭与我们为难?”夏爝也是头脑不俗。冥夜点拨一下立刻开窍。 冥夜脑海里浮出清月,云萝,云裳等等悲苦女子的模样,不由得悲从中来,嗟叹不已,“何止母妃该学习了,整个大夏,就该普及文化教育。让每个孩子,不论男女,都有学上。女子的智慧在于柔,男子的智慧在于刚,刚柔并济,大夏方能人才济济,开创一个崭新的未来。” 夏爝惊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良久才感叹道,“娘子的才情,真是让为夫叹为观止。” 冥夜笑道,“哪是我才情卓绝,不过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人,有许多书看,因此开了眼界,自然就比大臣们想的更加深远。” 说完这句话,却又打了一个呵欠。显见是瞌睡来了。 夏爝将她放平在床上,温柔的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睡吧,明日再谈。” 没有什么比冥夜的身体更加重要。 翌日,天刚大亮,寒枝便在门外喊道,“娘娘,辰时到了!” 冥夜倏地睁开眼睛,清泓潋滟,瞬间光芒璀璨。一骨碌爬起来,却被皇上拉住,“昨夜没睡好,再睡会?” 冥夜瞥了眼窗外,着急道,“不能再睡了,我得去向母妃请安。” “迟到一小会也没关系。”皇上慵懒的声音传来。 “不行。”冥夜已经跳下床,好在寒枝昨夜将她的干净衣裳已经折叠整齐,放在床头柜上。 皇上只好坐起来,一袭黑发如绸缎一般又黑又亮,飘逸的洒落到背上前胸,与他冰雕的脸庞形成鲜明的黑白对比,如水墨画一般幽远清雅。 “为夫陪你去。”起床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沙哑的性感。然而迷离的鹰瞳却瞬间如黑曜石般绚烂,目光落在冥夜身上。 冥夜穿衣的动作显得无比笨拙,想起从前那个做事利索效率超高的冥夜,夏爝的眸光暗了暗。 修长的长腿落地,他走过去将翠绿薄烟衫的斜钮扣给她扣上,又将百褶裙给她围上,只是剩下这腰带的时候,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寒枝。”他朝外喊了声。 寒枝听着这声音似乎有些焦灼,慌慌张张进来。 “这个怎么系?”夏爝问。却并没有放手的意思。 寒枝只能将自己的打开,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给他看。 夏爝挽了几次才好。 冥夜笑起来,“相公,这种活不是你这个爷们擅长的,还是让我做就好了。” 夏爝却抬眸望着她,抬起她的下巴认真霸道的宣布道,“以后你的事情都由为夫来做。” 呃! 冥夜竟然无从辩驳,甜甜一笑,“好!” 寒枝觉得自己好像发光体一样,红着脸赶紧退出去。 “寒枝,备早膳!”洗刷完毕,夏爝朝外喊了一声。 冥夜却撒娇道,“相公,我们去凤仪宫用早膳吧?” 夏爝看到冥夜那双期待的眼神,心旌一动。曾几何时,他也期盼过与母妃坐下来好好陪她老人家用一顿膳?可是一想到母妃见到他,就是千百般逼迫他与纳兰嫣然圆房,他就敬而远之。 “嗯。”他点点头。毕竟将纳兰嫣然送入大牢,母妃心力焦竭,多陪陪她也是应该的。 夏爝便令人将早膳移到凤仪宫。 凤仪宫。 太妃看到比平时丰盛许多的早点,忽然泪目。不是感动,而是无尽的失落。 皇上总有借口逃避与她团聚,如今虽然念她痛失纳兰嫣然的苦闷,送来丰盛早膳做慰藉,可是她的孤单寂寞他可懂? “撤了吧,哀家哪里吃得下这么多,何必浪费?” 太妃的贴身侍女提醒她,“太妃,何不留下与敏贵妃共用?” 太妃望了望天色,“辰时早到了,她怕是赖在君王的温柔乡里起不来了。撤了吧!” “诺。”侍女上前,刚准备撤走多余的早膳时,忽然外面传来公公的声音。 第373章 冥夜向太妃请安 第373章 冥夜向太妃请安 “皇上,敏贵妃驾到!” 当公公尖细的嗓音传进来时,太妃有一瞬恍惚失神。待她回过神来,却见皇上握着冥夜的手踏步而来。 他穿着天青色锦袍,腰间束玉,没有巨龙图案,忽然觉得皇上看起来还是那么纯洁无瑕的少年。 太妃眼底濡湿,是她的错觉吗。这分明就是她的那个最宠爱的孩子,不该是九五之尊上那个冷漠疏离,暴戾恣睢的帝君。 “皇上?”太妃呐呐道。 “母妃。”皇上走过来,母子二人情意浓浓的对视了许久,那一刻,好像他们的障碍纳兰嫣然被扫除后,他们的心可以如此接近。 冥夜识趣的站在边上,保持着沉默,直到太妃的目光扫过来,冥夜才跪在地上向太妃请安,“儿媳向母妃请安。” 或许是因为有皇上在旁,太妃例外的没有发难冥夜。“坐下吧,陪母妃用膳。” 皇上见冥夜局促不安,体贴入微的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太妃见皇上对冥夜照顾得面面俱到,眼底划过一抹诧色。 还以为皇上素来冰冷,对任何人都不苟言笑,而且性格该冷漠怪诞,没想到在冥夜面前也是一个平凡的男人罢了。 冥夜执起筷子,这么精细的抓握动作她做得不是很熟练,不曾想筷子不小心就落到地上。 太妃眼底刚流露出一抹嫌弃,不曾想皇上就俯身捡起筷子,对宫婢道,“换一双来。” 冥夜有些羞愧的冲皇上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皇上看出她的紧张,忽然拿起筷子就夹了她最爱吃的狗肉包直接喂进她的嘴里。 冥夜顾及太妃在场,皇上虽然怜悯她双手行动不便,然而这般宠溺她会让太妃对她的成见更深。 “皇上,还是妾身自己来吧。”冥夜伸手再去拿勺子。 只是这勺子拿在手上却颤抖不停,冥夜舀了一点汤。却不小心洒了几滴出来。 太妃轻叹一声,放下碗筷。显然对冥夜心生不满了。 冥夜眼底闪过一抹无奈。早知道会弄巧成拙,她就不该来凤仪宫用膳的。 可是转念一想,她和太妃的关系已经裂变到最坏的地步了,还能有比这更坏的吗?太妃对她横竖看不顺眼,她怎么做都是错的。既如此,何不死马当活马医?她就把自己最糟糕的一面给她看,太妃看着看着就习惯了? 打定主意后,冥夜的紧张感略微消失。 皇上从冥夜手里夺过勺子,将她霸道的搬来面相自己,道,“为夫在这里,为夫就是你的手。你只管张嘴便是。” 冥夜浅浅一笑,张开樱桃小嘴欣然接受。 太妃见状,气的啪一声丢了筷子。“简直有伤风化!” 皇上眸色微深,眼底漫出一抹隐忍的不安,偷偷觑了眼冥夜,却发现这丫头神色如常,脸上的清浅笑容不受影响。 早膳过后,敏康苑的寒枝过来传话,说是为冥夜疗伤的医者陌玉已经进宫,让冥夜尽早赶回去,别耽误上药的时间。 冥夜便起身,谦恭有佳的向太妃告别,“儿媳先行告辞了!” 太妃巴不得她早点走了,眼不见为净。她还想和儿子说说心里话。 皇上却跟着起身,原本要护送冥夜回去,冥夜却浅浅一笑,道,“皇上,母妃最近身子有些不适,你好好陪陪她。”语毕还冲皇上挤了挤眼色。 皇上便招呼寒枝,“将娘娘好生送回去。” 寒枝柔声道,“诺!” 冥夜走后,皇上瞥了眼太妃那张便秘一般的臭脸,禁不住叹气。“母妃,你对冥夜的成见能不能放一放?” 太妃也率性,火气不小的怼道,“皇上,她就是你心仪的皇后?大庭广众之下与你卿卿我我,伤风败俗,成何体统?” 皇上耐着性子给太妃讲起了大道理,语重心长道,“母妃,冥夜双手大伤初愈,还不能很好的抓握碗筷,她这一身伤乃是为捍卫大夏领土而至,朕身为皇帝,应该敬重她,身为她的夫君,应该爱惜她。朕喂她一口汤,母妃便要小题大做。是不是在母妃心里,天家的男人都应该像父皇那般,后宫佳丽三千,感情泛滥,却对每个女人都不够珍惜?” 太妃被驳斥得哑口无言。 皇上又道,“朕不是父皇,朕这辈子,只想像寻常百姓家那般,夫妻恩爱,父慈子孝。所以,朕早就打定了主意,毕生只爱冥夜一人,自然得把她放在心尖上。” 太妃震撼连连,难以置信的望着皇上,“一辈子的路很长,你以为你今天的心境,会永生不变?当日你父皇,爱一个女人的时候,他也可以与她海誓山盟,可是这样的诺言,当初说得多么华丽,后来就有多么打脸。皇上,说到底你还年轻,你喜欢冥夜,是因为她特立独行,让你觉得她与众不同,可是总有一天,你身边会有更多特立独行的女子出现,到时候,你会厌倦她的——就好像你也曾经这么青睐过纳兰嫣然一样!” 太妃说完,目光炯炯的盯着皇上,好像她这番话,是至理名言一般,将皇上彻底挫败。 可是皇上的目光,却溢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仿佛太妃一翻振振有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是天方夜谭般的荒谬虚无。 “母妃,朕从未曾青睐过纳兰嫣然。没有冥夜,朕也许会娶她为妻,但是那不代表朕对她会有敬慕,爱惜,崇拜,怦然心动的感觉。从前没有冥夜,母妃可以肆无忌惮的将朕与她凑在一起,朕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任凭你胡闹。毕竟你开心她开心,又无人受伤。可是如今有了冥夜,母妃就不该再提纳兰嫣然,因为这样的做法会伤害到冥夜。” 太妃瞪大眼,皇上这番言辞,是过河拆桥,让她为纳兰嫣然心痛。 可是皇上接下太一段话,却彻底颠覆了她根深蒂固的观念。 “母妃觉得,纳兰嫣然什么都好,而冥夜做什么都是错的。从前朕不曾为冥夜辩解,是不想破坏纳兰嫣然在母妃心里的美好。也算是朕对她的恩情的一种尊重。” 第374章 皇上护短 第374章 皇上护短 顿了顿,皇上目视窗外,语气平缓,幽幽道来,“母妃可知,当年朕征战沙场八年归来,荣光无限,朕那时候是铁了心要娶纳兰嫣然的,以圆母妃平生的夙愿。 可皇兄一心置朕于死地,千方百计栽赃陷害于朕,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朕那时候对亲情又是如此看重。不幸跌倒在阴谋里,七尺男儿,却要瘫痪在床。 朕以为,纳兰嫣然不会在乎朕的缺陷,可是朕派人去求亲,她却拒绝了。后来她上了战场——” 皇上说到这儿,蓦地转身回头望着太妃,“母妃一定以为,她是为了遵守对你的承诺,他日能够助朕登基,所以一个弱女子努力的奔赴前线,在仕途上摸爬滚打?” 太妃唇角扯了扯,“难道不是吗?” “如果模糊一下时间线,她的所作所为还真是令人感动。可惜朕不是一个被人随意糊弄的人,朕一向活的明白。” “什么意思?”太妃脸色微白。 皇上望着太妃,大地已经猜到他的意思,有些难以置信。 “她借上场杀敌为名婉拒朕在前,而承诺母妃的事情发生在后。母妃可明白其中的道理?她的小心思你可又知道?”皇上直言不讳道。 太妃跌坐椅子上,一个劲喃喃自语起来,“不,嫣然那么单纯,那么善良,她不是这样的人?” 皇上望着被打击得不轻的太妃,眼底神色漫出一抹同情和惋惜。他的母妃一向将纳兰嫣然视为己出,疼她并不比他这个亲儿子少。 他也理解母妃的所作所为,毕竟母妃失去姐姐后,纳兰嫣然替补了姐姐的空缺,她们二人又是如此相似。温柔贤淑,才情艳艳。 皇上叹口气,他也不想母妃如此难过,可是母妃若不是认不清现实,她总是觉得是冥夜的出现影响了他和纳兰嫣然的关系。 而他觉不允许母妃误解冥夜。 “母妃是不是很失落?”皇上哑着嗓子问。 太妃却激动道,“皇上,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 呃,不见棺材不落泪! 皇上望着他那个固执的母妃,再次出口,“在母妃心里,一直觉得朕是过河拆桥的伪君子。今日朕便告诉你,朕娶纳兰嫣然,并非自愿。当日朕要临幸的是冥夜,可是冥夜不想承宠,找来纳兰嫣然代替。她若是光明磊落的话,就该拒绝冥夜的无理要求。可是她没有,还给冥夜一粒情蛊丸,骗冥夜说那是保胃药丸。那一晚朕差点行差就错,可是与她毕竟同床共枕了一夜,加上对冥夜的薄情无义感到绝望,所以朕一怒之下将冥夜打入冷宫,却封她做了皇后。母妃觉得,朕可有过河拆桥?” 太妃惊愕的望着皇上,她并不傻,将皇上所说的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却将纳兰嫣然趋炎附势的小人物形象刻画得栩栩如生。 他落难时,她避而远之! 他高升后,她又极力攀附。 “此事当真?”太妃无力的问。 皇上举起手,“朕若对母妃有半句谎言,愿遭天打雷劈。” 太妃望着皇上,眸子里浓浓的谴责意味,“为何不早告诉母妃?” “母妃心里一直残留着姐姐离去的痛苦,朕琢磨着,纳兰嫣然若是能够替姐姐弥补母妃心里的遗憾。朕便保守这个秘密。可是母妃为了纳兰嫣然,却伤害朕最心爱的女人,朕不乐意。” 不乐意?三个字说的铿锵有力,太妃不由得一愣。 “那冥夜又有什么好处,瞧把你迷的晕头转向的!”太妃免不了吃醋,心里发酸。 皇上舒了口气,坐到太妃身边,笑道,“要说那丫头的优点,那肯定是一天一夜也说不完!” 看到儿子因为冥夜忽然绽放出明丽的颜色,太妃忍不住抬杠,“她就没有缺点?” 皇上笑道,“不,那丫头缺点比优点多。” 太妃立刻就来了兴致,“你倒是说说,她有什么优点,什么缺点?” 皇上便神采奕奕的描述起来,“母妃,冥夜她胸襟开阔,安府上下原本对她十分不好,可是安府落难时,冥夜却不计前嫌,出手搭救,还差点身陷囹圄。从前觉得她不分善恶,如今才知她比任何人都嫉恶如仇,可是她不会把人生有限的精力放在最狭隘的家长里短上。她能原谅安府的人,那可是非同寻常的胸襟。” “哼,这是胸襟?还是是非不分?”太妃冷哼一声,就是不承认冥夜好。 皇上瞥了眼太妃,兀自道来,“她不是不分是非的人,只是她的是非,是辨忠奸,惩恶扬善。当年她偶遇被纳兰廷侮辱的清月,便能出手搭救,为清月申冤报仇。那时候,她自己还是个通缉犯人,却不顾自己安危为清月申冤。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纳兰廷和他的奸仆?母妃还觉得她不辨是非吗?” “那么她的缺点呢?”太妃没兴致听皇上将冥夜的优点,因为皇上神采飞扬的模样让她觉得刺眼。 她不想承认自己在冥夜身上真的看走眼了。 “她的缺点——”皇上脸上的自豪之情切换成一抹无可奈何的笑意,“她太独立,不会依赖任何人。她爱钱财,却要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去博取。她太重情重义,也好打抱不平,却不顾自己的安危……” 太妃立刻摆手,“得了得了,你这是夸她还是贬她?” 皇上微怔,眼底神色凝动,忽然就对太妃跪下去,认真的恳求道,“母妃,冥夜为了大夏子民,被陌桑抓去受了十八大酷刑,她如今身子孱弱,不比从前。母妃若是真心对孩儿好,还请母妃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她。” 太妃眼底湿润,她养大的孩子,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低声下气的求她? “罢了,她若不犯哀家,哀家也没必要为难她了!”太妃长嘘一口气。 皇上道,“冥夜她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并不喜后宫的勾心斗角,母妃大可放心。” 太妃唇角扯了扯,在她看来,只要是进入了后宫的女人,不参与勾心斗角是不可能的。皇上得出这样的结论还为时过早。 第375章 一胖毁所有 第375章 一胖毁所有 从凤仪宫出来,皇上便抬脚向敏康苑的石板路走去。可是元宝却急匆匆的追上来,将皇上拦截住,道,“皇上,该上早朝了。文武大臣们已经恭候多时了。” 皇上眷念不舍的望着敏康苑,想起陌玉在敏康苑,牙齿就咬得死死的。“元宝,去把桩先生找来,让他为他的爱徒好好检查下,冥夜的伤势他可有把握治愈?” 元宝垂手而立,脑袋低垂。皇上周身蔓延出来的宛若修罗场一般的杀戮气息让人不寒而栗。这是要卸磨杀驴? 陌玉公子好之为之吧! “诺。”元宝应道。 金銮殿上,原本人头攒动的景象不复再见。空旷的大殿上,再也没有臣子们彼此阿谀奉承,阳奉阴违的声音。 当皇上翩挞的身姿出现在大殿门口,严阵以待的大臣们立刻跪迎皇上。一个个匍匐在地上,恭敬程度非同寻常。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亢整齐的声音,在空旷开阔的大殿上来回萦绕。 皇上站在上方,俯瞰着下面的臣子们,冷峻的脸上是不容人侵犯的摄人君威。他今年三十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浑身散发着男人成熟稳重的魅力。 “平身!”撩开龙袍裙摆优雅矜贵的坐下,却在举手投足间漫出让人敬畏的强者气场。 “大夏自开祖皇帝建国以来,已有一百年历史。纵观这一百年,君王更迭频繁,内忧外患不断,民不聊生,苦不堪言。所幸的是,朕的冥夜军献出了他们年轻的生命,以他们的英勇,忠肝义胆,捍卫了南疆的领土。抵御了安国蛮子的入侵。前不久,安皇递交投降书,愿俯首称臣。从此,世上再无安国,只有安县。此乃大夏之幸,百姓之幸!为了嘉奖朕的冥夜军,凡是幸存者,一律官升三级。而那些死去的烈士,将由国库里拨出军饷慰劳他们的家属,保证他们每个月有最低温饱的银两过日子。朕的修罗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粉碎了太后一党的阴谋,让大夏解除了内忧外患。从今日起,大夏将迎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和平年代。众位爱卿,国政当与时俱进,战争结束,未来如何去繁荣大夏,还希望你们集思广益,尽快拿出提案。” 皇上锐利如鹰的目光扫过全场,却见大臣们一个个紧锁眉头。 皇上道,“没错,从前你们的使命是保护大夏,安稳大夏,你们做的很好。可是如今,大夏已经安稳,安国交了降书,其他邻国也达成和平共处的意愿。这就意味着,我们赢得了短暂偷安的时机,在这段时机里,我们不能懈怠,要发展壮大我们的国家。贫穷意味着落后,落后意味着挨打,国与国之间弱肉强食的定律从来不会改变。” 大臣们纷纷点头表示赞成,对于一向惜字如金的皇上第一次如此侃侃而谈,却提出这么有高度有深度有远见的提议,不得不让人对这位皇帝的才情感到叹服。 只是,大臣们一个个眉头紧锁。他们不知道如何去复兴,壮大大夏? “皇上,可兴水利农业,推广商业……”宰相大人上前,吞吞吐吐道。显见这思想是刚出炉的,还不够完善。 皇上道,“各位爱卿退堂后好好想想,三日后,每个人都交给朕一分提案。退朝!” 大臣们擦拭着额头渗出的冷汗,皇上英姿飒爽的背影离开后,大臣们七嘴八舌讨论起来,“看起来,皇上对这个复兴大夏的提案尤其重视。我等虽然是读书人,可是所读的史书里却没有这方面的案例啊?这可如何是好?” “你们何须担心?我们的皇上才高八斗,恐怕早就胸有丘壑。他这么做,不就是怕你们一个个太闲才找点事情给你们做的吗?你们做不出来没关系,只要装作自己很用功……很努力的样子,相信皇上不会怪罪你们的。”说话的是皇上的舅舅,太妃的弟弟常玉衡大人。从六品侍郎大人! 常侍郎为官之道就是阿谀奉承,不巴结权贵,却也不踩踏弱小,在朝为官多年,虽然两袖清风,却从未被卷入皇室的阴暗争夺中。 大臣们一起将目光投向常侍郎,“不如你去试探试探皇上的口气,看看他对这份提案究竟有何具体要求?我等心里也有点数。不至于跑题啊?” “对对对,你是皇上的舅舅,你们年龄相仿,小时候还常在一起游玩。如今他做了皇上,对你这个舅舅也是极好的……”这次说话的是常玉衡的发小,大理寺少卿秦大人。 常大人当即翻了个白眼给秦少卿,将他抓到自己面前小声怒怼,“皇上对我哪里好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秦少卿推开他,整理了自己的衣裳,没好气道,“那是因为你眼瞎。” 两个人勾肩搭背的走出金銮殿,一路上争执不休。 常侍郎道,“我哪只眼睛瞎了?” 秦少卿帮他分析道,“两只眼睛都瞎。你想想,皇上小时后是不是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提起童年趣事,常侍郎表情很难看了。小时候皇上欺负他的事情太多了。 简直是罄竹难书! 他怕蛇,夏爝那小子也不知念的什么邪门功夫,举起手指头就能运出小蛇蛇,几次三番把他吓得半死。 后来,他再也不敢跟他玩了,时间一长,感情就愈发淡了。 常侍郎望着秦少卿,“是啊,那又怎样?他小时候就欺负我,长大了怎么可能对我好?” 秦少卿贼笑道:“你入朝为官,皇上知道你胆小。从不恐吓你,这还不算对你好?” 常侍郎目瞪口呆,“一个人彻底无视你的存在竟然也算对你好?” 秦少卿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克服了对蛇的恐惧没有?是你自己从不主动亲近皇上,为什么不说是你无视了皇上的存在呢?” 常侍郎想了想,点点头,“有道理。我和皇上互相无视对方,所以这么多年的感情才会变得如此平淡。看来我是得找个时间进宫去探望家姐了。”眼睛里精光闪动。 第376章 陌玉冥夜的关系释疑 第376章 陌玉冥夜的关系释疑 敏康苑。陌玉捏了捏冥夜的脸,调侃道,“也是你这丫头运气好,遇到我陌神医了,才能让你脱胎换骨。你是不知道,我刚把你从陌桑的魔爪里救出来时,你满身脓疮,恶心死我了。” 冥夜很是没好气的瞪着他,这家伙能不能别提她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了? 皇上走到门口,目光不经意间落到陌玉那只不安分的手上。然后,原本平静和缓的眼神立刻被冰霜笼罩,“把你的臭手拿开。”阴鸷的声音就像地狱的判官,那天籁的声音带着毁灭的气息。 陌玉望着他,一双桃花眼笑的春意盎然,挑衅的小眼神不怕死的朝皇上眨了眨,“我可以把手拿开,不过你恐怕以后一辈子都要面对这张让人看了都吃不下饭的脸。” 这句话,得罪了夏爝。也得罪了冥夜。 冥夜当即翻一个白眼,抚摸着自己的伤疤,漫不经心道,“不就是一张皮吗?再丑我也不在乎。” 陌玉横了她一眼,“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糙女人,你可知自古以来男人喜欢的女人不是千秋绝色也是倾国倾城。失去容貌的女人,无异于失去了爱情。” 皇上背着手阴郁的踱步过来,“你自己是庸俗不堪的无耻之徒,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朕喜欢冥夜。不管她是什么模样,都会全心全意的爱着她。”说完将陌玉靠近冥夜的手不客气的甩开,然后霸道的落座在他二人中间。 “今儿桩先生没来?”环顾四周,没见到桩先生,皇上倍感诧异。 他不是让元宝请桩先生过来,如此这儿就没有陌玉的用武之地了,他还不灰溜溜的散开? 陌玉嗤笑起来,“哦,你说的就是那个冥夜的师父吧?他来了,检查了冥夜脸上的伤,说他能治。” 皇上当即浮出嘚瑟之色,“那当然,朕的金牌御医还能比你差?” 陌玉冷哼一声,“皇上,你听草民把话说完。草民当时就对他刮目相看,然后虚心请教于他:依桩先生之言,该如何用药材不至于留下痕迹?那桩先生的表情当即就像开了染坊一般,五颜六色,他惊叹道,还能不留痕迹?草民就说,若单单是治愈的话,草民早就让敏贵妃好了,就是因为不想让敏贵妃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所以才委曲求全的留在帝都。那桩先生听了便立刻灰溜溜的跑了。” 夏爝闻言,想灭了陌玉的心都有了。这家伙留在帝都天天借医者之名与冥夜谈笑风生,却还虚伪的说什么委曲求全? 偏偏,桩先生的医术竟然不如这个纨绔,为了冥夜,他只能再忍气吞声一阵子。 “陌玉公子医术了得,朕素来爱才惜才,若是公子有心,不如就留在大夏,朕赐你一官半职如何?”皇上的奸佞神色充满着算计。 陌玉若是闲云野鹤,他奈何他不得。可是陌玉若是有官职在身,他们的君臣关系便成立,到时候他有一百种方法折磨到他怀疑人生。 当然,夏爝也揣摩过陌玉的心理。陌玉本身并不喜欢入朝为官,可是他父皇尚且在大夏做阶下囚,这就另当别论了。 陌玉的眼底撇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入朝为官?他当然是不齿的。可是冥夜的脸治好后,他却再也没有理由入宫,日后若是有心救父皇出囹圄,只怕比登天还难。 如果能够入朝为官,他便可以无限期留下,救父皇的事情可以从长计议。 冥夜望着心怀鬼胎的二人,陷入了深思。 她不愿意陌玉置身大夏帝宫,身为亡国奴,被人耻笑。陌玉这样养尊处优性情高傲的人,岂能接受这从云端跌落到地狱的日子? 皇上提出这个馊主意,不过就是想把陌玉踩在脚下,容不得他有自由身来挑衅自己。 看来,她再不说出她和陌玉的关系,皇上这个醋坛子就要用心对付陌玉了。 “相公,你有心挽留陌玉入朝为官,那你准备封他个什么官?”冥夜循序善诱道。 皇上眼底漫出一抹不快,冥夜对陌玉是真的太好了。就连在他这个相公面前,也毫不掩饰她对陌玉的关心。 难道她们那个时代的女人都这么豪放?那些男人的头上都喜欢顶着大草原吗? “太医丞如何?”皇上笑着问冥夜。 虽然心里不满她对陌玉的态度,可是自己竟然也十分没有骨气,不敢发火,怕把她给气跑了。 他宁愿自欺欺人,冥夜是为了感念陌玉公子的救命之恩所以才对他特别优待的。 冥夜看到他眼底火焰燎原,不觉失笑。这人明明就在生气她对陌玉太好,偏偏还不敢发脾气。 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其实很可爱。 “太医丞,不太合适。”冥夜摇头。 夏爝忍着心底的怒气,“这是太医院最好的职位了?” 冥夜笑起来。“国舅爷更加合适?” 夏爝正气恼地端着茶盏就往嘴里送,却忽然听到国舅爷三个字。激动得嘴里的茶水尽数喷了出来。 倒霉遭殃的却是陌玉。 “寒枝,快打水来。”冥夜呼道。自个儿已经站起来走向陌玉,掏出手帕给他擦脸。 夏爝此刻傻眼了,整个人惊若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许久后,陌玉脸上的茶水处理干净了,很是没好气的望着夏爝。 皇上才回过神来,怔怔的望着陌玉。 聪慧的大脑开始运转,在他的印象中,陌玉与冥夜第一次相见时,陌玉分明就是熟识冥夜的。可是冥夜对他却十分陌生。这不难理解,因为如今的安云夏换了魂魄。陌玉不知情罢了。 知道陌玉对冥夜的感情原来是兄妹情,皇上再次看陌玉,就觉得顺眼多了。 一个兄长,能够为妹妹舍弃荣华富贵。委实可敬。 只是,原本高高在上唯舞独尊的皇上,得知陌玉是冥夜的哥哥后,从前那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莫名消失,反而觉得自己……好像低了陌玉一等。 两个男人目光对视,似乎都陷入了审视自己的新身份中。 第377章 神童是吹出来的 第377章 神童是吹出来的 冥夜望着皇上吃瘪的表情,暗暗失笑。却审时度势,忽然站起来向皇上请求道,“相公,我与陌玉,公子乃同母异父的兄妹。请皇上看在冥夜的面子上,给陌玉大哥留几分薄面,让陌玉大哥能够长驻帝都,与他的父皇能够团聚。” 一席话,同时惊呆了陌玉和夏爝。二人的目光同时射过来,仿佛冥夜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逆言一般。 冥夜笑道,“相公,征战沙场的人,都是为自己的国家而战,他们并非十恶不赦之徒,相反在他的民众心里,他们也是英雄好汉。输赢是战争的必然结果,而善待战俘,是对对手的尊敬,不仅可以让他们心悦诚服的拜服在皇上的宽广胸怀下,还能加强安县的子民和大夏子民和平共处。皇上,何乐而不为?” 陌玉眼底闪过一抹激赏,对于冥夜,赞不绝口道,“大夏有冥夜,可统五湖四海,扬天下之兴。皇上,此乃大夏之幸,天下之幸。” 皇上眉梢眼底都流露出自豪之情,“言之有理。不过兹事体大,朕做决断前,需得征求臣子们的同意。” 善待战俘,皇上刚透露出这么个苗头,便一石激起千层浪,引起朝野上下的轰动。 于是三日后,臣子们写的复兴大夏的奏折里,便以各种理由劝阻皇上取消善待战俘的决定。 所有文章写得都荡气回肠,华丽恢宏,却流于形式,忠于个人情感。 独独常侍郎的一篇短小精悍的文章,却精辟的指出善待战俘的诸多弊端,甚至旁征博引,含沙射影的指出其最终结果就是寒了大夏军人的心,那些惨烈牺牲的将士的血白流了。 皇上看到这样的奏折,不得不暂停善待战俘的心思。 于是常侍郎的大名一夜之间不胫而走了。 常侍郎一篇短小精悍的奏折,竟然让那个刚愎自用的皇上改变了主意,能不火吗? 这日,皇上刻意宣常侍郎和秦少卿入宫。 常侍郎正待在秦少卿的府上,与他畅谈自己的文章。“我常玉衡自幼读四书五经,六岁成诗,唯一的缺憾就是没有习武,不然以我的聪慧绝伦,怎么可能只做一个无权无势的侍郎?” 秦少卿最是了解自己这位密友,笑道,“常言道,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你别高兴太早,小心乐极生悲。” 常侍郎翻一个白眼,“什么意思?” “你不是吹嘘自己六岁成诗吗?你不是神童吗?什么意思自己去想!”秦少卿揶揄回去。 常侍郎气结。 这时候宫里的公公来传话,“宣常侍郎,秦少卿两位大人立刻随老奴入宫面见皇上。” 常侍郎和秦少卿面面相觑,随即常侍郎咧齿一笑,“想必是皇上看到了我那篇惊世骇俗的文章后要嘉奖我,特意召我入宫。”说罢站起来人模狗样的整理了下自己的锦袍。 秦少卿却皱眉,“皇上为何召我入宫?”白了一眼沾沾自喜的常侍郎,“别弄了,赶紧回去换官服去。” 这时候公公上前几步,笑盈盈道,“两位大人无需换朝服。皇上说尽管穿私服便可。今日只是寻常聚会罢了。” 秦少卿抠了抠脑袋,纳闷不已,“不穿朝服?莫非是……”心里似乎有点明亮。 常侍郎却一头雾水,推了推秦少卿,“莫非什么?” 秦少卿白他一眼,耸耸肩,“你不是神童吗?自己去想。” 常侍郎气的够呛。 他如果真的是神童,他妈的也不至于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是一个小小的侍郎。 此刻已近晌午,两人上了马车,匆匆往宫里赶。 半路上,常侍郎忽然想起一个严峻的问题。他抱着肚子后悔莫迭道,“完了,我饿了!” 秦少卿斜了他一眼,“谁让你早晨不用膳?” 常侍郎低头望着自己略微壮硕的身材,一脸郁猝道,“坊间有传,皇上的身姿犹如芝兰玉树,你秦少卿也是玉树临风,凭什么轮到我这里就变成矮挫胖?” 咬咬牙,痛定思痛道,“我哪里矮了?明明和你们一样高,就因为我胖,一胖毁所有。所以我一定要发愤图强,摘掉这个耻辱的绰号。” 秦少卿摇摇头,“那你继续绝食吧!大夏刚好粮食短缺,待会我就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常侍郎眉开眼笑。 两个人来到宫门口,便从马车里走下来,原本轻松的两人此刻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毕竟,伴君如伴虎。皇上忽然毫无预兆的召他们入宫,谁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公公将他们带到御花园,皇上在御花园的莲池旁恭候多时。 常侍郎和秦少卿走过去时,皇上忽然转身,因他习惯性背着手,即使年纪相仿,可是他看起来分外的威严。 “臣常侍郎见过皇上!” “臣秦少卿见过皇上!” “都起来吧。”皇上向旁边的凉亭走去。 严寒的冬天已经过去,春日到来,莲池里的荷叶浮在水面,一片又一片,还有一两只含苞待放的荷花挺出水面,景色优美宜人。 通透凉亭里清风徐来,吹得水面波澜起伏,更是添得御花园的美景多了分生动。 皇上撩起袍摆坐下来,抬眸望着对面小心翼翼的两个大男人,“坐下。” 常侍郎和秦少卿一左一右坐上去,这时候宫婢端来烈酒,老远的味道就能嗅到浓酒的芳醇。 可是除了烈酒,再也没有任何下酒菜。 常侍郎和秦少卿脸色瞬变,看来此行凶险啊!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每每有分歧的时候,就会用喝酒的方式来决定话语权。”皇上望着二人,唇齿轻启,少年的模样再次映入脑海。 可惜,曾经帝都最耀眼的少年们,后来却淹没在皇权的更迭风浪里。 秦少卿不愿意同流合污,整日浑浑噩噩的度日,放弃殿试,还是秦父用银子为他买了官。 常侍郎为了保护家人,走上了阿谀奉承忍辱偷生的不归路。 如今,风浪骤停,可是他们却迷失在风浪里。不知未来在何处。 第378章 佞臣难为 第378章 佞臣难为 “是是是。皇上,小时候我们偷家里的酒喝,没少被挨打。”秦少卿立刻附和道。 常侍郎却一脸困惑,为什么他不记得这一出?“我怎么记得小时候。我们是用拳头来决定输赢的啊?” 石桌下,秦少卿的腿不客气的去踢常侍郎。这家伙的脑子里是进水了吗?难不成还真想跟皇上打一架来决定输赢? 常侍郎接到秦少卿瞥来的目光,顿时醒悟过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皇上将二人的窘态尽收眼底,笑道,“打架不是不可以,不过今夕不同往日……”说到这儿,别有深意的瞥了眼二人。 常侍郎心下嘀咕,好一句今夕不同往日,这不是故意在他们面前炫耀他至高无上的尊卑吗? 秦少卿却点头哈腰道,“是是是,今非昔比。” 皇上知道他二人误会了他的意思,伸出一只皙白如玉的手。 那手指修长,手型漂亮,只是掌心偶见部分增厚的结茧,一看就是一只经常握剑的手。 不错,皇上就是想告诉二人,他这只手,在混迹于杀戮的修罗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稚嫩青涩的武者,而是顶级的武林高手。 偏偏,常侍郎的注意力却集中到那双手的美感上。和皇上这双修长均匀的手比起来,他那双肥厚的大手真的上不得台面。 好在皇上出口,及时将他从想入非非中拉回来。“以朕如今的修为,恐怕一个手指头也能将你们打趴在地上。所以,再用动武的方式解决我们之间的分歧,就显得有些恃强凌弱!” 常侍郎气得一口气进去了差点出不来。皇上这分明就是羞辱他们武功弱爆了。 一个手指头就能将他们两人打败,这不是蔑视他们吗? 男儿的热血在沸腾,常侍郎忽然冲动的站起来,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要挑衅皇上的手指头,为自己赢回尊严和面子。 秦少卿拉他。“坐下,你要做什么?” 常侍郎大呼一口气,刚要准备说出挑战皇上的话,就看到皇上背后忽然钻出来一只巨大的蟒蛇,吓得常侍郎乖乖的坐下来。 宫婢忍不住掩嘴偷笑。 常侍郎脸色很难堪,“皇上英明,用喝酒的方式解决君臣之分歧,比起用原始野蛮的武力方式,可谓文明的一大进步。” “既然两位没有异议,那老规矩,谁先喝趴下,谁就输。输的人知道该怎么做吧?”皇上深邃莫测的目光瞥过来,秦少卿立刻点头,“若是臣输了,便游说大臣们接受皇上善待战俘的提议!” 常侍郎瞬间石化,搞了半天,这场聚会是鸿门宴。皇上太阴险,竟然用这么不着调的方式逼迫他们就范? 而他常侍郎是个愿赌服输的人,坊间谁不传他赌品比人品好? 秦少卿表明自己的立场后,朝常侍郎眨眨眼睛。常侍郎无精打采道,“如果臣输了,就撤回臣的折子。” 皇上对二人的反应力十分满意。这时候向一旁的宫婢点点头。宫婢婀娜的走过来,她手里端着玉壶春,恭敬的为三人斟满酒,秦少卿抬手饮酒,刚饮一杯,便做醉态。道,“皇上,这酒可真是千年一遇的好酒。臣还从来没喝过这么烈的酒,这一杯下肚,就觉得身体飘飘然然起来。臣认输了。” 常侍郎端着酒刚刚一饮而尽,就听到秦少卿认输的声音。惊若木鸡。 看看皇上,满满的一杯酒还没有任何动静,秦少卿认输认得太窝囊了吧? 常侍郎好歹也是佞臣起家,自然深谙秦少卿的用意。心里暗暗腹诽着,从前在老子面前装忠臣,现在还不是原形毕露,对皇上阿谀奉承,见风使舵,其奸佞程度简直让他这个真正的佞臣都自愧弗如。 常侍郎意识到自己饭碗不保,顿时拿出头悬梁锥刺股的魄力,挺了挺胸脯道,“皇上,这酒不是千年难遇的好酒,而是人间哪得几回闻只应天上有的琼浆。臣一杯酒下肚,如醍醐灌顶,顿时觉得臣上奏的折子漏洞百出,臣愿意立刻随皇上回去撤回那庸俗不堪的折子,回头臣立刻去读书,定然要写一篇惊艳的文章交给皇上。” 皇上望着两个马屁精,唇角扯出一抹笑意。 他忽发感慨,“终于明白朕的皇兄,父皇那么喜欢佞臣的原因了。” 秦少卿和常侍郎的笑脸比哭还难看。 皇上敛了笑容,这才一本正经道,“朕今日叫你们来,并非逼迫你们做一个取悦权贵的佞臣。而是想告诉你们,善待战俘,是朕深思熟虑的结果。朕自幼看的书,比你们二人加起来还多。你们见识短浅,目光狭隘,会祸国殃民。从今日起,你二人就去上书房待着,多看书,才能开阔你们的见识。” 常侍郎和秦少卿面面相觑,皇上叫他们来,原来使的是连环击啊? 果然腹黑! 秦少卿还好,虽然人到三十,可是保持着看书的习惯。 常侍郎却早已自暴自弃,整日只会研习为官之道,如今让他看书,比杀了他还难受。 “皇上,臣有个针尖小的请求,还请皇上能够同意臣这个小小的请求。”常侍郎憨厚的笑道。 皇上锐利的目光直接洞察到他的心底阴暗面,径直道,“收起你那副嘴脸。你不就是想让朕收回让你看书的命令吗?朕告诉你,这是圣旨。” “可臣也是你的舅舅啊?”常侍郎笑转哭脸。 皇上怒道,“就因为你是我的舅舅,却写出祸国殃民的文章,朕没有问罪于你就是宽待你了,你还想怎样?” 常侍郎哭道,“你说你舅舅这么一把年纪了,为了大夏鞠躬尽瘁,连媳妇也没有顾得上娶,臣……臣容易吗?你把臣囚在上书房,那些姑娘会想死你舅舅的——不,不,是你舅舅会打光棍的,到时候舅舅娶不到媳妇难过的是谁啊?还不是你的母妃?” 皇上俊脸抽搐,“得了,别演戏了。朕意已决。你若是担心自己娶不到媳妇,朕明日便踢你几个美人。如何?” 第379章 父债子偿 第379章 父债子偿 皇上以雷霆之势将“革新旧制,复兴大夏”的主题提上日程。然而以“善待战俘”投石问路,却遭到了来自各方面的阻挠。 首先是文武大臣联名上书。列举祖宗的旧制里就没有善待战俘这条规矩,打破祖制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其次是安国归并大夏所有,改国为县。虽然是大夏的疆域,可是货物流通依然不能像其他地域这般自由公平。子民之间的平等没有完全实现,在民众心里,安国的子民就是他们的奴隶。安国的货品就是他们的战利品。这就造成安县与邻县之间常不得安宁,打架斗殴时有发生。 最后,来自皇室的阻挠。夏爝继位后,一年多的时间就将对自己有二心的太后党羽全部绞杀。然而诺大的皇室,太后党羽倒下后,总有其他野心勃勃的人想要接近权利中心。他们会在皇上面前表现自己,虽然力量薄弱,可是她们却利用太妃这棵大树,也对革新旧制带来不少的阻力。 皇上每日励精图治,应对来自各方的压力,两方力量此消彼长,谁也说服不了谁。 然而这并非长久之计! 为了缓解君臣紧张的关系,皇上想了个转移臣子们的注意力的办法,挑选了一个良辰吉日赐封冥夜为敏康皇后。考虑到冥夜身子孱弱不能操劳疲惫,皇后册封仪式一切从简,只是那日冥夜凤冠朝服加身,由皇上牵着走向金銮殿的凤椅。 宣旨的公公声音格外洪亮,“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敏贵妃安云夏,德才兼修,不仅具贤良淑德,勤俭节约之胸怀,兼骁勇善战,足智多谋的智慧。着即册封为敏康皇后,钦此!” 冥夜坐在皇上旁边,俯瞰着匍匐在地的臣子们,心情十分凝重。 她虽然不涉朝政,但是近日却总是听到太妃对她旁敲侧击,让她取消革新旧制的想法,好像她是个祸国妖妃似得。 她今日坐上皇后的位置,听说有许多大臣对此抱有异议。不过是皇上心疼她的身体,将这些不利于于自己的政见一力压了下来罢。 冥夜望着皇上,他一向嚣张霸道惯了的,维护起她来也是独断专行,说他是暴君,真是不冤枉他。 可是他愈是这样霸道专制,冥夜却发现自己愈发的爱慕他。 因为看出他的紧张,冥夜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皇上微惊,扭头望着冥夜,却发现她花痴似得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己。那一刹那他的心间仿佛沙漠里淌过温泉,生起一丝丝暖意。 他也知道自己,凡是与冥夜沾边的事情就莫名的紧张,特别是冥夜历劫归来后,他总是把她当做易碎的瓷娃娃一般,看守得非常紧。生怕她磕着碰着,更怕她被人欺辱。 今日上殿,他也是担心大臣不识时务,揭发冥夜涉政的罪状。虽然事前他已经做了许多打压的事务,可是就怕有人作妖。 皇上给一旁公公递了个眼色,那公公顿悟,立刻上前一步,扬了手里的拂尘,喊道,“有事秉奏,无事退朝!” 皇上正琢磨着他得尽快带着冥夜回去,免得被难缠的大臣们纠缠。 可是,尽管如此,还是有人站出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皇上的外祖父——常尚书。 常尚书禀道,“禀皇上,南疆安县子民频频闹事,臣以为,优待战俘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想当年,先祖皇帝金戈铁马,所到之处,不禁抢夺财物,还抢夺奴隶。让那些被占领的地方瞬间失去战斗力,只能服服帖帖的服从大夏的统治。可是如今,皇上仁慈,本来想优待他们,谁知道他们这些人记着亡国恨,复国的念头不断。如此下去,边境将又不得安宁!” 有人带头抛砖引玉,接下来的大臣们一个个就好像打开了话匣子,宰相大人道,“皇上,善待战俘尚且引出这么多不平事,这革新旧制的事情需谨慎,三思啊?” 皇上的脸色愈来愈沉。 这时候。他那位率性谏言的外祖父又苦口婆心道,“皇上,臣听说革新旧制复兴大夏的主意是皇后娘娘想出来的,老臣斗胆谏言,皇后娘娘乃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诸葛,她骁勇善战,用兵如神。可是带兵打仗和治理国家是文武双道,用武将的思想治国,难免冒进了些。还请皇上收回旨意。” 到底还是提到他的皇后了,皇上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整个一张俊脸,就好像将最恶劣的天气全部表现在脸上。 怒火,几欲喷薄而出。 皇上鹰隼的目光扫到常侍郎身上,原本在一旁混日子的常侍郎打了个哆嗦。细细体会皇上这眼神,莫非是要他父债子偿? 常侍郎暗暗叹气,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爱出风头的爹? 又怎么摊上这么个不好相处的皇上外甥? 常侍郎暗暗呼了口气,这才不疾不徐的走出去,道,“皇上,臣有话说。” “讲!” “臣以为,皇后娘娘乃弱质女流,当年是享负盛名的帝都第一草包。所以当娘娘从籍籍无名的市井小民一路披荆斩棘,直至挂帅,我们在场没人相信她能挫败纳兰廷,更没人相信她带着七千新兵出征南疆能荣归故里。可是事实上,娘娘却给了我们一个又一个惊喜的意外。所以这次,臣以为,只要娘娘一句话,不论娘娘说什么,臣都信她!”常侍郎一气呵成,然后像一只等着主人奖赏的哈巴狗一般怔怔的望着皇上。 不曾想,皇上的目光却凶得要吃人似得。 常侍郎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他不是已经顺着他的心意了吗?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对皇上而言,直接将皇后拉下水的常侍郎比他那个老顽固迂腐不化的爹爹更加令人憎恨。 皇上气呼呼的出了口恶气,刚要准备将常侍郎狠狠的批斗一顿,冥夜却忽然握紧他的手。 皇上的目光也就自然而然的移到冥夜脸上。适才的凶神恶煞瞬间秒变为暗送秋波的温柔面孔。 冥夜笑道,“皇上,让妾身说几句吧!” 第380章 皇上,你的小白兔跑了 第380章 皇上,你的小白兔跑了 文武大臣全部傻了眼,他们的皇后竟然在被“弹劾”后还能如此气定神闲的坐在上方,甚至还理直气壮的要求与他们对话? 那个刚愎自用的皇上竟然还鬼使神差的点头同意了? 大臣们的眼神都投到冥夜身上,隐藏的藐视眼神时不时迸射出来。 冥夜无奈失笑,一群迂腐不堪,冥顽不灵的臣子。她缓缓的站起来,不疾不徐,却掷地有声道,“给本宫三年的时间,本宫还给你们一个繁荣富强的大夏。三年后,本宫让你们看到: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贫有所依,难有所助,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大夏将以农兴商,带动所有行业蓬勃发展,让因为贫困走向抢劫,盗窃,甚至杀人放火的迷途羔羊悬崖勒马。让他们都能找到挣银子的事情做。” 大臣们面面相觑,冥夜这番宣言,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仿佛在宣誓一般。她给他们构织了一副美丽的画卷。 可是这听起来就像海市蜃楼一般不可信。 常尚书犹疑了一瞬,鼓起勇气道,“皇后娘娘,革新有成功就有失败。若是成功了固然是好,可是万一失败了,那可如何是好?” 宰相大人附议道,“尚书大人言之有理。这大夏刚经历了漫长的内乱外患,耗尽了人力物力财力,如今国库空虚,又用什么去发展皇后娘娘所说的宏图呢?” …… 冥夜眼底飘过一抹志在必得的光芒,一字一句,咬着牙宣誓道,“大夏百废待兴,正是需要革新的时候。本宫既然提出革新的制度,当然知道革新失败的后果。”语毕将头扭到一边,“公公,笔墨伺候。” 文武大臣脸色俱变,皇后娘娘这是要做什么? 待公公取来笔墨纸砚,冥夜提笔,下笔若有神,一边写一边道,“革新若失败,本宫自请皇上除去本宫的皇后之位……” 皇上差点没有气岔过去,冰冷的目光射到冥夜身上,眸子里的委屈不甘萦绕,冥夜冲他甜甜一笑,算是对他受伤的心灵给于一点点慰藉。 皇上暗怒,这丫头竟然把皇后之位拿出来做赌注,这是气煞他也。 为了她能够名正言顺的坐上今天的位置,可知他付出多少苦心?她倒好,毫无珍惜之意。 冥夜将军令状递给公公,公公却战战兢兢的望着皇上。敢情皇后娘娘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并没有和皇上预先商量一下,要不然皇上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文武大臣也该看出来皇上几欲风雨欲来的面孔,一个个这会怂得跟鹌鹑似得。心里都在祈祷默念着:与我们无关啊,我们可没有拿刀架在皇后娘娘的脖子上逼着她立这军令状,是她自己要这么做的…… “各位爱卿还有什么异议?”皇上出口,声音冷得可以冻死一头牛。 皇上不发脾气的时候,已经让人觉得难以亲近了。这忽然发起脾气来,大臣们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就怕惹火了这个暴君,他会暗地里整死他们。 所有大臣都低着头,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一个个屏着呼吸,大气不敢踹。 就连一向胆大包天的冥夜,此刻都觉得有些紧张。 “退朝!”皇上阴鸷的咬牙道。 大臣们今日跑得比兔子还快。 皇上眼底的冷意愈发浓烈,目光终于转移到坐在旁边的冥夜身上,哪里知道,她跑得比大臣还快。 一双小短腿迈得飞快……低着头只顾着看路,好像后面有索命冤魂似得。 “皇后这么急着去哪里?”皇上站起来,阴冷的声音像魑魅一般飘到冥夜耳朵里。 冥夜背脊一僵,他都叫她皇后了,可想而知有多气了。当做没听见吧?被他抓着了还不被他折磨得尊严全无。犹疑了一瞬又继续赶路。 皇上眼底飘出一抹绕是无奈的冷笑,很好,还知道自己做错了? 大长腿迈上去,三两下便追上某人。不紧不慢的跟在她后面。 冥夜快哭了,她这身皇后的凤穿牡丹的朝服裙摆太长了,大臣们还在,她也要顾及自己的风度,不能提着它们跑路。能不摔跤已经是万幸。 从金銮殿出来后,好在与大臣们分道扬镳,冥夜拐入浓荫苍翠的小径立刻毫不迟疑的提起裙摆跑起来。 只是那长长的裙尾拖在地上,大概有五六米的拖地距离,就这样被后面的男人不客气的一脚踩上去。 若是以前的冥夜还能粗暴挣脱扯掉裙尾,可是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刚起跑几米就发现自己被拽得死死的。 “跑啊,怎么不跑啦?”皇上的脸色很难看。 冥夜朝他挤出一抹月牙般的灿笑,“相公……”这一声叫得又软又糯。 皇上的脚从裙摆上挪开,冥夜正沉思着要不要趁机赶紧遁走时,不曾想他竟然弯腰提起裙摆走过来。 “怎么,怕朕吃了你,跑得这么快?”皇上走到冥夜面前,冷冰冰的调侃起她来。 冥夜哭笑不得,大脑却飞快转动,“相公昨晚不是吃过了吗?” 皇上眼底闪过一抹暗笑,亏她聪明。不过转移话题这招用太多次了,对他失效了。 他生硬的抬起她下巴,“朕的皇后,谁允许你拿它做赌资了?” 冥夜瞬间挤出一点星星泪光,楚楚可怜道,“相公,妾身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最值钱的就是皇后这个身份了。除了它。妾身不知道该用什么让大臣们能够信服妾身?” 皇上俊脸抽了抽,这丫头的脸是六月的天气吗?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晴空万里,现在就开始下雨了?让他心情莫名烦躁。 他伸出手粗鲁的为她擦干眼泪,霸道的命令道,“别哭了,本来都丑,这下更丑了。” 冥夜抬起泪眼望着他,“你不生气了?” 皇上心里有气出不来,她以为她掉几滴鳄鱼的眼泪就能让他放过她? 可……看看自己那只被泪珠湿润的手背,他又懊恼不已,他好好的对她犯同情心做什么? 被这丫头掣肘,皇上的脸色很灰。 “冥夜,你若是敢把朕的皇后给弄丢了,朕这辈子跟你没完。”最后恶狠狠的恐吓了她一句,所有怒气才消弭。 第381章 自己的女人,含泪也要宠到底 第381章 自己的女人,含泪也要宠到底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因冥夜被册封为皇后,安府便跟着沾光,不仅陈姨娘,安父被封了闲官,皇上还赏赐给安府许多金银珠宝。一时间,安府声名大噪,来安府向两位小姐提亲的人络绎不绝。 冥夜得知父亲和姨娘为两个妹妹的亲事操碎了心,而且云裳似乎对亲事特别的抗拒,因为心里担忧云裳未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冥夜决定回府一趟。 寒枝却好心提醒冥夜,“娘娘如今是母仪天下的敏康皇后,言行举止当为万人做表率。这回家省亲是大事,不能像从前这般率性而为。” 冥夜想了想,深觉有理。 可是要她做个端庄贤淑,笑不露齿,行不回头的女人,她却万万做不到。 所以冥夜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女扮男装,偷溜出宫最为妥当。又不会给皇家丢脸,自己也乐得悠闲自在。 可是当她穿上男装,手持折扇玉树临风的走出来时,偏偏不巧,遇到因循守旧的老古董太妃了。 “皇后穿成这样是要去哪里?”太妃板着脸问。 冥夜十分心虚,毕恭毕敬的给太妃行礼,道,“儿媳想要去宫外微服私访。” “哦?”太妃蹙眉,“所谓何去?” “皇上有心增设学堂,好不容易置办了几家宅邸改做学堂,可是儿媳听说这报名的都是男童,而且数量甚少。因此儿媳想要为皇上分忧解劳……” 这话还没有说完,太妃就毫不客气的怼回来,“哼,分忧解劳?你别给他添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冥夜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太妃瞥了她一眼,闷哼一声,命令宫婢滑动轮椅离去。 寒枝她们赶紧上前将冥夜搀扶起来,“皇后娘娘。你没事吧?” 冥夜错愕的望着太妃离去的背影,困惑的抠了抠后脑勺,“奇怪,她今日为何不骂我?” 寒枝忍俊不禁,娘娘被太妃骂得麻木了,一天不被骂反而浑身不自在了? 太妃前脚刚走,冥夜后脚就出了宫。 连一封留书都没有,只是让春情她们捎句话给皇上。 皇上下朝后来敏康苑用膳,才被春情告知皇后出宫了。皇上气不打一出来,这丫头我行我素的臭毛病怎么就改不过来? 从前她深藏不露,还能扣动手枪板机,他倒没什么关心的。可是如今她今非昔比,遇到坏人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她又只带着寒枝出宫了,万一遇到什么坏人怎么办? “元宝,备马。”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发号施令起来。 元宝速度迅速,很快就将皇上的宝驹牵来。皇上利用元宝去牵马的时间迅速换了一件私服,来不及用膳便骑马飞快地向宫门口赶去。 元宝不敢落下,紧随其后。 帝都繁华的街头,冥夜和寒枝两个白面书生混迹在人群中。 从前逛街都是只顾着吃喝玩乐去了,这次逛街,冥夜却带了一个目的:明察暗访,对帝都的产业做一个调查。 帝都有多少酒楼,药铺,珠宝行,卖布的商铺,就连裁缝……冥夜都细致的统计了一下。 只是走了好半天,冥夜才如梦初醒,拍了自己的脑袋瓜子一下,痛责自己道,“你是猪吗?要想得到这些资料,可以去户部调查资料啊?” 此刻天色已黑,冥夜累得气踹嘘嘘。 身后不知何时跟了一个身影也浑不知觉。 “确实够笨的。” 陡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绕是无奈的宠溺里面又夹杂着一抹愠怒,冥夜惊喜得差点没稳住自己,虚脱疲惫的人差点就跪了下去。 寒枝赶紧搀扶住她。 皇上和元宝两个人走上前,今日的皇上竟然穿着白色的锦袍,只是袖口胸前刺绣着精致的翠竹叶,看起来真是清新高雅。 “私自出宫,该当何罪?”皇上瞪着冥夜,兴师问罪。 她要出宫,他不是不允许。可是这样不告而别,让他一颗心为她七上八下,他自然就有些生气。 “相公……”冥夜已经累得精疲力尽,此刻只想倒在地上活络酸软的筋骨。看到皇上立刻扑进他怀里,双手挂着他的脖子,人就跟八爪鱼一样,双脚缠着他的腿。 这个姿势…… 呃,元宝的眼睛都快掉地上了,寒枝赶紧背过去。 皇上的大脑皮层忽然充血了,只觉得整个脑皮层发热发麻。 “相公,你怎么才来?” 偏偏怀里的人还可劲的撒娇卖萌,他那原本噎在咽喉里上不来下不去的怒气就莫名的消散了。 她如此依赖他,这在从前,是他做梦才会发生的事情。 他也曾偷偷期盼过她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柔弱一点,以夫为天。可是真的等到这一天。他发现他心里并没有窃喜,却只是莫名的为她感到心疼。 若不是她的身子不争气,她怎么会懒得走路? 来来往往的路人,他们看到这一幕后都惊得长大嘴巴。 “下来。”他压低声音命令道。 “不要。”冥夜将他抱的更紧。耍泼的模样让他眼底漫出一抹温柔。 “下来!”他的声音软化了不少。几乎带着请求的意味。 “不嘛……”冥夜偷笑。坏坏的脑补着玉树临风的男人胸前却挂着一个猴子一样的女人,嗯,是很损他的形象的。 “你不下来,我怎么背你?”男人绕是无奈的望着她。 冥夜闻言,从他身上滑下来。 男人吐了口气,有些迟疑着蹲下伟岸的身躯。眸子里有无奈,也有化不掉的柔情。 自己不择手段夺来的女人,不宠着还能怎么办? 冥夜高兴的爬上他的后背,“相公,你真好。” 元宝这次不止是嘴巴合不拢了。眼珠子突得也快掉地上了。 皇上却无视他的存在,背着冥夜向安府走去。 寒枝走到元宝面前,喊了一声,“元大爷,走啦!” 元宝指着皇上对寒枝道,“你看到没有?她们这样是不是有伤风化?一个男人,背着个女人走在街上,哎哟,简直不堪入目。” 寒枝白他一眼,“你没觉得咱们的皇上比平日更加威猛高大了吗?” 第382章 东施效颦 第382章 东施效颦 傍晚时分,清风徐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似乎在为某道软糯的声音伴奏一般。长长的静寂的巷道,便不再寂寞。 “皇上,京都作为全国的最高枢纽基地,却有着几大弊端。商业不发达:以低价原材料进口,再以高价原材料出口,商人投机倒把赚取的渠道费也并不可观。比如布匹,应该在落后地区采纳原材料,然后批量生产成衣,再分卖到各地。这样就可以赚取更多的银子。还有学堂开设的课程太过单一。常言道,龙生九子各有所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譬如冥殿看起来不务正业,可是确是制造发明兵器的好手。比如云萝天生丽质,却韧性十足,从前只知道将劲用到攀附男人身上,如今受了点拨,迅速成长为一名小将。相公,天生我材必有用,学堂的建设应该学科多样化,让每个孩子学习自己最擅长的一方面。还有……” 绵绵不绝的声音,愈来愈弱,到底是太疲惫,不一会便撑不住睡了过去。 皇上背着她,一步步向安府走去。 冥夜的话,字字句句都在他脑海里咀嚼着,反思着。 来到安府时,天色已黑。 元宝高声喊道,“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却遭来皇上一记恶狠狠的白眼。元宝闪退,丈二摸不着头脑,他又做错什么了? 难道不该打扰安府的人休息? 安府的人,听说皇上驾临安府,一个个赶紧跑出来接驾。 就连瘫痪在床的安父,因为双腿稍微灵活了点,也在陈姨娘的搀扶下杵着拐杖出来接驾。 全府上下二十来口人,齐齐跪在皇上面前,刚要三呼万岁时,皇上却忽然嘘了一声。 元宝脸色瞬间刷白,终于顿悟,原来皇上刚才给他那一记白眼的原因是因为他声音大吵到皇后娘娘睡觉了? 得出这样的结论后,元宝瞬间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他的主子,曾经那个傲娇冷酷无情的冷血战神,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连说话都憋屈成这样? 安府的人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好在陈姨娘知道皇上与皇后感情浓烈,从前爬窗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都做了,也不差今天这一桩? 做娘亲的,看到女儿被夫君宠爱,心里自然甜如蜜。她小声对皇上道,“皇上随奴身过来吧。” 然后将皇上引到冥夜未出阁前的闺房。将二人安顿好后,这才走了出去。 皇上小心翼翼的将冥夜放到床上,又温柔体贴的为她擦脸,冥夜却睡得跟死猪一样。翻了个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前夜睡得太早,凌晨十分,冥夜却苏醒过来。翻来覆去睡意全无。干脆侧着身托着脑袋细细的欣赏起面前这个倾世妖孽起来。 时不时小手指还极度不老实的捏了捏他那高挺秀美的鼻子。 “一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好看,还要不要人活?”到最后无聊到自言自语。 殊不知,男人对外物异动的敏感已经达到动若玄冥的地步。冥夜这边刚刚摸了他一把,男人卷翘的长睫就几不可见的动了动。 冥夜最后爬起来,俯身在他唇上蜻蜓点水的一吻,不曾想男人的双臂忽然禁锢住她的腰身。 “你在做什么?”男人忽然睁开眼,睁着邪魅的眸子问。 冥夜浅浅一笑,“看不出来吗,我在撩你啊。” 男人眼底染起一抹危险的笑意,“为夫让你撩个够。” 然后某个女人倒霉透顶了。 被男人吃了一个彻彻底底。 次日,某女扶着酸痛的腰,骂骂咧咧的走出来。“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太凶残了。” 男人一脸餍足的跟在她身后,眼底笑意盎然。 冥夜走出后院,原本一瘸一拐的走路仪态立刻切换为三寸金莲般摇曳多姿。皇上望着她忽然摇晃起来的身影,整个脸都忍不住抽了抽。 她这是做什么? 为什么他的脑子里此刻只有四个字:东施效颦? “冥夜。”他大踏步走上前。 冥夜等他跟上自己后,就开始唠叨起来,“为什么这个时代的女人要这样走路?身体扭曲被夸摇曳多姿,走路慢就叫步步生莲,这样的审美观简直是对女人的摧残。” 皇上不解道,“你原本走路好好的,为何要东施效颦?” 冥夜瞥了眼皇上,小眼神充满鄙视。“你不知道吗?自从你娘子在大理寺凭借一口铁齿铜牙搬倒纳兰廷这个大奸臣后,我在民众心里的形象就高大上了。他们把我当做偶像一般崇拜……我当然得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她们看了。” 呃,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偶像包袱挺重。 皇上闻言俊脸一沉,“大夏最卓绝的男人就站在你面前,你竟然为了外面那些肤浅的男人连路都不会走了。悲乎哀哉!”叹完气拂袖而去。 冥夜傻眼,她怎么就不会走路了?她刚才不走的好好的吗? 还有,他刚刚说什么?东施效颦? 她走路竟然这么难看? 在某个男人的打击下,冥夜放弃了自己的坚守。恢复了常态。 安府前院,忽然一阵喧哗声。寒枝急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娘娘!” 冥夜脸色瞬间凝重起来,“前院发生什么事了?” 寒枝犹疑了一瞬,道,“安府门口来了一个乞丐,三小姐此刻正打发她离去。可是那乞丐分明就是……”寒枝上前,在冥夜耳朵边说了句悄悄话。却见冥夜脸色瞬间阴沉。 皇上坐在前方的凉亭里等着磨蹭的冥夜跟上来,元宝怕皇上等得不耐烦了会龙颜大怒,遂忍不住抱怨起来。 “寒枝那丫头也不知跟皇后娘娘咬什么悄悄话,磨蹭了半天也不跟上。” 皇上目光似水般温柔,落到水池里那堆相亲相爱的鸳鸯上。 “无妨,朕等她便可。” 这温柔恬静的声音,让元宝再次大跌眼镜。他确信他好像有些自作多情了。 冥夜阴着脸走上来时,皇上瞥到她脸色不对,立刻起身向她走去。大手将她的小手握住,瞬间传递给她一股舒心的力量。 第383章 安夫人归来 第383章 安夫人归来 安府门口蹲着一对儿石狮,左边石狮玩弄着绣球,右边石狮则踩着幼狮。 一位衣衫褴褛的乞丐,头发披散凝结成麻,一张脸苍老枯瘦,双瞳凹陷。却见她趴在右边石狮上,目光闪烁的望着面前的少女。 安云裳站在台阶上,手里卷着长鞭,嘴里也不客气,“哪里来的乞丐,我们安府不欢迎你,你滚远点,别脏了我们安府的地。” 那乞丐伸出手抱着她的腿,几乎是匍匐在地上,哭嚷着,“三丫头,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母亲啊?” 安云裳眼眶绯红,对她娘,她只有恨。 如果不是她抛弃了她们,她们也不会无依无靠跟着大姐上战场,她也不会被人糟蹋—— 这时候安父和陈姨娘走了出来,看到那乞丐的脸时,二人都惊了一跳。 那乞丐又爬到安父面前,哭哭嚷嚷起来,“相公,是我啊!如今你发达了,可不能不要我啊?妾身这些日子过得好苦啊!” 安父神色冷漠,目光投向陈姨娘。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食五谷杂粮的凡人。有七情六欲,原配夫人在他最落魄,最需要她的时候抛弃了他,可是陈姨娘却对他不离不弃,她代替她家小姐守护了他一辈子,如今他已经是垂暮之年,没有多少年活头了,也想在最后这几年好好报答她的恩情。 面对安夫人,安父除了心寒痛心外,再也没有其他感情。仅存的那点夫妻之情也随着她的背叛而荡然无存。 陈姨娘心善,她走上前将安夫人搀扶起来,温柔道,“夫人,先随我进去洗洗吧。” 云裳道,“姨娘,她没有资格进我们安府的门。”说罢,云裳双臂一字打开,将安夫人拦截在门外。 安父垂头叹气,却思量着皇上和皇后娘娘还宿在安府,若是任凭安夫人在此胡闹不休,惹得众人旁观,皇后大怒实在不妥。 遂无奈的点点头,默许了陈姨娘的作为。 当陈姨娘将穿戴整齐的安夫人带到大堂时,安家另外两房的人也悉数到齐,安父坐在左侧首位,众人都好奇安父身为安家最有出息的长子。为何不坐最尊贵的位置。 云裳站在安父面前,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 陈姨娘扶着安夫人进来时,安夫人抬起胸膛,步态高调,好像她还是那个安府的当家主母一般,而陈姨娘永远都是卑微的妾。 安夫人走过去,看到左右两边已经坐满了人,只有高处还空留着两把太师椅。 安夫人心里欢喜,心里暗忖着想必是安父看在她为他生了两个可爱乖巧的女儿,劳苦功高的份上,对她还保持着如此敬重。遂毫不客气的向上面走去。 安父清了清嗓子,旨在提醒她该有自知之明。 安夫人哪里听得懂安父的暗示。依旧笑盈盈的向前走着,这时候云裳实在看不下去了,怒道,“那里不是你该坐的位置。” 安夫人一个趔趄,转过身来,目光扫过全场,确信除了这儿再也没有给她预留位置以外,她只当女儿说气话。笑道,“母亲不坐这儿,又该坐那儿?” 安云裳别过脸,压根不想看到她母亲那张丑态百出的老脸。却没好气的提醒她,“府里有贵客,连父亲都挪了位置,你什么眼色?” 安夫人这才大悟,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一种从云端跌落地上的挫败感袭击全身而来。所以,他们竟然连个座位都不曾给她? 这时候下人端来一根凳子,本来是安父示意下人给陈姨娘增设的。不料安夫人看了抢先一步坐在安父的旁边。 安父脸色很难看,歉疚的目光投到陈姨娘脸上,陈姨娘却对他盈盈一笑,丝毫没有因安夫人的霸道影响她美好的心情。 不错,陈姨娘此刻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云夏不仅争气做了皇后,皇上对她还十分疼爱。让她倍感欣慰。 不一会,冥夜在寒枝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皇上因为不想参和安府的这些芝麻破事,便驻足庭院赏花赏竹去了。 冥夜回家省亲,没有凤辇出行,显得寒碜。安夫人为此还挺小看冥夜的。她觉得女人是以色侍夫,皇上虽然感念旧情封她做了皇后,可是面对她这张丑脸,迟早要生厌。 这不,堂堂的皇后回家省亲却如此寒碜?足以见得皇上开始冷落她的心思。 她家云萝云裳就不一样,貌美如花,如今也是军中小将,追求的人又多。她这次一定要擦亮眼睛好好为她们谋划。 冥夜坐到上首的太师椅上后,目光落到站着的陈姨娘身上,道,“给本宫的娘亲看座。” 下人立刻为陈姨娘搬来沉重的圈椅,其分量一看就比安夫人的束腰方凳高档了几个档次。 “母亲既然离开了安府,何故又回来?”冥夜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道。 安夫人以袖掩面,哭哭啼啼道,“母亲当日离开安府也是被逼无奈啊。母亲揣着夜明珠原本想去当铺行当点现银给老爷看病,谁曾想半路遇到一个天杀的王八蛋,他骗走了我的夜明珠。母亲实在无颜回来见你们,所以才沦落街头。” 一席话,顿时让再坐的人对她增添了几分同情。 安云裳的脸色缓了缓。 冥夜暗忖着,这女人果然是宅斗高手,这番说辞,无据可考,却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这时候二伯三伯都扭头劝说安父,“大哥,大嫂也是迫不得已,你就看在她为安府添了两个子嗣的份上,原谅她这一次吧?” 安父陷入两难之地。 一来同情安夫人的遭遇,二来内心深处真的想给善良的陈姨娘一个名分。 安父迟迟不说话,冥夜便知道了他爹的想法。冥夜道,“母亲若所言属实,本宫允许你进安府。但是,不得再做当家主母的位置。” 安夫人眼底的目光泣着毒,含恨瞪着冥夜。“皇后娘娘以权徇私,老身服从便是。” 冥夜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她才不会和这种没道德底线的妇人一般见识。 第384章 圣眷正隆 第384章 圣眷正隆 冥夜又将目光投向安父,语重心长道,“父亲,姨娘性情贤淑,在安府落魄时,能够对你不离不弃,照顾周到。也能对每个孩子一视同仁,视若己出。你可有想过将她扶正为妻?” 安父正有此意,见冥夜主动提出,喜道,“这样正合我的心意。” 安夫人一听安父要将陈姨娘扶正为妻,而她却沦落为妾,自然心里不甘。哭闹起来。 “相公,妾身为你生了云萝,云裳两个孩子,含辛茹苦将她们抚育成人。如今一把年纪了,却被你贬为妾。你把一个一无所出的姨娘抚为正妻,你让我颜面何在?妾身不活了!” 说罢肥硕的身子竟然从凳子上滑落到地上,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打滚。“妾身不活了,不活了。这日子没法活了。” 陈姨娘见状赶紧起身谦让,“老爷,奴身能做你的妾,已经非常好了。夫人要做妻,便让她做吧。你不看夫人的面子,也要看两个孩子的面子,不能让孩子难堪啊!” 转头陈姨娘又央求冥夜道,“皇后娘娘,姨娘不在乎这些虚名浮利,只要你好,姨娘比什么都好。” 冥夜眼睛微红,别过头不让人发现她泪眼潸然的模样。 姨娘对她,亲若亲娘。 不过姨娘愈是这么善解人意,冥夜就愈是存心为她争取。待泪痕已干,冥夜转过头来,怒斥安夫人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错事付出代价。你说你揣着夜明珠离开安府的目的是为了去找当铺兑现银为父亲看病,本宫且问你,这帝都的当铺多如牛毛,以你的脚程也能跑十几家当铺,你却收拾行囊,带走你的所有衣物出去,又是何居心?” 安夫人原本以为她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搪塞过去,谁知冥夜并不好忽悠。当即目光闪烁,心虚非常。 冥夜又道,“本宫原本不想揭露你的鬼把戏,那是因为本宫想在云萝云裳面前为你保留点尊严。本宫愿意留你下来已经是格外开恩,你却偏偏不识好歹,得寸进尺。” 安夫人闻言脸色如灰。却在半天绞尽脑汁的思考后,勉强想出来一个蹩脚的理由为自己辩解,“我……我那是想把自己的好衣服一起拿去典当了,想着这样可以多攒点银子为老爷看病……” 众人看她吞吞吐吐的模样,皆心知肚明她在撒谎。 冥夜毫不客气的戳穿她的谎言,“你乃出身高门嫡女,一定知道本宫给你的夜明珠价值几何。你典当了夜明珠足够应付当时安府的困境,何须你去典当你那些二手货的衣物?” 安夫人瞪着一双干涸泛黄的瞳子,她瞪着冥夜的目光夹杂着隐隐的怒意。 “皇后,你煞费苦心的冤枉我,阻止我与你父亲团聚,你怎么这么狠心啊?”说完这句话,又愤愤的小声嘀咕,“莫不是自己毁了容,得不得皇上的正视,所以见不得别人好?” 冥夜特别无语! 这时候站在冥夜身旁的寒枝怒不可遏,指着安夫人怒斥道,“胆敢对皇后娘娘不敬,掌嘴。” 安夫人望着冥夜,眼底闪过一抹讥笑。 她定然是一语中的,才惹恼了她。 仿佛已经证实冥夜这个皇后不得帝君宠爱,虚有其名。安夫人的心里高兴,胆子也大了起来。 “掌嘴就掌嘴。”举起手装模作样在脸上拍了拍。 冥夜气得够呛。 寒枝望着憋屈的主子,知道她这般为难是为了顾及远在南疆驻守边防的云萝。 若不是顾及云萝,只怕皇后娘娘早已将这个蛮不讲理的老妇人乱棍打出安府。 此时,在内庭院散步的皇上徜徉到大堂附近,听到里面传来冥夜气急败坏的声音,“本宫敬你是长者,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你却不思悔过,心思阴毒,甚至妄自揣测本宫的私生活,可想而知,你回了安府,安府便不得安宁。还留你做什么?来人,把她拖出去。” 皇上闻言,心下一沉,立刻大踏步走了进去。 他家媳妇身子骨不好,陌玉再三叮咛,少让她劳累动怒,这段时间以来他都处处让着她。没想到回趟安府,却有人把他媳妇气成这样,这还了得? 家丁走进来欲将安夫人拉出去,安夫人一边挣扎着一边破口大骂,“我今日反正是落入虎口了,也没指望能够好好的活着出去。安云夏,你别以为你是皇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那张脸,皇上能够宠辛你多久?他日你的下场未必比我好……” 啪…… 迎面而来的男人,伸出手一巴掌扇在安夫人脸上,顿时安夫人嘴角淌血,眼前金星灿灿,脑子里嗡嗡作响。 谁打她? 这一巴掌可是完全不留情面? 安夫人愤怒的捂着脸瞪着打自己的男人,可是当她看到男人那张冷峻的面容时,顿时吓得面如土灰,立刻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上半身匍匐在地上,脸贴着地,大气不敢踹。 “参见……皇上……”安夫人的声音发颤,整个人抖得跟筛子似得。 皇上怒不可遏道,“朕的皇后,若应了你的话,朕要将你千刀万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咬着牙愤怒的声音宛若地狱阎王般可怖。 安夫人此刻有些清醒了。 为何现实和她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皇后回府省亲没有任何仪式和排场,她以为她这个丑颜皇后不得帝王宠爱。又想着她如今身子薄弱,所以刚才才作死的辱了她几句? 如今看来,原来是皇上陪她回府的,她现在圣眷正隆。 正在安夫人诚惶诚恐的时候,却忽然听到皇上怒不可遏的声音,“元宝,把她拖下去,把她的舌头给朕割了。敢诅咒朕的皇后,朕看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冥夜从高处走下来,来到皇上面前,拍了拍他起伏不平的胸口,开解道,“相公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皇上见到冥夜,怒气充盈的脸庞这才舒缓过来。道,“这种芝麻小事何须你出面处理。为夫看你脸色不太好,我陪你回去歇息去吧。” 第385章 安夫人沦落为乞丐 第385章 安夫人沦落为乞丐 安夫人这会是彻底吓得不轻,不过此刻倒是醒悟过来了,皇上对皇后,何止宠爱能够形容的。 安夫人忽然就扑到冥夜脚下,苦苦哀求,“皇后娘娘,你饶恕我吧,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被割舌头,我还没有看到我的云萝,我还有好多话要跟她说。” 冥夜闭眼,脸上浮出一抹无奈。 再睁开眼时,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冥夜对皇上道,“相公,她纵使可恶,可于大夏也是有功劳的。她培养出云萝这么优秀的将领,念在云萝为大夏屡立奇功的份上,不如就把她交给云萝处理吧!” 皇上只求冥夜早点从这件烦心的事里摆脱出来,也就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如此,便宜她了。” 安夫人如释重负,颓靡的倒在地上。 却不曾想,皇上牵着冥夜刚转身欲离去时,却看到门口站着英姿飒爽,穿着盔甲战衣的云萝。 “云萝!”冥夜失声而出。 云萝手里还端着盔帽,目光清冽,神情坚毅的走进来。恭敬的跪地给皇上皇后行礼,“末将云萝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快起来。”冥夜将云萝搀扶起来,温柔的打量着被风吹日晒后变得黑瘦的云萝。 她如今完全褪去了女儿的娇媚,身上正气凛然,英姿勃发。 云萝望着冥夜,眼底漫出笑意。出口声音却凝噎,“大姐,见到你真好。” 冥夜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去见见你的母亲。” 安夫人见到云萝,宛若见到救星一般,立刻跪着爬过来,抱着云萝的双腿就伤心欲绝的哭起来。 “云萝,我的宝贝女儿。娘亲终于又看到你了。” 云萝却抽出脚,退后,目光漠然的望着安夫人。 安夫人难以置信云萝对她如此冷淡,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哭道,“我是母亲啊,你难道不认识我了?” 云萝冷声道,“认识,你化成灰我也认识。” 云裳此刻不知为何,哭成泪人。“二姐!”她走过来,拉着云萝的手。 云萝却打开她的手,眼底蕴含的泪珠儿再也绷不住簌簌而下。 她一会儿望着云裳,一会儿望着安夫人。最后声色历任的痛斥道,“如果老天可以让我从新选择,我希望我不再是你的女儿。” 安夫人气的爬起来,一巴掌给云萝扇去。 气急攻心的安夫人歇斯里的吼起来,“她们每个人都可以侮辱我,踩低我,唯独你不能。这么多年,我是怎么对你的,我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我给你最好的东西,让你高高在上。可是到头来你就是这样报答你的母亲的?” 云萝的脸上,清晰的显示着五根指印。可是她根本不觉得疼痛,她只是麻木漠然的望着安夫人,语声平静,就像诉求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 “不错,你是我的母亲,你抚育我长大成人。按理说我该感激你。可是,自从安府落魄后,你做了些什么?这一年,我从最初失去母亲的惶恐无助中变成今天能够独当一面自食其力的女兵,我终于领悟到了一个道理:你对我好,为我筹谋的一切,并非设身处地的真对我好,你其实是为了自己的脸面,为了你的容耀,所以千方百计想把我许配给皇上们,即使明明知道他们有三妻四妾,他们对感情并不忠贞,他们甚至很残酷凶狠,可是你眉头不皱也要把我推进火坑里。母亲,这就是你对我的好?是不是?安府落魄倒塌,你二话不说就揣着夜明珠离去,你可曾关心过我和妹妹的死活,你若爱我们,你怎么会走的那么决绝?” 面对安云萝的控诉,安夫人除了心虚就是震惊。 “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云萝的锋芒,在她看来是多么的刺目? 云萝冷笑起来,“不可理喻?若不是大姐好心教导我做人,我这辈子就会毁在你的手上。” “你大姐让你参军,那是——对你好。可母亲也对你不耐啊。你怎么就只记得她的好,记不得母亲的好?还是你也学那些捧高踩低的人,变得虚荣势利起来?”安夫人瞥了眼站在门口的冥夜,声音降了几个调子。 云萝秀美的脸上浮出一抹无奈,母亲对于大姐的倾心帮助,分明就心怀敌意。云萝痛心疾首道,“大姐教我与人为善,让我获得亲情和友情。可你却教我与人为恶,与亲人离心离德。大姐教我自食其力,让我能够保持女儿家的尊严和骄傲。可是你却一味怂恿我攀附那些纨绔,让我险些走错路,命丧黄泉。在我和妹妹最无助的时候,你揣着大姐的接济明珠远走高飞,是大姐不计前嫌承担起养家的责任。” 云萝忽然提高声音,隐忍的怒气喷薄而发,“如今,你有脸与大姐比善?你这辈子行的哪门善,念的那门经?” 安夫人颓靡的跌坐地上。此刻,老泪纵横,喃喃自语起来,“母亲错了!母亲其实早知道自己错了。其实,那日我揣着夜明珠离开安府后,原本想着回到你外祖母家落脚,谁曾想,你外祖母家也是家道中落,你舅舅花言巧语将母亲的夜明珠骗去,母亲以为他会念姐弟之情对我好一辈子。谁知道夜明珠拿走后,母亲生了一场大病,你舅舅见母亲再无利用价值,反而连累他们,便将母亲逐出来。母亲一开始是想回来的,可是实在没脸回来,就在外漂泊起来。” 云萝唇角扯出一抹冷笑,“是啊,因为你回来后发现我们姐妹上了战场,生死未卜。安府只有病弱的爹爹和姨娘,你不愿意回来过凄苦的日子。是不是?如今大姐光宗耀祖做了皇后,安府门楣荣光无限,你舔着脸回来,就是想回来过好日子的?是不是?” 安夫人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一年不见,竟然变得和冥夜一样咄咄逼人。 云萝瞥了眼安夫人,到底是母子一场,安夫人痛彻心扉的模样,她作为女儿见了心里尤其不忍。 恨归恨,可是恨之后,却也做不到真对她狠。 第386章 太妃探监 第386章 太妃探监 云萝走到冥夜面前,泪眼涟涟道,“大姐,我心里恨她。总觉得她当年若是没有背叛安府,你和云裳也不会经历那样令人沉痛的劫难。可是她毕竟是我的母亲,云萝又实在不忍心她流落在外。求大姐开恩,让她留下来。” 目光又瞥向皇上,跪求道,“求皇上开恩。” 皇上温煦的目光一直锁着冥夜那张瘦削却坚毅的脸上,一只手揽着冥夜的肩,怜爱之情溢于体表。 “此事皇后定夺便是。”他望着冥夜,唇齿轻启。 冥夜听了云萝一翻义愤填膺的控诉和自白后,深觉云萝已经成长为一名出色的有道义有责任的军人。对云萝便十分信任。道,“此事就按照云萝说的办吧。本宫乏了,皇上,我们走吧。” 皇上和冥夜转身离去,这时候云萝慷慨激昂的声音传来,“母亲,你想回到安府,我成全你。不过,还是大姐那句话。你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从今日起,姨娘为妻,你为妾……” 皇上望着嘴角噙着欣慰笑意的冥夜,忍不住打趣道,“恭喜你,将云萝成功调教成你的模样。” 冥夜谦虚道,“那是她本性不坏,所以能够大彻大悟,及时止损。” 折腾了一上午,冥夜回到自己的小院就爬到床上睡回笼觉去了。只是这才入睡没有多久,皇上就把她叫醒了。 冥夜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傻愣愣的望着皇上,却见皇上脸上浮出一抹焦躁,“宫里来话,母妃突发重病。为夫原本想着让你留在安府与家人好好聚聚,不过看那个安夫人却不是个省心的主,为夫心里不放心,你还是随为夫回去。” 冥夜眼神还处于迷离涣散中,皇上说了一大堆她什么也没有听见,就听到太妃病重几个字。冥夜就小鸡啄米似得点头,“好好好,我们马上回宫。” 元宝已经将马车备好,安府的人侯在门口为他们送行。冥夜与皇上走出去时,冥夜只能匆匆交待云萝几句,“记住,家和万事兴!” 云萝泪眼泛光,家和万事兴,大姐当年就是秉持着这句话,才原谅了对她为非作歹的母亲,才原谅了对她冷漠无情的父亲,才原谅了她们这些势利卑鄙的姐妹。 安府,在大姐宽容,包容,大度的胸怀,才能一波三折后重新站立起来。 “大姐放心,云萝定会谨记大姐的教诲。”云萝道。 冥夜不舍的瞥了眼父亲母亲,这才离去。 当皇上皇后离开安府后,原本归于平静的安府再次闹起了风波来。 安夫人哭哭啼啼的住进了原来姨娘住的简陋别院。而姨娘的物件则被云萝强行命人搬进了主院。 而且,云萝云裳还在那个晚上特别正式的为陈姨娘敬茶,改口称呼陈姨娘为母亲。 至于安夫人,云萝云裳则改口称呼她为娘亲。 云萝他娘的地位,便一落千丈。在别院里以泪洗面不说,还故意特别大声的喋喋不休道,“养女有什么用?还不是泼出去的水。只知道胳膊往外拐,真叫人寒心。” 安云萝就站在别院外面,手里端着一碗莲子羹,听到她娘的抱怨,驻足,止步不前。 云裳望着云萝,哀叹一声,“二姐,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对她太无情了?” 云萝狠厉的目光射过来,望着云裳那张原本还是婴儿肥圆嘟嘟的脸,如今却日渐憔悴,枯瘦得巴掌大一般。 云萝没好气道,“我们对她狠?我问你,陌桑对你狠不狠?对大姐狠不狠?我只要一想到她抛弃了我们,让你这么小的年龄就不得不上战场,落得被人蹂躏的下场。而大姐却因为救你,被酷刑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云裳,你是亲眼目睹大姐多么悲惨的。你有没有想过,这都是她一念之间的贪婪,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云裳目光空洞涣散,提到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她的心就痛如刀绞。 双手捏着的锦帕绞成绳子,眼底宣泄出来的暴戾阴狠让人不寒而栗。 云萝赶紧握着云裳的手,宽慰云裳道,“云裳,一切都过去了。你看,大姐虽然失去了武功,可是她从不怨天尤人,如今皇上对大姐宠爱有加,也是大姐的福气。是不是?你也会跟大姐一样,苦尽甘来的。” 云裳的目光却依旧冰冷,忽然她伸出手打掉了云萝手里的莲子羹,“她不配喝。”然后哭着跑开了。 云萝一瞬间感到绝望无助,落寞的叹口气,转身离去。 冥夜和皇上回宫后,径直来到凤仪宫。 太妃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如纸,眉心皱紧,一双枯瘦的手紧紧的抓着锦被。 “母妃哪里不舒服?”皇上脚步匆匆的走过去,坐在床边的凳子旁神色不安的问。 “爝儿,你来了。”太妃声儿低弱。 冥夜则站在边上,一张脸也是担忧不安。 这时候凤仪宫的奴婢陈素上前,小心翼翼的禀道,“禀皇上,太妃去了一趟天牢,回来的路上便不舒服了。” 皇上错愕,“母妃去了天牢?” 太妃凝眸,感叹不已,“母妃就是忽然心血来潮,想去看看嫣然。母亲心里终归放心不下她。” 皇上脸色渐冷,“你去见她,徒生伤悲。这对身体自然不好,日后还是少去那个地方。” 太妃重重的唏嘘感叹,“哎……母妃一直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去疼爱,她如今沦落到这般天地,母妃于心不忍。” 冥夜眼底飘过一抹疑惑,母妃见了纳兰嫣然能够悲痛成疾,如此可见她对嫣然的感情十分亲厚。只怕要她冷淡纳兰嫣然,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时半会是不可能实现的了。” 皇上这是强人所难。 冥夜插话进来,“皇上,请御医为母妃的身子好好瞧瞧。妾身觉得母妃这病受情志影响,需引起足够重视。” 太妃却立刻拒绝道,“不必了。哀家的身子,哀家最清楚,无妨。”斜了眼皇上,期期艾艾道,“爝儿,你们到底是夫妻一场。得空了你也去瞧瞧她。” 第387章 离别 第387章 离别 皇上迟疑了一瞬,可是目光落到太妃那张荒芜憔悴的脸上,便轻轻叹息,点点头。 冥夜的眸色深了深,心里宛若被人撕裂了一个口子,疼得厉害。 曾经年少无知,错误的将纳兰嫣然送到他床上,为了弥补这个错误,他们可谓百折千回,好容易终结了他和纳兰嫣然这段错误的缘分。 可现在,太妃竟然心存着复合他二人的心思?夏爝偏偏是大猪蹄子,竟然为了不让母妃伤心难过就满口应了下来? 冥夜自然生气! 从凤仪宫出来,冥夜阴着脸脚步迈得飞快,绕是大长腿的皇上也被她落到后面。 皇上望着冥夜匆匆离去的背影,眼底漫出困惑,扭头询问一旁的元宝,“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元宝耸耸肩摇摇头。 皇上加快脚步追上冥夜,“冥夜,你走这么快做什么?”长臂将她的手臂拉住,顺势将她带回自己的面前。 冥夜苦大仇深的望着他,质问道,“你当真要去天牢看她?” 皇上微楞,“原来你是为这个生气?”却又觉得冥夜的生气有些无理取闹,“你知道母妃对她的感情十分亲厚,为了救她母妃也是劳心劳力,我们没有满足母妃救她的心愿,去探望一下她也是应该的……” 话音未落,冥夜就气得甩开他的手,非常慎重的警告他,“你若去看她,以后便不许再到我的敏康苑来。” 皇上脸色微黑,“你这是无理取闹。” 冥夜反问,“如果我与爱我的男人藕断丝连,你作何感想?” 皇上陷入了深思。 他是绝对接受不了冥夜与其他男人任何暧昧不明的牵扯的。 “原来你是吃醋了?”皇上如释重负,望着冥夜那张气呼呼的小脸,忽然忍俊不禁起来。 冥夜怒气未消,“是,又怎样?夏爝,我能为你吃醋,是你的荣幸。如果有一天,你做任何事情已经牵动不了我的情绪,那我们的感情一定是到了山穷水尽分道扬镳的地步。” 皇上捏着她的小琼鼻,“原来你吃醋的时候脾气这么古怪啊?” 冥夜扬起固执的脑袋瞪着他,“那你到底去不去天牢探望她?” 皇上忍不住失笑。冥夜捍卫自己的爱情,就跟捍卫自己的领地一样霸道专制不容侵犯。 “如果你早些年有这么高的觉悟,今日也不会患得患失。”皇上戏谑起来。最终不忍心冥夜动怒伤身,只等缴械投降,捧着冥夜的脸颊深情表白,“为夫不去便是。为夫让元宝替我走一趟,你总该没意见了吧?” 冥夜这才舒展眉头会心一笑。 二人手拉着手,刚刚回到敏康苑时,就看到陌玉站在敏康苑门口的苍翠青松前,笑意安然的望着他们。 “大哥。”冥夜有些好奇,昨日已经派人通知陌玉了,她要回家省亲,让他今日不必进宫。 可陌玉怎么就来了? 寒枝从里面跑出来,朝冥夜挤眉弄眼,目光时不时的瞟着陌玉。意味深长! 冥夜怔了怔,随即了然。 陌玉大哥故意选在她回府省亲的时候进宫,分明就是刻意避着她们。难道他是来给她送离别的赠礼的? 刚这么想的时候,就听见寒枝开口了,“娘娘,你终于回来了。陌玉公子等你半天了,他给你捎来了许多擦脸的药膏,还有几本医书。公子还嘱咐了我们半天,如何给你上药才不会留下疤痕呢?哦,还有,公子……” 寒枝旨在提醒冥夜陌玉公子有离别的心思,冥夜心思通透,一点便通。 陌玉无奈的出口制止寒枝,“好了,寒枝,闭嘴吧。我自己跟她说。” 寒枝这才退下。 冥夜走近陌玉,目光里泪花闪闪。“怎么忽然决定要走了?” 陌玉笑道,“谁说我要走了?” “你还要骗我多久?”冥夜眼眶红起来。“如果你执意要走,我不会拦你。但是你偷偷摸摸走了,我连句告别的话都来不及告诉你,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很残忍吗?” 陌玉见冥夜哭成个泪人似得,此刻心乱如麻。 “你瞧你瞧,大哥就怕见到你这样子。你一哭,我心里也难受。倒不如我偷偷的走。”陌玉声音哽塞。 冥夜抹了眼泪,调适了郁郁的心情。故作轻松道,“那你告诉我,为何忽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陌玉公子的目光落到冥夜身后的夏爝身上。两个人抬眸对视,四目交汇时,心照不宣的眼神彼此别过。 “大哥自幼在安县长大,对帝都的风土人情多少有些膈应。在这里短住几天已经诸多不习惯。断然是不能长期居住在此的。”陌玉解释道。 冥夜见陌玉离别的心意已决,不再挽留。只是万分不舍的叮咛道,“你从前是安国的太子殿下,集万千荣耀于一身。如今做回普通人,反而没有枷锁,一身轻松。你就找个好姑娘,好好的过日子。记住,小妹在这里等你。不论是你的信,还是你人,都不能断了与我的来往。” 陌玉点点头,此刻那张妖冶的脸上浮起一抹黯然。离别的阴暗笼罩在他的脸上。 冥夜心里难过,眼泪再次不听话的滚落下来。 皇上这时候走过来,拍了拍冥夜的肩膀,道,“你愈是这般舍不得,让他怎么走的安心?” 冥夜这才擦干眼泪,闷声向屋子里走去。只是,刚走进里屋,眼泪便如断线的风筝簌簌而下。 她忽然想起她在南疆的时候,被陌桑打得只剩下一口气,陌玉怕她被陌桑折磨得没了,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闯入陌桑布置的陷阱中救她。 然后,四周埋伏的弓箭手全部指着他,安皇痛心疾首道,“陌玉,没想到你真的是叛徒。父皇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你杀了她,父皇既往不咎。” 陌玉抱着她,红着眼咆哮起来,“我陌玉就算舍弃了整个安国,也不会舍弃她。” 然后无数弓箭射过来…… 冥夜只要回想起这一幕,她就无法释怀。 她欠陌玉太多。 可是从不曾帮助他一分一毫。 第388章 太妃动狠心 第388章 太妃动狠心 敏康苑外,陌玉与夏爝相对而立。陌玉温润如玉,夏爝妖孽如斯。两个人的表情都是难得的凝重。 “陪朕走走吧!”夏爝开口,声音里透着一丝苍凉。 陌玉点头。 两个人都别有深意的瞥了眼敏康苑,然后一前一后的来到御花园的莲池旁。 不再顾及冥夜,两个人畅所欲言。陌玉率先道,“多谢皇上,成全了陌玉余生唯一之心愿。” 夏爝目光望着那濯濯清涟而不妖的荷花,道,“陌玉公子高洁,弃权贵而守护着亲情。朕将安皇还给你,是对你的奖赏。” 陌玉眼角浅笑,自古以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皇上能够赏识他,也是因为皇上也是至情至性的人。 夏爝目光从荷花上收回,落到陌玉的脸上,“从今天起,世上再无你和他。可明白?” 陌玉点头笑道,“皇上放心,从今以后陌上无玉,只有莫玉。也再无安皇这个人。” 皇上颇为欣慰,宛若星辰的眸子幽邃的望着陌玉,“那么,朕祝你一路走好。” 陌玉却面露迟疑之色,菲薄迷人的唇张了张,最后带着隐忧的目光落到皇上那张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的脸上。 “有一件事,原本草民想要憋在肚子里,直至带进棺材里。可是,如今走得匆忙,心里却十分忐忑,遂决定还是告诉皇上。”陌玉说到这儿的时候,脸色已经十分阴郁。 夏爝鹰瞳虚眯,一种不详的预兆袭击而来。 此刻不远处的花丛间,几根花枝轻轻摇了摇。可是两个大男人完全沉侵在对方那双幽邃莫测的眼瞳里,仿佛万物都被他们隔绝在外。 “冥夜以后,恐都生不了孩子。”陌玉说完这句话,眼眶立刻红了。 他望着身子不稳几欲踉跄的夏爝,长吁一口气,道,“草民知道,你贵为帝王,子嗣对你而言有多么重要。可是冥夜性子倔强,在感情上她也是个专制的人,她不会允许你拥有其他女人的。这是你们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陌玉只求,倘若他日你们真的走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还请皇上对她高抬贵手,通知陌玉一声,陌玉定然将她带离你的身边,绝不会给你添麻烦。” 夏爝瞳子里的震撼,受创的痛色一闪而逝。很快他恢复了泰山一般的稳定。他的表情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他伸出手搭在陌玉的肩膀上,离开前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守住你的秘密,朕护她一生。” 当那只手离开陌玉的肩膀时,陌玉竟然觉得自己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他蓦地转过身,目送着夏爝伟岸的身躯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野。 眼底慢慢染上一抹笑意,那是对夏爝的敬重。 凤仪宫。 太妃忽然猛烈的呛咳起来,那种仿佛要把心肝肺都吐出来的劲头,一看就是受惊不小。 枯瘦的手即使放在桌上,可是依然颤抖的厉害。连带着那苍老的身躯,那干枯无血色的薄唇都一起颤抖起来。 “陈素,你说什么?你说得可是真的?”太妃指着地上因为惶恐而蜷缩成一团的女孩,嗓子似乎要撕裂了一般。却压低着声音,一字一句道。 陈素瑟瑟发抖,她听到了一个不该听到的秘密,原本琢磨着是不是该保守秘密,可是回到凤仪宫,看到冷冷清清的院子,太妃性格寡淡,生活节俭。她们这些做奴婢的陪着她生老病死有何未来可言? 倒不如堵上一把,或许这个秘密能够换得原来的主子再次归来。想到纳兰嫣然对她不薄,她就生了不该有的妄念。 “太妃,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说谎,愿遭天打五雷轰。”陈素举手宣誓。 太妃气的卷曲的五指紧紧的握成拳头,怒道,“她冥夜想做灭国妖后,哀家决不允许。” 原本平静多日的心潮,却因为这件事再度点燃斗争的火焰。太妃坚定的望着远方,大夏宫殿的雄伟瑰丽在她的视野里渐渐模糊。 身为皇后,丑陋已经是忍无可忍的事情,可是她忍了。 可一个皇后却不能孕育孩子,不能为大夏诞下继承大统的孩子,那她就没有资格霸占着皇上,得到皇上的专宠。 她虽然年纪苍老,很多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可是为了大夏的基业,她愿意站起来再斗一次。 从前她是失败者,这次,她决不允许自己失败。 翌日,冥夜来向太妃请安时,太妃一改从前的冷漠。对她格外亲热起来。 “你这坚持请安有一段时日了,皇上说你身体恢复得并不好,以后就别来了。”太妃说这话的时候,笑得却比蜜还甜。慈祥安宁的表情,让冥夜不觉一愣。 太妃今日好似有些转变,这变化所谓何来? 是她的坚持不懈的献殷勤感动了她? 还是皇上与她多次密谈,让太妃醒悟到她的所作所为只会对儿子造成伤害? 抑或是其它什么她无法洞察的原因? 太妃拉着冥夜的手,闲话家常,“从前哀家太执着于爝儿和嫣然的姻缘,总觉得他们自幼在一起,知根知底,相互了解。乃天赐良缘。可谁曾想,两个孩子长大了,各有际遇,爝儿爱上了仇敌赐给他的秦王妃,嫣然为了叔父也是一步错,步步错。他们分道扬镳,哀家这颗心别提有多么失落。” 冥夜笑着宽慰道,“母妃,人生无常,谁都不知道明日的际遇,所以我们只要珍惜今朝,珍惜眼前的人,便无憾了。” 太妃望着冥夜,呐呐道,“珍惜今朝,珍惜眼前人?” 冥夜难得在太妃面前畅所欲言,这一次却似开闸的洪水,滔滔不绝起来,“母妃可能不知道,儿媳的母亲因难产而死。父亲因此迁怒于我,对我十分漠视。继母生了两个女儿后,对我百般打压。曾经儿媳也对他们有过怨,甚至在矛盾最激烈的时光里,儿媳与父亲都动了不该有的狠绝心思。儿媳与皇上,初结夫妇时,也是彼此猜疑,为了保命不惜置对方于死地。可是你看,母妃,不论是儿媳和安府,还是儿媳和皇上,最后都得到圆满的救赎。足以见得,人生的无常。” 第389章 冥夜的致命弱点 第389章 冥夜的致命弱点 “救赎?”太妃唇齿轻启,默默念道。心底却闪过一抹狠厉:人情可以救赎,可是国运谁来救赎? 太妃面露微笑,对冥夜赞不绝口道,“皇上时常在哀家面前夸你,蕙质兰心,聪慧过人,爱恨分明,嫉恶如仇。哀家觉得他对你的了解看来还不够全面,你到底是女儿家,少不得女儿家天然的柔肠和纯善。” 冥夜微怔,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暖意。这还是太后第一次夸她,看来太后对她的成见有所消融。 从凤仪宫出来,冥夜的嘴角一直保持着微微上扬一个弧度。可见心情大好。 皇上下朝回到敏康苑时,冥夜斜躺贵妃椅上依旧保持着这个表情。只要想到太后对她的态度有所和缓,冥夜就感到特别开心。 皇上蹑手蹑脚走进来时,看到冥夜的表情十分错愕。寒枝小声禀告皇上,“娘娘今儿去了一趟凤仪宫,回来后这表情就没有变过。” 皇上微楞,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在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皇上颀长的身子陷入贵妃椅旁的銮金镶边的千年梨木雕刻的宫椅上,俯身向前,柔情蜜意的望着自己的小女人。 冥夜正想事情出神,皇上乍然出声吓得她弹了坐起来。看清楚面前的男人模样后,高兴得扑进他怀里,双手圈着他脖子,甜美的叫了一声,“相公。” 皇上就更加诧异了,冥夜性格多数时候比较沉稳,极少表现出这么孩子气般天真无邪。 “母妃今儿给你说了些什么,瞧把你高兴得……”皇上爱怜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冥夜抬起头来,一双澄澈乌黑的瞳子像黑曜石般闪亮,“相公,母妃今儿夸我了。她夸我蕙质兰心,嫉恶如仇,爱憎分明……” 皇上望着冥夜星星一般灿亮的眼睛,双手将她紧紧的箍入怀里。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是他知道,对于两世不得母爱的冥夜而言,多么渴求母妃能够对她珍而视之。 可母妃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在父皇的背叛,冷漠中,在皇室的阴诡斗争中,早已灭情绝爱。 她心中,哪里还相信什么真情?唯独权利,才是她最看重的。就连他这个儿子,也不如那高高在上的龙椅更让她感到安全。 母妃忽然对冥夜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这件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心机深沉的冥夜竟然会被他的母妃欺骗,究其由,是因为冥夜不论遇到多大的挫折都能过保持自己的本心,保留一份真善美。 而母妃不能。母妃在受到巨大的重创后,她无法再能轻易信任别人。 纳兰嫣然是个例外,因为三番两次救她出囹圄,所以母妃对她的信任感可谓牢不可破。 皇上没有戳破太妃的阴谋,他不希望在冥夜开心快乐的时候,却给她无情的泼一盆冷水。他只愿护住她的快乐,其他的忧愁,他为她抗下。 冥夜自顾自讲了半天,才发现皇上一句话也没说。她的激情终于转淡,她终于想起关心眼前这个男人起来。 “相公,最近那些大臣可有为难你?” 皇上警觉自己必然是没有掩饰好心里的忧虑,遂粲然一笑,捏着她的鼻子爱怜道,“有你这个女诸葛在为夫身边,那些大臣哪能那么容易就难住为夫了?” “我听说你的小舅舅常侍郎和你的外祖父常尚书可是对革新特别有意见?”冥夜俏皮的笑起来。 皇上瓮声瓮气挤出两个字,“没用。” 冥夜瞥了眼皇上,他身上的戾气分明就加重了,摆明了想用武力解决掉那些不服从他的人。遂好言劝解道,“最近我会把革新的祥案写出来。你再和臣子们商讨一下,也许他们看到祥案后会取消心里的顾虑。” 皇上与冥夜分离数个时辰,此刻只想和她好好亲昵一下,对于朝中那些纷繁芜杂的烦心事,他才不想占据与冥夜相处的宝贵时间。 所以他的手立刻不安分的爬上冥夜的脸颊,笑道,“陌玉公子的药果然神奇,你这伤疤好像又小了一些。” 说完忍不住亲吻了冥夜的脸颊上的伤疤,冥夜却用双手抵住他,不让他靠近自己。“相公,这伤疤看起来那么恶心,你怎么亲得下去?” 皇上将她的手捉住,将她强迫带入自己怀里,这回俯身亲吻了个够。 原本想着浅尝辄止过过瘾,谁知食髓知味,竟然有些入迷起来。 最后干脆将她抱起来,向床边走去。过了一个旖旎的晌午。 春雷阵阵,不一会竟然下起雨来。雨滴斜飞进窗户。皇上不得起身去关窗户。 冥夜听着渐渐大起来的雨声,忽然想起安府后院破败不堪时常漏雨。若是母亲住在后院,她会忍气吞声,将就着过去了。可是如今是云萝她娘住后院,只怕安府又不得安宁。 好在云萝还在府上,冥夜略微宽心。 “相公,是你把云萝从南疆召回来的?”冥夜翻身,睁着一双大眼睛问。 皇上点头,轻描淡写道,“为夫想着你做了皇后总是要回家省亲的,你心里挂念着云萝,所以为夫偷偷将她召回,给你个惊喜。” 冥夜又问,“那你可想过以后如何安置云萝?” 皇上道,“留在帝都,与你作伴,如何?” 冥夜却摇头,“不妥。” “为何?” “云萝年纪不小了,安府如今风头正盛,来安府提亲的人已经踏破了门槛。可是这些王孙贵族,从前在安府落魄时都是避着云萝的,可见他们中大多数是为名利而来。我不想云萝的亲事带着那么复杂的政治色彩,我希望她能够找到一份纯粹的感情。只要有爱,两个人就能共同面对风雨。所以,我倒是希望她回到南疆,在那里,爱慕云萝的男孩子才是真正因为了解她,赏识她而爱她的。而云萝也能真正找到一个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做夫君。” 皇上闻言,点点头,“如此过几日就让她回去?” “嗯。”冥夜点头。 第390章 女人哪是治国的料 第390章 女人哪是治国的料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这就是陌玉公子! 从众星捧月的安国太子,到无官一身轻的庶民野鹤,一生不求名利权贵,只求亲人一生无忧。 帝都的长安亭,陌玉等候已久。 素衣似雪,黑发似锦,是山水画里的点睛之笔,清雅有高远。 一辆马车从帝都的方向奔来。车轮在泥泞的道路上碾上几行印子,只是愈远的地方却愈不清晰。 马车上坐着一位老者,瞳子干涸没有色彩,还透着一分迷惑茫然。他穿着蓝色的粗布麻衣,尽管如此也掩饰不住他体内散发出的高位者的骄傲和尊贵。 炎尊站在亭子外,翘首望着弯弯扭扭的泥泞。看到马车从尽头处飞奔而来,不禁喜道,“公子,皇……” 陌玉白了他一眼,炎尊立刻改口,“老爷来了。” 陌玉背着手走过来,目光恬静如水,望着已经奔赴到面前的马车。 车夫扭回头喊了声,“到了。”声音略微清冷疏离。 炎尊眼底划过不摸栗色,里面的人比较是他们曾经的皇上,可是这位车夫分明就把他当做阶下囚一般嫌弃。 一只枯瘦的手颤巍巍的撩开车帘,他或许以为是自己的末日到了吧,下车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都在发抖。 炎尊试图上前搀扶他,陌玉却拉住他。 安皇望着眼前的绿色苍翠的山脉,绝望得流下眼泪。“夏爝,好,你让朕死在这么优美的地方,这是你对朕的尊重吧?” 车夫无语的瞥了眼安皇,冷淡道,“你想太多了!” 然后车夫将目光投到陌玉身上,不冷不热道,“你是莫玉公子吧?人我已经给你送到了,告辞。”说完扬鞭策马,飞快离去。 安皇这才如梦初醒,夏爝竟然放他归来? 他怎么会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放虎归山,就不怕他青山再起? 安皇喜不自胜,那张绝望沮丧的脸庞此刻忽然焕发出勃勃生机。他的精气神忽然就提起来了,三步当作两步一般走到陌玉面前,兴高采烈道,“孩子,是你逼迫夏爝放了父皇的?朕就知道,你聪慧过人,才智卓绝。果然没让朕失望。” 炎尊唇角扯了扯,安皇似乎还陷入过去的荣光里走不出来。 陌玉一盆冷水浇下去,“你错了,孩儿逼迫不了夏爝,不过是敏康皇后冥夜念着孩儿对她的救命之恩,在皇上面前替你我美言了几句,这才让我们父子能够重聚。” 安皇瞪着一双黯然的眸子,“你说什么?是冥夜救了父皇?” 陌玉点头,目光里没有丝丝温度。 想到父亲和陌桑对冥夜的伤害,可是冥夜为了他却不得不对他们表示宽容,陌玉的心就为冥夜感到万分悲恸。 有仇不能报,冥夜多憋屈! 而他的父亲,偏偏还不知悔改。 “夏爝会放你离开,也是因为孩儿向他承诺过,从今以后,你和我都死了,世上再没有安国,没有陌玉,也没有安皇。”陌玉凝视着安皇那双布满绝望,不甘和痛苦的眼睛,却毫无怜惜,将残忍真相完整的奉送在他面前。 安皇的身子颤了颤,他绝望的呐呐道,“没有安国了?怎么会呢?”然后不服输的品格让他再次燃起希望的火焰,他激动的抓起陌玉的手,道,“陌玉,你别被夏爝给吓唬做了,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只要我们的安国还在,那我们的子民就还在,我们只要联系旧部,我们还可以重头再来。” 陌玉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他那双被权利蒙蔽的双眼是如此的令他心寒。多年以来淤积在心里化不开的浓烈怨恨此刻却似开闸的鸿沟,陌玉额头上青筋暴起,声音低沉却暴戾,他冲着安皇怒吼起来,“在你的眼里,除了那至高无上的皇权,还有什么是值得你去留恋的?你的女人,你的孩子,你对他们一点都不曾挂念。你配做他们的夫君,配做他们的父亲吗?” 也许陌玉从来不曾在父皇面前如此失态动怒过,安皇顿时傻眼。 陌玉的暴怒如烟花般璀璨,却一闪即逝。他很快恢复了宁静,对炎尊低弱的下了命令,“走吧。”无奈凄凉。 炎尊微微叹气,他家主子至情至性,却摊上无情无义的爹。生在帝宫这是他家主子的不幸! 安皇没精打采的跟在陌玉身后,“你要带朕……我去哪里?”知道陌玉反感他的皇帝角色,安皇识趣的改了口。 陌玉微楞,眼角湿润。默默的唏嘘一声,其实他何必介意?时间会冲淡父亲心里的权利欲望。 两边的青山,巍峨连绵。 林间鸟儿歌唱,溪水潺潺。似乎在诵着一首远歌。 巍峨的大夏皇宫,屹立在蓝天白云下,雄浑的建筑,沉淀着历史的沧桑。 夏爝站在金銮殿前高高的台阶上,睥睨着大夏河山。 安夏并存的局面一去不返,大夏在他手中收复了北境,东西疆域。如今随着南疆的合并,大夏进入了空前盛大的局面。 一切只待百废待兴。 敏康苑内,冥夜已经连续几日来都窝在书房里,每天埋头写写画画。 她画出了许多思维导图,关于大夏民生生计,关于大夏的国民经济产业,关于官员的世袭制改变为选拔制——可谓面面俱到。 尽管冥夜如此努力,但是对于那些急功近利的臣子而言,他们没有在短时间看到皇后变革的成效。一个个又开始在背后议论纷纷:“皇后要变革,怎么这么久了也没有动静?莫非是一句空口号?” “女人家哪是治国的料。听说最近娘娘也挺用功的,可是没有成效啊?” “没有成效就是最好的成效,这不是你们这些人期待的吗?”常侍郎忽然出现,朗声笑道。 众人纷纷微笑迎合。 是啊,对这群迂腐不堪的人而言,没有成效就是最好的成效。 他们是如此惶恐,如此担忧,皇后的变革会将大夏带入混乱的局面。 第391章 太妃的心机 第391章 太妃的心机 可是,变革却还是以拉枯摧朽的姿态卷土而来。土地的变革,奴隶的释放,国民当家做主,以帝都作为示范区,就这样毫无预警的开始了。 大地主当然舍不得手里的地,可是皇上用高额的银子,甚至出台“以地捐官”的政策,倒勉强平息了那些大地主的愤愤之情。 不过,总是有那么几个钉子户,思想顽固不化,死守自己的那点地不愿意放手。这钉子户,还是有权有势的人,以常尚书为首,宰相,太师等报团抵抗皇上的变革。 这日皇上怒气冲冲的下朝,冥夜正在御花园里赏花,老远就看到皇上阴着脸走过来。便知土地变革遭遇了拦路虎。 “那几个老顽固,冥顽不灵。”皇上走进御花园,气呼呼的坐在凉亭里的石凳上。 元宝则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猫着腰。几次想张嘴说点什么,可是关于土地变革,他也是一窍不通,又怕说错了话,反而惹得皇上更加不开心。 直到看到冥夜走过来,元宝才如释重负。 “娘娘,你来得正好。今日早朝,常尚书宰相等人带头反对土地变革,皇上拿他们无辙,这会正生闷气呢?”元宝指了指脸色阴鸷的皇上。 皇上扭头恶狠狠的瞪了元宝一眼,“多嘴。” 元宝立刻一巴掌轻轻的拍在自己的脸上,一边训斥自己,“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冥夜朝元宝挥挥手,道,“下去吧。” 元宝跑得比兔子还快。 冥夜落座在皇上右侧的凳子上,将皇上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掌心里捧着,柔声劝慰道,“自古以来,每一位贤明君王的变革,都不是一帆风顺的。” 皇上怒气未消,“常尚书他不就是仗着是朕的外祖父,朕不敢拿他开刀吗?朕就偏要让他看看,朕是个大义灭亲的人。” “好一个大义灭亲?”不远处,宫婢陈素推着太妃走过来。 太妃的脸色有些发青,显见是把皇上的话听进去了,为此大为光火。 冥夜站起来,“见过母妃。” 太妃目光的阴冷来不及收回,或许说压根就没有想过对冥夜另眼相待。她此刻完全忽视了冥夜的存在,而是沉痛的质问皇上,“他是你的外祖父,他宝贝他那点地,就像你宝贝皇后一样。你舍不得皇后受到半点委屈,你外祖父又怎么舍得他的地残破不全?” 太妃拿地拟人,让冥夜瞠目。 皇上眸子里冷意更甚,太妃这番比喻,让他心里极其反感。他伸出手将冥夜拉下来坐着,然后他的手就再也没有离开。 母妃分明就是故意冷落冥夜,她要她干站着,而他偏偏不让她受屈。 冥夜在人情冷暖这块倒不如皇上敏锐,只觉得是太妃急着为常尚书博取土地利益,暂时顾不及她。所以也未往心里去。 面对太妃的无理取闹,皇上没有如往常一般与她争辩半句。只是那双染着万里冰雪的眸子,却冷得令人发颤。 他就这样幽邃莫测的盯着太妃,太妃那股子盛气凌人的气势慢慢的就弱了下去。原本挺胸抬头,如今双肩下沉。 太妃心里暗骇,她的儿子的心,到底是向着冥夜的。明明知道她不能孕育孩子,却依然将她奉为瑰宝。 这样的爱情,倒确是让人艳羡。不过,她冥夜何德何能,也配得到皇上如此的宠爱? 太妃的目光从冥夜的脸颊上挪开,心里升起一抹厌恶。这么丑陋的女人,而且还是个不能生孩子的废物,竟然有那样傲娇自信的眼神? “母妃不在凤仪宫好好休息,来这里做什么?”皇上终于出口了,只是声音冷漠得就好像对一个陌生人一般淡漠疏离。 太妃微楞,眼底的失落在慢慢扩大。她的儿子为了个女人竟然如此疏远她? “哀家来找皇后说说话,聊聊天。”太妃浅浅一笑道。 皇上眼底迸射出一抹冰寒的锋芒,如利剑一般悬在太妃头上,仿佛她稍有差池,利剑就会贯穿她的脑袋。 “冥夜,朕看你脸色不太好,你回去歇息吧。朕陪母妃聊聊。”皇上转头望着冥夜,声音略微缓了一分。尽管他已经尽最大努力让自己在面对冥夜是保持神经松弛,别让冥夜看出端倪。可是冥夜依旧敏锐的嗅到皇上太妃之间的火药味。 为了土地变革? 是,又不像是! 冥夜慢吞吞站起来,谁曾想太妃瞅着冥夜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是不太好,这昨儿还好好的,今儿脸色怎么就这么差?哎哟,该不会是害喜了吧?害喜之人脸色会变得特难看!” “害喜?”冥夜在脑子里运转了一下,才醒悟过来,害喜就是怀孕的意思。 她摸了摸自己的平坦的肚子,想着皇上与她恩爱的场景,他们每次都是如此尽兴,她也不曾做避孕措施,怀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皇上修长的手指忽然握紧,没人看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的眸子里泛起一抹猩红。 他瞪着太妃的目光愈发阴冷! 太妃的笑不达眼底。“皇上,该让御医给皇后瞧瞧,若真是有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此事不劳母妃挂齿。”皇上咬着牙阴冷道。 冥夜的手落在肚子上,眼眸里溢出藏不住的幸福笑靥。这笑在皇上看来,是多么的刺目。 冥夜忽然扭过头询问皇上,“皇上,可让御医为本宫瞧瞧?” 皇上的表情僵凝了一瞬。笑的生涩,却依旧点头,“好,你先回去休息,朕安排御医过来。” 冥夜则施礼告别太妃,然后在寒枝等丫头的陪同下离去。 只是绕到僻静的小径上,冥夜的笑容却渐渐消失。“寒枝,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太妃皇上有些奇怪?” 寒枝虽然也这么觉得,可是不敢认同冥夜的观点,就怕主子黯然神伤。 今日的皇上太妃,二人之间每句话都在打哑谜,分明就有事欺瞒着主子。 “娘娘,太妃对娘娘虚情假意,皇上对娘娘却极为真心。”寒枝道。只求娘娘守着皇上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第392章 冥夜起疑心 第392章 冥夜起疑心 凉亭里,皇上蕴含许久的愤怒终于爆发。他霍地站起来,颀长伟岸的身躯立刻投射出长长的影子,笼罩在太妃的头上。 “母妃,别怪我这个做儿子的没有提前提醒你。冥夜不是你见过的任何女人,她对你好,那是你的荣幸。你若不珍惜,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莫迭。” 太妃唇角勾出一抹冷笑,皇上太抬举冥夜了。若是从前,兴许她还有翻云覆雨的能力。可现在,一想到那道弱质纤纤的背影,哪里还有丝毫的威慑力?太妃就觉得皇上这番话简直可笑。 皇上凝视着太妃,瞳子里似乎住着一个恶魔,此刻正露出青面獠牙,吐着红色的蛇信子,狂肆的向太妃扑去。 “母妃,不要试图用仁义道德去剥夺属于你儿子的东西。”语毕,拂袖而去。 太妃却傻眼了。 皇上这句话,绕是她有颗玲珑剔透心,也听不懂他的深意? 不错,她用太妃的身份,打压他。 可是她想要的,他知道是什么吗? 权势? 还是冥夜的命? 她不知道这两样东西,哪样对他而言最为珍贵。不过她有时间寻找到答案。 敏康苑。 冥夜坐在桌旁,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薄如蝉翼的肌肤包裹着修长的指节,让她的手漂亮得如天使之翼一般美妙空灵。 已经许久都没有如今天这般绞尽脑汁的去思考一个问题,然而聪慧敏锐的大脑,从来都不是摆设,冥夜似乎从皇上太妃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里,捕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他们二人在为她而战! 太妃刻意挑衅,皇上次次的隐忍,他们二人用她为棋子进行了一场无硝烟的博弈。 目的何在? 太妃没头没脑提到她的肚子,用意绝不简单。 “寒枝!”冥夜的脸色忽然惨白起来。心里好似模模糊糊中有了答案,虽然虚无缥缈,令人一时半会抓不住,可是她总觉得这个答案在某个时刻就会触手可得。 寒枝走进来,看到冥夜脸色雪白如纸,不觉怔了怔,心里惶恐不安起来。“娘娘,有何吩咐?” “给本宫更衣,本宫想出去一趟。” 寒枝眼底忧色更浓,迟疑了下,软糯的应了声,“诺。” 寒枝转身走近衣厢时,冥夜却忽然开口道,“取一套你们的宫服来。” 寒枝只得照做。 冥夜换了一套布料普通,玉兰撒花的百褶裙,上面则套了一件胭脂红的马褂。又让寒枝给她梳了宫女流行的双髻,贴上花钿,便伪装成宫女的模样出宫了。 寒枝追随冥夜了一段距离,冥夜却忽然掉转头,对寒枝道,“本宫出宫是为了调查一件重要的事情,寒枝,你不必随本宫去。若是皇上问起本宫的去向,替本宫拖住他。” 寒枝极为不安,“娘娘,不可以。让奴婢陪你去吧,奴婢可以保护娘娘的安全。” 冥夜道,“放心吧,我去帝都寻找当街的医馆。速去速回,不会出事的。听话,快回去。” 寒枝便愣在原处,望着冥夜果决离去的背影,心里漫过一阵恐慌。 待她回过神来,寒枝忽然踉跄着往御花园奔去。 可是御花园里哪里还有皇上的影子? 寒枝叹了口气,跺足,抽了一下自己的耳光,骂道,“你真是蠢死了。娘娘不让你去,你就不能偷偷跟着她啊?” 然后,寒枝又掉转头快步追赶冥夜而去。 此刻的皇上,正在乾坤殿召见常尚书等人。 “不知皇上今日召集微臣前来所谓何事?”常尚书,太师,宰相几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达成默契,一起装糊涂。 可是皇上是这么好忽悠的人吗? 皇上手里正捧着一本奏折看,只是那脸色,因为愤怒而铁青得吓人。 啪,将奏折忽然丢在常尚书等人脚下,又将旁边一堆摞得高高的奏折一起扫在地上。 勃然大怒,彰显淋漓。 “你等都是朕的股肱之臣,是大夏的栋梁。可是你们瞧瞧,你们这些年的政绩,地方官员对你们的弹劾,还真是一针见血。你,陈太师,主持殿试却传出学子买题的传闻。你宰相大人,令公子挂着你的头衔在帝都横行霸道,强肉弱食,将我朝堂的民风败坏得一塌糊涂。你,常尚书,手里有几条无辜人命,按照大夏律法,你应该去为他们偿命——” 几个老头吓得冷汗淋漓,心里都明白,皇上在这个时候将他们新近犯的错误拿出来,分明就与土地割据有关。 可他们竟然无言反对。 一个个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皇上还盛气凌人道,“你们知道朕最讨厌什么人吗?就是你们这些从来不上战场,永远在安逸的后方,利用你们手上的权利,圈地圈银子。你们让那些忠心耿耿为国捐躯从一个月拿几锭碎银的士兵情何以堪?” “朕要点你们的土地,你们舍不得?因为损坏了你的个人利益。朕让你们扪心自问,你们做官的目的,是为了富强你们一家,还是富强我们的大夏?如果你们做官不为民着想,立刻给朕滚出朝堂。” 皇上怒不可遏,说到这里的时候甚至将桌上的一套稀珍的茶具全部挥在地上。 “像这些中看不中用的摆设,朕留着何用?” 几个老头此刻全身抖得跟筛子一样。 “来人!”皇上忽然怒吼一声。 “卸掉他们的官帽,脱了他们的官袍,全部给朕押入大理寺。告诉刑部大人,朕告他们漏题,贪污行贿,杀人,让刑部大人公开审理。”皇上宣布完毕,颀长巍峨的身躯这才落座在龙椅上。 此刻,君王不容侵犯,不容置疑的威严,笼罩在每个人头顶。 三个老头到了这一步才有些怕了。 他们想起皇上为了让纳兰廷俯首认罪,捏造伪证,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最后如愿以偿将纳兰廷斩首示众。 这位暴君,如果真的对他们起了杀心,以他的手腕和狠绝,他们三人必然命不久矣! 而且,最让他们感到惶惶不安的是,皇上把他们送到大理寺,他却做原告,替大夏子民铲除他们—— 刑部大人还能不给皇上面子? 第393章 冥夜失踪 第393章 冥夜失踪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宰相大人眼底闪过一抹慧黠,忽然弃了太师和常尚书,毫无预兆的爬到前面,老泪纵横道,“皇上,微臣有错,微臣愿意捐了手里所有的土地,将功赎罪,求皇上看在微臣对皇上忠心耿耿的份上,网开一面。微臣不能去大理寺,不想接受公开审理,去了那个地方,便会声名狼藉,无法抬头做人,微臣是罪有应得,可是微臣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也会被人瞧不起,从此终其一生,低头做人,对他们来说这比拿刀子捅他们更难受。微臣愿意竭尽全力赎罪,只求皇上网开一面——”说罢,将脑袋搁置在地上深深的忏悔着。 太师和尚书面面相觑,适才在来乾坤殿的路上,他们三个人还商量着,此番一定要团结一致对皇上。没想到宰相大人这么早就对皇上缴械投降。 不过,宰相大人哭得心神俱裂,却对他们也有许多警摄。宰相一字一句都在哭诉公开审理对家人,对家族的名声影响,弄得这两个老头子心里也开始惶惶不安起来。 皇上没好气的斜了一眼宰相大人,扭头瓮声瓮气的询问一旁的公公,“公公,你可记得大夏法律,对于知错就改,及时止损的官员有何裁决?” 那公公立刻恭敬的回道,“从轻发落。” 皇上便大手一挥,“将太师和尚书押入大理寺,宰相大人留下。” 那太师见宰相大人献土地后能够被从轻发落,赶紧跪在地上依样画葫芦,“皇上,臣愿意效仿宰相大人,献土地获重新量刑的机会。” 皇上阴着脸,“常尚书呢?” 对于同盟的背叛,常尚书先是一怔,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皇上,臣反对你革新——” “不知悔改,拉下去。” 就这样常尚书未来得及为自己的不幸遭遇申辩一句,就被侍卫无情的拖走了。 修罗军对常尚书可一点不客气,又是踢又是呵斥的,“老实点,走!” 再看皇上的脸,丝毫没有因为那个人是他的外祖父而流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好狠决的心啊! 此刻太师心里无比庆幸。“幸好他学宰相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 最后,皇上没用任何成本就把太师宰相的土地全部充公。 太师宰相二人退出乾坤殿时,宰相的目光别有深意的瞥向皇上,皇上对他投以激赏的一笑。 出了乾坤殿,太师仿佛老了十岁。失魂落魄道,“宰相啊,老夫的财产,就这样被皇上剥走了一半。” 宰相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太师府财力雄厚,丢了一点瘠薄土地,也算不得什么惨重损失!” 太师见宰相的语气特别的云淡风轻,纳闷的望着他,“你说这么多土地还算不得损失?我问你,你又献了多少土地?” 宰相讪讪的摸了摸鼻尖,“全部吧!” 太师颇为惊异,“你能这么大方?你全部土地是多少?” “大概有十几亩地吧?”宰相心虚的望着他。 太师立刻咆哮起来,“你才献十几亩地?老夫可是献了近千亩!难怪你一点都不心痛——” 宰相一脸汗颜道,“你知道的,老夫才做京官不久,以前也没捞着什么油水。哎,不过现在看来,做京官更捞不着油水?” 太师脸上的表情渐渐僵凝随即破裂成一个巨大的口子,里面汩汩涌出愤怒的喷泉。 “该不会你和皇上串通好了,你在耍我们吧?” 宰相当即变脸,怒斥道,“太师大人,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损失了千亩土地,可你手上还有几十亩地吧?老夫呢,全部土地都没呢,以后一贫如洗,只能靠微薄的俸禄过日子。你这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怪,就怪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上那个人,让老夫一贫如洗喽!”说完这句,拂袖而去! 太师虚眯着瞳子,目送着宰相大人离去的挺直的背影。 再看看自己的背,无精打采的佝偻着,猥琐至极。遂甩了甩肩,挺了挺背脊,道:“多大点事,不就是点土地吗?总比前面那个老头一无所有强。” 乾坤殿,皇上手里握着两份土地转让书,脸上的笑却极其阴险。 望了望窗外,天色不早了。赶紧藏好转让书,从乾坤殿里急匆匆出来,向敏康苑走去。 天空忽然响起一道又一道闷雷,眼看就要下雨了,皇上的脚步快了起来。只要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儿,脸上的疲惫荡然无存。 元宝抬头望天,“皇上,快下雨了。” “嗯,走快点。”皇上脚步不辍,只是走得更快。 元宝回头望了眼近在咫尺的乾坤殿,他的意思是要下雨了,皇上没有必要到处走的,偶尔留宿自己的乾坤殿也是不错的。 夜夜笙歌也不怕身体吃不消吗? 果不其然,尽管两个大男人紧赶慢赶的往敏康苑赶。可是刚到敏康苑门口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来。 冬雪站在敏康苑门口,看到皇上过来,神色慌张转身就跑了进去。 皇上眼底闪过一抹困惑,侧头询问元宝,“冬雪见着朕为何要跑?” 元宝多看了一眼皇上,皇上大概不知道他如果摆着一张臭脸的话,会吓死几头牛。 不过,今日皇上的表情十分和缓,脸上挂着春风化雨的笑容。按理说冬雪没有跑得必要啊? “皇上,敏康苑有问题。”元宝深思熟虑后道。 皇上已觉察到冬雪的异常,三步并两步走了进去。 豆大的雨滴将皇上的发丝润湿,踏进屋里元宝就冲奴婢们嚷起来。 “春夏秋冬,给皇上备热水沐浴。” 可是丫头们的声音半天没有出现,皇上蹙眉,兀自向里屋走去。 这时候春夏秋冬并排走了出来,几个人的脸上都是惶然不安的表情。 皇上环顾四周,诧异的问,“娘娘呢?” 春夏秋冬四个丫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认罪,“皇上,娘娘她——” 皇上鹰瞳一缩,“娘娘去哪里了?” 第394章 不孕 第394章 不孕 丫头们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将脑袋搁在地上,对于皇上忽然冲刺着风雨欲来的质问,她们背脊都已经吓得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皇后娘娘穿着宫女的衣服偷偷溜出宫去,皇上显然不知道这件事,若是龙颜大怒,外加皇后娘娘有个不测,她们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皇上砍的。 “说!”皇上的雷霆之怒,宣发着他隐忍到极点的暴怒。 “皇上,娘娘她出宫了。”冬雪豁出去了,抬起头,拿出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魄,闭着眼睛一气呵成道。 皇上眼睛里的震惊,惊惑以及随之而来的愠怒交织成熊熊燃烧的火焰。外面,风雨声肆虐在耳畔,惊雷撕裂天空,一道道闪电从苍穹劈到大地。 皇上气得双肩发抖,声音也颤栗着,“她出宫了?谁允许她出宫去的?没有朕的旨意,谁允许你们放人的?” 丫头们跪在地上,身体似秋风卷起的落叶,瑟瑟发抖。 巨大的愠怒之后,就是狂卷而来的担忧,惶恐不安。 冥夜她身子不好,她平常连走点远路就踹,她一个人在外面,他怎么能放心? 可是眼下只是发脾气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到底还是务实派,用极大的意志力遏制住心底的震怒,“她可说过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即使皇上的声音已经降了几个调,可是春夏秋冬却感到一股更冷的寒意袭来。 因为面对皇上咄咄逼人的质问,她们却无法回答皇上的任何一个问题。 “奴婢们不知。”春情胆惶惶道。不过,春情给了皇上一颗定心丸,“皇上稍安勿躁,寒枝陪着娘娘一起出去的。” 皇上闻言,长长的舒了口气,可是目光却凝视着窗外那瓢泼般的大雨,焦虑之色并未减退。 而这颗定心丸,也随着寒枝的归来而彻底破碎。 没多久,寒枝淋成了落汤鸡一般,失魂落魄的走进来。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春夏秋冬,娘娘可回来了?” 这句话,彻底将皇上的心打入冰窖。 寒枝看到皇上,没有任何言语,双腿不听使唤般自己跪了下去,眼泪已经簌簌而下,“皇上,你惩罚奴婢吧。奴婢无用,将娘娘给跟丢了。” 皇上只觉自己的灵魂抽离了身体一般,他已经失去帝王至高无上的天威,此刻只是寻常百姓家的普通男人,面对妻子的失踪,和可能的意外,他心乱如麻。 “告诉朕,娘娘什么时候出宫的?为何要出宫?可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寒枝细细的想了一遍,事无巨细据实已告道,“今天娘娘在御花园里见过太妃皇上后,回到敏康苑的时候便一直沉默不语。等了些时候,娘娘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命令奴婢给她换了一套宫婢的服装,还绾了宫女的双髻头。娘娘要一个人出宫,奴婢不放心她,偷偷跟了她一段路,可娘娘不许奴婢陪着她。她说她只是去找当街的医馆调查一件重要的事情,很快就会回来。奴婢只好让她一个人先行。奴婢担忧娘娘的安危,急匆匆的回到御花园请示皇上,可是御花园已经没有皇上的踪影。奴婢只好又追了娘娘而去,可是这一去,就没有发现娘娘的踪迹了。” 皇上闻言,那颗七上八下的心仿佛漫过厚重的冰河。 冰凉! 冥夜去找医馆做什么? 她的用意不言而明。 今日太妃在御花园里提醒她害喜了,动若秋毫的冥夜,只怕早就察觉到了异样? 皇上宽袖里的手,因为用力,指节骨咔咔的响。忽然,皇上的拳头捶在桌上,千年梨木瞬间破裂成渣。 那一瞬间,皇上的瞳子血色成妖。额头青筋暴起成蟒。 太妃的用心,他明明都知道,可是没想到棋差一招,算漏了冥夜的玲珑剔透心。 “找,都出去找。如果找不回娘娘,我要你们都为她陪葬。”皇上忽然咆哮起来。 春夏秋冬寒枝,元宝率领御前侍卫。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皇上的瞳子里火焰交织,“我要你为她陪葬。”他忽然轻轻的呢喃了一声。 声音虽轻,却透着无边无际的憎恨。 风,呼呼的刮着。 雨,沙沙得下着。 惊雷,闪电在夜里肆虐着大地的每一寸肌理。 凤仪宫的蜡烛却长夜通明。 大门忽然发出咔吱一声响,一个黑影从雨里钻进来。 退掉黑色的斗篷,露出娇小的身影。 太妃坐在床上,双目紧闭,手里却拿着一圈佛珠捻动着。嘴里不停的念着经文。 “太妃!” 太妃忽然睁开眼,看到陈素走过来,放下捻动佛珠的手,眼神里的期待似乎终于有了归处,“乾坤殿那边动静很大,可打探到原因?” 陈素笑道,“恭喜太妃。如太妃所愿,乾坤殿有大动作,皆是因为敏康苑的主子出事了。” 陈素环顾四周,将嘴巴凑到太妃耳朵边,小声道,“那敏康苑的主子果然不是凡人,太妃略微点拨,便知道自己不孕的事情。奴婢琢磨着,她恐怕是自知自己的缺陷,无颜留任后宫,便偷溜出宫了。” 太妃眼底泣着狠笑,“她若不回来,哼算她知趣。” 陈素担忧道,”皇上出动了修罗卫出去寻找她,太妃娘娘,说不定皇上会再次把她接回来!” 太妃不以为然道,“再回来,能和从前一样吗?她那张永远不亢不卑的脸,那双永远倨傲的眼神,只怕从今以后都会带着一丝卑微。哀家若是再求她给皇上纳妃,她还不好好的配合哀家么?” 陈素笑道,“姜果然是老得辣。还是太妃高明。” 帝都的街头,十分冷清。 纵横交错的道路,将污黄的积水一起运送到坑洼地,便形成了无数小水池。 雪白的绣花鞋,踩在一个又一个小河沟里,溅起的水,湿润了她的罗裙。 耳朵边,大夫的话一字一句,犹言在耳。 “姑娘的经血淋漓不尽,可是受过什么惨烈的酷刑?姑娘以后恐怕再也不能孕育自己的孩子,因姑娘的子宫有破裂出血的现象!” 第395章 我想要自私一回 第395章 我想要自私一回 眼泪,混着雨水,流淌在脸上。 辛亏这场滂沱大雨,她才能卸下自己所有坚强的伪衣,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她从前还以为自己是个没有眼泪的女人,如今才知道,只是没有到伤心处。 她一生,其实想要的东西并不多:年轻时有慈爱的父母,亲密无间的兄弟姐妹;中年时有举案投眉的夫君,膝下有一双儿女,她愿意褪下所有的光芒,相夫教子,归于平淡;老年时能够洗尽铅华,享受儿孙天伦之乐。 不求名,不求利! 一生所求,不过是一个温馨美满的家园。可是,如今这个唯一的愿望变成了奢望。 “冥夜!” 远远的,传来夏爝心急如焚的声音。 冥夜驻足,抬头循声望去,去见前方雨蒙蒙一片,根本辨不清任何东西。 可是她听清楚了,那是夏爝呼唤她的声音。他的声音依然是这么醇厚,如大提琴般悦耳动听,却又夹杂着浓烈的担忧和思恋。 “冥夜!” 声音渐行渐远,冥夜忽然跑了起来。 “相公!” 可是启动脚步时,才悲催的发现她的双腿如灌铅了一般,沉重得迈不开。 “相公!”她以为她用尽全力喊出的声音很清脆嘹亮,事实上却低弱得如蚊呐一般。 冥夜才意识道,她淋了雨,走了那么许久的路,她的孱弱的身体开始抗议起来。 冥夜忽然感到恐慌起来,她害怕她与皇上失之交臂。她忽然大悟过来,今日的一切,都是太妃布的局。 她好傻! 太妃不过是挑唆几句,她就入了瓮。到头来,将自己置于灰心绝望的莫大颓败中。 太妃这一招很高明,她要她自甘堕落,却怨不得天地。 不,她冥夜才不是那种任人摆布的人! “冥夜!” 她听到夏爝喉咙几欲撕裂的声音,他是那么焦急,那么痛不欲生。 她忽然明白了,白日在御花园里,夏爝为何对太妃的态度那般冷淡,因为他在保护她。 原来他早就知道她不能生育。是啊,以陌玉对她的宠爱。怎么可能将不孕的她交给一个无情无义的帝王? 陌玉必然是在临走之前就告诉了夏爝真相。因为夏爝对她的不离不弃,陌玉才会走的那么潇洒。 冥夜忽然失声痛哭起来,这次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夏爝,这个世上最疼她的男人。 “冥夜!”忽然,那明明离去的声音近在咫尺。 冥夜转回头,她看到夏爝还穿着玄色的龙袍,只是那张俊美如铸的妖孽脸此刻狼狈得让人心疼。玉冠束着的发丝也凌乱得不像话。 冥夜就哭得更加厉害了。 夏爝向她展开双臂,哑着声音,无尽温柔道,“乖,别哭。” 冥夜扑进他的怀里。 “相公。对不起。” 夏爝双臂紧紧的圈住她,从未见冥夜哭过,可现在她哭得跟个孩子一般无助。 “冥夜,坚强一点,不要被她轻易打到。你要知道,为夫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因为知道冥夜胸怀高远,虚怀若谷。知道冥夜的创伤来自于她对大夏的守护。知道她对他道出“对不起”三个字的原因是因为她体谅夫君的难处。 她小小身躯,承载着国运浮沉。她一生都在为别人着想,可谁来为她谋划? 除了他,还能有谁! 他温柔的抱起她,往最近的“秦王府”奔去。 秦王府在他入主帝宫后早已改名叫蕙兰府。 此名的由来乃是皇上为了纪念蕙质兰心的秦王妃为他编撰植物志,整理兰草园,抓凶手——等事迹。 蕙兰府的下人除了元宝和春夏秋冬寒枝几个人外,其他人皆没有做任何调动。 当皇上抱着冥夜一脚踢开蕙兰府的大门时,下人们便开始忙碌起来。 “皇后娘娘发烧了,快去请桩先生过来。” “诺。” “快送热水到暝雪殿来。” “诺。” “为娘娘准备几套干净的衣服。” “诺。” 那个晚上,皇上觉得自己忙的焦头烂额。为冥夜用热水擦身,换衣,检测体温,一夜未眠。 桩先生过来为冥夜望闻问切后,沉重的长吁短叹,“明知自己的身体不好,怎么还去淋雨了?如今感染了风寒是小事,就怕复发久疾啊?” 皇上从前对自己的病体还能有点主见,可是如今落到冥夜身上,他竟然六神无主起来。 桩先生为冥夜开了祛风散寒的药方后,也不敢离开,在蕙兰府住下。只说冥夜服药后若是未退烧就得改药。 凌晨时,冥夜却意外的退烧了。 看到夏爝趴在自己身上,他的手紧紧的握着她的,冥夜的眼底泛起了一抹温热。 “相公。”她虚弱的叫了一声。 夏爝立刻抬起头,望着冥夜愣了一瞬。显然是瞌睡迷糊一时半会未惊醒过来。 冥夜伸出手抚摸他那张憔悴却性感迷人的脸庞,柔笑道,“相公,我没事了,你去好好歇息吧。” 夏爝眼底的紧张散去,却忽然脱了靴子,掀开被褥一角躺在冥夜旁边。侧身伸出手将冥夜抱着。“为夫就睡这里。” 说是睡觉,却瞪着二筒似得大眼睛小心翼翼的望着冥夜。 他像透视冥夜的眼睛,看清她眼底的忧伤。 冥夜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此事必然要打开天窗说亮话,夫妻二人才能敞开心扉,豁达共存。“相公,对不起,我不能给你生龙子了。” 冥夜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释然,可是出口声音却哽塞不已。 夏爝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疼惜道,“是为夫不好。没有保护好你。冥夜,不要难过,没有孩子,你还有我。” “大夏怎么办?”冥夜不是一个普通的鼠目寸光的女人,她的格局一向很大,她的家是大夏的秀丽河山,她的国是大夏千千万万家。她的家国情怀不允许她为了自己的小幸福,而故意装傻充愣。 夏爝怔了好半天。 是啊,这是个最残忍却又最现实的问题。 “冥夜,能让为夫自私一回,可以吗?”夏爝的脸上,浮出一抹痛苦,却不容动摇的表情。 第396章 太妃的挑衅 第396章 太妃的挑衅 夏爝一生,大半是戎马生涯。 冥夜一生,为大夏鞠躬尽瘁。 他只想自私一回,为他们自己活一回。 哪管什么大夏国运,哪管什么子嗣后代,他这辈子,只想拥有冥夜,过好余生,足也。 冥夜依偎进他宽阔的胸膛里,就好像航行的船只泊靠到安全的港湾。内心无比安宁,踏实。她动情的望着他,“相公,谢谢你。” 夏爝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像安抚一个刚出世的婴儿,他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坚定和巨大的力量,“冥夜,此事交给为夫全权负责,你别插手,可好?” 冥夜眼睛里闪过一抹雨蒙蒙的湿气,她知道他即将要做的事情是多么的艰辛,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可是他却不愿意让她涉入其中,保护她的意图太过明显。 身为皇后,不能孕育子嗣,若是文武大臣,全国民众知道这惊天的秘密,那他们的感情极有可能走向末路。如若不然,便是他夏爝将从炙手可热的云端跌落,失去帝王身份。 而他,想要避免这两种情况发生,必然要与获悉这个秘密的太妃周旋。 儿子对抗母妃,终归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冥夜内心颇觉内疚,是她令夏爝为难了。 看到冥夜犹疑痛苦的眼色,夏爝忽然抱着她的双肩,认真的望着她,放下君王的自尊和骄傲,近乎祈求她,“别放弃我?可好?” 冥夜的泪瞬间夺眶而出。她扑进他怀里,用力点头。 他这个最该放弃的人都不愿意放弃,她有什么理由去放弃? “好。”她凝噎道。 “不行,你得对为夫发誓,不论遇到任何情况,相信为夫,永远也不要离开为夫。可好?” 冥夜抬起泪眼望着他,“我发誓,此生不论贫穷与富贵,平淡与惊险,荣耀与耻辱,都对夏爝不离不弃。” 夏爝紧紧的搂着冥夜,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她的名字,“冥夜,冥夜——” 大雨过后,天空放晴。 一场雨洗却了尘世间一切铅华。蕙兰府的兰草园变得透绿清亮,格外美丽。 皇上牵着冥夜的手经过兰草园时,眼底闪过一抹狠厉。“来人,把它们都给朕搬走。” 冥夜啼笑皆非,柔声道,“相公,想想我们和兰草之间发生的故事,也是十分有趣。何必搬走它们。留下它们,我看到它们就永远记得你惩罚我复活兰草的模样。” 也许是回忆起了记忆中温柔的时光,夏爝的眼底放出温煦盎然的笑容。下人走过来搬兰草的时候,夏爝终于改了主意,挥手让他们离开。 蕙兰府的每个角落,都承载着他们二人相爱相杀的故事。皇上有些流连忘返,还是冥夜催促他,“相公,该去上朝了。从这儿进宫还得耽误些路程。快去吧。” 夏爝握着冥夜的手,眷念不舍,“待你在蕙兰府把身体养好了,为夫接你进宫。” 冥夜点头。 夏爝离开时又忍不住亲吻了一下冥夜的额头,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晌午时分,皇上竟然将敏康苑里的寒枝和春夏秋冬给调到蕙兰府。冥夜看到她们,心情大好。 只是,敏康苑的一举一动,皆被有心之人留意着。凤仪宫的太妃刚到晌午时分就吩咐宫婢陈素,“你去敏康苑走一走,平素这个时候皇后娘娘该来凤仪宫请安的了。今日为何到现在还未来?你去问问原因?” 陈素明白太妃这是让她拿着借口光明正大的去敏康苑打探皇后娘娘的情况。遂露出甜美的笑容,立刻应道,“奴婢这就去。” 没多久,陈素不负所望。带回来一个让人激动人心的消息。“太妃,听说昨夜皇后娘娘彻夜未归,就连皇上也亲自出去寻找皇后娘娘了。辰时的时候,皇上是从宫外赶回来的,我们的小太监说皇上看起来心情不错,进宫后直奔金銮殿去了。而皇后娘娘未与他一同归来。” 太妃眸光暗敛,“哀家听闻皇上保留着从前秦王府的府邸,想必昨夜皇上去那里落脚了。就是不知昨夜大雨滂沱,他可顺利的找到了皇后娘娘?” 陈素道,“太妃娘娘,要不奴婢再去打探一下?” 太妃举手制止,忽然笑道,“昨夜风大雨大,秦王府的兰草必然受了摧毁,哀家正想去秦王府走走。陈素,去准备马车。” “诺。” 蕙兰府。 当太妃的轮椅从木板上滑下来,停在蕙兰府门口,看到那匾额上遒劲有力,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眼底溢出欣慰的笑容。 “皇上知道哀家喜欢兰草,故将秦王府更名为蕙兰府,也是孝心可嘉。” 陈素立刻奉承道,“说到底,太妃是皇上生母,皇上对太妃的感情自然亲厚。” 太妃笑的粲然。“陈素,推哀家进去。” 守门侍卫看到有外人闯入,立刻伸出手将太妃拦住。 “大胆,你仔细看看哀家是谁,竟敢拦哀家的去路?”太妃怒斥道。 侍卫们听她自称哀家,顿时脸色大变。忙谴人去通知皇后。 可是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侍卫们依然没有放行。一个侍卫非常抱歉的对太妃道,“对不起,太妃,皇上有令,任何人未经皇后娘娘的许可,不得入内。” 太妃听闻冥夜在里面,皇上为了保护冥夜竟然下达这么愚蠢的命令,太妃气的够呛。 “哀家是太妃,皇上的生母,是这蕙兰府曾经的女主人。你们竟敢不让哀家进去?一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侍卫们不敢放行,太妃胡搅蛮缠,他们也十分为难。 好在这时候信使折回来,带回来皇后娘娘的旨意,“太妃请进。皇后娘娘有令,进了蕙兰府就跟自家一样,太妃随便转吧!” 原本这话听着也没多大的毛病,可是冥夜自持女主人的姿态却让太妃极度厌恶。 暗暗咬牙,她算老几,也敢骑在哀家头上发号施令? 而且,更让太妃怒不可遏的是,明知道她来到了蕙兰府,冥夜竟然不来迎接她? 莫非她病入膏肓了? 第397章 打脸太妃 第397章 打脸太妃 陈素推着太妃,便向蕙兰府里面去了。至于太妃从宫里带出来的宫婢们,则声势浩大的跟在太妃后面。 冥夜正在暝雪殿歇息,忽闻太妃驾临蕙兰府,有一瞬间冥夜的脑海处于空白状态。然后唇角勾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亏她先前还那么尊敬她,就因为她是夏爝的母妃,也是她的婆婆,她便煞费苦心的去讨好她,只为了好好的经营她的家庭。 可是太妃不领情。 不但不领情,还利用冥夜对她的默默付出攻击她。 经过昨日的事后,冥夜已经大彻大悟。婆婆不是自己的娘亲,她只会算计得失。 原本就不喜她,如今得知她不孕,怎么会施舍给她一分同情和怜悯? 巴不得甩掉她,这才是太妃最真实的想法吧。 窗外,传来少女们莺莺燕燕的倩影,在兰草园里驻足下来。 然后冥夜就听到太妃雀跃的声音,“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爝儿将兰草园打理得如此精心。这兰草不仅长得更茂密了些,还另外分出这么多盆栽。” 陈素笑道,“太妃,可见皇上心里对您这位母亲可是十分怀念得紧。” 太妃笑的特别舒心。 冥夜蹙眉,她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声儿若有似无的命令道,“春夏秋冬,你们立刻去兰草园,把那些长得茂密的兰草全部除掉。那块地,本宫寻思着是该种点其它的了。” 春夏秋冬微楞,面面相觑。随即又会心一笑。自从她们跟了主子后,她们家主子虽然惊才艳艳,可是从来都是与人为善。 主子对太妃也是不计前嫌,恪守孝道。谁曾想昨儿太妃竟然开始算计主子,想必主子终于想明白了,有些人是你不论怎么去用心讨好也没有用的。 所以今儿主子才要从太妃身上讨点利息回来! “好咧。”四个丫头异口同声道。声音响亮清脆。 寒枝正在给冥夜调制花茶,听着丫头们洪亮的声音,眼底不觉露出笑意。寒枝嘱咐初夏秋冬道,“若是太妃问起何故,就说这是皇上的意思。” 冥夜没有制止寒枝为虎作伥的行为,反而心里升起一抹复仇的快感。 春夏秋冬笑得更加欢畅,立刻拿着锄头来到兰草园。 太妃见到春夏秋冬拿着锄头过来,慈眉善目的问,“你们几个可是来给兰草翻土的?” 冬雪胆儿大,性子急躁,早就痛恨太妃屡次三番欺负她家主子,所以有些泄愤道,“得皇上令,将这些兰草拔了,顺便把土翻了。这块地留着给我家娘娘种一些番薯。” 太妃脸色瞬变,她心爱的兰草园要变成俗不可耐的番薯园,怎么不让她生气? 春夏秋冬才不管太妃那惊变的脸色,此刻手脚并用,或踩或拔,很快兰草园就变成一片狼藉。 太妃差点没气得一个白眼翻过去,她忽然咆哮起来,“住手。你们几个混账奴才,哀家的兰草园也是你们能糟蹋的?” 春夏秋冬相视一眼,几个人停止糟蹋兰草,却齐齐转身询问太妃,“太妃,奴婢们也是得了皇上的指令才敢这么做的,奴婢们若是抗旨不遵,那可是是要杀头的。”春情温雅谦谦道。 冬雪才没有这么好的耐性脾气,直接没好气道,“皇上要奴婢们翻了这片兰草园,太妃却不准奴婢们翻土,请太妃明示,奴婢们到底是听皇上的还是太妃的?” 这话暗地里警示太妃,她虽然是皇上的生母,可是皇上才是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皇上的旨意就连太妃也不可违背。 这时候夏诗狡黠一笑,故作恭敬之态走出来,道,“哦,对了,今晨皇上已经将这块地赏赐给皇后娘娘了,太妃若是舍不得兰草园,可以去向皇后说情。兴许皇后会给太妃一个薄面。” 说情?薄面? 太妃一想到自己要给那样的女人如此大的面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可是这片兰草园,却承载着她那段年轻时美好的时光。 那时候她生了夏爝,皇上对她恩宠万分,立刻给夏爝置办了这座宅邸。可是乐极生悲,随着她身材变样,皇上很快有了新欢。 然后,她所有的快乐都一起流逝。唯独来到“秦王府”这几年,过得稍微自由随性一些。 这兰草园,就是那几年陪伴她修身养性的净土。 可现在,皇上竟然下令将兰草园除掉? 太妃的脸色铁青。心里的不痛快淋漓尽致的表现在脸上。还是陈素提醒她,“太妃娘娘,别听她们几个的,皇上怎么可能下达这样的旨意?定然是——”后面的话没有说,却给太妃一个你自己意会的表情。 太妃便顿悟过来,当即咬牙切齿道,“皇后呢?哀家要见她。” 冬雪指了指后面的暝雪殿,“皇后在暝雪殿休息。” 太妃脸色更难看了,暝雪殿是夏爝的寝殿。冥夜住暝雪殿,女主人姿态太高调。 陈素推着太妃向暝雪殿走去。 可是刚来到暝雪殿门口时,寒枝便开门出来,手里端着一盆脏水。 看到太妃,寒枝装出诚惶诚恐的模样道,“奴婢见到太妃娘娘。还请太妃娘娘打道回府,桩先生说皇后娘娘的病会传染给别人,若是传染给太妃娘娘可就十分不好了。” 太妃冷嗤,心道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还不是皇后为了躲避她寻她麻烦,故意找出的借口吧。 “皇后病了,哀家来看看她也是应该的。寒枝,开门。” 寒枝笑盈盈的将手里的盆放到一旁的草地上,然后折回来给太妃开门,整个过程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烦的情绪。反而对太妃的不嫌弃十分感恩戴德一般。 陈素推着太妃走进暝雪殿。却见豪华的千工床前方,已经放下厚重的帷幔。 里面什么也看不见。 太妃脸色更加难看了。 “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昨儿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今儿就凤体欠安了呢?”太妃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帷幔里传来冥夜的咳嗽声。“母妃怎么来了?母妃年事已高,身体素来不好,怎么能来儿媳这养病的地方呢?若是儿媳这病传染给母妃了,这可如何是好?” 第398章 太妃颜面扫地 第398章 太妃颜面扫地 言语里道不尽的担忧之情,然而那清凉的声音,却没有注入一丝丝情感,让太妃不悦的蹙起眉端。 想起前几日敏康皇后如孩子一般在她面前拘谨,不安,她只要夸她一句,她就能流露出孩子般无邪的笑靥。太妃心里竟堵塞不已。 倏地想起皇上对她的忠告:冥夜不是你想对她好就对她好,想对她歹就对她歹的人。 太妃敛下眼睫,就算敏康皇后有玲珑剔透心又如何?她如今失去武功,失去孕育孩子的能力,还失去倾城的容颜。在她眼里,她已经一无是处。断然没有必要为这么个废人去讨好迎合她更遑论忌惮她? “既病着了,便好好养病吧。”太妃的声调都不自觉的凉下来。 目光投向窗外的兰草园,“哀家问你,兰草园可是你下令毁掉的?” 帏帐里,冥夜正聚精会神的欣赏着自己那双涅槃重生的手。较之以前更加白皙,润泽,漂亮。 冥夜想,每一次涅槃,都是一次蜕变吧。 再出口时,声音里透着宠辱不惊,云淡风轻的恬淡。 “母妃,不过就是一个兰草园罢了,儿媳初入秦王府没多久的时候,这兰草园便被糟蹋得不像样子。儿媳那时候无所事事,便精心打理着兰草园。不曾想,这兰草最贱,稍微打理下,便长势茂密。只不过,兰草园里的兰草都是俗不可耐的品种,又不能吃,也不能用,占着一块好地实在是暴殄天物。所以今早皇上又提出将兰草园重新整理时,儿媳便应了下来。”冥夜言语轻柔,似乎在诉说一件多么稀松平常的事情。 然而在太妃听来,她却字字珠玑,分明是含沙射影的讽刺她,不能看,不能用,虚有其表。 太妃心里愤懑至极,可是冥夜的说话技巧特别高明,可谓捉蛇拿五寸,打得你痛不欲生,偏偏却找不到冥夜的任何错处。 太妃有些相信皇上的话了,敏康皇后不亏是做过大元帅的女人,能够击倒纳兰廷,纳兰嫣然,果然实力不容小觑。 可是她们之间的战争既然已经拉开帷幕,她也不会轻易的缴械投降不是? 太妃抿嘴轻笑,她不太相信冥夜讲的话,皇上是她的儿子,对她这个生母不至于如此冷淡无情。蕙兰府三个字就是最好的证明。 “皇后娘娘拔出了兰草园,难道不觉得这蕙兰府就失去根由了吗?”太妃提醒冥夜,蕙兰府是皇上看重她这个母妃才起的这个名字。 冥夜似乎恍然大悟,轻轻溢出一声,“哦,母妃大概不知,皇上昨夜还提到蕙兰府的来由了。皇上说,儿媳蕙质兰心,在这府邸里给他留下许多美好的回忆。譬如,儿媳为秦王编撰植物志,整理兰草园,助他破案解除先皇布局的危机——皇上感念儿媳的好,便将这宅子更名为蕙兰府。怎么,母妃也喜欢这蕙兰府?” 太妃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此刻心里是挫败的,脸色是又灰又跨,难堪至极。 如今尴尬窘迫的境地,此刻只能寻思着赶紧离开这地? “皇后既然病着。就好好养病吧。哀家先行回宫了。陈素,我们走。”太妃道。 宫婢陈素便上前来,推着太妃的轮椅往外面滑去。 太妃愤愤然离去,帏帐里冥夜的眼眸里瞥出一抹嫌恶的表情,此刻闭着眼,养起神来。 原来,她还是原来的她。 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 太妃气呼呼的走出蕙兰府,却在门口,偏巧不巧,竟然偶遇早朝归来的皇上。 皇上静静的矗立在太妃面前,那张宛若神邸的俊脸透着冷峻难以捉摸的气息。 “母妃怎么来了?”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温度。倒是那双幽邃的瞳子,透着莫测的冷光。 太妃怔怔的望着皇上,适才冥夜那些令人彻骨冰寒的话再次在脑海里倒腾。 “昨夜狂风骤雨,哀家担心我的兰草园被风雨摧残,不曾想,风雨没有把兰草摧毁,倒是有人不安好心把它们给拔出了。哀家痛心疾首。” 太妃别有深意的一番表达,倒是让皇上蹙起了眉头。 冥夜早晨的时候才放过这些兰草,如今又变了心意,分明就是母妃咄咄逼人,让她起了反抗之心。 皇上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那丫头心思活络过来了,岂是母妃任搓任捏的泥人? “哦!”皇上听罢太妃的抱怨,只是喉间溢出一抹意味不明的轻叹。却并没有安抚太妃气急败坏的情绪。 “皇上,这蕙兰府没有了兰草,岂不是虚有其表吗?”太后又道。 她这么问,只是想亲自听到皇上反驳冥夜那番苦心。 谁曾想,皇上目光投到匾额身上,道,“母妃,言之有理。此宅子朕已经将它交给敏康皇后打理,让她择日另娶一个高雅的名字。” 皱眉苦思片刻,似茅塞顿开,惊喜道,“母妃,不如赐它冥思夏乔,如何?” 太妃的脸色不仅挫败,甚至有些灰。 原本以为冥夜说那些话不过是故意刺激她,报复她的。谁知道,如今亲耳听闻皇上对她的证实,心里竟然如此酸涩。 “皇上,你对敏康皇后可真是宠爱啊?”太妃眼睛泣着毒,却还是故作大度。 皇上笑道,“母妃,冥夜为朕,为大夏呕心沥血,尽心尽力。朕若不对她好,天道不容。” 太妃闻言,笑容凝在眼底。 “母妃,何不用了午膳再走?”皇上转移话题。他是聪明人,点到为止。再则,对方是他的母亲,就算不仁不义,他终归对她留几分情面。 太妃道,“不必了。哀家该回去了。” “你们几个奴才,好好伺候太妃回宫。” “诺。” 皇上站在蕙兰府的门口,目送太妃离去。而元宝,则轻轻的叹息。 皇上绝不愿意与太妃反目成仇。可是他们母子,却渐行渐远。 当太妃离开皇上的视野后,皇上扭头询问元宝,“朕是不是太无情了?” 元宝沉思良久,小心翼翼道,“太妃也是为了大夏好。可太妃对敏康皇后太绝情。皇上要保护敏康皇后,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第399章 狐假虎威 第399章 狐假虎威 皇上唏嘘一叹,“元宝,你告诉朕,敏康皇后何错之有?” 元宝道,“为大夏鞠躬尽瘁,摄退安国蛮子,于大夏是奇功。可是于敏康皇后自己,是错,因为她丢了生育能力;为皇上筹谋国政,推动大夏文明的进步,于大夏千秋基业是功。可是却锋芒太甚,惹人嫉妒,树敌无数,于敏康皇后而言,是错。” 元宝顿了顿,义愤填膺道,“敏康的错,在于生不逢时,在于遇到一个无情帝宫培养出来的没有远见卓识,嫉妒成性的太妃娘娘。” 语毕小心翼翼的望着皇上。 皇上怔怔的望着元宝,笑问,“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小子就被敏康皇后收服了?” 元宝诚实坦白,“皇上,小的也上过战场,知道战场的凶险。敏康皇后一介女流,被敌人活捉去遭受十八大酷刑,她能够忍受下来,那是她非同常人的意志力,就冲她这点坚韧,小的对她也是刮目相看。而且,小的还听说,敏康皇后安顿好了每个阵亡的冥夜军的家属。如此有情有义,信守承诺的人,小的敬重敏康皇后。小的相信她与人为善,太妃为难她,定然是太妃心胸狭窄——”元宝的声音慢慢消失。 连他自己都惊叹,他如今对敏康皇后,竟然有一种盲目的信任? 皇上却大喜,道,“说的不错,回头赏赐你一千金元宝。” 元宝瞬间傻眼,幸福来得太突然。 待他回过神来,皇上已经走远,元宝屁颠屁颠的追了上去,“皇上,敏康皇后的优点多如牛毛,小的还没说完呢?” 皇上经过兰草园时,却看到春夏秋冬几个丫头将兰草复原,分盆,眼眸里流露出一抹诧色。 元宝也目瞪口呆,“皇后娘娘这是唱的哪一出?” 皇上眼底的笑容慢慢扩大,“人心可诛,人言可畏,可兰草无辜。敏康皇后不会连累无辜。想必是昨夜大雨,今日正好适合分盆。太妃这个时候过来挑衅敏康皇后,敏康便借机打击了她一下,太妃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元宝点头如捣蒜。 不过如今看皇上,怎么都有一种有了媳妇忘了娘的既视感? 皇上绕过兰草园后,脚步便轻快起来。踏步流星般来到暝雪殿。 冥夜此刻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餐案前,看到这么多清淡的美食,此刻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响。 “参见皇上。”下人们看到皇上,惊惶的差点打翻手里的食盘。 冥夜看到这混乱的局面,忍俊不禁。 皇上挨着冥夜坐下来。目光却落到冥夜那张气色好了许多的脸上,笑道,“这病来势凶猛,好在去得也快。这蕙兰府不比皇宫烦心事多,倒适合养身。冥夜你便在此多住一些时日,为夫每晚回来。” 冥夜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他最爱的红烧肉。“相公日理万机,何必折腾?今晚冥夜便随你回宫。这天底下的麻烦,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了的。与其像乌龟一样把自己藏在龟壳里,不如迎面直视。冥夜一向奉行的原则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皇上怔了怔,眸底泛起一抹无奈,“今儿母妃又来找你麻烦了?” 冥夜甜甜的笑起来,“不,是我找她麻烦了。” 皇上望着神采奕奕的冥夜,再联想到太妃离开时灰头土脸的表情,便知太妃此行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冥夜偷偷睨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皇上,“心疼她了?”对方毕竟是皇上的母妃,血浓于水。冥夜自然知道自己越矩的底线。 皇上道,“为夫既希望她能安度晚年。也希望你能不受委屈。然,此事难两全。” 冥夜一只手搭在皇上的手背上,脉脉含情道,“相公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不会伤她性命。” 皇上却郑重叮咛道,“保护好自己。” 冥夜点头。 皇上兴致勃勃道,“给为夫说说,你是怎么让母妃知难而退的。” 他时常觉得,冥夜的性子太直率豪爽,若是男孩子必然是顶天立地的英豪。可是天生就是个女孩子,他自幼在后宫里见到的女人都是两面三刀,阳奉阴违的女人们。冥夜的性格与她们格格不入,她应该应付不来后宫女人的阴险狡诈。 所以得知冥夜挫败母妃后,皇上竟然有些难以置信。 冥夜的目光投到窗外的兰草园上,幽幽道,“狐假虎威呗。” 皇上微怔,似乎从冥夜的话里听出一抹凄凉和无奈。 皇上握着她的手,“为夫这只大老虎让你借一辈子。” 冥夜点头,眼泛泪光。 两个人柔情蜜意的享用了一顿午膳。傍晚时分,冥夜随皇上的马车一起回到了宫里。 凤仪宫那边的消息倒十分灵通,太妃听闻冥夜回宫,怒气未消,愤愤然道,“待会若是敏康皇后来请安,你们就告诉她,哀家睡下了。” 陈素微楞。小声道,“太妃娘娘,依奴婢看,经过昨夜的风波后,再看敏康皇后今日在蕙兰府对太妃娘娘的态度,必然是在心里记恨上太妃娘娘了。这请安的事,她怕是不会再坚持做了吧?” 太妃眼底闪过一抹狰狞的表情。“不来了?不来正好,免得哀家看到她心里不痛快。” 随即冷嗤一声,“当初是她自己信誓旦旦的发誓,要侍奉哀家晨昏定省。如今食言,也算她脸上无光。” 陈素奉承道,“就是,做不到就不该乱承诺,毕竟是母仪天下的人。” 二人正筹谋着如何大做文章,将皇后娘娘背弃承诺的丑闻发酵起来。不曾想,冥夜却带着寒枝和春夏秋冬浩浩荡荡的闯入了凤仪宫。 “太妃,皇后娘娘来了!”凤仪宫的宫女立刻跑回来禀告。 太妃与陈素相视一眼,二人眼底都流露出一抹失望的表情。 “母妃,儿媳来向你请安了。”冥夜笑盈盈的走进来。 太妃并没有就寝的打算,可是冥夜来了后,凤仪宫的气氛就变得十分压抑。 太妃为了让冥夜早些离去。只能由着冥夜伺候着上了床。 “好了,哀家要歇息了,皇后你回去吧。” “是。母妃。”冥夜毫无留恋,转头潇洒离去。 第400章 婆媳斗,当仁不让 第400章 婆媳斗,当仁不让 这请安仪式,来去匆匆,分明就是一个过场。太妃对冥夜如此不走心地请安也相当火大。 “既然不诚心,何苦来哉?”婢女陈素在一旁嚼舌根。 太妃盛怒过后,倒恢复了一丝理智。“她是聪明人,她侍奉哀家晨昏定省,博得好名声,才更有利于她在前堂大显身手。” 太妃那双枯瘦如柴手因为不甘而紧紧蜷缩握紧,“她倒是想得周全。她以为她在前堂做的孽就没有报应了吗?哀家的父亲,三朝元老,即使皇权更迭时,也没有受到丝丝影响。足见他老人家的为官之道多么圆滑。可敏康皇后的变革,却第一个拿哀家的父亲开刀。她以为哀家好欺负?” 虽然太妃说得振振有词,可是陈素才吃了冥夜的一堑,对冥夜十分忌惮。陈素担忧太妃再有差错,于是点拨道,“太妃娘娘,你可还记得天牢里地罪后纳兰氏。奴婢记得,你上次去天牢探监后,曾经向小地提及过,您说过几日给她送些名贵药丸,免得她受了牢狱寒湿侵袭,变得跟敏康皇后一般柔弱。” 太妃如梦初醒,“你倒是提醒哀家了,这事你快去做准备,明儿哀家就去天牢里走一趟。” 陈素如释重负。 翌日,趁皇上上朝的时候,凤仪宫和敏康苑都有了新动作。太妃和冥夜竟然不约而同的来到了天牢。 在天牢门口,两路人马狭路相逢,太妃率先开口,“难怪今儿左等右等皇后也不来凤仪宫请安,原来是来这儿了?” 冥夜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母妃错了,儿媳来天牢前,顺道去了趟凤仪宫,奈何母妃不在凤仪宫,儿媳才直接来了天牢。” 这个“顺道”,让太妃气得咬牙。“皇后既然无心请安,何苦装模作样?” 冥夜踏步上前,站到太妃身边,压低声音幽幽道,“母妃,这后宫里的女人们,谁不是做着违心的事?就像母妃恨不得将儿媳从皇上身边消失一样?只可惜,后宫的定律永远就是让人不得所愿。所以,儿媳不想请安却还是要来请安,谁叫你是皇上的生母呢?所以,儿媳也会好好的站在皇上身旁,陪他笑看风雨。这,恐怕也得让母妃失望了。” 伸出手拍了拍太妃气得起伏不平的胸脯,“母妃,这是生存法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习惯便好。” 太妃的眼底都快喷出火来,可是对上冥夜那双笑得璀璨生辉的眸子,太妃又觉得这气实在不值得。 “陈素,我们走!”太妃最后哑着声音,如斗败的公鸡一般灰溜溜的离去。 冥夜挺直脊梁,目送着太妃的背影,将轮椅滑行的路线记在脑海里。然后才扭头柔声吩咐寒枝等人,“我们走吧。” 寒枝她们笑盈盈的跟上来,适才主子痛斥太妃,让她们觉得十分解气。此刻几个人脸上都是嘚瑟的表情。 冬雪更是俏皮的朝冥夜竖起大拇指,赞道,“娘娘威武。” 冥夜严肃的脸庞忽然就浮出少女般明媚的笑容。说到底她本就是女王心,即使别人给她一刀,伤疤好后她还是恢复所向披靡云淡风轻的性子。 “寒枝,你过去瞧瞧,太妃究竟是探视何人?”冥夜笑容潋滟,递给寒枝意味不明的神色。 寒枝点头离去。 冥夜则改了初衷,站在天牢门口与牢头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牢头大哥可还记得我?”冥夜笑问。 牢头打量了她好半天,一脸迷惑。 “牢头大哥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约摸一年前,我是天字号的死囚,牢头大哥那时候不过是个小卒头。如今高升了,便不认得人了。” 冥夜说完,伸出手,遮住自己受伤的半边脸。牢头恍然大悟,“你是——秦王妃?”忽然又意识到自己不该提秦王妃三个字,毕竟秦王妃当日是以谋杀皇上的罪名入狱的,那可是罪不容诛的死罪。 冥夜却丝毫不生气,反而咯咯的笑起来。“牢头大哥记性真好。” 牢头上下打量着冥夜,总觉她能够死里逃生,还能够招摇过市的再站在他面前来,这简直就是奇迹。 当日她逃狱过后,害得看守天字号的牢卒,以及制造秦王妃假死案的邢狱大人全部惨遭罹难。 没想到,当日该死的如今高高在上。当日不该死的却为她的越狱殉葬。 夏诗训斥牢头道,“看什么看,这位是敏康皇后?还不快跪地行礼!” 牢头吓得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胆战心惊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皇后娘娘恕罪。” “起来吧!”冥夜将他搀扶起来。颇为感慨万千,“人生十分无常,祸福相依,本宫一生,可谓大起大落,好在历尽千帆归来,与皇上破镜重圆,重修旧好。牢头大哥亲眼目睹本宫两次蜕变,与本宫折实有缘。春情,身上可有银子?” 春情明白主子来到天牢目的必然不简单。赠送银子给这牢头,也不过是收买他罢了。所以毫不怜惜的将随身携带的一锭金元宝取出来,“皇后娘娘,只有这个——” 春情故意流露出不舍,以衬托主子的大方。 冥夜将金元宝塞进牢头手上,道,“牢头大哥你拿着,算是本宫赠送故人的薄礼。” 牢头喜从天降,一时半会有点懵。“这——” 冥夜道,“收着吧!” 不多时太妃从天牢里面出来了,经过冥夜身边时刻意竖耳聆听,却听到牢头向冥夜介绍大夏刑法的细枝末节。 太妃冷笑起来,“皇后娘娘纡尊降贵来到天牢,不会就是为了和下人嗑几句吧?” 冥夜浅浅一笑,道,“母妃,儿媳来天牢,乃是奉皇上之命来做说客的。皇上要儿媳劝常尚书,放弃常府的一千五百亩土地。” 太妃眼底漫出厉色,“那土地可是哀家父亲的命根子,想让他放弃那一千五百亩土地,你简直是痴人说梦。” 冥夜却笑的云淡风轻,“母妃,事在人为。这世上就没有儿媳做不了的事情,除非儿媳不愿意去做。” 狷狂邪肆,霸气傲娇! 太妃气的脸都抖了起来。“那哀家静候佳音。”语毕扬长而去。 第401章 相公,我错了 第401章 相公,我错了 冥夜问过牢头大夏刑法的实施细节后,便站起来,话题一转,道,“牢头大哥,说了这么多,确是纸上谈兵,不够具象。本宫问你,若以罪后纳兰氏为例,什么情况下她得加刑?什么情况下她得减刑?” 牢头想了想,道,“若是罪后纳兰氏能够戴罪立功,得减刑。若是罪后错上加错,就得加刑。” “可她在狱中,如何戴罪立功?又如何错上加错?” “那就得借外面的手。”牢头道。 冥夜点头,“本宫明白了。” 告别牢头,冥夜来到天字号牢房里,远远的站在一根大木柱背后,目光却注视着天字号牢房里的纳兰嫣然。 寒枝轻声告诉她,“太妃交给纳兰嫣然一包药丸,不过里面还有一个棕色的瓶子,瓶子里面的东西不得而知。奴婢不敢保证里面装的也是药丸。” 冥夜点点头,若有所悟的望着纳兰嫣然。却见她抱膝躲在墙角,脑袋埋在膝盖上。 看不清她的脸,自然得不到任何信息。 冥夜转身又来到了关押常尚书的牢房。常尚书看到冥夜过来,立刻冲到门口,激动非常的向冥夜求情,“皇后娘娘,你来看老夫来了?可是皇上改变了主意?” 冥夜站在牢门外,摇摇头,叹息道,“常尚书,你是皇上的外祖父,按理说是皇上最信任的臣子。可是不仅不支持他的政见,还拖他的后腿,你让皇上心寒啊。” 常尚书听闻皇上没有放他的意思,顿时热脸冰冷下来,“哼,他要夺老夫的地,他可曾给我这个外祖父情面?” 冥夜又道,“你的地一年能种多少粮食?又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在里面?你可算过收支效益?” 常尚书冲口而出,“老夫一千五百亩地,那是那么容易算出来的?” 冥夜笑道,“常尚书,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把地租给我,你没有地,皇上不会寻你的麻烦,而且你每年可以净收一笔丰厚的租子。如何?” 常尚书惊呆的瞪着瞳子,“每年?” 冥夜点头,“我们可以签个租地协议,三十年,五十年,都可以。你定。” 常尚书想了想,一时半会脑子里一团浆糊,愈想愈觉得此事蹊跷。可是,虽然此事蹊跷,却也是他摆脱困境,又能保障自己的土地收益的最佳办法。遂想了想,迟疑的问,“皇后娘娘,此事皇上可知道?” 冥夜点头,“本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皇上,答应与你签订三十年租地协议。常尚书,这千年难遇的好买卖就放在你的面前了,你是要签,还是不签,一定要慎重考虑。本宫先行回去了,明儿再来听你的答案。” 语毕,冥夜转身离去。 离开天牢,寒枝就疑惑不解的问。“娘娘,为何要帮助常尚书脱离困境?” 冥夜唇角勾出一抹笑意,“他脑子迂腐,总觉得本宫的改革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本宫就和他做一笔买卖,让他看看本宫的实力。这场交易他能得到利益,他心里认定本宫会输得一塌糊涂,可是本宫却要告诉他,什么叫“共赢买卖”?而且本宫收的利益远远大于他的。” 春情却糊涂的问,“可是娘娘,土地收益都给他了。我们的利益如何保证?” 冥夜指了指自己的脑子道,“土地是无价之宝,他用土地种的是铜。本宫却要用它种出金元宝来。” 这下丫头们都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是要充分发挥土地的价值,创造出比常府更多的价值出来。 宫门口,皇上翘首以待多时。看到冥夜过来,却背着手故意踱步而行,仿佛自己在闲庭信步一般。 “相公,你怎么在这里?”冥夜好奇的问。 皇上笑道,“朕心情好,出来转转。” 元宝立刻出卖主子,“皇后娘娘,皇上等你许久了。” 皇上白了元宝一眼,“多嘴。” 元宝立刻耷拉着脑袋,缩成鹌鹑一样。 冥夜眼底溢笑,也不知为何,她和夏爝相处的时间愈长,愈觉得这个暴君有着尘世男子的柔情,还像个孩子一样对她展示出依赖。 而她,似乎也在温柔的时光中,渐渐放下所有的戒心,在他面前获得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安全感。 冥夜牵着皇上的手,两个人便聊开了。 “那老东西可有对你不敬?” 冥夜笑,“没有。不过我遇到太妃了。太妃知道我探视常尚书的目的后,送了我四个字:痴人做梦。” 皇上握着她的手,怜惜道,“冥夜,如果常尚书冥顽不灵,就让为夫出面吧?” 皇上出面意味着什么,冥夜比谁都清楚。他的铁血手腕,总是带着暴戾气。 冥夜道,“他终归是你的外祖父,你与母妃的感情因我而生裂痕,我再不想你与其他亲人也走上这样的道路。人其实最脆弱的动物,看起来愈坚强的人,内心最孤独寂寞。夏爝,我希望你老了后能够有很多关心你,爱护你的家人,朋友。” 皇上鹰瞳里泛起一抹冷光,忽然愤愤然的丢了冥夜的手。“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忽然爆发的脾气,让元宝和寒枝她们吓得心肝肺皱缩起来。 皇上这脾气来得太古怪?娘娘的话并没有说错什么,相反在他们听来十分感动。 皇上在发什么疯? 皇上的鹰瞳里异常的明亮起来,出口声音嘶哑哽塞,“朕有你便够了。其他人对朕怎样,朕不在乎。”他说。 冥夜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低垂着头。 她知道,她的心事被他看出来了。 她的身体在南疆受到了重创,如今体力大不如前。冥夜心里明白,她如今动辄生病发烧并非一件好事情,在这医疗条件落伍的时代。她没有得到良好的治疗,她怕自己有天会英年早逝。 留下夏爝,孤苦伶仃的活在世上。 她甚至都不能给他留个孩子。 刚才那番话,其实是她对夏爝的叮咛。 夏爝生气,便是气她有这样的心思罢了! 她耍赖的再次伸出手紧紧的勾着他的手指头,声如蚊呐,“别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冥夜还是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的去求饶。这让寒枝她们大跌眼镜! 第402章 皇上,话不能乱说 第402章 皇上,话不能乱说 皇上见冥夜服软,又心疼的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痛心万分,“你觉得你有个三长两短,为夫还能好好的活着吗?” 这次轮到冥夜生气了,冥夜黑着脸训斥道,“你是一国之君,岂能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陪葬的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幸福。而是大夏千千万子民的幸福。你若真的如此不负责任,真是——真是枉费我倾慕你一场!” 皇上楞楞的望着冥夜,眼底的委屈漫出,“你怎么就那么狠?”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冥夜红着眼眶,嗫嚅道,“你就让我霸道这一回。是你说的,做你的女人,可以放纵一些。” 皇上懵逼! 果然是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 “你这丫头,就是牙尖嘴利。” 冥夜破涕为笑。 凤仪宫。 太妃气呼呼的回到凤仪宫,脑海里只要回想起冥夜那张自信的脸,就尤为来气。 凭什么她如此认定常尚书会把土地转让出来? “想要我常家的土地,做梦。”太妃一巴掌拍在梨木案上。干涸的瞳子泛着冷幽的光芒。 “陈素,你去常府跑一趟,告诉常侍郎,就说哀家说的,不论如何也不能放弃常家的土地。”太妃咬牙恨恨道。 陈素点头,“诺。”便转身离去。 尚书府。 常侍郎和秦少卿坐在曲廊通幽的凉亭里,木桌上摆放着一壶酒,两个酒盏。 常侍郎握着酒盏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闷酒。秦少卿则在一旁悠闲自在的摇着折扇,幸灾乐祸的望着常侍郎郁郁寡欢的模样。 常侍郎几杯酒下肚,俗话说酒能壮人胆,这话就分外多了起来。带着几分醉醺醺的憨态,道,“少卿,你说皇上把我爹关进天牢里,他什么意思啊?我爹可是他的外祖父?我们常家,深谙做官之道,如果不是为了保他,掩藏了自己的锋芒,我们早就飞黄腾达了。他怎么能过河拆桥呢?” 秦少卿摇了摇折扇,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皇上的用意何在?不过,我听说这土地变革可是皇后娘娘提出来的,皇上对皇后娘娘可是十分宠爱,娘娘说一,他从不会说二的。兴许你去求求皇后娘娘,事情还有些转机?” 不提娘娘还好,一提皇后娘娘,常侍郎就更来气。“你说他好好的帝王不做,非要做那遗臭万年的昏君。皇后娘娘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他怎么就没一点自己的主意呢?” 秦少卿瞪他一眼,“小心隔墙有耳,你这番话,够你死十次百次了。” 常侍郎脸颊酡红,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又给自己添了一杯酒。“你别怕,这是我们尚书府。都是自己人。” 秦少卿用折扇遮住自己的嘴,瓮声瓮气道,“你忘了当年皇上击败先皇的致命棋子,可正是先皇的枕边人啊!” 常侍郎闻言吓得手里的酒撒出来一大半。秦少卿失笑,“你怕什么?你可是他舅舅?” 常侍郎紧张的环顾四周,心虚道,“什么狗屁舅舅?他给过我面子吗?” 下人领着陈素走过来,在十来米开外的地方,下人对陈素说了几句,陈素驻足,下人走过来禀道,“公子,凤仪宫婢女陈素求见。” 常侍郎面露狐疑色,“她来做什么?” 秦少卿提醒他,“准是你的太妃姐姐指使她来的。” 秦少卿站起来,“我回避一下。” 常侍郎抓着他的手,“你我亲如兄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有女人同享受。不需要回避。” 秦少卿听着前半句还像人话,听这后半句差点没忍住一脚招呼上去,“你醉了。” 然后站起来像另一端走去。 下人朝陈素招招手,陈素施施然走来,站在常侍郎身边,嗅到呛人的酒味,不觉蹙起眉头。 眼底闪过一抹踌躇,迟疑。 “说吧,找我何事?”常侍郎醉态可鞠。 陈素道,“太妃娘娘让奴婢捎句话给常公子,让常公子务必守住常府的土地。不论谁来要也别给。” 常侍郎朝她挥挥手,“我知道啦。” 身子却猛烈的摇晃起来,陈素见状,赶紧上前搀扶住他,娇莺般的声音细得可以掐出水来。“常公子,小心!” 一双皙白的柔夷主动握着男人的大手,常侍郎忍不住多摸了几下,享受般的感叹起来,“真嫩啊!” 秦少卿在不远处的照壁后,听到常侍郎那猥琐淫糜的声音,不禁蹙起眉头,腹诽道,“有脸说皇上是昏君,也不瞧瞧自己醉酒后这猥琐的样子。” 陈素任凭常侍郎捉着她的手认真的欣赏,“没想到大姐那里还藏着这么个水灵标致的人儿。” 秦少卿担忧好友酒后做出出格的事,说出大逆不道之言,清了清嗓子走了出来。” 陈素见状,赶紧缩回手。 “奴婢先行告辞。”陈素仓皇而逃。 常侍郎指着秦少卿特别恬不知耻道,“你说你早不出来晚不出来,捡这个时候出来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就是嫉妒心作祟,见不得有女人往我身上扑。” 秦少卿合拢折扇,用折扇敲了一下常侍郎的脑袋,“你这猪脑子。凤仪宫的婢女也是你敢染指的?” “凤仪宫怎样,不就是我姐的奴婢吗?我姐自幼对我好,我跟她要个丫头,她必然赏我。” 秦少卿白他一眼,“凤仪宫的太妃和敏康苑的皇后娘娘因罪后纳兰氏一事闹得水火不容,人尽皆知。而皇上偏袒敏康皇后,你说你这个时候上赶着去巴结你姐姐,不是表明你站立凤仪宫的立场了吗?” 常侍郎如醍醐灌顶,“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这层?” 秦少卿讥讽道,“亏你还夸自己深谙做官之道。像你这样做下去,要不了几年,你这乌纱帽没有了,你尚书府诺大的基业也不会有了。” 常侍郎使劲揉搓自己的脸,“定是我酒喝多了,影响了我的才智。” 秦少卿无语。目光投向走远的陈素,“这个丫头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怎样,你打算听你姐姐的?” 第403章 天生一对 第403章 天生一对 常侍郎叹口气,一屁股坐下来,又开始给自己倒酒。 秦少卿按住他的酒盏口,训斥道,“喝酒解决不了尚书府眼下面临的难题。” 常侍郎抬头,一脸无奈,“太妃是我姐,皇上是我的甥子。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说我能怎么办?” 秦少卿聊表同情道,“论私情,你是无法抉择。”话锋一转,“既然论私情做不了决定,不如就选择正义吧。” 常侍郎白他一眼,“那还不如抓阄做决定呢!”在他眼里,帝宫是个是非地,只有成败,没有正义。 秦少卿拍拍他的肩膀,“别垂头丧气的,打起精神,今晚我陪你去赌坊玩玩。” 常侍郎前几年好赌成性,然而逢赌必赢,便赢了赌王的称号。不过可能是因为未逢对手,渐渐的赌性就淡了。 秦少卿一提去赌坊,常侍郎就摆摆手,表现得兴致缺缺,“不去不去。” 秦少卿道,“你是多久没有进过赌坊,不知道现在赌坊的情况。我听说一年前帝都来了一位赌客,在纳兰廷冥夜的大将军决赛中一赌成名,被封为赌圣。现在满帝都的人最期盼的就是看赌王赌圣豪赌一局。就是不知道你们谁胜一筹?” 常侍郎闻言来了兴致,“赌圣?可知他的身份?” 秦少卿摇头,“非常神秘。来过赌坊几次,可是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常侍郎便来了兴致,“好,今晚我去会会他。” 敏康苑。 冥夜坐在铜镜前,面前放着师父桩先生送来的人皮面具,还有大地色系列的胭脂水粉。 寒枝小心翼翼的为她戴上面具后,冥夜望着铜镜里那张伤疤脸顿时变得光洁润泽,眸色不觉暗了暗。 不过心里的感伤一闪而逝,这张脸毁了就毁了吧,她也不会因为某些人刻意的诋毁而伤神。她只为爱她的人而活着。 拿起画笔,开始认真的描摹自己的黛眉。很快,一对特别精神,栩栩如生的浓眉跃然而出—— 又涂抹了一些水粉在脸上,晕开,立刻鼻子变得更加挺拔,五官变得更加深邃。 化装完毕又穿上公子哥的锦衣玉带,就地旋转一圈,可谓翩翩少年郎,陌上人如玉。 “寒枝,今儿我带四个丫头出去见见世面。你且留下来应付皇上。倘若皇上问起我去哪儿了?就说——” 顿了顿,终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就说本宫替他选几身新衣服去。哎,他也不算老,干嘛每天穿的乌漆嘛黑的,把自己装扮成一个老头似得。”冥夜嘱咐寒枝,然后陷入了自言自语中。 殊不知,皇上就站在殿门口,将她的咕哝尽数听了去,不觉蹙起眉头。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玄色龙袍,他穿这个颜色很显老吗? 丫头们不经意间瞥到皇上,顿时吓得脸色如灰。一个个立刻将目光投向冥夜,又是朝她挤眉弄眼,又是故意咳嗽提醒她。 皇上大步向前,拿起梳妆台前的人皮面具,修长的手指捻着细润的面具,“朕也要一张。” 冥夜错愕转身,“相公——你……你要它作甚么?” 他怎么如鬼魅般就站在她身后了? 皇上将面具放在手指上旋转着。一边道,“你不是说为夫穿这些衣服像老头一样吗?为夫陪你出去选几身新衣裳。” 俊脸紧绷,比打了肉毒杆菌还僵硬。 冥夜窘迫的笑起来。“相公,其实你不老,身材好颜值高,关键体力还很棒。” “哦,体力好?你指哪方面?”皇上玩味的睨着冥夜。 他有些惊讶,冥夜只是用不同色粉在脸颊各个地方涂抹后,她的脸型就变得异常立体起来。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唇色点淡。原本柔媚的女儿家顷刻间变为英气勃发的少年。 原来这么简单的化装技术,可以达到如此令人震撼的效果。 面对皇上的明知故问,冥夜娇羞得红了脸。 皇上趁势拉开梳妆台前的凳子,“给朕也变装吧!” 冥夜怔了怔,看来今天这只尾巴是甩不掉了。 拿起画笔,开始为他修容。“相公想要装扮成什么样子?” 皇上几乎是不假思索,“跟你一对。” 冥夜啼笑皆非,“相公,要做我的娘子,可就要修眉?你可愿意?” 皇上霍地清醒过来,目光落到冥夜娇小的身段上,改了主意,“易容便可。” 冥夜便为他简单修容一下,皇上本就长得特别精致,五官轮廓堪堪是雕刻大师的作品,冥夜不过是寥寥描了几笔,便改了他英俊的模样。 只是有画蛇添足的既视感。 偏偏皇上对她的杰作还十分满意,“不错。” 冥夜汗颜不已,化装技术在她的那个时代可是人人会的基本技能。只不过她做兵王,对这方面的技能培训更精妙了。 皇上化完装,又换了私服,这就往门口边走去。 冥夜反而踌躇不前,她出宫是去赌博的。皇上跟着她,若知道她是靠坑蒙拐骗的手段赢了广大赌友的银子,那会不会将她依法查办? 皇上走了半天见冥夜没有跟上来,转回头催促道,“走啊!” 冥夜指着春夏秋冬四个丫头,“不带她们吗?” 原本想带几个自己的人,关键时刻替自己掩护一下。毕竟,她如今身手菜了,手脚不灵便了,也不知赌技下滑没? “有为夫在你身边,不需要她们。”皇上霸气无敌的宣布道。 冥夜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二人穿着同色系的锦衣玉带,手持同款折扇,看起来还真的像一对——好基友。 冥夜脑子里这么想着,脸色再度红了起来。心里暗暗腹诽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正经了? “在想什么?”皇上见她脸颊酡红,不禁好奇的问。 冥夜望着他,羞赧一笑,“相公,你说我们穿成这样,别人会不会误会我们?” “误会什么?” 对比冥夜,皇上真是个纯情的孩子。 冥夜黑曜石的眼珠粲然生辉,“误会我们是——龙阳之好。” 皇上整张俊脸都抽了起来。 大手往她的小脑袋揉搓着,“你脑袋里能装点正经的事吗?” 第404章 赌徒皇后 第404章 赌徒皇后 皇上信步在前,冥夜却在后面磨皮擦痒。【川言,磨蹭】 皇上嘴角勾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眉梢眼底溢出浅笑。这丫头出宫的真实目的恐怕不是去给他选几身新衣服那么简单。 走到集市的分叉口,右边是通往繁茂地段,那里聚集着布衣行,珠宝行等。而左边通往帝都鱼龙混杂的地方——赌坊汇集地。 皇上的腿刚抬起来欲踏向右边,冥夜的小手就固执的抓着他的手腕。 皇上退回脚,扭过头望着她。“怎么了?”故作迷糊。 冥夜眨巴着幽邃莫测的瞳子,小心翼翼道,“相公,其实我——” 皇上冰寒的目光扫向那些向他们行注目礼的行人,凑近冥夜低声提醒她,“你如果不想别人误会我们有点特殊嗜好,就把你的小爪子拿开。” 冥夜这才警觉的发现她在大街上与他拉拉扯扯,十分有碍观瞻。 不情愿的松开手,却依旧扬起一张可怜的小脸望着他。那模样,分明就是受气的小媳妇。 路人望着他们笑,笑意明朗。 皇上俊脸很黑,最后干脆豁出去了,拉起冥夜的小手就踏入左边的道。 好在这条道路平素十分不安宁,打架斗殴,甚至流血丢命的事情时有发生。所以行人瞬间变得稀少起来。 皇上将冥夜拉到僻静的角落,质问道,“说罢,你出宫到底是想做什么?别告诉为夫是为了替为夫做新衣裳?你看为夫像缺衣裳的人吗?” 他愈是咄咄逼人的质问她,冥夜就愈是紧张,最后缩成鹌鹑般战战兢兢道,“相公,你保证不生气。” 皇上超级无语—— 这小霸王的作风跟他比起来有得一拼啊? 却还是不受控制般咬着牙点点头,“嗯。” 冥夜舒了口气,这才挺直腰身,指着斜前方大门敞开的赌坊,憨憨的笑起来。“相公,其实我是想去那里玩玩。” 皇上锐利如鹰的目光顺着她的手指头望去,瞥到盛世一赌的赌坊匾额时,幽邃的瞳子漫出一丝冷意。 “那里可不是你能去的地方?”皇上神情冷峻的望着冥夜,“跟为夫回去。” 说完伸出手将冥夜拉着往回走,冥夜蹲下身子就像猴子一样拽着他往后挣。 皇上无奈的望着她,愠怒起来,“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去那鱼龙混杂的是非地做什么?” 冥夜道,“相公,你不是想要常尚书府上的地吗?我去帮你赢回来。” 皇上脸上的愠怒慢慢转为惊愕。 冥夜娓娓道来,“相公,我让秦少卿今晚将常侍郎带到赌坊来,我们不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确保你能赢他?他可是自幼混迹赌坊的赌棍,而且逢赌必赢,人称赌王。”皇上试图打消她的念头。 “相公,他是赌王,我还是赌圣呢?”冥夜冲口而出。 皇上鹰眸骤然紧缩,“你说什么?” 能有赌圣的称号,可想而知也是常年混迹赌桌的人!皇上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小娇妻有这个不良嗜好? 冥夜赶紧改口,“相公,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也不来了。” 皇上略微消气。可是又捕捉到冥夜参加赌局的漏洞,“就算你赢了他,你拿什么身份去收你的赌资?他是常尚书的儿子,如果你没有比他更显赫的身份,这赌资不仅收不回来,还会被他以聚众赌博罪送进监狱。到时候你是不是要昭告天下,你是大名鼎鼎的敏康皇后?” 冥夜狡黠一笑,“相公,敏康皇后已经向常尚书开出诱人的条件租他的土地。你想,若是常侍郎输了诺大的土地,如果还想在帝都有头有脸的混下去,他必然会想法设法游说他爹将土地租给皇家,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冠冕堂皇的躲避赌债。” 皇上震惊不小,“原来你同时给他父子两都设了套。” 冥夜道,“相公,我这招双管齐下,是不是特别高明?” 皇上叹服,“嗯。确实高明。” “所以,你就让我进去吧?” “最后一次?” 嗯,我保证。” 皇上转身大踏步向赌坊走去。 冥夜脸色微变,赶紧追了上去。 今天她是赌圣,是赌坊的主角。 皇上却摆着一副唯吾独尊的臭面孔,加上他个子颀长,完全碾压她的锋芒。好不好? “相公,等等我。” 皇上觉察出某人追了上来,眼底漫出一抹宠溺的笑,放慢脚步,等她追上自己。 冥夜追上他后,学着皇上的模样,背着手挺胸抬头气场超强的向赌坊里面走去。 赌坊老板见到冥夜,立刻笑容可掬的迎上来。“赌圣,你来啦?” 皇上矗立在冥夜旁边,可是赌坊老板完全无视他的存在。那一刻,冥夜就像一个发光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你们看,赌圣来了?” 所有人都对冥夜行注目礼,他们看冥夜的眼神都是充满崇拜的。 皇上心里如打翻的五味瓶,各种情绪都涌上心头。 为她骄傲自豪,也是有的。 可是更多的是一种不安全感?自己的媳妇被太多人仰慕,总觉背脊发凉。 不过稍纵即逝,他就醒悟过来,别人崇拜的赌圣,那可是少年郎。 这么一想,所有不安的情绪都褪下,只余下强烈自豪感。 冥夜来到赌坊如进自家门一般,轻车驾熟的穿梭在各个赌桌之间。 殊不知,身后紧跟着她的男人俊脸漆黑。 回去得好好审问她,到底来这赌坊多少回了? 赌坊正中间有一个巨型长条桌,围观的人都站在长桌两旁。而开赌的人,则坐在上下方。 此刻常侍郎已经坐在赌桌前,陪他前来的正是他的好兄弟秦少卿。两个人换了便服,做了一些夸张的伪装。比如常侍郎留了一缕并不适合他的刘海。秦少卿则始终拿扇子遮住自己的半边脸。 冥夜在其他赌桌旁象征性的逗留了一圈后,便目的明确的来到常侍郎这一桌。 皇上阴着脸望着翘着二郎腿的纨绔常侍郎,心里愤愤然,他小舅舅说起来也算天资聪慧,偏偏从小不务正业,酷爱赌博。根正苗红的苗子就这么长歪了。 可想而知这赌博就是影响社会和谐的毒瘤,迟早得找机会拔出了它。 第405章 你给朕洗脚 第405章 你给朕洗脚 冥夜大摇大摆的坐在常侍郎对面,此时脑补着赌圣出席时那令人振奋的背景音乐。从表情到姿态,她浑身都洋溢着狂拽酷吊炸天的劲。 皇上忍俊不禁,这丫头就会装逼! 常侍郎打量着冥夜,却见他不过是块小豆丁,很是不屑。“这位便是久仰大名的赌圣?” 冥夜很拽,折扇合拢夹在指间,仿佛冷酷的男人夹着一根雪茄烟优雅又矜贵。出口,声音简直充满着藐视,“跟我赌,就得有殷实的赌本。你的赌本是什么?” 常侍郎早有准备,从衣袖里取出一张写着赌本的支票,一旦画押后就能生效了。 冥夜接过支票,看到常侍郎的赌本后将支票不屑的往后一抛,“就几座不起眼的房产,也想让我跟你赌?” 她刻意压着嗓音,顷刻间那圆润清透的嗓音就弥漫着沙沙的气流声,听起来浑厚暗哑,不仅性感迷人,还特别有威慑力。 皇上背着手站在冥夜的边上,幽邃的目光落到对面秦少卿的身上。秦少卿却拿着折扇捂着嘴,心虚的目光无处安放。 皇上就暗暗琢磨着,冥夜是从什么时候收买了秦少卿这厮?秦少卿好歹也是根硬骨头,冥夜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让他不惜出卖自己的挚友,倒戈相向? 常侍郎的赌资被冥夜赤裸裸的嫌弃了,心里很是不快。 “不知赌圣的赌资又是什么?”常侍郎不服气的反问道。 冥夜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王土之内,你想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前提是你能赢得了我?” 这话,拽得没边了。 就连皇上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就连他这个年少成名,名满天下的大人物也没有她十分之一的拽狂吧? 他不知道她这股子拽劲从何而来,不过一个弱质纤纤拽成这样,倒是可爱得紧。 常侍郎显然是被冥夜的大话给吓到了,而且摆明了不相信冥夜的话,“真的我想要什么都可以?” 冥夜点头。 常侍郎忽然咧嘴一笑,“这么狂妄?如果我告诉你,我想要我的小外甥给我斟茶倒酒,这也可以?” 常侍郎原本就是个玩世不恭的人,平素爱开玩笑,他以为这玩笑无人听得懂玄机。殊不知,话音刚落,就觉得自己身上莫名的冷了起来, 对面两道冷冽的寒光径直射到他身上,仿佛要把他射出无数窟窿才罢休一般。让常侍郎十分不自在。 这人给人的感觉怎么这么冷?心里暗道,果然不愧是赌圣的人! 秦少卿的脸已经变成土了,雾草,常侍郎这家伙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他知不知道,赌圣的真实身份可是敏康皇后? 而且,敏康皇后今日的侍卫——看起来怎么那么面熟? 秦少卿免不了多觑了皇上几眼,总觉纳闷不已,敏康皇后身边的随侍都是那几个英姿飒爽的丫头,什么时候变成男侍卫了? 待他恍然大悟时,整个人忽然趔趄了一下,差点扑倒在常侍郎身上。 原来这名侍卫是皇上? 常侍郎望着失态的秦少卿,还以为是自己的大逆不道之言惊吓到秦少卿了。遂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瞧把你吓得魂都没了。” “幸亏你是开玩笑。”秦少卿心有余悸的瞥了眼面色无常的皇上。 如果不是玩笑,只怕常侍郎今日就要命丧当场了。 冥夜抿嘴笑,“不就是让你的小外甥给你斟茶倒酒吗?别说让他给你斟茶倒酒,就是给你洗脚也没问题。”冥夜道。 话音刚落,皇上就一脚给她踢了去。 冥夜扭头望着他,却见皇上冰寒的瞳子要吃人似得。 冥夜恍然大悟,常侍郎就一个姐姐——太妃娘娘,太妃娘娘就只有一个孩子——皇上。所以常侍郎异想天开的想要皇上给他斟茶敬酒? 呃,真是敢想。 而她,还作死的提出让小外甥给他洗脚? 呃,更加作死! “你放心,他赢不了。”冥夜心虚的安抚着旁边神情冷峻的男人。 皇上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他若赢了,我要你天天给我洗脚。” 冥夜吓得立刻正襟危坐,全神贯注的开始了赌注。 “你若输了,我要你尚书府的五百亩地?如何?”冥夜终于切入正文。 常侍郎冷笑,赌资相比。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他断定冥夜不知他的小外甥是谁? 当即不假思索的应承下来,“好,这可是你说的,你赢了,我把五百亩地给你。我赢了,你让我的小外甥来给我斟茶倒酒?”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冥夜瞥了眼皇上,有些心虚。 就这样,赌局开始了。 其实就是听骰子辨大小。冥夜前世在这方面经过魔鬼式训练,外加名师培训,几乎是十拿九稳。 三局下来,冥夜都赢了。 常侍郎非常不甘心,他拦住冥夜不让他离去,“赌圣,我不服,我们再赌一次?” 冥夜本就想要他常府的全部土地,如今赢了三分之一,岂能甘心? 遂坐了回去,脸上确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我时间很忙的,翠芳轩好几个姑娘等着我呢?” 皇上蹙眉,这来了赌坊又开始惦记翠芳轩? 翠芳轩是达官贵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她要是敢去那里,他铁定打断她的小短腿。 “我再加五百亩土地,再赌一局?”常侍郎红着眼,显然对他这种在赌场里所向披靡的人而言,失败让他感到了耻辱。 冥夜拨弄着自己漂亮的手指甲,对常侍郎的话置若罔闻。 常侍郎沉不住气,又道,“好,我把我们尚书府一千亩地全部拿出来,怎样?” 冥夜略微有了点反应,却倾身向前,贪得无厌道,“一千亩地,外加你赌王的称号?如果你输了,就自断你的手指头,从此永不得踏入赌坊半步?” 常侍郎觉得冥夜做的好绝。 若是他输了,永无翻身机会。 可是皇上却大快人心,他的小舅舅若是能够痛改前非离开赌坊,必然会走上正途。 秦少卿劝阻着常侍郎,“算了,玉衡,我们回去吧,别赌了。” 第406章 酒足饭饱思淫欲 第406章 酒足饭饱思淫欲 常侍郎红着眼,在片刻的犹疑踌躇后,铿然有力道,“好。我答应你。那若是你输了呢?” 冥夜气吞山河道,“我赌圣的命随你拿去。” 用一根手指头换一条命,值! 常侍郎想也不想,便迫不及待的开启了第二场的赌局。 这一次,常侍郎照输无误。 可是他就像瘾君子一般,对冥夜死死纠缠。“我不服,我们再赌一次。这次,我把尚书府的宅邸押给你,如何?” 冥夜套得一千五百亩土地,目的达成。赌性便淡了。冷冰冰道,“常侍郎,按照我们的约定,你的手指头和一千五百亩地就是我的了。记住,三日后我会让人来收赌本的。你可要准备好了给我。” 说到这儿目光忽然冷沉下去,声音可怖宛若来自修罗地狱,“别想耍什么花招?区区尚书府,还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说完,冥夜站起来,将常侍郎画押的赌资支票小心翼翼的揣进衣袖里。 然后扬长而去! 趾高气昂的出了赌坊,瞥到皇上那张乌云密布的脸,冥夜原本挺直的脊梁立刻耷拉着,狗腿的望着皇上。 皇上冷声问,“是不是该去翠芳轩了?那里还有好几个姑娘等着你啊?” 不知为何,脑子里就浮出那一日她女扮男装香艳的坐在那个妓女的身上,一脸欲求不满的表情。 冥夜的小指头勾着他的手指头,望着他没心没肺的笑着。 看她讨好似的笑,他再多气恼也烟消云散。 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脑袋,语声无奈却夹杂着无边的温柔,“累吗?” 冥夜点头。“相公,背我?” 皇上脸上的笑凝结,他干嘛自讨苦吃?何必问她累不累? 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 这才委屈求全的蹲下颀长的身躯,“上来。” 冥夜爬到他背上,笑得璀璨夺目。 “相公,我要去蕙兰府!”冥夜道。 皇上怔了怔,点头,“好。” 蕙兰府承载着他们太多美好的回忆,那相爱相杀的岁月,让她们铭记一生。 冥夜他们回到蕙兰府,也许是因为解决了土地变革的拦路虎,冥夜的心情尤为畅快。 然后,她的煮妇心开始爆棚,竟然自请去厨膳房,扬言要煮一顿大餐出来犒劳自己。 皇上表示十分期待。 冥夜来到厨膳房后,看到老式落后的灶台,看到竹木菜板,看到诺大的铁锅—— 一股雄心壮志立刻如霜打的白菜。 然后屁颠屁颠的折回暝雪殿。将悠闲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给拉到了厨膳房。 “相公,你必须得帮我生火。” 皇上望着被火焰熏得乌漆嘛黑的灶璧,不禁倒吸了口气。想着这火焰会不会也把他烤成漆黑的肉干? 于是扬起高傲的头颅对外面的婢女喊道,“愣着做什么,都进来!” 冥夜却将婢女们都邀出去,然后从后面环住皇上的腰,撒娇卖萌起来,“相公,你难道不想体验一下市井平民里男耕女织,我煮饭你砍柴的日子么?” 皇上扭头望着一张脸黑得跟花猫似得冥夜,内心显然是抗拒的,他不愿意把玉树临风的自己整得跟她一样滑稽? 可在她那双散发着诱人光芒的乌黑瞳子的凝视下,他还是鬼使神差的就点下头。“嗯。” 冥夜奖赏性的抱着他的脸使劲的啵了一口,然后某人那张俊美无暇的脸,左右对称显出五根黑黑的手指印。 冥夜眼底浮出奸佞的笑,却转过身佯装没看见。 皇上锐利的目光将冥夜的小眼色尽收眼底,然后目光落到冥夜的手上,瞧见她那双刻意握着却从指缝里泄露了那一手的锅灰后,皇上就傻眼了。 这女人胆儿果然肥,连他也敢戏弄? 冥夜很快就忘记自己戏弄皇上的事情了。她沉迷于洗菜切菜等精细的工作中。 皇上的柴火也燃了起来。 只是对比冥夜的忙碌,他就显得特别轻闲。大多数时候,他的目光都尾随着冥夜。 看到她刀法利落的切菜,有条不紊的做着繁琐的小程序。他就蹙起了眉头。 她若是有人疼爱,岂会做这些? 她活了两辈子,可有人真心实意的为她煮过一顿饭? 他忽然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从她手里拿过菜刀,道,“我来试试。” 冥夜望着他的黑脸傻笑。 “擦掉。”他很冷酷的命令道。 冥夜佯装未听见。皇上忽然转过头一脸坏笑的望着冥夜,冥夜后退刚想逃跑时,不曾想他的大手穿过她的柳腰。俯身就亲吻了下来。 一个吻结束后,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终于将他那双蓄谋已久的黑爪子伸向她的脸蛋。使劲的揉搓。直到她变成一只小黑猫。 两个人有了同版的花猫脸后这才作罢。 玩够了,饭菜出炉。 吃着她煮的粗茶淡饭,皇上的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 冥夜见他发呆,关切的问,“是不是我做的饭特别香,我炒的菜特别好吃?” 皇上只笑不语。 冥夜夹起他面前的菜尝了一口,瞠目,“没放盐?” 然后又舀了一勺汤尝了一口,却立即喷出来,“好咸。” 皇上笑着扒饭,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菜。 冥夜就觉得他今天的反应有些不正常? “好吃吗?”看他嚼得津津有味,冥夜纳闷的问。 皇上诚实的摇头,“不好吃。” “那你还吃?”冥夜望着他面前的光盘子。匪夷所思。 “不能浪费。”皇上简短的说 这下,落到冥夜发呆了。 他是个好皇帝,还是个好夫君! 酒足饭饱后,冥夜摸着滚圆的肚子开始感叹。“酒足饭饱思淫欲——” 皇上在一旁洗脸卸装,听到冥夜这句感叹,眉梢眼底都漫出邪恶的笑意。 饱暖思淫欲——很好。 当男人穿着银雪色的亵衣站在冥夜面前挽衣袖时,冥夜竟然没有反省自己口误惹得祸。 “相公,你要做什么?” “酒足饭饱思淫欲!”某人压下来。 冥夜欲哭无泪。 “相公,我说错了,不是什么酒足饭饱思淫欲,而是‘酒足饭饱寻诗去,不得半字在心间……’” 第407章 为你祈福 第407章 为你祈福 尚书府。 常侍郎垂头丧气的回到府邸,陪同他回府的秦少卿没少安慰他,“玉衡,那赌圣三日后就要来收租子,你当真就要把那一千五百亩地拱手送给他?” 常侍郎脸色挫败,无助的望着秦少卿,“少卿,你说我爹要是知道我把地输光了,他是活活的把自己给气死,还是把我活活的打死?” 秦少卿斜睨了好友一眼,没好气道,“你说你也真是的,输了五百亩地就该及时止损,还嚷嚷着要赌第二场,现在好了,你把尚书府的地全部赌输了。你可知那地是你爹的命根子,为了这点地,他不惜和皇上对抗,被关进大牢。如今吉凶未卜……” 说到这儿,秦少卿忽然想起来什么,推了推常侍郎的手肘道,“不如把你的地献给敏康皇后,这样赌圣就无法找你要租子,你也能救你爹出囹圄。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常侍郎有些犹疑未决,毕竟兹事体大,他做不了决定。 秦少卿又添了一把火。“我可是听说敏康皇后对你家的地志在必得。甚至不惜开出优厚的条件租你们家的地,你把地给敏康皇后,总比把地给你的外甥划算。你想啊,你把地给皇上,你能捞到什么好处?” 常侍郎闻言,紧绷的脸色有些松动。 翌日,常侍郎一大早就侯在蕙兰府门口。皇上听闻常侍郎来了的时候还很诧异,他竟然这么快就入了冥夜的瓮? 只能说他的小舅舅实在是蠢得没救了。 瞥了眼一旁神色自若的冥夜,对于常侍郎的不请自来似乎也没多大的惊喜,仿佛都是她预料中的事情。 “他又如何得知你在蕙兰府的?”皇上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目光幽邃望着冥夜问。 冥夜唇角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你的这位小舅舅输了地,怕赌圣连夜来收租,所以昨夜去了趟大理寺天牢,常尚书得知不孝子丢了地,气急败坏下免不了胖揍他一顿。不过好在我这位敏康皇后给他们留了一条不错的退路,所以父子二人走投无路之下只能达成一致共识,将土地租给我。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常尚书可是叮嘱常侍郎尽快与我成交这笔买卖,以防夜长梦多。所以,常侍郎昨夜便到处托人打听我的落脚地,这不就找到这儿来了?” 皇上转动着玉扳指,若有所思的望着冥夜。无比庆幸道,“你可真是神机妙算。辛亏是我的女人,否则你这条小命,为夫怎敢留下?” 冥夜冲他嫣然一笑。“别人都说相公少年时名满天下,就是不知惊才艳艳的你,遇到我这个来自未来,同样惊才艳艳的兵王杀手。谁更胜一筹?” 皇上俊脸一黑,“你想试试?” 冥夜抬起手,看到自己那双涅槃重生的手,眼眸微暗。随即抬头望着皇上笑起来,“不敢。”颇有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意味。 皇上走过来,将她拥入怀里,“冥夜,你记住,你有我。为夫是你永远的依靠。” 冥夜依偎在他怀里,笑比蜜甜。 远处,管家羞得只想找个地缝钻了进去。皇上皇后无时无刻不在他们这群单身狗面前撒狗粮秀恩爱,还要不要他们活? 而且管家很想提醒他们,人家常侍郎在外面等得花儿都谢了?这两主子是不是把人家给忘了? “皇上,皇后,常侍郎在外面求见皇后娘娘——”管家硬着头皮再说了一遍。 冥夜这才从皇上怀里钻出来,“相公,我去会会他。” 皇上点头。“去吧!” 冥夜惊愕,“你不去吗?” 皇上轻蹙眉头,鄙视的目光瞥向蕙兰府门口,“不去了。为夫看到他那么蠢,就会质疑我不是太妃亲生的儿子。” 冥夜灿笑着离去。 门口,常侍郎看到冥夜,赶紧恭敬的给冥夜行礼,“微臣常侍郎见过皇后娘娘。” “常侍郎这么着急见本宫,所谓何事?”冥夜声儿慵懒。 常侍郎从袖里取出地契,恭敬的呈给冥夜,“这是我尚书府一千五百亩的地契,今日全部交给皇后娘娘。愿与娘娘尽早达成租赁协议。” 冥夜的目光落到常侍郎脸颊上的指印上,心里暗暗惊骇,常尚书打儿子打得可真够狠啊。 冥夜接过地契,道,“你放心,明儿本宫便预支你一年的租子。” 常侍郎暗暗舒了口气。心道这地总算不用给那赌圣无息剥夺。可算保住了。 见常侍郎并未即刻离开的意思,冥夜方才大悟,道,“你且先回去,只要本宫将这地契呈给皇上,你爹便能无罪释放。你回去静候佳音吧!” 常侍郎这才彻底舒了口气,“多谢娘娘。”然后退后几步,转身离去。 皇上走出来,目送着常侍郎离去的背影,眸色里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冥夜却安抚他道,“傻人多福。他傻未必是坏事。” 皇上怒意未消,“这父子二人,做官为求自保,宣扬“不为”之道。当初母妃身陷囹圄时,也未见外祖父为母妃挺身而出——” 冥夜叹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皇上怔怔的望着娇喘连连的冥夜,“那你呢?” 若是冥夜有半分死心,她也不至于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冥夜道,“我啊,也不是真正大公无私的人,不过是爱上了这天底下站在权利顶端的你,就得和你一起携手共度这风风雨雨。谁叫我们是夫妻呢?” 皇上动容,将她纳入怀里。柔声道,“为夫这辈子犯下那么多杀戮,从来没有奢望过会出现一个你,那么简单纯粹的爱着我。冥夜,为了你,我想金盆洗手,为你祈福。” 冥夜点头,眼泛泪光,“少杀些人是对的,也许就是因为我们犯的杀戮太多了,老天才惩罚我们不配拥有自己的孩子。” 早膳后,两个人拾掇了下便往宫里赶去。大夏百废待兴,皇上每日都有上早朝的习惯。所以他刚回宫便直奔金銮殿而去。 冥夜则徜徉在帝宫里栉比鳞次的建筑之间,欣赏着御花园里的百花争艳。 第408章 冥殿,你又被套路啦 第408章 冥殿,你又被套路啦 金銮殿上,皇威浩荡,皇上气吞山河的声音弥漫着整个大殿,抑扬顿挫的宣布着土地革新已经取得初步的成功。 太妃的轮椅,停在金銮殿外。此刻脸色煞白,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一双枯黄的瞳子里因为愤怒而看起来有些可怖。满脸褶子也因此变得狰狞起来。 她实在想不明白,她明明对她爹常尚书,对她弟弟常侍郎千叮咛万叮嘱,让他们不论如何也要死守住那些地。可为何转眼间,这些地就被充公朝廷了? “我们走。”她暗咬银牙。陈素推着她离开金銮殿。 她们回凤仪宫的路上,偶遇了在御花园散步的冥夜。两人相对凝视了一瞬,冥夜这次施施然的走过来,只是略微低头给太妃施礼,“儿媳见过母妃。” 太妃满腔怒火正愁没地方宣泄,看到冥夜气不打一出来。狰狞着脸冷嘲热讽道,“皇后好手段啊,尚书府的地这么快就拿走了。” 她其实心里并不能肯定尚书府的地是敏康皇后施计夺走的,心里始终不太相信冥夜有这样的谋略。 她更加相信幕后的推手是名满天下的皇上。 哪知冥夜一句话却让她差点没气岔过去。“母妃,本宫不是告诉过你吗,这个世上,凡是本宫想要的东西没有要不了的。” 太妃恨恨的瞪着她。冥夜的狷狂邪肆,还有那不可一世的傲慢,在在让她感到无比的刺目。 “敏康,什么的样人配拥有什么样的东西……那可是注定的。”目光瞥到冥夜的肚子上,“有些东西,不是你的,你拿在手上会烫手的。陈素,我们走。” 冥夜的目光追随着太妃的轮椅而去,双手抚摸着肚子,眸光倏地黯然下来。 土地制度革新的第二步:招聘工人种地,而土地栽培技术则由冥夜亲自指导。如此一来,解决了许多无业游民的生计问题。 与此同时,以帝都为示范基地的商业模式,由传统的小作坊演变为大规模的厂房制作;由原料进口,原料和半成品出口演变为原料进口,成品出口;由朝廷掌控国有经济命脉,将兵工厂,石油,矿等划分到国有经济的范畴。再发展一些新兴产业,招募大夏与邻国富商合资企业。 如此,整个帝都焕发出极大的热情,甚至全国各地的人都涌向帝都。也吸纳了邻国的富商来大夏投资。 改革带来的最大的效益便是解决了大夏的剩余劳动力。 改革,虽然给大多数无业游民带来了工作的机会,解决了生计问题,进而改善了大夏的治安问题。可是,却影响着少部分人的利益。 譬如冥殿,获悉自己的打铁铺即将收归国有,而且来强制执行政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心里最敬重的元帅冥夜,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 冥夜来到打铁铺后,先是背着手四处走了一圈。其实她内心也是惶惶不安的,因为对于冥殿,她是有愧的。 把他骗到战场上去,强制关闭了他的打铁铺,如今他好不容易重操旧业,她却要没收他的打铁铺。 冥殿操着手就这样直愣愣的望着冥夜,在她转悠了十几个圈后,冥殿实在忍不住出声了。 “冥夜,你能别转了吗,转的我头晕眼花的。你就说吧,你是不是看上我的打铁铺了?” 冥殿一语中的,冥夜反而不好意思的尬笑起来。“瞧你,说的是人话吗?好像我是劫匪似得。我好歹也是皇后,衣食无忧不缺你这破铺子。” 冥殿呵呵两声,冷笑起来,“劫匪?我倒宁愿我今儿遇到的是劫匪。” 冥夜怒气充盈,“说什么胡话呢?劫匪来了还不把这儿烧光抢光杀光——我顶多就要你的破铺子而已。” 冥殿没好气道,“劫匪来了老子还能跟他打一架。你来就不一样了,你以大夏子民,苍生幸福为己任,然后开始喋喋不休的给老子洗脑,我不听你的吧,你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尊尊教诲就一直在我耳朵边呱噪;听你的吧,我又心疼我爹就给我的百年基业——” 冥夜忍俊不禁,笑道,“我又不是白拿你的打铁铺的。” 冥殿望着她,“你准备给我多少银子?别唬我,我听说国库都被你花光了,如今国库空虚,还透支不少,你拿什么银子补偿给我?哦,我明白了,空头支票?” 冥夜拉长着脸,“外面的人是这么诽谤我的?” 冥殿白了她一眼,“是不是诽谤你,你心里最清楚。” 冥夜没说话,心里暗道,这古代信息落后,怎么偏就她的坏事传播得这么快? 冥夜被冥殿揶揄了一顿,舔着脸凑上去,“你是我哥,我们的交易自然跟别人是不同的,我总得对你格外优待才是。” 冥殿一脸警惕的望着她,“优待?不用了吧?你待我跟其他人一样,我就谢天谢地了。” 她那点伎俩,以为能够骗过他? 冥夜道,“冥殿,你想想,你要银子做什么?无非就是娶媳妇买大房子,对不对?我们兄妹一场,谈银子太俗,我就给你优待,一步到位,给你大房子,给你媳妇。如何?” 冥殿瞠目结舌。 “大房子在哪?媳妇在哪?” 冥夜拍拍手,冬雪从外面走进来。 冥殿吓得一屁股坐翻在板凳上,狼狈的爬起来。灰头土脸道,“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媳妇?” 冥夜点点头,“我为你们算过八字了,你们星座和,属相和,脾气也和——” 冥殿哭笑不得,生无可恋道,“我们确实哪儿跟哪儿都和,拔刀子的时候她比我都快,以后我跟她谁管谁啊?” 冬雪软绵绵的贴上来,故意捏着嗓子尖声细气道,“冥殿,瞧你说的,我们成亲后,当然是夫为妻纲。我什么都听你的。”语毕朝冥殿抛了个眉眼。 冥殿顿时抱着胸浑身哆嗦起来,“哎哟妈呀,你这是狐狸精附体了吗?” 冬雪气结,瞬间恢复原型,河东狮吼道,“冥殿,不要给脸不要脸!” 第409章 请说人话 第409章 请说人话 冥殿将冬雪推出去,一边惊魂未定道,“这媳妇我不要了,说吧,你给我找的工作是什么?” 冥夜笑道,“这打铁铺收归国有以后,你就失业了。考虑到这一点,我央求了皇上好久,他答应我,将整个兵工厂交给你管理。” 冥夜说完立刻给冥夜弯腰行礼,“见过冥大人,恭喜冥大人,贺喜冥大人……” 冥殿躺在那破破烂烂的摇椅上,此刻不仅仅是生无可恋,只想吐血三升,一了百了。“冥夜,你这是想把你哥给活活气死吗?你没收了我的铺子,还变相的要我去管理那兵工厂,你这是变相的架空了我的资产,还要变相的剥削我的劳动力——你这招太狠。” 冥夜望着冥殿,坐到他面前的木凳上,这次剖心置腹的与他谈起来,“冥殿,国家利益始终高于个人利益……” 冥殿就望着冥夜那张一张一合的嘴,只觉得头皮发麻,脑袋里就像有无数苍蝇在嗡嗡响一般,最后跳起来,道,“你别说了,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冥夜大功告成,粲然一笑。 冥殿绝望的倒在地上,哀嚎一声,“我这辈子最悲催的事就是遇到了你。” 冥夜灿笑起来,“不,遇到我是你最幸运的事!” 冥殿没好气的望着她,“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你的羞耻心都被狗吃了吗?” 冥夜大功告成,也懒得跟他斗嘴。可免不了叮咛几句,“如今你是兵工厂的负责人,明儿起记得来上朝。还有,把你这邋遢的胡子剃了,别给你妹妹丢脸。你可是我朝廷里唯一的娘家人,以后我的幸福还得靠你了!” 冥殿瞪着二筒的眼睛望着冥夜,企图从她那张能够将稻草变为金条的嘴里辨别这番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冥夜从冥殿的打铁铺出来后,粲然的笑容却瞬间消失。脚步也变得异常沉缓。 冥殿性子不受约束,他更适合在外面海阔天空任飞翔。去了朝堂之上,以他直率的性格,不知是祸是福? 可是大夏需要他!需要新式的武器。 “娘娘,他答应了?”冬雪迎上来,笑嘻嘻的问。 冥夜点头,“嗯。” 冬雪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对你这也不满那也不满,实际上心里可关心你了。” 冥夜微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可是更觉亏欠冥殿。 回到帝宫后,冥夜表现得情绪不佳,早早的上床睡了。皇上也在书房里忙碌到通宵,两个人第一次分房而睡。 翌日,冥夜在丫头们的陪同下早早的就侯在宫门口,她想着冥殿是第一次进朝堂,怕他紧张,刻意前来给他加油打气。 等了许久,冥殿才姗姗来迟。 对于他这种自由懒散的性子,冬雪她们很是看不惯。 可是当她们看到冥殿从马车里钻出来时。长身玉立,锦衣朝服,带着官帽,而且那邋遢的山羊胡也不见了,一张脸干净阳光,整个人焕发着朝气,英气逼人。 所有人都呆愣了。 冥夜心里莫名感动,冥殿显然是把她的话放在了心上。 冥殿信步走来,冬雪笑着打趣道,“哟,今儿穿得倒人模狗样的。” 冥殿瞪着她,“听不懂,说人话。” “你——” 两个人见面就吵,反而让一旁的寒枝他们忍俊不禁。 寒枝打趣道,“你们呀,可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冬雪立刻羞红了脸,捏着粉拳追着去打寒枝。 冥殿则十分不自在,咕哝道,“谁要跟她一对啊?” 冥夜走到冥殿面前,为他整理了一下略微倾斜的官帽,一边慎重的叮嘱道,“去了朝堂,切记一句话,伴君如伴虎。收收你那放荡不羁的性子。” 殊不知,身后皇上翩挞而来。刚好听见她这句“伴君如伴虎”的话。不禁轻蹙俊眉,扭头询问元宝,“朕有那么可怕吗?” 元宝眼睛瞅着别处——皇上皇后的事,他真的管不了?帮谁谁都不对,他深有体会。 “元宝——”君王冷冽的声音响起来,四周立刻阴风阵阵。 元宝哭丧着脸,“皇上,这话应该去问娘娘啊!”明明是她说的,她说的。她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皇上也不会将她怎样。可是换成他,皇上可能就是十八酷刑轮番虐待他? 这时候冥夜刚好转身,看见皇上,笑盈盈的走过来,皇上却冷哼一声,板着一张臭脸离开。 冥夜微怔,她哪里惹他生气了? 给冥殿整理帽子? 还是那句“伴君如伴虎”? 冥夜哀叹一声,悻悻然离去。 然而,走远的皇上却忽然转回头,昨夜未曾见到她,今天见到她就和她置气,心里莫名的开始后悔了。 看到冥夜走远的身影,皇上的眼色又黯然下来。 这丫头,活得倒是没心没肺。一夜未见,也不想他? 金銮殿上,对于新进实施的改革制度,文武大臣可谓是激烈的发表己见,众说纷纭,各有各理。一时之间大殿内喧嚣鼎沸。 冥殿就静静的站在边上,显得格格不入。英俊的脸庞却浮出一抹不耐烦的表情。耳朵边冲刺着大臣们对皇后的诸多不满。 有人说,“皇后娘娘解决了那些无业游民的生计,可是却拖垮了大夏宦官世家的脊梁。正是劫富济贫的强盗逻辑。” 还有人说,“皇后租地租房,国库空虚,这不是拆东墙补西墙吗?时间一长,财政赤字,又该如何是好?” …… 冥殿听着他们对冥夜的否定,质疑。再望着龙椅上那个脸色愈来愈黑的帝王,不觉朗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大殿忽然安静下来。 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投向冥殿,冥殿这失态之举在他们看来正是不受约束对皇权大为不敬的行为。 冥殿笑毕,指着他们一个个痛斥道,“你们一个个反对皇后的革新,不过是因为你们的胸怀永远不及皇后娘娘的开阔罢了。 皇后娘娘在南疆的时候,粮食短缺,士兵们找到的野菜,她总是先给最需要的人吃,再给自己吃。 而你们呢? 第410章 太妃当众羞辱冥夜 第410章 太妃当众羞辱冥夜 就好像这场变革一样,她解决了成千上万的家庭的生计问题,影响的不过是在座各位的一点点利益罢了。你们扪心自问,你们的女人何其多,她们身上穿的,戴的,她们吃的,哪样不比我们这位勤俭节约的皇后奢侈。皇后是一国之后,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而你们却恰恰相反,你们是先自己乐再乐别人,先别人忧再忧自己。当你们在这里振振有词的批判皇后娘娘时,你们的良心不痛吗?” 冥殿一气呵成,说完冷着脸鄙夷的望着所有人投递过来的充满敌意的目光。 喧嚣的大殿忽然鸦雀无声,却忽然突兀的响起一道细细的掌声。 众人的目光又循声望去,却发现鼓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金銮殿上的皇上。 这下,所有人都羞愧得低下头。 皇上幽幽的声音,带着不容置辩的气势席卷而来,“冥殿说的对,这场变革是敏康皇后提议的,可是最大的受益者不是敏康皇后,而是千千万万的民众。你们应当学习敏康皇后之胸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各位爱卿好好反省自己,退朝!” 大臣们一个灰溜溜的离去,冥殿慢吞吞的走在后面,他今日树敌良多,只怕以后的路不太好走。 “冥殿。”皇上大踏步走到冥殿身旁,对于冥夜推荐的人才,原本皇上对他是没有多高的期望值的,却没想到,冥殿给他如此大的惊喜。 “你这刚入朝,便得罪了朕的臣子们。以后走夜路的时候记得小心些。”皇上拍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离去。 在改革这条道路上,冥夜义无反顾,勇往直前。而皇上为她保驾护航,冥殿为她开拓疆域。硬是将这条荆棘密布的道路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敏康皇后在大夏子民的心中,那是救世主般的存在。 只是,朝堂上利益双方的矛盾,却愈演愈烈。最终,太妃联合常尚书等一群落后迂腐的旧势力,将针对敏康皇后的矛头从政治领域转移到个人攻击上。 常尚书等人以皇后皇上成亲多年,皇后却一无所出为由,联名上书请愿,请求皇上甄选秀女入宫。 太妃也给皇上施加压力,“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皇上和皇后本就疲于应对改革中不时蹦出的各种难题,如今还要应对大臣们各种找茬,二人都是精疲力尽。 这日冥夜疲惫的躺在床上,孱弱的身体让她感到全身的负荷已经快要突破她的极限,她几乎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然而真正压倒她的,是来自宫廷的猝不可防的阴诡暗涌。 这日午夜时分,皇上依旧未归。已经连续两夜,皇上都没有来过敏康苑,这让冥夜不禁起了疑心。 冥夜让下人去探望皇上,回禀的内容却是皇上通宵达旦的待在书房—— 冥夜心里气恼,再忙再累,身体总是要紧的。他这么废寝忘食的工作是为了什么? 冥夜起床穿好衣裳,借着夜色来到上书房。却并没有从正门而入,而是来到东墙窗户下,静静的矗立在那里,目光却望着轻盈的窗纱。 里面的景致无处可瞧。 就在冥夜掉头要走时,忽然上书房里传来一道娇柔的声音,“皇上,这本国策,婉儿已经誊写完了。你过目一下。” “嗯,非常不错。你的字,很有你姐姐的风范。” …… 冥夜凝眉,皇上历来批阅奏折都是让元宝在一旁近身伺候,什么时候换了名二八少女? 他一向不近女色,这位婉儿姑娘又是何人,能够让他如此和气待她? 这婉儿姑娘的姐姐,又是何人? 冥夜心里有一连窜疑问,却不得而解,只得郁郁离开。 回到敏康苑,竟然彻夜失眠。 翌日清晨睡了一个回头觉,醒来得迟了,却又惦记着给太妃请安,只是随意穿了一身简单的罗裙便匆匆向凤仪宫走去。 今日的凤仪宫特别热闹,太妃邀请了许多朝中重臣的家眷来赏花作陪。冥夜刚到凤仪宫,太妃那原本笑意可鞠的脸便耷拉下来。 “参见皇后娘娘!”女眷们并未起身,不过是朝冥夜点点头,做做样子罢了。 冥夜朝她们笑笑,算是回敬了她们。 冥夜给太妃请安时,才发现皇上竟然与太妃并肩而坐。看到冥夜,皇上那张冰冷紧绷的脸上立刻浮出笑意。 太妃却冷嘲热讽道,“皇后,哀家知道你一贯节约,可是今日是什么场合?你穿旧衣出现在大臣女眷的面前,是不是想彰显自己母仪天下的风范?不是哀家说你,做人不用那么拘泥,该穿新衣服的时候还得穿……” 目光瞥到冥夜那半边伤疤脸上,又道,“算了,你的脸毁成那样,穿什么新衣服也衬托不出衣裳的气质。” 冥夜就站在那里,任凭太妃奚落,女眷们的目光暗含鄙视的落在她的身上。 她被太妃摆了一道。她并不知道今日是太妃宴请重臣女眷们的日子。 是她粗心了,昨夜那位婉儿姑娘的出现,她就该加强警惕。 冥夜的目光清凉如水的落到皇上身上,她信任他,所以天真的以为他会及时的帮她拆除她身边的所有难堪。 哎,男人到底都是大猪蹄子。 她错了,依赖别人终归是错。 他纵使爱她,可是也阻止不了她身边的灾难。犹如现在,太妃字字诛心,他却预料不到太妃下一句又是什么,而他永远不能暴力的封住他的母妃的嘴? 皇上愠怒的望着太妃,“母妃!” 这一句饱含盛怒的称呼,算是他对冥夜最大的庇佑。 至少摄退了那些残留在冥夜身上,鄙夷不屑的目光。 太妃对于皇上偏袒冥夜,早已司空见惯。她今日似乎是有备而来,集中力量打击敌人的痛处。 “哦,对了,皇上,昨儿婉儿为你誊写的国策,可有差池?”太妃不再攻击冥夜那身寒碜的衣裳,而是转而攻击冥夜最为珍视的爱情。 …… 第411章 皇上皇后起争执 第411章 皇上皇后起争执 皇上脸色阴冷,颇为无奈的盯着冥夜,却见冥夜如泰山般自若,面色镇定,静静的矗立在他的面前。 太妃偏又不会善罢甘休,继续挑拨着,“说起来,婉儿不仅长得天姿国色,却又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关键是,自幼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衔在嘴里怕化了的珍宝,所以周身养成了名门世家的矜贵高雅之气。哀家看她一眼就特别喜欢,早些年若不是顾着纳兰嫣然,早就有心钦点她为秦王妃,也不至于让那些粗俗不堪的人捷足先登。” 冥夜吐了口气,好吧,太妃不就是想看她出糗,那随便吧。 皇上朝元宝使眼色,“给娘娘看座。” 冥夜却忽然笑起来,语声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婉拒了皇上的美意,“多谢皇上美意,本宫身子欠安,就失陪了。”语毕转身离开。 太妃眼底漫出一抹奸计得逞的邪笑,却故意扭头询问皇上,“皇后娘娘哪里不舒服了?哀家看她不是好好的吗?别是哀家忘了给她留座,赌气离开了吧。” 皇上冷眼望着太妃,“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母妃年纪大了,忘性大在所难免。皇后一向胸襟宽阔,不会与你计较的。” 太妃没想到她今日挫败了冥夜,却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给狠狠的收拾了一顿。 刚要开口替自己辩解两句挽回颜面,不料皇上却倏地起身,连一句招呼都没有便愤然离席。 太妃这宴会瞬间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皇上出了凤仪宫便快步去追冥夜,冥夜从来没有这么沮丧过,那颗骄傲的心宛如被人践踏蹂躏了千百遍一般。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行走在青石板铺彻的小径里。耳朵边是太妃那字字句句讽刺她不够温柔,不够贤淑,不够漂亮,不够矜贵高雅……的声音。还有文武大臣的女眷们那一道道鄙夷不屑的目光凌迟着她的身。 而那位婉儿姑娘,却是最美好的年纪,最美好的出身,最优雅的教育…… 所以,皇上才破例将她留在上书房的吧? “冥夜!”皇上焦灼的走过来。 冥夜转身望着他,目光涣散,带着一丝冰冷,和陌生。 皇上微怔,脸上的焦灼和担忧被冥夜那疏离的目光刺伤。 “自古君王皆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冥夜咬着牙吐出这句诗。 这是最能代表她此刻心境的诗了吧? 可是这句话,却彻底将皇上的怒火给勾了出来,他青筋暴起,暴戾恣睢的吼起来,“你说什么?就因为母妃说了你几句,你就怨恨起朕来了,是不是?” 冥夜道,“皇上两夜未归敏康苑,想必是艳福不浅……” 皇上几乎是暴跳如雷,“你不可理喻。” 冥夜红着眼,哽塞道,“是,我不可理喻。夏爝,如果你觉得,我不能生孩子,影响了你们夏家的宏图选志,你只管告诉我一声。我冥夜拿的起放的下,大可舍弃这一世繁华,一人一马,策马天涯。可是如果你敢一脚踏两船,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我冥夜恕不伺候。” 皇上被冥夜误会,心里千般煎熬。偏偏他素来少言寡语,没有一张能够为自己辩解的雄辩滔滔的嘴。此刻气得失去理智,冲着冥夜咆哮起来。 “好。你走。你不就是想着去外面过与世无争的生活吗?朕成全你。” 冥夜身子颤了颤,凄凉的目光最后一遍扫过他愠怒的脸,转身决绝离去。 皇上怒不可遏,一拳头挥出去,顷刻间一条巨蟒呼啸而出,身后的大树倒塌了一大片。 冥夜哭着回到敏康苑,寒枝她们看到主子眼睛哭得红红的,顿觉不妙。一个个将冥夜围起来,关切的问,“娘娘,是不是那老妖婆又为难你了?” 冥夜摇头,吩咐她们,“收拾东西,我带你们出宫去。” 寒枝她们相视一眼,娘娘这是受了什么打击? 不过丫头们还是听话的将各自的东西都收拾妥当。寒枝偷偷谴冬雪去乾坤殿,“你快去乾坤殿找皇上,他若再不来,娘娘怕是留不住了。” 冬雪又趁冥夜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此刻的乾坤殿,皇上不知何故大发雷霆。元宝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口,看到冬雪跑过来,如获救星。 “冬雪,你来得太好了,你快去把娘娘请过来!” 冬雪傻眼,这时候乾坤殿内传来物件震裂的声音,冬雪打了个哆嗦。 “我家主子不会来了。还指望让皇上过去劝劝她呢?”冬雪垂头丧气道。 元宝错愕,“你家主子又怎么了?” “闹着要出宫——” 乾坤殿内的嘈杂声忽然停止,皇上听到冬雪的声音,整个人就蒙了。 冥夜要出宫? 原本烦躁不安的心此刻变得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那丫头什么性子,他比谁都了解,一旦她决定的事情,那可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更何况,适才他还对她发脾气了?是他让她要走的? 她那么个骄傲的人,被母妃羞辱后,他又无情无义的让她离开。那她—— 他不敢想下去了,忽然拉开乾坤殿的大门,急匆匆的就往敏康苑飞奔而去。 敏康苑。 冥夜抱着包袱,慢吞吞的走到门口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眼睛一红,又折回去坐在床沿上唉声叹气起来。 寒枝就站在她旁边,可是不知娘娘这顿脾气从何而来,也不知如何开口劝解她。 冥夜倒是自己感叹起来,“人活一世,要找到一个两情相悦的人何其困难。我应该给他个机会,待他冷静下来后,再好好问问他。如果他还是让我离开,我便再也不回来了。” 说着说着忽然就痛哭起来。 她冥夜,何曾如此卑微求全过? 何曾如此优柔寡断过?就因为舍不得他,爱他,她已经变得就连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她将脸埋在膝盖上,抱着膝盖哭得稀里哗啦的。 皇上来的时候,就听见她的哭得让人肝肠寸断。 寒枝见皇上来了,招呼其他人蹑手蹑脚的退下。 第412章 冥夜生绝望 第412章 冥夜生绝望 皇上轻轻的走过来,坐在床旁的太师椅子上,伸出手欲抚摸冥夜的头发,可最后却还是缩回了手。 她此刻怕是内心厌恶极了他。 冥夜却忽然抬头,望着他那只滞留在空中的手,眼底的失落一闪而逝。 “冥夜,朕就算贵为天子,也不能阻止母妃利用朕来刺伤你。唯有你心智变得强大起来,才能立于不败之地。”皇上悠悠然道。 冥夜心里漫过无边的凄凉,是啊,爱情是门当户对的两个人携手才能笑傲江湖的。而她,从南疆回来后,虽然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无坚不摧,百毒不侵。可是她不得不承认,今日她的伤心难过,皆来自于她的自卑心作祟。 她有了卑微的心,又如何与他门当户对? 冥夜那双瞳子盛装着对未来的不确定的惶然不安,让皇上心生怜悯。他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道,“为夫今日把话说重了些,可是你不该轻易说出离开为夫的话。我们是夫妻,是要共度一生的夫妻。不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应该都应该携手与共。这不是你的愿望吗?” 冥夜点点头,目光却无神采。 她是个活得通透的人,心里的困惑未解,便不会洒脱。 她望着皇上,她是希望他亲口告诉她,两日来彻夜不归,和那位婉儿姑娘在一起,可曾将她这个做妻子的放在眼里? 皇上到底没有让冥夜如愿。他只是安抚了冥夜一阵后,便要起身离开,他对冥夜说,“这几日为夫暂时不来敏康苑了。你好好歇息吧。” 皇上离开前,在她额头印上一吻。可冥夜却觉得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犹如有一根刺插在心尖上,想伸手去拔,却无从下手。 当皇上芝兰玉树的身影消失在敏康苑的门口后,冥夜的泪再次不听话的流出来。 她在心里不止一遍的鄙视自己,“冥夜,你完了,你成为了感情的傀儡,为他堕落到如此没有尊严,没有自我的地步。” 她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将枕头盖着自己的脸,看似沉沉的睡了去。却是一夜无眠。 次日,寒枝小心翼翼的请示道,“娘娘,今日还去凤仪宫吗?” 冥夜一骨碌爬起来坐着,寒枝才看到冥夜眼圈发黑,显然没有睡好。 寒枝叹息道,“娘娘,太妃处处针对你,你何必与她硬碰硬。何不避着她,依奴婢看,就别去凤仪宫请安了?” 冥夜却神色荒芜,看起来很是无精打采的模样。 她必须给自己找点有意义的事情来做,否则整日无所事事,脑袋里就会去想那些让她难过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寒枝,今日本宫不去凤仪宫了。你去把本宫的左轮手枪拿出来,本宫这身子好了些时日了。也该练练了。” 寒枝微怔,目光不安的扫过冥夜的手。娘娘的手哪里能开枪了?最近夹菜都还抖得厉害。 可是心知冥夜心里烦躁,便顺从的将枪支取来。冥夜将所有丫头都撵了出去,自己关在敏康苑的内庭院里开始胡乱射击。 寒枝她们在外面心急如焚,就怕娘娘用力过度反而毁了她的手。 正所谓一家欢喜一家愁。敏康苑愁云惨雾,凤仪宫确是艳阳高照。 陈素告诉太妃,“太妃,奴婢听说,皇上几日没有宿在敏康苑了。看来太妃利用婉儿姑娘钳制敏康皇后,凑效了。” 太妃手里端着热茶,享受的嗅了嗅茶香,道,“哼,敏康太狂妄,可是她忘记了,这个世上是一物降一物。婉儿啊就是哀家用来降服她的克星。哀家的儿子,哀家还不了解他?表面上冷血无情暴戾无常,可却是最重情义的人。婉儿是他恩师的女儿,又有病在身,活不长的,他怎么也不会拒绝婉儿对他献殷勤。” 押了一口茶,目光碎了毒一般,道,“去告诉婉儿,让她有事没事多去皇上面前转悠一下。” 陈素笑盈盈道,“诺。” 乾坤殿,皇上后背倚靠在龙椅上,炯炯有神的鹰瞳不知为何笼罩着忧伤和绝望。 元宝将龙案上厚重的一叠奏折抱开,给他重新上了一杯龙井茶,于心不忍道,“皇上,你已经三个晚上没有合眼了。你该歇歇了。” 皇上有气无力道,“财政透支严重,再不想法解决,冥夜的付出就要功亏一篑。” 元宝重重的叹口气,“不如去找娘娘商量一下,或许娘娘能有办法解决呢?” 皇上坐起来,非常严肃的瞪着元宝,“此事不能告诉娘娘。她身子不好,哪能什么都担着?” 元宝又道,“皇上几日不去敏康苑,皇后娘娘素来多疑,只怕该怀疑皇上对她有二心了?” “由着她去吧。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未必是坏事。她最近实在不宜插手朝政!”皇上脸上漫出担忧的神色。 皇上瞥了眼那高高的一摞奏折,那可是地方官员投递的折子。里面全是反应革新制度带来的负面影响! 朝堂没有银子下发到地方去,那些农民工出现集体罢工。 工厂的老板发不起工资,工人聚众闹事。 …… 真是一团乱麻。 敏康苑。 冥夜也不知射击了多少次靶,可是没一次射中靶心。 反而是那双手,娇嫩的肌肤被磨破皮,很快就是血淋淋的一片。 可是冥夜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似得,她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她要做回从前的冥夜。 她今日这般卑微怯弱,定然是因为她自己失去自保的能力,所以才对夏爝如此委曲求全,因为她得依赖他。 她以为她的卑微怯弱来自于她的力量不行。 殊不知,是因为爱,让她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也不知练习了多久,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道清丽婉转的声音。 “皇后娘娘在吗?婉儿要见见这位丑颜皇后。” 冥夜眸子一缩,眼底射出一道冷光,扣动扳机,子弹爆出,竟然意外的中了靶心。 冥夜的唇角勾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将枪丢到一边的松木盆栽里,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她也想要见见这位能够让她的夫君另眼相待的女人。 第413章 冥夜怒打婉儿 第413章 冥夜怒打婉儿 穿过中堂,刚来到外庭院,就看见一少女朝气蓬勃的走来。她穿着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上衣,宫缎素雪绢罗裙,戴着金丝小圈红玛瑙耳环,红绒宫花,斜插赤金花叶发簪。看起来不仅高贵典雅,又不失少女的活泼欢脱。 冥夜看到她,倏地想起,她这幅身躯,不过也才十八岁而已。可她,竟然比这位婉儿姑娘看起来沧桑许多。 到底是成亲太早,并非幸事。 婉儿看到冥夜,出言不逊道,“莫非你就是皇后娘娘?” 冥夜点头。 婉儿走到冥夜面前,围着她转了一圈,还伸出手捏了捏冥夜身上穿的衣服质地,然后嗤之以鼻道,“没想到堂堂的皇后娘娘,却穿得这么寒碜。可见我夏爝哥哥也不是多宠爱你嘛!” 冥夜冷声道,“你来做什么?如果是来对本宫品头论足的,你请回吧。”冥夜说完转身要进屋。 和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置气显得自己多没风度。 婉儿却拦住她的去路,讥笑道,“我知道,你长得丑,肯定不喜欢和漂亮的女孩子说话。不过我今儿来,就是想来问问你,既然你不能生孩子,你为何霸占着我夏爝哥哥不放手?你太自私了,为了自己,将我的夏爝哥哥置于不忠不孝,被后人诟病,唾骂的境地。你这样的女人,太心毒了。” 啪…… 冥夜甩手给了婉儿一巴掌,怒不可遏道,“这些话,谁教你说的?” 婉儿捂着脸,恼羞成怒道,“你果然是个妒妇。我不过是实话说了你几句。你就恼羞成怒?” 冥夜疾言厉色道,“我打你,是因为你侮辱了皇上。皇上为天下苍生殚精竭虑,最近更是废寝忘食,通宵达旦的批阅奏折。你一个小孩子家,没有真凭实据,却听信别人的谗言,就给他扣上不忠不孝的恶名。你可知,侮辱皇上,会带来什么后果?” 婉儿冷嗤道,“能有什么后果?无非就是你仗势欺人,想要收拾民女找的借口吧!” 冥夜望着婉儿,目光鄙夷,“虚有其表,蠢笨至极。” 婉儿被冥夜训斥,心里愤愤,对冥夜更加轻蔑不屑,“你自己长得丑陋不堪,就说民女虚有其表。你分明就是嫉妒民女比你漂亮。” “本宫嫉妒你?你告诉本宫,你哪里来的底气认为本宫会嫉妒你这么一个花瓶?”冥夜觉得婉儿来者不善,分明就是受人教唆。她倒要沉下气来,好好的拷问一翻,看看这位幕后推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婉儿脸上浮出傲慢的神色,直言不讳道,“哼,自民女来了帝宫,夏爝哥哥便再也不留宿敏康苑了,他每晚都和民女待在一起。你由此生妒,这是太妃娘娘告诉民女的。” 冥夜的身子颤了颤,她挖空脑袋也想不通夏爝这几日不留宿敏康苑的原因,没想到倒被这丫头给说出来了。 冥夜认真的打量起婉儿来,虽然这丫头泼辣刁钻,倒是长得水灵,体态婀娜中带了纤柔的病态。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的感觉。 难道夏爝真的对她动了心思? 冥夜觉得心口一阵隐痛,忽然之间不想再看到这个婉儿。“你走吧。本宫断然没有理由与你一个小孩子家争执。” 心里沉痛非常,倘若夏爝免不了俗,也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那她就……成全他。 冥夜掉转头,脚步却如灌铅了一般,身心俱疲。 偏偏婉儿还继续挑衅她,“皇后娘娘,你是不是吃醋了?你身为六宫之首,自己生不出孩子,却不许皇上纳妃,你是要让夏爝哥哥断子绝孙吗?你的心肠怎么那么歹毒啊?” 犹如被冰封了一般,冥夜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冷得可怕。 她驻足转身,冰寒的瞳子直勾勾的瞪着婉儿。 小小年纪,却藏着如此凶险的心。知道利用对手最薄弱的缺点,给对手致命的一击。 断子绝孙…… 这是冥夜心里永远的痛! 也是夏爝心里永远的痛! “来人,把这野丫头给本宫抓起来,掌嘴二十。”冥夜眼睛里漫出可怖的寒意。宛若地狱使者,审判着婉儿的灵魂。 寒枝她们立刻走进来,不顾婉儿的挣扎咆哮将她拖了出去。 “皇后,你敢打我,夏爝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恃宠而骄?冥夜绕是无奈的闭上眼眸。 夏爝,你竟然给别的女人如此自信的锋芒来伤害我?我究竟该不该相信你的话,一世一双人? 我们是夫妻,夫妻就该携手共度风雨? 夏爝,夫妻只是一夫一妻,你可明白?倘若你动了其他的心思,就别怪我对你绝情? 冥夜关上门,坐在铜镜前默默垂泪。 婉儿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传到她的耳朵里,却如利刃一样剜着她的心。 她是真的嫉妒婉儿了吗? 曾几何时,她活得那么自我。如今却因为婉儿一句话就大动肝火。她是怎么了? 冥夜站起来,试图阻止寒枝继续行刑。可是刚站起来就一阵天旋地转,她被迫又坐下下去。 将脑袋搁置在桌面上,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忽然发晕,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现象?冥夜蹙眉,果然是人倒霉了喝凉水也会呛着,她还真是祸不单行。 凤仪宫似乎密切留意着敏康苑的一举一动,当婉儿受刑时,很快太妃就赶来了,太妃怒斥寒枝她们,“放肆,谁敢打婉儿姑娘?谁借给你们胆子的?” 寒枝恭敬的告诉太妃,“太妃,婉儿对皇后不敬,皇后下令让奴婢教训她几下而已。” 太妃摸着婉儿红肿破损的脸颊嘴唇,心痛万分,对寒枝歇斯里的咆哮起来,“你不过是敏康苑养的一条狗罢了,你竟敢打哀家的婉儿?陈素,速速去乾坤殿把皇上请来。哀家要让他看看敏康苑主子的真面目?” “诺。”陈素飞快的离去。 冥夜听着太妃发难寒枝,听着太妃侮辱寒枝是一条狗,气的五心如焚,她霍地站起来,想出去为她讨回公道,可是身子再次疲软虚脱,让她不受控制的再次瘫倒在椅子上。 第414章 皇上皇后起裂痕 第414章 皇上皇后起裂痕 眼前一阵黑,一阵白,模糊一片。冥夜瞪大眼睛,将那只血肉模糊的手放在眼前晃了晃,红,触目惊心的红色,能够看到第三种颜色,她才放心的闭上眼睛,进入了有意识的休克中。 很快,她听到外面又传来一阵喧嚣声。 “见过皇上!”宫婢们跪在地上,齐整整的给皇帝施礼。 可是皇上却迫不及待的,三步并两步的来到婉儿面前,认真的检查了婉儿脸上的伤势,然后大发雷霆道,“谁打的你?” 婉儿扑进皇上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道。“爝哥哥,是皇后,皇后娘娘下令打婉儿的。” 寒枝立刻挺身而出,“不,是奴婢打的。” 皇上怒不可遏,“寒枝,你好大的胆子,婉儿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朕绕不了你……” 冥夜听到皇上暴跳如雷的声音,嘴角忽然勾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原本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夏爝与婉儿之间不过是婉儿一厢情愿罢了,毕竟他长得那么好看,被小女子崇拜爱慕十分正常。 万万没想到,婉儿不是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他是真的待她与众不同? 冥夜不忍寒枝替她背锅,她强撑着,慢慢的站起来。一步步的艰难的挪到门边。 拉开门,强烈的光刺激得她的眼睛瞬间睁不开。她虚眯着凤瞳,待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后,才一步步缓缓的走到夏爝身边。 此刻,婉儿还依偎在夏爝的怀里,伤心欲绝的哭着。冥夜冷着脸,道,“不就是挨了几巴掌吗?何至于如此兴师动众?” 冥夜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皇上的怒气又被勾出来了。 就连太妃也忽然不知为何狞笑起来。暗忖着,“哼,不知死活的东西。” 冥夜一双冷漠的眸子直直的望着皇上,皇上的眸子里的冷意却渐渐燃烧起火焰,“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可以从严刑酷法中涅槃重生?冥夜,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强大。” 冥夜望着他,冷漠疏离的瞳子渐渐涣散。 灵魂似乎被抽离。心痛得无法呼吸。 这就是她最爱的男人啊! 眼泪,蓄在眼眶却坚韧的没有掉出一滴来。最后却笑了,“是啊,不是每个人都跟我一样,历尽千帆还能捡一条贱命回来。”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离去了。 嘴里喃喃自语着,“人命之贵贱。无非就是你的心给了它差别待遇罢了。” 皇上怔了怔,冥夜这话,听着好像有些不对味? 可是他顾不上冥夜,因为婉儿不知为何忽然大口大口的吐血。 “呕……” “婉儿?”皇上急坏了,抱起婉儿便飞快的离开。 冥夜听到他焦急如焚的声音,“元宝,叫太医,快,叫桩先生。” 冥夜笑的比哭还难看。 当皇上和元宝火急火燎的离开后,太妃恶狠狠的怒骂冥夜,“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婉儿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皇上不会原谅你的。冥夜,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太妃,我们走吧!”这是陈素的声音。此刻明哲保身,撤离是非地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太妃点头。 陈素推着她离去。 瞬间,喧嚣的敏康苑恢复了昔日的宁静。 冥夜松了口气,真好,她再也不用伪装坚强。忽然整个人往后直直的坠在地上。 “娘娘!”寒枝她们眼疾手快,一个微波凌步上前。抱住了即将倒在地上的冥夜。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将晕厥的冥夜抬到床上,寒枝让冬雪她们守护好冥夜,而她则跑出去请御医。 可是今晚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夜,所有的御医都被皇上召集去了乾坤殿。 寒枝无奈只得去乾坤殿碰运气。可是皇上以为她是来给婉儿道歉的,这种情况怎么会接受敏康苑的歉意。所以皇上霸道的拒绝了寒枝的求见,“告诉她,在婉儿未苏醒之前,让她不要再出现在乾坤殿。” 寒枝失魂落魄的回到敏康苑。 冥夜悠悠然的苏醒过来,看到寒枝那张灰败的脸,声如蚊呐,气若游丝道,“是不是所有御医都去乾坤殿了?” 寒枝不敢应答。 皇上将婉儿留在乾坤殿,将所有御医召集去了乾坤殿,可她们娘娘却孤零零的躺在敏康苑受苦。 可冥夜的玲珑剔透心,怎么猜不透今日的结局? 冥夜叹了口气,反而安抚失魂落魄的寒枝,“算了,本宫没事,休息一会儿就会好的。” 乾坤殿。 太医们一个个束手无策,诊断了,服药了,婉儿依旧恶心呕吐,流血不止,接下来就是等待奇迹。 皇上在一旁焦灼不已。 元宝望着来来回回踱步的皇上,安慰他,“皇上,婉儿姑娘没事的,小时候也出现过几次这样的情况,不是都挺过来了吗?” 皇上站在元宝面前,郁郁道,“除了婉儿,朕也担心冥夜。元宝,你快去敏康苑走一趟,看看皇后娘娘那边气消了没有?” 元宝望着焦灼如焚,却左右为难的皇上,深表同情。 今日敏康皇后轻飘飘说了几句话,恐怕是如针一样刺进皇上的心房。让皇上惶惶不得安宁。 若不是婉儿情况特殊,只怕皇上现在已经去敏康苑负荆请罪了。 哎!元宝叹了口气,匆匆向敏康苑奔去。 敏康苑,当冬雪远远的看到元宝过来,立刻砰一声关了敏康苑的大门。 元宝拍了半天门,就听到寒枝冰冷的声音传来,“若是乾坤殿的人,管他是谁,只管让他滚。” 元宝气恼,这分明是没把皇上放在眼里啊? 今日敏康苑与婉儿发生争执,两败俱伤,皇上夹在中间也难做人,而且婉儿随时有生命危险,换了任何人也无法做到一碗水端平,只能救急。 元宝在敏康苑门口喊了半天,解释了半天,可是压根就没人理他。无奈之下,元宝又耷拉着脑袋回了乾坤殿? “怎样?敏康苑那边可好?”皇上见到元宝,立刻上前询问。 元宝望着皇上。面露难色,“敏康苑的丫头们不许小的进去见娘娘。” 皇上微怔,瞳子里担忧更甚,“只怕是得了主子的命令。” …… 第415章 冥夜寒心 第415章 冥夜寒心 因为实在挂念冥夜,皇上最终决定亲自走一趟敏康苑。谁知,偏偏这个时候陷入晕厥,不省人事的婉儿忽然喊起他来了,“夏爝哥哥,夏爝哥哥,不要离开我!” 她每动一次嘴,嘴角的伤口处就有血液涌出。 桩先生走过来,脸色凝重的对皇上道,“皇上,婉儿姑娘忽然发起了高烧,就怕她挺不过今晚,恐怕就要……皇上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离开她。” 皇上折回床前,疲惫不堪的坐下来,拉着婉儿的手,一脸痛心疾首的望着她。 太妃听闻婉儿命在旦夕后,更是怒不可遏,即便在乾坤殿,也忍无可忍的怒斥敏康苑的罪行,“若是婉儿有个三长两短,皇上,你有何颜面去面对你的恩师?你得为婉儿讨回公道,是敏康皇后害的她……” 皇上瞪着一双愤怒的血瞳,直视着太妃,比起太妃张扬的愤怒,他的愤怒似乎更加浓烈,却更加隐忍。也许是怕惊扰了婉儿,他的声音很低,“母妃,婉儿需要静养,你还是出去吧!” 太妃将皇上的隐忍不发当做是他纵容冥夜的罪恶,望着鲜花般灿烂的婉儿忽然如此憔悴的躺在床上,太妃不愿意做沉默的羔羊。“皇上,哀家知道你宠爱敏康皇后,可是你的宠爱是纵容她去行凶,你知不知道?婉儿变成这个样子,也有你的功劳在里面。” 皇上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他怒气腾腾的站起来,因为对方是他的母亲,骨子里尊老爱幼思想禁锢着他,让他不能对她有任何发泄打压的行为。可是他真的是气到了极点,他张狂的愤怒的咆哮起来。 “你别以为朕还是那个可以糊弄的三岁小孩。今日的悲剧,谁是始作俑者,谁是受害者,朕自己会有定断。”皇上面色如灰,挫败的望着太后,“你在这个时候把婉儿接到帝宫来,母妃,你可觉得妥当?” 他颀长巍峨的身子踉跄着逼近太妃,太妃脸色微微发白,“皇上,哀家想念婉儿,接她入宫游玩几天,你别胡思乱想。扭曲哀家的用意。” “朕有没有扭曲母妃的用心,母妃心里明白。”他的声音带着摄人的冰寒,他的目光如洞察秋毫的清明剑。 太妃的心忽然猛烈的不安起来。然而她惯用的伎俩就是死不认账,倒打一耙。她定了定凌乱的心神,挺胸抬头理直气壮的训斥皇上,“明明是你被敏康迷得晕头转向,如今还要试图包庇她,皇上,你让哀家对你好失望。” 皇上闭上眼,对于太妃这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本领显得好无奈。 他怎么就有这么个蛮不讲理的母亲? 偏偏是他的母妃,换了任何人,恐怕以她搅动朝纲的心思,他早就剥了她的皮以泄心头之恨。 “元宝,将太妃送回宫去。” “不必,哀家自己回去。”太妃怒道。 皇上表情清冷,目光不愿意施舍一寸给太妃。而是注视着婉儿的脸,一脸担忧。 元宝还是硬着头皮将太妃送出乾坤殿,太妃本以为婉儿这么一闹,皇上对冥夜理应大发雷霆,轻则废后,重则要了冥夜的命。可是皇上的表现让她却无比失望。 皇上城府太深,婉儿出事后他虽然愤怒,可是这怒火既烧了敏康苑也蔓延到了凤仪宫。他内心里真正怎么想得,太妃不得而知。 太妃只得从元宝身上下手,“元宝,你应该知道婉儿对皇上的重要性。敏康皇后竟敢对婉儿动手,她这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她虽然贵为皇后,却善妒,容不得别的女人靠近皇上,这几日皇上留婉儿在上书房为他研磨,想必是让敏康皇后彻底误会了婉儿。可哀家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对婉儿出手这么狠……” 元宝苦涩一笑,有气无力道,“太妃放心,皇上英明,不枉不纵。至于敏康皇后怒责婉儿姑娘一事,奴才认为,敏康皇后不知婉儿身上有特殊隐疾,所谓不知者无罪,皇上定然会对敏康皇后从轻发落。” 太妃闻言,凤瞳虚眯,元宝这席话为何让她感觉出丝丝凉意。 皇上英明,不枉不纵? 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能顺藤摸瓜找到她这里来? 呵呵,就算皇上聪明找到她这儿来了,他还能把她怎么办? 一则她是他的母妃,二则她引诱婉儿对敏康施恶,那也是婉儿自己愚蠢。他抓不到实证,空口无凭,能把她怎么招? “元宝,你如今也变了,竟然也替那个无德无容的敏康皇后说好话。哀家当初真是看走眼了。” 元宝面对太妃的无理取闹,只是淡淡道,“太妃请回吧。一切待婉儿姑娘的疾病明朗之后再论。” 太妃愤然离去。 敏康苑,冥夜的身子渐渐舒缓过来。 看到寒枝和春夏秋冬关切担忧的眼神,冥夜反而笑着安慰她们。“本宫没事。你们耷拉着脸做什么,都给本宫笑一个。” 冬雪泪眼朦胧,又气又恼,“皇上今儿怎么变成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训斥奴婢们。而且最可恨的是,娘娘都病倒了。他却只知道关心那个狐狸精婉儿。如今大半夜都过去了,也不见他过来向娘娘认个错……” 春情叹了口气,道,“他是天子,怎么会认错呢?” 寒枝将枕头塞到冥夜的背后。冥夜脸色还十分惨白。听到丫头们义愤填膺的为她鸣不平的声音,只是淡淡然的感叹了一句,“本宫要找的夫君,不是天子,而是丈夫。” 此言一出,丫头们全部噤声。 皇上今日的所作所为,显见是寒了娘娘的心。 冥夜头发凌乱,披散在那张巴掌大的脸颊上,眼睛凹陷,也许因为清瘦显得瞳子更加宽阔,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让人捉摸不透她此刻的心意。 寒枝心痛冥夜,给她擦了擦脸,痛心的问道,“娘娘,你这身子骨虽然孱弱,可是从未出现晕厥的现象啊?你这忽然这样,吓死奴婢们了,要不奴婢去宫外给你请个大夫过来吧?” …… 第416章 冥夜弃执念 第416章 冥夜弃执念 寒枝说完将冥夜那双血肉模糊的手拿起来,心痛得眼泪啪啪的直往下掉。也顾不得身份尊卑,忍不住埋怨起来,“你说你也真是的,就算心里有气,你拿我们几个奴婢打一顿,骂一通便好,非要憋在心里,练什么枪法。你这手,肌肤嫩如蛋清,怎么经得住你一下一下的冲击?” 冥夜替寒枝擦了眼泪,倒是乖巧道,“是的,本宫错了。本宫不该责罚自己。应该责罚他。以后本宫再也不犯这种低级错误,用别人的错误如此辛苦的惩罚自己,本宫真是太愚蠢了。” 她这么一说,丫头们一个个都忍不住抹泪。 曾经的敏康皇后多么强势霸道,可谓无坚不摧,一颗心志固若金汤。可如今,身子毁了,心也变得柔弱了,她本就失去了健康失去了美貌失去了做女人为人母的权利。变得一无所有的她,如果连心智也变得柔弱起来,还让她怎么活? 可她之所以沦落到如此地步,她是为了大夏,为了冥夜军啊? 她这么无私高傲的一个人,老天却要如此惩罚她,怎么能不让她们黯然垂泪? 这个夜晚,冥夜却出奇意外的睡着了。也许是放下了心里的执念,她反而变得释然轻松。 翌日醒来,绝口不提昨晚的事情,不问婉儿姑娘怎么样了,不问皇上是否来过敏康苑探望她?也不问太妃可有寻她的麻烦?仿佛昨夜一切都没有发生,她只是笑盈盈的问寒枝要了一碗银耳羹,一盘狗肉包子吃。食欲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好。 寒枝她们却不知主子这样的沉默是好事还是坏事。就怕她把什么都憋在心里,憋坏了身体可怎么办? 冥夜吃完早膳,也没有出去散步,而是让寒枝继续把她的枪支拿出来。“寒枝,去把本宫的左轮手枪取出来。” 这次寒枝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苦苦哀求道,“娘娘,你好歹让你的手稍微歇歇吧?你的手到处都被磨破皮了,血肉模糊,你还要不要它了?” 冥夜将寒枝拉起来,道,“这点皮肉伤算什么?本宫就是这段时间养尊处优惯了,都快忘记自己的出身了。寒枝,去拿吧,本宫自有分寸。” 寒枝见冥夜态度温和,笑脸相迎。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想不开自虐的人。暗暗琢磨着皇后娘娘莫非是昨日受了刺激,只想将自己变得强大而已? 仅此而已,并没有其它诛心的执念? 寒枝这才慢吞吞的去把冥夜的左轮手枪取出来。 冥夜对丫头们吩咐道,“你们出去吧,把内院留给本宫,本宫手不稳,枪法不准,怕误伤了你们。” 寒枝她们踌躇不前…… 冥夜将子弹上膛,看寒枝她们一个个满怀担忧的望着她,冥夜就笑了,“怎么,担心本宫想不开?放心去吧!本宫不会做傻事的。就算供我们栖息的大树倒了,还有一大片森林可以选择。本宫不会为了一个渣男,付出宝贵的性命。” 渣男? 寒枝她们破涕为笑,昏庸的皇上就该被主子这样的人教训才对。 拜别娘娘,寒枝她们一起来到外院。却是时刻竖着耳朵聆听着里面的动静。 当那一声声爆破声响起来时,她们的心在爆破声里起伏,在寂静中悬起。 最后冬雪打破了姑娘们的紧张,提议道,“我们要不要去乾坤殿探探情况?看看皇上昨夜为何不回敏康苑?如果当真是为了那个狐媚子,我们不能让娘娘受屈……” “对,娘娘昨天都晕倒了,可是皇上也不曾来探望一下,他对娘娘这么无情无义,真叫人痛心。” “那个婉儿不就是受了点皮外伤吗,瞧皇上紧张成那样?气死人了,还把所有太医叫到乾坤殿为她诊治。害得我们娘娘找不到太医看病,辛亏我们娘娘身体底子好,自己缓了过来。要不然娘娘就……”夏诗说到这儿,眼眶一红,说不下去了。 冬雪纠正她,“娘娘在南疆受了那么大的创伤,身体底子哪里好了?不过就是没人疼爱,必须自己坚强罢了?” 寒枝叹了口气,道,“你们别说了,枉自揣度圣心,可是死罪。” “怕什么?反正为了娘娘,我豁出去了。”冬雪道。 寒枝将她往外推,“好,你既然豁出去了,那你立刻去乾坤殿看看,皇上昨夜为何没来敏康苑?还有,那婉儿姑娘究竟耍的什么鬼把戏?我昨天打她的时候也是留了几分力气的,她怎么就那么不经打?” 冬雪道,“去就去。”然后就真的走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边寒枝她们刚消停下来,太妃就带着凤仪宫的奴婢们浩浩荡荡的闯入敏康苑。 来者不善,太妃刚进敏康苑的大门,就气势汹汹的质问寒枝,“敏康皇后呢?怎么,她做了错事,就当起缩头乌龟来了?” 太妃用意凶险,她就是要冥夜和皇上心有裂痕时,绝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直到他们互相伤害,出现一条无法愈合的鸿沟,她才会作罢。 敏康苑的奴婢们看到太妃,脸色自然不好,却不愿意被别人戳了错处,到时候令主子为难。便都规矩的行礼请安。“见过太妃。” 太妃见她们这腰枝弯得也勉强,这声儿听着也慵懒,分明就对她诸多不满。她想不明白,冥夜究竟使了什么手段,让这群下人巴心巴肝的跟着她这个没有前途的主子? 敏康苑的奴婢敷衍太妃,太妃也不会给她们好脸色看,正所谓礼尚往来。 太妃绵里藏针道,“你们这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不会是被你们的主子训斥了吧?你们该知道你们主子自南疆归来以后,身体受损,武功被毁,又不能诞下龙子,她心情自然不好。你们就该察言观色,少在她气头上惹她……” 这番话分明就是提醒这群忠心耿耿的丫头,死心塌地的跟着冥夜没有前途可言。 因为在后宫,生不出儿子的女人就不得善终。 第417章 皇上大猪蹄子 第417章 皇上大猪蹄子 春夏秋三个丫头心里生气,眼底要喷出火来。还是寒枝推开她们,走到太妃前。以柔克刚,笑盈盈道,“太妃不知,我家娘娘自南疆回来以后,整日埋头苦干,将满腹经纶用在为百姓谋幸福的正事上,哪有心情无恙的时候?” 言外之意,太妃找茬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压根就入不了冥夜的眼。 太妃眼底泣着毒,敏康苑的主子说话刻薄无情,没想到下人也学了主子这一身臭脾气。 既然好心点拨她们不上道,她何苦为她们的前途谋划?敏康皇后马上就要穷途末路了,到时候敏康苑这群下人还不是任人宰割的奴隶,到时候再来收拾收拾她们的傲骨也不迟。 “去,把你们敏康皇后叫出来,哀家有话问她。”太妃的怒意慢慢被幸灾乐祸的嘚瑟取代。她今儿来就是来看冥夜的笑话的,冥夜被皇上连续冷落了几天,昨夜皇上对婉儿的偏袒,对敏康皇后的疏忽,也算是给自视清高的敏康致命一击吧? 寒枝犹疑半天却没有行动。她内心深处是抗拒执行太妃的命令的。可是太妃目光灼灼,锋利冰寒的射在她身上,“怎么,哀家的话你没听见?还是想要抗旨不遵?” 寒枝弱弱的应了声,“诺。奴婢这就去。” 内庭院,冥夜听到外面太妃咄咄逼人的声音,皱紧眉头,眼底染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 当寒枝推门进来时,冥夜的手枪在手里华丽的旋转了一个圈。只是,最后却不太受控制的落到地上。 冥夜微怔,抬眸望着寒枝,挤出一抹苦笑。 寒枝的目光却落到她那血红的手上,从怀里掏出白色锦帕,走过来轻轻的给她包扎着。一边禀道,“娘娘,太妃来了,奴婢总觉她来者不善,娘娘要不要称病婉拒了她。免得又生事端。” 冥夜望着寒枝,这丫头眼里全是对她的担忧。冥夜点头,“告诉她,本宫昨夜得了急症,命入膏肓,卧床不起,让她别沾了本宫的晦气,离本宫愈远愈好。” 寒枝怔了怔,娇嗔道,“娘娘称病婉拒她便是。干嘛要诅咒自己?” 冥夜笑道,“让她逞心如意,消停一下。本宫才能偷得几日安宁。” 寒枝点点头,脸色戚戚然的转身离去。 娘娘从前天不怕地不怕,如今被太妃步步紧逼,竟然这般委曲求全。 可怜的娘娘! 寒枝走过去的时候脸色十分不好看,冷眼睨着太妃,回禀道,“我家娘娘昨日得了急症,卧病在床,病入膏肓,恐不能见太妃了。还请太妃择日再来。”语毕,寒枝便闭口不言。 太妃难以置信的望着寒枝,忽然嗤笑起来,“呵呵——她找这么个借口搪塞哀家?” 春情在一旁激动的嚷起来,“我家娘娘本就病了,昨日我们乾坤殿四处求医,可是宫里里的太医都去了乾坤殿,我家娘娘的病没有得到及时治疗,这才拖严重了。” 春情她们对寒枝的话信以为真,说着说着就流下伤心的眼泪。太妃见到她们如此哀痛,这才信了几分,悻悻然离去。 冥夜终于停止了射击,而是坐在庭院的秋千上,一下高一下低的荡着。脑子里却一刻不闲:若是夏爝当真负了她?她该何去何从? 不如就以死为幌子,寻找一个金蝉脱壳的计谋,从此离开这令人烦心的地方? 至于寒枝和春夏秋冬,这次是不论如何也要带走她们的! 可是这么多人一起“被死亡”,如何才能做到天衣无缝?不让夏爝起疑心? 冥夜想不出一个无懈可击的方法,便又捡起桌上的手枪。开始射击起来。 乾坤殿。 婉儿在持续高烧不退的三日后,病情渐渐有了起色。血液止住了,烧得也不那么厉害了,持续高烧转为间歇低烧。 桩先生宣布婉儿脱离了危险! 皇上松了口气,绷紧的心弦略微舒缓,这才有多余的精力关注其他人和事。 “元宝,可有敏康苑的消息?”皇上问。 元宝摇头,“小的听说太妃去敏康苑找过皇后娘娘的麻烦,可是也不知皇后娘娘怎么劝退了太妃,两个人竟然没有发生任何争执,太妃就郁郁寡欢的离去了。” 皇上闻言很是诧异,“哦?竟有此事?” 随即眉头舒展,道,“冥夜满腹经纶,也不是人人都能难得住她的。” 元宝点头,“说的也是。” 皇上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迫切的询问元宝,“这几日,冥夜可来过乾坤殿?” 元宝才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寻常,脸色倏地转为凝重,“没有。” 皇上舒缓的俊脸再次僵凝,愁眉不展起来,“她要跟朕置气多久?” 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对元宝道,“备水去,朕要沐浴更衣。今晚,朕去敏康苑!”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炙热的夏夜,空气闷热,就连树叶也静止了。皇上从乾坤殿走到敏康苑的路上,心情忐忑不安,更是汗湿了衣裳。 “元宝,今天怎么这么热?”皇上拼命的摇着手里的折扇,元宝也不停的给他扇风,可是皇上的心里就是觉得闷热。 元宝道,“皇上,你是紧张了。” 皇上望着他,“朕为何要紧张?”这个理由太荒谬绝伦。 元宝壮着胆子坦诚以告道,“你怕皇后娘娘生你的气——” 皇上当即反驳,“明明是她错了,她应该怕朕生气才对。朕为何怕她?” 话虽然如此说,可为何他的心里这么不踏实? 似乎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皇上还言之凿凿的为自己辩解道,“她贵为皇后,却和一个小孩子计较,成何体统?” 元宝无语的望着他——心里默默念着:皇上,希望你在皇后娘娘面前也能保持这份理直气壮的傲然?千万别怂啊! 两个人一路上磨磨蹭蹭,终于来到了敏康苑。 敏康苑大门紧闭,门外没有上锁,显然是从里面反锁了。这就说明屋里有人! 皇上用折扇指了指元宝,“叫门!” 第418章 皇上入敏康苑被拦截 第418章 皇上入敏康苑被拦截 元宝上前敲门,好半天,冬雪才磨蹭着过来开了门。 元宝敲得手软,冬雪门刚开,就没好气的训斥起冬雪来,“皇上驾临敏康苑,你们开门也不积极点,是想造反吗?” 冬雪板着一张臭脸,目光里饱含愠怒,瞥了眼皇上,然后恶狠狠的落到元宝身上。阴阳怪气道,“不好意思,奴婢还以为是外面的野猫挠门了!” 元宝和皇上俱一怔,冬雪竟敢对皇上出言不逊。分明心里就藏着对皇上的不满,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大胆冬雪,竟敢对皇上不敬,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元宝训斥冬雪。 冬雪不甘示弱,瓮声瓮气的咕哝道,“野猫不着屋,偶尔回趟家,你们和野猫有什么区别?” 她心里真的是气极,怒极。想着皇后娘娘这几日身子欠安,可皇上却只顾着紧张其他女人,还把所有太医都调去了乾坤殿,让她家娘娘有病不得治,心情还淤积不化,冬雪心里就难受,只想一股脑儿将心里的悲愤不满发泄出来才甘心。 可对方毕竟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这又是皇权至上的旧社会,等级尊卑分明,岂容她放肆? “放肆,谁借你胆子羞辱朕?”冰冷彻骨的声音一出来,不怒而威,吓得冬雪立刻噤声。 皇上冷厉的目光剐了一眼冬雪,背着手怒腾腾的向里面走去。 冥夜因练习射击太过疲惫,早就上床睡觉了。这会儿已经进入了梦乡。 她最近的身体老是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反应,譬如忽然晕厥,呕吐,食欲暴增,倒是让丫头们对她极为不放心。 敏康殿大门便开着,寒枝侯在大门口,时刻留意着主子的入睡情况。 远远的看到皇上穿过回廊,进入中庭园。寒枝赶紧将敏康殿的大门给关上了。 这个动作,恰好被踏步而来的皇上尽收眼底。冷峻隽逸的脸庞立刻沉了沉。 “奴婢见过皇上。”寒枝走下台阶,将皇上元宝拦截在台阶下。 皇上不理她,径直掠过她身边就要向敏康殿而去。 寒枝着急,忽然开口道,“皇上,娘娘已经睡下了。奴婢斗胆请皇上不要惊扰娘娘的歇息。娘娘近日睡眠不好,今儿好不容易睡得早些,皇上你就让娘娘好好休息吧?” 寒枝不傻,虽然娘娘每天都赖在床上,可是娘娘那双染上黑眼圈的眼睛,却泄露了她睡眠不加的情况。 只怕,她是彻夜难眠。 皇上的脚步忽然止住,转身,脸色阴戾。 从他踏入敏康苑起,敏康苑的奴婢们就一个个没给他过好脸色。这若不是主子的心思,她们怎么敢? 他知道她对他不满,可他已经降低身段来敏康苑看她,还要被奴婢们阻拦。 谎称身体抱恙? 甚至不让他打扰她睡眠? 很好! 他咬牙,冷嗤一声,“哼。”然后拂袖而去。 元宝对寒枝翻了几个大白眼,“你们敏康苑的主子恃宠而骄,皇上三番两次示好你们却横加责难,就不怕将皇上的恩宠给作没了?” 寒枝脸色挺难看,低低的喃喃道,“恃宠而骄?”脸上浮出一抹苦笑。这样致命的恩宠谁敢要啊? 元宝已经追了愤然离去的皇上,一路上,元宝都在愤愤不平的抱怨敏康皇后的不是,“皇上,你息怒。敏康皇后这次真的是做得太过分了,皇上都已经纡尊降贵的来跟她道歉了,她却闭门不见,恃宠而骄,显得心胸狭隘——” 元宝为主子鸣不平,想着主子在乾坤殿照顾危在旦夕的婉儿时,心里却时刻惦记着敏康苑的主子。他几日未眠,还顾不得休息,婉儿病情一脱离危险就火急火燎的赶到敏康苑,可皇后却如此不解风情,竟然将皇上拒之门外?这怎么不叫人生气? 皇上的脸色也十分难看,本就多日来未曾休息好,再加上此刻在气头上,一张俊脸别提多么难看了! 两个人出了敏康苑,元宝以为皇上该回去歇歇了,谁知皇上却气呼呼的来到御花园的凉亭里,命令元宝道,“去,拿酒来。” 元宝当即吓得脸色惨白,皇上的身子不宜喝酒。 “皇上,身子打紧,还是回去歇歇吧?” “拿酒来。”皇上却非常固执,对于元宝的不配合显然是生气了,这忽然提高的声音,夹杂着阴沉的声音,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元宝却站着纹丝不动。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是他知道皇上喝酒后的后果。胃肠出血严重,桩先生早就让他戒酒了。 “怎么,连你也不听朕的话了?”皇上愠怒道。 元宝不知所措,哭丧着脸道,“皇上,喝酒解决不了问题啊?咱们还是想想怎么泄敏康苑的火吧?” “她爱怎样怎样!”皇上怒道。 元宝无奈的瞥了眼皇上,这分明就是和敏康苑置气了?嘴上说着无情无义的话,心里却如此在乎敏康苑对他的一举一动。 元宝叹了口气,默默退下。 只是,元宝并没有执行皇上的命令去给他取酒,而是来到敏康苑为皇上请救星。 寒枝冬雪见元宝去而复返,只是不见皇上回来,二人心里存疑,一起向元宝走去。 “你怎么又回来了?”冬雪火气不小的质问道。 元宝更加火大,“我要见你们的主子。犯不着跟你们说话,我倒是要问问她,皇上对她怎样,她心里没点数吗?如今这般为难皇上,这放着的好日子她还要不要过下去?”一边说一边往里面创。 冬雪仿佛听了最大的笑话一般,她对寒枝道,“寒枝姐,你听到没有?这真是我从小到大听到的最可笑的话了。我家主子放着好日子不过,跟皇上置气了?”冬雪说到这儿笑声变成凄厉的哭声,她歇斯里的吼起来,“回去告诉皇上,我家主子没有那个福享受他的恩宠了,让他找别的女人去吧?” 元宝闻言转过身对冬雪龇牙咧嘴道,“你不可理喻。” 寒枝拉住冲动的冬雪,脸色凝重的走到元宝面前。 毕竟,争吵,宣泄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法子啊? 第419章 皇上的忏悔 第419章 皇上的忏悔 寒枝勉强压下心里的怒火,抬眸望着元宝,十分认真严肃道,“元宝,回去告诉皇上,娘娘生病了,因为没有得到太医的及时救治,病情愈发的严重。这前几日还好,一天晕厥一次,可是今日次数多了,娘娘晕厥了两三次了,又增加了呕吐的急症。今儿可是粒米未进。敏康苑的丫头也是心里着急,对皇上说话冲了些。你回去和皇上好好说说,让他看在娘娘身体抱病的情况下,若是要审娘娘的罪,请他高抬贵手,放过娘娘吧?” 元宝的脸色浮出诧异,震惊,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没骗我吧?” 寒枝眸子里怒火喷出,“奴婢怎么能拿娘娘的身体说事?” 元宝身子颤了颤,点点头,心思凝重的离开。 御花园。 皇上看到元宝两手空空的回来,眸色一深,怒道,“酒呢?” 元宝楞楞的望着皇上,敏康苑的事情,他该如何启齿? 如果皇上知道敏康皇后生病后,却因他的疏忽未能及时就医。恐怕皇上会一辈子活在痛苦自责中。 “皇上,小的没去拿酒!” “那你去哪里了?”皇上怒问。 “小的去了敏康苑……”元宝欲言又止。 “你去敏康苑做什么?让那些个奴婢继续羞辱你?”皇上暴跳如雷。对元宝自取其辱的行为很是无语。 只是盛怒之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又问了句,“可见到冥夜了?”这回,声音莫名的温和了不少。 元宝摇头。 皇上见状,身体的郁闷顷刻间如开闸的洪水猛兽倾泻出来,“她还是不见你,对不对?她到底想怎么?想让朕负荆请罪也得给朕见她的机会啊?她这般高姿态,朕还不伺候了。” 皇上气到极点,踹着粗气。“当她是谁啊?” 元宝忽然就跪在他面前,哭着道,“皇上,你去敏康苑见见娘娘吧?” 皇上俊脸上浮起一抹疑惑,元宝反常的行为让他顿觉……不安。 “你这是做什么?你竟然为她们求情?” “皇上,别跟娘娘置气了,娘娘她生病了。病得十分严重。那晚婉儿发烧,寒枝来乾坤殿求见你,你以为她是奉敏康皇后之令来道歉的,当时你在气头上所以拒绝见她。皇上那晚我们都错了,寒枝不是来道歉的,她是来要太医的,因为娘娘也在那晚生病了,忽然陷入晕厥状态……” “你说什么?”皇上瞪着一双难以置信的眼睛。颀长的身躯发抖的厉害,身体因为紧张惶恐而忽然变得冰冷起来。 “你说什么?”他那张菲薄迷人的唇此刻也抖得厉害。 元宝道,“娘娘因为没有得到太医的及时诊治,病情更加严重了。寒枝说,她今日便晕厥了好几次,还粒米未进……” 皇上后退着,一脸荒芜,抗拒接受这个事实。“这不是真的!”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忽然转身疯了一般的向敏康苑奔去。 “冥夜!”心里唤她千百遍。 “你不能有事!” 当皇上再度来到敏康苑的时候,寒枝她们一个个站在敏康殿门口黯然抹泪。看到皇上,她们的表情反而变得困惑不解。 “皇上……”元宝狂奔而来。 当皇上就快要接近敏康殿的时候,寒枝她们忽然回过神来,不能让皇上去打扰主子休息,她们最怕的就是皇上这个暴君会不顾及娘娘的身体将婉儿的事拿出来责难于她。 寒枝她们拍成一排拦住皇上,可是皇上如过无人之境,径直将她们撞飞在两旁,然后推门而入。 冥夜半躺在床上,一头青丝散落在肩头,没有多余的装饰物。雪白的里衣,泛着银色的光华,却白不过她那张透明如蝉翼,毫无血色的脸。 她双眼紧闭,眉头却紧蹙着,原本就清瘦的脸如今如被削骨剃肉了一般,整整又小了一圈。 皇上双目发直,整个身子颤了颤。此刻他倒宁愿她站起来,跟他吵跟他闹,就算把他活活气死,也好过她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 他踉跄着走过去,那段路明明很短,可是他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他在她边上坐下来,拉着她的手想要告诉他,他终于来了。可是冥夜的手被白色丝帕包裹成了一个馒头一般,血一层层的沁出丝帕外。 “这是怎么回事?”他转回头凶狠的瞪着慢吞吞跟进来的奴婢们。 寒枝解释道,“娘娘只要一清醒着,就吵着闹着要练习射击。” 皇上眼底漫出一抹绝望,蚀骨痛心。她这是被欺负的痛了,没有自保的能力,才想要恢复自己的锋芒。 他对元宝道,“去把桩先生叫来。” 元宝应了声立刻出去。 他又朝寒枝她们挥挥手,寒枝她们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要单独和娘娘相处。 如果之前还担心这个暴君会因为婉儿的事情发难冥夜,在看到他那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后,寒枝她们取消了顾虑。纷纷退了出去。 诺大的房屋内,就只剩下皇上和冥夜。 皇上紧紧的握着冥夜的手,此刻眼底的热泪涌出。他哑着嗓子,沉痛万分道,“对不起,冥夜,是为夫不好。” 他伸出手将冥夜的头发整理后捋到耳后,抚摸着她巴掌大的脸庞,不知为何脑海里就浮出初次见她时的模样。 她的活泼,灵动,狡黠,算计……每一处都生机盎然。像朝露,像蒸蒸日上的红日,像生机盎然的幼苗! 可嫁给他两年,她便如此颓靡不堪。 他亲吻着她的额头,任凭泪滴落到她的眼瞳。他自责又羞愧。“遇到我,是你的劫!” 可他怎么能变成她的劫数呢? 她那么美好,坚强的一个人,却因他而倒下。他怎么能变成扼杀她的美好青春的刽子手? “冥夜,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为夫答应你,以后无条件信任你,支持你,我们发生分歧的时候为夫就听你的话,再不惹你伤心难过生气,好不好?” “你是不是怨为夫,几日不归敏康苑?冥夜,为夫也想回来,无时不刻不想回到你的身边。” 第420章 皇上要自杀,所为哪般? 第420章 皇上要自杀,所为哪般?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细碎,却带着致命的迷惑,像一把利刃切碎人的心,让人的四肢百骸都充盈着心酸。 “母妃将婉儿接到帝宫,为夫并不知情。她的用心,为夫其实早有察觉。可是这几日国事繁忙,为夫想着过几日便送走婉儿,却不曾想,就这么几日的时间,婉儿也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她跑到敏康苑来撒野,你让奴婢打她耳光其实也算客气的,只是冥夜,你不知道,婉儿自幼便有凝血功能的障碍。她的身上是见不得血的,寒枝打她虽然减轻,却也是打破了她的嘴角。为夫这辈子,可以对任何伤害你的人生杀掠夺,可是唯独婉儿,为夫做不到。因为她的爹娘,都是因我而死,为夫在他们夫妻临死前信誓旦旦的跟他们保证,此生一定会照顾好婉儿,不让她受屈。一边是我挚爱的女人,一边却是赐予我性命,恩重如山的恩人,你让为夫怎么办?怎么办?” 破碎的呻吟,带着无尽的悔,无尽的恨,还有无边的无奈,化为绕指柔,一声声在冥夜耳畔前萦绕。 可是,冥夜并未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他的道歉,她都听到了。 可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原谅他? 也许他没错,可她却不愿意白白受这锥心之辱。毕竟,她是耀世而来的冥夜,她不想做那个因男人而忽喜忽悲的凌霄花。 皇上将头埋在她的胸前,听着她强而有力的呼吸,他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刺痛的神色。 他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向外走去。 元宝将桩先生急匆匆的拉到敏康苑,却看到皇上失魂落魄的走出来,元宝错愕不已,“皇上……” 皇上望着桩先生,情绪十分低落,“有劳你了。” 桩先生刚想进去时,寒枝却忽然横在门口。双臂一字打开,阻止桩先生入内。 这个举措令桩先生和皇上都十分意外。 寒枝声音凝噎,近乎抽泣,“娘娘清醒时,曾经叮嘱过奴婢们,不许让大夫为她诊治。她说,她不想在惶恐和不安中死去。” 皇上瞳子骤缩,痛心疾首道,“有病怎么能不看呢?” 寒枝哭起来,道,“娘娘连后事都准备了,她拒绝看大夫,她说她死了倒好,魂兮归来,魂兮归去。” 皇上脸色煞白,整个人仿佛被如坠冰窟,一颗心就好像被人狠狠的咬了一口。 魂兮归来,魂兮归去? 她不就是想着离开这个世界,回到她的未来去吗? 她就如此恨他,巴不得早一点离开她? “呵呵……”他忽然失态的笑起来。笑声如天籁般,却带着一丝凄厉。一丝绝望和无助。 “哈哈……”然后就看到他一双鹰瞳布满血丝。眼睛里漫出狠厉的锋芒,那是一种能够穿透人的魂魄,将人置于地狱十八层的暴戾之芒。 “好,你既然不再留恋,我成全你。”他笑着说,可是他的笑比哭还骇人,然后他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解脱的方式。 殿内,冥夜的眼角滑落出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她以为她再不会为他动任何情绪,原来她做不到。 她的师父说的对,一个人一旦动了心,付出了感情,就再也收不回来。 庭院里的花钵里,插着一把亮堂堂的宝剑。皇上向它走去,他的心口很痛很痛,痛到无法呼吸,他迫切需要找到让自己解脱的方式。 元宝和桩先生瞪大眼,皇上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皇上忽然运出强大无敌的内功,伸出手,那把剑就飞到他手里。他的手腕一转,剑尖就直直的朝自己的心房逼近。 冥夜想死,他也不想活了。 在这阴谋密布的后宫,与其痛苦的活下去,不如一死解脱。 元宝来不及多想,飞快的扑了上去,“皇上,不可以!” 寒枝她们也吓得面色如灰。她们全部扑了上去。 桩先生运力钳制着皇上强大的真气,这才让他的剑没能插入他的心房。 元宝死死的抱着皇上,被他的内力震断筋脉,嘴里鲜血不止。 “寒枝,快去叫皇后娘娘啊?皇上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大夏怎么办?娘娘怎么办?” 寒枝吓得魂飞魄散,支支吾吾应道,“哦,哦,知道了。” 这时候,乾坤殿的大门口不知何时矗立着一道纤秀的身影,面色苍白,目光却坚毅非常。 “你们放开他。”出口,声音柔柔的,中气不足。 所有的闹剧仿佛定格在那一刹那,所有人都停止了思想一般。 皇上徐徐转身,痴痴的目光落在冥夜单薄的身上,“你,终于愿意见我了?”声音哽塞,喉咙似堵住了似得,颤抖着将这句话艰难的说完。 桩先生给寒枝她们使了使眼色,他最了解皇上,自从遇见冥夜后,他身上的怪病都能迎刃而解。 冥夜是他的良药。 寒枝她们也知道,皇上皇后之间的所有症结皆在于一个情字。他们之间发生了不愉快,两个人似乎都很受罪。 寒枝便与冬雪她们悄然退下。 桩先生搀扶着元宝离开。 冥夜怔怔的望着皇上,眼睛里却燃烧着怒火。“多大的人了,寻死觅活也不怕人笑话?” 皇上一步步走进她,此刻发丝凌乱,一张日益清瘦憔悴的脸却更增添几分魔魅,他走到冥夜面前,厚颜无耻道,“我都快被你逼疯了,寻个死又能怎样?” 看着他那张如此坚毅的妖孽脸,分明就成熟稳重,隐忍坚毅。却说着如此幼稚的话,冥夜竟忍不住失笑。 皇上见她破天荒的笑了,那紧张到痛不欲生的脸也终于缓了缓。他忽然将冥夜打横抱起来,向殿内走去。 冥夜望着他,这才发现他的脖子处有一道剑痕,刺破肌肤,渗出血迹。这才警觉适才有多么凶险。她若是心肠稍微硬一点,这家伙就得去见阎王了。 皇上将冥夜放到床上,却将整个人压着她,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冥夜楞楞的望着他,不知道他又想做什么。 只是两个人近在咫尺,就这么望着,才发现彼此都憔悴不堪。狼狈不堪。 第421章 夫妻冰释前嫌 第421章 夫妻冰释前嫌 “你不就是仗着我爱你,在这里耍横吗?”冥夜眼里里藏着浓浓的幽怨。声音里也有浓浓的幽怨。 皇上却忽然笑了,如骄阳的光穿透阴霾密布的空中,穿过斑驳陆离的树叶,洒落地上,形成了明媚一片的光影,却驱逐了所有黑暗。 她说她爱他! 他伸手温柔的抚摸着她清瘦的脸,依旧是破碎沉哑的声音,“冥夜,为夫也爱你。永远比你爱我多那么一分?” 冥夜扭过头,赌气的不看他。却瓮声瓮气的咕哝起来,“男人的话能相信的话,母猪都可以上树了?” 皇上失笑,这丫头恢复了她诙谐幽默的毒舌本领,看来心情好一些了。 他就这样搂着她,两个人合衣躺在床上,聊着天。 他将冥夜的手捉在手心,虽然那只手被包裹成粽子一样,他的眼睛里冒出一丝丝湿气。心疼万分道,“以后若是心里不顺气了,别拿自己出气,找为夫出气便好。” 冥夜试图将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他却捉的紧紧的,不愿意放开。 冥夜无奈,叹道,“谁说我拿自己出气了?我只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做人,任何时候都要靠自己。” 皇上的心如被针扎了一般,楞楞的望着冥夜,她是在责备自己对她保护不周吗? 在他自责内疚的目光中,冥夜却道,“与你无关。” 这次,皇上出其意料之外的没有反驳她。因为他也知道,尽管他贵为天子,一手遮天,可是他们身边从不会停止阴谋诡计的上演。他连自己都未必护得了,更遑论是冥夜? 他只能信誓旦旦道,“冥夜,你应该相信为夫,不论发生什么事,为夫都会站在你这一边,支持你。” 冥夜沉默了,陷入了沉思中。 在这次风波中,虽然他顾及婉儿的命疏忽了她的感受,可是平心而论,他并没有对敏康苑做出任何惩罚措施。这就说明他心里还是念着她的好。 只是,她爱他,她想要的并不仅仅是这些。 冥夜忽然流下泪来。为自己卑微的爱上一个男人,变得贪婪,变得患得患失而难过起来。 皇上心慌意乱,他紧张的问,“冥夜,你怎么哭了?” 他极少看到冥夜哭过,在他心里,冥夜坚强,睿智,意志力超脱,是世间多少男儿不及她的。 可是如今看到她如此柔软脆弱的一面,才推翻了他所有的认知。 他的冥夜也只是一个温柔似水,柔弱无助的小女子。 他将冥夜紧紧的搂在怀里,自责不已,“为夫错了。” 他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在婉儿生病的时候,他却全身心扑在婉儿身上,疏忽了冥夜,以冥夜现在的脆弱,她心里对他该是多么绝望? “冥夜,相公以后都不离开你了。”他喃喃的说,“为夫这就让人把婉儿送走!” 他说到做到,话音刚落便要起身去执行,冥夜拉住他,摇头道,“她刚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你现在把她送走,这路上一奔波,只怕她久疾复发。” 皇上望着冥夜,她经历了这么惨痛的劫,却丝毫没有对婉儿产生一丝丝怨念。这豁达的胸襟,就连他恐怕也不能及。 他又坐下来,温柔体贴的劝解着冥夜,“让桩先生来给你看看病,好不好?” 冥夜一脸抗拒,她这病蹊跷诡谲,时而食欲无限大,时而纳差呕吐,时而昏昏欲睡,可是清醒时大多数时候都是好人一般。 “我没事。只要不走上太多的路,不那么劳累,就跟好人似得。” 皇上也看不出她哪里不好,见她抗拒得紧,不想在两人关系刚破冰的时候又惹恼她。如惦记着找个她高兴的时候再好好的劝劝她。 凤仪宫。 这个时节,天气格外燥热。陈素忙着给太妃打扇,太妃躺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 太妃近日心情不错,重创了敏康苑,离间了皇上皇后的关系,让她仿佛看到了属于自己的时代的来临。 大概过了一小会,太妃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霍地睁开眼睛。 “太妃,怎么了?”陈素柔声问。 “那边可有指示,接下来哀家该怎么做?才能乘胜追击?” 陈素道,“小人明儿便去一趟天牢。” 太妃却道,“别扇了,推着哀家出去走走,这敏康苑和乾坤殿好几日没有音讯,哀家得去瞅瞅,皇上和皇后到底冰裂到哪一步了?” 陈素便将轮椅推来,顶着烈日推着太妃出去散步。 “太热了。”太妃心情烦闷。却难掩好心情,嘴角微微上翘。只要想到立马就能看到冥夜那落魄颓靡的模样,她心里就开心。 陈素将她推到敏康苑,随行宫婢们立刻上前敲门,这回寒枝大大方方的将门打开。 太妃此行的目的,寒枝心知肚明。她就是想看敏康皇后的笑话。可皇上在此,她想看笑话,恐怕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敏康皇后的病情可好些了?”太妃刚进来便喋喋不休的问。“她最近食欲可好?还会晕厥,呕吐吗?” 寒枝都一一作答。“今日好些了,食欲好了,也没有晕厥——” 太妃皱眉责问寒枝,“哦?不是说她病入膏肓了吗?这没看过太医,还能自愈?” 中庭园,冥夜在树荫下乘凉。皇上则为她忙前忙后,端茶倒水削水果。 忽然听到太妃的声音,皇上的俊脸就变得阴沉起来。 他陷入了深思中,太妃原来早就知道冥夜卧病在床,可是前几日,太妃在他面前却故意斥责冥夜不来乾坤殿探望婉儿?她这挑拨离间的心思,真是藏的深啊! 寒枝将太妃领进中庭园,太妃看到皇上时,整个人就蒙了。恶狠狠的觑了眼寒枝,眼神分明是责怪寒枝,竟然不提前告诉她皇上在此?让她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 “母妃顶着烈日炎炎来敏康苑探望冥夜,朕为之动容。”皇上的笑意不达眼底,声音虽然轻柔却带着君王清明的威严。 第422章 皇上撑腰 第422章 皇上撑腰 太妃脸色有些难看,“哀家来看看敏康皇后,她的病可好些了?” 皇上刨根问底,“母妃又怎知冥夜生病了?” 太妃很是为难,她早就知道冥夜生病了,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却没有少在皇上面前煽风点火,责备冥夜不知礼数,身为皇后却对婉儿不闻不问,胸襟狭隘—— 如果皇上知道她其实早就知道冥夜生病的事实,恐怕反而显得自己心胸狭隘,与儿媳斤斤计较,还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太妃以为她的沉默就能蒙混过关,皇上却穷追不舍。“母妃?” 太妃只得轻嗑两声掩饰自己的心虚,然后为自己诡辩起来,“敏康苑的奴婢说,皇后娘娘命入膏肓。母妃原本是要告诉你的,可是当母妃看到你为了婉儿茶饭不思,焦急如焚的模样,母妃不敢告诉你敏康苑的实情。就怕让你雪上加霜!” 命入膏肓? 皇上眼底闪过一抹栗色,原来冥夜也曾经历过诸如婉儿那般的绝境,可是他却不知道,还调离了所有的太医,差点将她推向绝路。 只要想到自己差点亲手将冥夜年轻的性命埋葬,他的心潮就更加起伏难平。他刚愎自用,固然有错,可是这些欺瞒他,将他置于不忠不义的人,更加让人可恨。 “母妃明知敏康重病,却隐瞒着朕,当你亲眼看到朕拒绝寒枝求见,看到朕将所有太医都召集到乾坤殿为婉儿诊治的时候,你的心,为何能够那么狠辣,不给敏康一点点活路?”皇上凄厉的声音,如来自冥殿的怨灵。 太妃苍老的身子抖了抖,她只想着品尝胜利果实的喜悦,何曾想过阴谋败露被皇上剜心的谴责又是怎么样的心境? 她的亲生儿子,用这种鄙夷,藐视,不屑的目光望着她,比千万刀子落在她身上还让她痛苦? “皇上,哀家没有帮她的道理。敏康她先是夺走了哀家的嫣然,再是耍尽心机夺走了你外祖父的地。哀家的狠毒与她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闭嘴!”皇上顿发雷霆之怒,“你强词夺理。纳兰嫣然是自作孽,不可活。怎么能怪敏康?常侍郎在赌坊豪赌,输了尚书府的地,这才将地主动租给皇后保住最后的利益。你们常家应该感谢敏康,若不是她,你们常家的土地全部被赌圣给取走了。” 太妃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皇上当着敏康皇后的面如此不顾情面的训斥她,让她觉得很没有面子。 她的目光瞟向一旁的冥夜,她想此刻的冥夜定然十分得意。 冥夜却是冰冷的望着她,目光里泣着毒一般,那是一种要把人置于死地的锋芒。 太后不觉哆嗦了一下,实在想不明白,冥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锐利?她不是一直喜怒不形于色吗? 她不知道,冥夜本就是修罗使者,索命阎王,从前在她面前之所以如此温顺,不过是对她的敬重。可是冥夜不是迂腐的,逆来顺受的弱女子,太妃一再挑衅,打破了冥夜的底线。那么冥夜就不会再继续忍让,沉默。 愚忠愚孝不是她的风格。 冥夜的性子素来刚烈,爱憎分明。喜欢一个人可以无底线包容,可是一旦对一个人冷心冷肠起来,却也是决绝果敢。 “母妃顶着烈日炎炎来敏康苑探望儿媳,儿媳感激不尽。寒枝,还愣着做什么?把冰镇的莲子羹端上来,让母妃凉快凉快。”冥夜慵懒的斜躺在贵妃椅上,眼神轻飘飘的朝寒枝睨去。 寒枝实在不解冥夜的用意,主子为何要对这个老巫婆献殷勤? 当寒枝将莲子羹端上来时,太妃看到那里面竟然放着大寒的雪梨,当下皱起了眉头。 她这双腿,乃常年寒湿侵袭,导致关节变形发炎。大夫叮嘱过她,切记不能吃生冷食物。 冥夜这碗冰镇的莲子羹,只怕她吃了下去,今晚膝盖就得疼了。 冥夜见太妃迟迟不接寒枝递过来的莲子羹,娇滴滴道,“母妃,这是儿媳的一点小心意而已,不用客气。” 确实只是一点小心意,是冥夜对她的忠告,胆敢再犯她,她不介意让她尝到更大的惩罚。 冥夜这主动示好,太妃不得不接过来,将它饮尽。 然后找了借口匆匆离开,“皇后的莲子羹清香沁鼻,哀家凉快了许多。时候不早了,哀家得回去午休一会。” 冥夜闭上眼,只是神情不耐的朝她挥挥手。就好像打发一个上门讨饭的叫花子一般。 太妃暗暗咬牙,陈素赶紧推着失利的太妃匆匆离去。 敏康苑的奴婢们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各自散去。 皇上却坐在冥夜旁边的宫椅上,意味深长的笑着。“母妃真是不自量力,她老人家以你为敌真是最错误的决定。今儿你这碗冰镇莲子羹给她喝了,只怕她以后再也不敢轻易上门挑衅了。” 冥夜睁开澄澈如泓的瞳子,软绵绵道,“今儿是你在,她才会乖乖的喝下那晚莲子羹。若是你不在,她会摔了它。” 冥夜的眸子里忽然泛出波光粼粼的异彩,像淘气的孩子捣蛋成功后,那眼神分外的狡黠。 她顽皮的瞅着皇上,皇上的余光瞥到冥夜,嘴角勾出一抹孤度,“是不是想感谢为夫?今儿给你撑腰了?” 冥夜将手里剩下的半边梨子递到他嘴里,算是对他的奖赏。“这个,赏你了。” 皇上差点没噎着,哭笑不得,他堂堂君王,还需要一个小女子来打赏他。 不过他也没有嫌弃,真的拿着梨子就吃了起来。 冥夜脸色却忽然一暗,伸手将所剩无几的梨子从他嘴里给扯出来。 皇上怒,“干嘛?既然赏给为夫了,就没有拿回去的道理。再说了,你从老虎嘴里夺食,知道多么凶险吗?也不怕咬着你?” 冥夜解释道,“相公,分梨子不好,你想,分梨分离,多不吉祥?” 皇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冰冷起来,将嘴里的梨子核吐出来,怒道,“乌鸦嘴。” 干嘛不早说? 第423章 有其师必有其徒 第423章 有其师必有其徒 冥夜在几日后果真见到了夏爝的恩师。他是个非常诙谐幽默的老头,穿着一袭白衣,留着花白的头发,然而那张脸却驻颜有术,看起来特别年轻,优雅矜贵,风度翩翩。 皇上背着冥夜,将他的恩师请来,只有一个目的:让他把婉儿接回去。 老头儿却很固执,他非常郁闷的对夏爝嚷起来,“我才来帝都,你个死小子就要撵我走。好歹让我逛逛这繁华的帝都,看看你这些年的政绩怎样!还有,为师还得去见见你那个听说打仗很厉害的媳妇。我不走,我就要住下来,至少得待个十天半月再走。” 夏爝脸色很黑,只能找出各种理由轰他轰他,使劲轰,“你知道帝宫凶险无比,婉儿的身子骨不宜在帝宫久待。你瞧她才来两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如果再住个十天半月的,你就不怕她香消玉损,魂断帝宫吗?你可别忘了,上官叔叔临死前将婉儿托付给你时说的什么话,他说婉儿就算不能寿终正寝。也得善终?” 老头儿嘿嘿的奸笑起来,“臭小子,你还是一点没变,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上官叔叔如果知道你为了你媳妇,这么诅咒他心爱的宝贝女儿,只怕他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找你算账。” 夏爝俊脸漆黑,这老头消息还挺灵通。看来对冥夜和婉儿的风波了如指掌? “老头,既然你消息那么灵通,坐在你的黑风洞也对外界的一切了如指掌。你说你还逛什么皇城?”夏爝揶揄道。 老头朗声笑起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夏爝立刻反唇相讥,“你还知道耳听为虚啊?” 老头豁然醒悟,原来他被这小子套路了。就因为他说了他媳妇几句? “好吧好吧,就算你不是为了你媳妇才要撵走婉儿的,就算你是真心实意为婉儿好。为师也不走。你不想想,婉儿从小就喜欢你,崇拜你,这好不容易来一趟帝都,你就要撵她走,你说她会乖乖跟我走吗?”老头儿白了夏爝一眼,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夏爝冷嗤道,“就凭你那些卑鄙龌龊的手段,还骗不走一个小女娃娃?” 老头气得半死,”臭小子,怎么说话的?那些手段不是都毫无保留的教给你了吗?你用它们来建功立业了,反过来就要过河拆桥?真是白眼狼!” 夏爝扬起一张桀骜不驯的俊脸,笑道,“谁稀罕用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就凭你那些愚蠢的手段,朕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气死我了。” 目光瞥到一旁绷着脸却依然难掩笑意的元宝,老头仿佛找到救星,他指着元宝大声喊起来,“元宝,你过来,你看看你家主子的嘴脸:过河拆桥,狼心狗肺,还一点不懂尊师重道,你说说,他这些年建功立业,可少得了为师的功劳?” 元宝觑了眼脸色冰寒的主子,然后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对老头道,“我家主子的那点本领,还有他的习性,不都是跟您老人家学的吗?” 言外之意,夏爝过河拆桥,狼心狗肺,不尊师重道,都是师父教的! 老头气结。 “我竟然忘了,你们两个自幼便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一丘之貉……”语毕气急败坏的扬长而去。 夏爝递给元宝一个激赏的眼神,就差直接表扬他,“干得好!” 婉儿的身体渐渐恢复,然而她对敏康苑的怨恨又添了一重。她觉得她这次之所以生病,皆是因为敏康皇后而起。 婉儿喜欢太妃,因为太妃是夏爝哥哥的母妃,她的世界很单纯纯粹,她觉得天下的母亲都很好,所以夏爝哥哥的母妃也很好。 而婉儿还认为,皇宫里的女人多数不安分,为了争夺帝王的宠爱便要使出浑身解数。而敏康皇后不能怀孕,不能给夏爝哥哥幸福,她却抓着夏爝哥哥不放手。这不是想要夏爝哥哥孤独终老吗?所以对于敏康皇后,婉儿心里非常不满。 婉儿身体康复后,她就频频去凤仪宫走动。 而太妃总是无端挑拨是非,“婉儿,你吃了这么大的亏,日后便少去敏康苑招惹皇后。你身子骨不好,纵有皇上的宠爱,可她毕竟是皇后,跋扈惯了的,你就让着她点。” 婉儿一向嫉恶如仇,“哼,我偏就不让她。这次是她走运,辛亏我没有什么大碍,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夏爝哥哥才不会放过她!” 太妃道,“你错了,皇上是宠你,可是更加宠爱她。别说你吃了这么大的亏,皇上也不敢向她讨公道。就算你真有个三长两短,皇上还不是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到时候吃苦的可是你自己?” 婉儿才不相信夏爝哥哥会纵容毒后行凶,当即一双乌黑的瞳子里喷出怒火,愤愤然道,“夏爝哥哥才不是这种是非不分的人。”而且潜意识里,婉儿觉得她在夏爝哥哥心目中的位置,无人替代。 因为夏爝哥哥在她面前,从来不曾发火,生气。可是那天在敏康苑,夏爝哥哥看到她受伤后,分明就很生气,所以怒不可遏的指责了敏康苑的奴婢。 所以婉儿坚信,夏爝哥哥心里,她才是被他放在第一位的人。 婉儿咬着银牙哼哼道,“哼,我不会让这个毒后祸害夏爝哥哥终生的。” 从凤仪宫出来,婉儿怒气冲冲的往敏康苑走去。 只是走到途中,元宝却忽然从岔路里钻出来,笑嘻嘻的喊了声,“婉儿姑娘。” 看到元宝,婉儿脸上立刻浮出笑容。她笑着迎上去,“元宝,你怎么在这里?” 元宝眼底漫出一抹无奈的神色,这天气这么热,他为什么在这里晒太阳,还不是得了主子的命令,千方百计阻止婉儿这丫头去敏康苑闹事。 “婉儿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 婉儿觑了眼敏康苑的方向,心无城府的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元宝。“我要去敏康苑找那毒后算账。她害得我差点丢了性命。” 第424章 皇上怒斥婉儿 第424章 皇上怒斥婉儿 元宝一个头两个大,主子有令,不惜一切手段阻止婉儿与敏康见面。倘若他任务失败,皇上拿他是问。 “婉儿姑娘,你不能去敏康苑。皇后娘娘乃六宫之首,母仪天下,你若对她不敬,她是有权利惩罚你的。皇上虽然宠你,可是皇上更在乎大夏的律法,皇上不会因为你而逆大夏律法,给天下人做错误的表率。是不是?”元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道。 婉儿皱着眉头望着元宝。“敏康皇后既然不能为夏爝哥哥怀龙子,夏爝哥哥为何不废后?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夏爝哥哥生为皇上,肩负着开枝散叶的责任。我听说敏康皇后不能怀孕,又不许夏爝哥哥纳妃,她心胸狭隘又善妒,我实在不明白,夏爝哥哥这样的天子娇子,怎么容忍这么个丑颜善妒的皇后在自己身边?” 元宝闻言脸色很是难堪,略微紧张的环顾四周,然后冲婉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婉儿,你这番话以后可不能再说。” “怕什么?就是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我也照说不误。”婉儿扬起脑袋很是固执。 元宝望着她,无奈得直摇头,“你当着皇后娘娘说,她顶多扇你耳光。你要是在皇上面前说,我可不敢保证他不剥了你的皮。” 婉儿吓得花容失色,眸子里盛装着质疑的目光,“夏爝哥哥会剥我的皮?” 元宝点头,“何止剥你的皮,说不定还要抽你的筋呢!” 婉儿忽然捧腹大笑起来,“你说谎的样子好可笑。” 元宝俊脸紧绷,他明明说得是真的,这婉儿姑娘却当玩笑听了? 婉儿笑完冷哼一声,“哼,我这就去问问夏爝哥哥,他为何不废后?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要剥我的皮抽我的筋?”说完飞也似的朝乾坤殿奔去。 元宝大惊失色,“婉儿姑娘……”急得双手叉腰直跺足,这丫头要作死自己才甘心? 乾坤殿,皇上与恩师清风千雪正在下棋。忽然听到婉儿急切的声音传来,“夏爝哥哥,夏爝哥哥?” 随着声音渐行渐近,皇上和千雪师父一起将目光投向跑进来的小人儿身上。 婉儿今年十四岁,本来在这个时代,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可是因为她个子娇小,加上涉世不深,所以给人的感觉比实际年龄偏小,显得天真烂漫。 “慢点,丫头,你跑这么快也不怕摔着嗑着,万一嗑破了皮怎么办?”因为婉儿的特殊隐疾,千雪师父对婉儿就会格外关照。 婉儿对千雪师父却视若无睹,径直朝皇上奔来,然后抱着他的手臂摇晃着,娇嗔的喊道,“夏爝哥哥,夏爝哥哥……” 千雪一脸热情,却被婉儿彻底无视。顿觉老脸无光,瞥了眼对面冷酷的徒儿,啧啧叹道,“小子,你可真命好,你看你不过是在婉儿小的时候为她掏了一次鸟窝,她就惦记着你的好。惦记了十年。老头子我天天给她煮饭洗衣,也没见她对我这么热情过。这不公平!” 皇上生无可恋的目光落到清风千雪的脸上,“如果时光可以从来,朕定然将机会让给你!” 清风千雪笑而不语,这小子嫌弃婉儿是个麻烦。 皇上冰冷的目光投到婉儿脸上,缓了缓,挤出一抹笑容,“婉儿,有事?” 婉儿跑得脸颊红扑扑的,“皇上,婉儿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你究竟有没有废后的打算?” 元宝追进来,刚到门口就听到婉儿作死的问题。元宝生无可恋的跌坐在地上。 皇上的眸子瞬间变得幽邃深黑,声音也变得没了温度,“婉儿,朕为什么要废后?” 元宝冲婉儿拼命的挥手示意她不要说下去,可是婉儿也是性子直率,敢说敢当的人,脱口而出,“敏康皇后心胸狭隘,明明自己不能生孕,还不许皇上纳妃。这不是要让夏爝哥哥断子绝孙吗?她的心思这么阴险歹毒,婉儿不信夏爝哥哥没有废后的心思?” 元宝吓得冷汗淋漓。 与元宝的紧张相比,清风千雪却无比窃喜。适才被夏爝这小子欺负的无路可走的羞辱,好像都被他养大的姑娘给报了仇似得。 清风千雪得意忘形的觑着夏爝,想他此刻必然是一肚子窝火得很,有气也不敢发。 皇上的脸色变得异常冰寒起来,还没有出口,就听到千雪师父警醒的声音传来,“爝儿,温室的花朵,经不得摧残。” 皇上恶狠狠的剐他一眼,然后扭头望着婉儿,目光依旧是寒冰笼罩。“朕不会废后,因为朕的皇后,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她胸襟开阔,与人为善。你骂她断子绝孙,她只是扇了你几个耳光,换了其他皇后,你会被乱棍打死。朕的皇后不孕,乃是为了大夏出征南疆时,不幸落入敌将手里,惨遭十八酷刑肆虐,可是她顽强不屈的挺过来了。换了其他女人,早就变节卖国一命呜呼了。这么好的女人,朕为什么要废后?除非朕有眼无珠。婉儿,皇后是朕的心头肉,是朕的命根子,那是比朕自己还要重要的人,你以后应该学会尊重她,否则,朕对你的这点好脾气也会慢慢被你的无理取闹而消融。到时候休怪朕铁面无私……” 婉儿一脸惊愕,难以置信的望着皇上。顷刻间梨花带雨的吼道,“我不信,不信你对她好,比对婉儿还好。” 皇上没有因为她的胡搅蛮缠而退步,相反,他一字一句,宣誓道,“冥夜是朕的妻子,朕不对自己的妻子好,天理不容?” 婉儿捂着耳朵摇着头,“我不信,不信。你在骗我?” 千雪师父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很严厉的瞪了皇上一眼,相当无语道,“你也真是的,真相那么残酷,藏着掖着就好。干嘛要说出来?想在我们面前秀恩爱?也该顾及一下婉儿的承受力。” 皇上理直气壮的怼回去,“就是因为你整天给她灌输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才把她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第425章 冥夜晕厥,皇上受惊 第425章 冥夜晕厥,皇上受惊 千雪师父怼回去,“什么不切实际?像你和皇后这种一世一双人的爱情才不切实际。我从小就给婉儿灌输‘自古帝王多薄情,后宫女人以色侍人,年老色衰都会失宠’的理念。这明明是千古真谛,偏偏到了你这里它就错了。你也别怪婉儿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因为敏康皇后这样的遭遇,若是遇到其他帝王,兴许真会被废后。” 皇上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的恩师,千雪师父的话让他莫名陷入了恐慌中。心里又十二分庆幸着,辛亏敏康是遇着他了,若是遇到薄情寡义的男人,她此生该怎么过? 脑海里浮现出冥夜那秀丽单薄的身体,那清瘦的巴掌大的脸,还有她脸上的伤疤,以及肉眼不能看见的内伤,她一身都是伤。 那日她伤心啜泣的模样,如此无助彷徨,如此绝望黯然。皇上便知道,他再无法将她当做从前那个无所不能所向披靡的女强人。 婉儿依旧在哭闹。“我不信,在夏爝哥哥心里,那个丑八怪比婉儿还重要。” 皇上霍地站起来,颀长的身躯顿时散发出强烈的威压,他俯身恶狠狠的对婉儿道,“朕的敏康,在朕的心里,是世上最美丽的女人。真正的美人,不在皮囊,而在骨在心。” 他忽然提高的音量,忽然狰狞起来的表情,吓得婉儿惊恐的望着她。 千雪师父叹口气,为了打破这两人之间各持己见带来的尴尬和僵凝,千雪师父道,“好啦好啦,你们都把嘴巴闭上。听我老人家一句话:婉儿你身体不好,马上要入秋了,你的身体需精心调养,明儿你便跟我回去。爝儿你总得腾出时间来和我们吃一顿送别宴,是不是?” 皇上脱口而出,“朕没空。朕得陪皇后用膳。“ 千雪师父气结,“你你——你这个妻奴!你不送我们,我还不走了!” 皇上眸子里散发出一抹算计,“如此,朕就勉为其难送你们一程。” 将手里的棋子丢到棋盘上,下棋的兴致荡然无存,“不下了。这盘残棋,下次见面的时候希望你已经想出了对策。” 然后扬长而去。 敏康苑。 冥夜正在用膳的时候,不料皇上却过来了。冥夜感到十分意外,“相公,你不是去见千雪师父了吗?” 皇上径直走过来坐下,瞄了眼剩余不多的残羹冷炙,吩咐寒枝,“添一双碗筷。” 冥夜就更加好奇了,“你没有和千雪师父一起用膳?” 皇上望着冥夜,目光温柔,“朕惦记着你,便回来了。” 冥夜扒饭的动作瞬间就停滞了,千雪师父千里迢迢来到帝都见他的宝贝徒弟,可是皇上却因为她拒绝与千雪师父用膳。这待客之道——显得太薄情寡义了点? “相公,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冥夜脑子迅速运转,计谋瞬间上心来。 皇上一边优雅的夹着菜,目光却落到冥夜脸上,“哦,什么事?” 冥夜道,“明儿是我的诞辰,我想请千雪师父和桩先生过来吃一顿饭。” 皇上错愕一瞬,安云夏的诞辰她记得明明是腊月二十九。可是很快他领悟过来了,冥夜应该说的是她自己的诞辰。 皇上的眸子里洋溢着一抹啼笑皆非的笑意,他记得很清楚,冥夜是孤儿,婴儿期被遗弃,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诞辰? 不过,他也衷心希望冥夜能够像其他平凡人一样,知道自己的诞辰,他每年还能够热热闹闹的给她庆生。让她享受到这些普通人的乐趣。 冥夜的心思他也知道,她是不希望他为了顾及她的感受而忽略了千里迢迢来探视他的师父。所以才煞费苦心的撒了这么个善意的谎言。 “好。”他应着,心里却在琢磨着,这丫头就是急性子,也不多缓几天,让他能给她备一个隆重的寿诞宴会。 冥夜心里欢喜,脸上便绽放出知足的笑容。 皇上望着她那满足的表情,心里暗暗叹息,她这是花心思为别人做嫁衣裳,还能高兴成这样?愈发觉得冥夜是个简单纯粹的人。 这样单纯善良的冥夜,让他坚定了守护她的决心。 晚膳后,冥夜列举了一个菜单,让寒枝去御膳房调配食材。 她原本想要亲自下厨,可是忽然而来的眩晕感让她感到十分无奈。 皇上发现她写完菜单站起来那一瞬分明就十分摇晃,鹰眸一缩,大手赶紧扶住她的腰。冥夜半躺在他身上,双目紧闭,脸色铁青,近乎休克状态。将皇上吓得六神无主起来。 “冥夜,你怎么了?” 寒枝似乎见多了主子晕厥的情况,连忙对皇上道,“娘娘晕厥了,皇上,快把她放到床上平躺着。” 皇上照做,所幸冥夜这次很快舒缓,拉着皇上的手悠悠然睁开眼。却是没有力气说话。 皇上握着她的双手,惶惶不安的望着冥夜。 前几日只听说她病重,晕厥数次,可是只是耳朵里听着这件事,心里也曾惶恐不安,不过因为看到她的时候她至少还是有些生气的。不似刚才,忽然失去知觉的倒在他怀里,那一瞬间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他好害怕失去她。 那一瞬间他觉得江山社稷,苍生黎民都不重要,他只要冥夜身体健康,便好。 好在冥夜很快就舒醒了过来,对他的惊吓犹如噩梦,终究过去。 他只是紧紧的捉着她的手,心有余悸的望着她。“冥夜,你好点没有?”他痴痴的问。 冥夜看到他担忧的眼神,那盛装着惶恐,不安的瞳子,那失去血色的苍白的脸,可见把他吓得不轻。 冥夜回过神来,第一句话便是,“相公,对不起,让你担忧了。” 他的眼泪就不争气的浸润着眼眶。明明她自己是最痛苦最受折磨的人,可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别人。 “冥夜,答应为夫,我们请个好大夫,将你的病好好瞅瞅。好不好?” 这一次冥夜没有拒绝。因为她忽然觉得,她并非为自己而活,她不能让爱她的人整日为她操心不尽。 “嗯!明儿便让师父给我瞅瞅!”她点点头。 第426章 冥夜有了? 第426章 冥夜有了? 皇上在敏康苑待到冥夜入睡时才悄然离去。冥夜知道最近国事繁忙,除了心疼他,也没有抱怨和疑心。 次日,敏康苑摆了丰盛的午膳。邀请了清风千雪和桩先生两位师父前来做客。 清风千雪终于见到传说中的冥夜,见她虽然瘦弱娇小,然而眸光却异常坚毅,神情也透着男儿般的坚韧。便知道这是个睿智,非同寻常的女子。 用膳时,千雪师父刻意的询问了冥夜几个问题,“皇后娘娘倡导的大夏变革运动,涉及农商政领域,变革措施也是推陈出新,效果显著。老夫自诩学富五车,可是皇后娘娘这场变革的运动里,却未有前车之鉴,不知娘娘是如何想到这些伟大的策略的?” 皇上望着冥夜,心里担忧她不知如何应对师父的刁难。却见冥夜面色不改。笑道,“这些办法,乃梦中所得。” 千雪师父微怔,冥夜巧妙的避开了他的问题的答案。看来此女子身上有秘密。 千雪师父不到黄河心不死,继续穷追不舍。“哦,敏康皇后竟然能从一个梦解读出治国理政的变革措施,真是天资聪颖,蕙质兰心。就是不知,敏康皇后师承何人?” 皇上白了师父一眼,一句话堵住他后面所有的发问,“食不言寝不语!” 千雪师父本来还有一肚子疑惑,却因为皇上这句话让他不得不噤声。 桩先生在一旁默默的吃饭,眼底却浮出一抹会心的笑意。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午膳完毕,皇上就不客气的驱逐千雪师父,“师父什么时候启程回去?朕也好送你一程。” 千雪师父哀怨的瞪着他,他还不想走——可是皇上把送别宴都给安排好了,他不走说不过去。 “明早启程。”他郁猝道。 皇上却咕哝道,“不是说了今天启程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望着皇上。皇上这招太狠,逼走千雪师父已经非常不厚道了,还让人家马上滚蛋?这就显得有些薄情寡义了! 千雪师父因为有外人在场不便动怒,只是气得磨牙道,“婉儿舍不得太妃,非要去和太妃告别。” 午膳,不欢而散。 凤仪宫。 婉儿扑进太妃怀里哭得伤心欲绝,“太妃娘娘,夏爝哥哥专宠敏康皇后,为了那个丑八怪,他还训斥我无理取闹?胡搅蛮缠?呜呜呜,夏爝哥哥再也不喜欢婉儿了,怎么办?” 太妃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像慈母一般温柔的安抚着她,“婉儿,你别难过。皇上怎么可能不爱你呢?你是他最敬重的上官叔叔的女儿,常言说得好,爱屋及乌,他敬重你爹爹,自然也会喜欢你。” “不,他更喜欢敏康皇后,他说她是这个世上最美丽的女人,他还说他这辈子都会好好的爱护她,因为她是他唯一的妻子,他不对她好,会天理不容。” 太妃眼底迸射出一抹毒辣的凶光,皇上对冥夜的娇宠,让她感到十分烦躁。 “婉儿,帝宫里永远都不会有长情的男人,皇上现在喜欢敏康,不过是被她蛊惑。等有一天,皇上遇见了比敏康更加优秀,更加聪明,更加美丽,更加温柔的女人,哀家将会看到,盛宠一时的敏康皇后的风光将不复存在。她会被一个又一个美丽的女人所取代。只有那些为皇上诞下龙子的女人才会留住永远的风光。婉儿,你等着瞧吧!” 婉儿从太妃的怀里钻出来,扑簌簌的眼泪直往下坠,“你说的是真的吗?” 太妃望着婉儿那张天真无邪的脸,眸子里闪过一抹算计的光芒。 “婉儿,你想永远被夏爝哥哥疼爱吗?”太妃的声音宛如掺了蜜一般,柔蜜,甜美,带着诱人的芬芳。 婉儿的脸上浮出一抹迷茫,困惑。只是这样的迷茫和困惑却禁不住太妃的诱惑,“可以吗?” “当然可以。”太妃望着她,目光柔溺。 夜黑如墨。 冥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漆黑的发丝落在那张雪白的脸庞,就连那道伤疤也变得异常妖冶起来。 手落在肚子上,今夜不知为何,肚子里似乎有些不舒服,具体怎么个不舒服法,她也说不上来。 白日里本想让师父为她瞅瞅,可是千雪师傅一心拷问她的秘密,相公为了保护她不得不想法钳制千雪师父,如此她看病的事情便被落下了。 肚子里仿佛有几条虫子在蠕动一般,搅得她胃底难受,今儿多吃了些,这会开始有恶心呕吐感。 “呕——”最终没忍住。趴在床沿上吐起来。 寒枝听到内室的声音赶紧的跑过来,一边穿衣裳一边去拿洗面盆,“娘娘,怎么好端端的又吐起来了?” 已经有好些天没有呕吐过了。原本松弛的神经再次紧张起来。 待寒枝清扫干净后,寒枝对冥夜道,“娘娘,奴婢去叫皇上过来。” 皇上有令,皇后若是有个风吹草动得尽快请他过来。 可是冥夜却拉着寒枝的手,她的表情有些诡异。没有生病的焦虑彷徨不安,她兴冲冲的对寒枝道,“你可记得我有多久未来月事了?” 寒枝皱眉,掐算了一翻,脸色凝重,难过道,“娘娘从南疆回来,便再也没有来过月事。” 冥夜点点头。她记得自己最后一次月事是在审判纳兰廷的时候来的。之后她与皇上喜相逢,皇上虽然顾及她的身体,可是倒是没有避讳过夫妻之间的恩爱。 自那后她再也没有来过月事。 如今有三个半月了。 “寒枝,明儿,去外面请个大夫进来,切记别让人知道大夫的身份。”冥夜叮嘱道。 寒枝眼底的诧色很快被喜悦取代,身为女人,虽然没有成亲怀孕的经历,可是没吃过猪脚却见过猪跑。女人怀孕时的特别反应,她们也是了解的。 “娘娘,可是有了?”寒枝按捺不住心里的欢喜,小声的问。 冥夜道,“不能确定之前,切记不能走漏风声。皇上那边暂时不要告诉他,本宫就怕他空欢喜一场。” 寒枝雀跃的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第427章 婉儿承欢 第427章 婉儿承欢 冥夜将寒枝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寒枝能够感受到生命的跳动,是非常明显的胎动,惊喜非常。 “娘娘!” 冥夜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此事暂时不能声张,本宫妊娠反应如此强烈,没有精力去应付外面的纷扰。隐瞒事实更利于本宫保胎。” 寒枝点点头,此刻已经感动的泪光盈盈。娘娘的身体在受到那样的重创以后,就连陌玉公子都断定她不能受孕,没想到老天还是怜悯娘娘,赐给她麟儿,怎么能不让人欢喜。 冥夜也感慨连连,“当日陌玉大哥给本宫检查身体时,本宫经血淋漓不尽,他便以为是本宫的子宫受到重创,如今看来是误诊了,那应该是先兆流产的症状。” 寒枝见主子眉梢眼底都洋溢着幸福慈爱的笑意,心里的阴霾也一扫而空。娘娘有了孩子,便有了希望。虽然皇上不介意娘娘是否能够生育,可是主子贵为皇后,多少眼睛盯着她的肚子,流言蜚语也能将主子淹没在快乐里。 如今可好了。一切流言蜚语都会散去。 也许是因为太兴奋,冥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索性爬起来,对寒枝道,“本宫出去走走。” 寒枝破天荒的没有阻拦她,而是取来外套给她穿上,做好详尽的准备工作,陪着冥夜一起蹑手蹑脚的出了敏康苑。 夜色撩人,夜色的皇宫,只能看到朦胧的轮廓,高耸入云,瑰丽雄伟。 冥夜望着恢宏壮观的乾坤殿,眼底漫出一抹温柔。她对寒枝道,“国库空虚,不知皇上可想到集资的办法没有?” 寒枝小心翼翼的挽着冥夜,“娘娘关心皇上的话,何不去看看?” 冥夜的目光静静的注视着乾坤殿,“本宫应该相信他。他一定行的。” 乾坤殿的大门忽然从里面划开,几个人影抬着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进了乾坤殿。冥夜蹙眉,眸子里流露出一抹诧异。 “娘娘,那是?”寒枝的脸色瞬间冰冷起来。 皇宫里,这样的情况可不少见。但凡帝王想要宠辛女人的时候,这种情况便时有发生。 冥夜抓着寒枝的手忽然用力,忽然就迈开脚步,匆匆向乾坤殿走去。 寒枝赶紧追随了上去,心里也在祈祷着,皇上可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犯错,主子怀孕不易,倘若伤心过度,就怕母子意外。 乾坤殿。 龙案上摆着一壶龙井茶,皇上趴在案上,此刻浑身乏力,意识模糊。 “元宝!”他想喊,却偏偏发不出声。 此刻他才知道,他中毒了。 都怪他太粗心了,这龙井茶,侍卫说是敏康苑送来的,他便信了,一股脑儿喝了那么多,现在毒性发作,他真是痛苦难忍。 乾坤殿的大门忽然打开,太妃领着几个太监走进来,太监们抬着一个被锦被裹得严严实实的美人。将那美人轻手轻脚放到床上。 这时候太妃走到皇上面前,“皇上,你辛苦了,哀家把你的皇后送来了,你好好享用吧。”说完,示意太监们动手,将皇上抬到龙床上。 就这样,皇上被他们摆布着上了龙床。太妃还不放心,又下令脱掉皇上的龙袍—— 一切准备就绪,太妃才和太监们离去。 不曾想,刚走到门口,就遇到冥夜。 看到冥夜,太妃很是意外。不过脸上却是奸计得逞的微笑。“皇后娘娘无召而来,所谓何事?” 冥夜冷声道,“儿媳有重大的事情要禀奏皇上。”目光忧虑的瞥向大门内。 陈素见机行事,将太妃的轮椅推到冥夜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太妃狞笑道,“皇上召了婉儿侍寝,你深更半夜跑过来,是要打扰皇上的兴致?怎么,皇后想要独自霸占皇上,居心何在?” 冥夜闻言,身子颤了颤。 皇上宠辛婉儿? 目光里带着一分质疑不解。还有一丝失落和绝望。 此事是真是假? 冥夜脑子里一团乱麻,不得而知。她总觉得皇上不会这样对她,这是直觉,他们曾经几次海誓山盟,要一世一双人,白头到老的。皇上不会言而无信! 可是若是假的,为何婉儿进去半天了,皇上也没有将她撵出来? 那日皇上袒护婉儿的画面再次在脑子里浮现。冥夜心绪难宁,一时间六神无主。 太妃眼底漫出一抹得逞的讥笑,“你啊别把自己的姿态摆得那么高,一个不能生孩子的丑八怪,还指望风流倜傥的皇上为你洁身自爱,简直是在做梦。” 冥夜倒吸一口冷气,眼眶微红,声音里也夹杂着十二分的苍凉。“寒枝,去开门。本宫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负了本宫?” 然后扭头望着太妃,一脸决绝,“你放心,若是本宫留不住皇上的心,本宫绝不死缠烂打,本宫马上就离开他,离开帝宫,离开皇城,与他永生不相见。” 太妃微怔,眼里闪过一抹犹疑。她就怕冥夜瞧出端倪—— 可是转念一想,皇上中毒那么深,此刻见到貌美如花的美人恐怕早就失去理智。不如就让冥夜看一眼,断了她的痴念。 寒枝已经做好打进去的准备,可是太妃却在这个时候发号施令,“好,就让她站在门边看一眼吧,免得她不到黄河心不死。” 陈素将轮椅推到边上,冥夜步伐沉缓凝重,如灌铅一般慢慢朝大门走去。 乾坤殿的门忽然打开一条缝,冥夜的目光从门缝里望进去,她绝望痛苦的闭上眼睛。 寒枝气的唇角发抖,然而此刻更担心主子,她担忧的望着冥夜,“娘娘,我们走吧。” 就连她站在这里都遏制不住心底的怒火,更遑论是娘娘这暴脾气? 冥夜却出其意料之外的冷静,眼底湿气蒸腾,心里如没过一层冷冰,可是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和言语。 最后带着失落和遗憾,悲恻的叹了口气,“我们走吧!” 太妃眼底漫出嘚瑟的笑意。 床上的女人,是她为皇上准备的,不是婉儿,可是却是以婉儿的名义进贡的。 待她生下龙子,毋庸置疑,将会交给婉儿抚养。 第428章 皇上被误会 第428章 皇上被误会 帏帐里,皇上穿着银白里衣,一双鹰瞳里漫出可怖的寒气死死的瞪着眼前的陌生女人。那美艳绝伦的女人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下,到底是经不起权势的诱惑,伸出雪白的藕臂,为他剥去仅剩的衣裳。 “皇上!”娇滴滴的声音,让人听了能够酥到骨头里。加上她的媚态,那是一种娴熟不带任何娇羞的撩拨。仿佛她生来便是为了这一刻的盛宴绽放。 门口,冥夜闭上眼,眼底的湿润凝结成霜。握紧的拳头松开,望着漆黑的夜空,那启明星一闪一闪,忽黑忽暗,让她的心一起陷入无尽的黑谭。 “皇上,是我错信了你么?你把冥夜害得好苦。”她心底深处响起一道低低的无助凄凉的声音。 寒枝哀哀道,“娘娘,我们走吧。”此刻她巴不得赶紧带娘娘离开这伤心地。 冥夜脸色苍郁,点点头,瞳子里却没有任何生气。仿佛一个充气娃娃,一个木偶,一具木乃伊,由着寒枝搀扶着向前走去。 太妃看到昔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冥夜如斗败的公鸡一般,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叹息着离去,品尝到胜利果实的太妃展颜欢笑。 她又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重创冥夜呢? “皇后娘娘,你看到了吧,皇上是男人,是君王,后宫佳丽三千,这才是后宫。你想把他变成一个人的,那是行不通的。还有你那些奇怪的变革策略,也是行不通的。” 冥夜脚步顿住,停留在太妃身边。那一刻她已经对什么都不在乎了,她扭过头神情麻木的望着太妃,冷冷道,“你想要的,我还给你。我冥夜不稀罕留在这迂腐落后,封建陈腐的帝宫。至于皇上,对爱情不忠贞的男人冥夜留着何用?” 只是话音刚落,却听到乾坤殿内某个人用尽全力嘶吼的一声,“冥夜!” 那声音里充斥着虚弱,无奈和怒极的气息。 冥夜转回头,眸子里闪过一抹诧色。 太妃给凤仪宫的奴才使了使眼色,那些狗奴才慌忙关上乾坤殿的大门。 太妃有些心虚的盯着冥夜,但愿她没能觉察出异常。她这么高傲的人,应该不会对皇上再有眷念吧? 冥夜的手忽然贴上肚子,瞳子里眸色一深,对一旁的寒枝道,“进去看看。” “大胆,皇上正在兴头上,皇后娘娘这是要做什么?拦住他们!”太妃盛怒。 冥夜道,“太妃没听见吗,皇上叫本宫了。皇令如山,本宫岂有不从之理?” 冥夜对守护乾坤殿的侍卫怒吼道,“让开,谁胆敢违令,格杀勿论。” 她虽然瘦弱,可是一旦动怒,气势磅礴,摄人心魄。 寒枝一只手搀扶着冥夜往回走,另一只手和脚并用将凤仪宫的奴才们打翻在地。 而守护在乾坤殿的御前侍卫不敢冒失帮扶,皇后和太妃的战争不是他们能够插得了手的。他们只是觉得今夜的事情有些古怪,很有可能他们要倒霉,因为他们适才对太妃言听计从,很有可能逆了皇上的心意。 如果太妃做的一切是逆着圣上的心意而为之,那他们只怕全部会人头落地。 寒枝一脚踹开乾坤殿的大门,冥夜快步来到帏帐前,迟疑了一瞬,终究是一把扯开帏帐。 皇上看到冥夜,眸子里似有怒火,不过更多的是一分释然的轻松。 至于那个女人,赶紧拉着被子盖住自己身无寸缕的身子。 寒枝站在不远处,却顾及人伦不敢上前。 冥夜将锦被从那女人身上霸气扯下来,然后将皇上盖住。这才下令,“来人,将这魅惑君王的女人给本宫拿下。听候发落。” 这时乾坤殿的侍卫瞥了眼太妃,蠢蠢欲动。太妃怒道,“谁敢!” 冥夜对寒枝点点下巴,寒枝邪笑着上前,将那女人从床上踹下来。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爬上君王的龙床,下场就是这么羞耻,不堪入目。 冥夜对寒枝的行为视若无睹,只是挂上帏帐,开始照顾皇上。 皇上一动不动,只是一双漂亮的眼睛怒瞪着冥夜。 冥夜开口,带着几分调侃,“皇上,艳福不浅啊?” 皇上眸子里的怒气更加深了一分。 这死丫头差点就误会他,还要离开他,离开帝宫,离开皇城,与他永生不相见? 想想都来气! 看他待会怎么收拾她! 冥夜伸出手抬了抬皇上的手,发现平素强劲有力的手臂忽然失去力量。倏地顿悟,“你又被下毒了。” 带着几分俏皮的神态望着皇上,“有句话叫防火防盗防太妃,你以后可千万要记好了。” 冥夜说完,俏皮的笑却不见了,而是转身走了出去,对乾坤殿的侍卫发号施令道,“皇上中毒,把太妃拿下!” 乾坤殿的侍卫闻言,一个个吓得腿儿一软。冥夜却偏偏戳着他们的脊梁骨怒道,“你们一个个怎么当差的,回头找你们算账。” “谁敢抓哀家?哀家是皇上的生母?”太妃怒不可遏。 冥夜道,“抓起来,有什么事情本宫担着。” 侍卫便将太妃围了起来。 太妃脸色铁青,如丧家之犬一般狼狈不堪。 冥夜伸出手,威严万千,“太妃,想要将功赎罪就把解药拿出来。” 太妃计谋败露,她内心深处并不想伤害皇上,为难皇上。便十分配合的将解药掏出来丢给冥夜。 冥夜得了解药又走了进去。 喂皇上服下解药后,很快,皇上便渐渐恢复了知觉。 冥夜为他穿上衣裳,将他搀扶起来坐着,这时候那名女人赤果果的跪在地上。皇上不满的目光瞥向冥夜,瞪了她一眼,他知道她是想惩罚她,可是让他审问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他却觉得十分难堪。 冥夜扁扁嘴,“你都被她看完了,摸完了,说不定还——” 剩余的话没有说完。皇上就恶狠狠的投来警示的一瞥。 冥夜绷着脸,道,“可是这里没有她的衣裳。”反正要她给这种女人解围,她做不到。 皇上便吩咐寒枝,“把被子给她。” 寒枝照做。 第429章 留下来好不好 第429章 留下来好不好 十分令人意外,皇上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拷问那个爬龙床的女人,而是偏着头拷问冥夜,“今晚你们敏康苑可有送茶水过来?” 冥夜摇头。脸色划过一抹愧色,最近她身体欠佳,又与皇上陷入冷战中,她自然没有那份闲情逸致为他端茶送水。如今想来,既然一切都是误会,皇上国事繁忙,废寝忘食,她这个做妻子的却没有表达出任何关怀之情,委实显得不够体贴温柔。 “相公,从明儿起,我亲自为你准备茶水果点。”冥夜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主动承担起乾坤殿的茶水任务。 皇上眼底漫出一抹奸计得逞的邪笑,想也没想便立即点点头。如此他见她的时候也多一些。 冥夜懵逼,所以这家伙就等着她对他大献殷勤? 皇上又将目光投向跪在龙床面前的女人,毋庸置疑,这个女人长得十分美丽:翦水秋瞳,天生尤物。可是,想到适才她见到他的身体,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秘密,他就绝不会留下她。 而这个美貌的女人,此刻楚楚可怜的望着皇上,跪地求饶道,“皇上,求你饶恕民女吧。民女仰慕皇上许久,愿意不要任何名分留在皇上身边,哪怕每天做些粗活重活,只要能够看到皇上也好。求皇上不要撵走民女,民女是真心实意的爱慕皇上……” 一翻深情告白,顿时让冥夜觉得自己有些欺人太甚。 冥夜望着皇上,正琢磨着正常男人面对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示爱,应该都会把持不住,恻隐之心是难免有的,就是不知皇上会宽恕她到什么程度。 只要不过分,她就睁只眼闭只眼得了。当然前提是他们必须得斩断情丝! 哪知皇上开口便是森寒的声音,“来人,把这个贱人拖出去杖毙。” 冥夜傻眼。 那个女人更是没想到凭借她的惊世美颜和化骨的绵羊音,都不能让皇上为她倾倒一丝丝。此刻方觉惊恐不安,忽然就跪在冥夜面前苦苦哀求道,“皇后娘娘,民女错了,求求你替民女说几句好话吧。民女家有老母亲,若是就这么死了,她可怎么办?” 冥夜望着神色凛冽无动于衷的皇上,嘴巴张了张,想说几句从轻发落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 因为皇上凌厉的目光警惕的瞪着她,分明就是在警戒她,要她不要管这闲事。 皇上在气头上,冥夜知道这个时候谁劝都没有用。 冥夜只是觉得,这个攀龙附凤的女子确实十恶不赦,不过如果她与皇上并没有欢愉的话,那叫犯罪未遂。理应从轻发落。 再则大夏律法,此女的罪构不成死亡。 从私心来说,冥夜也想她死了干净,毕竟还能达到杀鸡骇猴的功效。 侍卫已经走进来,拖着那女人就要去执刑。 冥夜却连忙吼了一声,“慢着!” 她是个铁面无私,公正廉明的人。她顾及着两方面:此女的罪罪不至死,这是其一。此女若死了,就没有人指正真正的幕后推手太妃。此其二。 冥夜走到皇上面前,忽然就跪在地上。皇上错愕的望着她,“冥夜,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要为了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向朕求情?” 冥夜道,”皇上,此女不能死。她若死了,谁来指控太妃的罪行?” 皇上震惊不已。眼里笼罩着迟疑之色。冥夜才知道,他这么着急要杖毙这个女人,原来也有包庇太妃的心思。 夫妻二人目光对视,二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最后是寒枝打破了僵局,她走到冥夜面前苦苦哀求冥夜,“娘娘,你今夕不同往日,你得顾着自己的身体。你这样跪着,你的身子受不住!” 冥夜没有妥协,但是皇上却马上妥协。“来人,把这女人投入地牢,听候发落。把太妃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冥夜冰凝的脸这才舒展。 皇上走下来将她搀扶起来,免不了嗔怪一翻,“你不就是仗着朕喜欢你,宠溺你,所以才这么无法无天。”言语里还带着一些难消的余怒。 冥夜却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柔声道,“相公,你就依我这一次吧。”撒娇的模样,让人心里再多的怒气也烟消云散。 皇上怔怔的望着冥夜,她极少撒娇,可是每次撒娇,电力十足,魅力四射。让他总是无法抵抗,只能缴械投降。 他忍不住刮了下她的琼鼻,埋怨起来,“你啊你,你这辈子,就什么都不做,只要对为夫的姿态稍微放低那么一点,为夫就不得不听你的。” 冥夜笑道,“那是冥夜命好,遇到了相公。” 皇上却怔住了。他定定的望着冥夜,她笑靥如花,笑得比蜜还甜。 “你真的这么认为?” 他总觉得,她遇到了他,才会从一个惊才艳艳,不可一世的兵王变成这么柔弱,不能自保的小女子。 遇到他是她最大的劫难。 可她,偏偏觉得遇到他很幸福知足。 冥夜和他并肩坐到床边。也许是皇上体内毒性未完全消退的原因,他的身体依旧有些发烫。 冥夜望着他,小脸却十分纠结。 她如今得顾着肚子里的孩子,不能随便给他做解药。就怕他忍不住太粗鲁…… 可是冥夜显然是顾虑太多,皇上忽然站起来道,“为夫送你回敏康苑吧。” 那一刻冥夜的心拨凉拨凉的。他在这么需要女人的时刻,却将她逐回敏康苑,她莫名有些失落。 是她魅力不在,还是怎么回事? 她站起来,脸上的失落很是明显。 皇上却没有再言语,一路沉默。 这让冥夜心里更加疑惑,这都多少天了,他都以国事繁忙为由拒绝与她同床共枕? 先前她是没有任何多疑的,一来她以为皇上真的日理万机,再则皇上恩师来了,他应该抽出时间陪他。 可是今日看来,她觉得这些理由好像都是她自欺欺人的借口吧? 两个人闷闷不乐的走到敏康苑,冥夜忽然鼓起勇气挽留皇上,“相公,今晚留下来好不好?” 第430章 婉儿的觉醒 第430章 婉儿的觉醒 皇上伟岸的身躯微凝,幽邃的瞳子里闪过一抹无奈,稍纵即逝,目光温柔的望着冥夜,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再等几天,为夫就来陪你。” 冥夜心里的疑惑更甚,只是面不改色,点点头。 皇上离开后,冥夜在床上坐了一夜。她总觉得,皇上的表现透着蹊跷。 清晨时分,冥夜熬不住瞌睡的肆虐躺在床上正准备睡个回笼觉,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婉儿气急败坏的辱骂声,“敏康皇后,你这个狐狸精,你竟然把太妃给抓起来了。你这么做简直是大逆不道,皇上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 冥夜睁开眼,暗暗琢磨着,她心狠手辣?也许吧,昨日皇上原本无心为难太妃,是她坚持,皇上才会勉为其难的将太妃打入天牢。 太妃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律法,做一些任性违法的事情。这是在挑衅她的底线,她若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太妃就会仗着自己的身份为所欲为。 关于如何处置太妃,冥夜还有些没有头绪。 处罚得重了,皇上心里怕是要难过的。处罚得轻了,太妃又不涨记性! 寒枝撩开门帘走进来,请示道,“娘娘,婉儿在外面大吵大闹,该如何处置?” 冥夜道,“今儿千雪师父会带她离开,由她去吧。”声儿软绵绵的有气无力。 寒枝叹口气道,“娘娘处处与人为善,偏偏这一个个的叫人不省心。太妃倚老卖老欺负娘娘,偏偏技不如人,如今进了天牢,婉儿这么一闹,少不得被外面的人搅舌根子,说是娘娘将太妃害成这样!哎!” 冥夜笑道,“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寒枝见娘娘心态轻松,紧蹙的眉头立刻舒展,她这是杞人忧天了不是?娘娘这样的性子,岂会在乎流言蜚语? 冥夜无视婉儿的胡闹,婉儿便愈发的得寸进尺。似乎以为冥夜心虚忌惮她,更加口无遮拦的骂起来,“敏康,不敢出来见我是不是?你心虚了是不是?你堂堂一国之后,母仪天下,却不敬老人,不守孝道,无德无容。你如何母仪天下?” 冥夜竖耳聆听着婉儿的训斥,寒枝却道,“娘娘,让奴婢们去把她撵走吧?由着她在外面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冥夜死水无澜的眸子里这才有了些反应,吩咐道,“去找千雪师父过来。” “诺。”寒枝立刻匆匆离去。 冥夜百无聊赖的坐在桌旁,一只手轻轻的敲打着梨木桌面。婉儿的辱骂声她压根没有听进去,她此刻一门心思想的是皇上昨夜拒绝留宿敏康苑的情景。 冥夜心里酸酸涩涩的,他就算不来敏康苑,也应该给她一个可信的理由。为何骗她? 国事繁忙,日理万机,也是要睡觉的。可是他不愿意在敏康苑歇息。这是为何? 铜镜里,冥夜清瘦的脸满是愁容。冥夜望着那道伤疤,眸光里蕴含着忧郁。 她该怎么办? 爱上一个人,变得患得患失,变得神经兮兮,她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好像凌霄花一般,依附着他,让他的喜怒哀乐牵动着她的。他对她好她就为之高兴,他疏远她她就为之忧伤。 她是太无聊了吧? 没有自己的信念和精神寄托,所以她的日子才变得这么苍白空洞。 她拿出纸笔,开始画画打发时间。 千雪师父过来的时候,她画了一副画像。那是冥夜,真正的冥夜。 冥夜很美,可是她的美被英气掩盖。眉宇之间透着坚韧,乌黑的瞳子里目光清冷。眉眼如画般空灵。有着江南女子的清秀婉约,却又有着北方女子的粗犷狂野。 她穿着一身迷彩服,戴着迷彩帽,削波的瓜子脸仿佛上帝的宠儿,被上帝精心打造了一翻。 她手握左轮手枪,枪口对准穹苍,是那样的霸气,仿佛一切尽在她的征服中。 冥夜丢了画笔,将画拿起来端详着。毋庸置疑,纸上的冥夜,活得洒脱不羁,无拘无束,这才是她想要的模样。 外面,千雪师父训斥婉儿道,“婉儿,你怎么能够跑到这里来撒野呢?你可知对皇后不敬,该当何罪吗?” 婉儿不以为然,道,“婉儿哪有对她不敬,婉儿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千雪师父怒斥道,“来到敏康苑,就该对皇后行跪拜礼。你可做了?” 婉儿微怔,她从来就没有对敏康皇后行过礼。 千雪师父提醒道,“你一口一个皇后善妒,心胸狭隘。我告诉你,她若真是这样的人,就单单凭你不跪她,早就赏你一丈红了!” 婉儿吓得脸色微白。 千雪师父又道,“你一大早在敏康苑大吵大闹,惊扰皇后休息。若是皇后真的跟你计较,你是吃不了兜着走。” 婉儿终究觉得不甘心,她流着泪对千雪师父道,“老头,你为什么要帮她说话?” 千雪师父道,“老头我没有帮她说话,我在帮你。你想一想,如果皇后今日将你依法处置,哪怕是打你一顿,你的皇上哥哥也不能阻止她,更不会阻止她。不过这一顿板子下去,就你的身体,只怕会一命呜呼了。” 婉儿这才觉得后怕,面露惶恐之色。 千雪师父又恨铁不成钢道,“人家皇后知道你身体不好,所以才忍着没有出来与你一般见识。你再这么胡闹下去,非得把你这条命折进去了才甘心?我可告诉你,昨儿皇后将犯错的太妃打入了天牢,皇上也没敢为太妃出头,你觉得皇后再赏赐你几耳光,皇上会不会为你出头?” 婉儿心里漫过一阵恐慌。是啊,老头说的对,夏爝哥哥娇宠这个毒后,只怕她做什么他都会睁只眼闭只眼由着毒后胡作非为 冥夜忽然从里面走出来,婉儿看到面色冰冷的冥夜,吓得钻到千雪师父的背后。 冥夜走到千雪师父面前,千雪师父立刻给她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千雪师父不必多礼。”冥夜道,“千雪师父今儿可是要启程离去?” 千雪师父扭回头无奈的瞥了眼婉儿,点头,“婉儿给你制造麻烦了,还请皇后大人大量。宽恕她这一次。老头我这就带她离去。” 冥夜点头,没有为难婉儿。千雪师父将她带走了。冥夜望着婉儿离去的背影,重重的舒了口气。 第431章 原谅太妃 第431章 原谅太妃 送走了婉儿和千雪师父,冥夜回到了内庭院。慵懒的斜躺在贵妃椅上,感受着肚子里的小生命传递的律动。 虽然未曾让大夫确诊,但是对于怀孕近四个月的冥夜而言,纵使再迟钝也该知道她要做母亲了。 说起来真是惭愧,因为一直认定自己不能受孕,所以出现妊娠反应后压根就没有想过是怀孕了,非得等孩子这么大的月份了才知道。 寒枝为她做了酸梅汁汤,冥夜喝了一口便放在边上。她并不喜欢吃酸东西,可是却无比怀念记忆中的酸辣钵钵鸡,宫爆鸡丁,火锅。想想都馋得直流口水。 寒枝望着被主子嫌弃的酸梅汤,不禁为自己生涩的厨艺叹息一声。冬雪走过来,瞥了眼酸梅汁汤,捧腹大笑起来,“寒枝,这酸梅汁汤是孕妇爱喝的玩意,平常人是接受不了这特酸的饮品的。娘娘没有怀孕,怎么能喝这个?” 寒枝瞅着不解风情的冬雪,“娘娘最近味口不好,你快想想办法,给娘娘做些好吃的给她补补身子。” 冬雪想了想,“昨日高丽国给皇上进贡了许多新鲜的荔枝,不知皇上能否想着送些到敏康苑来给娘娘尝尝?” 冥夜皱眉,荔枝火大,实在不宜孕妇食用。遂摇摇头道,“本宫不喜荔枝。” 正说着话,就见皇上端着一盆饱满鲜嫩的荔枝走进来,“冥夜,你看这是什么?”皇上将荔枝放到冥夜面前的小圆石桌前,一双春意盎然的眸子笑得魅惑无疆。 冥夜瞬间懵逼,颇为无奈的目光瞥向寒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寒枝赶紧站起来替冥夜圆场,“皇上,娘娘刚用了膳,这会正闹腾着肚子太饱,想要出去走走呢。” 寒枝一边说一边撤荔枝。 皇上闻言立刻拉着冥夜的手,提议道,“既如此,为夫陪你去散散步。” 冥夜与皇上一起徜徉在御花园里的池畔,两人虽然手挽手,却各自都有心事沉默着。 冥夜暗忖着她该不该告诉他,她极有可能怀孕的事实?可是大夫没有确诊,万一是她的判定出错了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她判定出错,皇上空欢喜一场不说,就怕惹出更大的麻烦。 而皇上却屡次欲言又止,他是牵挂着天牢里的太妃,太妃双腿不便,天牢湿气重,就怕对太妃身体不宜。他想向冥夜求个情,让她能够谅解太妃的所作所为? 太妃做错了事,冥夜若是能够原谅她,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若是冥夜固执,嫉恶如仇,不肯原谅她,此事便有些棘手。 冥夜在看到皇上三番两次的欲言又止后,终于放弃了她的秘密。她将话语权交给了皇上,“相公,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皇上望着冥夜怔楞了一瞬,道,“冥夜,为夫今晨去见过母妃,她老人家身体不好,双腿不便,天牢寒湿,让她彻夜难眠。你看……”皇上狡猾如狐,故意留半句话给冥夜发挥。 冥夜瞪着澄澈见底的瞳子望着他,他陷入了沉默,冥夜陷入了沉思。 须臾,冥夜开口道,“相公,母妃可有忏悔之心?” 皇上怔了怔,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冥夜道,“经过此事,母妃必然与我水火不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相公,若是哪日我粗心大意了,命丧她手也不一定。我只想知道。到时候你可会有一丝丝心痛?” 皇上激动难忍,“冥夜,为夫这么做,并非是无视你的心境。你要知道,她始终是生我养我的母妃,为夫想着她身体不好,没有多少年的活头。只想让她余生能够安享晚年。她虽然心存坏心,但是谋略自不能与你相比,想讨你的便宜倒是有些困难。为夫想着,她出来后,为夫也会派人警惕着她,绝不让她伤害到你!大不了,为夫将她禁足在凤仪宫!将凤仪宫变成一座冷宫……” 冥夜望着一脸难色的皇上,遐想连篇。前世她生来没有爹娘,这世,自幼不得爹娘疼爱。她其实不太理解骨肉亲情到底有多浓烈。但是她很向往拥有这份亲情! 冥夜决定让步,因为她即将也会做一名母亲,她希望她和孩子们,拥有牢不可破的关系。她也希望,她和儿媳之间如果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她的儿媳也能看到夫君的面子上做出让步。 家和万事兴,冥夜就委屈自己一回,希望换来相公的心绪安宁,换来他身体安康。 “相公,我决定了,母妃的事情我不会插手。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过,仅限这一次。”冥夜望着皇上,煞有介事道,“相公,我放过她,只是不想让你为难。” 皇上感激非常,他动容的对冥夜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冥夜,你真是这个世上最善解人意的妻子。” 冥夜眼眸里的光亮却掺杂着一抹暗影,她若真如他说的那么好,他为何也藏着自己的秘密? 他拒绝留宿敏康苑,冥夜好几次想张嘴问他情由,可是最后都忍住了。 她不是个爱强人所难的人。爱情里更是不能带着半分强求。 两个人又恢复了静默中,四周的树没有一点儿动静,没有风,也许是四周太寂静,让两个人烦躁不安的心变得平静起来。 转悠了一圈,皇上又将冥夜送回敏康苑。这次冥夜没有挽留他,甚至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冲他挤出淡淡的一笑,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冥夜!”皇上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喊了一声。 冥夜脸上的浅笑慢慢凝结消失,听到皇上的声音,脚步倏地停滞。顿了顿,挤出明媚的笑容,转身冲着他没心没肺的笑起来。 “相公,还有事吗?” 皇上的眸子里闪过深邃莫测的暗芒,不知为何,似乎还让人看到一丝若隐若现的迷茫,无措和郁郁。 “没事,你去吧!”他最后挤出粲然的笑容,朝她挥挥手。 冥夜点点头,转身离去。 皇上的目光,倏地蒙上浓烈的感伤。 冥夜,我该怎么告诉你,关于我那令人难以启齿的秘密? 第432章 皇上的隐疾 第432章 皇上的隐疾 皇上亲自驾临天牢,迎接太妃出狱。 太妃在天牢里呆了短短两日而已,出狱还要劳驾皇上兴师动众的前来迎接,顿时心里的晦气也减淡了,只余下趾高气昂和不可一世。 陈素推着太妃出来时,皇上幽幽道,“让朕来吧!” 陈素呆愣了一瞬,眼底闪过一抹暗喜,将轮椅交到皇上的手上。 太妃的目光却忽然眷念不舍的瞥了眼天牢内,然后别有用心的对皇上道,“皇上,哀家看到嫣然了,人瘦了整整一圈,你要不去看看她吧?” 皇上愣了愣,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太妃痛心疾首道,“皇上,嫣然与你好歹做了一场夫妻,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嫣然对你,倾心付出,毫无保留。你去看她一眼权当报答她对你这么多年的扶持和帮助?” 皇上俊脸冷寒,“母妃错了,朕若真对她好,便不应该去打扰她的生活。因为余生,她的人生里再也不会有朕的存在。” 太妃眼里闪过一抹不甘,“走吧!”重重的叹口气,带着一丝丝愠怒。 皇上推着太妃,一路上颇为小心翼翼。太妃心里也十分高兴,她就知道,皇上到底还是割舍不了他们这份母子情。 尽管冥夜占得先机,可是她疏忽了。皇上至情至性,能够娇纵她,也能纵容她这个做母妃的。 太妃正想得出神时,皇上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来,“母妃,从今日起,你便禁足凤仪宫,不得出宫半步。” 太妃眼底的傲慢之色倏地冷凝,取而代之是难以置信的错愕惊异,“你说什么?” 皇上道,“母妃能够从天牢出来,是朕央求冥夜宽恕你的罪行得来的结果。冥夜不想为难朕,可是她也反问过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母妃累教不改,她要是一个不慎丢了卿卿性命,朕可会有一丝丝心痛?朕没有给她答案。可是母妃,朕可以告诉你答案,若是你伤及冥夜的性命,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太妃只觉全身如坠冰窖,那是一种莫大的失落,由此带来莫大的耻辱,让她生出一股子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 “那……若是她伤了哀家呢?”她带着不甘,磨着牙恨恨道。 皇上道,“那必然是母妃有错在先,朕便依法办事。” 太妃冷哼一声,“哼,说到底,你还是偏袒她的。” 衣袖里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因为太用力而泛白,骨节似乎被拉扯着要断裂了一般。 冥夜,哀家与你的战争,不死不休。 皇上将太妃送到凤仪宫,没有多余的停留,便转身离去。 凤仪宫除了陈素,全部换了新的奴婢和侍卫。 而且下人的数目锐减,面孔都是一致的陌生。 太妃的脸色黑到了极致。眼底的戾气很重,一张苍老的脸更加狰狞起来。似乎在用生命向冥夜宣战一般。 敏康苑。 元宝却领着一群年轻的侍卫来到敏康苑,春夏秋冬四个丫头见了,颇感惊异。 “元宝,这是怎么回事?敏康苑的侍卫好好的。为何要换人?” 元宝解释道,“这是皇上的意思,增强敏康苑的防备。皇上还说了,以后不管是谁来到敏康苑,只要是皇后娘娘不想见到的人,尽管让侍卫们拦住她!” 冬雪闻言很是欢喜,“如此最好。”然后欢天喜地的奔进里屋,告诉主子这特大好消息。“娘娘,皇上给敏康苑加派侍卫了?” 冥夜斜躺贵妃椅上,手里拿着团扇,懒洋洋的扇着。听了冬雪的话,眼底波澜不惊,只是淡淡道,“知母莫如子!” 只不过,皇上对敏康苑表达出来的关心,冥夜却不甚领情。 她总觉得,若是他真的为她安全考虑,有谁会比他亲自照拂她更加安全呢? 他夜不归宿,一方面在用这种疏离漠然的行动伤害她,另一方面却又对她献殷勤,他的心思,她读不懂! 那天晚上,皇上依旧未来。 可是冥夜知道,千雪师父走了,婉儿也走了,国政的事情也并没有着急到火烧眉睫的时候。皇上不来敏康苑,冥夜怒了。 她对寒枝说,“去御膳房要一晚当归汤,给乾坤殿送去。” 寒枝知晓冥夜的用意,立刻去执行。 两个时辰后,寒枝奉冥夜的命令端着当归汤来到乾坤殿。 今夜当值的人是元宝,看到寒枝,元宝很是错愕,“寒枝,夜色已深,皇上已经歇息了。你这么晚来做什么?” 寒枝将当归汤放到元宝手上,心里不快,他倒睡得着。寒枝语气不善道,“这是娘娘让奴婢送来的提神汤。你给皇上端进去吧!” 元宝接过碗,道,“好吧,我这就送进去。你回去吧。” 寒枝脸色很难看,愤愤的离去。 元宝将当归汤给皇上端了进去,皇上并未就寝,而是穿着里衣坐在床上望着卷起裤腿的小腿,发呆。 元宝走过来将当归汤放在床头柜上,看到皇上落寞的表情,赶紧过来劝慰道,“皇上,你放心吧,这隐疾一定会治好的。” 皇上的目光落到一旁的当归汤上,整个身子一僵,“当归汤?” 元宝不明所以解释道,“是敏康苑的娘娘送来的提神汤,娘娘误以为皇上在操劳国事!哎!” 皇上摇头,情绪低落道,“当归,她是要朕回敏康苑歇息。” 元宝方才顿悟,目光再次落到皇上的腿上,焦灼不已道,“这皮肤病真是来得蹊跷。随着圆月而来,随着圆月而去。” 皇上的大手抚摸着那宛如蛇鳞的鳞甲皮,眼底漏出憎恶。“去告诉敏康苑,就说朕去不了。它愈长愈大,朕就怕冥夜见到朕反而会吓出病来。” 元宝道,“皇上,敏康皇后也是巾帼英雄,兴许吓不着她?不如试试,也免得皇上整日为此事忧心如焚?” 皇上脑海里浮现出那夜太妃安排的美人与他亲热的画面。那美人看到他的隐疾时,差点没吓得半死,幸亏当初鳞片忽然消失得莫名其妙,那美人误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第433章 相公,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疾? 第433章 相公,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疾? 今夜是十五月圆之夜,他这皮肤以可见的速度变幻为冰冷的蛇鳞,他的体内有种怪异的力量在四肢百骸里横冲直撞着,让他感到十分难受。 “元宝,你去外面守着,别放任何人进来。朕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晓!”皇上虚弱的命令道。 元宝担忧的望着皇上,他知道皇上自从得了这怪病以后,便总觉得自己是个怪物,他不想让皇后娘娘发现他的隐疾,不过是担心皇后娘娘不能够接纳他罢了。 “皇上,小的认为,皇后娘娘与皇上情比金坚,她若是知道皇上的隐疾后,未必会吓着,她只会心疼你。就像小人一样,一点儿都不觉得吓人。”元宝鼓起勇气游说他。 皇上皇后一连许多天分房而睡,二人心里芥蒂愈深。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皇上瞥了眼铜镜里的自己,不知何时,额头上也冒出一片宝石般的鳞甲。散发着妖冶的光芒。 他的心凉到极致。 “不,不能让她知道。”他有些惊慌道。 他虽然贵为天子,可是心里没有归宿感。自从有了冥夜,他才觉得活着有一丝甜蜜的盼头。他不敢冒险,就怕一个不小心将冥夜给弄丢了。 “元宝,别让冥夜知道。”他近乎央求道。 元宝感到心痛不已,冥夜是皇上的逆鳞,是皇上唯一珍视的瑰宝。 元宝为他盖好被子,“小的这就去外面守着,绝不让任何人进来。” 元宝说完走到乾坤殿门口,如泰山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门旁。双目炯炯有神的望着前方。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冥夜送出当归汤后,却左等右等也不见皇上的影子。冥夜心生懊恼,她一碗当归汤召他回来,他竟然视而不见? 既然他不来,那她就过去。 夫妻之间产生分歧时,总有人得先低头! 冥夜来到乾坤殿时,夜色已深,圆月当空,四处披着月光的银白色,静谧得可怕。 元宝却像夜猫子似得瞪着炯炯有神的眼睛,锐利如鹰的目光扫视着正前方广阔的地方。 寒枝搀扶着冥夜走过来时,元宝看到她们时,当即就蒙了。 他倒是盼着这个主子来,可是屋子里的主子却抗拒得不得了,这可如何是好? 元宝走上前,单脚跪地一手撑在地上,煞有介事的行礼道,“参见娘娘。” 冥夜漫不经心道,“起来吧。”目光却盯着元宝身后的朱红色大门。 元宝起身,支支吾吾道,“娘娘……皇上他……他已经睡下了。娘娘……还是请回吧,明儿一早,奴才必然告诉皇上娘娘今晚来看过他的事。” 冥夜的目光收回,投到元宝的脸上,“皇上睡下多久了?” 元宝一脸懵,直觉告诉他敏康皇后问这话肯定有玄机。他思考着应该是回答喝当归汤之前还是之后呢? “娘娘,皇上一早便躺下了。”元宝道,“娘娘送来的当归汤,皇上还没有来得及喝。奴才见皇上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合眼,不忍心叫醒他,请娘娘恕罪。” 冥夜怒道,“你撒谎。” 元宝怔了怔,她是从哪里看出他在撒谎了? 冥夜未做解释,却迈开腿向乾坤殿的大门处走去。 元宝呆愣了一瞬回过神来,立刻倒回去再次拦住冥夜。拉下脸苦苦哀求道,“娘娘,皇上真的睡下了。你请回吧。” 冥夜道,“他若真是一早就睡下了。你怎么会接下那碗当归汤?” 元宝如当头一棒,顿时大悟。 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后脑门,他怎么这么愚蠢? 冥夜道,“元宝,让开。今晚本宫必须见到皇上。” 元宝想着皇上的叮嘱,不敢违背了皇上的旨意,放冥夜进去。 “娘娘,小的求求你,皇上他此刻真的睡下了。请娘娘别为难小人!” 他愈是焦灼无措,冥夜心里愈是存疑。更是坚定了要见皇上的决心。 冥夜气势凛然道,“元宝,让开。你是拦不住本宫的,除非你杀了本宫。” 元宝颓靡的坐在地上,皇后娘娘性子刚烈,他若一意阻拦,就怕皇后娘娘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冥夜瞥了眼无精打采的元宝,迈开步伐向乾坤殿走去。 当支吖的开门声传出来时,元宝的心莫名的紧张起来。 大殿内的龙床上,皇上的心更是悬到了嗓子眼。他将自己全部裹在锦被里,尽量让颤抖的身子平静下来,只求冥夜看到他没有任何动静后会误以为他入睡了而离开。 轻盈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很快秀丽的身影矗立在床头。帏帐被一只纤细的手撩开。 冥夜望着侧睡的男人,用背对着她,她只能看到他那乌黑如瀑布般的发丝,不过足以证明这人是皇上。 冥夜并没有如皇上所愿立马离去,而是脱起了自己的外衣。 皇上望着秀丽的身子倒影在他面前的帏帐上,看着她一颗一颗解开纽扣,顿时绝望到极点。 这丫头性子怎么能倔成这样? 冥夜掀开被褥钻了进去。然后乖顺的躺在他旁边,双眼灿若星辰,瞪着屋顶细声细气道,“相公,我知道你没睡。你既然没有召别的女人来侍寝,又不愿意回敏康苑就寝,你忽然对女人如此冷淡,该不会是身体有隐疾吧?” 皇上绕是无奈的闭上眼睛,这丫头心细如尘,让人不得不佩服三分。 冥夜自顾自的说了半天,可是皇上却没有任何反应。冥夜便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身上。 “相公,别装了,你还要装多久?” 皇上被她喋喋不休的絮叨声给扰得实在是心神不宁。她这温软的声音,比三月的清泉叮咚还让魅惑人心。而且她时不时往他身上凑,让他本来冰冷的不舒服的身子就像忽然燃了火一般,烧得他难受。 他此刻很想将她搂进怀里,使劲的蹂躏。 可是他不敢! “冥夜,把蜡烛吹了。”他忽然开口道。 冥夜微楞,他灭蜡烛做什么?从前无数个夜晚,他与她在一起时,他是最讨厌黑暗的。 冥夜心里存惑,却还是依从他的话将床头边上的蜡烛给吹灭了。 …… 第434章 相公,你小瞧我了 第434章 相公,你小瞧我了 大殿内,漆黑一片。银白地月光,被厚重地窗幔拦截。 冥夜往他身上凑了凑。“相公,好黑,我怕怕。”故意撒娇卖萌。 皇上很是无奈,身后地小人儿就如八爪鱼一般,忽然就爬到他身上来。 “下去。”他冰冷地声音,却化作绕指柔地温情,无奈中带着宠溺。 “相公,你是不是生病了?”冥夜却将他抱得更紧。隔着绵薄的亵衣,也能感觉到他冰冷的身体。 黑夜里冥夜的瞳子里漫出一抹诧色,随即温热的小手抚摸他的额头。却被皇上忽然捉住,“你要做什么?” 冥夜关怀备至,“相公,你体温偏低。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生病了?” 皇上忽然翻身,夜色里勉强可辨他的脸,一如既往的冷峻魅惑。 “知道为夫生病了,你还擅闯乾坤殿?也不让朕好好休息?”虽是谴责,可是语声里更多的是一种温柔的责备。 冥夜道,“相公,你生病了为何不告诉我?我们是夫妻,夫妻不是应该患难与共吗?你生病了,我更应该守着你,照顾你。你怎么能瞒着我,让我胡思乱想呢?”她说着说着就有些感伤,眼泪也不听话的流了下来。 原来他不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而是生病了,怕她担忧,才瞒着她。 他时时刻刻为她着想,可是她还不信任他,还误会他。真是不该。 他听到她因为自责而伤心难过的凝噎声,一时心慌意乱,他爬起来,伸手替她拭泪,连忙安抚道,“冥夜别哭。为夫没事。” 他愈是温柔体贴,冥夜就哭的愈是大声。最后他干脆俯身堵住她的唇。 一时间如天雷勾地火,两个人都有些把持不住。似乎时空凝结在那一瞬,只有两个人的踹息声愈来愈重。 当润滑的肌肤,触碰到那大片粗糙的冰冷的蛇鳞,冥夜的欲望一点点在意识里消退,然后变得无比清醒和诧异。 皇上似乎感觉到她的异常,所有的动作静止了。他颓靡无奈的躺在她旁边,那一刻心里冲刺着惶恐不安。 冥夜起身点燃蜡烛。 他没有阻止她,也阻止不了。 如果注定他们之间有一场暴风雨,那么就让暴风雨肆虐他吧。 冥夜,对不起,不管你做何决定,我都不会放开你。 冥夜转身,借着昏黄的烛光,她看见了皇上的脸。他额头上一片灼灼夺目的宝石鳞片正散发着妖冶的冷光。冥夜惊异不小,整个人当即石化。 皇上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傻掉的表情,忽然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做到狠心决绝将她推下去,死死守住他的秘密。 除了后悔,更多的确是彷徨无助,如果她因此嫌弃他了,他的世界便失去美好。 冥夜的目光一路往下,当她看到他的腿上大片的蛇鳞时,她的瞳子里更加惊异了。 而他却绝望的闭上眼睛。心里在祈祷,“冥夜,别怕!” 忽然,他感受到一只温热的小手温柔的缓缓的抚摸着他的异常肌肤,宛若沙漠里忽然淌出的溪流,忽然长出的绿洲,让干涸已久的人,从绝望里迸发出一丝甜蜜的甘泉。 他睁开眼,却看到冥夜泪眼盈盈,她难过的凝噎道,“相公,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他的担心瞬间被甜蜜包裹,他忽然将她紧紧的搂入怀里,他羞愧道,“冥夜,为夫怕吓着你了。” 冥夜抬起泪眼,情绪激动的谴责他,“我怎么会害怕呢,你是我的夫君,我们是一个整体。你身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是我的事情。” 她情绪激动的谴责声忽然戛然而止。她不忍心再指责他了,说到底,这个男人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因为太爱她。 冥夜抱着他,温柔的问,“相公,你还想要吗?” 皇上眼里漫出一抹惊喜,没有回答,却用炽热的行动告诉了她答案。 “你轻一点。” “好。”他哑着声音道。 皎洁的月光不知何时慢慢退下,皇上的肌肤慢慢的恢复了正常。清晨,强烈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幔洒进大殿的大理石地面上,冥夜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眼睛。 皇上一连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昨夜他却睡得特别踏实。冥夜望着他恢复正常的俊脸,看到他卷翘长睫投影在深黑的眼窝下,不禁心疼起他来。 他最近应该都被这怪病折磨着,加上她对他的不理解,恐怕让他心力更加憔悴。 她心疼他,不敢翻身惊扰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为了他能够入睡得久一点。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上才悠悠然睁开双眼。看到瞪着眼睛一瞬不瞬望着他的冥夜,他会心一笑,长臂一伸将她卷入怀里。 他用下巴亲昵的摩挲着她的小脑袋,“昨夜没吓着你吧?”他温柔的问。 冥夜嗤笑道,“你太小瞧我了。我可是耀世而来的兵王,胆比天高。就你这点小毛病能吓得了我?” 他笑得很欢畅,“早知如此,为夫一开始便不该瞒你。白白受了几晚上的相思之苦。” 冥夜道,“相公,你难受吗?” “有你在为夫的身边,那一点点难受就可以忽略不计。”他说。将她抱得更紧了。 可是冥夜依然不放心,“要不要请桩先生来看看?” 她也知道皇上的身体,哪怕有任何风吹草动就牵扯着前堂的安稳。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愿意惊动任何医者。 可是他生病,她心里忐忑不安。就怕这怪病会伤及他的根本。 “再等等,好不好?”他像个孩子一样撒娇。 冥夜只得尊重他,“好。” 两人的芥蒂烟消云散,冥夜得知了皇上的秘密,皇上便没有再隐瞒她的心思。他总是暗暗的想,他是如此幸运,因为遇到了冥夜。 冥夜对敌人,如冬天的寒风冰雪般恶劣。 可是对亲人,却比三月的骄阳更暖。 夫妻的关系,便在不知不觉中又亲密了一步。 也许是为了弥补几日来的小分离,二人接下来的日子都是同进同出,同吃同睡。恩爱如初。 第435章 皇上又翻脸了 第435章 皇上又翻脸了 只是皇上的隐疾,却愈发变得不可控制起来。 这天晚上,圆月当空,皎洁月光洒进窗户,窗幔斜挂一旁。锦床上的两个人睡得正香甜,忽然,皇上霍地睁开眼睛,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传来收缩紧窒的痛,全身如侵入冰窟一般。 起初,他尚且能够忍受身体的不适带来的痛苦。可是,当肌肤宛如蜕皮般传来锥心刺骨的痛时,他感到自己有了一种可怕的欲望,想要吞噬生鲜的活物。 这种想法把他自己给吓到了,为了防止自己伤害到枕边人冥夜,他不得不将冥夜叫醒,“冥夜!” 冥夜瞌睡素来惊醒,立刻警醒的睁开眼睛,疑惑诧异的目光投向身旁的皇上,看到他脸上的蛇鳞迅速增加,冥夜惊得坐了起来。 “相公,你怎么了?”冥夜企图伸手抱他,可是皇上却躲开她的手,他向后面退了退。 此刻身体巨疼,欲望在体内叫嚣。皇上用巨大的意志力克制着自己不该有的念头,但是他克制得很辛苦,瞳子里蕴含着难忍耐的表情。 “冥夜,你快走,快走——” 他退一步,冥夜则进一步,冥夜担忧不已,一颗心焦急如焚。“相公,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离开你呢?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是夫妻,不论你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除非,你不爱我了。”冥夜十分固执道。 皇上忽然抓住她的手,他已经忍无可忍,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他必须尽快轰走她。 “冥夜,你再不走,为夫会伤害你,你听话,快走,不要让我犯下不可饶恕的错。快走——”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他手上的动作再不受控制的挥舞着,十分用力。 冥夜才知他要她离开的原因。 冥夜红着眼,急得哭起来,“相公,我知道你很难受,我知道你是要保护我才让我离开。可是在你最脆弱的时候,我怎么能够离开你呢?我做不到。” 皇上额头上类似宝石般的鳞片忽然发出五彩旖旎的光华,随即,皇上仰天大吼一声,他彻底失去控制力。 他的瞳子绽放出妖冶的光芒,瞳子变成血色,他身上的肌肤变成冷血的蛇鳞,他的任何一个动作似乎都带着诡异的力量,他一挥手,屋子就好像置身于地震震源处,惊天动地的摇晃着。 更可怕的是,他张开血盆大口,忽然向冥夜的手臂咬去。 冥夜疼得到抽一声,她泪流满面的望着他。从来不曾为生病的自己哭过,可是看到自己最心爱的人被疾病折磨,冥夜的心在滴血。 “相公!”她低低的唤道。 这时候她听到屋子外面传来丫头们关切的声音,“皇上,娘娘,屋子摇得厉害,你们快出来吧?” 冥夜对寒枝道,“无妨,小地震而已,没事。” 寒枝她们又离开了。 皇上的牙齿嵌入冥夜的肌肉,尝到鲜嫩的血液,他那颗焦躁不安的心似乎得到片刻的安宁。 他望着冥夜,冥夜那因为痛而蹙着的眉心,就像一道光射进他的身体里,将他那些黑暗的,邪恶的念头瓦解。 冥夜能够感受到,他咬合的动作在慢慢松开,她望着他,才发现他的眼睛更加妖冶,血色瞳子更加可怖。 可他竟然控制住自己放弃了对她的伤害。 她看到他血色瞳子里泛着一点点泪光。他心疼的望着她,可是那双瞳子却蕴含着可怖的兽性的邪肆和桀骜。 “为什么不走?”他出口,声音是浓浓的自责,内疚,和对冥夜的不满的埋怨。 冥夜笑道,“相公,我不疼,你好些了吗?” 他没有好,一点也没有好。 身体里的疼痛在加剧,可是她手背上的伤口却让他意识复苏。他在蚀骨的痛苦中感受着懊恼和悔意。 “你怎么那么傻?”他谴责她,可是却谴责得那么无力。 冥夜抚摸着他的脸,将那一头凌乱散开的长发理顺,她万般心疼他,“相公,还疼吗?” 他就像失去通感神经了一般,双瞳迷茫涣散,摇摇头。“不疼了。” 疼,当然疼。 可是比起疼,此刻占据他灵魂深处的是惶恐。他今日伤害了冥夜,他竟然伤害了冥夜? 冥夜固执,她做不到对他狠心绝情,将他抛弃一边。可他的病情往不可控的方向在发展着,他就怕他有一天会吞了冥夜,到时候他会生不如死。 他身心俱疲,一直持续到月亮消失的时候。 冥夜为他打来热水,替他擦拭着脸,他的发丝全部寒湿,冥夜不得不给他洗头,然后擦干。她是个温柔多情的妻子,他享受着她对他的温柔爱抚。 可是他没有因此而感激她。想起昨夜的那一幕,他心有余悸。 “为什么不听朕的话?”他愤怒的瞪着她。 冥夜微怔,他是怨她没有在昨晚抛弃他离开?这男人太霸道,他都不忍心伤害她,她又怎么忍心离开他? 冥夜沉默以对。 他怒了,忽然推开她,君王的威严蔓延开来,全身笼罩着冰寒的肃杀之气。 她坐在一旁,哭笑不得。 他却阴着脸,第一次自己动手梳妆更衣。然后,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冥夜,冷声冷气道,“从今天开始,朕不会来敏康苑了。” 他扬起一张冷峻魅惑的俊脸,就像俯瞰众生的王者那般,对冥夜下达他的不容抗拒的旨意。 冥夜站起来,小脸浮起愠怒,“那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皇上怔了怔,这死丫头怎么就那么——可爱呢? 冥夜说着人已经来到他身边,伸出手赖皮的拉着他的衣袖的一角。 皇上望着她,倔强又固执,睿智又呆萌,心里早就被她萌化。可是目光瞥到她手上的牙印,脸色再次阴鸷下来。 “像你这种枉顾圣旨的狂徒,朕没有惩罚你已经对你格外开恩。你别得寸进尺。否则休怪朕对你——对你——”半天也没有个下文。 冥夜嬉皮笑脸道,“那你咬我啊!” 皇上气结。 偏偏冥夜忽然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送上自己的香吻。让他一瞬间所有冷血坚持都破功。 第436章 皇上离开冥夜 第436章 皇上离开冥夜 在她不知廉耻的撩拨下,他所有无情冷血的坚守溃不成军,他的双手情不自禁的圈住她腰肢,与她抵死亲吻。 冥夜的美人计成功诱惑到皇上,眉梢眼底都是得意忘形的笑意。皇上瞥到她的眸光,羞红着脸将她推开。 冥夜的小手指任性的去勾他的手,他是又气又恼,气恼自己每次在这个丫头面前都显得很没有出息。每次的心事都会被她戳破,每次的坚守都会被她打败。 他到底不忍心推开她,冥夜就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道,“相公,不要想着将我推开,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问题,好不好?” 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忽然将她紧紧的圈入怀里,他很用力,好像要把冥夜融入他的骨血中才肯罢休一般。 “冥夜,你要乖乖听话,我们只是暂时分开。” “不行——”冥夜抬眸望着他,眼眶里泪光闪烁,“你不在我身边,我会害怕——”她真的害怕,他去了就不回来了。 她经历过许多死亡,每次与她的伙伴一起出使任务,每一次归来时,总有人掉队。她知道她们已经消失了,再也不会回来。 虽然经历过太多次死亡,可是没有一次不伤心难过。她永远适应不了那样的彷徨无助的绝望。 而这次,即使夏爝还在她身边,紧紧的抱着她,可是不知为何,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生离死别的感觉。 “我不会放开你的,相公,求你了,别赶我走。” 他脑子里乱如麻,冥夜从来没有求过他什么,这第一次开口求他,他却不能满足她。 以前他总是觉得,冥夜太坚强,太独立,如果她粘着他,求着他,像小鸟依人那般温顺绵软。他一定将她宠入骨髓,对她百依百顺,迁就她,放纵她。 可是如今才知,好难。 冥夜手背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血迹抹到她白色的衣裳上,宛若盛开的血莲,令人触目惊心。 他的瞳子里射出一丝狠心决绝的坚定光芒,然后忽然推开她,转身离去。 冥夜踉跄着追了出去,悲愤的喊道,“相公,你可以不管我,难道你不管我肚子里的孩子了吗?” 皇上脚步微滞,整个身子僵凝了一下。可是只是短暂的一顿,便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 丫头素来阴险狡黠。就连陌玉和桩先生都说,她子宫受损,不具备怀孕的条件。她这是为了挽留他而使出的奸计吧? 她连美人计都用上了,还有什么计谋用不上呢? 他眸子里漫出苦涩的笑,“冥夜,对不起。” 冥夜追出来,他一个轻功纵身离去。 冥夜望着他的身影,在浩瀚的空中如绚烂而开的墨梅,玄衣如云卷云舒,如一副天作的黑白水墨画,美到极致。 “娘娘——”寒枝和冬雪她们追了出来。却看到冥夜傻傻的站在敏康苑门口,双目发直,眼角垂泪,幽怨的望着空旷的天空。 寒枝她们仅仅凭昨夜敏康苑的巨大动静脑补皇上皇后娘娘的情感纠葛:他二人必然是又吵架了,皇上定然是负气而去。 寒枝上前搀扶着冥夜,柔声道,“娘娘,我们回去吧。身体打紧。” 冥夜点点头,收拾起狼藉的心绪。转身向敏康苑里面走去。 她如今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孩子,皇上身体抱恙,她愈发觉得怀孕是她的使命,她应该义不容辞的保护他们的骨肉。 冥夜进了屋,冬雪一边给娘娘准备早膳一边怨气满天的抱怨着皇上,“皇上也真的是,明明知道我们娘娘身体不好,还惹娘娘生气。” 冥夜面色微凝,他的苦楚,恐怕无人得知。他是君王,忍辱负重是他的天职,只怕未来这段路,得砥砺而行。 冥夜幽幽叹口气,道,“你们也别怪他。要怪,就怪本宫爱上了他。本宫爱他,就得包容他的所有缺点,包容他的任性,包容他的刚愎自用。” 冬雪怔了怔,疑惑的望着冥夜。娘娘对皇上是不是有误解?皇上何止任性,何止刚愎自用?如果只是任性,只是刚愎自用又何妨?他分明是冷情冷血,无情无义的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亏得娘娘对他这么好! 冥夜早膳吃了许多东西,倒是让冬雪她们很意外。以前皇上皇后吵架,皇后都会被气得食欲不振。 早膳后,冥夜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翻阅着医书,甚至连武功秘籍也查看了。她隐隐觉得,皇上这怪病定然是与他修炼的邪门武功有关。因为她见过他吐纳巨蟒真气的模样,虽然她不懂这个时代的武修,可是她深谙“内炼一口气外修一张皮”的道理。内外兼修,相辅相成。冥夜想凭借自己的聪明睿智为他找到治病的突破口。 寒枝她们却以为冥夜受刺激了,所以又奋发图强想要恢复自己的强大 皇上皇后吵架,关系再次冰裂的消息不胫而走。 就连几乎与外界隔绝的凤仪宫也得到了这样的消息。 太妃听闻这个消息后喜不自胜。她十分得意的对她的心腹婢女陈素道,“哀家就知道,经过婉儿一事后,皇上皇后必然心里会起芥蒂,虽然当时皇上顾及皇后颜面将此事压了下来,可是皇后善妒,狭隘的心胸已经在皇上的心里投下影子,时间一长,这影子就会搅得皇上心绪难宁。他终究开始发作了?” 陈素嘻滋滋道,“太妃高明。” 太妃眼里渗透出阴鸷的狠光,“冥夜,你的末日快到了。”目光邪恶的投射到陈素身上,“让我们的人盯紧点,只要她成为了皇上的弃子,我们的人就可以动手了。” “是。”陈素道。 冥夜在敏康苑的书房翻了半天,无果而终。最后叫上寒枝,又来到了皇上的上书房。 上书房浩瀚如海,冥夜进去后,这一时半会便舍不得出来。就连午膳也是寒枝送到上书房解决的。 冥夜识字有限,不懂的字让寒枝在一旁教她,很快,她就能熟读生涩难解的古文了。 第437章 强大如你我,也会如此脆弱 第437章 强大如你我,也会如此脆弱 傍晚时分,冥夜疲惫不堪的钻出上书房,却径直朝乾坤殿走去。 乾坤殿的侍卫今日全部被调离岗位,只有元宝一个人守在乾坤殿门口。见到冥夜,元宝绕是无奈的告诉她,“皇上将自己关在里面大半天了,也不许人送吃食进去。” 元宝说这话时,英俊的脸庞浮出浓浓的忧虑。 冥夜叹了口气,瞥了眼朦胧的夜幕,一轮满月挂在树梢,月光皎洁如水,撒在庭院里的每个角落,可是依旧驱逐不了沟渠的黑暗和疏影婆娑。 冥夜走到大门前,并没有推门的动作,而是直接开口道,“相公,你今日不开门,我便一直侯在外面。不吃不喝,不休不眠,直到你开门为止。” 大殿内,皇上此刻疼得在地上打滚。今日他的身体变得更加磨人,即使白天,他的蛇鳞也未褪尽,这月亮刚出来,他便疼得如万千利刃盯住自己的魂魄一般。 这么钻心的疼,若不是时时刻刻想着冥夜,才让他变得更加坚强,否则他早就想拔剑自虐,用伤痕来麻痹自己。 “相公,你开门啊。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你最大的愿望就是把冥夜宠成一个可以放纵跋扈的公主。可是你说话不算话,你把我变得这么卑微,让我的爱低入泥壤。你把我变成了我最讨厌的模样。所以,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会活了,因为我早就没有自我了。”冥夜泪如雨下,痛苦的控诉着皇上的罪行。 皇上听着那软糯的声音,她还那么年轻,可是言语里透着无尽的沧桑。他想起来了,冥夜自从嫁给他,就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 就连洞房花烛夜,他也在费尽心机为难她。 然后,他们好不容易坦白心扉,从相杀到相爱,原本以为可以过上好日子,可是冥夜却为了他,亲上南疆,带着千疮百孔的伤回来了。他以为她苦尽甘来,因为他从此会很好的善待她,可是偏偏他的身子骨又不争气,得了这怪病。 冥夜,可怜的冥夜! 他倒在地上,眼角却泪光盈盈。 忽然,寒枝和元宝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娘娘,你怎么啦?” 然后他听见噗通一声坠地的声音。 皇上心脏一缩,冥夜身子不好,在这里站这么久怎么行? 也许是因为心里着急,担忧冥夜,那一刻所有顾虑烟消云散,他忍着巨疼爬起来,三步并两步的跑到门边,毫无迟疑的拉开大门。 “冥夜?” 他看到冥夜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寒枝抱着她,听到大门支吖划开的声音,寒枝一股脑儿道,“娘娘今日在上书房待了一天,原本就没有休息好,皇上你还折磨她——” 抬眸,当她看到皇上的模样时,整个人立刻傻眼。所有的责备声吞回肚子里。 元宝错愕的望着皇上,难以置信的呐呐道,“皇上?” 皇上半边脸都被蛇鳞遮盖,月光下闪烁着妖冶的光,让他看起来十分骇人。 他蹲下来,温柔的将冥夜圈入自己的怀里,宠溺的责备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让为夫怎么能够放得下你?” 这么温柔多情的男人,元宝和寒枝一点都不觉得可怕。她们对皇上的误解终于消散。原来皇上近段时间之所以冷落娘娘,是因为他生病了。 皇上抱起娘娘,颀长的身子颤了颤,转身向乾坤殿内走去。 寒枝为他们掩上门,如白杨一般屹立在门边,与元宝一起,像极一对门神。 “皇上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家娘娘?让我家娘娘伤心断肠这么多天?”寒枝责问元宝。 元宝委屈道,“皇上这病由来已久,可是从没有这么严重到像今天这般不可控制的地步。他不想让娘娘知道,就怕娘娘嫌弃他。” 寒枝嘴唇掀了掀,欲言又止。 想说皇上是大猪蹄子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也许在爱情面前,即使强大如皇上皇后那样的人,也脆弱得和晨露一般,将爱情卑微呵护着,就怕它转瞬消失不见。 大殿内,皇上将冥夜抱到床上,转身要离开时冥夜忽然从后面抱着他,苦苦哀求道,“相公,别走。” 皇上怔楞了一瞬,体内的兽性让他对冥夜的挽留感到无奈,“冥夜,你怎么那么不听话?” 冥夜的声音尽显疲惫,“你知道的,冥夜对家的渴望比对世上的奇珍异宝来得更加猛烈。相公,有你才有家。” 皇上泪珠滚落,迷离的双眸闪过一抹诧异,他竟然落泪了? 从年少时,被父皇背叛,他就再也没有滴过一滴眼泪。他以为他失去这个功能了! 他转过身,痴痴的望着冥夜。他捧起冥夜那张巴掌大的脸,有时候他实在很好奇,这么小个人儿,体内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相公,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冥夜抬眸,眨巴着星星般璀璨夺目的眼睛望着他。 “为夫不逃了,因为不论为夫怎么逃。都逃不出你的手心。”他沙哑道,“但是冥夜,答应为夫,在我病情发作到不可控制时,你将我捆起来,这样我就不会伤害到你。你知道的,如果我不小心伤害到你,我会自责会难过。” 冥夜流着泪点下头。 皇上便将博古架的锦盒取下来。交给冥夜,“这是九天玄铁打造的铁链,你替为夫戴上。” 冥夜望着他,他脸色苍白,目光却坚决,冥夜知道,他的病早就发作了。 冥夜颤巍巍的接过锦盒,打开,里面是非常细的铁链。如果戴在人的手上,倘若痛苦来临时拼命挣扎,必然会勒出重重的伤痕来。 冥夜痛苦的望着皇上,皇上神色凛冽,不容抗拒道,“如果你不想离开为夫,你必须要狠下心来。” 冥夜点点头,泪眼婆娑。“嗯。” 那个晚上,她将皇上捆在床上。亲眼目睹皇上病情急性发作时与这幅铁链对抗一个晚上的残忍。 他的手腕脚踝的蛇鳞剥落,鲜血淋漓。 冥夜哭得肝肠寸断。 第438章 出宫 第438章 出宫 她扑倒在他身上,心酸道,“相公,我们出宫吧,我们去找陌玉,他医术高超,兴许他能够帮你脱离苦海。” 皇上黯然神伤的望着冥夜,她一双眼睛美丽空灵的大眼睛哭得红红的,他从来没有看到她哭得这么伤心过。昨夜的他,就像疯了似得拼命的挣扎着,而她亲眼目睹他的痛苦,他知道她的心比他更受煎熬。 他伸出手抚摸着她憔悴不堪的脸颊,此刻也是泪眼婆娑,“对不起,冥夜,让你担心了。”他哽塞道。 冥夜握着他的手,泣不成声道,“我不怪你,相公,我不怪你。我只是心疼你,看到你那么痛哭,我的心就好疼。” 皇上那双魅惑的眸子里蕴含着巨大的懊恼,那一瞬间,忽然觉得,只要能够让冥夜不要那么伤心难过,让他做任何事都可以。 他紧了紧冥夜的手,涩涩道,“后,我们出宫去,寻找陌玉。” 静谧的黎明到来时,秋意变得萧瑟起来,凉意袭人,御花园的银杏叶开始枯黄起来。 窗户前,皇上坐在梳妆台前,冥夜亲自为他戴上高度仿真的人皮面具,遮住了他那张被蛇鳞占据的俊脸。 她一双纤纤素手,却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他看起来与平常无异。 又拿起象牙梳,将他那一头瀑布般的长发梳顺,为他绾发,动作娴熟。只是佩戴紫金冠时,才略微停顿了一下。 皇上望着铜镜里的冥夜,不知何时,她已经卸下一身摄人的锋芒,甘愿为他消去逆鳞。她为他忙碌,为他担忧。已经是贤妻模样。 他忽然就抓住她的手,冥夜微怔,错愕的望着他。“相公?” 他忽然将她拉入怀里,紧紧的抱着她,却没有任何言语。那一刻,冥夜知道,他是愧疚了,对她,他始终觉得愧疚。 冥夜笑了,她感伤道,“相公,等你病好了,你也为我梳妆画眉好不好?” “好。”他沙哑道,“为夫天天给你梳妆画眉。” 元宝和寒枝得知主子们的安排后,两个人尽心尽力的安排着出宫的事宜。 对外,皇上宣布要出巡洪灾侵犯的西南平原地区。 元宝便准备了皇上出巡的仪仗,因为皇上身体有疾,为掩人耳目,皇上此番带走的护卫都是大内普通的侍卫,而修罗卫则留守帝都,为帝都安全保驾护航。 皇上出巡带走的大内侍卫并不多,也不是顶尖侍卫。不过外人丝毫未起疑心,因为他们知道皇上自己就是武功超凡脱俗的翘楚,没有人能够伤得了他。 但是这样的安排却让冥夜起了疑心,只怕皇上有杀人灭口的心思。所以才带了这么点人出巡? 他本性就残暴凶狠,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元宝和寒枝自然是要跟随皇上皇后的。一来他们可以帮忙打理皇上皇后娘娘的生活起居,二来他们是皇上皇后娘娘的心腹,也是唯一知道内情的两个人。 当皇上完成了出巡前的祭天仪式后,便乘坐着豪华的马车,出发了。 皇上出巡,牵动遍野上下。常尚书第一时间来到凤仪宫,求见太妃。 两个人在屋子里密谋着什么,直到一上午过去了,常尚书才从凤仪宫里钻出来。嘴角挂着淡淡的笑,那笑里泣着毒。 常尚书在凤仪宫站立了一会,阴鸷的目光瞥向远方的敏康苑。磨牙轻声道,“一山不能容二虎,皇后娘娘,恕老夫得罪了。” 常尚书没有直接回尚书府,而是带着凤仪宫的陈素来到了天牢,探望了罪后纳兰嫣然。 也许是因为终年不见阳光,纳兰嫣然的脸色很是苍白,一头长发没有任何装饰,自然披散在白色的囚衣上。 常尚书站在牢门口。喊道,“纳兰嫣然,老夫替太妃来探望你。” 纳兰嫣然抬眸,看到常尚书,死水无澜的眸子动了动。 她慢吞吞的站起来,向牢门口走来。 陈素手里提着食盒,见她走过来。将食盒递进去。 纳兰嫣然瞥了眼陈素,二人目光交汇时,许多信息在流转。 纳兰嫣然没说话,却接过食盒。 这时候常尚书道,“纳兰姑娘原本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大将军,整个帝都的人谁不敬佩大将军的风采。可是,自从秦王妃现世后,大将军的风采便被她遮掩?这乌云蔽日的时间一长,谁还记得这个世上曾经有个惊才艳艳的纳兰嫣然?” 纳兰嫣然眼底的戾气射出,“尚书大人,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尚书大人环顾四周,又递给陈素一个眼色,陈素立刻走到前方的路口把守着。 常尚书这才压低声音直言不讳道,“将军可想恢复昔日的荣耀?” 纳兰嫣然瞪着他,“说!” “皇后皇上已经出宫,我们的人打探到消息,皇上皇后因为婉儿一事早就面和心不和了。二人在外人面前依旧维持恩爱如初的假象,可是一到晚上就分房而睡。纳兰将军若是能够召集旧部,趁虚而入,除了自己的克星,恢复昔日风光还不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纳兰嫣然凤瞳一缩,眸色深幽莫测,似乎陷入了斟酌中。 常尚书瞥了眼她身后简陋的牢房,道,“怎么,你当真想在里面住满三年?三年出来,哪里还有你的立足之地?” 纳兰嫣然忽然幽幽道,“尚书大人尽管吩咐。” 常尚书十分满意,目光瞥向陈素,意味深长道,“你跟她互换几天身份,换衣服吧!” 纳兰嫣然长睫低垂,点点头。 常尚书离开天牢时,身边的奴婢悄然换了人,可是牢卒们竟没一个人发现。 出了天牢,纳兰嫣然便告别了常尚书,“尚书大人,静候我的佳音吧!”然后一个轻功,没入了头顶的绿意中。 常尚书目瞪口呆,纳兰嫣然这轻功,来去无踪,与一年前和冥夜交手时可提升不少。 常尚书嘴角勾出一抹志在必得的邪笑,纳兰嫣然在天牢里苦心修炼,而冥夜在南疆战役里受创。两人的实力悬殊,纳兰嫣然要成事,便十分容易。 第439章 遇险 第439章 遇险 青山幽幽,流溪潺潺,两边的青峰,夹着一条逼仄的官道,八匹骏马奔腾着,马车的轱辘碾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元宝和寒枝骑着高头大马紧跟在马车后面,他们的后面还有十几名穿着黑色便衣的侍卫。 马车内,冥夜将小脑袋趴在夏爝的膝盖上,侧脸望着夏爝,浅浅一笑。 夏爝的手抚摸着她的发丝,看到她顽皮的模样,他的眼底漫出一丝柔情。 “相公!”她甜甜的叫他。 他忍俊不禁,轻刮她的鼻尖,“为夫这么欺负你,你还没心没肺的对我好。你是天下最大的傻瓜。” 冥夜道,“你愿意跟这个傻瓜过一辈子吗?即使她很丑,脾气还很怪,善妒——” 他的手指滑到她的唇边,捂着她的嘴,道,“求之不得。” 冥夜便粲然的笑起来。 夏爝也笑了,他本就是盛世美颜,平素不苟言笑,如俏修罗,俊阎王。如今一笑,瞬间温柔了岁月,暗淡了世间的姹紫嫣红。 “你喜欢为夫什么?”也许是因为没有国事烦扰,心境松弛愉悦,便有闲情逸致与她聊聊天,侃侃天南地北。 冥夜伸出小手捏着他如上帝精心打造的容颜,“喜欢你长得好看。” 夏爝的俊脸瞬间就沉了沉,他是最不在乎皮囊的,从不以貌取人的他,今儿却被自己的娘子以貌取人了一回。 冥夜狡黠的笑起来,这才认真的回答了他,“相公,我喜欢你喜欢我。” 夏爝眸光更沉了,她这是有多缺爱,他对她也曾经那么残忍,也曾经那么冷漠,那么无情——可她竟然觉得他好? 他将冥夜抱到自己的膝盖上坐着,双手揽着她,他望着她那双深黑的眼睛,十分认真道,“为夫做的不太好,以后会努力改进。” 冥夜点头,“好。” 幸福,如涓涓细流,在心底溢出。然而梦魇,却如影随形。 马车颠簸了一阵以后,夏爝伸手撩开车帘。看到外面渐黑下来的天色,夏爝那双绝美幽邃的瞳子里蒙上一层忧郁。 “冥夜,待会为夫的病发作后,为夫会离开马车一会儿。你在这里等着我。” 他非常耐性的交待着各种事宜,“这里已经离开官道一会儿了,前面就是去往乐山的山道。道路崎岖,马车上不去,你需要徒步上山。你身子骨弱,今夜就别上山了,找个旅馆住下来,明日天亮后为夫陪你上山。” 冥夜望着夏爝噗嗤笑出声来,“平素你惜字如金,今日却巴不得一股脑儿将肚子里的话全部说出来。相公,你看你为我改变了这么多,我好感动啊。” 夏爝怔了怔,冥夜不提醒尚且不觉得自己唠叨,她一提醒,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身为睥睨天下俯瞰众生的君王,平素颐指气使惯了,一个眼色都能指挥别人。可现在,面对自己小萌妻,竟然觉得说再多都不够。 他抱紧她,抛弃了男人那份与生俱来的傲慢,卑微得近乎低声下气,“相公说了这么多,你领一次情,好不好?” 冥夜就傻了。 因为她压根就没有认可他的主意,可是他这样卑微的求自己,冥夜的心肠再硬也无法拒绝。 “相公,你别离开太远。好不好?” “我知道。我也舍不得你。”他说。 他忽然抬起冥夜的下巴,原本是想在告别她之前浅尝辄止的亲吻一下她。可是一旦吻上,就好像有了魔力一般,怎么也舍不得分开。 直到体内升起熟悉的兽欲,那种要把眼前的人吞噬的欲望,让他变得惊惶不安起来。他忽然粗鲁的推开冥夜,然后撩开车帘,像一只枯叶蝶无声无息的消失夜空。 夜色中,一双嗜血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马车。当马车帘掀开时,那纵身飞跃出去的身影,让嗜血的瞳子里染上一层狰狞的笑意。 她慢慢的逼近马车,像黑夜的蝙蝠,准确的探测到马车的行驶路线。然后蛰伏在马车即将停下来的地方。 黑夜里,忽然响起一声奇怪的猫叫。冥夜那双柔情蜜意的双瞳立刻射出如战狼一般凶狠的眼神。 “寒枝元宝,小心!”她压低声音传达着命令。即使音量很轻,可是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威慑力。 寒枝和元宝立刻骑着马匹夹着马车而行。元宝对后面的侍卫道,“跟上,快!加强防备。” 虽然听命于冥夜,加紧防备。可是他们的心里都觉得冥夜是不是太过紧张。小题大做了? 元宝为了安冥夜的心,道,“娘娘,或许是山猫。” 冥夜道,“不是山猫,是放哨的声音。” 元宝闻言心里一紧。寒枝跟着冥夜打过仗,知道冥夜的判定力十分精准,她此刻全身心警惕着四周的动静。锐利的眼睛扫射着道路两边的迷林里。 月光下,疏影横斜,却不时波动一下。 寒枝立刻递给元宝一个“小心”的眼神,她的手立刻警惕的摸着自己的剑。 忽然,两岸山峰里跳出来几十个黑影,他们手握大刀,戴着黑色面纱,每个动作都是凶狠有力的,破坏力很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暗卫。 元宝身后的侍卫,几乎都没有来得及反抗一下。就被他们一刀抹了脖子,悄无声息的倒在地上。 元宝和寒枝以闪电般的速度拔剑,立刻和那群暗卫打起来。 寒枝的身手非常厉害,她本就是修罗殿的金牌碟卫,江湖上能够胜过她的人寥寥无几。 而元宝的武功更是出奇的厉害,每个剑花都舞得华丽恢宏。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元宝对寒枝道,“快带娘娘离开!我来垫后。” 寒枝立刻将冥夜从马车里搀扶出来,“娘娘,我们走!” 黑衣人一窝蜂去追冥夜,却被元宝全部阻挡。寒枝带着冥夜顺利撤离。 只是树影婆娑里,却矗立着一抹冷傲的影子。看到冥夜那单薄得让人意外的身子,她的唇角勾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冥夜,你的末日到了,该是我们清算的时候到了! 第440章 分离 第440章 分离 即使中秋过了几天,朗星灿空里依旧挂着圆圆的月亮,在一个嶙峋僻静的山洞里,散发幽幽的光芒。定睛细看,那是夏爝额头的鳞片散发出的冷光。 今晚,他的病几欲达到不可控的地步,整个身体火辣辣的烧得厉害,一张皮使劲的收缩着,将他勒紧,好像要把他的身体乃至灵魂挤出这张长满蛇鳞的身体。 他疼得在洞里横冲直撞,身体在空中或卷或舒,每一寸肌肤都布满蛇鳞,他难受得厉害,几次伸出手想要揭开这张让他痛不欲生的蛇鳞。 他脑海里还惦记他的冥夜,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很慌,那是一种很真实却又寻不到源头的怪异感觉。 山路上,忽然传来寒枝的声音,“娘娘,快跑!”然后是剑出鞘的声音。 虽然距离很远,那声音飘渺虚弱,可是夏爝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瞳子里立刻漫出惶恐的光芒,他想要拼命往外飞奔而去,第一时间赶到冥夜身边去。 可是他忽然发现他的双腿合并在一起后就再也分不开,他躺在地上,痛苦的往前爬着。一步步——泪珠寒湿衣衫。 “冥夜,求你,千万不能出事,一定要等着为夫。”他在心里喊了一遍又一遍,他努力的,锲而不舍的往前爬着。 他终于爬出了山洞,那时候他觉得他的骨架已经疼得全部散开来,似乎在重新组合一般,他的体温也渐渐冰冷。可是他丝毫顾不得身体的变化,他太担心冥夜,尽管不能正常行走,不能运功,可是他在荆棘中拼命的爬着。 如一条巨蟒蜿蜒在荆棘丛生的山林里。 此刻,万丈悬崖边,冥夜焦虑不安的站在悬崖峭壁的边缘,而寒枝手握宝剑,虎视眈眈的瞪着前方逼近的女人。 “是你?”借着月光,冥夜看清楚了追杀自己的刺客面容。 她脸色清秀,然而瞳子里渗出嗜血的光芒,一张脸带着劫后余生的死亡气息。嘴角上扬,勾出一抹狰狞的冷笑。“冥夜我们又见面了!” 冥夜绝望的闭上眼睛,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纳兰嫣然这步棋。牢狱之灾没能让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反而让她她彻底黑化。 寒枝将冥夜护在身后,英气的脸庞努出不甘的傲然,“纳兰嫣然,少废话,过了我这一关,你再得意不迟。” 纳兰嫣然抽出一把蚕丝剑,纵身一跃,纠就朝寒枝劈来。 寒枝紧了紧手里的宝剑,回头递给冥夜一个“找机会逃跑”的眼神。 可冥夜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的姐妹呢?寒枝于她,是战友,姐妹,也是朋友,战略伙伴?是那种能够将后背交给她的赤诚知己。 冥夜不会抛下她。 纳兰嫣然的武功精进迅速,她本就是帝都数一数二的剑者,寒枝与她相比,略逊一筹。 清芷从一开始便猜中了今日的结局。 纳兰嫣然是武者,深谙快速制敌是双方决战的必胜法器。她的出招,不仅快狠准,而且带着覆灭敌人的邪恶气息。 寒枝终究不敌,几个回合下来,腹背中剑。“娘娘,快走。” 寒枝大概也知道她的下场,忽然放弃了正面迎敌,她像豹子一样凶狠执着的冲上去,用毕生的信念坚守着完成一件事:保护冥夜! 她冲上去紧紧抱住纳兰嫣然的腰,纳兰嫣然的蚕丝剑毫不客气的贯穿她的头部。 “寒枝——”冥夜发出歇斯里的咆哮。 纳兰嫣然瞪着血红的瞳子,“滚开!”她企图将寒枝推开。 寒枝七窍流血,双瞳睁得大大的。可是她在最后一刻,用她的念铸成了固若金汤的枷锁,将纳兰嫣然锁住。 冥夜望着寒枝,泪流满面。 “寒枝,你到死都不愿意放弃我。我又怎么会放弃你?” 冥夜大无畏的朝纳兰嫣然走去。 纳兰嫣然看到冥夜,尽管她看起来是如此柔弱,可是冥夜昔日锋芒依旧让她感到有些惶恐。 纳兰嫣然使出吃奶的力气,一脚揣在寒枝的身上,寒枝的身体如失重的蝴蝶便向后飞去。刚好与冥夜的撞在一起。 冥夜身手抱住了她,两个人一起飞出了悬崖外。 没能亲自斩杀冥夜,纳兰嫣然眼底漫出一抹失落的表情。可是当她来到悬崖边巡查地形时,看到下面深不见底的迷雾森林,她的嘴角努出泣毒的笑容。 “冥夜,是你说的,谁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 纳兰嫣然擦了蚕丝剑的血液,将宝剑送回鞘中。转身,却看到一条巨蟒呼啸而来,它全身漆黑如缎,凶猛无比,张着血盆大口从山头俯冲而来。 那么高的山,它真的是俯冲而来。一双蛇瞳散发着深幽冷光。 纳兰嫣然瞬间屏住了呼吸,手握蚕丝剑,就待与它博弈。 很意外,巨蟒看似为她而来,可是却直接冲到了悬崖下。 纳兰嫣然有些惊呆,瞬间傻眼。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啊。 就好像夏爝从不曾在任何时候正眼瞧他一眼,每一次他的目标都是那么明确,为冥夜而来。 纳兰嫣然想到这,涩涩的苦笑起来。 不过就是一条不灵性的牲畜而已,大概是为了吞噬她,可是袭击力量太猛没能刹住车,反而将自己栽下悬崖了。 “娘娘……爷……你们在哪儿?”焦灼,无助,彷徨的声音在空中一遍遍响起来。 元宝带着一身的伤痕,一路踉跄着寻来,也许是因为站立不稳,老远就能听到宝剑摩擦着石面的声音。 纳兰嫣然听到元宝的声音,闪身飞进迷林里,消失在夜空中。 “娘娘?”元宝来到悬崖边,洞察秋毫的他很快就发现了这里的打斗痕迹,还有清芷抱着寒枝滑翔着后退的痕迹。 虽然只有一小段,可是元宝依旧觉得这段痕迹太过触目惊心。因为它一直往悬崖峭壁的方向延伸。 还有滑翔起始点那一滩血迹。 “娘娘?”元宝丢了宝剑,整个人傻了般,大脑一片空白。 “娘娘,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皇上交代呀?”元宝呐呐道。 第441章 胜利者的微笑 第441章 胜利者的微笑 尽管他自己也是一身伤痕累累。适才的黑衣人,人数太多,而且是有备而来,他遭到弓箭手的围攻。好不容易突出重围,可是却来晚了一步。 敏康皇后,和寒枝只怕是被刺客逼落悬崖。 元宝知道,敏康皇后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何其重要,那是皇上放在心尖尖上呵护的珍宝。 元宝忍着一身伤痛,摸索着从悬崖旁边的陡峭山路半爬半滚的来到崖底。到达崖底时天空已经大亮。耳朵边和着凉风而来的还有水浪拍打暗礁的声音。 元宝望着面前这条狭窄的,水流却十分湍急的河流,瞬间傻眼。 他沿着水岸线细细的寻找,没有发现冥夜和寒枝的任何踪迹。可是却在河边的一块大石上,发现一条吐着鲜血的巨蟒。 元宝怔了怔,也不知为何,那一刻没有任何恐惧,只是觉得那一身玄色的鳞甲是如此的熟悉。 元宝疲惫无力的拖着剑一步步上前,那巨蟒好像听到了声音,立即睁开一双灼灼其妖的瞳子。 看到元宝,眼眸里的阴狠毒辣的摄人感瞬间消失。“元宝!” 元宝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惊愕的瞪大瞳子,一瞬不瞬的望着那巨蟒。看到它的嘴巴在张合,元宝深信不疑,就是巨蟒在唤它。 巨蟒的身份,昭然若揭。 “皇上!”元宝踉跄的扑上去,望着奄奄一息的主子,心里基本已经确定皇上这身伤情的来由。 必然是昨夜为救敏康皇后,皇上将自己抛下了悬崖。 “对不起,是属下无能,没有保护好敏康皇后。”元宝跪在巨蟒前,眼泪淌过血肉模糊的脸,落到巨蟒的鳞甲上。 “元宝,替朕剐了这身皮。”皇上的声音悠悠然的传来,虽然气息微弱,可是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元宝扑到他身上,“皇上,不能,小的做不到。” “冥夜,她那么信任朕,可是朕却保护不了她。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巨蟒的身躯忽然激动的蠕动起来。 一心求死的他,将自己身体抛到空中又重重的落到水岸的岩石上。嘴里的血喷溅出来,染红了元宝一身。 元宝吓坏了,他跪在边上不停的磕头,“皇上,小的求求你千万不要轻贱自己。大夏还需要你,敏康皇后的革新还没有取得成功,你忍心她的辛苦劳动付诸东流吗?而且敏康皇后下落不明,万一她还活着呢?她是如此爱你,如果有一天她回来了,你却不见了,你让她怎么活?” 元宝完全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可是皇上却忽然躺在石礁上没有任何动静了。 它睁着一双冰冷的,幽邃的让人探不到任何讯息的瞳子。元宝的话,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不能死,元宝说的是,他要帮助冥夜完成她未完成的心愿。 他要想冥夜那样,心怀苍生,为大夏呕心沥血,鞠躬尽瘁。 而且,他还没有为她报仇呢? “啊……”他忽然发出绝望的一声呐喊。 这声音带着满腔的愤怒冲破了云霄,冲破了所有的桎梏。巨蟒的身体被这强有力的呐喊声撕裂,一条条缝隙逐渐变大,脱落。 当披靡着蛇鳞的一身肌肤褪尽时,一个绝美魅惑的男人坐了起来。 发丝黑如瀑布,散发出亮丽的光泽。一袭白衣,曦光流彩,愈发映衬出他芝兰玉树的身姿俊美非凡。 然而,他那张俊美如铸的脸庞,却笼罩着万年寒冰般,那双绝美的瞳子,漫出嗜血的冷光。 “皇上!”元宝爬上去,他太累,太疲惫,身上的血衣无一处干净的颜色。 夏爝伸出手,在元宝身上一挥,忽然一道金光笼罩着元宝,受伤的经络得到修复,血衣瞬间恢复白色。 元宝错愕的望着主子,却见主子明明还是原来的主子,可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他身上冷光奕奕,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而且他的额头有椭圆形的鳞甲,射出清冷耀眼的光芒。 元宝上前将他搀扶起来,夏爝的目光扫视着四周,瞳子里的绝望失落以及肝肠寸断的那种噬心的痛苦统统关进眼眸。 元宝知道他在寻找敏康皇后,可是这水岸上的陆地如此狭窄,所有景色一目了然。哪里有敏康皇后的影子? 夏爝忽然伸出手,将额心的鳞甲狠狠的抠掉,元宝触目惊心的叫起来,“皇上……” 夏爝的身体有一瞬间在颤栗,当他把那块鳞甲剜掉后,他的额心以可见速度在愈合。他身上的衣裳,瞬间恢复成玄色的锦袍。 “回宫!”他的瞳子里夹杂着幽邃莫测的冷光,只是那样的冰冷,还暗含着不易察觉的杀戮气息。 宽袖下的手,不知何时早已握紧,额头上的青筋也凸起明显,只有那张脸看起来没有任何表情,然而,元宝知道,这是暴风雨欲来的前奏。 那些谋害敏康皇后的人,管他是谁,都会遭到皇上无情的肆虐。 就是不知,素来残暴的皇上准备用什么手段去打击报复地上才会解恨? 以元宝对他的了解,应该不会让他们速死。 因为皇上绝不会如此便宜那些人。 三日后,皇上回到了帝宫。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是平静的处理着外出归来后堆砌的奏折。 而关于敏康皇后的遭遇,皇上仅仅是轻描淡写的提及,“敏康皇后不幸坠崖,生死未卜……”便堵住了众生的满腹疑惑。 而潜藏于暗处的敌人,诸如凤仪宫的太妃,看到这样的结局,真是心花怒放。 她不止一次暗暗的窃喜,“冥夜,我们的战争,终于结束了。你瞧,你输得多么惨烈,皇上从前是宠溺你,可是你一旦死了,他还是会觉得活人更加重要。” 她以为她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皇后死了,皇上不用顾及皇后的颜面,应该很快解除她禁足的旨意。 谁曾想,盼了许久,竟然都没有等来这样的好消息。 陈素安慰她,“太妃,皇上尚且还没有从皇后死亡的悲恸中回过神来,他只是暂时疏忽了你而已。” 第442章 复仇的修罗场 第442章 复仇的修罗场 太妃便释然,“你说得对,冥夜刚死,皇上肯定还没有从失去她的悲恸中走出来。哀家在这段时间就不去打扰他了。就让他为冥夜哀悼几天吧,她死了,哀家也不屑于和她争了。只要皇上走出她的阴影,哀家还是他的母妃,我们到底是母子,他又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终究还是会好好的孝顺哀家的。” 陈素脸色粲然,“太妃说的是,只要皇上走出了阴影,他就会好好的孝顺太妃了。到时候没有敏康皇后从中作梗,说不定太妃替奴婢的前主子说几句好话,皇上还能对她网开一面。” 太妃笑着点点头,“是啊,这段时间苦了嫣然了。哀家是得想办法让她脱离苦海了。” 太妃说的没错,当皇上从万分悲恸中走出来时,他必然会想起凤仪宫。这日,皇上果真如太妃所愿来到凤仪宫。 对于皇上的到来,整个凤仪宫非常欢腾。即使凤仪宫并没有摘掉冷宫的牌子,可是对她们而言,凤仪宫却笼罩着盛宠,荣光无限。 当皇上寒冰笼罩的身躯进入凤仪宫时,太妃就喜滋滋的迎了上去。 “恭迎皇上!”奴婢们跪在地上,声音却难掩愉悦。 皇上的背脊一疆,凤仪宫四处充盈着喜悦的气息,喜从何来? 她们把冥夜的灾难当做天大的喜事么?皇上那双绝美的瞳子瞬间染上一层冰霜。深邃的眸底是让人看不穿的寒意。 “起来吧。”声儿懒懒的,不带丝毫的情绪。 太妃笑道,“皇上今儿怎么忽然想起来哀家的凤仪宫了?” 皇上望着她,唇角扯出一抹毒药似得笑。“母妃,这凤仪宫住得可习惯?” 太妃微楞,一时半会捉摸不透皇上的心思,只是隐隐觉得皇上欲把她调离凤仪宫。 “皇上,这凤仪宫乃嫣然从前住的地方,母妃住在这里,就好像和嫣然从不曾分开一样。住在这里,自然是最习惯的。”太妃道。 皇上道,“母妃别忘了,凤仪宫终归是朕的皇后住的地方。母妃住在这里,不合适。” 太妃听闻此言,眸中惊喜流露。“皇上这是有纳后的打算?” 皇上点点头,“敏康皇后不幸遇难,后宫不可一日无主。” 太妃大喜,“皇上,将嫣然接回来吧?” 皇上眸色深幽的望着太妃,“好。” 太妃微楞,原本以为此事会非常难为,却没想到如此容易皇上就答应了她。为什么总觉得皇上答应得这么快有些异常? 想一想,又觉得原本皇上和嫣然就情投意合,都是冥夜从中作梗。冥夜一除,皇上与她旧情复燃不是不可能,又放下心里的疑惑。 皇上从凤仪宫里出来后,元宝却按捺不住心里的困惑,万分好奇的问,“皇上当真要把罪——纳兰皇后接回来?”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可是元宝总觉得,敏康皇后遇害的事与凤仪宫脱不了关系。 敏康皇后尸骨未寒,皇上却要恢复罪后的荣耀。这岂不让敏康皇后死不瞑目? 斜一眼皇上,微微怔愣。因为皇上眼底漫出的冷意是前所未有的冰寒,“你叫错了,她只是罪后,不会是纳兰皇后。朕也没有释放她,不过是她的罪孽又深了一层,朕将囚禁她的牢狱换了一个地方而已。” 他说这话的时候,元宝好像听到他磨牙的声音。 元宝才恍然大悟,皇上是要把后宫变成复仇的修罗场。 他就知道,以皇上睚眦必报的性格,岂能这么容易就放过陷害敏康皇后的凶手? 元宝心里有些惶恐,就怕皇上为了敏康皇后,会实施宁可错杀绝不漏杀的铁血原则,到时候整个后宫,将再无宁日。 元宝胆惶惶的试探着,“皇上欲把太妃置于何处?” 皇上的目光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咬牙,“敏康苑。” 元宝瞬间傻眼。 敏康苑,那可是敏康皇后的宫殿,里面的奴仆对敏康皇后忠心耿耿,春夏秋冬四个丫头都是深藏绝世武功的高手,她们对敏康敬慕有加,与寒枝情同姐妹。太妃昔日与敏康皇后争锋相对,若是去了敏康苑,那几个丫头岂会好好的给她颜色瞧? 若是几个丫头也和他们一样,疑心敏康寒枝遇害与太妃有关,那太妃还能有活路吗? 元宝只猜中了一半。 事实上,皇上对太妃的心思,更毒,更狠。 元宝又问,“那皇上欲把罪后至于何处?可是凤仪宫?” 一道轻飘飘的口吻响起来,“地是凤仪宫那个肮脏地,不过凤仪宫的牌子得移到其它地方。此事以后再议。” “诺。” 翌日,元宝亲自去天牢迎接纳兰嫣然,对于这意料之中的喜讯,纳兰嫣然表现得很镇静。她询问元宝,“皇上接我回宫,我去的又是哪个宫殿?还有我昔日的丫鬟们我用惯了,劳驾宝爷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能将她们调回我的身边么?” 元宝一一作答,“皇上说过了,您先回宫再行封赏。娘娘住的地方没有换,还是凤仪宫。凤仪宫的丫头们,愿意跟着你的就留下来,愿意跟着太妃的就跟着太妃。不会有太大的变动。” 纳兰嫣然闻言,甚是满意,“如此最好。” 与此同时,一道圣旨降临凤仪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凤仪宫即将入驻新主人,念太妃年事已高,身体不便,将太妃移往敏康苑。钦此!” 太妃听到这样的圣旨,整个人如被雷击。 “为什么是敏康苑?” 宣读圣旨的公公道,“敏康苑是皇上最看重的地方。” 太妃愤怒的表情略微舒缓,想想可能是自己反应过激了。她若是去了敏康苑,自然敏康苑的奴才就得换一换,敏康苑的牌子也得换一换,当然里面所有的陈旧的东西,凡是与冥夜有关的东西,都得换一换。 这么一想,心里便顺气了不少。 毕竟,客观而言,敏康苑真是风水宝地。 太妃出敏康苑的时候,恰恰遇见了刚回宫的纳兰嫣然。 第443章 敏康苑的主子永远都是冥夜 第443章 敏康苑的主子永远都是冥夜 两个人都十分意外,站在凤仪宫的门口相对而立,许久也没有说一句话。不过眉目传情,喜悦之情溢于体表。 那时候她们绝对没想过,在她们品尝着胜利果实的喜悦时,巨大的祸患早已埋伏在这看似风光的外表下。 而且,这一天来得特别快。 纳兰嫣然入驻凤仪宫,她以为她依然是六宫之首。谁曾想,她前脚刚踏进凤仪宫,皇上便差人来摘了凤仪宫的招牌。凤仪宫成为了无名之宫。 对于心性高傲的纳兰嫣然,这点打击自然算不得什么,不过当凤仪宫的侍卫全部换人时,纳兰嫣然才油然而生出一股子恐惧。 皇上竟然派修罗驻守她的宫殿? 修罗是谁?修罗殿的领军人物,修罗殿的暗卫,都是修罗训练出来的人。修罗以内功醇厚,轻功上乘著名,若是他在,恐怕她的行为举止就颇受束缚。 纳兰嫣然更惶恐的是,皇上莫名做出这么多举措,意欲何为? 她心里隐隐不安,毕竟是她杀了冥夜。若是皇上知道她是杀死冥夜的凶手,他必然不会放过她。至于皇上复仇的方式,必然也是让她想不到的。 可——她也很有信心,皇上不会知道是她杀了冥夜的。因为那天,她并没有在幸存者面前露面。 与此同时,太妃入驻敏康苑。 才站在敏康苑的门口,太妃看到那金灿灿的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心里就觉得毛骨悚然。 她从凤仪宫出来,只带走了陈素一个丫鬟。因为念及纳兰嫣然刚出狱,身边需要一些知心的丫头,便将凤仪宫其他几个丫头留给了纳兰嫣然。 好在陈素聪慧过人,又擅长察言观色,看到太妃的反应立刻知道太妃忌惮这块牌子,当即吩咐两边的侍卫,“把这敏康苑的牌匾取下来。” 侍卫闻言,只是目光寡淡的瞥了眼陈素,纹丝未动。 陈素气急败坏,“大胆奴才,太妃让你们把这牌匾取下来,你们都是聋子?” 敏康苑的大门被人忽然从里面打开,春夏秋冬还穿着白色的孝服,头上绑着白色的绸带,脸上的哀愁未褪。看到太妃和陈素,几个人的眼睛冷得就像冰块一样。 冬雪眸子里喷着熊熊怒火,“哪里来的狗在这里狂吠?” 陈素想着自己有主子撑腰,可是春夏秋冬几个丫头是失去主子的低贱丫头。岂容冬雪如此污蔑她?当即气急败坏的指着冬雪臭骂起来,“你这个贱婢,你骂我是狗,岂不是连着太妃一起骂了?” 太妃绷着脸,脸色异常难看。出口声音异常冰寒,“冬雪,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从今儿起,这敏康苑就换了主人。哀家接管敏康苑,以后你就是哀家养的一条狗而已。” 冬雪气结。素来温柔体贴的春情却突发暴脾气,阴狠的对太妃道,“太妃错了,敏康苑,只要一日不改名,它的主子便永远就是我家敏康娘娘。太妃如果想当这敏康苑的主人,烦请太妃去改个名来。” 春情这春风化雨的绵绵口吻,颇有四两拨千斤之功效。将太妃陈素驳斥得哑口无言。 夏秋冬闻言心里只是觉得暗爽。 太妃和陈素原本想给敏康苑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她们的话,无人听从,颇有些孤立无援的感觉。 太妃也是深谙后宫争斗不息的道理,对于春夏秋冬的抗争,她就当做是主子死了,奴才心里不顺做的无谓挣扎而已。遂云淡风轻的对陈素道,“别跟他们计较了,一群没有娘养的奴才。推本宫进去吧,明儿找个时间去跟皇上说一声,让他换了这群狗奴才便可,何必跟她们计较。” 陈素这才冷哼一声,推着太妃进去了。 春夏秋冬四个丫头看到太妃进了冥夜的寝殿,非常不甘。夏诗将她们拉到一边,小声商量道,“娘娘生前时,太妃娘娘屡次陷害娘娘,谁知道娘娘和寒枝姐遇害与她们是否有关系呢?如今娘娘走了,她还想鸠占鹊巢,真是欺人太甚。我们想办法让她住在这里也不得安宁,权当报答娘娘生前对我们的一翻深情厚谊。” “快说,你有什么好的主意?”冬雪问。 夏诗道,“你们等着瞧,看我不好好收拾她们。” 陈素也不是省油的灯,见敏康苑的下人不听她的话,索性自力更生。她从庭院里找到一段楼梯,将它搬出来。然后陈素借用楼梯爬到敏康苑的牌匾上,伸手要去摘楼梯。 秋意看到这一幕,索性从花盆里捡了一块残瓦掷了出去,刚好丢到陈素后脑勺上,陈素用手摸后脑勺,鲜血直流,吓得从楼梯上摔下来,四脚朝天。 可是侍卫们对陈素的遭遇视若无睹。 春夏秋冬躲在暗处看热闹。 陈素摔得眼冒金星,可是没有人帮忙,只能自己爬回寝殿,找太妃哭诉去了。 “太妃,敏康苑的奴才太欺负人。奴婢要替你摘了敏康苑的牌子,可是有人暗中算计奴婢,害得奴婢从楼梯上摔下来。” 太妃看到陈素后脑勺上的窟窿印子,便知道这是人为。心里恨得牙痒痒,“你稍忍耐一下。只要皇上来了敏康苑,哀家就替你讨还公道。” 可是皇上迟迟未来。 太妃和陈素的日子就过得十分艰难。陈素受伤卧床休养,太妃便寸步难行。整日整夜坐在轮椅上,整个人几欲崩溃。 “哀家要见皇上!”她整日嚷嚷着要见皇上,可是谁会去传达她的旨意呢? 春夏秋冬对她是阳奉阴违,“太妃娘娘,皇上国事繁忙,奴婢没有见着皇上。” “太妃娘娘,皇上刚好歇息了,奴婢不敢打扰皇上。” 太妃终于认清一个残酷的现实:她来到敏康苑,这根本就是最大的错误。 直到陈素的伤养得差不多了,太妃便迫不及待的令陈素推着她去乾坤殿找皇上。 可是实在不巧,皇上与几位大臣正在商榷国政。守门的侍卫将太妃拦截住,道,“太妃娘娘,皇上有旨,任何人来也不见。” 太妃咬唇,“哀家便侯在这里等他。” 第444章 人间炼狱 第444章 人间炼狱 皇上与文武大臣的议政结束后,太妃的轮椅便滑进了乾坤殿。 皇上正坐在龙案前,整理着奏折,对于太妃的到来,视若无睹。 太妃本就心里淤积着满腔的怒气,好不容易见到了皇上自然是一股脑儿的倾吐出来,也不管皇上愿意听否,只管喋喋不休道,“皇上,你得为哀家做主,敏康苑的奴才们一个个简直是逆了天,对哀家的旨意置若罔闻不说,还暗算哀家的贴身丫鬟。哀家入驻敏康苑这么些天,可谓置身于炼狱中,吃不好,穿不暖,形同活死人,被她们轻视。你说,这些个奴才怎么就敢骑在哀家头上作威作福?” 皇上在太妃义愤填膺的控诉中抬起头来,望着太妃的鹰瞳里却是毫无温度的虚无,“炼狱?”唇齿轻启,眸子里闪过一抹狰狞的暗芒。 “朕知道了,母妃先回去吧。元宝,立刻召春夏秋冬上殿。”皇上冰冷的声音里是毫无掩饰的敷衍和疏离冷漠。 元宝能够察觉到皇上对太妃的敷衍,可是太妃却将皇上召唤春夏秋冬的圣旨当做是她的护身符。枯黄的眸子里弥漫出得意的笑。随即又得寸进尺,愤愤不平起来,“皇上,敏康苑虽然是个好地方,可是那毕竟是敏康皇后生前住的地方。哀家住在敏康苑里不合适,皇上要么另赐宫殿给哀家住,要么就另赐敏康苑一个名字。还有,里面的物件都是死者的东西,哀家用着觉得心里瘆得慌。皇上将它们一起换了吧?” 死者? 皇上鹰瞳骤然缩紧,那本来没有温度的瞳子里忽然蒙上一层层碎冰,冷得可怕。 “是朕考虑不周,母妃先回去吧,朕稍后给你答复。” 太妃闻言甚是欢喜。这才和陈素喜滋滋的离去。 太妃离开乾坤殿时,恰逢元宝将春夏秋冬四个丫头请过来。 太妃见到四个丫头,眼里漫出胜利者的得意的笑意。陈素更是毫无掩饰的嗯哼一声,目光鄙夷不屑的望着四个丫头。 春夏秋冬眼里愤然,心里更加愤愤不平。老天就是这么不公平,太妃这样的坏女人怎么偏偏就是皇上的生母,这让她们就算是想为敏康皇后报仇也畏手畏脚,毕竟忌惮皇上的存在。 这不,不过是小小的收拾了这个老巫婆一顿,皇上就要兴师动众的问罪她们。 春夏秋冬也是傲然的主,即使来到乾坤殿,一个个却绷着脸不悦的瞪着皇上。 太妃已经走远,皇上的目光不自觉的放软,只是出口,声音依然听不出任何情绪。 “朕听说你们为难太妃了?可有此事?” 丫头们面面相觑,有些心虚,最后是冬雪挺胸而出,不怕死道,“是奴婢为难的太妃,跟其他人没关系。从前我家主子在的时候,娘娘怜惜太妃是皇上的生母,不顾自己的微弱之躯,对太妃晨昏定省,可太妃毫无感激之心,处处刁难娘娘,奴婢实在看不惯太妃倚老卖老的行为,所以想着为主子出头!” 原本以为主动认罪后会遭至皇上的发难,可等待的龙颜大怒半天没有发作,皇上只是云淡风轻的望着她们,轻描淡写的问,“告诉朕,你们是怎么为难她老人家的?” 冬雪还想再说什么,春情却将她拽回去,自己站出来道,“回禀皇上,太妃谴陈素拆掉敏康苑的匾额,是奴婢暗算的陈素,让她从楼梯上摔下来的。” 春情不想冬雪一个人承揽着所有的错误,就怕冬雪的下场十分凄惨。 皇上沉吟片刻,道,“做的不错!” 春夏秋冬一起傻眼。她们没有听错吧,皇上在夸她们? 皇上这时候从龙椅上站起来,踱步走到她们面前,俊逸脱俗的俊脸上浮出一抹阴鸷的狠辣,“记住,守住你们娘娘生前种下的一草一木,守住她用过的所有物件,守住敏康苑的牌子,这是朕的圣旨,违者格杀勿论!”皇上天籁的声音轻飘飘的从唇齿间倾泻出来。 春夏秋冬惊得瞪大二筒似得眼睛,几个人面面相觑。此刻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皇上似乎在偏袒她们? 天生碟者的几个人,嗅觉灵敏。似乎嗅到皇上与太妃之间不寻常的火药味。 可是,她们抠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皇上怎么忽然对太妃的态度这么冷漠无情了? 从前敏康皇后与太妃也发生过争执,皇上虽然偏袒皇后娘娘,却不曾为难过太妃。 毕竟,血浓于水! 可今日,她们嗅到皇上身上隐隐暗藏的杀戮气息。 “记住,你们的主子是敏康皇后。”皇上抬眸,目光幽邃却又多情,忧伤却又荒芜,望着窗外的兰草。 春夏秋冬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铿然有力的应道,“诺,奴婢遵命。” 皇上的声音消失在寂静的风中,良久,却又细细的,带着复仇鸟的焰火在空中炸响。“朕的敏康皇后,你们的寒枝姐,死于凤仪宫主子之手。” 春夏秋冬如被惊雷轰顶,一个个瞪着一双血丝密布的瞳子,带着冲天的怨怒,带着嗜血的目光,恶狠狠的,磨着牙道,“奴婢们知道了。” 凤仪宫的主子,前是纳兰嫣然,后是太妃。皇上既然不说明,很明显,刺杀敏康娘娘和寒枝姐的人,是她们共同的阴谋。 皇上的目光变得温柔起来,“太妃说,敏康苑是人间炼狱。朕便成全她。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春夏秋冬泣着泪,咬着牙,“奴婢们定不让皇上失望。” 当春夏秋冬从乾坤殿走出来的时候,忽然皇宫里刮起一阵狂风,秋意渐凉,转眼间,又该是寒冬到了。 敏康苑。太妃得意忘形的坐在大堂的中间,对陈素颐指气使。“这帷幔的颜色太嫩了,把她扯下来。这千工床价值昂贵,虽然款式不是哀家喜欢的类型,不过丢了可惜,就勉强留下来吧!还有这紫金烤炉,这山水画的落地折屏,上面的花样哀家不喜欢,山山水水的是迂腐文人喜欢的东西,哀家喜欢修着牡丹花,大丽花这些富贵图案……” 陈素在一边一一记下。 第445章 自作孽,不可活 第445章 自作孽,不可活 当春夏秋冬阴鸷着脸回来时,太妃和陈素被她们身上散发出的可怖的恶魔气息所吓到,两个人赶紧抱在一起,畏惧的望着春夏秋冬。 “你们想怎样?”太妃颤抖着问。可是转念一想,她为什么害怕这几个奴才,她有皇上撑腰,这几个奴才还能把她怎样? 陈素大抵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心底油然而生的恐惧消失,而是大摇大摆的走到春夏秋冬面前,得意忘形道,“太妃娘娘已经向皇上请示过了,很快皇上就要把你们调离敏康苑。你们还是祈祷一下皇上给你们个好去处。” 春夏秋冬的眼睛里血丝密布,因为愤怒拳头握得咔咔响。夏诗怒不可遏道,“你错了,皇上让奴婢们务必要守住敏康苑里的任何东西。所以奴婢们任重而道远,暂时不会离开敏康苑。” 太妃未听出夏诗话里的言外之意,反而觉得夏诗说这话有些不自量力。扯了扯唇角,冷笑道,“很快,皇上就会派人来摘了敏康苑的牌子,换了这里的物件,你们想要守住敏康苑的东西,真是痴人做梦。” 陈素伸手打落了梳妆台上的铜镜,辛亏春情眼疾手快接住了它。陈素挑衅的望着春情,嘚瑟的笑起来,“皇上都答应太妃换掉这里的陈旧物件,你们阻止得了吗?” 说完,又伸手去端多宝阁上的玉麒麟摆件。 冬雪忽然一个微波凌步,身形一转,取下了墙上并列挂着的四把宝剑之一,然后落地,剑出鞘,就看见一道剑光闪过众人的眼睛,然后是陈素惊叫的声音,“啊……” 地上,忽然就多出五根手指头。 剑上是艳红的鲜血,一滴滴的滴落在地板上。 太妃难以置信的望着地上的手指头,又惊愕惶恐的望着冬雪,踹着恶气道,“反了反了,你们这群奴才真是狗胆包天。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要行刺哀家……” 冬雪镇定自若的擦拭着宝剑上的血滴,一边漫不经心道,“你喊啊,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帮你。老巫婆,你不是说,敏康苑是人间炼狱吗?皇上刻意吩咐奴婢们,成全你老人家的心意。” 太妃整个人如被寒冰笼罩,冬雪的话如五雷轰顶。让她既震惊错愕,又颓废挫败。 将敏康苑变成人间炼狱?这是皇上的旨意? 此刻再回首皇上回宫后这一系列奇异的举动,太妃终于如梦初醒。他不动声色,在为冥夜的死进行着复仇计划? 好阴险的心思。 可她不明白,嫣然天衣无缝的刺杀计划,他怎么就知道凶手有她?他甚至都不给她半点辩解的机会? “哈哈哈……”太妃忽然无力的大笑起来。 原来她和冥夜的战争,冥夜是输了,可是她这个胜利者却比冥夜更凄惨。 她被亲儿子遗弃了,彻头彻尾的遗弃了。 陈素失去了右手,此刻伤处痛不欲生。可是看到太妃挫败颓废的模样,陈素的心陷入了绝境。 原本以为,她助太妃和纳兰嫣然,是最好的站队。却没想到皇上的心里,至始至终只对敏康皇后一个人温情,没有敏康皇后,他是名副其实的暴戾君王,他可以六亲不认。 太妃和陈素,从前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可是如今两个人吃的是残羹冷炙,穿的是单衣薄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可是太妃心里依然存着侥幸心理,皇上是她的亲生儿子,他如今只是在气头上,她相信他气消了,会重拾对她的孝道。 只是陈素却不这么想,她已经对太妃彻底不抱任何希望了。太妃就像是一颗废弃的棋子,成为她博弈荣耀的弃子,陈素对太妃的态度,便不复从前那般恭敬。 自从入秋后,太妃的营养跟不上,加上心力憔悴,身体机能日益下降,便患上了可怕的咳嗽症。 她躺在床上,想让陈素给她端点茶水喝,可是一连喊了好几声,陈素却无动于衷。 太妃的眼角留下悔恨的眼泪。 她遇人不淑,竟错把这种趋炎附势的墙头草当做心肝宝贝。 盼星星盼月亮,这日皇上出乎意料之外,竟然驾临敏康苑。 当太妃躺在床上听到奴才们恭迎皇上的声音时,她那颗死寂的心再次复苏。 她激动的爬起来坐着,陈素也破天荒的对她热情了一次,亲自去搀扶她。可是太妃将她的手甩开,冷冷道。“你走开。哀家竟看走了眼,你这个阳奉阴违的势利东西。” 陈素被她训斥得一声不吭,垂手立于一旁。 不一会,门帘被人撩开,皇上翩挞的身影走了进来。 “皇儿!”太妃立刻声泪俱下的哭诉起来,“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望哀家?” 此刻太妃以为,皇上的气终归是消了。她要脱离苦海了。 她忘记了,他的儿子一直是个记仇的,睚眦必报的暴君。 皇上背着手,一身玄色龙袍散发出阴暗的气息,他不说话,可是那双幽邃的眸子就这样冰冷的望着太妃,看得太妃心里直发毛。 她心里瑟缩了一下,心里的认知被打败,皇上来此,恐怕并非心里的怒气已消。来找她和解的。 “你来做什么?”她颤颤的问。 皇上冰冷的目光落到她那张苍老的,却凶神恶煞的脸上,出口声音很轻,“那你可有什么要告诉朕的?” 太妃舔了舔干涸的唇,抬头愤然的质问道,“你这么对哀家,就不怕天下人非议你?” 皇上如画的眉眼泛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那笑很清冷,似嘲讽,似鄙视,“朕被父皇抛弃之后,便不知亲情为何物?朕从始至终,只视冥夜为珍宝。如今玉碎,岂有瓦全之理?” 太妃倒吸一口气,“在你心里,哀家便是那该碎的瓦片?”难以置信,在夏爝心里,她的地位竟然如此之低? “你自己作的,怪不得朕。” “哀家生你养你,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冥夜对你的恩情?”太妃失控的怒吼起来。 皇上望着她,冷冷道,“朕警告过你,冥夜是朕的逆鳞,触者死。你是我的母亲,为何将儿子的肺腑之言当做耳旁风?” 第446章 太妃的末日到来 第446章 太妃的末日到来 太妃还想雄辩滔滔,可是千言万语却被皇上一句话堵住,“母妃心里,至始至终最爱的无非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儿子,无非就是你博弈皇权的一颗棋子?你何曾考虑过儿子的幸福感受?” 太妃哑口无言。皇上这句话,将她们的亲情血淋淋的剥开来,那么真实的看到它的骨络,既残忍血腥又冷酷无情。 良久,太妃落寞的叹息了一句,“身在皇宫,为了活命,谁的心里不是为那个位置而活?” 皇上的眼里流露出一抹鄙夷不屑的寒芒,“朕和冥夜,是一类人。我们都不想要被这无情的帝宫束缚,若不是为了天下苍生,我和她早就约定好一起策马天涯。” 皇上说完,最后一次用冷漠到骨头深处的目光凝望了一眼太妃,送了她四个字,“好之为之!”便决绝离去。 太妃的心里,涌起荒芜,绝望,迷茫的情绪。曾经以为唾手可得的荣耀,差点就唾手可得,到头来却从云端跌落到炼狱。心尤不甘,可是奈何身残志坚,有心无力? 而摧毁她所有的美梦的人,竟然是她最为引以为傲的儿子。 她一直以为,他至情至性,重情重义,平素又颇为孝顺她。她以为他们这份亲情,固若金汤。却不知,她放纵自己玩弄了几次亲情后,竟然把他的心伤得如此惨烈? 太妃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 她如今将最后的救助希望寄托在她的父亲常尚书身上。 她心存侥幸心理,是她平素对冥夜太刻薄,所以冥夜出了事,皇上会自然而然的猜到她的头上。 她相信皇上猜不到他爹常尚书头上。所以常尚书可以凭借手里的重权,将她救出来。 谁曾想,皇上复仇的火焰,早已燎原,此刻已经给尚书府布下天罗地网。 皇上在一个晌午召见了安云裳,并且意味深长的怂恿着安云裳,“云裳,朕欲将你指婚给常侍郎,你嫁过去以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朕为你撑腰,容你放纵。” 安云裳有些费解,不过暗暗一想,许是皇上惦记着她的大姐的好处,所以才这样宠她。” 云裳有些担忧道,“皇上,云裳只是一介没有功名傍身,又无祖荫庇佑的弱女子。云裳听闻常侍郎天生风流成性,对女人泛爱又薄情。云裳去了尚书府,只怕是敢怒不敢言?” 皇上沉吟片刻,点头道,“有理。从今儿起,朕认你做皇妹,赐封你为敏玉公主。如何?” 安云裳喜出望外,水灵灵的瞳子里漫出掩饰不住的喜悦。“多谢皇上。” 安常联姻,这个消息让安父颇为意外。不过很快他就猜到皇上如此安排的用心。 只怕是皇上怀疑冥夜的意外遇险与常府也脱不了关系,所以将刚烈,刁钻,刻薄的云裳嫁入常府。从此常府恐怕永无宁日。 安父一想到自己最钟爱敬佩的女儿被常府陷害,心理就恨得咬牙切齿。他把云裳叫到自己的身边,更是再三叮咛,“云裳,别忘了你大姐对你的再造之恩。去了常府,就按照皇上的指示做吧,爹爹支持你。” 云裳点头。 安府联姻,这个消息却让常府陷入了混乱中。常尚书实在不明白,皇上怎么忽然将安云裳指婚给儿子? 常侍郎头脑单纯,安抚常尚书道,“爹,你别想太多。你想啊,你是皇上的外祖父,安云裳是敏康皇后的妹妹,皇上将安云裳许配给儿子,那是看重咱们?” 常尚书露出舒展的颜色。 然而,大婚之日,当常府八抬大轿将云裳娶进家门后,却在新郎新娘洞房花烛夜时发生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奇事。 只因常侍郎发现自己的新娘并非处子之身,便大吵大闹着要休离云裳。 此事闹到皇上面前,云裳却反咬一口,说常侍郎得到了她却反过来侮辱她的清白。 皇上就以常侍郎毁公主的清誉,不顾及皇室的清誉,下令将常侍郎狠狠打了一百个板子。 这一百板子打下去,常侍郎差点就毁了。回家修养了大半年才痊愈。 经此事后,常尚书才大彻大悟,皇上将安云裳嫁给常侍郎,是在报复他们常府? 原来他唯一一次站队太妃,竟然就被皇上如此惩罚? 常尚书一夜苍老了十岁。 而春夏秋冬,得知尚书府的逸闻后,津津乐道的讲给太妃听。 因为她们知道,太妃还能那么傲然的活着,就是因为她还有一丝指望,指望尚书府救她出囹圄。 那天最温柔最善良最体贴人的春情亲自站在太妃的床头,用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的声音娓娓道来,“太妃,你知道吗,皇上封安云裳为敏玉公主,将她指婚给常侍郎。可是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常侍郎却侮辱敏玉公主非处子,被皇上派人打了一百板子,常侍郎瘫痪在床,能不能活过来还得令论!” 太妃惊愕的瞪大瞳子望着春情,目光是难以置信的,“不可能?” 常侍郎老实,不会撒谎。他说云裳不是处子,云裳便必然不是。可是皇上竟然不相信他? 太妃明白了,因为安云裳嫁给常侍郎,分明就是皇上报复尚书府的手段! 皇上,又怎么知道常尚书加入了谋害冥夜的阵营? 他果然是洞察秋毫心细如尘的人,任何人都骗不过他。 可他也是有史以来最残暴的君王,竟然对自己的母族的人下手如此狠辣? 太妃心里的愤懑,恼怒,孩子追悔莫及的懊恼,一刹那诸多情绪涌上头顶,只觉一阵头晕脑胀—— 太妃就说了一句,“皇上,你好狠!” 然后整个人就中风了。 春情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只是淡然的望着太妃。 夏诗问她,“春情,她中风了,要不要请太医给她看看?” 春情咬着牙冷冷道,“每次想到元帅在战场上遇到任何危险,她总是掩护我们,自己身先士卒。每次有好吃的,她总是饿着肚子到最后吃残羹冷炙。她这么好的人,太妃怎么舍得害她……” 春情的目光落到太妃身上,“你怎么舍得……”语毕已经是泪流满面。 而太妃,终于流下忏悔的泪水。 第447章 失忆 第447章 失忆 熹微晨光,破晓而出。天边的彩霞逐渐弥漫扩散,东方的天空,绚烂瑰丽。 霞光长长的映射在峰峦叠嶂,湖光山色的秀丽青山中,落到枯藤老树下的一栋茅草屋里。 门前的藤椅上,坐着一位大腹便便的女人,她的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然而丝毫不影响她那副岁月静好的表情。青葱玉手抚摸着跳动的肚子,眼底弥漫出一抹笑意。 她的预产期快到了,这几日肚子里的孩子闹腾得欢,身子太重,她的孕肚特别明显,几乎走路都成问题。 哑娘每日里强迫着她多休息,可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哑娘一个姑娘家每天都要跑到深山迷林里去打野味,寻找食物,寻找野果,回来后还要给她煮饭,给她洗衣。冥夜看到她如此辛苦,心里总是充满愧疚。 她想趁着未生产前给孩子们准备点东西,免得到时候哑娘一个人手忙脚乱。可是在屋子里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有多余的不要的衣物。 她和哑娘除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外,再也没有多余的衣服了。 屋子里除了最基本的生活必需品外,几乎一无所有。 冥夜又坐回轮椅上,兀自叹息,为何她会出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四个月前,她在河畔边醒来。她永远都忘不了当时的情景。她的怀里抱着一个美丽的少女,可是她的身上到处都是剑伤,更可怕的是,她的头颅还有利剑直插向下的血窟窿,她全身都是血,那具身体似乎流干了所有的血液,变得轻盈无比,而且没有任何血色。 她将那少女抱得紧紧的,就好像她是她的亲人一样。她当时也不知为何,看到她死得这么惨,忽然就嚎啕大哭起来。 她不记得她哭了多久,只知道两只眼睛都红红的,肿肿的,双眼就只剩下一条缝。 这时候她的肩膀忽然被人轻轻的拍了拍,她受的惊吓不小,因为她的周边都是乱葬岗,许多尸体直接暴尸荒野,她并没有感受到周围有任何生气。 可是她还是胆大的转过身,然后她就看到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大抵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个哑巴,那个姑娘呆愣了许久,然后才接受了自己是个哑巴一般,她指着冥夜,对冥夜做了几个冥夜看不太懂的手势。 她先是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再是用手指了指冥夜怀里的尸体。 冥夜一脸困惑,她这手势为什么表达出来的意思令人觉得十分惊悚呢? 她是说她就是她怀里的女孩? 后来哑娘与冥夜沟通无阻后,冥夜才知道哑娘那时候是在告诉她:哑娘认识那个死去的少女,她叫寒枝。 哑娘还告诉她:她是哑娘,她和寒枝都是她的丫鬟。 冥夜总觉得哑娘提到自己时,神色有些闪烁。她知道哑娘并没有全说实话。 可是冥夜在那样的处境下,她太需要哑娘的帮助,她无从去探究哑娘的谎言是否带着恶意。因为她需要哑娘。 然后,冥夜将怀里的尸体——寒枝掩埋到了黄土里,在她的坟墓周围种上很多漂亮的白菊花,然后才拉着哑娘的手,离开那个乱葬岗。 而现在她们居住的地方,是距离乱葬岗并不远的一座深山。这几个月来,冥夜试图回忆起自己跌落悬崖前发生的事情,包括她的身份,她肚子的孩子的父亲,可是无果而终。 她知道,她彻底失忆了。 她早就接受了自己失忆的事情,因为从那么高的悬崖跌落下来,她能那么荣幸的掉落水里,又能大难不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是,寒枝的死状永远都刻在她脑海里。她如今是因为怀孕了行动不便,所以暂时将追查刺杀她们的凶手一事搁置下来。 她知道,不把杀害寒枝的人千刀万剐,她心里终究不甘。 什么人,竟然对那样的花季少女下如此狠手?竟然对身怀有孕的她展开了赶尽杀绝的追杀? 晌午时分,哑娘回来了,她背着竹篾编织的背篓,脸上是满足的神态。看到冥夜,她立刻灿笑起来,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哑娘将背篓放到地上,将她买的新布匹取出来,还有清香袭人的糖油果子,还有一些大米。她将它们宝贝似得一件一件拿出来给冥夜看,冥夜惊喜不已,“你把野味拿到市集上去卖了?换了这些东西回来?” 哑娘点点头。 冥夜摸着绛紫色布匹,欢喜虽然欢喜,却叹道,“有了这布匹,我们就可以给孩子做几件新衣裳了。只是,这颜色不像是我们贫苦人家用的,倒像是大富大贵的人家用的!” 哑娘明媚一笑,丝毫不觉得这颜色有所不妥。 接下来的日子,冥夜和哑娘急赶慢赶,终于将孩子的衣裳做出来了。一共六套,冥夜有些吃味道,“我和你就只有一套换洗的衣裳吧,这小子就有了六套。真是福气!” 哑女怔了怔,然后摇摇头。对冥夜的话分明不赞成。她给冥夜比划手势:意思就是孩子应该有上百套衣服,还要穿金戴银…… 冥夜揶揄道,“你说的排场恐怕是皇家儿孙的吧?我家这小子没这命。” 然后双手托腮,开始给孩子想起名字来。 “这衣服做好了,就该给孩子起名字了?我得给他起个吉祥的名字!” 哑娘点点头,表示赞成。 可是冥夜却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最后灵光一闪,取了一个宜男宜女的名字:千寻! 千寻,就好像她这几个月来的心境一般,心里对那丢失的记忆充满揭露的憧憬。她希望寻找到心里千千万万的想要的答案。 山中岁月静好! 虽然冥夜知道她背负着一段血海深仇,这层峦叠嶂的大山隔绝着的,不仅仅是她们衣食住行的不便,还有外面的厮杀和纷争。 她知道,她如今是借着孩子为由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最后的静谧时光。她的世界里,恐怕没有净土。 而孩子的早产,却打破了冥夜的静谧的时光。 第448章 陌玉接生 第448章 陌玉接生 孕期刚八个月,冥夜的身体大概是太虚弱了,便有了早产的迹象。那天,冥夜发现自己的肚子下坠,下身也有少许羊水,吓得当即脸色就变了。哑娘紧张的将她搀扶到床上,为了防止冥夜出现意外,哑娘告诉冥夜她要去请大夫。 可是冥夜拉住了她,“哑娘,我们没有多余的银子请大夫,你听着,我会努力将孩子生下来,这个过程需要你的帮助。” 哑娘点头,一双澄澈的瞳子透着纯真无邪,她紧张不安的搓着手,用手势询问冥夜,她需要帮她做点什么? 冥夜道,“首先,你要去烧很多水。我最担心的就是我平素身体虚弱,生孩子的时候害怕体力不支,所以你要在一旁给我打气,好不好?孩子生了以后,你还得帮他剪脐带?” 冥夜握着哑娘的手,她的目光蕴含着对她的信任。哑娘将冥夜交待的任务在脑子里回响了一遍,紧张得手心出汗。 虽然并不是什么艰难的事情,可是事关冥夜和孩子的安危。哑娘就无法掉以轻心。 哑娘心里还是打定主意要去寻找大夫,只是这个计划还没有实施,那个夜晚冥夜的肚子就发作了! “哑娘,好疼!”冥夜抓着哑娘的手,心里既紧张又惶恐。宫缩的反应一阵阵的,强烈的时候疼得冥夜将哑娘的手抓处一道道指甲印。 而这样的阵缩后就是撕心裂肺的绞疼。冥夜意志力很坚强,她努力支撑着不让自己晕厥,可是身体虚弱的她力量却微弱,如此坚持了一个通宵后,也没有半点起色。 冥夜甚至开始缺氧,精疲力尽的她绝望的望着屋顶,用气若游丝的声音愤懑道,“是谁在老娘肚子里布的种,老娘要杀他全家。” 哑娘见冥夜力气殆尽,知道这样下去母子都会缺氧窒息而亡。哑娘便噙着泪对冥夜比划起来,“小姐,我必须要去请大夫,前两天奴婢赶集时打听到山脚下有一位神医,奴婢这就去请她上来。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不能有事?” 冥夜挣扎了一晚上,此刻身心疲惫。她也清楚的意识到,仅凭自己的努力是无法顺利生下孩子的。对于哑娘的提议,她点点头。 哑娘怜惜的为她擦了脸上的冷汗,然后依依不舍的凝望了眼冥夜,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出了小茅屋,哑娘却忽然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向山脚下跑去。 山脚下,一座雅致别致的竹屋坐落在竹林深处,一条平行铺设的青石板路通往竹屋,石板中间冒出嫩绿幽幽的青草,让竹屋更显得幽静典雅。 只是,竹屋外面的庭院里,却与幽静搭不上边。从门口往外排着一条长蛇阵的队伍,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是忐忑不安的表情。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位传说中医技超群的神医是否会接受他们远道而来的聘请。 哑娘推开围着竹屋的篱笆矮门,然后慌慌张张的推开众人闯入神医的医馆内室。 此刻神医正在给一位年轻的男人扎针,男人头顶上全部是银针。哑娘看到神医的面容,明显怔了一下。 陌神医见闯进来一个不懂规矩的,顿时俊脸就拉黑下来。“炎尊,把她丢出去。” 一旁的炎尊闻言便向哑娘走来。 哑娘噗通一声跪在陌神医面前,使劲磕头,她大概是害怕陌玉因为她的莽撞而拒绝为主子看诊,心里是又焦急又自责。 哑娘的头每次嗑在地上,都会发出巨大的响声,足以见得她的诚意。 炎尊走进哑娘的时候,哑娘不愿意离开而不得不和他交手。哑娘伸手敏捷,却明显因为分心显得步伐有些混乱。 炎尊很快就制服了她—— 哑娘望着陌玉,此刻急得眼泪簌簌而下。焦急的比划着,可是陌玉怎么也看不懂她的意思。 最后,陌玉示意炎尊,“给她纸笔!” 哑娘结过纸和笔便写了“难产”两个字。 没想到陌玉看到这两个字后更加坚定了不去的决心,当即就不高兴道,“本公子门口写得很清楚,不接三类病者,第一便是产妇。” 语毕命令炎尊,“丢出去。” 哑娘却忽然拔出炎尊的配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此举让陌玉尤为震惊。 自古忠仆不少,可是这位哑女却如此刚烈。 陌玉的目光情不自禁的便驻留在哑娘身上。却见她身子骨瘦弱,如此羸弱的人却隐藏着醇厚的内功,陌玉觉得这个哑娘不是凡物。 “你要死,可以。去外面死,别脏了我的地。”陌玉向来不受人威胁。 哑娘的剑便狠狠的推进一分——陌玉原本以为她是用苦肉计来要挟自己,没想到哑女竟然有如此魄力。 陌玉便心生好奇,什么样的主子才能调教出如此忠肝义胆的奴仆? 他只能想到一个人——冥夜! 可是冥夜在帝宫里,断然不会是她。 炎尊见哑娘的坚持给主子增添了困惑,于是走到哑娘身边试图将她丢出去。 陌玉却忽然喝令道,“住手。炎尊,去准备医箱,就和她走一遭吧!” 哑娘破涕为笑。 炎尊颇有效率的安排了那些前来候诊的人的食宿问题,然后便与陌玉一起,在哑娘的带路下,向深山里走去。 一路上,哑娘因为心急而脚步匆匆。 陌玉却故意刁难哑娘,他装出病娇公子的模样,一路上磨蹭着往前。“姑娘,你走那么快,本公子跟不上啊?” 哑娘绕是无奈的叹息一声,回头特别无语的瞪着陌玉。虽然心里急得如热锅蚂蚁,然而不得不停下脚步来等候陌玉。 待陌玉跟上自己后,哑娘忽然把陌玉背在背上,健步如飞的跑起来。 这个举动,让陌玉傻眼。 “你家主子一个孕妇,怎么会住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陌玉望着枯藤老树,不免皱眉。 哑娘没有回答他,只是认真的赶路。 远远的,他们就听到一个女人传来的凄厉嚎叫声。 陌玉捂着耳朵,“所以说本公子不喜欢为产妇接生?听听,比杀猪声还惨烈。” 第449章 一胎三宝 第449章 一胎三宝 来到茅草屋,哑娘将陌玉放下来。陌玉则闲情逸致的打量着这简陋的茅草棚,戏谑起来,“炎尊,你看看我这是糊涂了,竟没有提前跟她讨要诊金就过来了。这陋室的主人怕是给不了我们的诊金了?” 炎尊笑着问道,“公子可是反悔了?” 陌玉点点头,“悔得肠子都青了。”然后着势要走。 哑娘却身形敏捷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陌玉前,一巴掌打在他前胸上,陌玉始料不及,身子顿时向后退,直接冲破了茅草棚的门,来到产妇的床前。 “炎尊,杀了她!”陌玉狼狈的爬起来,气得一张盛世美颜变了形。 “大夫不救人就算了,却要杀人,想必也不是济世为怀的医者。你滚吧!” 陌玉背后传来冥夜孱弱的声音。 陌玉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惊得转过头,待他看见冥夜的脸庞后,可谓吃惊非小。 “炎尊,住手。”外面俩个人打得热火朝天,若不是陌玉及时呼住二人,只怕就有人要血溅当场。 哑娘急急的走了进来,三步并两步跑到冥夜床边,看到冥夜那略微发青的脸色,哑娘就焦灼得直流泪。 陌玉在片刻的怔仲后终于回过神来,此刻心里才急着给冥夜接生。不过看到冥夜如此虚弱,不针灸助力怕是生不下这个孩子。陌玉又扯高声音喊起来,“炎尊,银针!” 炎尊刚走到门口,陌玉却忽然想起冥夜是个女孩子,若是别人家的女人也就算了,可是冥夜是他的掌上明珠,自然要保护她的清白。于是又怒斥一声,“出去。” 哑娘了然,走到门边接过炎尊手里的银针,然后将倒塌的门又抽起来。将炎尊彻底隔离在外。 陌玉便认真的为冥夜针灸起来,一边对冥夜道,“你身子太虚,我这一针扎下去,你可得配合我用劲。” 冥夜虚弱的点点头。 陌玉便一针扎在她的大脚趾内测的至阴穴上,冥夜却丝毫没有反应。 “大夫,你用劲啊,一点都不疼。”冥夜却道。 陌玉闻言哭笑不得,这才想起冥夜是军人出身,天生抗摔耐打,十八大酷刑都不能摧毁她的意志,更何况这小小的扎一针? 陌玉皱眉,对上冥夜那双幽怨的眼睛,陌玉没好气道,“又不是我生孩子,我用什么劲?你别说话,集中精力,细细感受痛觉。否则,你娘两都要死在这儿!” 然后在两个至阴穴上捣了捣银针,手在冥夜肚子上一按,冥夜忽然使劲,她是怕应了陌玉的话,母子皆死在这儿。 这一用劲,哑娘便欣喜若狂的比划起来,“出来了,娘娘,你再用点劲?” 也许是看到了曙光,冥夜忽然就像打了鸡血似得,加上陌玉很懂得让她的微弱力量厚积薄发,所以冥夜在短暂的休整后,再次发力,便听到孩子呱呱坠地的哭声。 “生了,生了!”哑娘高兴得手舞足蹈。 她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抱起来,陌玉如释重负,露出会心一笑。 哑娘将孩子抱到几欲晕厥的冥夜面前,冥夜看着自己的孩子,原本还想抱抱他——不曾想肚子又传来熟悉的阵痛。 “啊?” 陌玉和哑娘又紧张起来,“这又是怎么回事?“对于第一次接生的陌玉,面对这样的情景,也有些懵逼。 冥夜指着肚子道,“还有——” 陌玉闻言脸色黯然,冥夜生下了一个儿子,精力大损,这再生一个,她怎么受得住? 却不得不又集中精神再次为她扎针。好在这生了第一个后,冥夜和陌玉更加默契度,冥夜也有了经验,她知道在银针扎下去时她需要释放她的痛苦,而不是像从前那般隐忍。 所以这次,她是该用劲时卯足了力气,很快又生下第二个宝宝。 陌玉紧张得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见冥夜脸色由青转白,陌玉尤觉心疼。道,“你也真是贪婪,明知自己身体虚弱,还给那个男人怀了孩子。就算要怀孩子,一个也就够了,偏偏还两个,瞧把自己折腾得——” 寒枝将二宝抱到冥夜面前,给冥夜过目。冥夜竟然感动得流下眼泪来。 “一儿一女,好。好!” 这“好”还没有说完,却见她眼睛一翻,再次鬼哭狼嚎起来,“啊。好疼——” 陌玉惊呆了,“还有?你是猪吗?一胎怀这么多?”伸手在她肚子一摸,“果然还有!” 这第三个孩子,倒是生得特别快。然而冥夜生完三宝后,她也彻底的晕厥了过去。 哑娘将大宝儿子放在冥夜身边,手里抱着两个孩子,茫然无措的望着陌玉。 陌玉眉心拧起,自顾自唠叨起来,“这一下生三个,都是早产,可怎么养得活?要不把他们送回——” 帝宫二字还没有说出口,哑娘就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 陌玉虽然不认识哑娘,但是见她对冥夜忠心耿耿,对她的反应自然尤其重视。 陌玉暗忖着,冥夜落到如此境地,也不知缘由。贸然将他们娘三送回帝宫,也非明智之举。 目光落到冥夜脸上,见她憔悴,消瘦不已,一看就是过了许久苦日子的,陌玉便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眼下,最要紧的事情便是好好的照顾娘三,将早产的孩子养活才是正事。 “炎尊,立刻去炖些滋养的汤来。”陌玉吩咐门外的炎尊。 炎尊听出公子声音轻快了不少,脸露疑惑,这被逼着接生的公子怎么忽然对产妇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竟然让他去炖汤? 炎尊在院子里找到十几只晾晒烘干的野鸡,取了一只下来,洗净后给炖进锅里。 而陌玉则忙着给三个宝宝穿新衣服。一边嘀咕着,“一下得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宝贝,你这可是鸿运来临。抛弃她娘三,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打量着宝宝,似乎发现了新大陆,忽然嚷起来,“咦,这两个女娃娃长得一模一样?不像爹,不像娘。哦,不不不,又像爹,又像娘。不过这个儿子——” 一脸嫌弃道,“倒是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第450章 我是你哥 第450章 我是你哥 冥夜晕厥了许久,还是炎尊的野鸡汤灌下去后,虚弱的冥夜才渐渐有了些意识。 睁开眼睛看到陌玉正抱着孩子欢喜的逗着,冥夜的心里一沉。联想这个大夫刚进茅草棚时因为嫌弃她穷给不起诊金而要罢工离去的场景,冥夜对忽然热情起来的陌玉便多了一个心眼。 冥夜含沙射影道,“多谢大夫救命之恩,大夫放心,待我出了月子,必然将诊金如数奉上。大夫可先行离去……”说到这儿,冥夜也不知说什么了,只是用一双警惕十足的眼睛望着陌玉。 陌玉算是听出冥夜的意思了,她这是在下逐客令?莫非她怀疑他会对孩子们不安好心? 他曾经是安国太子没有错,不过早就厌倦帝宫尔虞我诈的生活,是不会借用自己妹妹的孩子完成复国之路的。 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陌玉走到冥夜床边,又气又恼,“你这是过河拆桥?利用了我,就要把我撵走。是不是?” 冥夜直言不讳道,“大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诸多不便,还请谅解。” 陌玉目瞪口呆—— 然后就是狂风暴雨般的咆哮,“我是你哥,你现在这个鬼样子,我走了你怎么办?” 冥夜傻眼,呐呐道,“我哥?” 细细的观察陌玉,却发现他那双灼灼生辉的桃花眼果然似曾相识,他给她的感觉也有些独特,让冥夜莫名有些亲近感。冥夜便信了他几分。 “你真是我哥?” 陌玉怒道,“要不然呢?我干嘛给你接生?你瞧瞧你这茅草棚,一贫如洗,我是多么想不开才会给你接生啊?我又不是来做免费义诊的!” 冥夜脸色有些难堪。他说得有道理,她要钱没钱,要貌没貌,人家好歹是个妖孽倾城的神医,要真有什么歹心也不至于打在她身上? 冥夜心虚的嗫嚅道,“对不起,我……失忆了!” 陌玉俊脸如开了染坊似得,红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上脸,片刻后陌玉绕是绝望的感叹道,“你竟然又不记得你哥了!” 冥夜微楞,她这不是第一次失忆? 冥夜道,“我从悬崖坠落水里,可能得了脑震荡导致失忆了。” 陌玉总算接受了这个打击人的事实,绕是无奈道,“好吧,你失忆了,以后有什么打算?不如搬到大哥那里去住,我养你们。如何?” 冥夜却沉思了一瞬,瞪着陌玉的目光充满质疑。“你说你是我哥,有什么证据吗?” 陌玉目光凶得要吃人了似的!这丫头还怀疑他? 他可是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 冥夜心虚,明显底气不足道,“事关重大,我还是谨慎点好。” 陌玉气恼过后恢复了冷静,冥夜天性多疑,这是她身为军人留下来的特质,也怨不得她。 再说多一个心眼行走江湖也是对的。便配合冥夜,道,“你后背有一颗痣,红痣。还有一道疤,我替你缝的。形状似蜈蚣!” 冥夜很是惊骇,他果然对她很熟悉! 如此对陌玉公子的身份便深信不疑! 冥夜坐了四十天的月子,在陌玉公子的精心照顾下,冥夜的体力恢复得很快。 炎尊每天为冥夜熬制大补的汤药,陌玉的药方每天都在改变,炎尊不但要上山采药,还要下河摸鱼,但凡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得,每天轮番着给冥夜蒸煮。 哑娘则忙着照顾三个孩子。因孩子早产,先天不足,再则一胎三宝,每个孩子看起来就像老鼠般大。糟糕的是冥夜身体虚弱,奶源不足,哑娘照顾得非常小心翼翼,生怕错漏了哪个孩子没有吃到奶。 而陌玉,似乎只关心冥夜的身体健康一般。每天都要给她把脉,及时调整饮食结构,还要做健康记录。 忙碌的月子生活,让每个人都忙得有些晕头转向。直到有一天,陌玉才提醒冥夜,“孩子的名字可起了?” 冥夜方才想起这茬,又绞尽脑汁,抠破脑袋的给孩子起名字。因不知孩子该姓什么,所以纠结半天也没有进展。 陌玉见她起名痛苦,索性给她出了一个主意,“这有何难?不就是一个名字吗,不如就叫大宝,小宝——” 顿了顿,这三宝又该如何叫? “小小宝。”陌玉想了半天终于想了出来。 冥夜噗嗤失笑,“这对孩子也太不负责了吧?” 陌玉眸子里寒芒暗凝,又道,“这几个孩子先天不足,怕难以养活,起个贱名对他们有利无害。” 他是担心,冥夜和孩子们的皇家身份暴露了会引来杀身之祸,起个贱名,别人恐怕便不会将他们与皇室的皇子公主联系上来。 再说,夏爝那样矜贵傲娇的主,知道自己的孩子被他起了贱名,应该气的够呛吧? 冥夜虽然不喜欢孩子们的带着卑贱的意味,可是做娘亲的,第一关心的确是孩子们的健康。听陌玉这么一说,冥夜便点头应允了。 陌玉便正式的为大宝赐名:锦猫!又为二宝赐名:玉兔。三宝得名:玉羊! 冥夜暗生疑惑,这三个名儿虽然都以畜生命名,却各自都带着矜贵的字! 陌玉斜了眼冥夜,见她没有吱声,问道,”不满意?” 冥夜道,“不是,只是不明白大哥为何赐他们锦玉二字?这锦谐音为金,合在一起便是金玉。金玉这两字用在我这穷困潦倒的家里,怕是不合适?” 陌玉揶揄道。“怎么,你要让他们三个一辈子跟着你过苦日子?冥夜,你得振作起来,为孩子提供优越的生存环境。” 冥夜道,“我生了他们,自然就会用心的去抚养他们,为他们创造商业帝国也不会嫌个累字。” 陌玉笑道,“这就是了。到时候,你的孩子用金玉二字,还有何不妥?” 冥夜微怔,虽然陌玉这样的解释是对美好生活的寄托。可是她总觉牵强。 这孩子怎么配做锦猫?玉兔玉羊? 四十天后,冥夜终于可以下地行走了。陌玉和炎尊则为他们收拾了东西,举家迁移到了山脚下的医庐里。 第451章 混世魔王 第451章 混世魔王 医馆的病人很多,每天都十分忙碌。陌玉怕冥夜哑娘照顾不过来,去附近的村庄请了一位带娃经验丰富的老妇人。如此冥夜便腾出时间来休息一下。 而冥夜,偏偏又是闲不住的人。主动帮着陌玉打打杂。不成想她对医理似乎特别有天赋,渐渐的表现出来了学医的极大兴趣。 而陌玉也有心栽培她,最后干脆将她全程带在身边,教她望闻问切,各种案例的诊断,还有用药针灸。而考虑到她特殊的身份,陌玉教的最为用心的却是——用毒! 而冥夜,从一开始打杂的下手,渐渐的开始坐诊简单的病例,到最后独当一面。 夜神医的名号,不胫而走! 光阴冉冉,时光如梭! 转眼间五年光阴一晃而逝! 陌玉早就将医馆交给冥夜打理,他则带着炎尊云游四海去了。不过离开医馆时,他给冥夜的理由是:去五台山探望他那位出家为僧的父亲! 冥夜原本是信的,直到半年后陌玉杳无音信,她才知道他骗她了,他是带着炎尊出去逍遥了。 好在孩子们大了,吃饭穿衣能自力更生了,冥夜便辞退了老妇,有哑娘帮着她一起带着他们,还算勉强能应付。 不过冥夜在教育孩子这件事上,却十分认真而严谨。她给他们安排了密密实实的课程:既修文又修武,闲暇时间才能跟着她学医。 只是三个孩子都淘气,锦猫在方圆百里内获了个“混世魔王”的称号。据说他在学堂里把武术老师抛到树上挂起来了。 夫子找冥夜告状后,冥夜拿起棍子追了锦猫十几里路,硬是没追着,冥夜跑不动了,丢了棍子在那里上气不接下气的踹着,“你……死小子……给老娘死回来!” 锦猫哭哭唧唧的折回来,委屈巴巴道,“娘亲,你教我们做人要深明大义,辨别是非。可是娘亲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打骂孩儿呢?” 冥夜气得够呛,心里愤懑不已,这祸如今长大了,她怎么也追不到了,看来要收拾他得另辟蹊径。遂不动声色道,“好,你说,你为什么要把夫子挂起来?” 锦猫便解释起来,“夫子说他当年上战场时曾经一巴掌拍死千军万马。他这明显用的是夸张的修辞手法。孩儿便效仿夫子说:我一脚能将他踢到天际线去!夫子听了很生气,他说你踢我试试?你能把我踢到树上去就算你小子能耐。然后孩儿便一脚把他踢到树上挂起来了……” 冥夜气结,“夫子说他一巴掌拍死千军万马,那是用的夸张的修辞手法!你怎么能当真呢?” 锦猫却感到委屈,“那夫子让我踢他,孩儿也不能不遵师命啊。” 冥夜望着来时的这十几里崎岖山路,真想一巴掌拍死这祸。他如果真的那么听从长辈的话,怎么能跑十几里山路? 把她累得差点就嗝屁了。 冥夜愤恨的望着这个不肖子,几乎咬碎了牙,“你知道老娘在想什么嘛?” 锦猫嘻嘻的笑起来,这一会哭一会笑,亏得也只有他那张精致无暇的脸蛋才能驾驭得住恶魔和天使面孔的完美切换。 “娘,你不就是想把孩儿塞回肚子里回炉重造吗?”这话她娘说了好多次了,他都背熟了。 冥夜摇头,这次得给他来点创新的,“老娘在寻思着给你寻找一门亲事,让你尽早上门入赘老丈人家。从此就让你老丈人替老娘管教你!” 锦猫怔了怔,忽然抱着冥夜的腿哭得快断气了一般,抽泣道,“娘,我可是你亲儿子啊。” 冥夜拍了拍锦猫的后脑勺,“你错了,你不是亲生的,所以你要乖,否则老娘一个不高兴了就把你送人了。” 锦猫抬起天真无邪的脸望着冥夜,“舅舅说我和妹妹们都是你亲生的……” 冥夜道,“一下子生三个的是猪,你见过你的同学们哪个是一胎三宝?”如此抹黑自己,冥夜也觉自己无药可救。不过她也觉得她是猪,只有猪脑子才傻到给男人怀孕生子! 锦猫瞬间便颓靡了。 冥夜瞥了眼自己的儿子,刚才的嚣张跋扈终于消退了。心里愤愤道,“哼,小样,老娘不信收拾不了你!” 回去的路上,锦猫从地狱恶魔瞬间转化为悲悯的天使。变得异常乖巧,而且对冥夜的话唯听是从。只不过,狡黠的心思时不时流露出来,“娘,我爹呢?为什么小妮子他们都有爹,就我们没有?” 冥夜知道他的心思,娘不疼,便想找个爹来疼。 冥夜望着前方巧遇的一座孤坟,一堆黄土,坟头草遮挡了碑铭,冷冷道,“瞧,你爹在那里。当年我就是在这里捡到你的!” 锦猫噘嘴,爹没有了,只能抱紧娘这个大腿。腿虽然瘦了点,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娘,你放心,孩儿以后一定乖乖听话。绝不惹是生非,不惹娘生气。” 冥夜嘴角噙笑,眼底漫出一抹嘚瑟的光芒。 只是刚收拾了锦猫,回到家却发现玉兔玉羊这两个不省心的小妖精也出乱子了。 玉兔竟然学着娘亲的笔迹给病人开方,还骗取病人说是她娘开的,结果病人按方吃药后,出现了拉肚子的现象。 冥夜赶紧从新给病人开药,外带赠送一套针灸治疗,又是给病人赔礼道歉,这才让病人安然离去。 夜色降临,竹林里却传来冥夜崩溃的声音,“你们三,给老娘跪搓衣板去!” 大夏帝国,在夏爝的暴政治理下,血腥和繁荣,杀戮和富强并驾齐驱,大夏迎来崭新的时代。 底层社会的贫民,过上了幼有所养老有所依的富足的生活。 而帝都的达官贵人,则每日里战战兢兢的,当官的提心吊胆上早朝,商人则搂着金子睡觉,因为说不定哪天,喜怒无常的皇上就将革新的矛头指向自己。若是反抗,下场都十分悲惨。 皇上的铁血手腕,打造了一个崭新的大夏。而史官笔下的皇帝,是为大夏暴敛财富的千古一帝,也是有史以来最为冷血无情,六亲不认的暴君。 第452章 古灵精怪小羊精 第452章 古灵精怪小羊精 夏爝继位的第七年。 淮南地带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为惨烈的天灾。洪水滔天,淹没了水岸附近的村庄,大批无家可归的流民,开始向帝都涌去。原本安定的帝都,频频出现盗窃,抢劫,流血斗殴事件。 皇上为了平息天灾带来的动荡,派钦差大臣押送十万担大米,白银五万两,前往灾区赈灾。 然而,当钦差大臣行驶到峨山附近时,却被山上的土匪将赈灾物资洗劫一空。钦差大臣和几十名官兵全部失去踪迹。 皇上得知此事后,再次派修罗带领大内侍卫亲自押送物资前往灾区,并且下达圣旨:不择手段剿灭土匪,搜出先前遗失的赈灾物资,救出钦差大臣等前往灾区赈灾的官兵。 修罗再三给皇上保证,“皇上你放心,只要修罗出马,一个顶三,保证完成任务。” 皇上特别警示他,“不可掉以轻心。前钦差大人也是身怀绝世武功的。如今连人带物一起失踪,可见贼人有勇有谋。” 修罗道,“皇上放心,属下会连人带物将他们都给解救出来。若是完不成任务,继续回无名宫当差。” 天知道,他多么讨厌现在的任务,让他每日里跟木偶一样混在修罗军里监禁着纳兰嫣然,他简直觉得生不如死。 所以这次,他希望能够漂亮的完成任务,然后希望皇上一高兴就让他脱离苦海。 修罗任重而道远,押送物资的过程特别小心翼翼,特别是到了峨山地带,可谓全程无眠。“大家提高警惕,前钦差大人就是在这附近弄丢的。” 大内侍卫个个都是武林高手,对于江湖上的流寇都十分轻视鄙夷。修罗尽管提醒了他们,可是他们依然觉得不会有人敢在他们头上动武。 “呜哇——”忽然,前方的道路中间坐着一个女娃娃。双手捂着眼睛哭得稀里哗啦的,两只小短腿可劲的蹬着,一身碎花短袄破破烂烂。她哭得撕心裂肺。 “爹啊,你怎么能够这么狠心,抛弃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啦?都说虎毒不食子,你的心肠怎么那么硬啊?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不怕死后下地狱吗?” 修罗勒住麻绳,“吁”了一声。 环顾四周,却见太阳烘烤着大地,四周的植被呈现出烤焦的状态,泥泞的大路出现巨大的裂痕。这么炽热的天气,谁家舍得把自己的女儿丢到这无人的深山里晒太阳? 修罗跳下马,走过去蹲在小女娃的面前,问道,“小娃子,你爹呢?” 小女娃的手指撑开形成一个剪刀缝,看到修罗,她哭得更厉害了,“呜呜呜,我爹不要我了——” 修罗有些好奇,小女娃为什么只提他爹不提她娘。“那你娘呢?” “我亲亲娘亲当然是在家里啊。” “那你回去找你娘啊?” 小女孩将手放开,一脸鄙夷,就好像打量白痴似得望着修罗,“我娘离这儿远着呢,我爹瞒着我娘亲把我偷偷带出来,然后把我扔在这儿,就是怕我娘把我找回去。” 修罗瞠目,一个看起来不过三四岁的小豆芽菜,被亲爹给遗弃了说话还这么拽? “你爹为什么要把你丢在这儿?” 小女孩拧着眉头望着他,“你的脑子里装的是豆腐渣吗?这么傻的问题你也问?现在到处都是天灾人祸,家家户户都吃不饱穿不暖,谁家不寻思着卖掉女儿换几个银子啊?可如今到处都没有人收女儿了,我爹见我卖不出去了,便把我扔在这里自生自灭。呜呜呜……” 修罗黑着脸,这女娃子身世可怜,可为什么说话那么欠揍啊? 竟然说他没脑子? “喂,要不要跟我走?”修罗同情她的遭遇。 小女娃警惕的望着修罗,“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修罗微怔,他从没想过自己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他这辈子杀人如麻,夏爝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他做的一切,都是皇上的心意。 可皇上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跟我走,至少你不会被晒死!”修罗道。 小女娃抹了眼泪,带着一丝勉强,“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跟你走吧。不过我可告诉你,你得对我好点,有好吃的先给我吃,有好喝的先给我喝……” 修罗将小女娃抱到马背上,女娃娃一路上就喋喋不休的碎碎念着。修罗觉得这女娃子定然是平素养尊处优惯了,所以养成了小霸王的刁气。可惜这天灾一来,家里惨遭变故,她沦落到被亲爹贩卖的地步。可惜尽管如此,大小姐脾气依旧不改。 “叫什么名字?”修罗问她。 “小羊羔。” 修罗微楞,意识到这定然是她的小名。“姓什么?” “没姓。” “没姓?”修罗惊诧得吼起来,“怎么可能呢,每个孩子都有姓啊?你爹叫什么名字?” 寻思着孩子也许太小了,不知道自己的大名,便换了一个问法。 “我爹姓王,上有兄七人,他排第八位。别人都叫他王八!”小女娃道。 修罗再次懵逼。 心里感叹,谁家的娃,当她的爹娘看来必须得有很强大的承受力才行啊。 修罗觉得自己既然捡了这个娃娃,就得去除她身上的刁气,否则以受气倒霉的就是自己。 不过这样的想法转瞬即逝,而是转念一想,这么古灵精怪的丫头应该供给皇上才对? 皇上脾气古怪诡谲,这女娃子和他颇有些臭味相投。这两人都是折磨别人不得安生的怪物,若是让他二人在一起,说不定还能碰撞出奇妙的火花出来? 修罗的算盘划拉的叮当响,不曾想自己还没有踏出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就栽倒在这女娃娃的手里。 “帅叔叔,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我可告诉你们哦,前面的山坳处千万不能走哦。我听人说前面有个山大王,人称“混世小魔王”,专门抢男人。特别你们这种长得好看的男人。凡是男人到了山坳那个地方,就会被山大王劫到山上去。” 修罗笑道,“混世小魔王?抢男人?哼,老子就怕他不来呢?” 第453章 修罗被困 第453章 修罗被困 提起小魔王,小女娃一副怕怕的模样,缩在修罗怀里,小身子儿瑟瑟发抖,颤颤道,“帅叔叔,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我可没有吓你,听说那个混世小魔王的手下有成千上万那么多,每个手下都是大夏国不可多得的人才,她们不仅足智多谋,还懂奇门遁术,个个身怀绝世武功。就你们这点人,山大王至多派个无足轻重的小虾米出兵,也能把你们啃得骨头不剩。” 修罗温柔的拍了拍小女娃的肩膀,“瞧把你吓成什么模样了?你放心,有你修罗叔叔在,管他什么混世魔王,都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小女娃忽然抬着一双如桃子般红肿不堪的眼睛,惊恐的望着修罗,指着近在咫尺的山坳,惊惶的嚷起来,“修罗叔叔,就是那儿,你千万不能过去,过去了保证你后悔得肠子发黑。” 修罗锐利如鹰的目光扫过山坳,那是两岸青山最逼仄的夹缝,道路大概有五百米长,两米宽,路面上堆积这乱石块,还有零落的枝叶。四周静寂幽幽,只有绿水青山,清风明月带来的视觉唯美感。 修罗并没有嗅到任何危险的气息。 尽管如此,修罗和他的人都格外警惕起来,马队放慢速度。 小女娃因为紧张,双手紧紧的拽着修罗的衣袖,还将脑袋埋进修罗的胸膛,一边用颤抖的声音悄悄道,“修罗叔叔,我好怕。” 修罗环顾两边石壁,那是非常高非常光滑的石壁,正因为如此,两边石壁一览无遗,没有任何可疑之物。 修罗不敢放松警惕,因为他知道前钦差大臣和赈灾物资就是在这片地域里失去了联系的。 只是小女娃在他怀里却极不安生,她一会儿缩在他怀里,这会儿却忽然往马脖子爬去。就看见她的小手儿去磨蹭马上的眼睛,稚嫩的童音咯咯咯的响起来,“真好玩。这马儿真漂亮。修罗叔叔。我要跟它玩。” 修罗觉得她到底是孩子心性,也没有严厉的管制她。更何况他此刻全部心思都在警惕着四周的动静上,殊不知,最大的危险在身边。 忽然马儿失控了般迅速往前冲,后面的马受惊,也往前冲。 “这是怎么回事?”修罗只觉这混乱来得太诡异。 马儿一颠簸,小女娃忽然从马背上跳起来抛在空中,就在修罗紧张着她会不会摔死在地上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的马匹全部下坠跌落到一个很深的壕沟里,加上两壁夹击。这个壕沟竟有天堑的感觉。 而最怪诞的是,小女娃忽然往一边光秃秃的石壁攀爬上去,速度飞快,令人叹为观止。 小女娃爬到石壁的上方,回头望着修罗,嘻嘻笑起来,“修罗叔叔,谢谢你载我一程。这是我的谢礼。”她从怀里掏出几个大洋葱丢下来,不偏不倚砸到修罗的头上。 修罗被洋葱砸得好像清醒了一些,所以他是被这个女娃娃给骗了? 修罗拿着洋葱想了好半天,终于想明白了,那女娃哭得跟桃子一样肿红的眼睛,原来是洋葱熏得? 她用手摸马匹的眼睛,定然也是用洋葱熏马屁眼睛了? 可他坐在她后面,就只闻到她身上的咸鱼味?原来她是故意掩盖洋葱的味道? 一群人跌落壕沟里,本来以为区区壕沟也难不住他们。毕竟都是武功盖世的大内侍卫。更何况两边石壁那么狭窄,可以借用石壁落脚飞出来。 谁曾想,更加悲催的事情发生了,几十个人的脚刚塔到石壁上,悲剧发生了,他们全部被粘在石壁上,原来石壁上涂满了厚厚一层的植物胶,将他们全部定在石头上。更悲催的是,他们试图挣脱这黏胶,双手贴在墙壁上,身体几乎就固定死在石壁上了。 修罗被个小豆丁女娃耍得如此彻底,真是又羞又恼,气急败坏的恐吓其他人,“今天的事情,谁说出去老子就跟他绝交。” 背部被粘住的修罗,使劲挣了挣,可是因为大面积黏贴,让他使不出力气。 偏偏祸不单行,这时候忽然有几个黑影,像壁虎一样从石壁上爬下来,他们腰间缠着绳子,很快就将所有的物资全部吊走了。 修罗气得猛地运功,忽然一口鲜血喷出来,因为力量太猛,未能控制住它的出口,修罗受了内伤,不过好歹摆脱了黏胶的桎梏。 但是,天苍苍,野茫茫,夜色朦胧,眨眼睛那些黑影和赈灾物资都升到天上去了,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山脚下的医馆里,哑娘刚送走最后一位病人,就听到冥夜杀猪般的声音响起来。 “兔崽子,老娘做的几桶黏胶粉呢?” 哑娘听说黏胶粉不见了,眸子里立刻漫出担忧之色。赶紧回到正厅,将墙壁上的家法——一条拇指粗的黄金棍给藏了起来。 “玉兔!”冥夜来到玉兔的房间,平素就玉兔最乖,这孩子安静,又喜欢待在家里。而且不像锦猫处处惹是生非,不像羊羔儿戏精附身。冥夜觉得这孩子最让人省心。 “娘亲!”见到娘亲,玉兔那幽怨的眼神立刻切换为紧张。锦猫和玉羊今晚又出去浪了,每次都要留一个人下来应付娘亲,可每次不论是剪刀石头布还是抽签决定,她都是留下来的那个人。 她也想出去啊! 冥夜见到玉兔,玉兔几乎是立刻扑进她怀里,撒娇卖萌软化人心的指数爆表,“娘亲,你看看兔儿画的画好不好?” 第一招,先发制人。转移娘亲注意力。 冥夜瞥了眼玉兔的画,孩子绘画非常有天赋,画的娘亲可谓栩栩如生,慈爱之情跃然纸上。 “嗯,兔儿画的真好。” 第二招,降低娘亲火力指数。 “娘亲,今天夫子夸我了,说我的文章做得好。” “哦,兔儿写的什么文章?”冥夜非常开心,孩子得到夫子的嘉奖,她也由衷开心。 “兔儿写了一首缅怀爹爹的祭文!” 冥夜懵逼! “娘亲,要不要念给你听听?” 第454章 兔子的满满套路 第454章 兔子的满满套路 冥夜懵逼—— 孩子们的脑袋就像十万个为什么,每天追着她问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她都能凭借自己的雄辩滔滔蒙混过去。可是有一件事,就是关于孩子爹爹的事情上,她们不止是打破砂锅问到底,而且三个孩子轮番上阵拷问她,“爹爹叫什么名字?爹爹为什么要抛妻弃女?爹爹是做什么的?爹爹长得什么样子?” 一开始她都能认真的在脑子里思索着答案,然后特别认真的回答他们,可是几次三番后,孩子们不依了,“娘亲,你上次说爹爹姓王,排行老八,所以叫王八。我们都姓了,为什么这次又说他姓死名狗,叫死狗,这多难听啊?” 冥夜还记得当初自己雄辩滔滔的解释道,“我叫他王八,是因为他抛妻弃女,娘亲在气头上给他起了一个绰号。他真名真的叫死狗,你祖父姓史,祖母姓苟,你祖父祖母恩爱如初,所以对于这个爱情结晶就取名史苟,象征着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锦猫这孩子当时就格外提醒冥夜,“娘亲,希望你下次能想出比这更糟糕的名字。” 冥夜窘得无地自容。最后一拍胸膛,“你爹已经死了,坟头草都比你们高了。就让他的一切随风而去。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那个负心汉,这是家训,谁敢违背,家法伺候。” 然后,在孩子的心里,她们的爹爹就成功的被死亡了。 冥夜无数次庆幸自己的明智抉择,因为自从那天后,她的世界终于清净了! 玉兔为他爹写祭文,冥夜还是有些良心难安的。如果她爹还活在这个世上,知道她这样对他,会不会拍死她? 不过,冥夜对孩子的教育真的十分关心,兔儿小小年纪能够写祭文,冥夜对这篇祭文充满期待。 “兔儿,念给娘亲听听!”冥夜那双琉璃美瞳里泛着希冀的光彩。 兔儿便一本正经的朗诵着: 五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注:苏轼著】 冥夜对于古诗文的遣词造句一窍不通,只是觉得兔儿这祭文,写得凄凉,辞藻华丽,听起来朗朗上口。甚觉是篇好文章。 冥夜十分高兴,温柔的摸了摸兔儿的头,对兔儿寄予厚望,“兔儿,你写得真好。自古以来,武者打天下,文者也能口诛笔伐安天下,娘亲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长大以后能够做一个大文豪。” 哑娘刚走到门边,恰好听到兔儿的祭文。那祭文不正是她前几日教兔儿的吗?这孩子,竟然盗用别人悼念亡妻的词来做悼念爹爹的祭文。好在还知道篡改了开头的时间。 看来,这个最老实巴交的兔儿也不是省油的灯。 哑娘眼底漫出笑意,主子一胎三宝,这三个孩子都是那么的古灵精怪,如此也好,实诚的性子也不适合他们的身份。 兔儿盗用别人的悼亡词,却得到娘亲的认可和嘉奖,笑的有些心虚。狡黠的询问娘亲,“娘,兔儿做的这么好,有奖励吗?” 冥夜一高兴,就容易冲动。“你要什么奖励?娘亲都答应你。” 兔儿欢呼起来,“娘亲,你最好了。兔儿想要和哥哥妹妹去赶集!” 冥夜傻眼。 赶集,那是她的禁忌。在离这儿十几里路远的地方,是官道枢纽集镇中心。最近天下不太平,因为天灾人祸频频发生,帝都那边必然会有动静,官兵时不时从这里路过。而她的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偏偏她又失去记忆,无异于敌人在暗她在明,孩子去了集市露脸,她就担心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娘亲——”兔儿拉着她的摇晃起来,那声音萌得要把人的心全部化掉。 “换一个吧!”冥夜冲兔儿讪讪一笑,明显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打脸自己了。 兔儿水润澄澈的瞳子如一滩清泉,明明泉底是怪石嶙峋,可是就是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挤出人畜无害的表情,勉为其难道,“那好吧,娘亲,你今天晚上能不打锦猫和羊羔儿吗?” 冥夜倏地意识过来,锦猫和玉羊深更半夜还没有回来,分明就是出去惹是生非了。 兔儿今晚上这一系列乖巧的行为,原来满满是套路。 冥夜一巴掌拍在额头上。有气无力道,“娘亲忽然觉得头有点疼,先回房休息了!” 冥夜几乎是夺门而逃! 羞愧的无地自容,尼玛她今年二十三岁,却被几个五岁小豆丁给套路了却不自知,亏得她是他们的亲娘。 “哑娘啊,你说这几个一肚子坏水的孩子到底像谁啊,你看我吧,老实巴交的。做人也没什么心眼,怎么就生出这几个乌贼属性的孩子。”冥夜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叹息着。 哑娘替她盖好被子,笑容明媚。比划道,“大概像他爹吧!” 冥夜疑惑不解,“我怎么能为这么阴险狡诈的男人生孩子呢!会不会是被逼迫的?” 哑娘笑而不语。 冥夜在郁闷中入睡。 凌晨十分,锦猫和玉羊偷偷从院墙上跳进来,瞥到院落里全黑的房屋,二人心里放下心头大石,想必娘亲已经入睡了。 锦猫偷偷对玉羊道,“明儿别出剪刀了,一直出剪刀会被兔儿发现。出石头吧!” “嗯。”玉羊点点头。 玉羊径直回了玉兔的房间。锦猫的房间则在妹妹们的对面。 锦猫推门而入时,屋内就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去哪儿了?” 然后屋子里的蜡烛忽然就亮了起来,哑娘端着蜡烛走过来,烛光映着冥夜清丽脱俗的脸庞。冥夜的瞳子射出冶丽的光辉,笼罩着锦猫。 “娘,你怎么在这儿?” “睡不着,想你了。”冥夜道。 锦猫嘿嘿的笑起来,“娘,孩儿也想你了。”厚颜无耻的凑上去。 “跪下!”冥夜却忽然呵斥道。 第455章 没有算盘,我跪哪儿 第455章 没有算盘,我跪哪儿 “娘,这儿没有算盘,也没有搓衣板,还没有榴莲,我跪哪里?”锦猫双手捏着耳朵,偷偷睨着他娘。 即使只有五岁,可是三个早产的孩子中,玉兔和玉羊看起来都比同龄孩子弱小。独独他,长得高,骨骼清奇,面容俊秀,看起来竟像七八岁的孩子。 究其原因,也许是因为锦猫从小就表现出好动的一面,陌玉便教了他许多诡谲的武功,而他本就天资聪颖,吸收能力特别强,短短几年,这孩子就修炼完成了陌玉的全部武功。有了陌玉教的奇功护体,个头便窜得特别快。 反观玉羊玉兔,武功只学到了陌玉的四成。 冥夜原本以为是玉兔玉羊天资愚钝,可陌玉却说,她们也是武学界的翘楚。如此,锦猫便是翘楚中的翘楚。 陌玉对孩子的赞誉,冥夜持怀疑态度。她总觉得,陌玉这样夸奖孩子,是为了往自己脸上贴金。 此刻,冥夜望着锦猫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中。 时间滴答滴答的流逝着,锦猫的心里愈来愈没谱,望着冥夜的眼神恬静的等待着。 所谓敌不动,我不动! 冥夜知道锦猫读了许多兵书,史书,说他学富五车也不为过。他的心性早就不像玉兔玉羊那般单纯…… 尽管那两个孩子也不单纯。 冥夜叹了口气,每次和锦猫对话,感觉就像要奔赴战场,赴汤蹈火去的。 “我听说,朝廷发往淮南的赈灾物资在峨山地带丢失了。是不是你干的?”冥夜开门见山,试图杀锦猫个措手不及。 锦猫抬头望着她娘,一双不符合年龄的成熟稳重带着幽邃眼神的双瞳故作放空,装傻充楞的望着冥夜。 冥夜冷冷道,“别告诉老娘,你不懂什么叫赈灾物资?” “不是……娘,孩儿知道赈灾物资。孩儿并不知道朝廷的赈灾物资什么时候来过峨山?”锦猫道。 冥夜咬牙,兔崽子真会狡辩! “娘亲的黏胶粉,拿去做什么了?”冥夜欲抽丝剥茧,盘问道。 “你是说那个鸦青色的粉末?哪个是黏胶粉?”故作惊诧状。 冥夜道,“用黏胶粉兑点水,倒进大峡谷的两岸石壁上,夜色朦胧,远看就像是石壁上的青苔。” 锦猫背脊冷汗淋漓,看来陌玉舅舅说的对,忽悠谁也不能忽悠娘。 “娘,孩儿以为那是你为我们做的黏土,孩儿把它们送到学校,给其他同学捏泥人了。” 冥夜倒吸一口气,她能想象那些小朋友双手黏在一起,不能吃饭,不能换衣服的尴尬生活。只怕明儿所有学子的父母大人都会到医馆来报道了。 “老娘命令你,立刻,马上滚去榨几桶柠檬汁出来,明日送到学堂去给孩子们洗手。顺便想一想明天怎么给你的同学的父母大人交待吧!”冥夜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锦猫拍着胸脯舒了口气。总算蒙混过关了。 然而冥夜很快又杀了回来,气呼呼的坐回圈椅上,“慢着……学堂闯的祸老娘为你摆平,那抢劫赈灾物资的麻烦,你欲如何解决?” 锦猫爆汗连连——极度怀疑自己是她捡来的孩子。 不伤大雅的小祸她挺身而出,而这种事关生死的大祸,她却避之唯恐不及! “娘——”他不满的嘟哝了一声。这一声可谓意味深长。是对娘亲的不满,还有对抢劫赈灾物资一事做出模棱两可的回应! “赈灾物资藏哪里了?”冥夜这口吻,根本就对儿子抢劫一事毫无半点怀疑。 在冥夜锲而不舍的攻击下,锦猫彻底缴械投降。“在后山的崖洞里!” 冥夜震惊非小。那崖洞所在的悬崖峭壁可是陡峭如天堑,锦猫这孩子竟敢攀爬那么高的石壁? 虽然锦猫安然无恙的回来,可是冥夜想想就觉得心悸不已。 “看老娘不拍死你?”冥夜气得脱了鞋子就要拍锦猫。 哑娘却健步如飞,上前捉住冥夜的手,央求着冥夜不要惩罚孩子。 锦猫双手捂着后脑勺,“娘,别拍脑袋,拍傻了你得养着傻儿子一辈子。” “信不信老娘将你这张好看的脸蛋拍成大饼脸?”冥夜扬了扬鞋子,到底没有舍得拍下去。 “娘,别拍脸,把儿子拍丑了可找不到温柔娴熟对娘亲言听计从的好媳妇。你想啊,儿子要是找个悍妇回来,这一山不能容二虎,倒霉的可是娘亲你自己。”锦猫道。 冥夜气得够呛,哑娘偏偏捉着她的手不放。五年了,哑娘对冥夜忠心耿耿,对冥夜可谓奉献了自己的全部。冥夜对哑娘除了发自肺腑的尊重以外,还把她当做自己不可缺少的家人。 很多时候,冥夜对孩子们手下留情,就是怕哑娘见她收拾孩子心里难过。 哑娘一干涉,冥夜便迟疑了。哑娘见势赶紧夺了冥夜手里的鞋子,却弯腰温柔的给冥夜穿上。 冥夜愤懑的瞪着锦猫,“老娘警告你,如果此事败露,不许告诉别人我是你娘。老娘还想多活几年。” 锦猫知道她娘一向是嘴巴毒如蛇,心里软如蜜。娘亲的要求,自然是有求必应。“娘亲放心,如果此事败露。孩儿只说是爹爹养大的,娘亲不幸早亡。坟头草已经比孩儿还高。” 冥夜觉得自己的血液开始逆行,血管也开始喷张。 忍吧,自己生的儿,怨谁呢? “知道此事的人有多少?”冥夜按捺住心里的滔天火气。 “不多,几十个人!”锦猫觉得,如果告诉娘亲,他现在是万人难民团的核心领军人物,娘亲估计会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然而,事实证明,区区几十个人,就把冥夜吓得从圈椅上滑落地上。 “你说什么?数十人?你可想过,他们口风是否严实?若是上头侦查下来,你要如何脱身?”冥夜问。 锦猫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道,“娘,要不孩儿这就去把他们全部杀了灭口?” 冥夜觉得残忍。蹙起眉头,嗤了一声。 锦猫又道,“不能杀?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将他们全部拖下水,让他们与孩儿变成一条绳子的蚂蚱。出卖了孩儿,他们也活不了?” 冥夜摸了摸锦猫的头,“不愧是我儿子。记住,发财了可别忘了老娘?” 第456章 皇帝微服私访 第456章 皇帝微服私访 花开花落,春往秋来,御花园里的景色依旧郁郁葱葱,蓝花楹的树干又粗壮了一分,满树湛蓝的花絮,仰头希望,就像是蓝色瑰丽的天空。 夏爝背着手站在一颗蓝花楹树下,岁月如沙漏,他拼命的想要握紧手里的流沙,留住年青的岁月,纵使他容颜不老,依旧风华绝代,可是那颗心,他觉得已经是满目疮痍,苍老而凄凉。 冥夜离开他五年了,如果他曾经寄予时光的流逝减淡他心里化不开的忧伤,可如今他屈服于现实:时光带不走他对冥夜的思念,相反让他更加容易陷入从前那些点点滴滴,支离破碎的美好回忆里。 元宝阴着脸小心翼翼的来到皇上身边,小声道,“皇上,大事不妙。修罗和赈灾物资在峨山地带失去了音讯。” 皇上蓦地转身,玄衣笼罩的颀长身段漫出浓郁的阴鸷气息,“什么?” 元宝耷拉着脑袋,大气不敢出一口。连续两拨赈灾物资不翼而飞,可想而知皇上心里该有多么郁闷。而且,钦差大臣可是皇上最为信任的武将和修罗殿创始人,贼人能从两个人手里夺走物资,必然是胸有丘壑腹有经纬的旷世奇才。 真不知道接下来皇上又有何打算? 放眼大夏,怕是再也派不出比修罗更厉害的武将了。 除非皇上自己! “朕常年深居帝宫,各个地方递来的折子都是报喜不报忧。一次天灾,竟然暴露出淮南地区的隐患。看来,朕得亲自去一趟淮南。会一会那位抢劫赈灾物资的高人!”皇上的目光,眷念不舍的望着头顶上的蓝花楹。 五年来,他都舍不得踏出帝宫一步。只因为,他觉得这里记载着他与冥夜的点点滴滴的幸福时光。 元宝立刻遵旨照办。 为了保护皇上的安全,元宝动用了修罗殿的碟卫和暗卫。帝宫的安全则交给了前年从南疆召回的荣禄和云萝。 皇上出宫并没有惊动朝野,而是选择了微服出巡。至于暗卫,也是以布衣的身份隐藏于市井中。 那天,皇上脱下了玄色的龙袍,而是穿着一袭白衣,因为他本就生得俊美隽逸,换了清淡的颜色,笼罩在他身上的浓郁冰寒气息似乎减淡了些。白衣似雪,随风翩翩,看起来竟是如此的超凡脱俗,宛若谪仙下凡一般。 他骑着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马鬃毛飘逸柔软,与他的白衣相得益彰。 元宝则紧随其后,他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穿着蓝色长衫,将发丝放下来用绸带束缚,倒显得敦厚老实,任人也看不出来他是游走在帝王身边,心比比干多一窍的红人。 进入淮南峨山地带后,两个人刻意放慢速度。在集市里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夏爝寻思着,他让修罗殿碟卫押送黄金走官道过峨山,应该就在后日到达峨山。而他和元宝提前两天到峨山镇,顺便可以摸摸附近的地形,熟悉附近的人情。顺便打听打听这附近的厉害人物。 这家客栈,大概是地处淮南僻静小镇,所以来往人流量非常少。那天晚上,除了元宝和皇上,就没有其他人入驻客栈。 夏爝本以为自己睡个好觉,不曾想客栈的老板有一个五岁稚子,天色黑尽了才从学堂归来,孩子不知何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爹,我明天不去学堂了,我再也不去学堂了。学堂太可怕了!” 夏爝站在二楼的走廊上,俯视着一楼的庭院中间,那个稚子像爹娘撒泼打滚。 老板老板娘很是没有办法,在一旁求爷爷告奶奶的劝慰孩子,“儿啦,你以前不是很喜欢上学吗?怎么忽然就不喜欢去学堂啦?” “爹,娘,我喜欢我们班的玉羊精,她长得又乖巧,学习也很用功,我们全班同学都很喜欢她——孩儿想跟她一起玩——”孩子抽抽搭搭的讲诉起来。 夫妇二人感到十分疑惑,“你想跟玉羊玩就跟她玩呗,你哭什么呀?” “可是她不跟我玩,她说我长得歪瓜裂枣,智商欠费,还是鼻涕虫……现在全部同学都嘲笑我!呜呜呜,娘,爹,我不去上学了?” 夫妇二人面面相觑。 就连楼上的夏爝都忍不住挑了挑眉。谁家的孩子这么欠揍? 细细看那客栈老板的儿子,虽然长得不是特别的好看,可是也算周正,那玉兔竟然说他长得歪瓜裂枣? 智商欠费又是什么意思? 夏爝心里竟然隐隐为那玉羊儿的爹娘担心,这样的熊孩子投生谁家,谁都烫手? 元宝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忍不住噗嗤失笑,“公子,那玉羊儿颇有些你小时候的风范?” 夏爝侧目凝望着元宝,儿时的记忆便如丝丝缕缕的清风吹拂而来。 “是吗?”他淡淡的问。 元宝的思绪飘向远方,“小人还记得,常侍郎每次调皮捣蛋,你都能召唤出小蛇真气来把他吓得半死。” 夏爝眼里的笑一点点凝结,“常侍郎和敏玉公主怎样了?” 元宝微怔,皇上的余生,已经被仇恨填满,没有任何空间容纳新的快乐住进来。 元宝几不可闻的叹息道,“常侍郎与敏玉公主,每日里闹得鸡犬不宁。常侍郎外出,敏玉公主则会无端挑刺,说他外出寻花问柳。常侍郎闷在家里,敏玉公主又痛斥他不求上进。常侍郎终日坐卧难安,这段孽缘,倒是把他毁了。” “父债子偿!”皇上冷漠道。 元宝道,“常尚书对那件事,早就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几次找到小人,央求小人替他求个情,他说早知今日,他当初就算把全部家业供给皇上也是心甘情愿,不该为太妃强出头。他还说,皇上现在就算要他的命,他也愿意,只求皇上放过常侍郎。” “你答应替他求情了?”皇上阴鸷的目光瞥向元宝。 元宝吓得小心肝一缩,“小的怎么敢。小的只是说,若是想皇上原谅你,除非敏康娘娘奇迹回来。” “可朕的敏康再也不能回来了!”皇上闭目,眼底的绝望尽数隐藏。 第457章 父女初见 第457章 父女初见 那个晚上,夏爝也不知为何彻夜失眠了。他想起了五年前,就在峨山不远的乐山地带,他的冥夜被纳兰嫣然逼下悬崖。那一幕仿佛凝结的石画,永远定格在他脑海里。 翌日天刚蒙蒙亮,夏爝便叫醒了元宝,二人骑着马来到当年冥夜出事的地方。 清晨,阳光穿过婆娑疏影,在地面上投下金黄色的斑点。夏爝骑着白马,俯瞰着当年冥夜坠落的地方。 微风轻抚着他的发丝,那张凌厉阴寒的俊脸变得柔和起来。 “冥夜,五年了,你离开朕五年了。这五年来,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是朕唯一活下去的信念。朕帮你实现大夏“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贫有所依,难有所助,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的大同社会。朕还要将那些伤害你的人一个个拉入十八层炼狱,要她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一辈子。朕……还在……等你回来。冥夜,朕在等你,你知道吗?虽然希望微乎其微,但是没有找到你的遗骸,朕始终觉得,你还活着,朕不敢先你而去。” 元宝隔着空气也能感受到皇上周身漫出来的浓烈忧伤。皇上站在当年敏康皇后出事的地方,难免触景伤情。 元宝想起当年皇上化身巨蟒试图自杀殉情的行为,那一刻忽然有些担心皇上会陡生绝望做出当年那样的傻事。 “皇上,我们回去吧!”元宝心虚惶恐,找了诸多借口,“我们的暗卫昨晚在集市里巡逻了一晚上,兴许会有些新发现。为了防止明日碟卫押送的物资被贼人抢劫一空,皇上我们是不是要做些准备?” 皇上别有深意的望着元宝,这几年他脾气古怪,性格孤僻,元宝战战兢兢的伺候着他。怕他心里惦念敏康会想不开,又怕他沉迷于复仇而忘记了自己身为帝王的初衷,更怕他孤独终老一生。 “难为你了!走吧!”他忽然仰头叹息一声。 元宝瞥了眼那陡峭崎岖的峭壁,如释重负。 二人回去的时候,心情并不似来时那般迫切,马匹徜徉在林间小路上,树叶偶尔从空中飘落下来,仿佛从漫画丛林里走出来的王子一般,如大自然展开的一副天然的画卷。 不远处,一座孤坟,青草盖过坟头,藤蔓遮住了碑铭。一个小女孩坐在坟头前,一手抹着眼泪,正哭得伤心欲绝。 “爹啊,你怎么死得那么早啊?留下羊儿好可怜啊。” 孩童的声音,稚嫩绵软,萌化人心。 夏爝和元宝相视一眼,二人跳下马,像那孩子走去。 “谁家的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荒山野岭里?”元宝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到小女娃的家。可是四处都是郁郁葱葱的丛林,参天大树下是密集的藤蔓灌木,除了这一条从官道岔开的逼仄泥泞小路,四周再也看不到可以通行的道路。 可是道路尽头也是一望无际的迷林。 羊羔儿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抬起头望着两个大男人。目光在元宝身上短暂的待了一瞬,便移到夏爝身上。 夏爝矜贵风雅,俊美出尘的容貌立刻让羊羔儿瞪大了眼睛。心里琢磨着,这么好看的叔叔,捉回去给娘亲做相公,不知道娘亲因为内分泌失调引发的上火症会不会消失? 夏爝一向不喜欢孩子。 事实上,除了冥夜,他也没有特别钟情的东西。 不过这个孩子,长得粉雕玉琢,看起来非常可爱。 夏爝心里萌化出一种奇异的感觉,只不过,天生凉薄,冷血无情的他忽略了这份感觉。 “元宝,问问她家住哪里?把她送回去?”夏爝说完,对孩子的猎奇心理便结束了,转过身欣赏着这淳朴的自然风光。 元宝蹲下来,耐着性子对羊羔儿循序善诱起来,“小女娃,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的家人呢?” 提到家人,羊羔儿再次伤伤心心的哭起来。“我娘不要我了。呜呜……” 元宝最见不得孩子哭,赶紧抬起衣袖给她擦眼泪。一边温柔的抚慰道,“别哭了,告诉元宝叔叔,你娘为什么不要你了?” 元宝发挥自己的丰富想象力脑补道,“莫非是你们家没米下锅了,你娘见你是女娃,便要卖了你?” 羊羔儿瞪大眼,这怪叔叔的想象力很丰富,和她不相上下啊? “不是的,是我上学堂的时候欺负同学了。我娘说我不友爱同学,不是乖孩子。可是叔叔,那个同学每天都哭,一哭就挂两行鼻涕,我最见不得别人邋遢肮脏,他却偏偏往我身上凑,我一看到他就恶心想吐。我娘让我忍,她说吐吐就习惯了。可是我忍了一个月了,今天实在受不了,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元宝懵逼。 这么小个豆芽菜能打掉别人的牙齿? 吹牛的吧? “真掉牙啦?”元宝似信非信的问。 羊羔儿举起三个手指头,“三颗。上面门牙两颗,下面一颗。” 说的有根有据,元宝不得不信。 “你小小年纪,怎么能这么粗暴呢?君子动口不动手嘛……算了,你又不是君子!你是小女子,最难养的小女子!”元宝蹙眉。 羊羔儿道,“不是君子与女子的问题,而是嘴巴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只能用拳头解决。我已经警告了那个哈喇子:你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可是你三天两头跑到我面前来晃悠,就是你的错。你最好离我远点,我有洁癖强迫症,看到脏东西会吐。我好说歹说,口水都说干了,可是他不听,这顿打,是他自找的。可我娘不分青红皂白,对我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说我歧视弱势群体,没有善心。呜呜呜……” 元宝再次懵逼。 “你……你骂人家脏东西,太打击别人的自尊了。我若是你娘,也会生气的?”元宝道。 羊羔儿白了他一眼,“你也觉得哈喇子是弱势群体?难道我们这种有先天洁癖症的人就不是弱势群体了?” 元宝瞠目结舌,这女娃儿这张嘴,怎么就这么溜呢? 第458章 羊羔儿给娘亲说媒,对象是亲爹 第458章 羊羔儿给娘亲说媒,对象是亲爹 羊羔儿又开始雄辩滔滔起来,“鳏寡孤独废疾者才是弱势群体,我这种先天洁癖症的人乃疾者,才是真正的弱势群体。哈喇子他个头大,力气小,有手有脚,他怎么就算弱势群体了?顶多只能算废物一个。” 元宝暗暗吸了口气,这小丫头简直是鬼才啊。这张嘴巴能把稻草说成金条,诡辩论赛之力,堪堪有当年的敏康后的风范啊? “你娘就因为你欺负同学而不要你了?”元宝觉得小女娃是有些欠揍,不过虎毒不食子,她娘亲还不至于因这点小事而抛弃她吧? 小羊羔儿眼睛里闪过一抹心虚的神色,“她没有不要我,她只是在气头上叫我滚,我就只好来找我爹了。”她低声道。 元宝能够想象得出来丫头她娘气到极致彻底崩溃的画面。“你娘也太小题大做了。你不就是打了同学们,你去跟同学道歉不就完了吗?” 元宝话音刚落,就看到小羊羔那双乌黑的琉璃美瞳睁得大大的,还燃烧着熊熊火焰,“我娘才没有小题大做呢,那是因为我确实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娘才那么生气的……” “哟?你犯了什么大事!”元宝啼笑皆非。一个孩子能犯什么大事? 她刚才抱怨她娘得时候怨念深重,元宝帮她出头说她娘一句坏话却遭至她强烈的反对。这丫头不许百姓点灯只许自己放火,又是一个霸道的主? “不能告诉你。哼!”羊羔儿双眼一翻,便不再理睬元宝。 谁叫他说她娘坏话呢? 元宝哭笑不得,“小女娃,这就是你不对了,你刚才噼里啪啦说了你娘一通坏话,叔叔不过是说你娘小题大做,你就生叔叔的气了?” 羊羔儿理直气壮道,“我不许任何人说我娘的坏话。除了我自己以外。”粉红的樱桃小嘴嘀咕着。 元宝彻底懵逼。 夏爝都忍不住轻声失笑,如此霸气侧漏的维护自己的娘亲,这性格,竟然让他莫名的喜欢。颀长如玉的身子转过来,大踏步走到羊羔儿面前,道,“你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吧?” 羊羔儿望着夏爝,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眨巴着,闪烁着异彩。 这位叔叔愈看愈好看,她娘刚好缺一个相公,羊羔儿觉得这个叔叔和她娘最般配。 “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芳龄几何?家里可曾娶妻?”羊羔儿拉着夏爝的手天真无邪的问。 夏爝懵逼。这丫头儿问这些,怎么给他一种媒婆的既视感? “你问这些做什么?”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沧桑的性感,富含磁性,颇为天籁。然而也有一种令人胆战心寒的威慑力。这是他常年位居高位的气场。 元宝挺担心小女娃被皇上吓得要哭。谁知羊羔子一双水莹莹的大眼睛顿时笑成月牙形状,她神秘兮兮道,“叔叔你回答我嘛!” 夏爝将她的手挣开,只是淡漠的说了句,“我有妻子。” 小女娃眼里漫出一抹失落,“可惜了。如果你没有娶妻,我就把你介绍给我娘亲。我娘亲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娘亲。” 元宝翻了个大白眼,这孩子的娘亲脾气火爆,哪里配得上他们天定风华的皇上了? “你在你爹坟头前给你娘找相公,你就不怕你爹晚上爬窗户来找你?”夏爝依旧是面无表情,语声无温度。 羊羔儿瞥了眼坟头上的碑铭,咂咂嘴道,“虽然我娘说这坟头里埋的人就是我爹。可是我敢肯定这里面的人不是我爹。” “为何?”元宝来了兴致。这么个话痨稚子就是让人忍不住想要逗她。 羊羔儿指着碑铭上的名字,“名字不对。我娘说,我爹姓王,在家中排行老八。你们看这碑铭上的名字,人家姓陈,再看铭文里的排序就知道,这人是长兄。” 夏爝的唇角忍不住勾了勾,王八?亏这女娃的娘亲想得出来,竟然用这种方式去臭骂那个抛弃她的男人? “既然知道这不是你爹,你跑这里来哭坟头干嘛?”元宝好奇的问。 羊羔儿道,“只有来这儿,我娘才找得到我。去了其他地方,我怕她找不到我。” 元宝懵逼。 这丫满满是套路啊? 夏爝拧着眉头,望着这看起来三四岁左右的孩子。这么小的豆芽丁,却腹黑奸滑,看来她娘亲也不是什么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 得知她娘会来找她,夏爝便道,“元宝,我们走吧。” 元宝眷念不舍的望着小女娃,然后带着祈求的眼神望着皇上。“公子……” 他舍不得将这粉雕玉琢可爱到爆的小娃娃丢在着荒山野岭里。 可是皇上执意坚持,“别打扰她的计划!”语毕,皇上大踏步离去。 小羊羔挥舞着胖乎乎的手,冲夏爝的背影喊道,“帅叔叔,我娘长得很漂亮很漂亮哦,你看我的模样就知道啦。我娘自己很会赚钱,可以不要彩礼就嫁给你。也可以给你做妾。前提条件是你一定要对她好,不能欺负她。不过,你可能也欺负不了我娘……你考虑一下啦!” 夏爝爆汗淋漓。 头上乌鸦阵阵飞过。 几乎是刻不容缓的跨上马,马鞭一抽,骏马长啸一声,扬起一路尘辉,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道路尽头。 元宝大笑着离去! 羊羔儿一脸惋惜的望着夏爝离去的方向,“可惜了。我娘要是看到这么好看的男人,说不定她真的会动心的。” 就在羊羔儿和元宝相谈甚欢时,冥夜在哑娘的陪同下却前往元宝落脚的客栈,向客栈老板负荆请罪。 “对不起,我家羊羔儿调皮任性,欺负你家小公子哥了。我今儿来就是为羊羔儿向贵公子道歉的。”冥夜低声下气的给客栈夫妇道歉着。 心里却火力全开,老娘几时这么窝囊委屈过?羊羔儿你等着,回头老娘不剥了你的皮做羊羔绒大衣才怪。 客栈老板娘冷着脸,冥夜又让哑娘送上名贵的千年灵芝,还有顶级鹿茸。客栈老板娘收了重礼,这才勉强道,“都是孩子,不足挂齿。” 冥夜唯唯诺诺道,“是是是,夫人宰相肚里能撑船。小妹谢过了。” 第459章 亲爹没死啊 第459章 亲爹没死啊 从客栈出来,冥夜那张陪笑的脸几乎是立刻冷凝下来,胸口起伏不平似有怒火在蹿烧。一边挽衣袖一边愤愤然的对哑娘道,“哑娘,今儿你可千万别拉我,老娘不收拾这几个兔崽子老娘的名字就倒过来念。” 一白一黑两匹骏马从远处驰骋而来,因为速度太快,马蹄子踩到屯水的泥坑里,溅得冥夜一身湿润。 冥夜气得河东狮吼起来,“泥煤,没长眼睛别出来窜啊?” 马匹腾跃跳进客栈的栅栏里,冥夜回头望着空空如也的道路,脸色又黑了一层。 哑娘赶紧拿出锦帕为她擦拭起来。 冥夜望着马匹落到泥泞路上的铁骑蹄印,整张脸色发白,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医馆。 她好像骂了不该骂的人? 羊羔儿在“爹爹”坟头前等了许久,满心以为娘亲会来接她回家,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娘亲的影子。于是她人生第一次计划的离家出走就这样惨淡收场。 羊羔儿自己跑了十几里山路回到了家。锦猫玉兔看到玉羊回来,一脸惋惜,“你为什么不坚持久一点?娘亲都还不知道你离家出走了?” 羊羔儿心里的失落感才稍微减轻了一些,不过又为自己功亏一篑的离家出走感到特别惋惜。 “所以,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回到爹爹坟头前,继续离家出走?你们一定要告诉娘亲我离家出走了……”玉羊倚靠在门口,在进去和出去之间徘徊不前。 冥夜和哑娘刚好回来,冷不防听到几个熊孩子正商量离家出走的事情,冥夜差点没气岔过去。 “长本事了,要离家出走了,是不是?”冥夜走过去,毫不客气的伶着羊羔儿的耳朵就河东狮吼起来。 “你有本事离家出走,就有本事别回来。”冥夜将羊羔儿往外拽,一边用激将法吓唬孩子,“老娘正愁家里人丁兴旺,每日里起早摸黑的挣钱供你们吃供你们穿供你们上学……你们走一个老娘送一个,走一双送一双,最好全部都走,从此老娘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 羊羔儿吓得抱着冥夜的双腿嚎叫起来,“娘,别撵我走,羊羔儿吃草不吃肉,花不了几个银子。大不了羊羔儿自己去挣钱,娘别撵我走。” 冥夜眼底漫出狡黠的笑,就知道收拾这几个熊孩子,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远处,锦猫笑的脸比花娇。 冥夜进屋后,玉兔赶紧给冥夜搬了一根凳子来,“娘亲,你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冥夜头顶上立刻笼罩着阴云。 “娘亲最近时常感到头晕,胸闷,乏力,你们可知娘亲这是什么症状?”冥夜坐在凳子上,便单手撑着额头有气无力道。 “娘亲你生病了吗?都是兔儿不好,惹娘亲生气了?”玉兔豆大的眼泪立刻落下来。 冥夜望着玉兔儿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颇为欣慰,生了三个出来总算有个不那么残的……目光移到锦猫身上,“锦猫,你不是看了很多医书吗?你说说娘这是怎么了?” 锦猫不羁的笑起来,“娘亲这是阴阳失调至肝火上扬之症!” “可有处方?”冥夜暗咬银牙,老娘分明是被你们气的,气的! “呃……可采阳补阴……哎哟,娘,你打我干嘛?” 冥夜扬起绣花鞋就朝锦猫扔去。“叫你小子胡说八道。” 锦猫赶紧逃跑,一边为躲避娘亲的绣花鞋上蹿下跳,一边着急的为自己辩解,“娘亲,我没有胡说八道。娘亲每天晚上都望月仰叹,分明就是在想天上的爹爹了。” “我想你爹?”冥夜气得脸色铁青,抄起另一只绣花鞋就冲了上去,一边怒不可遏道,“我想你爹才怪,老娘根本不知道你爹是何方神圣?如果老娘知道他是谁,老娘一定第一个拨他的皮!” 冥夜说的没错,随着孩子们的长大,管教孩子愈来愈费心费力,她对那个男人的憎恶就愈来愈大。 锦猫忽然不跑了,而是呆呆的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冥夜。 冥夜才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所以她又被这孩子给套路了? 锦猫呐呐道,“娘,我们的爹爹,是不是还没有死?” 玉羊玉兔一起望着冥夜,三个孩子的目光都是如此的明亮,带着憧憬和希冀。 冥夜才知,那个她憎恶的男人,在三个孩子心里,确如雄山峻岭般存在着。 孩子们渴求父亲的关爱。 锦猫走到冥夜面前,拉着冥夜的手,一脸虔诚的问,“娘,爹爹为什么要抛弃我们?” 冥夜不知如何作答。 “娘,爹爹真的抛弃了我们?”玉兔玉羊也走了过来,三个孩子紧紧围着冥夜,冥夜只觉自己呼吸就快要窒息。 她也想要给孩子编织一个美好的充满温情的父爱如山的故事。可是想到五年前她苏醒过来那一幕,那么血腥残忍,她就选择了噤声。 童话里是骗人的,她的孩子,不能活在童话里。倘若有一天血淋淋的现实血腥弑杀的包裹着她,他们又该怎么去应对? “嗯。”她点头。 哑娘的瞳子里漫出惊愕的暗芒。长睫低垂,一抹焦虑恐慌溢出,可是最后全部消失在无奈的眼神里。 冥夜从那样的环境里苏醒过来,她有那样的想法再正常不过了。 锦猫定定的望着冥夜,他的目光十分锐利幽邃,冥夜撒谎的时候,要么情绪失控,要么眨眼频率特别高。这么冷静,这么忧伤这么诚惶诚恐的冥夜,还是锦猫第一次看见。 锦猫藏在玉兰花纹滚边的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拽成了拳头。 不管是谁,负了他娘,都不行。 冥夜被孩子们这么一闹,已经是精力疲惫,害怕孩子们再拷问一些盘根错节的东西,她选择了仓管而逃。 “哑娘,随我去整理药材。你们几个,回屋去,好好反省一下。”冥夜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玉兔和玉羊聚集在锦猫的房间里,两个人坐在长桌旁,动作如出一辙,托着腮帮子怔怔的望着对面的锦猫。 “娘什么意思啊?”玉兔玉羊不约而同的问。 “意思是爹爹没死。”锦猫道。 玉兔玉羊面露喜色,“所以我们也是有爹爹的孩子?” 锦猫一盆冷水泼下去,“不如没有。” 第460章 皇上来了 第460章 皇上来了 冥夜回到自己的房间,便慵懒的躺在摇椅上,揪着眉心陷入了沉思中。 哑娘为她倒了一杯菊花茶,递给冥夜时,冥夜嗔怪的盯着她,“你也觉得我上火了?” 哑娘笑着比划道,“孩子们顽皮是他们的天性,别太放心上。其实孩子们都很爱你。” 冥夜将菊花茶一饮而尽,然后将茶杯塞回哑娘手上,“再来一杯。” 哑娘微楞,冥夜抬头望着她解释道,“我最近总是莫名的大动肝火,看来确实是上火了。” 哑娘只得又给她倒了一杯,冥夜连喝三杯,却压着胸口阴沉沉的咬牙道,“这孩子搁谁家谁不上火?你瞧瞧锦猫玉羊干的好事?朝廷的赈灾物资也敢劫,他们犯得可是杀头之罪?” 哑娘轻笑起来,冥夜上火的原因,倒并非是因为锦猫玉羊劫了赈灾物资?而是她太爱自己的孩子,生怕孩子们有个三长两短。当年冥夜自己也是打家劫舍的主,从没有虚过。搁孩子身上,她就惶恐。 哑娘比划着解释起来,“孩子也是心眼好,那些物资也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若是到了地方县衙里,还不官官相卫,赈灾物资被一层层盘剥后不得大量缩水啊?” 冥夜却道,“这前后劫了两次,朝廷必然引起重视。今日我们在客栈门口遇到的两个溅我一身的混球坐的是军需铁骑,很可能是朝廷的鹰爪,只怕很快就会有朝廷的大队兵马下来。哑娘,近日看紧锦猫和玉羊,不许她们外出,我得尽快将这孩子送走。还有这后山的难民和赈灾物资,也要想法转移!” 冥夜似乎想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顿了顿,道,“医馆暂停营业,就说我云游四海采集名贵药材去了。” 哑娘一一应下。 月黑星稀,冥夜踏着夜色向后山摸去。在山脚下生活了五年,平时为了采集药材却没有少爬这座山,对这座山的一草一木,地形地势,冥夜可谓了若指掌。 冥夜知道,在峨山南面的半山腰上,有一座巨大的石窟,石窟里面是一个连一个的洞室,可容纳数千人。据说这是前朝皇帝战败后,带领自己侥幸生存下来的士兵开采的生存的地方。 后来,他们在崖洞里老死,这崖洞便被废弃了。 冥夜的三个孩子,自幼便跟着陌玉在山中练功。本就是三个好动的淘气包,除了练功的时间,大多数时候都是光着脚丫子漫山遍野的跑,兄妹之间捉迷藏,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神秘石洞。 锦猫必然是将赈灾物资和难民藏在这石洞里了。 冥夜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山上的小路上,山路弯曲延伸向远方,因为平素少有人上前,路上也长满野草,踩在上面软绵绵的。 皎洁的月光射在道路上,勉强可辨前进的方向。冥夜加快了步伐,急匆匆的往前走着。 忽然,前面的火红的亮光射入冥夜的眼睛,冥夜警惕的闪身躲进道路一侧茂密的灌木林里。 透过缝隙,她看到几十个男人手持火把在寻找着什么。 “大人,这里有脚印!” “这是修罗殿的铁骑印,是皇上!” 冥夜竖耳聆听,男人的低声呓语被她尽数听进耳朵里。冥夜背脊发凉,为锦猫和玉羊的小命堪忧。 那群男人找到铁骑蹄印后立刻离去。当星星般若隐若现的火苗消失在视野里,冥夜才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 她来到那个铁骑蹄印前,将备在身上的火石擦亮,点燃火纸。当她看清楚这个铁骑印和客栈那个溅她一身的混球的马匹如出一辙后,冥夜只觉心悸非常。 原来今天溅她一身,被她臭骂一顿的男人是皇上? 好险,若不是他的骏马飞驰似电,恐怕就能听到她对他不敬的声音。到时候她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她如今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保护好自己,是对孩子们负责的行为。冥夜早就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雇佣兵王,她有了孩子,便有了逆鳞。 冥夜坚定了心里打定的主意。 她径直来到后山腰的石洞前,这石洞里面有数不清的内室,就好像富丽堂皇的宫殿一般,然而外面看起来不过是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石洞。 只有钻进去后才知道里面别有洞天。 冥夜刚钻进石洞,就点燃了火纸。火红的焰火将石洞里的景致照射得透亮。一张张孤独无助,绝望凄凉的脸庞警惕性的瞪着冥夜。 冥夜道,“你们别怕,我对你们没有任何敌意。” 冥夜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去,“你们都是淮南灾区的难民,你们抢了朝廷的赈灾物资,那可是死罪。你们可知?” 有个年轻男人愤愤然道,“如果我们有活路,谁愿意冒着生死去做那违法的事情?你看,这里的孩子,这里的老人,都饿成什么样子了?” 冥夜的目光落到孩子和老人身上。孩子们一个个靠在大人身上,双目无神,眼神迷离。大人则无精打采的靠在石头上,每张脸都是如此的清瘦,发黑。 冥夜心里万分好奇,“不是抢了粮食吗?为什么还会饿成这样?” 那个年轻男人道,“我们也知道抢劫赈灾物资是杀头的大罪,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不想犯下株连九族的大罪。所以我们约定,抢了这两批物资,我们暂时保管着,如果皇上能够亲自巡幸淮南,我们就出去申冤。到时候归还完整物资,也许皇上能够将我们从轻发落。” 冥夜错愕万分,原来他们抢劫物资是为了逼迫皇上献身? “娘,我饿!”孩子稚嫩虚弱的声音重重的敲击着冥夜的心。 冥夜走过去,望着孩子,“这孩子多少天没吃饭了?” “四五天了,好在小魔王每天会送些吃的上来,可是远远不够,许多人轮流饿肚子。”孩子的娘亲软绵绵的解释道。 那一刻,冥夜的心情特别难过。 这样的场景,不知为何让她有一种熟悉感。她非常讨厌的熟悉感。 第461章 冥夜担任帮主 第461章 冥夜担任帮主 冥夜巡查了所有内室的难民后,心潮澎湃起伏。最后,她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她竟然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 “赈灾物资里有十五万担大米,你们都快饿死了,却死守你们的愚忠不放手。从今儿起,你们这群难民我接手了。小魔王是我的儿子,他终究太小,担不起你们几千人的责任。而我,可以。这第一件事,便是开仓放粮,让你们吃饱肚子。你们饿成这样?如何去向皇上申冤?没有健康的身体,做什么都是枉然。可明白?”冥夜的声音很轻,可是带着一抹让人信服的铿然。 她站在那儿,火把照亮她的脸,她那巴掌大的脸英气十足,脸颊的伤疤不知何时已经褪去,眉眼间的英气还夹杂着女人的冶丽柔媚。她穿着素衣罗裙,一头泼墨的黑发没有任何点缀,只是在头顶绾起一个发髻,剩余的头发自然披落在胸前。全身上下,只有黑白两色,她美得像空谷幽兰,美得干净脱俗。 难民的脸色,从麻木,绝望到慢慢浮起一抹憧憬,他们的心就好像被救世主从暗黑绝望的深谭里拉了出来。 那个年轻男人颤巍巍的走了过来。走到冥夜面前,他十分认真的询问冥夜,“你可知,抢劫赈灾物资,占为己有可有何后果?” 冥夜冷静的望着他,声音空灵美妙,“死罪。” 那个年轻男人又问,“你可知,当今圣上雄韬武略,少年征战便威少四方。你可曾想过,如果事情败露,你当如何自处?” 冥夜浅浅一笑,温和的目光望着难民堆里那些消瘦发黄的饿殍,道,“我将一力承担,你们只管说不认识我。” 年轻男人眼里闪过一抹激赏,一个看起来弱质纤纤的女人,却给他如此巨大的撼动,他竟然感动得喉咙嘶哑。 “可曾想过你的孩子?”他问。 冥夜望着他,静如山中幽兰,淡淡道,“就是因为我爱他,所以他想做的事情,我支持他。而他身上的危险,我替他担。” 年轻男人眼里漫出一抹敬畏的笑意。他见过那两个孩子,年龄虽小,却谋略卓绝。能够教出那样的孩子,他们的娘亲定然不寻常。 今日他见到了,彻底被冥夜的人格魅力征服。 他忽然就噗通一声跪在冥夜面前,回头喝令其他难民,“还不给新任的帮主跪下?” 难民们从石头上爬下来,纷纷给冥夜下跪。 冥夜倒有些不太自在起来,她不过是突发善心,帮助这群无依无靠的难民,却成了帮主。 瞬间她的身份,就转换成了江湖人物。 那个年轻男人召集了难民里的中青力量,然后他自我介绍起来,“我乃淮安县衙的县丞周知。这些人都是我们淮南县的一号人物,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暗藏绝技。帮主用人时只管发号施令。” 冥夜点头,道,“我叫冥夜!周知,既然认我做了帮主,便要听我的号令。去,把粮食打开,分发给每个人,保证他们每天有粥喝。剩余的粮食,记得妥善保存。这场灾荒,受灾的家庭不可计数,我们应当帮助更多的人,渡过难关。” 周知对冥夜的抉择十分遵从,“是,小的这就去办。” 冥夜望着石窟壁上一朵幽兰开放,竟然有遗世而独立的傲然,眼里漫出一抹异彩。她走过去,抚摸着那朵幽兰,道,“得了食粮,你们便不能聚集在这石洞里。皇上的铁骑已经到达峨山,相信过不多久,便会扫荡这座后山。你们分散出去,日后以幽兰花为信号,来我山脚下的医馆互通讯息。如何?” 周知道,“此计甚妙!” 冥夜便最后凝望了一眼这群难民,将他们的面孔记在脑海里,然后火速离去。 与此同时,修罗带领着大内侍卫,于凌晨十分终于寻找到在吉祥客栈落脚的皇上。 当修罗面见皇上时,羞得无地自容,噗通一声跪在皇上面前就猛的给了自己一耳光,“皇上,奴才无能,请皇上恕罪。” 元宝咕哝道,“去去去,你这一上来就给皇上演一出苦肉计,是不是指望皇上从轻发落?” 修罗瞪着元宝,“小的没你那么多花花肠子。小的这次出师失利,万死难辞其咎——” 皇上则坐在桌旁,修长如玉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幽邃的目光好整以暇的落到修罗身上。却陷入了深思中。 来到峨山一天了,可是这一天里,他没有见到饿殍遍野的景象,那些难民的销声匿迹透着反常。 “修罗,废话少说,说说赈灾物资是怎么被盗的?”夏爝的声音透着慵懒,却带着高位者的威严。 修罗的脸瞬间就红了,耳根更是烧得厉害。烛光下,他那张俊脸红如红烧猪蹄,妖冶得异常。 夏爝与元宝相视一眼,看修罗这样子,想必失手的原因很是不寻常啊。 元宝着急起来,“你快说啊!” 修罗几次欲言又止,气的夏爝大发雷霆,“修罗,再不给朕吐个痛快,信不信朕割了你的舌头喂狗去?” 修罗这才豁出去了,羞愧难当道,“不瞒皇上,小的遭了一个江湖大道的道。”然后将他偶遇羊羔儿,被羊羔儿欺骗,最后在山坳处全军落入陷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诉出来。只不过,羊羔儿的身份就从一个呆萌可爱的稚子变成了一个心机深重的江洋大盗。 元宝听后,对那江洋大盗的伎俩很是折服,“先是装无辜获取修罗的同情心,再是布置陷阱覆没敌人,最后甚至在石壁上涂满黏胶粉钳制了他们的武功——高,真是高。” 皇上却瞪着修罗,脸色阴寒。“修罗,你讲的故事很精彩,可是有个漏洞,你知道吗?” 修罗惊愕的望着皇上,不会吧,这一天他抠破脑袋才想出了用江洋大盗替换那小骗子的办法,怎么皇上一下子就能识破他的谎言呢? 修罗垂头丧气道,“皇上英明。” 第462章 名利不双收 第462章 名利不双收 元宝一脚招呼上去,“叫你欺骗皇上,叫你欺骗皇上,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修罗叫苦不迭,忽然嚎啕大哭起来,“我一世英名,却毁在两个女人身上。前有敏康——” 修罗还没有说完,元宝又一脚招呼上去,“敏康皇后聪颖过人,射击超群,你输给她难道不应该心服口服吗?” “元宝,让他把话说完。”皇上鹰瞳骤然紧缩,锐利的寒芒不耐的射到元宝身上。 元宝立刻缩着脑袋垂手立于一旁。 修罗面色荒芜,有气无力道,“小的做梦也没有想到,这辈子英名尽丧,竟然是因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童子。” 夏爝蹙眉,敏锐的大脑很快捕捉到重要的讯息,抢劫赈灾物资的是一个小女娃? “多大的孩子?”夏爝问。 修罗的脸窘得发青,“不瞒皇上,对方看起来是个三四岁左右的孩子。可是那孩子的心性却异常狡黠。她长着一张粉雕玉琢,人畜无害的脸蛋,哭起来让人的心都萌化了,小的以为她是难民丢下来的遗孤,一时不察,才发了善心让她坐在小的马背上。可小的万万没想到,她之所以哭得那么催人泪下,乃是借洋葱功效……” 修罗说着说着就懊恼的低着头,连连叹气不已。 元宝嘴角抽了抽,最后实在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修罗凶得要吃人的目光如利箭般嗖嗖嗖的射向元宝,“不许笑,你若遇到那个小羊精,指不定被骗得更惨。” 夏爝却阴着脸陷入了沉思中。 他很了解修罗,修罗人如其名,冷血无情,不苟言笑,弑杀血腥。他从来不会对别人大发善心。看来修罗口中的这个孩子,并非池中物。 因为他也是少年成名的天之骄子,所以他不会轻视小孩子身上隐藏的软萌杀伤力。 只不过夏爝以为,能够布局这连环陷阱的人,不像是一个三四岁孩子能做的事情。很明显,她的背后一定有高人指教。 “修罗,如果再遇见那个孩子,你可还能认出她?”夏爝问。 修罗咬牙,“就是化成灰也认得。” 夏爝点点头,“甚好,明日你便带着朕的玉佩去县衙,让县令大人悬赏捉人。还有,贼人抢的赈灾物资,数量庞大,定然有窝藏据点,让县衙再派一部分人,就算要踏平峨山。也要搜出赈灾物资来。” “诺。” 元宝躬身上前,毛遂自荐道,“皇上,那小的明儿做什么?” 皇上知道他有心与修罗比试,遂道,“明日你去找那些消失的难民。” 元宝欣喜万分,“诺。” 修罗元宝二人各自领了任务,心里暗暗较劲,挑衅的眼神互视一眼。 皇上将二人神色尽收眼底,有时候坐享其成也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神思一动,道,“你二人谁先完成任务,朕就赏赐他百两黄金,官升一品。” 元宝爱财,一听到黄金两只眼睛就放光。修罗爱名,皇上的奖赏对他们二人而言真是各取所需。 元宝咂咂嘴兴高采烈道,“皇上你放心,小人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难民的藏身处。” 修罗不甘落后,“皇上,小的一定比元宝更快的寻找到赈灾物资和盗匪藏身点。” 皇上心里暗喜,就让这二人去争那名和利。而他这种淡泊心性的人自然就是悠哉乐哉的坐享其成。 “去吧。”皇上朝他们挥挥手。 元宝和修罗便走出了夏爝的房间,二人刚离开皇上的视线就开始口出狂言,修罗道,“元宝,你这厮为何每次都跟我比?” 元宝道,“因为每次我都能赢你,顺便捞一笔赏金。我的金子,九层可都是从你这里赚取的,你说我能错过这么好的赚钱机会?” 修罗怒不可遏,“你就是贪财,俗不可耐。你以为你这次还能赢我?” 元宝唱起来道,“欲知你我输赢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修罗气得转身进了左边的屋子。元宝则进了右边的屋子。一左一右护佑在夏爝的两边。 二人不过是打了个盹,东方的天空就泛白了,二人就着急着出去查案。不曾想刚开门,就看到对方也出来了,两个人想要的先机谁都没有得到,脸色瞬间都难看起来。 元宝率先调侃起来,“修罗,不是我说你,你已经是修罗殿的殿主,备受皇上器重。何苦再去追逐功名?你瞧瞧你,昨夜三更半夜回来,今儿赶早去查案,累不累啊?” 修罗白他一眼道,“皇上是器重我,可是我在朝廷没有一官半职傍身,岂有你这个二十四小时伺候皇上的红人威风?你也别取笑我,你呢,你天天待在皇上身边,花银子如流水,你何苦为了区区一百两黄金而四处奔波?” 两人彼此挖苦,然后惺惺相惜的一同摇头。 “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给我名,却不给我利。给你利却不给你名。你我始终是不能两全。”元宝叹息道。 修罗道,“谁知道皇上的心思呢?” 两个人怅然若失的走了出去,刚走出客栈的大门,元宝的眼睛就亮了。 修罗瞠目,然后捶胸顿足道,“天对我不公!” 元宝笑开了花,拍拍修罗的肩膀,安抚道,“想开点,兄弟。回头请个风水先生给你算算,让他给你改改命。” 极目远眺,满大街的难民,他们衣衫褴褛,脸色发黑发黄,表情麻木,三三两两的围坐一团。 元宝奉命寻找难民,然而还没有踏出门,难民却自动涌出来了。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修罗耷拉着脑袋,别过元宝,骑着骏马向县衙的方向飞驰而去。 元宝望着修罗的背影,一脸同情惋惜,“天生劳碌命啊!” 元宝则掉转头,向客栈二楼飞奔而去。 “公子——” 元宝推开夏爝的房门,夏爝不知何时已经起来了,精神抖擞的坐在圆桌旁。 元宝进去后,火速将门反手拴上。这才兴致勃勃跑到皇上面前,喜滋滋道,“皇上,难民,不知为何全部涌出来了。” 第463章 猫捉老鼠 第463章 猫捉老鼠 夏爝的脸色微微一沉,冰寒之气萦绕在绝色瞳子里,芝兰玉树的颀长身躯站立起来,出口,声音里带着志在必得的笃定,道,“哦,莫非那人知道朕已经来到淮南了?” 元宝闻言不由得懵逼,“那个人是谁?皇上?他又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份的?”在元宝看来,皇上的脑回路,永远都是这么复杂,奥秘! 见到元宝懵逼的表情,皇上手里的折扇敲打在他头上,道,“回头多吃点猪脑,补补脑子。” 元宝憨厚的笑起来,“还请皇上明示。” 夏爝一边往外走一边解释道,“这些难民先前都是隐藏于暗处。想必是那个人得知朕来了淮南,忌惮朕的威名,所以解散了难民。如今难民倾巢而动,朕就失去顺藤摸瓜的一条线索。” 元宝抠着脑袋,一脸困惑,“皇上的意思是有人聚集这群难民抢劫赈灾物资?可是这些赈灾物资本就是朝廷颁发给难民的。这群难民劫了自己的赈灾物资,还犯下滔天大罪,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一个难民会犯傻,一群难民也会犯傻吗?元宝,你这脑子久了未用,有些不灵光了。朕问你,这淮南县衙的县令是谁举荐的,你可知道?” 元宝摇头。 夏爝道,“常尚书!” 元宝瞪大眼,“皇上,你是怀疑这淮南县令与常尚书暗度陈仓,吞噬赈灾物资——” 夏爝道,“常尚书前些年狂妄自大,这些年被朕收拾得服服帖帖,会不会吞噬赈灾物资那倒未必。不过由此可见,他举荐的这位县令倒是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否则难民也不至于如此不信任他。” 元宝点头,顿悟,“原来如此。” 两个人徜徉在集市上,路上,他们看到很多衣衫褴褛的难民,难民们大多数看起来脸色蜡黄,消瘦憔悴。显然是长久未能健康进食造成的身体消瘦。然而,他们今儿的精气神却并不差,麻木呆滞的目光却打量着路人。 显然是近日得到救助,吃饱了肚子。 夏爝来到一位难民面前,佯装路人打探道,“这位夫人,请问去峨山的路怎么走?” 那位夫人指了指去峨山的方向——然而很快就转移了方向——“不对,是这边!”这次好像是指对了。 夏爝脸色一沉,立刻吩咐元宝,“牵马来。” 元宝纳闷不已,皇上不是昨儿才去过峨山吗?不会这么快就记不得路了呀?再说,这夫人看起来有些呆傻,她指的方向也不对啊?这一次指的方向分明就是错的啊? 见元宝未动身,夏爝递给他一个狠厉的眼色,“还不快去。” 元宝便赶紧折回客栈邀出一黑一白两匹骏马。 夏爝骑上马便向那妇人第一次所指的方向驰骋而去。元宝在他背后大喊,“公子,错了,错了!方向错了。” 如此飞奔了几里路,来到山脚下,可是这里并没有通往深山的道路。夏爝命令元宝,“这群难民,昨夜下的山,必然留有下山的痕迹。元宝,细细搜查。” 元宝方才顿悟,原来皇上选择那个看起来敦厚老实的夫人问话,是想知道难民的下山路线。那夫人敦厚,第一反应便是诚实的,是难民们的下山路线。 “诺。”元宝跳下马,在附近认真的搜寻起来。 只是,浅尝辄止的搜寻并没有任何发现。夏爝等得实在不耐烦了,索性一个轻功跃入迷林里。 乔木下是干结的地面,就算人从这里走过也不会留下任何脚印。而密集丛生的野草,被人践踏后必然流下一些折痕。可是四处的野草都鲜嫩挺立,全不被人打扰过的样子。 只是,洞察秋毫的夏爝在一颗巨大的梧桐树上发现了一根粗壮的枝丫有绳子勒过的痕迹。 夏爝唇角勾起一抹慧黠的孤度,看来他此次遇到的对手有些手段。 夏爝睿智的目光瞥向山腰,暗忖着如果用绳子做载体让人从上面滑下来,这距离并不远。说起来也不耗材料,只需要几个轻功卓绝的人将绳子间隔一定距离绑在树干上,用箩筐搭桥,老弱病残都能快速下山。 然后销毁载体,几乎也不会留下任何人工痕迹。 偏偏他就是个妖物,有一双洞若玄冥的眼睛,再细微的痕迹也不会逃离他的法眼,再微不足道的证据也能被他复原出真相来。 夏爝脚点枝叶,忽然向半山腰飞去。 他轻功卓绝,飞起来就像是空灵的谪仙,美轮美奂。 元宝赶紧追了上去,其实这次和皇上一起查案,元宝是非常挫败的。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整个案情,他完全不入门道。 这只能说明,这次他们面对的敌人非常狡猾,敌人的智商似乎只有皇上能与之匹配。而元宝,则被他秒杀了。 从前元宝以为,这个世上除了皇上和敏康皇后外,就再也没有人能难住他。 如今看来,还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世上又多了一个比他厉害的主。 皇上落到半山腰的一块凸出来的石头上,环顾四周,很快就发现了那个半人高的石洞。 他又纵身一跃,飞到那石洞里。 过了好一会,元宝才气踹嘘嘘的飞进来。“公子,你的内功又精进了,小的都快跟不上你了!” 石洞里面,顶上是嶙峋的石钟乳,大长腿的夏爝不得不低着头向洞口里面走去。偏偏洞室很多,脖子耷拉久了,夏爝的脾气就上来了。 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对元宝颐指气使道,“去,给修罗放信,让他尽快带人马上山。” 元宝跑到洞口边,点燃了修罗殿的通信暗号,五彩火花。 空中,无声无息的盛放着红黄绿蓝紫五种颜色的八仙花。 山脚下的医馆里,冥夜哑娘分工合作,冥夜忙碌着为孩子们收拾包裹。哑娘则守在孩子们的门口,不许孩子们外出。 锦猫趴在窗户上,望着天空忽然闪过的旖旎之光,心里不觉更加焦虑。 第464章 玉兔儿不见了 第464章 玉兔儿不见了 “哑姨,我肚子疼。”锦猫忽然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央求着哑娘,“我要去出恭。你快快开门让我出去啊。” 哑娘将孩子们的房间全部上了锁,就是怕他们趁她不注意跑了出去。锦猫这时候闹肚子疼,哑娘自然不信他。 锦猫急得拍打着窗户,“哑姨,我是真的肚子疼。哎哟,哎哟!” 哑娘走过去,拍了拍锦猫的头,比划道,“锦猫,别耍花样,你闯了大祸,你娘要把你们送走也是为了你们好。你放心,你娘既然接手了那群难民,就一定会妥善安置那些难民的,不会让他们无家可归。” 锦猫望着哑娘,一双绝色美瞳里忽然就濯濯生辉。他也不装肚子疼了,而是侧起身子,一边冲着哑娘傻乎乎的笑,殊不知背后的手却给对面的玉兔打着手语。 哑娘发现锦猫的小动作时,玉兔已经完全明白了锦猫的意思。当冥夜将孩子们的包袱收拾妥当后,便慎重的嘱咐哑娘,“哑娘,你把这三个孩子安全护送到陌玉的住处,记住,不论遇到什么情况也不能回头。” 哑娘含泪应允下来。她舍不得和冥夜分开,可是三个孩子的性命矜贵非常,不能有半点闪失,朝廷的风云从来都是危险丛生,她也不能心存侥幸心理让锦猫涉险。 冥夜打开了孩子们的门锁,三个孩子低眉顺眼的走出来,乖巧可爱,一个个抬起一双澄澈明媚的瞳子望着冥夜。看起来每张脸都是人畜无害。 冥夜双手叉腰,想跟她买惨求同情?门都没有。 “娘亲,你当真舍得将孩儿送走?”锦猫问。眼神幽怨。 冥夜点头。 玉羊哭得梨花带雨道,“娘亲,没有你在身边羊羔儿会做噩梦,会睡不着觉。” 冥夜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却没说话。 玉兔平素武功最菜,性格最温顺,胆子最小。一听说要跟娘亲分离,直接抱住冥夜的大腿哭得差点就岔了气。“娘亲,我不要跟娘亲分开,我不要跟娘亲分开——” 玉兔这么一哭,就好像抛砖引玉了似得,立刻三个萌娃一起恸哭起来。 冥夜一脸黑线。 若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三个,看他们哭得这么销魂,必然见者落泪闻者伤心。可是她是他们的亲娘,最了解这几个孩子的性格,他们平常难得哭一次,哪怕磕着碰着了,宁可流血也不会流泪。 今日哭得这么假,分明就是在演戏。 “别哭了,哭也改变不了送你们走的决定。何必浪费眼泪。”冥夜道。 锦猫和玉羊立刻止了眼泪。既然被娘亲识破了他们的诡计,再哭就有点白费力气了。 玉兔儿却抱着冥夜哭得死去活来,“娘亲,我不要走,我不要走,我要和娘亲一起。” 冥夜将玉兔从自己身上——扣下来,将她的小手指残忍的一个个掰开,然后将她递给哑娘,哑娘抱起玉兔,郑重的向冥夜行礼别过,这才腾出另一只手拉着玉羊离开了。 锦猫则背着一个包裹,乖觉的跟在哑娘背后。 踏出医馆门口时,哑娘和孩子们转身向冥夜挥手告别,却看到冥夜眼眶绯红。 孩子们怔愣了一瞬,锦猫的眼底闪过一抹内疚。 若不是因为他爱管闲事,娘亲就不会这么难过的送走他们! 哑娘难过的比划着手势,“走吧!” 锦猫和玉羊一路安静的跟哑娘走了。可是玉兔儿依旧不消停,“我要娘亲,我要娘亲——哑姨,我要娘亲——我要娘亲——我要嘘嘘……”走到山路上,玉兔开始实施她的阴谋。 哑娘听说孩子内急,只得将玉兔儿放下来。玉兔儿偷偷递给锦猫玉羊一个狡黠的眼神,小身子板却抽泣得厉害,“呜呜……呜呜……”一边抽着一边向灌木丛走去。 锦猫的话匣子忽然就打开了似得,为了转移哑娘的注意力,锦猫的话题来势凶猛。“哑姨,我把赈灾物资藏在后山腰的崖洞里,用了一根毒蛇守护洞口。我这一走,那堆成几座山丘似得大米会不会发霉啊?” 哑娘蹙眉,眼底闪过一抹担忧。那么多大米若是发霉了,怪可惜的。可是哑娘相信冥夜,以她的能力一定能找到赈灾物资的。 哑娘对锦猫比划道,“你放心,你娘替你接管了难民帮,她已经去过崖洞里,说不定她早就发现了那堆大米。” 锦猫又道,“那堆大米倒是好找,可是那些黄金,我却把它们藏在了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完了完了,娘亲接管了难民帮,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多的很,我得回去告诉娘亲一声金子藏在什么地方。以防娘亲没有银子寸步难行。” 哑娘见招拆招道,“你娘的医馆挣了不少银子。你放心,她不缺银子花。” 锦猫抠了抠脑袋——哑娘瞳子微缩,这孩子黔驴技穷的时候才会抠脑袋。 哑娘的脑海里刚冒出一个念头,就被羊羔儿给岔走了。“哑姨,我们去找陌玉舅舅,万一陌玉舅舅给我们娶了一个凶狠,恶毒的舅娘,那我们岂不是像白雪公主那般可怜?舅娘会不会让我们干粗活重活,会不会不给我们饭吃,会不会无辜打骂我们?陌玉舅舅会不会有了舅娘后就不再爱我们了?” 哑娘的脑海里浮出孩子受苦的画面,心里忍不住阵阵发酸。她才舍不得孩子受苦,她目光坚定的对玉羊比划道,“你放心,如果你陌玉舅舅真的娶了舅娘,哑姨立马带你们回去。” 玉羊儿慧黠的笑起来。 哑娘这才警觉到玉兔儿嘘嘘了许久,目光瞥过玉兔和锦猫狡黠的脸,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被这两魔王给套路了。顿时急得冲进迷林寻找玉兔,可是哪里还有玉兔的背影? 哑娘目光凌厉的瞪着锦猫和玉羊,双手比划道,“玉兔去哪里了?“ 锦猫玉羊从来没有见哑娘发过这样的脾气,二人心虚,玉羊儿诚实的回答道,“哑姨,你放心,玉兔儿只是替我们去崖洞取一件宝贝。一会儿就会回来。” 第465章 玉兔落入夏爝魔掌 第465章 玉兔落入夏爝魔掌 玉兔儿借口要嘘嘘,却趁哑姨被锦猫玉羊纠缠的时候偷偷往半山腰的崖洞溜去。 锦猫的手语她看名白了,锦猫要她转告周知叔叔,黄金藏在大梧桐树的地下,要周知叔叔妥善保管好黄金,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供出黄金的藏身处。 玉兔儿来到崖洞石壁下,望着陡峭横生的半山腰,她从腰间取出带绳子的抓勾,借助抓勾和她还算纯熟的内功,便似燕子一般轻盈的飞了起来。 须臾功夫,人就来到半人高的崖洞里。将抓勾绳子收藏好,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便向里面走去,一边清越的喊起来,“周知叔叔,周知叔叔——哦哦——” 洞室里有很多陌生的面孔,齐刷刷的目光一起投向玉兔儿。 夏爝鹰瞳虚眯,“又是你?” 玉兔儿的目光打量着他身上华丽的一尘不染的锦衣玉佩,不免皱起眉头。她记得这里的难民都穿得很脏,而且一个个饿得有气无力? 玉兔儿的目光又从夏爝身上移到其他人身上,见这里的人都穿着干净的衣裳,而且有些人还提着剑,穿着统一制的衣裳。玉兔有些明白了,“对不起,我找错地方了!”说完这句话,玉兔儿撒丫子就跑。 “元宝,截住她。”夏爝阴冷的声音响起来。 元宝一个微波凌步,身形敏捷一闪,眨眼的功夫人就堵住了出口。 元宝双手叉腰,笑嘻嘻的对兔儿道,“小女娃,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玉兔儿被元宝堵住了去路,知道自己插翅难飞。又掉转头瞪着夏爝。 直觉告诉她,夏爝是这群人的头。搞定他,万事大吉。 “过来!”夏爝朝她招招手,语声还算温和。 兔儿折回去站在夏爝面前,一张粉雕玉琢的脸庞挂着人畜无害的表情,却双手叉腰质问起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我的地盘!” 夏爝俊脸一黑,“你的地盘?”只觉头顶上乌鸦阵阵飞过。 元宝被兔儿认真的模样逗笑了,道:“这怎么就是你的地盘呢?” 玉兔儿理直气壮道,“我家在峨山,从出生起,我就是喝这儿的水长大的,挖这儿的野菜长大的,摘这儿的野果长大的……是这座山将我喂养大的。这座山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不是我的难不成还是你们的?” 众人瞠目结舌。 元宝哑然,无助的望着夏爝,“公子,这……” 夏爝望着玉兔儿,额头布满黑线。这他妈谁生的怪物,这颠倒本末的逻辑思维惊悚得让人寒毛直竖。 好在夏爝不是个将来兵挡水来土掩的人,他是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帝王,天生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 “你怎么上来的?”他问。 兔儿微怔,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我啊,借东风二级,拼命挣脱地心引力,激发体内应急激素分泌,然后就飞上来。”她眨巴着天真无邪的眼睛道。 洞内的人,一个个傻了眼。 夏爝唇角猛烈抽搐,咬牙狠声道,“说人话。” “爬上来的。”兔儿被吓得一哆嗦,冲口而出。 夏爝定定的望着兔儿,小女娃吓得缩成一团,身子瑟瑟发抖。可……即使害怕到如此程度,她也敢撒谎。 他观察过崖洞的四周环境,攀爬上来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能借助卓绝的轻功。 这小女娃小小年纪有如此了不起的轻功,真是让人讶异非常。恐怕是有高人强行灌入真气。才让她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有此成就。 夏爝眯缝着一双邪魅的瞳子,陷入了深思。他此刻深信不疑,他这次棋逢对手,抢劫赈灾物资的贼人是旷世奇才。 这时候修罗巡查了所有洞室,急匆匆的走出来禀报情况,“皇上,小的在里面发现了赈灾大米,不过黄金却不翼而飞!” 夏爝似乎对修罗的话充耳不闻,目光却炯炯有神的审视着玉兔儿。 修罗循着皇上的目光发现了兔儿,看到那张擅长装无辜的小脸蛋,激动得上前抓住玉兔儿的手,失控的惊呼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羊精,你害得我修罗一世英明尽毁,这下被我逮住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玉兔儿目瞪口呆,“大叔,你认错人了吧?”她确定他是把她这只玉兔精认成小羊精了? “没认错,老子认得你,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修罗愤愤然。 玉兔儿瞠目结舌。呃,好吧,既然这家伙把她错认成小羊羔儿了,那她就当一回小羊羔吧。 修罗这么一吼,夏爝和元宝立刻了然,原来修罗就是被这小女娃给骗得丢了赈灾物资的。顿时对这女娃刮目相看。 “将她带走吧!”夏爝转头命令元宝。 元宝发愣,天知道他有多么喜欢这个小女娃啊,忽然把她当做罪犯给抓起来,元宝心里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 元宝慢吞吞的向玉兔儿走去,笑道,“小女娃,得罪了。跟我走吧。” 玉兔寻思着这崖洞虽然如迷宫一般容易躲藏,可是出口却只有一个。易躲难逃。不如去了外面寻思着逃走。 元宝喜欢孩子,更喜欢可爱到爆的玉兔儿。所以准备飞下崖洞时,他却是一只手将玉兔儿夹在腰间……准备将她抱下去! 不料夏爝却呵斥他,“放下她,让她自己下去。”夏爝试图从她的武功套路里寻找到她的来处。 大夏的顶级武术,虽然是百家齐放,可是真正出类拔萃的只有那么几个流派。 玉兔儿偏偏不是个任人摆布的主,元宝将她放下来,她却紧紧的抱着夏爝的腿不放。“帅叔叔,我怕,我不要下去……” “你怎么上来的就怎么下去!”夏爝黑着脸道。 小娃娃这种喜怒无常的生物,真是让人肝火莫名上头。 玉兔就是抱着他不放手,“不,会被摔死的。帅叔叔,你就发发善心吧,我家上有老下有小,我若死了她们可怎么办?” 元宝爆汗,揶揄道,“你自己不过是小奶娃一个,还上有老下有小呢。” 第466章 有其母必有其女 第466章 有其母必有其女 兔儿不服气道,“我娘亲尚在,那就是上有老。我还有一个妹妹,那就是下有小。我说这话有毛病吗?” 元宝爆汗。 夏爝挑了挑眉,目光落到玉兔那双小爪子上,“松开。” “我不!”玉兔几乎快哭了,“叔叔,你长得这么好看,心肠却这么硬,你家娘子她知道吗?你就不怕她知道后不愿意给你生孩子吗……” 夏爝俊脸漆黑,偏偏还不受控制的禁不住浮想联翩。如果他的冥夜知道他对一个小奶娃这般冷漠绝情,她会不会训斥他?她是那么的喜欢孩子,那么憧憬着有他们的孩子。可是老天偏偏让他们不能得偿所愿。 夏爝冰寒的瞳子变得湿润起来,兔儿的话戳中他的软肋,他忽然将玉兔儿拉起来,单手抱着她纵身一跃。 “额滴神啊,好吓人啦,我要死啦死啦。”玉兔儿觉得自己的身子完全失重,俯冲直下时,她的脑子瞬间就空白了。双手捂着眼睛不敢看自己坠毁的画面。 “怎么,怕了?”夏爝的余光瞟到孩子的脸上,见她双手捂着眼睛,眼睛却瞪得大大的,目光从指缝里泻出来偷偷看他。 明明胆儿狂,真是戏精。 玉兔点点头,“怕,我怕怕。叔叔,你一定要抱紧我,千万别松手,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会摔成肉酱的。到时候我娘都不认识我,肯定都没人给我收尸,我只能做孤魂野鬼,天天陪着叔叔……” 夏爝嘴角扯出一抹优美的孤独,小奶娃这是在威胁他?他平生第一次被人威胁,竟然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奶娃? “好。”他酷酷道。 玉兔一愣,这男人理解力有问题?他竟然喜欢被孤魂野鬼纠缠? 孤魂野鬼不是世上最可怕的存在吗?每次她娘收拾她的时候就会给她讲鬼故事,吓得她一晚上睡不着觉。 “叔叔,是孤魂野鬼哦?还是那种长得特别恐怖,青面獠牙的恶鬼哦?”玉兔给他补充了一下恶鬼的知识,“被鬼缠上的人,印堂发黑,天天水逆,你不害怕吗?” 夏爝却破天荒的纠正她的认知,“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人心。” 玉兔揪着眉心,对这话有些困惑。 夏爝为了让她亲身体会这句话的真谛,在快要着陆时,却忽然松开抱着玉兔的手。 玉兔儿的身子离开温暖的怀抱,径直下坠,顿时吓得嗷嗷直叫。“啊……叔叔,你好坏……” 她才不要摔成肉酱呢!幸亏她有轻功护体。玉兔立刻运功,在空中翻滚了几下,踏着树梢的顶端,准备趁势逃跑。 夏爝锐利如鹰的目光一瞬不瞬的锁在玉兔儿的身上。冰瞳里漫出一抹讥讽的笑意,这丫头确实有不错的轻功护体,不过就凭这点能耐想逃出他的五指山,还是太天真。 玉兔不要命的往深山迷林里跑,一口气跑出五六公里,确定身后没有人追上来后,才累趴在地上踹着粗气。 “嘿……累死我了。”玉兔儿嘚瑟的自言自语起来,“想抓我,门都没有。” 一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俊脸忽然强势的进入她的视野,玉兔傻眼。 她躺在地上,就看到那张帅裂苍穹的俊脸离自己愈来愈近,周围的空气都瞬间冷凝起来。 玉兔儿忽然哇哇大哭起来,“叔叔,你说,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夏爝坐在她旁边,静静的看着她演戏。 玉兔儿爬起来坐在夏爝身旁,抓着他的手臂摇晃起来,“人家只是一个孩子,叔叔你好意思和一个孩子斤斤计较吗?” 夏爝拍拍她的小脑门,“你乖乖听话,叔叔保证不为难你。可是如果你不听话,就别怪叔叔对你不客气。” 玉兔怨念深重的瞪着他,“我不能乖乖听你的话。我娘说,男人的话如果能信的话,猪就能爬上树。” 夏爝瞠目……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叔叔的话,你必须得听。”夏爝黑着脸道。 玉兔儿怯怯的问,“如果不听会有什么后果吗?” 夏爝一个凛冽的眼神丢过去,“你可以试试。” 玉兔儿觉得这个帅叔叔的眼神凶起来好可怕。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哆嗦道,“叔叔,如果我乖乖听你的话,那有什么奖励吗?” 夏爝额头布满黑线。这真是个磨人的东西。没要她的小命就应该烧香拜佛了,竟然还奢望有奖励? 夏爝实在没有耐性和她磨嘴皮子,将她一把拉起来,粗暴的抓着她的手就往前面走去。 玉兔儿疼得眼泪花花的,“叔叔,你弄疼我了,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你怎么舍得对我这么用力?我们这种小朋友可是整个大夏的未来,是大夏的希望!你把我弄残了,大夏就完蛋了!” 夏爝拧紧眉心,“这歪理谁教给你的?” “我娘。我娘说,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富则国富。” 夏爝竟然哑口无言。他不得不承认,这孩子说的挺有道理啊! “你娘有没有教你,少年残则国残,一颗老鼠屎能坏一锅粥?”夏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玉兔儿不高兴的扁扁嘴,“人家是兔儿,不是老鼠。兔儿吃的是草,拉的是草肥,不是老鼠屎。” 夏爝俊脸猛抽。 什么奇葩女人才能生出这么个奇葩女儿? “你身上的武功,是你娘教的?”夏爝循序善诱的问。 玉兔儿警惕心起,“兔儿不会武功。什么叫武功啊?” 夏爝绝美的瞳子蒙上一层寒冰。这丫头故意的吧?若是其他这么小的孩子不懂武功他能相信,可她鬼灵精怪,俨然小大人似得,一看就是个精心教导出来的孩子。 “知道我要把你带到哪里去吗?”夏爝决定,软的不行来硬的。 玉兔困惑的摇摇头。 夏爝忽然停下脚步,捏着玉兔莹润的下巴,恶狠狠道,“你看你长得白白嫩嫩的,很适合做饵料,叔叔准备放长线,钓大鱼!” 玉兔儿瞪大琉璃黑瞳,“叔叔,附近的池塘都没有大鱼,何必浪费饵料?” 第467章 折磨人的玉兔精 第467章 折磨人的玉兔精 夏爝将玉兔儿拽到元宝面前,丢给元宝道,“看紧她。” 元宝双手叉腰,望着玉兔儿嬉皮笑脸起来,“你跑啊,为什么不跑了?丫头骗子,你速度挺快嘛。” 玉兔朝元宝翻几个大白眼,伸手勾了勾夏爝的手指头,夏爝如被电击,惊愕的望着玉兔。这个勾手指的小动作,曾经是冥夜留给他的记忆深处最柔软的回忆。 只是看到玉兔的脸,那皎洁似满月的圆脸,眉眼之间透着的英气,菲薄的樱桃红唇一张一合,唇角飞扬,透着邪魅。这是天使与魔鬼的混合体——与冥夜纯天使,抑或纯魔鬼的个性还是截然不同的。 夏爝摇摇头,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冥夜了,他定然是太思念冥夜,所以看到这丫头骗子竟然会想到他的冥夜。 玉兔儿可怜巴巴的望着夏爝,“帅叔叔,我想家了,想我娘了。”说话间,空灵澄澈的瞳子瞬间就红了,绵软的童音带着哭腔,真是我见犹怜! 元宝立刻发了善心,“丫头,别哭,只要你好好的回答我家主子的话,我家主子就会将你安全送回家。” 夏爝恶狠狠的瞪了元宝一眼,一盆冷水浇下去,“想回家?不行。元宝,明儿将她这身光鲜的皮剐了,给她穿身破烂的衣裳,明儿里游街示众去。” 元宝望着粉雕玉琢的玉兔,也不知为何见到玉兔儿就天然的喜欢她。皇上利用玉兔儿做饵料,元宝于心不忍。 玉兔儿听说自己要去游街示众,顿时高兴得手舞足蹈。“是不是像戏文里唱得那样,穿着囚衣,带着厚重的枷锁,坐在囚车里,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牌子?” 夏爝像看怪物似得打量着玉兔,“主意不错。元宝,明儿就这么办吧!” 元宝特别无语的望着玉兔,“你能别给自己添麻烦吗?” 玉兔才不觉得那是麻烦呢。玉兔就是想测试一下陌玉舅舅交教给她的从囚车里逃出来的绝妙办法是否真的那么有用。 夏爝与元宝将玉兔押回客栈时,修罗等人继续留在山上搜寻失落的黄金。夏爝回房休息,玉兔儿就待在元宝的房间里,精力亢奋的高歌着,“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少不了。” 夏爝将枕头蒙在脸上,一首歌唱完,夏爝如释重负。刚将枕头从脸上挪开,又听到玉兔儿的声音杀猪般的喊起来,“说走咱就走啊,你有我有拳头有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啊?嘿哟,一二哟——” 夏爝从床上爬起来,阴着脸走出去,一脚踹开隔壁的门。 元宝和玉兔看到夏爝阴鸷的脸,两个人噤若寒蝉的望着他。 夏爝站在门口,阴阴道,“再让我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割了你的舌头给修罗下酒喝。” 玉兔儿赶紧用手捂着耳朵。惶恐的望着夏爝。 夏爝警告完毕,拂袖而去。 可—— 当夏爝第二次躺在床上,刚有点睡意时,就听到隔壁传来一首忐忑的靡靡之音,“啊啊哦——啊啊啊哦——” 音量虽轻,可是那音调就像一只挠人的蚊子一直在你身边萦绕,你打它不着,不打它它又叮你一口。这感觉让人痛不欲生。 夏爝这次是真的怒了,气冲冲的跑到隔壁去,将玉兔单手扛起来,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她丢到床上。 玉兔儿挣扎着爬起来,双手环胸,惊恐的瞪着他,“我娘说,男女授受不亲!” 夏爝一个手刀,点了她的哑穴。 玉兔儿不能说话,鼓着腮帮子瞪着铜陵大的眼睛不满的望着夏爝。 夏爝脱了靴子,伸出一只脚,将玉兔儿轻轻一推,玉兔儿就倒在枕头上。 夏爝道,“如果不想明天太辛苦,今晚就好好休息。” 这下,世界终于清净了。 玉兔儿心里的怨念啊,就像洪水猛兽一样跑了出来。 —— 玉兔儿失踪了,哑娘带着锦猫和玉羊投奔陌玉公子的计划泡汤。而是第一时间回到医馆,将玉兔儿失踪的事情转告给冥夜。 冥夜听说玉兔儿失踪了,整个人顿时吓得冷汗淋漓。锦猫看到娘亲失魂落魄的模样,非常自觉的跪在冥夜面前。 “娘亲,你打我吧,是我让玉兔去告诉周知叔叔,黄金的埋藏地点。玉兔这么久没有回来,想必是出事了。” 冥夜扬起手,一巴掌给锦猫扇去,怒斥道,“你要行侠仗义,娘亲不反对。可是你羽翼未满,没有能力保护好你的妹妹,还有难民,就不该强出头。锦猫,娘亲对你很失望,你虽然很聪明,可是只会耍小聪明。你这样终有一天会害人害己?” 锦猫挺直背脊,不偏不倚的接受了冥夜的这一巴掌。隽逸的盛世美颜上立刻出现五根手指印,他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道,“娘亲说的是,孩儿以后一定会三思而后行。” 冥夜打了锦猫,自己的心却隐隐生疼。她又上前温柔的捧着锦猫的脸,眼眶红红的,“锦猫,听娘的话,跟着哑姨去投奔陌玉舅舅,好好的跟他学武,学医,有空的时候多看看书。等有一天你强大了,可以保护天下苍生,你再下山不迟。” “娘——”锦猫舍不得冥夜,听娘亲的意思,是要把他送出去很久很久。可他还从来没有离开过娘亲。 冥夜忍不住泪眼婆娑起来,“孩子,世上绝大部分的爱,都是为了相守。独独父母对子女的爱,是为了分离。娘亲给了你生命,却给不了一片蓝天。你若是雄鹰,就要遨游于蓝天。不能贪恋着娘亲永恒的庇佑?你可明白?” 锦猫难过的点点头。“嗯。” 玉羊见娘亲和锦猫都哭了,也抽抽搭搭的哭起来。 哑娘询问冥夜,“玉羊怎么办?” 冥夜望着玉羊,见她拉入自己的怀抱,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柔声问道,“羊羔儿,你走不成了,你留下来和娘亲一起去救兔儿。好不好?”声音里填满了内疚。 第468章 兔子不吃窝边草 第468章 兔子不吃窝边草 玉羊点点头,目光坚定,“娘亲,你别难过,羊羔儿陪你去救兔儿。这祸端本就是羊羔儿闯下的,羊羔不能让兔儿替我受苦……” 锦猫见娘亲和妹妹都要涉险救人,而自己却要置身事外。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拉着冥夜哭着央求道,“娘亲,让锦猫去救兔儿,救了兔儿后锦猫立刻去投奔陌玉舅舅!” 冥夜主意已定,执拗道,“不行,你不能去。锦猫,娘亲将羊羔儿留下来,是因为娘亲有保住羊羔和兔儿的法子。可是对于你,娘亲是真的无能为力。你必须得走,必须得藏好你的尾巴,一旦暴露你的踪迹,娘亲真的是无可奈何。” 锦猫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冥夜粗暴的打断他,“怎么,还不听娘的话?” 锦猫又不能惹娘亲不开心,就这样含着巨大的委屈和不甘,慢吞吞的站起来走向哑娘。 为防止夜长梦多,哑娘连夜将锦猫带走了。冥夜望着锦猫离去的路,久久的未回过神来。 夜,冷清又漫长。 冥夜却像一座石雕,站在道路旁,纹丝不动。她手里握着羊羔儿的手,羊羔儿见娘亲心情不好,也不敢说话。 许久后,冥夜叹了口气,拉着羊羔儿转身进了屋。 那一夜,她彻夜未眠! 羊羔儿在娘亲的怀抱里翻了一会,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冥夜放下孩子,来到置放兵器的房间。明日,或许她免不了与人交战。她虽然是医者,可是听陌玉大哥说,她从前也是有武功的,特别是射击,几乎无人能敌。 她摸了摸剑,觉得剑身冰冷,那粗糙的纹理让她产生膈应的感觉。她又来到弓箭前,拿起一支箭,为了试探陌玉的话没有夸大其词,她用手指夹起箭,闭上一只眼,投射出去,箭精准无误的投中墙壁上的靶心。 冥夜眼底漫出一抹惊喜。这次,她增加难度,用拇指外的其他手指夹满六只箭,身子一转,六只箭嗖嗖嗖射出去,全部命中靶心。 冥夜再次惊呆。 她果然在这方面是很有天赋的。 墙壁上,挂着一把左轮手枪,那是冥夜在南疆战场上使用的防身工具。后来冥夜因为身子受损,全身孱弱无力,陌玉怕冥夜睹物伤情,便偷偷将它收留起来。如今冥夜的身子骨在生了孩子后得到精心调理,痊愈得差不多了,陌玉便又将它拿出来,不过却将弹壳改装成了针筒,左轮手枪的外形也有些微的改变。毕竟子弹难求,可是银针却要多少有多少。陌玉指望冥夜能够恢复昔日锋芒。 冥夜将左轮手枪从墙上取下来,一种熟悉感莫名的涌出来,冥夜扣动扳机,枪口对着窗外的马蜂窝—— 几只银针如箭一般飞了出去! 马蜂窝里的马蜂忽然如鸟兽散。 冥夜眼底漫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吹了吹枪口,将枪支和子弹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自己的衣袖。 东方的天空,彩霞满天。 一缕晨曦,透过朝霞射进窗户帷幔,落到地上形成一道月牙般的明丽影子。 窗幔飘动,地上的光阴便随之浮动。晃动着床上的人悠悠然睁开了眼。 夏爝刚睁开眼,便看到旁边一张精致无瑕,粉雕玉琢的脸。 孩子的长睫毛又长又翘,就像一排密扇一般,在下眼睑投下婆娑的阴影。 小巧的琼鼻挺直如山脊,给孩子添了一份英气。 菲薄的樱桃红唇,紧紧抿着,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孤度。 夏爝望得出了神,不知为何,他愈看愈觉得这孩子长得有冥夜的影子。 伸出手,想要轻轻的抚摸她的眼,可是大手刚触摸到玉兔儿的眼睫,玉兔儿的大眼睛就眨巴着睁开了。看到夏爝时,眼睛瞪得大大的,惊恐十足。 夏爝解开她的哑穴,玉兔儿惶恐的问,“叔叔。你为什么要摸我?我娘亲说,男女授受不亲!” 夏爝有些窘迫,道,“对不起,我看到你,忽然想起我家娘子了。”他的声音很低落,嘶哑中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失落。 玉兔儿觉得心里酸酸的,忽然抓起夏爝的手,大大方方的放到自己的脸上,“叔叔,你摸吧!” 夏爝涩涩一笑,“不用了,任何念想都是无用的催眠剂罢了。” 早饭过后,元宝拿了一套破破烂烂的童服过来,玉兔儿这次没有任何反抗,十分配合的更换了衣裳。 只是挂在脖子上的牌子,元宝却犯了难。因为他绞尽脑汁半天也想不到要在牌子上面写些什么。他不知道该如何给玉兔儿安罪名。 最后只是在牌子上写上玉兔两个字——便实在写不下去了。 玉兔看他的字体笨拙,难看。将他手里的毛笔夺过来,沾了沾墨,便龙飞凤舞的写起来。 她年纪虽小,因为冥夜重视孩子们的书写,玉兔的毛笔字便写得十分娟秀飘逸。元宝看得目瞪口呆,这字体——貌似不比他差啊? “这毛笔字,是谁教你的?”元宝惊愕的问。 “我娘教我的。”玉兔十分自豪道。 玉兔写完,将牌子往脖子上一挂。还故意将整洁的头发抓得十分凌乱,然后蹦蹦跳跳的跑到夏爝面前,“帅叔叔,你满意了吧?” 夏爝正怡然自得的品茶,忽然看到邋遢肮脏的玉兔儿,一口茶喷了出来。 目光落到玉兔脖子上挂着的牌子上,上面写着:“兔子不吃窝边草,有草何必满山跑。鹰口夺食险丢命,今日游街警世人。” 夏爝瞳子里快要喷出火来,嗔怒的瞪着元宝,”这几句诗,你写的?” 元宝摇摇头,手指戳了戳玉兔。“她写的。” 夏爝的鹰瞳里漫出一抹震惊,小小孩子,竟然有这样的才情? 简简单单四句诗,却把盗匪落草为寇抢劫赈灾物资的无奈淋漓尽致的表达了出来。而且还暗中警醒同伙,千万不要暴露身份。否则会有丢命的危险。 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么敏锐的洞察力? 夏爝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中,只是转瞬后,他却眉头舒展。笑意盎然的摸了摸玉兔儿的头,“写的不错。现在就让元宝叔叔带你出去溜溜。” 第469章 你舅舅是皇上的手下败将 第469章 你舅舅是皇上的手下败将 元宝带着玉兔儿离开客栈时,夏爝忽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元宝。“元宝,给她手上带一副镣铐。” 元宝遵旨,取来镣铐,锁住了玉兔儿的双手,然后他拉着长长铁链的另一头,像牵小狗一般,将玉兔拉了出去。 整个过程玉兔儿表现得十分配合,没有半分痛苦的模样。 夏爝目送着玉兔走远的背影,陷入了幽思中。这个小女娃虽然年龄幼小,然而有勇有谋,有胆识有才情。背后教导她的人,恐怕真是一名奇才。 夏爝下定了决心,不论如何也要逼迫他现身。与他一较高低。 今日这游行示众,按理他是该去的,只是想到可能会出现的混乱场景,夏爝就打了退堂鼓。让元宝一个人尝尝苦头就好。 元宝带着玉兔游行示众,左右两边分别有两名敲锣打鼓的侍卫,后面跟着两列佩刀侍卫,阵势浩荡,立刻吸引了行人的注意。 “你们看,官府抓了一个孩子。” “这么小的孩子,能犯什么罪呀?” “你们看,牌子上写的是什么?” “兔子不吃窝边草,有草何必满山跑。鹰口夺食险丢命,今日游街警世人。”有人低声念了出来。 这几句诗写得简明扼要,玉兔儿的身份昭然若揭,她是行侠仗义的皇粮劫匪! 民众的眼里是激愤的表情,他们的手上拽着鸡蛋,拽着烂白菜,端着残羹冷饭……就待情绪酝酿到一个忍无可忍的点后就要爆发。 元宝有些担心玉兔,悄声对玉兔道,“小兔子,你看看这些民众,他们的脸上都是义愤填膺的表情,一会儿他们该要往你的俏脸上砸鸡蛋,扔白菜了,你啊,识相点乖乖供出抢劫赈灾物资的幕后黑手。免受皮肉之苦!” 玉兔儿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正气凛然道,“元宝叔叔,我小白兔又没有做亏心事,民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依我看应该当心的人是你?” “为什么是我?”元宝忍俊不禁。 玉兔提醒他,“知道帅叔叔为什么不跟你一起来吗!” 元宝懵逼,圣心难测,他从来没有揣测圣心的习惯。 小白兔道,“你和他的智商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元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那是。” 小白兔道,“平时他把我看得紧紧的,因为他知道我背后有你们应付不了的高人相助。可是今天这么大的场合,他却躲在客栈里不出现,知道为什么吗?” 元宝抠着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候小白兔忽然放声痛哭起来,“爹,你在哪里啊?快来救救你的小兔子啊!你的小兔子好可怜,被这群坏人抓起来毒打,还不给饭吃……呜呜呜……” 元宝瞠目结舌,“小兔子,你这是闹哪样?” 民众胸襟的怒火被点燃,情绪到达制高点,纷纷朝元宝等人投来臭鸡蛋,烂白菜…… 元宝傻眼。 实践出真知! 元宝切身体会到了这次游行示众的后果,原来惩罚的不是小白兔,而是他。 小白兔得意忘形的觑着元宝,咯咯咯的笑出声来,“元宝叔叔,现在终于知道你家主子为何不来的原因了吧?” 元宝的脸上被臭鸡蛋砸中,狼狈不堪。一只手抹了臭鸡蛋,那熏鼻子的臭味立刻浓烈得灌进鼻子,熏得元宝作呕。 小白兔趁机撒丫子就跑,一边跑一边为镣铐开锁。然而,陌玉教她的开锁方法是针对普通的镣铐,而这副镣铐确是九天玄铁打造,锁眼形状咬合奇特,不论玉兔怎么用力,都不能打开这幅镣铐。 更气人的是,她跑了很长一截路,元宝却握着铁链另一头一扯,她的小身板就像小狗似得被拖回元宝身边。 小白兔气得咬牙,爬起来朝元宝挥舞着拳头,一边愤愤然,“我也要面子的,你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爬回来,我以后还怎么行走江湖的?” 元宝哭笑不得,“还想行走江湖,过了今天,你的江湖就会被我家爷一手给端了。” 小白兔听到这话,忽然冷静了下来。“你家爷谁啊?江湖上他排第几啊?”现在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可能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大人物。 元宝笑道,“江湖上没有他的名号。那是因为爷从来不混江湖。” 小白兔俏脸上的畏惧之色立马消散,“不混江湖?那就是单混官场的?不足为惧!” 元宝怔愣,“是谁告诉你官场上的人——不足为惧的?” “我舅舅。”小白兔提到陌玉,那叫一个傲娇。 “你舅舅谁啊?” “不告诉你。” “哼,我来告诉你吧。你们江湖上最有声望最有名气的人是谁啊?你知道吗?”元宝开始炫耀起自己身为皇上跟前的第一红人的优越感。因他对官场和江湖的信息可谓了若指掌,这会儿开始侃侃而谈,“五年前,江湖上最有名号的人是修罗殿的修罗,修罗一套夺命修罗掌冠绝天下。不过,因为大夏打败安国后,安国太子陌玉沦为阶下囚,吾皇皇恩浩荡,赦免他的死罪,将他贬为庶民,从此江湖上多了一个陌神医。他在江湖的排名榜上,长居榜首。陌神医虽然以医术闻名天下,然而他最厉害的却是他来去无踪影的轻功——不过,不论陌玉修罗如何厉害,他们两在我家爷面前,那都是手下败将!” 小白兔惊得目瞪口呆—— 陌玉舅舅竟然是那个坏叔叔的手下败将? 天理不容啊? 难道不是邪不胜正吗? 元宝见兔儿发呆了,还以为自己广博的见识让丫头大开眼界,惊到她了。顿时得意忘形起来。 “小丫头,怕了吧?” 小白兔白了元宝一眼,“我不信。陌神医最擅长的哪是什么轻功啊,分明就是毒针。我听人说,他下毒于无形,他制的十大毒种,无人能解。你家爷也许轻功是比陌——神医厉害一点。可是他不懂毒,就不能胜算陌神医。” “陌神医的毒却是无人能解,但是我家爷百毒不侵。他的毒术。在我家爷面前可谓英雄无用武之地!” 第470章 兔子游街,元宝倒霉 第470章 兔子游街,元宝倒霉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抹纤秀的身影隐藏其中,一袭鹅黄罗裙,面罩同色系轻纱,漆黑如缎的发丝,衬着她露出在外的肌肤堪称欺霜赛雪。发髻上斜插一根纯金打造的牡丹花簪子。让她看起来既有矜贵的仪态,又有淮南女儿特有的秀气。 她那双乌黑水润的瞳子,却有着与她的纤细身段截然不同的气质,像霸主睥睨天下,沉稳,冷静。她的目光,炯炯有神的注视着前方的玉兔儿。看到玉兔儿与元宝调侃时那眉眼之间流露出来的鄙夷轻嗤的表情,她凝重的心情略微舒缓。 她了解玉兔儿,虽然玉兔儿的武功很菜,胆子也小。但是她看过很多兵书,会画画,会写诗,会察言观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懂变通。虽然谈不上学富五车,但是她有急智。 看到玉兔与元宝相谈甚欢,冥夜眼里浮出欣慰的表情。不亏是她的女儿。 五年前她坠落悬崖,不幸丢失了在这个时空的所有失忆,可是庆幸的是,她前世的记忆却完好的与这个时空拼接起来,在教导孩子的问题上,她采取了二十一世纪虎妈的教育模式,她的教育理念很狠,要求每个孩子利用有限的时间汲取无限的知识,孩子们学习的方式也很灵活,劳逸结合,尊重孩子的特长,文武兼并。冥夜用自己的成长经历告诉孩子们,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五年来,成效显著! 她的孩子不论是思维还是心性,比这个时代的孩子不知道优秀多少倍去了。许多夫子都已经不能胜任教导他们。 玉兔儿暂时没有危险,冥夜便决定静观其变。 周知不知何时来到冥夜面前,鬼鬼祟祟的将冥夜拉到边上,然后将打探来的情况一五一十的禀告给冥夜。“帮主,今日可千万别动手,小的得到消息,今日陪同玉兔游街的人可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元宝,此人武功自幼得到皇上的真传,不出招还好,出招必然毒辣阴狠,见血封喉。帮主,依我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冥夜脸色凝重,虽然她也知道玉兔儿短暂时间内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不救回女儿,她心里总是不安。 周知又道,“最近总是看到许多京都侍卫出入县衙,小的在想,皇上是不是也怀疑上了县衙?开始着手调查县令?若真是这样,我们的人是不是应该站出去指正县令?” 冥夜道,“听说我们的皇上专断蛮横,刚愎自用。我们的人就算指正有功。可是抢劫赈灾物资也是不可饶恕的大过。这功是功,过上过。究竟是功大于过,还是过大于功。就在皇上一念之间。周知,我们都是手无寸铁之辈,这个险。谁也冒不起!” 周知闻言,斟酌再三后,对冥夜道,“帮主言之有理。只是,我们想要推翻那吃人的县令,又想保全住自己的性命,恐怕是不能两全其美。帮主,终归要牺牲一部分人,不如就让我带头——” 周知毛遂自荐着要为难民牺牲自己的性命。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遭至冥夜的大白眼。 “牺牲兄弟的话以后不许再提。我既然是你们的帮主,就会想方设法帮助你们脱离困境,而不是将你们推向另一个火坑。明白吗?”冥夜声色俱厉道。 周知怔了怔,对于这个新帮主,他真是发自肺腑的佩服。有胸襟,有格局,有气魄。 “可兔儿小姐她——”周知的目光愧疚瞥向游街的小娃娃。 冥夜压制住心里起伏不平的苦恼,装出一脸淡然的模样道,“就当让她历练历练。” 周知轻叹一声,帮主不论顺境逆境,都保持一颗乐观积极的心态。真是让人敬畏不已。 冥夜又暗中观察了好半天,当她看到元宝几次柔溺的抚摸着玉兔儿的小脑袋,元宝看兔儿的目光也十分温和。冥夜便收起了手枪转身离去。 游街半天,除了被民众丢了臭鸡蛋烂白菜,元宝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只能一身狼藉的带着兔儿返回客栈。 皇上夏爝看到元宝狼狈不堪的回来,菲薄的红唇悄然勾出一抹凉薄的笑意。 元宝自然是无法忽略夏爝那笑,毕竟对于一个平常失去笑神经的面瘫男人而言,能笑就是一件十分惊悚的事情。元宝满眼委屈,“公子,这哪是小白兔游街示众啊?分明就是小的在游街示众嘛!你是没有看到那些民众,一看到小白兔那张梨花带雨装无辜的脸,一个个看我的眼神就像要把小人生吞活剥了似得。” 夏爝点点头,“哦!”那场景,不需要元宝用心描绘,他完全能想象得出来元宝的处境多么尴尬。 官府活捉一个三四岁的女童,而且还是一个最会扮无辜装可怜的漂亮女娃娃,民众心里的天秤从来都是偏向弱势群体的,只怕对官府的无良行为恨之入骨。 而元宝是铁血无情官府的执行者,自然是民众宣泄的对象。 “其实,元宝,不算惨。”他平心而论。 元宝傻眼。所以皇上果然早就知道他今天的结局?所以皇上才躲在客栈里不出去凑热闹? 皇上果然腹黑! 元宝屁颠屁颠的走到夏爝面前,故意恶作剧的摸了摸身上的臭鸡蛋,一股刺鼻的味道飘散开来。夏爝折扇华丽一开,捂着鼻子。 元宝只当没看见,绘声绘色的给夏爝讲述游街的情景。“皇上,我们的队伍从客栈出发,围绕峨山镇游了两圈,也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玉兔儿游了一半想要逃脱,被小的给拽回来后,就不依不饶要跟小的打架……” 这汇报的内容,可谓毫无重点,如老太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夏爝知道,这家伙必然是存心恶心他。他也是有良心的,这么整蛊元宝,心里多少有些内疚。元宝要站在这里故意恶心他,他也受了。 只是元宝偏偏没完没了……夏爝就不依了,“说重点!”怒斥一声。 元宝见主子怒了,顿时怂了,“没,完了。” “快滚,去把你这身臭皮囊好好洗洗。” 第471章 皇上求医 第471章 皇上求医 元宝沐浴回来,玉兔和夏爝正在享用午膳。元宝看到玉兔儿的小爪子拿着一只炸鸡翅啃得正香,皇上却兀自优雅矜贵的夹着菜,这么不和谐的一幕钻入元宝的眼睛里,元宝的眼睛瞪得比二筒还圆。 皇上竟然让这个吃相不雅,来历不明的小女娃陪他用膳?他的洁癖症呢?他的强迫症呢?怎么忽然好了? 夏爝瞥到元宝过来,轻飘飘的说了声,“坐下,陪我一起用膳。” 能够与皇上一起用膳这是何等殊荣?元宝当即眉开眼笑,拉开凳子坐在玉兔旁边。 玉兔一边啃鸡翅一边吐鸡骨头,吐完最后一块骨头后还将玩性大发的将所有啃出来的鸡骨头摆在桌子上,按照鸡翅的形状将骨头复原,还给夏爝元宝科普鸡翅的生物学结构:“这是肩胛骨、乌喙骨、锁骨。这是叉骨,翼骨。这是腕骨2块,掌骨3块,指骨3个。” 这特殊的爱好让元宝觉得毛骨悚然,“谁教你这些的?” “我娘啊!”玉兔不假思索道。 夏爝的眸光微沉,幽邃莫测的目光落到一排排鸡骨头上,冥思着一个擅长肢解动物的人会是什么人呢? 除了医者,他想不出其它。 夏爝几乎在心里有了结论,玉兔他娘是一名医者。 元宝看到这些黏着唾液的鸡骨头,平常没有洁癖症没有强迫症的人都觉得反胃得厉害。可是瞥了眼皇上,却看到他怡然自得的坐在那儿,津津有味的品尝着美味佳肴。 元宝就觉得万分惊奇,“皇上,你的洁癖症好啦?” 夏爝微微错愕,也感到惊奇万分,为何玉兔儿这么糟蹋美食,他却能视若无睹? 玉兔儿白了两个大男人一眼,软萌的绵羊音却学大人的模样尖酸刻薄的讽刺着,“矫情。” 夏爝和元宝俱一愣——有洁癖症就是矫情? 夏爝的目光落到兔儿身上,这孩子小小年纪,却能够将鸡翅膀的结构如数记住,还能将它复原出来,让他不得不佩服背后教导她的人如此有才。 玉兔说这是她娘教她的,夏爝深信不疑。因为夏爝认为,倘若他的敏康在世,倘若他们有幸能得一男半女,他的敏康一定也能将孩子教导得这么出众。 夏爝对玉兔他娘莫名产生了浓烈的兴趣,他甚至相信,玉兔她娘绝对有能力抢劫两次赈灾物资,而不留下任何踪迹。 夏爝修长如玉的手指忽然就开始抠打着桌面,深邃的眸子里漫出一抹算计的精光。 然后,那天晚上,皇上突发重病,元宝不得不将重病的皇上从客栈转移到了县衙。县令大人听说皇上驾临,铺起红毯十里,高调迎接圣上驾临。 元宝还让县令四处张贴了求医皇榜,榜文上写着:“皇上初来淮南,水土不服,食欲不佳,彻夜难眠,兼头痛欲裂。若有医者能治愈皇上急症,赏金五百两。” 榜文被周知揭了下来,送到医馆递给了冥夜。冥夜看到榜文,却呆怔了好半天。良久才呐呐道,“只怕这是皇上请君入瓮的计谋。” 周知问,“帮主,去吗?” 冥夜将榜文折叠整齐,揣进衣袖里,浅浅笑道,“不入虎穴焉得兔子!” 周知见冥夜一脸的气定神闲,似胸有丘壑。心里缓缓舒了口气。道,“帮主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地方?尽管吩咐?” 冥夜瞥了眼趴在窗户上的小脑袋,道,“周知,我这一去,吉凶难料。我家羊羔儿,就拜托给你了。我琢磨着,皇上国务繁忙,不能出宫太久,他破不了赈灾物资失窃案,便会返回帝都。听闻这位皇上少年闻名天下,他纵使没有明证破不了失窃案,可是他既然已经疑心到我的头上,就断不会轻易放过我。我这一去,恐怕会被他以各种理由强行带入帝都。若是那样,你与羊羔儿便启程去帝都,关键时刻,羊羔儿能派上大用场。” 周知一一应下来。 冥夜打定主意去为皇上诊病,便知自己和羊羔儿分别在即。她心疼玉兔,也割舍不了羊羔。那天晚上,她紧紧的抱着羊羔入眠。 羊羔平素淘气,然而心里却万分疼爱娘亲。她知道冥夜心里难过,便安慰了冥夜许久,“娘,你放心去吧,羊羔儿一定会听周知叔叔的话,再也不闯祸了。这次都是羊羔儿不好,是羊羔儿闯祸了,连累了娘亲和兔儿。娘,羊羔儿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我以后一定会改掉一身坏毛病的,不让娘亲再为我们受苦,为我们担心!” 冥夜紧紧的搂着她,用下巴摩挲着羊羔儿粉嫩的脸蛋。“羊羔,娘亲不怪你,你要知道,这个世上,本来就会有很多不能僭越的实践。有些实践,是会付出沉重的代价的。不过,人的一生,总是要在实践中尝到各种酸甜苦辣,汲取各种经验和教训。羊羔,娘亲不怪你!” 清晨,冥夜为孩子做了一碗阳春面,打了两个荷包蛋。看着羊羔哧溜的将面条吃完,冥夜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羊羔送她娘走的时候,笑的特别灿烂。可是等冥夜消失在视野里后,她却扑进周知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好孩子,别哭了。”周知心里酸酸的,这家子可是为了他们难民,才落得这般田地。 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照顾好羊羔,才能报答冥夜的恩情。 此刻,县衙内,夏爝一脸郁猝的斜靠在床头靠上。伸出一只手,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郎中把着脉。 “大夫,圣上这是何病啊?”元宝站在一边,焦灼不安的问。 大夫面露困惑,“肝郁气滞,引起失眠,头晕,胸闷乏力。” 元宝瞥了眼摆着臭脸闭目养神的皇上,心道着大夫说得还是有些道理。自从敏康皇后走了后,皇上郁郁寡欢,肝郁气滞实属正常。遂又问道,“可有治愈的方子?” 大夫叹了口气,“药物只能辅助,关键还得圣上自己能够保持愉悦的心情。疏肝理气,心情尤为重要。” 第472章 重逢,是惊喜,也是惊吓 第472章 重逢,是惊喜,也是惊吓 “皇上求医,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见这位江湖郎中只能诊断出他的病理,却无根治疾病的办法,夏爝便不耐烦的朝他挥挥手,示意元宝将他带出去。 元宝只能遵旨办事。 一个早晨,淮南地区的名医可谓尽数到访,医术高明的仅仅能诊断出他的病因,医术不高明的纯粹是乱扯一通,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信心十足的开方抓药。 夏爝心里也明白,他这是心病,是与敏康分离后长久淤积脏腑的寡欢得不到排解,医者又岂能管理得了他的情志? 所以对于这些医者,夏爝除了脸色臭一点外,倒破天荒的没有为难他们。 元宝送走了所有的江湖郎中,回到夏爝的房间就长吁短叹起来,“皇上,依小的看,有几位郎中对皇上的病情还是分析得十分精辟的,皇上为何不试试他们的方子?这几年来,皇上夜夜难以入眠,时常头痛欲裂,若是能够减轻皇上的痛苦也好啊?” 夏爝似乎没将元宝的话听进去,双瞳炯炯有神的瞪着门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元宝又道,“皇上,讳疾忌医可是大忌,到头来吃苦的可是皇上!” 夏爝只感觉元宝像一只苍蝇一般嗡嗡的在耳朵边响个不停,扭头瞪视着他,“谁说朕讳疾忌医了?你没瞧见他们一个个开方子时胆战心惊的样子吗?他们忌惮朕的身份,开药时畏首畏尾,犹疑不决,分明就是对自己的医术没有信心。朕不乐意被他们折腾!” 元宝苦口婆心道,“皇上,庄先生也说过,你的病是心病,心病没有特效药,需要医者和皇上共同努力,才能有奇效。皇上的心情只有皇上您自己能够控制调解,其他医者自然不敢保证能够治愈皇上的心疾。” 夏爝却望着外面,若有深意道,“不是他们没有把握治愈我的病,而是他们没有胆识为朕治病。” 元宝双眼一翻,“谁敢夸下海口,能够包治皇上你的心病?” 夏爝目光收回,浅笑安然,“总有人有胆子接下这单天大的难题。” “报——”夏爝话音刚落,门外的侍卫就小跑着进来,气踹嘘嘘的禀告道,“禀告皇上,门外有位自称神医的女子,揭了皇上求医的榜文——” 元宝插话道,“不是让你都拒绝了吗?叫她走,叫她走,这些个江湖郎中,一个个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 侍卫听了元宝义愤填膺的怒斥声,刚要转身离开时,却被皇上叫住了。 “叫她进来!” 元宝瞠目——皇上几个意思?说一套做一套?一边求医一边拒绝医生开药?这是——精神分裂了? 侍卫怔了怔,离开了。 夏爝目光幽暗不明,低声呐呐道,“女人!”然后将脑袋搁在床头靠上,精明的瞳子瞬间放空,才将神采奕奕的人,忽然就萎靡起来。 元宝纳闷不已,皇上这是演上了? “元宝,此人应是玉兔她娘。你给朕盯紧点,别让她在朕的地盘撒野。她连续两次抢劫了朕的赈灾物资,若让她再赢一次,朕的脸面哪里搁?”夏爝忽然出声警示着元宝。 元宝的思维瞬间就卡主了,像一团乱麻打了死疙瘩。 这来者是玉兔他娘?皇上怎么知道的? 这赈灾物资是玉兔她娘劫的,皇上有证据吗? 皇上好像对什么都了然于胸的模样,为何他这个跟班却完全没有上线? “哦,诺。”元宝只能稀里糊涂的应着皇上。为今之计,他只能遵旨办事,走一步算一步。 须臾功夫,侍卫带着一个身影纤秀的女人走了过来。元宝站在窗户前,扒开窗纸望着那有些熟悉的身影,不禁当场失声惊呼起来,“皇上!” 夏爝原本闭目养神起来,听到元宝这错愕非常的声音,不自觉的睁开了锐利幽邃的鹰瞳。 侍卫带着冥夜恰好走了进来。 元宝就呆怔在门口。 夏爝搁在床头靠的头颅慢慢的立起来,一双冰寒笼罩的鹰瞳布满震惊和错愕。 像,像极了! 这位医者,身形纤秀,不论是身高,还是仪态,都有敏康皇后的影子。 冥夜今日穿着一袭嫣红罗裙,襟领处用鹅黄丝线刺绣了一蔟含苞待放的梅花。裙摆是撒花梅花的百褶裙。身上散发着梅花的清香。 与梅花浑然天成了一般。 只是,她还戴着不甚透明的面纱,从眼睛下全部被鹅黄面纱遮了个严严实实。 夏爝看到她,只觉浑身忽然僵硬,心脏似乎都停止了跳动一般。目光里惯有的冷漠,此刻全部凝结为不可说的情愫。 冥夜微微怔愣,元宝和皇上看到她后的反应让她很是意外。 她硬着头皮走上前,然后两手平措至左胸前,右手压左手,右腿后屈,屈膝低头。毕恭毕敬给皇上行了大礼,“民女见过皇上!” 她的声音,因为岁月的沉淀,已经失去了少女时候的那份稚嫩的绵软,而是变得沉稳,大气起来。 可是那婉转的音质,却没有一丝丝改变。 元宝没有忍住,一个踉跄就跑了过来。夏爝却递给他一个阻止的眼神,元宝才刹住了脚步。 夏爝目光幽幽的望着冥夜,那邪魅的瞳子,情愫炽烈,却又拼命隐忍。最后化为平淡无奇的三个字: “起来吧!” 冥夜起身,挺直的脊梁如秀丽的青山,她就站在夏爝面前,咫尺间,夏爝的目光是试探的,又是凄凉的,失落和绝望,惊喜和不安并行。 她戴着面纱,这是他不敢冒失相认的唯一阻碍。 可他几乎能肯定,她就是他日思夜想的敏康。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紧致,每个人的心弦都蹦成了一张弓。夏爝紧张,他的手在蠢蠢欲动,只想要不顾一切撕开冥夜的面纱。可是最终意志力超强的他,还是用理智占据了上风。 元宝紧张,是因为他怕,这两个人的惊喜相遇冲刺着不美好的意外。 而冥夜,她的紧张,源于她压根就不记得面前这个男人,曾经是她倾心爱过的男人,所以,在她眼里,他只是皇上。 第473章 皇上认出冥夜 第473章 皇上认出冥夜 她将他与传说中那个杀人如麻,暴戾恣睢,阴毒狠辣的少年邪王划上等号。所以,她谨小慎微,因为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与天子对抗的事情。 她要不择一切手段救出她的女儿玉兔。关键时刻,甚至可能与这位邪皇动武。 “你,叫什么名字?”夏爝问,那一刻喉咙有些发颤,声音有些暗哑。藏在宽袖下的手,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没人知道,此刻他有多么紧张。他曾经被亲情架空了生命的意义,被千军万马包围多次濒临死亡边缘,可是他从来不知紧张为何物。 可是现在,他莫名的紧张着,全身心的投入着做一件事:惶恐不安的等待着她的答案。 冥夜双手交叠在小腹前,长睫低垂,面色清冷,孤傲中又透着乖巧的应道,“冥夜!” 此言一出,夏爝绝美的凤瞳缩了缩,同时又漫出强烈的不理解的暗诧光芒。 这是他的冥夜! 可他的冥夜,站在他的面前,为何要戴着面纱?为何又用这么陌生的口吻跟他说话?而且,她竟然还如此正式的恭敬的给他行君臣之礼? 从前,不论是他们相杀还是相爱时,她都不曾在他面前如此谨小慎微过? 如今,他们爱过,山盟海誓过,共赴生死过,携手走过大夏的皇权更迭,他们明明已经是对方的肉中肉骨中骨,可为什么归来的冥夜却陌生得让他感到可怕? 夏爝仰头,那一刻深邃的瞳子忽然溢出泪花。 “冥夜,冥夜……”他反复的,轻轻的念着刻在心上的名字。浅语低喃,脉脉含情,如三月的清泉,叩着心弦,那般天籁婉转。 冥夜微怔,心里莫名恐慌。这个男人的情感似乎如清澈见底的浅溪,又如深邃流淌的湍流?让人捉摸不透。 夏爝所有的情绪,不过是电光火石一瞬间,他毕竟是城府极深的王者,收敛自如。下一刻,他对冥夜所有的痛苦的思念全部化为陌生重逢的清淡。 “好名字。”他话锋一转,冥夜的紧张随即消失。“还请神医替朕把脉诊病吧?”他十分自然的伸出手。收回在她身上流连忘返的目光。他望着床上围屏雕刻着的百子千孙图。眼睛涩涩的。 冥夜上前,坐在床头的束腰圆凳上,然后轻轻的将纤细的手指放在他的腕脉上。指尖温润的温度传入他的肌肤,透入他的四肢百骸。 夏爝仿佛觉得一股暖流涌入心间。这熟悉的,多少次他午夜梦回里重温的美妙触感,让他再次感到温暖。 元宝在边上发着呆,皇上的痛苦,他就是隔着空气也能感受得到。 可是皇上没有抓狂的咆哮着质问敏康皇后为何不愿意与他相认?想必皇上有他的骄傲作祟,也有他的理由支撑着他这么冷静。冷静到可怕的地步。 元宝一直以为,如果有一天真有奇迹,敏康皇后还活在世上,那么皇上和敏康见面的情景必然是天雷勾地火…… 谁曾想竟然是这么尴尬,窘迫,忧伤得无法言喻的局面。 夏爝抬眸望着头顶的围屏,待眼泪自然蒸发掉以后,那种酸涩的感觉终于消除殆尽,他才有勇气再次凝视着冥夜。 冥夜把脉的时候非常认真。她蹙着眉头的模样,让他回忆起从前她为他编撰植物志的时候,她的认真依旧是一如既往的迷人。 冥夜把脉良久,然后站起来,小心翼翼的询问夏爝,“皇上情志不畅,肝滞血淤,导致身体头晕乏力,饮食不佳,睡眠不足。这些都是小毛病。只是……”冥夜说到这儿时,面露难色,“民女不知当讲不当讲!” 夏爝望着如此圆润世故的冥夜,心里暗暗叹息。她终究是变了。不像从前那般锋芒摄人。说的好听点是做人圆润成熟稳重了些,难听点是少了原来的傲气,多了市井小民谨小慎微的怯弱。 冥夜却是变了,从前是逞孤勇,可如今有了孩子,便有了牵挂。怕的东西愈来愈多,怕自己生病,怕自己挣不了银子养不大孩子……胆子就会愈来愈小。 而夏爝要体会冥夜这番为人母的变化,还得在很长一段时间以后。 “但说无妨。”尽管她的变化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可是他没法不宠溺她,不放纵她。 冥夜顿了顿,到底是本性胆狂的人,直言不讳道,“不知皇上修的是哪门子秘术?皇上体内有一道非常霸道的真气,皇上强行将它关起来,时间一长。皇上的身体必然会被这道真气反噬。还请皇上释放这道凶猛的真气,引导比堵塞更利于身体的康复。” 此言一出,夏爝是彻底惊呆。 原本还以为冥夜学医不过是中途出家,只懂皮毛,却不曾想她把脉的技能已经超过今晨那些名医。 就连太医院的御医,恐怕也得惶让她几分。 “果然神医也。夜神医既然口口声声说朕的情志不畅是小病,那就为朕开方抓药吧?朕这么多年,夜不能寐,实在是奢望做一个良辰美梦!”夏爝望着冥夜悠悠道。 元宝在一旁忍不住插话进来。“夜神医,我家爷看了许多名医,可是没有医者能够根除我家爷的痛苦。夜神医如何这么有信心能够根除我家爷的顽疾?” 冥夜巧笑倩兮,淡然道,“皇上乃天子骄子,不论是征战沙场还是革新旧制,都创立了大夏一个又一个的神话。民女相信皇上,倘若有心做一件事情,必然只会成功。情志不畅不过是小病,皇上未能痊愈不过是放纵它毒害自己的身体,若是拿出魄力来调试自己的心情,必然会有很大的改观。” 夏爝哑然……说到底她应该也是没有信心能治愈他的顽疾! 随即努嘴轻笑,戳穿她的伎俩,“你拼命的给朕戴高帽子,该不会是没有信心治愈朕的病吧?如果朕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朕的心情,受情爱所系,一点也不能自已!夜神医是不是就会束手无策?” 第474章 皇上锦猫长得相似 第474章 皇上锦猫长得相似 冥夜的菲薄红唇勾出一抹清浅的笑意,秀丽澄澈的琉璃黑瞳也漾出静如幽兰的恬淡神色。若不是面纱遮住了她的脸,夏爝就该看到一个与从前一样——气定神闲,临危不惧的淡定侠:冥夜! 冥夜开口,声音从容,带着一分望云卷云舒的淡然,看花开花落的闲逸,悠悠然开口道,“若是皇上愿意配合民女的治疗,民女今晚便能让皇上做一个良辰美梦。” 音量虽然轻柔,然而语气却笃定。带着她特有的倨傲和自信。 夏爝俊逸的眉眼漫出不易察觉的笑意,五年的时光,带走了许多她身上的锐利锋芒,然而带不走她狂傲自信的本性。 “朕愿意一试。不过,夜神医,若是朕今夜依旧不能入眠,夜神医又当如何自处?”夏爝望着她的眼睛,带着戏谑的意味询问道。 “但凭皇上处置!”冥夜站起来,低垂噙首,声音却铿然道。 夏爝怔怔的望着她,她不过顶多学了五年的医术而已,哪里来的这份盲目的自信? “开始吧!”夏爝似乎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她的医术如何,说完这句话便靠在床头靠上,闭目养神起来。只剩下一张性感菲薄的唇慵懒道,“神医是要针灸还是要推拿按摩呀?” 冥夜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都不是。” 夏爝霍地睁开眼,满目的失落溢出,“不针灸,也不按摩?不知神医要如何让朕入眠?” 冥夜从衣袖里拿出一个拴着吊绳的玉坠,一边提着线头的一端在皇上面前晃悠着,一边慢条斯理的解释道,“皇上你看我的玉坠,上面雕刻着什么?” 夏爝有种被人当猴耍的羞耻感。这死女人当他是凡夫俗子,就连三教九流的催眠术也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元宝在旁边张目结舌的瞪着冥夜,幸亏是敏康皇后,换了其他人敢在皇上面前这样耍宝,皇上估计会一巴掌将她扇到爪哇岛去。 他记得十年前,西域有个江湖术士便在皇上面前吹嘘这催眠术的神奇,可是他在皇上面前晃悠了一晚上,皇上两只眼睛却愈瞪愈大。最后一气之下,将这江湖术士给拉出去打了几十个板子丢了出去。 没想到今天敏康皇后送给皇上的重逢大礼就是——催眠术。皇上待会怕是要喷火了吧? 元宝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皇上,想着待皇上的怒火上窜爆表之前。他得想方设法的压下来。 只是,出乎元宝意料之外的是,皇上的表情一直很祥和。只是性感唇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孤度。 “夜神医,这玉坠有何独特之处?”夏爝没话找话,开始与冥夜拉起家常来。 冥夜笑道,“皇上,玉坠上面雕刻着一副图画,里面藏着几只动物,皇上能把它们都找出来吗?” 皇上的目光锁在那拇指大小的玉坠上,玉坠上果然雕刻着一副瑰丽恢宏的青山绿水图。只是那么小的玉面上,却勾勒着密集的山山水水,乔木灌木地被植物,青山绿水沟壑纵横交错,隐隐约约的飞翔着几只大雁,巨蟒缠绕在粗壮的树干上,猴子倒挂金钩隐于少林中,蟾蜍在溪涧,蜥蜴在岸上—— 这幅画虽然很有深意,乍一看是平淡无奇的山水画,然而聚焦细看,却会发现那些密集的线条交错盘结,便变得立体起来,而那些小动物,便藏在立体画中。 夏爝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答案了。心里多少有些来气,在冥夜心里,他是不是有头无脑,有勇无谋的傻b皇帝?竟然用这么幼稚的三维图来糊弄他? 起码十年前忽悠他的那个催眠师,人家的坠子上画的画好歹是四维的。 可,就算知道冥夜看轻他,他竟然也只能窝窝囊囊的接受着,就怕他表现得太强,反而把她给吓跑了?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了。 元宝见他二人做着那么幼稚的游戏,那么长的时间还能相安无事,总算是落下忐忑的心来。 看来敏康皇后就算再做点侮辱皇上智商的事情,皇上应该也不会发难于她? 明明是那么乏味沉闷的游戏,可是两个人却玩得津津有味。空气里都散发着桃花的香味,旖旎而暧昧。 元宝识趣的往外走去,反手关了门,侯在门外静候命令。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上的双瞳依旧炯炯生辉。冥夜心里开始纳闷,该不会遇到了一个异类吧? 要知道,冥夜的催眠术,从未失手过。普通人根本抵御不了她的催眠术,要不了多久就会昏昏欲睡。况且催眠皇上之前,冥夜知道此人必然控制力非同凡人,还在玉坠内添加了催眠安神的药香。 可双管齐下的情景下,皇上依然没有上道?冥夜又怎么会知道,夏爝天生毒源体质,对于外界的一切有害毒物可谓是百毒不侵。 看出冥夜有些困窘,夏爝心里不禁觉得好笑。不忍心让她感到难堪,夏爝刻意的打了个呵欠,装出睡意绵绵的模样。 “神医医术果然高明,朕竟然有了一些睡意。”夏爝软绵绵道。 冥夜提着玉坠晃悠了半天的手,早就累得酸软乏力。此刻听到夏爝夹着睡意朦胧的声音,心里很是没有好气的愤愤暗忖着,“你再不睡老娘就该怀疑你是夜行性动物投胎的了。老娘都快累死了。” 夏爝缓缓的闭上眼睛,只是视野里一片黑暗后,听觉却异常灵敏起来。 冥夜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如释重负。收了玉坠,垂下自己酸软的手臂。 望着闭着眼睛的男人,对他的畏惧感消失,这会才有心思仔细的审视了他一翻。 剑眉入鬓,眉眼修长如画。无疑,这个男人是英气十足的。菲薄的唇角总是微微上扬出一个邪魅的孤度,让俊逸非常的他看起来亦正亦邪。 他长得确实十分好看—— 冥夜的眸子忽然冷凝,漫出巨大的惊惑。为何她会觉得,这个邪魅无疆的男人长得和她家锦猫有几分相似? 第475章 冥夜被刺客所伤 第475章 冥夜被刺客所伤 她家锦猫虽然五官没有完全长开,一张略带婴儿肥的脸庞不具备成人的深邃立体,可是那眉眼暗藏的英气,唇角飞扬跋扈的孤度,那亦正亦邪的神态和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是如此相似。 得出这样的认知,冥夜的背脊竟然开始渗出冷汗。五年前从悬崖里苏醒的那一幕,那残忍血腥的画面,再次载入脑子。 素手纤纤,颤抖的摸了下面纱,她是如此明智,没有让自己以真面容示人。虽然她并不能确定眼前这个男人和自己是否有那么深的渊源,可是提防着总是好的。毕竟她的敌人在暗处。 冥夜最后瞥了眼皇上,为皇上拉过被褥,便转身离开。虽然脚步轻盈无声,可身后的人,却倏地睁开一双哀愁的眼睛。 冥夜轻轻拉开门,侯在门外的元宝却立刻迎上来。目光诧异地凝望着里面,却见皇上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正冲元宝点头挤眼。元宝瞬间明白皇上的心思。 “夜神医,皇上的病可有改善?”元宝问。 冥夜坦诚相告,“此病既然是顽疾,两三天是不会有很大的改善的。今儿民女只是用了一些江湖邪术分散他的注意力,才能助他入眠。若要彻底改善皇上的睡眠,需要内外兼治。内调肝郁,外借针灸推拿,长此以往,方能治愈皇上的顽疾。” 元宝皱眉,这套说辞并没有什么高明之处。却依旧故作夸张,惊叹不已,“夜神医果然神医也,与那些庸医就是不一样。我家爷的病有救了。” 冥夜心里暗暗轻嗤,帝王身边盛产阿谀奉承,见风使舵的谗臣,看来里面那位是个爱听好话的主。 “皇上已入眠,民女先行告辞。若有需要,民女晚上再来。”冥夜环瞥四周,却未见到玉兔儿的身影,心里颇为纳闷。 冥夜作势要走时,元宝却及时叫住了她,道,“神医且慢。我家爷许久没有这样睡过一个好觉了,神医请随我过来一趟,皇上有赏。” 冥夜天生爱财,断然不会拒绝这天大的好事。便欣然前往。 元宝给了她十两黄金,道,“皇上有言在先,谁若是能够彻底治愈他的病,他愿意赐她宅邸官位加黄金万两。神医今日小试牛刀便有如此进益,可喜可贺。他日神医治愈了皇上的顽疾,前途不可限量。” 冥夜谢过元宝,匆匆离去。 殊不知,夏爝已经穿戴整齐,一身玄色的锦袍,没有任何装饰物,脸上还戴着一张银白色狐狸面具。当冥夜踏出客栈后,夏爝便尾随其后。 街道上的行人熙熙攘攘,难民三三两两堆积在一起,冥夜放慢脚步,她看到周知抱着羊羔儿坐在一个角落里,羊羔儿好像已经熟睡了,小脑袋藏在周知的手肘窝里,脸向着内测。冥夜舒了口气。 她缓缓的向周知走过去,将手里的黄金放到周知面前,递给周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便默默的离去了。 周知收藏好黄金,目光一路追谁着冥夜。那是一种崇拜偶像的痴恋目光。这样的目光,惹得暗处的夏爝很不是滋味。 冥夜回到医馆时要走一小截山路,两边浓荫苍翠,山石密集陡峭,峰回路转,会将视野缩小在有限的空间里。 冥夜刚走进一个逼仄的空间,忽然从左边石缝里射出几支利箭,冥夜一闪身,几近心脏的位置却中了箭。右边石缝里却蹦出来一个黑影,一掌劈在冥夜后脖子上,冥夜防不胜防,只发出嗷的一声沉闷的呻吟,便晕厥了。 不远处的夏爝听到冥夜的声音,心下一急,顾不得这是不是冥夜的苦肉计,一个飞身跃上来,就看到一个黑影抱着冥夜正欲离去。 夏爝一掌拍出去,又怕掌力过强伤及冥夜,那保留了几分力气的软掌里如波浪一般击中那黑衣人的后背,震得他一口鲜血吐出来,手一松,冥夜落到地上,而他却趁势卯足了劲飞快逃走。 夏爝心里只顾着冥夜,也无心去追踪那刺客。他将冥夜抱起来,心急如焚的朝前面的医馆飞奔而去。 山脚下的医馆,篱笆门上挂着一个牌子。“暂停营业!” 夏爝一脚踹开了门板,将冥夜抱了进去。外庭院有一个廊亭结合的花架,上面铺满了漂亮的蔷薇花。走廊里干净整洁,还摆放着一只可以卧躺的藤椅。 夏爝将冥夜放到藤椅上,解开冥夜的衣襟,为她拔出箭头,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金疮药,轻轻为她涂抹伤口,然后掏出锦帕按住汩汩流血的伤口。 冥夜疼得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滚落,夏爝心疼的为她拭汗。此时,望着她沉睡的脸,他的手慢慢的伸向她的面纱。 他相信这是他的冥夜。可是为何冥夜对他如此陌生?这样的冥夜,就好像她从来不曾认识他一般?难道是他认错人了? 他想要证实自己,他没有认错人。 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捏着面纱的一角,轻轻一扯,冥夜那张秀丽清瘦的脸庞一览无遗。 依然是那样的小,那样的美丽。吹弹可破的肌肤,小巧精致的琼鼻,樱桃红唇……每一样都记载着他们共同的美好的回忆。 只是她脸颊上的伤疤却不见了,五年的时间,伤疤应该是被治愈了,就好像她身上的其他伤痕一样,随着时光终将被减淡。 他痴痴的望着她,目光一遍又一遍的勾画着她的眉眼,她的唇。最后俯身轻吻她的唇。 那熟悉的,美妙的触感再次激荡起来。他在心里一遍遍默念着,不错,你就是我的冥夜,我确信。 冥夜,冥夜! 谢谢老天,将你还给了我。 只是,幸福来得太短暂。很快,夏爝就发现冥夜的嘴唇在慢慢的变黑。 夏爝心里一颤,箭上有毒?此刻再也顾不得谦谦君子的伦理道德,他又一次闯入了医馆的药房。在那里翻箱倒柜寻找着许多解毒的药材,最后竟然十分幸运的找到一瓶万能解毒药丸。 夏爝自己先尝了一颗,确信没事后再给冥夜喂了一颗。 第476章 好贴心的救命恩人 第476章 好贴心的救命恩人 直到冥夜的青紫唇色渐渐变淡,由惨白转为嫩红,夏爝忐忑不安的心,才略微放松了些。紧紧拽在宽袖里的拳头,才轻轻松开。 就在冥夜睁开眼的前一刻,夏爝再次隐藏了自己,纵身轻跃,藏于屋脊之上。 冥夜缓缓然睁开眼,看到自己置身于熟悉的环境里,眼睛里漫出一抹诧色。 她记得她在回医馆的路上遭到陌生人的伏击,那个人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身段颀长伟岸,动作敏捷,是个训练有素的武者。 冥夜有种直觉,五年的平静生活看来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日子,她将危机四伏,她将与黑夜的梦魇斗智斗勇。冥夜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她是母亲,三个孩子的母亲,谁也不能夺走她的性命,若是有人敢靠近她,那她将拿出所有的勇气和手段,勇敢的与之对抗。 冥夜扶着藤椅扶手,从藤椅上慢慢站起来,一只手捂着受伤的胸口,踉跄着缓缓的往前走着。 胸口处的柔软让她暗生诧异,伸手入怀摸出那不属于她的锦帕,被血迹染红的锦帕,依稀可见角落里刺绣着一朵空谷幽兰。 冥夜瞳子里漫出疑惑,这锦帕的布料可是用上等绢丝所做,价值不菲。看来有人费尽心机要杀她,有人却费尽心机要救她。 冥夜将锦帕收藏好,锦帕的主人,是她的救命恩人,这份恩情,她是要还的。 旁边的石桌上,放着一只滴血的利箭,冥夜将它捡起来,认真凝视着这支利箭,可惜利箭上没有任何字符,倒是利箭的箭头,是用玄铁打造,可想而知刺客的身份,委实不简单。 冥夜不知为何,脑子里就浮出夏爝那张亦正亦邪的脸。也只有与他有关的人,才有如此财力,打造玄铁利箭? 屋脊上潜伏的男人,将冥夜狐疑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暗叫不妙,那支利箭,虽然不属于他,可是对于不明真相的冥夜而言,却有误导她往天家方面联想的嫌疑。毕竟,玄铁是铸造兵器可遇而不可求的珍稀材料,而且自从他登基以后,便将稀有玄铁控为国有。 冥夜撇断了箭身,只余下玄铁箭头握在手心,然后慢慢的向药房走去。 她的动作彻底惊到夏爝了,这丫头什么时候恢复了神力?想到她的身体复原得如此神速,夏爝瞳子里的紧张慢慢盛开出暗夜里的昙花。 体内余毒未清,冥夜需要在最短的时间为自己清除毒素,因为她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会卷土重来。她必须尽快变得强大起来。 冥夜来到药房,看到药房里混乱的瓶瓶罐罐,冥夜大吃一惊。不过很快,嘴角就努出一抹笑意。想必是她的救命恩人,为了钳制她体内的毒素,而在紧急状况下来到药房里为她寻找救命急药。 冥夜的眼睛很快就在混乱的瓶瓶罐罐里寻找到那瓶万能解毒药丸,辛亏她有给这瓶药丸做了标注:可用于任何毒药的解剂,有相当一部分毒性较强的毒药只能做缓解使用。 她将药丸倒出来,却发现药丸少了两颗,困惑须臾,这才发现瓶子里还留着一张纸条。 冥夜打开一看,那字体浸透有力,笔迹飞扬,霸道飞舞。真正是一手难得一见的好字。 字条上写着:借用两颗药丸,一颗用于试毒,一颗用于救人。他日必重金酬谢。 冥夜将字条小心翼翼的折叠起来放在自己的荷包里,暗忖着她得把这好字给锦猫看看,那熊孩子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是鹤立鸡群,卓绝不凡,竟慢慢滋生傲慢的心思,一副普天之下唯吾独尊的唯心意识。 想着能够借这一手好字打击下孩子泛滥的自信心,真是一举两得,对那位匿名搭救她的恩人更是发自肺腑的感激。 屋脊上的夏爝,看到冥夜在医馆里穿梭自如,傻眼。终于醒悟过来,这医馆原来就是冥夜的家。 也许是爱屋及乌,夏爝对这医馆就莫名的喜欢起来。目光扫过医馆的每个角落,一草一木皆是情,这里的简朴,田园般的诗意,让夏爝忽然想起多年前与冥夜的约定:携手并肩闯江湖! 原来这才是冥夜喜欢的生活。 冥夜取了药材,虽然步态不算稳当,可是能够为自己抓药,熬药,为自己解毒。 然后,烧水,沐浴…… 当所有的衣物落到地上,夏爝瞳子一缩,目光落到她后背上那清浅的疤痕上。 闭目,所有关于冥夜的思念,瞬间终结。 从此,他不用睹物伤情,不用遥寄哀思。因为他的冥夜,真的回来了。 夏爝飘然而去。 刚回到县衙别院,一身狼藉的元宝就扑了上来,哭丧着脸,“皇上,你终于回来了。那只小兔子今天……闹腾了整个上午……” 夏爝目光阴冷的落到元宝那身脏兮兮的衣裳上,又是尘土,又是蜘蛛网,夏爝忍不住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一只手挡住元宝那张花猫脸,声色俱厉的命令道,“立刻去把你自己收拾干净了再出来。” 元宝瞠目,转身落落而去,一边纳闷万分,“爷。你的强迫症不是好了么?” 夏爝走进别院的内院时,玉兔儿百无聊赖的躺在树丫上,呜哇的唱着歌,“嘿嘿嘿嘿参北斗哇,生死之交一碗酒哇,说走咱就走呀,你有我有全都有哇,嘿嘿嘿嘿全都有哇,水里火里不回头哇,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滚下来。”夏爝站在笔直的杨树前,望着那碗口粗,光溜溜的树干,脑补着玉兔爬树的情景…… 好好的一个小女娃,竟然被养残了? 玉兔看到夏爝,傲娇的扬起脸,倔强道,“不下去。” 夏爝伸出手,手心立刻冒出一阵浓烟,目光带着威胁的意味瞪着玉兔,“不下来?” 玉兔话锋一转,哭丧着小脸,“不下去……是不可能的。可是能不能等我看够风景后再下来?” 夏爝拧眉,忽然意识到玉兔跟着元宝只学了这见风使舵的本领。长此以往,元宝便把好好的女娃给带偏了。 第477章 小兔子乖乖 第477章 小兔子乖乖 夏爝阴着脸,冷冷道,“小兔子,下来,别让我说第三次。” 玉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一声溜下来,夏爝满意的望着玉兔,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阴鸷道,“今晚,会有个年轻的大夫来到客栈为我治病。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许再发出噪音。否则我会给你点颜色瞧瞧。” 玉兔儿小嘴巴一扁。“不就是个大夫吗?有什么了不起。”我娘还是方圆百里公认的神医呢? 夏爝让人将玉兔给带回了房间,玉兔故意将脚上的铃铛晃悠得叮当响,还恶作剧的冲夏爝做了个鬼脸,“不怪我啊,是你们要给我带上这没人性的东西的。它要出声,我可管不了。” 夏爝的俊脸瞬间就阴沉了下去。为防止玉兔儿逃跑,他才迫不得已让元宝给她带上这幅铃铛的。 戴铃铛,总比戴厚重的枷锁人性多了。她还嫌弃? “小兔子,今晚如果你敢让它发出声音,我保证让你以后寸步难行。”夏爝也不知威胁有用没,可是不提防她两句他心里就是不踏实。 玉兔气得一脚踢在旁边的花池上,疼得脚丫子抽筋拔骨般,抱着脚丫子嚎叫的离去。 夏爝无奈得直摇头。这小妮子真是欠揍! 元宝收拾干净后再次出现在夏爝面前时,夏爝已经换回了干净清爽的银白色锦衣,坐在太师椅上正想什么事情出了神。 “皇上!”元宝走进来,脸上的疲惫不见,又神采奕奕起来。凑近皇上,带着几分试探,“今晨那位名医,到底是不是我们的敏康皇后?” 夏爝宛若刀削的脸庞点点头,脸色凝重,眸子里带着几分隐忧。“有人在冥夜回医馆的路上刺杀了她,若非朕及时出现,冥夜今儿凶多吉少。元宝,朕要你立刻调动几名暗卫,前去峨山山脚下的医馆暗中保护冥夜。还有,想方设法将她带到这里来!朕要把她放在眼皮下才能安心。” 元宝惊骇不已,“有人刺杀敏康皇后?会是谁呢?” 夏爝咬着牙,道,“去查。” “诺。”元宝转身离去。 傍晚时分,冥夜拖着伤躯再次来到县衙专门为皇上辟出的别院里。 夏爝一个下午都想着她的安全,如坐针毡着,看到她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才落下来。 从今后,他是断然不会让她离开他的视野了。 “民女见过皇上。”冥夜今儿出乎意料之外的挎着个医箱,夏爝的目光落到她的医箱上,想必里面也装着为她疗伤清毒的药材吧? 因为是第二次见皇上,冥夜从大礼改为常礼,右手压左手,左手按在左胯骨上,双腿并拢屈膝,微低头。 夏爝却伸手阻止,“夜神医日后见了朕不必多礼。”他是心疼她身上的伤。 冥夜微楞,礼毕挺直身躯。目光落到皇上那张俊逸非凡的脸上,再看到他下眼睑的一圈若有若无的黑色时,冥夜愣住了。 夏爝上午明明小憩过,为何眼圈还有明显的未休息好遗留的黑色? 夏爝的目光同样驻留在冥夜脸上,她今日换了一身白色罗裙,绿色丝线在罗裙的大摆处刺绣着一片片鲜嫩欲滴的莲叶,她戴着红色的面纱,宛若万绿丛中一点红,冶丽非常。 “神医的催眠术虽然有些功效,不过上午的睡眠,朕睡得很浅,很快就苏醒了过来。今晚,朕想要睡个好觉。劳烦神医今晚认真的为朕调理一下身体,如何?” 他这番请求,是有心留她过夜。 冥夜怔了怔,点头,“民女尽力而为。” 夏爝眼底浮出一抹奸计得逞的得意神色。伸出手示意她坐下,“神医坐吧。” 冥夜瞥了眼床头边上铺着贵重虎皮的圈椅,微微一愣,她记得上午的时候,这里明明是束腰圆凳? 也不知是否偶然,恰好她身子受伤了,长时间坐那硬邦邦的圆凳必然不舒服,换了这软绵绵的宽阔的圈椅,她还能趁他入睡时小憩一会。 冥夜就势坐下,照样先为夏爝把脉。 夏爝喜欢她那纤纤素手带给他温润如玉的触感,他趁机多看了冥夜几眼,虽然罩着面纱,可是露出在外的脸色却苍白得可怕。 夏爝的目光又不自禁的落到旁边燃烧的红烛上,他今晚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红烛里添加了安神的药物。就不知他二人谁先将谁催眠着。 冥夜想着催眠术滥用会愈来愈失效,所以今晚决定弃用催眠术。 她从医箱里取出银针,道,“皇上肝郁气滞,民女先为皇上针灸一次,打通瘀滞,再为皇上开方,皇上明日再服用一剂药丸。明晚应该有些改善。” 夏爝却望着冥夜苍白的手发呆,她的手,拿着银针时,竟然有些几不可见的颤抖。尽管冥夜拼命的稳住自己的手,可是她没法控制心口处的巨疼带给她的全身震颤。 夏爝忽然按住冥夜的手,道,“神医看起来精神状态不佳,还是改为催眠术吧?” 冥夜怔了怔,有种老天开眼的幸运感。既然夏爝如此“体谅”她,那她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冥夜又取出上午用过的玉坠,扯起线头在夏爝面前摇晃。 也许是心有余力不足,冥夜今晚的话特别少。反而是夏爝不停的没话找话。“神医两次面见朕,为何都戴着面纱,不用真面目示人?” 冥夜似乎早就准备好了措辞,毫不犹豫的解释道,“民女生来便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颜,可是民女是医者,每天面对形形色色的男人,若是坦诚相见,就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夏爝忍俊不禁,知道她生得美,可是如此不谦虚的赞美自己,她这性子还是这么调皮。 冥夜瞥到夏爝瞳子里那抹玩味的笑意,倏地想起对方的身份,貌似她这番自恋的话表达错了对象? 皇上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看到过啊? 后宫佳丽三千人,哪个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盛世美颜? 好在夏爝似乎很给她面子,没有让她下不了台。 第478章 小兔子你完蛋了,皇上生气了 第478章 小兔子你完蛋了,皇上生气了 静寂的夜晚,繁星点缀在银河里,就好像无数的眼睛,眨巴着,发着银白的光芒,为大地撒下一片温柔的光辉。 房间里的蜡烛,就像银河的星星一般,跳跃的火焰像恋人的眼睛,多情脉脉,照得室内的人,晕在那浪漫多情的光晕里。 如此良辰美景! 冥夜受了伤,加上蜡烛里安神助眠的药物散发出清香的味道扑鼻而来,让她抵抗不住浓浓的睡意,美丽的翦水秋瞳禁不住眯缝着。 夏爝不知何时已经静谧的睡去,那张盛世美颜在红烛的映射下更加魅惑。 冥夜手里提着的催眠玉坠落到她的怀里,然后她的脑袋就这样自然的耷拉在圈椅的扶手上,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来。 夏爝又慢慢睁开了眼,看到冥夜那苍白的脸色,满目的心痛。 他将柔软的枕头抽出来,为她垫在脑袋下,又取了自己的被褥,小心翼翼的给她搭上。 然后坐在床边静静的守护着冥夜,希望她能睡个好觉。 只是……隔壁忽然传来小白兔亢奋的声音,“说走咱就走啊,你有我有拳头有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伴随着这五音不全的音调,还有器皿打击的脆响声伴奏。“当……当当……” 夏爝眼睛里瞬间蒙上一层栗色,乌云压顶,风雨欲来。而他最不乐意看到的一幕终于发生了。 冥夜悠悠然睁开眼,听到这熟悉的欢乐的声音,冥夜原本是松了口气的。可是瞥到坐在床上一脸阴霾密布的皇上,冥夜的心又悬了起来。 夏爝愤愤然的下床,大踏步走出去。冥夜紧张的站起来,可是很快意识到不能暴露自己与玉兔儿的关系,又重重的坐了回去。 玉兔儿是在难民聚集的崖洞里被皇上抓住的,虽然她及时转移走了难民,可是崖洞里还有那么多大米,赈灾物资和玉兔一起被夏爝逮住,他再傻也该知道玉兔与抢劫赈灾物资的大盗有非常深的渊源。 她若是现在暴露自己与玉兔的亲昵关系,无异于主动自首她就是抢劫赈灾物资的江洋大盗。 那时候,皇上要杀她刮她,也是名正言顺。 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冥夜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可是她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竖起耳朵,认真聆听着隔壁的动静。 当夏爝一脚踹开隔壁的门板时,冥夜觉得自己的小心肝都要跳了出来。 隔壁的房间,玉兔躺在床上咿呀乌呀的唱着歌,“小孩小孩快快去学堂,别考个鸭蛋抱回家,别考个鸭蛋抱回家……” 听到踹门声,小兔子麻溜的钻进被窝里挺尸,一动不动。原本喧嚣热闹的房间瞬间变得安静无比。 夏爝黑着脸走到床前,“出来吧!”咬着牙,声音比寒冰还冷。 他是真的生气了,平常这小兔子怎么胡闹都可以,他虽然心里有气,也不至于拿她怎样。可是今天她挑战了他的底线,她让他的心上人休息不好,他对她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玉兔儿藏在被窝里,虽然看不到夏爝的帅脸,可是光是听听他那冰寒的声音就知道自己闯祸了。她怎么敢出来? “叔叔,我还没有穿衣服。”小白兔颤抖的声音从被窝里钻出来。 夏爝脸色很黑,他肯定这是小兔子逃避他而找的借口。“不出来,是想让我动手吗?” 小白兔道,“叔叔,我真的没穿衣服。” 夏爝上前,掀开被褥,大手捏着她的脚踝,将她从被窝里倒提出来。 “叔叔,你不能这样对我?啊呜……” 小白兔还没有说完,夏爝就残忍的捡起旁边的臭袜子,胡乱塞进小白兔的嘴里,小白兔的声音戛然而止,夏爝将她捆在木柱子上,然后拍拍手,双手叉腰望着自己的杰作,流露出满意的笑容。 小白兔怨念深重的瞪着夏爝,鼓起腮帮子…… 夏爝拍了拍她的脑袋,“不听老人的话。这就是下场。” 小白兔忏悔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啪嗒啪嗒的直往下坠。夏爝却不为所动,冷冰冰道,“现在后悔没用了。小兔子就不该流下鳄鱼的眼泪。” 语毕,夏爝扬长而去。 隔壁,冥夜将耳朵贴到墙壁上,听到夏爝离开的声音,才迅速回到自己的圈椅上。 脑海里脑补着夏爝惩罚玉兔的画面:倒立,用臭袜子塞嘴巴,将她捆在木株上……这一桩桩,一件件,好像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残忍嘛? 毕竟,有时候熊孩子将她惹毛了,她可能比夏爝更惨无人道。 夏爝回到房间,冥夜装出吃惊的模样,询问道,“民女好像听到小奶娃的声音?” 夏爝微怔,此刻有些后怕,若是冥夜知道他虐待儿童,会不会因此不喜欢他了? 夏爝含糊其辞道,“嗯,是个非常让人头疼的孩子。” 冥夜那一刻竟然对他深表同情。她自己的娃她最了解,搁谁身上谁到倒霉透顶?小玉兔没少让这个皇帝吃瘪。 只是,冥夜感到很意外。这位传说中弑杀冷血的暴戾帝王,竟然对玉兔儿如此宽容? 今晚玉兔儿的所作所为,别说是皇上,就算她这个亲娘,都有想拍死她的冲动。 好不容易她才把皇上给催眠睡着了,好不容易她才能休息一下下,可是玉兔深更半夜高歌一曲将她的好日子给打破了,让她不得不再次面临催眠皇上的艰巨任务。 夏爝颇为懊恼的望着不知所措的冥夜,他比冥夜更烦恼,如何让冥夜成功催眠他,然后他反过来催眠冥夜? 两个人呆呆的凝视着对方,忽然不约而同的笑起来。冥夜提议道,“不如坐下聊聊?” 夏爝笑着点点头。 两个人围着长案相对而坐,冥夜想着自己是医者,若要治愈皇上的顽疾,必然打开他心里的千千结。少不了和他坦诚布公的谈一次。 “皇上的顽疾,想必由来已久。皇上乃一国之君,龙体安康关系着江山社稷的安稳,还请皇上以苍生为念,保重龙体。”冥夜说到这儿,却不知如何启齿,更加深一步的畅聊他的心病。 就怕说错话惹得龙颜大怒,引祸上身。 第479章 被皇上帅呆了 第479章 被皇上帅呆了 夏爝促狭的望着她,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意。这丫头想他坦诚布公的交待病因? 难道她会不知道? 他就站在她面前,没有任何掩饰,目光炽热中带着宠溺,他不相信她认不得他? 她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 夏爝心里有个不成事实的答案,可又怕这个揣测成真。那样他就活得更加痛苦。 “你想知道朕顽疾的来由?”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哽塞起来。没来由的一阵心酸。 冥夜看到夏爝忽然变得哀愁的脸色,唏嘘叹气,“皇上若是不便开口便不说吧。民女身为医者,只是希望皇上能够走出过去的阴影中。做人应该往前看,不该被过往羁绊……” 冥夜全然不知,她这番话让夏爝当即发狂,他鹰瞳里忽然燃起熊熊火,怒瞪着冥夜,一字一句宛若碎冰的寒冷道,“冥夜,朕过去经历的人和事,情和爱,都是朕心里最美丽的时光。朕早已将它们融入我的生命,成为了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朕做不到说忘就忘!” 一阵慷慨激昂的驳斥后,夏爝满腔怒火终于被他强硬掐灭。他始终舍不得在冥夜面前发火,生气之后又颇为内疚。 声音缓了缓,带着无尽的苍凉和悲戚,无奈的望着冥夜,“你的生命里,也曾经历过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恋吧?夜神医能否告诉朕,你是怎么做到的?将它们洗却一空?就好像它们从来不曾来过你的生命一样?” 冥夜有些呆怔,唇角勾出一抹酸涩的苦笑。面对夏爝咄咄逼人的斥责的目光,她知道她的提议让他看不起。 她低下头,声音很低,带着一分歉疚,“对不起,是民女强人所难了。” 夏爝灼热的目光却锁在冥夜的脸上,不容她有丝毫退却,“夜神医,你又是怎么做到忘却过往的?” 夏爝的声音轻的就像一片鸿毛划过人的心窝,可是却隐忍着巨大的无奈和痛苦。 他们曾经海誓山盟,她为何要忘记? 冥夜抬眸望着她,有些汗颜,低声解释道。“民女不需要那么痛苦的去忘记过往,因为民女在一场天灾里跌落悬崖,早就记不得过往了。” 夏爝整个人石化如雕。 冥夜带给他的压抑和冲动就好像轰隆隆的雷声,在空中灿烂的炸响,却很快归于宁静。 他再也无法责怪冥夜一丝一毫。要怨,只能怨自己,五年前为什么要得那样的怪病,没能好好的保护住他的冥夜。 她从那么高的悬崖坠落下去,没有失去性命已经是上天的恩赐。失忆也是在所难免的劫难。 夏爝望着冥夜的眼神忽然就变得柔和起来,冥夜因为自己惹恼了皇上,此刻低垂噙首有些慌乱。 夏爝看到她那么自责的模样,于心不忍,他轻轻叹了口气,好言安慰她起来。 “朕不怪你。”他声音温柔得就好像琴声和弦,敲击着人心暖洋洋的。 冥夜有些意外,这么温柔体贴的男人,怎么和传闻中的暴戾君王相差甚远? 皇上就坐在她的对面,她抬眸就能看到他那张温润如玉的脸。邪肆飞扬,魅惑无疆,霸气侧漏!可是这么邪乎的一张脸,为何凝着化不开的柔情,就好像巨大的磁场,让人看了一眼就可以铭记众生。 冥夜的心微微的跳动起来,添乱了节奏。冥夜的耳根也微微发烧,悄无声息的别过头,实在不敢与他正视。他的目光太炽热,情意太浓烈。 冥夜心里暗暗唾骂自己:冥夜啊冥夜,你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亲了,上辈子什么样的美男子没有见过,你都能保持着心如死水。可千万不能被这个妖孽给勾引得春心大乱。 夏爝就这样脉脉含情的望着她,薄唇紧抿,可是那飞扬的唇线似有千言万语要对她倾诉。他那双鹰瞳偏偏还噙着浅浅的笑意,这一笑,就好像他眉眼开了千朵万朵的桃花来。 冥夜暗暗嘘了口气,她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开始烫起来。好吧,她不要脸的承认了,从前,从前的从前,她之所以能够芳心不动,原来是因为没有遇到这么个帅炸穹苍的男人。 “皇上,民女是医者,即使知道皇上难忘旧情,可是还是要劝慰皇上一句:一味沉迷过往,只是徒增悲伤。与其陷在过往里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不如勇敢的走出来,去创造美好的未来!”冥夜觉得自己再不说点什么的话,她可能真的会被皇上这似水柔情的目光给帅得喷血。失态了不好,所以她开口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夏爝修长如玉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只是炽热的目光更浓烈的笼罩着冥夜的脸。就好像无形的网,将冥夜桎梏在他的心房。 在夏爝的长久沉默,凝思后,夏爝终于开口了,声音如大提琴音,性感得让人汗毛倒竖。 “冥夜,你说得非常对。朕与其终日活在过往里缅怀朕的妻子,不如从头来过……”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有些放空,空洞无物。 是啊,冥夜就在眼前,可是冥夜记不得过往。而他一味的沉迷过往,于他二人的情意无事于补。倒不如,与她同步,从头再来! 这一次,就让他为她编织一张温柔的网,将她牢牢包裹,让她再也不能离开她。 冥夜怔愣…… 他这么快就同意忘记过往?与他表现出来的痴情深深的人设好像很不一样啊? 为什么,总觉得这个人好复杂? “皇上怀念的人,可是你的妻子?”冥夜小心翼翼的问。问之后却冷不防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她纯粹是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才会问出这么不妥当的问题。 夏爝看到她幼稚得可爱的行为,不禁失笑。 冥夜赶紧采取弥补措施,“皇上,就当做民女没有问过吧!” 夏爝可不愿意放过表现自己的大好机会,道,“无妨。你想知道,朕便告诉你。” 冥夜彻底呆怔…… 这个皇上,未免也太好说话了吧? 第480章 一家子用膳 第480章 一家子用膳 思绪飘回到五年前,那些幸福得甜如蜜的画面再次在脑海里放映。大提琴般的天籁之音娓娓道来,“朕的妻子,虽然年少,却有着世间男儿都不能及的胸襟和胆识。她与朕志同道合,为统一大夏,革新大夏,她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当然,她也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他的鹰瞳里闪烁着湿润的异彩。声音凝噎起来,不得不停止下文。 冥夜望着这个深情的男人,这个打破她认知的帝王。她以为,天下帝王一般黑,为问鼎权势不择手段,为江山美人出卖人性。可是显然,眼前这个帝王,却对他的妻子情深似海。 他虽然没有提及他的妻子的最终结局,可是“惨烈的代价”,区区五个字,足够让人感到沉痛。 一个年轻的美好的睿智的女人,与他并肩携手,穿梭在阴诡沉浮的皇室里,得面对敌人的烽火狼烟,得应对皇室的明争暗斗,她的代价……必然是失去性命。 “皇上,其实你很幸福。虽然你心爱的妻子走出了你未来的人生轨迹,可是她在你的人生里来过,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不像我,一大半人生轨迹都是空白的……”冥夜说着说着就垂下头,声音变得很轻。 夏爝望着满目失落的冥夜,心里隐隐生疼。他适才还差点误会她没心没肺,还气恼她如此决绝无情的将他们的过往抛弃,如今知道她对遗失的记忆充满遗憾,他真想抽自己一耳光。 “冥夜,你想不想寻回你的记忆?”他温柔的望着她,浅笑安然。 不论她的答案是什么,他都会尊重她! 冥夜微楞,这个问题,其实她无数次在脑海里掂量过。失去记忆,忘掉那段血海深仇背后的阴谋诡计,她才能过着这五年岁月静好的日子。才能给孩子们五年幸福静谧的时光。 可是每每想到当日坠落悬崖里,怀里的寒枝死状凄惨,她觉得她又无法心安理得的享受这恬静幸福的日子。寒枝死得多么惨啊,她怎么能辜负寒枝对她的信任? “想。”冥夜点点头。望着夏爝的目光坚定铿然。 夏爝等待的鹰瞳里忽然就漫出一抹欣慰的笑意。不愧是他的女人。绝不含糊的过日子。 她活得比谁都通透。 他忽然倾身向前,鹰瞳里漾出温柔的目光,“好,朕帮你,找回属于你的记忆。” 冥夜微怔,夏爝的目光透着坚定,语声也透着执拗的坚持,看起来他是非常认真的对待这件事。 冥夜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她和他萍水相逢,毫无交情,夏爝却要如此助她?冥夜有些受宠若惊! 所谓无功不受禄啊! 夏爝似乎看出来她的抗拒之意,倏地站起来,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道,“冥夜,你好生休息吧,明儿才能养精蓄锐的为朕瞧病。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你了。”语毕,夏爝大踏步离去。 冥夜惊得目瞪口呆! 她听到皇上交待门口的侍卫,“好生保护着夜神医!若是出了任何差池,格杀勿论!”冰寒的声音,透着帝王不可抗拒的威慑力。 冥夜打了一个寒战,这人变脸比翻书啊?心里猛地清醒过来,千万不要被他的假象所迷惑,温柔似水,不过是帝王蛊惑人心的手段罢了。 冥夜趴在长案上,眯缝着眼,小憩了一会。可是,红烛里的安神助眠的药物愈来愈浓烈,很快熏得冥夜沉沉的睡了去。 翌日,冥夜是被饿醒的。睁开眼睛,发现窗外的天空已经大亮,心里猛然一惊,她竟然在这么危险的地方睡了一个好觉? 说起来真讽刺,她这位神医没有能让皇上睡一个好觉,自己却睡上了?传出去岂不是英名尽丧?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夜神医可醒了?” 冥夜慌乱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纱,然后小快步来到门边,拉开门,就看到元宝站在门口,猫着腰毕恭毕敬的对她鞠躬。 冥夜窘迫的杵在那里,这家伙该不会误以为她是皇上吧? “咳咳……”冥夜清了清嗓子,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提醒元宝认错了人。 元宝抬眸望着冥夜,看到她局促不安,方才顿悟,自己对她的毕恭毕敬吓到她了。 这回轮到元宝尴尬了。为了免去冥夜的尴尬,元宝直起身,笑道,“夜神医,皇上邀您去清风亭下和他一起用早膳。” 冥夜瞠目……“和皇上一起用膳?” 元宝看到冥夜惊愕的表情,知道她天性多疑,赶紧解释道,“皇上此次微服私访,半路上捡了一只小兔子。皇上看她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对她很是喜欢。每每用膳,必和小兔子一起。只是这只小兔子行为乖张,皇上拿她很是没有办法。想着神医或许有对付小兔子的办法。所以就邀神医一起用膳。” 冥夜杏目圆睁,皇上竟然喜欢小兔子到如此境地? 虽然内心抗拒与夏爝一起用膳,可是实在又放心不下玉兔,冥夜只得勉为其难的应下来,“是,民女这就去。” 元宝带着冥夜来到清风亭,却见八角清风亭里摆放着一张紫檀木圆桌,四周安置着四张束腰圆凳。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各色蒸品,还有莲叶清粥! 冥夜早已饥肠辘辘,看到花样繁多的美食,更是饥饿非常。迈着小莲步走过去,给皇上屈膝行礼,“民女见过皇上。” 不曾想夏爝却轻声责怪她,“朕说过,以后你见着朕不用行礼。” 他目光全神贯注的凝结在冥夜身上,丝毫没有看到玉兔儿见到冥夜时瞪成二筒似得眼睛。 “这位神医好眼熟啊!”玉兔儿感叹起来。 冥夜扯下面纱,怕她露出马脚,赶紧递给她一道带着冷意的目光。玉兔立刻明白娘亲的意思,收敛了对冥夜的亲热,却伸手在桂花糕的盘子上空抓着……“可以吃了吗?” 夏爝一筷子敲打在兔爪上,“知道什么叫孔融让梨吗?” 玉兔想发飙,可是瞥了眼对面的娘亲,那美丽的瞳子投递过来的凶光,玉兔只得乖乖坐好。 第481章 被爹娘算计的兔子 第481章 被爹娘算计的兔子 夏爝为冥夜剥开莲叶包裹的蒸糕,然后十分体贴的递给冥夜,“这蒸糕味道不错,你尝尝。” 冥夜有些受宠若惊,战战兢兢的接过来,优雅的咬了一小口。目光却情不自禁的瞥向玉兔。 玉兔儿可怜巴巴的望着冥夜,吞了吞口水,她看出来了,她娘亲怕这个帅叔叔。玉兔识时务的将脑袋扭向夏爝,“叔叔,我饿!”孩子的声音软萌至极,带着一丝央求,令人的心瞬间萌化。 夏爝却硬邦邦的瞥了她一眼,又从盘子里拿起一个粽子剥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做任何动作都透着优雅和矜贵。 玉兔儿巴巴的望着夏爝的双手,口水诞出来又吞了进去。 夏爝将粽子剥完,玉兔伸手去接,谁知夏爝将粽子放进冥夜的餐盘里。玉兔接了个空,心里窝火,苦大仇深的瞪着夏爝。 小白兔瞬间变成炸毛的小老虎,一双好看到爆的琉璃黑瞳就像两座喷发的火山。夏爝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玉兔撅起小嘴巴,不情不愿的拿起面前的桂花糕,狠狠的咬了一口。心里愤愤的想着,她娘这么大人,至于让他献殷勤吗?她这么小的奶娃,还要她自己动手?这差别待遇,真没天理! 冥夜吃着美味的粽子,那软糯的红枣入口便绽放出甜蜜的清香,味觉的体验就像一场豪华的盛宴,让她感到特别知足。 只是,皇上如此没来由的宠着她,让她有些如坐针毡。她就算神经再迟钝,也该看出来皇上对她有些与众不同。 玉兔儿在对面,气恼的拿着勺子使劲的去按碗底的桂花糕,把整齐的一块桂花糕碾成粉末状,勺子当当当的敲打着碗底,发出让享用美食的人实在无法忽略的噪音。 夏爝目光凛冽的望着玉兔,别有深意的威胁道,“小兔子,你肚子不饿是不是?” 玉兔没好气道,“饿!” “饿就好好吃饭。” “吃不下!”玉兔和他扛上了,“你为什么只给漂亮阿姨剥粽子,不给我剥?” 冥夜的头不自禁的埋得低了一些。却是屏息凝神的聆听着夏爝的答案。 她以为夏爝会被兔儿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得十分尴尬,谁知夏爝理直气壮道,“你也说了,她是漂亮阿姨。自古以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要想有男人给你剥粽子,就得行为端庄,别长歪了就享受不到这样的淑女待遇。” 小兔儿望着夏爝,眨巴着人畜无害的美丽瞳子,“哦,我知道了,你喜欢漂亮阿姨。” 冥夜的脸倏地就红了。 夏爝望着无所适从的冥夜,忽然就朗声笑起来。多谢玉兔,将他的心里话说了出来,让冥夜知道他的心思。 冥夜恶狠狠的瞪了小白兔一眼。小白兔立刻将小脸蛋埋进大盘子里。假装看不见生气的娘亲。 冥夜从盘子里拿出一个又大又软的馒头,递给小玉兔,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掐出水来。 “来,小家伙,这玉米馒头最养脾胃。” 小白兔望着盘子里忽然多出来的一个玉米馍馍,默泪。她娘太阴险了,明明知道她挑食,喜欢吃那又软又糯又香甜的粽子,偏偏给她吃这个嚼劲粗糙还最无味的玉米馍馍。 而且这么大的一个玉米馍馍,她吃完了可以管三天?她娘是担心她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是怎么着? 夏爝拍了拍玉兔的脑袋,“快吃吧!别浪费粮食!” 玉兔流着泪,一点点撕扯着馍馍,也没有精力折腾大人了,一个人默默的与碗口粗的玉米馍馍较劲。 而冥夜和夏爝,终于落得轻闲。 “合味口吗?”虽然知道这些花花绿绿的蒸品都是她从前爱吃的东西,不过还是禁不住想问问她,就怕五年的时光改变了她的饮食喜好。 冥夜点头,“嗯!” 玉兔儿一脸羡慕的望着她娘,这满桌子蒸品,就连莲叶粥,哪样不是她娘亲的最爱? 兔子觉得她再不发表点自己的意见,估计明儿餐桌上就没有一样她喜欢的了。 “帅叔叔,这玉米馍馍好吃是好吃,可就是太大了。兔子胃口小,吃不了这么多会浪费的。” 夏爝望着兔子手里撕扯下来的零星半点的馍馍皮,联想到她前日大快朵颐的场景,那胃口可不比成人差多少,立刻猜出她不喜欢吃这玉米馍馍。 “好,明儿让他们给你做小点。”夏爝道。 玉兔一听说明儿改吃小玉米馍馍,差点从凳子上跌落地面。 “帅叔叔,小兔子还在长身体呢,每天吃相同的食物会营养不良。”小白兔叽咕起来。 夏爝将她拉起来,“如果你能做到食不言寝不语,明儿你想吃什么就给你做什么?” 小白兔目瞪口呆…… 她被帅叔叔的腹黑给彻底惊住了。 原来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想让她闭嘴早点说嘛,何必让她吃碗口粗的玉米馍馍? 小白兔望着手里剩下的月牙形状的玉米馍馍,默泪。大人的内心世界都是这么腹黑吗?两个人串通起来算计她一个小萌娃,他们也不会感到良心不安吗? “帅叔叔,从现在开始,我不说话了,是不是我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玉兔决定反客为主。 夏爝点头,“只要你还能吃得下其他的,自便。” 玉兔将剩下的玉米馍馍囫囵吞枣的吞进肚子里,然后拿起她最爱的粽子,开始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得意忘形的望着冥夜笑。 冥夜有些担心,这孩子别吃多了积食了!小兔子的脾胃未必消化得了这么大的粽子? 可是小白兔也精得很,知道她娘不能明着阻止她,索性拿着粽子坐到边上,一个人津津有味的吃着粽子。 反正她不看她娘,就接收不到冥夜阻止她吃粽子的眼神。 夏爝又不曾带过孩子,哪里知道孩子这么矜贵难带?在他看来,只要他把他的冥夜养好点,就心满意足了。 其他人,不在他关心的范畴。 这为玉兔儿日后离家出走埋下了隐患,这个当爹的却完全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失误。 第482章 兔子的心酸 第482章 兔子的心酸 早膳过后,玉兔捂着胀鼓鼓的肚子,可怜巴巴的望着冥夜。 一个玉米馍馍,再加一个大粽子,胡吃海塞的玉兔,终于知道后果很严重。 她本就是早产的一胎三宝儿,先天体质弱,脾胃虚,这几年冥夜将她们照顾得精致又细心。这刚离开她的管束,就敞开脾胃胡吃海塞,自然后果很严重。 夏爝温情脉脉的望着冥夜,丝毫没有留意到玉兔儿投向冥夜的求救眼神。 “冥夜,你看起来有些疲惫,脸色也苍白,可是哪里不舒服?”冥夜今儿的脸色其实较之昨日已经好了许多,毕竟经过一日的调理,加上昨晚也睡了一个好觉,体力恢复得不错。 可是夏爝想着冥夜身上有伤,对她的牵挂无尽,免不了关心她。 冥夜浅笑道,“多谢皇上关心。民女大概是前几日上山采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冥夜的目光时不时落到玉兔身上,她想要找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关心玉兔,可是又怕借口不周祥令皇上起疑。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玉兔儿捂着肚子,鼓着腮帮子,瞪着二筒眼,苦大仇深的瞪着夏爝和冥夜。太过分了,她都疼得快死了,他们却假装没有看到她? 冥夜虽然心里着急,不过转念一想,这小兔子行为乖张,不给她一点教训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索性不看她了,与夏爝侃侃而谈起来。 小兔子看她娘的时候,她娘刻意避开她的目光。小兔子又将目光投向夏爝,夏爝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帅叔叔……”小兔子忍不住弱弱的喊了一声。 夏爝扭头看她,目光里满是不耐烦,出口声音带着几分火气,“别闹!” 小兔子懵逼! “帅叔叔……” 小兔子再叫的时候,夏爝却置若罔闻,依旧是满面春风的和冥夜聊天。 帅叔叔跟她娘说话的时候,表情温柔,声音温柔,整个人就像热情似火的骄阳,对她娘大献殷勤。 这截然不同的待遇,让玉兔儿忍不住发飙了,她将双手放在桌面上,咚咚咚的拍打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噪音,让夏爝和冥夜侃侃而谈的话题戛然而止。两个人再也无法做到无视小白兔了,两道同样严厉的目光投向玉兔。 玉兔摄于大人们的淫威,不得不停止拍打桌面。却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哭唧唧道,“我肚子疼。” 夏爝和冥夜目光冷漠,夏爝的冷漠是真的冷漠,毕竟不是“自己的娃”,他这个冰块难以对不相关的人施舍一分人文关怀。冥夜的冷漠是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怨气,谁让玉兔儿不听话非要吃粽子呢? 没有自律性的人活该受点惩罚。 “我肚子疼!”玉兔儿望着两个麻木不仁的人,再次可怜巴巴道。 夏爝瞥向冥夜,冥夜瞳子深处对孩子的关心骗不了人。既然她喜欢孩子,他自然不能违背她的心思。做一个冷漠无情的男人,还如何赢取美人的芳心? 追妻路漫漫,他从今以后要与她步调一致,爱她爱的一切,恨她恨的一切。 “冥夜,劳驾你为孩子看看吧?”夏爝道。 冥夜心底暗暗舒了口气,这话由他说出来,真是再好不过。她不必费尽心机的去找接近玉兔的借口。 冥夜当即站起来,向玉兔走过来。 玉兔望着冥夜阴沉沉的脸,知道她娘很生气。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可怜巴巴的捏着冥夜的衣袖,“漂亮阿姨,求求你,笑一个呗。你不笑的时候好难看哟!” 夏爝怒斥小白兔,“放肆!” 小白兔回头很凶的瞪了眼夏爝,她才不怕这个冰山帅叔叔呢。天大地大,她玉兔儿就只怕娘亲一个人。 夏爝怔了怔,这丫竟敢瞪他? 这小丫头到底是小了点,不谙人情世故,不知凶险。如此懵懂无知,竟然也是辛事一桩。否则,早该被他的身份给吓死了。 冥夜暗暗为玉兔捏了把汗,她反省自己从前教育孩子的方式好像有些问题。什么普天之下,人人平等?什么要荣华富贵就得靠自己的双手争取? 现在好了,她家三个熊孩子靠自己的本事挣了这辈子都可能挣不到的金子,可是却得罪了这天下最不该得罪的主子? 而她家玉兔,还用那轻蔑鄙视的眼神瞪皇上? 玉兔儿凶了夏爝后,回头望着冥夜时又挂上天真无害的表情。夏爝鹰瞳眯缝,射出一抹玩味的表情。 没道理,他好吃好喝将这小丫头供奉了好几天,她却对素不相识的冥夜如此有好感。 说起来,夏爝这种洞若玄冥的人,早就该觉察出冥夜和玉兔之间的微妙情愫。可惜因对象是冥夜,他把错综复杂的事情简单化。 或者说,在冥夜面前,他全心思都凝聚在如何与她重燃旧情上。丝毫不曾思量过冥夜与玉兔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等他意识到这些不寻常的表现时,已经是很多天后的事情了。 冥夜望着顽劣非常的玉兔,紧紧的蹙着眉头,眼底漫出一抹玩味的表情。 玉兔暗叫不妙,她娘每次露出这种意味不明的表情时,就表示娘亲要收拾她们了。 “漂亮阿姨,我肚子疼。”玉兔捂着肚子,小脸纠成一团。 她希望通过卖惨来博取娘亲的同情,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娘亲不喜欢他们在她面前耍心机。 果然,冥夜笑的如沐春风。“你放心,漂亮阿姨给你揉揉捏捏,很快就不疼了。” 玉兔从她娘亲美丽的瞳子里看到了暗黑的阴谋,拔腿就跑。 却被夏爝伶着后脖子送到冥夜面前。 玉兔儿欲哭无泪。 冥夜挽起衣袖,将玉兔儿拉入自己的怀里,然后魔爪伸向玉兔的脖子催吐部位,按揉着。 玉兔儿瞬间难受得呛咳起来,很快就吐的稀里哗啦的。 娘亲好狠! 明明可以给她开药的,再不济也可以给她按揉肚子,却偏偏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对待她。 就因为她不乖? 她是故意要惩罚她啊! 第483章 冥夜携兔子逃走 第483章 冥夜携兔子逃走 冥夜的催吐手法,逼迫着玉兔儿将早晨吞噬入肚未消化的粽子全部吐了出来。玉兔儿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扑进夏爝怀里求安慰。 催吐手法对五岁的孩子而言稍微显得有些残忍,可是羊羔儿和锦猫早就习以为常,只是玉兔胆小,非常抗拒这不人道的救病方式。 冥夜采取催吐手法治疗玉兔的积食现象,但也不是纯粹为了惩罚她。而是粽子刚下肚,吃药推拿的作用都不及催吐来得快。 哪知,她治好了玉兔,玉兔却当她仇人似得,转身就投入夏爝的怀抱,这个动作彻底惊呆冥夜了。 夏爝温柔的拍打着玉兔儿的后背,纵使他心肠再硬。看到玉兔刚才呛咳,呕吐成那样,心里也莫名其妙的软的一塌糊涂。 冥夜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垂着头,她给自己女儿治病,怎么有一种负罪感? 好在夏爝时刻顾及着冥夜的感受,对于玉兔生疏冥夜的反应,他尽力缓和二人之间生硬的关系,“漂亮阿姨给你治病,你将她的衣裳吐脏了,你看漂亮阿姨都没有嫌弃你。你应该给她道声谢谢?是不是?” 玉兔双手捂着脸,偷偷从指缝里偷瞥了冥夜一眼。却看到冥夜绷着脸,火力值爆表。 玉兔狡黠一笑,有帅叔叔在,娘亲敢怒不敢言。她这招狐假虎威真是太有用了。 “漂亮阿姨,谢谢你。”玉兔轻声道,还俏皮的朝冥夜眨眨眼。 冥夜伸手就要脱鞋,差点就没忍住脱鞋扔向这个小戏精。还是玉兔搂着夏爝的脖子,软糯的喊了一声,“帅叔叔……” 冥夜才如梦初醒,摸靴子的手不情愿的拿开。心里恨得牙痒痒,这小兔子竟然敢狐假虎威了? 她咬咬牙,就不信治不了这个丫头。冥夜缓了缓脸上的冰山色,站起来,柔声提议道,“皇上,让民女为这只小兔子换身干净的衣裳吧?” 对于这样的提议,她没有把握夏爝会毫无设防的满足她的愿望。毕竟,玉兔儿是抢劫赈灾物资的嫌疑犯。必然在他们的重度监视下,被她这个名不见经转的江湖名医带走,怕是不被允许的吧? 哪知夏爝却出人意料之外,点头应允。“去吧!” 冥夜怔愣了一瞬,随即拉起玉兔就快步朝前走去。离开夏爝一段距离后,确认她的声音不会再被夏爝听到,冥夜开始出言教训玉兔,“你这孩子,你可知道那个帅叔叔是谁吗?你在他面前没大没小?就不怕惹得他不高兴一句话要了你的命。” 玉兔狐疑不解,“娘,帅叔叔是好人。” “你怎么知道他是好人?”冥夜暗暗懊恼,她平常教育孩子不要轻信陌生人,不要被别人美好的外表所迷惑,不要被坏人的糖衣炮弹所蛊惑。她家玉兔儿把她的教导全部抛之脑后了! “娘,你不是说的吗,官府里面也有好人和坏人。帅叔叔他是好人。”玉兔认真的望着她娘,一双乌黑瞳子闪烁着认真的光芒。 “证据呢?”冥夜拉着她急急的往前走。她要趁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带走玉兔。 “直觉……” “啪!”冥夜一巴掌拍在玉兔的后脑勺上,“你这脑子装在这里是干嘛用的?遇到事情要学会用脑子,而不是靠直觉。直觉不准。” 玉兔粉委屈的摸着后脑子,“我就觉得帅叔叔是好人嘛!你看他都把我养胖了!” “猎人打了一只瘦兔子,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只好先将她养肥。到时候杀你个措手不及,你就成为他餐案上的美食,你说,这么鲜嫩可口的小兔子,是红烧还是清蒸。”冥夜拉着玉兔,脚步不辍的往前面走着。 玉兔看到娘亲带她行走的路线是通往县衙的后门,知道胳膊拗不过大腿,十分不舍的瞥了眼八角亭的方向,见夏爝没有追来,知道自己面临和他分别的局面。很是惋惜的咂咂嘴。 冥夜严厉的眼神瞥过去,玉兔立刻倒戈,“走就走吧,反正我也想羊羔和锦猫了。” 冥夜拉着玉兔,向县衙别院的后门奔去。路上,她遇到了刚执行任务回归的修罗和其他侍卫。 修罗看到冥夜那张脸后,吓得不轻。整个人惊得杵在原地,傻愣愣的瞪着冥夜。 他又敬又恨的敏康皇后,不是已经坠落悬崖了吗?那这个和敏康皇后长得一模一样的美貌少妇,又是谁? 修罗发呆的那一瞬,冥夜拉着玉兔从他身边匆匆掠过。 然后母女二人迅速奔跑起来,出了后门,二人便避走宽阔的大道,而是选择隐蔽的灌木丛,飞快的逃亡着。 嗖…… 一支玄铁箭,从前方高高的茂密的朴树里射出来。这次,冥夜眼疾手快,将玉兔儿推开,箭从母女之间掠过。 “看到了吧,这就是他伪善面孔背后的真正用意。”冥夜不忘说教。 玉兔呆呆的站在原地,对于残酷的现实明显有些抗拒。童真的眼眶里盛装着巨大的失落。 忽然,从茂密的树林里冒出一群黑衣人,他们手持利剑,身上披着黑色的披风,像一个个蝙蝠一样涌上来。 “还愣着做什么,兔儿,杀!”冥夜将衣袖里的手枪交给玉兔,玉兔接过枪支,小小的身影敏捷的如猎豹一般奔跑起来,穿梭在黑影人之间。 而冥夜,则赤手空拳,与那群人对抗着。 别院内,修罗来到八角亭,脸上错愕的表情还没有缓过来。偶遇敏康皇后带给他的震撼还没褪去。 “参见皇上。”修罗心不在焉道。 “修罗,干嘛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皇上望着修罗,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修罗扭头望着来时的路,指着别院后门的方向,“皇上,奴才刚才好像看到敏康皇后了?” 夏爝笑意盎然,“你没有看错,那确实是朕的敏康,不过,她如今只是江湖神医冥夜,因为她忘记了自己从前的身份。”他说到这儿的时候,语气黯然。 修罗怔了怔,“失忆了?” 忽然意识到冥夜行色匆匆从后门离开是一场蓄谋,脸色大变,“皇上,不好了,冥夜神医带着兔子逃了。” 第484章 他们是母女 第484章 他们是母女 夏爝脸色瞬变,鹰瞳里寒冰凝结。几乎没有任何犹疑,颀长的身躯已经离开座位,大踏步向外面奔去。 冥夜带着玉兔向别院后门的方向逃走,这个事实真是足够打击到夏爝了。冥夜对他的防备和不信任,让他的心真是酸涩不已。 而更让他备受打击的,是冥夜与玉兔的关系。虽然没有确定,可是几乎昭然若揭。 玉兔是抢劫赈灾物资的嫌疑犯之一,虽然年龄幼小,可是身怀高深莫测的武功。而且深谙鸡翼骨头结构,从侧面验证她娘是一名医者。 而冥夜就是一名医者? 在玉兔被他逮捕后,冥夜才来到了他的身边,这其中的缘由,他若不是自欺欺人,早就该猜测到她们的关系匪浅! 冥夜是为这只兔子而来。如今,她带着这只兔子逃走了! 她们是母女关系! 冥夜竟然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儿? 夏爝心里受到的暴击可谓无法言喻,五年时光,冥夜遗忘了他,而且和其他男人还生了一个孩子。那么他该如何去挽回冥夜的心? 从八角亭到别院的后门,这段路太短,以至于夏爝来到后门时,也没能从纷繁芜杂的问题里理出头绪,更没有得出如何重新界定他和冥夜的关系。 他站在门口,看到前方灌木丛里,兔子手握左轮手枪,呼呼呼的射出一排排银针。他整个人就好像被雷击了似得。 如他所料,玉兔果然是冥夜的女儿。 冥夜与玉兔被一群黑影人围剿,形势危急,冥夜右臂中箭。 夏爝心里惶然,一个纵身飞了上去。冥夜一边与刺客周旋,还要一边照顾着玉兔,可谓首尾不相顾,那群刺客又是非常厉害的武士,似乎有不杀冥夜誓不罢休的决心。敌众我寡,这让冥夜应对起来非常吃力。 当夏爝矫捷的身躯落到冥夜面前时,冥夜心里是绝望的,她将玉兔护在身后,防备的瞪着夏爝。 她以为,这次出逃,被皇上发现了后,她在劫难逃。 她已经绝望到只想着孤注一掷了。 夏爝的鹰瞳瞪着她的时候,目光里填满了失落和生气。这更加让冥夜误会了她。 “帅叔叔!”兔子呐呐道。 夏爝向冥夜走去,冥夜紧了紧手里的拳头,夏爝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绕是无奈的站到她面前,虽然自己已经被暴击到几欲崩溃的地步,可还是强颜欢笑的对冥夜道,“带着兔子先走,朕来殿后。” 冥夜秀美的瞳子里冒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目光,皇上竟然会救她? 她在将信将疑中拉着兔子退后,此时所有的刺客都蜂蛹而来,剑光围绕着夏爝闪烁着,而夏爝却背着手,气定神闲的模样就好像这些刺客压根不存在似得。 冥夜和兔子躲在他身后的灌木丛里,两个人都瞪大着眼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夏爝。 那一刻,天性多疑的冥夜甚至还在怀疑,皇上与刺客是蛇鼠一窝,他救她不过是想博取她好感,让她放松警惕,交待出赈灾物资的下落,然后再翻脸无情,将他们一举拿下。 身为帝王,冷血无情,阴诡狡黠是必备的登基法宝。 可是,当所有的剑直刺夏爝而来时,冥夜却看到,夏爝忽然伸手接住那些利剑,这个动作看起来就好像是夏爝找人陪练似得,那些剑竟然乖顺无比,在夏爝手里毫无张力。 冥夜蹙眉,这么多人的剑被夏爝轻而易举的就钳制住了,这招式未免太假。 然而,转瞬间,夏爝的手腕轻轻一送,奇异的现象就发生了。所有的剑立刻被震断,那些握剑的人一个个口吐鲜血,捂着胸口暴毙而亡。 冥夜目瞪口呆,这内功醇厚得让人叹为观止。 “哇,娘亲,帅叔叔好厉害!”兔子激动的欢呼起来。 冥夜却脸色凝重的威胁兔子,“安静点,等他收拾了这群刺客,下一个就轮到我们。” 余下的几名刺客敬畏的望着夏爝,一个个面面相觑,犹豫着不敢贸然上前。夏爝似乎有欲除之而后快的心思,一掌劈出,虎虎生风,所到之处,树断地裂,那力量震得四周的刺客人仰马翻。 冥夜目光里流露出一抹不舍,她是想要留个活口,拷问一下这群刺客为何杀她的原因,背后指使他们杀人的主子又是谁? 不过她觉得,夏爝必然不会给她留下活口。 只是,冥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行为,再次被打脸了。就在她神游太虚的一瞬间,夏爝忽然将唯一留下来的活口扔到冥夜面前,下一瞬,他一脚踩在刺客的背上,阴鸷如修罗。“说,谁让你们来的?” 刺客望着他,再望着冥夜,然后忽然用手指指着夏爝,咬舌自尽了。 夏爝鹰瞳骤缩,这刺客竟敢栽赃陷害他? 等夏爝将目光移到冥夜身上时,冥夜对他的警惕心很明显的挂在脸上。 夏爝瞳子里漫出一抹心酸的无奈,走过去,想要对这对奇葩母女好点,可是看到她们那副看他就像看大老虎的表情,他的脸色就直接崩了。 “走吧!”他阴着脸,声音冰寒。 冥夜是不想跟他走的,可是看到那一地惨烈的尸体,冥夜觉得忤逆这个帝王非常不明智。于是颤巍巍站起来,自觉的跟在夏爝身后。 夏爝大踏步走在前面,只是时不时询问冥夜一句,“你可知你的仇家是谁?” “难道不是——”你吗?冥夜最终打住了下文。她觉得和帝王交心是愚蠢的行为。 夏爝驻足,转身望着她,目光凛冽森寒,“你以为是朕?” 心里哭笑不得,她真是将他冤枉得够彻底了? 冥夜顶着“不是你还能是谁”的表情,呆怔的望着他。 比谁会演戏,她不会输给任何人。 夏爝默默叹气,和她做陌生人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他见识过她的疑心病,一旦怀疑上某人,这个人非常倒霉的就是她的假想敌。 而他,是最不想被她误会的人。 他望着她,非常认真的表情,一字一句道,“全天下的人都可能害你,唯独朕不会!” 第485章 兔子他爹是谁,吃醋了 第485章 兔子他爹是谁,吃醋了 他就这么望着她,目光里夹杂着一缕温煦和善的柔情,却也有着浓烈得化不开的黯然神伤。他说,全天下人都可能害你,唯独朕不会。这句话就好像是最动听的情话,敲击着冥夜那颗冷漠麻木的心一点点融化。 冥夜石化如雕,有些窘迫,也有些不知所措。 偏偏邪魅无疆的夏爝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如此自然。顶着一张帅炸苍穹的妖孽脸,那么认真的说着那比情话更柔情蜜意的情话,冥夜感到自己有些招架不住。小心肝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目光不自在的落到地上,压根就不敢抬头直视他。 天知道,她此刻脸儿红得只想钻进地洞里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 夏爝望着耳根微红的冥夜,不禁挑了挑眉。他不过是轻轻一撩,她就如此受不住?这日后还得了? 夏爝幽邃的目光幽暗不明的落到一旁的玉兔上,小小的玉兔,精致得跟个洋娃娃一样,吹弹可破的肌肤,乌黑溜圆的琉璃黑瞳,樱桃红唇,短短的胳膊短短的腿,粉雕玉琢的模样还未脱离奶气。 玉兔看起来真的是太小了!小得夏爝完全没法将她和五岁的孩子联系起来。毕竟,记忆中他五岁的时候已经长身玉立,这个小布丁看起来不过三岁而已? 虽然夏爝想要拼命忽略一个事实。可是不得不屈服于现实,玉兔儿的眉眼细细一瞧和冥夜还是有几分相似的?而且,如今追溯过往,才警觉冥夜的顽劣,以及那些不合时代的语言特征,真的和玉兔是一个模子镌刻出来的。 夏爝暗暗的唏嘘了一声,天意弄人。冥夜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是如此虔诚的祈求上苍赐给他一男半女,可是这个微薄的愿望却不得实现。如今,她竟然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 夏爝的心境一时半会有些复杂,默着脸往别院里面走去。冥夜和玉兔则战战兢兢的跟在他后面。适才见到皇上出手时那威风凛凛的模样,她是一点逆他的心思都没得了。 元宝和修罗觉察出皇上半天未回,两人带着皇家侍卫跑出来救驾时,就看到皇上阴沉着脸背着手默默走过来。 而冥夜拉着玉兔,就像做错事的孩子,战战兢兢的跟在皇帝身后。 这画风看起来有些清奇?从前不是正好相反吗?什么时候皇上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夏爝掠过元宝修罗身边时,看到发呆的二人,一肚子火气正愁没地方发泄,索性冲他二人咆哮起来,“看什么看?没看到夜神医受伤了吗?快去叫大夫!” 元宝推了推修罗,朝修罗挤了挤眼色。分明就在暗示修罗:为免皇上殃及池鱼,咱两三十六计逃为上策! 修罗和元宝干脆果断的应了声,“诺!”然后撒腿就跑! 夏爝原本在冥夜面前是温柔似水的,可是面对元宝和修罗就原形毕露。暴戾如地狱恶魔,让冥夜和玉兔都打了个哆嗦。 冥夜支支吾吾道,“皇上,民女的伤不打紧的,且民女自己也是大夫……” 她还没有说完,夏爝就毫不客气的怼过去,“医不自医。这个道理你不懂?” 冥夜被怼得哑口无言。 夏爝突然爆发出来的怪脾气,让人无所适从。冥夜以为,她不过就是误解他是那群刺客背后的主谋,他就这么生气? 这人太小鸡肚肠了! 她怎么知道,他情绪失控的原因——是因为玉兔的“亲爹”! 只要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其他男人结为连理,还生下这么个漂亮可爱的女儿,他心里就一阵阵冒酸! 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去胡思乱想:冥夜爱他还是玉兔的爹爹多一些?冥夜那么喜欢孩子,那么喜欢那个男人,甚至喜欢到为他生下孩子,那么她是否愿意放弃这段感情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如果她不愿意,他怎么办?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冥夜和玉兔站在外面不知所措。冥夜觉得一路跟着他走似乎有些愚蠢,正犹豫着要不要自作主张离开这儿时,夏爝阴鸷的声音响起来。 “进来!” 冥夜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夏爝从匣子里取出一瓶金疮药,然后走到冥夜身边,一脸高冷禁欲,“把衣服脱掉!” 冥夜傻眼,她没有听错吧?皇上竟然要她脱衣裳? 冥夜捂着胸膛,脸上飞起两团红霞,支支吾吾道,“皇上,男女授受不亲!你把药放在这里,民女自己上药就可以了。” 夏爝的目光落到冥夜汩汩流血的右臂上,嘶吼的声音如发狂的雄狮,“朕让你脱就脱,那么多废话做什么?箭上有毒,你看不出来吗?” 玉兔一听说箭上有毒,摇着他娘的手臂央求道,“娘亲,你让帅叔叔赶紧给你上药啊!舅舅说过,毒性若是窜走到全身血液里,可就十分麻烦了!” 夏爝蹙眉,玉兔提到舅舅的时候,夏爝的鹰瞳里射出锐利的寒芒。陌玉原来也知道玉兔儿的存在?难怪这丫头轻功这么好?原来得到陌玉的真传啊? 陌玉的轻功可是冠绝天下,果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只是,陌玉那个混蛋,明明知道冥夜是他的敏康皇后,竟然也不阻止她与其他男人交好? 夏爝忽然记恨上陌玉公子了,心里更是恨得咬牙,倘若让他遇到那家伙。他一定将他挫骨扬灰。 冥夜依旧是纹丝未动。紧张不安的目光落到玉兔儿身上。她做不到当着自己的孩子,与其他男人有肌肤之亲。这样的言传身教是她杜绝给孩子灌输的。 冥夜面露难色,窘迫的望着皇上。 夏爝走过来,在冥夜抗拒的目光下,粗鲁霸道的径直将她的衣裳给脱掉,冥夜露出雪白的右臂,夏爝便认真的给她处理着伤口。 箭头插入冥夜的臂膀,夏爝一只手托着她的手臂,一边望着她关切道,“痛的话就叫出来!” 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箭头拔出来,这个过程,冥夜咬着牙关,眉头始终没有皱一下。 第486章 较量 第486章 较量 直到夏爝将药膏涂抹到伤口上,清凉的感觉浇灭了火烧火燎般的绞疼,冥夜的眉头才稍微舒展了下。 夏爝将她的伤口包扎妥当,然后将手里的药膏递给冥夜,道,“这是北国进贡的金疮药,效果非常不错。你每天早晚涂抹一次。” 冥夜犹疑了一瞬,并未伸手去接药膏,而是目光灿若星辰的盯着皇上,“无功不受禄,皇上,此物太贵重,民女受之有愧。” 夏爝鹰瞳圆睁,笼罩寒霜。长臂滞在空中,冥夜不接,他颜面扫地。不过比丢脸更让他愤怒的,是冥夜与他泾渭分明的态度。 他将药膏丢到案上,芝兰玉树的身躯如青松挺立,却兀自散发出森严阴郁的寒气。 冰寒的瞳子望着忐忑不安的冥夜,眸光幽暗不明,脑子里却是电光火石。只是最后,所有的怒气都消于无形,最后凝聚成一句无奈的话语,扯开了这让他尴尬窘迫的话题。 他捡起桌上的玄铁箭头,认真的察看起来,然后目光深幽的望着冥夜,“这玄铁乃国控稀有资源,看来你得罪的人财力雄厚啊!” 冥夜望着他,努努嘴补充道,“兴许不是财力雄厚的人,而是权势遮天的人!”心里腹诽着他也逃不掉被质疑的范畴。 夏爝不怒反笑,倾身向前,他个子极高,立刻给冥夜带来一股无形的威压。他顺水推舟道,“说的对。要么财力雄厚,要么权势遮天。要么财力权势兼备者,都可能是玄铁箭的幕后主人。而朕是君王,是最有机会获取玄铁的人。说起来朕的嫌疑最大!冥夜,你还是不相信朕?” 他瞪视着她的目光非常炽热,也带着帝王不容抗拒的威慑力。“你怀疑朕要害你?朕若要你的命,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进行。朕可以光明正大的屠戮一个抢劫赈灾物资的江洋大盗!” 这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 冥夜怔了怔,背脊起了一片淋漓冷汗。 他果然已经猜到她是抢劫赈灾物资的罪魁祸首。他请君入瓮,却迟迟未对她动手,必然是还没有找到确凿证据。 冥夜的心虚惶恐一闪而逝,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从容,她直了直秀丽挺拔的娇俏身躯,逼视着夏爝道,“皇上是怀疑民女窃取了赈灾物资?皇上可有证据?皇上是一国之君,可知君无戏言?” 冥夜有如此底气驳斥皇上,也是因为她全程没参与抢劫赈灾物资的案件。罪魁祸首锦猫已经被她送走,他的作案手段,就连她这个娘亲也没有办法破译。 她笃定夏爝并没有抓到她作案的证据。 夏爝被冥夜挑衅,轻视的眼神给激怒,他是她夫君,输谁都不能输给自己的女人。那样逊色的他何以配得上惊才艳艳的冥夜? “冥夜,你最后藏好你的马脚。否则一不小心被朕抓住了——”他逼近她,两个人的距离近得可以感应到彼此的呼吸,他玩味的眼神,戏谑的表情,带着一分愚弄,“朕会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他会不计后果的要她,要她,要她! 冥夜唇角勾出一抹自信的笑意,“只要皇上能做到不枉不纵,依法行事,总有一天民女会沉冤得雪。” 夏爝鹰瞳微缩,目光落到一旁的玉兔身上,“冥夜,人赃并获,你竟还要狡辩。”语声里竟然透着一抹无奈。 她承认了,他还能将她怎样?不过是督促她退还赃物,他从轻量刑,粉饰太平,此事便翻篇了。 可是冥夜是谁?心理素质强大的雇佣兵王,岂能在皇上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打自招? 皇上所谓的人赃并获,不过是误将玉兔认做了玉羊。他抓了无辜玉兔,还以为自己抓了真正的作案大盗玉羊。 “皇上,民女没有狡辩。此事,民女确实是冤枉的。”冥夜泰然自若道。 皇上知道她工于心计,自然不会轻信她的言语。他只是偏袒着她,刻意提醒她,“冥夜,朕得提醒你一句,适可而止,朕尚且能对你格外开恩。”顿了顿,道,“交出遗落的黄金,此事朕不予追究。如果你冥顽不灵,将事情闹大,那时候朕就无法帮你了。” 冥夜却道,“皇上,民女当真不知黄金在哪里!” 她是真不知道! 夏爝几乎是冲口而出,“你要多少黄金朕都可以给你,赈灾黄金却不行。” 冥夜杏眸圆睁,皇上这句话彻底惊到她了。 夏爝意识到自己对她的宠爱吓着她了,不禁调适了激动的心情,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你能治愈朕的顽疾,一切都好说。” 冥夜眼里的疑惑褪去,说来说去,他还是不放过她。 玉兔儿默默无声的打着盹,呼吸声此起彼伏。她是太困了,前儿晚上被夏爝捆在木柱上,嘴里塞着她的臭袜子,害得她一夜未睡。现在不管夏爝冥夜如何较量得激烈,她竟然都置若罔闻,缩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呼吸音转移了夏爝和冥夜的注意力。两个人的目光一起投向了兔子。 夏爝走过去,修长如玉的手指划过她的眉眼,然后扭头望着冥夜,“她是你的女儿?” 冥夜淡定从容的撒着谎,“皇上,民女并不认识这个小女娃。” 夏爝眸底溢出一抹纵容的笑,“她与你倒有几分相似。” 冥夜瞳子睁大,“有吗?”她是真的惊着了,她这三个熊孩子,虽然是一胎三生,可是锦猫是男孩,他的颜容外貌不同于玉兔玉羊。也不知长得像谁,与她这个做娘的一点不像。 玉兔玉羊则生的一模一样,倒是有五分像娘亲。 因此冥夜得出结论,这三孩子应该是都继承了他们爹爹的基因。 想到这儿,冥夜偷睨了一眼俊逸非常的男人,暗忖着:锦猫和他长得很是相似?会不会这个男人是锦猫的爹? 可——对方是皇上,她应该没那个能耐获得这冰山男人的青睐吧? 除非是她对他用了强?打了他的蒙棍?还是给他下了药? 第487章 皇上电力太足 第487章 皇上电力太足 冥夜矢口否认自己和玉兔的关系,夏爝丝毫不觉惊奇。以她狡猾如狐的性格,会承认与嫌疑犯有关系才怪。 “既然这只兔子与你没有关系,那朕就把她带走了。”夏爝拍拍手,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一名侍卫走了进来,恭敬的站在皇上面前。 “把这只小兔子抱下去,交给修罗。告诉修罗,他一世英名可千万不要毁在这只小兔子手上。”夏爝说这翻意味不明的话时,目光促狭的盯着冥夜。 冥夜从容恬静的望着皇上,眼底的慌乱被她极力控制着,宽袖里的手,手心渗出虚汗。 侍卫将入睡的玉兔顺利的抱走了。房间里只剩下夏爝和冥夜,两个人静静的凝视着对方,只是眼底里弥漫出的烽火狼烟,早已四起。 “冥夜,待你的伤好了后,你就为朕治病吧。朕可能待在峨山的时日所剩不多。如果你不能治愈朕的顽疾,朕恐怕得委屈你随朕回宫——” 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就知道他找不到证据定她的罪,就会以治病为由挟持她回京! 因为在意料之内,冥夜并没有任何错愕的意外。只是点头,凝思了片刻道,“皇上,民女是俗人,行医救人虽是济世善行,可是民女也是要收取诊金的。”对方是皇帝,这么大的金主不趁机狠狠敲一笔简直对不起自己。 更何况,这个金主时刻在算计她,她这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夏爝素衣似雪,澄澈的目光清凉的落到冥夜那慧黠的瞳子里,性感唇角勾勒出一抹邪肆的孤度。 丫头翅膀硬了,如今连他也算计? “黄金一万两,够不?” 夏爝的大提琴音响起,如低音炮响。惊得冥夜抬眸一颤。 黄金一万两?这不是赈灾物资丢失的黄金数目吗? 他这是在暗示她,只要她治好了他的病,他就能替她填补赈灾物资里遗失的黄金? 冥夜心里的震惊一闪而逝,很快她就清醒过来。对方是皇权的最高统治者,传闻这位少年得志的天才皇上,不仅仅有过人的谋略。而且还有一颗冷血无情的心。他是踩着自己亲兄弟的尸体上位的。一个置亲情为无物的帝王,他说的话岂能信? 冥夜,警惕糖衣炮弹! 冥夜低垂长睫,翦水秋瞳盈盈一笑,“皇上万金之躯。一万两黄金按理说是值得。只是民女能够为皇上治病已经是荣幸之至,自然得给皇上打折,五千两黄金足也!” 夏爝唇角抽了抽,五千两,她也真有胆叫? “好,五千就五千。朕的顽疾痊愈之日,便支付你诊金。”夏爝暗暗在想,一定得趁她治愈他之前,治愈这丫头的失忆症。 冥夜浅浅一笑,因新伤加旧伤,此刻身子有些虚弱,嘴唇的颜色很是泛白,脸上的红润也褪去了,显得特别苍白。 夏爝望着她近乎僵尸般惨白的脸颊,心痛非常。“你好好休息。冥夜,不要想着从朕的身边逃跑,在那些刺杀你的人没有抓住之前,没有一个地方比待在朕的身边更加安全。” 冥夜怔了怔,真不知道他说这话时为何能够做到如此厚颜无耻? 刺杀她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朕一定会查出那些刺杀你的刺客背后的主谋。但是你得配合朕。”夏爝忽然抓着冥夜的肩膀,激动且霸道的宣布道。 他是真的害怕再次失去冥夜! “冥夜,你要相信朕。这段时间朕会加派人手保护你,而你要乖,不要给朕添乱,让朕全力以赴抓住暗害你的人。从此海阔天空你才能任意遨游!” 冥夜有些窘,这个男人如此认真的表情,如此霸道的不容她拒绝的宠溺。让她这个阅历过无数美男的女人竟然有些怦然心动。 她想退,夏爝却抓着她的双肩,说是抓,其实有点不妥,他丝毫没有用力,那么温柔的主动的将她拥入怀,就像恋人的拥抱…… 冥夜往后退,他就进。 他恬不知耻的逼近她,那零距离的侵入意图。让冥夜竟然没有丝毫厌恶感。 冥夜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她怎么会对一个冷漠暴戾的帝王有这么奇妙的情愫? “皇上!”她忽然伸出手,按在夏爝坚实的胸膛上,推拒着,“皇上,民女在治愈你的顽疾之前,不会走的。不过皇上请保持与民女的合适距离,皇上天定风华,艳绝天下,经纬之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爱慕皇上的姑娘是多如繁星。皇上亲近民女,必然引起其他姑娘的疯狂嫉妒,会让民女分心扰神,就不能全神贯注的为皇上治病……到时候民女出了差池,恐就……” “朕赦你无罪!”夏爝嘶哑道。喉间嗓音,已经填满浓浓的情愫。 冥夜惊愕的望着他,她盗他银子,他替她填补漏洞。她身为医者却治愈不了他的罪,他竟赦她无罪。 “皇上对民女太宽容,民女受宠若惊。”冥夜说话开始吞吞吐吐起来,“可是,皇上忘了你的亡妻了吗?” “是谁告诉你朕的妻子已故?”夏爝不满的睁大鹰瞳,质问道。 冥夜怔了怔,这话不是他自己说的吗? 夏爝道,“朕只说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是不是?冥夜,你好像有点傻,没能正确理解朕表达的意思!” 冥夜懵逼。 竟然有人说她傻? 她堂堂佣兵之王,那智商竟然被人赤果果的鄙视了?说出去她还要不要在道上混? 泥煤……你才傻,你全家都是傻子。 夏爝那双寒冰笼罩的鹰瞳忽然就晕开一抹笑意,不笑则已,这一笑真是风华潋滟,让人春心荡漾? 冥夜觉得自己有些把持不住了,这么帅气的男人死皮赖脸的对着她说那些柔情蜜意的情话,她是真的觉得这男人好有魅力! 可好在冥夜防御美男的战斗力很强,意乱情迷下尚且能保持一份理智,“既然皇上你的妻子没有亡故,皇上就该和其他女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免得她知道了会误会皇上是见异思迁的负心人!” 夏爝怅然若失道,“她已经不会为朕吃醋了!” 第488章 被萌娃鄙视了 第488章 被萌娃鄙视了 夏爝那双电力十足的桃花眼,就这样带着一丝丝怅然若失,一丝丝凄凉沧桑,瞬也不瞬的盯着冥夜,那目光像一张无形的网,包裹着冥夜,愈收愈紧,不给她任何踹息的机会。 冥夜觉得,这个男人一边对自己的恋人表现出痴痴情深,却另一边又在做着见异思迁的渣男行径。偏偏,她竟然对他讨厌不起来? 原来他的初恋还活在世上? 他还眷念着往昔的美好时光,可惜她已经不再为他吃醋? 爱情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单相思吧? “冥夜,是你说的,人不应该沉迷过往,一蹶不起。所以朕决定,从过去的悲伤中走出来,从新追求朕想要的生活。”夏爝盯着冥夜的眼睛,目光犀利似要穿透冥夜的灵魂。 冥夜眼底里漫出巨大的惊惑,这男人的态度转变得未免太快了吧?“皇上,民女也并不是让您一定要放弃那美好的姑娘,只是希望皇上寄情男女情爱之时,能够保重龙体……” 老天作证,她并没有让他从专情的男人变成见异思迁的种马。 夏爝似乎猜透她的心思,十分认真道,“冥夜,朕并不滥情,也不见异思迁。” 冥夜秀丽的脸上飞起一抹酡红,这个男人心思敏捷似有读心术一般。她这么龌龊的心思被他洞察,真是好生尴尬。 “你累了,好好休息吧。”夏爝说完,狭长的桃花眼飞出冶丽的笑容,转身踏步而去。 冥夜拍了拍胸脯,舒了口气。 记忆里,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个男人撩到如此手足无措的地步。 冥夜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被夏爝撩得荡漾的心旌久久不能平息。 这个男人,对她的宠溺里面是否藏了毒。她不得而知。 修罗和元宝回来的时候,侍卫甲急匆匆的迎上去,将皇上交待给修罗的任务如实回禀,“圣上有令,日后小兔精的生活饮居就交给殿主全权负责。” 修罗仿佛被惊雷劈中,整个人呆怔原地。“皇上要小人照顾小兔精,这不是要折煞我的小命吗?” 元宝幸灾乐祸的拍了拍修罗的肩膀,“自求多福吧!皇上将兔子交给你,那肯定是存心思让你扳回一城。修罗,你可要加油啊,千万不要被那兔子给折磨得意气全失。倒时候出糗的可不是你一个人,别把皇上的颜面给丢了!” 修罗一只手捏着下巴,凝思着如何扳倒小兔子扬眉吐气一回。 元宝在一旁为他打气,“修罗,你怕啥,不就是个三岁小奶娃吗?你三十岁的大男人,还治不了她?走走走,我陪你回房去看看那小妖精。” 有元宝陪同,修罗似乎有了些底气。耸了耸肩,吐了口气,这才大踏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修罗的房间位于夏爝的右边,因为夏爝的房间占地面积大,月洞门进去后是大堂,左右开门有独立的寝房。所以修罗的房间就被挤在最右边。 站在门口,修罗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推开大门。 玉兔儿也不知什么时候睡醒了,一个人坐在大床上,把玩着修罗的宝剑。忽然她张开大大的嘴巴,将长长的宝剑对准咽喉一点点送进去…… 修罗和元宝吓得面色如灰,“小兔子,快放下。那个东西不是这样玩的?” 玉兔正欲表演吞剑,看到修罗和元宝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玉兔十分扫兴。将宝剑扔在一边,拉着元宝和修罗,“太无聊了。你们两个陪我玩吧!” “怎么玩?”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问。 玉兔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别说我欺负你们两个,游戏规则你们定吧!” 修罗和元宝的俊脸抽搐得厉害,“哟,小妖精看不起你,修罗。”元宝挑拨离间道。 修罗咬咬牙,“你小,你决定游戏规则。” 玉兔装出难为情的模样,“哎,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慧黠的眼珠子骨碌一转,“那就这样吧,我们来下棋吧,输了的人就脱衣服!” 修罗元宝望着粉雕玉琢的玉兔,这丫顶着一张清纯无敌的脸却想出这么个猥琐的主意,这——这——简直是有辱斯文。 “怎么,你们怕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让你们做决定的时候你们想要维持你们的绅士风度。可是我定了游戏规则你们又反悔。罢了罢了,输不起就不玩了!”玉兔一脸鄙夷的表情。 元宝和修罗嘴巴微张,堂堂两个大夏栋梁之才却被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奶娃给鄙视了,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下棋就下棋。指不定输的人是谁呢?”元宝推了推修罗,给他挤了挤眼色。他就不信,他们两个大男人的智商还不能碾压个小屁孩! 修罗铺开棋盘,“下就下。” 玉兔兴奋的跳下床,来到摆着棋盘的桌子旁。修罗和元宝则推推搡搡,“你来?” “还是你来吧?” 谁都怕首战失利,颜面尽失。 玉兔双手指着他们两个人,霸气侧漏的宣布道,“你们两个一起吧!” 修罗和元宝面面相觑,玉兔对他们简直是蔑视。 元宝道,“玉兔,那怎么好意思?赢了多不光彩?就让元宝叔叔先陪你下吧?” 玉兔却道,“何必浪费时间,你们两个人集思广益,一起对战我。若是你们输了各脱一件衣服就可以了。” 元宝和修罗相视一眼,眼底划过一抹奸笑。 “好吧!那叔叔让你先走,如何?” 玉兔也不推让,捡起棋子,看起来十分随性的把棋子走了一步。 修罗和元宝虽有分歧,不过好在才开头,二人按照套路走了一步。 之后也是按照套路走了几步,只可惜玉兔却反人类思维的从第一步开始布局,很快就将“军”,元宝和修罗第一回合输得实在是稀里糊涂。 “脱衣服!”玉兔高兴得望着两个大男人脱衣服。 修罗和元宝大大方方的脱了第一件衣裳,毕竟还有得体的夹衣,也不影响二人谦谦如玉的君子风度。 只是第二回合,第三回合……两个人却照输不误,两个人的脸色就愈来愈难看了。 第489章 玉兔挑战皇上 第489章 玉兔挑战皇上 当两个人输得只剩下一层里衣时,玉兔儿却一回也没有输过。元宝和修罗明显有些心慌意乱,两个人改变“共同做决定却分歧不断”的策略,修罗道,“元宝,这次你来。” 没有修罗在一旁出主意,元宝方能全神贯注的按照自己的方式下棋。可是其结果是输得更快。 这回,两个人都将上衣脱了,赤裸着胸膛,灰头土脸的你看我我看你。元宝沮丧道,“修罗,还是你来吧?” 修罗瞥了眼笑得春风得意的玉兔,“好,我来!” 只是修罗比元宝输得更快,更惨不忍睹。 按照约定,他们必须脱下全身上下最后的一条遮羞的裤子。可是元宝和修罗却开始犹豫纠结起来。 与一个三岁小萌娃下棋,却输得底裤都没得穿,这传出去的话,他们两个该钻地洞了。 玉兔却双手托腮,瞪着铜铃似得大眼睛望着他们,不依不饶的催促起来,“快脱啊!愿赌服输!脱啊!” 元宝很是无语的望着玉兔,这小女娃水莹莹的眼睛透着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眼神,说起来她举手投足之间也有大家闺秀的影子,可……她此刻做的事情怎么比强盗土匪更加让人痛不欲生? “兔儿,元宝叔叔和你商量一下,你看我们输了比赛,按理说应该脱光衣裳。可是我们两个大男人脱光了衣服在你面前走来走去多煞风景。再说了,男女有别,我们哧溜着身子不打紧,可是你是女娃子,传出去终归对你影响不好……”元宝口干舌燥,舔了舔唇,望着一脸懵逼的玉兔。 “别告诉叔叔,你听不懂叔叔的意思?”元宝欲哭无泪,遇到一个不该聪明的时候却聪明过人,该聪明时却装糊涂的戏精,他该怎么办? 玉兔摇头,“听不懂!” 元宝和修罗相视一眼,两个人的目光交汇时,达成了共识。在玉兔面前丢脸反正不是第一次,可在外面的同事面前丢脸确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所以,他们决定在玉兔面前丢脸一丢到底。至少还能保住他们在下属面前的尊严! “玉兔,你说,你要怎样才肯饶过我们?”修罗问。 玉兔的眼睛眯成月牙状,举起一个手指头,“我只有一个要求,只要你们两个答应我,我就勉为其难的放过你们!” “一个要求?”修罗和元宝面露喜色,“你说?”二人异口同声的问。 玉兔故作沉思状,“听好了,我的要求就是你们无条件服从我任何要求。” 元宝和修罗瞠目结舌,“太惨无人道了吧。”两人一起摆摆手,“不行不行,你这种要求无异于让我们易主,可我们的主子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隔壁的帅叔叔。我们头可断,血可流,可是背叛主子的事情绝对不会做。” 玉兔叹口气,“既然你们不答应我的要求,那就脱衣服吧!” 元宝和修罗面露难色,“兔儿,我们叫你一声小祖宗,你就放过两个叔叔吧?除了刚才那个要求,其他的我们都答应你,好不好?” “好吧,看你们可怜兮兮的样子,那我就勉为其难再想一个吧。要不这样吧,你们跪拜我为师,从今以后,好吃好喝的供着我?我让你们往东,你们不能往西,我让你们往南,你们不得往北,做我的一对乖乖徒弟。如何?” 元宝和修罗再次瞠目…… 那还不如第一个呢?起码第一个是平辈,这二个要求,换汤不换药,还是事事受制于她,而且还给他们降了辈分! 修罗望着玉兔那双狡黠似狐狸的眼睛,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妖精是没有打定主意轻饶他们。 修罗推了推元宝,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脱衣服吗?何必受制于人?” 元宝叹口气,“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两个人慢吞吞的开始脱裤子,元宝很友善的提醒玉兔,“你要不要转过头去?” 玉兔却理直气壮道,“不要!我要监督着你们,免得你们耍赖。” 元宝和修罗哧溜着身子望着玉兔,“现在可以了吧?” 玉兔望着男人精壮的身子欣赏起来,“人鱼线呢,太短。八块腹肌呢?若隐若现!哎哟,你们这身材不行,要记得经常健身,否则以后娶不到娘子的。” 元宝和修罗懵逼的望着彼此,“什么叫人鱼线?” 敲门声在这个时候忽然响起。元宝和修罗惊得脸色发白。还没有来得及穿裤子,外面的人似乎就不耐烦死了,一脚踹开了大门。 皇上阴着脸望着元宝和修罗,本就阴鸷的表情在看到他们赤身裸体后更是满脸黑线。 “你们这两个混账东西,竟在玉兔面前如此暴殄天物。那么喜欢不穿衣服就出去溜达两圈!” 元宝和修罗噗通一声跪在皇上面前,两个大人流着泪哭诉道,“皇上,小的们也是情非得已!” “哦?”皇上冰着脸,瞥了眼一旁幸灾乐祸的玉兔。“说来听听!” 元宝和修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下棋输掉的过程讲给皇上听,还把他们央求萌娃换个处罚方式的事情也讲给皇上停。 然后皇上沉默了! 他的左膀右臂输给一个小萌娃,传出去他颜面何在? “小兔子,棋艺不错嘛!”夏爝走到玉兔面前,抓起对方的将若有所思的望着玉兔。 玉兔笑得人畜无害,“帅叔叔,你要不要跟我下棋?” “输了脱衣服?”夏爝抬眼望着她。真想一巴掌拍死她,这小东西的脑子里怎么就装了那些猥琐的玩意? 玉兔道,“光脱衣服有什么意思啊?要不输了就光着身子出去跑两圈?” 夏爝点头,“既然你这么想出去溜达两圈,我成全你。” 颀长的身躯坐下来,修长的手指将棋盘整理好。 玉兔笑起来,“叔叔,万一是你输了呢?” “这种事,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夏爝自信得似乎有些过了头。 玉兔道,“凡事都有第一次嘛?” 夏爝道,“我若输了,自然与你一样。” 第490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第490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英明神武的皇上要与玉兔下棋,元宝和修罗双手捂着羞羞部位跑过来极力劝阻道,“皇上,这只小白兔表面看起来蠢萌蠢萌的,然而心机之深,每步棋都走得出其不意,你还是别跟她比了?” 在他们看来,英明神武的皇上输给小白兔也许没有什么,可是要这个傲娇的主子跟他们一样脱了衣服哧溜着身子出去溜达两圈,那皇上必然是生不如死! 到时候,他们担心死要面子的皇上会变态! 夏爝却目光森然的瞪视着二人,“身为朕的左膀右臂,输给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奶娃,传出去恐怕会贻笑大方。你们不要脸朕还要脸?” 两个人被皇上一阵训斥,只得低着头默默立在一边,不敢再说话。 夏爝的目光这才转移到玉兔身上,玉兔双手趴在桌上,下巴搁置在交叠的雪白藕臂上,目光凝视着棋盘。认真的神态与冥夜无异。 夏爝的瞳子里射出一抹玩味的笑意,这丫头得到冥夜和陌玉的悉心栽培,才思敏捷,自然超凡脱俗。只是,遇到他,这只兔子就倒霉了。 他寻思着要征服冥夜,就得先征服她的女儿。征服了这只兔子,让她为自己做助攻,要征服冥夜才能指日可待。 “来吧!”夏爝捡起一颗棋子“军”,挪了出来。看起来多么随意的动作。其实是他足够尊重对手,所以按照下棋的传统防备套路去走的棋子。夏爝想法简单,以攻为守,以不变应万变! 只是元宝和修罗看到皇上走了这么一步普通寻常的棋子,二人都不禁为皇上提心吊胆起来。 “皇上,不能这么走,适才奴才们这么走的时候,被这小兔子给秒杀了。” 两个人呱噪的声音如苍蝇一般,令夏爝和小白兔同时蹙起眉端,然后两个人步调一致,一起抬头瞪着修罗元宝,不约而同的恶狠狠的警告道,“观棋不语真君子!” 元宝和修罗惊愕的望着一大一小同款的怒视表情,然后噤若寒蝉的退了退。 夏爝和玉兔才又继续的下棋,也许是因为棋逢对手,两个人走得小心翼翼,也走了许久,久到元宝和修罗都开始打瞌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玉兔垂头丧气的嗷呜一声,元宝修罗睡意全无,两个人惊喜的瞪大眼睛,“皇上,你赢啦?” 夏爝手上的折扇哗啦打开,一脸倨傲的表情。 元宝心里暗暗腹诽着,下了这么久才把玉兔打败,也不知皇上得意个什么劲? 夏爝站起来,高姿态的命令元宝修罗,“收棋吧!” 修罗元宝错愕不已,“一盘定输赢啊?“ 夏爝挑眉藐视着小白兔,“小兔子,还下吗?” 小白兔望着被夏爝吃掉的军,马,炮,兵,士象……可谓全军覆没,可是敌营里未损一兵一卒。绝望的嚎叫起来,“不下了不下了!” 元宝和修罗这才注意到棋盘上,皇上的阵营完整无损。可是小兔子的阵营全被吃掉。二人顿时被皇上这精湛的棋艺给折服,同时被皇上这腹黑的手段给彻底征服。 他们丢掉的脸,就这样被皇上以绝对碾压对手的姿态给捡起来了。 “还不把衣服穿上?”皇上冷眼望着两个呆萌的属下,冷声命令道。 元宝修罗欢喜的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麻利的穿上。被小白兔碾碎的羞耻心这会终于找回来了,两个人耀武扬威的走向小白兔,嘿嘿的淫笑起来,“小兔子,你输了,脱衣服吧,出去溜达两圈?” 夏爝的折扇砰一声合拢,就着扇柄狠狠的敲在元宝修罗的头上。“混账!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一个小孩子?” 小白兔眨巴着无邪的美瞳,点头似捣蒜,软萌的声音萌化人心,“嗯嗯,人家是女孩子,女孩子要修德容,颜容,妇容……光溜着身子跑出去,这辈子就嫁不出了!” 修罗元宝懊恼的摸着后脑勺,“皇上。那你说该怎么惩罚这只小白兔?” 皇上瞥了眼小白兔,邪恶的计划酝酿而起。收拾不了这小白兔,就收拾不了她娘。 “看她年龄小的份上,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便可。修罗,你督促着她,把大夏的新法给背诵下来。时间嘛,十天就可。”夏爝故作漫不经心道。 修罗和元宝瞠目结舌…… 这就是皇上所说的轻罚小兔子? 背诵大夏冗长得变态的新法,还不如光溜着身子出去跑几圈? 玉兔扁扁嘴,“如果,我背不下来呢?” “那就换一个惩罚方式。”夏爝望着玉兔,眸色阴森冰寒。 小玉兔胆小,咕哝道,“哦!” 其实小兔子心里无比庆幸,幸好被帅叔叔惩罚的人是她,如果换成不爱学习只爱捣蛋的玉羊,恐怕玉羊要郁闷死。 背诵新法,是她最擅长的技能。玉兔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对这个惩罚……表示很乐意接受。 夏爝离开后,修罗从县衙里借来了一大摞大夏法令条文。新法是皇上惩罚玉兔的,旧法是修罗报复玉兔的,新旧法文混合在一起,要背诵的内容就多出好几倍。 玉兔晚上连觉也没睡,就开始挑灯夜读。她是个天才娃娃,五岁的年龄却拥有大人的识字量。 她很快就从大摞法文里分类出新旧法令,新法虽然涉及面广,条令枯燥乏味,可是玉兔看了一晚上,竟然兴致浓厚。 次日早膳时,夏爝邀冥夜玉兔陪他用膳。可是玉兔姗姗来迟。 冥夜心事重重,昨日那玄铁箭有罕见奇毒,而且毒物成分她还没有弄明白,所以她的手臂肿得特别大,她的右手都快失去知觉了。行动非常不便。 她必须要回一趟医馆,在那里有现代化的实验室,她可以检验出毒物成分,那样才知道如何解毒。 可冥夜不知道,有心挟持她在身边的皇上能否对她生出怜悯之心。让她回医馆为自己解毒。 夏爝与冥夜等了许久,小白兔才捧着一本新法手册,一边看书一边走了出来。 第491章 夏爝罚玉兔背新法 第491章 夏爝罚玉兔背新法 冥夜望着捧着书走过来的玉兔,见到她将脸都快埋进书里,冥夜秀丽的脸上立刻黯然。 玉兔喜欢读书近乎成痴,导致她的视力是三个熊孩子里最弱的,所以冥夜禁止她不分昼夜不分姿势的看书。 玉兔看到冥夜,兴致勃勃的跑过来,眉飞色舞道,“漂亮阿姨,你快看这新法——” 冥夜觉得好奇,大夏新法里竟然有什么让兔子这么感兴致的内容? 玉兔看的书十分广泛,四书五经,山海经,兵书,武学秘籍——她对于一切成文的东西都痴迷成性。 因为看过很多书,便到了见怪不怪的地步。如今大夏很难有新书让玉兔如此痴迷。 冥夜不自禁的将脑袋凑过去,想看看这部新法里究竟是什么新颖的内容吸引住了玉兔的好奇心? 夏爝望着脑袋凑在一起的冥夜和玉兔,鹰隼的眸子漫出优雅的笑意,那笑,格外意味深长。 他让玉兔背诵新法的目的看来已经达成。这大夏的新法是冥夜编撰的,许多语言保留着冥夜原汁原味的语言特点。夏爝希望借兔子的手,将新法送到冥夜面前,让她接触过往的一点一滴,自然而然的回忆起过往的美好时光。 冥夜望着新法的条例,那一条条内容,与她上辈子所处的时代有异曲同工之妙! 冥夜对新法的倡导者暗生佩服,这教育落后的时代,却有人的思想如此深邃高深,真是叫人膜拜。 夏爝将冥夜的惊叹之色尽收眼底,幽邃的瞳底渲染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冥夜叹服道,“大夏真是才人辈出!” 夏爝端起一旁的茶盏,怡然自得的品饮着,那笑带着温柔的宠溺和骄傲,缱绻浪漫,睨着冥夜,轻柔道,“是朕的敏康皇后!” 冥夜所惊非小,皇上提及敏康皇后时,那笑多么像沾着蜜糖的花,冶丽恢宏,就好像拉开了他和敏康皇后的年度大戏,提到她就让他自豪骄傲。 那是个才华横溢,令人难忘的女人吧? 冥夜将心里的惊涛骇浪隐在心底,也不知为何,心湖里溢出一抹涟漪,让她感到特别苦涩。 冥夜将玉兔儿的书合上,轻轻叹口气,“用膳了。” 玉兔很是舍不得,可是又不敢忤逆冥夜的意思,只得将书放在一边,拿起筷子开始用膳。 冥夜右手受伤,只能用左手拿筷子,这个举措让皇上皱起了眉头。 早膳,冥夜不知为何,除了心事重重以外,还有一些郁郁寡欢。 那令人烦恼的情愫,来的太莫名其妙,太让人捉摸不透。 早膳过后,冥夜回到夏爝单独拨给她休息的房间。冥夜很是苦恼,这里没有药房,也没有验毒的实验室。她手臂上的伤如果得不到控制的话,就怕这条手该要废了。 夏爝几乎是立刻尾随着冥夜进了屋。听到冥夜的长吁短叹,冷不防问了句,“怎么了?” 冥夜听到这醇厚性感的天籁之音,惊得立刻转身,呆怔的望着皇上。 “皇上,你怎么来了?” 夏爝朝她翩然走来,目光阴沉,面容阴冷,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十分不快。 冥夜缩了缩,这个男人来势汹汹,她几时得罪了他不成? 夏爝走到她面前,没有得到她的许可,霸道的抬起她的右臂。冥夜疼得嗤了一声。 “没有能耐解毒,为何不告诉朕?”他生气的质问道。 冥夜有些窘,手是她自己的,能不能解毒也是她自己的事情,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就好像她治不好的是他的手一般? “这毒很罕见,我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解毒的方子。而且,这里也没有药房——”虽然觉得他这闲事管得莫名其妙,不过冥夜还是如实回答道。 夏爝闻言,邪魅的脸上浮出忧虑之色。他粗暴的将她的衣裳扯开,然而对她的右臂倒十分温柔体贴,小心翼翼的将她受伤的右臂从衣袖里脱出来,看到那肿胀青紫色的手臂时,夏爝幽怨的瞪了冥夜一眼,那眼神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告诉朕,怎么样才能查明它的毒物成分?” “民女的医馆有实验室,可以检验毒物成分。”冥夜不想隐瞒自己的实验室,毕竟她的性命,她的手比什么都重要。 夏爝立刻扯起嗓子喊了一声,“元宝,去把朕的马牵出来。” 元宝跑到门边,“诺!”了声又不见了身影。 当马牵来后,冥夜望着那一匹雪色俊逸的宝马,眼里流露出诧异之色。 这一匹铁骑,分明是皇上之物。常言道宝马配英雄,马也会认人的。皇上将它借给她,就不担心她驾驭不了他的宝马? 他对她未免太看得起了吧? 哪知,宝马哒哒哒的自己走到夏爝面前,夏爝翻身上马,大长腿夹着马背,动作优雅矜贵,堪堪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王子画面。 冥夜呆怔,是她要回医馆,为何上马的是皇上? 夏爝忽然向冥夜伸出手。邀请她上马。 冥夜只觉头皮一阵热血上涌,她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虽然年龄不算太大,可是心态却已经沧桑。要她与这么俊美的男人共乘一匹马,总觉有些不合时宜。 “怎么,要让朕抱你上马?”夏爝见冥夜半天未动,挑眉笑道。 冥夜缓缓伸出手,夏爝轻轻一带,冥夜就被他带上马。 冥夜坐在夏爝的前面,几乎是被男人半包围拥抱着,冥夜感到非常窘迫不安。 夏爝望着冥夜绯红的耳根,眼底的笑更加浓烈,“驾——” 双腿夹紧马肚,马儿便轻快的跑起来。 元宝目送着马背上依偎在一起的背影,笑靥如花。 修罗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指着元宝怒骂起来,“你瞧瞧你,阿谀奉承,溜须拍马最在行。要你做点实事,就靠不住!” 元宝心有不甘的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皇上和敏康皇后他们两个人好不容易重逢,我这是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做的可是大功德。谁像你,除了提刀杀人,砍人,你还会什么?” 第492章 宝贝亲一下 第492章 宝贝亲一下 白色的骏马,驰骋在崎岖的山路上,马儿的每次腾跃,冥夜都会落入夏爝的怀里,两个人的距离近得几乎为零,夏爝能够嗅到冥夜如瀑布一般的黑发散发出来的玫瑰精油的香味,只觉清香扑人,香醉人,美人更醉人。 骏马停到医馆门口,夏爝忽然就抱着冥夜轻轻纵身跃下,冥夜都来不及娇羞一下,就看到一片狼藉的医馆,这让冥夜夏爝十分震惊。 “家里遭贼了?”这是冥夜的第一反应。 夏爝的目光却落到冥夜的右臂上,瞳子里的戾色漫出,“恐怕不是遭贼这么简单,有人阻止你救自己。” 冥夜睨着皇上,只觉他这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来自地狱般的声音。他竟然因为贼人的险恶用心而生气?他这是在关心她? 冥夜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人却大踏步推开篱笆栅栏走了进去。医馆的庭院,明显被人翻过,就连土地里也被掘起一片片黄色的新鲜泥巴。 冥夜几乎没有滞留,她最担心的还是她的药房,还有她的实验室。 而夏爝锐利的目光却环扫过每个角落,冥夜在药房里整理残存的瓶瓶罐罐时,夏爝在其他地方搜寻着敌人的蛛丝马迹。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医馆,这是冥夜的医馆,他对这里便有特殊的感情。仿佛这里是他的家一般。看到被摧毁的草木,断垣残壁,他就会感到一阵心酸难过。 他走过锦猫玉羊玉兔的房间,看到房间里为孩子摆放的各种玩具,他会忍不住驻足摸一下。 他觉得玉兔很幸福,有冥夜这样聪慧过人的娘亲,她给玉兔准备了不同的寝房,不同的房间布置着不同的玩具,有一间是琴棋书画类,这一间却是刀剑枪支,难怪玉兔如此伶俐聪明。 当夏爝不小心窜到昔日陌玉炎尊住的房间时,虽然房间已经被清空得很彻底,可是总还是遗留着一些成年男人的用品。譬如,衣箱里挂着的几件属于男人的里衣—— 夏爝看到那几件男人的私物时,只觉自己恬淡平静的心被什么重重的敲击了一下,疼得他整个人傻乎乎的呆滞原地,一瞬间大脑停止了运作。 这些东西,如此强势有力的提醒他,他不属于这儿,不属于冥夜。冥夜和这个男人才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家人。他,冥夜和玉兔是如此美好幸福的一家人。 夏爝意识到这个令人惨痛的信息时,只觉自己步履蹒跚,连呼吸都窒息起来。 他的脑子里闪过许多混乱的画面:他是帝王,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而他只要冥夜一个,足也。他心胸狭窄,才不要将冥夜让给别的男人。如果冥夜沉迷于现在的幸福生活,那他也不能放过她,他是不论如何也要把冥夜圈禁在身边的! 可冥夜会高兴吗? 他好像顾不得冥夜的情绪了,因为他觉得自己根本不能再次失去她? 夏爝黑着脸,遐想连篇。而这些不现实的不美好的遐想让他痛彻心扉。 冥夜如此刚烈,如果他光明正大的将她束缚在身边,她必然是要反抗的。她不能抵抗,还不能一死解脱? 想到死,夏爝惊起一身冷汗。他才不要冥夜死呢?他这么爱她,怎么舍得把她逼上绝路? 夏爝从陌玉公子的房间走出来时,人明显变得没有精神起来。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沮丧,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来到药房。 冥夜看到夏爝荒凉悲戚的走过来,很是诧异。她怔怔的望着她,手里拿着破掉的药罐,里面残存了一点珍贵的药渣! 夏爝走进去,颓靡的坐在冥夜面前的太师椅上。 冥夜连忙丢下药罐,走过去关切的问,“皇上,你发现了什么?”皇上在医馆里才变得情绪低落的,分明就是在医馆里发现了什么打击他的东西。 夏爝望着走向自己的冥夜,看到她秀丽的脸上挂着担忧的表情,他颤巍巍的站起来,一只手抬起冥夜的脸,那一刻他脑子混乱,只想天地万物中,独独留住冥夜与他共存亡。 冥夜蹙眉,这个一向霸道野蛮的男人,怎么忽然温柔得跟只猫似得?这挫败的表情,让人忍不住生起怜爱的心思? “皇——唔——”还没有说完,只觉得某人低头一瞬间,她的唇就被某人霸道的侵袭了。 皇上竟然强吻她? 冥夜的脑子里瞬间就炸了,他怎么可以吻她? “皇上,民女是有夫之妇——”她扭过头获得片刻踹气的机会,赶紧提醒他。试图将意乱情迷的男人从混乱的意识里拉回来。 “朕不在乎。”他哑着声音道。再次将她的小脑袋般向自己,任凭他胡作非为。 他的吻技很高超,缠绵悱恻,让冥夜一时有些沉醉其中。 可是他的手偏偏还不老实,他伸手去解冥夜的纽扣时,冥夜彻底醒来。她挣脱了他,惊恐的后退着,瞪着他。“皇上请自重!”她说。 夏爝看到她如此防备自己的动作,内心的伤害真是难以言喻。他痛苦的一步步走进她,“冥夜,朕喜欢你!” 冥夜却似受到了惊吓一般,整个人傻了似的,呆呆的望着夏爝。 夏爝走近她,将她逼至墙角。 冥夜退无可退,紧急之下,赶紧喊起来,“你有你的敏康皇后,皇上,爱一个人应该长长久久,应该至死不渝。而不是三心二意,心猿意马——” 夏爝忽然就笑了,悲戚的俊脸忽然就绽放出明媚的笑容,他双手抱着冥夜的肩膀,凝视着冥夜的眼睛,认真至极道,“你说的对,爱一个人就该至死不渝。所以朕没有理由放过你。” 冥夜石化如雕。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说他要对她至死不渝? 还是说——她是他的敏康皇后? 不可能——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是他的敏康皇后呢? 冥夜连连否定这个想法,她觉得自己对夏爝魔怔了。竟然会异想天开自己是他的心上人? 他不过是说了句表达有歧义的话而已! 第493章 皇上追妻没节操 第493章 皇上追妻没节操 “嗤!” 夏爝亲吻着冥夜几近忘我的境界,以至于弄疼了冥夜却不自知。冥夜疼得惨叫出来,夏爝彻底清醒。有些不情愿的放开冥夜。 冥夜手臂上的箭伤,忽然就沁出血迹。夏爝望着被染红的衣裳,自责内疚的神情流露出来。 “冥夜,你别动!”他小心的扯开她的衣裳,望着那嫣红中混着乌黑的血液,眼底漫出浓烈的担忧。 忽然,他抬头睨了眼冥夜,不待冥夜反应过来,他的唇已经咬着她的伤口,用力一吸。 冥夜疼得皱起了眉头,只是手臂上的剧烈疼痛远远比不上夏爝带给她的震撼更加强烈。他竟然亲自给她吸毒,这么危险的事情,他竟然毫不犹豫就做了。 “皇上,不可以!”冥夜忍着剧痛喊道。 夏爝将乌黑的血液一口一口吸出来,吐在旁边的洗手铂里。 冥夜开始着急起来,“皇上不可以。民女虽然怕死,可是民女的命比起皇上的命,真是微不足道。皇上的身家性命,系着天下苍生,不能有任何差池——” 这熟悉的口吻,关切的语气。让夏爝震颤心痛。他忽然就抬起头楞楞的望着她,幽邃的黑瞳里是巨大的愠怒,“朕的命,并没有比你矜贵一分一毫。冥夜,朕为了天下苍生,失去了太多太多,能不能让朕自私一回,只为自己而活?”他痛苦的闭上眼睛,轻轻抱着她,将他的下巴轻轻的放到她的肩膀上。 他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对着冥夜撒娇。 冥夜竟然不舍的推开他。他就这么依赖着她,像个睡梦中的孩子梦呓着,“冥夜,朕虽然是皇上,可朕过得并不快乐。朕想要的东西,想要保护的宝贝,即使每天如履薄冰,依然会有不小心弄丢的时候。朕不想要的东西,在帝都皇宫里,却盛行糜烂。你告诉朕,朕该怎么做?才能过得稍微快乐一些?” 冥夜微微叹口气,也许别人不明白,可是她这个穿越者非常明白被束缚在皇宫里,即使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依然改变不了一个人追求自由的心。 “皇上,人生十之八九都有不如意的时候。皇上应该学会让自己快乐。”冥夜眼底透着一抹无奈,她想她是医者,而他是需要救赎的迷失的羔羊,就让她帮他一次。 她又怎么会知道,她的怀抱会让他上瘾?夏爝身体的重量慢慢前倾,紧紧的抱着她,似乎要把她融入骨血。 冥夜觉察到他的侵犯意图时,即使右手受伤,依然毫不客气的用左手将他扛起来,试图一个过肩摔将他给扔出去。 可是他的身子直直下坠,冥夜觉察到不对劲,“皇上?” 当夏爝从她身上滑落到地上时,冥夜看到他双目紧闭。双唇血色全无,渗透着淡淡的紫色。 “皇上?”冥夜心急如焚的喊起来。她蹲在他面前,因为误解他侵犯她而更加内疚。 “皇上?”她以为他是为她吸毒不小心重毒了。因为他看起来很像是中毒的模样。 冥夜用左手将他抗在肩膀上,慢慢的拖着他进了她的寝房。殊不知这个过程中,某个阴险腹黑的男人睁开了一只邪魅不羁的眼睛,眼底是久违的惬意的笑意。 冥夜将他拖到寝房,轻轻的将他放到床上,温柔的拉过被子,替他盖上。 这时,夏爝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除了嘴唇以外,整张脸都泛黑。 冥夜有些担心起来。她伸出手替他把脉,翻开眼皮看了看,一脸惊骇之色,“看起来中毒不浅。我必须尽快找出解毒的方子。” 说完冥夜站了起来,急匆匆的向实验室走去。 夏爝偷偷睁开眼,看到冥夜为他焦灼的模样,心底空落落的部位再次被填满。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 心里却偷偷庆幸着,这夜神医辛亏是半路出家,医术还不算精湛得很。否则他今日这一出用真气封气门导致憋气,满脸紫红的戏码就会被她识破。 冥夜来到实验室,将被毒血污染的衣袖扯了下来,开始检验其中的成分。 这实验室看起来很是新奇,到处都是玻璃器皿,好在贼人不知这实验室的真实用途,所以手下留情,并未破坏它的根本。冥夜才能就着余下的器皿做实验。 冥夜做了大概四个时辰,直到肚子有些饿了,才惊觉到夏爝还没有吃东西。对于病人最要紧的是吃饱肚子增强免疫力。 冥夜停止实验,拿着记录的结果走了出去。又匆匆来到厨房,找了一只腌制的野鸡开始炖汤。 按理说,腌制品不合适病人用,可是冥夜不知道断壁残垣下哪里还能找到实用的食物。 一个时辰后,野鸡汤锅里漫出清香的味道。冥夜找了一个碗,盛了汤赶紧给夏爝送去。 匆匆走到夏爝的房门前,冥夜却忽然停滞脚步。他是皇上不假,可是她也没有必要上赶着讨好他?她这心里火急火燎一刻也停不下对他的担忧,至于吗? 冥夜摇摇头,不是这样的,她之所以关心他,不过是因为感激他对自己的救命之恩。 冥夜推门而入,夏爝睁开一双幽怨的眸子望着她。 她怎么才来? 他挺尸般躺在这里好生无聊! 冥夜端着鸡汤走进去,“皇上,你饿了吧,来,喝点鸡汤!” 她将“虚弱”的夏爝搀扶起来,让他靠在床头靠上,然后舀了鸡汤一勺勺喂进他的嘴里。 “这野鸡从哪里来的?”夏爝喝着香浓的鸡汤,却邪恶的揣摩着这打野鸡的任务是谁完成的?毕竟,男主外女主内,一般的人家,打猎野味都是男主人完成的。 夏爝吃着美味的野鸡,却觉得索然无味。只是瞪着恹恹的眸子望着冥夜等着答案。 冥夜自然不能告诉他实情,她家的野味从前是哑娘打的,自从锦猫玉羊能够满山跑后,这打野味的工作就交给两个孩子了。 锦猫和玉羊每天的娱乐时间就是去山上比赛抓野鸡野兔——除了吃的以外,其他的就被他们标记上自己的印记放归山林。 第494章 情愫暗生 第494章 情愫暗生 冥夜琢磨着,她已经搭进去一个孩子了,都说圣心难测,谁知道他对玉兔有没有杀心呢?万万不能再把锦猫和玉羊给捅出来。 冥夜意味深长的瞥了眼皇上那张酷似锦猫的脸,这才悠悠道来,“民女的夫君怜惜民女体弱,在冬日到来前储备了许多野味。” 冥夜说这话时,深幽的目光锁在皇上那张俊脸上。 如果,她揣测没错的话,想必他应该会对她的谎言感到意外吧?可惜,夏爝这样的面瘫脸早就对自己心中揣测的事实见惯不惊,除了眸子里有丝丝缕缕的醋意以外,没有任何异常。 冥夜长睫低垂,眼底闪过一抹自嘲之色。看来是她异想天开了。世上的人千千万万,即使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长得相似的也大有人在。 夏爝虽然嫌弃这碗野鸡汤,可是却十分给冥夜的面子,将它一饮而光。然后故作虚弱的靠在床头靠上,含情脉脉的望着冥夜那张清瘦的小脸。 “你喝了吗?”他问。 冥夜笑道,“还未来得及。” 说完耳根却悄然一红,她这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人,什么时候竟然把个外人伺候得比自己还周到? 就算她藏着感恩的心,就怕她这样热情周到会让皇上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快去吧。你看你这么瘦,应该多喝点!”夏爝柔溺的目光,直望得冥夜心里发怵,几乎是逃之夭夭,冥夜逃窜到厨房。猛喝了几碗汤,才压住了心悸。 山脚下的夜,一旦黑下来,那就是伸手不见五指。晚风夹杂着湿度,凉凉的吹在人身上,冥夜从实验室里钻出来,手里拽着这一天的检验结果,站在庭院里发呆。 这毒药成分,她倒是检验出来了。可是这解毒的圣物,她恐怕得不到。 天山雪莲,百年蟾酥,最难得的是千年血灵芝!这每种药,对于她这样的普通老百姓而言,都是遥不可及的。 只要想起皇上是因为她而中的毒,一想起多少黎民百姓需要皇上去维稳,冥夜的心里就万分难过。 “阿嚏!”冷风灌进口鼻,冥夜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屋内,夏爝矗立窗前。借着屋内摇曳的烛光,尚且能够看到庭院外一动不动的身影。 听到她打喷嚏的声音,夏爝的鹰瞳里漫出一抹无奈,都这么大的人,竟然不知道好好的照顾自己么? 夏爝捡起他的披风走了出去,悄无声息的来到冥夜面前,为她裹上披风。 忽然的温暖,让冥夜惊得扭过头,看到中毒晕厥的皇上玉树临风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冥夜目瞪口呆。 “皇上?” 夏爝笑道,“在想什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发呆?” 冥夜惊憾的望着夏爝,“你体内的毒素?” 还以为他就要命入膏肓一命呜呼,可是他却意气风发的站在她的面前,邪魅无疆的脸上是强者打不到的坚毅。 夏爝眼底浮起一抹晶亮的异彩,他控制不住有些激动道。“冥夜,你是在担心朕吗?” 冥夜宛若被一盆冷水浇透全身,她向后退了退,语声有些慌张,“民女没有。” 她怎么可能会对男人动情呢? 而且是大夏国最危险的男人? 她有三个可爱的孩子,她余生只为他们而活,她不能因为欲望的驱使,自私自利的将孩子们带入深宫的冷漠阴诡中,毁了孩子们一生的幸福。 “皇上,你误会民女了。民女只是对皇上的救命之恩心存感激,所以才会出于道义关心皇上的身体安康。况且,民女也是医者,关心皇上的身体是职责所在。还请皇上不要妄自揣度民女的心。民女不会爱上玉兔爹爹以外的男人。” 对于冥夜的避之不及,夏爝心里划过一抹悲恸的绝望。他闭上眼,无助的叹息道,“朕如今连对你好竟都成奢望了。” 夏爝仰头望天,漆黑的夜空,连一个星星沫子都没有,视野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吧?从前她在他身边时,没有好好珍惜她,如今失去了,才知道心痛的感觉是那么令人绝望。 “天黑了!”他闭上一双京华璀璨的眼。无奈的叹息道。 冥夜心底忽然划过一抹酸酸涩涩的感觉,这个男人,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他整个人就融入夜色中,被黑夜无情包裹吞噬的他,竟然让冥夜生起怜悯之心。 “皇上,黑夜来了,黎明就不远了。”冥夜小声道。 夏爝霍地睁开眼,直勾勾的望着冥夜,这女人能够给绝望透顶的人光明,也能将置身光明的人陷入地狱,全在她的一句话里。 冥夜的睿智,永远都是兀自盛放的幽兰。花盛开,香自来。 “冥夜,可检验出毒物的成分了?”夏爝问。 冥夜紧了紧手里的检验结果,刺杀她的人,用的毒可是十分罕见的七步断肠毒。所谓七步,并非行走七步,而是毒液没窜入一个器官都会停留三天,三天后没有得到缓解则侵入下一个器官。二十一天后,人体会衰竭而亡。 冥夜错愕的望着皇上,他用嘴巴吸毒,毒液必然侵入消化系统,按理说他的消化系统就会跟她的右臂一样麻木,可是他竟然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他有解药吗? 如果他有解药,那这批刺客与他的关系匪浅吧? 冥夜琉璃黑瞳定定的望着夏爝,唇齿轻启,“七步断肠毒!皇上,为何你中了毒却没事?民女原本担忧你——” 这掺杂着试探的口吻,让夏爝的眉头轻轻蹙起。 他知道她天生多疑,为了打消她对他所有的顾虑,他只能奉出自己对她绝对的真诚。 “说来你可能不太相信,朕身体里就好像一个毒源,因为年少时身中多种奇毒,毒素没有要掉朕的命,却让朕变得百毒不侵。” 冥夜颇为惊愕,“原来如此。” 也不知为何,听到他提及自己年少中毒,冥夜为他命运多厄感到惋惜。也生出同病相怜的触叹。 都说帝王多无情,可是无情帝王也是险恶环境造就而成。 第495章 起疑心 第495章 起疑心 “七步断肠毒?”夏爝的眸子射出幽暗不明的冷光,有人竟然用这么凶狠的毒种对付冥夜,是存心要她的命吧? 普天之下,最想要也敢要冥夜性命的人,都在帝宫。可是夏爝实在想不明白,他才和冥夜重逢,那些人怎么就盯上冥夜了? 除非他的一言一行被人监视着? 黑夜里,夏爝的鹰瞳闪烁着妖冶的冷辉。看来他惩罚某个人的手段太轻,应该将覆灭她的计划尽早提上日程。 夏爝因为担忧着冥夜的安全,帝宫外的世界总是让人防不胜防,夏爝生起立刻带冥夜回宫的心思。 “冥夜,明儿随朕回宫吧!”他说这话时,语声里有不可抗拒的威严,也夹杂着一丝央求的意味。 冥夜心情复杂,皇上回宫必然要带走玉兔,她除了跟着去还能怎样? 只是抢劫赈灾物资一案,皇上却拖着不解决是何用意?他要挟持玉兔到何年何月? 冥夜不知自己的帝宫之行,到底会被禁锢多久? “皇上明日回宫,莫非皇粮丢失案有了眉目?”冥夜试探道。 夏爝忍俊不禁,他不急她倒急上了。“抢劫皇粮,按理当诛。朕知道峨山县衙的县令与京官勾结,官官相护,欺压百姓。那抢劫皇粮的人,也未必是真正的江洋大盗,不过是劫富济贫罢了。朕拖着不解决,就是希望能够找到失落的黄金,以粉饰太平。不过,前提条件是那贼匪头子得向朕保证,日后不可再犯这同等错误。” 冥夜震惊非小,怔怔的望着夏爝。夜空里,夏爝的声音如奏响的大提琴音,美妙得让人悦耳动听。 这个男人,深明大义,律法无情,帝王有情。这是大夏之幸,万民之幸。 “皇上,如果那个抢劫头目迟迟不来,那些失落的黄金迟迟未归还,皇上又当如何处置?”冥夜想着锦猫已经走了,天南地北去追寻陌玉公子了,而锦猫抢劫的黄金,这熊孩子也不曾告诉她藏在哪里了,就开始忧心忡忡起来。 早知皇上如此仁慈,她就不该送走锦猫啊! 夏爝瞳子里漫出一抹无奈,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冥夜,他在她面前,不想有任何隔阂,欺骗。“你把黄金给用了?”他问。 冥夜猝不及防听到帝王的质问,差点被口水呛着,猛地呛咳起来。 皇上如此笃定她是黄粮抢劫的主犯,她是该承认,还是拒绝呢? 最后,冥夜装傻充愣的望着夏爝傻笑起来,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夏爝轻轻刮了她的鼻尖,调侃她道,“你啊,万两黄金不是小数目,记得藏好你的马脚。此事朕替你出面解决,不过记住,在任何时刻,都不要承认自己的罪行。” 冥夜再次呛咳起来,皇上竟然在包庇她? 万两黄金,他真的这么大方,舍得送给她? “皇上,那一万两黄金……”她嗫嚅了几句,却欲言又止。 她说什么都有不打自招的嫌疑,冥夜还不至于愚蠢到不打自招。万一皇上适才这番话是糖衣炮弹呢? 想起上辈子她出使任务时,为达目的,那一张嘴也是颠倒黑白,说的天花乱坠。 夏爝见她依旧对自己有防备之心,轻轻叹口气。“冥夜,朕让你随朕回宫,是因为朕需要你。”并非什么请君入瓮的伎俩。他醇厚的嗓音带着无尽的成熟的性感。诱惑至极。 冥夜心理的防线在一点点瓦解,意识到自己在对这个陌生的男人产生没来由的信赖,冥夜暗自给自己敲响警钟。 可是皇上的攻势升级,“朕需要你,一来是因为朕的身体欠恙,你是医者,能够帮助朕恢复健康。二来是这么多医者中,朕独独对你特别有感情。朕见到你的第一眼,便非常喜欢。” 这赤骨的表白,让冥夜猝不及防。她变得如坐针毡起来。目光闪烁无处安放。 皇上却容不得她闪躲,他径直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逼视着她的眼睛,情话连篇,“冥夜,朕中毒了,中了你的毒,无可救药。” “皇上,民女是有夫之妇,皇上说这番话实在不合适。”冥夜想逃,她总觉得,自己生育过孩子,在这迂腐的时代,讲究门当户对,她怎么配得上大夏最有权势最俊美最有才情的男人? 可是夏爝不容她退缩,“冥夜,朕不在乎。朕会对你好,也会对玉兔好。朕会将玉兔视如己出!相信朕。” 冥夜惊睁着瞳子,“皇上……” 他果然是精明的,即使她伪装掩饰得如此艰难,可她和玉兔的关系,还是被他洞察秋毫。 他将她拉入怀里,紧紧的抱着她,温柔的声音呢喃着,“冥夜,再给朕一次机会。好不好?” 再? 冥夜眼底漫出困惑,她抬起晶亮的眸子直视着他,“缘何用再?皇上!” 夏爝眼底飘出一抹痛色…… 冥夜步步紧逼,“皇上,我们从前是否认识?” 夏爝望着她,点点头。 冥夜的脸上一阵刷白…… 这个长得像锦猫的男人,原来与她是旧相识? “皇上,不知我们什么时候见过面?” “七年前!”他轻描淡写道。过去找的时光,一切成了追忆。他只要现在和未来,与冥夜在一起。 “七年前?”冥夜的声音微弱了下去。 夏爝似乎对过去懒于提及,冥夜不能乘势追问。只能压下心里的疑问,将好奇的火苗强制熄灭。 “皇上,明儿什么时候启程?”冥夜忽然问道。 夏爝欣喜不已,“冥夜,你愿意陪朕回京了?” 冥夜点头,她背负着一段血海深仇,这个男人恰好与她的过去有关,冥夜想要回到过去,去揭开那段血海深仇的内幕。 夏爝欢喜非常,不过也为冥夜的安全担忧。这次,上穷黄泉下碧落,他也要与她生死契阔永不分离。 他将冥夜的手握在手心,道,“冥夜,京都危险四伏,而且也有人要暗害于你,朕会拨四个丫头给你,她们是修罗殿的碟卫,让她们保护你的安全,朕才放心。可好?” 第496章 重回帝宫 第496章 重回帝宫 冥夜知道,去了京都,敌人在暗,危险远远比想象的更加凶险。而她,没有人可以信任,就连身边这个人,虽然目前看来对她还是很宽容的,可是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她也不能尽信他。 他提供的帮助,冥夜没有拒绝。她毕竟对帝都不熟悉,有几个人在身边,总比她像无头苍蝇乱窜一样好许多。 “嗯。”冥夜点点头,“多谢皇上抬爱。” 夏爝眸眼里漫出清浅的笑意,“冥夜,你应该习惯朕对你的宠溺,因为日后,朕只会更宠你,直到朕的生命走到终结。” 冥夜咽了咽口水,帝都的男人都是这样撩妹的吗?说起情话来那么自然,那么稀松平常。让她脸红心跳,究竟是他撩妹技巧太资深还是她抵御被撩的能力太逊色? 那个晚上,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可是夏爝的情话,却点燃了冥夜枯燥乏味的生活,就像冥夜人生路上的启航灯,让她对未来重拾起了希望。 被人宠爱的感觉,原来十分美好。 翌日,冥夜和玉兔,坐着一辆外观看起来十分简陋平常,内室却高大奢华的马车,陪同着皇上,以及一群皇家护卫,浩浩荡荡的向帝都出发了。 马车行走在峨山的集市街道上时,冥夜撩起车帘,向那个熟悉的角落里的人瞥去。周知穿着褴褛衣衫,搂着玉羊。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瞳睨向马车。 冥夜朝他点点头,目光落到他怀里不安分的小人儿身上。 此刻周知怀里的玉羊拼命想要将小脑袋伸出来,可是周知却用手死死的按住她,“羊羔,听话。”周知小声呵护着羊羔。 他忌惮马车前面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那个男人的眼神太凌厉,幽邃莫测如深海古井,让人畏惧。周知不能让他发现羊羔儿,他肯定那个男人如果发现了羊羔儿,哪怕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眼,他一定也能洞察出羊羔与玉兔是孪生姐妹的事实。到时候,就怕帮主的计划会泡汤。 冥夜与周知四目交汇时,许多无言的信息便传达给了周知,冥夜最后眷念的凝视着玉羊,眼睛湿润,直到快速奔驰的马车将她的视野强制的带离玉羊,冥夜才无力的放下车帘,豆大的泪珠儿滚落。 她将玉羊交给周知,原本是不需要担心的。周知的身份她早就知道了,他祖上是京都人,周知才华横溢,能文能武,而是乐善好施。只是因为身份特殊,是朝廷通缉多年的逃犯,所以落个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境地。 也许是因为周知和难民的关系,让冥夜觉得,大夏朗朗乾坤下,也有如此不公平的事,如此无奈的人。推及大夏,帝王的人品可从中窥见一斑。 这也是冥夜对夏爝始终心怀戒心的原因。 日夜兼程,路上还算顺利,七日后,皇上一行人终于抵达京都。 为了不打草惊蛇,低调前行,入帝都后,夏爝便将骏马给元宝单独骑着回去,而他自己则钻入了冥夜的马车里。 玉兔对帝都充满着好奇,她总是想要撩开车帘看看外面的世界,陌玉舅舅给她讲过帝都的风土人情,讲过帝都当朝的重臣官宦的人脉架构,甚至连帝宫后宫的风云也讲给玉兔听。玉兔初来乍到,却对帝都充满熟悉感。就好像旧地重游一般。 冥夜强硬的喝令玉兔,“把车帘挂上。” 玉兔怕她娘生气,乖乖的把车帘挂上。然后将小脑袋放到冥夜膝盖上,撒娇卖萌的意味明显。 冥夜很久没有和兔子这般亲热,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忍拒绝。瞥了眼对面坐的皇上,夏爝嘴角噙笑,浅笑安然的凝望着她。“冥夜,你不必在朕面前做戏。何必那么辛苦。” 冥夜便任凭玉兔撒娇。只是兔子得寸进尺,开始用手去搂着她的脖子,亲昵道,“漂亮阿姨,你笑一个嘛?你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舅舅都说了,你笑的时候就连帝都那些名媛望族的嫡女千金都比不上你。” 这这……又是阿姨又是舅舅,分明就是说漏嘴了。 冥夜心虚的睨了眼对面的男人,夏爝怀揣双臂,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眼底的笑意带着浓浓的宠溺。一副我就看着你们在我面前静静演戏的既视感! 冥夜暗暗吐了口气,这兔子化为玉兔精的修为还是太浅了,看来有待提高。 “小兔子,别胡说八道,自古绝顶美人都是多薄命的红颜祸水。我这长相,顶多是中人之姿而已。岂能和那些望门贵族的嫡女千金比?” 兔子一听到“红颜祸水多薄命”的说法,立刻改口,“阿姨虽然漂亮,就是离薄命红颜的漂亮还差那么一丁点!”她用手比了比。 冥夜哭笑不得。 小兔子又伸手扯着夏爝的衣袖问,“帅叔叔,我们进帝宫后,住在哪儿?是不是也能享用御膳房的美食?” 冥夜赶紧出言制止,“小兔子,随遇而安。” 兔子眨巴着澄澈的瞳子,“我就是对皇宫里的生活充满好奇嘛?” 夏爝却笑得温润,“朕吃什么,你们便吃什么。至于住的地方嘛……”夏爝眉端轻蹙,既然他的敏康回来了,那太妃该挪窝了。 “敏康苑!”夏爝唇齿轻启。 他已经许久没有去敏康苑了。 “敏康苑?”冥夜惊道,“万万不可。皇上,敏康苑是敏康皇后居住的地方,冥夜一介民女,岂能鸠占鹊巢?” 夏爝忍俊不禁,“你不是鸠,她不是鹊!”想了想,似乎觉得表述不对,又道,“你是什么,她便是什么。” 这分明就是一个人,何来鸠占鹊巢? 夏爝以为自己表达得足够清楚,他认真的凝视着冥夜的眼睛,以为她会有所惊诧。谁知,冥夜不过是将他暗含的意思等同于众生皆等吧! “皇上,敏康苑太引人注目,民女初来乍到,又屡次被人暗杀,岂能如此招摇?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夏爝陷入了沉思,冥夜的担忧不无道理。看来他要加速清理后宫的余孽,给冥夜清明的世界。 第497章 皇上对纳兰嫣然的报复 第497章 皇上对纳兰嫣然的报复 夏爝意识到自己考虑欠周到,并没有执意坚持,而是改变了主意,“朕的后宫,没有佳丽三千,甚至连妃嫔也没有一个,敏康皇后只是在敏康苑短暂居住了大半年便离开了。后宫空着的宫殿繁多,你们喜欢哪座自己选吧。不过……”夏爝顿了顿,眼眸噙笑,“能离乾坤殿近点最好。” 冥夜望着夏爝那魅惑众生的俊脸上,是如此安详无争的神态,心里很是错愕,这位帝王问鼎龙椅后,却并没有大肆充盈后宫,想必不是好色之徒。抑或是,他对敏康皇后情有独钟!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敏康皇后虽活在世上,却离开了敏康苑,想必是无法回应这位帝王的宠爱! 冥夜暗叹,身为帝王也不能随心所欲。 不知不觉中,马车已经来到宫门口,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马车,夏爝取下腰间玉佩从车帘里伸出去,那侍卫见到镌刻着皇上至尊龙纹的玉佩,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皇上恕罪。” 夏爝冷声道,“起来。你做得很好,何罪之有?” 冥夜虽然在闭目养神,然而耳朵却聆听着周遭的动静。皇上对侍卫的一翻训斥,让她不由得心神一动。 对于恪守职责的侍卫,皇上没有因为对方冲撞他而责罚他,看来这个皇上并非传说中那么昏聩。 进了宫门口,夏爝将车帘撩起来,帝宫的景致映入眼帘。冥夜正了正身子,目光不自觉的瞥向马车外。 玉兔早已睡得香甜,趴在冥夜的膝盖上,偶尔还梦呓几句。 夏爝的目光锁在冥夜的脸上,他是希望将她带回过去的时光里,让她尽快恢复记忆。 只是冥夜对皇宫里鳞次栉比的建筑物,清秀美丽的御花园没有格外的感触。目光迷离茫然,只觉得自己身处其中,不过是情势所迫,迟早要离开这个阴谋集中地。 马车最后停到了乾坤殿,夏爝率先跳下马车,然后体贴转身欲搀扶冥夜。只是玉兔压在冥夜膝盖上,狭小的空间约束着冥夜动弹不得。 “小白兔?”冥夜试图将玉兔叫醒。 夏爝却“嘘”了声,“不要叫醒她。朕来吧!”然后他将玉兔从马车里抱出来,单手抱着玉兔,腾出一只手去搀扶冥夜。 其实冥夜右手毒素被解,这几日勉强能活动了,可是夏爝总是将她保护得特别周全。 待冥夜跳下马车,抬眼看到眼前这恢宏气派的建筑,火红色的琉璃瓦,金黄色的廊柱,还有汉白玉的台阶,处处都是富丽堂皇,金光灿灿的。特别是大门上方高悬的匾额上,那遒劲的大字:乾坤殿,透着主人霸气侧漏的气场。 冥夜望着乾坤殿发呆,那一刻也不知为何,脑海里忽然出现一片片蛇鳞一样的东西。冥夜闭目,这些奇异的印象又随之消失。 夏爝道,“冥夜,今儿时候不早了,今晚你和玉兔便住在朕的乾坤殿偏殿里,明儿朕再带你走一转,选择你们喜欢的地方,如何?” 冥夜觉得这样的安排非常不妥,她,玉兔和皇上住在一起,那感觉总是极其别扭,就好像他们是一家人似得。 而且夏爝此刻还抱着玉兔,玉兔搭在他开阔的肩膀上,夏爝单手抱她的画面真是太甜。 冥夜有些失神,前几年,在她苦哈哈的带着几个萌娃时,她曾经渴求过孩子的爹爹找上门,然后与她一起承担起养育孩子的责任。 可是那样的期待在一天天失望里被磨灭殆尽。如今,她并不希望这个男人出现了,因为孩子们大了,她所有的苦难结束了。凭什么让那个男人回来当便宜爹? 今日夏爝抱着玉兔这一幕,竟然让她再次燃起了一抹希望! “走吧!”夏爝抱着玉兔,带着冥夜进了乾坤殿偏殿。 一入皇宫深似海! 深宫里的尔虞我诈,阴谋诡计,从未平息过。冥夜玉兔入驻乾坤殿偏殿,这件事情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不翼而飞。 冥夜给静寂多年的后宫带来一池活跃的春水,将静如死水的后宫搅得翻起了千层浪。 夏爝将冥夜玉兔安顿好后,便匆匆离去,火速召见了敬事房总管宣华公公。 “奴才觐见皇上!”宣华公公脸色凝重的来到乾坤殿,见到皇上,面露惧色。 皇上坐在龙椅上,鹰隼的目光如万千利箭直透人心。“宣华,朕五年前撒下的网,该收了。” 宣华眼底漫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难色,却回答得异常果决,“诺。奴才这就去办。” 皇上朝他挥挥手,“去吧!” 宣华佝偻着腰从乾坤殿出来,慢吞吞的向无名宫走去。只是他佝偻的腰身,却愈来愈挺直。 耳朵边,皇上五年前的叮咛言犹在耳,“宣华,朕要你接近纳兰嫣然,不惜一切代价让她爱上你……” 那时候的宣华,怎么知道皇上藏着这么阴毒的心思。 要摧毁一个人,其实很简单。可是皇上却选择了用最长的时间来摧毁一个有着钢铁般意志的女人。 无名宫就在眼前,可是宣华却倏地驻足,凝望着那门上的匾额。 偌大的匾额,却书写着小小的,张牙舞爪的三个字:无名宫! 在帝宫这高高在上的地方,唯独这儿是寒碜的地方,无名宫是天下人的笑柄,是个可耻的存在。 这是弃后纳兰嫣然居住的地方。 谁让她得罪了皇上呢?宣华了解自己的主子,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睚眦必报,暴戾阴毒的皇上啊! 宣华轻轻叹口气,抬步向无名宫走去。 “来了?”床上的女人,轻轻拍打着襁褓中的小婴儿。 宣华蹑手蹑脚走过去,站在床边,却许久也没有说话,只是目光落在女人旁边的孩子身上,眼色愈来愈深幽。 敏锐的女人意识到有一丝丝不寻常的气氛,停止拍打着孩子,而是转过头望着立在床头的男人。 “宣华,你今儿是怎么了?”她爬起来坐着,身上的虚软较之几年前已经好了许多,可是依旧孱弱。 —— 第498章 悲情纳兰嫣然 第498章 悲情纳兰嫣然 宣华眸色幽深,目光从孩子身上转移到女人脸上。因为常年未见阳光,女人的脸色尤其苍白,黑色的长发凌乱的披落到肩头,让她看起来像僵尸一般,浑身上下充满着死亡气息。 “圣上下令了。”宣华嘴唇颤了颤,声音明明很低弱,可是却无比清晰的钻进女人的耳朵里。 “不——”女人发出声嘶力竭的一声怒吼,“他不能这样对我,他不能这样对我的孩子——”她将孩子抱起来,紧紧的搂在怀里,惶恐之色溢于体表。 宣华颤巍巍的伸出手,试图勒住孩子的脖子。那女人忽然狠厉的瞪着他,“你若动了他,我就跟你拼了?” “嫣然,放弃抗争吧,我们是斗不过他的。”宣华闭目,绝望道。 纳兰嫣然歇斯里的吼起来,“谁跟你说我们斗不过他的?当初的敏康皇后不是很厉害吗?可最后不是照样死在我的手上。我杀了他最爱的女人,将他置入万劫不复之地。他为报复我,给我饮食里下毒,甚至让你接近我,让我生下这不该出生的麟儿。他以为他这样羞辱我,就能摧毁我的意志。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最后你真正的爱上了我,我为你生下的这个孩子,他就算不想承认,可是不还是得对外宣称这是他的皇儿吗?” 宣华无力道,“嫣然,大夏的天空要变了。你知道吗?皇上微服难巡,带回来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你知道她们是谁吗?” “谁?”纳兰嫣然的脸上浮起一抹惊惑。 宣华脸色悲戚,“是冥夜,还有一个女孩子,奴才猜测,这小孩子极有可能是冥夜与外面的男人所生的孩子。” 纳兰嫣然的瞳子里漫出难以置信的抗拒接受的表情。她猛地摇头,“不,不是她,她已经跌入万丈深渊,她不会回来了。宣华,你一定是认错了!” 宣华道,“大名鼎鼎的敏康皇后,奴才见过她多次,怎么会认错?而且皇上对她十分宠爱,更胜当年。” 纳兰嫣然显然受到了重创,脸上是颓靡挫败的表情。“老天不公,老天不公!她一回来,他就着急着收网,他要夺去我的骨肉,他要我尝尽世间最痛。这一切,只是因为她回来了?” 纳兰嫣然忽然激动的拉着宣华的手,“宣华,这个孩子可是你的骨肉啊,你忍心将他亲手杀死吗?你忍心让我做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吗?” 宣华瞥了眼襁褓中熟睡的孩子,他睡得如此安详,那张脸庞是如此无辜。宣华忍不住轻叹一声,“奴才若不杀他,皇上必然不能轻饶奴才。为今之计,嫣然,你只有一条路可走?” “为了孩子,不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敏康皇后也是一个做了娘亲的人,想必她对孩子会特别仁慈宠爱,嫣然,你去求她……” 纳兰嫣然的眼底射出冷厉暴戾的凶光,若不是冥夜,她怎么会沦落至此?她恨死冥夜了。 可是孩子是她的希望,为了她的孩子,她委曲求全怕什么? 夏爝和她没有儿子,他总有一天会老,到时候,她纳兰嫣然的儿子就能名正言顺的登基。而夏爝,纵使心里多么不情愿,可是他也得屈服现实。因为他不能留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罪名。 “好。”纳兰嫣然点点头。“我不怕受尽屈辱,只要活着,我就有翻身的机会。” 宣华道,“只是,眼下要应付皇上,还得让这个孩子“死”去。” 纳兰嫣然已经明白他的用意,道,“此事你去安排。” 宣华点头,默默离去。 纳兰嫣然目送着宣华离去的背影,眼底宛如碎毒了似得,阴恶的目光里似乎要把宣华撕扯得稀烂才甘心。 她永远忘不了,五年前,她刚被皇上赦免罪行,从监狱里回到帝宫。她满心欢喜的以为她除掉了冥夜,皇上念着旧情要重新封她为后。谁知道,皇上将她安置在凤仪宫,却抹掉凤仪宫的名字,赐给她一座无名宫殿。 她沦为后宫里最大的笑话。 更让她心寒的是,夏爝竟然令人在她的饭菜里下毒,是一种让她失去力气,浑身酸麻的酥骨散,不过短短几天,她就失去了逃跑的力气。 而夏爝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这些都不那么令她绝望。真正让她绝望的,是他竟然让假太监宣华接近她。 她失身给宣华,那是将她从身体到灵魂都碾碎的痛苦。她这一生,只求嫁给夏爝那样美好的男人,可是到头来。夏爝却赐给她一个猥琐佝偻丑陋的男人。 起初,她是想死的。 可是夏爝不让她死,宣华将她看得很紧,直到她怀孕后,她的求死之心才慢慢减淡。 孩子变成了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因为这个孩子在外人眼里,是她和夏爝的骨肉。 是大夏唯一的皇子。 纳兰嫣然不想死了,相反,她紧紧的抓住宣华这根稻草,用身体去拉拢这个她心里厌弃的男人。让他爱上她,为她所用。 她的美人计凑效了,这两年,宣华停止给她的食物投毒,她的身体状况明显好了许多。加上她每日里躺在床上用心练功,反倒让她的武功大为精进。 眼看一切像她计划中的那样进行时,冥夜却出现了。 纳兰嫣然才不会畏惧冥夜,她能够让她死一次,便能够让她死第二次。 —— 晚膳过后,冥夜因为舟车劳顿,尤其疲惫,便和玉兔早早歇息了。 只是,躺在床上,刚闭上眼,冥夜的脑海里不知为何老是出现一些奇异的画面。 她好像梦见自己从悬崖跌落深谭时,一条巨蟒俯冲而下—— 冥夜惊出一身冷汗,再也睡不着,瞪着眼睛直到天明。 早膳后,皇上去上早朝,冥夜和玉兔则在元宝的陪同下游逛御花园。冥夜走出乾坤殿,回头凝望着乾坤殿上的匾额时,觉得这乾坤殿透着怪异。 她见到乾坤殿,住在乾坤殿,脑子里不知为何就会浮出一条巨蟒。 太诡异了? 元宝带着冥夜游逛御花园时,谨记着皇上的指示:游敏康皇后喜欢的地方,见敏康皇后喜欢的人。 第499章 冥夜来到无名宫 第499章 冥夜来到无名宫 冥夜徜徉在青石板铺砌的道路上,视野里的美景带着一丝恍惚熟悉的感觉,在脑海里激起一层层水纹。 “宝爷!”宣华公公不知何时站在槐树下,朝元宝招招手,一副神秘鬼祟的模样。 元宝大踏步走上去,“宣华公公,何事?” “无名宫出了些小状况,奴才实在想不到办法解决,所以才来找宝爷出出主意。就怕奴才将事情办砸了惹龙颜大怒。”宣华怯怯道。 元宝停在宣华面前,背对着冥夜。因为听说此事与皇上有关,元宝不敢懈怠,打起精神认真询问起来。 “什么状况?”元宝小声的问。 宣华公公的眼神不自在的瞥了眼冥夜,然后若有深意的投向无名宫的方向。 冥夜眸子微缩,这位公公的眼神颇为耐人寻味。 宣华将嘴巴凑到元宝耳朵前,窃窃私语起来。元宝听着宣华公公的窃窃私语,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待两人咬完耳朵,元宝快步回到冥夜很前,道,“夜神医,宫里出了点状况,小人必须马上去处理一下,你且在这附近先游玩着,小人很快就回来。” 冥夜见元宝神色慌张,点点头。“你去吧!不必在意我。” 元宝才拉着宣华公公匆匆离去。 玉兔对帝宫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见四周无人,玉兔拉着冥夜的手,悄声道,“娘亲,这里真漂亮。” 冥夜的目光幽暗的落到元宝和宣华公公的背影上,意味深长道,“记住,愈是光鲜美丽的东西,愈要弃若敝履。因为它可能藏着致命毒药。” 玉兔觉得娘亲小题大做,因为帅叔叔也十分好看,可是帅叔叔没有毒,还十分照顾他们。 冥夜瞥了眼无名宫的方向,想起宣华最后那一眼意味深长的眼神,冥夜就觉得宣华好像有话要对她说。 冥夜抬步向无名宫的方向走去,因为她是个好奇心特别重,又特别具有探险精神的人。她来到帝都的目的,也是为了查询背后刺杀她的凶手,还有五年前追杀她的那些人。 冥夜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解开阴谋真相的机会。 于是冥夜拉着玉兔,向无名宫的方向走去。路上,冥夜小小声的教导着玉兔,“兔儿,帝宫虽不如江湖大,却是个比江湖更加复杂,凶险的地方。你来到这儿,记得时刻谨小慎微。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你的娘亲。” “那帅叔叔呢?”玉兔问。 冥夜迟疑了一瞬,道,“你帅叔叔是皇上,你觉得能信吗?” 玉兔摇摇头,“常言道,圣心难测,伴君如伴虎,这些都是形容君王阴险毒辣的,是祖宗们得出来的真谛。帅叔叔是皇上,他今天高兴了,就能给我们宠爱,明天生气了。就能叫人杀了我们的头。是不是,娘亲?” 冥夜纠正道,“世上君王有贤明的君王,也有昏聩无能暴戾无常的君王。帅叔叔是什么样的君王,我们还不知道。可是娘亲听说,他嗜血成性,杀人如麻。兔儿,我们也要提防着他。” 玉兔想起陌玉舅舅的教导,道,“是了,就连陌玉舅舅都说,当今圣上是个冷酷无情,弑杀兄长,始乱终弃,抛弃糟糠之妻的坏人。娘亲,帅叔叔真的是那个坏皇上吗?” 冥夜微怔,陌玉大哥只要一提到夏爝,就恨得咬牙切齿。特别是在三个孩子面前,说尽他的坏话。那时候,冥夜和孩子们一样,对于这个皇上印象极差。 可见到了皇上,又觉得陌玉对皇上的恶评很有出入。比如,他说夏爝是个长得凶神恶煞的混球。 可她见到的皇上,温润如玉,温煦如骄阳。帅得一塌糊涂,举手投足优雅矜贵更胜陌玉一筹。 冥夜忍不住为他拨乱反正,“你舅舅原本是安国太子。安国被皇上灭了,他记恨皇上灭了他的国,故而对他出言不逊。” 兔子狐疑不解的望着冥夜,“娘亲一会儿说皇上不好,一会又说他好。娘亲,他到底好还是不好?” “这?”冥夜暗惊,她这人的情感一向分明,可是对于这个男人,她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 又不愿意轻易相信他,又怕误解他? “啊哈哈……”前方忽然传来一位女子狷狂的笑声。只是这狂傲的笑声一会又变成低低的哭声,混着女人的求饶声,“别打我,求求你,别打我,本宫知错了,别打我,求求你。啊——不要杀我的孩子……” 这明显是一个疯女人精神分裂后爱上了角色扮演,只不过,疯子的话并非空穴来风。 冥夜停住脚步,静静的听了一会。 玉兔天生胆儿小,吓得缩进冥夜的怀里。“娘亲,好恐怖。这个女人为什么哭得那么凄惨?” 冥夜道,“你听,她自称本宫,分明就是皇上的妃子。”冥夜的脸色忽然黯然起来。 因皇上告诉过她,他只有一位皇后,敏康皇后。宫里并无其他妃嫔。 那么这位自称本宫的女人,便是敏康皇后? 冥夜脸色微白,只觉呼吸也不顺畅。 皇上既然那么痴恋敏康,又怎么会将她囚禁在这巴掌大的地方?他爱她,她不爱他,他便利用自己的权势囚禁了她? 这样畸形的爱,谁敢承欢? “玉兔,我们走。”冥夜拉着兔子,赶紧离去。仿佛多待一刻都是煎熬。 元宝将事情安排妥当折回来寻找冥夜母女,却发现她们不见了踪迹。急得元宝满头大汗,脚步也骤然加速,急急的向无名宫奔去。 冥夜远远的就看到元宝正在焦灼的寻找她,玉兔想喊元宝叔叔,却被冥夜捂住了嘴巴。冥夜躲在一棵大树后面,静静的望着元宝。 元宝脸上焦灼不安的表情落进冥夜的眼里,冥夜眼底漫出一抹质疑:偌大的后宫,若是清明朗朗,又怎么怕她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所以,这后宫不过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罢了。 元宝向无名宫飞奔而来,冥夜更加证实了心里的揣测,元宝担心的怕是无名宫的主子对她说出一些对皇上不利的话吧? 第500章 无名宫的孩子 第500章 无名宫的孩子 冥夜躲无可躲,便大大方方的站到路面上,元宝看到冥夜,吁了口气。 “夜神医,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后宫这个地方,有许多看不到的阴谋,无硝烟的战争从未停息过。还请夜神医谨小慎微,别去那些不该去的地方。小人这都是为夜神医的性命担忧,还请神医能够体谅小人的一翻苦心!”元宝想起五年前敏康皇后的遭遇,就对冥夜接近无名宫感到颇为心悸。一时心慌意乱,竟有些口不择言。 冥夜瞥了一眼无名宫,心里暗忖着。那无名宫里不过就是住了一个疯女人而已,元宝却把她形容成洪水猛兽般。究竟是那女人罪有应得,还是皇上太泯灭人性? 冥夜好奇的询问元宝,“我好像听到那边有孩子的啼哭声,孩子从何而来?” 冥夜的耳畔里挥之不去女人惨叫的求饶声,若是大人的爱恨情仇只是彼此伤害,冥夜定然不会多嘴一问。可是那疯女人却说有人要杀她的孩子,冥夜是做娘亲的人,对于孩子便有一种天然的垂爱。她不想皇上祸及无辜。 元宝脸色闪烁,眼底漫出一抹心虚。冥夜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真是让他十分为难。皇上可没有教导他怎么回答这类问题! 无名宫的那个孩子,并非皇上的血脉。可是帝宫里“只”能有皇上一个男人,那后宫女人生下的孩子自然而然都是皇子。 元宝照实说,恐怕让不明真相的冥夜忌惮皇上的心毒手辣。可是如果撒谎,又怕敏感多疑的冥夜觉察出端倪,反而弄巧成拙! 冥夜见元宝为难,道,“你若为难便罢了罢了。我只是好奇,多嘴一问而已。” 冥夜游逛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便提议回去歇息。元宝没有强求,又陪同冥夜玉兔回到乾坤殿偏殿。 今日,皇上下朝得特别早。元宝在金銮殿外急巴巴的侯着,见到气宇轩昂的皇上蹁跹而来,元宝赶紧迎了上去。 “皇上,大事不妙。”元宝将嘴巴凑上去,小声的向皇上禀告着冥夜去过无名宫的消息。 夏爝听闻此事,原本俊逸的脸庞还算淡定。可是元宝紧接着又道,“敏康皇后还听到无名宫有孩子的哭声。” 夏爝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异常难看起来。侧头低声呵斥元宝,“朕不是让你看紧她们母女二人吗?” 元宝哭丧着脸解释道,“小人被宣华公公带走了一段时间。宣华公公因皇上的旨意而焦头烂额,不知如何处置才能讨得龙颜欢心。所以火急火燎的赶过来请教小人。” 夏爝望着元宝,面无表情的俊脸渐渐浮出一抹盛怒。 元宝性格憨厚,对于敌人或许还能机智的防备着一二。可是对于同路中人,他真是单纯善良得有点愚蠢。 宣华是他选定的复仇的棋子,早在定下宣华那一刻,夏爝就知道,某一天他会釜底抽薪,连着宣华一起除去。 因为他料定,宣华会被纳兰嫣然收买。虽然目前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夏爝对宣华却时刻提防着,就是担心这一天到来。 今日宣华公公的表现,冥夜的见闻,两件事撞得太凑巧。夏爝不得不怀疑,宣华公公背叛他的这一天已经到来。 “元宝,宣华今日来找你,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可明白?”夏爝邪睨着元宝。 被皇上这么轻描淡写的一提醒,元宝才恍然大悟,今日冥夜去无名宫并非偶然。 无名宫那名孩子,平素纳兰嫣然将他保护得非常好,几乎没有存在感,几乎未有哭声传出来过。纳兰嫣然这么低调,就怕引起别人注意,让皇上动了杀心。 可是今日,冥夜却听到孩子的啼哭声,这事发生在宣华支走元宝后,宣华的用心,昭然若揭。 元宝被宣华公公利用,很是气愤,双手拳头握紧,咬着牙恨恨道,“宣华啊宣华,你竟敢背叛皇上,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夏爝望着天,阴霾密布的天空,太阳的光芒射透云层撒到大地,给大地披上一层金黄。 “元宝,今夜午时,朕要去一趟无名宫。结束朕跟她的仇怨。” 元宝怔怔的望着皇上,五年了,他等这句话五年了。五年来,皇上心里恨死了纳兰嫣然,可是他将所有的怨怒都憋在心里,然后一步步给纳兰嫣然设下陷阱。可陷阱挖得愈来愈大,皇上却始终没有填坑的意思。他要纳兰嫣然失去一切美好的东西,让她活得生不如死,还要她痛失她的最爱!只有这样,他心里才能平衡点。 只是事情发生了巨大转机,敏康皇后的“死而复生”,让皇上对纳兰嫣然的报复有了新的打算。他不想用漫长的一生去折磨纳兰嫣然了,他只想快速结束纳兰嫣然的性命,然后将平静的余生奉给冥夜。 “诺。”元宝明白主子进无名宫的意图,他渴望这一日早点到来,主子才能早点脱离仇恨的桎梏。 夏爝来到乾坤偏殿时,玉兔已经睡着了。冥夜则从书架里翻出许多书来,聚精会神的看着书。 夏爝蹑手蹑脚的来到她的背后,并没有惊扰她。她看书,他看她,时间似乎嫌不够。 冥夜翻了几本古典的书籍,最后还是被一本植物志吸引。 里面的插画,惊呆了冥夜。插话截取植物的特征部分,旁边是精炼的语言描述着植物的花叶果根茎。 这分明就是一本现代植物志?与冥夜看过的一本书几乎一模一样。甚至上面的文字都十分相似。 冥夜惊得呆若木鸡,书也从手中滑落,当她弯腰捡书的时候,却碰上另一只温润如玉,修长美丽的手。 冥夜抬眸,望着身穿玄色龙袍的夏爝。被他一身高冷禁欲的气息震住。 从前觉得他穿着清淡素色的衣裳,就像谪仙一般俊美如铸。美得不能再美。 可是他穿着龙袍,却又是别样的气息。冷峻,倨傲,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寒。 这样的男人,真是透着致命的诱惑。 第501章 一本植物志 第501章 一本植物志 冥夜捡书,夏爝的手却轻轻的握着冥夜的手,冥夜条件反射般缩了一下,夏爝却热辣的拉着她的手。 “皇上,你怎么来了?”冥夜企图出声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气氛。 “朕想你了,所以就来了。”夏爝幽深的目光盯着冥夜的脸,那双狭长如画的桃花眼泛起点点星光。就好像恋人的眼睛,秋波荡漾。 冥夜低着头,这人冷不防说句话出来就撩人得很。可是这个在她面前温情脉脉的男人,却对无名宫的女人阴毒狠绝,她还是和他保持距离为好。 帝王的情,从来都是昙花一现。 “皇上,这本植物志是谁作的?”冥夜扬起手里的图册,好奇的询问道。 她竟然有种“错觉”。这植物志竟像是出自她的手一般? 夏爝笑意缱绻,语声温柔,“这是朕的敏康皇后所做。” 冥夜呆怔不小,这植物志是无名宫的疯女人所作? 真是怪事,她竟然强烈的觉得是她的著作。 冥夜对无名宫的女人好奇极了,她甚至怀疑,无名宫的女人也是一名穿越者。要不然怎么会做出这么具备现代气息的插画呢? 夏爝望着冥夜那双陷入沉思的眼睛,像两颗宝石一般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他知道这本图册一定会带给她许多震惊,他期待着她在接触往昔的东西时,能够回忆起他们的过往。 “皇上,敏康皇后为何要离开你?”冥夜实在忍不住,她对这位敏康皇后太好奇了,她忽然想知道她的一切讯息。 夏爝浅浅笑道,“冥夜,坊间对于敏康皇后,流传着许多关于她的美好传闻。你常年居住深山。所以对于帝都的风土人情有些陌生。待你多待一两日,会有人告诉你朕的敏康皇后的所有事情。” 夏爝觉得,多疑的冥夜未必尽信他的话,还是让其他人告诉她,关于他们的美好爱情故事吧! 冥夜并没强求,只是觉得皇上脸上是如此光明磊落的表情,冥夜便凝思着是不是自己误解了他什么。 冥夜初入帝宫,可是却时刻担忧着帝宫外的周知和羊羔。周知是官府通缉的逃犯,羊羔也是皇粮遗失案的主犯之一。他们二人随她来到帝都,必然是凶险万分。她得出去给他们安排一个住处方能心安。 “皇上,民女有个不情之请,民女初来帝都,对帝都的风土人情充满新奇感,民女想明日出去走走,增长见识,还请皇上应允。”冥夜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请求道。 夏爝犹疑了一瞬,“冥夜,刺杀你的凶手尚未落网,你一人出去朕实在不放心。朕明日陪你出行,如何?” 冥夜怔了怔,虽然她极不情愿皇上跟着她,可是不好意思拂了皇上的好意。遂点头。 夏爝欢喜不已,忽然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贴心叮嘱了句,“早些休息,明儿才能养精蓄锐的陪朕游玩帝都!”然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冥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去辗转难眠。 目光总是时不时扫向千年梨木案上的植物志。 这本植物志,明明是她笔迹,怎么会是无名宫的女人作的呢? 冥夜睡不着,又爬了起来。 她坐在长案边上,铺开纸笔,开始誊写植物志。她画插画,抄写上面的文字,然后认真的对比着新旧字画,竟然是如出一辙。 只不过,植物志上的字体略微青涩一些,这不难理解,如果是刚穿越来的时候,对大夏文字还不是十分熟悉,自然写字就会青涩一些。 外面的天空,不知何时早已暗黑下来。冥夜放下笔,望着窗外无名宫的方向。嘴里却反复念着:敏康皇后,敏康皇后! 她倒想看看,这位敏康皇后为何与她有这么多惊人的相似! 冥夜起身,忽然向大门外走去。 “娘亲!”一道软糯的声音传来。 冥夜转回头,玉兔从床上爬起来坐着,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冥夜,就好像被遗弃的流浪狗似得。 冥夜折回来,将她从床上抱起来,轻声道,“你天生胆小,是该历练历练了。今晚随娘亲出去一遭,记得不论见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许出声。” “嗯。”玉兔睡意朦胧,丝毫不觉她娘正在做一件危险的事情。 冥夜抱着玉兔,踏着朦胧夜色,循着白日的记忆,慢慢的向外面走去。 无名宫。 这座承载着纳兰后盛极一时的宫殿,在见证了纳兰家族的兴衰成败后,最终恢复了建筑的冰冷和孤寂。 不过今晚却注定是个不寻常的晚上。 纳兰嫣然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脸上的神色凝重还透着紧张。 这五年来,她苟延残喘,卑微如尘埃。夏爝给她设置的陷阱。她逃不掉躲不过。只能眼睁睁的一步步往下面跳。 她原本心如死灰,可是自从有了孩子,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才有了斗志,她要利用孩子,彻底篡夺大夏的江山。为了这个目标,这些日子她负重而行,夏爝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不敢忤逆他,就怕这头狮子发怒,杀死她的孩子,毁了她的希望。 她只希望孩子快快长大! 可是今天,她却做了一件事情,她利用孩子试图挑拨冥夜和夏爝的关系。如今想想便觉得后怕。倘若此事被夏爝知晓,恐怕会惹来杀身之祸。 不过——纳兰嫣然的睫毛颤了颤,眼底的惧色又慢慢消退。 夏爝没有皇子,冥夜又不能生出一男半女。他纵使恨她也不至于动她的孩子吧? 这个孩子可是他的“皇子”,是他逃避千秋骂名的“皇子”。 这也许就是他容忍这个孩子存在这么长时间的原因吧? 大门忽然被人踹开,纳兰嫣然的侥幸心理戛然而止。她惊恐的望着大门处,却见夏爝穿着玄色的龙袍,带着一身的戾气踏步而来。 五年了,他们没有见过一面。 五年来,纳兰嫣然觉得自己走向了衰老,不过三十岁出头的年纪,然而却觉得自己是苍老的妇人。 —— 第502章 夏爝弑子,冥夜出逃 第502章 夏爝弑子,冥夜出逃 然而夏爝不同。 他虽然年龄比她大,可是五年来同样深陷万劫不复之地的他,却依旧年青,光鲜。俊美入铸的脸庞被岁月沉淀后更加成熟有魅力。 纳兰嫣然怔怔的望着他,她已老,他却绝美得不像话。自卑深深的攫取着纳兰嫣然的那颗骄傲的心,她知道,从今以后。她再也配不上这个世间最美丽的男儿。 夏爝背着手,在立床头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止了向前。他冷眼望着纳兰嫣然,鹰隼冰寒的目光落到她怀里的孩子身上。 气氛瞬间变得冷凝,仿佛夏爝是一个千年冰块,将周遭的一切风月都冻成冰霜。 “你来了!”纳兰嫣然懊恼的发现,即使她多么怨恨这个男人,可是面对他,她总是被他的俊美吸引,被他举手投足之间的优雅吸引。 他生来就是她的克星! “你应该知道朕为何而来。”夏爝冷冰冰道。语气硬邦邦的,带着隐忍的愤怒。 纳兰嫣然心知肚明,就因为她五年来,在今天上午第一次忤逆了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所以他来兴师问罪来了。 纳兰嫣然觉得凄凉,她抬起一双茫然空洞的眼睛,“皇上,你对本宫,何曾公平过?“ 夏爝鹰瞳微缩,“你与朕讲公平,是不是?好,朕便与你讲一讲。你乃纳兰庭与兄媳偷情生下的私生女,原就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人物,可是太妃怜惜你,将你宠成了公主心。从此你便有了贪婪,你想要嫁给朕。可是朕对你的态度一直很明确,朕不爱你,如果有生之年朕不能找到心爱的女人,你也没有爱上其他人,那我们可以为利益而结合在一起。这番话,你为何故作不懂?非要扭曲朕的本意,用它来伤害朕最心爱的女人?纳兰嫣然,冥夜不论是不是敏康皇后,可是她是个好将军,是个为大夏行走奔告的好女人,你却为了一己贪欲,将她置于死地。” 夏爝说到这儿,他的目光变得阴毒森寒起来,几乎是咬着牙,似乎要把纳兰嫣然撕扯至粉碎才甘心一般。 纳兰嫣然眼底的心虚弥漫,却故作镇定,“本宫承认以前对敏康皇后有诸多不满,可是皇上别忘了,当日的敏康皇后乃在去峨山的路上坠崖身亡,本宫那时候被皇上囚在大理寺的天牢里,她的死与本宫有何关系?” “是吗?”夏爝的瞳子漫出一抹毒药似得冷笑。 纳兰嫣然不觉战栗了下,当日的常尚书用掉包计将她换了出去,她千里追杀敏康,那晚,皇上不知为何离开了敏康皇后的马车,她才有得手的机会。不过她肯定当日她追杀敏康时,并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皇上如何那么笃定是她杀了敏康? 这个男人的心思好可怕! “纳兰嫣然,朕与你纠缠了半辈子,原本想留着你的贱命,慢慢折磨你,以卸朕心头之恨。不过朕今日改变主意了,人生苦短,朕不该浪费大好时光在你这种自私自利的女人身上,今日,朕便来结束我们的仇怨。当年你残杀寒枝,将冥夜打落悬崖,这笔账,朕十倍索取也不为过。” 夏爝一步步走近纳兰嫣然,他的目光却落到孩子身上,“这个孩子,是宣华的吧?你竟敢藏着利用他篡夺大夏江山的险恶心思,朕容他不得。” 纳兰嫣然脸色瞬变,她忽然滑下床,跪在夏爝面前苦苦哀求道,“皇上,求求你,饶了孩子吧!本宫是错了,可是你想过没有,本宫为何这么对敏康皇后?还不是因为本宫爱你,因爱生恨,生妒,皇上,说到底本宫错就错在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你为了替她复仇,毁了我的身子骨,甚至派宣华来毁了我的清白,我欠敏康皇后的,已经还给她了。这个孩子是我活着的唯一希望,求求你放过他吧?” 夏爝冷眼望着纳兰嫣然,“若是从前,你这般求朕,朕是会给你一些情面的。可是今日,你包藏祸心,还企图得到垂怜。纳兰嫣然,你太高估我们的交情了。” 纳兰嫣然的目光忽然落到夏爝身后。夏爝身后的右侧有一扇小小的雕花窗,窗外,忽然多出来两双璀璨明眸,正定定的打量着屋内的一切。 纳兰嫣然忽然就放声痛哭起来,“皇上,稚子无辜,皇上恨本宫,就把所有的怒,所有的怨,发泄到本宫身上吧。本宫这一生,已经被你摧毁得体无完肤,本宫活着也没有多大的意思,不过是为了孩子苟延残喘罢了。” 纳兰嫣然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抱夏爝的双腿,夏爝对一切不喜之物都有强迫洁癖症,可是久居高位的他断然没有后退的意识,索性一掌击出,纳兰嫣然怀里的孩子立刻血肉四溅。 纳兰嫣然的身子向后飞出来,撞在床柱上,呻吟了一声,晕厥了过去。 窗外,玉兔受到惊吓发出惨叫一声。“啊!” 冥夜捂着玉兔的嘴巴,可是迟了,夏爝阴鸷的目光瞥了过来,那一刻,冥夜的心悬到嗓子眼,她亲眼目睹这个男人弑杀自己的儿子。他会不会杀她灭口? 见到是冥夜,夏爝的反应比冥夜更加茫然无措。 四目交汇,双方的表情都是诚惶诚恐。 夏爝脚步沉重如灌铅,一步步向窗口走去。冥夜眼底里流露出来的对他的畏惧愈来愈浓烈,她抱紧玉兔,忽然转身就跑,就好像身后有冤魂索命一般。 这个男人太恐怕了,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可是他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如此残杀。那个孩子,在娘亲的怀抱里,死得血肉四溅,这对她娘来说,简直是人世间最残忍的刑法。 冥夜不敢去想,如果她的孩子遭到这般际遇,她一定会疯,会发狂。 冥夜抱着玉兔,拼命的往宫门口的方向狂奔而去。夏爝望着她逃离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喉咙堵塞,整个人呼吸困难。 元宝就站在他的身后,今晚的一切,原本以为是皇上获得解脱的时候,谁曾想是皇上另一场劫难的开始。 …… 第503章 玉兔玉羊重逢 第503章 玉兔玉羊重逢 元宝看到皇上如此难受的模样。心疼道,“皇上,要不要小人派人将她们母女追回来?” 夏爝痛苦的趴在青石上,心口绞疼得厉害。只是摆摆手,无力道,“罢了,先由她去吧。她如今是做娘亲的人,朕今夜的所作所为吓着她了。先让她缓几天。她是聪明人,应该洞察出无名宫的许多不寻常处。元宝,让暗卫盯着她,保护好她们母女的安全。” 元宝只能作罢! 冥夜抱着玉兔连夜“逃出”帝宫,只是黎明时分,站在空空旷旷的街头,却不知该去往何处。 无名宫发生的惨烈命案带给冥夜的巨大惊骇也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而慢慢消散减淡。冥夜回头望着静寂的街道,心里困惑生起,夏爝明明看到了她,竟然没有派人追杀她? 她若是将他屠杀亲生儿子的事情公之于众,他一世英名尽毁。他竟然还能发过她? 冥夜渐渐恢复了一丝理智,她抱着玉兔坐在街头的石阶上,脑子开始运作:她最后一眼见到夏爝时,她以为他是魔鬼,是索命阎王。对他充满恐惧。 可是夏爝的表情,其实并没有那么令人恐怖。相反,他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茫然无措的望着她。他的眼神里是震惊,更多的是一种无可奈何。 他应该是非常不愿意让她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悲剧,可是偏偏她看到了。 冥夜觉得自己才回帝宫一天而已,可是这一天的时间里却让她仿佛游历神秘的鬼都之般。这里面充满阴谋,充满亲情沦丧。 夏爝明明不愿意让她看到这些丑陋的阴谋,而她却看到了,似乎皇宫里暗含的所有污垢都在向她展示。 冥夜心里微微一惊,她忽然有些醒悟过来,皇上身边的宣华公公才是让她看到所有阴谋的罪魁祸首。 宣华公公递给她的意味深长的眼神,分明就是故意将她引向无名宫。他明明是皇上的人,却做着背叛皇上的事情,此人心机险恶。 冥夜忽然有些没来由的担心起皇上来,他身边潜伏着一个对他不忠心的人,他会不会有危险? “玉兔,我们得回去一趟。”冥夜忽然对玉兔道。 可是玉兔搂着她的脖子,将她抱得紧紧的,冥夜的话,似乎也没有听见般,没有任何回应。 “兔子?”冥夜这才意识到兔儿有些反常,此刻才感觉到她的体温异乎寻常的高。 “小兔子,你发烧了?”冥夜有些焦灼起来。小兔子先天体弱,不生病还好,一生病就连绵难愈。总要她精心调理一段时间才行。 冥夜重重的叹了口气,小兔子这病恐怕是吓出来的,她得去寻找药房,买紫雪散给孩子服用。 因为心里满满的牵挂着孩子,冥夜只能将宣华公公的事情暂时压在心底,等她见了夏爝再提醒他小心一些吧。他武功那么厉害,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宣华公公算计吧? 冥夜抱着玉兔,挨家挨户寻找药房。可是帝都根本没有二十四小时的药房,冥夜找到的药房统统关门了。冥夜急得站在一家药房前,巴巴的望着东方灰色蒙蒙的天空,为今之计只求药房早点开门。 忽然,背后忽然传来开门声,一只手将冥夜拉了进去。冥夜火速划出袖口里的小型左轮手枪,却听那人道,“帮主,是我!” “周知?”冥夜惊呼起来。 这时候屋子里亮起一道蜡烛,冥夜看清楚周知后,松了口气。 “羊羔呢?”此刻冥夜最为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孩子。 周知瞥了眼床上,敦厚笑道,“舟车劳顿。比你们晚到帝都半日。这孩子路上对什么都新奇得很,激动得睡不着觉。可是到了帝都反而撑不住了,这一觉睡了许久。” 冥夜走到床边,看到玉羊蹙着眉头,不觉心疼不已。抚摸着羊羔的小脸蛋,自责万分道,“都是娘亲无能,不能将你带在身边。” 冥夜转身,感激的望着周知,“周知,谢谢你为我照顾羊羔。” 周知笑道,“帮主何须客气,帮主为了难民请命,高风亮节,属下照顾羊羔儿理所应当。帮主放心,我们丐帮的长老们可喜欢羊羔这个孩子了。她聪明伶俐,活泼开朗,捉弄起人来一套又一套。大家都十分喜欢她。她啊,是我们的开心果。” 冥夜点头,“羊羔儿不比兔子,她虽然是女娃娃,可是天生胆狂,什么都不怕。她这爱闯祸的性子,你得看紧点。” 周知点头,“属下知道了。” 冥夜进来来,周知已经觉察到玉兔有些反常,寒暄过后才想起关心这孩子,“玉兔儿怎么了?” 冥夜道,“在帝宫受了惊吓,我连夜带她逃出来。不曾想她这孩子胆小,受惊后发烧了!” 周知道,“帮主。你是名医,当知如何为她压惊?” 冥夜环顾了一眼这房间的布局,却见房间蛛网暗结,显然是久未住人。 周知见冥夜流露出狐疑的表情,主动解释起来,“帮主,不瞒你说,这间宅子是属下祖上留下来的。你也知道,属下的曾祖父当年受了不白之冤,满门抄斩,属下全家死于这场灾难中。只有属下逃了出来,这一路逃到淮山地带,隐姓埋名生活了这些年。如今回到帝都,也不敢去找昔日的亲朋好友,便带着玉羊来这里落脚。想必官府封了这宅子,也不会无故查到这里来。这最危险的地方就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冥夜点点头,“有理。周知,我们暂时住在这里吧!尽量少出去。” 周知望着不省人事的玉兔,“可是这孩子……” “无妨,我有法替她暂时退烧。明儿再寻个机会出去买点紫雪散回来,这孩子的病就能好了。”冥夜道。 周知将冥夜玉兔,玉羊安排在一个房间,而他自己则去了隔壁的房间。 玉羊睡醒后,看到旁边的冥夜,兴奋得从床上跳起来,搂着冥夜的脖子,对她亲了又亲,“娘亲,羊羔好想你!” 第504章 玉羊是老天派来的逗比 第504章 玉羊是老天派来的逗比 冥夜搂着羊羔儿,目光却落到熟睡的玉兔身上,如今两个女儿都在她身边,她再不用被夏爝挟持—— 只是,冥夜觉得用挟持二字好像有些欠妥。事实上,夏爝并没有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她唯一一次出逃遇到刺杀她的刺客,也是夏爝替她解围。 按理说,玉兔已经脱离“虎口”,冥夜就该带着女儿逃奔天涯。以她运筹帷幄的手段,要摆脱夏爝并非难事。 可冥夜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她还不想与夏爝反目成仇。 那天晚上,冥夜对于未来有许多设想,可是最后都无果而终。黎明时分,冥夜在困顿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冥夜打了个小盹便又精神抖擞的起床,她要为玉兔抓药。 羊羔儿因为作息时间倒了过来,下半夜几乎未睡,冥夜起床便跟着起床了。 “娘亲,你让羊羔儿陪你一起出去,好不好?”见到冥夜收拾欲出门,羊羔拉着冥夜的衣角乞怜道,“娘亲,羊羔儿好无聊哦,求求你嘛,带我一起出去玩嘛?羊羔保证不捣蛋不惹是生非。” 冥夜很是无奈,捏了捏羊羔儿的鼻子,宠溺道,“你啊你,还知道自己是一个捣蛋鬼。” 冥夜离开周宅时,刻意将周知叫醒,再三叮嘱,“周知,玉兔的烧略有好转,我赶早去给她抓点去惊风的紫雪散回来。你帮我看着孩子,烧退前的饮食一定要清淡一些,流质饮食更好。” 周知一一应下来。 冥夜最后感激涕零的对周知道,“周知,孩子们给你添麻烦了。不过你放心,冥夜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我定会竭尽所能替你们周家申冤平反。” 周知闻言感动得立刻给冥夜跪下了,哽塞着嗓音道。“帮主,我们周家的冤案,是属下心里的结。我周家世代忠良,却落得满门抄斩的地步。正是狡者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让人心寒至极。当今圣上,听闻也不是个贤明仁慈的君王,属下对于周家的冤案,已经放弃平反的希望了。没想到帮主今日主动提出来,实在是让属下感激不尽。” 冥夜叹道,“你爹娘,你祖父他们死不瞑目,你尚有一口气在,怎么能气馁?放弃为他们申冤平反呢?你忍心让他们在阴曹地府做冤死鬼吗?” 周知道,“不是属下不愿意为他们平反。而是属下前些年为此事奔走,身上那点积蓄都花光了。可是依然不能顺利的将状纸递到大理寺里。你说这些做官的,一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我们小老百姓哪里有金山银山申冤?” 冥夜听闻京官贪污腐败至如此地步,愤怒不已。“周知,你把状纸给我。我替你递上去。” 周知将状纸从衣袖里取出来,小心意也递给冥夜。冥夜见状纸陈旧,便知周知所言一点没有夸张,他这平反之路看来实在曲折。 冥夜接过状纸,道,“照顾好玉兔,我带玉羊出去一趟。若不能回来,切记要保护好你们的行踪。” 周知道,“属下知道了。” 冥夜揣好状纸便离开了。 帝都的清晨,即使东方的天空刚翻起一抹鱼肚白,原本罕无人迹的街道也开始有行商坐贾开始摆摊买卖。 羊羔儿看到繁华的帝都,好几次想要挣脱冥夜的手,却被冥夜严厉的呵斥道,“小羊羔,如果你敢离开老娘一米之外,信不信老娘打断你的腿?” 羊羔儿眼泛泪花,开始卖惨,“娘亲,羊羔儿腿断了还怎么给你养老?” 冥夜慧黠一笑,“辛亏老娘肚子争气。一次生三个。没有你,还有玉兔锦猫。” 羊羔儿便沉默了。 娘亲,你狠。 对比玉羊拖拖拉拉的游玩心理,冥夜真的是直奔药房,买了紫雪散便要回去。 她就担心自己在外面待久了,被那些藏在暗处的刺客给盯上了。 羊羔儿一路上碎碎念着,“娘亲,陌玉舅舅说,京都有天下最帅的男人,还有天下最富有的男人,还有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娘亲,你难道不想为我们找个爹爹吗?羊羔儿好想有个爹爹。” 冥夜一边拽着羊羔儿往前走,一边还要挖空心思应付羊羔儿的问题。 “娘亲可以为你们找个爹爹。可是你们得有心理准备,后爹心情不好可能会打你们,骂你们。你确定你受得起吗?” 羊羔儿咂咂嘴不以为然道,“他打得过我们再说吧!” 冥夜白了羊羔儿一眼,“连你都打不过的无用男人,娘亲要来何用?” 羊羔儿立刻噤声了。小脑瓜开始飞速运转,比她厉害的后爹,要来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冥夜和羊羔儿快步走在街道上,清晨的街道虽然没有达到门庭若市的地步,可是也有三三两两的人群来回穿梭着。 冥夜警惕的觉察到,她们身后有人跟着她们。 “羊羔儿,想法甩脱他。”冥夜道。 羊羔儿回眸一望,却见四面八方忽然涌出来许多带刀黑衣人。 “娘亲,我今天可以大开杀戒吗?”羊羔儿问。 冥夜想都不想,“不可以。小小孩子哪里来那么重的戾气?” “哦!”羊羔儿乖乖的应着。“那这些人你自己摆平吧?”说完挣脱冥夜的手闪身退到边上。 冥夜这才发现自己被黑衣人包围了。 对于羊羔儿的袖手旁观,冥夜哭笑不得。“羊羔,立刻给老娘摆平他们。”冥夜怒道。 “哦!”话音刚落,就看见羊羔儿飞起来,小身板如飞行的箭一般,速度飞快的穿梭在黑衣人的肩膀上,所到之处立刻倒下一大片人影。 冥夜则注视着周遭环境的变化,深怕羊羔儿遭到别人的暗算。 羊羔儿的武功确实厉害,刚柔并济的招式。很快将这群黑衣人打得落花流水。 只是,帝都不比外地,天子脚下打架,官兵来得非常神速,很快将冥夜他们包围起来。 “是谁在这儿打架呀?天子脚下,竟敢打架,这不是藐视皇法吗!通通抓起来!”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巡防大人背着手慢悠悠的走出来。 第505章 羊羔儿认爹,暴击夏爝 第505章 羊羔儿认爹,暴击夏爝 羊羔儿凑到她娘亲面前,小小声的请示道,“娘亲,逃不逃?” 冥夜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羊羔儿,那巡防大人就已经站在羊羔儿面前,可见轻功非常高超,折实惊住了冥夜和羊羔儿。 冥夜取消了逃跑的想法。就怕逃跑不成,反而被他们抓住后双倍责罚。 那巡防大人虚眯着眼睛,教训冥夜等人道,“想逃?你以为我的巡防队是吃素的吗?当今圣上英明,就知道你们这些胆大狂徒用一般的士兵是制服不住你们的。所以才精挑细选了这一百名武林高手组成了帝都巡防队。自从巡防队成立后,帝都的治安愈来愈好,已经有三年没有打架斗殴的现象。谁知道你们却不知天高地厚,在帝都闹事,纯心不让本官睡好觉,来人,把他们通通拉回去关起来。” 就这样,冥夜和羊羔儿被巡防队带到大理寺的地牢里。 大理寺秦少卿早晨出门的时候,就看到巡防队押解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向牢房门口走去。 秦少卿瞠目结舌,打趣着巡防大人,“黄大人,牢房昨日已经爆满,这群人又犯了什么事?是买卖时缺斤短两?还是孩子不去上学给你抓回来说教说教?” 巡防大人白他一眼,“不是,今日抓的这些人,可是打架斗殴来的。” “哟,还有人敢在你的地盘打架斗殴?”秦少卿免不了多盯了这群人几眼。这一看不打紧,差点失声惊呼。 那神色自若的女人分明就是……敏康皇后啊? 秦少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走到那群黑衣人面前,拉开其中一名黑衣人的面巾,这才发现黑衣人分明就是皇上的修罗暗卫! 秦少卿指着巡防大人,啧啧叹道,“你完了,这次你真的完了。” 巡防大人却理直气壮道,“在下执法公允,不徇私枉法,不贪赃受贿,为皇上鞠躬尽瘁。谨记着皇上的教诲,要为大夏建立朗朗乾坤,就从帝都始!怎么就要完了?” 秦少卿对于执迷不悟的黄大人很是无辙。不过黄大人执拗的将冥夜等人关林地牢后,秦少卿却火速奔往皇宫。 他算是看出门道来了,那女子分明就是皇上寻找多年的敏康皇后。 那群黑衣人定然是皇上派去保护敏康皇后的暗卫。不曾想敏康皇后身手不凡,发现了这群暗卫后反而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瞧瞧这群平常眼睛长在后脑勺的暗卫,一个个提着裤子的画面真是叫人解气。裤腰带都被人抽了,输得真是惨不忍睹。 秦少卿来到乾坤殿面见了皇上,将早晨的见闻一五一十的传达给皇上。皇上听毕,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吐出两字:“饭桶!” 夏爝匆匆赶往大理寺地牢,巡防大人将他带到关押冥夜玉羊的牢房前,皇上的目光却落到对面的黑衣人身上。 这些黑衣人都是他修罗殿的暗卫,可是此刻一个个躺在地上,狼狈的呻吟着,所有的暗卫,裤腰带全部被抽了。 狼狈至极! 夏爝的目光转移到对面的罪魁祸首玉羊身上,却见她手里抓着一大把裤腰带,得意洋洋的摇着裤腰带。 冥夜看到夏爝,蒲柳之姿走过去,给夏爝行了君臣之礼。“民女见过皇上!” 夏爝原不知如何开口,因为心里担忧着她还记着他狠毒弑子的行为,对他心怀忌惮。不过见冥夜似乎恢复了理性和平静,夏爝的心里才略微松了口气。 “把牢门打开。”他命令一旁的黄大人。 黄大人怔了怔,“皇上,她们都是打架斗殴来着,这小女娃打架特别神气……” 黄大人说到一半,就见到皇上投过来一抹凌厉的目光。黄大人一颤,赶紧将牢门打开。 夏爝委身钻进牢门,将冥夜搀扶起来。只是还没有来得及与冥夜寒暄几句,羊羔儿就兴奋的窜到他面前。抱着他的大腿欢呼起来,“帅叔叔,我又见到你啦。太好啦!上次我让你做我爹爹的事情,你考虑得怎样了?你看,这就是我娘亲,漂不漂亮?” 玉兔儿性格较之羊羔儿内敛许多,冥夜怕羊羔儿本性暴露惹夏爝怀疑,立刻喝止羊羔儿,“玉兔,不得对皇上无礼。” 羊羔儿已经抱着夏爝的大腿,听到她娘亲叫她“玉兔”,知道娘亲的用意,是要她扮演玉兔,立刻乖乖的从夏爝的大腿上滑落下来,学着兔子的模样站在边上。 夏爝蹙眉,那一刻脑子有些混乱。他回忆起了自己去峨山路上第一次见到这孩子的情景:她在她爹的坟头前,拉着他给她当爹地。那时候他还死不情愿给她做爹,如今竟然有些求之不得。 早知道她是冥夜的女儿,他当即就该答应这个女娃娃。 冥夜与夏爝各自藏着心思,冥夜怕夏爝认出玉兔玉羊是孪生姐妹。皇上则陷入深深的懊恼后悔中。 夏爝忽然伸手温柔的摸了摸羊羔儿的小脑袋,俏皮的朝她眨眨眼,“那你当日的话还算数吗?” 羊羔儿笑得比蜜还甜,点点头,“算数。” 冥夜却一巴掌拍在羊羔儿后脑勺上。“不要到处认爹。” 夏爝窘,这丫头骗子到处认爹这个事实彻底暴击到他了。 冥夜十分抱歉的解释道,“皇上,对不起,孩子的爹爹死得早,这孩子总希望自己和其他孩子一样,有个爹爹。所以才会对你提出那么无礼的要求!” 夏爝却笑道,“朕愿意做她的爹爹。” 冥夜吞了吞口水。他要不要这么直白? 夏爝又对羊羔儿道,“不过朕做了你的爹爹以后,你就不能再随便认爹了。” 羊羔儿面露一抹失落,“那我得考虑考虑。” 夏爝傻眼,这孩子心眼怎么那么多? 他这样权势滔天的男人做她的爹爹,她竟然还要考虑考虑?就因为他不允许她到处认爹? “爹爹不在于多,在于精。”夏爝道。 冥夜忍俊不禁,眼底笑意弥漫。她家羊羔儿是富养的孩子,哪能那么容易满足的。 第506章 父女相认(1)三岁孩子本来的模样 第506章 父女相认(1)三岁孩子本来的模样 因为是一场误会,黄大人便释放了冥夜和羊羔。夏爝站在地牢门口,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冥夜!”最终,他还是没忍住叫出声来。 冥夜拉着玉羊的手儿往前走着,冷不防听到背后传来夏爝的声音,冥夜驻足,转身狐疑的望着皇上。 夏爝大踏步走上前,站在冥夜面前,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朕想跟你解释一下。你随朕回宫,好吗?朕的头痛症昨日又发作了,朕一夜未眠。” 近乎哀求的口吻。让冥夜心里生起一抹怜惜。只是惦记着生病的玉兔儿,冥夜有些为难。 这时候羊羔儿拉着冥夜的手臂摇起来。“娘亲,你忘记了你对周叔叔的承诺了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冥夜抬起手。此时方觉羊羔儿的提醒来得太是时候。冥夜便立刻应承下来,“皇上,民女愿意随你入宫。只是皇上的头痛症缓解以后,还请皇上答应民女,住在宫外。” 夏爝点头。“好。”追妻路漫漫,也不急于一时。 冥夜将紫雪散交给路旁的一名乞丐,给了乞丐一锭金子,又悄声叮嘱了乞丐几句,便同皇上回宫了。 夏爝很是诧异,不知冥夜与乞丐交头接耳说了些什么。不过他知道冥夜本性纯善,想必也不是损人利己的事情,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 回到帝宫后,冥夜和玉羊依旧住在乾坤殿偏殿。冥夜为皇上细细的检查了一下身体,望闻问切自然免不了,发现他病情加重,冥夜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朕怎么了?”夏爝望着烦恼的冥夜,笑问起来。 冥夜觉得,皇上的身子之所以急剧下降,分明就是昨晚弑子,心里也受到极大的谴责,所以动了激烈的情绪,才导致病情加重的。 冥夜板着脸道,“皇上,你这病民女怕是无能为力了。你这病万万不能动怒,抑郁,可是昨晚皇上的所作所为,分明就是伤己伤人。” 夏爝见冥夜生气,忽然就捧着她的手保证起来,“冥夜,朕错了。” 冥夜原本骂了他后有些后悔,毕竟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万一他根本就不会虚心接纳她的建议呢? 不曾想,皇上却如此低姿态的向她服软。 冥夜微微有些动容,叹口气无奈道,“民女是医者,可也是你的子民。按理说不该插手皇上的私事,可是昨晚的事情,皇上做了,却让自己伤了精神,这样的事情,日后还是不作为好。” 冥夜心里是有些酸酸的,皇上为无名宫的女人,伤感动怒至此,足见对她多么的重视。 夏爝鹰瞳倏地濡湿,也只有他的敏康,才会真正在乎他的身子。 “好。朕听你的话,放过她们母子。”他动情道。 冥夜怔愣,“昨日那个孩子——还活着?” 夏爝点头,“她用了无辜稚子代替了那个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 冥夜闻言,石化如雕。 良久才失魂落魄的呐呐道,“稚子无辜,却成为你们复仇泄恨的工具。” 夏爝赶紧认错,“冥夜,朕保证以后不伤害无辜的孩子。你原谅朕,好不好?” 冥夜见他目光诚挚,态度诚恳,心里一软。点点头。又道,“你身边的宣华公公,你得提防着点。” 夏爝闻言,惊呆半晌。心里就向干涸的沙漠迸出一股清泉,瞬间惬意非凡。 冥夜在关心他?这个事实让他高兴得像个孩子,他望着冥夜忽然就粲然的笑起来。 冥夜也不知他为何忽然就这么欢喜,只是道,“皇上,民女给你开一副安神补脑的药剂,你每日早晚喝半碗,两日一剂。记得遵医服用。” “好。”夏爝爽快的应承下来。 元宝来乾坤偏殿寻找皇上时,却被门口的羊羔儿给拦住。 “小兔子,你要做什么?”元宝见“兔子”蛮横的拦住他进去,有些不快,黑着脸问道。 羊羔儿瞥了眼屋子里面,道,“不许进去打扰我娘谈情说爱。” 元宝惊得眼睛都快掉地上了,“皇上在里面?他们和好了?” 屋子里面,冥夜听到元宝的声音,赶紧将手从夏爝的大手里抽离出来。一脸尴尬娇羞。 夏爝心里窝火,此刻恨不得将元宝给剐了。怒意横生的走出去,拉开门,黑着脸瞪着元宝,“元宝,什么事?” 元宝笑着迎上前,“皇上,荣禄将军带着睿敏小公主进宫见你来了。” 夏爝闻言,脸上浮起一抹喜色。 冥夜跟着走了出来,听到“睿敏”小公主,心里疑惑不已,皇上究竟有几个女人,有几个孩子? 夏爝也怕冥夜误解,主动跟她解释起来,“冥夜,这位睿敏公主是驻守安县的荣禄将军和安云萝将军的女儿。朕封她做了睿敏公主。也算是对她爹娘常年驻守安县的奖励吧!说起来,朕还从未见过这位小公主。” 冥夜恍然大悟,笑道,“既如此,皇上快去见见她。” 夏爝便和元宝火速离开。 荣禄带着睿敏小公主,站在宫门口,翘首以待。 夏爝在去往宫门口的路上,询问元宝,”睿敏小公主今年多大了?” “回皇上,三岁了。” 皇上道,“岂不是和玉兔儿差不多大?” 元宝点头,“应该差不了。” 然而,当夏爝和元宝见到三岁的睿敏小公主后,两个人一起傻眼。 三岁的睿敏虽然个头看起来和玉兔差不多高,然而言谈举止却比玉兔迟钝了不少。 三岁的孩子,说话还有些含糊不清,语言表达还不十分流畅,说到拗口的字符就会结巴。举手投足还有些呆笨。 “润……润……润敏见过还上!”小孩子给皇上行礼时,五个手指极度不灵活,叩首的姿势也做得十分不到位。 夏爝蹙眉,同样是三岁的孩子,这孩子怎么和玉兔儿相差这么大? 夏爝将狐疑的目光投向元宝。元宝也揪着眉头,指着睿敏责备荣禄,“荣禄,你和安将军也不要只顾着打仗啊,这睿敏的教导也十分重要。你看看,这么可爱漂亮的孩子,这言谈举止怎么就不像是三岁的孩子啊?这发育严重滞后啊?” 第507章 父女相认(2)玉兔究竟多少岁? 第507章 父女相认(2)玉兔究竟多少岁? 荣禄闻言,很是没好气的瞪了元宝一眼,道,“我家睿敏怎么就发育滞后了?三岁的孩子不都是这样的吗?你了解三岁的孩子吗?睿敏这样已经是超前发育的了。我见过许多个三岁的孩子,她们还不如我们睿敏聪明伶俐呢!” 荣禄一番话,说得元宝和夏爝面面相觑。元宝大笑起来,“我就认识一个三岁的娃娃。她叫玉兔。那可真是一个修炼成精的小精灵,她不仅认识所有的字,还能背诵大夏新法,而且还会武功……修罗殿的暗卫都不是她的对手。”元宝夸夸其谈道。 荣禄一脸质疑,“你确定她只有三岁?而不是七岁八岁?” 元宝朗声大笑,“如果那孩子真的有七岁八岁,我家主子就该高兴得合不拢嘴了。实话告诉你吧。这孩子是敏康皇后的女儿。” 荣禄大惊失色,方才觉得自己说漏了嘴。敏康皇后的孩子,若是只有三岁四岁,必然不是皇上的孩子。可是若是有五岁六岁,那就铁定是皇室子孙了。 荣禄脸色僵硬,嘟哝道,“虽然敏康皇后谋略过人,她教导的女儿也定然超脱于同龄孩子。可是三岁的孩子会这么多本事,末将实在是难以置信。” 元宝却道,“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玉兔精,你若见着了,便就信了。” 荣禄白了一眼元宝,“你见过多少三岁的孩子,你了解三岁孩子的行为举止吗?别要盲目听信于人……” 这句话,让皇上和元宝几乎立刻煞白了脸。 他们好像从来没有证实过玉兔儿的年龄,只是根据她的身高揣测出来她的年龄。 元宝与皇上面面相觑,彼时,两个人心里都翻起惊涛骇浪。 倘若玉兔儿不是三岁,而是五岁,那她的爹爹不就是……皇上吗? “元宝,立刻去乾坤殿,将玉兔儿接过来,就跟冥夜说,朕让兔儿过来陪陪睿敏小公主。”皇上觉得自己的神经绷成一根弦,心里面既紧张,又无比期待。 元宝这次比任何时候都积极,喜道,“奴才这就去。”然后脚步飞快的朝乾坤殿奔去。 元宝来到乾坤偏殿时,却开始踌躇起来,也不知敏康皇后会不会将玉兔给他带走。元宝在乾坤偏殿走来走去,犹豫不决,心事重重。 羊羔儿倚靠在门口,看到元宝兴高采烈的喊了声,“元宝叔叔!” 元宝看到“玉兔”,整个人都傻了。也不知为何,这次见到“玉兔”,就觉得这孩子特别亲热,怎么看怎么顺眼。 “兔儿,你过来。”元宝朝羊羔儿招招手,羊羔儿双手叉腰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元宝叔叔,你鬼鬼祟祟的在这里走来走去,是不是要打我的坏主意?” 元宝一脸懵逼,这孩子心思那么毒,和他家爷一样啊! 元宝笑嘻嘻道,“兔儿。你去告诉你娘,就说皇上要请你过去陪陪睿敏小公主。让她好放心。” 羊羔儿挥挥手,“不去不去。” 元宝有些焦灼起来,“皇上等着你过去呢?你为什么不去?连皇上的话你也不听?”这熊孩子,胆儿太狂了吧,究竟随她爹还是娘啊? 羊羔儿双眼笑成月牙状,“你去告诉帅叔叔,要我去陪客可以,总得给我些好处吧!” 元宝倒喝一口凉气,这丫真会趁火打劫? “你说,你要什么好处?” 羊羔儿想着她们丐帮要招兵买马,就得需要很多很多银子。遂冲口而出,“我要金子。” 元宝惊得嘴巴张大,差点就合不拢了。“你这孩子怎么比我还爱财?得了,遇到你算我倒霉。”元宝将自己藏在靴子里的两锭金子取出来递给羊羔儿,一脸肉痛的问,“现在可以了吧?” 羊羔儿扬起金子,“这是订金吗?” 元宝差点没气岔过去,还有订金一说?这丫太会打劫了吧? “好好好,订金。”元宝咬牙。 羊羔儿欢欢喜喜的进屋,告诉冥夜,“娘亲,帅叔叔要我去陪他的睿敏公主!” 冥夜正在看书,斜了一眼羊羔儿,看到她手里的金子,好奇的问,“金子从哪里来的?” 羊羔儿扁扁嘴,“我爱四处认爹,没想到帅叔叔四处认女儿。他想要我陪他的假女儿,我就趁机收点劳务费。” 冥夜怨念的瞪着她,“皇上的生意你也敢做?” 羊羔儿望着冥夜,“不是你教我们的吗,劫富济贫,绝不手软。” 冥夜头痛非常,“去吧,去劫富济贫吧!” 羊羔儿将金子递给冥夜,“娘亲,你收着吧。改日给周叔叔,让他多买点兵马。” 说完羊羔儿就蹦蹦跳的跑了。 冥夜望着金子发呆,脑袋有些混沌不堪。刚才羊羔儿说什么了?招兵买马? 待冥夜回过神来,倏地站起来,朝羊羔儿背影吼道,“你给老娘死回来!” 可是羊羔儿和元宝已经走远。 冥夜颓靡无力的跌坐椅子上,痛苦的单手支颐。此刻才后知后觉,她家锦猫和羊羔儿建立丐帮,并不仅仅是收纳峨山的难民。 丐帮到底有多大?看来她得用心查一下了。否则她这个帮主哪天就被儿女给卖了? 话说元宝带着羊羔儿,来到御花园与睿敏见面。 老远,皇上就看到羊羔儿蹦蹦跳跳的走过来。而元宝不知为何,心情极度低落,耷拉着脑袋走过来。 皇上有些失落,莫非是元宝发现了玉兔不是公主的事实,所以高兴不起来? 羊羔走到睿敏公主面前,像打量宠物玩具一般望着睿敏,然后失落的叹了口气。 这么个小不点,要她陪她玩,这是把她也当做三岁孩子了吗? 夏爝见羊羔儿一个劲摇头叹气,忍不住好奇的问,“兔儿,你怎么了?” 羊羔儿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我能陪她玩?你们就没有发现我和她有很大的不同吗?” 荣禄站在边上,认真的打量着玉兔。这孩子说话口齿清晰,举手投足动作精准,根本就不是三岁的孩子所表现出来的成熟。 第508章 父女相认(3)我五岁啦 第508章 父女相认(3)我五岁啦 “有何不同?”元宝小心翼翼的询问羊羔儿道。 羊羔儿伸手捏了捏睿敏小公主的脸蛋,“这么个小不点,你们要我陪她玩,这可是一件苦差事。”羊羔儿狡黠的目光投向元宝,“得加劳务费。” 元宝爱财,听到玉兔又要打劫他,心肝肺都痛了起来。瞠目道,“玉兔,你真是个爱财鬼,我在你面前都自愧不如!” 丝毫没有留意到,皇上的表情已经起了波澜。夏爝颤颤的向羊羔儿走去,鹰隼的瞳子此刻柔软似水,“兔儿,你今年多大了?”他觉得自己问出这句话,竟然要鼓起十倍的勇气出来。 羊羔儿望着夏爝,背着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很是不屑的藐视着睿敏小公主,“反正比她大。” 荣禄都焦灼起来,“你这孩子,皇上问你几岁了,你倒是如实回答皇上啊!怎么这么急人?” 羊羔儿伸出一根手指头,“一百两黄金,我就告诉你们。” 元宝翻了一个白眼差点晕倒在地上。这丫头胆大,爱财,和当年的敏康皇后简直没有任何区别。 “给你两百两黄金,你告诉朕。”夏爝迫不及待道。 羊羔儿狐疑的望着三个瞪着她的大男人,警惕心起,“奇怪了,你们这么关心我多大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算啦,这银子我不赚了。我才不会告诉你们我今年多大了呢!” 元宝气结,“你这丫头——” 羊羔儿白他一眼,“自古以来买卖都是秉持双方自愿的原则。你要强买强卖,本姑娘偏不让你如意。” 夏爝望着羊羔儿神采飞扬的模样,她说话的傲娇模样,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胆狂模样,还有她目中无人的自大模样,与当年的冥夜都是那么的相似。 夏爝心里的波澜慢慢平息,缓和了下自己激烈的情绪,夏爝摸着羊羔儿的头,温柔款款的笑道,“你这孩子,叔叔们问你多大,不过是想让你与睿敏小公主比一比。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夏爝的瞳子里射出一抹幽邃莫测的慧光,为了证实心里的揣测,腹黑的他竟然开始套路羊羔儿。 “你告诉他们,你今年五岁,冬日生便可。何需欺诈他们?”夏爝推算着“玉兔”的年龄,那年他与冥夜分开,冥夜若有身孕,这孩子便该是五岁,出生在冬天。 羊羔儿瞪大水漾的眸子,呆呆的问,“你怎么知道我五岁了?不过我是早产儿,可不是生在冬天,而是秋天。” 夏爝闻言,整个人的血脉都凝固了似得。 凝望着羊羔儿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致如漫画中走出来的精灵,却纯美中却透着邪气,虽然她的模样并不是只继承了爹爹和娘亲其中一个,所以乍一看完全不能将她与父母联系起来。然而细细的对号入座,竟然发现她与冥夜和夏爝有许多惊人的相似。 夏爝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被上帝眷顾,感动得热泪盈眶。他呆呆的望着羊羔儿,她那么小,却那么鲜活的站在他的面前。 只要想到她是他和冥夜的孩子,夏爝的心里就莫名的欢喜非常。忽然觉得,前半生所有的磨难都是为了迎接这个小天使的到来。所有的磨难都值! 元宝和荣禄惊呆得嘴巴张成了标准的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上终于有子嗣了! 而且是敏康皇后与皇上的女儿,可想而知皇上心里该是多么的欢喜。 皇上忽然抱起羊羔儿,大踏步就像乾坤殿走去。 “帅叔叔,你放我下来。”羊羔儿挥舞着短手短腿嚷嚷道,“我这么大的人了,你这样抱着我多没面子啊,我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啊?” 元宝无比惊叹的对荣禄道,“哎呀,你可真是皇上的福星。辛亏你带着睿敏小公主进宫,否则这父女二人天天见着面,却彼此膈应着。荣将军,你立了奇功一件,回头等着皇上封赏你吧!” 荣禄笑道,“这也算奇功?” 元宝道,那当然,这封赏,我琢磨着不比你打胜仗的少。” 荣禄抱着睿敏,道,“今儿皇上心情好,我家睿敏就不去打扰圣上了。元宝,你告诉皇上一声,改日我再把睿敏送过来。” 元宝笑道,“好好好。你且慢走。回头等着圣上召见。” 元宝与荣禄分开后,赶紧去追圣上。这主子与公主喜相逢的头等大事,他怎么能错过呢? 皇上抱着羊羔儿,羊羔儿一开始还反抗着,可是渐渐的就开始留恋皇上温柔的怀抱,十分自然的搂着他的脖子,与他脸贴脸,亲昵道,“帅叔叔,你做我爹爹,好不好?” 夏爝喉咙哽咽,这孩子多么渴望有个爹爹。而他,明明是她的亲爹,却从没有好好的疼爱她。 从今以后,他会加倍的去疼爱这个孩子。夏爝涩涩道,“好。朕要封你做公主,不过朕得好好想一想,这封号该叫什么!” 羊羔儿想起自己是江湖人士,赶紧摇摇头,拒绝道,“我不做公主。我就做你的女儿就好。” 冥夜因担心着羊羔儿,见她半天没回来,便站在门口张望着。看到皇上抱着羊羔儿回来,那画面太温柔太美好,冥夜的眼里泛起一抹星光。 夏爝看到冥夜,不觉一颤。 想到自己对冥夜的误解,那痛彻心扉的嫉妒和醋意,皆来源于他可笑的揣测,夏爝忽然觉得自己好生幼稚。 他的冥夜站在那里,即使失去记忆了,可是依旧在原地等着他。 想到冥夜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下独自生下孩子,还将孩子抚养成人,夏爝的心,就犹如刀割。 此生此世,来生来世,他已经还不起冥夜这份恩情。 冥夜向夏爝走来,夏爝望着她,蒲柳之姿,却为他撑起一个家,他的心就尤为内疚,自责。 他迎上去,眼眸里是浓烈得化不开的思念和柔情,“冥夜!”他站在她面前,这一声呼唤,饱含深情。 冥夜浅浅一笑,“兔儿淘气了没?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第509章 情到深处自然浓 第509章 情到深处自然浓 夏爝所有的情绪瞬间梗在咽喉。冥夜无时不刻不在为孩子担惊受怕,而他却缺失了孩子成长的所有时光。 他站在冥夜面前,颀长伟岸的身躯,罩着冥夜秀丽逶迤的身躯,他静静的望着她,带着怜惜,柔溺,还有一丝的歉疚。 “她给朕惹多少麻烦,朕永远都不会嫌麻烦。”他温柔的呢喃。 冥夜怔了怔,这个男人每次深情款款的撩你时,那魅力值绝对爆表。冥夜会觉得自己血脉偾张,心跳加速。 “皇上,你这样会把她宠坏的。”冥夜绕是无奈道。 夏爝却道,“朕有多大的能力,便宠她到什么样的地步。冥夜,朕的余生,只为你活。” 冥夜呛得不轻,猛地咳嗽起来。皇上这肉麻的情话说得这么露骨,皇室的男人都这么厚颜无耻的追女人吗? 夏爝却丝毫不觉自己的情话多么不合时宜,他只想把这五年的思念化为最深情的告白。 羊羔儿搂着夏爝的脖子,眨巴着无邪的眸子望着冥夜,笑嘻嘻道,“娘,这么好的男人错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娘亲你不是说“花堪折时直需折,莫待花开空折枝”吗?” 夏爝望着羊羔儿,有种生无可恋的挫败感。当日冥夜喜欢做黄诗,没想到这坏毛病竟然也传给他们的女儿了?“兔儿”这么小竟然就开始做情诗?这简直是…… 不过,看见羊羔儿如此尽心尽力的撮合他和冥夜,夏爝就觉得这孩子不亏是亲生的。对羊羔儿更是喜欢非常。 冥夜杵在原地发呆,夏爝却抱着羊羔儿进屋去了。父女二人似乎有许多共同话题,共同游戏,一下午都腻歪在一起。 冥夜却不知皇上喜欢羊羔儿是幸,还是不幸? 冥夜就坐在御花园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秋千。耳畔里时不时听到夏爝和羊羔儿的欢歌笑语。这让冥夜有些,仿佛梦境里出现的男人就是眼前这个权势滔天,俊美入铸的男人一般。 皇上如此明目张胆的向她示好,攻势猛烈,这让冥夜不得不认真思考他们的关系。 他是皇上,高高在上的皇上。他可以喜欢很多女人,拥有很多女人,帝王的情爱从来不长情,如果她太当真,吃苦的只能是自己。 冥夜拼命遏制住自己对他的非分之想。她有一个理由爱他,因为他爱她。可是能找出一百个理由不能爱他。冥夜觉得自己不是三岁孩子,不能凭借一时头脑发热,更不能被体内的多巴胺所控制。她需要冷静的拒绝他的靠近。 她不想自己重复无名宫女人的悲剧。 冥夜进屋的时候,发现羊羔儿不知何时已经熟睡。夏爝坐在床头边,静静的欣赏着孩子的睡颜,仿佛永远也看不够似得。 冥夜慢吞吞的走过去,夏爝转过头来,看到冥夜,他几乎是立刻起身向冥夜走来,然后不管不顾的将冥夜拉入自己的怀抱里紧紧的抱着她。 冥夜对他突如其来的亲近感到无所适从,不曾想他忽然俯身亲吻她的唇。 那个吻霸道非常,冥夜在他怀抱里被禁锢得完全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因为他的力量太强,这个游戏就好像是强者定制的规则一般。冥夜完全不得法。 冥夜只是心急如焚,虽然她已经是五岁孩子的娘亲了,可是她毕竟年轻,她也曾经憧憬过美好的爱情。可是夏爝用这么霸道的方式欺负她,让她生起逆反之心。 她努力反抗,趁他不注意时狠狠的,甩了他一耳光。 清脆的声音在空中炸响,夏爝蒙了,冥夜也蒙了。 夏爝那双漂亮的鹰瞳里渗出怒意,却又委屈无比,“你竟然打朕?” 冥夜的巴掌还滞留在空中,听到夏爝的控诉,冥夜心虚的垂下手。心虚道,“还请皇上自重,不要欺负手无寸铁的弱质女流。” 夏爝激动的握着她的手腕,用力收紧,生怕她逃了似得。夏爝又恼又怒又委屈又不甘,低声怒吼道,“朕没有欺负你,朕这是爱你!”理直气壮的怒吼,让冥夜有些无所适从。 他没有因为她扇她耳光而放开她,相反,他箍得更紧,紧到冥夜有些难受。 这种感觉让冥夜感到非常屈辱。 冥夜生气了,杏眸圆睁,怒道,“请皇上放开民女……” 夏爝却偏偏倔强的杠上了,像个负气的孩子道,“不放,这辈子,下辈子都不放。冥夜,朕要你!” 他是爱她,可是他也是男人。在面对自己昼夜思恋的爱人时,他也有情难自拔的时候。 可是冥夜不懂,冥夜不知他这情发自何处?只把他当做衣冠楚楚的禽兽般看待。 他的力量太强,与他比起来,冥夜那副多灾多难的身子骨就显得柔弱。他偏偏是脱缰的野马,她动弹不得,无助到眼泪簌簌而下。 当冰凉的泪珠落到夏爝的手背上,夏爝清醒了。他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抬起头望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冥夜,忽然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简直禽兽不如。 他又温柔的将她的衣裳穿上,然后将她颤抖的身子搂入怀里,“冥夜,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觉得,他一刻也不想等下去了,他必须马上让冥夜知道他们的过往。 “朕陪你,去把过往都捡起来,可好?”他比她更难过,更心酸。 他就这样抱着她,没有进攻,也没有后退。只是抱着她,兀自自言自语道,“朕并非故意侵犯你,只是情到深处自然浓,面对你无法自拔而已。” 冥夜还在他的怀里,可是此刻,听到他无助的声音,她却没有一丝丝同情,她觉得她被侵犯了,这种不被尊重的感觉让她非常不舒服,甚至是反感。 她面无表情的推开他。疲倦至极,“民女累了,还请皇上离去吧!” 夏爝菲薄的唇张了张,想告诉她关于他们的故事,可是看到她一脸冷漠样,恐自己说得再多都是徒劳。 夏爝起身,戚戚然道,“那你休息吧。” 第510章 皇上认错女儿 第510章 皇上认错女儿 夏爝回到乾坤殿,元宝见主子阴着脸心情低落,料定他又在夜神医那里碰了一鼻子灰。遂上前为主子出主意,“皇上何不告诉夜神医实情?免得她对皇上诸多猜忌?” 夏爝幽幽的望着元宝,其实平常他是个特立独行的人,有主见,甚至刚愎自用的帝王。可是一碰上冥夜的事情,他就变得六神无主,手足无措,患得患失。 “朕想告诉她实情,可是又怕她心生疑窦,继而生怨恨。朕乃天子,武功盖世,却保护不了她们娘俩。以冥夜多疑的性子,她会质疑朕为何会弄丢了她们,也会质疑朕这五年多来对她的不闻不问。对于爱情,冥夜心眼狭小,眼睛里容不得半粒沙子!朕就怕弄巧成拙!” 元宝瞬间就明白皇上的意思,叹息道,“是啊,要让夜神医相信五年前那件透着玄乎的事情,除非皇上能变回五年前的样子。可是……” 皇上应该永远也变不回以前的样子了,自从五年前皇上化为巨蟒冲下悬崖,眼睁睁看到敏康皇后在自己眼前遇劫的他,狠心剜掉了他额心的鳞甲后,他就失去了变身的能力。 元宝望着痛不欲生的皇上,绞尽脑汁,忽然想到一个办法,激动道,“皇上,夜神医的失忆症何不请庄先生过来瞧瞧?常言道医不自医,兴许庄先生能够治愈夜神医的失忆症?” 夏爝戚绝的脸上浮起一抹生机,“庄先生好歹认了她做徒儿,他必然费心费力的为她治病。元宝,你立刻去请庄先生过来!” 元宝道,“诺。” 翌日一早,庄先生就出现在乾坤殿。听闻敏康皇后归来,庄先生颇为惊喜。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见他的徒儿。 “敏康皇后呢?”庄先生环顾四周,见偌大的乾坤殿只有皇上一个人坐在上首,摆着一副惯有的冰雕面孔,锐利的目光落在庄先生身上。 “庄先生,敏康皇后五年前跌落悬崖后,便患了失忆症。你告诉朕,可有把握治愈她的病?”皇上问。 庄先生道,“那得分情况。如果头部有严重创伤,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就非常难。如果脑部没有创伤,而是当初受到巨大的刺激,这种失忆兴许某天就自己恢复了。不过前提条件是得让她多接触以前的东西,不论好的坏的,这样可以刺激她的大脑活跃起来,指不定哪天就恢复了记忆。” 夏爝闻言站了起来,道,“你随朕过来。” 夏爝将庄先生带到偏殿,偏殿大门打开,冥夜正在教羊羔儿写字,羊羔儿一脸不情愿。小眼神东张西望。 她是个坐不住的孩子。 看到夏爝,羊羔儿就好像看到救星一般,立刻欢呼起来。“爹爹!” 冥夜抬眸看到夏爝,眼底的抗拒眼神流露。夏爝微怔,冥夜这眼神真正是让他的心里酸溜溜的。 冥夜站起来,福了福身,“民女见过皇上。” “冥夜,无需多礼。”夏爝望着她,目光温柔多情,声音蕴着宠溺和无奈。 冥夜的目光扫向庄先生,一脸疑惑。“这位是?” 夏爝赶紧解释道,“这位是朕的御医庄先生。冥夜,朕请他来为你治治失忆症。” 冥夜哭笑不得,“民女自己就是医者,何需别人为我看病?” “医不自医。”夏爝道。 冥夜打量着庄先生,见他气质儒雅,书生气息浓厚,看起来很是德高望重,便点头应允了。 她也希望早日恢复记忆,这样就能清查出五年前刺杀自己的刺客是何人所为! 夏爝抱着正苦恼的小羊羔走了出去,将安静的环境留给庄先生和冥夜。 羊羔儿刚走出乾坤偏殿的大门,紧皱的眉头立刻舒展。“爹爹,你可真是我的及时雨。你再不来,我就要被娘亲折磨得生无可恋了。” “娘亲不过是教你写字,你就生无可恋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爱学习?”夏爝斥责孩子,说是斥责,语声却出奇的温柔。 羊羔儿苦恼道,“人生有三苦,背书画画和静坐!” 夏爝哭笑不得,“上次罚你背诵大夏新法,修罗还刻意在朕面前夸你用功,说你废寝忘食。记忆超群。对了,这么多天过去了,朕今日就检验一下你背诵得怎么样了吧?”说完,夏爝就坐在御花园一旁的石凳上。 羊羔儿听说要让自己背大夏新法,瞬间一个头两个大。当即石化如雕。 被罚背诵大夏新法的人应该是兔儿吧?兔儿最喜欢看书画画和静坐。 夏爝望着羊羔儿,见她一脸难色,想着那么多新法,她能够背诵一两篇也就不错了。遂道,“能背多少背多少?” 羊羔儿小脸儿纠成苦瓜条,“爹爹,如果不会背,你是不是会惩罚我?” 夏爝好奇道,“你前些天不是看得很认真吗?” 羊羔儿义愤填膺道,“爹爹,都是那个修罗谎报军情,其实兔儿还没有背新法,你再给我两天时间。我保证会背。”心里却寻思着,得赶紧出宫和玉兔换回来,这皇宫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夏爝鹰瞳虚眯,吩咐侯在边上的元宝,“立刻去把修罗叫来。朕要问问他为何要谎报军情?” 元宝赶紧去把修罗找来。 羊羔儿老远就看到修罗,正是被自己抢劫皇粮的智障帅叔叔,眼底漫出心虚来。 “小人见过皇上。”修罗给皇上行礼,男子气概十足,英姿飒爽的模样很是威风。 “修罗,你不是说这只兔子前几天在废寝忘食的背诵新法吗?朕问你,可有此事?” “千真万确。皇上,兔儿已经能够背诵大夏新法了,她在小人这里背过几遍了。”修罗道。 夏爝勃然大怒,“你还敢撒谎?玉兔儿根本一个字也背不出来!” 修罗傻傻的望着羊羔儿,“兔儿,你可别害我,你明明会背的呀?” 羊羔儿挤出一抹抱歉的笑容,抠了抠后脑勺,很是不好意思道,“帅叔叔,谢谢你替我圆谎。可是我不会背就是不会背……” 修罗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她撒谎!” 第511章 羊羔儿不会背新法 第511章 羊羔儿不会背新法 夏爝锐利如鹰的目光在羊羔儿和修罗之间流连忘返,心生疑窦,这修罗不是撒谎的人,可是这兔儿会背新法是好事,也没有必然撒谎?这其中有何缘故? 夏爝很快想到了一个绝妙主意,“兔儿,你不会背没关系,来,爹爹今天就教你背。” 羊羔儿悬念深重的望着他爹,“爹爹,我不喜欢背书,你逼着我背书,我就……就只好不认你这个爹爹了?” 夏爝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放肆,你以为父女情缘是能认就认,不想认就反悔的事吗?” 夏爝本就不苟言笑,发起脾气来就更加骇人。全身如罩冰霜,羊羔儿不觉打了个哆嗦。一双水莹莹的眼睛蓄满泪水,哭唧唧道,“你欺负人。” 夏爝见她哭了,一双铜铃般的琉璃黑瞳像极了冥夜装可怜的模样,不觉心软,将她拉入怀里,“好好好,不背就不背。” 元宝瞠目结舌,皇上在小公主面前这么没有原则,以后还怎么立君威? 修罗知道玉兔儿惯用的伎俩就是鳄鱼的眼泪,怕皇上上当,英名尽毁,立刻出声提醒皇上,“皇上,这孩子就爱假哭……”只是话才出口,就被皇上凶恶的目光瞪得汗毛倒竖,立刻噤声。 修罗为皇上一去不返的君威默哀:皇上,你迟早会栽在这个小妮子手上! 羊羔儿见爹爹这么好骗,又假惺惺的哭了几声收场。 夏爝又哄了半天,“兔儿不喜欢背书那喜欢什么?” 羊羔儿立刻从他怀里钻出来,从出修罗腰间的佩剑,华丽丽的施展了一个剑花。 “我啊,就喜欢舞刀弄枪。”羊羔儿道。 夏爝立刻对一旁的元宝修罗道,“你二人立刻上去和她比划几招。” 修罗和元宝很是不情愿,和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比武,那真正是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奈何皇命难违。 元宝上前,对羊羔儿道,“叔叔让你三招?” 羊羔儿觉得受到奇耻大辱,“我让你五招?” 夏爝忍俊不禁,这丫头性子要强,果然是冥夜调教出来的好孩子。 元宝哭笑不得,“叔叔比你大,又是男人,所以让你三招。” 羊羔儿却道,“你听说巾帼不让须眉这句话没有?我比你强,还是我让你五招吧!” 夏爝见他二人僵持不下,道,“你们既然各不相让,一起出招吧!” 羊羔儿反应超级迅速,皇上话音刚落,她立刻出其不意的攻击着元宝的下盘,一个扫堂腿,腿儿虽然短,然而动作却精准无误,来势凶猛。元宝反应未及,被踢得抱着裤裆嗷嗷大叫。 羊羔儿却道,“乘胜追击!”然后她一个旋风腿,飞起来踢到元宝脖子上,元宝疼得歪倒在地上。 修罗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元宝,你起来吧!不就是被个小女娃踢了一下,还不就跟挠痒痒一样,你的表演得太过了?” 元宝却暗暗惊骇,这女娃娃的速度快如闪电,真正是遗传了她爹瞬移的异能力。 元宝缓了半天才爬起来,对修罗道,“你有种,你试试。” 修罗将嘴巴附在元宝面前,鄙夷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输?你就是看到皇上喜欢这小妮子,还认她做了女儿,你为了讨皇上欢喜,故意输给那丫头的。是不是?你看你这样子,谄媚的谗臣,只知道一味讨好皇上,我就看不起你。” 元宝没好气的瞪着他,抓着他的衣襟拉到自己面前,小声道,“如果我告诉你,这小妮子不是皇上认的女儿,而她本来就是皇上的小公主。你敢赢的话你去。” 修罗目瞪口呆! 这小妮子是小公主,那可得另当别论。 夏爝不悦道,“你们交头接耳做什么?” 修罗起身,和羊羔儿打了起来。 屋内,此刻是另一番景象。庄先生坐在冥夜的对面,静静的望着冥夜。 “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吧?”庄先生已经替她认真把过脉,还检查过她的头部,眼球,就差望问了。 庄先生道,“你看到老夫,就没有一丝丝熟悉的感觉?” 冥夜诧异,“我应该认识你吗?” 庄先生望着门外花园里的几个人,“这么说,他们都没有告诉过你,你的过去?” 冥夜疑惑更甚,“我以前认得他们?” 庄先生道,“何止认识。可你见到皇上,就真的没有一点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冥夜摇头。 庄先生又问,“那你见到其他东西的时候,脑子里可曾出现过一些你不记得的但是感觉很真实的画面?” 冥夜陷入了沉思,她想起了自己看到乾坤殿三个字时,脑子里总会出现一些玄幻的画面。可这些分明就不真实啊? “有吗?”庄先生见她陷入深思,很是期待她的答案。 冥夜扬头粲然一笑,摇摇头。 庄先生怅然若失道,“我明白了,他之所以没有告诉你关于你的那些波澜壮阔的过往,是因为你已经将过往忘得干干净净了。即使有人告诉你,你是谁,你曾经怎样,你也会觉得那个人不是你,反而会质疑别人的用心。” 庄先生的目光投向夏爝,对于皇上这睿智的决定感到由衷的赞赏。 “冥夜,有关你的过去,皇上不说,老夫也不能说。老夫和皇上一个意思,你去过去的地方多走走,让你自己慢慢想起来你是谁。” 冥夜却颇为无奈,“可是我该去哪里寻找我的过去?” 庄先生沉思了一刻,最后眼前一亮,道,“不如去敏康苑吧!” “敏康苑?”冥夜震惊非小。 敏康皇后绘制的植物志再次在她脑海里浮现,敏康皇后与她有着惊人的相似,庄先生如此提醒她,看来她和敏康皇后是有些渊源的? 冥夜点点头,“我会找个时间去造访敏康苑的。” 对于她和敏康苑的渊源,冥夜有许多设想。她和敏康如此相似,她们是主仆?还是其他的关系? 庄先生完成了对冥夜的点醒,便起身告辞,“冥夜,老夫先行告辞。日后你若是遇到什么难题,尽管来找老夫。” 冥夜起身送客,“多谢庄先生。” 第512章 冥夜造访敏康苑 第512章 冥夜造访敏康苑 修罗和羊羔儿比武,比了几十个回合,却分不出胜负。元宝都急得焦头烂额,这修罗就是死心眼,输给一个孩子又不是掉脑袋的事情。他就是较真!修罗不让羊羔儿,羊羔儿也不是个弱得一无是处的,两个人就火拼起来。 庄先生从里面走出来,径直走到皇上面前,低声交待了几句,“皇上,多让皇后见见过去的人,走走过去走过的地方。或许能够刺激到她想起一些旧事。” 夏爝凝思片刻,点头。 修罗趁皇上不注意的时候,放弃了抵抗,羊羔儿一腿踢在他胸膛上,修罗向后飞出老远。落地发出一声惨叫,“嗷!” 元宝瞠目,跑到修罗面前戏谑起来,“你你你……还说我表演痕迹重。看看你自己,肥猪的重量,还能在空中飞出那么远,拜托你用点脑子,这个时候炫耀你无敌的轻功做什么,容易被兔儿发现破绽。还惨叫?” 庄先生离去后,皇上的目光才重新回到羊羔儿身上。却见羊羔儿赢了比试,心情却非常不爽的嘟着樱桃小嘴,“没劲。” 原来她看出来修罗元宝故意让她的破绽了。 大门忽然发出吱呀一声,冥夜从里面走出来。她穿着素色的罗裙,只是鬓角处挽着俏皮灵动的小辫子。其余头发,全部拢在脑后。发上没有任何昂贵的装饰物。然而,她看起来就是有静谧如仙子的空灵气息。 夏爝站起来,三步并两步走向冥夜。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冥夜却率先开口了。 “如果你想我尽快找回记忆,就不要派人跟着我。这样我会觉得我所见到的,所听到的,都是你有心的布局。”她语气清淡,却透着坚毅道。 夏爝很是焦灼,“冥夜,你的过往,有顺遂,却也冲刺着阴谋黑暗。朕不放心。” 冥夜却执拗不已,“皇上,你要么顺从我。要么把我关在偏殿,我便再也不去。你只有这两个选择。” 夏爝很是无奈,他了解冥夜,她决定的事情,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夏爝无奈的将身子移开,为冥夜让出一条大道来。 冥夜一个人徜徉在帝宫的每个角落,这里的一草一木,为何她会觉得如此陌生? 她站在十字路口,茫然的望着前方。她忽然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念道,“就让过往的记忆潜意识的引导着我,去到我该去的地方吧!” 她闭上眼睛,凭着直觉,往前慢慢的走着。她走过许多岔路,最后停下来的时候,睁开眼一看,看到眼前赫赫醒目的“敏康苑”三个大字时,冥夜瞬间石化。 她竟然来到了敏康皇后的宫殿敏康苑? 她缓缓抬起脚,向敏康苑里面走去。敏康苑坐落在皇宫最不起眼的角落,可是小小的宫殿,却秀丽典雅,四处的绿植似乎都是精心培植过的,树形优美,树冠广阔,四季常青。宫殿左右的拱形长廊上,还披着一大片绿色的常春藤,和葡萄间植,紫色的硕果掉在廊架上,晶莹剔透。让人忍不住想要摘下来品尝。 冥夜从廊架的一端走上去,伸手触摸着紫色熟透的葡萄。心里忍不住痒痒的,如果能够摘下来吃掉才好。心里也生起好奇心,这么好的葡萄,已经熟透了,不吃就会掉在地上,真是可惜了。 目光不经意扫到花坛里面的一颗烂透的葡萄,看来她揣测得没有错,敏康苑的主子宁愿它们烂掉也不吃,看来并不是个喜欢吃酸甜食物的主。 这点倒与她不太相似。 冥夜抚摸着那拇指般圆圆的葡萄,咽了咽口水,实在没忍住摘了一颗葡萄下来,用衣袖擦了擦便塞进嘴里。 “住手!”只是这个动作却被敏康苑的奴婢们看到了,立刻传来冬雪火爆的声音。 冥夜受到惊吓,一时半会杵在哪儿竟不知所措。敏康苑里鱼贯而出一群丫鬟,她们穿着鹅黄的侍女罗裙,整死如一的向廊架处走来。 “哪里来的主,这么大胆,竟敢偷吃我们家娘娘种植的葡萄?”冬雪怒斥冥夜。 冥夜背对着她们,听到这霸道护主的声音,眼眸不觉微微一弯。“吃你家主子一颗葡萄,至于这样大动干戈吗?” 这声音虽然不大,却清透得很,透着一股子气定神闲,和宠辱不惊的气息。 这声音,却让冥夜身后的一群丫鬟瞬间变了脸色。春夏秋冬四个丫鬟面面相觑,春情惊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你是?” 冥夜转身,脸上挂着恬淡的笑意。手里新摘的葡萄……赃物还在手上,冥夜笑得腼腆。 只是,当春夏秋冬看到冥夜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后,所有的丫鬟立刻跪在地上。 “参见皇后娘娘!” 冥夜手里的葡萄落到地上,整个人如被雷击…… “你们叫我……什么?”冥夜无法相信,她就是这后宫里的主人。 春夏秋冬面面相觑,看到冥夜那张疑惑的脸,拥有碟卫敏感度的她们,立刻意识到一丝不妙。 夏诗走到冥夜面前,清秀的脸上是对冥夜的敬重,和久别重逢的狂喜。“娘娘,你不记得我们了吗?你不记得你的冥夜军了吗?” 冥夜的身子颤了颤,春情最为年长,此刻的她顾虑最为全面,她将夏诗拉到自己面前,小声斥责起来,“娘娘身子骨娇弱,不可惊吓到娘娘。” 冥夜只觉大脑皮层瞬间充血,此刻反而一片空白。然后空白的大脑里闪现出她“第一次”见到夏爝时,震惊于他和锦猫惊人的相似的脸。 还有夏爝见到她后,对她的保护,宠溺,情感的自然流露……原来他不是衣冠禽兽,而且因为她就是他痴恋的敏康。 可是他身为帝王,又是怎么弄丢了她? 五年前那场血腥的刺杀,他在里面又扮演什么角色? “哎哟……哎哟……”忽然,敏康苑里面传来一位老妇人悲惨戚绝的叫声。 冥夜循声望去,怔了怔,这敏康苑既然是敏康皇后的宫殿,为何里面会有老妇人的声音? 第513章 冥夜再见太妃 第513章 冥夜再见太妃 冥夜抬脚向敏康苑里面走去,冬雪立刻横在她面前,劝阻道,“娘娘,她每日里都会这样无病呻吟几场,你不必去看望她。更不能对她动恻隐之心。” 冥夜的脸色冷了下来,“为何?” 春情已经觉察到冥夜的不高兴,伸手将冬雪拉了回来,轻声责备她,“多嘴。” 不止春情,就连夏诗和秋意也觉察到主子生气了。而且,归来的主子和以前好像不一样,她看到她们没有格外亲热,听到太妃的声音也没有格外的冷漠。很明显,她们的主子失忆了。 春情走到冥夜面前,小心翼翼道,“娘娘要去看她,便随奴婢来吧。” 冥夜瞥了眼春情,这个丫头惯会察言观色,与刚才那个脾气直爽性子急躁的奴婢截然不同。 冥夜免不了向她细细打听心里的疑惑,“你们刚才叫我敏康娘娘,我五年前就是这里的主人,是不?” 春情柔声细语道,“是的。娘娘。”多余的话一句没有。就怕说多了弄巧成拙。 “皇上迎娶了几位妃子?”冥夜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将心里藏着的疑惑问了出来。 春情便娓娓道来,“皇上的后宫,只有皇后娘娘一人。” 冥夜驻足,带着一些质疑的目光投向春情,“那无名宫的女人又是谁?”她断定春情在撒谎。 春情解释道,“无名宫的女人,是罪后纳兰嫣然。当初娘娘还是秦王妃时,罪后便用见不得人的手段爬上皇上的床。皇上登基时,娘娘与皇上因误会而分开。后宫不可一日无君,皇上不能与心爱的女人共度余生,便选择了当初性子还算单纯的纳兰嫣然为后。可后来,娘娘与皇上冰释前嫌,罪后又犯了死罪。便被皇上打入了无名冷宫。” 冥夜颇为错愕,皇上长得俊逸脱俗,邪魅无疆,而且也是个心机深沉,睿智多才的男人,却只娶了两个女人,还真是少见。 帝王不该是后宫佳丽三千人吗? 当然这不过是冥夜客观的想法罢了。事实上,她觉得如果是问她的意见,她会觉得皇上娶两个和娶两百个都没有区别,横竖都对她不够忠诚。 “那里面这位老妇人。又是谁?”冥夜愈是走得近了,听到老妇人那含糊不清的呻吟声,带着凄厉的感觉,冥夜就觉得心里毛骨悚然。仿佛这座宫殿是一座炼狱,暗黑得让人心里永远见不到光明。 春情犹疑了一瞬,顿了顿,道,“回禀娘娘,是太妃。” 冥夜眉头皱紧,“太妃怎么会在敏康苑?” 春情落落的叹了口气,道,“此时说来话长……终归是娘娘和太妃之间的恩恩怨怨。” 冥夜还没有详尽的询问一二,人就已经站在了太妃寝房的门口。 太妃凄凄惨惨,冷冷清清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传出来,“皇上……皇上……” 冥夜走过去,撩开帷账,她看到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妇人,双目空洞无神,巴掌大的脸庞皱纹密集,枯黄暗黑,看起来就像是风干的木乃伊。 冥夜拉了一旁的凳子坐在床头,然后对春情她们摆摆手,“你们下去吧,我想和她单独聊聊。” 冬雪还想说两句,春情却递给冬雪严厉的眼神,几个人默默的走了出去。 冥夜定睛打量着太妃,她是医者,几乎一眼便能看出这个老妇人过着被人刻薄的日子。 堂堂太妃,竟过着这么惨的日子,冥夜不禁对皇上的仁义道德开始怀疑起来。 “太妃!”她想从太妃嘴里寻找到答案。 太妃全身瘫痪,可好歹不至于落到眼盲耳聋的地步,听到冥夜这熟悉的声音,太妃干涸枯黄的眼珠子转动着,目光终是寻找到冥夜,只是看到冥夜的刹那,眼眸深处渗出强烈的恨意,那是一种宣战的眼神,也是一种不死不休的战士般的精神。 太妃因为激动,她忽然伸出手去抓挠冥夜。喉咙里还发出断断续续的音符,“啊……哦……啊……” 冥夜道,“你想对我说什么吗?” 太妃点头,无奈的闭目,滚烫的热泪流出来。 冥夜从袖口里取出一袖珍的竹筒,在从里面抽出一根银针,道,“我替你扎针,能不能说话就看你的造化。” 太妃眼底漫出一抹惧意。 冥夜道,“你怕我?你为何怕我?” 冥夜很是困惑,太妃对她既恨又怕,这是何道理? 冥夜给太妃扎针了后,太妃很快就熟睡了。 春情给冥夜端茶水进来时,看到这一幕眼底漫出一抹非常不情愿的眼神。 冥夜许是看出来春情的心思,收了银针入筒,道,“我不管她从前犯了多少错,但是现在她是一名病人,我就得治她。” 春情颇为无奈道,“娘娘既然主意已决,奴婢自然尊重娘娘的任何决定。” 冥夜认真扫视着春情,这丫头浓眉大眼,正气凛然,看起来不是个偷奸耍滑的人。冥夜便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太妃怎么会出现在敏康苑?” 春情道,“太妃与娘娘不对头,时刻刁难娘娘,皇上一怒之下将太妃安置在敏康苑,旨在让我们几个丫头给她吃点苦头。娘娘,这事你真的不能怪罪皇上,是太妃娘娘做得实在太过分!” 婆媳之间自古以来就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体。冥夜倒并没有放心上,只是觉得皇上如此对待自己的娘亲,显得冷漠不仁。 不论是无名宫的罪后纳兰嫣然,还是敏康苑的太妃,冥夜都觉得,她们过着无比凄惨,生不如死的日子。 冥夜觉得皇上对于自己的母妃,对于自己曾经同床共枕的女人,能够如此心毒手辣,可见这个男人的本性是暴戾的。 冥夜拥有新时代的新思想,惩罚罪人,倒不如让对方以死赎罪。死了,她就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 冥夜从太妃的寝房出来时,春夏秋冬拍成一字站在门口。 冥夜道,“如果你们还当我是你们的主子,就请善待里面的太妃。明日我会继续过来给她扎针,此事你们替我保密。” 冬雪很是不情愿,“娘娘,你为什么要救她?” 春情却道,“娘娘放心,我等一定替娘娘保守这个秘密。” 第514章 冥夜获悉真相 第514章 冥夜获悉真相 从敏康苑出来,冥夜长长的呼了口气。一趟敏康苑之行,到底是证实了她心里的揣测。她和皇上,竟然是夫妻。 也难怪,锦猫和他长得如此相似! 冥夜回乾坤偏殿的路上,脑海里思绪复杂。尤其是想到五年前她跌落悬崖后,怀里抱着的那个少女,头顶被利剑贯穿,可是她依然笑望着她,她的姿势是保护着她的,冥夜的心就无法平静。 这么残忍的杀害,这刺杀她的人可想而知是多么恨她。 冥夜望着那飘渺遥远的云端,怅然若失道,“丫头,对不起,五年后,我才开始着手调查你的身份,你的死因。我不会让你枉死的。你若在天有灵,请你一定要保佑我尽快查明真相,找到真凶。” 冥夜的眼泪忍不住滚落下来,也不知为何,每次想起那个惨死的丫头,她的心就痛如刀割。 她提起凝重的脚步,一步步向乾坤殿走去。 夏爝那张温柔缱绻的面孔,无数次载入她的脑海。冥夜早就听陌玉提及过,大夏当今圣上,冷酷无情,弑杀先皇,活剥人皮,毒杀自己前八任王妃……他的罪恶,罄竹难书。这样狠毒无情的人,他的心里恐怕早已亲情伦灭。她敢把自己交给他,与他公沉沦。可是,她却没有足够的信心,将她的三个可爱的孩子们交给他? 在她没有足够了解他之前,她是绝不能承认她是敏康皇后这个身份的,她不要被囚禁在这炼狱般的冷宫。 因为她没有胆量,让她的孩子涉险! 不知不觉,冥夜已经来到了乾坤殿。夏爝正在批阅奏折,冥夜站在门口,看到他那认真专注的模样,眸眼里的冰冷渐渐化开。 或许他不是个好儿子,不是个好兄弟,不是个好丈夫,但是这些不能阻止他成为一个好君王呢? “站那么久不累吗?进来吧!”夏爝似乎早就觉察到她站在大殿门口,头未抬,温柔的声音却传了出来。 冥夜弱弱叹了口气,似乎给自己壮了胆,这才提起脚走进去。她站在皇上的面前,双手捏着衣角,略微有些紧张。 她去了乾坤殿,想必这件事他已经知道了吧?那他应该猜到,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如果霸道的皇上非要她执行身为人妻的任务,那她怎么办? 就在冥夜的思潮起伏时,皇上却忽然放下奏折,向她伸手,“冥夜,坐到朕的身边来。” 他的声音很好听,很温暖,他浅笑安然。那模样分明就是岁月静好,淡泊明志的温润公子的模样。 他看起来和传闻中相差甚远。 冥夜挪动脚步,慢慢走过去。在他身边的长凳上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皇上将案上的一本奏折递给冥夜,道,“你来看看,这本奏折应当如何批复?” 冥夜瞠目,这古代不是皇权专政,女子不得干涉前朝吗?他这么做是何意思? 试探她的野心? 冥夜谦逊道,“皇上,民女不懂朝政。” 夏爝微楞,玩味的目光戏谑的打量着冥夜,“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了?” 冥夜望着他,眸色如滟滟的一湖池水,秋波荡漾,却令人沉醉。“皇上应该知道,每个女人都会有两段人生。前半段是无拘无束,勇猛无惧的少女,她们热辣,胆大的追求着心中的理想。可是后半段人生就不一样,她们有了孩子,她们的生活便失去自我,绝大数女人会围着孩子而转。她们变得畏首畏尾,患得患失,她们想崭露锋芒为孩子博个好前程可是又怕锋芒太甚灼烧到自己的孩子,她们想藏起锋芒做平淡的市井小民可是又怕孩子不甘于平凡。皇上,民女已经是做了娘亲的人,已经不是那个勇往无前的少女冥夜,还请皇上见谅。” 夏爝怔怔的望着冥夜,那一刻他心里的悸动是非常巨大的。 他感慨万千,“冥夜,你真是个好母亲。” 联想自己童年的时候,太妃时常在他耳边说的只有一句话:爝儿,你比其他皇子都聪明,那个位置迟早是你的。不过通往那个位置的路上,荆棘密布,你要练就一颗冰冷的心,不要相信任何人……” 他的童年,没有温情。 亲情是阴谋,友情是攀附和利用。因为他的娘亲,培养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抵达那个位置。 小时候,他以为那是母妃无奈的行为。如今才知道,母妃生下他,便拥有母凭子贵的思想。 与冥夜全身心为孩子的快乐,幸福着想,他的童年委实不快乐。 冥夜见皇上半天没有反应,轻轻唤了他一声,“皇上!” 几声后,皇上这才回过神来,叹道,“朕没有那个幸运遇到一个好父皇。可是这不能阻止朕做个好父亲。冥夜,朕可以做个好父亲!” 冥夜忍俊不禁,他这发呆了好半天竟是反省在自己。 “那你能告诉我,怎样才能做一个好父亲吗?”冥夜半开玩笑道。 皇上却当了真,十分认真的想了想,道,“朕的女儿,绝不会成为政治的牺牲品。她们没必要向其他公主一样学习御夫之术,她们想学什么,喜欢学什么,便学什么,当然,朕的公主可以娇纵跋扈却不能恃强凌弱。冥夜这是原则问题,你能理解吗?” 冥夜呐呐念道,“可以娇纵跋扈却不能恃强凌弱?” 富养出来的女儿却又保持着基本的品性,皇上这教养女儿的方式让冥夜很是敬佩。 冥夜欣然点头,“嗯。” 也许是心情忽然欢喜起来,也许是夏爝的言谈打消了冥夜心里的顾虑,她忽然捧起案上的奏折,道,“皇上与民女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不谋而合,民女就斗胆看看这奏折?” 皇上很是欢喜,“不论你说什么,朕都不会怪你。更不会连累玉兔。你尽管畅所欲言!” 冥夜点头。这才认真的看起奏折来。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 这份奏折,竟然是大理寺呈上来的请示如何惩办先皇遗案周重远将军遗孤的案子? 周重远的遗孤不就是周知吗? 周知被抓,那玉兔不也被抓了? 第515章 周知玉兔被抓 第515章 周知玉兔被抓 冥夜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握着奏折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周知和玉兔被抓,就怕大理寺会寻根溯源,发现周知身上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可不仅仅是周重远的孙子,也是皇粮失窃案的主谋之一。而玉兔,因为与羊羔儿长得一模一样,极有可能被人误为羊羔儿,当做主凶给办了。 冥夜忐忑不安的望着皇上,这么多奏折,他偏偏给她看这本,这究竟是巧合还是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倘若他有心试探她,她该怎么办? 皇上见冥夜的脸上忽然失去所有的血色,鹰瞳里漫出一抹诧异。冥夜为何对周重远的孙子一案如此上心? 冥夜对周知一家的案子原本就十分了解,这奏折的内容反而写得肤浅,冥夜几乎是囫囵吞枣般将奏折看完了,然后将奏折放到案上,却沉思不语。 夏爝就凝望着冥夜,静静的等着她的感想。 冥夜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压制住内心的波澜壮阔,定定心神,道,“皇上,周重远一案是先皇定夺的,是不是?” 夏爝点头。 冥夜又道,“那按照先皇的律法,周府满门皆应该抄斩。是不是?” 夏爝依旧是点头。清凉的目光淡淡的笼罩着冥夜,不解她为何对周家的案子这么着急。 满门抄斩? 冥夜心里划过巨大的惊惶,周知带着玉兔,他们原本就伪装的父女角色。就怕周知在堂上告诉审案的大人们他和玉兔并非血亲,就怕也没人会相信周知的话。 而玉兔身子还在生病中,怎么去得那阴暗潮湿的牢房? 冥夜的心急如焚可想而知了! “皇上,此案还可以翻供吗?”冥夜尽管极力掩饰自己心里的不安,可是依旧让夏爝觉察出她的焦虑不安。 “按理,是不能的。”夏爝望着冥夜那张写满担忧的脸,悠悠道,“新皇改祖制,会遭到天下人非议和唾弃。朕没必要为了一个外人置自己于是非涡旋之中。” 如果冥夜不拿出诚意来求他,夏爝是不准备帮助周知翻案的。他凭什么帮助一个能够得到他的女人的同情心的男人,没落井下石已经是他周知的幸运。 冥夜便沉默了。 她养成了万事独立自主的性格,见皇上有意识的推拒,她便懒得热脸贴冷屁股。 冥夜起身告辞,“皇上,民女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却故意将袖里的状纸滑落出去,故作浑然不觉,飘然离去。 皇上点头,“去吧!” 直到冥夜秀丽的身姿离开乾坤殿,夏爝的目光才依依不舍的从她的身上移到地上的状纸上。 捡起那份状纸,目读十行,很快将周府的冤案了然于胸。 皇上的心境再也无法平静。表面看起来对周重远一案漠不关心,然而内心里已经急得如热锅蚂蚁。能够让他家女人这么上心的案子,他还能不上心? “元宝!”扯起嗓子喊了一声,元宝立刻连爬带滚的进来了。没办法,皇上这声音就跟冤魂索命般令人着急。 “立刻去一趟大理寺,将秦少卿给朕请进宫里来。” “诺。” 元宝又急急的飞奔出去,皇上这亟不可待的口吻就像一根鞭子在后面抽着他一般。 很快,秦少卿就被元宝请进了宫。 “微臣参见皇上。” “免礼。”皇上将奏折递给秦少卿,“周重远一案的奏折,可是你写的?” 秦少卿低着头,眼底漫出一抹心虚,战战兢兢道,“是的,皇上。” 原本,遇到周重远这种有前车之鉴的案子,大理寺完全可以做出决断。可是秦少卿为何要上报皇上,还不是因为藏着私心。 那周重远的孙子,和秦少卿小的时候可是八拜之交。黄大人搜寻被官府封印多年的周宅时,将周知和玉兔抓了起来。 秦少卿若是按照旧制,就该将周知玉兔直接论斩。 可是他就是念着旧情,希望皇上能够重新审视此案,为周知“父女”争取一线生机。 “秦少卿,你为周知求情,可是受到何人授意?”皇上若有所思的问。 秦少卿惊出一身冷汗,他不过是递了份中规中矩的折子给皇上,皇上竟然看出来他有心为周知求情。 秦少卿不敢隐瞒,实话实说道,“回皇上,微臣与那周知是发小。只是后来周府遭难后,微臣才与那周知断了联系。如今看他一个人带着幼女归来,心生怜悯,所以才斗胆替他们写了这份折子。希望皇上能够从轻发落他们。” 皇上的眸光幽暗不明,手指叩打着桌面,陷入了凝思中。 冥夜似乎对周知一案特别上心? 看来他不能坐视不理,就怕行差就错造成冥夜心里的裂痕,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再也经不起任何挫折了。 “秦少卿,周知一案,朕亲自审理。” 秦少卿闻言,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周知不用直接上刑场。忧的是,皇上亲自审理,周知的下场可能更加悲惨。 秦少卿心事重重的离开皇宫,来到大理寺的地牢,探望昔日的旧友。 周知抱着玉兔儿,玉兔儿吃了紫雪散,烧是退下来了,可是精神萎靡,整个人没有精神,恹恹的搭在周知的肩膀上。 秦少卿嘱咐牢头开了牢房门,走了进去径直坐在周知的对面。 “怎样了?”周知问。 “周兄,我将你的奏折递了上去。皇上虽然取消了斩立决,可是皇上却要亲审此案。” 周知闻言大喜,“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秦少卿一盆冷水浇下去,“你别高兴得太早。我们这位皇上,可也不是仁慈的主。指不定他最后的定断,比斩立决更让你痛彻心扉。” 周知却笑道,“那我也死而无憾了。我去了黄泉路上,也对得起列祖列宗。” 秦少卿瞥了眼周知怀里孩子,“你的女儿?” 周知摇头,“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她不是我的女儿,是我朋友的女儿。” 秦少卿却笑道,拍了拍他的臂膀,“你对我还隐瞒个什么劲?你放心,我会替你守口如瓶的。” —— 第516章 皇上公开审理周知 第516章 皇上公开审理周知 周知深知他和玉兔假装父女的关系,如今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为防自己的戴罪之身连累玉兔,周知决定拿出更大的诚意,向秦少卿证明自己的诚实。 “秦兄,你我少时一起游玩,秉烛夜游,可谓畅所欲言。虽然后来我们周府受到不白之冤,但是秦兄却不忘旧情,我周知能够认识你真是三生有幸。这小女娃的身份,我便不瞒你了,她是淮难峨山夜神医的女儿。夜神医如今在宫中为皇上诊病,吉凶难料,所以才在临行前将她的宝贝女儿托付给我。你说这孩子这么小,若是因为我而受到牵连。我岂不是害苦了夜神医?” 秦少卿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惶恐,“哎呀,完了完了,我为了让冷血无情的皇上同情于你,已经在圣上面前亲口承认你还带着一名稚子?这可如何是好?” 周知闻言,吓得脸色苍白,一连责怪秦少卿莽撞,“你啊你,真是好心办坏事!” 秦少卿道,“周兄放心,此事我自会向圣上负荆请罪。” 周知又担心秦少卿的安危,“你在圣上面前出尔反尔,圣上会不会责罚你?” 秦少卿苦笑起来,“圣上应该会发雷霆之怒,可是不至于要了我的性命。我与圣上,毕竟自幼也是有交情的。他做秦王的时候,举步维艰,我暗中可没有少帮他。” 周知略微放心。 下午的时候,宫中来了圣旨,“周知一案,明日开堂会审。” 秦少卿得了消息,第一时间将这个喜讯告诉给周知。 “周兄,喜事,皇上要亲自开堂审理你们周府的旧案。到时候就会有许多百姓前来参观,周府的冤案就有可能沉冤得雪了。” 周知却傻眼了。“开堂会审?我听说大夏的开堂会审,场面壮观,为了维持秩序,朝堂还会派许多暗卫来维持现场的安稳?是也不是?” 周知暗忖着,如果是这样的话,到时候不是会有很多禁卫军,皇上培植的暗卫出动? 可他和锦猫第一次抢劫皇粮时,却极为嚣张,想必被许多官兵记恨着,这公开审理,就怕有人将他的另一宗罪给捅了出来。 秦少卿的话让周知的担忧更加添了一重。“场面何止用壮观来形容?每一次公开审理,都会出动一半的皇家侍卫,几乎大半个帝都的子民都会前来参观。周兄,你就好好准备,放心的为自己辩解。也许你的滔滔不绝的雄辩之才,能够打动圣上,也许我们这位敢于革新的君王会对你破格使用。到时候你还能平步青云?” 周知心事重重道,“平步青云,我就不指望了。能为周府洗白冤屈,我就死而无憾了。” 秦少卿白了他一眼,“说什么呢?哪能那么容易就死了呢?你好好准备着,我先走了。明日等着你大放光芒。” 周知搂紧玉兔,忐忑不安的点点头。 秦少卿出去后,周知将玉兔放到蒲草上,他坐在旁边的矮几上,拿起秦少卿为他准备的纸笔,开始认真的写着“陈情令”! 他将周府的冤屈写得一清二楚,也将自己抢劫皇粮的原因,官官相卫,逼民造反的证据尽数罗列其中。 最后,周知将这份“陈情令”揣进玉兔的衣裳内缝制的荷包里。并对病殃殃的玉兔道,“兔儿,如果周叔叔不幸遇难,你且记得把这个交给你娘。让她帮周叔叔转交给皇上。” 玉兔乖乖的点点头。“嗯。” 周知抚摸着玉兔的头,“好孩子,周叔叔绝不会让你出事的。” 周知和秦少卿都想着保全无辜的玉兔,只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翌日,大理寺为了迎接圣上亲自开堂会审而早早就开了门。 民众陆陆续续围着大理寺门口。 而皇上在众人的期待目光中姗姗来迟。 “押罪犯周知上堂!”协助审案的审判官拍着惊堂木,很快周知就被几个官兵押着走了出来。 皇上冷峻的目光扫向周知,却见他生得十分俊俏,一身儒雅,想起冥夜竟然是为这个男人奔走相告,心里不觉涌起奇怪的感觉。 皇上旁边站着四名修罗暗卫,左右各两位。他们刚看到周知,脸上的神色就变了。一位暗卫上前,将嘴巴凑在皇上耳朵边,悄声道,“皇上,小人认得他,他就是抢劫皇粮的江洋大盗。” 皇上闻言,宽袖下的手已经握紧。 “周知,你可认得周重远?”皇上面色不惊,尽管他对周知莫名有敌意,可是他希望自己能够公正公平的审理此案。 至少不让冥夜对他感到失望。 周知挺直的身躯站在皇上面前,官兵踢了他两脚,“皇上问话,跪下回答。” 周知却纹丝不动。锐利如鹰的目光打量着皇上,想起自己为了见皇上一眼。这么多年的负重而行,这么多年的卧薪尝胆,都是为了等到这一刻。 他到要看看,当今圣上值得他去信任不? 今儿上堂,他不敢让玉兔现身,因为他没有把握,让这位阴晴不定的君王能够对无辜稚子手下留情! “草民跪的是千秋贤皇,不跪是非不分的昏聩君王。”周知视死如归的望着皇上。 皇上慵懒的开口了,“贤明与昏聩,应该留给后世来评说。周知,你没有权利对朕做出评论。” 声音虽然慵懒,然而久居高位睥睨天下的王者气息,却不怒而威。 周知凝视着皇上,这个男人,果然不容小觑。秦少卿说的对,他是个高深莫测的男人,他的眼神幽邃如深海,令人实在捉摸不透。 “草民是周重远的曾孙。”周知如实禀报。 “周重远乃当年名满天下的大将军陈焕之副将,勇猛无敌,却因为投敌叛国被先皇怒斩满门。而你逃出生天,如今被黄大人逮捕归案,周知,依你之见,朕该对你如何发落?”皇上别有深意的问。 他不过是想了解一下这个周知的才情,比起案情的本身,他更想知道冥夜为何要如此用心帮他? —— 第517章 敢不敢揭露皇室丑闻 第517章 敢不敢揭露皇室丑闻 周知脸色淡定自若道,“皇上今日审的是周知,请问皇上,周知可曾投敌叛国?” 夏爝眸子里漫出一抹对周知的激赏,“你不曾投敌叛国,可是你确是罪犯周重远的曾孙。你该知道,按照大夏律法,先皇在世时没有解决的遗留案件统统采取革新前的律法。也就是说,你得受连坐之罪?” 周知很是从容,淡然一笑,“草民时运不济,虽是圣上的子民,却受制于先皇的律法。可是圣上,先皇的遗案利用先皇时期的律法,草民无话可说。可如果先皇的遗案,有冤假错判呢?” 周知反问一句,目光灼灼的瞪着皇上。他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才能无所顾忌畅所欲言。 皇上很是欣赏周知临危不惧,见招拆招的从容不迫。关于周重远一案,因为涉案人众多,而且都是朝廷里的顶梁柱,皇上早就对此案了然于胸。当年所谓的主将投敌叛国,不过是皇室的党羽之争而累及许多无辜的将士。 此案因为当初皇室的斩草除根,几乎未留下什么无辜的活口。 不曾想,还有周重远副将的余辜。 皇上本就同情那些无辜将士,也有心替那些将士平反,只可惜未有确凿的证据。如今正好趁此机会对历史弥留问题进行矫正。 “周知,你说周重远一案是冤假错判,可有证据?” “有!”周知道,“我曾祖父曾经留下血书一封,将自己受到无辜牵连的原因写了进去。而且,曾祖父还有当时皇子之间派系之争的证据,皇上如果有勇气揭开大夏那段丑陋的历史,定然可以还我周府的清白。” 皇上道,“证据在何处?” “在我周府的罗汉松盆景下,只要挖土三尺,必然能够取得证据。”周知道。 “去取!”皇上对一旁候命的侍卫道。 “诺。” 侍卫一个凌波微步飞了出去。很快便将证据给取了回来。那是一个铁盒子,因为年代久远,铁盒子十分陈旧,布满铁锈,还有新挖出的泥土糊在上面。 侍卫恭敬的将铁盒子打开,然后将里面的一叠信物递给皇上。 皇上展信一看,那信的落笔竟然是当初的恭亲王写得。那信旨在拉拢周重远,却被周重远拒绝。言语不禁有些失态,带着威逼利诱的成分—— 皇上看了三四封信,脸色愈大凝重。他的那些叔叔们,为了争夺皇位,可谓绞尽脑汁,拉帮结派,打压不被拉拢的正直大臣。 其恶行令人发指。 周知就这样静静的望着皇上,皇室的那些不可描述的丑闻,就是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勇气公布出来? 皇上陷入了巨大的沉默中,他的脸色很难看,本就冰寒的脸庞此刻如地狱修罗武神般可怖。 空气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中,仿佛地上掉下一颗针也能听见。 周知其实是紧张的,能不能为周府翻案,就看皇上的胸怀是否足够开阔。 周知对翻案的结果虽然不抱任何希望,毕竟任何人都不愿意他的至亲被后世唾骂评论。事关夏皇室的荣誉,当今圣上只会一手遮天,掩盖皇室的丑闻。只不过,也许圣上在掩盖皇室丑闻的时候,也能看到事情的真相,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周府一个清白。 皇上拽着书信的手握成了拳头,用力得手指都快掐烂信纸。可是最后,他松了口气,将信纸松开。 他将那一叠信纸递给一旁的大理寺卿,道,“将这些信,陈列在大理寺的博物苑里,从今日起,凡是大夏有品级的官员,都可以来博物苑参观这些未曾公开过的物件。让他们以此为鉴。” 周知那一张绷了十年的心弦在此刻彻底放松。 不论他的结局如何,起码,他为周府申冤平反,将大夏皇室犯得错误公开给大夏的官员,还能让大夏的朝堂引以为鉴,他觉得他此生没有白活。 周知再次投向皇上的目光充满恭敬,他挺直的身躯,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皇上叩拜道,“草民周知谢过皇上。” 四周的百姓都热闹喧哗起来,对皇上的赞誉声如潮水般用来。 “当今圣上胸襟开阔,真是百姓之福啊!” 人群中,屹然挺立着一抹笔直的纤秀的身影,她穿着素衣白裳,带着面纱,在人群里如幽谷之兰,静谧的开放。 她的眼底流露出对皇上的赞同和认可。 当然,睿智的皇上早已发现人海中的那抹纤秀的身影。对于冥夜的到来,皇上暗暗咬牙,她为何对除他以外的男人这么上心?真是让他心里极度不爽。 他心情不爽,就会有人倒霉。 所以周知高兴了不到三秒,就听到皇上声势骇人的声音传来,“周知,虽然你身为周重远曾孙一案可免活罪。不过你死罪难逃,可知为何?” 原本喧哗的场面再次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皇上这是出尔反尔了? 果然帝心难测。 人海中的冥夜不禁蹙起了眉头,夏爝说到底,胸襟并未开阔到可以原谅揭发皇室丑闻的周知? 哪知皇上话锋一转,“周重远一家无罪释放。可是周知,你死罪难逃,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周知闭上眼睛,皇上饶恕了他身为周重远曾孙的罪,却依然要定他死罪。只怕原因有二:其一皇上恐怕已经知道他抢劫皇粮一案的罪行了。其二,他今日当着民众揭发大夏皇室丑闻,皇上下不来台,所以迫不得已将丑闻公开在朝堂。皇上怎么能容忍他这样的小人物挑衅皇室的天威? 周知坦荡荡道,“草民该死。” 皇上微楞,周知能够如此坦荡的认罪,也是一条汉子。 “抢劫淮南峨山的赈灾皇粮,那可是死罪。周知,你可知罪?”夏爝道。 周知点头,“草民知罪。”他早就没有想过今日能够活着出去,只求不连累玉兔,便可以了。 这时候,有侍卫义愤填膺的走出来,对皇上道,“皇上,当日抢劫皇粮的还有与他一同被抓的小女娃子——” 第518章 父女又相认(1)皇上审玉兔 第518章 父女又相认(1)皇上审玉兔 周知再也无法从容淡定,他惶惶然的替玉兔儿辩解道,“皇上,那只是一个五岁大的孩子,草民抢劫皇粮时把她带在身边,也是因为怕她走丢而已。她可是全程没有参与作案啊!” 皇上却冰着脸道,“周知,五岁的孩子,能做的事情可大可小。人之初,性本善,稚子无辜,可是若是有人存心利用无辜稚子,教导她抢劫,放火……那这个孩子就可能犯下弥天大罪。来人,将孩子送上来。” 周知颓废的跌坐在地上。他算是看出来了,皇上表面上对周府冤案施以同情心,向民众展示他的开阔胸襟。然而暗地里,这个男人却睚眦必报,揪着他的小辫子不放,甚至故意夸大事实,恐怕只是为了向民众展示他不可挑衅的君威。 一扬一惩,旨在杀鸡骇猴! 以后谁敢不经脑子的挑衅他,就是他周知这样的下场。 周知很是自责,他觉得用他的死换取周府的清白,他无怨无悔。可是如今要连累玉兔儿,他实在是歉疚不已。 侍卫得到皇上的旨意,立刻下去抓人了。 就在这个间隙,周知和皇上四目相对,皇上高高在上的倨傲的目光,带着别有深意的挑衅。 周知竟不知如何应对睚眦必报的皇上,只是耷拉着脸,非常萎靡的央求皇上,“还请皇上开恩,饶过那个孩子,周知愿意一力承担所有的罪行。” 皇上的目光下意识的瞥到人群中的冥夜身上,却不知她什么时候已经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周知,抢劫朝堂运往淮南峨山的皇粮,可知多少难民因此而丧命?朕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参与此案的罪犯。每个人就量刑惩罚,你五岁的孩子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朕看在她年龄幼小的份上,又是授你指使,可从轻发落。” 皇上虽然说会对玉兔从轻发落,可是周知始终觉得难安。 想到那么冰雪聪明的玉兔却要受那残酷的刑法,周知就心里战栗不已。 他几次投给皇上示弱讨好的目光,可是皇上却幸灾乐祸的望着他。 心里暗自嘚瑟,和他作对,能有好下场么? 很快,侍卫将牢房里的玉兔儿给带了上来,玉兔儿精神不振,病恹恹的任人摆布。 “走快点!”眼看就要进入审案的大堂,玉兔却磨磨蹭蹭的,侍卫觉得这孩子分明就是故意怠慢君王,冷不防气呼呼的推了她一把,怒道,“快点,皇上等着见你呢!” 玉兔自从前日发烧后,不思饮食,整个人瘦了一圈,身子虚弱。被人用力一推,整个人便往前趔趄,玉兔摔趴在地上。整个人脸着地。看起来十足的狼狈。 夏爝看不见玉兔的脸,却见她狼狈不堪的摔趴在自己的面前,这姿势真正让人忍不住想笑。 夏爝忍不住戏谑起来,“你给朕行这么大礼,是不是想让朕对你从轻发落啊?” 玉兔也懒得起来,只是抬起头,眨巴着一双水莹莹的眼睛望着皇上。 皇上看到玉兔儿那张脸,整个人石化如雕。 “兔儿?”脑子里开始犯疑,他今晨离开皇宫时还去看过冥夜她们娘俩。兔儿不是好好的待在宫里吗? 目光扫向人群里冥夜适才所站的地方,那里早已没有冥夜的身影了。皇上不禁疑惑,她来这里,莫非是故意用玉兔儿掉包了周知的女儿? 她不该是这样的母亲,将自己女儿的生死置之度外! “周知,她是谁?”皇上锋利的眼光投向周知,他要从周知嘴里知道,他和冥夜的关系。 周知觉得事情太反转了。若是论周重远一案,他巴不得撇掉自己和兔儿的关系。可是如今皇上审的是抢劫皇粮一案,这兔儿被人目击作案,难逃干系。他不知如何解救兔儿。 “皇上,她叫玉兔,是淮南峨山夜神医的女儿。”秦少卿见周知半天也不回答皇上,索性一着急替他回答了。 皇上心里很是愤懑,此刻见周知各种不顺眼,竟然连累他的宝贝女儿在这里跟他一起受累。顿时怒道,“周知,抢劫皇粮一案,谁是主谋?谁是从犯?如实交待详细作案过程。” 兔儿听到皇上严厉的声音,吓得一颤。 周知立刻走到玉兔面前,将玉兔抱起来,轻声道,“兔儿别怕!” 兔儿天生胆小,才受了惊吓,如今再受惊吓,周知就怕孩子傻了。所以跪在地上央求皇上,“皇上,孩子还病着,能否先带孩子下去?待罪民交待作案经过后,再审兔儿?” 皇上的脸色有些难堪,这话还需要他说。他此刻只想赶紧寻找借口结束审案,偏偏这周知又提这馊主意出来打乱他的计划。 “兔儿,到朕身边来。”被周知提醒,皇上才发现兔儿病恹恹的模样。 玉兔此刻头脑有些迷糊,她稀里糊涂的询问皇上,“帅叔叔,你是不是要抓皇粮失窃案的盗匪?” 皇上只得点头。 兔儿想起羊羔儿和锦猫,怕皇上找他们的麻烦,索性挺起胸脯,拍拍胸脯道,“皇粮是我盗窃的。” 此言一出,周知和皇上的脸色都凝重了下来。 皇上道,“兔儿,你可知盗窃皇粮是什么罪么?” 兔儿昂首挺胸道,“按照大夏新法,盗窃皇粮五十担以上便是死罪。” 皇上愣住了,这丫头怎么又会背大夏新法了?昨儿不是还耍泼说自己最怕背书吗? “帅叔叔,兔儿怕疼,你让刽子手砍我的时候能不能动作利索点?”玉兔只想快点求死。这样羊羔儿和锦猫就安全了。 娘亲也不用四处奔波,也不用与锦猫羊羔儿分开,备受思念之苦。 此刻其他审判官已经坐得不耐烦了,对皇上提议道,“皇上,既然周知,玉兔都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罪行,那就论罪处置吧!” 皇上却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中。 此刻,一旁的元宝和修罗急得如热锅蚂蚁。 就怕皇上真的秉公执法,将兔儿给咔嚓了。 要知道,皇上这个孩子得来多不容易啊! 第519章 父女又相认(2)羊羔儿玉兔同堂,惊诧众人 第519章 父女又相认(2)羊羔儿玉兔同堂,惊诧众人 夏爝此刻有些后悔,当年冥夜制定新法后遇劫,余下部分空白的地方便是他补充制定的律法。而在于挑衅皇权这块,他的狠绝铁血更是彰显无疑。 抢劫皇粮五十担以上,已经是死罪。更何况玉兔和周知抢劫的数目远远大于五十担,还有那么多黄金,若是严格按照律法,恐怕死罪难逃。 夏爝此刻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就制定了那么几条关于挑衅皇权的律法,结果却报应到自己的女儿身上。 此时,大堂上的陪审官们开始窃窃私语,常尚书忽然站起来,向皇上恭敬的请示道,“皇上,这犯人已经认罪,这百姓们都盯着呢。还请皇上尽快定案。” 常尚书面上恭敬,然而眼底的笑意真是不达眼底。这些年,他们常府活在水深火热中,全都拜这个帝王所赐。自从皇上将安云裳指给他的儿子常侍郎后,常府便再也没有安宁。 安云裳在常府作威作福,常侍郎一开始还反抗着,每每安云裳给圣上告状,颠倒黑白是非,皇上都是无条件的一力偏袒安云裳。常侍郎不是被皇上训斥就是被杖责板子,五年了,常侍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原本开朗活泼的性子也变得萎靡不振。 常尚书几次向皇上示好求和,甚至请求卸甲归田,可是皇上却置之不理。常尚书明白,皇上就是要留着他在朝堂上,才方便他日日羞辱他。 他怎么会舍得放他们一家去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摆脱他的掣肘? 如此,常尚书便对未来心灰意冷。皇上不让他好过,他又怎能不起逆反心理? 今日见皇上看那玉兔的表情柔软温暖,常尚书便有心令皇上难为。 皇上阴冷的目光投向常尚书,此刻他的心里竟然有着前所未有的紧张。虽然那些许紧张很微不足道,可是对于他这个战无不胜的战神而言,那样的东西出现在他身上就是耻辱。 “请皇上尽快定夺!”此时,其他陪审官也纷纷给皇上施压。 场面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皇上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望着周知,暗忖着,这家伙抢劫皇粮必然事出有因,可是到了关键时候他怎么反而犯起了糊涂。这常尚书与峨山地方县衙勾结,不论从公还是私,都巴不得他尽快结案。倘若周知再拿不出对自己有利的证据,那么只能他亲自出马控告常尚书贪污的罪行。只是他没有确凿的证据控告自己的亲外公,会让子民对他的好印象大打折扣。这并非君王的明智之举。 不过,为了玉兔,他也只能砥砺而行。 常尚书的眸光,带着隐隐的挑衅,幸灾乐祸落到皇上那邪魅的脸上。 夏爝面目清冽,他何惧常尚书这点小心计。虽然他今日使用的手段很是笨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过终究也是赢。 只是,事情发生了巨大的转机! 一名侍卫匆匆跑进来,禀告道,“皇上,外面有一位女子,声称她与抢劫皇粮一案有关。请求上堂作证。” “让她进来。”审判官们都十分诧异,翘首望着门外。 冥夜拉着羊羔儿走了进来,不过。羊羔儿的脸上却戴着一张面具,只露出一双被面具边缘挤压变形的眼睛,任人也看不出来她本来的模样。 所有的人都惊了! “这不是当年的冥夜大元帅吗?” “不,她是敏康皇后?” …… 冥夜拉着羊羔儿,一步步走向大堂的正中央。任凭所有人的目光在她身上驻留。 皇上的目光从却冥夜身上移到冥夜牵着的小女孩身上,心里似乎有些豁然开朗:这位小女娃才是周知的女儿吧?” 皇上想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在这里受苦,冥夜却将周知的女儿护得周全,心里不禁开始吃醋,对冥夜便有了一丝丝不满了。 皇上嗔怪的凝视着冥夜,“夜神医,你来这里做什么?” 冥夜秋波滟滟,清浅一笑。“皇上,民女将抢劫皇粮的主犯给带来了。” 皇上心里犹觉欣慰,冥夜没有牺牲他们的女儿,他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 皇上的目光落到冥夜牵着的小女孩身上,命令道,“摘下面具,让朕看看。” 这时候常尚书向门口的一名侍卫使了使眼色,那侍卫立刻三步并两步上前,跪在地上道,“皇上,小人当初在护送皇粮的队伍中,小人敢肯定,这位玉兔姑娘就是当日抢劫皇粮的主犯。她轻功了得,一双腿特别厉害……” 皇上冷眼望着这名侍卫,赈灾皇粮分两次运送。第一次时,他并没放心上,差遣的侍卫便有些随意,不曾想,竟然在里面潜伏着常尚书的人。 这第二次,皇上派遣修罗运送皇粮,里面的人都是他修罗殿的人,绝不会出现叛徒。 元宝见常尚书与那侍卫眼神交流后,那侍卫就出来作妖。元宝气不过,将一旁的修罗推了出去。 “你赶紧去替我家主子解围。” 修罗便来到那侍卫跟前,冷眼藐视着那侍卫,然后跪在那个侍卫旁边。他的嗓门更大,更响,彻底掩盖了那侍卫的声音,“回禀皇上,修罗当日运送大批皇粮行走到峨山地段时,也遇到了一个小女娃劫匪,可是那劫匪绝不是堂上这个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小女娃。” 修罗说完,挑衅的瞪着一旁的侍卫。 皇上眼底漫出一抹笑意,这修罗跟着元宝的时日久了,也变得通人情世故起来。也知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的道理了。 皇上便故作糊涂,道,“你二人各执一词,朕该相信谁?” 这时候冥夜却说话了,“皇上,他二人说的都没有错。” 冥夜一句话,结束了朝堂的喧哗。 皇上错愕的望着冥夜,“什么意思?” 对冥夜而言,不论是玉兔还是羊羔儿,都是她的宝贝心肝。与其要牺牲一个人的性命,不如将两个人推出来,这样还能保住她们的性命。 冥夜的目光瞥向羊羔儿的脸,伸手在她耳后一解,面具便自然脱落。 第520章 父女又相认(3) 第520章 父女又相认(3) 面具下的脸,粉雕玉琢似精致无瑕的洋娃娃。一双灿若星辰的琉璃瞳子,如一湖春水泛出滟滟之光。空灵而狡黠,亦正亦邪。与堂上的玉兔儿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所有人都傻眼了。 皇上夏爝看着这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早已石化如雕。 半晌后,皇上的意识才开始活络起来。他在许多千丝万缕的联系中寻找到一丝端倪。 原来,他在峨山上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在爹爹坟头前哭丧的孩子,那个要为娘亲牵红线的孩子,是羊羔儿。 羊羔儿性格活泼,好动。却也十分顽劣。 而在峨山的崖洞里,她抓的孩子是兔儿。兔儿轻功弱,胆子小,所以他带着玉兔儿从崖洞跳下去时,玉兔儿害怕得不敢睁开眼睛。与修罗口中说的那位能够飞檐走壁的小江洋大盗有些出入。看来修罗见到的那位抢劫皇粮的是羊羔儿。 后来在县衙里,能够熟练背诵新法的是玉兔。而那个害怕读书画画静坐的孩子是武功高强的羊羔儿。 夏爝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他竟然有两个孩子。两个孩子都是那么的优秀卓绝。一文一武,出类拔萃。 元宝激动得叫起来。“我滴天啦!皇上中奖了,一次中两。真是太厉害了。” 冥夜怔怔的望着皇上,脑海里却禁不住浮出无名宫的那一幕,皇上如此狠绝无情的弑杀襁褓中的孩子。不知道这位暴戾无情的君王会不会这样对待她的女儿。 “皇上,原来抢劫皇粮的是这两个女娃娃,如今真相大白,还请皇上尽快定夺。”常尚书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皇上阴鸷的目光射过去,“常尚书这么着急的要结案是何道理?” 常尚书吃了一个瘪,只能灰头土脸的不再说话。不过,他就要看看,皇上如何在大庭广众之下替这两个女娃娃脱罪。 常尚书看到冥夜出现的那一刻,便知道皇上为何要千方百计的保护这两个孩子,这孩子既然是敏康的女儿,极有可能就是皇室的血脉。 夏爝让他的儿子过得生不如死,常尚书又岂会让小公主们逃出生天? 皇上的目光回到冥夜身上,他大概已经猜测到冥夜的用意。既然羊羔儿不能脱罪,那就多送一个玉兔进来,让官府无法公正严明的定案。 皇上知道冥夜的心思后,清了清嗓子,便决心配合她演这出戏。 “你们两个过来!”皇上对羊羔儿和玉兔招招手。 羊羔儿胆子大,当即挣脱她娘的手,大踏步的走到玉兔儿面前,又拉起玉兔的手,两个人一起走到皇上面前。 她二人神态一致,步调一致,连皱眉瞠目都一样的可爱。 “告诉朕,你们叫什么名字?”夏爝的目光软得如水,声音柔得如无形的气流。尽显慈爱温润。 “回禀皇上,我叫玉羊,她叫玉兔!”羊羔儿大大方方的介绍起来。 玉兔精神萎靡,病恹恹的望着皇上。 “那么告诉朕,抢劫皇粮的人是你们中的谁?”皇上问完这句话,背脊便紧张得开始冒冷汗。 因为他担心,这两个年幼的孩子不懂游戏规则。如果她们担忧彼此,都应承下来,这是最糟糕的事情。因为常尚书一伙必然借题发挥,将这两个孩子都拉下水。 如果两个孩子实话实说,也是非常糟糕的事情。因为就算只有羊羔儿作案,夏爝也舍不得有一个孩子受到半点伤害。 而冥夜却丝毫不担心孩子们的答案。因为这样的游戏规则,这两孩子在哑娘面前早就练得炉火纯青。 只要是其中一个人闯了祸,不论哑娘如何拷问,她们都拒不承认。 哑娘因为无法辨认她们二人,只能作罢。 此刻,常尚书淫笑着等着两个孩子的答案。他就不信,几岁的孩子知道如何自保。 羊羔儿和玉兔对视一眼,两个人四目交汇时,眼神的交流已经达成一致意见。 “不是我。皇上!”羊羔儿和玉兔异口同声道。 夏爝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元宝拍了拍胸脯。大口大口的吐气。可把他憋坏了。 常尚书的失望可想而知。 皇上指着那名指控玉兔的侍卫,道,“你仔细瞧瞧,当日抢劫皇粮一案的孩子到底是哪个?” 那侍卫便认真的端详着羊羔儿和玉兔,可是羊羔儿玉兔在这个时候更加懂得去异存同的道理,两个人精致的管理着自己的微表情,让她们看起来更是毫无差别。 那个侍卫心存歹心,心里暗自琢磨着,就算不能区别这对双生子,随便拉一个下水也好。 便指着玉兔道,“皇上,小人认得她,当日她与小人交过手,就是她抢劫的皇粮。她就是化成灰小人也认得。” 玉兔打起精神,鬼灵精怪的吐了吐舌头道,“那你说,我叫什么名字?” 那侍卫咬咬牙,“羊羔儿!” 羊羔儿咯咯咯的笑起来,“皇上,我才是羊羔儿。”然后翻出她的荷包,里面果然刺绣着她的名字——玉羊。 羊羔儿与玉兔抱着转了几个圈,然后羊羔儿又装出病恹恹的样子询问侍卫,“现在还能分辨出我们吗?” 那侍卫指着羊羔儿道,“你是玉兔。” 玉兔翻出她的荷包,里面刺绣着他的名字,“错了,我才是玉兔。” 皇上怒不可遏,怒斥那侍卫,“混账东西,认得就认得,不认得就说不认得,为何撒谎?” 一直沉默的冥夜走出来,有人存心要她女儿的性命,她还能坐视不理? 这个侍卫对羊羔儿咄咄逼人,不除掉他,冥夜担心夜长梦多。 冥夜走上前,跪在皇上面前,不吭不卑道,“禀皇上,我的两个女儿,从出生起,便吃住在一起。说起来令人匪夷所思,她们一样高,喜欢一样的东西,就连做的表情也是一模一样,性格一样,就连我这个做娘亲的都不能区分出她们。这名侍卫却信口雌黄,说他能认出羊羔儿和玉兔。那我想问,皇上,作伪证该当何罪?” 第521章 冥夜机智救女 第521章 冥夜机智救女 冥夜心里尤其紧张,这件事,成败得失就得看皇上的心情。如若皇上能够念在父女之情的份上,哪怕只有一份情,冥夜就觉得她会胜诉。 可皇上念的父女情分,何止一分。那是满满的情。 “做伪证者,残害无辜,罪不可赦,来人,将这混账拉下去,重责五十大板。”夏爝怒道。 元宝立刻给门口的御前侍卫使了使眼色,“你们还不进去,把那混账给拉下去!” 御前侍卫鱼贯而入,将那名“作伪证”的侍卫给拉了下去。很快,大堂外就传来那侍卫惨绝人寰的惨叫声。 常尚书脸色变得有些凝重,这名侍卫好歹也是训练有素的皇家护卫,可是这才刚挨上板子,就叫得如此凄厉。可见那群御前侍卫对他下手没有留情。只怕这五十板子打下去,这人就一命呜呼了,以后谁还敢与他走得近? 当外面的惨叫声停止后,皇上才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询问道,“打完了?打完了押进来。” 当那名奄奄一息的侍卫被拖进来时,全身是血,更是拖得一路上全是血迹。常尚书见状,忍不住闭目,他与皇上相斗,哪次不是惨败而归。 皇上望着躺在地上命入膏肓的侍卫,面色如常,镇定自若的询问道,“陈侍卫,朕再问你一次,到底认不认得谁是抢劫皇粮的女盗匪?” 那侍卫将目光投向常尚书,眼神中有种走投无路的绝望。气若游丝道,“皇上,小人认不出。” 皇上环顾四周,目光投向边上的一群侍卫,“你们中可有人能够分辨出谁才是当日抢劫皇粮的女娃娃?” 侍卫们已经见识到“作伪证”的下场如此悲惨,他们也根本区分不了玉羊玉兔,一个个摇摇头,“皇上,她们长得太像了,完全区分不出来。” 皇上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他宣布道,“本着不枉不纵的原则,因为无人能够区分出这孪生姐妹的身份,朕宣布,将她二人禁足在帝都,有御前侍卫二十四小时监督,直到查出谁是抢劫皇粮的盗匪为止。至于抢劫皇粮的主犯周知,立刻押入大牢。择日再审。” 大理寺的会审总算落下帷幕。 因为此案没有终审,所以民众没有任何异议,他们相信不久就会有第二次会审举办。对于第二次会审,再来观望结果不迟。 陪审官们寒暄了几句话后匆匆离去,常尚书走得灰头土脸,他今日损兵折将,能不挫败? 没人留意到正中间坐着的皇上的表情,他的目光落到两个孩子的脸上,既震惊,又被幸福冲刺着,变得有些昏昏然,竟然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自处。 元宝屁颠屁颠的跑到大堂中央,认真的打量着玉兔和玉羊,笑嘻嘻道,“原来羊羔儿是羊羔儿,玉兔儿是玉兔儿。小的竟然误以为你们姐妹是同一人。真是蠢笨如猪。” 夏爝已经踱步下来,此刻听到元宝的话,不禁脸色瞬黑。死元宝这话不是含沙射影的辱骂他也蠢吗? 不过这件事,他确是干得太蠢。 玉兔看到夏爝,倏地弹开,躲到冥夜的身子后。夏爝那晚上的暴行让她心有余悸。 夏爝正欲抚摸玉兔儿的手就这样失落的滞留在空中。“兔儿?”他落寞的叫道。 冥夜望着夏爝那失魂落魄的眼神,想到刚才他那么霸气的维护这姐妹两,心里了然,皇上恐怕已经知道这姐妹的实际年龄,并推及出她们的身份。 她走到皇上身边,笑意暖暖,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她们的身份的?” 因为前些天,这位暴君对兔儿还十分火爆。哪里像现在这般,看她们的眼神温柔得没有一丝丝杂质。 夏爝耸耸肩,有些羞愧道,“说起来都是朕太愚蠢了,一直以为这两孩子看起来这么小,便以为她们不过是三岁左右的孩子。冥夜,原谅朕实在不了解孩子每个年龄阶段的习性。还是三岁的睿敏小公主启发了朕。荣禄说,三岁的孩子抓握动作还谈不上精准,谈吐也不清晰利索,可是兔儿和羊羔儿,她们比睿敏敏锐太多。朕才起了疑心。” 冥夜解释起来,“这孩子早产了一个月,又是——双胞胎。所以自幼发育比同龄孩子滞后。” 皇上点头,一脸爱怜的望着冥夜,“冥夜,辛苦你了!谢谢你给朕养育了这么两个聪明可爱的孩子。” 冥夜点头,这谢谢她就收下了,这是他身为人父,却缺失孩子的成长时光该有的负疚感。 羊羔儿背着小手,走到爹娘面前,抬起头望着大人们,“你们在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娘,爹,我肚子饿了,我请你们春香楼喝酒去?” 冥夜蹙眉,秀丽的脸瞬间绷着,斥责羊羔儿道,“谁让你去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喝酒来着?” “周知叔叔!”羊羔儿赶紧嫁祸给周知,“周叔叔说,咱们混江湖的,要想得到五湖四海的消息,就得经常上酒肆茶楼还有怡红院!”羊羔儿滔滔不绝道。 冥夜气得挽起袖子要揍人,“你再说个试试,信不信老娘揍得你像猪头?你是女孩子,女孩子要矜持,端庄,你去那样的地方将来谁家正人君子会要你?” 羊羔儿赶紧跳到夏爝身上,“爹,救我,我娘要打死我啦!” 夏爝一手将羊羔儿抱起来,一只手拉住冥夜,劝慰冥夜起来,“冥夜,朕的女儿何愁嫁人?再说了,她这性格和当年的你比起来还不是小巫见大巫。你都能找到如意郎君,她还不能?” 冥夜的手滞在空中,脑子里运转了半天。 她从前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在他眼里,比玉羊更加不矜持不端庄,喝酒听曲逛窑子的事她也做? 这这这——不是她吧? 冥夜怔怔的望着夏爝,他竟然说她找到了如意郎君?这分明就在往他脸上贴金。 “冥夜,不管你当年多么淘气,朕对你都十分喜欢。”夏爝凝视着她的眼睛认真道。 冥夜如今知道他们是夫妻的事实,再听到他说这些甜言蜜语,竟然也不觉多么害臊。 第522章 刺客哑娘 第522章 刺客哑娘 案审结束后,皇上命人找来一辆豪华的大马车,将冥夜母女三人一起接回宫。皇上与他们坐在同一辆马车上,原本想和孩子套近乎,可是兔儿看到他就把头藏在冥夜的怀里就是不敢看他。 夏爝很是沮丧,也很自责。玉兔还一路上哭哭啼啼的央求冥夜,“娘亲,兔儿不想进宫。” 夏爝觉得自己残忍杀害无辜稚子的行为遭受了报应,他痛苦的对兔儿道,“兔儿,你原凉我吧,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伤害无辜。好不好?” 冥夜望着夏爝那认真忏悔的眼眸,蓄着星星泪光,对孩子的怜爱溢于体表。想他一个叱咤风云的帝王,为了孩子委曲求全成这样,心里不禁微微起了波澜。 兔儿哭得很厉害,身子也在抽动。夏爝掏出自己的锦帕,轻柔的给兔儿拭泪。 冥夜的目光落到他的锦帕上,心里震颤不已。那锦帕她十分熟悉,当日她在回医馆的半路上被人偷袭后,有位匿名的恩人将她带回医馆,就是用这样的锦帕给她处理的伤口。 还亲身为她试毒,尝了她药罐子的万能解毒药丸。 原来救她的人是皇上! 冥夜忽然觉得她或许应该试着去相信他,他也许是一个好父亲,也是个好夫君。 兔儿眨巴着无邪的瞳子,水润的眼睛挤出两滴豆大的眼泪,巴巴的确认道,“你说话算数?” 夏爝仿佛看到黑夜里一线光亮,他捉住兔儿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点点头。“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冥夜看到皇上喜极而泣,心里莫名的觉得温暖。 他一代帝王,竟然为了安抚自己的女儿,应下那样苛刻的要求。 马车进宫后,径直来到乾坤偏殿。羊羔儿和玉兔先跳下马车,冥夜要下去时,夏爝却忽然拉住她的手。 冥夜扭回头望着夏爝,夏爝眸眼里情愫炽热道。“冥夜,无名宫的孩子,不是朕的。” 冥夜微怔,随即浅浅一笑。 他是怕自己误会他与其他女人生孩子,令她心里多少会不开心。他如此在乎她的情绪,反而让她有些自惭形秽。毕竟,她对他可没有这般坦荡,她提防着他,万事都质疑他…… “皇上,你说过,这后宫的宫殿,我喜欢那座,便可选择哪座。这话还算话吗?”冥夜忽然觉得,也许过去的时光并非只是洪水猛兽。也许还有她惺惺恋恋的家的温暖呢? 她应该勇敢一回,为自己,为孩子博一回。所以,她想要回到敏康苑,去寻找旧时光。 夏爝握着她的手,眼含桃花,风雅倜傥,金质玉相。痴痴道,“朕对你,迁就到底。” 冥夜点头,被他撩得有些热血上头。“那送我去敏康苑吧!” 夏爝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眼底闪过一抹隐忧。冥夜那日去敏康苑,不明就里的春夏秋冬想必张口就叫她娘娘,冥夜也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此事夏爝虽然是揣测,但是八九不离十。 只是敏康苑里还住着太妃,他前有弑子的行为,后有虐母妃的暴行,冥夜和孩子们会不会在心里认定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 “冥夜,朕与太妃的恩恩怨怨,你别插手,好不好?”夏爝央求道。 “为何?”冥夜对太妃动了恻隐之心,有心为太妃治病。 “她今日的果,乃是当年她播的因造就而成。可谓自作孽,不可活。冥夜,朕只求你,别同情心泛滥,用太妃的悲剧来质疑朕的品格。你试着去相信一次朕,如何?” 冥夜震惊不小,良久后点头,“好。” 母子相杀,这中间得隔着多少血海深仇才能演绎到母子情绝的地步? 那天晚上,冥夜和两个孩子搬去了敏康苑。 春夏秋冬对于冥夜的到来非常开心,对羊羔儿和玉兔儿的到来是又惊又喜。因为皇上还未公布孩子的身份,春夏秋冬也不知道这两看起来小小的孩子竟然是大夏皇上的公主。但是她们爱屋及乌,因为喜欢冥夜,自然也喜欢冥夜带来的羊羔儿和玉兔儿。敏康苑在多年沉寂后再次爆发出欢歌笑语声。这让春情这多愁善感的丫头忍不住在一旁偷偷抹眼泪。 那一晚,春夏秋冬忙得不可开交,直到三更时,敏康苑才恢复了夜的宁静。 很快,鼾声四起。 此刻,宫墙外,一抹纤秀的影子,透着松的坚毅和倔强,翘首望着宫墙内的方向。 她的眼睛忽然濡湿起来,时隔五年,她又回来了。只可惜,已经人面全非。 她忽然施展轻功,若幽灵一般敏捷的穿梭在栉比鳞次的宫殿中,最后停落到敏康苑。 “有刺客!”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很快,警醒的春夏秋冬立刻夺窗而出。她们在第一时间来到冥夜和孩子住的房间门前,恰好与那刺客撞个正着,几个人激烈的打了起来。 屋内,羊羔儿一骨碌爬起来,跃跃欲试道,“娘亲,有刺客,我去抓刺客。” “回来!”冥夜怒斥道。 “你武功虽然不错,可是这里是皇宫,能够躲避大内侍卫,来到这儿的人,必然非等闲之辈。你不可轻敌,不许出去。” 玉兔睁着懒洋洋的眼睛,说也奇怪,自从夏爝答应她不滥杀无辜稚子后,玉兔的心病就好了。这会儿眼睛虽然慵懒却极其有神。 “娘亲,皇宫的刺客不是都会刺杀皇上吗?这刺客怎么偏偏来敏康苑?”玉兔儿的聪明睿智得益于广泛的阅读。 一句话警醒梦中人。冥夜拍了拍羊羔儿的头,道,“你给我安静点,保护好兔儿。娘亲出去看看。” 冥夜迅速穿上外衣,箭步上前,拉开门。看到刺客的那一瞬间,傻眼了。 “哑娘?” 敏康苑进了刺客,第一时间惊动了乾坤殿,皇上也闻讯而来。 此刻,春夏秋冬与哑娘打得热闹,不过哑娘虽然是以一搏四。丝毫不占下风。 她好像对于春夏秋冬的招式很了解似得,每一次出招都能钳制她们到恰到好处的地步。 第523章 寒枝归来 第523章 寒枝归来 皇上鹰瞳虚眯,鹰隼的目光落到哑娘身上。竟敢来敏康苑寻找麻烦,当真是罪该万死。 “元宝,你去,把刺客拿下。”皇上暗暗咬牙,若不是顾及他家兔儿胆儿小,恐怕就不是这窝囊的指示。 元宝如雄鹰展翅,飞身上前。元宝的武功本就是大夏的翘楚,有他的加入,立刻破坏了哑娘和春夏秋冬的平衡。 很快,哑娘就败下阵来了,被春夏秋冬的利刃架着脖子。 皇上怒道,“将她押下去——”大刑伺候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看到趴在窗户边上的两个小脑袋,硬生生将到嘴里的话改成,“问问她来敏康苑做什么?” 冥夜将皇上的小憋屈尽收眼底,眼里忍不住漾出笑意。这么大个男人,杀伐果决,却是个女儿奴,被个孩子治得死死的。 冥夜上前,径直走到皇上面前,福了福礼道,“皇上,她不是刺客,她是我家的哑娘。” 羊羔儿和玉兔见到哑娘,从窗户里敏捷的爬出来,然后挥舞着双臂向哑娘奔去,“哑姨,哑姨!” 哑娘看到两个孩子,笑靥如花,立刻展开双臂,孩子扑进她的怀里,她一手搂着一个,孩子们在她脸上亲了又亲。 此时,所有人都心存质疑,这位哑娘竟然能够在皇宫里来去自如,并非等闲之辈。可是,众人心里通透得很,这位夜神医分明就是当年的敏康皇后。这两位萌娃很有可能是皇室的血脉,只不过皇上碍于夜神医的意愿而没有擅自公开她们的身份。这位哑娘是敏康皇后的人,今日这一出即使存在许多不合理,也没人敢细细探究。 就连皇上这个妻奴都不敢探究,更何况其他人? 皇上压下心里的疑惑,轻描淡写道,“既然是一场误会。大家都散了吧。” 然后,皇上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敏康苑。 冥夜与哑娘重逢,心里既惊又喜。惊的是哑娘今夜的表现,让她大出所料。 五年前,她跌落悬崖落进深谭,被湍流带到一个乱葬岗。她刚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活人就是哑娘。 哑娘拍了拍冥夜的肩膀,用手语告诉冥夜,她认识冥夜,也认识冥夜怀里死去的少女。 这些年,哑娘与她生死与共,对她掏心掏肺的付出,从不索取回报。她也深信不疑,哑娘和她怀里的少女,应该是她最亲密的丫头。 可是如果她的揣测是真的话,为何哑娘夜闯皇宫,这敏康苑的奴婢们却根本不认得她?就连她的夫君皇上也不认得哑娘? 哑娘将孩子哄睡以后,来到冥夜身边。她似乎知道今晚的表现会让冥夜起疑,她噗通一声跪在冥夜面前。 冥夜赶紧将她拉起来,不论哑娘是何人,哑娘对她好是真的。这五年来,不论是她怀孕生孩子,还是照顾三个萌宝,没有哑娘,她根本挺不过来。 “哑娘,你起来。” 哑娘这才颤巍巍的站起来。 冥夜望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询问道,“哑娘,你知道的,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信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哑娘怔了怔,将冥夜的手拉过去,在她手心上写了两个字:寒枝! 冥夜的脸色瞬间煞白! 寒枝是谁?是死在她怀里的那名少女。这是哑娘亲自告诉她的,那个将她护在身后,被敌人的利剑贯穿头颅的忠肝义胆的丫头就是寒枝。 寒枝的尸身,被她埋在峨山的风景秀丽的地方。 寒枝明明已经死了! 可现在,哑娘告诉她,她才是寒枝? 究竟是当初哑娘撒谎了,还是……冥夜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了出来。 “那当日那位护我而死的少女又是谁?”冥夜站起来,她激动得捧起哑娘的脸,企图在寒枝和哑娘之间寻找到一丝丝相似的容颜。 哑娘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冥夜的身子颤了颤! 寒枝死了,她的寒枝死了。 在寒枝跌落悬崖时,她还紧紧的抱着她。 当她们在湍流里冲浪时,她也紧紧的抱着她。 直到她们来到乱葬岗,冥夜睁开眼看到哑娘时,寒枝紧紧抱着她的手臂才慢慢松开。 因为她变成另外一种形势守卫着她。 冥夜豆大的眼泪滚落出来,因寒枝去世而压抑多年的悲恸情绪,此刻如洪水决堤,泛滥成灾。 她抱着哑娘痛哭起来! 如果换做其他人,可能不相信这件玄乎的事情。 可是冥夜信。因为她有过类似的经历。 她的寒枝,借尸还魂了! 借助哑娘的身体,获得新生。 哑娘为冥夜拭泪,一直焦急的做着手语,“别哭,娘娘,别哭。你已经苦尽甘来。” 许久后,冥夜才止住了哭泣。 “你个傻丫头,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哑娘笑着,做着手势,“因为一开始,娘娘怀着龙种,哑娘怕娘娘听了后收到惊吓,影响龙种的孕育。后来,孩子生了,哑娘忙着照顾孩子,忙忘了。再后来,娘娘做了神医,颠簸劳碌的日子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哑娘想给娘娘和公主们平静的生活,不想旧事重提,惹来纷争。娘娘,对不起,是哑娘考虑不周……” 冥夜捧着哑娘的脸,“你无时无刻不在为我们操心,我怎么舍得责备你呢。谢谢你,哑娘,一个人背负着这么重的心事,却给我和孩子们撑起蔚蓝的天空。让我无忧无虑的过了五年岁月静好的日子。” 哑娘破涕为笑。 冥夜琢磨着,“待皇粮一案尘埃落定后,我便让皇上恢复我等该有的身份。” 哑娘做着手势,疑惑的问,“为何要等那么久?” 冥夜道,“羊羔儿抢劫皇粮,是戴罪之身。皇上若是此时对外宣布她们的身份,必然引起朝野的非议。于皇上,于羊羔儿本身,都非常不利。皇室的公主,应该体体面面的被加冕,德行超群。所以,我想要为那群难民伸张正义,控告峨山县衙,十几年来弱肉子民,欺瞒朝廷,让峨山洪灾区的人民民不聊生。而羊羔儿所作所为,是正义之举,她的德行,配得上做大夏的公主!” 哑娘点点头,“娘娘,不论你做什么,奴婢都会支持你。” 第524章 冥夜知道真相 第524章 冥夜知道真相 冥夜又问起锦猫的情况,哑娘告诉她:“锦猫被送到了陌玉公子的身边,每日里都想着偷偷逃出来,可是每次都被陌玉公子给抓了回去。陌玉公子告诉锦猫,等有一天锦猫能够从他身边成功逃离时,陌玉公子自然会亲自送他下山。 锦猫这才彻底死了心,认真跟着陌玉公子学习治国理政,安邦定国的策略。空时还能和陌玉公子过过招,可谓劳逸结合,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冥夜闻言舒了口气。“陌玉文韬武略,乃旷世奇才。若是从前,我对锦猫也没有多少殷殷期待,不过是希望他能够成家立业,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今才知,他身份特殊,既然生在帝王家,恐怕就享受不了平凡人的安逸淡泊。他跟着陌玉多学学也是好事,他日终归都用得上。只是眼下,锦猫这孩子……” 冥夜想起自己两次三翻遭到刺客的袭击,刺客来历不明,目的不明,冥夜觉得,她将玉兔和玉羊暴露在敌人的眼皮下,也许是一种错误。 锦猫的身份暂时还是藏着掖着,待调查清楚那波刺客的来历再做抉择。 “哑娘,锦猫这孩子暂时保密吧。” 哑娘知道冥夜有许多顾虑,而且哑娘坚信冥夜的顾虑都是对的,所以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玉兔和羊羔儿的鼾声均匀的响起来,冥夜的目光落到粉雕玉琢的孩子身上,冥夜眼里散发出强者才具备的坚韧利芒。 寂静的夜,只听得见窗外的虫鸣声。 “哑娘!”冥夜唇齿轻启,忽然轻轻的叫了起来。 哑娘呆呆的望着冥夜,冥夜的目光里闪烁着的锋芒是她许久不曾见过的。 冥夜清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彻起来,“告诉我,五年前刺杀我们的人是谁?” 哑娘微怔,这五年来,她以为冥夜失去了记忆,已经习惯了岁月静好的日子。以为她早就磨灭了一颗仇恨的嗜血的心。却没想到,她将五年前那一幕深深的藏在心底。 “哑娘,我也希望给你们平静安宁的日子。可是很抱歉,这样的日子对我们而言,可能是一种奢望。还在峨山的时候,我就被人盯上了,遭遇了两次截杀……“ 哑娘闻言吓得手上的茶盏一抖,茶盏跌落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冥夜并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而停止了说话,她继续道,“我要知道,五年前追杀我们的人是谁?” 若是从前,她不会这般着急。眼下,进入了深宫,为了孩子的安全,她也要迅速改变敌在明我在暗的局面。 她将身子凑近哑娘,眸色坚定,“我来说,你只需要点头或摇头。” 哑娘点点头。她清楚的记得,那个将她们追到悬崖边上的刺客,即使她戴着黑色的面巾,可是她依然从她的眼睛辨认出了她的身份。 “可是皇上?”冥夜犹疑了许久,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她紧张的望着哑娘,心里殷殷期待着,不要是他。 虽然直觉告诉她,夏爝不是那个会伤害她的人,可是她失去了从前的点点滴滴,对人的认知也许会出差错。毕竟短暂时间的相处,是撕不掉别人的伪装的。 哑娘却轻笑起来,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冥夜忍不住失笑,“是我多虑了。” “可是太妃?”冥夜又问。 哑娘摇头,可是忽然又点头。 “这又是什么意思?” 哑娘只能借助手语,“太妃对娘娘一向有成见,娘娘被刺杀的事情。定然和她有一定关系。不过此事只是奴婢的怀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可是无名宫的女人?”冥夜又问。 哑娘并不知道无名宫里的女人是谁,只能狐疑的摇摇头。 冥夜想不出还有谁能够刺杀她,这时候哑娘却在她手心上写了四个字:“纳兰嫣然!” 冥夜惊呆得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无名宫的疯女人?”冥夜瞳子里漫出狐疑的光芒。 当下心里存疑,她既然疯了,那最近刺杀她的人就不该是一个疯女人能够计划出来的。 除非她并没有疯! 如果真是这样,那天她在冥夜面前的那一翻说辞就是在演戏! 冥夜忽然站起来,道,“哑娘,我去一趟无名宫。” 哑娘跟着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冥夜牵挂的目光扫向床上的两个孩子,她既希望寒枝跟她一起去无名宫指认那个疯女人,又希望寒枝留下来照顾孩子。忽然觉得自己贪心,对寒枝如此依赖,嘴角边勾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哑娘做着手势,“娘娘放心,春夏秋冬一定能保护好孩子的。她们四个都是忠肝义胆的好丫头。” 冥夜这才放下对孩子的牵挂,取走医疗箱底部的左轮手枪,插进靴子里,这才和寒枝悄无声息的向无名宫摸去。 夜色如墨。 无名宫更是被黑夜笼罩着,白日里都是死气沉沉的,到了晚上,和荒山野岭无异。 气氛压抑,冷凝。让人透不过气来。 冥夜与哑娘分道扬镳,两个人一个往前门去,一个往后门去。 冥夜走的是后门,只是无名宫早就被皇上封锁,即便是后门,也有许多侍卫把守。 冥夜正愁怎么进去时,忽然前门嚷起来,“有刺客,抓刺客。” 后门的刺客立刻往前面涌去。 冥夜趁乱从院墙里爬了进去。 与外面的喧嚣热闹不同,里面却十分寂静。没有人气,仿佛外面是花花绿绿的世界,里面确是一座活死人墓。 冥夜悄无声息的溜进去,大殿的门窗被厚重的帷幔遮住,里面没有点上蜡烛,黑得完全分辨不了任何方向。 冥夜一点点摸索着,忽然听到前面传来窃窃私语声。 “孩子,可藏好了?” “放心吧,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了。我请了最厉害的师父教他武功,相信要不了多少年,这孩子就能派上用场了。” “哼,真是没想到,那个女人明明不能生,怎么会生了两个聪明活泼的女儿。”女人说话的声音,夹着隐忍的愠怒。 第525章 哑娘真实身份 第525章 哑娘真实身份 “终归是个女儿,也成不了气候。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去吧。” “多亏她生得是女儿,若是儿子,恐怕也该命不长了。” …… 冥夜听到那咬牙切齿的声音,全身一阵激灵。就连呼吸都不畅了。 看来她隐瞒锦猫的存在,真正是明智之举。 窗外,忽然刮起一阵大风,风吹动帷幔,帷幔之间的缝隙若隐若现。 朦胧的月色,将清凉的银辉撒进纱窗来,冥夜亮若灿星的眼睛,在房间的某个角落,如启航星一般明亮。 “谁?”男人原本尖细的声音忽然变得暗哑起来,夹着震怒。随后一道掌风吹向冥夜。 冥夜抽出左轮手枪,却射出一枚银光闪闪的银针,银针没有飞向床上的方向,而是透过屏风打到前方的博古架上。博古架上的观音坐莲摆件上发出哐当一声,摆件落地砸得粉碎。 床上的人影立刻扑向博古架,冥夜趁机逃走。 那男人扑了个空,发觉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立刻向冥夜追来。 冥夜循着原来的路,逃出纳兰嫣然的大殿后,从腰间取出抓勾,扔到宫墙上,当身后的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来时,冥夜忽然一跃而起。 下一刻,冥夜站在宫墙上,扭回头察看那个男人是否追了上来。这一看不打紧,竟然发现后院的灌木丛里一条巨形爬行动物在漂移,速度如电,移形换影般,眨眼的功夫已经在冥夜面前,冥夜一个不慎,身体往后一仰,跌落宫墙下。眼看就要结结实实的摔在地面上,一道黑影不知从何处飘来,将她截住然后飞快的离去。 如鬼魅一般,来去无影无踪。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以至于冥夜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待她回过神来,才看清楚救自己的人是寒枝。 冥夜惊得目瞪口呆,“哑娘……你怎么会……” 哑娘用手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眼神惊惶的瞥向远处。 这时候耳朵边响起沙沙沙的声音,冥夜的脸在黑夜里石化。这声音分明就是刚才那爬行动物的声音,它怎么来了? 更奇怪的是,为何追她的男人宣华公公忽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头爬行兽? 冥夜思索着这两者之间的紧密联系,似乎有些眉目,却又被眼前紧急的形势扰得心神涣散,完全不能集中注意力来得出结论。 沙沙沙声渐行渐近,哑娘忽然将冥夜的身子护在身后,冥夜绕是无奈的望着护主心切的哑娘。 五年前,她也是这样无所畏惧的挡在她的前面。现在在未知的危险面前,她也是这般英勇无畏。 冥夜怎么舍得她的寒枝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抛头颅洒热血呢? 冥夜觉得,五年来的隐忍是该宣发的时候到了。谁欺负她的人,她就十倍还之。 心里这么想着,手便不自觉的将藏在衣袖里的袖珍葫芦瓶取出来,里面是无药可解的剧毒,是从眼镜王蛇里提炼出来的剧毒。冥夜动作迅速的将毒抹在银针上。手指尖夹着三根银针。就待厚积薄发,一击命中。 忽然,那茂密的花丛里忽然抬起来一段碗口粗的长形影子。它吐着火红的信子,向哑娘冥夜喷洒出毒液。 冥夜的手潇洒果断的甩了出去,三道银光,在空中划出三道漂亮的银弧。 银针精准无误的刺中那怪物的蛇信子。火红的信子立刻吃痛缩了回去,然而下一刻,它的身体忽然变大了好几倍,粗壮的身体在地上一打,瞬间地动山摇。 哑娘与冥夜如猎豹一般火速逃窜,可是那怪兽速度太快,哑娘将冥夜一掌推送出去,而她自己则手持利剑凶神恶煞的瞪着那怪物。 “哑娘,小心。”冥夜的瞳子放大。全身心都为哑娘紧张着。 那怪兽忽然向哑娘扑来,眼看它的身体就与哑娘零距离接触了,可是下一秒,哑娘却就地幻化消失。下一刻,哑娘已经来到冥夜身边,拉着她的手继续狂奔。 冥夜的脑子里一片凌乱,刚才哑娘明明就……她的眼泪再次簌簌而下。 寒枝!寒枝! 寒枝死了! 附身在一具死去多年的尸体上,所以哑娘是…… “她们在哪里?” 随着春夏秋冬的声音焦灼不安的传来,冥夜立刻感觉到,背后无形的威慑力莫名消失。 冥夜驻足,回头,后面已经恢复一片平静。 春夏秋冬跑上来,冬雪抱着羊羔儿,春情抱着玉兔,两个孩子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到冥夜软糯的喊了一声,“娘亲!” 春夏秋冬异口同声道,“娘娘,发生什么事了?” 冥夜的目光幽邃莫测的扫了眼后方的灌木丛,道,“没事,我们回去再说吧!” 折腾了半天,回到敏康苑时天色已经蒙蒙亮起来。春夏秋冬打水为冥夜沐浴更衣,哑娘则心事重重的站在窗户旁,陷入了沉思中。 她知道,经过了今晚,敏感多疑的娘娘一定会发现她的身份不同常人。娘娘会不会接受她留下来,哑娘却没有十足的把握。 她不想做个孤魂野鬼,四处漂泊。这些年,她和冥夜孩子们在一起,她感到心里无比的踏实,满足。 哑娘长长的叹了口气。 冥夜沐浴归来,就听到哑娘一声声的叹息。冥夜坐在床上笑起来,“哑娘,你有心事?” 哑娘回眸,眸中神色幽怨,爱怜。 冥夜拍了拍床上空余的位置,“过来,丫头。” 哑娘忐忑不安的走过去,在冥夜旁边小心翼翼的坐下来。 哑娘不安的望着冥夜,紧张的等待着冥夜对她的判决。 冥夜却拉起她的手,“从前,你怕太阳晒,我以为你爱美。如今才知道,你与我们不一样。哑娘,虽然我们不一样,但是我们情同姐妹,我不怕你,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哑娘怔怔的望着冥夜,眸眼里泪水溢出,然后将头轻轻的搁在冥夜的肩头,仿佛漂泊的船只停靠在岸边。 冥夜伸出手心,哑娘在她手心上画着:好! 冥夜握紧哑娘的手,这只手,给了她最坚强的后盾,让她走过风风雨雨。她又怎么会轻易放开,傻哑娘。 第526章 无名宫的异类 第526章 无名宫的异类 静谧的黎明,悄然到来。冥夜却进入了酣睡的梦中。 孩子们起床了,在庭院里叽叽喳喳的叫着。哑娘赶紧跑出去,制止羊羔儿和玉兔儿大声说话:“你们的娘亲刚刚入睡,让她睡个好觉!你们出去玩吧!” 春情端着洗脸水刚进来,哑娘见了立刻迎上去,二话不说就从她的手里接过洗脸盆。然后朝春情挤出一抹粲然的笑,便转身进了冥夜的屋。 春情呆呆的站着,那一瞬间,她好像觉得寒枝姐姐回来了。从前,寒枝姐姐也是这般,无数次从她手里接过洗脸水…… 哑娘走到门口,见春情还呆怔着,腾出一只手,做着手语,“春情,将孩子们看紧点,别让她们去闯祸了。” 寒枝叮咛完毕,便推门而入。 这一幕恰好被冬雪看到,冬雪性子直,快人快语道,“她凭什么分派你任务?” 哑娘反手关门,身体抵在门板上还未离开,就听到冬雪毫无掩饰的声音传来。哑娘眼眶一红,她从前将她们当做自己的小妹,怕她们做事不周闯下祸端。所以习惯对她们耳提面命。 如今,换了一副身躯,她们就接受不了她。怎能不让人伤感? 哑娘落寞的将洗脸盆放到巾架上,不敢打扰冥夜,便静坐在一旁的圈椅上。 冥夜睡得极香,早已入了梦。梦里,她来到乾坤殿觐见皇上,皇上却冷冰冰的不愿意见她,让他的贴身奴仆元宝将她打发去。冥夜心里失落又不甘心,于是强闯了乾坤殿。 她刚推门而入,就看到龙床上一条巨蟒忽然一跃而起。吐着红艳艳的蛇信子,一双灿如朗星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可是那眼神却十分的温暖…… 尽管如此,冥夜还是被吓醒了,惊出一身冷汗的她,几乎是弹坐起来。 哑娘警觉到冥夜的动静,立刻围了上来,将帷帐挂在两边,却看到娘娘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 “娘娘,你怎么了?”哑娘焦灼的问起来。 冥夜看到哑娘,这才缓过神来,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怪梦。”然后自嘲的笑起来。 她竟然被一个怪梦吓成这副模样。 哑娘替她拍拍背,冥夜皱眉,“我怎么就做了这么一个怪梦?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冥夜想起自己昨晚去无名宫,被一条爬行兽追击,她甚至都没有看清楚那是一条什么蛇……可是她却做了梦,梦见乾坤殿的龙床上有一条巨蟒。 因为是梦,冥夜无法当真。 可是昨晚无名宫发生的事情,冥夜想起来就心有余悸。 她拉着哑娘的手问道,“无名宫有蛇,是不是?” 哑娘怔了怔,然后犹疑了一瞬,非常认真的纠正道,“娘娘,那不是蛇,是人幻化的。” 冥夜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 可是看哑娘认真的表情,冥夜不得不信。 冥夜将夜闯无名宫的详细情景一一在脑海里放映。就像放电影一般,不停倒带。昨晚她被宣华公公发现了藏身,她机智的跑出来的时候,宣华公公明明追着她也跑了出来…… 可是等冥夜飞上宫墙转回头那一刹那,真正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宣华公公就不见踪迹,然后就是一条爬行兽,从宣华公公站立的位置向她扑来。 那爬行兽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烁着妖冶的光辉。 冥夜只觉得背脊发寒,这一幕细思极恐下,真的是玄乎之至。 不过,她自己也曾经经历了玄乎的穿越,哑娘身上不也发生了玄乎的借尸还魂吗?那这个世界再玄幻一点也未尝不是真的? 虽然人兽转换听起来太太玄乎了! “哑娘,替我更衣,我们去无名宫。”冥夜忽然想起自己昨夜用银针打在了那爬行兽的舌头上,觉得要查出那个具有异能力的人来,并非难事。 哑娘赶紧从衣箱里找出冥夜从前的衣裳,那些都是少女的款式,不论是颜色还是花样,都明媚靓丽。 哑娘给冥夜挑选的时候,冥夜道,“没有其他的吗?” 哑娘道,“只有宫服!” 冥夜想了想,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是宫服,要么是少女罗裙? 冥夜最后指着宫服,道,“我穿宫服。去无名宫正合适。” 哑娘将皇后朝服给冥夜抱过来,又为她细心的穿上。冥夜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威严万千,不觉失神。 哑娘却惊喜道,“娘娘比从前丰腴了些,穿这些衣服更加好看了。” 冥夜却忽然想起皇上来,“如果皇上知道我未经他的许可而穿上皇后娘娘的朝服,会不会大发雷霆?” 忽然觉得穿朝服也不妥,“罢了,还是脱下吧!” 然而来不及了,外面已经响起元宝铿锵的声音,“皇上驾到!” 哑娘催促冥夜,“快去接驾!” 冥夜有些六神无主,得脱了朝服去接驾。伸手去解自己的纽扣。然而繁琐的样式,让她完全不得章法。好不容易松开几个钮扣,就听到大门被人推开…… 冥夜倏地窘了! 哑娘忍俊不禁! 皇上背着手,颀长挺拔的身躯就站在门口。看到穿着朝服的冥夜,他的脸上浮出会心的笑容。 冥夜却羞得要死。他会不会误会她,上赶着穿朝服,是因为她迫不及待的想做皇后了? 如果他误会了她的心意,会不会要求她侍寝? 虽然她并不反感他,虽然她也知道他们是夫妻,可是该死的失忆症,让她觉得他是个陌生的男人,她对他便做不到自然熟! 夏爝大踏步走进去,冥夜的手还停留在纽扣上。低垂噙首,很是娇羞。 哑娘识时务的赶紧溜了出去。还欠揍的将大门给反手关上了。 屋子里一下子光线变得暗淡起来,而且气氛也变得暧昧起来,领襟半解的冥夜变得旖旎香艳。 “冥夜!”皇上走到她面前。温柔的呢喃着。 冥夜这才窘迫的抬起头,“皇上!” 他的目光落到她的领襟上,目光里笑意盎然。 “皇上,衣箱里的衣服确实不太适合我这个少妇了,所以就穿了朝服……”冥夜想解释,可是发现这解释竟然这么苍白无力。 第527章 元宝试探哑娘 第527章 元宝试探哑娘 夏爝望着冥夜,那眉梢眼底流露出来的不知所措,让他竟然有些失落。他忽然霸道的拿开她停留在钮扣上的手,亲自为她一颗一颗扣上,他就是要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容许她放纵。 “冥夜,别说是百鸟朝凤的凤服,就是龙袍,你想穿,朕也许了。” 冥夜望着他身上的天青色龙袍,那呼啸的巨龙,盘踞在他肩头,映着他那冰霜的俊脸,冷冽的气息,君临天下的威严彰显无疑。 冥夜偷偷在脑海里脑补着自己偷穿他龙袍的模样,就她这五短身材,呃,好吧,跟他这样高大俊美的男比起来这么形容自己似乎很恰如其分。她能够想象自己穿着龙袍就跟小丑一样—— “皇上,你来做什么?”冥夜在夏爝炽热的目光直视下,不得不收回自己呃小心思,腼腆的问着。 夏爝的目光落到她的朝服上,较之五年前,她体态更加丰腴曼妙。这身凤服加身,让她看起来刚柔并济。夏爝道,“朕来,原本就是想和你商量着,择日便对外公布你的身份。” 说到这儿,夏爝却忽然坏坏的一笑,“不过看来你已经做好准备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公布,如何?” 冥夜望着他,他这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夏爝怕她婉拒自己,又乘势追击道,“冥夜,羊羔儿和兔儿的身份已经早过了上学堂的年龄,朕的公主,理应上京都最好的学堂,若是你的身份一直悬而未决,就会影响她们——” 当冥夜那双懂若玄冥的眼睛盯着夏爝时,夏爝没法再撒谎了。硬生生将准备了好半天的遣词造句都噎了回去。 冥夜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若是有心让羊羔儿和玉兔上帝都最好的学堂,只需要递句话的功夫,不是吗?” 夏爝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吧,真是什么也骗不过你。” 冥夜轻笑起来,皇上的心思她是看出来了,孩子上不上学堂应该也不是他关心的重点,毕竟他可以请帝都最好的夫子来给羊羔儿和玉兔儿单独授课。他的目的,是她! 恢复她的身份,从此免受相思之苦。 夏爝望着坏笑的冥夜,不禁懊恼起来,“冥夜,你就会欺负朕。”就像一个吃不着糖的孩子,充满怨气。却又敢怒不敢言。 冥夜望着他憋屈的模样,竟于心不忍。这才耐性的解释道,“皇上,羊羔儿还是戴罪之身,晋封公主不妥。” 夏爝重重的叹口气。 他承认很多时候他比冥夜冲动,一副天下之大唯吾独尊的面容,所以做任何事从不计较后果。反正再烂的摊子他也能收拾。 只是冥夜思虑面面俱到,令他叹服。 大门口,元宝就像门神一样矗立在那里,纹丝不动。然而一双狡黠的眼睛,目光却追随在哑娘身上。 哑娘站在亭廊下,手握剪刀,剪下那一窜窜紫色的葡萄。 春夏秋冬站在一旁,她们和元宝一样,目光诧异的望着哑娘。 冬雪小声道,“她也知道娘娘喜欢吃葡萄?” “你们有没有觉得,她有点像寒枝姐?”春情问。 “哪里像了?鼻子眼睛嘴巴都不像!”冬雪口无遮拦道。 元宝聆听着春夏秋冬的议论声,眸子里闪过一抹诧异,随即瞥了眼身后紧闭的大门,抬脚像哑娘走去。 皇上说,那日春夏秋冬与哑娘对招时,哑娘分明就知道春夏秋冬接下来要出的招式,所以才能处处钳制着春夏秋冬的招式。皇上怀疑哑娘的武术流派就是修罗殿自创的“武魂”。可是哑娘绝对不是修罗殿的人,所以皇上怀疑修罗殿有叛徒,外泄了“武魂”。 如果哑娘来路不正,那她待在敏康皇后身边,很可能用心不纯。 所以皇上命令元宝多留意哑娘,看看她待在敏康皇后身边,是何居心。 元宝有心试探哑娘,来到哑娘面前笑盈盈的拘礼道,“哑娘!” 哑娘笑着点头,算是回礼。 元宝无话找话,尽显尴尬。“哑娘,这敏康苑的葡萄已经成熟了好久,也不见春夏秋冬把它们摘下来。哑娘今日却为何把它们摘下来?” 哑娘长睫轻颤,元宝有心试探她是否了解娘娘的喜好。看来那晚她夜闯敏康苑,与春夏秋冬交手时虽然尽力掩藏自己来源于修罗殿的武功。可是皇上毕竟是高手,眼光毒辣,自然能察出端倪。 这是怀疑上她的身份了? 哑娘觉得只要自己向皇上证明,她对娘娘绝对忠诚,皇上应该就不会再派人监视她了。 哑娘做着手语,“因为娘娘很喜欢吃葡萄,还喜欢喝葡萄酒。所以得把所有的葡萄摘下来,趁着新鲜给娘娘吃一部分,剩余的全部酿制葡萄酒。” 元宝微楞,娘娘爱喝酒,说来也不是光彩的事情。知道的人只是少数。 竟然没料到,哑娘对敏康皇后如此了解。 元宝又问,“哑娘,你跟了敏康皇后多久了?” 哑娘一一道来,“五年了。” “五年?”元宝面色瞬变,算起来,岂不正是敏康皇后跌落悬崖后的事情吗? 听起来真像是有心之人的精心布局,趁人之危,获取敏康皇后的好感。 “不知你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元宝的脸冰了下来,语气也冷冽了不少。 哑娘望着元宝,微楞。 她若是据实已告,她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只怕这人对她的怀疑更甚。 哑娘索性胡乱的挥舞着手势,却装出一脸认真的模样。 元宝瞠目,这手语是什么意思? 随即了然,怕是她心生反感所以拒绝给自己正确答案。 这时候春情赶紧上来圆场,“哑娘,趁着皇上也在,赶紧洗一盆新鲜葡萄送进去吧。” 哑娘趁机离开。 元宝哀怨的瞥了眼春情,“你替她解围——” 春情道,“宝爷,她不像是坏人。” 她想说,她更像是寒枝姐! 元宝瞪了她一眼离开。 敏康苑的大门忽然被打开,皇上和冥夜双双站在门口,皇上拉着冥夜的手,看起来十分恩爱——如果忽略掉冥夜脸上不自然的表情的话! 第528章 冥夜找茬无名宫 第528章 冥夜找茬无名宫 众人惊得眼睛都快掉到地上,皇上穿着天青色龙袍,威武霸气。敏康皇后则穿着鹅黄色凤服,温柔中透着坚毅。两个人手拉手站在一起,这是神仙眷侣的既视感。 哑娘眼底的慧色流露,忽然匍匐地上,竟然对皇上皇后娘娘三叩九拜起来。 哑娘带了头,其他人都纷纷效仿起来。春夏秋冬一字排开匍匐在地,对皇上皇后三叩九拜,“恭贺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冥夜的目光落到哑娘身上,这丫头如此虔诚的叩拜她,是有多想她和皇上和好如初? 皇上和元宝意味深长的相视一眼,哑娘这举措,别说还真是暖到皇上心坎里去啦。那一刻竟然有些动摇——质疑哑娘的心。 冥夜笑道,“你们都起来吧!” 皇上也道,“以后这些繁文缛节都免了吧!朕活万岁,娘娘活千岁,你们这是存心让朕孤独九千岁?朕不喜欢。” 此言一出,其他人赶紧爬起来。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大气不敢喘一口。 冥夜忍俊不禁。 皇上才黑着脸训斥完哑娘她们,转头望着冥夜时那张包公黑脸瞬间切换成桃花盎然的表情,就连声音也降低了几个调,“冥夜,你这是要去哪里?朕陪你去。” 冥夜低头瞥了眼自己的朝服,没想到这男人竟然如此洞察秋毫,仅凭她的服饰就知道她要外出。 冥夜原本是要穿着朝服去无名宫,调查昨夜被她银针伤害的异类。凤服加身,想必无名宫那些奴才主子才会对她假以辞色。 如今皇上主动提出要陪她去,有这么强大的靠山在身边,她调查起来应该也要顺利许多。 “皇上,我正要去无名宫。若是皇上正好闲来无事,便一起去吧!”冥夜便应允下来。 夏爝微微一怔,“冥夜,你去无名宫做什么?” 无名宫的主子,是冥夜的宿敌。冥夜失去记忆不知情,可是他却不容许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冥夜笑道,“我心爱的猫丢了,有人看到它进了无名宫,所以我才想着去把它找回来。” 夏爝蹙眉,这丫头几时养过猫? 不过随即恍然大悟,这不过是她搜寻无名宫的借口罢了。难怪她今日要穿这身凤服。原来是要狐假虎威啊? “走吧!”夏爝也不揭穿她,而且牵着她的手便往无名宫的方向走去。 冥夜一边走着一边吩咐春夏秋冬,“你们几个去把羊羔儿和玉兔找回来,别让她们在外面闯了祸。” “是,娘娘。”春夏秋冬应道。 元宝和哑娘则跟着皇上皇后,一路上默默无言,被皇上皇后撒的狗粮胡吃海塞了一顿。 “皇上,去了无名宫,我能见见在无名宫当值的所有奴才么?”冥夜问。 “好。” “我能见见给无名宫送菜送饭的内务府公公吗?” “好。” “我能搜索无名宫的每间房,每座庭院吗?” “好。” …… 元宝实在听不下去了,小声咕哝道,“娘娘,其实你想做什么,没必要向皇上报备。因为就算你在无名宫杀人放火,先斩后奏,皇上他也会睁只眼闭只眼,放纵你为所欲为。” 冥夜不禁会心一笑。 皇上回头则奖赏性的递给元宝一个赞许的眼神。 不知不觉中,无名宫就近在眼前。 冥夜抬头望着无名宫。昨天后,她知道了一个事实:宫殿里面居住的女人叫纳兰嫣然,是杀死寒枝的凶手。 冥夜从前不知,对这里面的“疯女人”深感同情,怜悯。可是如今知道了,知道她那么无情残酷的贯穿了寒枝的头颅,冥夜的眸色就蒙上一层寒冰。粉拳下意识的握紧。 “皇上驾到!”元宝扯开嗓子喊了一声。 夏爝和冥夜却已经大踏步向里面走去,好半天后,无名宫的丫鬟才诚惶诚恐的跑出来,跪在两旁恭迎皇上驾到。 皇上却如过无人之境,牵着冥夜的手径直走到无名宫的正殿。 “那个贱人呢?”皇上刚坐在一旁的宫椅上,冷冽的气息便笼罩着全身。 冥夜微怔,从前觉得他对无名宫的主子残忍,如今得知无名宫的女人如此恶毒后,竟然觉得他留着她的性命还是太仁慈。 两个奴婢颤颤道,“禀皇上,纳兰罪后最近身体不适,常卧病榻。不能起床。” 皇上冷哼一声,“去,把她给朕拖起来,朕的皇后来了,她这个贱人应该向皇后叩拜。” 两个奴婢战战兢兢的站起来,抬步向里屋走去。还是冥夜忽然出声制止道,“慢着,既然病着了,何必委屈她?皇上,就让妾身去看望她吧?妾身也是淮南名医,顺道为她治治病。” 冥夜说完,已经转身向里面走去。 夏爝鹰瞳骤缩,他怎么能让冥夜一个人去面对那个有心机的女人?遂赶紧起身,大长腿三步并两步,追上冥夜。 哑娘和元宝也紧张的跟了上去,毕竟,纳兰嫣然的手段,让他们吃过大亏,她们自然得把自己的主子看紧点。免得一不小心又遭到她防不胜防的暗算。 哑娘和元宝不谋而合的想法,两人一起行动,挤在门槛上,你瞪我我瞪你。 最后哑娘很具有风度,主动退让,元宝才得了先。 冥夜来到床旁,吩咐奴婢挂好帷帐,她静静的打量着双目紧闭的女人。 昨夜这个女人与宣华公公共度良宵,今天便装出病入膏肓的模样,想必是蒙混皇上的吧! 哑娘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冥夜面前,因为怕床上的人暗算冥夜,哑娘拉着冥夜的袖子,不让她靠近。 冥夜转头望着冥夜,四目交汇时,冥夜看到了哑娘瞳子里的惶恐。心里便有了答案:此人真的是五年前刺杀她们的刺客? 冥夜心里隐忍多年的怒,恨一起涌上头。她忽然甩开哑娘的手,眼底迸射出无畏的光芒,对哑娘道,“哑娘,别拉着我。你看,她病得这么严重,我是医者,怎能见死不救?” 哑娘怔愣了一瞬,可是看到冥夜那双暗含杀意的眼睛后,哑娘顿悟,娘娘这番话怕是说的反话吧? 第529章 宣华的特殊身份 第529章 宣华的特殊身份 冥夜从袖里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针盒,大大方方的坐在床头的束腰圆凳上。 哑娘紧贴着冥夜站着,一来方便为冥夜服务。二来也能贴身守护冥夜。 皇上也大踏步走上来,鹰隼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床上的女人。防范心理甚于哑娘。 冥夜伸手翻了翻纳兰嫣然紧闭的眼睛,见她常卧病榻却瞳仁黑亮,看来身体不算太糟糕。冥夜又为她把脉,脉相也是强壮有力。冥夜立刻了然,这个女人的身子骨原就是练武的架子。虽然被囚五年,皇上也有心折磨她,但是只要有人暗中稍微救济她一下,她就能保存实力。 “皇上,她的病情很糟糕,虽不至于病入膏肓,可是五脏六腑衰弱至极,需要施针才能复苏。”冥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 她怎能错过这个报仇的好时机? 皇上有些意外,一时半会怔仲在那里。冥夜要救纳兰嫣然,那不过是冥夜失忆了,对纳兰嫣然心生怜悯。倘若她恢复了记忆,以她嫉恶如仇的性子,定然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吧? 可是冥夜望着皇上的眼睛带着可怜的央求,皇上又不忍心拂她的意思。想着她若是前脚救了这个贱人,那他只有后脚派人来毁了她! “冥夜,你高兴救她便救吧!”虽然应得很勉强,可是总是应允了。 冥夜望着夏爝那明显不情愿的模样,心里真是啼笑皆非。 这男人果然是妻奴! 皇上皇后三言两语便勾勒出一副夫妻恩爱的神仙图,令床上躺着的女人心潮起伏。 夏爝对冥夜竟然宠到让她为所欲为的地步。 哼,他答应得那么勉强,是多么的不情愿冥夜救她?冥夜这个傻女人,失去记忆以后还真的是同情心泛滥。姑且就让她为自己看看病。若是能顺道解除她体内的软骨散。真是助她一臂之力。 冥夜取出最长的银针,慢慢的将银针推入百会穴。一开始,纳兰嫣然感觉到很舒服。银针刺着头皮,那么轻,就像抓痒一般。 只是没人看见冥夜眼底的恨意,她望着纳兰嫣然那张虚伪的脸庞,想起五年前她用剑贯穿寒枝的情景,她手上的银针顿时就变得有力起来。 疼…… 纳兰嫣然轻蹙眉端,却强忍着疼不敢叫出声来。她压根就不会想到医者手里的银针此刻也是一把复仇的利剑。 冥夜手上的动作变得快速起来,此时,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冥夜的行为很是不正常。 医者不会将银针推入人体那么深的位置。纳兰嫣然也感受到了对方浓浓的敌意,倏地睁开眼睛,当她瞥到冥夜那双冷意渗人的眸子时,她忽然爬起来。 冥夜却就在那一瞬间,动作麻利的将银针拍进她的头颅里。纳兰嫣然顿时疼得惨叫,“啊,好疼啊!” 宣华公公忽然从外面跑进来,惊恐的望着冥夜的最后一个动作。 纳兰嫣然疼得在床上打滚,怒极的她忽然发狂的向冥夜扑来。 冥夜敏捷的后退闪避,哑娘一掌披晕纳兰嫣然。 屋子里才恢复了平静。 “宣华公公,你来做什么?”皇上冷眼望着站在门口的宣华,质问道。 宣华恭敬的走进来,跪在地上,道,“回禀皇上,修罗侍卫的嘴不知为何肿了,奴才特来禀报皇上。” 冥夜暗惊,怎么会是修罗? 这时候皇上转头望着冥夜,“冥夜,你的爱猫不是不见了吗?去搜吧!” 皇上心知肚明,宣华和纳兰嫣然皆在他的眼皮下,冥夜的人才能搜寻得更加彻底。 冥夜立刻给哑娘使了使眼色,哑娘立刻向后院走去。 冥夜的目光却落在宣华公公身上,她走到宣华公公面前,细致的询问起来,“修罗侍卫的嘴为何肿了?” 宣华公公低着头不敢看冥夜,尖锐的声音道,“奴才不知。无名宫的护卫都是皇上亲自派遣的,出不得意外,所以奴才才来禀告皇上。” “元宝,去把修罗叫进来!”皇上道。 元宝立刻走了出去。不一会,元宝领着修罗进来了,修罗双手捂着嘴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修罗,你的嘴怎么了?”皇上狐疑的问。 修罗松开手,就看到他的嘴肿得像两片腊肠。说话也极其含糊,“皇上,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早起来嘴巴就变成这样了?” 皇上却故作寻思之状,笑意盎然的望着冥夜,有一种默许她胡作非为的感觉。 冥夜趁势提议道,“皇上,无名宫的主子奴才们常年与外界隔绝,心情阴郁,易得怪病,为防止怪病在宫中盛行,不如就让妾身的贴身丫头哑娘为他们检查一下舌头吧!哑娘医术高超,定然能担当此任。” 夏爝点点头。立刻下令,“宣华公公,立刻将与无名宫有来往的奴才召集起来,让哑娘为你等检查一下身体。” 宣华眼底漫出一抹摄人的锋芒。却毕恭毕敬道,“诺。” 很快,与无名宫有来往的奴才们全部被聚集在无名宫的外庭院里。宣华公公站在右侧。 皇上坐在上首,对他们颐指气使道,“都张开嘴巴,伸出舌头!” 所有人只能照做。 冥夜的目光锐利的从左边扫到右边,最后落到宣华公公的舌头上。宣华公公的舌头安然无恙。 冥夜暗暗有些纳闷,她提炼的蛇毒,因为掺杂了其他秘方药粉,银针留下的小洞,组织一旦溃烂就不得修复。就算昨天那异类及时止了伤口,也该留有三个针孔才对。 很快,哑娘回来了。 冥夜给哑娘使了使眼色,道,“哑娘,修罗得了舌病,你去看看这无名宫的奴才们有没有被传染。” 哑娘明白冥夜的用意,是要借此调查昨晚那个异类。哑娘点头,来到这排侍卫前,一个个认真的检查起来。 走到宣华公公面前时,哑娘分明停留的时间更长了。只是,依然一无所获。哑娘有些不甘心,索性启动了鬼眼,她看到宣华公公的瞳仁里游离着一条小蛇。小蛇吐着红信子,那信子上面的三个针孔,还泛着冷辉。 第530章 玄黄之术 第530章 玄黄之术 哑娘暗惊不小,脸上浮出一抹恐慌。此人懂玄黄之术,又是纳兰嫣然的人,娘娘危也! 宣华公公的瞳仁里,那条小蛇射出阴鸷的光芒穿透了哑娘的身子。而他也发现了哑娘身上的秘密。原来她的魂魄与身体并不能完美无瑕的重叠在一起。这分明就是借尸还魂的鬼! 哑娘强做镇定,回到冥夜身边,道,“娘娘,他们很幸运的没有染上修罗的怪病。” 冥夜点点头,目光再次笼罩着无名宫。来此一趟,屋子也搜寻了;也借故给纳兰嫣然看病摆了她一道;所有与无名宫有来往的奴才也都检查了舌头。再不走就显得有些刻意寻仇了。 冥夜抬头望着皇上,“皇上,我有些乏了,我们回去吧!” 皇上点点头,大手对奴才们一挥,“散了吧!”然后又执起冥夜的手,回到了敏康苑。 皇上并没有马上离去的意思,他站在敏康苑的庭院里,锐利的锋芒审视着冥夜。“你大闹无名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冥夜知道她瞒不过皇上,便对哑娘使了使眼色,哑娘立刻将自己所有的发现娓娓道来,“皇上,奴婢在无名宫后院发现许多被咬死的小兽,他们身上都有很小的齿印。草木从里有被爬行动物肆虐的痕迹,所以奴婢推测,无名宫喂养了一条巨型的爬行兽。昨晚娘娘去无名宫的时候,恰好被一条爬行兽追击,娘娘紧急的情况下,发射了三颗银针,那银针偏巧打在那巨型兽的舌头上,娘娘怀疑巨型兽可以幻化为人,所以今天才寻着方儿检查无名宫那些奴才的嘴巴。” 哑娘一口气说完,便有些惶惶然的睨着皇上。因为她还知道一件秘密:皇上也是一个拥有异能力的异类。 皇上听毕,神色却十分淡定,慵懒的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哑娘点点头,又继续道,“我在那宣华公公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条小蛇。小蛇吐着红信子,舌头上正好有三个针孔。” 皇上皱眉,若有所思着。那宣华是他让元宝去外面寻找的男人,不过是他报复纳兰嫣然的棋子。如今看来,宣华公公身份不俗,当年也怕是故意接近元宝进的宫,目的也怕不单纯。 看来,修罗殿碟卫调查的宣华的身世背景,有误。 这位宣华公公,竟然与他是同类。他对自己的了解,来源于五年前月圆夜的一次变身。他在峨山的山洞里幻化成了一条巨蟒,那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原来并非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来自魔域。至于为何来到这里,他却全然没有记忆。这也许是他修为尚浅的原因吧。 后来,他一怒之下剜下额心鳞甲,封锁异能之路。这样的他才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正常的人。 他以为只有他走错了时空,没想到还有人和他一样。 宣华公公既然和他是同类,进宫的目的恐怕是为了他。不过他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 冥夜望着陷入沉思的皇上,忽然推了推他的手,“皇上,我以前在峨山的时候,遇到过一位病人。她的病无药可医,当初我断定她活不过当晚。谁知,我大哥陌玉说她中了邪,大哥用玄黄之术救了她,撵走了附在她身体上的异灵,她当即回春。皇上,若那宣华公公是异类,何不用玄黄之术逼迫它显出真身?” 哑娘的眼神耐人寻味,使劲的朝冥夜眨巴着,示意她赶紧停止这样的建议。 冥夜微楞,她说错了吗? 皇上幽怨的望着冥夜,这丫头果然将从前的点点滴滴忘得一干二净了,竟然忘记了。他也是怕玄黄之术的。 皇上盯着冥夜的眼睛,认真道,“谁会玄黄之术?” 冥夜睁大眼睛,“我啊!” 皇上的目光幽暗不明,“说来听听?” 冥夜便将自己学来的皮毛滔滔不绝的讲出来,“蛇怕雄黄酒,辟邪符咒,还有羊血猪血鸡血之类的……我们只要在无名宫多布置这些东西,可保证宣华公公变出原形!” 皇上目瞪口呆,“这就是你的玄黄之术?”这么低级的入门的玄黄之术,怎么能用于应对人兽自如切换,道行深重的蛇妖? “哦,那你便试试吧。”皇上眉眼里蓄着浅浅的笑意。 宫中生活无聊,她若是有事做,也能打发无聊的时光。 冥夜得到皇上的许可,雀跃不已。 午膳的时候,皇上便留在敏康苑用餐。两个调皮鬼到了吃饭的时间点总算舍得回家了。 “去哪里玩了?”皇上看到羊羔儿和玉兔,上前一只手抱着一个,揽入宽阔的怀抱里。神情宠溺。 羊羔儿扁扁嘴道,“宫里原来还设有学堂。玉兔儿非要去学堂旁听,夫子满口之乎者也,没劲。不过男子学堂的课真不错,先生孔武有力,出招快狠准,再练练就能超过我了。” 皇上皱眉,宫里的男子学堂,授武的先生确实不是武林翘楚,不过应付那群资质平庸的小娃娃却绰绰有余。以后羊羔儿上了学堂,恐怕得另请先生。 冥夜在一旁道,“你二人回来的正好,娘亲准备明日让你们去学堂上学。” 话音刚落,刚爬到椅子上还没坐稳的羊羔儿啪嗒一声又跌坐地上。 “娘,我不想上学。” 玉兔儿也点点头,道,“娘,那些夫子教得太慢了,我们去上学堂,简直就是在消耗生命。” 冥夜却道,“学堂里是一个集体,在学堂里你们不止学习文化知识,还可以交许多朋友……” 羊羔儿知道娘亲素来固执,于是转身投入皇上的怀里,撒娇卖萌道,“爹爹,你快帮我劝劝娘亲,我才进宫还没有玩够了,娘亲就让我去上学堂,呜呜呜……” “好好,不去就不去……”皇上心一软,便拍着羊羔儿的后背准备满足孩子的心愿。 冥夜投来一道严厉的眼神,皇上立刻没原则的改了口,“可是不去的话,你们就永远学不到与各色人物打交道的经验。这世上最难的不是学问,武功,而是人心。” 爹娘意见一致,羊羔儿和兔儿嗷呜的惨叫一声,然后沮丧的认命了。 第531章 兔羊被绑架 第531章 兔羊被绑架 无名宫。 劫后余生! 纳兰嫣然躺在床上,瞪着一双乌黑的瞳子不甘心的盯着雕梁画栋上的巨龙。 被银针贯穿头颅后的疼痛已经让她整个头皮发麻,痛得她生无可恋。 这一幕,让她想起五年前她贯穿寒枝那丫头的画面。 果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大门吱呀一声,强烈的阳光射进来,刺得她的眼睛涩涩的疼,好在来人似乎很了解她,体贴的反手关了门。 当宣华公公来到床头时,纳兰嫣然那张死灰般的脸没有任何生气。她就像一具惨白的木乃伊,只有唇齿一张一合,证明着她还是个活人。 “她这样待我,我要将她挫骨扬灰。”她咬着牙恨恨道。 宣华手里提着食盒,他将食盒里的食物取出来,上面一层是热气腾腾的菜肴,下面一层去是一碗红艳艳的液体。 宣华将热菜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却小心翼翼的将那红色液体端出来,放在一旁的几上。而他,则上前小心翼翼的将纳兰嫣然搀扶起来。 “疼吗?”看到纳兰嫣然因为痛而皱紧的眉头,他尖细着嗓子问。 纳兰嫣然怒瞪着他,“你说,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还有多久才能结束?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鬼地方了?” 宣华端起碗,舀起一勺红色液体,递到她嘴边。“乖,喝了它,你就会百毒不侵。” 纳兰嫣然的头扭到一边,很是抗拒,“你总是给我喝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它们究竟是什么?我讨厌喝它们。” 宣华不怒反笑,“你没发现你喝了它们以后,你的身子开始有变化了吗?你会觉得身体愈来愈有力气,修炼速度也与日俱增。不是吗?” 纳兰嫣然怒道,“那又怎样?她今日穿着凤服,就能对我为所欲为。我讨厌被她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的感觉。” “你放心,这种日子快结束了。” 纳兰嫣然狐疑的望着宣华,见他说这话时口吻笃定,心里一喜,“你有对付那个暴君的办法了?” 宣华狞笑道,“从前,他没有逆鳞。所以我潜伏在他身边多年却也无从下手。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冥夜,还有两个女儿,这三个女人都是他的心头肉。我只要从她们下手,胁迫他就范,我还不信他不会老老实实交出宝贝。” “你总是说他身上有你要的宝贝,那是什么东西?”纳兰嫣然好奇的问。 “一个象征着至尊无上权利的宝贝。”宣华公公的眼里流露出志在必得的光芒。 也许是因为宣华公公给了纳兰嫣然渺茫的希望,纳兰嫣然不再抗拒喝那红艳艳的液体,她端起碗,将它一口气喝完。宣华见她乖乖配合,眉梢眼底都流露出欣慰的表情。 “我们的孩子呢?”纳兰嫣然将碗递给宣华时,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恶狠狠的瞪着宣华,质问道,“该不会,你用对付我的手段去对付他吧?你也给他喝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宣华道,“这怎么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呢?这可是好东西,多少人想喝还喝不起。我告诉你,嫣然,我们的儿子,不出七年,就会出落成大夏最无敌的存在。到时候,你受得委屈,咱儿子会帮你一一报仇雪恨!” 纳兰嫣然憧憬着那一天,她与冥夜的身份地位发生反转。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而冥夜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到时候她也要将她囚禁起来,狠狠的折磨她。 “希望你别让我失望。”纳兰嫣然道。 宣华将碗放下,温柔的拨弄着纳兰嫣然的头发,“让我看看,这根银针在什么地方?” 提到银针,纳兰嫣然的眼底迸射出嗜血的光芒。她拳头捏紧。“宣华,替我羞辱她。为我报仇。” “你想怎么样羞辱她?”宣华问。 纳兰嫣然道,“她不就是仗着皇上的宠爱为所欲为吗?那我就夺了皇上对她的宠爱。只要让皇上看到她和其他男人苟合,我就不信皇上还能宠她如初。” “好主意。我这就去安排。”宣华起身离去。 夏日的雨。说来就来。 狂风乍起,吹得大树摇晃。闪电撕裂着天空,天边惊雷滚滚而来。 冥夜站在窗户旁,不止一次询问哑娘,“玉兔和羊羔儿去了学堂,几点放学?” 哑娘贴心的为冥夜披了一件外衣,柔声道,“娘娘,玉兔和羊羔是第一天上学堂,夫子让我们今日可以早点去接她们。” 冥夜望着外面被狂风肆虐坍塌的大树,眸色忧虑,“哑娘,这狂风来得好生奇怪。弄得我心里很不踏实。你去备雨具,我们这就去学堂,把孩子们接回来。” 哑娘点头,转身去寻找雨具。 瓢泼大雨,模糊了视线。视野里的景致,变得模糊不清。 冥夜和哑娘相互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积水流淌的青石板路上。脚步匆匆,在风雨里穿梭。 两人来到国子监,听到里面的朗朗读书声,冥夜不安的心才坠落下来。 两个人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当放学的钟声响起时,冥夜兴高采烈的迎上去。 只是见到玉兔玉羊的先生,他看到冥夜时就好像见到鬼了一般,嘴巴张成一个标准的圆,“娘娘,你刚才不是来过吗?” 冥夜只觉自己的心如坠冰窟,她颤颤道,“夫子,你记错了,我没有来过?你好好想想,玉兔玉羊早晨的时候是皇上送来的,此刻皇上在金銮殿上与大臣议事,所以我来接孩子们放学。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呢?” 夫子面露惑色,“早晨的时候,皇上特别叮嘱过老夫,只有皇上和敏康皇后来接孩子时才能放人。就在刚才不就,娘娘不是已经来过了吗?” 冥夜与哑娘相视一眼,此刻她们的神色都非常凝重,二人心知肚明,有人冒充冥夜接走了孩子。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刻钟以前。”夫子道。 “夫子,你看清楚,来接玉兔玉羊的人可跟我一样高?又是几个人?” 夫子认真审视着冥夜,“与娘娘毫无异同,不过那位娘娘确是独来独往。” “我知道了。”冥夜转身离去。 第532章 绑匪被熊孩子套路 第532章 绑匪被熊孩子套路 玉兔玉羊在国子监失踪的事情,很快传到金銮殿上。皇上得知消息后,立刻停止议事,甩下“退朝”两个字后,如一阵风一般火速离去。 原本议论得热火朝天的官员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望着消失在门口的皇上。 “那玉兔玉羊何许人也?”皇上竟然为了两个小孩子停止如此重要的议事。 “据说是皇上从淮南带回来的夜神医的两个女儿!”有人道。 “神医的女儿?”官员的脸上浮起一抹激愤,“皇上竟然为了山村野妇而丢下我们不管?” 有知情人道,“听说这位夜神医与敏康皇后长得一模一样!还听说这玉羊玉兔今年的年岁恰好五岁!” 说破却不道破,众人瞬间心知肚明。然后齐刷刷的目光再次瞥向金銮殿外。那个如风一般飞奔而去的男人早已不见踪迹。 难怪难怪,皇上表现得那么着急!他们的皇上大龄成婚,“中年”得女,能不将那两个小公主当做宝贝疙瘩吗? 此时,皇上一边匆匆奔往国子监调查情况,一边雷厉风行的命令着元宝,“出动修罗殿所有的碟卫暗卫,出动大内侍卫,告知巡捕房立刻缉拿绑架公主的绑匪,总之出动一切可以出动的力量极速寻找公主的下落。传令下去,找到绑匪后格杀勿论。” “诺。”元宝转身离去。 皇上在国子监门口与冥夜不期而遇,冥夜由最初的惊惶无助慢慢恢复理应的冷静,她家玉羊玉兔也不是谁都有本事能绑架的,指不定让绑匪到吃一壶好的也不一定。 玉兔博学多才,熟读兵书,对玄黄之术也特别有研究。 玉羊练武成痴,就连陌玉也说,整个大夏能够和玉羊匹敌的恐怕只有皇上身边的几个翘楚。 冥夜冷静下来后,反倒有些担心那个绑匪,被玉羊玉兔折磨得精神失常。 “冥夜。”皇上踏步而来,速度飞快,俊美如铸的脸庞是焦虑不安的表情。 他担心两个小公主的安危,也担心冥夜心里难过。只是站在冥夜面前,看到冥夜的表情还比较淡定,皇上反倒有些错愕。 “冥夜,孩子可有消息了?” 冥夜摇头。抬眸看到皇上额心沁出细密的汗珠,那双邪魅倾世的瞳子里难掩对玉羊玉兔的牵挂。冥夜免不了安抚他一翻,“皇上,你也不用太过担忧。玉兔玉羊从前被绑架时,不论是心理素质还是格斗技术,刑侦分析都是全优。” 夏爝鹰瞳虚眯,质疑的目光盯着冥夜。 什么样的绑架会考量一个人的心理素质,格斗技巧,还有刑侦分析? 夏爝俯身逼近冥夜,“什么样的绑架需要用到这么全面的技能?” 冥夜浅浅一笑,莫名心虚起来,“我策划的。你也知道,我是淮山名医,资产殷实,难免不会遇到几个混蛋想绑架我的女儿敲诈勒索我。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夏爝脑补着三岁的孩子,被绑架时的惶恐不安,还有兔儿胆子那么小,在经历被“绑匪”各种威逼恐吓时几欲崩溃的场景,夏爝的心肝肺就疼得揪了起来。 他望着冥夜的眼神都慢慢染上浓烈的幽怨。“冥夜,下不为例。”他严肃的警告道。 冥夜微楞,终于体会到教育孩子的道路上,有一个猪队友是多么无奈的事情。 在夏爝凌厉的目光的威震下,冥夜怂了,点点头。 哑娘忍俊不禁。 “皇上,不如回敏康苑喝杯葡萄酒,如何?”冥夜邀请道。 夏爝狐疑的望着冥夜,他不信她真的不急? 冥夜当然着急,只不过急过了,脑子里才得出了理性的分析。 没实力绑架玉羊玉兔的绑匪,她不需要担心。 有实力绑架玉兔玉羊的绑匪,必然非等闲之辈。能够从国子监接走玉兔玉羊的人,很明显是知道她们的身份的。 绑架公主,要么为钱财,要么为权势。 所以目的未达成之前,玉羊玉兔都是安全的。 她相信绑匪要不了多久就会给她捎话来,到时候她再出手不迟。 夏爝闷闷不乐的回到敏康苑,几杯葡萄酒下肚后,那彷徨无助的紧张,焦虑才慢慢淡去。 很快,他也恢复了理性和冷静。 他和冥夜安静的等着绑匪给他们送信来。 只是,另一边,化装成冥夜的绑匪一手牵着玉兔,一手牵着玉羊,一路上默默无言的向宫门的后山猎场走去。 玉兔和玉羊相视一眼,她们的娘亲今日的表现非常怪异。 自从她们会走路后,娘亲带她们走路从来不会牵她们的手。娘亲说过,一旦她们学会走路了,她就会勇敢的放手,任凭她们自己去闯自己的人生路。 而且娘亲性格内柔外刚。今日她们在学堂里闯了那么大的祸端,娘亲没道理能够容忍她们到现在。若是往常,她们的屁股恐怕早就开花了。 “娘亲,今天是我们的生日,你不是答应我们带我们去帝都最好的酒楼吃好吃的吗?”玉兔心思谨慎,警惕的试探道。 羊羔儿眼睫轻颤,今天明明不是我们的生日啊?瞬间明白玉兔的用意,摇着绑匪的手撒娇,“是啊,娘亲,我好饿啊?” 那绑匪道,“好,我们先去山上采药,完了后我们就去酒楼吃好吃的。” 羊羔儿和玉兔瞬间明白过来,这个娘亲连她们的生日都记不住,果然是假的。 “娘亲,你不是说,我生日的时候,你就送一枚鹅卵石大的东珠吗?”玉羊琉璃黑瞳里漫出绞狞的光芒。 哼哼,这世上还有人想不开会来绑架它,她当然要趁机狠狠敲诈她一把。 玉兔领会了玉羊的意思,也撒娇卖萌道,“娘亲,我也要!” 绑匪的两只手被孩子大力高频的摇晃着,脸上划过一抹无奈。径直取下头顶上的东珠,递给羊羔儿,“来,给你准备着呢?” 羊羔儿拿着东珠鉴赏起来,是真的东珠。看来这个绑匪很有钱啊! 玉兔哇一声哭起来,“娘亲只爱妹妹,不爱兔儿。” 那声音哭得要多大声有多大声,能够招来听众才是最好的。 第533章 皇上,你得熬过去 第533章 皇上,你得熬过去 绑匪立刻就慌了,将头上的其他饰品手忙脚乱的摘下来,“都给你。” 玉兔这才破涕为笑。 谁知道羊羔儿见玉兔得的多,很不服气,闹腾起来,“为什么姐姐比我多,娘亲,我也要那簪子,好漂亮!“ 玉兔将所有珠钗紧紧的抱进怀里,嘟哝道,“不给不给。” 绑匪原本以为丢点金银珠宝能够换来两姐妹的安静,谁知道反而惹得她们之间起了纷争。 望着两个长得粉雕玉琢的女娃娃,眼底漫出一抹叽嘲的冷笑。皇上的女儿,在山野长大,为了几根不入流的珠钗,竟然吵得不可开交。 真正是俗不可耐! “娘亲,我们今天要去山上采什么药?”玉兔问。 “人参。” 玉羊立刻道,“娘亲,人参长什么模样?”在绑匪面前藏拙,是为了降低绑匪的警惕心。 玉兔特别无语的睨了一眼羊羔儿,眼神交流着:虽是藏拙,你表现得也太智障了吧,谁不认识人参啊? 绑匪的嘴角努出一抹冷笑,这两孩子除了颜值出众一点外,这智商和五岁的孩子比起来完全没有优势。 绑匪将两个孩子带到一个山洞里,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娘亲找到人参后就来找你们。” 玉兔打量着这个山洞,里面黑漆漆的,洞前还有一块石块。如果她们进了石洞后,这个绑匪将洞门堵住,那她们就成了瓮中之鳖。 玉兔儿的目光瞥向玉羊,如果天生神力的玉羊能够炸开这个石门,她们进去也是无碍的。 羊羔儿大摇大摆的往洞口里走去,玉兔紧随其后。 当二人的小身板刚刚进入洞口后,那绑匪就忽然一掌劈在石块上,堵住了洞口。 “你们两个要乖,娘亲一会就来接你们。”绑匪道。 羊羔儿和玉兔乖乖道,“好的。” 玉兔将耳朵贴在石板上,确认绑匪已经离开后,玉兔和玉羊开始商议出逃的计划。 玉兔道,“羊羔,国子监早就放学了,娘亲一定已经知道我们失踪的消息。你说娘亲会来救我们吗?” 羊羔儿摇摇头,“我猜,娘亲现在怡然自得的正品着她的葡萄酒,一边在计算着我们摆脱绑架案的时间。” 玉兔双手托腮,“今天夫子让我背三字经,我倒背如流,可是愚蠢的夫子竟然没有听出来,还批评我扰乱课堂纪律,还让我面壁思过。我一怒之下,在墙上写了一头墙头诗侮辱夫子才疏学浅,教书害人!娘亲如果知道我辱骂夫子,肯定会打我的屁股的。” 羊羔儿也怅然道,“我今天把传授我们射击术的夫子的裤裆给射了个大窟窿,让夫子当众出糗了,给学子们笑了好半天。夫子气得当场撞墙。没想到帝都的夫子这么开不起玩笑。”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得出一致结论,“多亏这绑匪把我们绑到这里来,我们才不用回家面对娘亲。” “可是羊羔儿——”玉兔不安的瞥了眼石门,“你看这石门看起来这么不结实的样子,这绑匪看起来也很智障的样子,娘亲如果知道我们连这么低级的绑架案都摆脱不了,会不会又给我们进行魔鬼式训练?” 羊羔儿脸色变白,“回去吧,娘亲会清算我们在学堂闯的祸。不是屁股开花,就是倒立到恶心呕吐的地步。不回去吧,虽然在这洞里还能过点神仙日子,可是被娘亲接回去后,娘亲会设计更多变态的绑架方案训练我们。哎,真难选择!” 玉兔道,“难道我们要坐以待毙?” “还有一个办法!”羊羔儿慧黠的眸子骨碌一转,手里的东珠晃了晃,“我们可以选择离家出走!” 玉兔点点头,“好主意。” 玉兔指着石门,“那我们去把这道门轰开。” 两人合力将石门给推开,只是,刚推开门,却发现门口盘踞着一条黑乎乎的大蛇,玉兔吓得当场晕过去。 羊羔儿赶紧将石门推回来,再次堵住了洞口。 “兔儿?你醒醒。” 兔儿晕厥了,出逃计划泡汤。 敏康苑。 一支利箭忽然从隐匿的地方射到走廊的大木柱上,箭身透入木柱,射箭之人神力了得。 冥夜和夏爝相视一眼,两个不约而同的站起来,一起向那木柱走去。 夏爝取出箭,箭身绑着一封书信。顺势打开,看到书信内容,夏爝当场脸黑到极致。 “大胆绑匪,你最好期待别落在朕手里,否则朕定然将你碎尸万段。” 冥夜见皇上怒不可遏,好奇的凑过脑袋去,将书信里的内容看了一遍。原来那绑匪指名道姓要冥夜去后山猎场见孩子。信中说,只许她一人前往,倘若有人陪同,他将残杀两个孩子。信中还说,三个时辰后,自然会放她们离去。 皇上勃然大怒,是因为绑匪竟然算计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简直是触及他的底线的底线。 “冥夜,朕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涉险。朕跟你一起去。“ “不,”冥夜神色坚毅,“玉羊和玉兔至今未归,这就说明绑匪并非等闲之辈。若是我们不能按照他的指示行事,就怕他对孩子不利。” “可是你让朕眼睁睁看着你们娘三奔赴危险,怎能心安?”夏爝焦灼万分。 冥夜道,“皇上,你必须熬过去。” “熬——”夏爝叹了口气,他从冥夜的瞳子里看到了冥夜的坚强,最后他认命道,“好吧,朕等你的消息。” 冥夜走到哑娘面前,“沿路上我会留下标记。三个时辰后你可以来找我们。” 哑娘点头。 皇上负气的望着冥夜,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不交代给他听,反而向一个来历不明的奴婢交代? 究竟是他在她心里的分量太轻,还是这位哑娘在她心里的分量太重? 冥夜三言两语交代完毕,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春情为她准备的骏马就在门口,冥夜翻身上马,马鞭一抽,火速离去。 夏爝脸色凝重又哀怨,心里如打翻的五味瓶,各种滋味都有。 在焦灼,不安,吃醋——的煎熬下,熬着一点点的时光。 第534章 羊羔儿救母 第534章 羊羔儿救母 冥夜刚来到皇家猎场时,一支箭立刻射来,射中骏马的脖子,骏马扑腾了几下,倒地身亡。 冥夜从马背上跳下来,却镇定自若的向猎场深处走去。 道路延伸到的地方,密林苍翠,冥夜锐利的目光警惕的扫视着两边,耳朵竖起聆听着周围的声音。随着纤秀的身影没入层峦叠翠的密林中,猎场里的空气都凝结了起来。 冥夜全身心的警惕着,当她看到路旁两边的杂草从里竟然有兔儿的一枚铃铛时,冥夜的身子顿了顿。 很明显,绑匪带着玉兔玉羊走过这个地方。而铃铛是玉兔发出的预警:绑匪非等闲之辈。 冥夜继续往前走着,当她经过一片略微开阔的场地时,视野将所有暴露在外的景致尽收眼底。冥夜脚步不辍,直接掠过那片草地往前走着。 忽然,她脑海里闪过一个“sos”的符号,这符号在悬崖峭壁下的石洞旁,是几根绿藤摆放出来的形状。 乍一看,是凌乱的灌木丛。然而那“sos”的字符,是绿藤刻意穿梭在灌木丛里摆放出来的形状。 冥夜了然,她的孩子在石洞里面。 冥夜的目光落到堵住山洞的石门上,那洞口不大,因此石门也不算厚重。就她家的羊羔儿,进进出出应该不是难事。 看来这求救字符就是羊羔儿摆放出来的。 冥夜环顾四周,奇怪,周围没有任何人。绑匪不守着洞口?羊羔儿和玉兔为何不趁机逃跑? 冥夜的心提到嗓子眼,看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蹑手蹑脚的向洞口走去,眼看就要到达石洞前时,忽然草丛里窜出来一条黑色的蟒蛇,它扑向冥夜,好在冥夜有了防备之心,往边上一躲,那蟒蛇扑了个空。 “哪里来的畜生,再不走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冥夜顺手扯下一根结实粗壮的藤条,舞得呼呼作响。 那蟒蛇盘踞在门口,上半身撑起来,吐着红信子,虎视眈眈的盯着冥夜。 洞里,羊羔儿听到她娘的声音,立刻推开石门,就听到石门发出砰的一声响,倒下去,压住了巨蟒。 冥夜看到羊羔儿扛着玉兔走了出来,立刻上前,拉着她们赶紧逃跑。 只是刚跑出一段路,就被一个戴着面具,身高颀长伟岸的男人给截住。 冥夜转回头,却惊异的那样那头巨蟒莫名的不见了。 “好漂亮的妞儿啊,看来我今天出门一趟。真是鸿运当头。妞儿,不如让爷尝尝你的味道如何?” 那面具男人看起来衣冠楚楚,说出的话确是禽兽不如。 “诗文败类。”兔儿搭在羊羔儿的身上,愤愤的盯着男人,啐了口口水。 冥夜道,“羊羔,带着兔儿快走。我来断后。” 那男人一步步逼近冥夜,“妞儿,你今天逃不了了,不如乖乖就范,爷能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去死!”冥夜踢起地上的泥土,泥土撒向男人的脸。 “啧啧,不乖,不乖的后果可很严重。”男人伸手抹去脸上的泥土,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底的冷意如万年寒冰。 冥夜护着玉羊玉兔。 男人忽然一个移形换影,下一刻人已经站在冥夜面前,一只手狠狠的掐着冥夜的脖子。 冥夜呆怔,果然是个拥有异能力的异类。 羊羔见娘亲被男人挟持,很是气愤。将玉兔放在地上,对玉兔道,“兔子,你照顾好你自己。我去帮娘亲。” 兔子看到冥夜有难,心里的恐惧荡然无存,一骨碌爬起来,“我也去。” 两个孩子一前一后将男人夹起来,然后羊羔儿高高的飞起来,兔儿攻击下盘,羊羔儿攻击上面,那男人首尾不得顾,只得放开冥夜。 冥夜顺势就扯开男人的面具,那是一个长得非常俊美的男人,冥夜从他的脸上,仿佛看到了夏爝的影子。 男人呆了一瞬,冥夜也发呆。 冥夜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暗害于我?” 男人不说话,眼底染上泼墨的黑。“所有与他有关的人,都会进入地狱!” 冥夜暗惊,这人的戾气好重。 不知为何,总觉这个男人身上有夏爝的影子。 “我就算今天死在你手上,是进入天堂还是万劫不复的地狱,也不是你这种斯文败类能够主宰得了的。”冥夜怒道。 “至少现在我能主宰你的命运。”男人绞狞的笑起来。 羊羔儿邪肆一笑,“谁他妈主宰谁的命运还不一定呢?”说完,羊羔儿飞起来,就将拽在手心里的泥沙撒向男人的眼睛。 男人防不胜防,抬手挡住脸。此刻他的视线是盲区,冥夜和羊羔儿玉兔几乎是抓住时机各显神通。 冥夜取出银针射了出去,十几枚银针射中男人的腿肚,集中右脚踝猛烈进攻。 冥夜要打残他的腿。 羊羔儿施展出吃奶的劲,厚积薄发,掌力打在男人挡住面部的右手肘上,只听咔嚓一声,男人的手脱臼了。 玉兔则卷起地上的石头,施以寸劲,打在男人的右耳朵上。顷刻间,男人几乎成了半边瘫,整个人向左边跪了下去。 就在冥夜她们舒了口气时,男人的身体却忽然发生变化,他的额头上开始慢慢的长出蛇鳞。冥夜望着这一切,目瞪口呆? 这一幕,似曾相识! 冥夜整个人石化如雕时,男人忽然匍匐在地,双腿合并变成一条巨蟒,蛇尾向冥夜呼啸而来。 眼看冥夜就要被那巨大的尾巴呼到头上,玉兔瞳仁一缩,忽然不要命的奔跑向前,试图替冥夜挡下这一劫难。 羊羔儿的紧张溢于体表,娘亲和姐姐都在危险之中,她的每个细胞都紧张到无法呼吸。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羊羔儿激发出了身体的所有能量,眨眼的功夫,羊羔儿就移形换影来到玉兔娘亲面前,用她的手掌接住了蛇尾。 砰的一声,火花四溅。 蟒蛇和羊羔儿都各自飞出老远。好在羊羔儿身下有冥夜垫着,缓冲了外力的震动,内伤比较轻。 那巨蟒受伤,迅速钻入草丛中,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第535章 想做便宜爹,没门 第535章 想做便宜爹,没门 冥夜抱起受伤的羊羔儿,劫后余生的惊悸未完全褪去,目光扫向那巨蟒爬行过的地方,蛇鳞的模样拓在泥土上,冥夜望着它们发了会呆。 她曾经做过一个怪梦,梦里皇上夏爝的脸上,身上长出许多蛇鳞,可是那蛇鳞和泥土上的蛇鳞,模样还是有些细致的差异。 当夏爝和哑娘带着大部队追上来时,看到安然无恙的三个人,夏爝那颗紧张乱跳的心勉强落了下来。 “冥夜!”他三步并两步走过去。将羊羔儿从冥夜手上接过去,“羊羔儿怎么了?” 冥夜的目光从印着蛇鳞的泥土上收回,笑望着夏爝,看到他担忧受惊的模样,冥夜安慰道,“没事,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羊羔儿看到夏爝激动得眉飞色舞,“爹爹,你为什么不早点来?如果你早点来,就能看到我威风凛凛的样子了。你不知道,我把那个畜生打得落花流水……” 畜生? 哑娘不安的瞥了眼皇上,羊羔儿这个措辞非常非常不妥,哑娘立刻做手势禁止她叽叽呱呱不停,“羊羔,不要说话,留着力气好好养身体。” 夏爝目光安然,望着羊羔儿的眼神柔情似水。由衷赞叹,“羊羔儿真棒!” 玉兔拉着冥夜的手,睁着一双水灵灵乌溜溜的大眼睛瞪着夏爝。她对他既敬重又畏惧。 夏爝伸出一只大手,温柔的对兔儿道,“兔儿,过来爹爹抱!” 兔儿却闪身躲到清芷身后。抗拒意味明显。 夏爝那双邪魅的瞳子如一池清泓,翻起涟漪,澄澈的水面瞬间深不见底。 兔儿对他如此恐惧,他真是个失败的父亲。 更令他心碎的是,兔儿忽然咕哝了一句,“你不是我们的爹爹!” 夏爝的脸色真是青了白,白了黑。 羊羔儿咯咯咯的笑起来,“他当然不是我们的亲爹爹,可是我就喜欢他做我的爹爹。” 夏爝的脸色又蒙上一层灰。幽怨的目光瞥向冥夜,似在无声的质问:你忍心孩子们这样误解我? 冥夜假装望天,“快走吧,你们看天忽然阴下来了,说不定一会儿该有雨了。” 夏爝咬牙,“冥夜?”她竟然岔开话题,故意回避他? 今天一天都是阴天! 冥夜无辜的目光盯着他,他对她不满,她还对他一肚子抱怨呢! 这五年来,她又做爹又做娘,一个人带着三个熊孩子容易吗?这五年来,她睁开眼睛就感觉生活就像打仗一样。她要给孩子们煮饭洗衣服制定功课……繁琐的事情让她完全失去自我。辛亏有哑娘。 哑娘见皇上和娘娘之间的气氛愈发的变得冷凝起来,二人之间的眼神分明就是针尖对麦芒。哑娘怕他二人的战火烧到孩子身上,索性将羊羔儿抱过去,拉着玉兔就快速往前面走了。 孩子们走出一定距离后,冥夜赶紧跟了上去。她害怕单独与暴君相处,他会吃了她。 可是他的手忽然伸出来,用力的拽着她手腕。“冥夜!” 这一声喊得既无奈又饱含愠怒。“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告诉孩子们真相?” 冥夜抬头望着他,既然他如此不要脸的想要做便宜爹,那她就把她的心理想法告诉他。 “你告诉我怎么告诉孩子?有关你的一切,关于你的为人,你是个什么样的父亲,我一概不知。你让我怎么告诉她们?如果我告诉她们你是她们的亲爹,她们就会问我,你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五年前要和我们分开?又为什么五年来任由我们自生自灭?五年后,忽然冒出来,表现着一副深情的好丈夫,慈爱的好父亲的形象,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冥夜咄咄逼人道。 夏爝颀长的身躯颤了颤,冥夜的话彻底打击到他的自尊心了。他痛苦落寞道,“你以为朕想离开你,朕想离开自己的孩子?” 这声音虽然说得很轻,确是对不公平命运的一种控诉。只不过,说到最后,他沉默了。心里千万般不甘都被他隐忍藏在心底。 冥夜可以找他宣泄心里的淤积和愤怒。可是他不能在冥夜身上宣泄自己的情绪。 因为他是她的天! 冥夜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因为她的控诉都是在她失去记忆,不了解事情真相的前提下对他盼了死刑。这对他不公平? 可是冥夜实在想不明白,她身为皇后,为何会在峨山地区坠崖身“亡”? 皇上若是真的那么爱她。为何不派人守护她的安全?为何事后又不来寻找她?她可怀着他的孩子?难道他会不知道? 冥夜心中还有很多很多的疑问,无法排遣的质疑,让她和夏爝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墙,隔阂着他们。 “回去吧!”夏爝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他觉得自己太急功近利了,让冥夜和孩子接纳自己这件事上,他不应该那么没有耐心。 冥夜低着头闷闷的跟在他身后,她刚才没有形象的对他大吼大叫了一顿,现在有些怂了。 他那时候脸色那么难看,掐死她的心都怕有了吧? 夏爝在前面心不在焉的走着,却在想着如何讨好身后的小祖宗。 冥夜削尖脑袋的想着如何求得前面这尊大神的原谅。 前面,一道小水沟截断道路。 夏爝大长腿,轻而易举就能踏过去。只是,他却忽然转身,伸出手欲拉着冥夜。 冥夜微惊,她刚才都那样对他了,他竟然不记仇? 见冥夜畏畏缩缩的模样,夏爝啼笑皆非道,“你刚才横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 冥夜抬眼扫他,见他脸上雾霾尽散,明媚如春。心里松了口气。怯怯道,“你不生气了?” 皇上说着违心的话,道,“朕不生气。朕就想着你恢复记忆后,你那几节弯弯肠子会不会变青?” 冥夜咽了咽口水,什么意思,说她会后悔骂他那些话?卧槽,怎么可能,这五年来,他不知道她积累了多少对他的怨气。 孩子每次惹祸的时候,她哪次不是把他的祖宗十八代搬出来一个个骂着解气? 第536章 夸其他男人的后果很严重 第536章 夸其他男人的后果很严重 冥夜活了两辈子,还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呢。所以,对于夏爝的话,冥夜一笑置之。 “见到那名绑匪了?”夏爝终于想起正事来了。 冥夜点头,“嗯。” “可认识?” “没有见过。不过……”冥夜的目光玩味的打量着夏爝,他的眉眼仿若桃花芳菲,美得如画,可是透着邪气。 今日绑架玉羊玉兔的绑匪,虽然五官不如夏爝深邃精致,可是恍恍惚惚中却觉得他们拥有许多相似的地方。 夏爝见冥夜盯着他看,有些惊呆。生怕冥夜误会了自己,赶紧替自己澄清道,“不是朕。” 冥夜噗嗤失笑,“我知道。” “那你那样盯着我?”夏爝不解。 冥夜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的想了几遍,解释道,“皇上,我去国子监接玉兔玉羊的时候,夫子说接走她们的人是“我”。说明那个绑匪的身高体态与我无差。可是我见到的绑匪,确是身高颀长,姿容秀逸俊美的美男子……” “咳咳!”皇上差点没被冥夜的措辞气岔过去。幽深的目光谴责性的睨了冥夜一眼,“这样形容一个罪恶不赦的绑匪,你觉得合适?” 冥夜道,“可那绑匪确是是金质玉相,风雅倜傥……” 夏爝脸色愈来愈难看,“回去后,把他画出来。就画十张吧,到时候分发到巡捕房,让巡捕房抓人!” 皇上咬着牙说完,丢下冥夜大踏步走了。 这不涨记性的女人?让她夸绑匪,让她使劲的夸,不给她点教训就不知道他的厉害? 冥夜呆怔在原地,脸色惨白?“画画?” 卧槽,让她画儿童简笔画还没什么问题,画点花花草草也没有什么问题?可是要她画一个绝世大美男。她怕是火候不到家啊? “皇上……”冥夜追了上去,开始求饶,“我不会画画,如果画错了,巡捕房就抓不到真凶,岂不是浪费巡捕房的力气?” 皇上当然知道她作画的水平有多么恶劣,可是他就是在气头上,此刻一股子醋意源源不断的冒出来。“所以你一定要画的栩栩如生。”他咬着牙狠狠道。 冥夜崩溃不已。 画十张,尼玛,一模一样的通缉画像? 她有生以来就没有画出过两只一模一样的眼睛过。这对她是莫大的考验! 不过…… 冥夜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列出一个巨大的孤度。 她有兔儿在手,怕什么? 夏爝默默的算计着,过不了多久,她怕是该放下架子向他求饶? 到时候,他该收点什么好处呢? 让她公开玉兔玉羊的身世? 还是让她侍寝? 只是,夏爝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了。直至回到宫中,冥夜都没有认怂。 夏爝与冥夜分道时还特别邪恶的再次强调了一遍:“记住,用于通缉的画像,不仅要栩栩如生,还要写实,不能有半分差错。” 冥夜苦大仇深的瞪着他,“知道了。”闷闷道。 夏爝这才春风得意的离去。 冥夜回到敏康苑时,玉兔玉羊正坐在桌上用膳。 冥夜凑上去,挨着玉兔坐了下来。哑娘赶紧给冥夜添了碗筷,冥夜则顾不上自己吃,一个劲给玉兔加菜。 “兔儿,今天你受惊了,来来来,多吃点鸡肉。” “这是茄饼,吃了能够降火,对你身体最有益。” …… 羊羔儿望着兔儿碗里堆得高高的山丘,暗暗为兔儿捏了把汗。 娘亲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玉兔望着她娘,呆萌道,“娘亲,你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我?” 冥夜一巴掌拍在兔儿后脑勺上的,“怎么说话的,娘亲让你做点针尖大的事怎么就叫求你了?” 后悔啊后悔,她干嘛要给孩子树立:父母与孩子是平等的好朋友。 这观念害人啊! 兔儿抚摸着后脑勺,“娘亲,你让兔儿做的针尖大的小事究竟是什么?” 冥夜秀眸笑的如月牙弯弯,“今天那个绑匪,你能把他画下来吗?” “画绑匪做什么?”玉羊疑惑的问。 冥夜的笑容凝在唇角,尬笑道,“今天那个绑匪,长得可真是风流倜傥,金质玉相,很像你们当年的亲爹。所以,我琢磨着我们把他的画像画出来,托人找找他……” 编不下去了,冥夜望着孩子傻笑。后面的情节,让孩子们发挥想象力自个儿去脑补吧? 哑娘心里瞬间敞亮,定然是皇上让娘娘画绑匪给巡捕房抓人,娘娘画工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所以只能求画工不俗的玉兔。如果是这样,那任务就有些繁重,没个十来张怕是交不了差。 难怪娘娘对玉兔大献殷勤。 玉羊眨巴着无邪的眼睛,“娘亲,今天那个绑匪是个妖怪。如果我们是他的孩子,那我们是不是半人半妖?” 呃…… 冥夜哑口无言。 这个答案怎么接? 玉兔道,“而且,他如果是我们的亲爹爹的话,为什么要绑架我们?” 呃,孩子要不要这么聪明? 冥夜一个头两个大,无助的望着哑娘。 哑娘笑着做着手语,“兔儿,不如你把他画出来。让哑姨帮你看看,绑匪到底是不是你爹?你也知道,你娘失忆了。不记得你爹的模样了,可是哑姨还记得啊!” 玉兔儿这才欣然同意。 用过膳后,玉兔乖乖的进了书房。春夏秋冬知道她任务繁重,每个人都尽心尽力为她服务。 而冥夜则躺在庭院葡萄架下的贵妃椅上,一边怡然自得的剥着葡萄,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顺口溜: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与此同时,乾坤殿的夏爝,却站在窗户前发了呆。 想到某个女人手拿狼嚎画笔,在纸上画出一幅幅不堪入目的男人肖像。想到她心目中那个风流倜傥金质玉相的俊美男人从她画笔里走出来就是双目不对称,华服粗糙的魑魅丑男,夏爝的眼底就浅浅染出嘚瑟的笑意。 “元宝,走,敏康苑!” 这么千载难逢的打脸机会,他不应该只沉侵在个人的想象中,而是站在她面前亲自质问她:原来你眼里的风雅倜傥的美男子如此不堪入目的模样? 第537章 教育熊孩子,亲爹袒护也没用 第537章 教育熊孩子,亲爹袒护也没用 夏爝来到敏康苑时,敏康苑门口较之平常显得格外冷清,元宝张嘴喊道,“皇上驾到!” 然而声音落了小半天也没见有人出来迎接。元宝瞠目,“皇上,这敏康苑的奴才们太不像话了?皇上来了竟然不出来迎接……” 夏爝想着自己给冥夜出的难题,脑补着敏康苑里的所有人挤在书房里为冥夜出谋划策的画面。桃花眼染出会心的笑意,“无妨。大概都在作画吧,我们自己进去吧?” 两个人径直踏入内庭院,只是看到躺在贵妃椅上的女人,正自娱自乐的说着顺口溜:“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 两个人一起傻眼了。 元宝道,“皇上,她没有在画画哎!” 皇上瓮声瓮气道,“朕有眼睛会看。”火气还不小。 冥夜见到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过来,前面的男人挺直山一般的脊梁,背着手,周身形成一股威压。 后面的男人将脑袋缩在脖子里,都快成缩头乌龟了。 很明显,元宝又受气了。 冥夜从贵妃椅上慵懒的直起身,向皇上迎上去,象征性的福了福礼。“皇上!” 夏爝鹰隼的目光笼罩着冥夜,她那双云淡风轻的眼睛比宝石还亮。 “冥夜,画可作好了?”夏爝不信,这敏康苑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还能完成这艰巨的任务。 敏康苑的人他哪个不认识,不了解?春夏秋冬都是武痴。对于画画一窍不通。 玉兔玉羊只是两个淘气包,五岁的孩子就算画画有些天赋,可也不至于能够划出复杂的人物画像。 哑娘…… 夏爝的眸光微闪,他竟然疏忽了,还有一个哑娘。 可是哑娘并非绑匪的直接目击证人,她若是要复原绑匪的画像,就得靠冥夜她们非常详细的复述能力。 冥夜眉眼笑如新月弯弯,窃笑道,“皇上,稍后我就给你送过来。” 皇上的目光瞥了眼书房,里面人头攒动。分明就在忙碌。 “兔儿和羊羔儿呢?”夏爝故作漫不经心的问。 冥夜笑道,“在书房里温习功课呢!” 夏爝鹰瞳里闪过一抹邪佞的光芒,就势优雅的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道,“今儿国子监那边来了消息,有两位夫子亲自向朕告状。一位告玉兔搅乱课堂秩序,让夫子无法正常上课。还有一位告羊羔儿用剑刺破了夫子的裤裆,让夫子当众颜面扫尽。冥夜,你说,朕该怎么责罚她们?” 他刚听到夫子的告状时,整个人都呆了。完全无法相信这种惊世骇俗的行为是他家两个宝贝女儿能够干出来的。 他再三询问夫子,可否认错了人?夫子就差赌咒发誓了,他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对于这样的熊孩子,他真的完全没有经验。所以有必要请教一下冥夜。 哪知,冥夜听到这件事后,登时气的七窍生烟。 “玉兔玉羊,给老娘滚出来。老娘数到三,再不滚出来老娘就提着琅琊榜进来了?”冥夜河东狮吼道。 夏爝和元宝被冥夜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得抖了抖,夏爝忽然就后悔了,还以为冥夜听到这件事后会对兔兔羊羔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毕竟她口才了得,教育孩子靠嘴巴就行了。 哪知,冥夜竟然完全没有前奏,就要直接上手。 夏爝看到她将衣袖挽得高高的,顿时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绝对接受不了玉兔玉羊挨打的画面,那样他的心脏会碎裂成千万片。 夏爝按着冥夜的手,邪魅倾世的眸子里射出祈求的光芒。“冥夜,好好和孩子说话。” 冥夜早就气得热血上涌…… 尼玛,好好说话? 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吧? 她的好脾气早就被熊孩子消磨殆尽。好好说话他们不听啊,好好说话他们照犯不改啊?好好说话他们当她hellokitty啊? 她好好说话,她们就阳奉阴违,对她各种敷衍。 过往的经验和实践告诉她,熊孩子犯错,上手就对了。 不上手的后果就是她血压血糖三脂齐齐升高。胖揍她们一顿,无异于一场有益运动。 玉兔玉羊早就料到会有这个时刻到来的。她们闯的祸,迟早是要被娘亲教训的。 两个孩子低着头,手捏衣角,低眉顺眼的模样看起来我见犹怜。乖乖的走到冥夜面前,糯糯的喊了一声,“娘亲!” 夏爝的心立刻萌化! “兔儿,羊羔儿,过来爹爹这边。”他是怕冥夜把孩子给吓坏了。所以想着把孩子笼罩在自己的羽翼下。 冥夜一道犀利的眼神射过去,夏爝呼吸一紧,明明伸出来的手没骨气的垂了下去。 羊羔儿和玉兔看到皇上认怂的模样,两熊孩子眼里绽放出讥讽的笑意。 “哑娘,请家法。”冥夜冲着站得远远的哑娘喊道。 哑娘叹口气,原本以为站这么远,娘娘就看不到她。可是娘娘今日确是动肝火了,看来谁都拦不住。 哑娘进去请家法时,春夏秋冬就堵在门口。不准哑娘进去。 哑娘凌厉的眼神丢过去,这五年她比谁都了解冥夜的辛苦和心酸。三个孩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冥夜一开始也是温柔似水的娘亲,可是孩子们却像脱缰野马,变得无拘无束。闯祸不断。 第一次闯祸,熊孩子把人家的房子给烧了。冥夜背着他们大哭了一场,然后抹干眼泪,开始挂牌行医。用了整整半年的诊费,才还清了债务。 自那以后,冥夜变得刚强起来。管教孩子的方式也变得严厉起来。 别人或许不太理解冥夜的做法,觉得太残忍。可是这对于心脏承受力比常人强,脸皮比冬瓜厚的孩子而言,别说还真管用。 后来就连冥夜也感叹万千:教育,就得因材施教。 她家的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哑娘凌厉的眼光摄退了春夏秋冬,四个人让开一条狭窄的道,哑娘走进去,将鞭子请了出来。 春夏秋冬面面相觑,为什么哑娘一个眼神,她们就让路了? 这感觉,怎么就和当年的寒枝姐一样? 第538章 暴力训女,皇上心肝颤抖 第538章 暴力训女,皇上心肝颤抖 哑娘请来家法:一条又粗又长的麻绳。径直走到冥夜面前,将家法恭敬的递给了冥夜。 皇上看到家法时,脑补着这粗壮的绳子落到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公主身上的画面,瞬间呼吸不畅。霍地站起来。 “冥夜!你要用这鞭子做什么?” 冥夜抚摸着鞭子,目光凌厉的落到玉兔玉羊身上,恶狠狠道,“当然是用来抽人的!” 说完,一鞭子狠狠的甩到地上,顿时尘灰飞扬。 皇上吓得小心肝一瑟缩,邪魅的瞳子里瞬间就失去所有的光彩,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玉兔玉羊则跪在冥夜面前,双手乖乖的背在后面,抬起一双水漾动人的琉璃瞳子,无邪的望着冥夜。 娘亲生气了。 这个时候,沉默是金。 冥夜坐在熊孩子的面前,一张秀丽的脸庞笼罩着冰霜。绷着脸瞪着玉兔玉羊,开始了严刑逼供,“今儿上学堂,谁搅乱课堂纪律了?” 玉兔儿乖乖的举起手。 “谁刺破夫子的裤裆了?” 羊羔儿举起手。 “按照家法,该当如何处置?”冥夜轻描淡写的问,然而声音虽轻。却夹杂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威压。 “扰乱课堂纪律,罚背课文。”玉兔挺直胸脯,字正腔圆的背着家法。眼底确是黠光凝结。 这样的惩罚,对她而言简直是小儿科。 皇上松了口气,兔儿记忆超群,这个处罚还算仁慈,绷紧的神经略微舒缓。 冥夜嘴角勾出一抹毒药似得笑容,“哑娘,去把我新得宝贝搬到玉兔房间去。” 哑娘眼底漫出一抹嘚瑟的笑意,玉兔见状,顿觉不妙。原本惬意轻松的表情再次紧张起来。 “娘亲,什么宝贝?”羊羔儿很道义的帮玉兔儿打探“敌情”。 冥夜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新做的指甲,“一堆甲壳文,兔儿你把它们给研究出来,这些象形字的演变过程是怎样的,三天后背诵给娘亲听。” 然后,就看到哑娘带着春夏秋冬从书房里鱼贯而出,每个人都抱着高高的一摞甲壳文。 玉兔双眼一翻,就晕厥过去。 冥夜道,“别装逼,装逼遭雷劈!” 玉兔又爬起来,哭得那是惨绝人寰,“娘亲,换个惩罚方式吧?” “可以。”冥夜答应得很爽快。“去把今天绑架你的那个混蛋给老娘解剖了,把他的骨架结构给画出来,顺便数数他有多少块骨头,多少块肌肉,研究一下他属于的界门纲目科属种属性,如何?” “娘啊,我还是研究甲壳文吧!”玉兔认命。 皇上和其他人彻底傻眼。冥夜训女,这策略简直是迂回曲折啊! 这惩罚方式让人大开眼界。 惩罚完毕玉兔,冥夜又将凌厉的目光投向玉羊,“玉羊,你说,侮辱夫子,该当如何处置?” 羊羔儿眼珠子骨碌一转,“娘亲,你不是不知道玉羊,玉羊记性不好,记不住家法了。” “记不住家法了?”冥夜浅浅的笑起来,这孩子侮辱夫子又不是一次两次,家法纵使不能全背。但是这一条绝对能背。 她就是借机耍赖,以为逃得过一劫。 没关系。教育孩子,冥夜有的是耐性。 “娘亲问你,你两岁刚入学堂时,你在午休时将夫子的白胡子给剃了。回家后娘亲是怎样罚的你?”冥夜循序善诱道。 羊羔儿决定一装糊涂到底。“娘亲,那么久远的事情,我怎么记得住啊?” 元宝儿对羊羔儿伸出大拇指,这招实在高明。 夏爝绷紧的神经彻底缓解,坐了下去,怡然自得的开始品茶。 冥夜心里火冒三丈,丫丫的,孩子占下风他就霍地站起来,吓她一大跳。孩子一占上风他就没反应了? “三岁的时候,你怂恿班上的男同学往夫子食盒里撒尿。可知受了什么惩罚?” “娘亲,羊羔儿记不住。”玉羊耷拉着脸,撅着樱桃小嘴装出很努力却依旧想不出的样子。 夏爝忍俊不禁,桃花眼里笑意泛滥。 冥夜又道,“四岁时,你把夫子的手脚弄脱臼了,还笑话夫子是软体爬行动物。娘亲又是怎么惩罚你的?” “不记得。”羊羔儿底气愈来愈不足。 “五岁时,就前不久,你抢劫皇粮,娘亲是怎么惩罚你的?” “娘……”羊羔儿泪眼花花。再装下去就显得太刻意了。 夏爝扶额,这熊孩子怎么闯了这么多祸端? 冥夜瞥了眼嘚瑟的羊羔儿,道,“记忆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哑娘,去把羊羔儿的成长手册拿出来,刚刚她记不住的这四样惩罚,又让她受一遍涨涨记性。” 哑娘转身便离去。 羊羔儿闻言花容失色,忽然没形象的扑倒在冥夜脚下。抱着娘亲的双腿嚎啕大哭,“娘亲,我记起来了。两岁的时候,我剃了夫子的胡子,娘亲将我头发剃了,让同学们笑话了我好久。娘亲说,要我学会尊重别人,和懂得被人嘲笑的滋味。以后才不会犯相同的错误。” “三岁的时候,我怂恿男同学往夫子食盒里加尿,娘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不喝,最后绝食三天,差点饿死。” “四岁的时候,我把夫子的手弄脱臼了,娘亲让我学着夫子的模样爬着走,我胸部都变平了。” “五岁的时候,我抢劫皇粮,娘亲便将我送走……啊呜呜……所以,侮辱夫子的家法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夏爝听到羊羔儿一字一句的凄惨控诉,只觉自己的心跟着波澜起伏。 可怜孩子是真的。 可是孩子犯的错,也真是叫人叹为观止。 夏爝想为两个孩子求情,可是目光刚瞥到冥夜,就看到她眼眶微红。 夏爝暗惊,切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打在儿身,痛在娘心”的感觉。 夏爝喉结滚动,千言万语最后梗在喉间。 对于冥夜,半分苛责的话都没有,只余下无限的感慨和内疚。 “羊羔儿,你如今长大了,娘亲再不能像从前那样惩罚你。你羞辱别人,娘亲以后不会以同样的方式羞辱你了。因为你是女孩子。娘亲只希望,你要明白一个道理:想要别人尊重你,你要先学会尊重别人。” 第539章 悍妻上阵,皇上袒护女儿 第539章 悍妻上阵,皇上袒护女儿 羊羔儿含着泪,对冥夜道,“娘,你别说了,羊羔儿知错了。娘亲你惩罚羊羔吧,羊羔儿认罚。” 最后,冥夜将羊羔儿捆绑成一个粽子,倒挂在葡萄架下。挂在横梁上地绳子刻意被锯断了大部分,只余几根丝线联系着两头。头下却摆着熊熊燃烧的蜡烛矩形阵。羊羔儿的头发丝与火焰的距离几乎就是半指之间。 这个惩罚,既可以训练孩子的平衡力,又可以训练孩子的耐力。 羊羔儿不仅要倒立,而且在蜡烛燃尽前还不能动,因为动弹的话,上面的丝线就会断裂,她的那一头清秀的头发丝就会被烧焦。 玉兔被哑娘拉到书房去的时候,那眼神充满了绝望。戚戚然的望着夏爝,求救意味浓郁。 羊羔儿倒立着,一动不敢动,目光也投向夏爝。“爹!”一声声爹叫得软糯有呆萌,扰得夏爝的心神不宁。 冥夜则带上珍贵的补品,在哑娘的陪同下亲自去向国子监的夫子请罪。 当冥夜和哑娘离开敏康苑后,春夏秋冬和元宝噗通一声给皇上跪下了,“皇上,救救玉兔和玉羊吧,她们这么小,怎么能接受那么重的惩罚?你看羊羔儿,她脸色惨白,还有些发紫,再这么倒立下去,这孩子就怕有个三长两短……” 夏爝背着手,在庭院里来回的踱步,来来回回走了十几圈。其实他比元宝和春夏秋冬更加着急,受罚的毕竟是他的女儿,那可是他的心肝宝贝儿。看到她们那可怜巴巴的眼神,他的心都碎了。 可是惩罚孩子的是冥夜,是她们的娘亲,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他能把她怎么着? 她失去记忆后,对他缺失孩子的成长时光已经是满腹牢骚,如果他现在阻止她教育女儿,会让她对他的霸道更加不满。到时候,他还怎么求得她的原谅? 一边是心爱的女人,一边是心爱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还能这么着? 元宝见皇上拿不定主意,急得直跺脚,他跑到皇上面前出着馊主意,“哎呀,皇上,你快把羊羔儿给放下来吧!你想想,敏康皇后虽然聪慧过人,于国有功,可是这训练孩子的方式就和带兵一样,残酷又严苛。孩子这么小,万一受不住可怎么办?皇上,你想想你自己,你可是中年得女,这是上天恩赐给你的天泽福缘。可不能因为你的优柔寡断给折没了?孩子们都看着你呢?你这个做爹爹的舍得让她们对你失望?” 夏爝想了想,“说得是,朕好不容易有了女儿,好不容易与她们相见了。怎么能让她们对朕这么失望呢?元宝,你赶紧去把羊羔儿给放下来,还有玉兔,那孩子胆小,别给她吓坏了。” 皇上金口一开,元宝和春夏秋冬立刻去执行命令了。元宝替羊羔儿解开绳子时,羊羔儿特别不放心的询问元宝,“你确定,真的要给我松绑吗?” 元宝道,“圣上口御,小的当然要给你松绑了。” 羊羔儿问,“我娘很凶的,你们给我松绑了,我娘会生你们的气的,我娘一生气,你们就要倒大霉了。” 元宝嘿嘿的笑道,“普天之下,皇上最大。你娘再凶,也得听皇上的。皇上都要放过你了,你娘也不能抗旨不遵。” 羊羔儿一脸担忧的望着一旁的皇上,替他惋惜道,“爹爹,你可千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哦。你好之为之吧!” 夏爝犹疑着,在这夫为妻纲的社会,他就不信冥夜真的能不给她一点薄面? 羊羔儿和玉兔得了解放,两个孩子径直跑后院捉蛐蛐去了。 夏爝则忐忑不安的等着冥夜回来。 事实上,外表看起来镇定无边内心慌得一匹的男人,满脑子都在构思着如何先发制人。让冥夜那只小野猫面对他发不起脾气来。 傍晚时分,冥夜和哑娘回来了。 刚进庭院,皇上立刻迎了上去,故意遮住冥夜的视线。不让她第一时间发现羊羔儿被他解救的事实。 冥夜看到皇上,两只眼睛惊得快掉地上了。“皇上,你……还没走?” 夏爝脸色瞬间变黑,看来他独宠她,反而让她生出嫌弃之心。倘若他有佳丽三千,指不定她才会学会争宠逢迎皇上的心思。 “朕要的东西,你还没有给朕。”皇上黑着脸提醒她。 冥夜惊悟过来,呃,他是来要绑匪的画像的!瞧她这记性,被玉兔玉羊的事情一闹,早就把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这时候冥夜的脑袋慢慢清晰过来,皇上让她画十张绑匪的画,以她的不俗画工,自然完不成这艰巨的任务。所以她一转身就把这任务丢给玉兔儿了。 可是玉兔儿只画了一半,她就被皇上的告状弄得五心如焚,气急败坏之下的她忘记了兔儿还在帮她“办公”,就将兔儿羊羔拉出来训斥了一顿。 现在皇上将她堵塞的奇经八脉全部打通了,她才惊觉自己做了一件傻事。 她拿什么去给皇上交差? “皇上,你稍等。”冥夜心儿虚,语气软,笑容甜道。 皇上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闪开颀长开阔的身子,冥夜的余光落到葡萄架上的绳子上,绳子下方空荡荡的,蜡烛还在燃烧着,可是羊羔儿却不见了踪影。 “羊羔儿呢?”冥夜的笑脸立刻像是被冰窖浸泡过一半,转瞬就变为乌黑的包公脸。 冥夜谴责的目光凶神恶煞的瞥向一旁的元宝,元宝赶紧低下头。 冥夜的目光又阴冷的落到皇上身上。 夏爝望着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冥夜,干咳两声,提醒她,“冥夜,朕要的画呢?” “皇上,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冥夜却自动忽略皇上的问题,语气冰冷,全无情面。 两个人望着彼此,皇上个儿高,颜值高,俯身睥睨着冥夜,然而气场弱。冥夜个儿矮,抬头仰视着皇上,气场强。 皇上最终气馁,道,“朕想跟你谈谈孩子们教育的问题。” “以什么身份?”冥夜气呼呼的质问道。 第540章 羊羔儿初现异能力 第540章 羊羔儿初现异能力 此言一出,敏康苑所有的奴才们都屏息凝神起来。元宝他们为冥夜捏了把冷汗。至高无上的皇帝,怎么能容忍别人质疑他身为父皇的权威——即使这个人是敏康皇后也不行。 皇上的表情很冷,望着冥夜的眼神也幽邃得让人探不到底。他冷冷的望着冥夜,任人也感觉得出来,皇上怒了。 “冥夜,朕有没有资格管教玉兔玉羊,你心里当比明镜敞亮。”他咬唇,一字一句说得特别用力。 元宝的心跳到嗓子眼,这次敏康皇后确实太目无君王,才惹得皇上大为光火。 冥夜冷眼睨着皇上,目光的疏离冷漠,傲娇和无视,深深刺痛了夏爝。“请问皇上嘴里的资格,是至高无上的皇权?还是对一夜春宵带来的连绵利益甘之如饴?” 那一瞬间,委屈,不满,多年独自带孩子的心酸,已经无数个为孩子健康安全而诚惶诚恐的困窘一起涌上心头。 身为父母,便该承担起角色赋予你的责任。而不是只收获不付出,只享受着孩子给你带来的荣光却不给孩子的成长历程添砖加瓦。 夏爝瞳子皱缩,宽袖里的手握紧。他是真的生气了。他在冥夜的眼睛里,看不到她对他半分的爱意。 她先前在他面前唯唯诺诺,也不过是迫于他君王的威严,妥协委屈罢了。 “原来在你眼里,朕不过是做了便宜爹。是不是?”他伟岸的身躯几不可见的颤了颤。这是事实,可是这个事实却将他打击得体无完肤。 五年的时光,一去不返,他就算是拿出满满的诚意来向她真诚的忏悔,她也无法原谅他的不归位。 “是!”冥夜回答得很干脆很果决。 她们是夫妻,如果他只会用帝王的权利来压制她,那她也没必要跟他培养感情。 因为她把他当做自己的丈夫,她希望她的丈夫可以与她并肩教育孩子,就像需要她的时候,她一样可以穿上铠甲为他的政途披荆斩棘。 夫妻之间是平等的,冥夜希望他明白这个道理。 皇上的怒气充盈,瞪着冥夜的瞳子饱含愠怒。可是冥夜就这样无所畏惧的望着他,他又不能打她出气。也不能骂她解恨。 他还能咋么办?除了将所有的怒气隐忍在心底,自己慢慢消化,他找不到第二个办法。 “哼!”他最后忿忿不平的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怼完皇上,看到他带着满腹的怒气扬长而去,冥夜傻眼了。 “他……他……就这么走了?”冥夜双手叉腰,匪夷所思的望着皇上,为何男人的思维和女人的如此不一样? 她不过是希望他跟她吵几句,她们的矛盾在争吵中才能得到解决。 教育孩子,他是父亲,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要逆着她偷偷放了孩子?他这样惯着孩子,以后孩子还会听她的话? 他应该告诉她,他为何要偷偷放了孩子?觉得她惩罚得太重?还是觉得她的惩罚手段不够精益?他什么都不说。这是几个意思? 那天的晚膳,冥夜气得完全没有食欲。羊羔儿和玉兔来叫她用膳时,只看到冥夜半躺在床上,一个劲唉声叹气着。 羊羔儿和玉兔齐齐的给冥夜跪下,“娘亲,我们不惹你生气了。我们这就去接受未完的惩罚。” 两个孩子说完,齐整整的给冥夜磕了三个响头,转身往外走去。 冥夜有气无力道,“罢了罢了,你们消停下。让娘亲再想想,该怎么教育你们。” 玉兔和玉羊相视一眼,记忆中她们的娘亲从来没有这么萎靡过,不论她们捅了天大的篓子,娘亲都会帮她们完美善后。然后对着她们一顿河东狮吼,一场祸端就翻篇儿了。 羊羔儿和玉兔一边走一边窃窃私语道,“娘亲怎么了?” “被我们气着了呗!” “以前又不是没有被气过,娘亲也不会这般萎靡不振啊?” “啊,我知道了,肯定是皇上爹爹惹她生气了?我们去找皇上爹爹问问,他为什么要欺负娘亲?” 两个熊孩子偷偷从敏康苑溜了出去,她们一路小跑着来到乾坤殿,说也奇怪,羊羔儿脚步轻快,很快就将玉兔落下一大截。 “羊羔儿,你慢点,等等我啊!”玉兔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追上羊羔儿时差点瘫在地上。“你怎么跑那么快?” 羊羔儿浑然不觉,“不是我快,是你太慢了。” “我卯足了劲追你,也落下那么远。”兔儿道。 羊羔儿回头望着来时的路,脸上浮出惊惑的表情。她这路上可没有卯足了劲跑啊,这么短的路,就能把玉兔丢下一大截?这不科学啊? “兔儿,你最近是不是疏于跑步。跑步跟蜗牛一样慢?” “不是我疏于跑步。是你跑的太快?”兔儿气踹嘘嘘道。 羊羔儿狐疑的望着玉兔,“我没跑啊?” 此言一出,玉兔的小脸瞬间就沉了。她想起了羊羔儿在猎场救她和娘亲的时候,那速度如电,像魑魅一般。移形换影眨眼的功夫就来到她们面前。 玉兔激动的拉着羊羔儿的手摇晃起来,“羊羔儿,你练成了移形换影?就是锦猫天生就会的那个移形换影?” 羊羔儿高兴得傻了。“妈呀,我走运了。” 玉兔眉飞色舞道,“陌玉舅舅说,拥有移形换影的人,就可以修异能力。” 羊羔儿兴奋道,“等我练成了异能力,老娘分分钟将那个绑匪给轰炸成肉酱。” 玉兔点点头,“对,哼,就是因为他绑架了我们,皇上爹爹才会和娘亲闹翻。” 羊羔儿望着玉兔,“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吗?”明明就是她们自己在学堂里闯祸惹得娘亲肝火大发。 玉兔道,“怎么跟他没关了?如果他不绑架我们,娘亲就不会去猎场找我们。娘亲不去猎场找我们,皇上爹爹就不会让娘亲画那绑匪的画像。娘亲不画那绑匪的画像,皇上爹爹就不会来敏康苑索要画像。到时候,就算娘亲要惩罚我们,没有皇上爹爹干涉,娘亲的肝火宣发一下很快就会好了。” 羊羔儿道,“有道理。” 第541章 月圆夜,羊羔儿病了 第541章 月圆夜,羊羔儿病了 乾坤殿,皇上郁郁寡欢的坐在龙案前,手里握着一本奏折,可是却无法凝神贯注的批阅奏折。脑海里想起冥夜对他的谴责,他的心就凌乱如麻。 当玉兔和玉羊来到乾坤殿时,皇上的坏心情略微有些好转。 “你们怎么来了?”望着两个小不点忽然出现在乾坤殿的门口,皇上觉得十分诧异。 “皇上爹爹,我们来就是告诉你一件事,你跟我娘吵架了以后,我娘心情不好,茶饭不思。”羊羔儿眨巴着水润的眸子道。 玉兔儿则在一旁一个劲点头附和道,“你欺负我娘了,是不是?皇上爹爹,常言道,好男不跟女斗,天下唯女人难养也。皇上爹爹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别跟我娘一般见识啦。” 皇上啼笑皆非,蹲下身子一手搂着一个孩子,道,“我没有欺负你们的娘,她欺负朕还差不多。她向来霸道,欺负了人还卖乖。不过她愈是这样傲娇,爹爹愈是喜欢你们的娘。” 玉兔和玉羊瞪大眼睛,还有人喜欢被人欺负?这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父女三人侃侃而聊时,敏康苑的哑娘又来了。玉羊玉兔赶紧藏在屏风后面,皇上这才招手让哑娘进来。 哑娘手里捧着一叠画布,将它们毕恭毕敬的呈给皇上。 皇上接过来,看到画布中风雅俊美,金质玉相的绑匪,有一瞬间失神。 难怪冥夜对这位绑匪千夸万夸,这绑匪果然是芳华正好的美男子。 只是,把这位绑匪画的如此栩栩如生,脸如皓月,眉如青山,明眸皓齿,当真是作画的人倾心之作。皇上的心情瞬间就变得阴暗起来。 “这画是谁画的?”皇上问。 哑娘怔愣了一瞬,道,“娘娘画的。” 皇上冷眼睨着哑娘,看她撒谎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对哑娘的身份更加质疑起来。 此女不是一般的女子。 “她画得不错。”皇上眉梢眼底都是讥讽的笑意。冥夜画工怎样,他会不清楚? 画植物完整的树叶果实根茎叶都还费劲,截取一部分倒画得有模有样。作画原则是去繁存简,她画画最大的特点:有其形,没其韵。 单独画部分还有模有样,画整体不是歪歪倒倒就是变了样! 能将绑匪画得如此传神,必然不是她的佳作。 “画得不错。比朕的画匠强多了。看来改日宫里有什么需要画画的地方可以找她代笔了。”皇上故作漫不经心道。锐利的目光却扫过哑娘的脸,就看到她眼底的慌乱一闪而逝。 哑娘知道皇上字字珠玑,她应付不来皇上的狡黠腹黑,索性立即施礼后匆匆退去。 羊羔儿和玉兔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见皇上望着画布的绑匪发呆,两个孩子立刻问道,“皇上爹爹,你知道这绑匪是谁吗?” 皇上一门心思在醋坛子里游着,被孩子们点醒,这才幡然醒悟。 重点不是这“画匠”的画工如何如何,而是这画布上的男人是谁? 皇上细细打量起这个男人来。见绑匪形象如青山伟岸,面容如画般秀美,只是唇角微扬,邪魅横生。眼底秋波荡漾,一副狡黠市侩的嘴脸。 此人,他好像在哪见过? 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可是细细在脑子里搜索,却又发现自己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朕见过此人。”尽管如此,他依然笃定自己见过绑匪。 玉兔将脑袋凑上前。狐疑道,“难道是兔儿画得不够真,所以皇上爹爹才想不起他到底是谁?” 此言一出,惊得夏爝差点跌落下巴。 “这画是你作的?”皇上问。 兔儿点点头,天真无邪的问,“是啊!爹爹,有问题吗?” 皇上眼里漫出一抹激赏,捏了捏兔儿的脸蛋,“没问题,你画的好,回头爹爹有赏。” 心里不禁失笑,难怪冥夜下午的时候在葡萄架下悠哉乐哉的吃葡萄,原来是利用兔儿给她作画。 兔儿雀跃的点点头,“谢谢爹爹!” 两个孩子在乾坤殿玩得晚了,直接倒在龙床上睡着了。皇上让人去敏康苑报了声信,也不打算将孩子送回去了。 金秋之夜,金桂飘香。 天空挂着圆盘似得新月,如孩子的脸,澄澈无暇。 敏康苑。 冥夜得知孩子们在乾坤殿入睡了。有一瞬间,冥夜的心空落落的。细细追究这一丝丝奇怪的情愫,又觉得来得莫名其妙。 夏爝是她们的亲爹,孩子与父皇多相处,只会增进她们的见识。 这是好事! 她的失落,绝不是来源于这里? 可又是什么呢? 冥夜坐在庭院里,望着头顶上的月亮发了呆。 半天后,她恍然大悟,今儿这月亮,才是让她心里空落落的原因。不过,冥夜也觉得十分可笑,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伤春悲秋多愁善感了,一个月亮都能牵动她的心情? 冥夜觉得纯粹是自己想太多。索性回到屋里蒙着被子睡觉,将月亮啊,皇上啊,绑匪啊通通抛之脑后。 冥夜不知,今夜她所有的怪觉,不是因为她多愁善感。而是她的母女连心。 她的羊羔儿,今夜注定对她是个不寻常的夜晚。 睡到下半夜的时候,羊羔儿就感觉到身体极其难受。明明睡得很香的孩子,忽然睁开一双京华璀璨的眼睛。 原本拥着孩子入睡的皇上不知去了何处,偌大的龙床上,只有兔儿陪着她。 “兔儿!” 羊羔儿难过的爬向玉兔,用手将她挠醒。 玉兔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到羊羔儿一脸难受的样子,兔儿一骨碌爬起来,“羊羔,你怎么啦?” “我好难受?”羊羔道。 兔儿环顾四周,见皇上爹爹不见了踪影。兔儿道,“羊羔,你别怕,我带你去找娘亲。娘亲是医者,她会帮你看病的。” “嗯。”羊羔儿难受着点头。 兔儿扛着羊羔儿往殿外走去,门口的元宝看到两个熊孩子出来了,惊怔的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皇上特别交代过奴才,在这里保护你们的安全。” “羊羔儿生病了,我们要去找娘亲。”玉兔道。 元宝见羊羔儿皱着眉头很难受的样子,立刻将羊羔儿抱起来,道,“奴才送你们过去。” 第542章 原来是同类啊 第542章 原来是同类啊 银白的月光撒在大地上,栉比鳞次的建筑物,婆娑起舞的树林,被月光温柔笼罩,在地上投下一片片斑驳的阴影。 一条黑蛇,在阴影里快速爬行着。月光于它,就好像是一杯雄黄酒,置身其中,全身肌肤如被凌迟,一步步缩紧,令他十分难受。 他必须尽快回到他的洞中。 帝宫的老菩提树下,树干中空,突兀的露出一个黑洞。黑蛇速度如电一般,向洞口移动。 只是,刚到洞口,原本焦灼不安的心得到片刻缓解,却忽然从菩提树下走出来一个如青山般伟岸的男人。 芝兰玉树的身躯,却透着久居高位者的威严,浑身上下笼罩着一股冰寒之气,邪魅的瞳子射出令人无处可遁的锋芒。目光落到黑蛇身上,那黑蛇就好像被定住了似得,一动不动惊怔着瞳子望着眼前的男人。 一人一蛇! 静静的对峙着。 夏爝的目光透着睿智,幽邃莫测。 黑蛇的目光透着惊惶,和巨大的惊惑。 夏爝向黑蛇走进一步,黑蛇就往后退一截。 “朕就知道,你绝不是普通人!”夏爝菲薄的唇轻启,天籁的声音如酒酿般醇厚,沁人心脾,只是美酒里夹杂着毒。 那黑蛇圆溜溜的瞳子里,惊惑更甚。 它以为,它的特殊身份,它隐藏得天衣无缝。只要眼前这个人,没有恢复他异世的身份,他就不可能洞察到它的来历。 可夏爝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还是说,夏爝只是凭灵蛇的强大直觉猜出来的? 黑蛇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夏爝那张风华倾世的俊脸,他那光洁的额头上,两缕发丝自然垂落,他今日披着黑发,穿着白衣,全身上下都泛着谪仙才有的曦光流彩。 说到底,夏爝身份特殊,身体内本就流淌着一正一邪的两种极致心性的血液。 有魔域的妖冶倾城,却也有天族穹州的盛世美颜。 黑蛇很快恢复了镇静,他才不会被夏爝强大的直觉给吓唬住了。它抬起头,吐出红艳艳的蛇信子。 “夏爝,你现在只是一个凡人,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别异想天开的想除去我。”黑蛇从喉咙里挤出嘶哑浑厚的气流声,分明就是刻意变声过。 夏爝的目光凛冽的盯着它,“还没打呢,怎么知道朕不是你的对手?” 那黑蛇淫笑起来,“在异世里,或许我不如你。可是在这儿,你就是凡人,顶多比凡人稍微强那么一丁点。凭什么认为你能干掉我?” 夏爝的鹰瞳里漫出一抹讥讽的笑意,“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在人界,我是凡人,论实力,我不如你。可是我的机缘比你好。” 夏爝的目光瞥了眼当空的皓月,“月圆之夜,异世的生灵来到人界,如果无处可遁的话,就会面临法力倒退,蜕皮幻化成人的下场。而我,却不用面临这样的劫难。” 黑蛇瞠目,“你……怎么会?” 目光落到夏爝光溜溜的额头上,倏地恍然大悟,异世而来的夏爝,虽然是人界的帝王,可是圆月之夜是异世强魂最强大的时候,恐怕夏爝在人界经历了十几次圆月之夜后,他的强大的异世魂魄早已唤醒了他在异界的记忆。而他,为了切切实实做个凡人,所以才将自己的额心鳞甲剜掉了。如此就不用享受圆月之夜幻型的痛苦滋味。 “我明白了。”黑蛇发出感叹。 夏爝除去了自己的逆鳞,这样他在人界就不再有逆鳞。至少在人界,他就是最强的人。 可他这么做却也给自己播下极大的隐患,没有额心鳞甲护体的他,法力锐减,虽然可以在人界称王,却要如何对付异世而来的强魂? “过了今晚,夏爝,你的末日就到了。”黑蛇忽然狷狂的邪笑起来。 夏爝却气定神闲道,“你也说了,过了今晚,朕才会不如你。可今晚,朕便会斩草除根。” 夏爝忽然伸出手,手心里忽然射出七彩光芒。 黑蛇见状,瞳子里的惊异在无限扩大。 一个真身强魂被束缚的“凡人”,竟然还能泄露出这么强大的异能。不敢想象,如果夏爝恢复异世真身,将是多么强大的存在。 所以,绝对不能让他回到异世。否则,它将永生生活在夏爝的荣光下,没有骄傲,没有尊严可言。 它只要逃过今晚一劫,就能改变被动的局面。 今晚,夏爝还被囚禁在凡人的身躯内。只要它全力以赴,定然有逃脱的机会。 夏爝的七彩光剑从手心里运出来后,便使出一个华丽丽的剑花,气势恢宏,剑气瞬间四溢。 黑蛇被剑气震得往后飞起。落地后却赶紧逃往灌木丛中。 夏爝飞奔上去,一掌击起灌木,黑蛇再次现身。 “还不显出真身!”夏爝怒道。将手里的光剑弹出去,剑身穿过黑蛇,黑蛇就地挣扎了几下,忽然漫出万丈光芒,光芒过后,黑蛇化为一条巨蟒。 夏爝眉头皱紧,“原来是同类!” 夏爝一瞬不瞬的望着巨蟒,它盘踞在阴暗处,逆光的它看起来非常暗黑,宛如来自地狱的使者。 夏爝的嘴唇勾出一抹邪恶的笑意,从怀里掏出画布,打开,伸出手掌,运出蓝色的火焰,将画布点燃。 蓝色的焰火驱逐了周围的暗黑,那巨蟒的周身被照亮,忽然像是受到刺激似得,到处乱窜。 月光,火焰之光很快混合在一起,撒向巨蟒。巨蟒的肌肤一寸寸缩紧,以可见速度绷紧,然后被巨大的身躯撑裂开,最后一条破烂的蛇皮从蛇身上褪下来。 蜕皮的巨蟒,幻化成一个风华绝代的男人。 男人露出邪魅的笑,伸手在被光剑刺穿的窟窿里轻轻盖住,在松开手时,窟窿就已经愈合。 “夏爝,你以为就凭凡驱的你,就能打败我?”男人一脸鄙夷不屑道。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绑架玉兔玉羊的绑匪。 夏爝原就觉得这个绑匪看起来非常熟悉,原来它是来自异世界的灵蛇。与夏爝的真身是同类。 第543章 恢复记忆(1) 第543章 恢复记忆(1) 很明显,他们是有渊源的。 可惜夏爝五年前因为幻型带来的致命弱点,让纳兰嫣然有机可乘伤害了冥夜,让痛失心爱之人的夏爝一怒之下剜下额心鳞甲,从此封印了异世界的一切。 有关异世界的记忆,和不断强大的异世界的灵力,自那天后全部被他封锁。 自然,也记不得这个强势闯入他的世界里兴风作浪的男人是谁。 夏爝仅凭五年前那一星半点的异世界记忆,只记住了通往异世界的菩提树。 今晚,注定有一场恶战。 敏康苑。 厚重的朱红大门突然传来激烈的叩门声,玉兔儿焦灼如焚的声音一道道凄厉的响起来,“娘亲,娘亲……” 敏康苑所有进入梦乡的人,皆被这紧急的敲门声惊醒。春夏秋冬连鞋子也没有穿便起身来到大门处。刚发开门,元宝就抱着羊羔儿急不可耐的问,“娘娘呢?快叫娘娘,羊羔儿生病了!” 哑娘搀扶着冥夜走了出来,看到元宝怀里痛苦呻吟的羊羔儿,冥夜脸色瞬变。 “哑娘,快把羊羔儿抱进来。”哑娘火速上前,从元宝怀里接过羊羔儿,转身向屋内快步走去。 冥夜迅速进了屋。不待其他人发出任何关切问语,屋子里的大门砰一声从里面反锁了。 春夏秋冬急得在外面团团转。 元宝望着紧闭的大门,眼底漫出一抹错愕和诧异的神色。目光不自禁的瞥向当空皓月,脑海里浮起多年前发生在乾坤殿的情景。 那时候,皇上在每年的月圆之夜,也会如此神秘诡谲的关闭大门,隐藏着一个不能诉说的秘密。 难道,羊羔儿和皇上一样? 元宝的脸上浮出万分的担忧,当年皇上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平息身体的疼痛。这巨大的痛苦如今落在小公主身上,真是让人揪心。 屋子内。 羊羔儿全身滚烫,锁在哑娘的怀里,痛苦的呻吟着,“娘亲,我疼,我疼……” 冥夜为她把脉,为她检查咽喉,为她听诊心肺。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也没有发现羊羔儿的病端来头。 哑娘看到冥夜蹙紧的眉头,眼里的疑惑流露。 从前孩子生病,娘娘都能淡定自若的处理。可是这次,娘娘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清凉的月光透过雕花窗射到羊羔儿的脸上。羊羔儿伸手使劲去扣她的脸。 “娘,疼,好疼!” 冥夜看到,羊羔儿的脸上太阳穴处,忽然冒出来一块黑色的鳞片。 冥夜惊愕的伸手摸了摸那黑色的鳞甲,“羊羔儿。你这是得了什么怪病?”因为孩子难受,冥夜的手也在颤抖,心里在泣血。 哑娘望着那鳞甲,目光惊异,神色激动。 这病,她见过啊! 这是皇上当年也得过的疾病啊? 冥夜因为爱莫能助,忽然抱着羊羔儿痛哭流涕起来。“羊羔儿,你怎么了?你告诉阿娘你哪里不舒服了?让阿娘帮你兽,好不好?” 哑娘将羊羔儿塞进冥夜的怀里,她迅速跑到窗户边,将雕花窗砰的一声关闭。然后拉上重重的帷幔,房间内,银白色的月光全部被阻断。 冥夜错愕的望着哑娘,哑娘这诡谲的动作透着玄机? 最后一眼,冥夜的目光从窗外的圆月落到暗黑的帷幔上,她的瞳子倏地紧缩。 脑子里仿佛有什么熟悉的情景一闪而逝。 她闭上眼,尽量放松自己。她对羊羔儿道,“羊羔儿,别怕,放松自己,勇敢一些,接纳所有的苦痛。” 她在劝勉羊羔儿时,她那激荡不安的心湖慢慢平静下来。 哑娘回到她们身边时,就看到母女二人进入了冥思打坐中。 “哑娘,我好像记起了从前的一些事情?”冥夜忽然睁开眼,惊睁着瞳子望着哑娘。 哑娘俯身上前,笑意浅浅,温柔的等着她的下文。 “乾坤殿的皇上,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全身长出蛇鳞,对不对?”冥夜直到说出口,也觉得自己说得事情是多么诡谲灵异。 哑娘的眸子里漫出惊喜之光,激动得连连点头,“娘娘,这些都是真的。你再想想,你还能想出来什么?” 冥夜再次闭上眼,脑海里一幕幕,有序不紊的放映着: 夏爝那张深情又痴痴的脸庞,半边脸都被蛇鳞遮盖,月光下闪烁着妖冶的光,让他看起来十分骇人。 他蹲下来,温柔的将冥夜圈入自己的怀里,宠溺的责备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让为夫怎么能够放得下你?” 冥夜的声音尽显疲惫,“你知道的,冥夜对家的渴望比对世上的奇珍异宝来得更加猛烈。相公,有你才有家。” “相公,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冥夜抬眸,眨巴着星星般璀璨夺目的眼睛望着他。 “为夫不逃了,因为不论为夫怎么逃。都逃不出你的手心。”他沙哑道,“但是冥夜,答应为夫,在我病情发作到不可控制时,你将我捆起来,这样我就不会伤害到你。你知道的,如果我不小心伤害到你,我会自责会难过。” 冥夜流着泪点下头。 皇上便将博古架的锦盒取下来。交给冥夜,“这是九天玄铁打造的铁链,你替为夫戴上。” 冥夜望着他,他脸色苍白,目光却坚决,冥夜知道,他的病早就发作了。 冥夜颤巍巍的接过锦盒,打开,里面是非常细的铁链。如果戴在人的手上,倘若痛苦来临时拼命挣扎,必然会勒出重重的伤痕来。 冥夜痛苦的望着皇上,皇上神色凛冽,不容抗拒道,“如果你不想离开为夫,你必须要狠下心来。” 冥夜点点头,泪眼婆娑。“嗯。” …… 记忆,带着残酷的血腥一幕幕席卷而来。 冥夜想要从记忆的深海里索取更多的记忆。可是她的头,在画面的流逝中宛若被人生生掰开,疼得她生不如死。 哑娘望着冥夜痛苦扭曲的表情,心疼万分。 她伸出手,好几次试图将她摇醒,可是她知道,冥夜必须恢复记忆,才能与皇上消除隔阂,冰释前嫌。冥夜才能找到遗失的快乐。 第544章 恢复记忆(2) 第544章 恢复记忆(2) 冥夜在头痛欲裂的回忆中,再次提取出一幕幕更有价值的画面: 她扑倒在卧躺病榻,气若游丝的夏爝身上,心酸道,“相公,我们出宫吧,我们去找陌玉,他医术高超,兴许他能够帮你脱离苦海。” 夏爝伸出手抚摸着她憔悴不堪的脸颊,此刻也是泪眼婆娑,“对不起,冥夜,让你担心了。”他哽塞道。 冥夜握着他的手,泣不成声道,“我不怪你,相公,我不怪你。我只是心疼你,看到你那么痛哭,我的心就好疼。” 皇上那双魅惑的眸子里蕴含着巨大的懊恼,他紧了紧冥夜的手,涩涩道,“好,我们出宫去,寻找陌玉。” …… 画面切换,下一刻,冥夜的脑海里浮现出开阔笔直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在道路上疾驰着。 马车内,夏爝与冥夜你侬我侬,情意缱绻。 冥夜将小脑袋趴在夏爝的膝盖上,侧脸望着夏爝,浅浅一笑。 夏爝的手抚摸着她的发丝,看到她顽皮的模样,他的眼底漫出一丝柔情。 “相公!”她甜甜的叫他。 他忍俊不禁,轻刮她的鼻尖,“为夫这么欺负你,你还没心没肺的对我好。你是天下最大的傻瓜。” 冥夜道,“你愿意跟这个傻瓜过一辈子吗?即使她很丑,脾气还很怪,善妒……” 他的手指滑到她的唇边,捂着她的嘴,道,“求之不得。” 然后,回忆的画面再次切换…… 夏爝伸手撩开车帘。看到外面渐黑下来的天色,那双绝美幽邃的瞳子里蒙上一层忧郁。 “冥夜,待会为夫的病发作后,为夫会离开马车一会儿。你在这里等着我。” 他非常耐性的交待着各种事宜,“这里已经离开官道一会儿了,前面就是去往乐山的山道。道路崎岖,马车上不去,你需要徒步上山。你身子骨弱,今夜就别上山了,找个旅馆住下来,明日天亮后为夫陪你上山。” 冥夜望着夏爝噗嗤笑出声来,“平素你惜字如金,今日却巴不得一股脑儿将肚子里的话全部说出来。相公,你看你为我改变了这么多,我好感动啊。” 他抱紧她,抛弃了男人那份与生俱来的傲慢,卑微得近乎低声下气,“相公说了这么多,你领一次情,好不好?” 冥夜就傻了。 因为她压根就没有认可他的主意,可是他这样卑微的求自己,冥夜的心肠再硬也无法拒绝。 “相公,你别离开太远。好不好?” “我知道。我也舍不得你。”他说。 他忽然抬起冥夜的下巴,原本是想在告别她之前浅尝辄止的亲吻一下她。可是一旦吻上,就好像有了魔力一般,怎么也舍不得分开。 直到体内升起熟悉的兽欲,那种要把眼前的人吞噬的欲望,让他变得惊惶不安起来。他忽然粗鲁的推开冥夜,然后撩开车帘,像一只枯叶蝶无声无息的消失夜空。 …… 冥夜霍地睁开眼。整个人被脑海里最后定格的画面惊醒。 夏爝离开的她的最后一面,他的脸上全部长满蛇鳞。 “娘娘?”哑娘惊悸的望着冥夜,不安激动的做着手语。“你怎么了?” 冥夜忽然抓住哑娘的手,问,“我和皇上分开的时候,是不是在去峨山的路上?” 哑娘流着泪点头。 冥夜霍地恍然大悟。原来五年前皇上与她的分开,并非她想的那样:君王的宠爱不再,便用阴谋对付自己的女人! 是她多虑了! 原来她和夏爝在分开前的那一瞬间,她们至少都还爱着。 冥夜觉得自己彻头彻尾的误会夏爝了。 不知为何,忽然之间,她想要知道所有遗忘的时光。她想知道有关她和夏爝的一切。 虽然她头痛欲裂,可是这样巨大的痛苦也抵不过她想知道过往时光的强烈愿望。 所以冥夜再次任性的闭上眼睛。 这一次,她看到了自己和——寒枝,她们被一个蒙面女人逼到悬崖边上。 寒枝将她护在身后,手持利剑飞身上去,她与那刺客一边打一边声嘶力竭的咆哮起来,“娘娘,你快走!” 在她倒下后,她还勇敢的抱住刺客的双腿,刺客怕冥夜跑了,所以毫不留情的用利剑贯穿了寒枝的头部! 冥夜不愿意抛弃自己的忠仆,最后一刻,她飞身上前,撤掉了刺客的面纱,她看到了纳兰嫣然。而纳兰嫣然带着弑杀的怒气,将宝剑对准她时,已经奄奄一息的寒枝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她忽然反身抱着冥夜,用自己的后背去面对敌人,却用自己的胸脯保护着冥夜。然后,也不知是寒枝最后的厚积薄发的冲击,还是纳兰嫣然飞起一脚踢飞了她们,寒枝抱着她跌落悬崖。 她们掉进深谭,冥夜的眼睛透过澄澈的水,看到一条巨蟒忽然俯冲而来——然后就是一阵漩涡湍流。将她们的身体带去了其他地方。 那么高的悬崖,那巨蟒落下来发出巨大的一声炸响。将冥夜的耳膜都要贯穿。冥夜觉得周围的水忽然都变红了似得! 直到那浑身是血的巨蟒消失在视野里的时候,冥夜哭了起来,“相公——” …… “相公!” 一口鲜血忽然喷溅出来。 冥夜全身的力气犹如被针气筒抽干,整个人歪道在床上。瞪着一双死灰般沉寂的瞳子,呆呆的望着哑娘。 “娘娘?”哑娘不能说话,可能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却漫出万语千言,全部是关切冥夜的话语。 “你怎么了?” 冥夜脸色惨白,她呆呆的望着哑娘。 她的脑子里,片刻不得安息。她想起来了,她和寒枝从深谭里一路漂流向下,到了乱葬岗。她醒来后刚睁开眼,就看到了哑娘。 她问她是谁,哑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然后指了指她怀里早已死去多时的寒枝。 哑娘那个动作她记忆深刻。当年不了解她的深意,如今才知道,哑娘从没有想欺瞒她。她当初就告诉了冥夜:她是寒枝。 冥夜眼角滚落出剔透晶莹的眼泪。“寒枝,寒枝——”她伸出手去抚摸寒枝的脸。 第545章 恢复记忆(3) 第545章 恢复记忆(3) 寒枝就是哑娘,哑娘就是寒枝! 可怜的寒枝,曾经意气风发,身为修罗殿第一碟卫,如今却要委身在哑娘这具残缺的身体里面。 就好像打通了奇经八脉,那些堵塞的封存的记忆,此时此刻却如潮水一般涌来。 从兵王冥夜到草包安云夏! 从将军府最受歧视的嫡女千金,到爬上花轿做秦王府最薄命的王妃! 从步步惊心的与秦王斗智斗勇,到秦王登帝,一点点走近她的内心里。 她助秦王绘一副壮丽山河图,祛除旧制,开辟大夏工农商百花齐放的新纪元。而秦王用男人海洋般的心胸容纳放纵的她,他爱她,知道她想要一个温馨的家园,知道她崇尚一世一双人的幸福生活,即使身为帝王,在面对皇后不孕的流言蜚语中。毅然决然的抵制一切阻力,为她撑起了风雨飘摇的一生。 冥夜那双空洞无物的瞳子慢慢的变得深邃起来。 那双在岁月静好里磨平的锋芒重新聚拢,在柴米油盐酱醋茶里浸泡过得双手在衣袖里慢慢用力握紧。 回忆,原来如此不堪。 阴谋与血腥并存,幸福在砥砺中艰难前行。 冥夜那些消磨殆尽的戾气一点点被激发出来。 直到,羊羔儿的声音弱弱的传进她的耳膜里,“娘亲,我好难受,好难受!” 冥夜的回忆戛然而止! 涣散的目光凝聚到羊羔儿那张嫩白的脸上。藏起慌乱和无措,冥夜对羊羔儿道,“羊羔,你必须放下恐惧,战胜恐惧。世上痛苦千千万,我们是强者,向来只有我们去征服痛苦,岂能让苦痛打到我们?羊羔,相信自己,你一定行。” 羊羔儿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呆呆的望着冥夜。好奇怪,娘亲的眼神好像跟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的娘亲,眼睛里有故事,喜怒哀乐骗不了人。现在的娘亲,变得好复杂啊?她的表情,她的眼睛,都变得深邃莫测了。 不过,娘亲让她要勇敢,战胜痛苦,这话听着好像很有道理啊? 冥夜伸出手抚摸着羊羔儿脸上长出来的蛇鳞,眼神灰暗。 看来羊羔儿遗传了她爹的这个特征。以后,恐怕每到月圆之夜,都得受一翻苦痛。 “娘亲,我全身的肌肤好像要离开了我的肉身一般,火烧火燎的疼,娘亲,你把我打晕吧,好不好?”羊羔儿到底受不住这莫大的痛苦,机灵的脑袋开始另辟新径。 哑娘可怜孩子,抬起手想劈晕羊羔儿。 冥夜一道凌厉的眼神递过去,道,“哑娘,助手。” 羊羔儿一声声唤着,“娘亲,我好难受——” 冥夜眼底噙泪,却铁石心肠道,“羊羔儿,你听娘亲说,你这病不是什么致命的病。不过是遗传了你爹爹的毛病。你爹爹当年得这病时,他可没有叫出一声来,你是他的女儿,就该有他的风范。羊羔儿,挺过去,待黑夜过去,很快就会好的。” 羊羔儿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娘提起她爹,没有从前那样的百般嫌弃,也没有对爹爹的怨怒,有的是对爹爹的崇拜。 羊羔儿忽然就不叫了,她瞪着一双铜铃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瞪着窗外。 冥夜给哑娘点点头,哑娘意会到冥夜的心思,走到窗边拉开了厚重的帷幔。 这样羊羔儿就能看到外面的天色,就能在憧憬中等待黎明的到来。 冥夜道,“羊羔,你看,黑夜都会过去,黎明都会到来。记住,任何时候。不要丧失信心,不要放弃对生活的热爱。” “我知道了,娘亲。”羊羔儿道。 窗外,满月西斜。 冥夜眸子里漫出隐忧,羊羔儿和玉兔明明去了乾坤殿,羊羔儿生病,皇上没道理不陪孩子? 莫非,他的病也犯了? 冥夜将羊羔儿交给哑娘,自己则匆匆走出屋子。 元宝和玉兔还等在门口,玉兔在元宝怀里睡着了,看到冥夜,元宝很是无奈道,“这孩子性格倔强,奴才让她去屋里睡,可是她一定要等羊羔儿的好消息。可是到底是个孩子,扛不住瞌睡就在这儿睡着了!” 冥夜扫了眼睡得憨甜的玉兔,眸色闪过一抹疑惑。以往这两姐妹,都有奇异的心电感应,一个经历身体的苦痛,另一个必然有反应。 玉兔今晚怎么会睡得这么香甜? 冥夜上前摸了摸玉兔儿的额头。这才发现孩子又发烧了。冥夜叹了口气,“哑娘?” 哑娘开门出来,冥夜将发烧的玉兔递到哑娘怀里,有些无奈道,“哑娘,给她服一剂紫雪散。” 哑娘点头,抱着玉兔进去了。 冥夜定了定心神,将目光移到元宝身上,“元宝,皇上人在哪里?” 元宝只是犹疑了一瞬,想着皇上与敏康皇后向来情深似海,便据实已告,“皇上见到绑匪的画像,发了好一会呆。然后就在月圆之时,吩咐小人保护好羊羔儿和玉兔。皇上则离开了乾坤殿,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冥夜闻言,面露诧异。“绑匪?”眸光幽暗的望着天上的满月,心里疑惑不已,今晚的皇上,正是怪病发作的时候,他离开乾坤殿,是为了避开玉兔玉羊?还是为绑匪而去? 冥夜终归是不放心夏爝,踏着月光向外面走去。 元宝速度跟上冥夜,“娘娘,皇上不在乾坤殿,请娘娘留在敏康苑好生照顾两个孩子。寻找皇上的事情还是交给奴才们来做。” 冥夜顿足,回头望着敏康苑,玉兔玉羊皆在发病中,孩子们需要她。 那一刻,她巴不得将自己劈成两半。一半给自己相濡以沫的夫君,另一半给自己的孩子。 “元宝,你立刻带人去寻找皇上,找到皇上后第一时间来敏康苑汇报。”冥夜道。 元宝怔了怔,温柔婉约的淮南名医忽然之间透露出熟悉的果敢决绝的气概。这感觉,令人觉得好生熟悉。 “诺。”情况紧急,元宝来不及细细思量,便火速离去。 冥夜怔怔的杵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呆,才落寞的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 第546章 向来情深 第546章 向来情深 今晚的夜,似乎特别漫长。 冥夜的内心最受煎熬,一来担忧自己深爱的夫君不知踪影。二来担忧两个女儿身子骨薄弱受不住这奇异的怪病。最让冥夜煎熬的,是对遥在他乡的锦猫的牵肠挂肚。 今夜羊羔儿发病,让冥夜想起了一件发生在锦猫身上,却被她彻头彻尾忽略的怪事。 锦猫自出世起,每到中秋日的夜晚,便会全身变黑。第一年,因为孩子们还处于婴儿期,冥夜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养成了倒床就睡的习惯。所以那天晚上发现锦猫皮肤发黑,孩子似乎有些难受的蠕动着,可是那傻孩子不哭不闹,冥夜便没有当回事,想着早晨再为孩子细细瞧瞧。结果第二天再观察锦猫的皮肤时,发现他没有任何异常。 那一年,锦猫其实在中秋之夜的前前后后几个日子里,过得非常难受。因为他晚上睡得不踏实。 第二年的时候,冥夜在中秋夜里发现床上有一条小黑蛇。可是她太困了,丝毫没留意到身边少了一个孩子。毕竟锦猫睡在玉兔玉羊的外面,离她最远。 第三年的时候,锦猫就与娘亲分房睡了。 …… 如今细细思量,冥夜才惊觉自己对锦猫这孩子太疏忽了。 不过,锦猫这孩子犯病的时候,表现得也太沉静了吧。这孩子跟他爹一个德行,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扛。 冥夜担忧锦猫,对锦猫充满内疚。她觉得身为娘亲却将锦猫疏忽得这么彻底,真是太不称职了。 “锦猫!”冥夜忽然叹息一声。 …… 千里之外的无忧山! 此刻一条小蟒蛇灵动的缠绕在菩提树上,吞云吐雾,好不逍遥。 菩提树前,一排小竹屋,被几棵飘逸的云竹笼罩,隐于夜色中,隐于山水间。 陌玉公子和炎尊并排站在门口,一黑一白,衣袂纷飞,似谪仙落凡尘。 “公子,你看,锦猫蜕皮几次以后,身上的仙气愈来愈浓郁了!”炎尊开口,打破了夜的寂寞。 陌玉却摇摇头,温润的声音响起来,“你哪里看出来他身上的仙气了?我就只看到这小子身上的魔性。浓郁精纯,和他爹一样。” 炎尊嘴巴张成半圆,惊愕的望着陌玉。内心直白:公子,咱们说话能不能摒除成见?客观评论? 锦猫他爹可是半仙半魔的混合体! 自从安国被夏爝覆灭后,陌玉提到夏爝就十分来气。原想着和夏爝刀剑论英雄,可是鉴于他们中间有个冥夜,所以公子将所有对夏爝的不满藏在心底。 这些年,这些怨怒和不满便慢慢找到了出口,那就是在夏爝的儿女们面前毫不留情的诋毁夏爝的名声,陌玉公子试图兵戎不相见却能将夏爝挫败。 小蟒蛇忽然剧烈的摇摆起来,陌玉惊慌了,指着蟒蛇道,“你这臭小子,退了那么多次皮,经验丰富,这次若是再把你那一身宝贵的皮给撑坏了,小心舅舅揍你。” 锦猫停止摆动,而是直起身,仰天长啸一声,蛇皮从嘴巴开始脱落。 待一阵金光之后,蛇皮完美无瑕的挂到树上。只是锦猫却不见了踪影? 炎尊错愕的跑到树下细细寻找了一翻,“锦猫?”一连吼了几声,没有人回应。 陌玉的脸上浮出一抹狐疑之色,他走到树下,将蛇皮取下来,待触摸到冰冷的蛇皮时,陌玉公子的脸色都绿了。 “我们上当了!” 炎尊不明所以,呆怔的望着陌玉。 陌玉道,“我们中了金蝉脱壳之计。这小子早就完成蜕皮了。你看……” 陌玉指着地上的一堆沙,还有发声小型仪器,炎尊如醍醐灌顶,“锦猫竟然在皮囊里装满沙冒充蟒蛇?” 陌玉眼底漫出一抹欣慰的笑意,“这小子逃走了!” 炎尊问,“要不要追回来?” 陌玉道,“不必。就让他去霍霍他那个便宜爹爹!” 炎尊脸色微凝。 是谁说夏爝天下第一腹黑的? 他家公子分明与他不相上下! 夏爝利公子最心爱的妹妹夺陌玉的国。陌玉公子就反过来用夏爝最心爱的儿子去报复打击他? 帝宫一座荒废的冷宫后院里,一人一蛇斗得不可开交。当元宝领着御前侍卫,手持火把搜寻到冷宫来时,那蟒蛇忽然哧溜一声钻入草丛里。极速的往敏康苑的方向而去。 夏爝望着它逃走的方向,俊脸瞬黑。急匆匆的往敏康苑而去。 “皇上!”元宝终于看到了皇上,欢喜的跟上来。就听到皇上刻不容缓的下着命令,“立刻去敏康苑,密切留意所有活物接近敏康苑。快。” 活物?元宝脑子里还没有来得及消化掉这两个字眼,就被皇上的索命般的催促声吓得三魂去了两魄,朝身后的御前侍卫招手,命令道,“快去守护敏康苑!” 此时,圆月西落,已经有三分之一钻入地平线。银白的月光,与黎明的天空白混合在一起。 敏康苑内,羊羔儿终于恢复了安宁,浅浅的进入了梦乡。玉兔儿的高烧也莫名褪去。 冥夜舒了口气,瞥了眼窗外,见已经是黎明时分,想必皇上若是发作了怪病,此刻应该也好了吧? 忽然听到大门传来叩门声,冥夜几乎是立即起身,大踏步向外面奔去。 她正焦灼不安的等着皇上的消息,想必是元宝来报信了。 冥夜刚走出门,就看到春情已经打开门,一抹颀长挺直的身躯立刻朝她走来。 借着朦胧天色,冥夜似乎看到夏爝蹙着眉头,脸色很是凝重的样子。 那样子的他,让她忽然好心疼。 那一瞬间,她的心莫名的激动起来。 寻找回记忆的她,就好像判若两人。对于夏爝的感情,再也做不到像前几日那般疏离冷漠。 他可是她的夫君。 他们原来那么相爱。 她坠落悬崖,他想都不想便俯冲而下? 他为了替她报仇,囚禁太妃,报复纳兰嫣然,她还暗暗责怪他残酷无情? 前几日,她甚至还那么绝情的污蔑他想做便宜爹? 他明明心里难受得慌,可因为是她,他都受了! 第547章 冥夜救错小黑蛇 第547章 冥夜救错小黑蛇 冥夜望着夏爝,他一步步向她走来,他们的距离不再是冰与火,也不是山高水深的距离。 冥夜觉得,他们的心原来一直在一起,从未分离过。 夏爝走到她身边,因心里满满的担忧着敏康苑的安全,竟然有些疏忽冥夜那与平日不太一样的眼神。 “快进屋去,听到任何声音,不许出来。”他朝她下达着命令,霸道又专制,却又蕴含着如海深情。 冥夜拧眉,勾了勾唇,到底什么都没有说不出来。而是乖乖的转身向屋子内走去。 她只要做到听他的话,不要让他有后顾之忧,这也算是她爱他的表现吧? 冥夜进屋后,御前侍卫们全部冲了进来,在庭院里的每个角落里认真的搜寻着。 冥夜听到外面嘈杂的脚步声,心里揪紧。大概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羊羔儿呢?”哑娘突如其来的动作将冥夜不安的思绪拉回。冥夜回头望着床上,才发现明明躺在床上睡着的羊羔儿不知何时不见踪影了? 哑娘和冥夜相视一眼,二人四目交汇时,彼此的惶惶不安张露无遗。 羊羔儿莫名失踪了? 冥夜的目光锐利的扫过屋子里的每个角落,最后在窗台前的梳妆柜上发现了几片透明如蝉翼的鳞皮。 哑娘立刻上前取了过来递给冥夜。冥夜放在手心,那鳞皮上的纹理隐约可见,这是蟒蛇褪下的壳。 冥夜眸色添了一重忧虑,目光循着蛇皮的遗落的地方往前扫去,这才发现窗纸下方有一个拇指大小的洞。 “快看,这里有一条蛇!”窗外,有人惊呼起来。 “打死它!”这是元宝的声音,带着嗜血果决的铿然。 冥夜心惊,火把的亮光在外面攒动,凉爽的风儿吹得火把的光亮婆娑闪动。照在侍卫们一道道急骤奔跑的身影上。冥夜二话不说拉开大门就跑了出去。 火把罩着墙角一条小黑蛇! 侍卫们一个个围着墙角,拔出手里的利剑,剑光辉映在小黑蛇身上。 小黑蛇躲在墙角,纤细的身体一圈缠绕着一圈,瑟瑟发抖。 皇上鹰瞳里射出阴鸷深幽的冷光,他一步步向小黑蛇走去。然后,从元宝手里夺过利剑。挥剑就要斩下去。 “住手!”身后传来冥夜声嘶力竭的呐喊声。 夏爝手里的剑滞留在半空中,转身狐疑的望着冥夜,不解冥夜为何阻止他刺杀这条黑蛇。 冥夜跌跌撞撞奔来,凌厉的眼色嗔怪的瞪了一眼夏爝。她想告诉他。就在刚才,他差点杀了他们的女儿。 冥夜撞开夏爝,在夏爝还没有回过神来她何以这么严厉的瞪他一眼时。冥夜已经捧起地上的小黑蛇。 夏爝惊若木鸡,“冥夜,你这是在做什么?”他走上前,伸手从冥夜的手里抢夺小黑蛇。 他是担忧这条小黑蛇对冥夜不利! 冥夜却将蛇护到自己的怀里,深黑的瞳子透着笃定锐利的锋芒。“不许碰他。” 这是命令,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夏爝怔了怔,“这是为什么?冥夜?”他抠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他的冥夜为何要护着一条处心积虑害他们的毒蛇? 要知道,过了今晚的满月之夜,再想这么轻易的捉住它,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冥夜目光铿然的瞪着夏爝,“我不许你伤害她。” 夏爝却强硬的捉住他的手,“冥夜,什么事朕都可以迁就你,就是这件事朕不能。” 冥夜却倔强任性道,“皇上,什么事我都可以听你的话,唯独这件事不行。” 两个人相对而立,四目交汇,虽然是针尖对麦芒,然而皇上的眼底惊喜暗凝。 今日的冥夜,咄咄逼人,锋芒毕露,任性又倔强,虽然做着不合时宜的事情,可是却让他感到熟悉。 冥夜对周围的侍卫挥挥手,“你们先出去。” 看来有些事情,她必须向他坦白。 侍卫们面面相觑,最后鱼贯而出。 原本嘈杂的后院忽然宁静下来。 静谧的黎明里,到处冲刺着泥土的芬芳。 就好像恋人体内的多巴胺,促动着眼前的两个人赤骨的,痴痴的望着对方。 冥夜嘴唇动了动,她是心事一桩桩,一件件,纷至沓来,她不知道该向他说哪一件? 可是夏爝等不及她犹疑,他的目光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她手里的小黑蛇。就怕它对冥夜不利。 直到冥夜温软的声音传来,“皇上,我不让你杀她,是因为她是我们的羊羔儿。” 冥夜不亏是一代卓绝的都市兵王,在繁琐复杂的信息冲刺中,准确的捕捉到皇上最想听的事实。 夏爝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如被电击。 “什么?” 他的小羊羔竟然跟他一样,会幻型? 又惊又喜又担忧。 想着五岁的孩子却要经历要么巨大的痛苦,夏爝的心里就万分悲恸。 忽然,敏康苑的大门发出吱呀的巨响,哑娘如离弦之箭冲出来,看到冥夜怀里的小黑蛇,哑娘目光里蒙上一层恐惧。 “娘娘,它不是羊羔儿!”哑娘焦灼的比划着,可是手语刚比划完这句话,冥夜怀里的小黑蛇忽然直起头,在冥夜的手背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后窜下地,飞快的隐入了密丛中。 冥夜只觉身体的四肢百骸忽然传来剧烈的冲撞,恶心呕吐头晕的感觉齐齐袭击而来。 “冥夜?”夏爝箭步上去,大手揽住冥夜的腰肢。冥夜眼前一黑,彻底晕厥了过去。 “冥夜?”夏爝忧心忡忡的叫起来。 将冥夜匆匆抱回屋子里,又对春夏秋冬命令道,“去告诉元宝,让他火速将庄先生请来。” 玉兔和羊羔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两个孩子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看到冥夜双眸紧闭倒在床上,一起扑向冥夜。 “娘亲!娘亲!你怎么了?” 说起来玉羊玉兔还从来没有看到娘亲一病不起的画面,这五年来,娘亲就像青山般,不论家里遭遇什么变故她也是屹立不倒。 冥夜忽然倒下来,吓得玉兔玉羊彻底没魂。两个孩子哭得撕心裂肺起来。 第548章 冥夜中毒晕厥 第548章 冥夜中毒晕厥 夏爝望着好端端的羊羔儿,狐疑诧异的瞪着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冥夜不是说羊羔儿也幻化为小黑蛇了吗? 羊羔儿抽抽搭搭道,“皇上爹爹,说出来你肯定不信,昨晚我变成了一条小黑蛇,我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掉到床底下去了。娘亲便误以为我钻了出去,就出去找我了。呜呜呜,都是我害娘亲被那条小毒蛇给咬了。呜呜呜,士可杀不可辱,那小毒蛇敢谋害我娘,看我改天不把它的皮剥了,用它来泡酒喝。” 夏爝俊眉抽搐,蛇泡酒喝,味道应该不错。 “不错,有出息!”夏爝对羊羔儿的志气还是很欣赏的。只是,妻奴夏爝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冥夜,不动声色的将女儿轰出去,“羊羔儿,玉兔,你们的娘亲生病了,需要静养,你们两个在这里抽抽搭搭的会让娘亲担心你们,不利于她静养。不如,你们先出去玩一会?” 羊羔儿和玉兔抬起稚嫩的脸,两个人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直勾勾的瞪着夏爝。脸上大写的问号:为什么呀? 娘亲生病,她们难道不是更应该留在娘亲身边照顾她吗? 娘亲生病她们却出去游玩,显得多没人性啊? 哑娘有一颗玲珑剔透心,她的眉眼里含着浅浅的温柔的微笑。皇上想与娘娘单独相处一会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是这两熊孩子不谙情事,才会发出这么懵懂无知的问题。 哑娘上前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强行的将玉兔玉羊给拉了出去。 屋子内,夏爝凌厉的眸光忽然变得温柔缱绻,伸出大手温柔的抚摸着冥夜的脸,指尖描绘过她的眉眼。 他今日的心情,可谓跌宕起伏。 当冥夜咄咄逼人的要求他赦免小黑蛇的时候,他的震惊无以言表。 他好像看到了五年前他最爱的冥夜,一身锋芒,为大夏披荆斩棘的模样。 可他当时太惊异,冥夜将毒蛇捧在手心,视若珍宝。他不明白他的女人怎么倒戈相向? 心里的失落,懊恼才将滋生出来,就又听到她说羊羔儿变成了小黑蛇? 他瞬间了然,她是把这条毒蛇错认成小羊羔儿了。母亲的天性就是保护自己的孩子,而她,比其他母亲更加慈爱。 “冥夜!”他深情的呢喃起来。“你快快醒来,好不好?” 他好想知道,在她看到羊羔儿幻型后,她可曾回想起五年前的今天? 那时候,他深受幻型带来的痛苦。然而比起身体更痛苦的,是他的心。他觉得自己是见不得人的异类,他怕冥夜嫌弃他,所以千方百计的躲着冥夜。 可是冥夜,却勇敢无畏的将他从暗黑的角落里拉出来,交付真心,与他共渡难关。 如果不是去峨山的路上出了意外,他和冥夜将是一对璧人! 他拿起冥夜受伤的手,轻轻的放入嘴里,一点点给她吸着毒血。 无名宫。 纳兰嫣然披散着黑发,头靠在床头围屏上,睁着一双乌黑的瞳子,目光涣散,眼神空洞。嘴里含糊不清的梦呓着般,“孩子,我的孩子……” 一条小黑蛇,忽然极速的从后院的院墙里爬进来,速度如电。进入无名宫的后院后,那小黑蛇陡然变大,一条碗口粗的巨蟒在花园里笨重的爬行着,然后钻入灌木丛里的黑洞里。 花园里的绿植,被巨蟒压制后,形成一条条压痕。 当御前侍卫闯入无名宫的时候,后花园里忽然闪过一道金光,所有压痕忽然消失,那些低伏的枝条,全部抬起头。 “喂,你们要做什么?”纳兰嫣然听到外面的吆喝声,跌跌撞撞的跑出来,看到御前侍卫在搜寻她的花园,她蛮横的阻止起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都给本宫滚。你们吵到皇子休息了!” 侍卫们一个个惊呆的望着纳兰嫣然,她口里的皇子,虽然并不受皇上宠爱,可是说到底确是大夏唯一的血统。迟早是要登基为帝的。 “走吧!”领头的侍卫无奈的退了出去。 当侍卫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时,纳兰嫣然拍着噗通乱跳的心脏舒了口气。 无名宫的后花园,有一个神秘的黑洞,黑洞下面是个开阔的地下室。那是她和宣华幽会的地方。 纳兰嫣然不知皇上的御前侍卫怎么忽然搜寻起无名宫来了,这几年大家相处得也算相安无事。可是今晚这动静闹得……必然是宣华公公惹的祸。 纳兰嫣然脸色凝重,转身就往后花园走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后花园的黑洞里,虽然听宣华公公提起过几次,她以前身子骨虚软也没有特别留意它的存在。毕竟在阴谋密布的后宫,哪个宫殿都可能有个藏身的地下室,以应付飞来的危险。 黑洞在后院的一堵照壁后方,照壁后面是假山石,太湖石堆砌而成,太湖石本就以瘦透漏著名,里面的黑洞很多,不过最深的黑洞还是位于太湖石的下方。黑洞与太湖石的一个镂空的洞相连。 纳兰嫣然站在照壁侧,望着太湖石上的数不清的黑洞,纳兰嫣然的眼里漫出一抹冷傲的光芒。 要她钻这样粗鄙不堪的洞,真是令人恶心。想到和她苟且的男人竟然每天都要钻这样难堪的洞,纳兰嫣然的眼里就冒出深恶痛绝的光芒。 她拽紧拳头,深呼吸一口气,为了探索心里的秘密,她还是一步步走了过去。最后不得不委身钻进黑洞。 像狗一样爬行。这是她对自己的评价。如此屈辱不堪,这样的她卑微如野狗。 进入太湖石的黑洞后,纳兰嫣然一个不慎踩滑,身体径直往下坠落。 感觉像落入一个井底了一般,面前有一道门,纳兰嫣然轻轻推开门,这时候她听到一种奇怪的不属于人类的气息声。 心莫名的紧张起来。 门开后,两道深幽的绿光将周围的空间照亮,可是这绿光,纳兰嫣然发现它竟然是一条巨蟒的眼睛,顿时瘫软在地上。 “啊……”她惊惶的叫起来,“蛇啊!”好大的蛇? 第549章 纳兰嫣然救冥夜 第549章 纳兰嫣然救冥夜 巨大的蛇尾将慌不择路试图逃窜的纳兰嫣然卷起来,然后放到它的面前。 “嫣然,是我!” 纳兰嫣然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惊得目瞪口呆。 “宣……宣华?” 蟒蛇松开纳兰嫣然,纳兰嫣然却瘫软的跌坐在地上。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受伤了,等我好了,就可以去帮你报仇了。”宣华邪肆的声音传来。 纳兰嫣然的目光扫过它全身,黑乎乎的蛇身,看不出伤痕在哪里。只感觉到它在踹息,呼吸有些急促。 看到纳兰嫣然那双惊恐的眼睛,宣华忽然就冷笑起来,“你的胆子这么小,还憧憬与夏爝破镜重圆?我可告诉你,他的真身也不过如此。” 纳兰嫣然仿佛听到天方夜谭一般,摇着头,“这不是真的?”宣华是一条蛇,夏爝也是一条蛇?她怎么有一种掉入蛇窝的感觉? “哼。瞧瞧你那点胆子。同样是大夏国的巾帼英雄,冥夜比你胆狂多了。她早就知道夏爝的真身是异类,而且她还每天和她的异类女儿相处在一起。难怪夏爝选择了她而抛弃了你。你太逊色了!”邪肆的声音带着鄙夷不屑,嫌弃的数落着纳兰嫣然的懦弱。 纳兰嫣然最讨厌别人拿来将她和冥夜比,她这辈子,什么都输给了冥夜。打仗没有她的功勋,治国没有她的策略,就连对亲情的最后救赎也没有她那么得人心。冥夜的存在就时刻提醒着她的怯弱和无能。 纳兰嫣然的瞳子里忽然射出一抹冷光,她忽然发狂般扑了上去,按住蟒蛇的头颅。眼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声音宛若来自恶魔,“我才不逊色……” 巨蟒眯起瞳子,不怒反笑,“这才是我喜欢的女人。嫣然,你就该拿出你所有的胆量和勇气,向欺负你的那对狗男女展开疯狂的报复?” 纳兰嫣然松开它的头颅,愤愤道,“你以为我不想杀了她们?我做梦都想喝他的血扒她的皮,可是我被囚在这无名宫,四处都被重兵把守着。我又不是你,还能变成小东西逃出去……”说到这儿纳兰嫣然轻鄙的瞥了它一眼,“你别尽说我。那你呢?拥有异能力,还不是照样被他打残。躲在这见不得光的黑洞里,你的能耐呢?” 宣华口吻笃定道,“昨夜是满月之夜,月光会吞噬我的法力。所以才被他占的先机。等几日我伤势复原,你等着,夏爝就再也不是我的对手。” 纳兰嫣然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有些轻信它。道,“你这伤严重吗?” 宣华觉得她终于是关心上自己了。心里暗喜,道,“不碍事。” 忽然想到一条毒计。宣华又道,“嫣然,你不是很想摆脱无名宫的桎梏吗?” “你有什么办法?” “哼,那敏康皇后中了我的冰毒,若是没有异世界带来的解药雪封丸,她就只有去见阎王了。明日你便抱着我们的儿子,大大方方的去敏康苑,让愈来愈多的人知道你去了敏康苑更好,你去了敏康苑,就从皇子嘴里掏出雪封丸,你告诉夏爝,你愿意用皇子的命换皇后的命,以补偿你的罪孽……夏爝爱敏康成痴,他必然舍不得她死,如此,你就是敏康皇后的救命恩人了。皇上再要动你,也得顾及朝野非议!” 纳兰嫣然对这个计划很是抗拒,“你不是不知道敏康苑的奴才们有多恨我,在她们眼里,我可是杀害敏康皇后和她们寒枝姐的罪魁祸首。我这一去,她们还不趁机发难我?” 一想到她这么倨傲的人却被几个奴才冷眼嘲笑,她就受不了。 可是宣华却笑话道,“这么点屈辱就受不了。何以成大事?想当初冥夜被安国太子十八般酷刑折磨时。也没像你这班怂过?” 这话挑出了纳兰嫣然的血性,“去就去。” 宣华见她顺了她,又说了几句好话,“你此番去敏康苑是去救她的,相信敏康苑的奴才们分得清轻重缓急,她们不会为难你的。” 纳兰嫣然垂下眼睫,有些担忧,“可是,皇上不许我踏出无名宫半步,我若是违抗了他的旨意,就怕他……” 实在想不出,阴狠腹黑的夏爝会怎样惩罚不听圣令的他! “他救人心急。就算对你诸多不满,此番也不会为难你。” 敏康苑。桩先生为冥夜把脉后,脸色凝重,摇头叹息,“皇上,此毒十分稀罕。老夫实在无能为力。” 夏爝虽然早就有预料,冥夜所中的毒是异世界的毒,桩先生不会玄黄之术,自然救不了冥夜。 冥夜就这样深陷昏迷中,生命力在一点点流淌。夏爝五心如焚,每日里握着冥夜的手茶饭不思。 羊羔儿和玉兔都被皇上的痴情给打动了。两个孩子偷偷商量着,“等娘亲好了后,我们就把娘亲嫁给皇上爹爹。” 春夏秋冬听到孩子的话,一个个哭笑不得。 冥夜本就是敏康皇后,本就是皇上的妻子。这两孩子还真是多此一举。 皇上颁布圣令:将不余遗力封赏能救敏康皇后的大夫? 翌日,纳兰嫣然抱着孩子,在晨辉中走出无名宫。无数侍卫立刻围了上去,“皇上有旨,无名宫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宫殿一步。否则格杀勿论。” 纳兰嫣然挺起胸脯抬起高傲的头,“去告诉皇上,就说本宫的皇子生来诞着龙王玉珠,可以救敏康皇后。” 那侍卫半信半疑,“这?” 纳兰嫣然怒道,“还不快去。” 侍卫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跑到敏康苑去报信了。 “什么?无名宫的皇子可以救冥夜?”皇上听闻这个消息,英俊绝伦的脸庞顿时笼罩冰霜。 无名宫的那个孩子不是被他给杀死了吗?他竟然还活着? 夏爝鹰瞳虚眯,直觉告诉他背后有一股不被自己掌控的力量在操纵着他的棋盘,这让他变得不安起来。 他如今不是孤家寡人,他有冥夜,还有兔儿和羊羔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他不能让任何势力浸润到她们身上。 而这股势力,偏偏还十分邪恶。 第550章 封太子 第550章 封太子 冥夜昏迷不醒,而且毒液渐渐侵入她的脏腑,冥夜的生命力愈发的微弱,这让夏爝感到万分恐慌,他害怕冥夜离开他。所以,当纳兰嫣然出现时,即使这个女人让他深恶痛绝,他却依然像是在洪水滔天中抓到了救命的浮木,“把她带来!” 纳兰嫣然抱着“小皇子”拉到敏康苑时,春夏秋冬看到纳兰嫣然立刻红了眼,四个人一字排开,凶神恶煞的将纳兰嫣然阻隔在门外。 “纳兰嫣然,你害死了我们的寒枝姐,拿命来!”冬雪的剑出鞘,整个人就要冲出去。 然而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魑魅般,将冬雪的剑抽回鞘里。 春夏秋冬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阻止她们报仇的人是哑娘。春情很是不悦,冷着脸道,“哑娘,平素我敬慕你对敏康娘娘体贴入微,忠肝义胆。可是今日你不分是非阻止我们报仇,你这么做只会让我们憎恨你!” 哑娘微怔,眸光里柔情凝结,春情这丫头一向成熟稳重,可是看到纳兰嫣然却失去了理智,只想着为她报仇,却忘记了敏康皇后如今需要纳兰嫣然救命。 哑娘为春夏秋冬的情深义重感到特别感动。可是她是个冷静,理智,不轻易自乱方寸的人。所以面对贯穿自己头颅的死敌,哑娘将刻骨的仇恨掩藏在心底,她对春情她们比划道,“娘娘命悬一线,只有她才能救娘娘。你们要想清楚,真的要在这个时候杀了她吗?” 言外之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哑娘一语惊醒梦中人,春夏秋冬面面相觑,她们都是聪明人,此时报仇确实不明智。 春夏秋冬不情愿的让开道,纳兰嫣然便由哑娘领着向冥夜的屋子里走去。 路上,纳兰嫣然偷睨了哑娘好几眼。一个哑女,短短几天就让春夏秋冬那么服从于她,可想而知是有些本事的。哑娘面容冰冷,目光幽深似古井,看起来就让人觉得难以亲近。 哑娘将纳兰嫣然领到冥夜的房门前便驻足不前。只是向纳兰嫣然点头,示意她一个人进去。 屋子内的光线有些暗淡,博古架上摆放着一盆新鲜的花草,发出淡淡的清香。 皇上夏爝就站在屋子中央,颀长的身子包裹在湛蓝色的龙袍里,浑身散发出阴郁的气息。听到脚步声,这才转过身来,鹰隼的目光锁在纳兰嫣然的脸上。 纳兰嫣然抬眸望着他,男人愈发的成熟,一身的魅力更加摄人心魄。纳兰嫣然情不自禁的将眼前这个风华盛世的男人拿来与宣华公公比较,心湖莫名荡漾,到底一个是人中翘楚,一个是见不得光的假太监。 “妾身见过皇上。”纳兰嫣然抱着孩子,只是象征性的屈膝行礼。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高傲一点。只是没想到,不论她多么想要站在与他齐肩的地位上,夏爝看她的眼光始终是充满嫌弃和深恶痛绝的。 “纳兰氏,以后见了朕,不必自称妾。朕只有一位妻子,她就是冥夜。朕没有妃嫔没有妾。” 纳兰嫣然的心再次被深深刺痛,自嘲的轻笑起来,“皇上不念旧情,妾身却活在过去的时光里走不出来。悲乎哀哉!” 夏爝的目光落到她怀里的“小皇子”身上,出口声音冷得如千年寒冰般,“他竟然没死?” 纳兰嫣然眼底闪过一抹慌乱,“皇上,这就是妾身来得理由。这孩子生下来便口诞奇玉,此玉大抵是神物,保佑着孩子一路健康成长。” 夏爝摆出一副分明不信的眼神。 纳兰嫣然道,“你该知道,这孩子生来命运多劫,若不是这奇玉保护着他,恐怕早就去见阎王了?” 夏爝冷嗤一声,“行了,冠冕堂皇的假话何必说那么多。你我都是聪明人,冥夜被谁所伤,你的解药从何而来,大家心知肚明。解药拿来吧?” 纳兰嫣然却迟疑起来,“皇上有言在先,谁若是救得了敏康皇后的性命,皇上便要不余遗力的封赏救命恩人?”抬头望着皇上,讨价还价的意味十分明显。 夏爝面沉如水,被纳兰嫣然这种阴险小人算计,他心里非常郁闷。 可是想到冥夜,只要她能好,他屈辱一次又如何? “你想要什么?” “皇上,妾身的儿子救了皇后,这可是功德无量。不如就封他做太子吧?” 夏爝冷笑起来,“你连这个也敢去想?” 纳兰嫣然道,“为何不敢?皇上,是你逼我的。你把我逼到绝路,我已经走投无路了,要么苟延残喘,要么轰轰烈烈的去争去抢,努力站在权利顶端,让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将我踩在脚下的人踩在脚下。皇上你可曾听过一句话,叫天道好轮回!” 夏爝如发狂的雄狮,眼珠呲裂,“你想将谁踩在脚下?纳兰嫣然,不是我将你逼到绝路,是你将冥夜逼到绝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好意思提天道轮回吗?” 纳兰嫣然神色戚绝,“皇上,她未亡,我未死。路很长,你可以等着瞧。妾身记得,太妃曾经教导过我,皇宫里的女人。谁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 夏爝的双手紧握成拳头,“你想打败她,就得先打败朕。” 纳兰嫣然苍白笑道,“皇上今天是不想封妾身的儿子为太子了吗?” 夏爝鹰瞳霍地漫出渗人的锋芒,纳兰嫣然心一沉,这个男人的杀气好重。可是想起宣华公公的叮咛,她又勇敢的抬起头来,“皇上是想杀了妾身,拔掉妾身给你的羞辱吗?忘记告诉你了,皇上,妾身来得时候,刻意在宫里走了一圈。现在,朝野内外恐怕都知道妾身携带着皇子来救敏康娘娘的事情了。妾身不敢说自己立下大功一件,可是能够让敏康皇后活命,多少是一件功德事。如果妾身和皇子在救了皇后后死了,你猜,他们私底下会怎么揣度敏康皇后的为人?是过河拆桥,心胸狭隘容不得前皇后的妒后?还是心狠手辣连无辜稚子都不放过的毒后?” 第551章 大猪蹄子 第551章 大猪蹄子 纳兰嫣然说完,凛冽的目光盯着一言不发的夏爝。她的内心并不如表面这般镇定,相反,每一根神经绷紧成弦。 夏爝的鹰瞳里碎着寒冰,冰芒如刽子手的利刃凌迟着纳兰嫣然,“解药拿来。” “还请皇上先写诏书。”纳兰嫣然知道,自己活了大半辈子,恐怕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能够要挟到这个男人。 夏爝转身走到书案前,铺开笔墨纸砚,毛笔落到纸上,几乎劲透纸端。 纳兰嫣然知道,他此刻巴不得把她给碎尸万段。 封诏写好,夏爝从衣袖里取出玉玺,按上他的权威。 纳兰嫣然绷紧的神经略微松弛。她赢了。 夏爝将诏书递给她,“你就不怕朕今日立了他做太子,改日一样可以废了他么?” 纳兰嫣然道,“你不会。皇上,你是个利益至上的人。你没有自己的儿子,朝中大臣每日都在金銮殿上逼迫圣上娶亲,那种滋味你不是没尝过。如今有了太子,他会给你带来许多好处,至少你不会被大臣们逼着成亲了,不是吗?” 夏爝的手指将书案抓出一道道痕迹。纳兰嫣然这是变相的在嘲讽他没有自己的儿子,所以不得不受制于人? 纳兰嫣然打开诏书认真看了一遍,合上。将雪封丸从孩子嘴里掏出来,轻轻放到案上,便转身离去。 “纳兰嫣然,倘若这不是解药,你知道后果的。”夏爝在她背后阴阴道。 纳兰嫣然背脊微凝,这人今日愿意受这么大的憋屈,还不是为了一颗解药。倘若解药掺假,她能够想象她的下场多么凄惨。 “皇上尽管放心,妾身还不想死。”纳兰嫣然说完,踩着悠悠的步伐离去。 她穿过敏康苑的葡萄廊架时,隐隐约约听到一个老妇人凄凄惨惨的呻吟声,“哎哟——” 纳兰嫣然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那是太妃的声音? 纳兰嫣然脚步一转,情不自禁的向那声源处走去。可是突如其来的身影,忽然横在她的面前。 冬雪恶狠狠的瞪着她,“纳兰嫣然,大门在那边。” 纳兰嫣然愤懑的瞪着她。怒斥道,“大胆的奴才,竟敢对本宫直呼其名。” 冬雪操着手冷笑道,“叫你名字就是对你客气的了,再不滚的话休怪我要拔剑了?” 纳兰嫣然曾经是被奴婢们捧在手心上的太阳,如今被敏康苑的奴才这般凌辱,心里不快,痛骂道,“冬雪。你算老几?竟敢对太子的母妃这般无礼?” 太子的母妃? 冬雪秀丽的瞳子一缩,目光落到她怀里的孩子身上。孩子此刻正睁开着眼睛四处打量,看起来虎头虎脑,倒是长得十分机灵。 “皇上封他做太子了?”冬雪难以置信道。 纳兰嫣然挺直背脊,“这是诏书。” 冬雪整个人趔趄了下,“这不可能!”她咆哮起来。 春情和哑娘她们紧急的走过来,冬雪抓着春情的手臂激动的哭诉起来,“皇上怎么能够封她的儿子为太子呢?” 春情倒十分平静,毕竟纳兰嫣然才不会白救敏康皇后的。只是没想到,她救娘娘的条件竟然是这个? 倒是哑娘整个人如被雷击,傻傻的站在那里。皇上封了纳兰嫣然的儿子为太子,那她的锦猫怎么办? 纳兰嫣然狂笑着离去。 “哑娘?哑娘?”春情一连唤了几声,哑娘才回过神来。 屋子内,夏爝的目光落到雪封丸上,用锦帕将它拾起来,然后丢到琉璃盏里,用清水洗了好几遍才将它取出来放在手心上。 走到内室,将帐幔挂起来,夏爝坐在床头的椅子上,望着脸色发紫的冥夜,眸眼里全是担忧。 “冥夜,朕今日封了纳兰氏的儿子做太子,你不会生气吧?朕实在没有办法了,朕和你比起来,大概还是不够勇敢,朕看你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心里就惶恐得慌。原谅朕,必须要救你,不论付出任何代价。” 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捧着她的双手,呢喃道。 然后,他将雪封丸放进她的嘴里。虽然说是解药,可是多疑的性格让他依旧紧张,他一瞬不瞬的望着冥夜,生怕她有个意外。 好在纳兰嫣然这次没有使诈,冥夜的脸色渐渐好转,一炷香后,缓缓然睁开了眼睛。 夏爝看到终于苏醒过来的冥夜,热泪盈眶。“你终于醒了?”他说。 仿佛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这段时间里,他备受煎熬。 他的手里还握着冥夜的柔夷,意识到冥夜可能不太喜欢被他亲近,他的俊脸上略显尴尬,将她的手慢慢的放到床上。 冥夜眼底浸润出一滴湿热的眼泪。他那么关心她,在乎她,可是前几日,她还用那么恶毒的话贬损他,刺激他的骄傲,打击他的自尊。 “皇上……”她想喊,却发现自己喉咙干裂得厉害。发不出声来。 她想抬手抚摸他的脸,可是她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点力气。 她只能巴巴的望着夏爝,她好想好想抱着他,告诉他,她原谅他了。 她不说话,夏爝便有些怂了。他想,或许她更喜欢哑娘来照顾她吧? 她虽然回到了他身边,可是他们的感情还堵塞着呢?她不允许她亲她碰她…… 哎! 他站起来,轻柔道,“朕去把哑娘叫来。” 冥夜想摇头,奈何动弹不了。 只能看着他离去。 他站起来走了几步,忽然折回来,在她唇上印上他的唇,“冥夜,朕爱你。”他说。然后也不敢看她,这次倒像逃兵一般,匆匆而去。 不一会,哑娘端着热茶进来了。 见冥夜睁着眼睛,哑娘便笑着比划起来。“娘娘,你晕厥后都是皇上衣不解带的照顾你。你醒了他倒走了,看来他是惦记上你前几日说那些混账话了。” 见冥夜没有反应,哑娘怔了怔。赶紧端着茶水,一勺一勺的喂给冥夜。 那嘴里停留的雪封丸带来的麻痹感渐渐消散。冥夜弱弱的说了声,“大猪蹄子!” 这是骂上夏爝了? 哑娘忍俊不禁。 第552章 锦猫驾到(1)大闹乾坤殿 第552章 锦猫驾到(1)大闹乾坤殿 夏爝脚步不辍,径直回到乾坤殿,一颗紧张跳动的心才略微平息下来。 元宝瞪着二筒眼望着皇上,他没有看错吧,竟然在皇上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丝仓皇失措的神色? “元宝,加派人手守护敏康苑。别让那只妖物进去作祟。”夏爝忽然转头望着元宝,下达命令。 可看到元宝打量他的眼神,夏爝怔了怔,“你这样看着朕做什么?” “哦,没,没什么。”元宝倒是想说,你堂堂一代暴君,怎么被敏康苑的主子吓成这副怂样?只是他没胆敢说。 “皇上,外面都在传,前皇后纳兰氏心胸开阔,性情淑良,不计敏康皇后争夺帝王宠爱的旧怨,竟然在敏康皇后生病时主动供奉雪封丸,这才让敏康皇后捡得一条命回来。他们还说,皇上与敏康无子,纳兰氏为皇上诞下太子,该子凭母贵,皇上应该重新恢复她的荣耀。”元宝苦着脸,将自己一路上的见闻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夏爝鹰瞳瞬间蒙冰,元宝不过是出宫一趟,这么短的时间,谣言四起。可想而知纳兰嫣然一党早有预谋。 恐怕是她还没有进敏康苑时,背后就有人制造舆论,想用舆论钳制他?走得一手好棋。 “朕真后悔,当初留着她的贱命来泄恨,让她死灰复燃。”夏爝一拳头击中几案,几案瞬间震动起来,上面的茶盏奏折全部滚落地上。 元宝惊恐的望着龙案,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千年梨木案,而且周边有銮金镶边,这若是坏了,岂不可惜? 然而龙案却丝毫没有一丁点受损。元宝觉得好生诧异。皇上这一拳头用力不浅,按理说龙案应该粉碎成灰才科学。 目光移到夏爝的拳头上,那里鲜血一滴滴的落到地上,元宝吓得差点没晕过去,炸呼呼的叫起来,“哎哟,我的祖宗哎,你要生气打坏这劳什子玩意就行了,干嘛伤害自己啊?” 夏爝阴阴道,“朕怕冥夜发现龙案坏了。” 元宝哑然! 这一定不是先皇亲生的吧,先皇生性多情又滥情,喜新厌旧,对女人全无半点怜惜之情。 可皇上多情却专情,不仅专情,而且还长情。还怕自己的女人——这堪堪是千年情种啊! 乾坤殿当值的喜公公忽然小碎步走进来,柔细的声音恭敬道,“禀皇上,修罗侍卫求见。” “快请。” 下一刻,修罗伟岸的身躯已经踏步而来,还没有走到皇上面前,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神色慌张的禀道,“禀皇上,大事不妙,小的们在巡逻时,又发现了一条四处乱窜的小黑蛇,可是它的速度太快了,小的们追了它一路。还是给它跑掉了。” “往哪个方向跑了?”夏爝焦灼的问。 “乾坤殿。”修罗的紧张溢于体表。“看样子它是为皇上而来,还请皇上移驾敏康苑,让修罗殿军进乾坤殿搜寻,只有将这妖物捉住了,皇上才能住得心安。” 夏爝道,“无妨。让他们进来搜吧!动作轻些,别打坏了乾坤殿的物件。” 修罗环顾了一眼乾坤殿的布局,这里的物件虽然简单,但是每一件都是珍品。联想到刚才偶遇的那条小黑蛇,全身墨黑如锻,泛着妖冶的京华,速度如电,要抓住它本就困难,还要保护这些物件,这不是难上加难吗? 可是他也不敢忤逆皇上,只能垂着头离开。 夏爝坐在书案前,元宝为他铺开纸,他便作起画来。 他心神不宁的时候就喜欢画画,因为画画才能让他全神贯注的静下心来,忘记一切烦恼。 殿外,修罗的声音铿然有力,“都给我听着,进了乾坤殿,要保护好乾坤殿的一草一木,特别是殿内的物件,那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你们一定不能打破它们。” “遵命。” “进去收吧。” 此刻庭院的凤凰木上,一条小黑蛇静静的躺在枝头上,拟态,乍一眼望去还以为是凤凰木逆光下的小枝头。 小黑蛇听到下面的声音,眼睛里绽出狡黠的光芒。 卧槽,想捉住它,还异想天开的想保护这里的一草一木?里面的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也不能打破? 他们当他是一条死蛇么? 还是当他们自己是会飞的鸟人? 小黑蛇哧溜一声忽然从凤凰木上爬下来。那身影一闪,立刻有人惊叫起来,“它在这儿!” “快。捉住它!”侍卫们展开了一场捕蛇大战。 敏捷的小黑蛇在草木从里尽情的撒野,大凡是入了它眼的东西,它就使劲的往那边凑。 侍卫一会扑倒在地上发出惨烈的叫声,一会爬到树上又不慎跌落下来。小黑蛇的手段很高,故意将石墩用尾巴甩碎,将尖锐的碎石插在草丛里,引诱这些人向它设计的埋伏走过去。 它引诱侍卫上树,等他们爬到树上,它又阴险的咬断枝头,让他们跌落到地上。 一会儿的功夫,侍卫们哀嚎声一片。 殿内,皇上却泰然自若的坐在书案前,全神贯注的画着画。画的是冥夜,巧笑嫣然的少女模样,站在花丛中,回眸一笑,笑容澄澈,无忧无虑。 元宝听着外面侍卫传来的鬼哭狼嚎的声音,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看个究竟。可是皇上不急,他也不能表露出来。 忽然,一抹黑影从大门外哧溜一声窜进来,速度飞快,眨眼的功夫就已经盘绕到博古架上。 侍卫们狼狈的跑进来,因为皇上放话下来,可以搜,不能破坏任何物件。 侍卫们一步步逼近博古架,修罗小声道,“这小东西大概是累了,我们包围它,活捉了他,将他碎尸万段。” 小黑蛇眼睛眨了眨,似乎在挑衅着修罗。 修罗道,“你们看到没有,它在眨眼睛?它在挑衅我们?” 其他侍卫都觉得不可思议,“会眨眼的小黑蛇?” 当侍卫们逼近博古架准备出击的时候,小黑蛇忽然恶作剧的飞跃起来,小尾巴扫在博古架上的摆件上,只听哐啷一声,摆件落地,摔个稀烂。 第553章 锦猫驾到(2)原来是亲爹啊 第553章 锦猫驾到(2)原来是亲爹啊 乾坤殿的送子观音,那可是敏康皇后前些年送给皇上的寿诞礼。皇上一直把它当做心肝宝贝似得保管着,每天都是自己亲自擦灰尘。 可现在,送子观音被这条恶劣的小黑蛇给摔破了? 认真作画的夏爝听到这哐啷的巨响,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到一地的白瓷碎渣,只有观音大士的那张慈爱的笑脸还保留完好。夏爝那张妖孽俊脸瞬间就布满黑线。 鹰隼的目光落到罗马柱上的小黑蛇上,抬起修长如玉的手指暴跳如雷的咆哮起来,“修罗,把它给朕活绑了,朕要用他的蛇胆酿酒。” “诺。” 修罗和侍卫们得了皇上的指令,此刻士气高涨,一个个打起精神来,屏息凝神企图一击必中,抓住小黑蛇。 小黑蛇望着穿着湛蓝色龙袍的男人,看到他那张盛世美颜,小黑蛇微微愣了一下。 这个男人看起来好生面熟啊? 可是想起陌玉舅舅的话,小黑蛇对这个男人的好感荡然无存。 陌玉舅舅说,大夏皇帝,生性残暴,活剥俘虏的人皮,弑杀父皇皇兄,抛妻弃子,堪称有史第一暴君! 而且这个可恶的暴君,还将他的亲亲娘亲囚禁在后宫为他一人看病。它此番前来,就是要救出娘亲,还要趁机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小黑蛇的目光扫过大殿的每个角落,大殿很大,很开阔,两边各有九根罗马柱排列,雕梁画栋,不论是建筑结构还是材质,堪称人间极品。 小黑蛇的眼底漫出一抹邪肆的锋芒,忽然纵身一跃,跳到龙床上,张嘴就咬上那价值不菲的千工床。千工床的围屏镶嵌着几十颗鹅卵石般大的夜明珠,小黑蛇一口抠下一个,咕噜就吞进肚子里。 元宝紧张得大气不敢出,这千工床可承载着皇上皇后无数欢乐的记忆,可是这小黑蛇却作死的咬坏了这昂贵的床。 “小东西,你完了,你真的完了。”元宝都为小黑蛇的小命捏了把汗。 夏爝果然气得怒不可遏,握紧双拳,怒道,“你这小东西,先是打破朕的观音送子,再是咬坏朕的千工床。朕今日便要活捉了你,剥了你的皮。” 小黑蛇淘气的吐出“舌头”,张扬跋扈的朝夏爝摇了摇舌头。 夏爝忽然拔出案上的宝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小黑蛇掷去。 小黑蛇惊得一掉头,赶紧窜到地上,哧溜就滑到床底下。 夏爝舍不得破坏千工床,这一剑透过雕花镂空刺到墙壁上。 “这小东西挺狡猾啊?”元宝暴汗淋漓。 如果再不降服这条小黑蛇,皇上恐怕就要崩溃了。 “快快,把床抬开。”元宝喊道。 众侍卫又众志成城的将千工床抬开,小黑蛇忽然飞起来扑在元宝的脸上,元宝伸手去捉,那小黑蛇却又窜到夏爝怀里。 夏爝眼底勾出一抹嗜血的冷笑,这小东西胆儿太狂傲,挑衅到他的头上,只有死路一条。 小黑蛇刚窝进夏爝的怀里,就感觉到夏爝体内强烈的真气在四肢百骸蹿腾叫嚣。意识到不妙的小黑蛇不敢停留,赶紧窜到龙案上。 夏爝没想到,这小东西警惕性竟然如此强烈? 元宝忽然惊叫起来,“那是敏康娘娘的画像,小东西,不想死的话赶紧滚下来。” 小黑蛇的目光扫过龙案上的画像,看到敏康娘娘的画像。小黑蛇惊呆了。 这……这……这不是他娘亲的画像吗? 究竟是敏康娘娘和她娘长得太像,还是敏康娘娘和她娘就是一个人? 黑蛇的目光认真端详着敏康娘娘的画,心里哀嚎一声,完了完了,这果真是他的娘亲,是他的亲娘呢! 如假包换! 如果他娘是敏康娘娘,那那眼前这个长得很像他的妖孽男人……哦,no,no,no,是他长得很像这个暴君才对。这个暴君原来是他爹? 绝逼是亲爹! 小锦猫望着一地狼藉的乾坤殿,此刻全身缩成了鹌鹑状,“卧槽,能不能穿越啊?重生也可以?只要回到他没有干这件蠢事之前,怎么都行。如果他那抠门的娘亲知道他今天败家了。还不把它的皮剥了才怪? 所以三十六计逃为上策吧? 锦猫想逃,可是夏爝就站在他的面前。一身气息阴郁有冰寒。 锦猫此刻背脊开始发寒,脑补着被暴君爹爹捉到后的悲惨遭遇。这个暴君爹爹,看起来也不是很厉害,不过他娘就不一样,他娘天生守财奴,如果知道他破坏了送子观音,非得打得他满地找牙。若是加上这价值不菲的千工床,他娘保证不认他了。 所以他今天只有一条出路:逃! 为了逃出去,锦猫豁出去了。它在乾坤殿上蹿下跳,乾坤殿的博古架塌了,上面的摆件全部破碎了。龙案也断了,千工床的一只腿也塌陷了,就连罗马柱也断了好几根。 夏爝望着一地狼藉的乾坤殿,心肝肺都痛得揪在一起了。他虽然并不是那么爱财,可是他重情。这乾坤殿还是冥夜以前为他精心布局的,今日被这畜生糟蹋了。他的心里既气恼又憎恨。 “打开窗户,放它出去。”夏爝痛苦的扶额,有气无力道。 当窗户刚打开,锦猫儿逃窜而去。 元宝怔怔的望着皇上,“皇上,真的放它走?” 夏爝道,“不放它走,留着它把乾坤殿彻底毁掉?元宝,立刻请工匠修缮乾坤殿。朕要乾坤殿恢复得跟以前一模一样。” “诺。” 乾坤殿外,哑娘搀扶着大病初愈的冥夜向乾坤殿走来。 忽然看到一条黑影从乾坤殿爬出来。速度飞快。只能看出它是一条小黑蛇,看不清楚小黑蛇的具体种类。 哑娘想起冥夜才被一条小黑蛇伤害过,再次看到小黑蛇,顿时吓得不轻,将尚且虚弱的冥夜护在身后。 可是小黑蛇从她脚边掠过时,明显的停滞了一下,却没有伤害她们,径直往前拼命逃窜去了。 乾坤殿的侍卫一窝蜂的追了出去。 “修罗,到底怎么回事?”冥夜逮着修罗问道。 第554章 锦猫驾到(3)冥夜夏爝旧情复燃 第554章 锦猫驾到(3)冥夜夏爝旧情复燃 修罗见到冥夜,怔了怔,冥夜对他直呼其名,全身笼罩着一股摄人的气场。这感觉,和五年前倒是很像。 修罗如实禀道,“也不知哪里来的小黑蛇,跑到乾坤殿来撒野。这不,将乾坤殿弄得一地狼藉后就逃跑了。” 冥夜不安的问,“可有伤人?” 修罗摇头,“倒不曾伤人。” 冥夜眸子里漫出一抹疑惑,情不自禁的转回头望着潜入灌木丛里的小黑蛇。小黑蛇的身躯埋入灌木丛里,却直起脑袋正回头凝望着冥夜。 那眼神,温情脉脉。 冥夜微惊,失声而出,“哑娘?”握着哑娘的手也不禁用力,将哑娘握得生疼,哑娘吃痛嗤了一声。 小黑蛇朝冥夜眨眨眼,然后以闪电的速度遁入了草丛里。 “哑娘,你可看清楚了,那小黑蛇身上是不是有一个桃花胎记?”冥夜压低声音,悄悄的询问哑娘。 哑娘点点头。 她家锦猫也有桃花标记啊? 有桃花胎记的小黑蛇,莫非就是她家锦猫? 冥夜与哑娘相视一眼,二人心领神会。冥夜抬脚匆匆向乾坤殿走去,哑娘赶紧跟了上去,此刻二人都想知道乾坤殿到底发生了什么灾难! 夏爝颓靡的坐在龙椅上,一只手痛苦的扶着额头。漂亮的瞳子里却装着巨大的失落和沮丧。 冥夜的目光扫过乾坤殿的每个角落,那千工床价值不菲,不仅是用材料稀缺的千年梨木雕刻而成,而且上面的百子千孙图是请大夏最有名的匠人雕刻而成,画像栩栩如生,每个孩子都像天使一样活灵活现。还有围屏上镶嵌的珠宝,孩子的眼睛用宝石嵌成,还有东珠闪闪发亮。 可如今,床腿断裂,塌陷了。 冥夜的眼睛湿润了,这可是她嫁给夏爝时抱着他滚床单,记录着两个人从相杀到相爱的纪念品。如今没了,冥夜的心多么失落啊! 还有博古架上的送子观音,那可是五年前她征战安国,凯旋而归,可是陌玉却诊断她失去孕育能力不能做娘亲。她黯然神伤,去皇家寺庙祈福求签,老和尚看她虔诚,好心送给她这个观音送子的摆件。 冥夜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不顺起来。 特别是看到皇上那么落魄的坐在破碎的龙案前,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岁。冥夜就痛心疾首。 哑娘眼底漫出一抹心虚,这祸事倒像是她家锦猫闯的呀?那孩子,被陌玉调教歪了,竟然对自己的亲爹下手? 冥夜挣脱哑娘的手,一步步走向夏爝。 “皇上!”冥夜启齿喊他,这一声多少透着心虚,是她教子无方,所以才让皇上这么伤心难过。 夏爝抬头,无精打采的望着冥夜,非常难过道,“冥夜,什么都没有了。朕和你所有美好的回忆都没有了。”他难过得垂下眼睫,“偏偏,你也不记得朕。” 冥夜忽然感到自己好残忍。 这五年来,她虽然有一段血腥的记忆。可是她有孩子陪伴,山中岁月静好,其实她很多时候没有烦恼。 可是皇上就不同了,五年前他失去了她,便一直活在仇恨,孤单,和靠着回忆打发日子的空虚寂寞中。 他好不容易寻找到了她,却战战兢兢的哄着她,怕她生气,怕她不原谅他。过得委曲求全。 他的日子过得多么艰难,他就靠昔日的美好回忆支撑着活下去,偏偏这些回忆却被锦猫那个混蛋给破坏了。 “皇上,以后,你不需要靠它们来回忆往昔时光了。”冥夜温柔的呢喃道。 夏爝的俊脸浮起一抹困惑,冥夜的话,让置身沙漠中的他仿佛遇到了绿洲,让绝望透顶的他仿佛重塑了信念。 只是,夏爝又觉得这些美妙的感觉太不真实。 就好像抓不住的——蝴蝶。 冥夜捧起他的脸,轻轻的在他的唇上印上自己的馨香。 “相公,我回来了。”冥夜轻轻道。 夏爝那双死灰般的美瞳慢慢的恢复了异彩,他难以置信的望着冥夜,总觉得他做了一场华而不实的美梦,可是冥夜真真切切的就在他的面前,目光温柔缱绻,望着他浅浅的笑起来。 就好像从前少女的模样。 “冥夜!”他忽然捧着她的脸,用力的吻起来。 干柴遇烈火,天雷勾地火,两个人忘记了大殿上还有其他人的存在。譬如元宝和哑娘。 元宝受不住这火热的场景,只觉得自己的喉咙紧致不舒服,禁不住轻咳起来。 “滚出去。”皇上凌厉的声音传来。 元宝连滚带爬赶紧滚出去。 哑娘低垂着头,眉眼含笑紧跟着出去了。 原本两个人想把乾坤殿的大门给关上,让皇后皇上这对久旱逢甘霖的恩爱两口子能够尽情释放个够,可谁知道,乾坤殿的大门也被刚才那条小黑蛇给弄塌了。 元宝和哑娘只能背对着主子站岗。 元宝偷偷睨了眼哑娘,好奇的问道,“哑娘,你家主子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哑娘笑着比划道,“在中毒晕厥前就已经恢复了!” 元宝十分八婆的打探起来,“她怎么恢复的?”如果获得这些小道消息,一定能够拿到皇上面前去显摆,说不定还能趁机从皇上那里捞一笔元宝。 哑娘似乎看透了元宝的心思,揶揄着比划道,“你是想拿着这些消息向皇上邀赏吗?” 元宝呆若木鸡。 半晌后惊恐的审视着哑娘,“你到底是谁?” 一个如此了解他和皇上的习性的人,一个懂得修罗殿武功套路的人,元宝不得不怀疑,她真是修罗殿的“魂”! 哑娘抿嘴轻笑,不再比划。 此刻,宫墙上,一条小黑蛇盘踞在墙头,目光恋恋不舍的望着乾坤殿的方向,“爹,娘,锦猫不孝,锦猫闯了大祸,不敢现真面目与你们相认。” 小黑蛇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向宫墙外爬去。落地,就幻化成一绝色的少年。 “帝都这么大,我留下来玩两天再回去,舅舅说我和帝都风水很和,我就四处去转转吧。”锦猫自言自语道。 第555章 无名宫的崛起 第555章 无名宫的崛起 元宝将乾坤殿所有被破坏的物件记录在册,然后呈给皇上,“皇上,乾坤殿被小黑蛇破坏的物件全部列在上面了。” 夏爝接过来,打开一看,那长长的清单,从门外的花花草草到大殿内的所有物件,让人应接不暇。夏爝愈是往下看着,俊脸就愈是阴沉。 冥夜站在夏爝的旁边,偷偷的睨着清单列举的物件。一件件都是价值不菲的宝贝。冥夜气得暗咬银牙,等她逮着这条小黑蛇,一定把他绑起来交给皇上处置? 只是,也不知皇上会怎么处罚锦猫? “元宝,传令下去,让大内侍卫加强防盗,若是那头有桃花标记的小黑蛇再敢进宫,就把它就地正法。” 冥夜的身子不自觉的抖了抖。就地正法,这还得了? 冥夜悬念深重的望着皇上,“相公,你这口谕一下,万一那些不长眼的侍卫错杀,冤杀了无辜的小黑蛇,那可怎么办?” 夏爝微楞,冥夜的言外之意他秒懂,冥夜是担心侍卫们错杀了他家的羊羔儿。 “冥夜,你别担心,朕立刻着墨一张,将那条作恶的小黑蛇给画出来,保证侍卫不抓错无辜黑蛇就行了。” 然后夏爝将行凶的小黑蛇给画了出来,特别是那朵桃花胎记,灼灼生辉。 冥夜趁夏爝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用手指沾了一滴墨水,然后拿起画布故作漫不经意的模样欣赏起来。却趁夏爝不注意,偷偷将桃花标记抹掉。然后吹了吹画布,将画布给卷了起来。 夏爝还在对元宝耳提面命着,“除了大内侍卫以外,你再跑一趟大理寺的巡捕房,让他们细细搜寻帝都的每个角落。那头可恶的小东西偷吃了朕千工床上所有的东珠,捉到他务必剖开它肚子,让它物归原主。” “诺。” 冥夜将卷好的画布递给元宝,“元宝,你赶紧去吧。” 元宝和夏爝同时怔愣了一下,画布未干,冥夜却已经将它卷成轴,这不合适。 元宝想打开看看画布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妥,冥夜眼底漫出一抹心虚,突然转身扑进皇上怀里,娇滴滴的喊了一声,“相公……” 呃—— 元宝的手顿时凝滞了,偷偷瞥了眼皇上皇后,却发现夏爝正恶狠狠的瞪着他,分明怪他杵在这儿碍事了。 元宝无奈,也来不及看一眼画布,赶紧合上画布就逃之夭夭。 大殿内,夏爝紧紧的抱着冥夜,冥夜眼底却笑出幸福的花儿来。 “相公!” “冥夜!” 夏爝抱起她,向千工床走去。只是刚把冥夜放到床上,不过是浅尝恩爱的甘泉,忽然听到床板发出咔嚓一声,彻底塌陷了。 夏爝怒不可遏,“小畜生,朕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竟然坏了他和冥夜的性致,真让人大为光火。 冥夜脖子缩了缩,脸上漫出一抹心虚。夏爝见状,好奇的问,“冥夜,你怎么了?” 冥夜抬头,挤出明媚粲然的笑。“相公,我只是心疼这些贵重的物件。这小黑蛇,若是把它抓住了,不如交给我来处理?我保证让相公满意?” 夏爝笑道,“此等小事,何需你操心。”将冥夜揽入自己的怀里,厚颜无耻道,“冥夜,朕的乾坤殿坏了,今晚就去敏康苑留宿,好不好?” 男人将自己的脑袋窝在女人的肩头,低声下气的乞怜的模样,令人心疼。 冥夜拍着他的后背,嘴角勾出一抹瑰丽的笑容,“好。” 两个人意犹未尽的从塌陷的千工床里走出来,夏爝望着满屋狼藉的大殿,眼底迸射出嗜血的狠光。 冥夜只是心虚。 好不容易为他生个儿子,还以为能够借儿子讨到皇上的半点欢喜,没想到这父子二人初次见面就以这样别开生面的方式。 若是此时说开来,告诉他淘气捣蛋的就是他的儿子,想必他对锦猫也是失望透顶吧? 哎,锦猫的事,还是等这个风波后再提吧。 皇上握着冥夜的手,二人向敏康苑而去。 路上,不曾想竟然会遇到抱着孩子出来散步的纳兰嫣然。 一岁半的孩子,原来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只是看起来孩子身体虚弱,走路还有些不稳定。纳兰嫣然蹲下身子,在前方诱供着才敢走路。 夏爝的脸色瞬间就黑了。望着冥夜的眼神也十分心虚。 他已经册封纳兰嫣然的儿子为太子,此事想必冥夜还不知情。敏康苑的奴婢们都是训练有素的碟卫出身,不该说的话她们绝对不会说。 冥夜眸子里的错愕流露出来,抬头凝视着皇上,质疑的眼神分明在问:“她怎么出来了?” 她记得这个女人不是被皇上囚禁在无名宫吗? 纳兰嫣然看到皇上皇后,笑盈盈的走出来,“妾身给皇上请安,给娘娘请安。” 妾身? 冥夜凤眸眯起,她能够感觉到来自纳兰嫣然的挑衅? 夏爝有些忐忑不安,面对冥夜的质疑,他不知该如何应答? “冥夜,朕——”他表现得愈是心虚,冥夜对他的失落就愈甚。 “你恢复了她的自由身?”她难以置信的问。 曾经她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也同情过纳兰嫣然,甚至也期望过皇上对她格外开恩。可是现在不行,她恢复记忆了,知道了她是杀害寒枝,害她跌落悬崖的凶手。她只巴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又怎么可能怜悯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纳兰嫣然便是这样的人! 纳兰嫣然粲然一笑,她代替皇上道,“娘娘,你难道不知道吗?皇上封了我的儿子做太子呢?” 这一句话,让冥夜的心如坠冰窟。 “这是真的吗?”她望着皇上,绝望的问。 “你应该知道我和她是不能和平共处的?你怎么还可以这么做?你这样只会让我和她的争斗永不停歇,可事实上,我多么讨厌见到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可知道?” “冥夜,朕知道。” “知道你还这么做?”冥夜怒了。 夏爝绕是无奈道,“朕也是情非得已!” “为什么?”冥夜问。 第556章 一波三折 第556章 一波三折 “因为你中毒昏迷不醒,只有她才能救你。”夏爝痛苦道。 “所以你就和她做了交易?”冥夜只觉自己血管喷张,血液涌动,满腹酸涩和歉疚。 这个女人,心毒手辣,贯穿寒枝的头部,刺杀大夏皇后娘娘,胆大包天,野心勃勃。 纳兰氏若活着,必然是大夏的蛀虫。 可是皇上为了救她,却和这个女人做了这么一场通天的交易。 于国于民都是最大的隐患。 面对冥夜的质问,夏爝只觉自己的心里飘起冬日的雪花,冰封了他对爱情的热情和向往。 他望着冥夜义愤填膺的脸,轻声的质问道,“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朕是一个为一己私利而枉顾国民的昏君?” 冥夜呆怔的望着他,她知道夏爝生气了,非常生气。因为她这样的指责他。大概让他心灰意冷。 纳兰嫣然将孩子抱起来,冷眼旁观着夏爝和冥夜因她而开启的争执。她的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冥夜和夏爝各有各的坚守,所以两个人各持己见,冥夜道,“我知道你爱我,可是你如果真的爱我,就应该尊重我的选择才是。你知道我的,如果要我用纳兰嫣然这种祸国女人的荣耀来换取我的生命,我宁愿死。” 夏爝怒吼起来,“你可以死。因为在你的眼里,国家和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可是抱歉,冥夜,朕跟你不一样,在朕的心里,朕的妻子女儿的价值凌驾一切。” 夏爝本就是不怒而威的君王,暴怒之下,整个空气都仿佛被他凝结。四周的气氛变得紧张和压抑。 他一强势起来,冥夜便怂成鹌鹑。她呆呆的望着他,看到他一脸铿然宣布爱的誓言时,也不为何,满腹怒气烟消云散。 夏爝的怒却无以复加,他觉得自己快被冥夜的疏离和冷漠伤害到无法呼吸的地步。他害怕他自己再待下去,他对冥夜的冷酷无情就失望透顶。最后,他闷哼一声选择了拂袖而去。 冥夜目睹着夏爝落寞而去的背影,重重的叹口气。 纳兰嫣然看到皇上皇后情起裂痕,那一刻心里漾出一股暗泉,那是代表着希望和憧憬的暗泉,它可以浇灌她的希望,让它们开花结果般。 冥夜走到纳兰嫣然面前,目光审视着这个孩子。孩子虽然不会走路,个子也矮小。可是他的目光却十分锐利,他的身上散发着让人战栗的寒意。 纳兰嫣然将孩子藏到自己的身后,然后抬头望着冥夜,“皇后娘娘!” 冥夜的目光移到纳兰嫣然身上,口吻倨傲不屑,“纳兰嫣然,虽然我很不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你死灰复燃。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就会勇敢的面对这一切。命运总是个公正的法官,总有一天,我要你为你所犯的罪恶承担一切的后果。” “娘娘,你我的较量,不死不休。虽然我现在处于劣势。可是想想这五年来我对你造成的重击,我觉得自己赢得希望倒是很大。” 冥夜道,“那就走着瞧。” 纳兰嫣然将孩子拉出来,阴阳怪气道,“对了,太子殿下,还不叫她母后?” 孩子犀利暗黑的目光冷冷的落到冥夜身上,喊了一声,“母后!” 冥夜冷眼望着纳兰嫣然,“不敢当。以后还是别叫我母后了。因为你这太子殿下的来头名不正言不顺。” 纳兰嫣然冷笑起来,“名不正言不顺又如何?谁让你的肚子不挣气,没给皇上生下儿子呢?” 冥夜眼底勾出一抹冷笑,“不论本宫有没有儿子,也轮不到你的儿子继承大统。” 冥夜说完,掉转头扬长而去。 哑娘意味深长的瞥了眼纳兰嫣然,目光阴鸷幽深,然后追着冥夜去了。 “哑娘!”冥夜忽然握着哑娘的手,一口气上不来,在避开纳兰嫣然的道路上踹着粗气。 哑娘知道娘娘心里难过,看到昔日的敌人耀武扬威的出现在她面前,娘娘巴不得冲上去剥她的皮。可是娘娘必须得忍住,因为这是帝宫,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着国母的风范。她不能给皇上添麻烦,皇后失仪,皇上也会难为。 “哑娘,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冥夜紧紧的握着哑娘的手,眼泪闪烁。眸子里却绽出坚毅的锋芒。“不过你放心,本宫绝不会让她有个善终。” 哑娘握着冥夜的手,柔笑着点点头,“娘娘,你别着急,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你还是和皇上好好修复一下关系。别让纳兰氏钻了空子。” 提到皇上,冥夜倒镇静下来。 “皇上说的对,是我太残忍,太冷酷无情。他一门心思对我好,而我却不领情。他心里只有我,而我心里只有子民。说起来,我这点小女儿情怀倒不如他。”冥夜唏嘘的叹口气,“他明明有妻有女,却过得和孤家寡人一样凄苦。哑娘,去把锦猫找回来,眼下皇上的寿诞快到了,就送他一份惊喜吧?” 哑娘闻言,很是欢喜! 在哑娘看来,娘娘和三个孩子是完整的一家人。锦猫不在娘娘身边,多少有些缺憾。娘娘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却十分挂念锦猫。 如果锦猫回来了,那真是皆大欢喜。 夜,寂寞而漫长。 乾坤殿里飘出来一阵浓郁的酒香。 时不时的传来皇上含糊不清的声音,“元宝,酒,去拿酒来。” 元宝急得直跺脚,皇上今晚饮酒买醉,哪知酒水穿肠愁更愁。 皇上与娘娘吵架,心情不好,借酒消愁愁更愁。 元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几次三番想要偷偷溜去敏康苑报信,让皇后娘娘来解皇上的心病。可是每次他一转身要溜走,皇上的火眼晶晶就会发现他。 “元宝,不许去敏康苑报信。你以为她在乎朕?她才不呢?她就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朕喝酒,添酒!”皇上一边摇摇晃晃的摇着酒盏,一边醉醺醺的数落冥夜的罪行。 元宝只得翘首以盼,希望皇后娘娘能够自己来到乾坤殿。 第557章 取悦君王 第557章 取悦君王 敏康苑。 冥夜坐在书案前,秀丽的身影在烛光摇曳下显得单薄却坚韧如青山。 纤瘦的手,握着狼嚎毛笔,笔在纸上流转,写出遒劲有力的一行诗: 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只是,写完这首诗,冥夜却丢了笔默默的叹着气。 她和夏爝,爱得艰难。 哑娘端着一碟桂花糕走进来,轻轻的放在一旁的书案前。瞥到纸上的情诗,哑娘的眉眼勾勒出冶丽的笑来。 “娘娘,乾坤殿被锦猫弄得一地狼藉,也不知皇上今夜夜宿何处?”哑娘故作漫不经心的比划着。 冥夜却发起了呆。 想着自己教子无方,纵容锦猫胡作非为,令乾坤殿损失惨重。皇上为此大为光火。 而她这个做娘亲的,还要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与皇上争执一翻,令他郁猝的情绪更加无处宣泄。 “哑娘,去备热水,本宫要沐浴更衣!” 哑娘眼底漫出一抹惊喜。娘娘总算知道低头服软了,她和皇上之间,一直堵塞下去就怕无名宫的女人趁机捡便宜。 哑娘脚步轻快转身离去。 须臾的功夫,热水已经备好,浴桶的水装得九分满,热气寥寥,水面上洒满了红艳艳的玫瑰花瓣。 哑娘特别为冥夜找了一身单薄的纱衣,配着紧身的凤穿牡丹的抹胸贴身衣,单薄的罗裙。分明就是要将女人天生的魅力彰显无疑。 春夏秋冬在伺候冥夜沐浴时,见到哑娘为冥夜准备的这一切,几个人心里暗生诧异:看来这位哑娘也是真心实意的希望皇后与皇上恩爱如初。 她倒是真心对娘娘好! 若是平常,冥夜免不了叨扰几句奢侈之类的话。可是今日,冥夜却顺着丫头们的心思,沐浴后还刻意的在纱衣上喷上淡淡的玫瑰精油香,穿上这性感的胸衣罗裙,罩上粉红的纱衣,将一头墨亮的黑发披散下来,却在额前精心编织了几缕小鞭子挽在鬓间。 冥夜望着铜镜里的镜子,微不可闻的呼了口气。 “哑娘,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取悦男人。可是为了他,我愿意改变自己。” 哑娘取来一件斗篷,温柔的为冥夜戴上,将斗篷前的系带栓好,哑娘这才比划道,“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随心而为。今日娘娘愿意为他梳妆打扮,也是因为皇上一片情深值得娘娘这么做。” 冥夜的唇角绽放出浅浅的笑容。 帝宫的夜,即使穹苍笼罩在巨大的暗黑中,帝宫依旧是星光闪烁。 冥夜在哑娘的陪同下,踩在漆黑的石板上,四周静寂,只有脚步声轻快的歌唱。 皇宫的雕梁画栋,镂空纱窗里,四处挤出不安分的烛光。映衬着女人娇羞的脸上,一片酡红。 说起来,她虽然是三个孩子的娘亲,可是不过二十出头。清秀水灵的眼睛透着对情事的懵懂感。这让一张坚毅的脸庞显得更加魅力难挡。 成熟睿智又不失少女的娇羞。 这样一张丰富多彩的脸庞赛过倾城倾国色。 冥夜心儿有些仆仆乱跳,像揣了一只小兔子一般。她不知道,夏爝会不会还在气头上,见到她会不会无视她的歉意?会不会报复她的无情冷漠? 哎,是她对不住他在先,他要撒气就由他这一次。 笔直的道路忽然往右一拐,乾坤殿的前景就映入眼帘。冥夜的脚却忽然退了回去,驻足在拐角处的大叶樟背后,呆呆的望着乾坤殿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 哑娘的目光似乎淬着毒,她怎么来了? 纳兰嫣然那一身艳红的装束,看起来真是意气风发。 元宝将她拦在门口,“纳兰夫人……” “元宝,你叫本宫什么?”纳兰嫣然的声音透着冰寒。 “你如今不是……” “不是什么?元宝,本宫是不是该提醒你一下,本宫是太子殿下的生母,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称呼,是不是想告诉世人,皇上亲封的太子殿外不是大夏的血脉?你是想让皇上堕入万劫不复的地狱里吗?” 元宝一时语塞。 皇上若是封皇室血脉以外的人为储君,只怕皇上一世英名尽丧。 “元宝,皇上是不是醉酒了?让本宫进去,本宫既然是皇上的妃子,便该担着照顾他的责任。敏康皇后又不在,你说是不是?” “这……”元宝开始为难。 冥夜轻轻的抽了抽鼻子,一股浓烈的酒香在鼻尖萦绕。冥夜眼底划过一抹坚定之芒,拢了拢斗篷,抬出脚走了出去。 纳兰嫣然也不管元宝同意与否,径直掠过元宝身边,向乾坤殿内走去。 夏爝此刻喝得酩酊大醉,见到有人来,管她是谁,瓮声瓮气道,“来,陪朕喝酒!”伸手就去拉纳兰嫣然的手。 “奴才见过敏康皇后!”门口却忽然传来元宝的声音。元宝故意提高嗓门,旨在提醒皇上不要在这个时候犯错。免得敏康娘娘见了生妒。 “起来。”冥夜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传来,柔中却兀自带着刚烈。 冥夜大踏步走进殿内,夏爝摇摇晃晃的跳起来,迷离痴醉的目光打量着冥夜。 然而,眼底的怒意忽然生起,一把将纳兰嫣然拉入怀里,还故意挑衅的望着冥夜。 冥夜走近夏爝,抬头望着他,“皇上,你可想好了,今夜留谁侍寝?” 侍寝? 夏爝的眸子立刻生出一抹厌恶之情,他是绝对不能与冥夜以外的女人苟且的。大手一推,纳兰嫣然滚出了他的怀抱。 可夏爝却十分傲然道,“朕不需要人侍寝,只需要人陪朕喝酒。” 冥夜道,“我陪。喝完酒我再侍寝!” 夏爝拗劲上脑,“朕不需要你侍寝。” 冥夜将斗篷解开,女人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你确定?” 夏爝整个人就傻了。他摇摇晃晃的向前走了两步,将冥夜紧紧的拥入怀里,“你要侍寝,便得天天侍寝!不能撩了朕,隔天就翻脸不认人?” 冥夜的双手穿过他的劲腰,“好。”软糯的应道。 纳兰嫣然的脸色一阵铁青,没想到啊没想到,曾经那个高高在上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男人,在冥夜面前如此没有骄傲,就像一条哈巴狗一样,只要冥夜轻轻招手,他便会主动的贴上去。 第558章 幸福好甜 第558章 幸福好甜 冥夜一脸凛冽,“哑娘,清场!” 哑娘如魑魅一般,秀丽的身躯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来到纳兰嫣然面前。然后一掌招呼上去,纳兰嫣然毫无准备,整个人猝不及防的就飞出乾坤殿大门外。 哑娘紧跟着飞了出去,将两扇被锦猫拆卸的大门用脚尖勾起来,然后将大大的门洞堵的严严实实的。 纳兰嫣然一个趔趄,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愤恨的望着哑娘,“死奴才,你胆敢对本宫不敬?” 哑娘横眉怒对,张牙舞爪的比划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是哪门子宫殿的主子?无名宫?没有名字的宫殿还能算主子的宫殿。可笑可笑。” 元宝挺身站在门口,虽然身子静如木偶,然而眼观鼻鼻观心,对于哑娘和纳兰嫣然之间弥漫出来的硝烟,元宝却看得透彻。 哑娘讥讽纳兰嫣然,可是没给半分情面。看来,先前皇上还怀疑哑娘接近娘娘用心不纯,分明是皇上多虑了。 纳兰嫣然被哑娘气得够呛,为今之计只能装作看不懂哑娘的哑语,愤愤离去。 再留下来,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元宝对哑娘竖起大拇指,心悦诚服道,“哑娘,你真行。” 哑娘眉眼噙笑,她原本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若不是这纳兰嫣然心太狠太毒,她也不至于看到她就来气。 大殿内。 皇上和冥夜坐在塌陷的千工床上,冥夜的斗篷不知何时已经褪去。身穿粉红纱衣的她,透着里面凤穿牡丹的红色抹胸,女子的玲珑剔透一览无遗。 夏爝看得傻了。今日的冥夜显然是精心装扮过,从发饰到衣裳。平素她身着素衣,对他来说都有极致的魅惑,更遑论今日这性感婀娜的粉妆。 加上冥夜的脸颊酡红,巧笑嫣然,美目盼兮,直把夏爝迷的三魂去了两魄。 借着酒劲,夏爝的色胆狂了不少。双手握在纱衣上,撕拉一声,衣裳破落。 冥夜就静如处子般望着他。她看到他眸子里的火焰多么炽热,知道他等这一刻等得多么煎熬。今夜,她会把自己交给他。任凭他宣泄。 “冥夜,为朕生个儿子吧?”他忽然就欺身而上,动作有些粗鲁。 冥夜眸子里却闪过一抹抗拒,她生孩子生怕了。 养孩子养怕了。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春秋,冥夜也是个有自己抱负的人,她如今有儿有女。自然不希望再浪费光阴在生养孩子这件事上。 她有猫羊兔,足够了。 一夜沉沦。 疯狂至极。 以至于那张千工床剩余的三条腿全部报废了。 夏爝累得不行,黎明时分沉沉的入睡了。 一夜旖旎,令他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美梦。恍恍惚惚中,夏爝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美梦,梦里,他的冥夜从刺猬变成了乖顺的猫儿。窝在他怀里任凭他宠爱。 翌日晌午十分,夏爝含着笑醒来。宿醉的头晕感没有全部消退,夏爝抚摸着微微疼痛的脑袋,伸手一捞,怀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那只乖顺的小猫儿,看来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夏爝失落的睁开眼,昨夜的美梦美得果然不真实,冥夜怎么可能为了他,如此精心装扮自己,只为了迎合他,满足他? 失落,绝望再次填满他的心。夏爝爬起来坐着,一阵凉风从镂窗里吹拂进来,落到他清凉的肌肤上,夏爝警觉到自己没有穿衣裳,整个人窘了。他该不会是在梦里与冥夜欢愉一场。就真的把自己的衣裳给脱了吧? 一种沉重的打击袭击而来,他与冥夜之间,他永远都是最被动,最经不起撩拨,最没用出息的那个人。 “元宝!” “皇上!”元宝听出主子不悦的声音,料定是他的起床气犯了,赶紧连滚带爬的进来了。 “去给朕选身干净的衣裳。” “诺。” 元宝捧着一件银白色锦衣,却用红丝线刺绣着一朵朵粉桃花,点缀在袖口。“皇上,这件如何?” 夏爝的目光落到那桃花夭夭的袖口上,俊脸一沉,“朕多大年龄了。还穿这么幼稚的衣裳?” 元宝微怔,脸上浮出一抹疑惑。昨夜敏康皇后戴着粉红斗篷,如桃花仙子下凡,皇上分明就爱死了这样的皇后娘娘。所以他才会投其所好,选了一件情侣装给他? 皇上却不高兴?这是为何? 元宝纳闷的折回去换了一身玄色龙袍而来。 这次皇上没有任何异议。 元宝给皇上穿衣裳时免不了叨叨了一句:“皇上,昨夜敏康娘娘穿着一身红走进乾坤殿,看起来又年轻又灵气逼人。皇上应该学学娘娘,偶尔可以换一身装束,或许心情就会不一样?” 夏爝的脸瞬间石化。 他激动的抬起头盯着元宝,“昨夜敏康娘娘当真来过?” 元宝点点头,这下有些明白了。“皇上,娘娘昨夜侍寝了,你不知道?” 夏爝如枯木般毫无生气的眸子忽然就像被注入灵泉似得,面露喜色,“她当真陪了朕一夜?” 元宝倒吸一口气,“皇上,你昨日不会醉得那么厉害吧?你欺负了娘娘一个晚上,娘娘叫了一个晚上呢?” 夏爝俊脸一沉……元宝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哦,对不起,小的说错了。皇上威武!” 夏爝怒道,“滚去把刚才那套衣裳拿来。” 元宝愣了愣,故意卖关子,“皇上不是说那衣裳幼稚么?” “叫你去就去,学会顶嘴了是不是?”夏爝怒。 元宝抱起玄色龙袍赶紧遁走。 夏爝如被春雨洗礼过的肌肤泛着妖冶的光辉。俊美的脸庞如上帝的宠儿,此刻媚眼如丝,想起梦中的一幕幕,不觉心里涌起一股甜甜的清泉。 昨夜,他喝酒失态了。对冥夜有些粗鲁,也不知弄疼那丫头没有? “元宝,快。”他是一刻也等不及了,迫不及待的想马上见到冥夜。 元宝抱着衣裳跑过来,“皇上,来了来了。”因为跑的太急,元宝的额头上已经渗透出大汗。 夏爝又催命般命令道,“快些替朕穿上。” 第559章 锦猫典当东珠 第559章 锦猫典当东珠 待皇上一洗颓废,意气风发的走出乾坤殿时,只觉得今日的天气风和日丽,空气里都弥漫着芳香。 脚步匆匆的来到敏康苑,春情却笑盈盈的禀告皇上,“皇上,娘娘让奴婢们转告你,娘娘出宫,为皇上准备惊喜去了。” 皇上俊脸错愕,“惊喜?” 心里却琢磨着,会是什么样的惊喜呢?他活了半辈子,在大风大浪里穿梭。心境沉静,难以起伏。 若说人生里唯一的巨大惊喜,便是突如其来的两个宝贝女儿。 因为没见着冥夜,皇上面露失落。转身离开。 一路上,元宝都想法逗他开心,“皇上,敏康娘娘真是有心了。” 皇上却不以为然,“这傻丫头,朕的惊喜从来都只有她和孩子。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劳什子玩意朕不喜欢。” 元宝眼珠子骨碌一转,“皇上,帝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如出去转转,或许能够偶遇娘娘?” 皇上瞥了眼自己的私服,折扇敲打在元宝头上,“好主意。” 繁华热闹的帝都,街道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商贾的叫卖声,冲刺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之间。开启了一副盛世乾坤的新纪元。 一抹颀长隽逸的身影,额心一朵妖冶的桃花,轻快的在人群里跳着,手里却拿着一窜糖葫芦,分明有一双大人那般睿智幽邃的眼睛,可是却有一张孩子般粲然的脸。 小小年纪,便透着不俗的矜贵和优雅之气。举手投足高贵不已,一张脸蛋仿佛被天使亲吻过,看起来人畜无害,每个器官却美得锋芒甚人。 让人看一眼就觉得透着致命的蛊惑般。美得太锋芒,太具备侵略性,一眼就乱了别人的心,一眼就能让人沉沦一辈子。 堪堪是个妖孽。 而这个妖孽,大摇大摆的走进了一家玉器行。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刺绣香囊,取出九颗东珠,摆到柜台上,“老板,你给看看,这些能兑多少金子?“ 老板瞥了他一眼,见他小小年纪,浑身却透着不俗的气质。便猜中他是王公大臣家的少爷,也不敢懈怠,一颗颗东珠认真的端详起来。 东珠,是绝世真品。 而且成色纯洁,一看就是好货。店老板是个识货的人,这九颗东珠分明就是九王珠! 当年秦王带兵打仗,征战四方,只赢不败。征缴了许多战利品。其中这九颗东珠,是先皇赏赐给秦王的礼物,先皇还给它们起了名字:九王珠! 九,是象征帝王权贵的数字。 王,是秦王少年得志的封号。 先皇这么做,分明就是暗示秦王是未来的储君。 而这九王珠,便被秦王收纳囊中。后来请匠人做千工床时便镶嵌在百子千孙图上,此事成为帝都的佳话。都说秦王府一张床,能够抵王公大臣的全部家当。 店老板狐疑的望着少年,这少年手里怎么会有九王珠? “公子,这九颗东珠价值连城,我这里财力单薄,顶多兑换三颗。不过,这三颗东珠,劳驾你说一下它的出处。我这边好做个记载!” 少年浅浅一笑,眉眼如三月的画,芳菲璀璨。“老板,你放心,这东珠绝对来路正当。你们家是皇家御用玉器行,区区九颗东珠也花不了你们玉器行多少银子。何必这么小气,全部兑换了呗?” 老板本就怀疑东珠来路不当,想着先兑换三颗让人呈上去,也好知道这九王珠怎么轮落到这少年手中。原本以为是这少年偷抢来的,可是听这少年的意思,他分明就知道他们是皇家御用的玉器行,若是来历不正,又怎么会光明正大的来典当? 莫非这九王珠已经易主了? “公子,看你年龄幼小,老夫好心提醒你一下。这若是皇家钦赐的宝贝,典当出来可是要杀头的。不仅是你,连你的九族也是要受牵连的。”店老板道。 少年却道,“这是我爹送给我的宝贝,我卖了我爹的东西,也会被杀头?” 店老板怔了怔,也不知是哪家王公大臣竟敢如此藐视皇权,将皇上御赐之物交给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冒昧问一句,你爹是谁?” 少年想了想,道,“我爹叫黄傅!” 店老板摸着后脑勺,朝廷的王公大臣他认识一大半,就是没有听过这名黄傅,想必是新贵,难怪不懂得讨好圣心。 少年已经十分不耐烦,“罢了罢了,那就只兑换三颗吧。你赶紧将银票给我。小爷我还有事。” 店老板便为他办了。 少年拿着一沓银票,便往外走了。 店老板见他揣着那么厚重的银票,如此招摇过市的往人群里走去,不禁为他捏了把汗。 这孩子也不怕路上被人抢了去,到时候拿什么回家交差? “小诏!”店老板手里握着三颗明晃晃的东珠,眼神却凝重非常。 打杂的小诏立刻迎上来,“老爷,有何吩咐?” “去,把这三颗东珠立刻送到宝爷那里。就说是我们玉器行送给他的礼物。” “是。老爷。” 小诏将东珠揣进锦囊,便小心谨慎的出行了。 世上事,真是无巧不成书! 小诏刚出玉器行不久,便巧遇出宫寻找敏康娘娘的皇上和元宝。 “宝爷!” 小诏见到元宝身旁的皇上,因为二人素未谋面,所以并不知道这位就是当今的天子。只是觉得元宝身旁这位爷,冷峻矜贵,却像极了刚才来典当东珠的小公子。 小诏神秘兮兮的将元宝拉到一边,窃窃私语起来,“宝爷,我家老爷让我把这个宝贝给你!” 元宝接过锦囊,拆开,取出东珠细细一看,不禁脸色骇然。 这不正是乾坤殿丢失的东珠吗? 元宝小碎步快跑到皇上身边,“爷,你看?” 皇上捏着东珠,冷峻的脸庞神色瞬暗。 元宝将小诏叫到面前来,“小诏,这东西从何而来?” 小诏瞥了眼皇上,犹疑了一瞬道,“爷,这是一位公子拿到玉器行来典当的。” 元宝失声而出,“公子?什么样的公子?” 第560章 哑姐姐,好久不见 第560章 哑姐姐,好久不见 小诏神色鬼祟的偷睨了一眼皇上,也不知这位是不是小公子口里的黄傅先生。若是坦白告诉宝爷,就怕这位黄傅先生从中阻拦。 元宝看出他的犹疑,道,“小诏,但说无妨。” 小诏想了想,便据实已告,“宝爷,是一位看起来约摸十岁左右的少年郎。长得那是俊美超群,宛若谪仙落世,堪堪是个妖孽。哦,对了,那少年郎的额心有一朵玉石般的粉红桃花。” “桃花?”元宝惊呼起来。 那头盗窃九王珠的小黑蛇身上不是也有一朵桃花吗? 元宝疑惑不解的望着皇上,“皇上,莫非是它?” 皇上的鹰瞳蒙上一层栗色,宽袖下的手用力的握紧。只要一想到那头摧毁乾坤殿的小黑蛇,他胸腔的怒火就喷薄而出。 小诏却忽然又道,“那位小公子,长得和这位爷那是有九分像。” 此言一出,元宝的嘴巴就因为惊愕张成了一个标准的圆。而且眼睛也瞪大成二筒,圆溜溜的瞪着皇上。 “爷,不仅跟你一样可以幻型,还长得像你。难道是爷的……” 儿子两个字梗在喉咙,元宝到底没有说出来。 皇上阴鸷的目光瞪着他,分明就在警醒着他,倘若敢乱说话,就给他颜色好看。 “爷……”元宝苦着脸,不是儿子,他真的想不出会是谁? “爷,既然公主都能从天而降,兴许也能天降皇子?”元宝小声嘟哝道。 皇上的眼底闪过一抹狐疑,那冰封的瞳子仿佛被三月骄阳融化。宽袖下用力握紧的拳头松开。 只不过转瞬之后,夏爝眼底的寒冰再凝起,横眉怒怂元宝,“你当娘娘是猪。一胎生三?” 元宝耷拉着脸蛋,摇摇头。“这倒是,顶多听说过双胞胎,这三胞胎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皇上又怒斥道,“再说了,这位小哥说的很清楚,小公子看起来约摸十岁。” 言外之意,肯定就不是他的儿子了。 可是元宝不到黄河心不死,“十年前,皇上和纳兰嫣然的感情尚且和谐,也许……” 皇上的折扇用力的敲打在他头上,“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和纳兰氏一清二白。我们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不轨之事。” 好吧,希望破灭,元宝很是沮丧。 皇上却无比清醒,这位公子既然不是他的儿子,就他妈是找他麻烦的混蛋。 “元宝,立刻出动修罗卫,务必将这小贼捉拿归案。” “诺。” 另一条街上,桃花夭夭的美少年欢快的数着银票,殊不知身后被一群匪徒跟踪。少年好像不知情似得,还偏偏往僻静的街道走去。 来到人迹罕至的后街,匪徒们忽然一拥而上。 “财不外露,你小子既然有那么多银票,就拿出来和大爷们分享分享。” 少年背靠墙壁,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张邪魅的脸庞笑靥如花。 “小爷的银票,你们想要?那可得看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拿走。打得过我,都归你们。打不过我,你们从今以后就唯我是从。如何?” 那匪徒闻言,狂笑起来。“小子,你挺拽。看你年纪轻轻,想必不是我们的对手。今天我们抢了你的银票,就给你留几张。倘若我们输了,你也是少年英侠。跟着你日后必然也有前途。好,我就应了你的约。开始吧!” 那少年手里的银票忽然掷出来,满天飘舞,却被凝聚了力量,就好像无数飞镖,嗖嗖嗖全部射向匪徒。 这群匪原本来势汹汹,然而忽然之间,所有人都被“飞镖”砸中,全部被点穴。一动不动。 “太他们邪门了。”那匪徒首领一脸震惊。 少年双手在胸前比划着,一股强大的内力激荡出来,就好像巨大的磁场,那些银票全部飞回来,一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到地上。 少年拍拍手,笑着询问那匪徒首领,“是要认我做大哥?还是要继续干这丢人的行当?” 那匪徒首领好奇的问,“认你做大哥,需要小弟们做什么?” 少年道,“讨饭!” 匪徒们全部呆若木鸡……“这还不如我们这一行呢?”匪徒首领闷闷道。 少年一脸倨傲道,“那可不一样。坑蒙拐骗是犯法的行为,再说了你们坑蒙拐骗的是那些生活在低层,家境困窘的无辜子民。你们这叫作孽,死了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讨饭就不一样了,光明正大的去向那些王臣权贵讨饭,一不犯法,二来可以缓解贫富两极分化,能够增进社会的和谐。皇帝知道了也会嘉奖你们的。” 一群匪徒一脸懵逼……表示听不懂。 少年明媚一笑,“总之一句话,你们跟着我锦猫,就是有组织的人了。讨饭的时候被人欺负了,只管向组织禀报,组织会帮你们出头的!以后谁也欺负不了你们,你们扬眉吐气的去讨饭。” 匪徒们见他小小年纪谈吐不凡,举止矜贵。又觉得坑蒙拐骗的生意愈来愈难做,如今有了新的生活希望,不如试试。那匪徒首领道,“大哥,那我们这就去入会了。” “去吧去吧!”锦猫朝他们挥挥手。 收了这群小弟后,锦猫将银票抱起来,转身便要离去。 只是面前豁然出现一堵墙,锦猫往左,她也往左。锦猫往右,她也往右。锦猫后退,她前进。 锦猫甩不掉这堵墙,心生狐疑,“咦,怪事,这堵墙会走路?” 狐疑的抠了抠后脑勺,忽然往后一跳,原本以为可以甩掉这堵墙,可是这堵墙却跟着跳到他面前。 锦猫清泓滟滟的瞳子绽放出一抹狡黠,倏地举起手,朝这堵墙锤去。 墙碎裂,墙体中央露出哑娘那张春风明媚的脸。锦猫的手滞在空中,暗叫不妙,“哑姨?” 转身就要逃。 哑娘却一个移形换影,眨眼的功夫就堵在锦猫的前面。“锦猫,看到哑娘不打声招呼,却只想着逃走。是不是又闯祸了?”哑娘比划道。 锦猫故作惊喜的笑道,“哑姐姐,原来是你啊。” 哑娘伶着锦猫的耳朵,另一只手比划出大概的意思,“你这张小嘴再甜,哑姨还是要将你捆到你爹娘面前去。” 第561章 死小子敢骗老娘 第561章 死小子敢骗老娘 “我爹?”锦猫忽然挣脱哑娘的手,揉了揉生疼的耳朵,笑道,“哑姐姐,你糊涂,我爹不是已经死了吗?你忘记了,我娘说峨山里面那座坟头草跟我一样高的孤坟,就是我爹的坟墓。你让我去见我爹娘,这娘亲倒好说,爹爹去哪儿找?” 哑娘双双叉腰,气得鼓起腮帮子。 锦猫的眸子里漫出心虚和怯弱。他绝对不能去见他爹娘,虽然他很想很想娘亲,可是娘亲如果知道他是偷跑出来的,而且还打坏了乾坤殿的所有宝贝,他娘会——发疯的。 而他的爹爹,竟然是大夏史上最最残暴不仁的暴君。他还记得那天暴君冲着它咆哮怒吼的声音:捉住它,朕要活剥他的皮。他给他爹留下这么坏的印象,他爹说不定真的会大义灭亲剥了它的蛇胆泡酒喝。 说起来,他娘打他骂他惩罚他,他都认了。毕竟娘亲对他有生养之恩。可他爹凭什么啊? 用陌玉舅舅的话说,他爹就是贡献了一只蝌蚪,就做了便宜爹爹。这么多年对他不闻不问,一点也没有做到爹爹的责任。若是爹爹活剥他的皮,剃它的蛇胆,锦猫自然是不服气的。 思虑再三,锦猫觉得还是不见他的爹娘最合适。 “锦猫,你娘亲是大夏的敏康皇后,你爹是当今圣上。你以后不许说你爹死了的话。”哑娘训斥着。 锦猫却不满的咕哝起来,“我娘以前张口闭口就是我爹已死,有事烧纸!那我到底是信你们从前的话,还是该信你们现在的话?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唬我?” 哑娘比划道,“是不是唬你的,你跟哑姨走一趟就知道了。你娘在前面的茶楼里等你呢。” 锦猫瞥了眼前方七弯八拐的道路,林林总总的建筑物,点点头,“哦。” 哑娘怕他逃走,将他的手腕用力捏住。锦猫灿灿的笑起来,“哑姐姐,娘亲说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拉着我会被人误会的。” 哑娘气结,“我是哑姨。不是哑姐姐!” 锦猫的滟滟清瞳里泛起一抹暗澜。目光审视着哑姨的脸,肌肤滑如凝脂,吹弹可破,看起来不过豆蔻之年。明明是少女,却整日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所以给人一种错觉:她年龄大。 锦猫暗忖着,哑姨年纪不大,为何那移形换影的本领如此惊人?形同魑魅,就连他使出绝顶的上乘功夫也摆脱不了她? “哑姐姐,我娘知道你会移形换影的功夫吗?”锦猫故意试探起来。 哑娘点头。 锦猫怔愣,“我娘知道你的速度跟鬼魅一样快吗?” 哑娘依旧是点头。眉眼浅浅笑着,孩子好奇心强,她便满足他。 上次她奉命押送锦猫去陌玉公子那儿,一路上孩子想法设法的逃跑,而她不得不展露自己的真本事,用了鬼步漂移才能捉到他。想必,孩子从那以后就怀疑上她的身份了。 锦猫难以置信的望着哑娘,“哑娘,我娘真的知道你是——” “鬼。”哑娘大大方方比划道。 锦猫吓得一屁股跌坐地上。 哑娘就蹲在他面前,巧笑嫣然。“你怕我了?” 锦猫心悸道,“怕倒是不怕,哑姨对锦猫那么好,就好像锦猫的家人一样。锦猫就是实在接受不了,哑姨死去的事实。” 锦猫伸出手,哑娘将他拉起来。 锦猫将哑娘上下打量了一个遍,见她站在阳光下,也有阴影,顿时狐疑的自言自语起来,“你如果是鬼,又怎么会有阴影呢?” 哑娘比划道,“如果你想知道哑姨的故事。就乖乖的跟我去见你娘。” 锦猫太好奇哑娘的故事,便点头,“嗯,我跟你去。” 茶楼。 冥夜已经在二楼的雅间等着,面前放着一杯清茶,偶尔端起来押一口。 哑娘将锦猫带进来时,锦猫看到冥夜几乎是立刻扑了上去,用力太猛,差点把冥夜撞翻在地上。 “娘亲,孩儿好想你!”锦猫扑进冥夜的怀里,就抽抽搭搭的哭诉起来,“自从离开了娘亲,孩儿每天都睡不好,吃不好。” 冥夜只是冷冷道,“跪下!” 锦猫从冥夜怀里爬下来,颤颤的跪在地上。 “为什么要偷跑出来?”冥夜捏着锦猫的下巴恶狠狠的问。 锦猫抽泣道,“娘,孩儿不是说了吗,孩儿想娘亲得紧——” 哑娘却戳穿他的谎言,“可是你刚才差点就跑了!” 锦猫望着哑娘憨傻的笑起来,“哑姨,我没有想跑,我只是没有认出你来。” 冥夜道,“还强词夺理。锦猫,阿娘问你,乾坤殿的那些宝贝可是你打坏的?” 锦猫一脸懵逼,“娘,乾坤殿是什么地方?” 冥夜咬牙,“你还装?” 锦猫一脸委屈无辜,“孩儿没有,孩儿真的不知道乾坤殿是什么地方?” 对付熊孩子,冥夜没法和他讲道理。“锦猫,九王珠呢?” “娘——”锦猫委屈得想哭。“你一会儿乾坤殿一会儿九王珠,孩儿连听也没有听说过。娘亲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冥夜的手猝不及防的伸到锦猫的怀里,动作迅猛,掏出了装有六颗东珠的锦囊。“这又是什么?” “东珠!”锦猫嘿嘿的嬉皮笑脸起来,“娘亲宝刀未老,身手还是那么敏捷。” “少说废话。我问你,这些东珠从哪里来的?”冥夜冷声问。 “借来的?”锦猫心虚道,眼神闪烁。 “借的?跟谁借的?”冥夜咄咄逼人。 锦猫见事情实在瞒不过了,低着头咕哝道,“向当今圣上借的!” 冥夜气得直接脱下绣花靴就朝锦猫脸上劈去,气急败坏的嚷起来,“你还撒谎,你还撒谎,你不是不知道乾坤殿吗?你不是不知道九王珠吗?” 锦猫举起手去挡她娘的绣花靴,一只手捏着鼻子。“娘亲,你的脚气太臭了。你知道孩儿有洁癖症的啊?你这是要熏死儿子呀?” 冥夜嗅了嗅靴子,分明就没有脚气啊? “你这死小子还骗老娘。”冥夜怒不可遏。 第562章 男扮女装 第562章 男扮女装 娘亲简单粗暴,儿子采取的迂回策略毫无作用。锦猫最后是豁出去了,挺直着身板跪在他娘亲面前,抬起头,拿出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望着冥夜。 “我是偷偷下山的,陌玉舅舅整日和炎尊叔叔腻歪在一起,知道的人道他们主仆情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有龙阳之癖。娘亲,你可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你说如果我跟他们整日整夜待在一起,将来会不会变的跟陌玉舅舅一样,一副清心寡欲,四大皆空的模样。如果你愿意儿子一辈子不娶媳妇,儿子倒无所谓,明儿我就回舅舅那里。” 锦猫长篇大论一气呵成,说完偷偷睨了眼冥夜,见冥夜脸色凝重,锦猫暗暗好笑。他娘最重视他们的心理教育,动不动就教导他们三观要正常,健全。若是他是个同性恋,他娘肯定接受不了。 果不其然,此刻冥夜的脑子里浮出一副香艳的画面:她家妖孽众生的锦猫怀里躺着一个同样妖艳的男人,两个人你侬我侬勾搭在一起,可是路人看到他们的模样不是恶心呕吐就是白眼连连~ “死人妖。” 冥夜只能用这三个字来形容她家锦猫。 不行,锦猫绝不能走这条路。 陌玉大哥虽然俊逸不凡,举手投足又极其具备王者的英气。可是偏偏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美人脸,伪娘气息浓厚。按理说陌玉大哥不愁找媳妇儿的。可是也不知为何他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却丝毫没有娶亲的打算。反倒没日没夜的和炎尊腻歪在一起,两个人每日里不是比武练剑就是下棋看书。 冥夜瞥了眼一脸正经的锦猫,暗忖道:难道锦猫所言不虚?陌玉和炎尊当真有一腿? “咳咳咳!”冥夜都被自己的想法给呛住了。 锦猫眼里漫出一抹坏笑,他就知道,他娘重视教育,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也不会让锦猫待在陌玉身边了。 冥夜道,“锦猫,你既然已经下山了,也不着急回去。想必你也知道了,你爹他就是当今圣上,娘亲让你留下来,是希望你们父子相认。” 锦猫却面露不满,“娘亲,我爹既然是当今圣上。为何这么多年对我们不理不睬的?” “说来话长……”冥夜顿了顿,她和夏爝的情史坎坷,涉及宫斗,小三插足,还有狗血的玄幻剧情。真要给锦猫解释起来,那真是几天几夜也说不清。 锦猫正翘首望着她娘,等待着他娘的下文。却忽然听到冥夜非常霸道武断的声音,“你那么小,娘亲说了你也不懂。总之一句话,你就给老娘乖乖的留在帝都,听候差遣。” 冥夜站起来,准备离去。 锦猫上前拉住冥夜的手,“娘亲,你这就走了?” 冥夜一脸懵逼,“话都交待清楚了,不走留下来吃饭?你请客?” 锦猫很是郁闷,虽然他一向自立,可是她娘对他也太放心了吧。 “娘亲让我留在帝都,总得告诉孩儿住哪里?什么时候去面见爹爹?还有……你不给我金子,我吃什么呀?”锦猫委屈巴巴道。 冥夜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少给老娘装可怜。那几颗九王珠还撑不死你?随便典当一颗,就够你省吃俭用几辈子了。” 锦猫的心事被他娘戳穿,嘿嘿的干笑起来。 冥夜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望着锦猫那张英气逼人,灵性十足的脸发起呆来。 如果纳兰嫣然知道她有这么个聪慧过人的儿子,一定会不择手段对付她的锦猫? 如今纳兰嫣然的儿子是太子,锦猫若是贸贸然出现,必然对太子殿下造成最大的威胁。 于是,冥夜有了新的主意。她郑重其事的对锦猫道,“对了,锦猫,从今儿开始,你还是男扮女装吧?” “啊?”锦猫闻言一脸郁猝,抗拒起来,“为什么?我不要扮成女儿家!羞死了!” 冥夜道,“为了你的安全!” 锦猫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默默的瞪着他娘,“娘亲,宫里是不是有坏人?” 冥夜点头,神色颇为黯然。“五年前,你爹在月圆之夜时遭遇幻型之苦。力量减弱,歹人才会趁此机会对娘亲下手。” 锦猫咬牙怒道,“娘亲,你告诉孩儿,坏人又是谁?孩儿这就去杀了他?” 冥夜拉着锦猫的手,语重心长道,“你的心里,不能只有仇恨。复仇不过是人生在世最肤浅的一门学问。我们要修的,是爱,而不是恨。爱自己的家人,爱自己的子民,一个人愈强大,他羽翼下生存的人才会足够幸福。” 锦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娘亲,孩儿明白了。” 冥夜又道,“过些日子就是你爹爹的诞辰。娘亲准备将你送给你爹。你啊就好好表现一下,你爹一高兴,你在乾坤殿犯的错也就一笔勾销了。” 锦猫想象着自己穿女装的模样,裹手裹脚的女装,虽然看起来很漂亮,仙气十足,可是他毕竟是血气方刚的男子汉,要装成娇滴滴的女儿家,不仅走路要婀娜多姿,还要笑不露齿,声音要温柔。对他而言真是一大挑战。 锦猫苦着脸,“娘亲要孩儿扮女儿家,孩儿能学娘亲么?” “学娘亲什么?”冥夜好奇的问。 锦猫道,“学娘亲走路如风,性格野蛮粗暴,还有,声如洪钟……” 冥夜望着哑娘,眼神似乎在询问哑娘,“我……我……什么时候这样不拘小节了?” 哑娘笑着点点头。比划道,“娘娘和其他闺阁千金不一样,不矫揉造作,真实可爱。皇上就喜欢娘娘这样的性子啊?” 冥夜的脸有点挂不住了,不耐烦的对锦猫道,“叫你变女儿身,你哪里来那么多事?学谁不好非要学娘亲?” 锦猫揶揄道,“娘亲难道不是女人吗?” “我……”特么想拍死你!冥夜气结,能不能把这小东西塞回肚子里回炉重造啊? “哑娘,给他多准备些女孩子的衣服。要那种里三层外三层的,很仙很飘逸的那种……”老娘就不信整不死你这个小祖宗。 第563章 避子汤带来的误会 第563章 避子汤带来的误会 皇上和元宝在外面晃悠了一整天,可是也没有如预期那般邂逅冥夜。傍晚时分,皇上拍着元宝的脑袋,无精打采道,“回宫!” 元宝捂着后脑勺,眼睛直直的望着正前方,忽然就激动得连说话也结巴起来,“爷……爷……爷,娘娘……?” 皇上夏爝循着元宝的目光望过去,却见哑娘搀扶着冥夜步入了一家药草铺。 皇上鹰瞳里漫出不安,冥夜去药草铺做什么。莫不是身体欠安?当即俊脸凝重大踏步而去。 来到药草铺门口,皇上没有立刻进去,因冥夜和掌柜谈话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皇上的俊脸立刻煞白如纸! “掌柜的,给我抓几副避子方!” 元宝二筒似得眼珠子呆若木鸡,难以置信的呐呐道,“娘娘要避子汤做什么?” 皇上转身,失魂落魄的离去。 “爷!”元宝跟上去。小心翼翼的跟在皇上后面,知道皇上心情不佳,元宝的活泼劲也没了。 “她明明知道,朕需要儿子继承大统。元宝,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皇上的语气里透着无边的落寞,还有一丝丝愠怒。 其实他不喜欢孩子,可是如果是他和冥夜的孩子,再多都喜欢。虽然冥夜为他生下了两个孩子,可是玉兔玉羊都是女儿。他若是寻常身份,也就不为难冥夜了。 可他是一国之君,文武大臣,天下子民的眼睛每天都盯着他的龙位。他们希望皇上有个儿子能够继承帝位! 虽然他名义上确实有个儿子,可是冥夜应该知道,那不是他的血脉。 冥夜未与他商量,就独断专横,断了他生儿子的念想,多少有些打击到他了。 元宝绞尽脑汁的想了好半天,才勉强想出一个蹩脚的理由,“爷。你也别难过了。万一这避子汤不是娘娘亲用的呢?” 皇上怔了怔,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他与冥夜误会重重,他当然不会如此草率的就误会她。他觉得有必要和冥夜好好谈一谈。 可是匆匆折回药草铺时。冥夜却已经拿着药离去了。 皇上和元宝只得回宫。 敏康苑。 哑娘赶着熬制避子汤,冥夜奔波了一天,坐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着。 想起昨夜为了谈皇上欢心,不顾自己是危险期。皇上又是久旱逢甘霖,自然不会轻饶她。 冥夜就怕,她这身子会中招。所以一大早出宫就为了抓点避子汤的药草回来,以防不时之需。 哑娘将中药熬制好后,端到冥夜面前。冥夜将药汤一饮而尽,将药碗顺势放在面前的石桌上。 哑娘趁她喝药的功夫,替她捏捏肩捶捶背。 不巧,皇上来了。 外面传来春夏秋冬的声音,“恭迎皇上!” 哑娘心慌,端着药碗赶紧离去。 皇上信步而来,空气里弥漫着药汤的味道。 皇上阴着脸。坐在冥夜面前,鹰瞳直勾勾的盯着冥夜的脸。 “你喝药了?”他问。宽袖下的手因为紧张而不知去措。 冥夜点头。笑道,“是的。” 皇上俊脸立刻笼罩冰霜,却依旧不动声色,“什么药?” 冥夜微楞,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男人。看夏爝那张面瘫脸,冥夜有些不知所措。 “昨日受了一点风寒……”她琢磨着皇上心情不佳,避子汤一事还是暂时不要提起。免得他心情更差。 皇上眼底蒙上一层栗色,冥夜竟然骗他? 她竟然骗他? 冥夜从贵妃椅上走下来,踱步到皇上面前,亲昵的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乌黑澄澈的瞳子无辜的望着他,“相公,你今儿心情不好?是不是?” 皇上很是郁闷,他当然心情不好了。她这么做,换了任何男人心情都不会好。 他这么爱她,可她连儿子都不舍得给他。他真是郁猝得慌。 “嗯。”他闷闷的点头。 冥夜道,“相公不妨将烦心事说来听听,我替你分忧解劳如何?” 皇上望着她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她眉眼里盛载着的全是对他的关心。让他看不到一点点阳奉阴违虚情假意的模样。 可她本就是擅长伪装的,不是吗? “冥夜,你真的能替朕分忧解劳?”他试探着问。 冥夜想了想,“尽力而为。” 他的眼神瞬间暗淡,笼上一层自嘲的色彩。 “朕想要儿子。”他忽然大力握着冥夜的手。 冥夜的目光移到他的如钳子一般的大手上,他太用力,勒得她的手腕疼。她以为他是想要了,索性闭上眼亲吻上前。 可是他却把她推开,鹰瞳里隐忍着怒气。 在他看来,她这是在敷衍他! 冥夜的琉璃瞳子里水汽萦绕,有些委屈道,“你想要儿子,也得问问我的意见。我不想要,一点也不想要。十月怀胎,全身浮肿,寸步难行。一朝分娩,孩子的啼哭声比敌人的号角声更令人紧张。你根本不知道那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那过得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夏爝望着她,他能够想象没他在身边那几年,她过得多么艰难。 她本来就身体孱弱,还怀上双胞胎,身材浮肿,寸步难行……这些苦他都不知道。 冥夜负气的一股脑儿向他宣泄着所有的苦恼。皇上到底受不住她哭她闹,一把将她抱入自己的怀里,满满的歉疚,道,“冥夜,朕只是不想让无名宫的孩子继承朕的帝业而已。你不想生,那朕便想其他的办法!” 冥夜微楞,原来他是顾及这个? 想到即将登场的锦猫,冥夜眼里闪过一抹坏笑。姑且就让这个男人再煎熬几天吧! 冥夜捧着夏爝的脸,看到一个大男人如此挫败颓靡,忍不住心疼万分,“相公,你的诞辰快到了,我这次一定给你准备得热热闹闹的。保证让你比生儿子还开心。” 皇上精神萎靡,“好!” 冥夜俏皮的刮了鼻尖,“相公,你等着我送给你的惊喜吧!” “嗯!”依旧是无精打采。 夏爝郁闷的望着冥夜,也不知这丫头傻乐什么,有什么比他拥有儿子的事情更开心? 第564章 锦猫再探乾坤殿 第564章 锦猫再探乾坤殿 皇上闷闷不乐的回到乾坤殿。今夜的星光,特别亮,就好像孩子的眼睛会说话一般。 夜色很美,可是皇上却无心赏景。 适才冥夜舔着脸皮留他过夜,他也推说自己还有奏折要批阅,而离开了乾坤殿。 皇上心里不快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这个夜晚,注定皇上要失眠了。 “元宝,她不想要孩子,朕虽然不满她的霸道专制,可是也拿她没有办法。她为朕生了两个女儿,她是生孩子生怕了,朕也体谅她的苦楚。可是她可曾体验过朕的苦楚?”寂静的夜里,却响起皇上落寞的叹息声。 元宝挑了挑烛芯,烛光瞬间变得更加明亮起来。大殿里的狼藉被下人收拾整洁了,只是雕梁画栋上的缺失却更加亮眼。 就连千工床被匠人重新装了腿,也变得新旧混合,颜色不搭。 这让皇上的心情更加郁闷。 “最近可有什么高兴的事?”皇上忽然转头望着元宝。 元宝呆怔,小脑瓜子转的飞快,然后身子闪到皇上面前,眉飞色舞道,“皇上,还有几日就是你的诞辰了。皇上不是一直想着恢复两位公主的身份吗?若是玉兔玉羊知道皇上就是她们的亲生爹爹,定然对皇上更加亲厚,这才是大喜事。” 皇上闻言,冰冷淡漠的瞳子浮出一抹笑意。 玉兔玉羊,两个天使一般的孩子,每天都在他耳朵边叽叽喳喳的闹着笑着。她们排遣了他内心的孤寂。 可是每次听到玉兔玉羊叫他“皇上爹爹”时,他心里就难免失落。她们还不知道他是她们的亲爹,她们是大夏的公主,理应叫他父皇才对。 “元宝,好提议!”皇上赞道。 元宝见皇上寒冰笼罩的脸庞渐渐融化,悄悄拍着自己的胸脯吐了吐舌头。他就知道,皇上爱两个小公主,天大的郁闷也能被公主们带给他的喜悦一扫而光。 窗外的夜色,愈来愈黑。那一弯新月也从树梢上慢慢爬下去。银白的大地逐渐与夜色凝结为一体。 无名宫后院,忽然爬出来一头庞然大物。它瞪着一双猩红的瞳子,直起身子,绿油油的光射向那一弯新月。 “夏爝,满月之夜,一年一次。你不能将我斩草除根。就轮到我将你斩草除根了。” 巨蟒的身上忽然射出彩色的光芒,下一刻,巨大的身躯就幻化为指头粗的小黑蛇。小黑蛇敏捷的向乾坤殿的方向游去。 与此同时。 宫墙外,身着红妆的锦猫一只手里拿着三颗东珠,另一只手里提着沉甸甸的锦袋。 锦猫秀逸飞凡的脸上,是万分不舍。 “娘亲要我将九王珠还给爹爹,哎,爹爹是万人之上的帝王,也不稀罕这几颗珠子。娘亲就是抠门小气。” 锦猫将东珠装进锦袋里,然后纵身一跃,跳进宫墙里。 沙沙沙! 小黑蛇在草地上爬行的声音渐行渐近,乾坤殿里面的人,今夜却彻夜难眠。 敏锐的听觉感应到敌意的接近,皇上的目光别有深意的瞥了眼窗外的弯月。 哼,满月之日已过,他就出来兴风作浪了? 皇上走到墙壁边上,他面前挂着一把桃木剑,虽然是木剑,然而剑刃却十分锋利,剑身还雕刻着一副复杂的图案。 此剑的霸气不输人世间任何剑! 沙沙沙的声音在门口戛然而止。皇上取下桃木剑,拔出剑,凝息静气的等着敌人暴露自己。 大门忽然传来吱呀一声,皇上转身,目光瞥到爬进来的一条小黑蛇身上。他的头上有一朵桃花。皇上看到他,顿时勃然大怒。 “你还敢来?”他手握桃木剑,信步走到小黑蛇面前。 这次小黑蛇没有像上次一样四处乱窜。他抬起头,眨巴着人畜无害的眸子望着皇上。然后张开嘴,将肚子里的东珠一颗颗吐出来放到皇上面前。 皇上微微有些错愕,“你这小东西,还算有点良知。” 元宝十足防备的望着小黑蛇,“皇上,要不要把它捉住?” 皇上反问,“你有那个本事吗?” 小黑蛇眼底漫出一抹纯真的笑意。 忽然,窗户边微微响动,皇上的脸瞬间凝结。手里的桃木剑紧了紧,再次望向小黑蛇的目光充满愠怒。 前面的小黑蛇,额头上有一朵桃花胎记。 身后忽然爬进来的小黑蛇,落地后就变成巨蟒,向皇上扑过来。 元宝迅速抽出宝剑,向巨蟒砍去。豪情万丈道,“乾坤殿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地方,去死吧!” 那巨蟒龇牙咧嘴,用它的头迅速的向元宝转来,元宝闪避,可是它的身体蜿蜒而来,很快将元宝圈住,勒紧。 皇上举起桃木剑,向那巨蟒砍去。巨蟒立刻放开元宝,向皇上攻击过来。 皇上伸手敏捷,身子如魑魅似得穿梭在巨蟒摆动的空隙里,巨蟒为了钳制住皇上,身体变得更长更大。 “夏爝,你如今只是个凡人,法力微弱,还是乖乖受死吧!”巨蟒得意的叫嚣起来。 元宝挡在皇上面前,尽管一身狼狈,却依然忠心护主,“皇上,你快走。我来殿后。” 皇上瞥了眼身后来势凶猛的巨蟒,又望了眼堵在门口的小黑蛇。眼底的煞气顷刻间涌出,“朕不做逃兵。” 皇上举起桃木剑,目光狠厉,“朕早就想除掉你这个祸害。” 巨蟒哈哈大笑起来,“夏爝,若是只有你我二人对战,你尚且还能全神贯注的对付我,兴许不会失败得那么惨。可是也不知你得罪了谁,你看,今日还有小黑蛇来帮我?” 皇上很是惊愕,原来这两条蛇不是一伙的? 门口的小黑蛇,正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锦猫。 锦猫听到那巨蟒狂傲的声音,特别是巨蟒张狂的向皇上扑来时,锦猫决定不再袖手旁观。 他爹因为他的存在时刻分心。它不能让他爹分神。 小黑蛇忽然飞起来,向那巨蟒恶狠狠的扑去。这一幕,让皇上元宝,甚至那条巨蟒都惊呆住了。 “不是一伙的?”元宝楞楞道。 第565章 锦猫叫父皇,夏爝喜当爹 第565章 锦猫叫父皇,夏爝喜当爹 小黑蛇的皮肤看起来墨亮如锻,身子骨透着稚嫩,可是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敏捷的身子极速穿梭在巨蟒的身上,最后紧紧的盘绕着巨蟒的七寸位置,用力勒紧。 巨蟒怒道,“哪里来的小东西?竟敢在老子头上撒野?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皇上和元宝惊愕的望着这一幕,这小黑蛇倒戈相向,忽然反过来帮助他们对付巨蟒,这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那巨蟒被锦猫压制着致命部位而不能动弹。为了摆脱锦猫,它忽然射出一道幽光,然后幻型成俊美非凡的男子,一个鲤鱼打挺,摆脱了小黑蛇的桎梏。 小黑蛇见他幻化成人,随即盘绕成团的小身子在地上伸直,小尾巴俏皮的摇了摇,立刻幻化成两条小腿。 皇上和元宝都惊呆的望着小黑蛇的变化。就连那个巨蟒幻化的美男子也惊愕的望着小黑蛇。 他们都想知道,这个能够幻化的同类究竟是谁?是否跟他们一样来自异世界? 那小黑蛇从尾巴往头部,慢慢幻化成人形。却是一个穿着粉红衣裳的“女郎!” 当它的头部幻化时,元宝眼睛都看直了。那张嘴巴,和皇上一样,菲薄,如雕刻师精雕细琢了似得,美得诱惑。那挺拔的鼻子,也和皇上一样,挺直如青山伟岸。特别是那双桃花眼,妖孽含春,让人看一眼就会沦陷。 这……这简直就是皇上的小号翻版啊? 元宝惊呆了。 巨蟒美男更加惊呆了。 反倒是皇上,却镇定如初。直到元宝激动的提醒他,“皇上,这位小姑娘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夏爝蹙起眉头,难怪他觉得小姑娘看着眼熟,原来是他看到自己的脸了。 不过,比起元宝他还算冷静。 这么大的姑娘,推算起来,也不可能是他的女儿。 元宝激动的询问锦猫,“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锦猫!”锦猫望着巨蟒,想起娘亲的叮嘱,所以说话的时候刻意捏着嗓子。声音细腻,听起来和女声无异。 元宝激动的拉起皇上的手,“锦猫,皇上,锦猫……” 元宝觉得,这种以动物命名孩子是敏康皇后的风格。 皇上冷眼望着元宝,“你不问问她多大?” 元宝又激动的询问锦猫,“小姑娘,你今年几岁了?” 锦猫邪魅一笑,“解决了这个死人妖再说。”说完,锦猫就和巨蟒美男打了起来。 巨蟒美男出手狠辣,吞云吐雾,可是云雾如烟,毒气冲天。皇上和锦猫是百毒不侵的身子,所以对于巨蟒美男的毒烟丝毫不惧。反而是元宝紧张的捂着鼻子……“完了完了,我要中毒身亡了。” 元宝觉得自己肯定逃不掉这毒障,一时半会心灰意冷起来,想到自己快死了,对皇上便有千言万语。 “皇上,奴才中毒了。奴才必死无疑了。在死之前,奴才有些心里话想对你说。” 皇上冷眼瞥了眼元宝,冷冰冰道,“说!” 元宝道,“这个孩子锦猫,她肯定是你的女儿。你们蟒蛇下蛋不就是生一窝吗?这孩子虽然个头看起来高一点,可是玉羊玉兔不是比寻常孩子矮一点吗?所以不能根据孩子的身高来判定孩子的年龄。奴才肯定,这只猫儿绝对是敏康皇后生的孩子,说不定她给你生了十二生肖,你就喜当爹吧?还有,皇上,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听奴才的。奴才知道你因为乾坤殿被锦猫损坏了很生气,奴才希望你千万别怪罪“她”,“她”是你的孩子,你可千万不能因为孩子多就舍弃“她”。奴才倒觉得这孩子调皮捣蛋很可爱,和你性子最相投!” 皇上陷入了沉思,阴鸷的目光重新回到锦猫身上。 元宝说了一大通废话,可是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他不该根据孩子的身高来判定“她”的年龄。 锦猫这孩子,一看就是他的模样。倘若和玉兔玉羊同龄,不是他的孩子还能是谁的? 这么一想,皇上愈看锦猫愈喜欢。这孩子身上有玉兔玉羊没有邪魅。 元宝还在喋喋不休的叨叨着,“皇上,如果敏康皇后当真给你生了一窝女儿,你可不能厚此薄彼,你要一视同仁,你应该知道皇室的子女一旦得宠或者失宠,就会勾心斗角……只要公主们都会齐聚在你身边,奴才死而无憾了。” 皇上冷脸瞪着元宝,“说完了没有?” 元宝看出皇上的不快,点点头。眸子里全是委屈,他都要死了,皇上对他还这么凶。 皇上道,“说完了就赶紧上去帮锦猫?” 此刻的锦猫与巨蟒美男打得不可开交。锦猫虽然年龄幼小,然而他与巨蟒美男和夏爝都不一样。 巨蟒美男来自异世界,进入人类的世界后,法力会减弱。 夏爝在人界历劫。本来已经恢复了真身,奈何贪恋人界温情,索性剜了额心鳞甲,封印一身法力。变为普通的凡人。 而锦猫却不一样,他是夏爝和冥夜的结晶,生在人界,养在人界,却继承了他爹一身超强的基因。再则有陌玉尊尊教导,锦猫在修炼异能的路上可谓是迅猛飞跃。 所以在人界的这场战斗,巨蟒美男与锦猫打架,虽然法力上略微占上风,可是不敌锦猫腹黑狡猾,所以也讨不到锦猫的便宜。 巨蟒美男听到皇上让元宝帮助锦猫的声音,暗忖着不好。若是他们联合起来,只怕他必输无疑。 所以巨蟒美男寻找到一个时机破窗遁走。 锦猫追了出去,皇上忽然叫住他,“锦猫……” 锦猫回头,月光下他的脸美得似桃花一般,芳菲灿烂。 “父皇,借你桃木剑一用。三日后归还。”锦猫忽然伸出手,一股怪力来到皇上的手上。 皇上被他这一声“父皇”,惊得石化如雕。大手自然脱落,桃木剑飞了出去。 锦猫抓住桃木剑,瞬间消失在窗台。 元宝目瞪口呆的望着皇上,惊魂未定般,“皇……皇上,她刚才叫你父皇了?” 第566章 告诉朕,娘娘到底生了几个孩子? 第566章 告诉朕,娘娘到底生了几个孩子? 皇上俊美的脸庞一直处于懵逼的状态。耳朵边一直萦绕着锦猫魔性的声音:父皇……父皇…… “她”竟然叫他父皇? 锦猫那勾魂摄魄的小眼神,带着一丝丝俏皮。亦正亦邪的表情,配上细腻婉转的童音,让皇上一颗心被无数幸福的泡泡包裹一般。 忽然皇上郁郁寡欢的心境也变了,只觉得今天月光正好,风景正好,就连那只讨人厌的巨蟒也来得正好。它若不来,皇上就不会知道他还有一个这么强大的女儿,强大到可以保护他? 皇上冰封的瞳子瞬间万里无云,如骄阳驻进来,扫除了他所有的阴霾。 元宝捏着自己的脸,咦,竟然有感觉?又捏了捏自己的手臂,还是有感觉。 元宝惊喜的跳起来,“我没中毒?我不会死了?” 皇上像看一个傻子似得打量着他,元宝蓦地想起自己对皇上的临别遗言,瞬间对自己的作死行为很是无语。望着皇上傻笑起来。 皇上却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头,连语气也变得格外温柔,“元宝,你今日怎么那么聪明?竟然猜到锦猫是朕的骨血。” 元宝被皇上夸奖了,有些意外。 皇上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明明不是元宝变聪明了,而是那个锦猫长得和皇上一模一样,不是皇上的孩子还能是谁? 皇上的喜悦充盈着身体的每个细胞,元宝隔着空气都能感受到皇上的欢喜。 看来今夜注定又是一个无眠夜。 元宝忽然变得惆怅起来,黯然神伤道,“娘娘若是真的给你生了一窝女儿,每个小公主轮番来见你,皇上岂不是会失眠好长一段时间?” 皇上一巴掌拍到元宝的后脑勺上,“朕的女儿是金枝玉叶,再多也不嫌多。” 皇上心情太激动,太喜悦,他觉得他有必要找冥夜好好的聊聊。冥夜究竟藏着多少惊喜? 皇上转身向敏康苑走去。元宝赶紧撵了上去,“皇上,你这是要去哪儿?”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直到来到敏康苑,皇上对元宝颐指气使道,“叫门。” 元宝才回过神来。皇上这是喜得锦猫公主难掩好心情。想与敏康皇后分享自己的喜悦? 可是现在是午夜时分,娘娘恐怕早就入了梦乡。 元宝戳了戳头顶上的漆黑夜空,“皇上,这时候叫门合适吗?” 元宝思量着,虽然皇上是这后宫的金主,可是偏偏敏康苑的娘娘也是个脾气执拗的人。皇上深更半夜将娘娘惊醒,娘娘会不会有起床气?娘娘会不会给皇上脸色看? 皇上这个人,别以为他看起来威武凛冽,不怒而威,令人不寒而栗。然而在敏康娘娘面前,他其实怂得慌。 所以元宝才斗胆提醒皇上。 皇上这人确实在冥夜面前很怂,可是在元宝面前却不怂啊。元宝这蕴含着鄙夷皇威的行为,顿时勾起皇上心里的怒火。 “叫你去就去!”皇上阴鸷的声音刚响起来,元宝整个人就已经贴到门上。用实际行动打脸自己,他唯皇帝是从! “皇上驾到,敏康苑的奴才快出来接驾!” 春夏秋冬听到这催命的叫门声,几乎是立刻从床上跳下来,外衣都来不及穿便火速去开门。 冥夜却睡得香甜,自从恢复记忆后,她心里踏实安宁了不少,睡眠就出奇的好。好像要把前几年缺失的瞌睡全部补回来。 哑娘却在烛光下为孩子们做衣裳。娘娘想让三个孩子在皇上诞辰日认祖归宗,她就想着让孩子们穿得漂漂亮亮的,让皇上看了高兴,让文武大臣看了更加高兴。 哑娘的手艺,从前是不好的。毕竟身体里面装的是一道战魂。可是冥夜生了孩子后,身体虚弱,大多数时候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哑娘就逼着自己给孩子们做衣裳,一件件的,从粗糙到华丽,她这双手也渐渐灵巧起来。 当皇上推门而入时,看到认真做着针线活的哑娘,她的手上是孩子们华丽的锦服,皇上的鹰瞳里漫出一抹感激。 就连元宝,也被这一幕莫名的感动。 哑娘看到皇上,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蹑手蹑脚的走过来给皇上请安,生怕将冥夜吵醒了。 她不能说话,然而举手投足透着对皇上的敬重,眉目之间是善良女人流露出来的温婉。 “哑娘。皇后娘娘睡下了?”皇上的目光瞥向屏风后面。 哑娘笑盈盈的比划道,“娘娘为了赶着给玉兔玉羊做新衣裳,一直艰难的熬着,实在熬不过去了才睡着了!” 皇上道,“娘娘睡着了,便不必打扰她。哑娘,朕有些话想要问问你。” 哑娘惊呆的抬起头,眸子里漫出一抹慌乱。 皇上转身向庭院的葡萄廊架下走去,哑娘不安的跟了上去。 皇上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挑眉望着拘束不安的哑娘,“朕问你,你是从什么时候跟着皇后娘娘的?” 哑娘如实道,“五年前,娘娘跌落悬崖,被流水带到乱葬岗。哑娘与娘娘在那时相见,一见如故,娘娘身怀六甲,身体受伤,举步维艰。哑娘无父无母,觉得娘娘面善,哑娘便主动跟了娘娘。” 皇上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叩打着桌面,“这么说,娘娘分娩时,你也在她身边?” 哑娘点点头。眸色有些许紧张,皇上突如其来的拷问,只怕是知道一些事情了。 就怕皇上知道的,恰恰是娘娘想要给他的惊喜。 皇上倾身向前,锐利的目光锁着哑娘的眼睛,不容她撒谎。“告诉朕,娘娘生了几个孩子?” 哑娘惊惶的抬头望着皇上,果然她猜中了。皇上恐怕已经知道锦猫的存在。 哑娘缓缓伸出手…… 元宝和皇上的目光挪到她的五根手指头上,元宝惊叫起来,“五个?” 哑娘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卷曲两根。只余下三根伸直的手指头。 元宝有些失落,正所谓希望愈大失望愈大。他毕竟憧憬着娘娘给皇上生下十二生肖。他巴不得皇上儿女成群! 然而皇上却与元宝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能够证实锦猫是自己的女儿,他已经非常非常的高兴了。 第567章 储君的战争 第567章 储君的战争 哑娘又将冥夜一胎三宝,怀孕的艰辛和生孩子,养育孩子的诸多磨难一一讲给皇上听。皇上听毕,整个人就傻眼了。 别人都说打江山难,可是他的冥夜却率领一支新军——冥夜军大败安国,创下神话。 别人又说守江山难,可是他的冥夜勇于革新。治国策略,理政安国却别具一格,开创大夏的新纪元时代。 这么聪明睿智,勇敢坚韧,足智多谋的冥夜,却被三个萌宝弄得精力憔悴。 孩子闯祸了,她哭着收拾残局。 孩子生病了。从不迷信天地的她却跪在菩萨面前,不吃不喝一天一夜。 孩子的一点点进步,也能让她高兴得睡不着觉。 …… 这几年,冥夜为了孩子而活,失去了自我。 那么要强骄傲的冥夜,怎么受得了那种没有自我没有自由的生活? 也难怪,冥夜不想再经历这个过程。 皇上唏嘘感叹,他想要儿子,真的是太为难冥夜了。 那天晚上,皇上就留宿在敏康苑。他轻轻的进了冥夜的寝殿,掀开被子合衣躺在冥夜的旁边。 他侧身静静的望着冥夜,目光缱绻,一圈一圈的勾勒着冥夜的眉眼。 这时候他听到窗户边传来两只小鬼交头接耳的声音。 “我就说嘛,皇上爹爹喜欢娘亲,你还不信?”这是羊羔儿的声音。 “皇上爹爹喜欢娘亲,那娘亲喜欢皇上爹爹吗?”兔儿问。 “娘亲喜欢不喜欢无所谓。只要皇上爹爹跟娘亲在一起后,能够治愈娘亲的更年期综合征,把暴躁的娘亲变成跟别人一样温柔的娘亲。那就行了。”羊羔儿道。 兔儿扁扁嘴,“那你说皇上爹爹和娘亲在一起,他们两个打架谁赢?吵架谁厉害?” 羊羔儿陷入了犹豫中,半天后道,“这个嘛,皇上爹爹是万人之上的君王,常言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听春情说娘亲以前可是大元帅,那就是爹爹的臣子,就得听爹爹的号令。皇上爹爹和娘亲若是吵架了,那自然是皇上爹爹赢了?” 皇上闻言,眼角噙笑。 在羊羔儿心目中,他的形象如此高大,皇上心里倍感欣慰。 他又竖起耳朵,静静的聆听着玉兔儿的说法。 玉兔儿和羊羔儿性格迥然不同,玉兔喜静。羊羔儿却喜动。玉兔喜欢看书,羊羔儿喜欢练武。 就是不知道,那个额头上长着桃花胎记,英气十足的锦猫又喜欢什么? 这时候窗台传来玉兔的声音,“非也非也,皇上爹爹如果是君子的话。他会遵守“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他会让着娘亲,所以不论打架还是吵架,娘亲只赢不输。” 皇上忍不住失笑,他家兔子果然是满腹经纶。睿智非常! 冥夜被两个孩子吵醒,缓缓然睁开眼却看到夏爝那张邪魅无疆的脸,漾着幸福的笑容,目光温柔的望着她。 “冥夜,谢谢你,给朕生了这么几个可爱的孩子。”皇上动情的捧着冥夜的脸。 他一说话,窗户旁的孩子立刻逃得无影无踪。 冥夜趁机婉转的劝解道,“皇上,生孩子就好像带兵打仗一样,兵不在多,在于精。” 皇上笑道,“朕知道了。你放心吧,朕以后再也不提生儿子的事情。朕有三个活泼可爱的女儿,朕已经知足了。” “三个——女儿?”冥夜错愕非常,“相公,你见到锦猫了?” 皇上点点头,提到锦猫,笑容堆满脸庞。“她今晚来了,还替朕打跑了巨蟒妖怪。朕真是没想到,有一天朕会有个女儿保护自己。冥夜,这种感觉让朕觉得太不真实,朕非常喜欢锦猫那孩子了!” 冥夜笑得欢畅,锦猫那孩子总算没有忤逆她的意思,真的男扮女装出现在乾坤殿! 若是求子心切的皇上知道锦猫是个儿子,恐怕到时候惊喜会加倍。 皇上拉着冥夜的手,像个孩子一样祈求道,“冥夜,你给朕的诞辰日准备的惊喜是不是锦猫?” 冥夜点头,“嗯。” 皇上望着冥夜的眼睛,思索了一瞬,说出了隐藏心头已久的话。“冥夜,朕想在诞辰日那天恢复你皇后的身份?”他其实也想公布公主们的身份,可是此事得由冥夜亲自提出来。 他在孩子们的成长道路上缺失太久,实在没有勇气和颜面提出这样无礼的要求。 好在冥夜似乎知道他的心思似得,主动提出来,“相公,为孩子们起个名字吧?他们也该知道你是他们的亲生爹爹了。你若是想要公布她们的身份,我都依你!” 皇上闻言,激动得久久不能说出一句话来。 良久他才紧紧的抱着冥夜,激动万分道,“谢谢你,冥夜!” 冥夜眸子里闪烁出一抹锐利的锋芒,想起无名宫的“假太子”,冥夜的眼底就要喷出火来。 “皇上恢复了敏康皇后的身份,并且昭告了天下公主们的存在,没有道理对新立的储君没有任何表示。不如就在那天,将储君的人选也公告天下?”冥夜提议道。 皇上微微错愕,“你真的不吃醋?” 冥夜笑道,“当然会。无名宫的主子若是贤良淑德之辈,我也就认了。可是她蛇蝎心肠,调教不出贤明的君王。眼下封她的儿子为储君,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皇上很是感激冥夜的温柔体贴,道,“朕会找机会废了他。” 冥夜点头,“嗯。”却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 她根本就不会让皇上有机会废太子,因为她坚信无名宫的孩子做不了太子殿下。 她有聪慧过人,爱国爱民,仁慈怜爱子民的锦猫,他才是做储君的最佳人选。 两个人聊了几句后,相拥而眠。 翌日,哑娘端来洗脸水。也不知为何俏脸有些红,目光闪烁不敢看冥夜。 冥夜瞧着哑娘一副心虚的模样,豁然开朗。定然是她向皇上揭秘了锦猫是事情。 冥夜感慨万千,哑娘是寒枝,寒枝是皇上一手提拔出来的修罗殿第一碟卫,她这辈子,不止对她敬忠,也对皇上敬忠。 这才是忠肝义胆的寒枝! 第568章 太子:锦 第568章 太子:锦 眼看皇上的诞辰日即将到来,因为除了恭贺皇上寿诞以外,并着恢复皇后娘娘的身份,昭告公主的身份,以及立储君这几件大事,所以这些日子宫里忙得不可开交。 敏康苑忙着给孩子们做新衣裳。除了两套女儿装以外,冥夜私底下吩咐哑娘添了一套四爪蟒袍。因为大夏龙袍的颜色以玄色为正,这套蟒袍便用了湛蓝色的布料。 哑娘倒明白娘娘的心意,这蟒袍分明就是按照她家锦猫的尺寸做的,娘娘藏着当仁不让的心思。 只是春夏秋冬看到了蟒袍很是不解,“娘娘,为何要帮无名宫的那个臭小子做蟒袍?”在春夏秋冬看来,娘娘就是太贤惠,度量大,虽然记恨纳兰嫣然,却并不冷落无名宫的无辜孩子。 冥夜只是巧妙的敷衍着她们,“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因为公主们的身份即将昭告天下,乾坤殿也忙碌得不可开交。敏康皇后同意让孩子们认祖归宗,皇上就琢磨着得给孩子们起个吉祥的名字。 元宝将大夏字典搬来出来,一个一个字的寻找,凡是遇到好的,就一一记录下来。 皇上则坐在案前,似乎陷入了沉思中。 “皇上,奴才查了这么多吉祥如意的字,你给看看,能用上不?”元宝将写得密密麻麻的纸递到皇上面前,皇上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皇上似乎心中早就有了主意,“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羊羔儿不如就叫千寻吧!” 元宝微怔,皇上为孩子们起名,完全没有遵循传统文化,只是抒发胸臆罢了。他这是感叹他和敏康皇后的传奇爱情呢! 元宝虽然觉得千寻这名字不如玉敏,玉康之类的听起来霸气,可是依然竖起大拇指道,“好名字!” 皇上又道,“敏康一场革新,大夏遍地开花,人人歌颂敏康娘娘的丰功伟绩。我家玉兔不如就叫千歌吧,论谋略,她最像她娘。” 元宝再次傻眼,看来皇上是彻底放弃皇朝公主们取名的仪式了。“好名字!” 皇上沉吟道,“朕的锦猫,金质玉相,虽是女儿身,却英气逼人,风雅倜傥。不如就叫他千城吧?” 元宝依旧是面无表情的道,“好名字!” 皇上将孩子们的名字写到签上,让元宝将名字送到敏康苑,“你把孩子们的名字送过去给娘娘过目,若是她没有异议的话,你便递到内务府去吧!” “是。”元宝道。 没多久,元宝垂头丧气的回来了。皇上望着无精打采的元宝,错愕万分,“怎么了?”目光落到托盘里孤零零的木签上,上面赫赫然书写这千城的名字。 元宝将托盘放到皇上面前,拿起千城的木签,道,“奴才也不知道娘娘为何独独将它给退回来了。奴才问过敏康苑的奴婢们,她们只说娘娘觉得这女子太柔弱,不适合锦猫的性格。” “哦?”皇上俊脸浮笑,“娘娘可有好的提议?” 元宝点头,“娘娘倒是给了一个,叫什么夏翎夜。皇上,你不觉得这名字太——太阳刚了些吗?” 皇上怔愣。“翎夜?”鹰瞳里闪过一抹错愕,不过很快自圆其说道,“她是锦猫的娘亲,她最了解孩子的性格。也许锦猫的霸气也只能用这么霸气的名字符合他的性格。” 元宝却一脸不认同,“到底是个小公主啊。还是那么漂亮的小公主,娘娘这是要把公主当做儿子养吧?” 皇上本就是个不拘小节的人,笑道,“只是一个名字罢了,她喜欢便就这么叫吧!” 元宝无奈的叹口气。 “哦,对了。皇上,娘娘将储君的封号想好了,你给看看!”元宝从衣袖里单独取出来一个锦囊。恭敬的递给皇上。 皇上接过锦囊,看到锦囊上的桃花刺绣,神色诧异。储君是无名宫的野种,冥夜怕他轻贱储君,所以用这么好的锦囊提醒他? 皇上失笑,论胸怀,他到底不如冥夜大度。 拆开锦囊,看到储君的封号,皇上的表情更加惊异了。 “锦?” 皇上眼底立刻漫出愤怒,“不行,区区野种,也配和锦猫同字?” 元宝将脑袋凑上去。看到娘娘的批文上写着:锦,取锦绣之意,唯愿太子给大夏开辟出锦绣前程! 元宝的眼睛顿时亮了,“皇上,锦好。” 皇上愤怒的瞪着他,“好在哪里?” 元宝指着批文解释道,“锦太子能够给大夏带来锦绣前程……” 还没有说完,皇上就一掌拍在案上,“此锦字,只配朕的锦猫拥有!” 元宝吓得不敢说话。 皇上愤然离去,他得去找冥夜好好谈谈,冥夜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大度的将“锦”转让给无名宫的野种。可是他夏爝做不到。 偏偏,冥夜似乎早就料到皇上会来寻她麻烦似得,一早便有了打算。 冥夜让哑娘将锦猫接近宫里来,而自己则出去避难去了。 当皇上气势冲冲的来到敏康苑时,春夏秋冬接驾,皇上冷声询问,“娘娘呢?” 春情小心翼翼道,“娘娘说是蟒袍缺了一点针线。一大早出宫去买去了。” 皇上闻言蹙起眉头,冥夜性子散漫随性,如今又没有恢复皇后娘娘的身份,更是行为无拘无束。进出宫就跟家常便饭似得。 他虽然不会在意她行为散漫,可是她出宫去办事他心里不踏实,总是牵挂着她的安全。是以一听说她出宫了,他的俊脸就阴沉了下来。 春情赶紧道,“皇上,三位小公主在里面。” 皇上闻言很是欣喜,“这么说,锦猫也在?” 春情笑着点头。 皇上立刻忘了不快,背着手大踏步朝里面走去。 元宝也激动不已,皇上终于要和三个可爱的小公主见面了。 此刻,房间里面,锦猫穿着华丽丽的红妆,双手托腮,郁猝的望着想笑又不敢笑的玉兔玉羊。 “锦猫,你穿这身衣裳真好看。正是人比花娇!”羊羔儿淘气的取笑锦猫。 第569章 秋后算账 第569章 秋后算账 锦猫故意朝羊羔儿挤出一抹明媚璀璨的笑容,学着勾栏院的女人们风情万种的模样,娇滴滴道,“两位妹妹,女孩子要笑不露齿,否则将来嫁不出去的。” 逗得玉兔玉羊笑得前俯后仰,鬼灵精怪的羊羔儿道,“锦猫姐姐,我们不愁嫁不出去,倒是你,白生了万种风情,将来啊还是嫁不出去。” 皇上蹙眉,孩子们讨论的话题惊得他下巴都快跌到地上。阴鸷的表情睨着一旁的元宝。 元宝苦着脸委屈巴巴的望着皇上,敏康皇后教子无方,关他什么事啊? 皇上却忽然问道,“元宝,你可记得,朕初上学堂时,可会讨论这些风月事?” 元宝摇头。小声咕哝道:“皇上,别说那么早的事。皇上少年出征,征战沙场八年荣归帝都,多少女人对您投怀送抱,也不曾见你动过一寸情思。如果皇上有公主们那么高的觉悟,恐怕已经是儿孙满堂了。” 皇上脸色漆黑,“你说这几个孩子,她们是怎么知道勾栏院这个地方的?” 元宝小心翼翼道,“皇上,女不教娘之过!”言外之意,是怪冥夜教女无方。 皇上点点头,拳头握紧。“敏康皇后不拘小节,可也不能这样教坏孩子。她遇着朕是她的荣幸。大夏男儿哪个不喜欢温柔贤淑的女人为妻?” 元宝点头如捣蒜,“对对对,皇上,小公主们活泼可爱固然是好事,可是勾栏院那种庸俗文化却不是金枝玉叶该了解的,还望皇上对公主们严加管教!” 皇上点头,阴着脸信步走了进去。 三个孩子看到皇上,忽然热情洋溢的跑过来,羊羔儿和兔儿挂在皇上的臂膀上,锦猫则笑盈盈的站在皇上面前。 “父皇,父皇。” 一声声呼唤,让皇上心里暖洋洋的。 “父皇,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你就是我们的亲爹爹?”羊羔儿问。 “你们的母后不让父皇告诉你们。“皇上道。 “父皇,你是皇上,还怕母后吗?”羊羔儿道。 “那当然。我们虽然身在皇家,可是和寻常百姓家无异,家里总得有个主心骨,她为一家子谋划,一家子围绕着她转。才能和谐幸福。”皇上解释道。 “你是皇上,我们家的主心骨就是你啊?”羊羔儿百思不得其解。 爹爹是万人之上的君王,怎么会屈居在娘亲之下? 皇上却摇头笑道,“我虽然是君王,可是你娘在我们家居功至伟。她功高盖主啊!” 羊羔儿抱着皇上的脸颊亲了起来,“我知道了,爹爹是君子,君子有君子的风度,爹爹是故意让着娘亲。” 才将打发了羊羔儿,这边就听到玉兔儿哭哭唧唧道,“你既然是我的亲爹爹,你当初还那么虐待我?你把我捆起来有游街示众,你还给我嘴里塞臭袜子,你还……“兔儿毫不客气的数着爹爹的罪状。 皇上有些束手无策! 忽然对冥夜有些懊恼起来,那丫头绝对是为了堵住他的发难,所以就提前想出这个招来对付他? 原来她还知道,他舍不得将“锦”赐给无名宫的野种。 因为知道他会生气,所以就主动的告诉孩子们她们的身世,然后用这样的“惊喜”堵住他的嘴,让他无法发难于她? 皇上的眼角弥漫出一抹啼笑皆非的无奈。到底是个精于算计的女人。 皇上抚摸着玉兔儿的头,温柔道,“对不起,兔儿,是爹爹不好。爹爹向你道歉。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元宝望着温柔体贴的皇上,一脸羡慕嫉妒恨。皇上几时这样对待过他啊?这么温柔,懂得低头认错的皇上,也只有在他的女人女儿面前才会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 兔儿搂着皇上的脖子,亲了亲他的脸颊,“父皇,我原谅你了。” 锦猫望着爹爹对玉兔玉羊柔情蜜意的画面,心里暗暗叹口气。轮到他时,就怕画风要变。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既然做错了,就先给爹爹认个错吧。 锦猫上前噗通一声跪在皇上面前。皇上微怔,“锦猫,你这是?” 锦猫抬头,有些不好意思道,“锦猫打破了乾坤殿的宝贝,任凭父皇惩罚!” 皇上怔了怔,原来是为了这个? 大手一把将锦猫拉起来,“告诉父皇,为何要闯入乾坤殿,破坏那么多宝贝?” 锦猫叹口气,道,“只因为锦猫偏心偏听,误解父皇是抛妻弃女的无情暴君了?” 皇上愕然,“偏心偏听?听谁说的?” “陌玉舅舅。” 皇上倒吸一口气,竟然有些啼笑皆非,“灭他安国的是你们的母后,只因为她是他的妹妹,他舍不得怪罪他的妹妹。便将这亡国之仇全部栽到朕的头上?” 看到三个精致可爱的孩子,皇上又觉得心里再多的愤恨都随风而去了。“罢了,就由着他作孽吧。横竖也是无伤大雅的事。” 锦猫望着他爹,觉得他爹是真正的英雄。 拿的起放得下。 对外,能征战沙场,骁勇善战,狠厉制敌。 对内,却能对妻儿低声下气,伏低身段。 这样的男人,才是人世间最有情有义的男人。 陌玉舅舅,对他真是误解太深了。 皇上对锦猫道,“以后若是对父皇有恨,只管冲着父皇来,别坏了那些无辜的东西。让你娘见了心疼。” 锦猫笑道,“嗯。” 皇上拍了拍他的头,“陌玉舅舅一定对你说了父皇的很多坏话,你就看在我们父女情缘的份上,暂时将你心中的愤愤不平隐忍在心,让时间来告诉你答案,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心认真去体会父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不好?” “嗯。”锦猫璀璨笑道。 父皇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他只是匆匆见他两三次,可是父皇的形象。却在他心里无比的高大起来。 那天,皇上和孩子们相谈甚欢。 直到傍晚时分,皇上才起身离开。 孩子们舍不得她,玉兔玉羊拉着他的手,“父皇,你为什么不等娘亲回来,我们一起用晚膳,好不好?” 皇上目光慈爱的望着她们,“父皇在,你们的娘亲就不敢回来。” 第570章 锦:是公主还是皇子? 第570章 锦:是公主还是皇子? 冥夜避了皇上三天三夜,直到皇上诞辰日的到来,皇上才彻底恍悟过来:大势已去,“锦”太子的册封势在必行。 那天,皇上一大早起来,就坐在床头边叹息连连。 元宝为他穿玄色龙袍时,听到皇上的叹息免不了替君分忧,“皇上若是实在不愿意将“锦”赐给太子,现在改诏书还来得及!” 皇上却面露难色。他不想背着冥夜动手脚,夫妻之间的相处贵在坦诚。冥夜这么做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重视太子的封号,文武大臣才会对太子心悦诚服,是太子顺利执掌江山的助力。 元宝无奈的摇摇头。皇上是妻奴,文武大臣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在外横的慌,眼神凌厉,手段毒辣,行事果决。在内怯得慌,皇后娘娘说一他不敢说二,皇后娘娘往东他不敢往西—— 当皇上穿戴整齐,玉树临风的来到金銮殿时,文武大臣早已恭候多时,三呼万岁的声音整齐嘹亮的回荡在高空。 皇上坐到金銮殿上方的龙椅上,凛冽威严的目光扫过全场,当他看到宣华公公手握拂尘耷拉着脑袋站在一角时,眼底的冷意更甚。 “元宝,宣读诏书。”皇上朝元宝使了眼色,元宝便从公公端着的托盘里取出第一份诏书,宣布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的敏康皇后,温婉贤淑,聪慧过人。文能安邦定国,武能治国平天下。五年前因奸人陷害跌落山崖,失去记忆。生下三位孩子。五年后朕将她们找回,今日便赐名玉兔为夏千歌,封玉公主。赐名玉羊为夏千寻,封敏公主。赐名锦猫夏翎言,封——” 元宝倏地顿住了,目光愕然的望着皇上。 皇上不解元宝为何打住了下文,只是蹙眉不悦道,“念下去!” 元宝只得硬着头皮念道,“皇子夏翎言获封为锦……” 后面的字,元宝实在不敢念,元宝双腿在打颤,声音也在颤抖。 皇上觉察出元宝的紧张,恨铁不成钢的瞟了他一眼。 不错,因为他舍不得将“锦”赐给无名宫的太子,所以自作主张赐封锦猫为锦公主。 如此一来,公主太子封号相同,这是史无前例的事情。难怪元宝会被吓成这样。 皇上又岂会知道,元宝倍受惊吓的原因压根不是封号“锦”字,而是锦后面的两个字——不是“公主”,而是“皇子”。 锦皇子? 皇上并没有让锦猫冒充皇子的打算,这诏书被人刻意修改过?会是谁呢?想让皇上犯下欺世盗名的大罪。此人用心好生歹毒。 皇上望着元宝,见元宝脸色煞白如纸。才意识到事情不太简单。元宝刻意将诏书放低,将拇指遮掩的两个字放开——皇上看到元宝拇指下压住的两个字:锦——“皇子”,脸色倏地微暗? 如果有儿子,他就能钳制住无名宫的阴谋。他比谁都希望锦猫是个儿子。 可是他绝不会不顾锦猫的意愿,剥夺她的自由让她女扮男装。因为一朝一夕的装下去,锦猫的性格就会变得男孩子气,身为女儿身却拥有男子汉的心理,这会给锦猫的成长带来许多烦恼,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是谁,要如此残害他的锦猫? 宽袖下的手,拳头已经攥紧。拼命的隐忍着,对元宝道,“宣第二道诏书!” 元宝又拿起托盘里第二道诏书,打开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不可一日无君,朕恐意外丧命,遂先立储君以安国。封皇子为锦太子。钦此!” 一份简短的诏书,漏洞百出。锦太子连个名字都没有,只说是皇子而已。不过,立储君的事情依然掀起巨大的热潮。 众人皆知,皇上膝下只有一个皇子,那便是无名宫纳兰嫣然生的皇子。这位锦太子,自然便是指的他! 宣华公公的眼底流转出得逞的光芒。 元宝扯起嗓子喊道,“宣敏康皇后,公主,太子上殿!” 大殿外,冥夜穿着凤冠朝服,威严万千。她的身后,并列站着两孩子,玉兔玉羊。 冥夜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方,俯瞰着一步步爬上来的纳兰嫣然。 纳兰嫣然手里还牵着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今日看起来特别精神,个头似乎也高了不少。穿着蟒袍,目光凌厉,小小的孩子就连看人的眼神都骄傲得跟只孔雀似得。 冥夜瞳子一缩,这孩子的身上,怎么给人一种神秘怪异的感觉? 纳兰嫣然站在冥夜的下方,望着冥夜身后的两个女儿,讥讽的笑起来,“皇后娘娘,你平素得尽帝王宠爱,可惜老天是公正的,这生儿生女真的是老天的恩赐,你看你,一次生了两个,可惜都是女儿。” 冥夜不怒反笑,抬头望天,“是啊,老天确实很公平的。” 斜了一眼纳兰嫣然的儿子,“你儿子一看就没有当太子的命。” 纳兰嫣然瞬间气得浑身发抖,“你——”随即却不怒反笑起来,“我明白了,你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呢!” 纳兰嫣然想掠过冥夜走到前面去,羊羔儿伸出脚,纳兰嫣然差点绊倒,她的儿子眼睛里忽然射出一道绿光,羊羔儿赶紧缩回了腿。 纳兰嫣然得意的望着冥夜,“管好你的女儿,没那个本事就不要替你强出头。”最后一句,分明就是警告。 冥夜的目光落到纳兰嫣然的儿子身上,“不错,小小年纪身手不凡。孩子,你的武功谁教的?” “宣——”孩子没有说完,纳兰嫣然就递了一道狠厉的眼色过去。 宣华公公?原来是他!冥夜目光飘远,落到角落处巴不得将自己缩成鹌鹑的宣华公公身上。 纳兰嫣然想要掠过冥夜身边走到前头,毕竟走在前头才能让文武百官知道他家儿子是太子,她的地位不亚于没生儿子的皇后娘娘。 谁知冥夜转身一手牵着一个孩子便进了大殿。 当仁不让,气场太足。 纳兰嫣然被冥夜撞到一边,十足狼狈。 大殿上,文武百官的目光就聚焦在刚上殿的公主,太子身上。 第571章 冥夜布局:揭发罪后(1) 第571章 冥夜布局:揭发罪后(1) 公主是皇后所生,谁不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感情深笃。公主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从皇上为她们赐的名字便知道是非常用心的。 至于太子,皇上连名字都没舍得给他,马马虎虎赐他为锦太子,还不是因为太子是无名宫的罪后纳兰嫣然所生。这差别待遇可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文武大臣心如明镜,皇上再不喜欢太子,可是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这个太子以后要继承大统。所以他们还是得对太子恭敬顺从才对。 皇后娘娘穿着一袭曳地红裙,上面用金丝线刺绣着百鸟朝凤图,头戴凤冠,即使是三个孩子的娘亲,可是依旧水灵灵的,透着少女含苞待放般的清纯和美丽。 皇上望着冥夜,双眼不能挪开。冥夜一双凤眼,浅笑嫣然的望着他,含情脉脉。 皇上想到今儿恢复她的身份后,从今以后再也不用受相思之苦,心里只觉的欢喜非常。 冥夜站在皇上的下方,笑语盈盈,“恭贺皇上寿诞快乐。福如东海,日月昌明,松鹤长春,春秋不老。” “平身!”皇上见冥夜低眉顺眼,柔顺恭敬,心里已经喜欢。怕她跪久了身体不适,便迫不及待的让她起身。 冥夜站起来,皇上拍了拍旁边的座位,“皇后,你过来。” 冥夜走到皇上旁边的空位上坐下来。皇上的目光留恋徘徊在冥夜的脸上,她今日刻意装扮,美得如骄阳般璀璨。皇上有些看傻了。 纳兰嫣然眼睛里淬着毒,明明知道夏爝对她狠心绝情,可是看到坐在高位的他,是那么的威严,芝兰玉树的身姿透着绝代风华,她依旧免不了为他心动。 他长得太好看了。时间没有在他脸上留下衰老,反而让他举手投足散发出成熟的魅力。这个男人,比美酒佳酿更加魅惑人,让人一念千年。 可这么优秀的男人,目光却只为冥夜而留,怎么能不让纳兰嫣然痛彻心扉? 总有一天,她一定要让冥夜消失在他们之间。她一定要得到那个男人。 皇上的手悄无声息的拉着冥夜的,大手握着她的柔夷,一颗心才得到安放一般。目光又慈爱的挪到下方的玉兔玉羊身上。 玉兔玉羊就好像两个小仙童似得,穿着喜庆的红色短衣配着红色的小百褶裙,头上挽着双髻。 皇上见到两个粉雕玉琢的女儿打扮成这么喜庆的模样,当即忍俊不禁。“千歌,千寻,你们有什么话要对父皇说啊?” 玉兔玉羊异口同声道,“恭贺父皇寿诞快乐。祝父皇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天天开心。” 皇上朗声大笑起来,“嗯,好好好。若应了你们的祝福,阎王老儿也请不走父皇了。元宝,赏!” 小公主恭贺完成后站到边上,这回轮到纳兰嫣然和她的儿子了。 皇上的笑脸瞬间凝结,绷着脸冷漠的望着母子二人。还未等纳兰嫣然母子开口,皇上便不耐烦道,“起来吧,元宝,给赏。” 纳兰嫣然微怔,为了出席这个寿诞,为了给文武大臣留下浓墨重彩的印象,她可是偷偷准备了好久。 冥夜审时度势,也不给纳兰嫣然半点开口的机会,转头顾盼生情的望着皇上,含情脉脉道,“皇上,妾身今日为你准备了梨园的大戏:锦猫换太子。听说此戏欢乐无穷,我们与文武大臣们移步御花园一起欣赏欣赏吧!” 皇上对听戏到没有多大的兴致,不过既然是皇后娘娘精心准备的,他也不会拂她的好意。 “好。” 就这样所有人移步到御花园。这个结果让纳兰嫣然有些意外,她还指望让她的儿子在金銮殿上表现一翻,拉拢文武大臣的心。不曾想,皇后竟然出了这么一出? 皇上携着冥夜的手离开金銮殿时,连看都没有看纳兰嫣然母子两。 纳兰嫣然的脸色很难看。她不仅没能在文武大臣的心上击出浪花,反而让文武大臣轻视了她们。 皇上的态度就能说明一切。 御花园,戏台连夜搭建妥当,当皇上带着文武大臣落座后,戏台的帷幕缓缓打开。 皇上看到帷幕后面的景致,震惊不小。 那是人工虚拟搭建的假山,悬崖峭壁的形状和当初冥夜跌落的悬崖一模一样。 纳兰嫣然看到这一切时,眼神尚且淡定。因为那晚天色黑暗,她刺杀冥夜时并没有认真看清楚周遭的环境,匆匆完事后就火速离去。 冥夜蓦然回头望着纳兰嫣然,笑道,“妹妹可喜欢听戏?” 纳兰嫣然先是怔愣,她毕竟比冥夜大,可是冥夜仗着自己是皇后娘娘,竟然叫她妹妹?让纳兰嫣然浑身觉得膈应。 “若是不喜欢带着他先回去吧!”冥夜似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殊不知,这句话却分明是为了刻意让她留下来的激将法。 纳兰嫣然想着今晚必许抓着机会让她的儿子大力表现一翻,获得文武大臣的青睐。这样她才能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可是冥夜就怕她中途离开,坏了冥夜的计谋,所以用激将法让她留下来。 果不其然,纳兰嫣然当即道。“这么好看的戏,怎么能不看呢?” 冥夜眼底噙笑,指着居中左边的位置,“那妹妹坐那儿去吧。也好好好的看戏。” 纳兰嫣然反而有些意外,那位置分明就是挨着皇上坐得啊。 皇上闻言,冷眼瞪着冥夜,这丫头到底想做什么?明明知道他不喜欢和纳兰嫣然坐在一起,还这样安排? 纳兰嫣然对冥夜笑了笑,“多谢皇后的美意。”算是应下来了。 冥夜拉着不情愿的皇上,递给他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皇上知道她一定是想算计纳兰嫣然,可是干嘛拉他下水?让他坐在纳兰嫣然身边,影响他看戏的心情。 皇上落座后,冥夜坐在他的右边。 大臣们纷纷落座。 戏台上的帷幕也拉到了两边。忽然台上出现两名女人,一名是千金小姐的打扮。一名是提着宝剑的丫鬟。 第572章 冥夜布局:揭发罪后(2) 第572章 冥夜布局:揭发罪后(2) 只是那千金小姐的面容,让人看了惊叹连连。“她”拥有与皇上如出一辙的容颜,大臣们看到“她”后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台上这位姑娘是何人呀?” “看起来桀骜不驯,像极了某人。” 众人心照不宣,这位姑娘和皇上长得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不是皇上的公主还能是谁? 皇上看到台上的锦猫,她装扮成冥夜的模样,还别说,将她娘的一颦一笑模仿得惟妙惟肖。 皇上眼角噙笑,目光安然的望着锦猫。 大臣们在激烈的交头接耳后总算恢复了平静。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又聚焦在戏台上。 却见那主仆二人行色慌张的来到悬崖峭壁边。这时候忽然从天而降一位蒙面黑衣人,她手持利剑指着那位千金小姐。 “冥夜,你的死期到了。” 丫鬟将小姐护在身后,举起剑与那刺客打了起来。 戏台上变得紧张起来。 大臣们的心也随着剧情而屏息凝神。 “娘娘,快跑,快跑啊!” 当丫鬟与刺客打了几个回合,明显落下下风时,那忠肝义胆的丫鬟声嘶力竭的喊起来。 她喊的是娘娘,而不是小姐。 这两个字,再次让文武大臣沸腾起来。 民间戏剧,都不敢编排帝宫里的主子。可是这出戏,虽然是民女未出阁的小姐打扮模样,可是喊的却是娘娘。 分明就是意有所指? 联想到敏康皇后跌落山崖失踪五年的事情,大臣们心若明镜。只怕这出戏讲的是皇后娘娘的亲身经历。 此刻,后知后觉的纳兰嫣然才知道自己被冥夜算计。此刻想要抽身而退又显得心虚鬼祟。 她笃定刺杀冥夜的时候无第三者在场,就算冥夜知道是她,可是冥夜没有足够的证据指证她也是枉然。 台上,刺客的利剑忽然贯穿了忠心丫鬟的头颅,那位小姐声嘶力竭的咆哮起来,“不——”然后冲了过来。 刺客想要斩杀主子,可是那赤胆忠心的丫鬟却忽然死死的抱住刺客的大腿。刺客的身躯,用力一震,手里的剑就要刺向主子。丫鬟忽然反身抱着主子,用后背面对刺客,就在这危险时刻,那名主子忽然揭开了刺客的面纱。 可是刺客却一掌将她们拍到了悬崖下。 冥夜望着这一幕,闭上眼。心里万千情绪涌出来。她梗塞的念着,“寒枝,寒枝!” 再次睁开眼,狠厉的目光,带着万里雪封的冰寒,瞪向纳兰嫣然。 纳兰嫣然神色自若,目光轻飘飘的望着冥夜,似在挑衅冥夜,又似在嘲讽她。 今时今日,她和冥夜的战争,一直处于劣势的她开始逆转。 冥夜没有女儿,而她有儿子,虽然不是皇上的种,可是皇上好面子,又悲天悯人,宁愿头顶绿帽子也不会让自己名声受屈,更不会让后宫的事情影响前朝的安稳。所以,注定纳兰嫣然要反客为主。 冥夜嘴角勾出一抹邪佞的笑意。纳兰嫣然想凭一个儿子扭转棋盘,太傻太天真。殊不知,今日就是冥夜为她准备的修罗场。 戏台上的背景很快被撤下,换上流溪,乱葬岗。 而跌落悬崖的主仆二人顺着流溪来到乱葬岗,在这里,主人幸运的苏醒过来,可是丫鬟却死了。主人将她埋葬在那里。 时光扭转,五年后,君王微服出巡峨山,在那里与她再遇。此时她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亲。 剧情的走向变得温馨起来,也许是为了让皇上过一个快乐的诞辰日,后面的剧情无关仇恨,只余下帝王与孩子们相逢的欢乐。 文武大臣唏嘘不已,这台戏,让他们知道了一件事情:敏康皇后当年的失踪乃遭奸人所害。 帝宫里出现这样的案子,相关人等都坐不住了。大理寺牵头,文武大臣众志成城的表态:一定要还敏康皇后一个公道。 “还请皇后娘娘指认谁是刺客?”大臣们一起跪在地上,请求皇后娘娘道出真相。 冥夜笑道,“你等都起来吧,今儿是皇上的诞辰日,先为皇上祝寿。查案的事情,祝寿完毕再行商议。” 大臣们按捺着激动难平的心,只得各自坐回位置上。 皇上看了戏,心里超级不爽,瞪着纳兰嫣然的目光就好像一把把利箭一般,不把她射出马蜂窝就不罢休似得。 冥夜捏了捏皇上的手。好脾气的劝慰他,“皇上,重头戏在后面。你可千万别错过了。” 重头戏?还能有什么重头戏? 皇上疑惑的将目光移到戏台上,却见所有的戏子已经退场。 紧接着,帷幕关闭。幕后忽然传来一声,“有情皇子公主们为圣上带来的精彩表演。” 皇上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指示,顿觉新鲜,想起三个活泼可爱的女儿各有千秋,嘴角边绽放出欣慰的笑意。更是期待他的公主们能够给他带来什么样的精彩演出。 文武大臣更是激动,从前皇上寿诞,皇子公主都是送礼表心意。这次却还要表演各自的拿手好戏,大臣们对表演更是充满期待。 殊不知,这种能够近距离了解皇子公主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也方便他们日后在政治上的偏帮抉择。 哪个公主人美心善还聪慧,哪个皇子睿智非凡——了解他们,对大臣们有利无弊。 纳兰嫣然蹙眉,万万没想到敏康皇后私底下竟然安排这么一出。她家儿子没有准备。不过转念一想,她的儿子武功冠绝群伦,必然得到各位大臣的青睐,她正愁没有机会向大臣们展示自己儿子的优势,敏康皇后倒是把机会送给她了。 真是鸿运当头! 冥夜偏着头询问纳兰嫣然,“妹妹,不如让皇子率先登台如何?” 第一位出场,足以见得他的分量。纳兰嫣然当然眉开眼笑,“妹妹遵旨。” 纳兰嫣然朝边上站着的“小皇子”使了使眼色,那孩子便信步走到戏台上。虽然看起来幼小,然而台风大气,绷着脸很是孤傲的样子。目光也很凌厉,望着人心里,让人顿觉不寒而栗。 这孩子长得一点不像皇上,然而这阴暗的性子,倒是像极了皇上。 第573章 假太子被打脸 第573章 假太子被打脸 小皇子一上场,便赤手表演了一套拳法。别说小小年纪,舞得虎虎生风,孩子身上还笼罩着一股玄气。不过大抵是不想引起别人的过度怀疑,所以小皇子的拳法还算中规中矩。 如此压制的表演,却得到文武大臣热烈的喝彩。 “表演得真好!” “小小年纪,能够有这番修为,真是不简单啊!” …… 纳兰嫣然听到周围人的赞誉声,脸上浮出嘚瑟的笑容。 皇上的脸色却很黑,心里更是纳闷,冥夜何苦要准备这么一出?让自己看了心堵? 哪知,冥夜却笑得十分欢畅,更是毫不吝惜的点评起来,“不错,小小年纪,能够娴熟的记熟一套拳头,虽然有些地方处理得不够自然,也算是差强人意了。” 冥夜的声音很大,刻意让人都听得见。她的点评让文武大臣的喝彩戛然而止。 仅仅是差强人意? 纳兰嫣然冷眼望着冥夜,“姐姐,妹妹常年卧病榻上,没有心思悉心教导太子殿下。还请姐姐恕罪。” 这话外之意,小皇子没人教导之下还能有此成就,若是有人专门教导,那还得了? 纳兰嫣然说完,挑衅的小眼神讥讽的落到冥夜的脸上。 皇上坐在她们中间,浑身如罩冰霜。 今日冥夜的安排太失妥当,让纳兰嫣然的野种出尽风头?在文武大臣的心里留下了好印象。这是他最不喜欢看到的局面。 冥夜浅浅一笑,笑里藏刀。 纳兰嫣然现在飞得多高,待会就会摔得多重。 冥夜隐了笑意,拧起眉头,故作不解,“妹妹卧病榻上,尽管养病便可。太子殿下的事,何需妹妹挂劳?妹妹你还没有资格。” 纳兰嫣然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愠怒,咬牙道,“姐姐是什么意思?想要抢走太子殿下吗?” 别说纳兰嫣然误会,就连文武大臣听到她们针尖对麦芒的谈话,也误会冥夜要抢走太子殿下的抚养权利。 冥夜嗤笑起来,“抢?妹妹为何用抢字?太子殿下从出生起,难道不是一直由本宫亲自教养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懵逼了。 就连皇上也不解困惑的望着冥夜。冥夜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纳兰嫣然忽然啜泣起来,无助戚戚的目光盯向皇上,哭诉起来,“皇上,你听到了。姐姐她这是要抢妾身的功劳。妾身十月怀胎,为生太子险些丢了性命,好不容易将他生下来,用心抚育成人,可皇后娘娘一句话,妾身这一切功劳都化为乌有。你评评理,天下还有这种不劳而获的理吗?” 纳兰嫣然这一哭,大臣们纷纷点头附和。“是啊,生子不易,养育更不易啊。” “哼,可笑可笑,自己生不出儿子,便要窃取别人的功劳。这大夏的律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混沌不堪了?” 这次,说话的人是常尚书。 皇上鹰瞳倏地紧缩,他最近倒是忙着和冥夜孩子享受天伦之乐,竟然忘记了多年前撒下的网,如今该是一网打尽的时候,连着这些虾兵蟹将也要一并除去,以绝后患才是。 冥夜站起来,转身望着常尚书,目光柔软,笑语盈盈,“常尚书,你且把话说明白通透一些,本宫实在听不懂你的话。究竟谁窃取谁的功劳了?” 常尚书如今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皇上也绝了让他好过的念头。常尚书便本着以烂为烂的心思,索性与他们抗争到底。 无非就是一死,他如今活得生不如死,何惧死亡? 常尚书冷讽道,“谁生不出儿子,谁窃取别人的生养之恩。微臣就说的是谁。” 冥夜点点头,“你且指名点姓出来,本宫定然依法处置于她。” 常尚书冷哼道,“贼喊捉贼的戏码,皇后娘娘还是一个人唱吧。” 冥夜当即冷着脸,“原来常尚书说的是本宫啊?常尚书可知道,栽赃陷害皇后娘娘,罪名不轻。” “微臣有没有栽赃你,文武大臣们都可以作证。” 这时候所有大臣都迷茫的望着冥夜,皇后今日的言行举止,都在啪啪打自己的脸。一向聪慧过人的皇后娘娘怎么今日却变得这么愚蠢? 纳兰嫣然发出讥讽的冷嗤声。 冥夜不怒反笑,目光移到纳兰嫣然脸上,笑道,“妹妹,你看,他们都误会了。他们以为,本宫要替你养儿子?啊哈哈……本宫生了三个孩子,自己的孩子都教养不过来,没那个闲工夫替你养儿子。” 冥夜一席话,让所有人都纳呆困惑起来。 纳兰嫣然的笑脸瞬间冰凝,出口声音也颤抖起来,“你,什么意思?” 冥夜这时候的目光,转为温情脉脉的凝视着皇上,就连声音也柔得似水一般。“本宫就算要养,也得养本宫和皇上的儿子。” 纳兰嫣然冷笑道,“姐姐真会说笑话。谁不知道姐姐的肚子争气得紧,一次给皇上生了三个女儿。” 冥夜拧眉,“女儿?谁告诉你的?妹妹你可知在大夏后宫,造谣者将会被割掉舌头的。”冥夜的脸色沉了下来,眼底的戾气升腾。 纳兰嫣然却镇静如常,笑道,“是不是造谣,看看幕后的三个小公主不就知道了。” 冥夜怒斥一声,“来人,将造谣者纳兰氏拉下去,割掉她的舌头。” 话音刚落,就看到春夏秋冬气势凛然的走来。适才在下面。春夏秋冬看到戏台上刺客贯穿寒枝那一幕,四个人已经偷偷哭了一回。这次逮着机会教训纳兰嫣然,她们只会百倍还之。 她们粗暴的将纳兰嫣然拉起来,殊不知纳兰嫣然近几年被宣华公公喂食了一种提高灵力的药丸,内力大增。所以纳兰嫣然轻易就挣脱春夏秋冬的束缚。 “皇上,你给评评理……”纳兰嫣然情急之下拉着皇上的手嚷起来。 皇上望着她,眼底飘雪。声音无温,“你说?” 纳兰嫣然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内力全部流失。她拉着皇上的手,适才就好像被蚂蚁轻轻蛰了一下,她就变得全身发软。 这个男人,原来一直在装弱。宣华被他骗了。 好腹黑的男人! 第574章 真太子横空出世 第574章 真太子横空出世 “皇上……”纳兰嫣然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 为什么? 冥夜明明生不出儿子,要窃取她的功劳,皇上却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她胡作非为? 如果这种事发生在她的身上,皇上恐怕就早就制止她的恶行了。 这不公平,在她和冥夜之间,这种不公平一直存在。 纳兰嫣然忽然大笑起来,带着戚绝的苦楚,“皇上你独宠皇后娘娘,妾身不论做什么都是错。罢罢罢,妾身争得过黑白是非。又岂能争得过你心目中的是非曲直?不如认命!” 纳兰嫣然的示弱成功勾起了文武大臣的悲悯心。他们同情弱者,而且他们打心底里愿意去支持生有皇子,为大夏皇室开支散叶有功的纳兰嫣然。 冥夜对春夏秋冬点点下巴,“你们放了她,本宫今日就让她心服口服。” 春夏秋冬不情愿的放开纳兰嫣然,纳兰嫣然见自己的激将法凑效,心里不禁得意起来。 冥夜威严万千的踱步到纳兰嫣然面前,道,“本宫说你造谣,并非无中生有中伤于你。你先是恶意中伤本宫要抢夺锦太子的抚养权利,再诽谤本宫生不出儿子。本宫便于你好好的论一论。” 纳兰嫣然像看白痴似得望着冥夜,她以为她有皇上撑腰就可以胡作非为?大臣们的眼睛是雪亮的,皇上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执意包庇她只会让文武大臣更加反感她的所作所为。 纳兰嫣然道,“你要抢夺太子殿下的抚养权,文武大臣们可都是亲耳听到的?你还有何话可说” 冥夜环顾四周的文武大臣,见所有人都疑惑的望着她,带着一丝不理解,还有谴责的目光。 冥夜抿嘴浅浅一笑,很好,终于轮到她踩渣打脸的时候到了。 常尚书和纳兰嫣然这两个狼狈为奸的混蛋,她马上就要让他们羞得无地自容。 冥夜挺胸抬头正义凛然的望着大臣们,铿锵有力道,“本宫乃皇后娘娘,对于太子殿下的教导责无旁贷。太子殿下从出生起,便未曾离开本宫一步。”冥夜怒指纳兰嫣然,“可是无名宫的纳兰氏,却口口声声说什么锦太子是他生的,真是可笑。来人,宣锦太子上前。” 冥夜说完,冷眼望着纳兰嫣然。 纳兰嫣然一脸懵逼。 锦太子不就是她的儿子吗? 她的儿子不就在他们的面前吗? 皇后宣锦太子上前,几个意思? 文武大臣终于嗅到一丝丝矛盾冲突的火药味,敏康娘娘口里的锦太子,莫非不是无名宫的皇子? 这怎么可能呢? 皇上就一个儿子,太子只能是无名宫小皇子的。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就连皇上,鹰瞳里的漫出狐疑的光芒。 这时候从戏台后面忽然走出来一位天定风华的小公子,身段修长,如芝兰玉树般隽逸挺拔,又像青松般笔直玉立。浑身罩着贵公子的矜贵气息,一张脸妖孽含春却像极了皇上,额心一朵桃花胎记灼灼生妖,俊美无暇。 一身湛蓝色的蟒袍加身,更是衬得小小少年郎惊才艳艳。他走路带风,如浑身自带王者气度。 所有人都呆了。 纳兰嫣然脸色刷白! 她真正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敏康皇后竟然会生下一个如此妖娆的儿子。 回想起适才在金銮殿上发生的一切,皇上封皇子为锦太子,所以这个皇子压根就不是她的儿子? 锦猫走到皇上面前,撩开蟒袍跪下,“儿臣锦猫叩见父皇,恭祝父皇安康!” 皇上望着恢复男儿装的锦猫,整个人彻底石化。 锦猫到底是女儿,还是儿子? 皇上的目光落到锦猫那张倾世的美颜上,大脑凌乱成一团。 不过,皇上很快醒悟过来,不论锦猫是儿子还是女儿,冥夜今日的用心他已经看出来了,冥夜是要借锦猫彻底戏弄纳兰嫣然,顺便打脸纳兰嫣然和常尚书之流。 他家冥夜睚眦必报的性格看来变本加厉了啊? 之前都是他误会她了? 难怪,冥夜坚持封太子为“锦”。 可这丫头为了这出好戏,连他都被蒙在鼓里。真是太过分了。 纳兰嫣然完全没想到,结局会如此反转。整个人往后趔趄,差点就跌坐地上。 冥夜怎么能放过这个踩她,辱她,为寒枝复仇泄恨的大好机会。她望着宛若斗败的公鸡一般的纳兰嫣然。嗤笑起来,“妹妹,这常言说得好,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你既然是无名宫的主子,既然是后宫的女人,应该知道流言蜚语对前朝的影响。你先是侮辱本宫生不出儿子,再是污蔑本宫要抢夺你的小皇子。这两样罪夹起来,够你死的吧?” 冥夜的声音不急不徐,轻轻缓缓温温柔柔,然而一字一句听到纳兰氏的耳朵里,那就是一道道催命符。 纳兰嫣然总算明白了,今天这一场戏,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 几天前,冥夜就故意给她一个错误的信息:她生不出女儿。让她谋生骄傲嘚瑟的心,在她满心欢喜的以为可以利用儿子博一个太子生母的好前程时,冥夜还故意示弱……让她毫无戒备心。然后,冥夜再忽然杀个回马枪,让她丢盔弃甲。 她今日一败涂地,而且还沦为文武大臣的笑柄。 原来皇上赐封的太子是皇上皇后的儿子锦猫,根本就不是她的野种。而她还巴巴的以为是她的儿子做了太子殿下。 冥夜转身又问常尚书,“尚书大人,你刚才说,大夏法律混沌不堪,后宫里才会出现窃取别人功劳的女人。今日本宫就还你们后宫的清明,这种窃取别人功劳的罪妇,一律死罪。” 常尚书脸色铁青,他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想帮纳兰嫣然,结果到头来反而害了她? 这时候文武大臣都默不作声了,帝宫的戏,原来剧情如此复杂,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够掌控的。 他们此时此刻,反而更多的心思在琢磨一件事:这敏康苑的锦猫和无名宫的皇子,谁更适合做太子? 当然这疑惑只能在心里腹诽罢了,毕竟锦猫是敏康皇后的儿子,他做太子名正言顺。 第575章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第575章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冥夜背脊挺直如山,屹立在纳兰嫣然面前。秀眸里蓄着冰,胸腔里却燃烧着火焰,只想将纳兰嫣然烧成灰烬,为寒枝报仇泄恨方能停歇。 纳兰嫣然瞳子里漫出惊恐,此刻她真的有些怕了。冥夜的眼神,哪里像她的柔弱外表那般人畜无害,她就这么冷冷的,不带着一丝丝温度,一丝丝情感的望着纳兰嫣然,那两道目光就像是冤魂索命一般紧紧的追随着她,不把她毁灭就决不罢休。 原来冥夜这么恨她! 冥夜的脸上依旧是轻轻浅浅的笑容,“妹妹,造谣者,割掉舌头。窃取功劳者,斩首警世人。两宗罪,足够让你死得瞑目了吧?” 冥夜踱步走近纳兰嫣然,纳兰嫣然因为被皇上暗算失去了内力,此刻看到冥夜那双要吃人似得瞳子,吓得连连后退。 冥夜却步步紧逼,“如果这这两宗罪还不够你死得瞑目,那么加上五年前你在悬崖峭壁上刺杀本宫的大罪,你可会死得瞑目?” 纳兰嫣然拼命的摇晃着脑袋,她不想死,她怕死。一个人如果怕死,濒临死亡边缘时就会倍感恐怖。 纳兰嫣然从前不怕死,可是自从有了儿子后,一天天倾注了母爱在孩子身上,便对孩子有了牵挂。 她怕死,因为她怕自己死了后,她的儿子无依无靠,夏爝和冥夜这两个睚眦必报的人不会放过她的儿子,她能预料到她的儿子会有个悲惨的结局。 可是冥夜步步紧逼,甚至罗列出了她的三宗罪。冥夜说完长长的松了口气,递给春夏秋冬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春夏秋冬会意,立刻上前,四把明晃晃的剑架在纳兰嫣然身上。 “母妃。”纳兰嫣然的儿子忽然飞奔过来,他哭着跪在纳兰嫣然面前。 “母妃你要去哪里?” 纳兰嫣然的手指头颤颤的指着冥夜和夏爝,“儿子,你看好了,记住他们的脸,就是他们,逼死母妃的。你长大了。一定要替母妃讨回公道。” 小皇子义愤填膺的瞪着冥夜,“你为什么要欺负我娘?我要杀了你!”他举起拳头,拳头忽然冒出一股黑气。 冥夜微怔,这孩子煞气好重。 皇上宽袖的手动了动,忽然就握住了冥夜的手。 冥夜肉体凡胎,受不住这异能的暴击。所以他必须为她挡住此劫。 哪知,锦猫一个移形换影,速度如电,下一秒,那那只漂亮得过分的手已经捉住了小皇子的手。 小皇子的手被锦猫捉住后,完全动弹不得。气急败坏的小皇子忽然使出浑身蛮劲,他连身上的蟒袍都挣坏了。看起来龇牙咧嘴的模样,很是用劲在摆脱锦猫。 可是锦猫个子比他高,两个人站在一起,强弱悬殊一目了然。 锦猫身上有王者的风范,他的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妖笑眯眯的望着小皇子,声音也动听如甘泉流淌,“皇弟出手打母后,如此大逆不道,就不怕遭天打雷劈?” “不要你管。”小皇子试图挣脱锦猫的手,可是锦猫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的双手紧紧的握住,小皇子无奈用脚踢锦猫,可是锦猫的长腿更加快准狠的踢到他的裤裆上。 “不用老天收拾你,我这个做皇兄的替老天教训教训你。”锦猫说。 小皇子被踢得忽然倒在地上,疼得呻吟起来,“哎哟,疼死我了!” 锦猫眼底戾气横生,他蹲下身子,故意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然而却将嘴巴凑到小皇子耳朵边,凶神恶煞的警惕道,“我告诉你,欺负我娘亲,你的下场就是这么悲惨。” 臣子们看到小皇子出招时,身上忽然冒出黑气。原本很是欣赏他的异能修为,谁知,他这点修为,在锦猫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大臣们对锦猫真是心悦诚服。 锦猫一只脚踩在小皇子的背上,让他狼狈的趴在地上。锦猫对一旁的哑娘招招手,“哑姐姐,母后要你将那罪妇押下去领罚,你怎么站着一动不动啊?” 锦猫这一声分明就是偏袒哑娘。今日这出戏,他一边演一边领会,当保护母后的丫鬟寒枝的尸骸漂浮到乱葬岗后,哑娘就顺运而生。 这太巧合了。 丢失了忠肝义胆的寒枝,却捡回来一个赤胆忠心的哑娘? 这样的巧合,透着玄机。 锦猫联系前几次哑娘在他面前展露的鬼步漂移,仅仅是用脚趾头就能知道寒枝就是哑娘,哑娘就是寒枝! 寒枝借尸还魂了! 锦猫猜出了这层理,所以刻意将哑娘喊过来,将纳兰嫣然交给哑娘时,锦猫还特别在她耳朵边叮咛了几句,“哑姐姐,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千万别客气。” 哑娘觑着一脸玩世不羁的锦猫,眼里漾出得意的笑来。 总算没有白疼这小子。 只是,哑娘接手纳兰嫣然时,春夏秋冬非常不快。她们一心想着为寒枝报仇,好不容易纳兰嫣然落到他们的手上,怎么能够轻易的放过她? 锦猫做出如此安排时,春夏秋冬很是郁闷的白了一眼锦猫。 这小子太偏心! 冥夜揭发完毕纳兰嫣然的罪状后,方才想起自己一个人唱主角,有些忽略皇上的感受了。 冥夜这会心虚起来,小眼神带着内疚,自责的眼光望向皇上。 皇上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似乎还有些懵。 文武大臣们更懵! 今儿明明是皇上的寿诞,皇上接受着皇子公主们的朝贺,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太子易主?无名宫就被皇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一锅端了? 冥夜押着纳兰嫣然走到戏台外,途径宣华公公身边时,宣华公公与纳兰嫣然四目交汇时,纳兰嫣然眼神放软,低低的说了声,“宣华,救救我,我不想死!” 宣华的目光投向上方的皇上,却发现不知何时皇上鹰隼的目光已经移到他的身上。带着监视和警告的意味。 宣华对于纳兰嫣然的求助置若罔闻,纳兰嫣然绝望的闭目。却在这时,忽然许多黑蛇爬进御花园…… 第576章 兵王的暴戾 第576章 兵王的暴戾 宣华公公的瞳子,忽然变得深邃如海。再次与皇上的目光交汇时,宣华的嘴角就微微上扬,勾出了一抹志在必得的孤度。 “啊,好多蛇!”文武大臣们忽然慌乱的嚷起来。现场一下子变得慌乱起来。 宣华公公就是在这个时候,趁所有人不在意的时候,双目忽然射出油绿的光芒,注入纳兰嫣然瞳子里。 纳兰嫣然原本疲乏无力的身子忽然就好像打了几升鸡血似得,变得精神抖擞,活力充沛起来。她挣脱哑娘的手就想要逃…… 哑娘怎么会让她得逞,她站在原地,望着纳兰嫣然逃跑的方向,哑娘那双慧黠的眼睛弥漫出一抹笑意? 想逃,哪有那么容易! 这五年来,就算她早就忘掉死亡那一瞬多痛,可是娘娘却常常被噩梦惊醒。 娘娘心里始终觉得寒枝死得悲惨,所以时刻想着复仇。她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娘娘减忧。 哑娘启动神秘的鬼眼……目光穿透一切实物,追寻着纳兰嫣然逃跑的身影。 冥夜见到纳兰嫣然跑掉了,很是郁闷。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 皇上望着冥夜一脸落寞可惜的模样,笑道,“你带着敏康苑的奴婢们去追纳兰嫣然。这里交给朕!” 冥夜望着愈来愈多的蟒蛇,担忧不已。 皇上却刮了她的鼻尖,信誓旦旦道,“去吧,你好不容易布置了这么大的局,岂能让你的努力功亏一篑?付之东流?” 冥夜道,“可妾身担心相公……”目光瞥向宣华公公,“你得小心他。” 皇上眼底漫出一抹孤傲轻鄙的笑,“不足为惧。” 冥夜见皇上如此笃定自信,怔了怔,想他一定是找到对付这股邪门势力的方法了。 冥夜便带着哑娘和春夏秋冬她们火速去追纳兰嫣然。 纳兰嫣然悄无声息的逃回无名宫,想着无名宫必然不再安全,不过无名宫倒是有一个地洞特别安全,那便是平素宣华公公躲藏起来灵修的地方。 纳兰嫣然径直来到无名宫后花园,钻进了那颗巨大古木的树洞里。 树洞下方是一个容量巨大的地下室,纳兰嫣然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对这里的环境还不算十分熟悉。可是今天,她却特别用心的打量起这里来,大概是想到以后的日子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屈居在这里,所以研究起这里的细节来。 地下室的石壁上雕刻着一幅画,那副画上画着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那里被黑雾笼罩,王宫上方盘踞着一条巨蟒,它俯瞰着大地。大殿的王位上,却盘踞着两条黑蟒。一条蟒蛇无心,一条蟒蛇有额心胎记。 纳兰嫣然伸出手,想要触碰蟒蛇的桃花胎记时,这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声响。纳兰嫣然松了口气,想必是宣华回来了。 “宣华!” 地洞很黑,纳兰嫣然只觉得声音离自己愈来愈近。她迎上去,忽然点火石划拉一声,火焰腾跃,照亮了室内。 看到来人的脸,纳兰嫣然退了退。 “怎么是你们?” 冥夜步步紧逼,冷笑道,“纳兰嫣然,你可还记得,五年前你将本宫堵在悬崖峭壁边。本宫无路可退那种绝望,今日你便也尝尝吧!” 纳兰嫣然后退,可是退无可退,身子抵在石壁上。 “冥夜,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就能杀掉我?”她忽然狂笑起来,收敛了笑后,瞳子里漫出可怖的光芒。 冥夜轻轻一笑,她想起自己做雇佣兵王时,玩弄自己的猎物,让他们在惊惶恐惧中死去。 那样的感觉很美妙! 冥夜用脚勾起一旁的圆凳,优雅大方的坐了下来。她抬头望着纳兰嫣然,然而目光清冽,蕴含着一抹倨傲。 “纳兰嫣然,你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老娘干不过你?”冥夜撕下自己的伪衣,没错,她是耀世而来的雇佣兵王。 纳兰嫣然蹙眉,眼底漫出一抹难以置信。“皇上知道你私底下这么俗不可耐吗?” 冥夜拨弄着自己的手指甲,“早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他便知道我不矜持,不端庄,不优雅了。” 纳兰嫣然眼底流泻出一抹愕然。冥夜的目光锁在纳兰嫣然的脸上,看到她眼里那抹刺痛,冥夜变本加厉道,“你知道吗?是皇上让我带着敏康苑的丫头们过来,他叮嘱本宫一定要把憋在心里的愠怒全部释放掉。你知道我想要怎么释放我的怒气吗?” 纳兰嫣然恨恨的瞪着冥夜,“他让你来的?” 冥夜讽刺道,“你听不懂吗?我家男人心疼我,所以恩准我对你为所欲为。” “你想怎样?那也得你有那本事!”纳兰嫣然取下石壁上的宝剑。 冥夜摇摇手指头,“你想跟我动武之前可得考虑清楚。你打得过本宫吗?” 纳兰嫣然狞笑起来,“你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而已。” 冥夜笑道,“你说的是五年前吧?哦,我想起来了,那时候我时运不济,带兵打仗时落入敌窝,身子受刑所以虚弱了一点。而你不过是趁虚而入罢了,赢得并不光彩。” 冥夜从凳子上站起来,“刚好,五年了,我这副身子骨修养得差不多了,我们再比比吧!哑娘,给我武器!” 冥夜伸出手,哑娘立刻配合的递上一支枪支。 冥夜握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纳兰嫣然的眼睛。 纳兰嫣然握紧宝剑,忽然纵身飞来。 比速度,她怎么会是冥夜的对手。 枪筒里飞出十几枚银针,例无虚发,全部射进纳兰嫣然的左眼。纳兰嫣然捂着眼睛,丢了宝剑蹲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起来。 冥夜一只脚恶狠狠的踹在她的胸口,暴戾之气溢于体表。“贱人,你杀我寒枝,我要你百倍还之。” 那一刻,地下室里忽然就溢出强烈的血腥味。 纳兰嫣然抱着头,全身颤抖,恐怖如斯的望着疯狂报复的冥夜。 此刻的冥夜,就像失控的老虎。撕去她温柔贤淑,美丽优雅的伪装,暴露出一代兵王的残酷血腥。 那是比暴君夏爝更加狠厉的毒枭。 第577章 熊孩子内斗了? 第577章 熊孩子内斗了? 纳兰嫣然想要爬起来,想要反抗,冥夜一只脚踩在她的心窝子上,狠狠的蹂躏着。“别做无谓挣扎,纳兰嫣然,我冥夜不轻易树敌,可是一旦被我冥夜视为敌人,那她落在我的手里绝对没有挣扎的必要。” 纳兰嫣然左眼淌出乌黑的血液,当她伸出手背抹了抹血液,拿到右眼一看,顿时惊得石化如雕。“有毒?” 纳兰嫣然难以置信的望着冥夜,她这一出手,就是要取她的命来着。“你好狠心!” 冥夜蹲下来,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道,“这算哪门子狠?当年你为了对付我,让冥夜军死伤惨重,让他们妻离子散,那才是狠。五年前你的剑贯穿寒枝的头颅时,那才叫狠。纳兰嫣然,你可知因果循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对你的狠,才刚刚开始。” 冥夜站起来,转头望着哑娘和春夏秋冬道,“她中了七绝毒,毫无还击之力。你等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把你们憋在心里的怒恨都宣泄出来。从这儿出去以后,从此迎接我们的只有幸福和甜蜜。” 冥夜说完,闪到一边。 哑娘和春夏秋冬上前…… 外面,阳光明媚,骄阳正好。 地下室里,却传来纳兰嫣然惊恐的求饶声,“冥夜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一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声音愈来愈细弱,当冥夜带着哑娘和春夏秋冬走出无名宫时,人们只看到无名宫的上空一股浓烈的黑烟升起。 “着火了?”侍卫们指着那袅袅升起的浓烟,道。 冥夜却笑得嫣然,道,“无妨,让她尽情的燃烧吧!” 此时的御花园的战况,比起无名宫的血腥残暴,显然平缓了许多。 文武大臣四处逃窜躲在山石后面,大树后面。御花园里只有宣华公公,小皇子和皇上,锦猫,羊羔玉兔。 侍卫们试图接近皇上,保护皇上的周全,可是一到御花园,就会被毒蛇缠住。 “皇上,这里不安全,还请皇上移驾其他地方。”宣华公公噙着冷笑,一瞬不瞬的望着皇上。 皇上背着手,浑身气息凛冽,一双阴鸷的瞳子锁着宣华的脸庞。“你想要朕移步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 皇上望着四周躲藏的大臣们,为了不殃及池鱼,皇上非常豪爽道,“走吧!” 宣华公公一拂袖,所有的黑蛇消失不见。文武大臣看到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这位平常看起来面慈心善的宣华公公原来是妖物。 “皇上,跟奴才走吧!”宣华笑得妖冶。他牵着小皇子的手走在前面。 皇上则大踏步跟了上去,锦猫玉羊玉兔不放心爹爹,纷纷跟了上去。 宣华公公来到无人的地方,索性施展法术飞了起来。皇上蹙眉,扭头望着身后的三小只,“回去找你们的娘。” 锦猫道,“爹,孩儿跟你一起去!” 玉兔玉羊连连开口,“我们也去。” 皇上叹口气,“会飞吗?” 玉兔玉羊摇头。 锦猫笑道,“小技能罢了。” 皇上便一手抱着玉兔一手抱着玉羊,追随宣华而去。 帝宫后面的皇家猎场,宣华站在一块高大的青石上。风吹拂着他的衣角,他的头发,顷刻间,宣华的服饰变了颜色变了式样。他的脸也渐渐变了模样。 眨眼的功夫,一个妖娆的美男子站在石头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下方的夏爝。 “夏爝,你可知道你的真正身份?”宣华的声音很好听,醇厚而富有磁性。 夏爝抬头望着他,对于他的问话置若罔闻。 “宣华,五年前朕引狼入室,今天便让朕结束了你的性命,完结朕犯的错误。”皇上怒道。 宣华哈哈大笑起来,“不自量力。就凭你还想结果我的性命?你有那个本事吗?” 宣华说完忽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舌头朝皇上而来,皇上却气定神闲的杵在那儿,当宣华的长舌头眼看就要碰到皇上时,皇上忽然伸出手,手掌的边缘竟然闪烁着紫色的光芒,就像一把利刃,要将宣华的舌头斩断。 宣华审时度势,赶紧收回了舌头。妖娆万千的眸子里浮出一抹困惑,“你只是凡人,为何会有灵光?” 皇上笑道,“朕也不知道。一面对你,身体里许多未知的潜能就全部激发出来了。” 宣华闻言,眼底陷入了算计中。不一会,宣华将注意力移到孩子身上,他对小皇子道,“你,去杀了他们。” 宣华的手指着锦猫他们,“不必对他们留情,用这些年我教你的本事,狠狠的去报复他们。” 似乎为了激怒小皇子,让他爆发出更大的潜能,宣华甚至指着无名宫的方向,恶狠狠道,“你看,那些黑烟,就是你娘被他们的娘亲燃烧的证据。杀了他们,替你娘报仇。” 小皇子闻言,果然怒不可遏。他张大嘴巴仰天长啸一声,他的身子忽然就幻化成一条小黑蛇。可是小黑蛇用念,将自己膨胀起来。它甩一甩尾巴,瞬间就能地动山摇。 “锦猫,你能应付得过来吗?”皇上担心自己的孩子,免不了关心的问。 锦猫笑道,“爹,你是有多看不起你儿子啊?” 皇上忍俊不禁,“臭小子,去吧,保护好玉兔玉羊。” “嗯。”锦猫说完,忽然飞身上前。 宣华和皇上夏爝一时半会注意力转移到孩子身上,两个人都没有动手的打算。 那小皇子带着嗜血的仇恨而来。睁着铜铃的大眼睛,狠狠的朝锦猫撞来。它的尾巴每每落到地上都要溅起火星。 连玉兔玉羊都惊叹不已,“哇撒,好厉害!” 锦猫笑道,“你们两个小丫头到底是哪派的?你们这叫助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 玉羊玉兔面面相觑,“锦猫那混蛋又叫我们小丫头?” 两个丫头怒了,“明明我们是同时出生的,凭什么叫我们小丫头?” 锦猫朝她们顽皮的吐了吐舌头,“可你们就是妹妹。谁让你们生在我的后面的?” 玉兔玉羊气急败坏,冲着小皇子吼起来,“小弟弟,打他!” 皇上傻眼,自家的儿子公主内斗了? 第578章 宣华的阴谋 第578章 宣华的阴谋 小皇子和锦猫打得不可开交,玉兔玉羊则为小皇子加油打气。 “小弟弟,加油!” “锦猫,你以大欺小。” …… 宣华朗声大笑,“夏爝,你养的好女儿。” 夏爝脸色漆黑,然而望着玉兔玉羊的眸光依旧慈爱。 玉兔玉羊反而白了宣华一眼,嗤笑起来,“我们帮你的儿子,不过是看你儿子不中用的份上,我们这叫大义灭亲,行侠仗义。” 宣华脸色变得很难看,竟敢说他的儿子不中用? “我看你们两个小东西活腻歪了。”宣华忽然一掌击来,皇上的瞳子里陡然升腾起一抹戾气,直视着掌力飘来。可惜,未等皇上化解它们,锦猫却忽然从手心里运出一朵莲花来,莲花瓣飘散。化解了宣华的巨大掌力。 宣华露出狐疑之色,锦猫小小年纪,怎么可能修成两种顶级神术? 玉兔玉羊见锦猫施展莲花台救她们,不禁不感谢,反而傲娇的切了一声,“锦猫,对付这种妖物用得着你用那么炫酷的技能吗?” 锦猫道,“你们两个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我不用莲花台,你们两个就要被那老妖物打得爹妈不识。我就怕你们的脸被毁了,到时候嫁不出去,还不得让我们的娘亲抚养你们一辈子。” 玉兔玉羊气得脸儿扭曲变形,这会竟然对宣华大献殷勤,“帅叔叔,揍扁他。” 宣华眸中泛起一抹算计,“哼哼,好,小丫头,你们告诉我,他的弱点在哪里?” 玉兔玉羊相视一眼,二人四目交汇时已经达成一致共识,“他的弱点就是他额心那颗桃花。只要你想法弄伤它,这小子就狂不起来了。” 皇上听闻两个女儿出卖儿子,俊脸不自觉的拧起来。 只是,锦猫适才的莲花台,却让皇上心里暗暗惊骇不已。万万没想到,锦猫小小年纪,竟然能够施展这么厉害的仙术。 这仙术得有身体灵根才行,锦猫体内,莫非已经长出灵根了? 宣华的目光落到锦猫的额头上,玉兔玉羊说那是锦猫的弱点,大凡是没有破镜前的神君,都会有弱点。锦猫还是半神半凡,难道他的缺点真的是额心的桃花胎记。 宣华在短暂的犹疑后,忽然猝不及防的使出一招:破禅指! 这种技能,本就是黑暗术,一个内心黑暗的人,施展破禅指的时候,他是把所有邪恶的力量贯穿对方的致命弱点,这样对手的灵修就彻底被打散。 当宣华将邪恶力量注入锦猫的额心桃花胎记时,玉兔玉羊忽然紧张的捂着脸不敢看。玉羊还惊惶的吼起来,“锦猫,你好之为之吧!” 宣华看到两位小公主的反应,心里很是得意。看来他的冒险举动是对的。 只是夏爝却丝毫没有一丝丝惊惶。他气定神闲的望着锦猫。 当破禅指的力量抵达锦猫的额心时,忽然锦猫的胎记脱落,桃花离散成一朵朵旋转的风扇,将破禅指的威力反噬回来。 速度如电,让宣华猝不及防,就倒在地上。玉兔玉羊击掌欢呼,“耶,骗过那个老妖物了!” “小心!”锦猫忽然冲着玉羊玉兔喊起来。 玉羊推开玉兔,将扑向自己的小黑蛇紧紧的捉住。她捉着小黑蛇的七寸,恶狠狠道,“你娘她该死,她三番两次害我娘。你娘不死我娘就日夜不安。你要为她报仇,那就去阴曹地府见她吧!” 羊羔儿将蛇高高举起来,然后重重的甩在地上。那小黑蛇蹦跶了两下,便一动不动了。 羊羔儿朝他扮扮鬼脸,“连我都打不过,还想跟锦猫过招。” 玉兔一脚踩在小黑蛇上,将小黑蛇的蛇胆都挤出来了。羊羔儿道,“好恶心啊!兔兔!” 玉兔则道,“娘亲杀了他的娘,此仇不共戴天,若让他活着,日后必然麻烦不断。这就叫斩草除根!” 皇上欣赏的望着玉兔,对兔儿愈大的欣赏起来。 这丫头虽然修为不如羊羔儿,可是胸有策略,乃智多星下凡,将来必然成就一翻大作为。 夏爝抬起自己那双漂亮修长的双手,俊逸的脸浮出一抹无奈的笑。有了这么强悍的萌宝们,以后还有他的用武之地吗? 夏爝踩着悠扬的步伐来到宣华身边,伸出手拍了拍宣华的脸,宣华受了内伤,此刻踹着粗气,不甘心的瞪着夏爝。 “若不是有锦猫,你以为我会输给你?”宣华咬着牙愤愤道。 夏爝微楞,锦猫那点小把戏……竟然比过他了?看来他隐藏异能非常成功。夏爝道,“我一直在想,你与我作对的代价那么大,为何不愿罢手?” 宣华怒道,“我和你的战争,不死不休。” 夏爝蹙眉,“为何?” 宣华冷笑起来,“你不用知道。” 夏爝的俊脸变得阴鸷起来,“你就那么恨我?为了要我的命,你甚至不惜接近纳兰氏,与她苟合生子。你对她有感情吗?对你的儿子有感情吗?” “没有!”宣华怒吼起来。“我为什么要对他们有感情?我跟你不一样,我是个不愿意被任何女人束缚的人。我独来独往,逍遥自在。” 夏爝叹息,“你来自异世界。你我的仇恨从那边起。你这么迫不及待的闯入人界,搅乱人界的秩序,可知你的罪孽有多深重?” 宣华冷笑起来,“夏爝,对你这种活在天堂里的人来说,你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像我这种活在地狱里的人而言,没有把每个人都拉入炼狱就是我的仁慈。我活着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变成你。你在哪儿,我便要跟去哪儿。哪管时差,哪管空间,哪管天堂地狱!” “告诉我?我是谁?”夏爝忽然好奇起来,他是谁,为何会招惹这么一个可怕的恶魔。 “我不会告诉你的,夏爝。你是谁不重要了,因为你永远回不去了。我不会让你回去的。”宣华忽然狂笑起来。 夏爝蹙眉,眼底升起一抹冷气,“我明白了,你想把我杀死在这个时空里。然后你好回到异世界里去代替我?” 宣华狞笑起来,“哈哈哈,你很聪明!” 第579章 夏爝宣华的身世之谜 第579章 夏爝宣华的身世之谜 夏爝打量着宣华那张妖娆狐媚的脸,一双丹凤眼本是天生招人喜欢的,可是宣华的眼睛里藏着太多冷漠和疏离。宣华的五官精致无瑕,宛若精灵入凡尘。这么俊逸的人儿,却一心只有仇恨。 夏爝蹲在宣华面前,带着同情的眼神望着他,“你今日受了内伤,朕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 宣华望着夏爝忽然变黑的眼睛,他知道这个男人留着一半魔族的血液,他知道他狠起来谁也阻止不了他的疯狂。宣华忽然有些怕了! 夏爝好像看出了他的恐惧,他像魔鬼一般捉弄着宣华,他捉起宣华的手,眸光暴戾,宣华害怕他对自己不利,努力的想要挣脱他,可是夏爝看起来非常轻松的就桎梏了他的魂魄,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宣华有些惊了,“你明明只是个凡人,为何会神术?” 夏爝道,“朕也不知道为何,这几年每到月圆之夜,朕的修为就会飞速提升。” 宣华目瞪口呆,“你……这么说,你快要恢复神邸之身了,那你的额心鳞甲呢?” 夏爝松开了手,站起来,“你说的是这个?”从手心里运出一块光华灼灼的鳞甲。“我把它从额心剜下来的!” 宣华脸色苍白,原来夏爝早就恢复神邸之身了,只不过他剜了鳞甲,暂时抑制了体内的非凡神力。 宣华一脸不甘,挫败万分,“我落到你的手上,你想将我怎样?” 夏爝瞥了眼一旁的三个孩子,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家玉兔都明白的道理,朕岂会不明白?” 宣华眸子里弥漫出一抹惶恐。夏爝却忽然伸出手,手上冒着纯紫光,紫光可是代表一个的灵根和修为都是最顶级的大神。在神界也是凤毛麟角之辈。 宣华惶恐的问,“你想怎样?” 夏爝道,“你这等作恶多端的恶棍,朕便让你魂飞魄散。” 当夏爝的手掌劈来时,宣华忽然闭目,大吼一声,“我是你哥!” 夏爝瞠目结舌。紫光慢慢减弱,手掌无力的落下。“你说什么?” 锦猫和玉兔玉羊跑过来,羊羔游说他爹,“爹,别信他的鬼话。他这是故意让你饶恕他的借口。依孩儿看,你们哪儿哪儿都不像,怎么可能是亲戚呢?” 锦猫白了羊羔一眼,“我们也不像。你们像娘亲,我像爹爹。可我们是亲兄妹啊?” 玉兔却道,“是不是亲兄妹还不一定。得验验血才知道。” 三个熊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吵起来。 宣华急不可耐的说出事实道,“我们是真的兄弟。娘亲生了许多兄弟,就你我存活了下来。你被姑姑带走了,我被爹爹带走了,我们分开了许多年。” 夏爝怒不可遏,“你我既然是兄弟,你为何还要如此害我?你这种六亲不认的家伙,朕更不应该饶恕你!” 夏爝举起手又要劈下去,宣华心一横,索性说出了全部事实。 “你以为我想害你吗?我也是迫不得已?”宣华望着夏爝,目光里全是仇视,“就因为我们都是早产,其他兄弟都死了。而我发育不全,天生无心。因为尚且有一口气,爹爹才可怜我将我抱走了。我跟你不一样,你一生下来就备受他们的宠爱,爹娘把唯一的名字赐给了你,而我是出生后姑姑起的名字。从出生那一天起,我就过得不快乐!我必须守在四海边,那里寸草不生,我讨厌那个地方。可是爹爹却不许我离开他半步。原本我也是心安理得的待在哪儿,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我还有一个弟弟,他在繁花似锦的天洲过着幸福的日子,不仅有养父养母的疼爱,而且养父养母还是大名鼎鼎的洪荒大神。我心里就愈来愈不平衡,凭什么你过得比我好?” 夏爝震惊不已。 原来他历劫前的真身竟然是这样的身世? 宣华望着夏爝,“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夺取你的心。只要有了心,我就不会再遭人嫌弃了。” 夏爝捂着自己疼痛不已的胸口,有那么长的时间,他觉得时空仿佛静止了一般,只剩下他的心在剧烈的疼痛着。 锦猫看出他爹的不安,忽然跑过来,一脚踹在宣华身上,“小爷我揍扁你,你想要我爹的心,是吧?我让你做春秋大梦。今天我就了结了你的性命!” “锦猫!”夏爝阻止锦猫,语声沧桑,“不得对你大伯无礼。放他离去。” 锦猫瞠目,“爹,是你说的,铲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夏爝道,“我与他兄弟一场,看在这份情面上,宣华,我可以宽恕你三次。三次后,你若是冥顽不灵,休怪我这个做弟弟的对你不客气。” 锦猫一脚踢在宣华身上,“快滚。别让我爹再看到你。” 宣华爬起来狼狈而逃。 夏爝则带着孩子们回到帝宫。 路上,熊孩子们开始为爹爹担忧,“父皇,娘亲若是知道你把那个人妖给放了,娘亲一定会非常生气。”羊羔儿道。 夏爝脚步减慢,心脏开始加速。 “嗯这个——娘亲若是问起来的话,你们就说不小心让宣华给跑了?” 熊孩子的目光齐刷刷的望着夏爝。夏爝怔了怔,道,“你们也不想看到你娘生气吧?你娘生气多了对她身体不好。爹爹骗她也是为她的身体考虑!” “爹爹,你是宠妻狂魔队伍里的翘楚!”玉兔对夏爝竖起大拇指。 锦猫却在一旁咕哝道,“分明就是妻管严!” 夏爝瞬间脸黑。 冥夜站在敏康苑门口,神色不安的翘首望着远方。她担心皇上和孩子们,也不知他们能否应付得了那个宣华公公。 “娘!”三小只忽然出现在视野里,冲她摇臂呐喊! 冥夜紧张的脸庞顿时舒展,她快步迎上去,看到孩子们心情明朗,欣喜的询问道,“那个以下犯上的死太监,解决了吧?” 皇上摸了摸鼻尖故意不说话。 孩子们一个个东张西望,就是不看冥夜。 冥夜瞳子一缩,心里的怒气瞬间就窜起来了。 第580章 玩笑开大了 第580章 玩笑开大了 冥夜双手叉腰,河东狮吼道,“你们是哑了还是聋了。老娘问你们话呢?我担心你们多久了知道吗?” 皇上和萌宝们全部乖乖的将目光投向冥夜,可是谁也不愿意率先开口说话。 冥夜嘴角勾出一抹邪恶的冷笑,“锦猫,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锦猫身子一紧,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求助的目光望着父皇,皇上却怡然自得的抬头欣赏天空。 锦猫咬牙,指着他爹道,“娘,爹让我们说死太监不小心逃了。” “什么意思?”冥夜瞪着溜圆的大眼睛,锦猫这话有歧义啊? 冥夜的目光投向皇上,萌宝们如获大释,如鸟兽散。 皇上望着这几个没义气的小家伙,无奈的叹息。还好意思嘲笑他是妻管严,这几个熊孩子在他娘面前怼成这样? “皇上!”冥夜气呼呼的瞪着他。 皇上只得据实已告,“宣华逃掉了。” “是你故意放了他吧?”冥夜的脑袋瓜子又不傻,这几个人回来时一脸胜利的喜悦,若是宣华自己逃走了,他们应该是满脸的惋惜和遗憾才对。 “为什么?”冥夜不解的问。脸上愠怒横生。 皇上很惆怅的盯着冥夜,媳妇儿洞察秋毫,太过聪明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好歹他的智商也不是吹出来的,皇上很快想到了一个反客为主的好办法。 “冥夜,你先告诉朕,锦猫究竟是皇子还是公主?” 冥夜倒抽一口凉气,这个问题分明就是送命题啊! 若说是儿子,那她先前让锦猫男扮女装,就犯了欺君之罪! 若说是女儿,那锦猫今天冒充太子,除纳兰嫣然有功,皇上必然不能将她怎样。可锦猫明明是男孩子,这颠倒是非,只怕锦猫不同意啊? 冥夜望着步步紧逼的皇上,笑得迷之尴尬。“相公,你渴不渴?饿不饿?妾身给你准备了茶点,要不要进去坐坐?” 皇上取得战略性阶段胜利,背起手朗声狂笑起来。然后大踏步向里面走去。 冥夜在后面抹汗!小脑瓜还在纠结着锦猫是男是女的问题。 进入敏康殿,皇上刚落座,冥夜赶紧殷勤的为他端茶倒水。还给他捏肩捶背。“相公,你辛苦了。你和宣华大战了多少回合?你一定赢得很艰难吧?” 皇上品着清淡的菊花茶,听着冥夜一字一句带着激将的字眼,皇上眼底噙笑。 “相公,这就是你不够意思了!我们是夫妻,夫妻应该坦诚相见啊?” 皇上忽然将手里的茶盏放在案上,将冥夜一把拉入自己的怀里。伸手就开始去解冥夜的纽扣。 “相公,你干嘛?大白天的?”冥夜惊惶的捂着胸口。 皇上笑意盎然,“不是你说的要坦诚相见吗?” 坦诚相见是这个意思? 冥夜羞红了脸,赶紧改口,“不不不,相公,口误,口误。妾身想说的是坦诚相待?坦诚相待!” 皇上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他的膝盖上。这个姿势很暧昧,可是配上皇上那张冰山脸,冥夜完全没有心思花痴。 “是你说的,夫妻之间要坦诚相待。那你告诉朕,锦猫究竟是儿子还是女儿?” 冥夜结结巴巴道,“有区别吗?反正都是皇上的孩子。” 皇上眸色一沉,此刻真是无声胜有声。 冥夜心虚,小声咕哝道,“皇上,如果锦猫是儿子,会怎样?如果是女儿,又怎样?” 皇上慧黠轻笑,“锦猫若是儿子,你便犯了欺君之罪。若是女儿,女扮男装虽然除纳兰奸人有功,可是你让锦猫以后如何自处?好好的女儿家以后要冒充太子一辈子?” 冥夜斟酌再三,委屈锦猫总比委屈自己好。索性头一胎,目光坚定道,“皇上,锦猫是女儿!” 皇上眸光滑出一抹失望。 窗户外,听墙角的玉兔玉羊听到这句话真是差点没笑喷过去,而锦猫直接跌坐地上。 见过当娘的这样折磨自己的儿子没有? 皇上失落归失落,然而更担心的确是锦猫以后如何恢复女儿身的问题。 “冥夜,我们生个儿子吧?”皇上捧着冥夜的脸,非常严肃认真道,“我们不能让锦猫女扮男装太久,这会影响锦猫的心理?对锦猫日后嫁人非常不利!” 冥夜呆怔,冲口而出,“锦猫不用嫁人!”皇上的担忧完全没有必要。 皇上显然有些生气,“锦猫为何不嫁人?” “他喜欢女人!”冥夜小小声咕哝道。 皇上的身子石化如雕,膝盖不自觉松开,冥夜咚一声跌到地上。 皇上鹰瞳一缩,怒吼一声,“冥夜,你这是要锦猫无地自处。” 冥夜长大嘴巴——呆怔。 看到皇上那张阴沉的脸,冥夜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这次好像玩笑开大了。 她像八爪鱼一样攀附在男人的身上,双手圈着他的脖子,脉脉含情的凝望着他。然后闭上眼,将脸贴上去。 男人心情不好,满脑子都在为锦猫的前途担忧。一时没有兴致。扭开脖子…… 冥夜落空,舔着脸皮再次上前。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以色侍人,让君王龙颜大悦,他一开心,说不定就能原谅她的欺君之罪。 她贴上去,不容他逃避,“皇上,你不是想要儿子吗?” 皇上到底是禁不住她这么没皮没脸的撩拨,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丢到床上,沉沉的压了上去。 哑娘将听墙角的三小只赶回房间,锦猫心情相当不好,坐在一旁生闷气。 “娘亲太过分了,她怕父皇怪她欺君,就要我做父皇的女儿。” 玉兔玉羊安慰锦猫,“你也别难过了。真正该难过的是父皇才对。你想啊,你现在是锦太子,出去以后也不用穿女装。反而是父皇,看到你穿男装,还会误以为这是委屈你呢?” 锦猫叹道,“古人有云,天下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这话真是一点不假。” 哑娘忍俊不禁。 敏康殿时不时传来奇怪的响声,玉兔一晚上被吵得睡不着觉,她从床上爬起来,将玉羊锦猫叫醒,“敏康殿有老鼠?你们听?” 玉羊点点头,“好大的老鼠!” 锦猫笑道,“不是老鼠,是两只猫,两只发春的猫。”打了打呵欠继续回房睡觉去啦。 第581章 死了,反而离间了我们的关系 第581章 死了,反而离间了我们的关系 世间再无纳兰嫣然! 可是纳兰嫣然在夏爝的一生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虽然冥夜结果了她的性命,燃烧了她的尸骸,让她彻底消散在人间。可是夏爝思虑再三,还是将纳兰嫣然的骨灰送进了皇陵。 夏爝这个决定,元宝是极力支持的。所以元宝奉命为纳兰嫣然建皇陵时,他非常认真负责的督办着这件事。 不论是选址,还是皇陵建造的石材,规模,元宝都是以贵妃的礼制对待之。 敏康苑的丫头们获悉这件事后,心里自然十分不服气。 冬雪一大早就嚷嚷起来。“她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也配用贵妃的礼制下葬?皇上是老糊涂了吧?” 春情恶狠狠的瞪了冬雪一眼,“不许胡说八道。你不想活了吗?” 冬雪可以口无遮拦的辱骂纳兰嫣然,可是不该对皇上不敬。 春情想了想,道,“此事让皇后娘娘定夺。要不要阻止皇上厚葬纳兰嫣然,不是我们这些奴才能够做主的。” 于是春情她们来到敏康殿,将此事一五一十的转告给了冥夜。 冥夜正在画画,听到这个消息将毛笔搁置在画布上,深邃的瞳子陷入了呆怔中。 “娘娘,纳兰嫣然害死了寒枝姐,她这种人死了应该下阴曹地府,皇上如此礼遇她,这叫人心寒啊?” 冥夜瞥了眼站在她旁边一言不发的哑娘,她忽然伸出手,哑娘见状赶紧伸出手握着冥夜的手。 冥夜对着哑娘浅浅一笑,“我不会让寒枝枉死的。” 哑娘秀逸的脸庞浮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冥夜站起来,对哑娘道,“本宫要面见皇上去,替本宫更衣。” 哑娘为她换上皇后的朝服,冥夜便在哑娘的陪同下往乾坤殿去了。 乾坤殿,元宝老远就看到冥夜盛装而来,猜到冥夜来此的用意,元宝立刻惊惶的跑进大殿,慌里慌张嚷起来,“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来了。” 皇上夏爝坐在龙案上,一只手揉着眉心。 “皇上,你要不躲一躲?”元宝提议道。 夏爝抬头,吐了口气,“该来的躲不过。” 门外已经传来侍卫的声音,“敏康皇后求见!” 冥夜站在殿外,未得到皇上宣她进殿的声音,冥夜便纹丝不动。 皇上的目光瞥到门口那抹坚定如青山的身影,顿时头痛不已。“元宝,你说她至于和一个死人计较么?” 元宝抠了抠后脑勺,“皇上,女人心,海底针。” 皇上递给元宝一抹无奈的眼神,“去吧,把娘娘给请进来。” 元宝便来到大殿门口,恭敬的对冥夜道,“娘娘,皇上等你好久了!” 冥夜递给他一个欣赏的眼神,却是冷嘲热讽道,“他怎么知道本宫会来?” 元宝囧! 冥夜走到皇上面前,径直给他跪下,恭敬如臣子,上半身贴在地上,“妾身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吓得心肝都揪了起来,再也坐不住了,立刻走下来,亲自将冥夜搀扶起来。“冥夜,你这是做什么?” 冥夜爬起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也没有任何温度,“皇上,妾身前来,只是想问明白一件事。罪后纳兰嫣然,生前虽然荣冠六宫,可是因为失德,皇上废了她的后位。自此后她便一直是无名宫的无身份的主子,为何纳兰嫣然死后,皇上却要以贵妃的礼制厚葬她?” 面对冥夜咄咄逼人的质问,皇上竟然觉得冥夜的态度令人匪夷所思。 “冥夜,她虽然生前犯了很多错,可是她对大夏也有抹不去的功勋。朕厚葬她,不过是感恩她对大夏的功勋而已?”皇上目光有些闪烁。 冥夜冷笑道,“若是她的功德真的能够抵消她的罪,皇上为何默许妾身斩杀于她?” 夏爝显得有些不耐烦,“冥夜,她已经死了。你何必和一个死人计较?” 冥夜看出皇上的不耐,很是伤感。她黯然神伤道,“皇上,纳兰嫣然害冥夜军几乎全军覆没,仅此一点,就足够除去她从前立下的所有功勋。身为军人,身为将领,却不懂得对将士惜命,将个人利益凌驾在国家之上。她根本就不配做将军。她谋杀本宫,与男人苟合,甚至借用外戚血脉试图篡权夺位。可谓罪加一等。皇上不但不将她的罪行昭告天下,反而将她厚葬,皇上念旧情,你让那些被她残害的人岂不是心寒?” 皇上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有失公允,可是他就是念及纳兰嫣然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他,因为爱上他,才一步步走到如此绝境。 她最后死的时候,死得那么惨。他听修罗说,皇后凌虐了她好半天,她叫得很凄惨。他觉得冥夜心里的怒气也宣泄了。 他只想最后弥补一下纳兰嫣然而已。 冥夜却偏偏如此步步紧逼,让他顿生逆反之心。“冥夜,你们那样对她,你心里多少仇恨也该随风而去了。她已经死了,生前朕不能回应她的爱,死后朕只是希望补偿她一下!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狠心绝情?” 面对皇上的指责,冥夜懵了。 “原来在你心里,我那样对她,就残忍无情了?”冥夜忽然无力的笑起来。 皇上绷着脸,他知道冥夜要强。可是他打定了主意要弥补纳兰嫣然一下。所以对于冥夜的质问他无动于衷。 “冥夜,她就是有错,依法处置,也不该是那样的死法。你对她的私刑,太重了。”皇上指责冥夜道。 冥夜睁着一双难以置信的眼睛,怔怔的望着皇上。 心,在滴血! “原来她活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死了,却将我们的距离拉开。”冥夜无力的呢喃起来。 小身板儿颤了颤,想哭,却哭不出来。 最后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的向外面走去。 大殿外,冥夜看到哑娘,那一瞬间心里沉重非常。“对不起,我尽力了。寒枝!”她呐呐道。 她身后的皇上一颤,这丫头原来是放心不下寒枝。 “冥夜,斯人已逝,你难道要为一个死人和朕闹翻吗?” 冥夜没说话,哑娘搀扶着她,两个人依偎着离去。 第582章 休夫? 第582章 休夫? 夫妻之间吵架,是人生常态。 可是帝王帝后的吵架,却与寻常百姓有诸多不同。 自古以来,龙颜大怒,帝后就得哄着他。 可是冥夜偏偏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皇上生气,她更气。 一进敏康苑,便将夏爝送她的玉器摆件给摔得稀烂。嘴里还愤愤不平,“留恋旧情,是不是?好,本宫就成全你。哑娘,拾掇一下,本宫要休夫,要离家出走。” 三个熊孩子你盯我,我盯你。太稀奇,原来他娘也闹离家出走的把戏? 锦猫朝羊羔儿使了使眼色,“快去告诉爹爹,就说娘亲不要他了,要离家出走了。” 羊羔儿煞白着一张小脸,赶紧跑了出去。 哑娘叹口气,试图阻止娘娘发怒,她比划道,“娘娘,纳兰嫣然已经死了,皇上要厚葬她便由他去吧。奴婢心里的恨已经没有了。” 她这是故意安慰冥夜,纳兰嫣然以贵妃礼制进皇陵,被后人朝拜。寒枝心里怎么都是不舒服的。可是她不想冥夜皇上因为她而闹别扭。 冥夜却固执己见道,“你不必委曲求全。”这是铁了心要离开皇宫了? 哑娘绕是无奈的叹口气。只得去拾掇行囊。 锦猫和玉兔上前抱着冥夜的腿,哭哭啼啼道,“娘亲,你不能不要我们啊?” 冥夜道,“娘亲要休了你们的父皇。你们自己选择是要跟着娘亲,还是跟着你们那个是非不分的父皇?” 玉兔锦猫脸上黑线一道,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会得罪一方啊。 玉兔伤心的抽泣道,“我要父皇,也要母后。” 冥夜没好气的挣脱她的手,“那你还是留在皇宫里吧!” 锦猫汲取玉兔儿的教训,抱紧冥夜的大腿,“娘,锦猫要跟着娘亲一起走。” 冥夜使劲的推开他,道,“你是太子殿下,你走了,你父皇就会没完没了的纠缠老娘。算了,老娘大度一点,把你赏给你父皇。” 锦猫懵! 所以他娘其实一个孩子都不想要? “娘亲,你不要我们了?”锦猫嘟哝着嘴问道。 冥夜有一瞬间失神,她养了这三个熊孩子五年,五年来哑娘和她劳苦功高。可是夏爝并没有念及她们的苦劳功高。既然如此,就把三个熊孩子留给他,让他也尝尝养育孩子的苦头。 哑娘动作迅速,很快拾掇了两个包袱,她随性的跨在背上。冥夜便毫无留恋的拉着哑娘的手走了。 春夏秋冬在后面急得眼泪直流,“娘娘……求求你不要走?” 冥夜返回来,拍了拍春夏秋冬的肩膀,道,“本宫走了,原本应该将你们一并带走。可是锦猫玉羊玉兔还在,本宫就把他们托付给你们了。春夏秋冬,保重。” 春夏秋冬身负众任,自然是走不掉了。春情凝噎道,“娘娘,你一定要保重啊!” “嗯。”冥夜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乾坤殿。夏爝坐在龙案前批阅奏折,却是心不在焉,叹气连连。 元宝给他端茶递水,一个劲的劝慰他,“皇上不用往心里去。敏康娘娘气一气就会过去的。你是皇上,她还能将你怎样?” 夏爝俊逸的脸庞笼罩着寒冰,那双漂亮得过分的桃花眼却蕴着一丝丝恼怒。“朕平素这也惯着她那也惯着她,现在好了,一丁点没有顺她的心意,她就发脾气。元宝,你说,朕是不是不该这样宠着她?” 元宝想了想,点点头道,“皇上,你说的太对了。你看你平常什么事情都将就她,助长了娘娘跋扈的心态。你看锦太子的事情,她一意孤行,把好好的女儿家非要装扮成男孩子。锦猫走路带风啊,可惜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皇上更加坚定了不能顺从冥夜的决心,“这件事,朕主意已定。不能迁就着她。” “父皇!”羊羔儿的声音火急火燎的传来。 夏爝抬头望着大殿门口,脸色立刻浮出一抹慌张,“羊羔儿?” 他站起来赶紧朝门口走去,羊羔儿的小身影忽然飞进来,撞进他的怀里就哭得断了气。“父皇,不好了不好了,母后她……” 夏爝才将绷紧的俊脸顿时垮了,“你母后怎么了?” 元宝觑了眼皇上,隔着空气都能感受到皇上慌乱的心。忽然有些后悔刚才自己作死说的那番话。只怕皇上会找他秋后算账! 羊羔儿哭诉道,“父皇,你快快去拦住母后……呜呜呜!” “你母后要做什么?她要做什么?” “她要休夫!” “休……休夫?”皇上的脸色顿时变为猪肝色。“她敢……她脾气涨了,是不是?” 羊羔儿道,“娘亲不仅要休夫,还要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皇上身子颤了颤,他想起这五年来与冥夜分开的日子,他终日活在阴暗压抑苦闷,没有希冀的日子里。他忽然有些害怕了。大长腿立刻向敏康苑那边走去。 “不就是宽待了一下她的死对头,她至于又要休夫又要离家出走的吗?她……她若是早告诉朕后果这么严重,朕……便不建贵妃陵就是了!” 元宝差点没翻几个白眼晕眩过去。 皇上你的原则呢? 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不能宠惯敏康皇后,可如今皇后闹个离家出走,皇上的原则全部丢太平洋去了! 皇上健步如飞,可是还是来晚了一步。 皇上抵达敏康苑时,冥夜携哑娘已经离去。 春夏秋冬红着眼跪了一地,“请皇上恕罪,奴婢无能,没能留住娘娘!” 锦猫玉兔像两只被遗弃的流浪狗一样,可怜巴巴的望着夏爝,“父皇,母后不要我们了!” 夏爝上前,一手搂着一个孩子,“没事,父皇在。” 春情将冥夜写得休书拿了出来,恭敬的递给皇上,“这是娘娘让奴婢转交皇上的。” 夏爝接过来,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只见上面潦草写着一行小字,“你我夫妻情分本就是强权所迫的包办婚姻,并非你情我愿。如今生活在一起,尽管你我都努力过,奈何三观不同。还是离婚较好,从此各自安好。” 第583章 面子哪有媳妇重要 第583章 面子哪有媳妇重要 此刻摆在皇上面前就只有两条路:要么死要面子接下冥夜的休书与她一别两宽。要么打脸自己赶紧派人去追回冥夜。 元宝屏息凝神静静的望着皇上,心里默默念道,“皇上,求求你要点脸。千万不能服软,否则以后在皇后娘娘面前真正是没威严可言。” 皇上将休书揉成一团,侧头怒斥元宝,“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备车,朕要去把娘娘追回来。” 元宝擦汗,皇上,你的脸呢! 此刻皇上的内心独白是这样滴,脸拿来做什么?还是媳妇儿比脸重要! 元宝备好马车,皇上便乘坐马车火急火燎的追媳妇去啦。 冥夜和哑娘步行出宫,皇上的马车追到宫门口时,便追上了冥夜哑娘。 “冥夜!”马车与冥夜并行时,皇上撩开车帘,“上车!” 冥夜驻足,表情冷漠疏离的望着他,“皇上,我给你的休书你看了没有?” 皇上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休书?什么休书?你先上车?” 冥夜很是郁闷,“那你来追我做什么?” “羊羔儿说你要离家出走,朕能不来吗?”皇上避重就轻道。 前面驾车的元宝差点没笑出声来,皇上追媳妇。节操无下限。 “什么离家出走?皇上,既然你没有收到休书,那我口述与你听。”冥夜清了清嗓子,用字正腔圆的口调朗诵起来,“你我夫妻情分本就是强权所迫的包办婚姻,并非你情我愿。如今生活在一起,尽管你我都努力过,奈何三观不同。还是离婚较好,从此各自安好。” 皇上俊脸再次变为猪肝色。“听不懂。”开始耍赖。 冥夜气得咬牙,“好,哪句不懂,我解释给你听。” “都不懂。”皇上抬头望着天空上的蓝天,闪烁其词道。 冥夜道,“那我就逐字逐句解释给你听。夏爝,我们成亲,是先皇为了对付你强行指婚给你的,你心里起初对这门亲事是非常抗拒的。甚至想方设法要除掉我……是不是?” 夏爝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还以为他算计冥夜那些事,冥夜并不知情?原来这丫头都知道? 夏爝保持沉默。实在找不到为自己辩驳的言语。 冥夜继续道,“我们成亲,并非建立在感情基础之上。我们这种婚姻,严格说起来比包办婚姻更脆弱。事实上,尽管我们都想好好维护这个家,可是你是帝王,专横惯了,不懂得尊重自己的媳妇。而我……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一代桀骜不驯的兵王,你应该听过,一山不能容二虎。我们都那么强势,各不相让,长久下去,只会将我们之间仅存的那点薄弱感情消耗殆尽。我不想走到那个局面,所以与你好聚好散……” 夏爝一脸悬念的望着冥夜,“就因为贵妃陵的事情,你就要跟朕好聚好散?冥夜,我们的感情当真如此不堪一击?” 冥夜点头,“就是这么脆弱。你明明知道你厚待她,我心里会不舒服,可是你还是执意为之,这让我怀疑你对我的爱,非常的肤浅。 “冥夜,朕要怎么做,你才知道朕心里,始终是把你放在第一位的?”皇上郁闷非常,那一刻大抵是心里的怨气无处可发,只是急得整个人呼吸不畅,青筋暴跳。 冥夜缩了缩脖子,舔了舔唇,“你还有话要说?” 这个男人生气的样子好恐怖! “贵妃陵朕不建了,你立马跟朕回去。”皇上郁猝道。 冥夜望着他那张仿佛被胁迫后不得不屈服的脸,嘟哝着小嘴道,“你让我回去就回去,我多没面子啊?不回。” 皇上跳下马车,“你想要面子?“ 忽然就噗通一声跪在冥夜面前,“这样算不算有面子?” 冥夜咽了咽口水,四处张望,还好还好,除了元宝和哑娘,此处没有其他人出现。 冥夜赶紧将他拉起来,“你这是干嘛啊?你是皇上,跪天跪地跪父母,哪有跪媳妇的?你这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你君威何在?” 夏爝听她口里说出“媳妇”两个字,心里顿时明朗了不少。 “你愿意跟朕回去了?” “如果我不呢?” “那朕就跪到你回去为止。”说完又要往下跪去。 冥夜拉着他,道,“好了好了,我跟你回去。你别跪了。”此刻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也不知是吓得还是累的。 元宝和哑娘都呆怔在原地,一时半会脑袋瓜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刚才这一幕,是他们眼睛看花了吗? 堂堂的皇上,竟然向皇后娘娘下跪?这太阳难道是从西边出的? 皇后娘娘竟然因为皇上下跪,就一笑泯恩仇,屁颠屁颠的跟他回宫了? 请问,皇上皇后,今年芳龄几何? 才在心里将皇上定义为幼稚的小孩子,下一刻立刻被夏爝的火爆给彻底颠覆了三观。“元宝,还愣着做什么?把这破马车弄走!” 帝王发怒,威不可摄! 元宝打了一个寒战,终于清醒过来,皇上的柔情,皇上的幼稚,皇上的没原则仅仅只是针对皇后娘娘一个人而已! 皇上和皇后娘娘冰释前嫌,元宝和哑娘则坐在马车上,只能远远的望着前面恩爱如初的两个人。 马车的速度,比前面的两个人的步行速度慢了不是一星半点的距离。 皇上握着冥夜的手,生怕她跑了似得,拽得紧紧的。 “皇上,你真的没有看到妾身写的休书?”冥夜想不明白,他既然知道她离家出走了。想必去过敏康苑,春情她们不可能忘记她的嘱咐,将休书给遗忘了? 夏爝没好气道,“大夏国女子休夫的,你可是开创了先河。” 冥夜道,“谁让你不听话?” 夏爝很委屈,“冥夜,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为了搬倒纳兰氏,瞒着朕布局,犯的欺君之罪,足够你死几回了。可是朕却不曾追究你的过错!” 冥夜低头,有些心虚。 那倒是,就隐瞒锦猫性别的这件事上,她做的却是过分了?要不要告诉他,锦猫其实是儿子,好让他放下对锦猫的担忧?就当弥补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错误? 第584章 悠着点,别把老父亲折腾没了 第584章 悠着点,别把老父亲折腾没了 “皇上,妾身是有错,可是妾身的错和皇上的比起来,无伤大雅。”冥夜小声嗫嚅道。 皇上侧头望着她,脸上是啼笑皆非的表情。这丫头还知道心虚,同样是犯错,她犯了大大小小的错加起来可谓罄竹难书,可是她一句无伤大雅就一笑置之。而他仅仅犯了一个错,她就逮着不放,夸大他的罪恶,弄得他好像是千古罪人一般。 “冥夜,你讲点道理好吗?”到最后他也没舍得发难她,而是低声下气的求饶。 冥夜噗嗤失笑,主动挽起他的手,开始给他讲圣人言论。“相公,古人有云,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你明明知道女人难养,为何还非要将妾身留在身边?” 皇上望着冥夜,这丫头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嘛。颇有些生无可恋道,“嗯……朕欺你太深,留下三个孩子,只能用余生来向你赎罪!” 欺你太深? 冥夜俏脸一红,瞬间觉得男人太污了。 不过既然提到孩子,冥夜丑话说在前头,“相公,妾身怀胎十月,生了三个萌宝,养育了他们五年。公平起见,未来六年,孩子们的管教问题就全权交给你了!” 皇上无语的望着冥夜,“朕以为你是慈母。今儿你和朕吵一架,你竟然狠心肠的将孩子们全部丢给朕?冥夜,你当真舍得孩子?” 冥夜理直气壮道。“不留给你照顾他们。你就不知道妾身这几年有多苦。你若知道妾身和哑娘过得什么日子,也就不会做出修建贵妃陵那么愚蠢的决定!” 愚蠢? 皇上头上乌鸦飞过。 不就是养育三个孩子吗?他还巴不得整日和孩子们腻歪在一起。“冥夜,你放心吧,别说未来六年,以后,孩子们都交给朕来教育。” 冥夜如获大释,当即眉开眼笑。拍了拍皇上的手背,笑得贼狡黠,“相公,这话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皇上拍拍胸脯,“放心,交给朕好了。” 冥夜长长的舒了口气,“终于摆脱这三个熊孩子了。” 皇上不解的望着冥夜,笑道,“你也曾经是叱咤风云的冥夜大元帅,竟然怕三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 冥夜摇摇头,摸了摸皇上的头,“相公,你以后要哭的话可找个没人的地方哭去,免得失了君威。” 皇上反过来揉了揉冥夜的脑袋,“对朕这么没信心?” 冥夜原本是要告诉皇上锦猫是儿子的,可是看到皇上一副教育孩子胸有成竹的模样,顿时取消了这个打算。 还是让他尝尝苦头,才知道锅儿是铁打的。 冥夜和皇上回到敏康苑时,熊孩子们正坐在葡萄架下下棋,欢歌笑语,好不开怀。 皇上看到这一幕,顿时瞠目。“朕以为他们会伤心欲绝?” 冥夜笑道,“老娘走了,他们没有买鞭炮来庆祝已经足够给老娘面子了。他们巴不得老娘走,这样就没人能够治得了他们了,你说他们能不开心吗?” 对于冥夜的说辞,皇上感到怀疑,“是这样的吗?” 他只知道母子连心,孩子离不开娘亲,娘亲也舍不得孩子才是。不过他家的媳妇和孩子都刷新了他的三观。 熊孩子们看到爹娘手牵手站在门口,全部傻眼。脸上的笑容立刻应景的切换成愁容,哭哭啼啼道,“娘亲,你总算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玉兔跑过来,扑进冥夜的怀里。 面对玉兔儿的假仁假义,冥夜也假模假样的拍打玉兔儿的后背宽慰道,“娘亲舍不得你们,所以便回来了。” 皇上望着这母女二人精分的演出,只觉得自己头颅有些发涨。 锦猫还对他爹竖起大拇指,“父皇,你真厉害,用什么手段将娘亲哄回来的?孩儿好生好奇啊?” 皇上囧,他能告诉自己的儿子,他是用跪的手段将他娘亲给求回来的? 冥夜也很给皇上面子,闭口不提皇上求她回来的囧事。反而是凶狠的提醒各位孩子,“锦猫,玉兔玉羊,你们三个听着,从今天开始,你们的父皇开始接手管教你们,你们要听你们父皇的话,如果不听话,你父皇可不像娘亲这么温柔好说话。” 冥夜想帮皇上立个下马威,可是很明显,皇上对于恐吓孩子的教育方式不太赞同。瞧他无语的瞪着冥夜的眼神就知道。 孩子们一个个都是机灵鬼,加上从小都是吓唬大的。对冥夜的吓唬完全不受用。一听说以后娘亲不管他们,改为父皇管教,顿时喜形于色。 父皇是国君,日理万机,那以后他们岂不是成了脱缰的野马?自由驰骋? 冥夜看出孩子们的小心思,对皇上道,“相公,你以后自求多福吧!” 又恶狠狠的训斥几个熊孩子,“悠着点,你爹年龄大了,可经不起你们几次折腾?” 这话说得……皇上顿时脸黑。 感情她嫌弃他老了? 皇上清了清嗓子,终于发言了,“从今儿起,你们搬离敏康苑。住到乾坤殿去。父皇亲自照顾你们!” “诺。”孩子们心花怒放。各自欢快的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冥夜对春夏秋冬道,“去吩咐御膳房,做点好吃好喝的,老娘要好好庆祝一下。” 瞥到皇上比煤炭还黑的脸,冥夜赶紧改口,“呃,和孩子们好好吃一顿送别宴。春情,快去,告诉厨子,好酒好肉准备充足一点,特别是……酒!” 锦猫站在窗户旁,听到她娘那么大声的嘱咐春情的声音,失落万分。“哎,娘亲到底是有多嫌弃我们啊?” 晚膳,准备得特别早。 美酒佳酿,精品菜肴上桌后,冥夜招呼哑娘和春夏秋冬一起入座。 冥夜对锦猫玉兔玉羊道,“这段日子,得多亏春夏秋冬对你们的照顾,你们就好好的去敬酒,说几句好听的话。” 锦猫率先端起酒,走到春夏秋冬面前,可是还没有开口,心直口快的冬雪就抱怨锦猫,“那日明明是我们得到纳兰嫣然的。你为何偏心给你哑姨?” 第585章 很爱很爱你 第585章 很爱很爱你 面对冬雪的嗔怪,锦猫秀眸里射出狡黠的慧光。当日他之所以把纳兰嫣然送给哑姨,是因为锦猫知道一个秘密:哑娘就是寒枝。 春夏秋冬想诛杀纳兰嫣然,还不是为了给寒枝报仇。倒不如直接将纳兰嫣然交给寒枝自己报仇。 可是哑娘就是寒枝这件事情春夏秋冬她们并不知情,锦猫不知道该不该透露这个秘密。是以将目光投向哑娘。 春情扯了扯冬雪,小声斥责她,“冬雪,多嘴。” 冬雪挤出爽朗耿直的笑,有些委屈道,“奴婢就是觉得奇怪,锦猫为什么要把纳兰氏交给哑娘,而不交给奴婢们?毕竟,我们和纳兰氏有不共戴天之仇。” 原本心不在焉的皇上听到这一茬蓦地抬起头,惊异的眸光凝在瞳子。他一直怀疑哑娘的来历,可是派修罗殿的碟卫调查了哑娘许久也没有结果。 “锦猫,冬雪问你话呢?”因为皇上也想知道哑娘的一切,锦猫愈是逃避,皇上愈就觉得哑娘身份不简单。看来锦猫是知道其中一二的。 锦猫尬笑起来,打着马虎眼,“那纳兰氏武功不弱,我之所以交给哑姨而不交给你们,是怕你们打不过她。” 冬雪急了眼,霍地站起来,“什么,你说我们几个打不过纳兰氏?这么说,在你的心里,你的哑姨能够打赢我们四个人了?” 锦猫点头,“那当然。”寒枝是鬼魂,终归会些异能,可是春夏秋冬再厉害也不过是对付些凡夫俗子。在锦猫看来,哑姨自然比春夏秋冬厉害些。 冬雪却心高气傲,很是不服气,将不满的目光投向哑娘,道,“哑姐姐,待会能出去切磋一下吗?” 哑娘却望着冥夜,冥夜笑着点点头。 哑娘便点头,算是应下了。 皇上和元宝别有深意的相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他们怀疑哑娘来路不正,可是很明显,敏康皇后和锦猫对哑娘的来历似乎十分了解。 难道真的是他们误解哑娘了? 这顿饭,吃了很久。冥夜心情特别好,小酌几杯美酒,借着酒劲,开始说教几个孩子。 “锦猫,玉兔玉羊。你们如今是大夏的太子和公主,言行举止要端庄,别再像个野孩子一样,动不动就打架。听到没有?” 锦猫和兔羊乖乖的点头,“娘亲知道了。” “你们以后要按时去学堂,不能迟到,不能早退。在学校里要友好同学,尊敬师长,读万卷书,以后方能行万里路?明白没?” 锦猫和兔羊开始不耐烦,“知道啦!”尾音拖着老长。 冥夜怒道,”老娘这是给你们最后一次说教,你们还不爱听。老娘告诉你们,你们不服老娘的管教,出去以后自然有人会管教你们。” 皇上小声提醒冥夜,“朕的公主,谁敢管教?” 冥夜指着皇上,感叹道,“慈父多败儿,慈父多败儿!” 在皇上看来,冥夜对孩子们耳提面命的教导,无非就是冥夜喝了酒,迷走神经兴奋,话多的表现而已。 晚膳过后,冥夜醉醺醺的躺在贵妃椅上,春夏秋冬和哑娘要准备赛武。 皇上望着脸儿红扑扑的冥夜,免不了心疼她,斥责她几句,“不能喝酒还喝那么多?” 冥夜醉醺醺道,“谁说我不能喝酒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酒量有多好?今天是因为太高兴了,我这人就是一高兴就容易醉。” 锦猫和兔羊苦大仇深的望着他们的娘亲,他们要搬离敏康苑,他们的娘亲竟然高兴成这样? 皇上托着冥夜的手,问道,“你高兴什么啊?” 冥夜笑得跟个孩子似得,“锦猫和兔羊交给你了,从此妾身可以拉伸双腿睡觉,还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你说妾身能不高兴吗?” 皇上微怔,忽然有些心疼起冥夜来。这五年来,每个日日夜夜,她大抵都没有睡一个好觉。 他温柔的为冥夜理了理微乱头发。柔声道,“那你好好睡吧,以后朕为你分忧解劳了。” 锦猫和兔羊待在旁边,心里很不是滋味。 冥夜真的沉沉的睡了过去。 春夏秋冬和哑娘比武,过招了十个回合,也不能赢得哑娘分毫。皇上观看她们比武,看到哑娘的招式处处克制着春夏秋冬,对于哑娘的质疑就更加深切。 她的武功,来源于修罗殿。 这是不争的事实。 春夏秋冬这是第二次与哑娘比武,她们也发现了这个事实,当即停止打斗。春夏秋冬疑惑的目光齐刷刷的抛向皇上和元宝。 皇上和元宝相视一眼,皇上递给元宝一个眼神,元宝便走了下去。 他走到哑娘身旁,拷问起来,“哑娘,你的武功是谁教你的?” 锦猫正在喝茶,听到元宝拷问哑姨的声音,茶盏不小心落到地上。 “哎哟,烫死我了,烫死我了。”锦猫忽然跳起来。 哑娘神色担忧,掠过元宝身边来到锦猫面前,皇上也担心锦猫,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拉起锦猫的手,茶水的温度温凉,让皇上和哑娘都怔愣了。 锦猫有意识维护哑娘的行为,让哑娘心怀感动。却让皇上更加确信:锦猫一定知道哑娘许多不为人知秘密。 皇上不动声色,而是站起来对元宝道,“元宝,将孩子送回乾坤殿。朕随后就到。” “诺。” 元宝带着三个孩子离开了敏康苑。 而皇上则抱着熟睡的冥夜进了敏康殿,将冥夜放到床上,又坐在床头边静静的欣赏着她美好的睡颜。 这种感觉很美好,他喜欢的人,就在他身边,睡得如此香甜。毫无戒备心。 “冥夜,朕爱你。”他忽然呢喃起来。 明知道她不可能回应自己,可是还是忍不住表白。“很爱很爱你。” 因为爱她,所以才会没有原则的宠她,娇惯她。“不要离开朕,好不好?”他将脸埋在她的心窝上。像个孩子一样撒娇。 今日冥夜负气的离家出走,那一刻他的心都快碎了。 “相公,我也爱你。”冥夜忽然睁开眼睛,用手温柔的抚摸着他如锻的黑发。 第586章 皇上,道行太浅 第586章 皇上,道行太浅 “那你还狠心离开朕?” “相公,我并不是真心想离开的,如果我是真心想离开,就不会傻到步行出宫。”冥夜解释道。“我若铁了心要走,还会让你追上我?” 皇上抬起头,鹰眸里满是不甘,“所以,朕又被你算计了。” 冥夜看到他委屈的样子,捧着他的脸亲吻道,“跟我斗,你道行太浅。以后还是放弃跟我作对吧?” 皇上郁猝。“你狠。” 冥夜见男人的脸都气绿了,小心翼翼的讨好道,“生气啦?” 皇上没理她,坐着生闷气。 冥夜的双手穿过他的黑发圈着他的脖子,“相公,别生气啦。要不,我们生个儿子?” 嗯,她算过了,今天是安全期。 皇上觉得自己被冥夜一撩拨就动摇显得没面子,既然她跟他玩道行,他也故意吓吓她。 “相公!你在不理我,我就去烟花巷找那些花魁喽?”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皇上啼笑皆非,“烟花巷里不都是女人嘛?” 冥夜将自己的脸送到他的唇边,还冲他挤了挤眼睛,骚性十足。声音软得让人骨头酥脆,“相公,如果你不能满足妾身,妾身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其他女人喽!你一定听说过龙阳之癖吧,那你有没有听说过魔镜之合?” 皇上鹰瞳里漫出一抹凶光,“看来是朕平素不够卖力,才让你有那么多肖想!”语毕,整个人欺上去。 那一夜,冥夜见识到了岛国大片的缠绵悱恻。真正是后悔自己挑逗了一头饥饿的雄狮。 腰酸背痛!全身如被人拆骨,疼得她暗咬银牙。 “色字头上一把刀!当引以为戒!”次日,冥夜生无可恋的躺在窗户,哭唧唧道。 男人坐在床头,胸膛半裸,三千青丝垂落肩头,一张被情欲洗礼的脸庞更加妖孽,菲薄性感的唇微微上扬,眼底漫出春花般的笑意。昭示了他的好心情。 “还想去烟花巷吗?”男人坏笑着问。 冥夜悲催的哀嚎着,“相公技术好,颜值高,烟花巷那些残花败柳怎么能跟相公比?” 男人很满意女人的回答,大长腿落地,亲吻了下冥夜的额头,“昨晚你累坏了,那就再睡一会。朕回乾坤殿看看那三个孩子。” 冥夜有气无力的点头,“去吧去吧!” 皇上穿好衣裳,噙着坏笑离开。 昨晚,三个熊孩子离开了敏康苑,敏康苑就马上变得安静祥和起来。 不过乾坤殿却倒霉了。 乾坤殿是面阔九间进深三间的宫殿,锦猫和兔羊各自分得一个房间,依次挨着皇上的寝殿。 元宝将三个孩子安置在内室后,因为怕公主们初来乍到不太适应,元宝就尽心尽力的交待着,“三位公主若是对吃穿用度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刚刚开口,锦猫就将元宝推出去,笑道,“元宝叔叔,这夜已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遭人闲话,明早你再来。” 元宝不得不离去。 乾坤殿就成了三小只自由自在的天堂。 清晨,皇上意气风发的归来,刚走到乾坤殿门口,就看到元宝一个大男人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皇上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加快脚步走上前,“元宝,怎么回事?” 元宝看到皇上,爬过来像个孩子一样抱着皇上的腿,“皇上,您老先答应我别生气。” 皇上没耐性的踢开他,“说!” 元宝指着乾坤殿偏殿,手指头颤抖,说话也不利索,“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皇上心里一激灵,别是三个孩子出事了?顿时甩开元宝,箭步冲了进去。 锦猫和兔羊刚冲出来,看到皇上立刻一百八十度鞠躬敬礼,“见过父皇。我们要去学堂了!”说完这句话就一溜烟儿跑了。 皇上望着三个孩子,见她们都安然无恙,心里的大石头落下。免不了狠厉的责骂元宝太小题大做,“元宝,一大早的,你哭什么哭!朕还没薨呢?” 元宝佝偻着腰提着袍摆走上来,有气无力道,“皇上,你进去看了后就知道了。“ 皇上这才顿悟,元宝哀悼的不是人,而是物。 于是脚步匆匆的走进去,刚推开乾坤殿的大门,顶上一盆冷水浇下来,将他淋成落汤鸡。 皇上恶狠狠的瞪着元宝,元宝无奈的耸耸肩。皇上这才认真审视了一遍元宝,见他头发乱成鸡窝,身上是各种臭烘烘的颜料,还有鸡蛋面粉糊在脸上—— 刚才是他太着急关心孩子的安全,竟然忽略了如此狼狈的元宝。 咬牙,怒道,“是那几个熊孩子干的?” 元宝点点头,有气无力道,“奴才一大早过来,本来是要好心提醒公主们准时去学堂。谁知道这一路上都是各种障碍。把奴才弄得这一身狼狈。” 皇上望着狼狈不堪的元宝,再看了下自己湿漉漉的锦炮。原本阴鸷的脸庞忽然失笑。“难怪冥夜昨儿这么高兴。” 元宝点头附和道,“能不开心吗?公主们太淘气,娘娘以后是安枕无忧了,可是我们乾坤殿却要倒霉了。” 皇上冷眼睨着元宝,“区区几个毛孩子,你怕她们做什么?” 说完大踏步走进去。进屋走了几步,头顶上忽然飞下来一盆兰草。皇上一个移形换影。元宝却被扎了个结结实实。额头上瞬间起了一个大青包。 元宝捂着额头鬼哭狼嚎起来,“嗷,疼死我了。” 皇上望着元宝,忍俊不禁。 元宝生无可恋道,“皇上,你还笑。恐怕再过两三天,奴才就得英年早逝了。” “哪有那么严重?”皇上道,“立刻让御前侍卫进来排查这些陷阱。” 皇上走到龙案前,惊异的发现龙案上留着一张字条。拿起来一看,上面的字迹非常飘逸飞舞,笔走龙蛇,很有书法大家的风范。落名是锦猫,皇上对于锦猫的字体非常欣赏。 “好字!” 元宝凑上去,“皇上,上面写的什么呀?”皇上只能看到熊孩子的优点,能不能看到他们的缺点? 皇上将字条递给元宝。“自己看吧?” 第587章 父子斗智 第587章 父子斗智 元宝接过来,逐字逐句念道,“听闻父皇年少成名,叱咤战场,功勋无数。自古以来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孩儿愿与父皇一较高低,故特设置108道陷阱于乾坤殿,希望父皇在半天内能够成功排出所有陷阱。保重!” 元宝念完锦猫的留书彻底傻眼了,“108道陷阱?这还了得?奴才身上受了十几道陷阱已经狼狈成这样了。这乾坤殿现在处处是雷,皇上。您还是出去避避风头吧?” 皇上却道,“你没见那孩子嚣张成啥样了吗?说什么长江后浪推前浪,朕若是不应战,以后怎么在他面前树立朕的威信?不就是108道陷阱吗?立刻叫御前侍卫进来排查。” “诺。”元宝有气无力道。 一个时辰后。 元宝无精打采的走进来,汇报道,“禀皇上,御前侍卫搜寻了所有乾坤殿,也只发现了六十八处陷阱,和着奴才这一身受的,统共有八十八道陷阱。还有二十道实在是排查不出来了!” 皇上坐在龙案前,正全神贯注的给孩子们制定学习计划表,听到元宝的回禀,丢了毛笔,颀长的身子直直的站起来,通体流露出雍容华贵不容亵渎的气派。 “一群饭桶!”皇上薄唇里挤出一声郁郁的哼声,背着手,便向右侧穿堂走去。 锐利如鹰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就连地面的大理石砖也没有被放过。皇上的脚步忽然打住,抬起的脚不知为何退了回来,“元宝,把这块砖起开。” 元宝望着那块砖,心里疑惑不已,这砖看起来和四周的没什么区别啊? 可皇上下令,元宝又不得不做。元宝走过去,用脚踩了踩那片砖,忽然砖缝里喷出许多臭烘烘的水,射了元宝一脸。 “啊——这是怎么回事?”元宝摸去脸上的臭水,呆萌的望着皇上。 皇上道,“这砖缝是新的,你看不出来?” 元宝这才发现,这块砖明显被人动过。元宝将整块砖搬起来,才发现下面被掏空,安置了一个弹簧气囊在里面,气囊里装满水。 “这什么玩意?”元宝提起那弹簧,一脸惊异。 皇上心知肚明,锦猫定然是跟她那个来自异世界的娘亲学了一些发明。 皇上在锦猫房间里走了一圈,搜寻出了十二个陷阱。元宝对皇上膜拜至极,“皇上英明神武,奴才心悦诚服。” 皇上藐视着元宝,“多吃猪脑,补补你的笨脑子。”刚说完,皇上就踩雷了。 他走到一扇卷帘门前,因为与元宝说着话,卷帘门的珠帘也是挂在一边,皇上便背着手踏步流星的准备穿过卷帘门。 结果—— 锦猫将卷帘门处安置了一片透明玻璃门。皇上撞到玻璃门上,玻璃碎裂,皇上囧得无地自容。 元宝忍不住偷笑。“皇上,要不要奴才分你一点猪脑吃?” 皇上退后几步,静静的望着地上的玻璃渣滓,眼底漫出一抹笑意。“锦猫这孩子,果然有些手段。” 元宝耷拉着脑袋,生无可恋起来。 皇上宠妻无节操。他已经受不了。 如今娇惯孩子没底线了。还要不要他们下人活了? 锦猫他们淘气顽劣,皇上也遭了两道,竟然不但不生气。反而对锦猫的聪明大肆褒奖!皇帝是糊涂了吗? 元宝揶揄皇上,皇上瞬间俊脸阴沉。元宝见势不对。赶紧识时务的转移皇上的注意力,“皇上,还剩七道陷阱!” 皇上穿过卷帘门,来到玉兔的房间。玉兔在桌上摆放着一盘棋盘,上面是一副死棋。皇上对元宝道,“会下棋吗?” 元宝看到棋盘上的残局,想着自己曾经是玉兔的手下败将,输得衣服都没得穿。索性摇头,“不会。” 皇后鄙视元宝道,“瞧你那点出息。”皇上走过去,研究了好半天,才终于扭转棋局。 元宝心里直犯嘀咕,还以为皇上你很快呢?没想到也要花那么长时间?“皇上,时间快到了,锦猫他们怕是要下课了!”元宝提醒皇上。 戏谑意味十足! 皇上只能装糊涂,这次的棋盘,很明显集合了三个孩子的智慧,若是玉兔一人之力,不该这么令人费解。皇上自言自语道,“还有六道陷阱。” 元宝叹口气,“如果公主们从学堂回来,皇上却没能排查完所有陷阱。就怕皇上龙威受损,以后更难以管教几个孩子。” 皇上没好气的睨着元宝,“你就这么不相信朕?” 元宝憨傻的笑起来,“皇上,不是奴才不相信皇上,而是这几个孩子真的是太聪明太狡猾了。而且,锦猫留书里面那句“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奴才觉得说的很有道理。” 皇上望着被整蛊得狼狈不堪的元宝,道,“朕看你是被锦猫吓得英雄气短了。”语毕拂袖而去。 然而,不论皇上如何细致的搜寻乾坤殿的各个角落,却都只能排查出102个陷阱。 国子监放学的时候,锦猫雀跃的从学堂里走出来。 兔羊拉着他往家里赶,“锦猫,快点,我们回去看看,父皇究竟有没有排查出所有的陷阱来?” 锦猫贼笑起来,“父皇永远都不可能找到108道陷阱。” 羊羔儿道,“切,你太小看我们的父皇了。父皇是战神,不仅有手腕,还有头脑。” 锦猫道,“他再聪明也找不到108道陷阱。因为我只设置了102道陷阱。剩余六道,是虚报的数字。” 玉兔玉羊对锦猫竖起大拇指,“还是你精灵。” 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乾坤殿,得知国子监已经放学,皇上和元宝赶紧沐浴更衣,御前侍卫赶紧收拾所有的残局。 当锦猫他们放学归来时,皇上已经意气风发的坐在龙案前。 阿九一洗颓靡,精神抖擞的给皇上墨墨。 两个人心怀鬼胎,悄声的交头接耳。“锦猫若是问起奴才排出几道陷阱,奴才若据实已告,还差六道没有排出,会不会遭到锦猫的鄙视?” “你不废话吗?”皇上嗔怒。 第588章 锦猫沐浴,宫婢闪开 第588章 锦猫沐浴,宫婢闪开 元宝就窘着脸,虚心请教英明神武的主子,“那皇上,奴才该怎么回答啊?” 皇上脸不红,心不跳道,“若是锦猫问起来,你就告诉他所有的陷阱已经排查完全。顺便告诉他那些陷阱很低级,乾坤殿的御前侍卫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它们给排查出来了。” 元宝瞪大眼,皇上什么时候无耻到如此地步了!为了面子连五岁的孩子都要欺骗? “有问题吗?”皇上见元宝纹丝不动,蹙着眉头冷声问道。 元宝赶紧摇头,“没!” 锦猫和玉兔玉羊渐行渐近,孩子们的欢歌笑语声清脆的传来,“我敢打赌,父皇至多排查出了102道陷阱……”这是锦猫信心十足的声音。 皇上握着狼嚎毛笔的手滞了一下,却正襟危坐,一副天威不可侵犯的模样。 元宝见皇上装上了,也耸耸肩,换了一副轻松的表情迎了出去。 “几位公主回来了?”元宝倚靠在门边,笑盈盈的迎接着公主们的到来。 只是锦猫听到这句话却明显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明显变得不自然起来。 玉兔和玉羊也冲锦猫做了一个鬼脸。“锦猫公主——”两个孩子恶作剧的揶揄起锦猫来。 “元宝叔叔,小王是皇子,不是公主。”锦猫黑着脸不悦道。 元宝窃笑起来,“是是是。锦太子。”戏谑味十足。 元宝以为锦猫是女扮男装,所以对于锦猫的据理力争感觉滑稽好笑。殊不知锦猫本就是男儿身。故元宝称他为公主。锦猫心里尤其不自在。 元宝让锦猫心里不痛快,锦猫马上让元宝生无可恋。 “元宝叔叔,你头上这大青包怎么来的?”锦猫用手指戳了戳元宝头上被陷阱暗算的青包。 元宝尽量用发丝掩盖,没想到还是被锦猫给发现了。 元宝闪烁其词道,“啊,这个是适才个修罗比武,不小心被他暗器所伤!” “暗器?什么样的暗器这么厉害?”锦猫狷狂的笑起来。一看就是被他的陷阱里的花盆给砸到了。 元宝心虚道,“一种非常厉害的暗器。说了你也不知道。” 锦猫又问,“对了,元宝叔叔,乾坤殿的108道陷阱排查了多少道出来?” 元宝冲口而出:“一百零……”忽然想起皇上的叮嘱,连忙改口,“全部排查完了。”说完还特别嘚瑟的挺起胸脯,一脸傲娇的模样。“那些陷阱太低级了,实在没有挑战性。” 羊羔儿两只眼睛冒着红星星,“元宝叔叔,你们太厉害了。” 锦猫无情戳穿元宝的谎言,“厉害什么呀,头上那么大的青包,一盆兰草都躲不过,这一百零八道陷阱,只怕没躲过一道!” 一语中的!元宝保持沉默。 锦猫他们进入乾坤殿,给皇上请安,“儿臣见过父皇!” “平身吧!”皇上望着三个孩子,锦猫跪在中间,比玉兔玉羊高出一个脑袋。而且宜男宜女的面孔带着英气,让人看一眼就喜欢。比起锦猫,玉兔玉羊的五官就柔和妩媚了许多。 皇上饶有兴致的打趣锦猫道,“今儿去学堂,可还适应?”他是怕锦猫一个女孩子进男子学堂,有诸多不便,难免不适应。 锦猫道,“谢谢父皇挂念。帝都的学堂果然与乡野不一样,孩儿很适应这里的夫子教学。” 皇上闻言大喜。要知道男子学堂是为了给大夏培养未来的栋梁之才,所有夫子们都是千挑细选出来,个个都是文武全才。 锦猫喜欢夫子,必然能学有所成。 “父皇,今儿的陷阱……”锦猫为了试探皇上,刻意说话说到一半。 皇上早就洗去了排查陷阱的狼狈,穿上玄色龙袍的他,神清气爽。“你说的可是那108道陷阱,父皇早就排查完毕了。” 锦猫暗暗失笑,明明只有102道陷阱,父皇竟然撒谎了? “父皇英明。”锦猫也不想拆穿皇上的谎言。父皇爱面子,他就成全他。 “你们三个也累了,快去沐浴更衣,跟你们母后请安去。”皇上道。 “诺。” 宫女们高效率的准备好了沐浴的水,只是当锦猫望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宫女一个个盯着自己看时,锦猫的房间里传来杀猪般的嚎叫声。“你们都出去!” 宫女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走出来,跪在皇上面前,接受皇上的问话。 “怎么回事?”皇上不悦的问。 惹他家锦猫生气成那样,不用说,一定是下人伺候不周。 “回禀皇上,锦太子不让奴婢们靠近他。”宫女解释道。 皇上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家锦猫女扮男装呢?为了掩藏自己的性别,锦猫自然不会给宫女看他洗澡! 如此谨小慎微,不像五岁的孩子。皇上对于少年老成的锦猫,又高看了几分。 “你们都下去吧!”皇上朝宫女们挥挥手。 宫女们鱼贯而出。 皇上却开始担心锦猫一个孩子,能不能完成沐浴更衣的事情。 皇室的孩子都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大多数皇子都很废柴,皇上不得不这么想锦猫。 最后干脆自己走到锦猫的房间,站在门外,皇上询问道,“锦猫?” “进来。”锦猫的声音传来。 皇上怔了怔,他们虽然是父女,可是沐浴这样的场面还是回避比较好。不过,以锦猫谨小慎微的性格来看,若是不方便的场合,必然会拒绝他的。 皇上想了想,便撩开珠帘走了进去。 锦猫坐在浴桶里,调皮的玩着水花。看到皇上,神色自然。“父皇!” 皇上却怔愣在原地,驻足不前。“锦猫?” 蹙眉,这孩子,怎么一点“男女有别”的概念都没有? “锦猫,为什么不让宫女为你沐浴?她们都是乾坤殿最忠心的奴仆,你的秘密,她们知道了也无妨?” “我有什么秘密?”锦猫嘟哝起来。他纯粹就是不喜欢被其他女人看到自己的身子罢。娘亲从小教育他,要保护好自己的隐私部位,不能给其他人看。 “你女扮男装的事?”皇上提醒他。 锦猫倏地从浴桶里钻出来,“这算什么秘密?” 第589章 皇上知道锦猫是儿子啦 第589章 皇上知道锦猫是儿子啦 皇上火速转身,背过锦猫,冰着脸教育锦猫,“你这孩子,你母后没告诉你男女有别么?” 锦猫笑嘻嘻道,“告诉了呀。”敢情父皇还真把他当女儿养啊! “父皇,孩儿忘记取干净的衣裳,你能帮我取吗?”锦猫小心翼翼的问。毕竟这种丢三落四的坏毛病,他娘若是知道了肯定将他一顿狠骂。也不知父皇会不会骂他? 皇上默默无言的转身出去了。打开锦猫的衣箱,发现里面的衣裳清一色的男儿装,一件女装也没有。皇上略微错愕,眼眸里的忧虑更甚。 随意取了一身衣裳又走进去,这次锦猫坐在浴桶里,皇上将衣裳送到他面前。锦猫笑嘻嘻的望着父皇,道,“父皇,孩儿有一事请教?” 皇上本来要转身离开,锦猫问话让他只得留下来。“你说。” “若是孩儿欺骗了父皇,该如何处置?”锦猫的下巴搁在浴桶上,两只爪子扣着浴桶边缘,可怜巴巴的望着皇上,好像他真的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一般。 皇上沉吟道,“欺君之罪……”幽邃的瞳子瞥着锦猫,欺君之罪本该杀无赦,可是若是锦猫犯了欺君之罪,他是舍不得杀他的。“杖责三十板。” 锦猫那双桃子眼机灵的眨巴着,闪烁着狡黠的慧光,“那大人若是犯了与小孩相同的罪呢?” “杖责五十。”皇上脱口而出。 锦猫忽然从浴桶里站起来,“父皇,你能轻点打母后吗?” 皇上来不及闪避,看到锦猫的男儿身后整个人石化如雕。 震惊,还有被锦猫算计的愠怒都没有锦猫是儿子这个事实带给他的喜悦强烈。 原来锦猫是儿子,他有儿子了。 此刻再回想冥夜先前拒生儿子的态度,终于豁然开朗。 原来他早就有儿子了。难怪冥夜不愿意再生儿子。 皇上高兴得傻了似得,可是锦猫天生顽劣,怎么能够错过捉弄父母的天赐良机? 锦猫从浴桶里爬出来,穿上衣裳,孩子个头高,身形偏瘦,穿衣却出奇的好看,配上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清俊的脸庞透出亦正亦邪的混合气质,这是一张让人看了一眼就忘不掉的脸庞。 锦猫此刻就抬起他的妖孽脸,一本正经的对皇上乞怜道,“父皇,母后脸皮薄,若是你打了她,她闹离家出走怎么办?” 皇上的惊喜忽然被瓦解粉碎,这个儿子正给父皇母后设局啊? “她敢!”皇上咬牙,臭小子给他挖坑,算计了他,也算计了他母后,一石二鸟,真是打得一手好牌。 可是他要教训他,也得以后寻找时机。这次怎么着也得先把脸保住,丢了脸,在孩子心里失去威信,日后还怎么立足? 锦猫灿灿的笑起来,“也是,母后虽然为父皇生下三个孩子,劳苦功高。可是欺君之罪不容宽恕,父皇若是这次不警惕母后,母后日后指不定还会犯下更大的欺君之罪。” 这么明显的挑拨离间?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冥夜亲生的? 皇上拧起眉头,这小子用意何在? “锦猫,此事父皇自有定夺。你且立刻去敏康苑,向你母后请安,让她安心。” 锦猫嗷了一声,显然不太情愿。 锦猫与玉兔玉羊离开乾坤殿后,皇上长长的叹了口气,整个人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心不在焉的坐在龙案前。 元宝更是腰酸背痛的跌坐地上,一个劲叹气,“皇上,奴才自小就在皇上身边,什么妖魔鬼怪没有对付过,可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累得奴才只想躺在地上一睡不醒?” 皇上一只修长的手指卷曲着富有节奏的敲打着龙案,陷入了沉思。“元宝,你说锦猫这孩子这样算计他母后,用意何在?” 元宝有气无力道,“奴才这点道行,哪里能够猜透锦太子的心思啊?” 忽然元宝眼前一亮,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皇上面前,提议道,“皇上,不如去请教敏康苑的娘娘?你想想。敏康娘娘养了他们五年都还能活色生香的站在我们面前,必然有对付三个孩子的法宝。” 哪知皇上却一巴掌拍在元宝脑门上,臭骂起来,“你没听到昨天娘娘怎么奚落朕的吗?这么快就去向她求助,你是要朕的脸面全部丢光吗?” 元宝苦着脸望着主子,有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子,求助该怎么办? “皇上,今天还去敏康殿吗?”元宝旁敲侧击的问。 就算皇上不主动求助敏康娘娘,但愿聪明过人的娘娘能够一眼洞察出皇上过的水深火热的日子。 哪知皇上却猛地摇头,“不去。” 元宝希望落空。 敏康殿。 葡萄架下,冥夜伸直两腿,闭上眼睛,哑娘在一旁给她剥瓜子,她只要张张嘴就可以。春夏秋冬则给她倒茶的倒茶,赶蚊子的赶蚊子。 这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惬意。 “母后——”大门外忽然传来孩子们雀跃的声音。 冥夜惊得瞳子大睁,惊惶万分道,“他们来做什么?”一脸抗拒的表情。 春情柔笑道,“必然是皇上让公主太子来向娘娘请安的?” 冥夜叹口气,“宫里的繁文缛节真多。春情,你快去告诉他们,就说以后不用来请安了!这几个淘气包少见为妙!” 锦猫和玉兔玉羊已经飞速的奔来,“母后!”三个孩子扑进冥夜的怀里,差点没把冥夜撞得四脚朝天。 冥夜将孩子们拥入怀里,“娘亲想死你们了。让娘亲看看,你们去了乾坤殿那边可适应不?” “嗯。”三个孩子一起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十分傲娇。 冥夜脸色则火速黑了,这三个孩子过得开心的话,总有人就要倒霉了。 “你们的父皇为何没跟你们一起来?”冥夜翘首望着前方,没有看到皇上的身影,心里挺失落的。 不用说,皇上肯定是刚和孩子们过招,输得没脸见她。 冥夜让三个孩子留在敏康苑用膳,而她自己则在哑娘的陪同下来到乾坤殿。 第590章 婚色撩人 第590章 婚色撩人 “皇上,皇上,皇后娘娘来了。”元宝百无聊赖的蹲在门口,看到冥夜远远的走来,好像看到救命的稻草,双瞳放光,立刻屁颠屁颠跑进去禀告皇上。 皇上正沉侵在“锦猫是儿子”的无比喜悦中,听到敏康皇后造访的消息,心情瞬间降落冰窖,切实体会了一把冰火两重天的极端感受。 冥夜来了,他答应锦猫要杖责她五十大板,要不要实施? “皇上!”冥夜带着春风化雨的甜美笑容走进来。“妾身在敏康苑摆了丰富的晚宴,你跟我们一道去享用吧?” 皇上一手撑着额头,眼里的纠结一闪而逝。抬头笑意盎然的望着冥夜,“今日大臣们的奏折太多,朕忙着操劳国事。就不过去了。” 他是担心他和冥夜共同出现在锦猫面前,锦猫若是问他为何不处置冥夜,他不知该如何应对? 冥夜伸出柔夷将皇上的下巴抬起来,让他那张邪魅无敌的脸庞正对自己,她的手指抚摸着他的黑眼圈,心疼道,“相公今日没有午休?” 皇上眼底漫出一抹几不可见的苦笑,锦猫那熊孩子一大早起来就给他设计了那么多陷阱,他哪敢睡? 冥夜环顾四周,见乾坤殿许多地方有修整的痕迹。聪慧的她窥探出乾坤殿隐藏的火药味。 “相公,锦猫这孩子可听话?”冥夜蹙眉问。 皇上呛咳起来,“听……话,当然听话。”言不由衷道。 冥夜道,“这孩子三天不打,就会上房揭瓦。你可不能事事顺着他,否则他会爬到你的头上拉屎。” 皇上微怔,虽然冥夜所言属实,锦猫这孩子确实太顽劣,可是要他用棍棒教育孩子,他还是舍不得。 皇上拉着冥夜的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道,“冥夜,孩子顽劣是他们的天性。好好说教便可,犯不着用棍棒啊?再说了,这孩子顽劣像谁啊?” 冥夜俏脸一红,“相公,你小时候很顽皮?” 皇上将她拉到自己的膝盖上坐着,“朕小时候是顽皮。可是就怕我家的锦猫长大了也顽皮。跟他娘一样。” 冥夜嘟哝道,“妾身哪有?妾身自从跟了你,愈来愈像高门贵族的世家千金。端庄贤淑,举止文雅。” 皇上忍俊不禁,“是是是,你端庄,你贤淑。”大夏国就没有女子不端庄不贤淑的了? 皇上话锋一转,“端庄贤淑的敏康皇后,却跟自己的夫君隐瞒儿子的性别?” 冥夜露出迷之尬笑。“相公,你都知道了?” 皇上道,“你把朕瞒得好辛苦!你说。该怎么罚你?”皇上的眼睛泄出炽热的情愫,大手在她盈盈一握的腰身上一扣,冥夜的身子向前倾,与他的脸近在咫尺。 “皇上,妾身给你生了儿子,你难道只罚不赏?”冥夜咬着红唇,心惊胆战的问。 只罚不赏? 一道灵光劈进皇上的脑子。他终于有应付锦猫的办法了。 他感激的望着冥夜,“你想要什么赏赐?” 他记得这丫头特别爱财来着,“朕的国库钥匙给你,银子,随便你花?” 冥夜受宠若惊,她从前是爱财,那是因为她孤身奋战,钱能够给她带来安全感。 可如今,成家立业后的她,历尽千帆归来,早已不是原来的心境。 她如今看重的,不过是守着一个温馨的家,幸福美满的过一辈子。 “好好照顾好自己,不能死在妾身的前面!”冥夜道。 皇上微怔,眼底濡湿,声音暗哑,“这就是你要的赏赐?” “嗯。”冥夜郑重的点点头。 “好,朕依你。”他说。 怀里的小东西,像一个发光体,让他痴迷。 她爱财的时候,保命要紧。 有钱的时候,幸福要紧。 她永远知道什么最重要,她很俗气,但是她的俗气比起尘世里的痴男怨女的贪婪,又显得高雅许多。 “冥夜,朕想要你了,怎么办?”他忽然被她的美好吸引,不可自拔。 冥夜窘,昨夜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还没消退,全身的酸疼感犹在,这家伙是洪荒猛兽吗?对那方面的要求这么饥渴? 可,他像个孩子一样,天真无邪的窝在在肩上乞怜。 再铁石心肠的人应该都回拒不了他的深情邀请吧? 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妖孽? 也许是冥夜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应他,他便当她是默许了。他衣袖轻舞,身后的大门忽然重重的关上。 窗纱帷幔也忽然滑轮,遮住了那雕花窗。 冥夜觉得她的身子轻盈如燕,忽然在空中飞舞起来。 原来是皇上抱着她,像龙床上飞去。 当她刚躺在床上,身上的衣裳忽然消失,冥夜看到皇上眼里燃烧的火焰,忽然有些怕了。他这分明就是开启异能了,她这小身板能承受得住他的摧残吗? “皇上,我忽然想出恭了?”冥夜颤颤道。 “忍着。” “可我忍不了?”冥夜快哭了。 “朕也是。” 冥夜绝望闭目—— 想象中的暴风雨似的宠爱没有到来,确是如雨蝶般轻颤翅膀的温柔,在她心里划起一抹涟漪——她绷紧的心房渐渐松懈。 敏康苑。 “父皇母后什么时候来呀?我饿得头眩眼花!”羊羔儿趴在食案上,两只眼睛直直的望着食案上的美味佳肴。 “父皇母后这是要我们望梅止渴?”锦猫道。 “母后去了那么久,怎么还不来?”玉兔道。 “这是准备要给我们添多少弟弟妹妹?”锦猫郁猝道。 春夏秋冬噗嗤失笑。 当皇上和冥夜手牵手出现在敏康苑的时候,三个孩子齐齐叹气,“哎,我们等得花儿都谢了!” 当皇上皇后落座后,天真无邪的玉兔直接开口,“父皇,母后,你们刚才真的是在为我们添弟弟妹妹吗?” 冥夜呛得眼泪直流。 皇上傻眼,厉声呵斥道,“这话谁教你的?” 锦猫忽然将脸埋在碗里,只顾着扒拉大米饭。 皇上和皇后一眼洞察出玄机,“锦猫?”皇上喊道,只是言语里夹杂着宠溺。 锦猫抬头,表情呆萌,一脸稚气未褪的傻样。“父皇,有何吩咐?” 装!冥夜气结。拍案而起, “锦猫?”一声河东狮吼…… 第591章 彪悍娘娘挑战做淑女 第591章 彪悍娘娘挑战做淑女 “锦猫?”一声河东狮吼……锦猫条件反射的丢了碗筷霍地站起来。 就连皇上也被冥夜这突如其来的暴喝声吓得抖了抖。 玉兔玉羊则低垂着脑袋乖乖的扒饭。 四周气压降低到零点以下。 “锦猫,你说,这话谁教你说的?”冥夜的声音冷得宛若来自十八层地狱,表情严肃,脸色冰凝。 皇上呆怔的望着冥夜,咽了咽口水,原来制服锦猫得以暴制暴?虽然皇上内心深处不太赞成冥夜用这种粗鲁的方式教育孩子,可别说,这招真管用。 锦猫此刻脖子缩成鹌鹑似得,平素的孤傲得意劲全部没了,战战兢兢的望着冥夜。老老实实回答道,“娘亲,是陌玉舅舅教的。” 皇上当即拉长着脸,阴森森的咬着牙,“这个陌玉……为老不尊!” 冥夜的反应和皇上不一样,她揪着锦猫的耳朵臭骂道,“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跟着你周知叔叔经常去逛烟花巷,你还栽赃陷害你陌玉舅舅?你陌玉舅舅他清心寡欲一心向佛,怎么可能教你那些混账玩意?” 锦猫捂着耳朵夸大声势的嚎叫起来,“母后,疼!娘亲,疼,娘亲哎……亲娘哎!” 皇上望着这母子二人惊天地泣鬼神的斗智局面,整个人傻眼。 所以他真的误会陌玉了? 果真是知子莫如母? 冥夜伶着锦猫的耳朵不放,“下次再去那不三不四的地方,老娘打断你的腿。” 锦猫的双腿忽然幻化成蛇尾,俏皮的摆在食案上,“娘亲,孩儿没腿。” 冥夜怒道,“斩了你的蛇尾?” 锦猫的尾巴赶紧收起来。“娘亲,你能不能温柔一点,端庄一点?矜持一点?我的同学们私下都说你是母老虎。” 冥夜懵逼! 皇上前不久也说她不端庄来着? 今儿锦猫说他的同学也这么认为,难道她真的恶名远扬? 冥夜忽然觉得脸儿火辣辣的烧起来,她做人太失败了,她是大夏国的皇后,应以贤淑雍容的德行母仪天下,可是天下人都觉得她是母老虎,她还怎么以德服人? 冥夜一屁股跌坐椅子上,用手绢儿不停的扇着风。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她被锦猫这熊孩子的话刺伤了! 锦猫说错了话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皇上。皇上握着冥夜的手,温柔的劝慰道,“冥夜,朕偏就喜欢你霸道,喜欢你飞扬跋扈,喜欢你恃宠而骄……” 冥夜依旧觉得挫败,一脸沮丧。 四周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一顿饭,大家吃得味同嚼蜡。晚膳后锦猫和兔羊找了借口赶紧逃之夭夭。 冥夜窝在皇上的怀里,伤心难过的抽泣道。“原来锦猫的同学私底下这么评价我的?这对锦猫的伤害多大啊?” 皇上柔溺的望着冥夜,这一刻顿觉母爱的伟大。冥夜爱孩子的方式真是有些与众不同,她严厉,绝不溺爱孩子,可是却在非常细小的细节上关心着孩子的心理健康。所以三个孩子才能那么快乐,无忧无虑的成长。她们的童年,真是幸福得冒泡。 “相公,妾身决定了,妾身从明天起,不,从现在起要洗心革面,重头做人。”冥夜郑重其事的宣布道。 皇上只当她在气头上说说气话,好心安慰了几句。因为担心熊孩子大闹乾坤殿,也不敢滞留敏康苑,强制掐断了对冥夜的幻想,匆匆回到乾坤殿。 刚到乾坤殿,元宝就迎上来。皇上详细询问了孩子的状况,“今晚可有异常?” 元宝一脸庆幸的表情,“今晚也不知怎么回事,特别乖!公主们回来后就各回房间睡觉了。” 皇上舒了口气。大踏步向前走了几步折回来提醒元宝,“锦太子,是皇子,不是公主。” 元宝摸头,一脸疑惑,“什么意思?”待他明白皇上的用意时。高兴得跳起来,“皇上,锦太子是皇子?” 皇上头也不回的往里面走去,“如假包换!” 元宝惊喜得在原地跳起来,“皇上,你真是太太厉害了。一胎三宝,龙凤齐全。而且一个皇子,两个公主,也没有残酷的夺嫡争斗。敏康皇后真是太会生了!” 皇上听着元宝的话,嘴角勾出一抹会心的微笑。此刻他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乾坤殿,出奇的安静。 皇上坐在龙案前,自我反省中。 他爱孩子,舍不得打孩子,骂孩子,结果孩子们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冥夜也爱孩子,可是她对孩子们非打即骂,偏偏锦猫他们就吃冥夜那一套。她娘今晚上骂她们几句,她们就老实了。 翌日,冥夜一改往日的女侠风范,改走温柔贤淑的贤妻良母路线。 不仅挽了一个特别仙的发髻,而且换了一身很仙的服饰。头插步摇,脚蹬绣花履,手拿团扇,看起来真是二八佳人,美得灵动逼人。 冥夜一大早就站在乾坤殿的门口,当元宝开门看到冥夜时,还以为自己眼睛看花了。 什么时候。敏康皇后竟然会穿广袖襦裙,轻纱飞舞,像遗落凡间的精灵。 元宝呆了,砰一声关上门,屁颠屁颠的跑到皇上的寝殿大呼小叫起来,“见鬼了。皇上!” 皇上坐在床头,慵懒的神态,软绵绵的声音,“怎么了?” “敏康皇后变了!”元宝指着外面,因为激动说话都不利索了。“皇上,你快去看看,娘娘变了?” 皇上睁大鹰瞳,大长腿落地,连外衣都没穿,就三步并两步的去开门了。 元宝将冥夜拒之门外,冥夜第一反应就是气得双手叉腰,可是看到自己身上裹手裹脚的飘逸襦裙后,冥夜赶紧用意念催眠自己,“别生气,别发飙。我是淑女!” 当皇上打开门,就看到冥夜笑盈盈的望着他,一张仕女扑蝶的团扇遮住了半边脸。只露出一双顾盼神飞含情脉脉的眼睛在外面。 “相公!”冥夜的声儿软软糯糯的传来。 皇上只觉骨头酥软,整个人就被冥夜给吸引了去。 还别说,冥夜这样装扮真是美得冒泡。 第592章 淑女难为 第592章 淑女难为 “妾身给皇上请安。”冥夜向皇上福了福礼,眉目传情,脸比花娇,姿势优雅矜贵。 皇上望着画风突变的冥夜,她刻意隐藏了自己彪悍锋芒的性格,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女儿的柔媚,和帝都那些名门世家的闺阁千金一样,正是女儿如水,柔若无骨。 皇上执起冥夜的手,向殿内走去。冥夜穿着古代高履绣花鞋,走路略微不稳,为了让自己走的更加平衡稳当索性整个身子就跟风吹拂柳一样,摇曳多姿。 这一路上,乾坤殿的侍卫看到风情万种又不失妩媚的皇后娘娘,一个个在后面看直了眼,元宝和修罗更是窃窃私语,“这皇后不会是被人下降头了吧?” 元宝望着皇后远去的婀娜窈窕的背影,欣喜若狂道,“这你就不懂了,皇后娘娘这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看来她也意识到从前的自己是多么的粗鄙庸俗,配不上我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皇上。皇后娘娘肯端正自己的位置,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挺好挺好。” 皇上牵着冥夜的手,将她安置在宫椅上,这时候锦猫和兔羊要去学堂,来向皇上请安。几个萌宝看到冥夜时,一起傻了眼。 “娘亲?” 冥夜端坐宫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一张似笑非笑略施薄粉的脸庞,若三月桃杏,娇羞的望着孩子们。 锦猫打了个寒战,“完了,娘亲这是生病了?” 冥夜伸出葱白玉手,向孩子们温柔的招招手,“孩儿们。过来。母后有话对你们说。”声音温柔得就好像温煦的骄阳落在行人的脸上,只是让人暖洋洋的舒服着,就连瞌睡也快被催出来了。 锦猫和兔羊面面相觑,锦猫小声提醒兔羊,“事有反常必有妖!我们小心些。” 皇上坐在冥夜的旁边,脸上挂着轻轻浅浅的笑容。目光慈爱的望着他们母子过招。 锦猫和兔羊小心翼翼的走到冥夜面前,几个孩子战战兢兢的给冥夜跪下了,异口同声道,“孩儿给母后请安。” 冥夜伸出手想要把面前的锦猫拉起来,可是锦猫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冥夜的手滞了滞,眼底闪过一抹痛色。 她平素定然是太凶了,所以给孩子们留下了不好的心理阴影。孩子都不敢与她亲近了。 哎,她这个做娘的太失败,好在如今幡然醒悟,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锦猫,兔儿,羊羔,母后昨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母后思考了我们这几年的相处模式,对自己教育孩子的方式做了深刻的反思,母后觉得母后平日对你们太凶了。让你们的同学们私底下都瞧不起你,母后给你们道歉,母后没有做到良母的表率作用。” 锦猫他们全部惊呆得张开嘴巴! 母后干什么想不开,今天一早跑到他们面前来装良母? 奈何恶母形象太令人刻骨铭心,这忽然想挽救自己的形象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冥夜信誓旦旦的向孩子们把证要改正错误,“你们放心,母后以后一定要痛改前非,母后保证对你们说话先降几个音调,声音不但要细,还要温柔。说话前一定要笑,而且笑容要甜。还有,母后以后不逼你们学习了……” 冥夜说完,静静的等着孩子们的反应。 她以为孩子们会对她的改变感到欢喜。可是孩子们显然回不过神来,麻木不仁的望着她。 “此处难道不应该有掌声吗?”冥夜询问自己的孩子。 锦猫带头,掌声稀稀拉拉的响起来。 孩子们的脸上分明就是受到惊吓的表情。 冥夜暗暗叹口气,他们不相信她会变好,时间会证明这一切。 “好吧,你们快去用早膳,母后送你们去学堂。” 锦猫他们表情僵硬的点头,然后呆呆的走出去。 “我在哪里?我是不是做梦了?我们的母后是不是变成仙女了?”走出去后,锦猫就开始说混话。 羊羔儿道,“我们没有做梦。娘亲说她以后一定要做个温柔美丽可爱的娘亲。” 玉兔道,“锦猫,你昨晚那样说母后,母后她伤心了。” 锦猫回过神来,“你们听我的一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母后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折磨我们罢了。” 冥夜听着孩子们的声音传来,沮丧的将脑袋搁在案上,“皇上,妾身那么努力的改变自己,这几个孩子怎么就不相信妾身呢?” 皇上望着灰心意冷的冥夜,看到穿着一身仙气飘飘的衣裳,还穿着她从前从来不穿的高跟履,虽然让她看起来非常可爱,可是皇上却尤其心疼。 “冥夜,你没必要为了孩子们如此勉强自己。朕会心疼!” 冥夜睁着扑簌簌的大眼睛望着皇上,“相公,你喜欢妾身现在这个样子不?” 皇上抬起冥夜的下巴,她今日刻意画了淡妆,点朱唇,画黛眉,薄施胭脂,让她看起来真是美艳明媚,就好像一个发光体,让人看一眼就挪不开腿。 “喜欢。”他诚实的话。“不论你是什么样子,朕都喜欢!”他说。 他更喜欢冥夜无忧无虑的样子,无关乎外表,只要她高兴。他便高兴。 冥夜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只要皇上喜欢,妾身就是舍下一身剐。也要逆袭成肤白貌美的名媛千金。” 皇上哑然! 早晨,冥夜送孩子们去学堂。一路上,高跟履让她的脚非常难受,可是她为了摇曳多姿的体态,硬是咬着牙坚持。 到了学堂后,冥夜站在国子监门口,对孩子们挥挥手。却没有任何多余的语言。 她不想把自己变成唠唠叨叨的话痨惹孩子们讨厌。 可是锦猫却有些不太适应,“母后,你真的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的吗?” 冥夜脑子里闪过一长窜标语: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腹有诗书气自华…… 可是所有有关读书好的言语全部被她咽了回去,她不能做一个唠唠叨叨碎碎念的母亲,这样会让孩子反感的。 第593章 坐山观虎斗 第593章 坐山观虎斗 傍晚时分,冥夜又亲自去接孩子回来。早晚来回两趟,冥夜的双脚疼得钻心。可是冥夜用她雇佣兵王的无敌坚韧咬着牙关硬挺着。她虽然没有天生的名媛命,可是她不信自己当不了名媛千金。 将孩子们送到乾坤殿,冥夜哆嗦的话一句没有,甚至也没有多滞留一分,而是告别了孩子们,来不及与皇上打照面,便匆匆回去了。 束缚了自己一整天的高跟履,一回到敏康苑冥夜就把它们给脱了下来。这才发现,大脚趾头和小脚丫全部被挤出血迹,脚背边缘还有许多血泡。哑娘心疼不已,为冥夜打了热水,小心翼翼给她洗了脚,然后给她的伤处抹了药。 冥夜捶着自己僵硬的肌肉,惆怅的感慨起来,“原来做那些高贵优雅的闺阁千金这么困难!” 哑娘劝慰冥夜,比划道,“娘娘,你没必要一定要做闺阁千金,其实皇上和孩子们,都喜欢你洒脱不羁的样子。” 冥夜却苦恼道,“不行,我昨儿信誓旦旦的告诉锦猫他们,我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才坚持一天就因为困难而放弃了自己的诺言,以后我的孩子们也会知难而退。这可不是一个好母亲应该带的头。” 翌日。冥夜休息了一晚上后,又再次穿上了高跟的绣花履。可是刚穿上去,她的脚就敏感得立刻剧痛起来。 冥夜蹙眉,倔强道,“你不让本宫穿,本宫偏要征服你。” 当冥夜来到乾坤殿后,锦猫看到冥夜依然穿着仙气飘飘的罗裙,蹬着高履,眼底流泻出藏不住的笑意。 “母后这是和她自己杠上了吗?”玉兔道。 “以母后这刚烈的性子,她决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没有一年半载母后是不会放弃做淑女的。”羊羔儿道。 锦猫笑着走到冥夜面前,恭敬的给冥夜行礼,“母后,你今天还要送我们去学堂?” 冥夜的脚丫子费力的挣扎着,面上挤出一抹苦笑,“母后决定的事情,就是刮风下雨也不会改变。” 锦猫的目光落到冥夜的一双脚上,他看出来了,冥夜走路姿势比昨天晃悠得更厉害了。“母后,孩儿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挑战做淑女?” 冥夜暗暗咬牙,锦猫用“挑战”一词真的是打击到她的自尊心了。她生得也是杏眸桃腮,顾盼生情。相貌不输那些闺阁千金一分。怎么在孩子眼里她就离淑女相差十万八千里了? “母后,你不是常常教导我们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做任何事情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母后谋略过人,智勇双全。上阵杀敌,入宫安后方都是绰绰有余,可是要当淑女,真的是有些高估自己了。母后你走路都走不好了,放弃做淑女吧?如何?”锦猫揶揄冥夜道。 冥夜笑语盈盈道,“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做人啊重要的是有担当,母后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像你和妹妹们,答应母后做的事情,每天都会认真去做,会跟母后一样坚持,不放弃。对不对?” “哦!”锦猫和玉兔玉羊异口同声的呼出声来,原来母后异想天开要当淑女,是为了言传身教。 母后要挑战做淑女,不论遇到多大的拦路虎都在坚持。那他们答应母后好好读书,好好练武,好好与人相处……岂不是也不能只说不做,半途而废? “母后放心,孩儿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锦猫一气呵成,冥夜绽放出明媚的笑脸。 “母后放心,兔儿羊羔儿一定紧跟锦猫的脚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并与人为善。” 冥夜舒了口气,看来这次挑战淑女的战果不菲啊?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 锦猫他们耷拉着脑袋进了学堂,路上几个孩子唉声叹气道,“哎。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跟母后斗,我们还是道行太浅。” 羊羔儿却摇头道,“锦猫。你放心。你没看见母后穿高跟履走路的样子多别扭吗?我敢打赌,要不了多久,母后就会败下阵来。” 锦猫伸出手指摇了摇,“不,那是你们不了解我们的母后。我听陌玉舅舅说,母后当年落入敌营,被十八种酷刑轮番肆虐。可是她也没有半点屈服。” 羊羔儿和玉兔哀叹连连,“这么说,我们的苦日子来了?” 锦猫那张娴静如娇花照水的脸庞却露出邪恶的坏笑,“母后曾经是一名叱咤风云的战士,要对付母后,就得用军人的方式。” 羊羔儿和玉兔便知道锦猫有了对付母后的办法。“那我们就坐山观虎斗喽!” 锦猫对二人道,“这几天你们表现乖点,可别出篓子。” “知道啦知道啦。”玉兔玉羊道。 下午的时候,冥夜雷打不动的来接孩子放学。 孩子们看到她都热情似火的扑过来,“母后!” 锦猫的同学们一脸艳羡的望着锦猫他们,“锦猫,你太幸福了。皇后娘娘日夜操劳后宫事务,还每天不间断的来接你。” “锦猫的母后好漂亮好温柔哦!难怪她可以做皇后!” …… 冥夜听到孩子们天真无邪的声音,脸上浮出甜蜜的微笑。 所有伪装淑女付出的心血和汗水都特别值得! 冥夜带着孩子回到乾坤殿后,今日皇上下朝早,早早就矗立在乾坤殿门口,翘首望着远方。 直到冥夜摇摇晃晃的身子映入视野,皇上阴鸷的俊脸才绽放出笑靥。 只是,冥夜走得近了,皇上看到她轻轻蹙起的眉头,目光落到她的双脚上。皇上的眸色不自觉深了几分。 “皇上,妾身把孩子们接回来了。妾身先回敏康苑了。” “冥夜,你的脚?”皇上拉着她的手不放心的问。 “我的脚?好好的呀?”冥夜将脚踢起来甩了甩。以表示她的双脚完好无损。 她怕皇上担心她!更怕皇上因此而阻止她继续做淑女!这样她的努力就付诸东流了! 皇上却霸道专横的握住她那只嘚瑟的脚,脱了高履,袜子上触目惊心的红色让皇上傻了眼。 第594章 皇后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第594章 皇后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皇上小心翼翼的为冥夜脱去袜子,看到脚上血泡破裂,血水模糊黏连,皇上当即黑脸。 抬眸愠怒的望着冥夜,霸道专制的宣布道,“不许再做淑女了!朕——不——准!” 冥夜心虚的低着头,也不敢直视皇上。却十分小声的坚持道,“皇上,妾身不能半途而废,孩子们看着呢?” 皇上转头望着身后的三小只,孩子们的表情很复杂,喜忧参半。喜的是父皇阻止母后做淑女,正和他们的心意。忧的是母后为了教导他们,双脚伤成这样也不放弃,他们心里多少还是心疼母后的。 皇上的目光幽邃冰冷的落到孩子们身上,此刻他憎恨自己太过娇惯孩子,管束不了桀骜不驯的锦猫,冥夜才会出此苦肉计。 皇上阴鸷着脸,对孩子们道,“你们几个向你们的母后保证,以后每时每刻每天都要听她的话。”声音冰冷夹着冰霜,让人不寒而栗。 三个孩子吓蒙了,不会吧,父皇在他们面前不是一直都很慈爱的吗?不论他们做了什么错事,父皇都能包容他们。 可今天,因为母后受了点伤,父皇就翻脸了? 所以,母后才是父皇的真爱,他们是父皇捡来的孩子。 冥夜道,“算啦算啦,别难为他们了。总得他们心甘情愿的改正自己的错误才行。” 皇上抱起冥夜,大踏步向乾坤殿内走去。那张丰神俊逸的脸上却绷得紧紧的,将冥夜放到椅子上,立刻翻箱倒柜为她找出膏药,又温柔的为她抹药。 整个过程,皇上的脸色都十分难看,周身也笼罩着浓浓的寒气。 上完药后,皇上抬起阴鸷的脸望着冥夜,神色特别冰寒,就连出口的声音也是冰寒的,“从今儿,孩子的事情你别插手了。朕来管教他们。” 冥夜苦笑,婉转道,“妾身还不知道你吗?你总觉得自己亏欠孩子的,舍不得打骂他们一下。你这几天脸色憔悴,黑眼圈严重,分明就是被他们折腾得没有睡好觉。妾身管教了他们五年,深谙他们的小脾气,还是妾身来吧。” 皇上将冥夜的手握在手心,送到唇边亲吻了下,“冥夜,朕前半身过得很苦,很累,每一天都是如履薄冰。自从有了你,风风雨雨你都为朕遮挡着,朕才能享受到这么幸福悠闲的美好时光。可是冥夜,朕毕竟是男人,不能一直躲在你身后,让你受苦受累。从今儿起,余生就让朕为你撑起一片晴天。” 冥夜怔怔的望着他,男人认真的眼睛,琥珀色的瞳仁,看起来就好像一池深邃不见底的清泓。他的爱,在他的眼睛里无限放大。 “相公——”冥夜动情的唤了一声。 皇上就这么深情的望着她,没有任何收敛。 “如果,孩子们不听你的话,怎么办?”冥夜担忧的问。 “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信誓旦旦道。 冥夜的手指抚摸着他如羽翼般美丽的长睫,睫毛倒影在他的黑眼圈上,更增添了男人成熟稳重的魅力。 “朕能征服四海,区区三个孩子还奈何不了?”皇上捉住她的手,握在手心。 冥夜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脚上,却十分犯难,“妾身答应他们做淑女,这才两天不到,孩子们会不会嘲笑妾身?” “他们敢?”皇上威不可摄的声音怒吼道。 冥夜幽怨的望着皇上,“可——”心里顾虑犹在。 皇上将她揽入怀里,像安抚一个婴儿似得轻轻的啪打着她的后背,道,“你在朕面前出尔反尔的时候还少吗?” 冥夜窘?“我哪有?”无力的替自己申辩起来。 “要朕列举出来吗?” 冥夜想了想,她没有做什么出尔反尔的事情啊? “你答应朕侍寝,结果却找纳兰氏来忽悠朕?这难道不是出尔反尔?” 冥夜嘴巴微张,惊呆得说不出话来。 冥夜羞得五体投地,怕他继续揭短,神色不宁的望了眼窗外,此刻夜色阑珊,冥夜赶紧道,“皇上,妾身该回去了!” 皇上却霸道道,“今晚就留在乾坤殿。” 冥夜想着留在乾坤殿的后果,就是自己被洪荒猛兽吃得骨头不剩。到时候隔壁的孩子们岂不是又要笑话他们? “不可以,皇上,妾身叫了云裳妹妹入宫,她等妾身该等久了。妾身得马上回去。” 皇上站起来,促狭的望着冥夜,“可你没有鞋子?要么朕抱你回去?” 冥夜望着那双高履鞋,双脚不由自主的往里面探去。 “你敢!”皇上冰寒的声音响起。 冥夜的脚缩回来,抬头可怜巴巴的望着皇上。 皇上俯视着她,“要么留宿乾坤殿,要么朕抱你回去?” 冥夜指着乾坤殿门口,给出了第三个方案,“皇上,能让门口的侍卫去敏康苑取一双平底靴过来吗?” 皇上一口拒绝,“朕不允许任何人觊觎皇后之物。” 冥夜蹙眉,这个男人爱得太变态了。 皇上优雅的坐在一旁的龙椅上,好整以暇的望着绞尽脑汁思索对策的冥夜。 冥夜望着窗外,夜色渐黑。咬咬牙伸出双臂,道,“皇上,你抱妾身回去吧!” 皇上起身,将她抱入怀中。 夜色旖旎,月光撩人。 皇上抱着冥夜一步步向敏康苑走去。 一路上,遇到许多巡逻侍卫他们目不转睛的望着皇上皇后,眼睛都看直了。 冥夜羞得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小脑袋一直往里钻着,皇上眼底的温柔笑意暗淡了月光。 冥夜暗暗寻思着,还以为她选择的时间点不会撞上巡逻侍卫。可今天好像什么都不如意似得,走哪条道哪条道就有人。 不对,皇上走的路好像不是平常惯走的那条路? 冥夜察觉出皇上的秀恩爱用意后,很是不解的望着皇上。“皇上。为何走这条路?” 皇上脸不红心不跳道,“哦,朕好久没巡查侍卫们的工作了。今晚顺便!” 冥夜双手捂脸,“嗷——你为什么偏偏选择今晚?” 皇上眼底漫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因为有你啊,傻瓜。 第595章 宠妻无度 第595章 宠妻无度 皇上抱着冥夜一脚踢开敏康苑的大门时,王者的气势如虹,惊得周围的奴婢都长大嘴巴望着门口。 安云裳吃过晌午之后便来到敏康苑,却因为姐姐冥夜不在憋在敏康苑几个时辰。 敏康苑的奴婢们和安云裳一起上过战场,安云裳的任性给当年还是大元帅的冥夜招来弥天大祸,所以对于安云裳的来访,春夏秋冬显得并不热情。 云裳看到冥夜归来,脸上终于绽出惊喜。只是,看到皇上如此恩爱的抱着冥夜,云裳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逝。 这几年,冥夜失踪后,皇上利用安云裳对付常尚书。不仅赐封安云裳为敏玉公主,而且每次安云裳在尚书府无理取闹后,皇上都是霸道的偏袒安云裳。 如果说一开始云裳对姐夫的庇佑只是清醒的认识到源于他对姐姐的爱意。可是时间一长,一个人享受着另一个人对她无条件的好,便会滋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情愫。 此刻,云裳看到皇上如此亲密无间的抱着冥夜,心里顿觉酸溜溜的。 她连忙挪动莲步,走到皇上皇后面前,毕恭毕敬的请安行礼,“云裳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冥夜看到云裳,喜出望外。从皇上身上滑落下来,光着脚丫子就把云裳搀扶起来,道,“妹妹来了。真是抱歉,姐姐忙着收拾你那几个不省事的小侄,耽搁见你的时辰了。你等久了吧?” 云裳淡淡笑道,“不久。”目光偷偷的瞥向一旁的姐夫,皇上因冥夜毫无预兆的从他怀里钻出去后,脸上的失落表情来不及收拾。 云裳眼神黯然。 皇上却忽然丢下二人踏步流星的进了屋。 冥夜将云裳搀扶到边上坐着,话便多了起来,“本宫回帝都已有些时日,按理说应该回去看看父亲母亲,可是奈何刚回帝都时身边的事情太多,这好不容易才处理顺了一些。父亲母亲身体可好?” 云裳答道,“自从皇后娘娘五年前跌落悬崖音讯了无后,父亲就心里郁郁,身体每况日下。母亲也是经年的唉声叹气。” 冥夜眼底漫出愧疚和担忧,“都是本宫不好。不行,明儿本宫便回安府省亲。” 云裳道,“皇后娘娘要回安府的话,小妹便一同回去。一家子人也好热闹热闹。” 冥夜点点头,这时候目光才细细的端详起云裳,却见她体态丰腴,头戴价值不菲的东珠钗,手戴翡翠玉环,一身衣裳华丽不俗,通身的气派。 “云裳,你在常尚书府的日子过得怎样?”冥夜心里存疑,听闻云裳是皇上亲赐给常侍郎的,这安常两家可是仇深似海,皇上这么安排用意非常明显,用云裳去掣肘常府。 云裳不过是一颗棋子,自然得不到常府的厚待。她原本还担心云裳过得日子不好,心里担忧她。可是看到她这样的精神,冥夜也放心了。 云裳却愁容满面,怅然苦闷道,“能怎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辛亏皇上可怜妹妹,处处偏袒妹妹,才能驱逐妹妹心里的阴霾。” 冥夜抓着椅子扶手的手无力滑落,瞳子里漫出惊愕的光芒。 皇上利用云裳,本就不安好心。可是云裳提到皇上时却眼睛晶亮,丝毫没有一丝一毫的厌倦之意? 这时候皇上从殿内走出来,手上却多了一双女儿家的软底绣花鞋。 他走到冥夜面前,蹲下颀长的身子,亲自为冥夜穿上鞋子,动作轻柔,目光温柔。 冥夜有些不自在起来。目光在皇上和云裳身上流连忘返。云裳的脸色明显变白了。 “皇上,妾身自己来吧。”冥夜忽然从皇上手里夺过另一只,可是皇上霸道的扣住她的手腕,又巧妙的将鞋子夺回去。 “朕帮你穿。” 冥夜默默叹气,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皇上为冥夜穿好鞋子后,这才抬头望着冥夜。见她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忍不住捏了捏她呆萌的脸,揶揄道,“以后,朕天天给你穿。” 冥夜满脸布满黑线。 云裳忽然站起来,向冥夜行了行礼,“皇后娘娘,小妹先行告退。” 冥夜不知该挽留还是该放行——挽留吧,皇上没皮没脸的秀恩爱,云裳见了心里难受。放行吧,云裳来敏康苑恭候她许久。这才见面就让她离开,于情于理都显得不近人情。 皇上却道,“慢走不送!” 云裳咬咬唇,落寞的转身离去。 冥夜长长的叹了口气。只能吩咐自己的丫头,“哑娘,去送送云裳!” 哑娘乖顺的跟着云裳走了。 春夏秋冬她们各自找事忙去了,庭院里就只剩下皇上皇后两个人。 冥夜心里生出怨气,嘟哝道,“云裳好不容易来一次,你怎么能就这么让她走了呢?” 皇上却道。“夜已深该歇息了!” 冥夜直接无语了。 “皇上你回去吧,妾身这便去休息了。” “这么晚了,你让朕去哪里?” “你——你不回乾坤殿了?”冥夜红着脸问。忽然觉得今晚的自己太失算了,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他抱着自己回敏康苑,没想到大尾巴狼却赖在敏康苑不走了。 早知道横竖他要占便宜,不如当时就在乾坤殿呢! “不回去,太远了。朕想休息了。” 冥夜懵逼,乾坤殿离这里那么近,哪里远? “皇上,妾身明日想回一趟安府,看看母亲父亲!”冥夜请示道。 皇上的目光阴沉的落到她的脚上,“不行!你的脚不便。” 脚不方便,难道就不认爹娘了?冥夜苦大仇深的望着皇上。 “妾身坐凤辇回去,不走路。”冥夜哀求道。 “那朕陪你一起回去。进屋的时候,朕抱着你。”皇上道。 冥夜扶着额头妥协,“妾身还是等脚好了再回去。” 皇上却邪恶一笑。“好,到时候朕陪你回去。” 冥夜咽了咽口水,什么时候这个一身清冷不容别人亲近的冰山男变成了粘人口香糖了? 既然这是命,摆脱不了,那就只能坦然接受。 冥夜不再与他争执。 这一夜,颠鸾倒凤,好不缠绵! 第596章 云裳的情思 第596章 云裳的情思 安云裳出宫后,却并没有径直回到常府。她的贴身丫鬟小心翼翼的问她,“夫人,这么晚了,我们要去哪里?” 安云裳心情郁结烦躁,很是不耐烦道,“听闻城门外有一座观世音庙,我想去拜一拜。” 丫鬟眼里流露出错愕的表情,随即了然,“夫人可是想去向菩萨求一段好姻缘?” 云裳望着丫鬟,冰冷的脸渐渐舒展。 小翠是她从人贩子手上买来的小丫头,自从跟了她以后,也算是尽心尽力的伺候她。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丫头。 这几年,她奉皇上之命嫁给常侍郎,洞房花烛夜后,常侍郎知道她并非处子之身后,心高气傲的常侍郎便再也没有正眼瞧过她,她想着自己进府的目的,也不强求这段姻缘。 只是,棋子的命运是悲惨的,常府上下,就连下人对她也没好眼色,多亏丫鬟小翠,她们两个人可谓同舟共济。多少次她濒临危险时都是小翠向皇上通风报信,这才得以生存下来。 她的心事,小翠又怎么会不明白。 “小翠,你觉得我配他吗?”安云裳忽然鬼使神差的就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只是刚出口,便有些后悔。 他是何等人,天神下凡的帝星,俊美如神邸,谋略过人。 而她不过是个残花败柳,怎么能肖想与他在一起? 小翠却不以为然,“夫人,这些年,只有他关心夫人,挂怀夫人,夫人对他有这样的想法实属正常。而且夫人与常家水火不容,绊倒常府后,夫人就得为自己的后路谋划。这帝都的男儿,谁不知道夫人的过去,恐怕敢娶夫人的没几个。反而是他,是夫人最好的去处。” 得到小翠的同情和理解,安云裳十分高兴。她托起小翠的手,动情道,“好丫头,亏得你理解我的苦楚。我知道他心里只有姐姐,可他毕竟是君王,君王后宫佳丽三千,三宫六院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我只求他安置我一个别院,我能有个落脚点,哪怕从此青灯古佛,孤独终生,心里也是踏实的。” 小翠道,“夫人应该未雨绸缪,奴婢听说无名宫的主子可是敏康皇后给绊倒的,这接下来的火,怕是要烧到常府了。” 安云裳点头。“是啊,皇后娘娘的性子,那可是对敌人嫉恶如仇,睚眦必报。对亲人又包容大度。” 草地里,忽然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安云裳和小翠的声音戛然而止,两个人紧张心虚的对视一眼,然后匆匆的离开那儿。 背后,一条巨蟒忽然爬到她们原来站立的位置。它伸出红艳艳的蛇信子,脑袋幻化出人头模样,脸上浮出一抹志在必得的邪笑。 “安云裳,原来你也有邪念。真是太好了。” 巨蟒摇身一变,幻化为一只小苍蝇,然后飞了上去。 城门外不远处,有一座观音庙。潜心向佛的人,一般都会在庙里祭拜菩萨。 安云裳这些年日子过得苦闷,心中没有依托,便在家里供着菩萨牌位,时常祭拜菩萨。来这儿还是头一次。 云裳跪在观世音菩萨面前,双手合十,将心中满腹的憋屈诉说出来。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信女安云裳,命如草芥,身在浮沉。信女此生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够与心上人朝夕相见,求一处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求菩萨看在信女如此虔诚的份上,实现信女的愿望。” 雄伟壮丽的大殿,一只苍蝇飞来飞去。忽然落到观世音菩萨的手上,化为一缕轻烟,消失不见。 “安云裳!”大殿内忽然响起观世音菩萨慈悲的声音。靡靡之音萦绕在大殿上空。 安云裳和小翠惊得东张西望,“谁在说话?”安云裳问。 小翠指着观世音菩萨的嘴,激动道,“夫人,是……是菩萨显灵了。” 果不其然,观世音菩萨的嘴正一张一合,发出慈悲的声音,“堂下跪的可是安云裳?” “正是。”安云裳喜出望外,此刻跪的更加端正。 “有何心愿未了?”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信女安云裳想求一段能安身立命的好姻缘。求菩萨成全。” 观世音菩萨的手指掐了掐,“嗯。你的事本座都知道了。你想嫁给你的姐夫,当今圣上,这事可有些难度。你要知道,你姐夫与你姐情投意合,二人只想一世一双人。你若强行加进去,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安云裳无力的跌坐地上,“信女心里好苦啊!” 观世音菩萨又开尊口,“不过,此事尚且还有一丝转机。你若一定要嫁给他,就得按本座的指示去做。” 安云裳闻言大喜,忙不迭点头道,“是是是,信女一定遵照菩萨的指示。” “那你便回去吧,记得在鬼节那天,子夜时分,屋里点燃七七四十九根白烛,本座自会为你安排。” 安云裳诚恳的道谢,“多谢菩萨。” 从观世音庙里出来,云裳难掩好心情。小翠却面露疑色,她鬼鬼祟祟的拉着云裳赶紧离开观音庙。 回到常府后,小翠才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夫人,你不觉得奇怪吗?菩萨为什么让你鬼节点燃白烛?这些可都是死人才会用到的东西?” 安云裳想了想,“不是有一句话叫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嘛?也许我要先死一次才能活过来,从此苦尽甘来?” 小翠听罢点点头,“也许是这样的道理。” “开门!”门外忽然传来常侍郎踢门的声音。 安云裳绷着脸,吩咐小翠。“去开吧。” 小翠开门后,常侍郎便扑了进来,周身酒气。“安云裳,我叫了半天的门才开,你什么意思?” 安云裳冷着脸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睡觉。”常侍郎走到床边,倒头便睡。 安云裳捂着嘴,“你能先去洗个澡吗?” 常侍郎白她一眼,“怎么,嫌弃为夫脏?再脏也没有你脏。” 安云裳的脸色青白交加,忽然她走到床边将常侍郎拉下来,“你滚,我这里不欢迎你。” 第597章 报应不爽 第597章 报应不爽 安云裳参加过冥夜军的魔鬼式训练,会一些基础的招式。而常侍郎却是养在高门大院细皮嫩肉的贵公子,手无缚鸡之力。安云裳这一拉,常侍郎立刻滚下床。 借着酒劲,常侍郎爬起来气势汹汹的向安云裳扑来,“你这个恶婆娘,我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娶到你!” 安云裳也不甘示弱,她的指甲故意留得很长,就是为了和常侍郎打架的时候能够狠狠的抓挠他。 两个人很快打成了一团,小翠在边上干着急,她不敢喊,因为惊动常府任何人。于夫人而言都不利。 安云裳也知道这个理,就对小翠说,“你出去把门锁上。别管我。” 小翠想了想,夫人会几招防身术,对付常侍郎还是绰绰有余。然后便转身离去,将门锁上了。 屋内,常侍郎的脸被抓出一道道血印子。鼻青脸肿的怒瞪着安云裳,“你是我的女人,我想明白了,不用白不用。你今天要是敢反抗,我就跟你拼了。” 说完他又扑了上去,男人天生的力气优于女人,更何况常侍郎这次借着酒劲,力大如牛,他将安云裳扑倒在床上,便猴急的去撕扯她的衣服。 “安云裳,这几年我躲着你,真是大错特错。我就该天天上你,青楼的姬子还要花银子,而上你分文不花。我怎么就那么傻。” 安云裳没动,胸脯起伏跌宕,踹着恶气。“常侍郎,你喝醉酒了。你不是有洁癖吗,对我这样不干不净的女人,你不是连看都不想看吗?” 常侍郎哈哈大笑起来,“错了,那是从前。现在我告诉你,我生病了,你知道是什么病吗?去青楼染上的花柳病,这都得拜你所赐。安云裳,我告诉你,我日子不好过,也会拉上你一起入地狱。” “你自己不自重,与我何关?” “当然与你有关了,如果不是你把常府弄的鸡飞狗跳,因为你,我母亲气得瘫痪在床,因为你,我阿奶气死了,因为你,我叔伯他们全部与我们划清界限。你让我们众叛亲离,让我郁郁寡欢,我才去青楼解压——才会得上这样的怪病。” 安云裳嗤笑起来,“都怪我是不是?常侍郎,你怪错了人,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拥有一个恶毒的爹爹。如果不是你爹伙同太妃,害得敏康皇后跌落悬崖,皇上怎么会报复你们常府?怎么会把我赐给常府?” “不,不是这样的。我爹怎么可能害敏康皇后呢?我爹虽然不喜欢敏康皇后那些革新的大论,可是大夏皇室毕竟是他的亲外孙的,他怎么会弑杀皇后?你在污蔑他?” “哼,是不是污蔑他,你进宫见见太妃你就知道了。你爹,还有太妃太自以为是,他们以为凭借他们与皇上浓烈的血缘关系,即便他们胡作非为,皇上也会饶恕他们。可是他们太幼稚了,我姐与皇上,那可是有过命的交情。我姐还是秦王妃时,便帮着皇上应付各种阴谋诡计。我姐在皇上心里,那可是他的白月光。你爹和太妃太自以为是,他们竟然会生出诛杀我姐的心思——” 常侍郎的手掐着安云裳的咽喉,“你骗人,你污蔑大夏太妃,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安云裳却忽然冷笑起来,“你……好……可怜!“ 常侍郎在她的冷笑里慢慢的松了手,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我不信……我不信。”他自言自语的呢喃道。 “你不信?”安云裳坐起来,揉了揉紧致的咽喉,清了清嗓子,再次道,“你以为太妃还是那个太妃?你有种就自个儿想办法进宫去探探太妃,你以为太妃还是那个高高在上,荣冠后宫的太妃?我告诉你,她在五年前,在她谋害皇后娘娘后,就已经被皇上囚禁起来了。五年不见天日,如今瘫痪在床,大小便失禁,好不可怜。” “不……皇上他不会这么做的?”常侍郎难以置信道,“那是他的母亲,他就算人性泯灭也不会对太妃下手?” 安云裳懒理常侍郎,“信不信由你。” 常侍郎失魂落魄的向外走去,拉了拉门栓,门从外面锁上了。 常侍郎转回头阴鸷的瞪着云裳,“你也怕被外面的人听见?” 安云裳道,“常侍郎,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我为我姐报仇雪恨,有什么错?” 常侍郎脸色煞白,“你终于肯承认了,你嫁给我就是不安好心。” 安云裳眼底泣泪,“我姐为了把我从安国太子手上救回来,受了十八大酷刑的折磨,才会失去一身武功。要不然,你以为就凭你们,能够杀得了她?我心中有愧,觉得对不起大姐,所以才会委曲求全嫁给你。我进常府的目的,就是为了替她报仇。好在老天开眼,我姐回来了。所以我对你们的恨减轻了!” 常侍郎难以置信的望着安云裳,却又极其讽刺的说了句,“你倒是有情有义!” 安云裳不怒反笑,“我把常府害成这样,你也别怨我,一切都有因果。”说完,安云裳对外喊了声,“小翠,开门。” 小翠把门打开,常侍郎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那一夜,常侍郎彻夜难眠。 他的悲剧,究竟是由谁而起? 曾经无忧无虑的少年,将夏爝当做毕生的信仰,努力读书将自己变成一代馋臣,只为了能够守护在夏爝的身边。 助他蒸蒸日上。 可是他的美好愿望,他对亲情,友情的坚守,却彻底破碎。 原以为安云裳是他赐给她的好媳妇,以为他是爱屋及乌,所以将云裳恩赐给他。 可是背后,他却藏着灭绝常府的险恶心思。 就算他爹常尚书,就算他姐太妃对他真的做了那么残酷的事情,可是夏爝不该连累到他的身上? “虎子!”常侍郎虚弱的叫了一声。 “少爷,怎么啦?”虎子撑着红烛走进来。看到侍郎那张毫无生气的脸,虎子将红烛撑近了一些。 “几更了?” “五更了,少爷。” “替我沐浴更衣,我要进宫!” 第598章 常侍郎求真相 第598章 常侍郎求真相 东方的天空,刚翻出一抹鱼肚白时,魏巍皇宫前,便矗立着一抹坚定的身影。 常侍郎穿着一身银灰色的私服,在虎子的陪同下,天未大亮便启程赶往帝宫。 侍卫们打开城门,看到常侍郎时惊了一跳。常侍郎按理说应该知道开城门的时间,却在这里等候多时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进宫办理。 “常大人快快请进。” 常侍郎平日做人十分随和,性格也很活泼,见到侍卫总是难免诙谐的打趣几句,所以侍卫们都喜欢他。 可是今日的常侍郎,脸色凝重,对于侍卫们的热情相邀也置之不理,而是失魂落魄的往里面走去。 侍卫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常侍郎今儿是怎么了?” “哎,谁知道呢。在前朝当差的人,喜怒无常是正常的,随他去吧。” …… 常侍郎并未去金銮殿上朝,而是穿过前朝的宫殿,来到通往内廷的乾坤门前。 这次,守卫乾坤门的侍卫却拦住了他,“常侍郎,这一大早你来这里做什么?” 后宫可是皇后妃嫔,皇子公主居住的地方。平时不会对外开放,前朝的臣子也不能来到这片地方,对他们而言,如果没有上面的人的谕旨,这地方就是他们的禁区。 常侍郎举起一张令牌,却没有说话,目光审视着侍卫的脸色变化。 这张令牌是太妃当年历劫归来,入驻凤仪宫,风光无限时赏赐给他的令牌。他们姐弟感情好,太妃是希望弟弟能够经常入宫看他。于是给了他特权。 常侍郎不知道,时隔五年,这令牌还有效不?如果真的如安云裳所言,太妃已经被囚禁,那么这张令牌就失去了它的效力。 侍卫十分认真的看了令牌,然后面露难色,对常侍郎抱歉道。“常大人,实在不好意思,你这令牌,小的们不能让你进去。” 常侍郎敦厚的身子颤了颤,脸上的血色瞬间荡然无存。可他还是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佯装无知,“这是为何?” 侍卫解释道,“常大人你不知道吗,早在五年前,敏康皇后出事后,这后宫里许多规矩都变了。太妃因为暴病,皇上为了让太妃好好调养身子,取消了太妃管理后宫的权利。所有太妃发出去的令牌,都被皇上收回了。” 常侍郎点头,“我知道了。” 心情,如坠冰窟! 安云裳的话,让常侍郎那固如金汤的认知开始动摇。 亲情,在这帝宫里难道真的瓦解了吗? 常侍郎终归不太想承认这残酷的事实。若不是亲眼目睹,他都无法相信太妃和皇上的感情裂变至此。 在他的记忆中,曾经的太妃和皇上,那可是母慈子孝,共同勉励走过被先皇冷淡的那段岁月。 难道他们只能共苦不能同甘甜吗? “钱侍卫,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就是想进去见见太妃,你们也知道,太妃是我的家姐,这五年来我都不曾来见过她,我这个做弟弟的显得太薄情寡义了……” 不论常侍郎说什么,侍卫却都不放行。“还请常大人体恤我们,别让小的们难做。” 常侍郎长长的叹口气,“罢了,罢了!”转身落寞的离去。 “常侍郎!” 冥夜一大早就要送孩子们去国子监,恰好偶遇这一幕,冥夜出声叫住了常侍郎。 常侍郎转过身来,看到冥夜时,他的心境有些复杂。 初见冥夜时她英气十足,瘦弱的身子却洋溢出傲然的铁骨。 可是如今再见她,却觉得她变得柔弱了许多。身上那种咄咄逼人的锋芒不再。 安云裳说,敏康皇后在敌营里受了十八般酷刑,她能涅槃重生,实属不易。 常侍郎挤出一抹笑意,他迎上前,毕恭毕敬的给冥夜行礼,”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 冥夜又转头吩咐哑娘,“哑娘,你送孩子们去国子监,本宫想和常侍郎单独聊聊。” 哑娘乖顺的点点头。便带着孩子们离开了。 冥夜望着常侍郎,印象中他先前有些虚胖,如今瘦了,反倒变得更加俊逸脱俗。 “常侍郎想见太妃?”冥夜笑问。 常侍郎点头,“不知道娘娘能否通融一下,让微臣见见家姐?” 冥夜道,“你随本宫来吧。” 常侍郎很是意外,他真的做梦都没有想到,敏康皇后会这么大度,竟然同意让他见太妃? 他硬着头皮跟冥夜走了进去。 路上,常侍郎实在是经不住好奇心的驱使,询问道,“娘娘,微臣真是意外,娘娘竟然会主动带微臣去见太妃。” 冥夜语气云淡风轻,“常侍郎,你不就是想知道一些秘而未宣的秘密吗?本宫藏着掖着,只会让真相被扭曲,误解。本宫行得直坐得正,何惧之有?” 常侍郎沉默了瞬,“娘娘既然光明磊落,那微臣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娘娘五年前跌落悬崖,凶手分明就是纳兰后。娘娘与纳兰后的过节因皇上而起,微臣想知道,娘娘出事,与我常府何干?” 冥夜倏地驻足,抬头望着乌云蔽日的天空。“常侍郎,你看到没有,乌云蔽日,清明不见。本宫就算想告诉你实情,可是你未必会信。” “只要娘娘坦诚相见,微臣便信。” 冥夜掉转头,目光凌厉,凝视着常侍郎,“那你便听好了。五年前,纳兰氏获罪被关在天牢里。是谁将她放出来,追我千里就是为了彻底毁灭我?此人用心不可谓不歹毒。” 常侍郎眼底疑惑升起,“娘娘怀疑此事是我爹做的?” 冥夜道,“不是怀疑,是肯定。此事你可以去问问你爹。不必在本宫这里求真相。” 常侍郎便不再说话,这个消息足够打击到他了。倘若敏康皇后所言属实,皇上就是诛杀常府九族也不为过。” 冥夜将常侍郎径直带到敏康苑后院,吩咐春情打开锁,冥夜对常侍郎道,“你进去吧!” 常侍郎环顾四周,见四周庭院深深,这间屋子在琼楼玉宇的宫殿里显得格外不搭。终年不见阳光,竟然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第599章 交易 第599章 交易 常侍郎沿着一条狭窄的小径慢慢走去,对面就是一座看起来非常破旧,甚至像是荒弃许久的小院。 门并没关,常侍郎的手轻轻碰到门上,门便吱呀一声自己滑开了。扑面而来的酸臭味令常侍郎不由自主的蹙起眉头。 常侍郎忍着这浓烈的尿骚味走了进去,在一张榉木雕花床面前停下来。他看到床上躺着一位老妇人,因为她的脸朝里面,常侍郎不能仅凭一个背影判断出这是太妃。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位落魄可怜的妇人不是他的姐姐。 “太妃?”常侍郎忍不住叫了一声,声音有些嘶哑,哽塞。 床上的人动了动,缓缓的转过头来,她的眼睛看起来十分浑浊,脸色蜡黄枯瘦,看到常侍郎的那一刹那她的眼里溢出泪水。 常侍郎却石化如雕,安云裳并没有骗他,太妃果然被囚禁,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常侍郎觉得十分难受,他忍不住抽泣起来,“大姐,你怎么能把自己折磨成这副样子?”他心酸万分。 “小弟……” 太妃忽然开口了,她的声音非常迷糊不清,可是能勉强辨认她的音符。 常侍郎忽然就跪在地上,眼泪如泄闸的洪水,“安云裳告诉我,你被皇上囚禁起来了,我还不信。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大姐,你告诉我,五年前敏康皇后跌落悬崖一案真的是你背后主使纳兰后做的吗?” 太妃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是对于常侍郎的质问,她却麻木的点点头。认了。 “为什么?大姐,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可是皇上的亲生母亲,你怎么能与皇上作对?” “皇后无所出,皇上专宠她。本妃也是担心大夏皇朝被其他王爷逼宫篡位。”太妃老泪纵横。 常侍郎痛心的闭上眼睛,“你可知道,你指使纳兰氏刺杀敏康皇后的时候,敏康皇后已经身怀六甲。” 太妃脸上浮出一抹愕然的表情,然后她拼命的摇头,“不不,她不能生育,这是当时御医们一致的诊断。也是陌玉公子亲口说出来的事实。她怀不上孩子,本太妃才想要去掉她,给皇上另立新后。” “大姐,你错了。”常侍郎无比惋惜道,“你若多等几个月,就可以亲眼看到你的皇孙出世。你可知道敏康皇后大难不死,在峨山侥幸存活,还生下一胎三宝,为皇上添了两名公主和一位皇子。” 太妃却冷笑起来,“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定然是敏康皇后的计谋,自己不能生,便从哪里找来几个孩子冒充皇上的血脉,本太妃不信,她真的能够诞下皇上的太子。” 常侍郎道,“不管你信不信,如今储君已立,就是皇后娘娘带回来的锦猫。大姐,皇上在诞辰之日,做了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这立储君算一件。除纳兰后算一件,连纳兰后的皇子也一并处死了,手腕果决,雷厉风行,完全不给纳兰后任何踹息的机会。” 太妃闻言,忽然一口鲜血喷出来。脸色苍白如纸。许是惊吓到了,“皇上当真如此绝情?” 常侍郎道,“她不过是皇上儿时的旧友,皇上连你这个母后都能不放在眼里,更遑论纳兰氏。” 太妃瞳子睁得溜圆,“真正是不孝子!“ 常侍郎见太妃虽然不能大动,却意识清醒,与安云裳所言有些出入,便好奇的问道,“大姐,安云裳说你瘫痪在床,大小便失禁,形同死人。可是今日小弟见你气色尚可,可是大姐故意瞒着外人?” 太妃却道,“此事说来奇怪,近段我的身体莫名有些好转。前些时候确实形同死人。” 常侍郎便觉得十分神奇。 证实了太妃谋害敏康皇后一事,常侍郎心里的疑云已解,他那股对皇上皇后冲天的怨怒忽然变得飘渺起来,就像无法生根的浮萍一般。 “大姐,你和爹爹真是糊涂啊!”常侍郎临走前,就这样发自肺腑的感叹了一句。 然后又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连跟太妃告别的话也没有。 冥夜守在门外,见常侍郎失魂落魄的模样,冥夜道,“想必你想追求的真相已经有了答案。常侍郎,本宫有些话还想与你聊聊!” 常侍郎颓靡的点点头。跟着冥夜来到敏康苑前庭。 春夏秋冬已经沏好了茶,清雅的茉莉花香扑鼻而来。 冥夜和常侍郎坐在廊亭下的石凳上,围桌而坐。 获悉真相的常侍郎,再次面对冥夜,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对不起。”他说。 这三个字是他代替太妃,常尚书对冥夜说的。冥夜慢条斯理的押了一口茶,放下茶盏,才怅然若失道,“这三个字,不该由你来说。” 常侍郎鼓起勇气,抬眸望着冥夜,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星光,“娘娘,微臣求你看在太妃前半生辛苦抚育皇上一场的份上,对太妃格外开恩吧?” 常侍郎说完就跪在冥夜面前磕头,“娘娘,微臣求你了。” 冥夜道,“她要置我于死地。你要本宫对她格外开恩。本宫可以以德报怨,可是太妃配吗?” 常侍郎苦苦哀求道,“娘娘若是以德报怨,我常侍郎在此发誓,此生绝不辜负安云裳。” 冥夜怔了怔,眼里的眸色变得深邃莫测起来。 “此话当真?” “若有违此誓,必遭天打雷劈。” 冥夜思虑再三,道,“我只能保证将活生生的太妃放出来,可是她一生的荣耀,你告诉她以后都不要肖想了。” “微臣谢过娘娘。” 冥夜对刚回来不久的哑娘道,“送客。” 常侍郎一走,春夏秋冬立刻嚷嚷起来,“娘娘,太妃对你素来刻薄,你为什么还要放虎归山?” 冥夜双目望着远方,穹苍的尽头,湛蓝的天空漂浮着几朵乌云。 “敌人,就像春笋一样,总是杀不尽的。太妃是皇上的母妃,杀她,对皇上身后名不利。不杀,养在敏康苑我闹心。不如放她离去。” 春夏秋冬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 第600章 一家子戏精 第600章 一家子戏精 冥夜在廊亭里一坐就是半天,单手支颐,另一只手里转动着喝空的茶盏,眉头轻蹙,似乎被什么事情所困扰。 皇上来到敏康苑的时候,春情便禀告皇上,“娘娘在廊亭里坐了半天,这早膳也没用,也不知想什么事情入了谜。” 皇上望着廊亭的方向,俊脸上神色冰寒,背着手大踏步的走去。 “冥夜,朕听乾坤门当值的侍卫来报,常侍郎一大早就来求见你了?他可有为难你的地方?”皇上刚坐下,便火气不小道。 冥夜正了正身子,“皇上,你来得正好。妾身有事与你相商。” “何事?” 冥夜顿了顿,道,“皇上,纳兰氏已经伏法,可是还有漏网之鱼。不知皇上欲如何处置这漏网之鱼?” 皇上目光直直的审视着冥夜的脸,这漏网之鱼,想必冥夜暗指的是常尚书和他的母妃。 这两人一人是他的外公,一人是他的生母。冥夜能够霸气专横的端掉纳兰氏,却未动常尚书和太妃,也许就是顾及着他们这层亲密的关系。 “冥夜……”皇上将冥夜的手握在手心,大手的温度立刻包裹着冥夜那只冰冷的手,他望着冥夜的眼睛,郑重其事道。“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但是,请你给朕一点时间。” 冥夜看到他眼眸里蕴含的痛楚和无奈。别人说他是暴君,可是她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有情有义。要不然这几年,他也不会留着他们的性命任他们苟延残喘? 他舍不得杀他们。 “皇上,太妃被囚禁,身患重病。按理说这结局对她那样高傲的人来说也是一种羞辱和惩罚。妾身不该要求更多……”冥夜长睫低垂,她这是怎么了?明明自己也无心置太妃于死地,可是看到皇上对太妃那份不舍,却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 太妃可是置她于死地的罪人,皇上宽恕太妃,那她在他心里又算什么? “冥夜,朕知道朕留着她的性命让你心里不舒服,可……冥夜,她是朕的母妃,她对朕也算有情有义。你让朕弑杀自己的生母,朕有些为难!”皇上脸上漂浮起一抹内疚的表情,“冥夜,你若有事,朕必不让她好过。可万幸的是,老天开眼,让你回来了,朕对她的恨便减轻了些!” 冥夜将手抽离他的手掌,心里隐隐有种酸疼感。“皇上,你不用杀她,妾身答应常侍郎,放过她。” 皇上望着冥夜那果决离开自己的手,灼灼桃花眼里泛起一抹酸涩。放过太妃,是冥夜屈服于现实的行为。因为太妃活着,可以为云裳博一个好前途,也能为他博一个好名声。独独委屈她。以她睚眦必报的本性,太妃不死,她心里终究是憋屈的。 皇上叹息一声,一个是自己的母亲,一个是自己的媳妇,原本他应该公正无私,可是当冥夜说出放过太妃这话时,他竟然有些窃喜。他知道,这次他必然要伤冥夜的心了。 “皇上,妾身肚子饿了,去用膳了。”冥夜忽然站起来,向皇上屈膝行礼后便决绝离去。 留下皇上孤度落寞的背影僵化成雕。 他郁郁的离开敏康殿,失魂落魄的回到乾坤殿,元宝看到皇上无精打采的模样,赶紧凑上前关切的问,“皇上这是怎么了?和娘娘吵架了么?” 皇上坐在龙椅上,有气无力道,“她若是开口与朕吵一架倒还好些。可是她连话也懒得和朕说了。” 元宝顿觉事态严重,“娘娘怎么能这样对皇上呢?亏皇上如此厚爱她!” “怨不得她,是朕想要偏袒太妃和常尚书。” 元宝睁大眼,“原来是那件事。” “怎么。娘娘要对太妃下手了?”元宝不安的问。 “不,她放过太妃了。可是她心里觉得委屈……” “哎。”元宝叹道,“娘娘一向嫉恶如仇,太妃和常尚书罪恶深重,皇上不杀他们,娘娘自然心里不舒服。不过皇上,要想皇后高兴起来,也不是难事。有句话叫什么,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娘娘在这件事情上不开心,那皇上就做其他事让娘娘开心起来。” 皇上似乎有些开窍,“元宝,你快想想,怎么样才能让娘娘开心起来?” 元宝抓头挠腮,“让奴才想想。” “有了!” “快说!” “皇上,有的女人喜欢金银珠宝,咱们的皇后娘娘喜欢交朋结友。皇上把她的朋友们请到聚贤庄,让娘娘与他们喝酒畅聊,说不定娘娘就能忘掉忧愁。” “不行。朕不喜娘娘喝酒。” 元宝道,“皇上,偶尔为之,不伤大雅!” “笨死了!”锦猫嗤之以鼻的声音忽然从里面传出来。 皇上望着揉着眼睛打着呵欠伸着懒腰的锦猫,龙颜大怒,“锦猫,你为何没去学堂?” 锦猫嬉笑起来,“父皇,我去了,半路折回来了。” “胡闹——”皇上刚要发作时,锦猫却忽然道,“父皇,你别发脾气,孩儿有办法保证让你跟娘亲和好如初。” 皇上的千字言噎在喉咙,“快说,胆敢忽悠朕,看父皇怎么收拾你。” 锦猫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坐在龙案上,直视着皇上,“父皇,娘亲最大的本事,你猜是什么?” “武功?”元宝道。 锦猫切了一声,“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打打流氓就行了。” “有你这样损自己的母后的嘛?”元宝道。 皇上道,“医术!” 锦猫举起手指头摇了摇,“她半途出家的医者,治疗小病小痛还可以!起死回生就算了吧!” 皇上一巴掌拍在锦猫后脑勺上,“你这臭小子,不准对母后不敬。” 锦猫抱着后脑勺忽然嚎叫起来,“啊,我头好疼——疼死我了!”然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往下倒。 皇上吓得惊惶失色,抱着锦猫慌乱的喊起来。“儿子——” 锦猫倒地,皇上几欲奔溃,“儿子——” 锦猫却忽然睁开眼,调皮的朝皇上眨巴着,“知道吗,这才是娘亲最擅长的东西——演戏!” 第601章 爱你胜过朕自己 第601章 爱你胜过朕自己 皇上和元宝懵懂的望着锦猫,“什么意思?” 锦猫从地上爬起来,滔滔不绝道,“父皇,你就下一道密旨,处决你的母妃,然后让元宝叔叔和修罗叔叔带着一队人马闯入敏康苑,将皇奶奶拖出来,记住演戏的精髓就是要“真”,你们对皇奶奶一定要狠,愈狠愈好,要让母后信以为真。母后并非真心想置皇奶奶于死地,不过是皇奶奶逍遥法外,母后心中郁结罢了。如此一来,母后就会阻止父皇你处决皇奶奶,母后会亲自跑来向父皇求情,父皇你就要拿出维护母后,太妃必死无疑的决心,直到母后生气了,你才勉为其难的改变主意!” 锦猫说完,望着已经傻掉的两个男人。 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来消化锦猫的“妙计”,皇上心悦诚服道,“果真是知母莫如子!” 锦猫得意忘形道,“父皇,事情办成功了可别忘了给儿臣一些好处——” 皇上举起手,脸上表情阴晴未定,“你今日逃学归来,这笔账父皇怎么跟你算?” 锦猫撒丫子想逃,皇上却忽然伸出手,手心一股强大掌力将他给吸了回来。“父皇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母后。锦猫,犯了错就得受罚。元宝,将他关禁闭。” 锦猫垂头叹气道,“啊,识人不淑,识人不淑。父皇你过河拆桥——” 皇上封了锦猫的命门,元宝像拖小鸡一样将他拖走了。 打铁趁热,皇上当即执行锦猫的妙计。 当修罗元宝带着一群心腹人马来到敏康苑时,冥夜正在午休。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紧密锣鼓般的脚步声,冥夜惊得坐起来。 穿好衣裳,赶紧走了出去。却见修罗元宝手执皇上的圣旨,道,“皇后娘娘。我等奉旨秘密处决罪太妃,还请娘娘打开方便之门。” 冥夜整个人就傻了,哑娘将冥夜拉到一边,春情喜道,“太妃在后庭,你们随我来。” 待冥夜回过神来,立刻踉跄着飞奔上去。“哑娘,本宫没听错吧?皇上要秘密处决罪太妃?” 哑娘一个劲点头。脸上绽放出笑意。 太妃死了,就再也不会和娘娘作对了,她巴不得太妃死掉。 可是冥夜的脸色瞬变,脚步加快往里面走去。 刚到内廷门口,就看到元宝拉着太妃的脚,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来。 还看见修罗时不时的用脚狠狠的踢在太妃身上。 冥夜整个人趔趄了下,“哑娘,他们这是真的要处决太妃?” 太妃惨绝人寰的声音传来,“萧爝,你丧尽天良,惨无人道。哀家可是你的生母,生你养你数十载,你今日这般待哀家,就不怕史官手里的那支笔?” 冥夜踱步到元宝面前,紧张的问,“皇上怎么说的?” 元宝望着冥夜,将早已组织好的语言滚瓜烂熟的背出来,“回禀娘娘,奴才也不知怎么回事,今日皇上从敏康苑回来后,便呆坐龙椅上,然后就莫名其妙的下达了处决太妃的圣旨!” 冥夜脸色苍白,心脏剧烈跳动,“元宝,你且稍后,本宫这就去求皇上改变旨意。他不能杀太妃——” 太妃的喊叫声戛然而止,她呆呆的望着冥夜,难以置信冥夜会为她向皇上求情。 冥夜在哑娘的搀扶下转身离去。 乾坤殿大门敞开,皇上坐在龙案前,穿着洁白的私服,黑色的青丝,如水墨画一般干净无暇。 “皇上!”冥夜跌跌撞撞而来。 皇上握着笔的手微微一滞。此刻手心全是汗水。 “冥夜,你怎么来了?”皇上丢了笔,笑盈盈的站起来,他将自己的画抽出来递到冥夜面前,“冥夜,你看,朕画的你,像吗?” 冥夜看到画中眉目传情,顾盼生辉的她,心里不觉有些感动。皇上必然是上午在她这里受了冷落,所以想着处决太妃来挽回她的心。 “皇上,你当真要处决太妃?” 皇上点头,愤愤然道,“朕不但要处决太妃,还要处决常尚书。冥夜,朕想明白了,如果母妃的存在让你心里耿耿于怀的话,那朕便让他们都消失吧!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朕不是圣人。择其一坚守便可。” 冥夜看他信誓旦旦的说着,心里郁结尽散。此刻只想改变皇上的心意。免得他犯下弥天大错。 “皇上,太妃死不得。”冥夜忽然跪在地上,力谏皇上改变旨意。 “为什么?冥夜,上午的时候可是你告诉朕他们死有因得。所以朕才想成全你?”皇上将冥夜拉起来,圈入自己的怀里,柔声道,“你在朕心里,始终是第一位。”含情脉脉,情意高远,让冥夜顿觉羞愧难当。 “皇上,妾身错了。妾身不想太妃死。可是妾身忍不住和她争风吃醋。妾身不喜欢皇上重视太妃多过于妾身。妾身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妾身小心眼,还小鸡肚肠——” 皇上望着冥夜,为了救太妃不停的贬低自己那可怜又可爱的模样,于心不忍,索性用唇堵住了她的。 “朕的冥夜,永远都是高风亮节,深明大义的巾帼英雄。”皇上动情呢喃,“朕爱你,甚于朕自己。没有人比你更重要。冥夜,你应该有这点自信。” 两个人缠绵悱恻,冥夜忽然惊呼起来,“不好,皇上,快去敏康苑宣读圣旨,万一元宝他们等不及把太妃给就地正法了呢?” 皇上将她再次圈入怀里,再次贴上她的唇,道,“若果真如此,那也是她罪有应得。”眼底却噙着笑意。这个傻丫头。 不论今日他下不下圣旨,元宝都不会处决太妃的。 不过,皇上也懂得适可而止,一个缠绵悱恻的吻之后,意犹未尽道,“罢了,朕这就陪你去敏康苑。” 冥夜舒了口气。 两个人急匆匆的来到敏康苑,此刻的太妃,已经被元宝他们踹得不省人事。看到皇上来了,元宝暗暗舒了口气。 他们终于可以停止虐待太妃了,也不知道他们这么卖力的表演,瞒过敏康苑的奴婢没?这群丫头可不好忽悠! 第602章 太妃的忏悔 第602章 太妃的忏悔 冥夜三步并两步走到太妃面前,探了探她的鼻息,舒了口气。 “春情,给太妃喝水。”冥夜道。 春情不情不愿的端起茶水走了过来,将太妃的头抬起,给她倒了一股茶水进去。 须臾功夫,太妃苏醒过来。 “母妃!”皇上走到太妃面前,唤了一声,这一声母妃叫得干瘪无温。 太妃的眸子里漫出冷漠疏离的光芒,“不敢当。”语气无比生硬冷漠。 皇上微楞,太妃这是怨恨上他了? 既然是演戏就得演到底。“母妃,你罪孽深重,若不是敏康皇后替你求情,朕——便该对你依法论处。望你日后好好感念皇后娘娘的恩德,不要处处与她作对。” 太妃的目光投向冥夜,冥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此刻内心复杂。也不知为何,忽然就想到了她的锦猫。 换个角度想,有一天锦猫也会长大成人,也会娶妻生子。他会不会为了媳妇而狠心的与她决裂? 冥夜惊得背上一阵冷汗。 “皇上,你且出去,哀家有些话想单独对敏康皇后说。”太妃忽然道。 皇上思索良久,无奈的叹息,“好吧。” 他转身吩咐元宝修罗,“你等都出去吧。”然后他掠过冥夜身旁时,却握住了冥夜的手,用只有他二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冥夜,小心一些。” 冥夜抬起头,望着皇上明媚一笑。那一刻,她的心里开出了向阳花。 不论太妃怎么恨她,可是她都得感谢太妃,送给她这么好的相公。 皇上松开了冥夜的手,不舍的离去。 冥夜走到太妃面前,此刻太妃还躺在地上,冥夜忽然伸出手…… 太妃微怔,冥夜这个动作暖到她了。她躺在冰冷的地上,就连自己的儿子都忽视了她的身体不宜躺在冰冷的地上。 她迟疑了一瞬,伸出手放在冥夜的手上,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行走,冥夜将她拉起来的时候,她整个人的重量就耷拉在冥夜的身上,冥夜艰难的将她搀扶到一旁的贵妃椅上。 太妃斜躺在贵妃椅上,目光却幽邃的盯着冥夜。含糊不清的声音却费力的表达着,“冥夜,你是个好人。” 冥夜苦笑,“不要以为本宫是心甘情愿救的你。本宫还没有那么善良,本宫不过是和常侍郎做了交易,本宫善待你,他答应本宫善待本宫的妹妹。” 太妃的目光从冥夜身上移向前方,感慨起来,“哀家确实老了,近处的风景看不清,远处的风景倒更清楚。” 冥夜怔愣,随即咧齿一笑。 她说这话,是在变相的跟她道歉吗? “冥夜,哀家知道,这些日子以来,都是你在替哀家治病。哀家能说话,多亏了你。你既然说你不是善类,那哀家想知道,你救哀家的用意何在?” 冥夜道,“为皇上博一个名垂千史的身后名。为太子树立言传身教的榜样。而且,本宫想你身体安康,亲自看到本宫当年的革新为大夏带来的繁荣富强。” 太妃道,“那么你呢?留着哀家,你不憋屈吗?” 冥夜笑起来,“憋屈。所以今早才和皇上闹了别扭。你总说他无孝,可是他却留着你和常尚书的命整整五年。今天这一出,也是他做戏给本宫看的。他心里始终有亲情。” 太妃反而疑惑了,“既然明知道他在做戏,你为何还要让他称心如意?” 冥夜道。“本宫不想看到他左右为难,备受煎熬的模样。” 太妃便沉默了! 良久,太妃叹道,“是哀家错了。” 冥夜望着太妃,她深陷的瞳仁竟然有些湿润。这个老妇人,即使身处逆境,可是她的身上依然有不服命运安排的倔强。 下一刻,她抬眸瞪着冥夜,“那个太子是怎么回事?”眼里的怒意涌现,“冥夜,哀家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可是哀家觉不允许你坏了皇室的血脉。” 冥夜浅笑起来,“太子是不是皇上的血脉,太妃见了太子自然就有定论。” 太妃眯起眼睛,“太子如今在何方?” 冥夜却反问太妃,“当年你处心积虑除掉本宫,只是因为听信御医的话,认定本宫不能生育。是不是?” 太妃睫毛轻颤,“帝宫不是寻常百姓家,皇后不能生育便犯了大忌。” “如果本宫能生育,母妃是不是会对本宫网开一面?”冥夜却较真起来。 太妃道,“你若能够为皇上添下皇子,本太妃何必为难你。” 冥夜便长长的舒了口气,“如此,也不枉本宫救你了。” 太妃正困惑不解时,冥夜拍手,哑娘立刻走出来。 “哑娘,现在也该放学了,你立刻去乾坤殿,将皇子公主们接过来。” 哑娘瞥了眼太妃,转身离去。 太妃的心莫名激动欢喜起来,“冥夜,你真的会让太子来见哀家吗?” 冥夜道,“本宫有权利恨你,可是没有权利阻止孩子们与皇奶奶的亲情联系。” 太妃再次愕然,“你果真是恩怨分明!” 不多时,就听到外面传来孩子们嘈杂的吵闹声。 “锦猫,你逃学了,我要告诉母后。” “父皇已经罚过我了。” 冥夜立刻皱紧眉头,“这孩子!” 太妃正了正身子,此刻忽然慌张起来。 做梦都想有皇孙,可是真的到了见皇孙的那天,她才发现她失去了勇气。 “冥夜,还是算了吧!哀家今日不见他们了?” 冥夜看着如坐针毡的太妃,那一刻她才知道,做过坏事的人,其实不需要你的惩罚,她的良心会惩罚自己。 冥夜忽然捉住她的手,劝慰道,“孩子们并不知道你我的恩怨。” 太妃震惊非常…… 那时候冥夜并不知道,锦猫其实什么都知道。 当锦猫和玉兔玉羊进来时,三个玉一样的人儿。映入太妃的眼帘,太妃那颗荒凉已久的心忽然如春雨来过,长出一片清脆的草原。 她的目光定格在锦猫身上,那个孩子,一身风华绝代,额心桃花灼灼生辉,妖孽的脸上泛出摄人心魄的邪魅气质。 第603章 原谅别人,方得自在 第603章 原谅别人,方得自在 像,像极了萧爝。 锦猫的出现让太妃想起了儿时的夏爝。 那时候,夏爝名满帝都,虽然是高高在上,圣眷正隆的皇子,他的眼睛里,清明澄澈,一片明媚。 他勤读诗经史书,诸子百家。他苦修卓绝玄力,鹤立鸡群。 他是那么耀眼的少年,她一直以他为傲。 也许是锋芒太甚,一夕之间她们被帝宫的阴谋诡计包裹,他那么小,她担心他应付不过来,可小小年纪的他为避锋芒却选择了出征远方。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死在那场敌众我寡的战争里,她也整日以泪洗面。直到边疆捷报频传。 那时候,他是她的骄傲,而她是他的避风港。她们母子的关系,是如此和谐。 太妃忽然老泪纵横,她和皇上有一个好的开头,却因为她太偏执,所以选择了站在他的对立面。 可他是如此倔强,为保护他喜爱的女人,他舍弃了儿时的红颜知己,也逆了她这个做母亲的。 如果她能适可而止,她们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太妃痛彻心扉,不禁痛哭起来。 冥夜见太妃忽然痛哭起来,不觉失神。 锦猫和玉兔玉羊已经走过来。三个孩子齐齐的跪在太妃面前,恭敬的行礼,“孙儿锦猫见过皇奶奶。” “兔儿见过皇奶奶!“ “羊羔儿见过皇奶奶!” 孩子的声音软糯甜蜜,没有任何心机,让太妃感动得一塌糊涂。“乖,乖,都起来,让皇奶奶看看你们。” 祖孙四人,便围在一起你一语我一语的聊起天来。 冥夜悄然离去。 庭院门口,哑娘像青松一般矗立在那儿,冥夜看到哑娘,怔了怔。 “丫头,对不起……”冥夜喉咙堵塞,宽恕太妃,她对得起所有人,唯独对不起她的寒枝。 哑娘将冥夜的手拉过去,在她手心上一笔一划的写着,“皇上对奴婢有再生之恩,就当奴婢还他这个恩情了。” 写完,哑娘望着冥夜傻傻的笑起来。 冥夜拍了拍哑娘的脑袋,柔声道,“真是个傻丫头。” 两个人来到敏康苑中庭。此刻廊亭里茶水已经备好,只是春夏秋冬一个个摆着一张非常不高兴的脸谱。 冥夜知道她们心里闹情绪了,她们可不是寻常的普通宫婢,她们可是修罗殿最杰出的碟卫,她们彼此之间的感情胜过亲生姐妹。寒枝的死,是她们心里越不过的坎。 冥夜坐在石凳上,品着茶,好整以暇的望着春夏秋冬。心里却琢磨着是不是该向她们公开哑娘的身份了。 哑娘见春夏秋冬给娘娘脸色看,很是不悦,双手叉腰走到四个丫头面前,用手拍了拍她的脸,示意她们笑一笑。 冬雪道,“笑不出来。死的人又不是你的姐妹,你自然不会为她出头。” 春情扯了扯冬雪的手,冬雪生气的甩开她,“春情,你别劝我。我心里就是不痛快。” 冥夜喝着茶,余光飘向冬雪。冬雪心直口快,这毛病一点不改。 “你们都过来吧!”冥夜朝丫头们招招手,春夏秋冬相视一眼,慢吞吞的走到冥夜面前。 冥夜道,“本宫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你们不就是想为你们的寒枝姐抱不平吗?如果本宫告诉你们,这是你们寒枝姐的意思,你们还会生气吗?” 丫头们面面相觑,脸上浮出困惑的表情。 “寒枝姐不是已经死了吗?”冬雪提出质疑,显然是不相信冥夜的话。 冥夜觑了眼一旁的哑娘,道,“她没有死。三天后,本宫便带你们去见她。” 春夏秋冬喜出望外,“娘娘,寒枝姐真的没死?” 冥夜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眼眸里闪过一抹复杂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得到这样的喜讯后,春夏秋冬高高兴兴的去做事了。 哑娘却耷拉着脸走到冥夜面前,冥夜望着哑娘宽慰道,“不是给了你三天时间去准备么?难道你想一辈子骗着她们?” 哑娘点头。 敏康殿过来传晚膳的时候,锦猫和兔羊还在敏康后院与太妃在一起聊天。 冥夜径直回绝传信的宫婢,“告诉皇上,就说三个孩子今天留在敏康苑了。” 宫婢离去后,哑娘也准备好了晚膳。冥夜望着一桌子丰盛的菜肴,玩味的打趣着哑娘。 哑娘胸襟开阔,她记得皇上的恩情,如今对太妃以德报怨。冥夜自叹弗如,哑娘能够如此善待太妃,令她羞愧。 “去吧,将里面的人都叫出来用膳吧?”冥夜道。 哑娘欢天喜地的走进去,不多时,孩子们高高兴兴的出来了。哑娘搀扶着太妃,太妃的脸上是羞愧难当,却又欣慰幸福的神色。 春夏秋冬虽然心里不喜太妃,可是当冥夜告诉他们寒枝姐还活着时,她们似乎也不那么排斥太妃了。便主动为太妃添置了碗筷。 太妃坐在冥夜刻意留出来的上首,刚落座便激动的望着冥夜,“冥夜,你真的原谅哀家对你做的那些错事?” 冥夜夹菜的手滞了一瞬,将筷子里的菜送到太妃碗里。道,“寒枝原谅你了。本宫便原谅你了。” 太妃激动的捧起碗,那一顿饭,她是含着泪吃完的。 那一顿饭,冥夜吃得特别安详。 原谅一个人很艰难,可是原来原谅一个人,心里会那么自在。 敏康苑的晚膳热热闹闹的,反观乾坤殿,却冷冷清清的。 一大桌子饭菜,只有皇上一个人享用。 皇上命令元宝,“元宝,坐下陪朕用膳。” 元宝受宠若惊,“使不得,皇上。” “叫你坐下就坐下。敏康皇后不是也让敏康苑的丫头陪她用膳吗?以后她们不在的时候,你就陪朕用膳。” 元宝惊愕的望着皇上,忽然觉得,他家冰山主子好像变得人情味了? 元宝拉开椅子坐下来,皇上闷闷的吃了几口,放下筷子,“今日朕这出苦肉计,母妃和冥夜想必事后都能斟酌出朕的良苦用心,也不知她们会不会大动干戈?” 元宝吓得筷子上的红烧肉落到案上,“皇上,敏康皇后会不会像处决纳兰氏这样,瞒着陛下就把太妃给端了?” 第604章 安云裳作死之路 第604章 安云裳作死之路 皇上吓得脸色微白,霍地丢了筷子站起来。急吼吼道,“不行,朕得去一趟敏康苑才安心。” 元宝陪着皇上脚步匆匆的来到敏康苑。敏康苑的大门紧闭,冥夜为了不让人打扰这次的小团圆,刻意叮嘱过春情关了敏康苑的大门。 皇上看到这两扇紧闭的朱红大门,顿时一颗心沉入深渊。整个人都不稳的颤抖起来,还是元宝搀扶着他,才没让他吓得跌坐地上。 元宝也焦急如焚,“这天儿还没黑,皇后娘娘却把敏康苑的大门给锁了,莫不是里面正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譬如虐待太妃? 皇上紧张不安的觑着元宝,此刻竟然六神无主起来。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偏袒母妃,怕冥夜置气。偏袒冥夜,母妃生他养他一场,他又实在于心不忍她被冥夜处死。 一颗心纠结又煎熬。 元宝怎能不知道皇上的心思,他瞥了眼后院的高高院墙,给皇上出了主意。“皇上,不如偷偷进去观看形势如何?” “好。” 两个人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利用绝顶轻功无声无息的跳入敏康后院。 摸索着来到通往中庭的穿堂,藏在一棵巨大木柱后,目光在中庭里寻找着目标。 中庭很安静,皇上的目光扫了一圈后,终于在廊亭的石桌边看到了目标人物。 冥夜和太妃坐在一起,锦猫和兔羊挨着太妃而座,哑娘挨着冥夜,然后是春夏秋冬。 皇上眸子里漫出一抹错愕的表情。元宝的声音却忽然低低的传来,“完了完了,这肯定是太妃的最后一餐。” 皇上温馨盎然的眸子蓦地一沉,才将松懈的心又悬了起来。 这时候,晚膳已近尾声。冥夜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清汤。转头望着太妃,叮嘱道,“母妃身子大病初愈,脾胃尚且虚弱,这一顿膳食对母妃而言太复杂了些,稍后本宫让丫头们给你熬制一碗消食汤。你睡前记得喝了它。” 太妃笑得很安详,她望着冥夜,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慈祥,“冥夜,你稍后来哀家的房里一趟,哀家有样东西得送给你。” 冥夜微怔。“嗯。” 元宝面露困惑之色,“皇后娘娘这是唱的哪出戏?” 春夏秋冬开始收拾碗筷,锦猫忽然向元宝的藏身之处瞥来,皇上赶紧拉着元宝退了出去。 哑娘搀扶着太妃向后院走去,冥夜走在后面,一边道,“母妃,你在后院屈居几日,明儿本宫向皇上请示,让他另赐宫殿于你。” 太妃微怔,哑娘将她搀扶到床上后,太妃便拉着冥夜的手道,“冥夜,别让哀家离开敏康苑。哀家住在后院里,能跟你们吃顿饭,心里就觉得满足。哀家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奢华的宫殿里,周围都是阿谀奉承,阳奉阴违的奴婢,那会让哀家迷失自我。失去人生来最纯善最美好的本性。” 冥夜怔了怔,道,“若是母妃执意留在敏康苑,那本宫就在前院给你收拾一间房出来。” 太妃道,“不必,哀家住这里,挺好。”太妃的目光在房间里徘徊流连,“住在这里,可是时刻提醒我那愚蠢的过去。” 冥夜不再强求,道,“那本宫让人把后院收拾一下,几明茶净,母妃住着对身体也好点。” 太妃点点头,算是应允了下来。 哑娘站在门口,身姿瘦弱却异常挺拔,跟石墩一样坚定。 太妃瞥了眼哑娘,道,“这丫头,可信吗?” 冥夜不解太妃忽然这么谨慎是为何,却点头。 太妃迟疑了一下,冥夜对哑娘毫无防备之心,她总觉不安。可是转念一想,冥夜之所以让人钦佩,也就是她光明磊落的胸襟。 太妃道,”冥夜,你过来,哀家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冥夜震惊不已,却乖乖的将耳朵凑上去。太妃在她耳朵边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冥夜的脸色愈来愈诧异。 太妃说完秘密,提高音量道,“哀家琢磨着,哀家的时日应该不多了,哀家虽然年龄不算老迈,可是这一副身子骨,却屡屡收到摧残,早已是枯朽不堪。哀家活着也难受,如今只希望阎王开眼,早点收了哀家的命去。” 冥夜忽然有些难过,太妃虽然有错,可是她错在错信,钟爱纳兰氏,她想为大夏博一个繁花似锦,从来没有好好爱惜过她这副身子骨。 “母妃,你好好听话,本宫会将你的身子调理成和正常人一样。到时候你就可以走着去欣赏大夏的万里河山。看看皇上治理下的江山,是多么繁荣昌盛!” 太妃忽然笑出声,那是一种幸福的,憧憬美好未来的,开怀大笑。“冥夜,你可真会逗哀家开心。哀家这腿废了多少年,哀家还能不知道?站不起来了!” “母妃,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太妃道,“横竖是你的孝心,你要治,母妃也依你。” “嗯。” 冥夜从后院出来,脸色却一直笼罩在一片疑惑不解的困顿中。母妃给她说的事,太玄乎了。 那一夜,冥夜竟然失眠了。 冥夜与太妃冰释前嫌。而尚书府,常侍郎也在努力的与安云裳修复冰裂的关系。 安云裳早晨起床,常侍郎便穿戴整齐的坐在床头凝望着她。 安云裳就跟见鬼了似得,一骨碌爬起来,将被子拉过来盖着自己,警惕的瞪着常侍郎。 “你来做什么?” 常侍郎不羁的瞥了眼安云裳,“遮什么?别忘了你是我明媒正娶过门的妻子。” 安云裳愤愤道,“你不是嫌弃我是破鞋吗?你不是看不起我这种不贞不洁的女人吗?” 常侍郎态度诚恳道,“安云裳,我想过了,战场上发生的事情,我不该计较。你毕竟是一个柔弱的女儿身,能够投身报国,勇气可嘉。你在战场上被蹂躏,我不该看不起你。所以,我不计较那件事了。我就问你一句话,我们重头开始,好好过日子,像正常夫妻一样,好不好?” 安云裳呆怔,“你今天没发烧吧?” 第605章 哑娘的身份 第605章 哑娘的身份 常侍郎道,“你嫁进常府不就是为了替你姐报仇吗?现在你姐平安回来,你把常府弄得鸡飞狗跳,上到主子下到仆人都十分记恨你,你难道想要一辈子窝在常府里畏畏缩缩的过日子?” 安云裳想了想,常侍郎说的对,她对常府的打击报复一旦停止,可是常府对她的打击报复才刚刚开始。与其两败俱伤,不如与常侍郎讲和,日后的日子也好过一点。 “你说吧,你想怎样?” “跟着我,好好过日子。此生我常侍郎不纳妾,你安云裳担起常府当家主母的责任,为常府谋划。”常侍郎十分认真道。 安云裳忽然噗嗤的笑起来,“你让我与你举案投眉,做一对情投意合的鸳鸯?常侍郎,可我们之间有爱情没?” “没有!”常侍郎回答得很果决。“可是当年的秦王秦王妃也是先皇赐婚,他们二人从相互质疑到如今相敬如宾。我们两为何不能效仿他们?” 安云裳呆怔了,对于未来,她真是有些迷茫。原本想寄居在皇上的后院苟延残喘过一辈子,可是这条路只怕皇后姐姐也不会答应,她对皇上的心思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不如就给常侍郎一个机会? “好。”安云裳淡淡道。 屋子内,一条小黑蛇盘绕在梁上,听到二人的谈话。小黑蛇的瞳子漫出锋利的冷光。 光滑的身子从梁柱下来,悄无声息的从屋檐爬了出去。 常府是三进院子,前院是常尚书和夫人居住的地方。只不过常夫人两年前气急攻心瘫倒在床,便再也没有爬起来过。 常尚书与女人便分了房,常尚书住在偏房,这里清净典雅。平素鲜少有人来打扰他。 今晨,常尚书一觉醒来,便看见屋梁上蠕动着一只黑蛇。常尚书心头一惊,怒斥道,“哪里来的野物,赶紧走?再不走休怪老夫对你不客气?” 小黑蛇却忽然开口说话,“常尚书,我是你祠堂里供奉的先人。此番前来是帮助你常府翻身的。” 常尚书闻言一骨碌爬起来坐着,“你是我常家的老祖宗?” 小黑蛇点点头,“你听好了,我有办法除去你的死对头——敏康皇后。只要除去敏康皇后,太妃可是恢复昔日的荣耀,皇上又将重新器重于你,常府将恢复昔日宾客满至的局面。只是,你得严格的按照我说的去做。” “哎呀,老祖宗,你可真是及时雨啊!”常尚书忽然跪在地上,向小黑蛇磕头作揖。 小黑蛇道,“再过段日子就是鬼节,你在祠堂里点满七七四十九根白烛,让你的儿子儿媳都进来跪拜祖先。到时候所有的祖先一起发力,庇佑常府,那敏康皇后的运势就会走下坡路?” 常尚书闻言非常高兴,“谢谢老祖宗点醒。” 小黑蛇忽然幻化为一缕黑烟,向祠堂里飘去。常尚书见状更是大喜,愁云惨雾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久违的笑容。 “冥夜,老夫就不信,这次除不掉你。”常尚书的脸上,憎恨的表情扭曲了一张脸。 帝宫。 冥夜起床后,就为太妃全面检查了身体,给她开了药方。诊断完太妃后,冥夜又将哑娘叫到自己的房间,对哑娘道,“哑娘,你过来,本宫看看你的咽喉。” 哑娘微怔,很快顿悟过来。 三天后娘娘就要公开她的身份,她若是能说话,自然最好。 哑娘也想让更完美的自己展现在姐妹面前,于是十分配合冥夜。冥夜替她检查了一下。道,“前段时间本宫给你开的药不用吃了。你这声带未毁,不能说话恐怕是心理疾病。哑娘,如果你想说话,你一定要突破开口的障碍。来,你跟着本宫试试:啊?” 哑娘张嘴,可是就是没有声音。她的表情看起来非常认真。 冥夜挫败道,“不行,本宫得另外想办法。” 然后就坐在案前开始冥思苦想。 哑娘笑着摇摇头,出去干活去了。 冥夜想着想着,却瞌睡来袭,慢慢的就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中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情景,却与现实重叠。她梦到太妃对她说:冥夜,从前是哀家眼瞎心盲,放着你这么好的儿媳不要,一心偏袒纳兰嫣然。哀家做了一件错事,将一件稀有的宝贝送给了纳兰嫣然。” 梦里冥夜不以为然,她如今对宝贝并不热衷。 可是太妃却说出了那件宝物的神奇之处,“那宝贝叫什么名字,哀家不知道。可是哀家知道,它能够让人起死回生。只要魂魄不灭,它可以帮助它重生肉体!冥夜,哀家现在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大错事。这可如何是好?” 冥夜从噩梦里惊醒,她踹着粗气,呼吸不顺。 如果太妃所言属实,那纳兰氏岂不是会——借此复活归来? 就像她和寒枝一样。魂魄不灭,却能重生! 甚至,太妃只怕也是这样才能历劫回家。 窗外,春夏秋冬一边干活一边聊天。几个人不自觉的就聊起了寒枝。 冬雪在打扮自己,夏诗就揶揄她,“娘娘说要再过两日才能见寒枝了,冬雪你这么早打扮给谁看啊?” 冬雪道,“以前寒枝姐总是骂我身为女孩子头发却梳不好。这次我要寒枝姐对我刮目相看。” 哑娘手里的盆不小心滑落到地上,赶紧蹲下来捡起盆子。思绪慢慢飘远。 那时候她们都只是几岁的孩子,冬雪手笨,梳不好头发,每次出使任务后都是披头散发的回来。她总是担心冬雪,头发散乱杀敌分心,所以每次都要疾言厉色的训斥她。 哑娘听着几个丫头心情愉悦的聊天,却十分黯然神伤。她就站在她们面前,可是她们却认不出她。真不知道两日后娘娘如何让她们信服自己? “哑娘,娘娘说你的手最巧了,你能给我们姐妹四人的袖口上绣一朵花吗?” 春情忽然来到哑娘面前,差点吓了哑娘一跳。 哑娘笑着点点头。春情又道,“我家寒枝姐原本叫夏影,可是娘娘后来给她改名寒枝。你就给我们绣几朵寒梅吗?我们姐妹要穿着绣着寒梅的衣裳去见姐姐?” 哑娘点头,泪眼湿润。 第606章 哑娘就是寒枝? 第606章 哑娘就是寒枝? 冥夜听着窗外丫头们的声音,修长如玉的手指敲打着桌面。春夏秋冬与寒枝姐妹情深,两日后的见面仪式,她总得为寒枝做点什么,也不枉寒枝对她舍命相陪 冥夜寻思着,哑娘什么都好。模样清秀,身段婀娜,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个哑巴。 她得想办法治愈哑娘的哑病。 夜晚,冥夜特意向哑娘撒娇,“哑娘,吃了那么长时间的御膳,本宫觉得食之无味。本宫好怀念峨山那段时间,你亲手烤出来的野鸡,好香!“ 哑娘笑着比划道,“娘娘,奴婢这就去为你做。” 哑娘走了后,冥夜又吩咐春夏秋冬,“你等去国子监接皇子公主过来,就说今天敏康苑有烤鸡吃。” 春夏秋冬不疑有他,纷纷出去了。 冥夜则关上门,开始坐在铜镜前化妆。她将自己伪装成纳兰嫣然的模样,还穿着纳兰嫣然当年刺杀她们时穿的夜行衣。带上黑色面纱,提着剑,身影一纵,藏匿在庭院的灌木丛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冥夜觉得昏昏欲睡时,敏康苑有人来了。 原来是春夏秋冬接回了孩子们,孩子们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嚷着,“哑姨为什么今天要做烤鸡?”这是玉兔的声音。 羊羔儿道,“肯定是娘亲嘴馋了,指派的呗!” 春夏秋冬看着时候不早了,赶紧将御膳房送来的食品摆上食案。 不多时,哑娘提着巨大的食盒走进来,烤鸡的香味扑鼻而来。羊羔儿他们馋得直流口水。食盒里的烤鸡刚上桌,就拿起筷子要去夹烤鸡。还是兔子敲打落锦猫玉羊的筷子,教训他们道,“娘亲还没来,不能吃。” “娘娘呢?”哑娘比划着询问春情。 春情赶紧进屋叫娘娘,可是进屋才发现,大门大开,娘娘不知所踪。不过书案上留了一行字:“本宫有事出去一趟。你等自行用膳。” 众人有些失落,不过孩子们闹肚子饿,便决定不再等娘娘。哑娘去后院将太妃搀扶起来,春夏秋冬也没有话说,反正哑娘唯皇后娘娘马首是瞻的行为,她们司空见惯了。 只是晚膳才开始,大门又传来叩门声。 躲藏在灌木丛中的冥夜不禁有些不耐烦起来,她蹲在草丛里太久,又不敢动弹,蚊子咬了无数包起来。 春情去开门,万万未料到来者竟然是皇上和他的贴身跟班元宝。 皇上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甚至有些心虚。不停的呛咳不说,目光还闪烁的望着元宝。 元宝笑嘻嘻道,“皇上连续两日在乾坤殿一个人用膳,味口不好,所以今晚奴才提议他过来吃饭。人多热闹,皇上吃着也有味口一些。 冥夜听到男人的话里分明就藏着心虚的意味,不觉拉长脸。只怕这两个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来这里偷窥她们是否虐待他的母妃了? 不过看到皇上那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心虚样,冥夜又不免失笑。他堂堂皇上,也怕媳妇成这样?若不是心里爱着她,又怎么会如此憋屈? 皇上和元宝大摇大摆的走到食案前,就着空位坐了下来。 太妃见到皇上,明显表情僵住了。 他们母子,决裂到无法修复的地步。自然不能心安理得的做在一起用膳。 太妃心里怄气,她就算做错了,这做儿子的也该给她台阶下。 她哪里知道,皇上惧内,自然不敢给她好脸色。所以母子二人对视着,表情也显得麻木。 冥夜的双腿渐渐蹲麻了,看四周夜色朦胧,她也实在是没有耐心继续等下去了。忽然就拔出剑,直直的向锦猫刺去。 锦猫挨着太后和哑娘坐,冥夜这一剑,来势凶猛,哑娘惊惶的将锦猫一拳推到后面,冥夜的剑已经逼近哑娘,忽然手腕一转,剑从上部刺下,这个动作,是冥夜模仿纳兰嫣然当年贯穿寒枝头部的一个动作。 哑娘当即大惊失色,惊惶中喊了出来,“你——” 她发出了一个音符,冥夜眼底漫出激动之色,忽然扯下面纱。眼底的暴戾之气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 “敏康已经死了,轮到你了!” 哑娘听说冥夜已死,气急攻心下吼了出来,“娘娘——” 然后厚积薄发的推出一掌,将冥夜打在地上。 冥夜一口鲜血吐出来。 “我要杀了你。”哑娘气急败坏,伦起随身带的匕首,就朝冥夜刺来。 冥夜赶紧出声。“哑娘,是我。” 皇上和元宝正上前凑热闹,哑娘高举的匕首却忽然落下来,砸到元宝的脚上。 “哎哟,我的脚!”疼得元宝抱着脚鬼哭狼嚎起来。 哑娘和皇上却奔向冥夜,皇上抱起冥夜。怒斥道,“冥夜,你在开什么玩笑?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就没命了?” 冥夜窝在皇上的怀里,能感受到他的身子在发颤,她笑道,“皇上,妾身没事。” 说完就从怀里取出一块软猬甲,“有它保护妾身,妾身没事。皇上。” 说完冲皇上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皇上转过身就吐的稀里哗啦起来,“拜托,冥夜,先去卸妆再来跟朕卖萌。” 冥夜才想起自己还带着纳兰嫣然的脸。见皇上对纳兰氏排斥至此,冥夜高兴得抱起皇上的脸狂亲,“皇上,妾身就喜欢你吐。” 皇上好不容易挣脱冥夜,道,“你太煞风景了。”然而,一双灼灼其华的桃花美瞳,望着冥夜的眼神却充满柔溺。 冥夜却像个孩子一样欢呼起来,“哑娘说话了。” 哑娘从惊悸中回过神来,呆呆的唤了声。“娘娘!” 玉兔雀跃道,“哑姨说话了!” 锦猫纠正道,“既然说话了就不能再叫哑姨了?” 羊羔儿问,“你叫什么?” 众人都眉开眼笑的望着锦猫,就连元宝一时半会也忘了脚疼,大家都想看看锦太子有什么好主意。 锦猫却坏笑起来,“寒姨!” 众人哑然。 哑姨变成寒姨?这其中有什么学问? 冥夜却脱了靴子就去追打锦猫,“你这混蛋,老娘给春夏秋冬准备的惊喜就这样被你给搅和了?你才是最煞风景的人。” 锦猫上蹿下跳,冥夜穷追不舍。 第607章 太妃皇后感情太好,皇上生疑心 第607章 太妃皇后感情太好,皇上生疑心 众人从冥夜锦猫的对话里捕捉到一份令人震惊的信息:哑娘就是寒枝。 当即所有人呆若木鸡! 春夏秋冬面面相觑,她们狐疑的表情分明对这样的信息感到难以置信:哑娘怎么会是寒枝呢?她们长得截然不同?她们就连身高也有巨大的差异?她们身上的气质也不同啊? 只有心细如尘的皇上率先恍然大悟过来,原来哑娘就是寒枝,难怪她会修罗殿的修罗魂武功?只不过她的容颜巨变,这又是为何? 此刻的哑娘,怔怔的望着春夏秋冬。千言万语,确是眼泪先流。 她挪动莲步缓缓走到春情她们面前,也不知是笑还是在哭,哽塞道,“春情,夏诗,秋意,冬雪,我回来了。” 她如今能开口说话,虽然声音较之从前有些变化,不过那抑扬顿挫的腔调,却让春夏秋冬记忆犹新。 春夏秋冬面露疑惑,一个个杵在原地,面面相觑。 寒枝痛苦的闭上眼睛,痛心道,“我的身体是哑娘的,魂魄却是寒枝的。” 春夏秋冬闻言,一个个惊骇失色。 所以,传闻里纳兰氏贯穿寒枝的头部是真。寒枝姐死去是真。归来的只是寒枝姐的魂魄而已。 “寒枝姐!”春夏秋冬忽然跑上去,抱着寒枝痛哭流涕起来。 锦猫还在跑,冥夜还在追,忽然被这感人肺腑的哭声吸引住,二人不跑了。 更关键的是,冥夜跑得气踹嘘嘘,完全跑不动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踹着粗气。锦猫却跟猴子似得上蹿下跳精力旺盛。 皇上走过来,拉着锦猫的手走到冥夜前,一边还训斥锦猫,“你这孩子,瞧瞧你把母后累得。快向母后认个错。” 锦猫耷拉着脑袋,父皇就是偏心。 “对不起,母后,孩儿错了?” 冥夜抬头黑着脸质问道,“你可知道你错在哪里?” 锦猫仰起头想了想,“孩儿不应该太聪明,洞察出哑姨就是寒姨的秘密。更不该实话实话,捅出这个秘密。” 冥夜蹙眉,这孩子道歉怎么听起来怪怪的?随即伶上锦猫的耳朵,“你这臭小子,你这是道歉还是在变相的夸自己?” 锦猫叫起来,“啊,耳朵疼耳朵疼。” 太妃心疼这唯一的皇孙,赶紧替锦猫求情,“冥夜,孩子细皮嫩肉骨头脆,你可千万要轻点啊?” 冥夜只得放了锦猫。 好在春夏秋冬也相信了哑娘的身份,没有因为面容的不同造成困扰,冥夜便不再追究锦猫的过错。 冥夜看到哑娘和春夏秋冬你侬我侬我的画面,便对她们格外开恩,道,“今日就给你们五个丫头放假了,你们去找个好地方,畅聊你们的姐妹情谊。” 丫头们闻言狂喜,纷纷谢过冥夜,便欢喜的拉着哑娘走了。 皇上望着这一桌残羹冷炙,奴婢们离开了,这食案怎么收拾? 冥夜却道,“皇上,你和元宝,孩子们把食案收拾出来吧!” 皇上仿佛被雷电劈了一般,惊愕的望着冥夜。 冥夜甜甜的笑道,“皇上,你虽然是至高无上的君王,可是你也是我们的一家之主。丫头们每日尽心尽力的伺候我们,我们偶尔为她们做一两件事有何不可吗?” 皇上只得点头,“可——可是可以。”只是这些巴掌大的碗碟里面,油腻的很,对于有洁癖的他而言。这项工作真是难以挑战。 元宝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开始收拾起来。 锦猫和兔羊打小也做惯了这些日常,也得心应手的收拾起来。 独独皇上杵在那里好半天,慢吞吞的移到食案前,伸出矜贵的手摸了摸碗,强制压制住胃底的恶心呕吐感。 冥夜则走到太妃面前道,“母妃,本宫送你回去。” 太妃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搭着冥夜的手,离开了。 皇上和元宝看到她们和谐离去的背影,两个人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手里的碗筷也不小心噼里啪啦的摔倒地上。 孩子们嚷起来,“父皇,元宝叔叔,这可是皇家御碗,很贵的。娘亲如果知道你们摔坏了这么多,会肉痛死的!” 皇上和元宝脸色很灰,事实证明,他的手是拿剑的,做这些细致的活儿反而不适应,一桌子碗筷,被他们摔得七七八八。 最后还是请乾坤殿的宫婢过来才完美收场。 收拾完残局,皇上和元宝回去乾坤殿的路上,两个人都觉得好累。 比打仗还累! “以后还是少来敏康苑蹭吃蹭喝。”皇上得出结论。 “嗯。”元宝想到他们去敏康苑的目的,可不是去蹭吃蹭喝的,而是去监视冥夜对太妃的所作所为。 “皇上,敏康皇后是不是和太妃冰释前嫌了?”元宝问。 皇上想了想,道,“表面看来是这样的。可是朕始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想,当初冥夜对无名宫不也这样吗?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然而背地里却布了一个天大的局,让纳兰氏名声扫地,再杀她个措手不及。” 元宝打了一个冷战。“皇上,那我们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太妃被娘娘——”元宝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皇上惆怅道,“娘娘心机深沉,在不知道她的意图前,朕不能妄动。静观其变吧,以静制动!” “是。” “元宝,你派几名碟卫潜入尚书府,密切注意尚书府的动静!”皇上忽然想到了什么,命令元宝道。 元宝道,“皇上是不是怀疑,前儿常侍郎进了敏康苑,娘娘会借他大做文章?” 皇上道,“不是怀疑,是肯定。就是不知道娘娘这文章怎么做而已。” 元宝道,“娘娘若是有心对付太妃和常尚书,也不会等到现在。皇上,会不会是我们多虑了?小的觉得,娘娘和太妃感情好不像是装出来的。” 皇上一巴掌拍在元宝后脑门上,“你傻啊,女人心,海底针。女人最会伪装,表里不一。特别是深宫的女人。” 元宝点头,“这倒是。” “此事不可大意,朕不希望母妃受伤,可是更不能容忍冥夜受到伤害。” “皇上,你偏心。”元宝小声道。 皇上微怔,方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才说的什么话。 一时半会便陷入了沉默! 第608章 皇上太妃破冰 第608章 皇上太妃破冰 敏康苑后院。 经过几日的打理收拾,修剪了茂密的枝头,地上的金砖也被擦洗得一尘不染。原本僻静的院子变得雅致起来。 太妃将冥夜的付出悄悄看在眼里,心里生出无限感慨。她总是不止一次对冥夜叹息,“哀家若是从前就能看到你的孝顺,何至于走这么多弯弯绕绕的路子。冥夜,哀家老了,但是哀家却无比庆幸,在哀家临死前还能享受到儿媳孙儿承欢膝下的天伦之乐。这是老天对哀家的慈悲。” 冥夜总觉得,太妃经过此劫后,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她更加慈爱,更懂得包容,更有人情味。 冥夜回答她,“母妃,我们每个人都是赤条条的来到这个世上,人生短短几十春秋,看过繁花似锦最终也会赤条条而去。所以放下那些执念,好好的享受生活就好。” 太妃笑道,“你这丫头,年纪轻轻的,倒像活了几辈子似得,比我这个老太婆来通透。早知你这么会说教,哀家当初便该听你的。” 一席话说得冥夜十分不好意思起来。 太妃与冥夜谈笑风生,这样的场景总是让敏康苑的奴婢们觉得恍若做梦一般。可是听到她们高谈阔论传来的大笑声,又觉得是如此真实。 春情感叹不已,“我以为,以娘娘睚眦必报的性格,她与太妃的战争不死不休。” 寒枝走过来,笑道,“你们只看到娘娘对敌人狠的一面。却没看到娘娘对亲情的渴望更加炽热。原谅太妃,那是娘娘对皇上的爱,对云裳的保护,对锦猫兔羊的教导。权衡利弊,娘娘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春夏秋冬感慨不已,寒枝却笑盈盈的提醒她们,“娘娘都和太妃冰释前嫌了,难道你们还要和太妃堵下去?” 几个丫头闻言,脸上表情略微呆怔,待大彻大悟后,丫头们整齐的走到太妃面前,齐整整的给太妃跪下,道:“太妃娘娘,先前都是奴婢们不懂事,多次冲撞太妃,还请太妃大人大量,饶恕奴婢们的不是。” 太妃笑道,“你们都起来吧!过去的都翻篇了。” 春夏秋冬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释然过。丫头们终于明白,原谅别人,原来就是救赎自己的行为。 冥夜望着太妃,虽然太妃笑得很开怀,可是她知道,没有人的时候,太妃是难过的,甚至默默流泪到天亮。 她毕竟是医者,太妃的心情骗不了她。 只怕,太妃心里最后的心结就是皇上。 太妃想与皇上冰释前嫌,可是一来她病体未康复,二来她拉不下脸主动去找皇上和解。所以心里难免伤悲。 太妃最在乎的就是皇上,皇上一日不与她和解,太妃心里的郁结一日难散。 冥夜想着自己既然决定原谅太妃,那就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 冥夜吩咐哑娘,“太妃这身子骨也该出去晒晒太阳了,哑娘,你去敏康殿,本宫记得敏康殿闲置着一架轮椅。你把它推过来,本宫推太妃出去晒晒太阳。” 哑娘大抵猜到冥夜的用心,愉悦的应道,“诺。” 哑娘飞快的往乾坤殿跑去,元宝老远就看到哑娘跑过来,喊道,“哑娘,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哑娘仰着小脸,指着太阳神秘兮兮道,“我来借乾坤殿闲置的轮椅,我家娘娘要推太妃老人家去晒太阳。元宝,你动作快点,慢了太阳就该下山了。” 元宝闻言,立刻配合,“我这就去推出来,你等着。” 元宝将轮椅推出来。用衣袖弹去上面的灰尘,交给哑娘后憨厚的笑起来。道,“哑娘,你们娘娘有没有说去哪里晒太阳?” 哑娘知道元宝的用意,也不瞒他,露骨的提醒他。“你去禀告皇上也没用。皇上来了就来了,也不说话干站着有什么意思。” 元宝听出话中有话。赶紧虚心求教,“哑娘,我家主子也不想干站着啊,可是你想,这皇后娘娘和太妃冰火不容,皇上帮谁,偏袒谁都不落好。只有袖手旁观,暗中着急啊!” 哑娘着急起来,“哎呀,你们大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大猪蹄子。娘娘爱皇上,岂会让他左右为难?娘娘爱护自己的妹妹云裳,岂会将云裳置于死地?娘娘还要教导锦猫兔羊何为孝道?岂会教他们六亲不认弑杀长辈?你们动动脑子,就该知道娘娘与太妃冰释前嫌那是诚心诚意。” 元宝豁然开朗,当即惊叹连连,“哎呀,这敏康皇后不亏是巾帼英雄。这胸襟开阔,小的自叹弗如啊!” “马屁话少说,赶紧去通知皇上。让他抓住这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与娘娘改善一下关系,可别辜负了我家娘娘的好心。” “是是是。”元宝说完就跌跌撞撞的去通禀皇上了。 “皇上,皇上!” 元宝兴高采烈的闯入皇上的寝殿,皇上正在午休,睁开睡眼惺忪的眸子,火气旺盛的瞪着元宝。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朕跟你说多少次也没进步,出去领罚!” 元宝却反常的笑起来,还厚颜无耻的贴上来,“皇上大喜事,你听奴才说完,若是还要罚奴才,奴才自然会去领罚。” “说。”皇上带着浓浓的起床气,周身都漫出冰寒的气息。 元宝被吓得一时语塞,坑坑巴巴道,“刚才哑娘来借轮椅了……” “这种小事何需向朕请示?”皇上的怒火几乎就要喷发出来。 元宝暴汗,“皇上。不是啊,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哑娘借轮椅给谁坐啊?” 皇上心不在焉的状态慢慢凝聚注意力,抬头望着元宝,“说重点。” 元宝看到皇上上道了,舒缓了口气。“哑娘说,皇后娘娘要推太妃去晒太阳。” “就这事?”皇上蹙眉,“冥夜如此反常,难道对母妃……” 这话还没有说完,元宝就阻止道,“错了,皇上,这次我们都错了。我们误会娘娘了!” 因为太激动,元宝索性离皇上更近了些,皇上不自在的望着他,“哪里错了?” 第609章 太妃认错 第609章 太妃认错 “刚才哑娘过来,故意透露这个信息给我们,就是希望皇上能够抓住机会改善与太妃的关系!”元宝现在说起来都还激动非常。 皇上生性多疑,此刻彰显无疑。“你确定这不是敏康皇后试探朕的诡计?” 元宝就蒙了,“这……” 皇上单手撑着额头,表情痛苦。“冥夜对母妃到底怎么想的?” 元宝道,“皇上,小人瞧着敏康皇后对太妃不像是虚情假意的。而且哑娘刚才还骂我们了。” 皇上鹰瞳里漫出冷光,“什么?哑娘她竟敢骂朕?她骂朕什么了?”皇上龙颜大怒,区区敏康苑的奴婢竟敢骂他? 元宝有些崩溃,皇上啊一能不能一次性听小人把话说完呀! “她骂我们大猪蹄子!”元宝无奈道。 皇上微微愕然,这不是冥夜时常骂他的话吗?“果然什么样的主子调教出什么样的奴才。”皇上闷哼道。 元宝却低低道,“事实上,这次奴才也觉得我们是大猪蹄子?” “你说什么?”皇上双瞳喷火,没好气的瞪着元宝。 他怕自己的媳妇,是爱媳妇,尊重媳妇的表现,不是智商欠费。 元宝一鼓作气,不怕死的全部抖出来。“皇上,哑娘原话是这样说的!” 元宝捏着鼻子,学着哑娘的神态,声音,还跺足,娇嗔道:“哎呀,你们大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大猪蹄子。娘娘爱皇上,岂会让他左右为难?娘娘爱护自己的妹妹云裳,岂会将云裳置于死地?娘娘还要教导锦猫兔羊何为孝道?岂会教他们六亲不认弑杀长辈?你们动动脑子,就该知道娘娘与太妃冰释前嫌那是诚心诚意。” 元宝说完摊开双手,耸耸肩。望着已经石化的皇上。皇上这傻掉的表情,也不知是被元宝模仿女人的动作给吓傻了,还是给元宝传达的这番话给听了。 良久,皇上合上那两瓣性感菲薄透着致命诱惑的唇,转身朝外走去。 “哎,皇上……”元宝追了出去,“你去哪儿?” “晒太阳。”皇上冲口而出。 元宝嘿嘿的笑起来,太妃对他有恩,如今看到太妃能够得到皇上皇后的谅解和善待,元宝打心底里开心。 只是,皇上忽然驻足,转过头紧张的吩咐元宝道,“元宝,你赶紧把兰草摆到御花园去,记住,那些养死的花盆丢得远远的,别让太妃看到了。那些枯萎的就不要搬出去了。” 元宝觉得自己的双腿瞬间就软了,这活虽然不多不重,可是要赶在太妃来到御花园之前,还真是有些困难。 可是为了皇上和太妃能够冰释前嫌,元宝咬咬牙豁出去了。“奴才这就去。” 皇上则露出欣慰的笑容,向御花园走去。 这边,敏康苑,冥夜游说了太妃半天,太妃才答应她坐着轮椅出去晒晒太阳。 虽然秋意浓,可是今日的太阳正好,不炽热,也不凉,暖洋洋的撒到人身上,让人感觉特别舒服。 冥夜推着太妃,徜徉在帝宫的小径上。 太妃望着记忆中熟悉的环境,也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她初入宫的模样。 那时候她也是那么单纯善良的姑娘,与冥夜一样,爱护自己的亲人,朋友和自己的男人。可是,周围没有人真心待她,她们嫉妒她得到皇上的宠爱,然后背地里开始陷害她。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她的单纯善良一点点流失了吧。她的快乐也如沙漏一般来说一点点流失? 这些年,不论她站在多么顶端的位置,她却再也找不回遗失的快乐。 “冥夜……”她忽然激动的抓住冥夜的手,“母妃,怎么了?”冥夜停止前行,蹲下来望着她。 “你是对的,不论什么时候,保持一颗善良淡泊的心。哀家错了,哀家挣了一辈子,即使最后达成了愿望,儿子荣登九鼎,可是哀家的双手沾满了血腥。哀家过得不快乐。” 冥夜微怔,太妃人到老年,能够大彻大悟,也是一件幸事。 冥夜顺水推舟道,“母妃,记仇易,一笑泯恩仇难。然而,世人不知,少一个敌人,多一份安宁自在。” 冥夜眼底噙笑,这话也是她映射太妃和夏爝的,但愿他们母子二人一笑泯恩仇。 太妃望着车轱辘驶过的方向,眼底笑意升起。冥夜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是有心撮合她和皇上一笑泯恩仇。 太妃打心底佩服冥夜的宽阔胸襟。目光落到御花园那抹笔直挺拔的身影上,也柔和了不少。 冥夜将太妃推到皇上面前,她们母子二人却互相凝视,目光复杂。都不言语。 冥夜不知该走该留,最后还是太妃道,“冥夜,你走吧。母妃有话和皇上聊聊。你放心,就凭你今儿这番良苦用心,母妃也会领情的。” 冥夜转身离去时又对夏爝叮咛道,“皇上,不要跟只呆头鹅一样杵着,主动点。” 皇上哭笑不得,若不是顾着这丫头的感受,他早就释放自己的感情了。 冥夜带着其他人去逛御花园了,太妃和皇上则留在御花园的凉亭里。 皇上走过去,撩开袍摆,径直给太妃跪下,“皇儿让母妃受屈了,皇儿这就给母妃下跪道歉。” 太妃却将他拉起来,此刻凹陷的眼睛里装满泪水。 太妃道,“皇上,你是哀家的儿子,哀家要让你明白一件事,哀家不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只不过,哀家太自以为是了。哀家眼瞎心盲,错信了一人,害苦了你,也害苦了哀家自己。” 皇上道,“母妃,皇儿先前也对母妃多有冲撞。皇儿希望母妃明白,皇儿曾经是名满帝都的少年,自然分得清谁对皇儿好,谁对皇儿阳奉阴违。冥夜她虽然是先皇赐给皇儿的,可是她是真的对皇儿好。” “哀家知道,哀家都知道了。”太妃抹泪,“冥夜的好,哀家体会到了。以后,你就好好的爱着她,哀家再也不阻拦你们了。” 那一刻,皇上觉得一直压在心里头的千钧大石被移开,他的心是前所未有的轻松,释然。 第610章 宣华得宝 第610章 宣华得宝 大夏的天,一片蔚蓝。 广袤无垠的皇土上,四处都是清明的景象。 阳光到不了的地方,只有暗黑的沟渠,和蛀虫衍生的地方。 这是一间破庙,庙里供奉的神佛佛像却不翼而飞,蛛网暗结,灰尘密布。 一条巨蟒却蜷缩在蒲团上,半阖上眼睛均匀的打起鼾来。 “宣华!宣华,救我!” 忽然一道细弱的声音仿佛卑微如尘埃,从遥远的地方虚无缥缈的传来。 巨蟒霍地睁开一双京华灿灿的眼睛,冷厉的光芒从眼里射出来。 只见破庙那歪歪倒倒的雕花窗上,贴着一高一矮两个人影。 宣华立起身子,忽然幻化成人形。 “嫣然,吾儿,你们怎么来了?” 原来那一高一矮两道影子不是别人,正是纳兰嫣然和她与宣华所生的儿子的魂魄。 两道魂魄从雕花空隙里挤进来。漂浮在宣华面前。宣华直直的望着纳兰嫣然,他法力高深,能从魂魄看透人的死状。纳兰嫣然魂魄松垮,临死前若不是剔肉削骨,也不至于如此地步。 “嫣然,你不带着儿子去投胎,来找我做什么?”宣华板着脸,不悦的问。 纳兰嫣然抽泣道,“宣华,你看到本宫和皇儿死得那么惨,你就发发善心救救我们吧?” “救你们?你们已经死了,你让我怎么救你?” “本宫这几日一直徘徊在大夏帝宫,本宫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敏康苑的哑娘体内住着寒枝的魂魄,还有那敏康皇后的身子也甚是奇怪,本宫看不透她,她体内仿佛有两道影子重叠。宣华,既然寒枝能够借尸还魂,冥夜也能附身于人重生一次。你也替本宫找个尸体……不,本宫不要尸体,本宫要鲜活的人,本宫要活过来,找冥夜报仇……” 宣华冷眼觑着嫣然,“我替你借尸还魂有什么好处?” 他一向没有心,损己利人的事情,他不会做。 他活着的目的,只有一个:杀了夏爝,取代夏爝。 纳兰嫣然微怔,此刻有些悲凉,“原来你接近本宫,与本宫缠绵生子,不过是为了借刀杀人。宣华,你好绝情。” 她却偏偏和这样绝情的男人有了交合。宣华的无情,对比夏爝对冥夜的有情有义,纳兰嫣然就更加悲怅。 “你想要好处是不是?好,本宫给你好处。你看看这个!”纳兰嫣然伸出手,忽然从窗外飞进来一个宝盒。纳兰嫣然想要伸手去接的时候,宣华却抢了过去。 打开宝盒,看到里面的宝贝时,宣华惊骇失色。“这是从哪儿来的?” “太妃给本宫的。”纳兰嫣然问,“这宝贝很珍贵是不是?” 宣华望着纳兰嫣然,眼底浮出一抹笑意。只是这笑不达眼底。“我认识的宝物并不多。真是凑巧,偏偏就认得这件。”宣华握紧宝贝,“这是炼药宫宫主清芷大神炼制的还阳丹。这还阳丹能让死人复活,却也能叫活人去见阎王。清芷大神的药手,妙用无穷。这在天洲不算什么稀有的宝贝,可是在这里就罕见了。” 纳兰嫣然听说还阳丹可以让凡人不死,两只期待的眼睛冒出星星来,“宣华,你快帮我还阳?我还不想死?” 宣华冷冷的望着纳兰嫣然,那目光让人不寒而栗。纳兰嫣然不觉打了一个冷颤。“宣华,难道你一点都不爱我了吗?你当初和我上床的时候不是说要与我风雨同舟,共同抗敌吗?” 宣华忽然笑了,“爱,当然爱。你闭上眼睛,我这就让你还阳。” 纳兰嫣然闻言欣喜万分,“皇儿听见没有,我们可以还阳了,快快闭上眼睛!” 两道魂魄刚闭上眼睛时,宣华忽然伸出手,一掌将纳兰嫣然的魂魄劈得魂飞魄散。 孩子忽然睁开眼,恰好看到这一幕,他从窗户里赶紧逃跑了。 宣华的拳头慢慢松开,阴森森道,“嫣然,别怪我。你根本就不是冥夜的对手,你复活了只会给我增进负担。我已经另外选择了人代替你,去享受夏爝的宠爱。” 至于那个孩子,宣华狠厉的目光瞪着窗外,“逃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小子,看你往哪儿逃!” 宣华得了宝物,脸上浮出狰狞的表情:有了这个宝贝,冥夜,看你还能有几天活头。你死了,他也会生不如死。我就能趁机挫败他! 帝宫敏康苑。 冥夜近日的瞌睡特别好,也许是大仇得报,该有的心结也打开了。几乎是沾床即睡。 夜色撩人。 可有人在良辰美景里失眠了,“元宝,给朕倒水。” “元宝,几更了?” “元宝……” …… “皇上,如果你实在睡不着觉的话,不如去敏康苑走走吧?”元宝很奔溃,刚闭上眼就听到皇上咋咋呼呼的声音。 “你以为朕不想去敏康苑就寝?母妃在敏康苑,孩子们也在敏康苑,朕去那里更难受。”皇上憋屈的声音瓮声瓮气的传来。 元宝瞌睡都被皇上逗醒了,“皇上,原来你是想和娘娘……”元宝两只手指头碰了碰。 皇上白了他一眼,“想有什么用?你去想办法,朕已经很久没有和娘娘温存了。朕受不了。” 像一个要糖的孩子,耍泼起来。 元宝也想不出好的好办法,随口忽悠道,“皇上,换个女人可以不?” 皇上手指一弹,案上的茶盅立刻飞向元宝,茶水溅了元宝一脸。 元宝抹了脸,哭道,“皇上,小人也没有办法啊,要不然你就趁月黑风高夜偷偷潜入敏康苑。” 皇上闻言心念一动,随即真的推开窗户飞出去了。 元宝瞪大眼,“不会吧,小祖宗,我只是随口说说。你这样偷偷摸摸的去,娘娘不将你当做采花贼才怪,别把你臭打一顿回来肯定找奴才的麻烦。完了完了,我是不是该跑路了?” 夏爝来到敏康苑,见四周无人,用手在额头上一拂,额心鳞甲乍然出现,然后夏爝化为一缕清风吹进冥夜的寝殿。 落地又变成一妖孽美男,额心鳞甲自动消失。 第611章 姜还是老的辣 第611章 姜还是老的辣 皇上钻入被窝里,借着月光,端详着熟睡中得冥夜。冥夜眉眼若画,无邪似婴儿,柔柔的五官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她。 躺在冥夜身边,男人的荷尔蒙迅速分泌,皇上烦躁难耐起来,身子不自觉的动了动。 冥夜睁开眼,看到皇上,惺忪的目光立刻投向窗户,“采花贼都进来了,这些侍卫都是饭桶吗?” 皇上将冥夜拉入自己的怀里双臂箍紧她,宠溺道,“朕睡不着,所以就过来了。” “妾身来月事了。”冥夜径直给他一盆冷水。 皇上如被电击似得傻住了,却装作漫不经心道,“朕只是想你了。”言外之意并没有想和冥夜温存。 冥夜便不再理他,而是阖上眼睛睡觉。皇上却因为美人在怀,能看不能用,体内火焰游走,让他焦躁得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这个晚上,皇上睡得非常不好。辛亏冥夜知道他忍得辛苦,一早起床,让他一个人踏踏实实睡了一个回笼觉。 孩子们睡在后院,别人说隔代亲,隔代亲,太妃对孩子真是宠溺无度。孩子们要什么,太妃也是无条件的满足他们,也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孩子们也喜欢窝在后院,如此免得爹娘打骂他们。 今晨,三个孩子围在太妃身边闲话家常,锦猫以为父皇在乾坤殿,母后还在熟睡中,就有恃无恐的对太妃道,“皇奶奶,为什么父皇母后可以动手打孙儿,可孙儿却不能还手?这不公平,孙儿吵架超不过母后,打架打不过父皇,凭什么还要被这不公平准则约束着?” 太妃被锦猫惊世骇俗的言论吓了一跳,“哟,锦猫,你这孩子不会想着打你的父皇母后吧?” 锦猫道,“孙儿当然不会打他们。只是觉得这规定太奇怪!母后说,父母可以和孩子做朋友,既然是朋友,为什么还有这不公平的准则存在?” “这?”太妃点点头,“嗯,你说得也有道理!” 玉兔白了锦猫一眼,教训起锦猫来,“你脑袋瓜子里成天就是惹是生非,巴不得父皇母后不管你。父皇母后打你骂你,那是在管教你。父皇母后又不需要你管教,所以你不能打他们。” 玉羊朝羊羔儿竖起大拇指,“兔兔,你说的真好。” 太妃很是惊愕,没想到兔儿的雄辩之才,真是不惶让她母后。 没多久,哑娘进来叫他们用早膳。锦猫看到哑娘立刻迎了上去,就像个小话痨一样拉着哑娘问,“寒姐姐,你过来。我有话早就想问你了?” 哑娘被锦猫按坐在宫椅上,纳闷的望着锦猫。 锦猫嬉笑起来,将哑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羊羔儿揶揄锦猫,“什么德性?烟花地去多了,见谁都叫姐姐?该叫寒姨,寒姨!” 锦猫白了羊羔儿一眼,“你懂什么,你知道你嘴里的这位寒姨长什么样子吗?芳名几何吗?母后难道没有教导过你。女人最怕被别人叫老,上至六旬太婆下至六岁稚子,我们都要叫她们姐姐。她们听了才会开心。” 玉兔道,“你好的不学,就学那些拍马屁的本事。” 锦猫知道两个妹妹爱挤兑他,也是喜欢和他开玩笑,他懒理妹妹们的嘲讽,而是望着哑娘道,“寒姐姐,你快告诉我们,你今年多大了?还有,你原来到底长什么样子?” 哑娘啼笑皆非,故意板着脸不悦道,“你娘教导过你,女孩子的芳龄是秘密,不要张口就问。” 锦猫嘟着嘴,百无聊赖的叹道,“每天都憋在宫里,见不到外面的花花世界,真无聊。” 哑娘道,“快去前院用膳了,你父皇母后还等着你们呢。” 太妃心疼锦猫,“锦猫,你别难过了,待会皇奶奶替你向父皇母后求情,准你出宫耍一次。” 锦猫这才打起精神,“皇奶奶,你太好了。” “我们也要去。”玉兔玉羊道。 “好,一道去!”太妃笑道。 待他们来到前院时,却看到皇上抱着冥夜坐在葡萄架下,两个颜值逆天的人一大早起来撒狗粮,锦猫有些看不下去了。 “哎呀妈呀,我吃饱了,皇奶奶,我这就出宫玩去了?” 哑娘捉住他,“你还没有用膳,哪儿都不准去!” 锦猫望着他爹娘,“这还用得着吃吗?那么大一把狗粮胡乱的往嘴巴里塞。饱了!” 冥夜从皇上腿上站起来,娇嗔的睨了一眼皇上,“瞧瞧,妾身说什么了,在孩子们面前少亲昵。你听听锦猫都说什么了?” 皇上黑着脸走到锦猫面前,“锦猫,父皇昨儿给你布置的作业完成没有?” “完成了!”锦猫有种不好的预感,敢情他阻止爹娘大白天秀恩爱,他爹生气了。 “很好,吃完早膳后,去跟你元宝叔叔练武去。他练什么你就练什么?” 锦猫哀求的小眼神瞥向太妃,“皇奶奶?”软萌的声音开始撒娇卖萌。 太妃完全受不住孩子撒娇,心萌化成一片。“皇上,孩子不能闭门教育,有时候也要去外面走走看看的。这帝宫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锦猫以后要继承皇位的,不能受固于皇宫大院。今天哀家做主了,就让这三个孩子一起出去玩玩。外面也能学到很多东西呢?” 皇上哑然,“这——” 锦猫狡黠的眼神透着嘚瑟。被冥夜尽收眼底,冥夜暗暗叹道,小样,窜通皇奶奶对付皇上。 冥夜笑道,“那正好,母妃,本宫刚好也要回安府省亲。就让这几个孩子跟着本宫回去拜见拜见他们的外祖父外祖母。” 锦猫嗷呜一声,悬念深重的望着冥夜,“母后,你故意的?” 冥夜望着哑娘,哑娘立刻会意,“太妃,皇后娘娘回家省亲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并非临时起意?” 太妃想了想便道,“锦猫,既然你母后要回府省亲,你就听话,去拜见你的外祖父外祖母。顺便啊,替皇奶奶向他们问好。” 冥夜嘚瑟的望着锦猫,胜利的心情溢于体表。 锦猫有气无力的叹道,“姜还是老的辣!” 第612章 冥夜拒绝云裳的非分之想 第612章 冥夜拒绝云裳的非分之想 早膳过后,冥夜和哑娘回到房间,哑娘庆幸道,“辛亏前几日娘娘就说要回府省亲,奴婢多了一个心眼,将这回府省亲的礼箱已经备好。娘娘稍作妆扮便可以启程。” 冥夜赞道,“你做事总是让本宫省心不少。”忽然想起自己前几日与云裳的约定,又吩咐哑娘道,“你去叫冬雪跑一趟尚书府,通知一下云裳,让她今儿得空的话就回趟安府。上次短短相聚许多话未曾问出口。这次我们姐妹聚一下,也可以聊聊天。” 哑娘便转身出去安排这件事。 不多时,冥夜便带着三个孩子,低调的乘坐马车,带了春夏秋和寒枝,出了宫门径直往安府而去。 刚到安府,便听见里面传来一妇人咆哮的声音。“她只是姨娘,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夫人,凭什么吃穿用度她高出我这么多?你们这些瞎眼的狗奴才,一个个见风使舵,拼命的去巴结她,还不是因为她养了一个好女儿。可你们别忘了,风水轮流转,她那个女儿也不是那么顺风顺水,指不定哪天这安府还得靠我的女儿呢——” 哑娘将冥夜搀扶下来,冥夜当即黑着脸。怒道,“这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成天找麻烦,闹得安府鸡犬不宁。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留着她。” 锦猫原本是兴致缺缺的模样,听到安府有热闹看也来了兴致。 “母后,她就是外祖母?”锦猫笑道,“原来母后这彪悍的性子得益于外祖母的家教?” 冥夜道,“她不是你的外祖母。你的亲祖母在生母后时因难产而死去。母后是陈姨娘抚育长大。前几年。母后便利用手中的权势,将这陈姨娘扶正为妻。将那德行有差的夫人贬为妾。” 锦猫吐吐舌头,“所以母后这性格不是遗传,而是受环境熏陶?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又抠抠后脑勺,“大宅门的事情怎么那么狗血啊?” 正说着,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云裳的声音,“皇后娘娘!” 冥夜微笑着转身,云裳上前时,冥夜拉起云裳的手便走了进去。 那姨娘见到冥夜回来,顿时吓得跟只病猫似得。立刻耷拉着脑袋跪在地上给冥夜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冥夜站在她面前,也没有叫她起身。而是冷哼一声,丢开云裳的手进去迎接刚走出来的安父和陈夫人。 “爹爹,娘亲!” 安父愈发苍老,陈夫人虽然年轻一些,但是看得出来身体也不如从前。 看到冥夜,安父和陈夫人就要下跪。冥夜赶紧阻止,“爹,娘,以后这礼就免了。你二老腿脚不便,快些进去坐着。” 冥夜转身招呼孩子们,“你们进来拜见祖父祖母。” 兔羊立刻蹦蹦跳跳的进去了。 锦猫锐利的目光落到安云裳和姨娘身上。他想起了陌玉舅舅曾经告诉过他,当年娘亲落入敌营的原因不明,可是舅舅怀疑是安云裳出卖了娘亲。所以对于这位小姨,锦猫多了个心眼。 却见那姨娘跪在地上,恶狠狠的瞪着安云裳,“你看着我有什么用?若不是你和云萝没本事,为娘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从夫人贬为妾不说,如今还被下人欺负,食不果腹,我养你们有啥用?” “母亲!”安云裳眼睛红润,“你消停下!” “只知道叫我消停,有本事去跟她争,争赢了她,才是你的本事。母亲就不用这么窝窝囊囊的活着。” 安云裳眼底忽然迸射出一抹复杂的难以揣摩的目光。却什么都没说,而是大踏步走了进去。 屋内,冥夜对爹娘嘘寒问暖。又送上许多名贵药材。 安父笑的合不拢嘴。“冥夜,为父见到你平安回来,就算是死,也没有遗憾了。这些金银珠宝,名贵药材,都不及我的女儿平安好。” 安云裳的身子凝在门槛,安父陈夫人眼里只有冥夜,似乎没有看到她,她便悄无声息的站在一旁。 像个透明人一般。 冥夜和父亲母亲的笑容那么明媚,在她看来却有些刺眼。 她忽然想起她娘的话:你没本事,娘亲才这么窝窝囊囊的活着…… “云裳?” 恍恍惚惚中,云裳听到冥夜在唤她,一连几声后,云裳才回过神来。 原来是父亲母亲身体疲乏,冥夜让他们去休息了。中堂只剩下冥夜和云裳。 “大姐?”云裳情急之下叫了一声。这一声,却让她惊出一声冷汗。 她怎么会叫她大姐呢?潜意识里好像冥夜还是当初那个被她欺凌的草包。好像,潜意识里觉得,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会不会将当初那个草包铲除掉,那么她的命运,会不会被改写? 云裳被自己潜意识里的龌龊想法惊了一跳。立即改口,“皇后娘娘!” 冥夜看着云裳不知所措的模样,笑道,“你还是叫本宫大姐吧?本宫喜欢听你叫本宫大姐。云裳,你告诉大姐,常侍郎这几日对你如何?” 云裳惊异的望着冥夜,想着常侍郎这几日对她好,原来是大姐在背后助她。不觉升起一抹挫败感,没有大姐,她好像永远不能过好日子似得。 “他这几日对小妹嘘寒问暖,不像从前那般对我冷嘲热讽。”安云裳据实已告。 冥夜很是高兴,“云裳,常侍郎本性不坏,重情重义,你跟他好好过日子吧!” 云裳低下头,不语。眼底眸色确是不耐烦的。 冥夜怔了怔,“云裳……” 云裳忽然抬起头,眼眶里泪水打转,“大姐,我不喜欢他!” 冥夜再次呆怔。 “你有心上人了吗?” 云裳忽然跪在地上,“大姐,这五年,小妹为了替你报仇,嫁入常府,从未得到他们的善待。辛亏皇上处处照顾小妹,偏袒小妹,否则小妹的小命不知丢了多少次。常府小妹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大姐,求求你,你跟皇上说一声,让他收了小妹。小妹对你感激不尽。” 冥夜整个人就傻了。 姐妹共侍一夫? “不可以!”冥夜吼起来。 云裳望着她,冥夜生气的样子很可怕,安云裳却反而笑起来。“呵呵,你怕我抢了你的荣宠?” 第613章 祠堂有诡 第613章 祠堂有诡 冥夜顿觉芒刺在背,看到云裳一双血丝密集的瞳子不甘的瞪着自己,冥夜只觉自己战士的铠甲瞬间加身,防备森严的瞪着云裳。 “皇上偏袒你,是因为你是他对付尚书府的棋子。云裳,你清醒一点,这不是爱情。”冥夜嘶哑的声音传来。 “当初你嫁给秦王的时候,他要置你于死地,而你不过是利用他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你们之间也不是爱情。大姐,爱情可以培养的!”安云裳据理力争道。 冥夜颤了颤,她竟然无话可说。 安云裳又道,“你不同意,不过是害怕我抢了你的荣宠。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大姐,会保护我们,对我们好。可是事关你的利益的时候,你就露出真面目,你虚伪——” “啪!”冥夜一巴掌打在安云裳脸上。“你怎么可以如此揣度本宫对你的良苦用心?” 安云裳捂着脸,眼泪簌簌而下,“对不起,皇后娘娘,是我鲁莽冲撞你了。希望你,体谅体谅我的难处,我这副身子,先后经历两个男人,大夏帝都的男人,恐怕没有人敢娶我进门。独独帝宫才是我的去处,做皇上的女人,没有人敢乱嚼舌根!” “云裳,要想别人尊重你,你就要学会尊重你自己。你想做王的女人,那也得皇上答应才是。”冥夜气得心神恍惚,只觉大脑一片空白,气急攻心下也不知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安云裳却毕恭毕敬给她跪安,捂着脸哭着跑了。 冥夜杵在那儿,整个人呆若木鸡。 冥夜勉强挤出笑颜,又陪了二老一些时候,这才打道回宫。 安云裳一气之下回到常府,将自己关在里面。她是真的想不明白,当初大姐为了救她,不惜深陷囹圄将她从安国太子手上救出来。她觉得大姐爱她,她提出与大姐共侍一夫的提议,大姐也会同意的。 毕竟,她是因为大姐才走到今天这样的绝境的。 大门外忽然响起常尚书冷漠无情的声音,“少夫人呢?” 小翠毕恭毕敬的应道,“老爷,少夫人在里面。” “开门,老爷我有几句话对她说。” 小翠很是无奈,却也只能扯起嗓子喊了声,“夫人,老爷有话问你。” 安云裳很是震惊,这常尚书平常是最恨她的,好几次都想将她置于死地,多亏皇上暗中钳制着他的势力。几番交手后他偷鸡不成蚀把米,才不得不放弃了对付她。 今日他来找她,准没好事。 不过,常侍郎最近倒变了个人似得对她大献殷勤,也不知这位公公是不是也转了性子,不再对付她了? 安云裳走到门边,开了门,就听到常尚书冷漠无温的声音传来,“安云裳,你既然是我常家的媳妇。以后也要去祠堂里问候老祖宗。知不知道?” 安云裳微怔,公公虽然黑着脸,声音也没有温度,不过能够开口叫她去祠堂,很明显是打心底承认她这个儿媳妇了? “儿媳知道了。” 常尚书背着手阴着脸转身离去。 小翠却抓抓头,丈二摸不着头脑道,“好生奇怪,这先是姑爷,再是老爷一个个主动给小姐你说话。他们这是怎么了?” 安云裳道,“这还不是多亏了我那位权势滔天的皇后姐姐给他们施压,他们不得不屈服现实。” 语毕安云裳转身进了屋。 小翠跟了进去,习惯性的反手关了门。 安云裳叹道,“哼。果真世事无常,天意弄人。刚嫁入常府时,我见那常侍郎为人还不错,又想着自己是不洁身子,本想好好与他过日子。可是他发现我是不洁之身后,大闹金銮殿,弄得我身败名裂。我便恨上了他。如今,我爱上了金銮殿上那个处处维护我的男人,可是常侍郎却回心转意开始对我示好。人的心,怎么就那么难以捉摸!” 小翠道,“小姐,这常侍郎和皇上,论模样,常侍郎顶多是中人之姿,皇上却皎若明月,色若桃花,那是天神都比不了的好模样。论才情,常侍郎不过是借着国亲皇戚的身份,可他借的也是皇上的光。皇上少年英才,名满天下,如今一手遮天。那是每个女人心里的白月光。就连纳兰将军和你姐这样的巾帼英雄也为他争得头破血流。小姐如今有一线机会,何不冒险试试?万一成了呢?” 一席话,说得安云裳热血沸腾。脑海里浮出皇上那令人迷醉的容颜,安云裳宽袖的手不自觉握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而她,愿为皇上博一次。 傍晚时分,安云裳来到常府祠堂前,却遭到管理祠堂的田妈拒绝,“少夫人,常府的祠堂和别家的不一样,祭拜时间很有讲究。这女子月事期不能祭拜,早晨要饿着肚子,晚上要到天色全黑以后。” 安云裳拧眉,“这么有这么奇怪的规矩?” 田妈神色鬼祟的环顾四周,见没人,将嘴巴凑到安云裳面前,道,“少夫人,你有所不知,常府的老祖宗会显灵。以前老祖宗显灵,才会保佑我家小姐的儿子荣登九五至尊之位。后来因为少爷对老祖宗不敬,老祖宗几年不现身,常府便没落了,不得盛宠。不过现在可好了,老祖宗又显灵了。少夫人,心诚则灵,你若诚信要拜,就入夜后再来。” 安云裳听得一头雾水,“还有这事?” 田妈道,“老爷都是三更半夜才进祠堂。一来就是半天,他和老祖宗聊天呢。” 安云裳只得离去。 木柱后面躲着的常尚书阴鸷的走出来,“田妈,你做的好。” 田妈笑嘻嘻道,“老爷,都是你教得好!” 安云裳回到自己的房间,便静坐床上斟酌着田妈说的话。 “小翠,田妈说的那些话,你信吗?” 小翠一脸懵逼,“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常言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安云裳站起来,“我再去!” 此刻天色尽黑,窗外伸手不见五指。尚书府上下都进入了梦乡。 第614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第614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云裳来到尚书府的祠堂时,就连看门的田妈都搭在椅子上睡得正香。云裳在田妈面前站了一小会。见她没有醒来的样子,便自己推开祠堂的门进去了。 安云裳嫁进尚书府五年有余,这还是第一次来尚书府的祠堂。祠堂建设得非常华丽,两边放着两把梨木圈椅,正上方则罗列着九行牌位。只是,这些牌位里面不仅仅供奉着常家的列祖列宗,还有一尊云裳不认识的佛像。 佛像威严的望着正前方,看得云裳心里一颤,双腿一软,便情不自禁的跪在面前的圆形蒲团上。 “常家列祖列宗,我是安云裳,我知道我曾经做了许多对不起常府的事情,可是那些事都是我迫不得已而为之的。请列祖列宗明鉴。云裳也是苦命的女子,希望列祖列宗能够怜悯云裳,赐福与云裳。日后,我必然时常来祭拜你们!” “安云裳——”忽然,牌位里响起一道声音。 安云裳吓得站起来,四处张望,“谁在叫我?” “是我,你面前的佛像。” 安云裳定睛望着面前的佛像,瞳子睁得圆圆的,“神佛,是你在说话么?” “是我。”铜像摇了摇。 安云裳惊得呆若木鸡,“铜像说话了。” “安云裳,你愧对尚书府列祖列宗。他们是不会保佑你的。不过本尊看你可怜,怜悯你,本尊替你指条明路。” “神佛请讲!”云裳虔诚的跪下来。双手合十,望着佛像。 “这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和常尚书府这对孽缘,还是早早化解为妙。” “神佛请指点迷津,云裳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列祖列宗的谅解?” “你日后每隔三天晚子时来向列祖列宗虔诚稽首祭拜。时间长了,他们自然会原谅你。” 云裳道,“云裳知道了,云裳谢谢神佛指点。” “还有,尚书府的列祖列宗去了阴曹地府后,受孟婆指引,一心求善,指望有天能够回到阳间投胎转世。你下次再来,便为他们送些石蒜花草来,石蒜花在地狱又叫黄泉花。可以指引他们奔向天堂。” 安云裳一一应下,“云裳知道了。” “记住,此事不能对外人透露半字,否则因果报应,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如若你做好了,你也定然能心想事成。好的,你去吧!” 云裳离开祠堂后,整个人都还感觉自己置身在飘渺的云端。云里雾里辨不清现实与梦幻。 小翠将她搀扶着离开祠堂时,田妈忽然睁开眼睛,一双凌厉阴鸷的眼睛阴恻恻的望着云裳的背影离去。 自此后。云裳愁云惨雾的脸庞舒展出明媚的笑容。 她谨记着神佛的指点,只要她虔诚的祭拜常家列祖列宗,神佛就会达成她的心愿。 而她的心愿只有一个,那就是做皇上的女人。 帝宫,敏康苑。 云裳喜,冥夜悲! 几日来冥夜惆怅得茶饭不思。皇上得知冥夜的情况后,匆匆退下早朝,来到敏康苑。 “皇上!你来做什么?”冥夜躺在贵妃椅上,生无可恋的望着皇上。 皇上火热的心瞬间被冥夜浇灭,“朕以为你生病了,朕来问候你你应该开心才对。这怎么嫌弃起朕来了?” 哑娘戏谑道,“因为这病啊,乃因皇上而起。娘娘此刻最不想见的人便是皇上。” 皇上丈二摸不着头脑,他什么时候得罪这丫头了? 可看这丫头瞪着他的眼神充满怨怒,分明就是在生他的气? 他走上前,挨着冥夜坐下来。拉着冥夜的手放到胸口,一脸愧疚道,“朕近日都待在朝堂,不是刻意冷落你。从明天开始,朕就不去上朝了,朕天天陪着你。好不好?” 冥夜将手抽回来,气短乏力胸闷道,“皇上,你每晚爬窗与妾身共度良宵,哪里冷落妾身了?” 冥夜瞥了眼皇上那张盛世美颜,“是你那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脸又替我招惹桃花债了。你说妾身才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拔掉一个情敌,这接着又来一个,妾身这日子,一刻也不能消停,怎么就这么命苦?” 皇上困惑,鹰瞳瞬间凝冰,“又来桃花?”随即顿悟过来,顿时身上笼罩一股强大的威压,“谁?不消你出面,朕代你除掉她。” 冥夜见皇上瞬间变脸,反而有些心虚起来。 若这情敌是别人,她也许就真的交给皇上处理,自己落得清闲。可是偏偏这人是她的妹妹,皇上的性子她是了解的,他怕麻烦,也不太考究法律,杀人随心。万一他真把云裳给杀了,她怎么对得起她爹? “皇上日理万机,此等小事就交给妾身处理吧。”冥夜胆惶惶道。 对于云裳,其实她真是一筹莫展! 皇上道,“冥夜,我们是夫妻。有什么烦心事朕不希望你闷在心里。你说出来,朕会替你分忧解劳。” 一旁的哑娘也替主子着急,“娘娘,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看你从安府回来后,这一个晚上了也是眉头紧锁,不如——” 冥夜琢磨着哑娘的话,似乎说的有些道理。 冥夜便对皇上据实已告,“妾身的妹妹,云裳这几年多亏皇上照拂才能活到今天。只是,云裳却对皇上产生了其他的想法……” 皇上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周身冰寒似千年雪山。气得咆哮如雷,“她这竟敢仗着你的宠爱生出这么卑鄙龌龊的心思。你是她姐,对她呵护有加,此等忘恩负义的小人就不能活在世上。” 冥夜一拳头拍在额头上,“嗷!”见皇上愈发的义愤填膺,冥夜拉着皇上的手软糯的撒娇,“皇上——” 皇上正在气头上,没有理睬她。 “相公——” 皇上瞥了眼冥夜,继续发泄,“她想做朕的女人,也不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夏爝!”冥夜阴恻恻的大吼了声。 皇上立刻乖乖的站好像训练有素的小狼狗一般望着她。 艾玛,有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冥夜凶过他后,态度又软了下来,她站起来,抱着皇上的腰身,将头埋进他怀里撒娇。“她是安府的血脉,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啊,爹对我不薄,云裳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爹会难过。” 第615章 皇上暴击安云裳 第615章 皇上暴击安云裳 皇上怔在原地,久久没有任何反应。脸上却是一副享受的表情。 冥夜松开手,站直身子望着他,“皇上?” 皇上这才回过神来,拉着冥夜的双手像刚才那样圈过他的腰,将冥夜紧紧搂住,感叹起来,“朕喜欢你这样抱着朕,还有,你刚才叫朕相公,朕听了心里舒服得很。冥夜,你撒娇的时候有多么迷人你知不知道?” 冥夜郁猝,她刚才说那么多他到底听进去没有?还有,她刚才哪有撒娇? “相公,妾身在跟你讲云裳的事情?”冥夜郁闷的提醒他。 “朕知道了,你做主便是。冥夜,朕近日思来想去,你曾说你们那个时代男女自由恋爱,成亲后就会窝在一个房间里,朕觉得甚好。朕既然娶了你,自然不能委屈你,朕愿意沿用你的规矩。不如你搬到乾坤殿来与朕住一起吧?或者朕搬来敏康苑也行?” 冥夜超级无语的望着思想严重抛锚的男人,“相公,妾身入乡随俗,皇上是天子,只有天子才能住在乾坤殿。妾身愿做皇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后院女人。” 她才不要和他整天腻歪在一起,她的小蛮腰怕被他折没了。 皇上俊脸瞬黑,玩味的觑着冥夜,“冥夜,你这是在暗示朕可以纳妃?” 冥夜懵逼——好想抽自己大耳巴子。说什么入乡随俗的混话? “咳——皇上,妾身觉得一夫多妻制乃是封建陋习,应该摒除才好。”冥夜呛咳不停。 皇上眉头舒展,温柔的为她拍背顺气,却不动声色的虚心请教道,“一夫多妻制是老祖宗一直沿用的老制度,既然存在那么久就有它的道理。” 冥夜着急起来,“不不,纵观各朝各代的君王,他们活的年岁都不长,这是为什么呀,就是因为他们女人太多。夜夜笙歌,精尽而亡。所以皇上,你不仅不能纳妃,还要远离妾身,那种一夜n次的行为很伤身的。” 皇上苦恼的望着雄辩滔滔的冥夜,“朕明白了,朕明日便出家。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朕会短命了。” 冥夜捂着他的嘴巴,看他那可怜的眼神,曾经嗜血暴戾的冰山男人流露出这么呆萌的一面,冥夜的铁石心肠也被融化。 “好了好了,妾身明儿就搬过去与你住。” 皇上龙颜大喜!这才愉悦的离去。 冥夜望着男人蹁跹离去的背影,懊恼的叹口气,真是美色误人。这妖孽只要对她低声下气点,她就完全沉陷在他的温柔乡里。 哎! 午膳后,乾坤殿那边捎信过来,说是皇上在御花园接见常侍郎安云裳两个人,让冥夜过去一趟。 冥夜听到这个消息,在床上呆坐了一阵。哑娘再三叫她,“娘娘,皇上这是担心你郁郁寡欢影响身子骨,便主动为你分忧。” 冥夜眼角漫出一抹安详的笑意,日理万机的皇上能够把她的忧愁放在心上,她心里是非常感激他的。 只是,冥夜很怼,耷拉着脑袋缩着脖子,巴不得做个缩头乌龟。 “哑娘,本宫不知如何才能心平气和的面对云裳?” 提起云裳,哑娘义愤填膺道,“娘娘对安小姐如此厚爱,敌营里为她吃尽苦头。可她不思图报,还妄图抢娘娘的恩宠,实在是可恶。娘娘就光明磊落的去见她,怕她做什么,是她该怕娘娘才对?” 冥夜见一向性格平稳的哑娘忽然发起脾气来,也知道自己对云裳有些纵容过度。冥夜痛苦的闭目叹道,“哑娘,你不知道,其实本宫一而再再而三的宽恕云裳,不是本宫厚爱她。是本宫活了两辈子,好不容易有个那么温暖的家,本宫贪恋家给本宫的安定感。所以不忍心破坏它。杀云裳,安府就摧枯拉朽不复存在!” 哑娘才恍然大悟,原来娘娘在乎的从来不是云裳,而是安府这个家。 哑娘也是孤儿,最大的憧憬就是能找到自己的家。哑娘能够切身体会到娘娘的心境。 “娘娘,逃避不是办法。还是要去面对她的。” 冥夜站起来,鼓起勇气道,“走吧!” 御花园,常侍郎与安云裳两人站在一株垂丝海棠前,恭候着皇后皇上驾临。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目光复杂的端视着对方,却并没有言语。 “皇上驾到!”公公的声音传来,常侍郎和安云裳赶紧匍匐跪在地上,二人的脸贴在地上,也不敢抬眸看下皇上。 “平身!”须臾,皇上冷冽天籁的声音响起,待安云裳和常侍郎站起来时,却看到皇上已经站在他们的正前方。 鹰隼的目光在二人脸上扫视着,俊美如铸的脸庞冷若冰雕。 安云裳望着皇上,心里漾出温暖的情愫。 她就是喜欢这张令人不怒而威的脸,曾经为她遮风挡雨,霸气退敌。 想起尚书府祠堂里那神佛对她说得话,只要她虔诚悔过,就能心想事成。 所以,她和皇上注定会在一起的。 只要想到未来可以天天看到他,安云裳心里就无比激动。 “常侍郎,知道朕今日叫你来的用意吗?”皇上目光落到常侍郎身上,对于安云裳,无视。 常侍郎战战兢兢道,“微臣不知。请皇上明示!” 不久前常侍郎还憎恨着眼前这个人。觉得他冷酷无情,对自己的生母外祖父下毒手。可是知道真相后的他,却只能对他生出敬畏的心。 太妃,尚书一心逼他,也许只有强大如他,才能掌控整个局面,让大夏江山牢牢的握在他的手上。 “朕今日叫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和离。从此天南地北各奔东西!” 常侍郎和安云裳都有些意外,常侍郎道,“皇上,微臣已经允诺娘娘,一定会照顾好安云裳,从此不吵不闹。”常侍郎说这话时很用力,眸色黯然,看得出来他是痛苦的。 安云裳暗暗窃喜,难不成是大姐回去后想明白了?是她向皇上求的情,让皇上纳她为妃? 原来神佛说的都是真的! 皇上背着手,冷冽阴鸷的目光从常侍郎身上转移到安云裳身上,云淡风轻的问,“你觉得她配得上你?” 第616章 冥夜云裳决裂 第616章 冥夜云裳决裂 安云裳脸色煞白,连身子也站不稳了,像风中枯萎的花朵就要坠落下来一般。 原来在皇上心里,她如此不堪? 不不不,这不是他对她的真实想法。如果他讨厌她,又怎么会庇佑她那么长时间? 一定是皇上为了游说常侍郎与她和离的托辞。 只有她和常侍郎顺利和离后,皇上才能娶她。 对,一定是这样! 常侍郎认真的打量了皇上不苟言笑的俊脸,确信他没有半点捉弄他的意思后,常侍郎反而有些纳闷。 他怎么忽然对他格外开恩了? “皇上,微臣没意见。”常侍郎压在心口的大石忽然被掀开,可谓如释重负。 五年了,他和安云裳在一起,就是一场噩梦。如今梦醒,他终于获得解放。 皇上又冷着脸询问安云裳,“安云裳,你呢?” 安云裳桃腮微红,娇羞的点头,“民妇愿意。” 皇上立刻吩咐元宝将拟好的和离书送上来,“元宝,和离书呈上来,让他二人签字画押。” 常侍郎与云裳快速瞥了眼和离书,上面最后一条竟然是打死不相往来,他二人互相凝视了对方一眼,然后二话不说,各自按下手印。 常侍郎恭敬的谢过皇上,然后离去。 只是安云裳,皇上却对她又下了一道诏书,“安云裳,你乃朕亲赐的敏玉公主,念你是皇后娘娘的妹妹,朕再赐你与高丽国国王和亲。” 安云裳如闻晴天霹雳,整个人晃悠着,最后跌坐地上。 “皇上,求求你收回成命,民妇不能远嫁!”云裳伸出葱白玉手拼命抓住皇上的袍摆。 “哦,为何?”皇上嫌恶的甩开她的手,“你的大姐可以出征安国,你二姐可以驻守安县,这都是费力不讨好的活。朕让你和亲,你为何要拒绝?” “皇上,民妇不是不愿意吃苦,而是民妇心有所属,情又不甘。”安云裳此刻认定是冥夜在背后搞鬼,皇上一定还不知道她喜欢他的事情。她决定勇敢的为自己搏一搏。 皇上眼底漫出极致厌恶的目光,“安云裳——”他忽然雷霆大怒起来,“朕让你去高丽和亲,是你最后的归宿。”胆敢再有肖想,他会忍不住内心的冲动将她掐死。 “皇上,民妇喜欢的人是你啊?”安云裳哭得梨花带雨,“民妇喜欢皇上——”她忽然欲言又止,因为皇上的眼神忽然变得好可怕,那双妖冶魅惑的瞳子好像要吃人似得,恶狠狠的瞪着她。 “安云裳,你以为你是谁?你喜欢朕,你配吗?五年前你在安国敌营里投靠安国太子,害苦朕的冥夜。那时候朕就想对你剖心取肝。若不是为了恶心尚书府一家,朕才留着你的贱命,让你替冥夜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没想到,你竟然滋生出与冥夜争宠的邪恶心思。真是可恶至极!” 皇上一翻剖白,安云裳才认清楚现实! 她没想到。原来一直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皇上庇佑她是假,皇上留着她的命,是为了对付尚书府! 皇上的手因为愤怒握成拳头,憎恨安云裳的目光有增无减,最后几乎是咆哮起来,“没有你,朕的冥夜就不会失去武功。就不会跌落悬崖。朕就不会与妻儿分离五年。五年,你知道朕怎么过来的吗?每天都是天崩地裂,世界末日。安云裳,当初为什么你不死在安营?” 皇上歇斯地的咆哮起来。 远处,冥夜泪眼潸然。 她今天才知道,分开那五年对皇上的伤害。 她失忆了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皇上却在痛失爱人的悲恸中度日如年。 冥夜走了出去,她略过地上面如土灰的云裳,而是径直走到皇上面前。 皇上平复了心情,面对冥夜,他总是情不自禁的嘴角飞扬,“对不起,朕失态了。” 冥夜却什么都没有说。踮起脚尖主动的送上她的吻。她还带着刚才的震惊,撼动。她的吻非常主动,霸道而且缠绵。 皇上都被她的豪放吓呆了。 可是很快他就抱着她与她共沉沦。哪管在场的人。 亲吻结束后,冥夜松开他,看到皇上唇边的草莓印,冥夜笑起来。伸手温柔的为他擦掉。 皇上却捉住她的手——以他对她的了解: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肯定要求他放过安云裳了! 他刚才情绪失控,她在边上都看到了。 辛亏他叫她来看戏,若她不来,他真怕自己把安云裳给碎尸万段。 “相公,你下去吧。妾身与她说几句?”冥夜笑道。 她笑容很甜,声音很甜,整个人就像小蜜桃一样散发着诱人的芳香。 他依依不舍的离去。 冥夜这才走到安云裳面前,却发现安云裳正用一双怨毒的眼睛望着自己。 冥夜道,“你是不是以为,皇上拒绝你,是本宫在背后搞鬼?” 安云裳道,“不是你还能有谁?当年我投靠安国太子,你隐忍不发,原来是为了在我人生最辉煌的时候用来重击我的?” 冥夜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安云裳捂着火辣辣的脸瞪着冥夜。 冥夜许久不曾发脾气,可是毕竟是嗜血的兵王,一旦被惹毛,那后果必然不是常人能够预见的。 冥夜怒道,“安云裳,你看你这愚蠢的样子。和你娘一样无知,愚昧。你整日里不学好,就想着攀龙附凤一步登天。所以你毫无脑筋的就投入安太子怀里,被他当做剑使。本宫未揭发你,是因为若按军法处置。你早就该一剑自刎以谢冥夜军。本宫对你有恩,你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遇人不淑,就是因为你虚荣,胸无点墨,还不懂感恩。你还痴心妄想想做皇上的女人,我来告诉你你走到这一步的原因。” “我是你大姐,你若心里有亲情,就不会有这样错误的想法。你在滋生这念头前为何不想想:昔日的纳兰嫣然哪点不如你?她尚且不能登堂入室,更何况你?你不自量力!本宫好不容易劝说常侍郎善待你,你竟不珍惜他,本宫告诉你,就你这不洁的身子,还有狼藉的名声,再要找到常侍郎这么好的人家,就是做梦!”冥夜怒斥道。 第617章 尚书府的觉醒 第617章 尚书府的觉醒 冥夜句句箴言,字字珠玑,可谓一针见血,给陷入迷途的安云裳一击,将她彻底打清醒过来。 她慢悠悠的爬起来,此刻头发凌乱,发簪歪斜,鼻孔出血,一脸狼狈。她站在冥夜面前,身子不停的战栗,可是她的目光却冷入骨髓。“谢谢皇后娘娘教诲。云裳不该太看得起自己,生出非分之想,自取其辱。” 冥夜见她嘴上服了,脸上表情却倔强。便知她心里难过这个坎。只怕以后都要记恨上她了。 “横竖你是个是非不分,无情无义的人。本宫说再多都是浪费唇舌。你要恨本宫便恨吧,它日自食苦果可别怪本宫没有提醒你。”冥夜丢下这句话,带着无尽的无奈,怅然而去。 安云裳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摇摇晃晃的向宫门口走去。她的脑子里,想起她娘的说:就是因为你没本事,娘亲才活得这么窝囊。你去跟她争啊? 安云裳抹了鼻子流出来的血迹,嘴角忽然趔开一个孤度。 “娘亲,女儿就以这副破败之身,帮你挣一次。” 尚书府。 常侍郎脚步轻快,面带笑容的回到府上,刚进门便大大咧咧的喊起来,“娘——娘——” 常尚书背着手在庭院里踱步。听说儿子进宫了,他这颗心就为常侍郎牵肠挂肚。他怕皇上对常侍郎动手! 冥夜死而复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了无名宫。她的手段若是要对付常府,常府就岌岌可危。 听到儿子明朗的声音,常尚书发呆了。已经许久不曾看到常侍郎如此高兴。他这趟入宫,到底发生了什么? 常尚书刚要张口叫住常侍郎问话,常侍郎飞奔而来的身影径直掠过他爹,向他娘亲的房间跑去了。 常尚书的身子怔愣在那里,对于儿子的视若无睹,常尚书颇为揪心。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父子之间的隔阂愈来愈大? “是我儿从宫里回来了吗?”东北向的暖阁里传来夫人微弱的声音。 常侍郎踏步流星的跨进门槛,欢天喜地的喊道,“娘,我回来了。” 常尚书忍不住走了过去,站在门边竖耳聆听起来。 “快让娘看看,皇上这次没有打你骂你吧?”夫人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常侍郎就地转了一圈,雀跃道,“娘,孩儿没事。孩儿不但没事,还给你带来了喜讯。” 常尚书眸色微暗,宫里能有什么好事?他的儿子别被老谋深算的皇上给骗了去? 常侍郎拉着他娘的手,坐在床边,道,“皇上让孩儿和安云裳和离了!” 如平地一声雷,惊得所有人都呆若木鸡。 良久,常夫人才不可置信的颤抖的问,“真离了?” 常侍郎从袖里取出和离书,“娘,你看,这是和离书。皇上说了,从此我和安云裳各奔东西,打死不相往来!” 常夫人立刻来了精神,推开搀扶她的丫鬟,喜道,“离了好。那安云裳也不是安心要做我常家的媳妇的人。娘亲一看她就不是个踏实过日子的。她这一走,娘亲的病也不用治了。” 常侍郎笑道,“娘亲这是心病,如今皇上拔出你的心头大患,娘亲自然就不药而愈了。” 常夫人想了想觉得不太靠谱,“儿啦,那皇上一直都偏袒那妖女,怎么忽然就同意你们和离了呢?你这不是骗娘亲的吧?” 常侍郎拍了拍和离书,“娘,这是圣旨。孩儿能造假吗。至于皇上为什么忽然对孩儿开恩。这事可就说来话长。” “你说,再长娘都听,不然心里不踏实。” 常侍郎便娓娓道来道,“皇上与孩儿原本也是感情真挚的挚友,他五年前忽然指婚给孩儿,而且对孩儿又是打又是骂的,那也是事出有因。他这是把对爹爹的怒气撒到孩儿身上——” “为什么?” “这事你得问爹爹。”常侍郎黑着脸愤愤道,不过最终又忍不住一股脑儿吐出来,“看看他对敏康皇后做了什么恶毒事?皇上和敏康皇后那可是情投意合的一对璧人,爹爹却要棒打鸳鸯,皇上能不恼吗?” 常夫人恍然大悟,捶胸道,“原来我常府这么多不宁事,都是你爹那个老糊涂惹回来的。他怎么那么糊涂?皇上可是他的亲外孙,他难道还见不得自己的亲外孙好吗?” 常侍郎拍了拍常夫人的后背,道,“娘娘,你别激动。爹爹也不是对皇上不好,你想啊,先皇在的时候,爹爹可是一路护佑皇上过来的。这事还不是爹爹和我那个好姐姐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做出来的。他们是担心敏康皇后生不出儿子,绝了大夏的江山。所以才想出这恶毒的计谋。娘,你说,他们怎么这么糊涂?皇上失去敏康皇后多痛苦?爹爹是他外祖父,大姐是他生母,他除了能够在儿子身上出气以外,还能怎么着?” 常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怒骂道,“你姐白活了大半辈子。她这一辈子,不被先皇宠爱,过得多可怜。她还不许自己的儿子对儿媳好?她真是糊涂。可怜我的爝儿,这五年是怎么走过来的?”常夫人说罢开始抹泪。 常侍郎道,“娘,你别难过。孩儿听说,敏康皇后与太妃已经冰释前嫌。太妃现在的日子过得非常安宁幸福。” 常夫人叹道,“那是人家敏康皇后心胸开阔,见识高远。她是真的聪明人,原谅太妃,委屈她自己,可以让前朝安稳,让皇上安心,让我们和安云裳也能化干戈为玉帛。” 常侍郎竖起大拇指,“娘聪明。” “你爹呢?” 常侍郎瞥了眼门边帘子外的身影,摇头,“不知道。” “我要去跟他说,让他去乾坤殿负荆请罪。” “娘,爹怎么可能拉得下脸?你想,论辈分,爹怎么可能对外孙下跪请罪?” “他拉不下脸,那我代他去。做错了事,就要有担当。敏康皇后能够不计前嫌,这是多么开阔的胸襟。他一个大男人,能屈能伸,难道还不如一个女人?” 常侍郎忍不住想笑,此刻真想看看他爹窘成猪肝色的老脸。 常尚书悄无声息的离去。 第618章 云裳如丧家犬 第618章 云裳如丧家犬 安云裳失魂落魄的回到常尚书府,站在尚书府的两蹲石狮中间,望着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尚书府三个大字,忽然觉得,曾经被她弃若敝履的尚书府如今也是她高攀不上的了。 尚书府的下人看到如丧家之犬的安云裳,一个个朝她递来幸灾乐祸的眼神。她平素在尚书府太嚣张,对这些下人也没好脸色,平素这些人看到她就跟看到瘟神一样避之不及,今日他们却敢直视她,看来她与常侍郎和离的事情,已经被他们知晓。 “呵!”安云裳浮出一抹狰狞的笑容,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云裳觉得自己还是常府的媳妇一般,凛冽着一张脸走进去。她料定这群人是不敢阻拦她的,平素他们都怕她。她就算不是常府的媳妇,可还是敏康皇后的妹妹,他们必然不敢对她怎样。 可是万万没想到,守门的侍卫却忽然横在她面前,两个人紧紧挨着一起,挡住了她的去路。 安云裳想发怒,可是想到自己回常府的目的,她一定要跪求神佛帮助她,实现她的愿望。所以她暂时还不能离开常府。可她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住在常府,只能装可怜博同情。 “我要见常侍郎。”安云裳冷着脸道。 侍卫道,“你稍等,我们这就进去通报常公子。可我不敢保证公子一定会来见你。” 安云裳只能作罢,干巴巴的站在门口侯着。 小翠就默默的站在安云裳后面,大气不敢出。她怂恿主子去争圣宠,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主子回过劲来肯定会责罚她,此刻小翠正斟酌着要不要一个人偷偷逃跑。 常府的中庭院,常侍郎手里端着茶盅,怡然自得的躺在花架下的躺椅上,哼着曲,心情别提多么畅快。 “少爷,不好啦,少夫人又回来了。” 得知安云裳又回来后,手里的茶盅嘭地掉在地上,溅了他一身的茶水。 “又回来了?她回常府做什么?”想了想,紧张的神色舒缓,“哦,我明白了,她定然是回来取她的衣物的。你们拦着她,别让这个瘟神进来。一叶,你们几个丫头快去把她的房间收拾收拾。本公子大方,就把那一屋子东西都赠送给她了。” “是,少爷。” 不一会,一群下人或扛着粗麻袋,或抬着大件的家具,浩浩荡荡的出来了。 “安云裳,你是碰到我家少爷这等心肠慈善的人。都和离了还能念着旧情,把你的东西如数奉还。还格外赠送你这么多大件的东西。”常侍郎的贴身跟班李三冷嘲热讽道。 他最恨安云裳,这五年来安云裳怎么作践他家少爷的,说起来简直是一笔辛酸泪。 能够逮着机会寒酸她两句,李三心里也要痛快点。 安云裳看着常府的下人将她的东西丢到门口,此刻心里无比愤怒?可是除了愤怒,也有一种苍凉无助的感觉。 “我要见常侍郎——”安云裳忽然往里面冲进去。李三赶紧招呼左右丫鬟,“快快,抓住她?别让她跑进去了。” 丫鬟们立刻扑上去,将安云裳按住。那一刻,安云裳体面全失,瞳子里因为不甘而血丝暴露。 李三走到安云裳面前,很是不屑鄙夷的奚落道,“安云裳,风云轮流转,当初你在常府作威作福的时候,小人就提醒过你,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做人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可是你不听啊?你拼命的作啊作,现在可好了,我家少爷一听到你的名字就吓得浑身哆嗦,他哪有胆再见你啊?你走吧,带着你的东西滚。我们常府终于太平了。” 安云裳抓狂道,“李三,你也说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就不怕我有天回来找你吗?” 李三冷嗤道,“换了别人,我信。可你,没头脑,蠢笨如驴,你想东山再起,做梦吧!” 这句话令安云裳忽然想起冥夜对她的指责,她也说她蠢不可及。为什么每个人都说她蠢? 一种不服输的念头在升起! 安云裳不再求情,而是转身,扬长而去。她的脚步踩在那些绵软的衣物上,她践踏着她的东西,却将带给她这样的羞辱的罪魁祸首转嫁给了冥夜,是冥夜,都是冥夜,害她至此! “小姐!”小翠胆战心惊的跟在安云裳身后。“现在我们要去哪儿?” 安云裳如今是丧家之犬,如果没有好的去处,她就要另谋出路。 安云裳却头也不回道,“安府。” 小翠点点头,“那却是是小姐最后的去处。”也是她最好的去处,至少安府是高门大院,还出了一个皇后娘娘,风头正盛。 安云裳回到安府的时候,天色已黑。安父和夫人已经安寝,听到门房来报安云裳回家来时,两位老人都震惊不已。 匆匆穿好衣服,便极速来到大堂。此刻云裳已经侯在大堂,一身布满尘灰的衣裳,一头凌乱的头发,看起来似人似鬼。 “云裳,我的女儿啊?你这是怎么回事?”还不等安父问个清楚,云裳的生母,被贬为姨娘的她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哭着鼻子跑上来,抱着云裳痛哭流涕。 云裳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声音麻木,疏离道,“女儿和常侍郎和离了。从今以后,女儿便无处可去,求爹娘收留。” 安父连连叹气,“真乃一段孽缘啊!” 陈夫人道,“既然回来了,安父自然不会少你一口饭吃。云裳,你只当你是未出阁的小姐,还住在你原来的房间。你们姐妹三人的房间,为娘都为你们留着呢!每天都让下人打扫着卫生,你今晚便住进去吧!” 云裳冷冷的望着陈夫人,僵硬的道谢,“谢谢母亲。” 姨娘听闻云裳被夫家休了,顿时嚎啕大哭起来。指着陈夫人痛斥道,“是你的女儿,都是因为你的女儿,我的女儿才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你的女儿当年跌落悬崖,凭什么要我的女儿去报仇雪恨?” 第619章 冥夜被误解 第619章 冥夜被误解 安云裳站在那里,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周身蔓延出冰冷的气息。她的未来一片茫然,只有她亲娘才会为她哭为她闹为她争取。 姨娘愈哭愈大声,愈哭愈难过,最后坐在地上耍泼起来,“老爷,我不管,你一定要给云裳讨公道。云裳不能就这么被其他人欺负了去?” 安父头痛的望着姨娘,然而更加忧心的目光却不安的落到安云裳身上。云裳不哭不闹,然而那双眼睛却带着嗜血的仇恨,只怕她和云夏从此嫌隙愈大。 “都给我回去睡觉,此事明日再议。”安父需要时间却思虑出一个能够平衡两个女儿心情的策略。 安云裳嘴角忽然趔开一个孤度,扬唇道,“母亲,别哭了,没有人会为我们出头的,只有我们自己。” 她这一声“母亲”,分明唤的就是她的生母,可是她的生母早就被冥夜贬为姨娘。安云裳这一声,惊得陈夫人整个人瑟缩了下。 她分明就是对冥夜不满! 她对当今的皇后娘娘不敬,这心里只怕是藏着滔天的怨恨。 安父怒不可遏,“云裳,你叫谁母亲?难道你忘了敏康皇后已经将你的生母贬为姨娘的事情了吗?” 安云裳的目光从夜空移到安父身上,确是声儿轻慢,还带着一丝愤世嫉俗的不满,“父亲,女儿落到今日这天地就是你的好女儿搞的鬼?当年我年轻无知,跟她上什么战场,被人欺凌,贞洁不保。然后又为了替她报仇而嫁入常府,女儿几次三番助她,可是她却在背后怂勇皇上,让我和常侍郎和离不说,还要皇上将我发配到天高地远的高丽国去和亲。”安云裳忽然歇斯地的吼起来,“她这么做。对得住我吗?爹,我如今生不如死,别怪我对她不敬。她不配做我的大姐。” 安父怔在原地。整个人如被雷击。 陈夫人气急攻心,忽然一口鲜血吐出来,晕厥在地上。 “快。将夫人抬进去。” 安父泪流满面,“你大姐一向识得大体,此事怕是有误会。” 姨娘尖声叫起来,“老爷,你就是偏袒她!” 安父面如土灰!他真的偏袒过云夏吗?这些年,只有他心里最清楚,因为云夏克母,他对云夏自幼不喜。甚至不喜到想她去死的地步! 好像只有她彻底消失了,他对心爱的女人那痛苦的思念就能得到救赎一般。 可是云夏,却用宽阔的胸怀接纳了他,接纳了安府。 那个晚上,安府沉侵在一片忧伤凝重的氛围中。 翌日,日上三竿。 可是乾坤殿的床帐依旧静寂未动。直到外边传来公公细弱的声音,“皇上,皇后娘娘,安府有人求见!” 冥夜晚上被折腾了许久,此刻睡得正浓,皇上却是清醒的,侧着身静静的欣赏着他的小女人不太优雅的睡姿。 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皇上生怕惊扰了冥夜,两只手护在冥夜耳朵边,对着外面阴恻恻的怒吼道,“滚!” 可是冥夜还是被惊醒了,身为兵王的警觉性,让她晚上很容易惊醒。 皇上看到冥夜,夹杂着浓浓爱意的声音带着一夜未睡的嘶哑和性感,“再睡会?” 冥夜迷离恍惚的眼神渐渐凝聚,恢复神采,“可是有人说安府有人求见?” 皇上眼底闪过一抹嫌恶,管他是谁,打扰他的女人睡觉,他对谁就有火气。 皇上不情愿的点点下巴。“嗯。” 冥夜一骨碌爬起来,锦被从身上滑落,灌入一片冰凉,冥夜打了个喷嚏,“阿嚏——” 皇上将她拉入怀里,紧紧的抱着她,好像这样就能给她温暖一般。 “天气愈来愈冷了,你这身子骨弱,今儿多穿些衣服。” 冥夜慧黠的望着皇上,幸福得冒泡的表情让皇上忍不住在她冰肌瓷颜上亲了一下。 皇上将被褥拉过来将她裹成粽子似得,而他则大长腿落地,为冥夜取来干净的衣裳。 别看冥夜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然而对于这方面却十分娇羞,皇上要让宫婢伺候他们,都被她一律拒绝。 两人磨蹭了好半天,这才穿好衣裳携手走出来。 殊不知,外面当值的公公此刻冷汗淋漓,刚才硬着头皮叫了一声皇上皇后,想必是打扰皇上皇后的好事了。皇上那么生气,直接叫他滚,声音里分明就夹杂着冲天的盛怒。 原本公公想让皇上身边的红人元宝给自己说说情,哪知宝大爷听后避之唯恐不及,“爷我自己还自身不保呢?昨儿跟皇上禀报淮南一乱,稍微啰嗦了几句,皇上就火冒三丈的把我轰了出来。现在在乾坤殿当差,眼睛要尖一点,只要皇上和皇后在一起,就别去自找没趣了。” 公公掏出手绢擦着头上的冷汗。 这时候皇上皇后走了出来,皇上的脸色就好像是人家借了他米还了他糠一般,冰山冷脸又臭又硬。 反观皇后娘娘,则是一脸的和蔼可亲。 “公公!”冥夜朝公公招招手。 公公胆惶惶的走上前,怯怯的禀道,“禀皇上皇后,安府一大早就遣人来捎信,安府陈夫人昨夜突发重病,请了几位大夫都说情况不妙,所以奴才们才着急禀报——”最后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了。 冥夜的身子忽然趔趄了下,皇上眼疾手快扶住她。冥夜脸色微白,思维敏捷的她几乎马上猜出来陈夫人出事的原因。 “相公,妾身得马上赶回安府一趟。” 皇上知道冥夜与那位将她视若己出的陈夫人关系一向挺好,便点头应允,“朕让宫里的钱太医一起去吧!”想了想不放心,又道,“除了哑娘,你也把冬雪带上!”他是担心安府原来的那位不好对付的夫人为难他的冥夜,所以让脾气暴躁又极其护住的冬雪去以暴制暴。 冥夜点头。便速速带上哑娘冬雪出发了。 行至安府门口,这才发现门口竟然停着一辆军用马车,冥夜便猜到是云萝回来了。 这样也好,今日趁所有人都在,得给莽撞不懂事的云裳好好上一课。 第620章 云裳的野心 第620章 云裳的野心 秋天慢慢的过了,初冬便悄无声息的来了。冥夜从热乎乎的马车里走下来,顿觉凉意灌进口鼻令她十分难受。不自觉的拢紧披风。漫步走上台阶。 安府的大堂里,云裳哭哭啼啼的向云萝控诉着冥夜的无情决绝。姨娘在一旁添油加醋,叨叨不停。安父坐在正上方,一夜之间又佝偻了不少。云萝同情云裳的遭遇,好言好语劝着她。 冥夜阻止了下人去通报,径直走向大堂。对于她的突如其来,一屋子人都惊呆了。原本热闹的场景忽然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冥夜望着屋子里的人,倏地想起,若不是她这道异世魂魄强势介入这个家。他们四人倒是真正的一家人。 冥夜竟觉得有些尴尬起来,却还是抬起脚步,在没有任何人的热忱欢迎中走了进去。 “皇后娘娘驾到!还不接驾?”冬雪看不惯这群人冷落娘娘,猝不及防的喊了一声。 安父这才回过神来,拖着颤巍巍的身子赶紧过来接驾。步履蹒跚的走过来,颤巍巍的跪在冥夜面前。 云萝也丢下云裳,恭敬的跪在冥夜面前。 安云裳和姨娘则慢吞吞的走过来,不情愿的表情十分明显。 若是往常,冥夜定然不让他们跪的。可是今日,她首先得让他们知道,她是皇后娘娘。她有权利像捏死一只蚂蚁蚂蚁捏死他们。他们之所以还能活色生香的站在这儿,是因为她冥夜对他们念一份亲情。 冥夜走到上首,威严万千的坐下来。目光扫视着每个人的脸,看到安云裳目光里蕴含的恨意,姨娘脸上写着的心虚,云萝脸上的困惑,安父一脸的痛苦,冥夜不觉轻轻一笑。 “都起来吧!”若不是念着那一两个有良知的人,冥夜真想让安云裳和姨娘跪到天荒地老。 安云裳,一个连情绪都藏不住的傻瓜。还试图离间她与安府的关系,还是嫩了点。 冥夜令下人道,“给老爷看座。” 下人端来圈椅,搀扶着颤巍巍的老爷坐下。 云萝站在安父面前,神色颇为安父担忧。 云裳和姨娘相拥着站在一起,警惕的眼神胆惶惶的望着冥夜。 冥夜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本宫虽然是皇后,可是今天本宫就只是安府的大女儿安云夏。你们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尽管提出来,本宫定然毫无保留的回答你们。” 安云裳嘴角扯出一抹狰狞的孤度,心里在冷嗤。 装什么好人? 姨娘想了想,眼底漫出一抹狡邪,她走到冥夜面前,道,“既然皇后娘娘都这么说了,那么民妇就直说了。娘娘一直说要做好大姐的带头作用,好好教导两个妹妹,可为何民妇的女儿云裳被娘娘调教成今天这个样子?被夫家休离,还让她以后怎么活?” 冥夜道,“云裳和常侍郎休离一事,乃皇上做主,本宫事先并不知情。就算本宫知情,本宫也阻止不了皇上的决定。常侍郎是皇上的舅舅,皇上从前能够容忍云裳胡作非为,不过是把对常尚书逆行倒施的满腔不满发泄到常侍郎身上而已。皇上打心眼里是知道自己亏欠常侍郎的,所以本宫平安回来后,皇上便为了弥补自己对常侍郎的无辜牵累,赐了这道和离书。” 冥夜一气呵成,说到这儿,竟然有些感到心痛,“云裳,你现在总该明白,你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是他们政治打压的棋子而已。你不思摆脱棋子命运,努力赢取夫家的好感,偏偏还把常尚书府弄得鸡飞狗跳。常尚书是皇上的外祖父,他对皇上有莫大的扶持之恩,这就是皇上恨他却不直接对他动手的原因。皇上一顾念亲情,二顾念天下人的评说。对常尚书始终抱着以和为贵的思想。而你愚蠢,看不透这层利害关系。” 冥夜一翻痛陈,让安云裳大彻大悟。她才知道皇上对自己的险恶用心,从一开始,皇上就是要置她于死地的。所谓的偏袒,不过是他伪善的面具罢了。 安云裳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虽然争强好胜的她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可是论揣度人心,毋庸置疑,她就是跳梁小丑,在鲁班面前耍斧头,真是令人贻笑大方。 姨娘听得一脸懵逼,呆愣的望着安父。 安父和云萝都是对政治敏感的人,冥夜的说辞,虽然是点拨,可是他二人立刻明白其中的缘由。 安父叹口气,“都怪我,明知道你性子单纯,当日也没有阻止你嫁入尚书府。哎!”安父此刻只剩下无限后悔。 云萝走到冥夜面前,扑通一声给冥夜跪下,哀求道,大姐,云裳一向单纯不谙世事,你就可怜可怜她,替她说说情,让皇上改变主意,让她回尚书府去,哪怕给常侍郎做小也是可以的。”转头又望着云裳,“云裳,你把你那身坏脾气都改了吧?” 冥夜不语,却淡笑着望着安云裳。 给常侍郎做小?也得安云裳同意才行。 姨娘却忽然嚷起来,怒斥云萝道,“二丫头。你瞎出什么馊主意?你妹妹才不做小呢?只要皇后娘娘向皇上求情,云裳回去还做侍郎夫人。那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冥夜却直接拒绝,“姨娘,圣旨岂是能朝令夕改?” 姨娘眼底漫出一抹不悦。 冥夜望着云萝,这些年,云萝驻守安县,就连成亲生女都没有回来。如今安县太平,少不得云萝的付出。 冥夜对云萝,心怀感激。 冥夜道,“云萝,你起来说话。” 云萝眼角淌泪,忍不住用手背拭泪。她与云裳毕竟是亲姐妹,自幼感情就深厚,云裳沦落如此,云萝心里也不好受。 云裳忽然对云萝道,“二姐,你别求大姐了。你难道不知道,大姐毕竟和我们不是同一个娘亲生的。小妹要死要活,她才不会在乎呢?” 云萝怒道,“放肆。怎么可以这样对娘娘说话?” 云裳咕哝起来,“是她自己说的,今儿这里没有皇后,只有大姐。” 第621章 云裳的下场 第621章 云裳的下场 安云裳对冥夜的不敬写在脸上,可是冥夜却并没有动怒。冬雪有好几次按捺不住要为冥夜出头,都是哑娘按住冬雪的。 哑娘坚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敏康皇后,凭着满腹经纬之才,一口三寸不烂之舌定能治理安府这一两个妖魔。 “等着看好戏。”哑娘对冬雪道。 冥夜似乎已经很没有耐心了,她来安府是来看她生病的娘亲的,可是现在却被她们堵在这里解决家丑,冥夜自然心里不快。 “云萝,你可听到了,姨娘不会让云裳回去做小的。”冥夜漫不经意道。 云萝立刻说服姨娘,语重心长道,“姨娘,云裳名节不保。如今帝都外面谁不知道常府出了一个恶媳妇,云裳声名狼藉,你想要云裳嫁给那些高门贵户的公子们。也得有人愿意接手啊?” “啪!”姨娘甩手给云萝一耳光,“你就这样损你的妹妹?你看不得她好是不是?你看看你自己,这么多年了,跑到那穷乡僻壤里一住就是几年,娘亲受了委屈你也不知道,娘亲白养你了。” 云萝捂着脸,委屈的望着姨娘,眼泪簌簌而下。 冥夜拍案而起,怒道,“姨娘,安云萝如今好歹也是我朝的将军,你却为这么点芝麻破事打她耳光,她日后还要在军中树威的,你这样的行为真是该千刀万剐。” 姨娘见冥夜发怒,吓得双腿一软跌坐地上。却硬着头皮叽咕道,“不想帮就直说呗!何必吓人!” 冥夜隐忍了半天的火气终于彻底爆发,她霍地站起来,道,“安云裳,本宫为何不帮你,你心里明如镜?区区常侍郎夫人的身份尚且不入你的眼,更何况是云萝提议的妾室?爹爹,云萝,我来告诉你们吧,云裳她——到底藏着什么样的野心。她想要——做皇上的女人!” “啊?”安父惊叫出声。 云萝面如死灰。 安云裳却不知所谓的扬着人畜无害的小脸,仿佛其他人都是小题大做了一般。 姨娘也不知利害关系,只是觉得安云裳竟然敢和冥夜抢男人,难怪冥夜这次会收拾她家云裳。 冥夜从上首走下来,脚步优雅沉稳的来到安云裳面前,道,“云裳,有件事本宫替你瞒得太久了。今日本宫希望你亲口告诉他们答案。当初在边境打仗的时候,本宫之所以被安国太子用计捉去。别人都以为是你不慎落入陷阱,本宫前来搭救你,寡不敌众才会被捉起的,事实的真相是这样吗?” 安云裳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那段时光,是她最不愿意去回忆的时光。 她背叛冥夜军,以为投靠安国太子从此一飞登天。谁曾想,她被安太子利用,还被安太子派人凌辱。除了这些让她痛苦不堪的回忆外,她最怕回忆的,就是自己替安太子卖命,出卖冥夜让她身处囹圄。 如果忠君爱国的父亲知道她还是个投敌叛国的奸细,一定会将她逐出安府。 安云裳声音颤抖剧烈,“事实的真相本就是这个样子的!” 冥夜不急不躁,慢条斯理的解开答案,“爹,云萝。你们大概不知道,冥夜军当年还出了一个叛徒,那就是云裳。当日冥夜军弹尽粮绝,我派云萝回京都面圣,而云裳不守法纪,不能吃苦,偷偷跟着云萝下山。却被安国太子捉住——”冥夜说到这儿,眼眶泛红,情绪激动,指着安云裳怒斥道,“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贪慕虚荣,为了做安国的太子妃,与安太子合谋演一场云裳被敌军强暴的戏。而我那时候饥饿多日。为了救她寡不敌众才会被安国太子捉去的。” 冥夜说到这里,目光变得狠厉起来,“我在安敌营里受了十八般酷刑,都是拜你所赐。” 安父和云萝得知真相,都是如此的难以置信的望着安云裳。 安云裳却不知悔改,只是忽然仰头大笑起来,笑毕,狠厉的望着冥夜,“我知道了,是你一边装老好人一边向皇上揭发我的罪恶?是不是?” 冥夜一巴掌将她扇到地上,这一掌可是用尽了全力,安云裳在空中旋转几个圈后滚落地上。 冥夜道,“正相反,是皇上告诉本宫的。亏得本宫昨日去为你求情,皇上才告诉本宫这么残酷的真相。安云裳,本宫可以饶恕你对本宫的欺骗,不敬,可是本宫无法饶恕你背叛冥夜军,背叛大夏。” 安云裳此刻只觉得眼前火冒金星,一时半会不知东南西北。 姨娘心痛云裳,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女儿,你怎么那么命苦啊?” 良久不发一言的安父忽然站起来,佝偻着身子,瞳子却炯炯有神,怒瞪着安云裳,伸出枯瘦苍老的手,气得发抖,“安府从你祖父开始,就是忠肝义胆的大将军,到你这里,却出了一个叛徒。你叫我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 安父咆哮着,却实在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活了大半辈子的男人竟然泪流两行。“孽障!从今儿起,你就滚出安府,我安府与你再无相干。” 姨娘见安父如此气恼云裳,审时度势的她赶紧见风使舵,抱着老爷的双腿哭着道,“老爷,你息怒,你看在云裳五年前年幼不懂事的份上,宽恕她这一次。” 可是安父却心意已决,脸色冰冷不为所动。 姨娘的目光在冥夜和云萝身上扫了一眼,冥夜太高冷,姨娘又爬向云萝。“云萝。你快替妹妹向你爹求求情。” 云萝的目光戚戚,酸楚无奈道,“姨娘,你可知云裳犯的什么罪吗?投敌叛国,那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可知道,大夏国革新旧法,原本摒除了株连九族的刑法,后来是大姐出事以后,皇上才重新恢复的这一刑法。此法专门针对投敌叛国者。由此可见,皇上对投敌叛国者深恶痛绝!” 姨娘闻言,眼底划过无尽的绝望,“这么说,你们都不愿意帮助云裳?你们宁愿眼睁睁看着她出去流落街头?” 云萝无言。 安父大声嚷道,“还愣着干什么,将这个孽障乱棍打出去。” 第622章 陈夫人病危 第622章 陈夫人病危 家丁拿着棍子上前,因为安云裳曾经是安府的小姐,虽然脾气性格娇纵了些,可是到底主仆一场。家丁们一个个下不去手。 安云裳用力的咬着唇,嘴唇红得就跟诞着血滴一样。她忽然又哭又笑起来,“啊哈哈,想我安云裳,衔着金钥匙出生的大将军府的千金,到头来却沦落到流落街头的地步。爹,娘,女儿不肖,可是你们做父母的难道就没有错吗?娘亲从小告诉我,身为女人,学问好是其次,只要将来能够嫁给一个飞黄腾达的相公就行。爹,你身为大将军,可是却默认着娘亲教我那些歪道理。如果你们能够早点告诉我,做女人也应该像大姐那样,智勇双全,靠自己的本事去征服男人,征服天下,也许女儿就不会投奔那狠毒心肠的安太子。”安云裳留着凄美的眼泪,数落着安父和姨娘对她疏于管教的种种劣迹。 冥夜陷入了深省,“所谓养不教父之过。云裳这番指责也算有理。爹爹年轻时为国效力,常年在外征战,教导孩子的人物就落到你——姨娘身上。可是你胸无点墨,不教女儿自洁自爱,不教女儿自力更生,却教导她贪慕虚荣。云裳落到今天的田地你是罪魁祸首。” 姨娘此刻心虚的耷拉着脑袋站在边上,巴不得将自己遁入地里。 冥夜望着泪流不止的云萝,黯然神伤。索性对安父道,“爹爹,皇上既然没有惩罚云裳,便自有他的道理。也许是念她嫁入常府的初衷是为了替本宫报仇雪恨吧。既然皇上都能让云裳功过相抵,我们安府何必重罚?不如这样,将她丢进丐帮磨练磨练。虽然也是讨饭流浪,至少不会有人欺负她,你老和云萝的心,也能踏实一些。” 安父和云萝大喜,原本怕不责罚云裳过不了冥夜这一关,责罚重了又让他于心不忍。可是没想到冥夜却想出来一个折中的办法,如此既责罚了云裳,又能保证她的安全。 丐帮是冥夜和锦猫在民间创办的组织,却得到朝廷认可,丐帮的人只要不做违法乱纪,不扰民,朝廷就能容许他们当街乞讨。 云裳去了丐帮,是最好的去处。 冥夜想的,也就是让她这个娇滴滴的小姐去最底层体验一下人生百态。也许才会脱胎换骨,涅槃归来。 安父恨铁不成钢的望着云裳,气得胸腔起伏不平,呼吸不顺,“云裳,你还有何话可说?” 云裳冷笑道,“爹,我还有得选择吗?” 云萝赶紧训斥云裳,“三妹,你得罪的可是皇上,可是大夏子民。没有被五马分尸已经是你的万幸。你如今至少还能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三妹,你快谢谢大姐对你开恩。” 安云裳思虑着安云萝的话,也许云萝说的对,对她而言,眼下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只要活着,她就一定能进常府找到神佛,求他实现她的愿望。 到时候,才是她扬眉吐气的时候。 “谢过大姐。”安云裳屈膝行礼,算是谢过。 冥夜扶额,安云裳对她到底有多不满? “先留一宿,明日一早再去。”安父道。 家务事处理妥当,冥夜才匆匆的赶往北院看望母亲。 太医进安府时便被下人领进北院,望闻问切早已诊断完毕,正等着回禀皇后娘娘的话。 “钱太医,本宫的母亲怎样了?” 钱太医道,“不瞒皇后,夫人的病恐怕回天无术。” 冥夜闻言呆若木鸡,她不信她的母亲年纪轻轻就这么走了。陈夫人今年不过三十五岁,在她的那个时代还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呢。 冥夜自己也是医者,倔强不认命的她决定亲自给母亲看病。 太医很是无奈的摇摇头。他的诊断不会错的。 冥夜为母亲看过后,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眼泪簌簌而下。 太医说得没错,陈夫人已经命入膏肓。心脏搏动缓慢,脉搏微弱—— 冥夜将陈夫人当做自己的亲生母亲,对她情感十分浓厚,陈夫人无力回天,冥夜双手掩面哭泣。 哑娘走过去,冥夜将脸埋在她的身上,哑娘温柔体贴道,“娘娘,想哭就哭出来吧?” 只有哑娘知道陈夫人在冥夜心里是怎样的存在,那是家的港湾,是永远微笑着等她归来的启明星。 “冬雪,你回宫一趟,给皇上捎个信,就说本宫在安府住几日,好好陪陪我娘最后的时光。” 冬雪抹了泪,点头,“奴婢这就去。娘娘莫要太难过。一切以身体为紧。” 冥夜放太医回去了,冬雪也走了。哑娘去关门,折回来时发现冥夜的双手用力的抠着前面的桌案,赤红色的案缘都被她抠出几道杏黄的印子。 哑娘难过,娘娘这是心里憋屈愠怒却不得宣发的表现。 “哑娘,本宫真想回到从前,杀人不过头点地,逍遥自在,不负韶华的那些日子。可现在,明明知道害苦本宫母亲的凶手就在外面,可本宫却还要对她网开一面。本宫心里憋屈啊!” 哑娘抱着冥夜安抚道,“奴婢知道娘娘心里苦。安云裳对娘娘做的那些事,任何一件都足以让娘娘杀她。可是娘娘为了这个家,委屈自己了。” “我不是为了这个家,是为了云萝。本宫不想摧毁掉云萝心里那份美好的亲情。她和夫君如今是手握十万兵马的元帅,元帅心里有情,才会对国家有情。本宫不能让云萝也误入歧途!” 门外,云萝听得泪流满面。 她没有推开门,而是流着泪跑到庭院里抱头痛哭起来。 “你哭什么?你有我惨吗?”安云裳的声音如鬼魅般忽然传出来。 云萝猩红着瞳子望着云裳,忽然拔出剑,怒道,“云裳,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大姐?” 云裳望着剑指自己的大姐,不可理喻的嚷起来,“你为了她,竟然用剑指着我?” 云萝忽然声势骇然的怒吼起来,“说,为什么要这样对大姐?” 第623章 整个地球都装不下你的傲娇 第623章 整个地球都装不下你的傲娇 “因为她明明就是一个草包,凭什么过得比我们好?”安云裳歇斯地的嚷起来,“凭什么?凭什么?我就是不服输,一直想跟她争个输赢。结果和她的差距却愈来愈大。我总觉得,昔日那个草包,被我们欺负得那么惨,哪会真心待我们?她对我们的好,不过就是演戏吧!我总想着等我比她强大的时候,一定要拆穿她的真面目——” 云萝义愤填膺起来,“演戏?你以为大姐对我们好是在演戏?你可知道,如果不是大姐,安府早就被先皇满门抄家了。我们早就死了,死了。那一次,大姐差点受到牵累。哪有人演戏会把自己搭进去的?云裳,我们都欠大姐一条性命,我们的命都是大姐的,你不但不报答大姐的恩情,你还污蔑她在演戏——难怪——” 云萝脑海里浮出冥夜刚才那痛苦隐忍的憋屈,那想哭却哭不出来的大姐,就是被这样不识好歹的云裳给气的。 “难怪大姐那么生气。云裳,你看看你自己,你总觉得你过得最悲惨,你的悲惨不过就是没有显赫的身份,还要流落街头罢了。可是你想想当初的大姐,被你害得一身武功尽失,被你害得差点不能生育,被你害得变成了一个丑八怪——可是大姐从来没怨恨你,大姐她不自卑,不轻易放弃自己,所以她才能有陌玉公子的倾情相助,才能逆袭归来!云裳,你的所有悲剧,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云裳望着急红眼的云萝,她拿着剑的模样,即使身穿罗裙也掩盖不了她的英姿飒爽。五年,云萝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军人。不喜金银珠钗,不喜帝都繁华,淡泊功名利禄,在遥远的安县守着她的夫君,孩子。在她的土地上过着闲云野鹤般的日子。 “二姐,你告诉我?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安云裳好奇的问起来。 云萝道,“在你这种贪慕虚荣的人看来,我虽然有功名在身,过得清苦,不值得追捧。可是在我自己看来,我过得很好,幸福,知足。我感激大姐,改变了我的人生观,让我觉得,我在有限的生命里,却能为大夏,为黎民苍生燃烧着我的生命,真是一件让人敬慕的事情。在安县,每位士兵都是我的兄弟,每位百姓都是我的家人,我生病了夫君会关心我,这让我觉得,活着是一件多么有乐趣的事情。” 云裳莫名的苦笑起来,她的思绪飘远。如果几年前在边境的时候,她的思想没有抛锚,像云萝一样不畏艰辛一步步走下来,她的结局会不会好许多? “云裳——”安云萝望着颓靡不振的云裳,看到她那凌乱披散的头发,还有那张失去灵魂般没有生气的脸,云萝丢了手里的剑,叹道,“罢了,罢了,你如今也不好过了,我便放过你。云裳,你好之为之吧!” 云萝失落落魄的走了,云裳目睹着云萝离去的背影,云萝对她的失望透顶的表情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里。 母亲为母不教,唯一亲厚的姐姐如今又放弃了她—— 她觉得,她已经彻底被这个世界放逐。 安府,再也没有留恋的余地。 云裳回房去找小翠时,原本是想带着小翠离开安府。可是回去才发现,小翠不见了,还有常府带过来的金银珠宝也不见了。 安云裳呆呆的站在那里,忽然自嘲的笑起来。 这是报应吗? 她对冥夜忘恩负义,而她这辈子唯一做的善事,那就是将小翠从人贩子手上救出来,而小翠竟然也学了她,忘恩负义。 桌上还有小翠写的指条,云裳的目光落到纸上那一行弯弯扭扭的小字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谢谢小姐的教诲! 安云裳整张脸失去血色,那一刻她觉得世界都崩塌了。没有了这些金银珠宝,她寸步难行。没有小翠的伺候,她对生活一派茫然。 安云裳在这一刻,才真正受到暴击。她跌坐地上,任凭眼泪不受控制的簌簌而下。 明天,她真的要去沿街乞讨吗? 那一刻她忽然怕了,那一夜,她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中。 冥夜守着陈夫人,整整一夜。 她一直握着陈夫人的手,想起刚来大夏时,母亲虽是姨娘,在卑微的职位里却努力的保护着她。 只有姨娘为她哭,为她笑为她担忧。 冥夜活了两辈子,唯一的母爱都是她给她的。在冥夜心里,陈夫人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冥夜也惶恐,也患得患失。此刻想拼命的抓住陈夫人的手,好像那样就能永远留住她一般。 哑娘默默流着泪,一双眼睛又红又肿。 她的目光一直锁着冥夜,看到冥夜哭得撕心裂肺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的样子,哑娘就感同身受。 “娘,你睁开眼睛看看女儿?我是你的云夏啊?” “娘,女儿不孝,女儿这几年没有尽到孝道,娘亲你打我吧,你起来打我骂我呀。娘?” 冥夜撕心裂肺的倾诉着自己的不舍…… 当皇上得知陈夫人命入膏肓时,几乎是不假思索,立刻带着三个孩子连夜出宫来到安府。 皇上出宫,却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安府。 锦猫和兔羊望着安府的院墙,羊羔很是诧异,“父皇,为什么我们不走正门进去?” 玉兔解释道,“因为爹不想安府夹道欢迎!羊羔,我们是微服出行,你不能再叫父皇!” 锦猫道,“不,爹是不想打扰娘亲和外祖母最后这点相处的时间。” 皇上无语的望着三个萌娃,“果然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锦猫笑着戏谑皇上,“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 呃——皇上丈二莫不着头脑! 羊羔儿不服气的揶揄道,“爹,你这是有多么看不起我们?应该是三个诸葛亮。顶个小萌娃!” 玉兔吐吐舌头,“那个萌娃就是你。我嘛,十个诸葛亮还差不多。” 锦猫大言不惭道,“我才不会和诸葛亮这种俗人比!” 皇上无语望天,这三小只是什么种族? 傲娇至此,整个穹苍都装不下他们的傲娇了! 第624章 陈夫人去世,冥夜悲恸不已 第624章 陈夫人去世,冥夜悲恸不已 夜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一身玄色锦炮的皇上带着三个萌娃鬼鬼祟祟的往陈夫人的门口摸去。 羊羔儿道,“我怎么有种做贼的感觉?” 玉兔点头附和,“爹爹怎么喜欢这种调调?看不出来啊!” 锦猫刚要开口,皇上就眼疾手快,一直大手毫不客气的捂上锦猫的嘴。“闭嘴,不准接话。” 他太了解锦猫了,毒舌至极。 锦猫很委屈,挣扎了半天才摆脱他爹的控制。委屈巴巴道,“干嘛不让我说?” “你嘴欠。”皇上毫不客气的诋毁儿子。 锦猫扁扁嘴,很不服气道,“那也是遗传你的,不过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罢了。” 皇上的脸瞬间变成猪肝色,此刻终于明白他的女人为什么会那么主动的将孩子送到乾坤殿? 几个人刚摸到北院,就听到里面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地泣鬼神,悲恸至极的哭声。 “谁哭得这么惨?”玉兔怜悯心起。 “发自肺腑而哭,哭到声音扭曲,肯定是眼睛眯成一条线嘴巴大得可吞天的表情,丑死了。”锦猫道。 “反正不是你们的娘亲。”皇上冲口而出。 孩子们一起望着他,“为什么?” “你娘会哭吗?你们谁见过你娘哭过?当初在敌营里十八般酷刑面前,你娘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你娘天生缺泪腺!”皇上嘴上说得云淡风轻,然而心里却莫名的焦虑起来。脚步也不自觉的快起来。 “娘亲——”一声拉长的,撕裂着声带而让声音完全失真的哭声之后,又响起冥夜的第二声哭声。 三个萌娃望着皇上,“娘亲泪腺很发达哒!” 皇上窘,不过短暂的窘迫后,却推开萌娃,展开轻功飞速朝哭声传来的房间飞去。 “爹爹,不是不能打草惊蛇吗?”羊羔喊道。 锦猫摇头晃脑感叹道,“娘亲是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爹爹是事不涉及娘亲,便一副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的心态。事涉及娘亲,他就变成重症焦虑患者,需要进精神病医院呆几年那种。” “可是娘亲哭得好伤心啊?”玉兔眼眶也红了,声音也哽塞了。 羊羔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哭,我告诉你,肯定是我们那个小姨挂了。我可听冬姨说的,她和她的夫君和离了。定然是她想不开回家自行了断了。这安府死了人,还是跟我们这么亲近的人,我们肯定会参加她的丧礼,这大殓时可是要擗踊痛哭的,到时候有你哭的份。” 锦猫一脸倨傲的纠正道,“你说错了。小姨挂了,娘亲才不会哭呢?小姨想做爹爹的妃嫔,自古以来女人都不喜欢自己的丈夫跟人分享,娘亲巴不得小姨去死还差不多。怎么可能哭?” “娘亲可能在做戏吧?”玉兔道。 锦猫道,“哭得这么悲恸,做戏也太认真了吧。我敢肯定死的人不是小姨。我们去看看。” 三个萌娃赶紧跑了上去。 皇上火急火燎的推开门,就看到冥夜跪在床边,将陈夫人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哭得肝肠寸断。 “娘,别丢下我——” 哑娘看到皇上,蹑手蹑脚走过来,一双红肿的眼睛暗示着她哭了许久。 “皇上,你来得正好,娘娘再这样哭下去,奴婢就担心她的身子受不住啊!” “哭多久了?”皇上问, “快一个时辰了!陈夫人才刚断了气,娘娘就嚎了起来。” 皇上心肝肺都揪成一团了,走到冥夜面前,蹲下颀长的身躯,将冥夜揽入怀里。“别哭了,再这样哭下去,你的眼睛可怎么办?” 冥夜的身子就好像秋风里的落叶瑟瑟发抖,“相公——我娘走了——我再也没有娘了!” 皇上紧紧的抱着她,红着眼睛,声音哽塞道,“冥夜,你还有朕。朕会保护你一辈子。朕答应你,绝不走在你的前面。” 三个萌娃走进来,看到床上的外祖母,胆小的玉兔立刻捂上眼睛。 她怕见死人! 锦猫瞥了眼哭得死去活来的娘亲,将玉兔儿的手取下来,道,“别怕,外祖母生前最爱娘亲,爱屋及乌。她不会吓你的。” 玉兔也努力的战胜着自己,最后勇敢的放下双手,和锦猫羊羔一起走到床边,齐整整的跪了下来。 原本萌娃也是不想哭的,可是也不知为何,听到娘亲那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他们也难过得呜呜起来。 “呜呜——外祖母——” 陈夫人落了气,沉寂于黑夜的安府立刻点起白烛。将整个安府照得透亮。 安父年老体弱,加上云裳出事,令他心力憔悴,而这位唯一能对他知冷知热的陈夫人又落了气,他更是被打击得下不了床。 姨娘巴不得陈夫人断气,这样她就能恢复正室的身份。对陈夫人的死,真是暗中幸灾乐祸。 云萝不得不挺身而出,主持陈夫人的丧礼。 先是宾客吊唁。 然后是为陈夫人招魂,招魂时拿着为陈夫人准备的新衣服,一手执领,一手执腰,面向幽冥世界所在的北方,高声呼喊着陈夫人的名字,以期待陈夫人的灵魂能够回来。 只是,一声声的呼唤后,陈夫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冥夜心里那小小的希冀最后也破灭。她捶着绞疼的心肝哭道,“娘亲,你回来看看女儿啊!你回来啊!” 云萝流着泪安慰冥夜,“大姐,你节哀吧。我们要为母亲更衣了。” 冥夜从陈夫人的身上起来,皇上搂着她纤瘦战栗的身子,不曾想,冥夜忽然道,“本宫来吧。本宫一直享受着娘亲无私的爱,却从未给她做什么,这次,就让我好好尽尽孝。” 皇上和家里的男丁只得避去。冥夜给陈夫人穿好衣裳后,陈夫人就好像活了过来一般,她的脸色非常安详,她一直是个温柔慈爱的人。即使死了,也是那么平易近人。 稍后,有人走进来,说是按规矩要将陈夫人移到南窗下的床上。 冥夜知道这些是规矩,她不懂,却恭敬的遵守着,害怕行差就错影响娘亲死后的运势。 第625章 陈夫人回魂:小夜,你爹娘在找你 第625章 陈夫人回魂:小夜,你爹娘在找你 整个丧礼进行了整整七天,冥夜因为心情悲恸,再则休息不佳,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皇上担心他,白天上朝,退朝后便会匆匆赶来陪伴冥夜。 直到陈夫人下葬后,隆重的丧礼仪式才渐入尾声。那些来吊唁的宾客尽散了去,安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冥夜叫来云萝,对于她主持母亲的丧礼一事大肆褒奖,“云萝,姐妹情缘也是前世修来的缘分,这次辛亏有你,母亲的丧礼才能顺利的完成。” 云萝拉着冥夜的手,冥夜本就纤瘦,如今更是瘦了,云萝低头望着她虽然漂亮却骨节分明的手,语声柔软酸涩,“大姐,母亲生前她十分善良。在安府这些年,不争不抢,与人为善。云萝也得到母亲许多好处,云萝为她做这些是应该的。只是大姐——” 云萝忽然抬起头,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夹杂着一丝忧虑,“母亲的丧礼,云裳并未来参加,大姐,你恨她吗?” 冥夜重重的唏嘘叹气,“她就是任性。” 云萝微怔,又道,“大姐对云裳其实心里是失望透顶的,可是为了顾全大局,大姐对她再三宽容,可是云裳不懂事,不念旧情,给大姐添堵。大姐——”云萝忽然欲言又止。 冥夜望着她,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鼓励似得笑来,“云萝,你有什么心里话便直说了吧?” 云萝这才道,“大姐若是想要处置云裳,不必顾虑我的感受。云萝是大夏的边防将军,忠君爱国是云萝的天职。不会因为大姐惩办云裳而心灰意冷,产生打击报复的心。” 冥夜望着目光坚定的云萝,喜道,“云萝,你真是我们安府的骄傲。” 云萝不好意思的笑道,“是大姐调教得好。” 冥夜又想起云裳,不觉黯然神伤,“若是云裳能够有你的觉悟,怎么会有今日的恶果?” 两姐妹秉烛夜谈后,才各自回房睡觉去了。 冥夜躺在床上,原本心事沉沉,翻来覆去睡不着。皇上将她捞进怀里,“你别动,快些补觉。没瞧见你脸上的黑眼圈那么重,都快成熊猫眼了。” 冥夜这才想起来,皇上这几日尽心尽力的陪着他,也没有休息好。便不再动弹,怕打扰了他。 “相公,你怎么过来睡了?”冥夜好奇的问。就按旧制,夫妻是不能在娘家同房的呀! “朕担心你便过来了。你放心吧,这几日你都不曾睡觉,他们不会多嘴说什么。” 冥夜便由着他去了。 渐渐的,瞌睡来袭,两个人都沉沉的睡了去。 “小夜——小夜——” 刚入睡不久,冥夜就觉得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冥夜从床上坐起来,细细辩听了下声源的方向,发现这声音就站在门外。冥夜赶紧下床,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打开门,冥夜看到陈夫人竟然站在门外。她穿着入殓时的新衣,一头黑发就这样飘啊飘,她的身子,在烛光的照射下,却并没有落下影子。 “娘亲?”冥夜知道她是鬼魂,可是能够看到她依然惊喜万分。 她快步走到陈夫人面前,陈夫人这时候又说话了,“小夜,母亲说完这句话就要去西方极乐世界了。母亲来这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小夜,你的亲生爹娘正在到处找你呢!” 冥夜蹙眉,她的亲生爹娘,不是安府的爹爹和出生时就难产而死的娘亲吗? 亲生娘亲已经死了,在那边寻找她尚且说得过去,可是爹爹还健在,母亲为何说爹爹也在寻找她呢? 冥夜想要问个清楚时,陈夫人却忽然被一道亮光笼罩,“小夜,记住姨娘说的话,有空的话记得去寻找你的亲生爹娘。” 说完这句话,陈夫人就消失在冥夜面前。 冥夜反复念叨着,“亲生爹娘在寻找我?” 忽然豁然开朗,陈夫人适才叫她小夜,而不是云夏,难道她说的是冥夜的亲生爹娘?也就是她上辈子的亲爹亲娘? 一定是这样! 冥夜心里莫名的欢喜起来,原来她不是被父母遗弃的孩子,而且她的爸爸妈妈很爱她,她一定是被坏人拐卖,偷抢之类的而离开父母身边的。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们竟然还在寻找她。 冥夜回房后便激动的再也睡不着,她想和皇上分享这个好消息。可是当她刚走回床边时。竟然发现床上还有一个女人——安云夏。 冥夜惊得一身冷汗,她的魂魄出窍了? 卧槽,她要怎么回去? 正着急的时候,忽然一股神秘的力量,将她拉向安云裳,她有一瞬间处于意识混沌的状态。 待她再次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冥夜举起手,拍拍脸,确信自己还是云夏的身子后,舒了口气。 皇上不知何时睁开眼,看见余悸未消的冥夜,惊得瞌睡全无。“冥夜,你怎么了?” 冥夜激动道,“相公,你知道吗,我刚才魂魄出窍了?” 皇上震惊的一骨碌爬起来坐着,“你说什么?”背上顿时起了细密的冷汗。 此刻满脑子想的是如若冥夜灵魂出窍回到异世,那他和孩子怎么办? 冥夜解释道,“刚才我娘回来了。她跟我说了一句好奇怪的话。她说我在那边的亲生爹娘在找我!相公,原来我不是爹娘不要的孤儿,我肯定是被人贩子拐卖的——” 皇上见她因为这个小小的发现而兴奋激动成这样,宠溺的刮了刮她的琼鼻,逗她,“依朕看,最大的可能是你自己顽皮离开家后找不着回家的路了。” 冥夜窝进他怀里,“才不是,我记性那么好,怎么会走丢?” 皇上将她搂得紧紧的,此刻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原来冥夜的魂魄可以出窍的! 还有,皇上觉得,陈姨娘是鬼魂,她的消息只能从阴间而来,她所谓的小夜的爹娘,不该是阳间的人。 翌日,冥夜和云萝接伴去拜别爹爹,看到安父苍老颓废,冥夜很是担忧。 云萝提议道,“大姐,母亲去了,爹身边缺个知冷知热的人,不如为爹爹续弦吧!” 安父却道,“爹已经是垂老之年,没多少活头了,何必害人。你们快断了那样的心思。日后,我便和姨娘相依为命就是,她脾气差点,我多迁就她便是。” 第626章 秀恩爱遭萌娃嫌弃 第626章 秀恩爱遭萌娃嫌弃 冥夜拜别爹爹,告辞云萝后,便上了马车。 皇上和三个孩子早已在马车上侯着,只是三个孩子无精打采的,玉兔和羊羔趴在皇上的腿上,双眼惺忪迷离,一看就是没睡好的。锦猫也是无精打采的,坐在那里打着呵欠。 只有皇上,双目炯炯有神,目光依旧是凌厉如刀,笔直的身躯如青山般伟岸屹立。 见到冥夜,皇上的凌厉眼神不自觉的柔软下来。将玉兔玉羊抱起来放在对面的长凳上。然后伸手将冥夜拉到自己旁边坐下。 锦猫看到他爹这一系列操作,眼睛都直了,一个劲摇头叹息。“哎。我还是自觉的滚远点。免得遭人嫌弃。”然后坐到兔羊那边去了。 皇上满心满脑都是冥夜,哪管儿子吃醋了。“冥夜,你躺在朕的腿上好好休息一会?” 冥夜躺下去,皇上就温柔的为她整理头发。对面三个熊孩子怨气冲天的望着自己的爹爹,“爹,我们可以下去吗?” “下去做什么?”冥夜凶巴巴的质问道。 “圣人训,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爹娘秀得一手好恩爱,孩儿们只能谨遵圣人言规避规避!”锦猫揶揄道。 皇上丝毫没有看到孩子们对他失落至极的表情,不假思索道,“注意安全。” 冥夜一脚踹在锦猫屁股上,“臭小子,要下赶紧下,娘亲要和爹爹撒狗粮了。” “知道啦知道啦,你们还有大把光阴浪,那么着急的上赶着秀恩爱干嘛?”锦猫揶揄道。 三个孩子跳下马车后,马车里只剩下冥夜和皇上。冥夜含情脉脉的望着皇上,想起这几日来皇上在皇宫,安府两头奔波,想起他每次急匆匆赶来见自己时的忧虑表情,冥夜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相公,你真好。”她搂着皇上的手臂,在脸上蹭啊蹭,像一只小宠物般恋着主人。 皇上望着冥夜憨态可掬的模样,忍俊不禁,“朕看到你笑得这么灿烂,就是再多奔波辛苦都觉得值。” 冥夜黏了一会皇上,忽然听到外面集市上传来商贾们热闹的叫卖声。忍不住好奇的撩开车帘,望着比几年前繁华许多的帝都,冥夜突发奇想,“相公,不如我们也下去散步吧!” 皇上瞥了眼自己身上的白色长衫,本是为了吊唁陈夫人而故意穿的白色,如今也是歪打正着,穿着私服逛街正合适。 “走吧!”皇上跳下马车,转身体贴的将冥夜抱下来。 两个人穿梭在熙熙攘攘的集市里,冥夜可是一直紧紧的抱着皇上的手臂,像小鸟依人般偎依着他。皇上索性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里—— 只不过迎面而来的三个熊孩子,偏偏不巧就又撞见了爹娘,而且爹娘还在光天化日之下秀恩爱。三小只几乎是步调一致的捂上眼睛,锦猫小声道,“走过去,别跟他们打招呼。” 道路笔直,一个往东,一个往西,自然是迎面而来。可是熊孩子见了父母不打招呼,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 就好像这两个大人完全不存在似得? 冥夜当即火冒三丈,双手叉腰,回头怒吼起来,“你们几个,站住!” 锦猫和兔羊无奈的折回来。 冥夜怒道,“把手放下。” 三小只不太情愿的放下手,抬头望着冥夜。挤出春光明媚的笑来。 “娘亲好!” “好个屁!你们几个小混球,翅膀硬了是不是?见着你老爹老娘连声招呼都不打?什么意思,想造反了呀?”冥夜怒道。 她觉得皇家的儿女更要懂得尊老爱幼的礼仪规范。对于他们刚才的表现,冥夜有些担忧:孩子们从小不拘小节,长大了锦猫坐在龙椅上会不会翘着二郎腿和大臣聊天? 靠,简直不敢想象那么辣的场景。 必须得现在给他们掰直成根正苗红的好苗子。 “说,为什么不打招呼?”冥夜捏了捏嗓子,庄严肃穆的审问道。 锦猫叹口气,忽然向一旁的羊羔儿举起手,羊羔儿也十分默契的穿过他的臂弯,还将小脑袋靠在锦猫身上,两个人俨然热恋中的小情侣,亲密无间的走起来。 “这什么……意思?”冥夜转头望着皇上。 皇上忍俊不禁,冥夜还不知道孩子在效仿他们吧。 玉兔替冥夜解释起来,“娘,你和爹爹刚才就是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挽着小手,相亲相爱的走过去的?路人都对你们指指点点,你不觉得丢脸吗?” 冥夜脸色瞬间飞起两团酡红的红霞,小眼神心虚的闪烁起来。 “我哪有?”心虚的否认起来。 皇上走过来,大大方方的揽着冥夜的肩膀,道,“他们要看就让他们看吧。朕就是要让所有的子民学习朕,爱媳妇,心疼媳妇,家庭才会和睦,事业才会兴旺。” 人群里忽然响起热烈的掌声…… 冥夜抬头望去,看到一位手握幡的算命先生正起劲的拍着……他周围的人都嫌弃的望着他,连离他近的人都站远了些。 “都散了吧!”皇上一句话,周遭的人如鸟兽散。这时候众人才惊悟过来:“刚才那人是皇上?” 那个在大街上和女人卿卿我我,伤风败俗的人竟然是皇上? 锦猫望着逃窜的人群,看到他们一个个脸上流露出的惊世骇俗的表情,锦猫就叹息不已。 “父皇这个妻奴,恐怕要名扬四海了。” 就在锦猫对父皇的行为百般嫌弃,想找玉兔玉羊一起吐槽父母的幼稚行为时,却看到玉兔玉羊都惊呆的表情。 “喂,你们两个怎么了?” “哇,爹爹刚才好酷啊!”玉兔拍手叹道,激动非常。 “我以后也要找个像爹爹的男人。”羊羔儿激动道。 锦猫无语道,“你们都中邪了吧?想找父皇那样的男人,回母系氏族时代里去找。” 玉兔玉羊回过神来,黑着脸,羊羔儿憧憬着未来,美滋滋的设想道,“不用回到过去,我只要去建立一个女权至上的国家,我是女皇,我要娶很多男人,脾气燥的,家暴的,抠唆的,没颜值的,没才华的,通通休掉。最后留一个极品好男人给我就可以了。” 第627章 负荆请罪 第627章 负荆请罪 锦猫朝羊羔儿做了个鬼脸,“你想要绝世好男人,那你也得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漂亮吗?温柔吗?贤惠吗?心灵手巧了吗?就知道打架打架,哪个极品好男人眼瞎了才会娶你?” 羊羔儿听到锦猫损她,一拳头呼上去,“锦猫,看我不呼死你?” 两兄妹打了起来。 冥夜和皇上视若无睹,两个人手牵手往集市深处走去。 “哎,这位爷——”适才鼓掌的那位算命先生连忙追了上来。 皇上和冥夜回头望着他,少年倒是长得气宇轩昂,玉树临风,就是他手里的幡,赫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神算子”,除了这三个大字以外,竟然还有一行不注意看就会被忽略的小字:算天算地算破苍穹。 好狂妄的人啊! 冥夜趔齿一笑,“兄台,算命的?要不你替我算算?” 少年打量起冥夜来,不过就是三两下的功夫就给了定论:“这位姑娘,我观你印堂发黑,不日恐有血光之灾。” 冥夜唇角扯出一抹笑意,“是不是需要花钱消灾啊?” 那算命的少年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皇上怒不可遏的声音,“你信不信。我让你现在就有血光之灾?滚!” 那少年顿时就吓傻了。 冥夜噗嗤笑起来。拍了拍皇上的心口给他顺气,“相公,人家小兄弟不过就是混口饭吃,何必为难人家?” 皇上恨恨道,“敢咒我的女人,这不是向天借的胆子吗?” 皇上暴戾恣睢的目光恶狠狠的扫了一眼少年,然后拉着冥夜离开了。 少年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肝,惊呆道,“煞气怎么这么重?” 皇上逛街的好心情全无,黑着脸对冥夜道,“回去吧!” 冥夜点头,“好吧。” 他们没有看到,在他们背后,那算命的少年目光直直的追随着皇上,直到皇上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少年手里的算命幡倒在地上,只听到他绝望的叹息一声,“算什么命,真是的,惹得少主不开心了,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他身边去啊?” 少年还泄气的在算命幡上踩了踩,然后气呼呼的扬长而去。 皇上揣着一肚子恶气回到皇宫,冥夜安慰他好半天,“算命的也是打胡乱说而已,你明明知道他说的是假的,何必跟自己置气?” 冥夜一边为他倒茶,一边逗他开心,“再说了,人算命的没说错。本宫的母亲刚刚去世,不正应了血光之灾吗?” 皇上望着善解人意的冥夜,将她一把拉入怀里,宠溺道,“朕就是不喜欢任何人说你的坏话。” 冥夜道,“看来,本宫以后都不能去算命了。” 傍晚时分,冥夜与皇上在屋里下棋,元宝伸了个脑袋进来,看到皇上皇后正在下棋,又将脑袋缩了回去。 几次三番后,皇上将未走完的棋子一推,黑着脸冷声道,“死进来!” 元宝缩着脖子战战兢兢的走进去,开口连声音也在发颤。 冥夜知道皇上的暴脾气吓坏元宝了,想元宝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皇上禀报,于是主动离开,“本宫出去走走,你们慢聊!” 皇上没好气的瞪着元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元宝小心翼翼禀道,“皇上,奴才也不想打扰你和皇后娘娘。可是此事紧急——” “说重点?” “尚书府老夫人跪在乾坤殿前,向皇上负荆请罪来了。”元宝一气呵成。 皇上吓得才拿起的茶盅又掉到案上,“你怎么不早说?匆匆站起来,赶紧向乾坤殿奔去。 元宝在他背后拼命替自己圆场,“皇上,你近日肝火太旺,奴才们不论什么时候来都免不了受你一顿臭骂。奴才们都怕了,都不敢来向你奏禀了。所以奴才才不敢在第一时间里向你禀报?” 元宝内心的旁边却是这样的:皇上啊,你不是肝火太旺,你只有和皇后娘娘在一起时才会大动肝火。你和娘娘整日腻歪在一起,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娘娘也将变成祸国妖妃啊? “还找借口!”皇上怒斥道。 皇上匆匆奔赴乾坤殿,老远就看到他的外祖母——尚书府的老夫人背着荆条,跪在乾坤殿前的石阶上。 “外祖母,你这是做什么?”皇上走过去,蹲下身子将老人家搀扶起来。 可是老人家性子拗,怎么也不肯起来,老夫人道,“皇上,老身舍了一身剐也要代替我们府上那位不成器的老东西来给您道歉。” 皇上立刻明白外祖母的来意,定然是外祖父与太妃合谋陷害皇后一事被外祖母知晓了。外祖母用这一招苦肉计逼迫常尚书现身。 皇上只能另辟蹊径道,“外祖母先随朕进去,朕有几句话问你。” 老夫人便颤巍巍的站起来,她的贴身嬷嬷立刻上前搀扶着她。 进入乾坤殿后。皇上又令元宝给她看座,倒茶。 老夫人很是感慨,“府上的老东西怎么就不明白呢?这么好的外孙他不给我好好伺候着,成天想着那些老封建的东西。真是迂腐至极。” 皇上长睫微颤,外祖母活的比谁都通透。人生在世,不追名逐利,乐的逍遥,一家人安康,才是最重要的,这是外祖母小时候对他的教诲。 他很受用! 可惜他的母妃和外祖父,却是截然不同的性格。两个人因循守旧,死守大夏老祖宗的制度,所以会对当时不孕的冥夜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外祖母,你替朕带句话给他:他和太妃的错,朕原本是要计较一辈子的。可是敏康皇后却对朕说,这杀死人的罪,和杀人未遂的罪,不应该同等判处。所以,敏康能够活着是他运气好。敏康慈悲心肠,与太妃冰释前嫌。朕,也不想拘泥那些沉痛的过去。你且让他记住:做官为民,便好!” 老夫人闻言很是震撼,“敏康皇后和你母妃冰释前嫌,这真是皆大欢喜的好事。你欢喜,太妃欢喜,常府也欢喜,独独委屈了敏康皇后一人。老身记住她的恩情了。皇上,你放心,你外祖父胆敢再生这样的坏心思,我第一个就不宽恕他!” 皇上点头,又寒暄几句家常,这才命人将老夫人送回常府。 第628章 云裳走投无路 第628章 云裳走投无路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的功夫,冥夜回帝都的时间就过了大半年。眼看岁旦即将到来,因为有了孩子,冥夜便想着热热闹闹的庆祝新年的到来。 新年免不了为孩子缝制新衣,准备礼物,冥夜一早就放话给哑娘,“这次你就好好休息一下,缝制新衣裳的事情就交给皇室御用的裁缝。” 哑娘笑着点点头,“早该如此了,奴婢这双手笨手笨脚的,缝制的衣裳给他们小时候穿还凑合着,如今几个孩子长大了。知道羞耻了,哪能再穿那么粗糙的衣裳。” 刚说完,躺在树丫上的锦猫就吼道,“不,我还穿哑娘做的衣裳。素净,好看。你们没看见其他皇亲国戚家养出来的孩子,就是我的那些同学们,每天穿的跟只花蝴蝶一样,难看死了。” 冥夜白了锦猫一眼,吼道。“做衣服不累啊,手不疼啊?有本事你自己做?” 锦猫从树上跳下来,拉着哑娘的手撒娇,“寒姐姐,你就帮我做一件吧?求你了?” 哑娘哪里经得起锦猫软磨硬泡,笑道,“好好好,只要你喜欢,哑姨就给你做。 冥夜从贵妃椅上弹起来,怒瞪着锦猫,“叫什么寒姐姐?没大没小!” 锦猫朝冥夜做了个鬼脸赶紧逃了。 哑娘笑道,“娘娘,锦猫这孩子难道不是一直这样没大没小的嘛。” 冥夜想了想咕哝一句,“这孩子为什么这么早熟,又不是吃三鹿奶粉长大的。” 哑娘只知道,锦猫的玩世不恭,还不是因为娘娘特别的教育模式造就的后果! 娘娘与他们聊天讲道理,从来不用大家长的威风去给孩子施压。所以孩子们就养成了乐观自信,还有些玩世不恭的洒脱个性。 哑娘因为答应了锦猫为他缝制新衣裳的事情,因为年关将近,时间紧迫,便决定下午出宫去集市买一些布匹回来。 冥夜闲来无事,便也想着出去遛弯。 自从冥夜与太妃,常尚书冰释前嫌后,这大夏王朝每日里都是风平浪静的。常尚书与皇上的过节虽然不被外人知晓,可是臣子们却从这几年皇上打压尚书的教训中得到许多启发:譬如,臣子不涉后宫。涉后宫者生不如死。 可谓朝堂顺,边境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而大功臣冥夜,则百无聊赖。 晌午过后,冥夜和哑娘女扮男装,偷偷溜出宫去。 哑娘很是不解,一路上困惑不已,“娘娘,我们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啊?” “本宫(公)——子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冥夜玩性大发。 哑娘道,“那我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溜出去?” “此事终归有些不太光彩嘛!”冥夜道。 哑娘便呆住了。 直到和娘娘来到烟花巷。哑娘才恍然大悟。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哑娘有些不好意思,因为那些姑娘们就像饿狼猛虎似得盯着她看。 “公子,选我,选我。我很温柔的。”姑娘们忽然叫嚣起来。 哑娘伸手遮住自己的脸。跟哑娘正好相反,冥夜则背着手,非常大方的与四周的女孩子点头微笑。 “待会买力点,本公子就喜欢来点与众不同的。” 吓得姑娘们如鸟兽散! 一看就是个变态熟客啊! 冥夜悄声回答哑娘,“当初本公子不愿侍寝,枪杀皇上未遂,后越狱逃走。又与纳兰庭交恶,皇上为他追了我几里街,我迫不得已只能躲在这里当嫖客。说起来多亏那个妓女,配合我的演出……不然我早就被皇上给抓到了!” 如今回忆起那段惊心动魄的往事,冥夜竟然暗忖着,其实就算被皇上追着了也无妨。 那时候,他就已经爱上她了吧?只是她迟钝,所以才闹出那么多曲折来。 二人刚走上二楼,就被鸨母拦住,“哎哟。两位公子可真俊啊,今儿有一位未开苞的好货,你们要不要?” “老鸨,我就要玉堂春的妙龄姑娘。” 老鸨闻言,当即陪笑,“两位公子是有多久没来这地了?三年前,这玉堂春的妙龄姑娘就已经去了。” 冥夜脚步微凝,身子微凝。 她莫名感到酸涩,有些怅然若失道,“我到底还是来迟了。” 哑娘望着一脸愧疚的冥夜,安慰道,“公子那几年自己也不好过,也去了南疆战场,别自责了。” 冥夜长叹口气,“人生多少憾事,十之八九都不如意。” 冥夜转身要离去,老鸨却纠缠着不放,“公子,那妙龄姑娘哪里比得过今日的这位姑娘。而且这位姑娘即将入驻玉堂春,不如你们去看一眼,保证让你们满意?” 冥夜忽然驻足,吩咐哑娘,“给她金子,为这位去玉堂春的姑娘赎身。” 哑娘知道娘娘这是爱屋及乌,因为报答不了妙龄姑娘,就施恩给另一位玉堂春里的女子。 哑娘从怀里掏出一枚鸽子蛋大的东珠,扬起头询问老鸨,“这位姑娘的卖身契在哪?我家公子替她赎身!” 老鸨看到东珠顿时双眼发亮。笑得合不拢嘴,“好说,老身这就去拿。” 不一会,老鸨拿来了姑娘的卖身契,连着姑娘一起带来了。 可是那姑娘看到冥夜后立刻转身跑了,老鸨气得双手叉腰怒骂起来,“这个破落货,摊上好事了还跑?” 冥夜看到那姑娘跌跌撞撞离开的背影,已经猜到她是谁了。 冥夜痛心疾首道,“真是无可救药了。”然后朝那姑娘逃走的方向飞奔而去。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冥夜同父异母的妹妹安云裳。 安云裳见到冥夜赶紧择路而逃,她不想让冥夜看到她落魄的样子。冥夜在后面喊道,“云裳,你给我站住。” 哑娘施展轻功,堵住了云裳的去路。 云裳无奈,转身瞪着冥夜。却是猩红着瞳子冲她咆哮起来,“我的事不要你管。你别在这里装老好人。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冥夜望着因为走投无路而自暴自弃的云裳,心里竟然划过一抹失望的感觉。 她潜意识是希望云裳痛改前非的! 第629章 你可以取代她 第629章 你可以取代她 她语重心长的提醒云裳,“云裳,你以为这里能碰到达官贵人,助你飞上枝头?我告诉你,进了烟花地,你的一生才真正被毁了。” 安云裳咆哮起来,“你就是见不得我好,你就是想看到我流落街头,你就是想让我成为一只蝼蚁。安云夏,不要以为你是皇后,就可以掌控我的命运。你唯一能够掌控我的命运,那就是杀了我。否则,我偏不听你的。” 冥夜抬头闭目,长长的呼了口气。 “本宫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安云裳。你不识好歹,罢了,这是本宫最后一次关心你。你爱喳喳样,好之为之吧。哑娘。我们走!” 冥夜转身决绝离去。 安云裳望着冥夜那秀丽的背影,咬着唇,眼底凶恶的神色倏地放软。“大姐,我不知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如果我辜负了你的真心,请你原谅我。” 寒风瑟瑟,天空中忽然飘起了一朵朵洁白的雪花。 安云裳感到很冷,她抱着双肩瑟缩着回到烟花地。 可是老鸨收了冥夜的金子后,发现金子上竟然铸造着敏康两个字。老鸨当场吓得半死,见到安云裳又回来了。自然没胆量再敢要她。 “哟,姑娘,你怎么又回来了?你的卖身契已经不在老身我这里了,你已经是自由身了。快走吧。” 安云裳拉着老鸨的手哀求道,“那我再卖一次,这次便宜点,五十两银子就够了。” 老鸨拿出金子,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就是不要银子,老身也不敢买你。刚才买你的买主,你可知道她是谁吗?她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这大夏国谁不知道皇后娘娘是皇上的心尖宠,得罪谁也别得罪娘娘啊!姑娘,你赶紧走吧,我们这儿要不起你!” 安云裳苦苦哀求,可是老鸨说什么也不敢要她。最后硬是让几个下人将安云裳给架了出去。 安云裳走到冷清的街道上,此刻头发也凌乱了,寒风刺骨,她双手揣在怀里,漫无目的的走到街头。 在一个街角,她实在累的走不动了。肚子里饿的咕噜咕噜的响。她躲在屋檐下,双眼无神的打量着前方。 这时候一位路过的小朋友看到她,在她面前丢了一个铜板。安云裳望着面前的铜板。那一刻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践踏,她抬起头笑着对小朋友道,“姐姐不是乞丐。” 可是小朋友却坚持认定她就是乞丐,“你就是乞丐,你看你衣裳这么脏,头发这么乱,快年关了你却无家可归。你不是乞丐是什么?” 安云裳竟然无言以对。 小朋友走后,她捡起铜板,放在手心反复端详。这样的碎银子,她从前哪里看得起。可是如今,竟然成为了她的生活来源。 耻辱,真是耻辱! 她才不要这样耻辱的活着,安云裳忽然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迎着寒风,一步步艰难的来到荣府。 她躲在拐角的照壁后面,偷偷观看着荣府的情况。她看到她的二姐安云萝抱着新衣出来,颁发给每一位站岗的侍卫。 “你们辛苦了。” “将军,我们不苦。有新衣穿,有酒喝有肉吃,这日子比从前好太多了。”侍卫们说说笑笑起来。 云萝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不远处探出一个脑袋来的云裳,笑容凝在眼角,云萝双袖下的手握紧,狠了狠心道,“兄弟们,今日是我和夫君成亲后第一次陪老人过年的好日子,本将不想有人打扰。待会谁来了你们也不要放行,知道吗?” “知道了,将军!” 安云裳的心滑落到谷底。 云萝竟然如此对她? 二姐对她究竟有多么失望? 她从前一向是最疼她的啊! 云裳含着泪离开。 安云萝失魂落魄的走进去,她暗暗默念着,“云裳,二姐知道你可怜,你心里苦。可是你所有的苦都是你咎由自取。你带给大姐的痛苦,大姐却为着这个家忍气吞声着,我得为大姐主持公道,否则大姐在这个家里太屈了。” 风,呼呼刮着。 雪,纷纷飘落。 安云裳漫无目的的走着,她听到有人再说,“这不是安府的三小姐吗?” “她啊,怎么就沦落成了一个乞丐?” “那是她罪有应得。她嫁进常府五年,生不出一个蛋,还打夫君,不孝敬公婆,这样的女人落到如此田地就是她的报应!” …… 安云裳往人群稀少的地方走着,她的眼角渗出凄凉的泪水。天黑时分,她来到一家破庙,在草团上蜷缩着身子睡觉。 可她太冷了,太饿了,怎么也睡不着。 她觉得她快死了,忽然她面前出现一道亮光。她以为是上帝来接她去的。 如今,恐怕也只有大慈大悲的上帝还愿意接纳她。 她跪在地上,虔诚的望着光亮。当那束光笼罩在她身上时,她听到了神佛的天籁之音。 “安云裳,念你曾经为常府祖宗诚恳祷告的份上,本尊今日特别前来为你指引明路。” 安云裳惊喜非常,“神佛,原来是你啊!神佛,求求你帮帮我,求求你帮我!” 云裳就像落入大海里的蝼蚁,想要抓住一片落叶,获得翻身上岸的机会。 “安云裳,本尊问你,你需如实回答。你,可恨你大姐?” 安云裳的眸子里立刻笼罩着一抹复杂的,困惑的,似仇恨,又裹着感激的眼神。 “我不知道。”她痛苦的摇头,“不,我恨她。” “不,你不该只是恨她!你有没有羡慕过她,拥有全天下最卓绝的男人的宠爱?你可曾嫉妒过她,哪怕只有一丝一毫?” 安云裳点头,痛苦无力道,“是,我嫉妒她。” 神佛的声音戛然而止。 安云裳四处张望,紧张的喊起来,“神佛,我错了,我不该嫉妒我大姐……” 她的面前,忽然出现一抹黑烟,旋即落地幻化成一位穿着黑衣,美得令人窒息的绝色美男子。 安云裳惊呆了! 宣华高傲的望着云裳,目光里的狠厉,阴鸷让他看起来很是不易亲近! “不,你可以嫉妒她,可以羡慕她,甚至可以代替她!”宣华阴阴道。 安云裳惊得石化如雕。 第630章 禁欲路线 第630章 禁欲路线 “代替我大姐?”她震惊得花容失色。 宣华走近她,他的瞳子骤然一缩,让他看起来非常阴狠,他阴恻恻道,“有何不可?有的人天生就占有绝对的好运势,有的人天生就那么霉运连连。这是天道的不公,为何要让你我来承受?我就是要逆天改命,就是要将我失去的找回来。” 安云裳不解宣华这番话的深意。更不知宣华是影射的他自己。 他与萧爝明明是同胞所生,可是为什么偏偏萧爝就有心脏,而他没有? 为什么萧爝明明占据了最好的运势,还要锦上添花?就连穹苍第一神玄冥也收他做徒儿? 为什么是萧爝,而不是他宣华做玄冥清芷的养子? 生就不公平,后天更不公平。所以才让他和萧爝有了天壤之别。 萧爝是傲立苍穹,遗世独立的倨傲少年。他什么都不想要,却什么都有。 而他呢,是活在黑暗里被禁锢在空间里的跳梁小丑。他什么都想要,却什么都抢不过他。 宣华的目光冷冷的落到安云裳身上,“怎样?要不要代替她?” 安云裳颤了颤,“怎么代替?” “本尊只需要将你和冥夜的魂魄互换,你就可以以敏康皇后的身份幸福快乐的生活在皇上身边。而敏康皇后就要以你的身份流浪街头!” 安云裳陷入了长久的沉寂中。 她真的要代替敏康吗! 宣华的声音再次冷冷的响起来,“安云裳,此为换魂大法,需要你全心全意的配合才行。你若有半点勉强,此法便不会有用。若你还在犹豫中,本尊就只能不勉为其难了。告辞!” “不,神尊,我愿意。”安云裳迫不及待道。 那屈辱的日子她一刻也不想过下去了,忍饥挨饿,被人当做乞丐冷嘲热讽,这样的日子让她生不如死。 宣华回过身来,狭长的桃花眼溢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他笑起来非常好看,像个孩子一样人畜无害。 可是安云裳看到眼里,却寒毛直竖。 宣华脸上浮出一抹毒药似得笑容,“萧爝,你这个情痴,看我迫出冥夜的魂魄后,驱散她的魂魄让她形神俱灭,还不把你心痛死!没了心上人,你也会慢慢煎熬至死吧?” 帝宫。 今儿是岁旦,孩子们跟往年一样一大早起来抢新衣裳穿。锦猫和羊羔儿都喜欢穿素色的衣裳,可是每年都只准备一件素色的男儿装。羊羔儿偏偏要跟锦猫抢,所以这唯一的一件男儿装就特别抢手。 今年准备的三件新衣裳,锦猫和羊羔儿看了都大失所望。没有素色的衣裳,就连唯一的男儿装,也是用红色的锦缎裁剪而出。 锦猫很是纳闷的询问哑娘,“寒姐姐,你不是答应给我做衣服了吗?” 哑娘笑道,“这红色的衣裳,就是哑姨亲自为你缝制的呀?锦太子,你不喜欢?” 锦猫嗷呜一声,将衣服抱在怀里,“那你怎么偏就选了这么骚里骚气的颜色?” 哑娘解释道,“哦,这不是你说的吗?你们班的同学都穿的花里胡哨的。你母后那天反省了好半天,觉得你贵为太子,应该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太特立独行了显得不合群。所以,娘娘专门为你选了红色!” 锦猫沮丧的叹口气。 这时候羊羔儿玉兔也耷拉着脑袋走过来,她们的衣服都是粉红色的公主装,她们最不喜欢穿粉红色的衣服,她们班上的女孩子清一色的粉红色。一点辨识度也没有。 见孩子们大过年的都绷着脸,哑娘于心不忍,“要不你们去问问母后,可不可以穿旧衣服?” 于是三个孩子抱着衣服去找冥夜。哪知,皇上皇后还窝在寝居里卿卿我我,皇上亲自为冥夜画眉,冥夜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忽然叹口气。 “怎么了?”皇上问。 冥夜怅然若失道,“相公,你是不知妾身本来的模样,妾身天生丽质,肤白貌美,天生勾魂摄魄眼,风情万种,迷死男人不偿命,哪需要这些胭脂水粉。” 冥夜夸起自己来那就如脱缰野马,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皇上漂亮的桃花眼里蓄满寒冰。“朕想知道你是怎样迷死男人不偿命的?不如演示给朕瞧瞧?” 呃,冥夜忽然帅气的撕开衣裳,皇上望着她性感的天鹅颈,一路往下,若隐若现,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诱惑才是真的致命。 下一步,冥夜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挑逗的目光朝皇上眨了眨,电力十足。 皇上瞬间就血脉偾张,是被冥夜吸引,还是被她娴熟的搭讪技巧给弄得精气爆炸,他说不上来。 只是想到她曾经这样去勾搭其他男人,他就吃醋得厉害。 谁知下一刻,冥夜抬起一只腿,轻轻的撩拨着他的,就在他腹内热气四窜时,冥夜却在他耳朵边吹了口热气,声音妖媚的传来,“说,要钱还是要命?” 呃,这画风变得有点让人接受不了。 “你以前出使任务时,不会每次都用美人计吧?”皇上酸溜溜的问。双手忽然撑在梳妆台上,将冥夜箍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杀气! 冥夜后知后觉的发现,男人吃醋了。 赶紧撤下傲娇的面孔,换上狗腿的笑道,“妾身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兵王,哪里用得着用美人计这么精深的学问。” 皇上心里略微舒坦了点,目光回到她身上敞开的衣襟里,一字一句强调道,“以后,衣领加高一寸。”一只手忽然握着冥夜的婀娜柳腰,“还有这里,改大一寸。” 冥夜窘,“那夏天呢?” 把她装在套子里,她还不被热死啊? “想凉快,你可以什么都不穿,不过仅限于朕的寝宫。” 呃…… “哇撒,原来父皇凶起来这么厉害,连母后都怕他!”窗外,羊羔儿惊叹道。 “太恐怖了,父皇霸道专制又无理取闹。”玉兔替她娘鸣不平。 锦猫道,“你们知道什么,男人就应该像父皇今天这样,媳妇不听话就得好好管教。” 第631章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631章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你们三个进来吧!”冥夜听到孩子们的窃窃私语声,俏脸瞬间拉长。不过想到今天是新年,又暗暗说服自己:大过年的,千万要忍住自己的暴脾气,让孩子们好好过个新年。 隐了怒意,换上一副笑颜,“你们过来拜年的吗,正好娘亲有礼物送给你们。” 锦猫他们耷拉着脑袋走进去,冥夜见他们抱着新衣裳,却没有换上,心里那个暴脾气差点就又上头了。“为什么不穿新衣裳?哑姨做得多辛苦啊!” 她一开始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好言好语的和孩子讲道理: “娘亲知道你们不喜欢这颜色,可是你们毕竟是六岁的小孩,六岁的孩子就该拥有孩子的童真,像你们班的同学那样,爹娘给他们穿什么就穿什么……” “母后,你确定那是纯真,而不是没主见?”锦猫反问。 冥夜一巴掌拍在额头上。所以她以前干嘛要教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之类的教条! 皇上从里面搬出来一叠礼品盒,刚好听到孩子们和冥夜的对话,冷不防来了一句,“小孩家家的哪来那么多主见?你娘让你们穿什么就穿什么!赶紧去换,否则就得不到这些礼物。这些可都是你娘给你们准备了好久的礼物。父皇想要你母后还不给呢?” 孩子们望着那超大的礼品盒,双眼冒光。好吧,看在礼物的份上,就委曲求全穿一回这些俗不可耐的衣服吧! 当三个孩子穿着新衣裳出现在冥夜面前时,冥夜惊呆极了。 锦猫穿着大红的衣裳,将他映衬得姣如星月,明媚生辉。 玉兔玉羊穿着粉红的衣裳,绾着双髻,乌黑溜圆的瞳子就好像墨石一般璀璨。活脱脱两个年画娃娃。 冥夜喜滋滋道,“哇,锦猫,你穿这衣裳真好看,比女孩子还美。兔羊,你们穿成这样娘亲都快分不出谁是谁了?” 三个孩子耷拉着脑袋,“给父皇母后请安,恭祝父皇母后情比金坚,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地久天长永永远远在一起。” 皇上闻言很是高兴,“不错,都是好孩子。快把你们的礼物拿走吧。这是锦猫的,这是兔儿的,这是羊羔的。” 皇上将礼物发给孩子们,孩子们便迫不及待的当场打开。 可是当他们看清楚盒子里的宝贝时,他们全部傻眼了。 “布偶?” 玉兔的是小白兔子,羊羔的是小山羊,锦猫的是黑色喵星人! 三个孩子顿时大失所望。皇上却操着一口煞气腾腾的嗓音问,“不喜欢?” 三个孩子一致摇头,“喜欢。”回答得十分勉强。 皇上很满意他们的答复,“出去玩吧!” 冥夜叹口气,“看起来孩子们这个年过得不太开心。” 皇上却安慰她道,“你多虑了,他们是高兴得傻掉了。这世上有哪个母亲会亲手给自己的孩子做布偶?” 冥夜道,“但愿他们能够体谅妾身的苦心。” 皇上走到冥夜面前,撒娇起来,“你都给每个孩子准备礼物啊?朕的呢?” 冥夜并没给皇上准备礼物,大人还需要身份礼物嘛!偏偏没想到皇上童心未泯。 冥夜只能临时机智决定,“妾身把自己送给你。”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睛望着皇上,真诚得让人完全看不出来任何参假的情分。 就在皇上思考着要不要将她吞食入肚时,元宝的声音传来,“皇上,快出来,有大喜事!” 皇上在冥夜的唇上蜻蜓点水的一亲,柔情蜜意道,“今早放过你,晚上补给朕。” 冥夜笑着点头。 两个人携手走出去,看到太妃站在在面前,两个人都惊呆了。 “母妃,你的腿好了?” 太妃慈爱的望着冥夜,感激道,“对亏了哀家的这个好媳妇。哀家在有生之年才能站立起来。” 冥夜道,“母妃能站起来真是太好了。妾身琢磨着春天天气回暖后才能站起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见疗效了。” 皇上才知,原来是冥夜治愈了太妃的双腿。 “冥夜,谢谢你。”皇上发自肺腑的感激冥夜。 冥夜却嗔怪起来,“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谈这两个字就太意外了。” 皇上将冥夜紧紧的圈入怀里,“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太妃见到他们夫妻如此恩爱,如今也不会再有当初那样的怨恨。反而希望皇上对冥夜更好。 “爝儿,你可得替哀家好好的感谢冥夜。日后可不许欺负冥夜。你若欺负她,母妃第一个不答应。” 皇上望着冥夜,心里感慨冥夜的胸襟开阔,国家大义。叹道,“朕爱她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欺负她呢?” 冥夜听着皇上的情话,耳根微红。娇羞起来,“母妃,你的双腿寒湿未除,这么冷的天还是别站在门外,多冷啊。快进屋吧。” 太妃才想起自己的来意,“瞧哀家这记性,哀家今儿学学冥夜,给自己的孩子发发礼物。” 皇上受宠若惊,“活了这么大,竟然破天荒收到岁旦礼物。” 元宝令人将礼物送上来,“快快,都给搬过来。” 太妃给皇上皇后的礼物,是一件鸳鸯祖母绿。看到礼物时,冥夜泪眼潸然。 太妃终于发自肺腑的接纳她这个媳妇了! 皇上心里头也折实松了口气,道,“母妃,这礼物好,朕喜欢这礼物。” 太妃笑道,“哀家知道你喜欢。” 一群人进了屋,屋子里的紫金烤炉冒出的暖气将外界的冰寒挡在外面。 元宝站在门口,望着巍峨壮观,栉比鳞次的皇宫,即使冰天雪地,可是也盖不住乾坤殿内传出来的安详热情的气氛。 是秦王妃的到来,改变了整个大夏。 让那个充满血腥,父子反目成仇,兄弟互相残杀的大夏帝宫变得有了人情味。 让那个永远充满阴谋诡计,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后宫,变得清明起来。 让无数受苦受难,被硝烟弥漫,残酷战争拖累的家庭,在和平时代里舔舐伤口,获得生机。 冥夜。开启了大夏的新篇章! 第632章 换魂大法 第632章 换魂大法 岁旦里,尽管天空飘着鹅毛大雪,可依然阻止不了帝都散发出来的喜庆。家家户户,大红灯笼,换新衣,放炮竹,热闹非凡。 安云裳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在集市里走过,也没有人认出她就是昔日的那位飞扬跋扈的安府三小姐。 她来到一家杂货铺前,颤巍巍的将自己所剩无几的铜板递给老板,“老板,我要买白烛,四十九根。” 老板冷不防多瞥了她一眼,一个在岁旦里买四十九根白烛的女人,总是透着古怪。 老板将白烛取出来递给她,“包好了,大过年的,这些白烛就当我送给你的。拿去吧。” 安云裳也没推脱,抱起一捆白烛便离去。这时候她听到身后的老板在感叹,“卖了这么多年的白事物件,还头一次见到给自己买的。” 安云裳冷不防战栗了一下,这老板的话,让她心里涌起非常不好的感觉。 她这白烛才不是用来祭奠死人的,更不是给自己买的,她是买来神佛做法用的。 安云裳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来到破庙。宣华已经等候多时,待安云裳刚刚走进来,他就大手一挥,将所有的门窗全部关上。 那些明明破烂不堪的门窗,忽然就好像修好了一般,结结实实的挡住了外面的光线,还有凛冽的寒风冰雪。 “东西呢?”宣华问。 屋子里的光线瞬间暗淡下来,安云裳赶紧将蜡烛取出来一根根点上,直到烛光将暗黑的破庙照射得透亮,她紧张不安的心才略微放松了下来。 只是下一刻,宣华的手在空中牵引着所有的蜡烛移动位置,很快,四十九根白烛摆出一个诡异的图案。安云裳认不得这个图案,可是觉得这个图案就像张着大嘴巴的魑魅一般,恐怖至极。 摆好蜡烛后,宣华的目光移到安云裳身上,狰狞的脸上浮出妖冶的笑容,“安云裳,只要你躺上去,我的摄魄大法就会逐出你的魂魄。到时候你只要进入冥夜的身体里,你这一生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安云裳憧憬着与皇上朝夕相处的美好日子,“嗯。”她的脸上流露出少女的羞涩。 她刚要走进图案中间时,宣华却忽然道,“慢着!”他取出一颗还阳丹,“张开你的嘴巴,本尊将这颗还阳丹融入你的魂魄里。你才能顺利的侵占冥夜的身体。” 安云裳张开嘴,宣华松开手,还阳丹就飞进安云裳的嘴里。 就在那一刻,安云裳忽然感到身体发生奇妙的变化,体内仿佛有一团力量再拼命的挣脱她的躯体。 她的身体漂浮在空中,耳朵边是宣华喋喋不休的法令。 “安云裳,去吧,去找冥夜,取代她,享受她的荣耀……” 安云裳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骤然变轻,轻得就像一只蝴蝶一样,她甚至可以自由的飞翔。她从上空俯瞰下去,发现自己的肉体还躺在白烛围着的空地上。 安云裳惊得目瞪口呆,“我……魂魄出窍了!” 宣华停止念咒,望着安云裳的魂魄,道,“记住,安云裳,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在帝宫里横着走,就是不能见一个人:锦猫。” 安云裳不解宣华的嘱咐有何特别的深意,但是她十分乖顺的点点头,“是,我知道了。”然后就飞向了帝宫。 此刻是晚上子时。 锦猫和兔羊早已入睡! 冥夜和皇上,太妃,拉了元宝一起打马吊。 也不知为何,今日的冥夜运气爆棚,回回嬴,面前堆着小山丘似得金块。 元宝心痛金子,输了就用头撞几案,哀嚎起来,“奴才的金子啊,金子啊,皇上,能不能输银子啊?” 冥夜拍了拍面前的金块,道。“好啊,这样你的金块恐怕就赢不回去喽!” 元宝咬牙,“好,金子就金子。” 最后却把自己的金子输得精光,心痛得捶胸顿足,“不活了,奴才的金子啊,奴才的棺材本啊!” 皇上揶揄他,“棺材本用不了这么多!你放心,你死了后朕替你打造纯金棺材,让你死后做个富可敌国的大富翁。” 元宝听后双眼冒光,可是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又晦暗起来,“万一,皇上,奴才是说万一,奴才死在你后面呢?” 皇上鹰瞳寒意笼罩,“你这是在咒朕比你死得早?” 元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惶恐,害怕奴才是千年王八万年龟投胎的,命太长。” 冥夜将面前的金子推到元宝面前,“这些赏给你了。你就不怕你命太长了吧!” 元宝眼睛瞪得跟二筒似得,“娘娘,真的赏赐给小的了?” 冥夜点头,“你伺候皇上这么多年,尽心尽力,这些是你应得的。” 元宝将这些金元宝全部抱过来,一根根咬着…… 皇上蹙眉,“你咬它做什么?” 元宝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奴才用了镀金的银子滥竽充数!” “你找死!”皇上怒道。 元宝很委屈。“早知道娘娘会把它们都赏给奴才,奴才打死也不会以次充好啊!” “看你诚实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的脑袋。” 冥夜站起来,坐太久,全身僵硬。伸伸懒腰,踢踢腿,扭扭脖子……咔嚓…… 突如其来的咔嚓一声,皇上吓得龙颜瞬变,紧张的盯着冥夜,“冥夜,你没事吧?” 冥夜的手摸着脖子,脸上挂着惯常的俏皮的笑意。可是,这笑容就好像凝结了似得,没有生气。 “冥夜……”皇上觉察出不对劲,大长腿三两步奔过来,抱着“冥夜”,然而“冥夜”的身体就好像失去重量了一般,栽进他的怀里。 “冥夜!”太妃和元宝也觉察出不对劲,太妃紧张道,“冥夜,你可别吓唬母妃,你快起来,你这是怎么了?” “娘娘,你可是我的再生父母,不不不,你送给元宝这么多金子,比亲生父母的恩情还大。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元宝也紧张万分。 “冥夜!”皇上抱着冥夜,这一声叫得撕心裂肺。 第633章 魂魄出窍 第633章 魂魄出窍 冥夜的魂魄,此刻游离在安云夏的身体之外。冥夜看到皇上抱着自己的身体痛苦的呼唤时,冥夜心急如焚。 “相公,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呀!”她在皇上的身边徘徊,可是皇上听不到她的声音,感应不到她的存在。 皇上抱起她的身体,嘶声力竭的喊道,“御医,元宝,快叫御医!” “是是是。”元宝抱着的金子也洒落一地,拔腿就往太医院跑。 “冥夜,你不能有事,朕不许你有事。冥夜,求你……”皇上抱着冥夜,却哭得跟个孩子一样。 冥夜从前总是嫌弃那些不够坚强会掉眼泪的男人。可是现在看到皇上抱着她的肉身哭得肝肠寸断,她的心酸酸的,鼻子抽了抽,自己的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原来至情至性的男人才最他妈有魅力。 忽然,一股奇异的力量,牵引着冥夜的魂魄慢慢离开。冥夜不想离开皇上,她拼命的挣扎,可是没有用,她的身体就好像不受控制的枯叶,在风中摇曳。 这时候,她看到安云裳的魂魄飞了过来。冥夜震惊万分,“云裳,怎么是你?” 安云裳落到冥夜面前,挑衅的目光渗透出毒药似得笑容。“大姐,风水轮流转。现在落到你去当乞丐流落街头了。” 冥夜正疑惑不解时,她看到安云裳的魂魄竟然飘进了她的肉身里。 “不要!”她大声的嚷起来。 原来安云裳的魂魄是来取代她的。怎么可以这样? 冥夜终于苏醒了过来。皇上惊悸的俊脸终于绽放出一抹惊喜。“冥夜,你醒啦?”他的声音是如此温柔,他像个孩子一样欢喜。 冥夜的魂魄哭得稀里哗啦的,哇……皇上的温柔已经不是对她展示的了。 这可怎么办? 一道怪力,将伤心绝望的冥夜带离了帝宫。 冥夜觉得眼前忽然是一道刺眼的白光,有那么一瞬间,连大脑也是空白的。 她不知道,这道亮光会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她只是担心皇上,不,皇上不会伤心难过的,因为他会把安云裳当做她去疼爱。 冥夜终于体会到了五年前她跌落山崖失忆后,皇上追忆缅怀她的痛苦。 安云裳说的对,风水轮流转啊,那时候她失去记忆,活的内心没肺。现在轮到她痛彻心扉了。 皇上还爱着她,可是她的身份却被安云裳取代了。她一想到这件事就难过得想哭。 “冥夜!”一道阴鸷的声音忽然在她耳朵边响起来。 冥夜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破庙。破庙里点燃四十九根白烛烛光摇曳晃得她目眩。 她还看到烛光的中央,躺着安云裳的肉体。冥夜立刻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她奋力的挣脱了那股怪异的力量,往窗外飞去。 宣华紧随而至。 “冥夜,别逃了,你逃不掉的。” “你想干嘛?”冥夜认命,她的飞行技术实在是逊色,既然逃不过宣华的追踪,何必做无用功? 宣华阴恻恻的笑起来,“我想干嘛?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安云裳和安云夏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的魂魄最为相融,而你这个异世来的强魂,自然斗不过云裳。现在,云裳做了安云夏,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做安云裳。” 冥夜激动的抗议起来,“我不……我只做冥夜!你把云夏的肉身还给我。” 宣华冷笑,“你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占据着安云夏的肉身?” 冥夜窘,是啊,安云夏的肉身原本也不属于她啊! 可是既然命运如此安排,自有她的道理。冥夜不甘心的嚷起来,“你凭什么替云夏做主?你没资格?” 宣华穿着一身纯黑色的衣服,颀长的身躯站在破庙前的台阶上,让他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掌握所有尸身的魔鬼。 “有没有资格不是嘴巴说了算,而是拳头打了算。”宣华伸出手,拳头捏得嘎吱响。“冥夜,若是你拒绝做安云裳,那就只有第二个选择:神魂具灭!” 冥夜愤愤然,“我的命运,才不会让你来做主。”说完拉开架势就要开打。 宣华冷笑,“一个小小的凡女竟然如此不自量力。好吧,我就陪你玩玩。” 下一刻,宣华就站在了冥夜面前。 冥夜惊得一个后空翻,警惕的瞪着宣华。 这时候冥夜惊喜的发现,她的身手异常敏捷,原来脱离了云夏那副虚弱的身子,她前世的武功全部回来了。 “看来天无绝人之路嘛,绝处逢生也是幸事。”冥夜说完,一个连环无影脚,速度快如闪电,踢到宣华的脸上。 宣华原本骄傲,未曾认真防范,这一脚结结实实落到他英俊的脸上。 宣华爬起来,抹去脸上的尘灰。瞳仁瞬间漫出可怖的血色,“冥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今天我就要你神魂具灭,让萧爝哀莫大于心死。” 萧爝? 冥夜微怔,他说的应该是夏爝? 至于皇上为何叫萧爝,冥夜没空追究。因为宣华忽然施展出诡异的招数,他的嘴里念念有词,双手在胸前画了无极神印,冥夜瞬间就被这股怪异的力量包裹,不能动弹。 “你是妖怪,是魔鬼,是见不得人的蝼蚁。”冥夜双手被束缚,不能反击,只能利用三寸不烂之舌,打击报复宣华。 宣华怒不可遏,他最讨厌别人轻贱他。明明身体里的血液高贵无比,凭什么这该死的女人要如此诅咒他? “啊!”宣华仰天长啸,他的嘴里钻出来许多金印,一个个像利刃一般飞向冥夜,冥夜疼得嗷嗷直叫。 她的意志力明明那么强,可是这痛苦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宣华看到冥夜狼狈的模样,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冥夜,锁魂钉的利害之处,你见识到了吧?” 冥夜额头青筋暴起,愤恨的瞪着宣华,忽然咬紧牙关恨恨道,“不就是小小的锁魂钉吗?老娘才不怕呢。有本事,把你的看家本领拿出来,别用这些三脚猫功夫来对付我。” 第634章 冥夜魂归现代 第634章 冥夜魂归现代 冥夜的话激怒了宣华,宣华忽然震天怒吼一声,他的头部血脉喷张倏地变成蛇头,冥夜震惊的望着宣华,为何宣华与夏爝一样都可以幻化为蛇? 他们究竟有何渊源? 宣华吐出蛇信子,向冥夜伸来,将冥夜的身子缠了一圈又一圈。 冥夜觉得自己的躯体被裹紧压缩,仿佛骨头,筋脉,肌肉,血管都被拉长至极致,一不小心就要断裂了一般,这样的感受让她痛苦,窒息。 可是天生不服输的冥夜,在这个时候没有妥协放弃,她忽然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放松,放松。她需要一个薄积厚发的机会,震断宣华的舌头。 “啊!”忽然,冥夜嚎叫一声,宣华感觉到冥夜体内忽然暴涨的内力,审时度势松开他的舌头,退到一米开外。 他震惊的望着力大如牛的冥夜,她的身后忽然长出来一条毛绒绒的白色尾巴。 宣华惊得目瞪口呆,一条尾巴的怪物? 冥夜的尾巴一甩,宣华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甩到天际尽头。 可是冥夜此刻根本就处于无意识状态,她只是想利用薄积厚发的能量挣脱宣华的束缚,这巨大的力量出来后,震走了宣华,却也将她自己震入了意识混沌的状态。 冥夜觉得她的头好痛,身体好痛,就像膨胀的气球忽然爆炸了似得,她整个人处于空白的状态。 她的身体轻盈得就好像气球碎片,被一阵温暖的清风轻轻的带走。 也不知飞了多久,冥夜渐渐恢复了意识,她望着四周黑洞般的环境,瞬间顿悟。 她这是又穿越了? 漫长的黑洞结束后,她来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房间。 房间的梳妆台前,坐着一位非常美丽的少女,一头柔软的栗色长发自然的垂落到腰际,一双翦水秋瞳幽邃如古潭令人无法探底,琼鼻如雕刻大师穷尽一生心血的绝笔作,高挺倨傲,清冷寡淡。菲薄红唇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优美的孤度,却带着致命的性感,致命的毒惑。 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可是却拥有少年老成的韵味。 冥夜哭笑不得,她,竟然穿回来了。 时光隧道将她带回到她十五岁的时候。 就在冥夜感叹命运的神奇时,她的身体忽然不受控制的飞向了梳妆的少女。 待冥夜再次睁开眼,悲催的嗷呜了一声。 为什么偏偏是十五岁,嗷呜……十五岁,正是她人生最辛苦的时候。 与此同时,大夏国的帝宫因为冥夜的离去,原本安详和气的局面也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 敏康苑。 夜幕降临,云裳紧张不安的躺在床上,等着皇上的临幸。 虽然她占据了这具身子只有半天的时间,可是皇上对她关爱有加,因为冥夜扭伤脖子,皇上亲自给她冰敷,又是对她说不完的情话绵绵。让云裳一直处于一种不真实的状态里。 虽然他嘴里叫的是冥夜令她有些不习惯,但是她知道,她会慢慢适应冥夜的身份,适应皇上对她的宠爱。 偏偏晚上的时候,太妃因为白日受了惊吓,忽然发病。哑娘心急,掀开帘子走进来向娘娘汇报时,安云裳有些气恼,“进来前为何不打声招呼?” 她是心虚,害怕自己做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被人不小心撞见。 哑娘怔在原地,娘娘从不曾对下人发脾气。今儿怎么了? 哑娘低下头,也不敢看娘娘,小心翼翼的禀道,“娘娘,太妃腿疾复发,这会疼得实在受不了,在后院呻吟着。娘娘要不要过去看看?” “本宫脖子还疼,请太医过去瞧瞧。”安云裳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热情。 哑娘眉头蹙起,娘娘今晚是怎么了?以前太妃的事情,她都会亲力亲为? “诺!” 哑娘转身离去。 “慢着……皇上什么过来?”安云裳忽然问。 哑娘转过身来,眉眼里堆满疑惑。从前娘娘从不干涉皇上的一举一动。也不会主动盼望皇上过来。娘娘的爱,是等待,因为她坚信,那个爱她的男人不会让她在无边无际的等待里蹉跎韶华。她知道皇上若是不来看她定然有他忙碌的事情。 今晚的敏康皇后,一言一行都有些透着古怪。 哑娘的目光不自觉的扫向床上的人,一边漫不经心道,“娘娘,乾坤殿的公公来信,皇上今晚留宿乾坤殿。” 云裳咬牙,“知道了。” 哑娘怔了怔,带着疑惑出去了。 走出敏康殿,哑娘找到春情,道,“锦太子呢?” 春情道,“一早就和两位公主出宫游玩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哑娘瞥了眼乾坤殿的方向,将嘴巴附在春情耳朵边,交待道,“你立刻出宫去把锦太子找回来。告诉他,娘娘出事了。” 春情疑惑不解,娘娘不过是白日里扭了脖子,如今又缓过来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可是看到寒枝姐这凝重的表情,春情又不敢怠慢,便应道,“我马上去。” 这个晚上,哑娘的心莫名的突突跳着。 三更时分,春情气呼呼的回来,“寒枝姐,锦太子在赌坊玩得尽兴,怎么也不肯回来。” 哑娘跺足,“你可是一五一十的告诉他敏康皇后的事情?” 春情道,“我本来也不想说的,可是锦太子太腹黑狡黠,几句话就套出来了。” 哑娘道,“你告诉他娘娘只是扭了脖子,他能回来吗?” 哑娘沉思了一瞬,道,“还是我亲自去吧。” 哑娘匆匆往外走,只是刚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又对春情招了招手,春情走过去,哑娘悄声叮嘱她,“在锦太子未回来之前,不惜一切手段阻止皇上和里面那位圆房。” 春情脸色大变,此刻方才意识到事态有些诡异。 哑娘带着信任,期许的目光等着春情的回答。春情慎重点头,“寒枝姐,我知道了。” 她知道寒枝姐是借尸还魂的鬼魄,定然能看到她们看不到的东西,而且寒枝姐对娘娘最为忠肝义胆,绝不会做对不起娘娘的事情。 哑娘这才纵身一跃,没入夜色中。 第635章 哑娘香消玉损 第635章 哑娘香消玉损 哑娘在帝都最大的赌坊里,逮住了锦猫。锦猫面前堆着高耸的金山,笑的人比花娇。正要再开一局时,看到哑娘黑着脸走进来,锦猫赶紧陪笑,“寒姐姐,你怎么来了?” 哑娘二话不说,拉着锦猫的手就往外走,锦猫赶紧冲周知喊道,“周知大哥,金子交给你了。” 哑娘将锦猫拉到赌坊外,锦猫故意虚张声势的嚎叫起来,“寒姐姐,温柔一点,疼啊,我的手!” 哑娘才不管他的嚎叫,将他拉到偏僻的地方,板着脸道,“春情来叫你,为何不回宫?” 锦猫挣脱哑娘的手,摇晃着按摩着,“痛死我了。” 哑娘怒,“锦猫!” 锦猫这才敛了不羁的表情,一本正经起来,“寒姐姐,母后扭了脖子就去找太医,找我有用吗?” 哑娘神色黯然,低声道,“若只是扭了脖子这么简单,我就不会大张旗鼓的来找你。” 锦猫见哑娘说着说着眼眶也红了,声音也消沉,顿时后怕起来,“寒姐姐,我母后怎么了?春情不是说我母后不过是休克了一会,很快就回过神来了吗?” 哑娘望着锦猫,“事实确实如此,可是哑姨总觉得,这醒过来的敏康皇后好像变了个人似得。” 锦猫惊得目瞪口呆,“你什么意思?” 哑娘便将敏康皇后的反常行为据实已告,“你皇奶奶因担心你母后的伤势,郁郁成疾,腿疾复发。可是你母后得知太妃腿疾复发,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让奴婢去请太医。锦猫,你母后就算是在与太妃最冰裂的时候,也不曾如此怠慢过太妃。” 锦猫俊脸上浮起一抹困惑,此刻才顿悟过来,哑娘是怀疑母妃的魂魄已经被人取代。 “哑娘,我这就跟你回去。” “走吧。” 两个人刚踏上回帝宫的路,面前忽然飞来一团黑影。 哑娘将锦猫一把推开,“锦猫,你快走,我来断后。” 那黑影落地变成宣华,宣华阴鸷的瞪着面前的两个人,“想走,没门。” 哑娘将锦猫护在身后,警惕十足的瞪着宣华,“你这个老妖怪,一定是你搞的鬼,你把娘娘的魂魄藏到哪儿去了?” 宣华眼底升腾起一抹杀气腾腾的阴鸷气息,原本以为那冥夜不过是个小小的凡女,杀了她就能让萧爝生不如死。 谁曾想冥夜竟然会变身?好在一条尾巴的兽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东西。可是冥夜竟然跑掉了,这就让宣华特别郁闷。 宣华望着哑娘,冷笑起来,“不自量力的东西。想死。我成全你。” 宣华拂袖,一股诡异的飓风吹来。哑娘受不住这飓风的肆虐,抬起手挡住脸…… 锦猫赶紧将哑娘拉到他的身后,挺身站在宣华的面前,狂妄的嗤笑道,“手下败将,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宣华收了手,飓风骤停。 “锦猫,上次是你运气好。你虽然天赋异禀,法力高深,可是你终归是个孩子,六年的修为,又怎么抵得过我上千年的修为?”宣华阴森森道。 锦猫笑道,“你这个老妖物,白活了那么大岁数。一个人的修为和年龄无关,和天赋有关。这个道理你不懂,就让我来教教你。”锦猫说完,就地恢复神邸之身。额头的桃花额心玉闪烁着妖冶的光芒。 哑娘却担心得不得了,全身紧绷成弦,“锦猫,你要小心。” 她是不论如何也要护佑锦猫周全的。不仅仅是因为锦猫是大夏的唯一皇子,更是因为哑娘对冥夜的忠诚。她要守护住冥夜的骨血。 下一刻,宣华与锦猫厮打起来。空中的雪花就被他们的剑气震动着,一会聚集成为一头雄狮,一会飞散成万千的桃花瓣。 宣华每次出招,都带着杀气腾腾的黑烟。他的剑气恢宏,出招快狠准,带着暴戾狂卷一切的态度。 锦猫舞出的剑花,华丽深远。他的动作非常的飘逸,尽管只有六岁,可是身段修长,一袭红妆,如朝霞般璀璨。 空气的黑烟最后被朝霞驱逐,锦猫扛着剑站在宣华对面,笑容里充满鄙夷不屑,傲娇的意味。 宣华未料到自己会输给一个愣头青,很是郁闷。可是他又不甘心自己蓄谋已久的诡计被锦猫破坏,不论如何也不能让锦猫回宫去揭发他的阴谋。 宣华还打定主意去寻找冥夜的魂魄,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摧毁冥夜。 只有摧毁了萧爝的心中所爱,萧爝才会生不如死。才会没精力与他争与他抢。 说不定,生无可恋的萧爝还会甘心情愿的奉送上他的心脏。 宣华的眼底漫出一抹志在必得的锋芒,他忽然从袖里取出一个法宝,那是他从魔域带来的“雄黄金粉”。这是巨蟒一族的克星。 宣华轻轻吹口气,那金粉就好像无数的星星一般,漂浮在空中,宣华嘚瑟的望着锦猫,“知道它是什么吗?” 锦猫双手抱着剑,目空一切,“你这种智障还能调制出什么吓人的毒粉。不足为惧。” 宣华冷笑,“锦猫,你太自负了。我来告诉你吧,这是巨蟒一族的克星,雄黄金粉,乃炼药宫宫主调制来专门对付巨蟒一族叛徒的神物。” 锦猫恍然大悟,“哦,你偷的?” 宣华的笑瞬间凝结,大手忽然一挥,那些金粉全部飞向锦猫。少数金粉粘在锦猫身上,锦猫立刻疼得吐出一口鲜血。 哑娘见势不对,这金粉看起来柔软无力,原来暗藏巨大杀机。哑娘为了保护锦猫的安全,忽然冲进去,用厚积薄发的力气将锦猫撞出金粉弥漫地。 可是哑娘自己却被密集的金粉打在身上,瞬间筋脉寸断,五窍流血。 “寒姐姐!”锦猫看到可怜的哑娘,她秀美的身躯忽然被金粉吸收了血肉,变成白骨。 “快——走!”这是哑娘最后集中所有力气喊出来的两个字。 锦猫流着泪,整个人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的掉头就跑。 可是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哑娘一点点干枯的身体。 “寒姐姐!” “寒姐姐!” 第636章 论撒娇境界:云裳不如冥夜 第636章 论撒娇境界:云裳不如冥夜 锦猫一路狂奔,回到帝宫。 此刻,黎明的晨曦给帝宫披靡着一层淡泊的雾霾,蒙蒙亮的天色让帝宫陷入迷雾里,让人辨不清轮廓和方向。 皇上昨夜和常侍郎,秦少卿等人畅饮酒醉,如今早早醒了,却惦记着敏康皇后,抱着衣服就往外面跑。 元宝见状,赶紧抱起镶毛披风追了去。“哎哟,祖宗哎,外面冰天雪地的,你穿得这么薄还往外面跑,受凉了可怎么办?” “娘娘的脖子可好全了?“皇上问。 元宝将披风搭在皇上身上,道,“扭了下,当时不就好了吗?皇上别担心,娘娘毕竟是练武之人,扭伤脖子不会有碍的。” 皇上戴上披风后,便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敏康苑奔去。一边自责道,“朕已经许久没有和侍郎,少卿这般开怀畅饮了,昨晚有些醉了。你也不拦着朕,害得朕没过去探望娘娘。” 元宝苦着脸,他明明拦了,可是皇上哪里会听他的话。他多说一句,皇上就要遣人把他拖下去喂狗。 “皇上许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昨儿小酌几杯,也是怡情养性。”元宝有气无力的奉承道。 皇上来到敏康苑,元宝叫门,春情穿戴整齐的出来开门,见到皇上,本就焦虑不安的脸色更添了一层慌乱。 “春情,娘娘可好了?”皇上蹙眉问。 春情心不在焉的点头,“回禀皇上,娘娘休息了一阵以后便无大碍了。” 皇上闻言,鹰瞳的锋芒狐疑的扫了一下春情,然后背着手向里面走去。 春情想着哑娘的嘱咐:在她和锦太子未回来前,不论如何也不能让皇上和娘娘圆房。 春情赶紧跟上去,道,“皇上,天儿这么冷,皇上从乾坤殿赶过来,一定冻坏了吧?奴婢这就去给皇上抱暖手炉过来。” 皇上驻足,望着说话结巴,有些语无伦次的春情,眼睛里漫出质疑的神色。 “不必。朕不冷。”硬邦邦的回着,然后大踏步向敏康殿走去。 春情急得如热锅蚂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快步跑到皇上前面双臂一字打开拦住皇上,“皇上,娘娘刚睡下,还请皇上不要去惊扰娘娘。” 皇上玩味的打量着春情,“敏康殿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啊?” 元宝都看不下去了,怒瞪着春情斥责道,“你这丫头,今儿说话颠三倒四,句句对皇上都不敬,你平儿也不是这么莽撞的人。” 春情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自圆其说,急得双腿一软,跪在了皇上面前。“皇上,这是寒枝姐的吩咐,寒枝姐说——” 这话还没有说完,里面就传来“娘娘”的声音,“皇上来了?” 春情绝望的闭上眼睛。 皇上道,“春情,你起来吧,有什么话稍后再说。” 皇上说完推门而入。 殿内,安云裳侧躺在床上,一只葱白玉手撩开床帐的一角,看到那翩若惊鸿的身影踏步而来,她雪白的脸上不自觉飞上两团红霞。 手将床帐松开,将被子拉到头上,这是害羞了? 皇上撩开床帐,笑道,“我家冥夜也知道什么叫害羞?还是这是你欲擒故纵的把戏?” 安云裳将脑袋从锦被里伸出来,目光有那么一丝丝心虚,闪烁。“皇上不要打趣妾身了。”这娇滴滴的声音,让皇上不觉皱起眉头。 索性坐在床头的宫椅上,好整以暇的端详着“娘娘”,“你今儿和往常不一样。你竟然会像那些市井小民的女儿家一样撒娇了?” 安云裳咬唇,皇上这是讽刺她上不得台面么? “你以前撒娇,难掩霸气侧漏——”皇上回想起他和冥夜成亲那天,冥夜抱着他滚床单,那豪放折实将他吓了一跳。 她会主动亲吻他,撩拨他得浴火难耐。 而不是这样无声胜有声的撩拨。 “朕还是喜欢你从前那样。”皇上坐着,弱弱叹气。 安云裳心里划过一抹寒流,“妾身从前是哪样的?” 皇上凑上去,轻声道,“你撒娇的时候,不需要嗲声嗲气,只需要一个勾魂摄魄的电眼,立刻风情万种,让朕欲罢不能。” 安云裳实在难以想象,那样彪悍的冥夜平常会撒娇? 这倒有些难为她了! “皇上,今儿妾身不想撒娇了!”安云裳敛了娇嗔之态,恢复了正常的口吻。 皇上投降,“好好好,不撒娇也没关系。” 安云裳心里的滋味真是如打翻的五味瓶,皇上对冥夜的宠爱,如此可见一斑。 锦猫忽然踢开敏康苑的大门,那张俊逸脱俗的脸上沾满了血迹,元宝春情见状,惊得大吼起来,“锦太子!” 皇上正把玩自己的玉扳指,听到外面的声音,脸色微沉,起身大踏步而去。 安云裳坐起来,“皇上!” 皇上背影一僵,冥夜从很久以前便再也未叫他皇上了。除非在朝堂上才会这么叫他。 他转过身,眉头轻蹙,俊脸凛冽,“别担心,有朕在。” 安云裳点点头。 她是不能见锦猫的,虽然她不知道原因,可是神佛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安云裳局促不安的坐在床上,竖起耳朵聆听着外面的声音。 皇上刚要走到门口,锦猫却从外面踢开了敏康殿的大门。 皇上震惊,龙颜大怒,“锦猫,你这孩子怎可对母后如此无礼?” 锦猫抬起一张沾满血迹的脸,目光里夹杂着冲天的愤怒。 皇上见到锦猫受伤了,又将他揽入怀里,爱怜不已,“锦猫,谁把你打伤了?伤得可严重?” 锦猫见爹爹骂是骂他,可是关心他也是真的。锦猫眼底热泪涌出,哽塞道,“爹,孩儿没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上俊颜瞬黑。 锦猫凶狠的目光瞪向安云裳,他一步步走进云裳。 皇上见状不妙,怒斥道,“锦猫,你要对你母后做什么?” 安云裳惊恐的望着锦猫,“你这孩子,好生无孝。母后的寝宫也敢肆无忌惮的闯进来。” 大抵,她和宣华都没有想到,宫规森严的帝宫,偏偏遇到锦猫这个反骨,将宫规视为无物。 所以他们的阴谋,才会败露得那么早。 第637章 云裳败露 第637章 云裳败露 锦猫却不顾皇上的反对,不顾皇后娘娘的驳斥,依旧大踏步向前。 安云裳有些惊慌,立刻放下床帐,“你要做什么?”脸上流露出惶恐之情。 皇上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锦猫面前,大手如钳子一般紧紧抓住锦猫的手,虽然他宠爱锦猫,可是锦猫以下犯上,而且冒犯是他最心爱的女人,皇上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锦猫!”皇上雷霆之怒,爆喝一声。 锦猫抬头望着皇上,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已经蓄满泪水。 如果说锦猫来的路上还期待着寒姐姐的揣测错了,可是来到敏康殿后,安云裳说的那两句话,却已经让他坐实了一个事实:宫里的敏康皇后,绝不是他的母后。 他的母后绝不会说出“他擅闯寝宫,就是无孝之类的话”。 皇上见锦猫忽然泪流满面,这孩子平素最是乐观坚强,看他哭得如此伤心欲绝,皇上又极其心软。“你这孩子,今儿是中邪了吗?” 锦猫哭诉道,“父皇——你若恢复了神邸真身,就该一切都明白了!”语毕伤心的扑进皇上的怀里,大哭起来。 皇上傻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家锦猫,据他娘说,自出生后哭过一声,便再也未哭过。他因生来自带灵力,能看透世间百态,总以谈笑风生面对嬉笑怒骂,是真正宠辱不惊,气定神闲的高人。 可是此刻,竟然哭得肝肠寸断。 皇上的猿臂紧紧的箍住锦猫,将孩子的头紧紧的抱着,安慰道,“别哭,锦猫,告诉父皇,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锦猫从他怀里钻出来,阴鸷的目光再次落到安云裳身上。 皇上拧眉。锦猫今儿三番两次对皇后娘娘不敬,必然事出有因。此刻再联想到适才“冥夜撒娇”那俗不可耐的模样,皇上只觉自己的心如坠冰窟。 阴阴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着自己。 皇上的鹰瞳凝视着云裳,锦猫说如果他恢复神邸之身,就能明白一切。如此说来,敏康皇后的身上有诡? 可是如果他恢复了神邸之身,那就意味着他历劫圆满结束。那他也不得不离开这个让他留恋的世界。 皇上陷入两难境地! 锦猫忽然冷冷道,“母后,你敢打开床帐,让孩儿看看你的真面目吗?” 安云裳不由得心惊,此刻寄希望于皇上能够打压这个忤逆子。“混账东西,你竟敢这样对母后说话?皇上,妾身管教不严,还请皇上替妾身管教这个忤逆子。” 此刻的皇上,被无边的恐惧包裹,他最怕的就是失去冥夜,可是他此刻要面对的,却偏偏就是他最害怕面对的事情。 对于安云裳的话,皇上没有回应。 锦猫与冥夜,虽然平常会打打闹闹,锦猫这孩子在娘亲面前也没大没小,那是因为冥夜的特殊教育模式所致。锦猫本就是不符合正统的孩子。 可是若因此否定锦猫的孝道,认定他是大逆不道的忤逆子,那真是对锦猫最大的曲解。 锦猫生就有一副侠义心肠,如果说他夏爝是大夏的太阳,给大夏带去光明。那么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就是被锦猫的福泽庇佑的地方。 锦猫小小年纪,却创立了丐帮,给那些活在无底洞的贫民送去温暖。 锦猫连那些毫无相关的贫民都会仗义相助,又怎么会不孝顺他的母后呢? 锦猫一步步走到床边,忽然扯下床帐。安云裳惊恐的瞪着锦猫,惊叫起来,“啊,锦猫,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母后?” 锦猫额心的桃花印忽然飞了出来,花瓣在空中离散,然后形成一道亮光笼罩着安云裳。 这时候锦猫的双瞳射出湛蓝色的光芒,逼视着面前的这位“皇后娘娘”! “原来是你,你害死了我的母后!”锦猫忽然指着安云裳,咆哮起来。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竟然伙同妖人,害死我的母后,还有寒枝姐姐!”锦猫的瞳子瞬间被血色披靡,看起来十分骇人。 安云裳心虚,紧张道,“你在说什么,锦猫,母后听不懂。” “你不是我的母后!”锦猫咆哮起来,“你不配做我的母后。你给我母后提鞋都不配。你算什么东西,你卑鄙,无耻,肮脏——亏我母后生前对你那么好,你却不懂得知恩图报,你是白眼狼。是我母后错信了你。” 皇上颀长伟岸的身躯颤了颤,如果说刚才还在祈祷这一切都只是幻觉,都只是锦猫错误的揣测,可是如今,他不得不信了。 锦猫的蓝光灵识,那可是天洲皇室血脉才拥有的顶级神修,锦猫自然是得到陌玉公子的点拨,加上他有高贵的血统,才修得如此神奇的法术。 锦猫既然这么说了,那必然是毋庸置疑了。 “啊——”皇上忽然仰天长啸。 痛苦。绝望,还有强大的自责一起啃噬着他的心。 “锦猫,告诉父皇,她是谁?”他一字一句,咬着牙,道。 “安云裳!”锦猫道。 “替父皇杀了她!”皇上面无表情道。 锦猫点头,回答得干脆利落,“好!” 安云裳顿时花容失色,她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她的美梦这么快就被粉碎。 她以为她起码能得到皇上的临幸,幸运的话还没为他诞下龙子,就算日后东窗事发,也能母凭子贵保住性命。 谁曾想,这一切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皇上咬着牙,怒气充盈,“朕早就该杀了你,朕不该为冥夜念及这点可怜的姐妹情,反过来让你这条腐蛆伤害到她。” 此刻站在门口的春情和元宝得知敏康皇后,哑娘都遇害了,而罪魁祸首竟然是安云裳,安云裳的魂魄偏偏还在敏康皇后的身体里面,两个人就觉得震惊非常。 同时愤慨难平! 安云裳见自己阴谋败露,此刻后怕不已,东张西望,张口求饶,“皇上,锦猫,你们饶了我吧?神佛,你快来救我呀!” 锦猫举起手,可是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他终究下不去。 第638章 萧爝恢复无上法力 第638章 萧爝恢复无上法力 安云裳此刻占据的是他最爱的母后的躯体,他这一掌下去,若是能够摧毁安云裳的魂魄,那母后的肉身恐怕也保不住了。 锦猫迟疑不决时,忽然他身后的皇上缓缓的走过来,他的目光带着坚定的——弑杀之气。他周身笼罩着千年寒冰一般,室内的角落里明明放着几樽紫金烤炉,可是冰冻的寒气却依旧无法驱逐。 “皇上,求你饶了我。”安云裳看到皇上那张俊美如妖孽,却拥有如地狱里爬出来的十世恶魔的煞气,整个人瑟缩成鹌鹑一般,不停的战栗着。 安云裳大概从皇上那嗜血的瞳子里看到自己的穷途末路,她忽然从床上爬下来,跪在皇上面前,苦苦哀求,“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皇上无动于衷。 安云裳的瞳子里闪烁着狡狞的光辉。“皇上,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这副肉身就坏了。到时候,姐姐就再也回不来了。” 皇上阴着脸,他整个人就像冰雕一般,没有任何表情。却有锐不可当的肃杀之气。 锦猫也顾及安云裳这副肉身,他拦着皇上,凄凄惨惨道,“父皇,安云裳该死。可是她此刻占据了母后的肉身。父皇,不要伤害娘亲的肉身。” 皇上瞳子里血丝密布,他咬着牙阴鸷道,“锦猫,你走开。” 锦猫抱着他的腿,“父皇,孩儿求你了,不要伤害娘亲的肉身。虽然孩儿也想她死,可是孩儿更想娘亲归来。” 锦猫实在想不出来,能有什么办法摧毁得了安云裳还能保证娘亲的肉身不受伤害? “啊哈哈——”空中忽然响起宣华嘚瑟狷狂的嘲笑声,“萧爝,锦猫说的对,你若毁了安云裳的魂魄,那冥夜的肉身也不保了。” 皇上的拳头握紧,阴森森的声音从齿间挤出来,“宣华,你来得正好。” 一团黑影飞进来,在空中盘旋着飞了一圈后落到皇上面前。 “我来看看你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萧爝。你不愧是玄冥的徒弟,跟你那离经叛道的师父一样是个情痴。啧啧啧,你迟早会被女人害死。”宣华道。 皇上徐徐转身,冰瞳怒瞪着宣华,“冥夜的魂魄呢?” 宣华望天,”谁知道呢,也许早就灰飞烟灭了。” 皇上的冰瞳里立刻漫出一层血色。“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既如此,朕成全你。” “哈哈哈!”宣华得意的狂笑起来,“萧爝啊萧爝,你真是痴人说梦话,你想杀了我,就凭你现在这肉体凡胎?哈哈——” 宣华的笑声忽然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夏爝忽然从手心里运出一朵桃花来,那湛紫色的桃花,如果他没有看错,应该是巨蟒一族的额心鳞甲。 额心鳞甲是父母遗传给孩子的灵修,是一个人天赋的最直接表现。湛紫色,那是整个神族,拥有最顶级的法力者才配能拥有的修为。 萧爝生来便是紫色灵修,这是最让宣华嫉妒的地方。 此刻,夏爝运出额心鳞甲,便要恢复神邸之身。 宣华有些怕了,诚惶诚恐的提醒夏爝,”萧爝,你可要想好了,恢复神邸之身,那就意味着你要离开人界。如果你敢以真身滞留在人界,那便会收到天道的恶惩。你别忘了你神界的师父,别步了他的后尘,给自己平添几道天劫,徒生烦劳。” 夏爝冷笑起来。“哼,不论是做神仙,还是凡人,一个人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如此懦弱无能,活着何用?” 语毕,将手里的额心鳞甲放在额头上,顷刻间,一道七彩光芒拔地而起,皇上的一身龙袍全部褪色,变成一尘不染的雪色。腰间的佩玉陡然浮出一些灵异的浮雕,让那块绿色翡翠看起来更加妖冶生辉。还有那一头青丝忽然如瀑布般自然垂落,乌金抹额浮现,将额心鳞甲镶嵌入内,让本就魅惑的男人变得更加瑰丽脱俗。 宣华转身想逃,萧爝忽然伸出手,一道紫光飞过去,将宣华定住。 安云裳见她最崇拜的神佛在皇上面前毫无还击之力,吓得一个尿失禁,跌坐地上。 萧爝恢复了神邸之身。看起来仙气飘飘,明明是不染纤尘的洁净,却周身笼罩着摄人心魄的暗黑气息。 “安云裳,冥夜这一生睿智非凡,足智多谋,却偏输给你这种草包。她输给你不是她不如你,而是她太想要一个温馨的家。所以才会对你一再宽容。你这样的无耻之徒,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安云裳此刻被吓得完全失去血色,浑身抖如筛子,只是一个劲求情,“我错了,皇上,我错了,求求你饶我一命,云裳再也不敢了。” 萧爝怒不可遏,”我的冥夜没了,你凭什么活着?你就该去十层地狱,为她赎罪。”大手一挥,安云裳的魂魄忽然被甩出安云夏的肉身外。 安云裳望着自己漂浮起来的魂魄,顿觉后怕起来。 “宣华,我的肉身呢,快把我的肉身还给我,求求你。”她又跑到宣华面前,苦苦哀求道。 宣华白了她一眼,“安心去十八层地狱为你姐姐赎罪吧!你的肉身在破庙里,白烛走火,破庙烧起来了。你的肉身也被烧没了。” “啊,那我岂不是成了无所依的孤魂?”安云裳呐呐道。 “你想太多了,安云裳,你害死了冥夜,你以为他这个宠妻狂魔还会让你做孤魂野鬼?乖乖去十八层地狱赎罪吧!”宣华道。 “我不要!”安云裳嚷起来。 然而很快牛鬼蛇神飞来,见到萧爝时牛鬼蛇神立刻跪地参拜,“见过萧大神!” “带她走!告诉阎王,此乃极恶之人,让她永堕十八层地狱,不得轮回。”萧爝道。 牛鬼蛇神应道,“知道了,大神。” 当牛鬼蛇神将安云裳带走后,宣华的心不自觉的紧了紧。 “你想把我怎样?”宣华奋力的挣扎着,可是夏爝的法力高深莫测。让他完全摆脱不得。 萧爝走到宣华面前,阴鸷的目光锁在宣华的脸上,宣华长得很美,可是美得没有一丝丝生气,就好像行尸走肉的冰雕。 第639章 恩师驾到 第639章 恩师驾到 “宣华,你没有心,我可以给你。你想要魔域的王位,我也可以给你。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动我的女人,你可知,阻我和冥夜者,佛挡杀佛神挡杀神。”萧爝咬着牙一字一句狠狠道。 宣华望着萧爝,萧爝瞪着他的眼神让他感到陌生,那是一种带着毁灭天地,离经叛道的王者气息。 “萧爝,你不能杀我,杀了我,爹娘不会原谅你的。杀了我,你违背了你在爹娘面前的誓言。你会遭到天谴的。”宣华道。 夏爝的手如鹰爪一般恶狠狠的捏着宣华的下巴。就好像一头雄狮把玩着一只弱小到毫无反抗力的猎物。“宣华,冥夜没了,你以为我还在乎什么天谴?不过我在遭受天谴之前,能把你拉入无间地狱,能够为冥夜报仇雪恨,也不枉我虚度此生。 萧爝的鹰爪忽然漫出精纯的紫光,紫光慢慢凝聚成一把利剑,剑尖从宣华的心脏位置慢慢往上,最后落到宣华的额心。 宣华惊恐的瞪大瞳子,“你要毁了我的灵根?” 神仙没有灵根。那和凡人无异。不能修行,没有法力,形同废物。 宣华宁愿死,也不要变成废物。 “萧爝,我求你饶了我吧?”宣华开始拉下脸来求情,“我可是你大哥,不过是害死了一个凡女罢了,你至于因为一个凡女而与我反目成仇吗?” 萧爝怒吼起来,“她不仅仅是凡女,她还是我萧爝的妻子,是我的儿子女儿的娘亲。” 宣华被萧爝的震天动地的咆哮声给震慑住了,呆呆的望着萧爝而不敢说话。 萧爝怒极,恨极……在仇恨值的驱动下,萧爝的利剑忽然不听使唤的刺入宣华的额心! “啊!”天空中传来宣华惨绝人寰的嚎叫声。 “你不是没有心吗?你也知道痛?是不是?你能体会到别人的痛苦,你就该对你犯下的罪恶进行忏悔。”萧爝用力,剑尖伸进去一分。 “住手!”忽然一道熟悉的天籁之音响起来。萧爝听到这不怒而威的声音,想都不想,径直将手里的剑往里面推送。 “你把他灵根毁了,为师帮他修复了便是。你把他杀了,为师帮他复活回来便是。你说,你还想把他怎样?” 萧爝听了师父的话,颇无奈的松开手里的剑。他缓缓转过身来,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的师父……玄冥。 玄冥师父,也是他的养父,乃荒古至今第一神,不仅拥有魅惑无疆的逆天颜值,而且拥有高深莫测的奇异修为。更让人羡慕的是,他还拥有一双能够策过去现在未来的神算指,不仅能算命,还能替人逆天改命。 萧爝在师父面前,真是束手无策。 “师父!”萧爝落魄的走过去,跪在玄冥面前,恭敬的给师父行礼。 “叫我爹爹!” “是,爹爹!”萧爝迟疑了一瞬,却还是乖乖叫他爹爹。他知道师父此举的意思,要他顾念亲情。 玄冥飘然落地,此刻四周的画面,包括萧爝宣华以外的人都处于静止的状态。 原来是玄冥将时空界面强行静止。 玄冥走到宣华面前,将修长如玉的手放在宣华的额心前,瞬间一朵海棠花从手心里飞出来,海棠花在宣华流血不止的额头处旋飞着,很快宣华的伤口愈合。 萧爝尤为不甘,“他害死我的妻子,他罪该万死。” 玄冥楞楞的望着被仇恨填满心胸的爱徒,颇为无奈的摇摇头,“为师的本事一件没学到,怎么就学了为师宠妻无度这个优点呢?爝儿,爱一个人很辛苦,追求爱情的路上也不是一帆风顺的。这大概就是你和冥夜的劫!” 萧爝愤恨的望着宣华,目光似要吃人一般。 玄冥拍拍他的肩膀,道,“和你做个交易,你放过宣华,为师指点你去找冥夜。” 萧爝愤恨的目光一点点柔软,“她没死?” 玄冥戏谑道,“以前让你好好练功,你就知道贪玩。现在好了,媳妇丢了都不知道去哪儿找!” 萧爝忽然举起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透明的肌肤薄如蝉翼。手指头忽然动了下…… 玄冥呆怔,随即喜道,“行啊,你小子终于参悟到神算指的功法了。告诉为师,什么时候学会的?” 萧爝道,“就在刚才。” 玄冥楞了半天,指着萧爝,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早知道你是个妻奴,为师就该给你养个童养媳,恐怕现在你的修为就不至于那么逊色。” 萧爝面露愧色,他儿时贪玩,也不爱练武。这是实话。 如今一下子参透神算指,也是因为心里的念太强大,他是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他的冥夜。 “也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刺激徒儿上进,只有冥夜才行。”萧爝道。 玄冥将宣华的额心玉修复好后,宣华立刻嚷嚷起来,“舅舅,萧爝要杀我,你快帮帮我。” 玄冥白了一眼宣华,“难道你不该杀吗?若不是你那对偏心的爹娘,非要爝儿让着你,就你做的这些令人发指的事情,爝儿剥了你的皮才应该。” 宣华嘟哝道,“你就是偏心他。” 玄冥一巴掌拍在宣华脑后,“他是我家娘子一口饭一口米汤好不容易喂大的孩子,我能不偏着他吗?废话,我若不偏着他,我家娘子不让我进门。” 萧爝哭笑不得。只是提到师娘,萧爝鼻子一酸,“娘亲她老人家可还好?” “有我在,当然好。不过,你们如果能够把给她的孙子孙女带回去,她就更好了。”玄冥想起自己媳妇天天念叨儿孙们,俊脸就拉得老长。 萧爝道,“爝儿找到冥夜后,定然第一时间去天洲探望娘亲。” 玄冥冷哼一声,“你媳妇回到她原来的世界里去了。你要去那个世界寻找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玄冥的目光在萧爝身上扫了一圈,“你去了那边是不能显示神邸真身的。你家媳妇又天生狡猾,披了几十张美人皮,你要找到她恐怕也要三年五载。” 第640章 萧爝穿越到现代 第640章 萧爝穿越到现代 萧爝闻言略蹙眉端,不过这样的烦恼稍纵即逝,“孩儿一定会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哪怕沧海桑田,斗转星移。若是三年五载便能找到她,那是孩儿的莫大幸运。” 玄冥微微叹气,“既然你心意已决,便去吧!” 萧爝走到泪流满面的锦猫面前,将孩子抱起来,紧紧的搂入怀里。此刻,萧爝的眼泪也簌簌而下。“对不起,锦猫,爹爹不能陪你了。” 虽然锦猫所处的时空界面是静止的,可是锦猫却好像感应到爹爹莫大的感伤一般,一颗晶莹剔透的眼泪滴落到萧爝的手背上。 萧爝便知,锦猫与他心有灵犀,萧爝心里默默的念着,“锦猫,若宣华再来挑衅,你不用顾念他与爹爹这份微薄的亲情。你尽管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无需委屈自己。” 呃…… 玄冥那张魅惑无疆的盛世美颜瞬间僵硬,他家徒儿果然就这么任性,腹黑狡黠。 萧爝又对锦猫叮嘱了一翻,道,“你且去把妹妹们找回来。记住,一定要保护好她们!” 语毕,萧爝依依不舍的松开锦猫,在锦猫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一双漂亮毒惑的桃花眼,此刻盈满泪水,无疆父爱全部蕴积其中。 玄冥终是于心不忍,走过来劝慰两句,“爝儿,宣华怎么说也是你的大哥,是孩子的叔父,你教孩子杀他,这样好吗?” 萧爝却理直气壮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的儿子,绝不能跟我一样被亲情桎梏,而坐以待毙!” 玄冥道,“你那点小心思就别骗为师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教你儿子杀人,为的是替你媳妇报仇。说白了,你就是个妻奴。” 萧爝没有辩解,默认! 玄冥的目光瞥向宣华,却惊异的发现宣华竟然破了时空界面遁走了。玄冥惊道,“不好,宣华溜走了!” 萧爝冷眼望着玄冥,“爹,别演戏了。你若不是存心放走他,他怎么可能从你手上溜走?就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连我家锦猫都不如。” 玄冥不好意思的笑道,“爝儿,为师不是故意要放走他的,只是你娘亲……你亲娘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说什么她一共生了一窝孩子,就你和宣华幸运的活下来,如今你们反目成仇,如果任何一个有个三长两短,她就活不下去了。” 萧爝俊脸上浮出一抹苦笑。 玄冥瞥了眼萧爝,道,“你别怪你娘偏心宣华,宣华这孩子也很可怜,生来便没有心,努力修炼偏又走火入魔。哎!” 萧爝静静的听着玄冥苍白无力的辩解。他的脸上是死水无澜的麻木不仁。 玄冥叹道,“罢了罢了,我说再多都是废话。你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呢?换了我,谁伤你的清芷娘亲,为师也会不管洪水滔天将他诛灭。为师知道你是不会原谅宣华的了,为师刚才说那些劝解你的话,都是你娘亲逼着为师说的。你就当耳旁风听听就罢了!为师要走了,你娘一个人在家,我担心她会担忧害怕。我还得赶回去复命!” 萧爝又给玄冥跪下,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爹,告诉娘亲,孩儿没事,孩儿……”非常艰难的挤出下文,“孩儿会遵守昔日的承诺,绝不诛杀宣华。” 玄冥将他拉起来,“得了得了,你也会演戏。你不杀宣华,你只会授意锦猫去杀他。”轻轻拍了拍萧爝的肩膀,道,“不过你放心,为师只会告诉你娘你已经答应不杀宣华了。至于锦猫,为师就只字不提了。” 萧爝眼底漫出一抹感激,“谢谢爹的成全。” 玄冥道,“谢我做什么?其实我早就看不惯宣华那小子。你说说你亲爹,自己不靠谱,养个儿子更不靠谱。哪有我家芷儿养大的孩子那么善良。那么出息,还那么好看。好啦。为师送你一程,让你和你家媳妇早点重逢。” 玄冥说完,衣袖一拂,萧爝的身体便瞬间转移到另一个时空。 萧爝听到玄冥好像有些着急的声音模糊的传过来,“为师忘记告诉你了,你只能……” 只能什么,萧爝听不清了。 他望着这个陌生的环境,几明茶净,白色的四墙,黑色的家具,简洁婉约,颜色轻快。 对面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萧爝想漂移过去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重量! 雾草! 萧爝臭骂一声,刚出口,就被这陌生的声音给惊住了。这是一个完全不属于自己的声音,稍后萧爝发现更加悲催的事情,这具身子也不属于他。 这是个非常年轻的男孩子的身体,身段修长,完美的人鱼线,八大块肌肉,麦色的肌肤昭示着这是个经常锻炼,体格健康的男性。 屋子的博古架上放着许多枪支,萧爝的目光落到一把左轮手枪上,瞳子的终于漫出一抹欣慰的表情。 他来到了冥夜的时代! 他终于有机会了解冥夜的过去。 这,也算因祸得福吧? 萧爝拿起左轮手枪,细细研究起它的构造。这才发现,这时代的手枪比大夏朝做工精细多了。他轻而易举就对它进行了拆卸重组…… 萧爝感到很意外,他不但占据了这个男人的身体,还掌管了他的记忆。 他后知后觉的顿悟过来,原来他穿越了。 穿越到了一具男人的身体里,掌管了他的全部记忆。 他是帝国特工部的“黑鹰”,拥有矫捷的身手和百发百中的神枪手称号。他出使的任务几乎都是保护帝国的精密机要不被恐怖分子窃取。 他此刻尚且在休假中。 而他的名字,叫伽罗! 伽罗,这个名字让萧爝一震,内心哀嚎,这特么不是冥夜的死敌么?最后冥夜不是抱着炸弹与他同归于尽了么? 此刻萧爝心里除了郁闷之外,也陷入了无尽的担忧,但愿他还有时间改写历史。 他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改变冥夜和他的结局! 与此同时,大夏帝都,手握算命幡的少年仰头望着乌云密布的穹苍,嚎叫起来。 “贼老天,你胆敢耍我!我他妈好不容易找到我家主子你就把他给弄走了!呜呜呜!” 第641章 千年女郎 array 第642章 冥夜是个传说 第642章 冥夜是个传说 “帝国丢失了一份储存着机要文件的u盘,开出悬赏金一亿美金,谁找到u盘就能获得这一亿的赏金。我们特工部和帝国的荣耀休戚相关,我们虽然不在乎这一亿美金,可是我们在乎这件关系到帝国机要秘密的u盘。绝不能让他落到坏人的手上。而你从现在开始,接受追回u盘的任务。其他人听从你的指示!” 萧爝眼神平淡无波。他其实只想找到冥夜,与冥夜无关的事情,他不太乐意去做。 可是他又不能影响这个世界的秩序。 萧爝的目光落到投影墙上的女人身上,鹰隼的眸子闪烁着智慧的火焰。“u盘被这女人拿走了?” 麦克道,“有监控显示,出事那天,有位神秘女士进过涉事大楼,然而接下来的监控里再也找不到这位女士。却在出事的地方凭空出现了另一位女人,她盗走u盘后,也莫名其妙的消失在大楼。最后出去的却是这位清洁工女郎。” 特工们听到这复杂的案件顿时来了兴致。“很显然,这个女人化了两次装。” 萧爝却提出不同的看法道,“不,监控中出现的三个女人,其实是两位。进去的那位女人和偷u盘的女人是同一人,而那位清洁工女郎分明就是另一人。” 麦克惊讶万分,“黑鹰,你可有什么奇特的发现?” “很简单,她们的耳垂都是阔耳基因。所以我大胆推测,其实这位进去盗窃u盘的女人最后并没有成功带出来u盘,而是被清洁工女郎截获了u盘!” 众人恍然大悟! 萧爝望向麦克,“可有这位清洁工女郎的资料?” 麦克面露难色,颇为无奈道,“这个女人,最近频频与我们作对。自从与我们作对以来,我们面对她真的是束手无策。她出手从未失算过,反而是我们特工部,遭遇前所未有的打击。她轻而易举就能破译我们的一切防备系统,不论是红外线布防装置,还是电脑程序,她想要侵入,我们的防卫系统就会瞬时瘫痪。” 特工们一个个惊呆着一张脸,六号特工难以置信的感叹起来,“这不可能吧?我们特工部智神组可是帝国建国以来最强大的存在,虽然历经几代人员更迭,可是智神组闯下的神话那可是无人能破的——”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一号特工郁闷的瞪了六号一眼。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丢下六号。 六号特工幡然醒悟,他这话无异于抹黑自己,就因为智神组到了他们这一代,就开始没落了。这不是间接说明他们无能吗? “待会你们的头会把相关资料发到你们的邮箱里,黑鹰,这次能否保住你们智神组的荣誉,就看你的了。”麦克站起来,对着萧爝鞠了一躬,然后昂首挺胸的离去。 办公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目送麦克走远。确信麦克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后,所有人都开始群殴六号特工。 “让你嘴碎。”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萧爝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恢复了高冷禁欲的面瘫脸。道,“别闹了,打开电脑,开始工作。我要你们用最快的速度找到u盘的下落。” 特工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以最快的速度开始研究各种数据。 六号特工鼻青脸肿的望着萧爝,“我要做什么?我感觉我头有点晕!” 萧爝扶额,下手可真狠!“现在是用人之际,你虽然受伤了也不能闲着,这样吧,去给我们叫午餐。” 六号特工郁猝的躺在地上,“士可杀不可辱,我堂堂黑客老大竟然去跑腿买饭?你们不如把我打成脑震荡得了!” 这时候九号特工叫起来,“你们快看,头给我们指示了。” 特工们立刻打开自己的邮箱,所谓的头,就是负责特工部智神组的高级指挥官。 萧爝打开邮件的内容,目读十行。“智神组创立十年,未逢敌手。然而今年屡遭挫败,我想到了一个没有依据的原因:她退伍了!” “她是谁?”特工们激动得大声讨论起来。 “退伍?那就是军人?”三号特工道。 “莫非是精英特种兵退役的?”五号一脸惊异。 “速度查询,今年退伍的精英特种兵都有谁?” “我立刻侵入他们的电脑。你们看,有了!” 众人跑到九号特工面前,目不转睛的望着电脑上显示的资料。 “照片太模糊?” “你们看文字资料。这里有一位不符合正常退伍年龄的女兵?” “叫什么名字?” “冥夜!” 萧爝整个人如被雷击……冥夜?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怎么会有女人起这么男性化的名字,一听就是个男人婆。以后怎么嫁的出去?”六号特工在边上叨叨着。 萧爝慢慢走过去,一脚踹在六号特工的心窝子上,道,“她嫁不嫁得出去是你关心的范围?” 六号特工鬼哭狼嚎起来,“你们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个就只知道找我撒气。我可告诉你们,我有冥夜的内部资料,你们想不想知道?” 萧爝刚坐下来,桃七幻化的枪支就开始用传音术戏谑主子,“爷。你这是公报私仇。” “不许说话。”萧爝怒斥道。 特工们似信非信的望着六号。萧爝折回来。将他友好的拉起来,替他拍拍身上的尘灰。“把你知道的有关冥夜的一切都说出来吧!” 六号特工的待遇瞬间逆转,猪头脸难免傲娇起来,“这位冥夜,外号“猎豹”。” “跑得快?”一号特工从冥夜的外号分析出来的结论。 六号抨击他,“俗,俗不可耐。优秀的特种兵哪个跑得不快?她是跑得飞快……” “去死吧!”一号特工抓起桌上的香蕉皮丢过来。 “能不能让我说完?”六号特工抓住香蕉皮,愤愤的抗议起来。 萧爝此刻显得特别认真,全神贯注的聆听着六号的话。 “她是枪法快,跑得快,变身快。”六号提起冥夜的技能就一脸艳羡。 “有多快?”九号问。 六号讪讪笑起来,“嘿嘿,我怎么知道。道上都是这么传的,我又没有见识过。” 第643章 赏金猎人 第643章 赏金猎人 六号特工总结性的感叹了一句,“反正,她就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这次如果我们的对手是她,那完蛋了,我们智神组战无不胜的记录恐怕也会被她刷新。” 九号特工白了一眼六号,“头儿只是说可能,并没有说一定是她。再说了,如果真是她,难道我们几个大男人还怕一个小女子?传出去我们的脸往哪里搁?” 萧爝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此时的冥夜多少岁?过得辛苦不?她一个人是否能好好的照顾自己? “黑鹰,你分配任务吧?” 萧爝回过神来,理了理头绪,简明扼要道,“你们负责调查u盘的下落,这位冥夜交给我了。” 特工们的脸上划过一抹错愕惊讶,六号更是快人快语道,“黑鹰,你一个人去对付女魔头?这太危险了!你这妖孽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男人啊,可别被那女魔头给破了处!” 萧爝目光幽邃莫测的瞪着六号,“求之不得!” 雾草!六号无语! “散会!” 城市的另一边,一位妙龄女郎拖着行李箱,站在贫民窟的一栋低矮的房屋面前。 谁也不知道,这么破烂的行李箱里藏着可以倾倒整个帝国军政系统的u盘。 冥夜走上前,叩了叩门,立刻出来了一位花白银发的老太婆。“姑娘,要租房啊?” 冥夜点头,青涩稚嫩的脸庞浮起甜甜的笑意,“阿婆,我手上没多少钱,给我一间最便宜的房间就可以了。” 老太婆一听说冥夜没钱,那张还和善的脸庞立刻变得冷漠麻木起来。“地下室,要不要?一个月三百块?” 冥夜咬牙,“二百五,阿婆,反正你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就租给我啦!” 老太婆很鄙夷的瞥了眼冥夜,就好像冥夜真是个二百五似得。 冥夜也不气恼,脸上的表情始终是云淡风轻,“怎样?阿婆?” “好啦好啦,便宜你啦。”老太婆丢给冥夜一把钥匙,“地下室左手第一间。你自己去吧!” 冥夜伸手去接钥匙,可是钥匙却落了个空。掉到地上,冥夜又弯下腰去捡钥匙。然后像只小兔子似得,活蹦乱跳的像地下室走去。 随着人们的生活条件水平的大幅度提高,各家的孩子都是父母的手中宝贝。现在哪有人舍得自己的孩子住在这么阴暗潮湿的地方。所以地下室久未住人,蛛网暗结,灰尘满天,冥夜刚下去就呛得猛咳起来。 这时候耳朵里的隐形耳麦传来一阵河东狮吼,“夜叉,你能不能别那么抠门?为了节约钱住地下室,你又不缺钱,何必委屈自己?” 冥夜将自己抛到那张单人床上,那张稚气的脸上浮出一抹怡然自得的表情,“你不知道,这地下室可便宜了。才二百五!”冥夜兴奋激动不已,就好像她捡了多大的便宜似得。 对方显然被她的话噎到了,“咳咳咳……我看你愈来愈像二百五。钱财不过就是身外之物,像我们这种人,今天不知明天在哪里的人,每天都活在死亡线上,应该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有钱今朝花。不然留着大把钞票在银行,死的时候会不瞑目的!” “呸,乌鸦嘴。谁说我们要死的?我做完这一单,就拿着一亿悬赏金远走高飞,从此隐姓埋名,过普通人的生活。”冥夜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夜叉……”对方沉默了一瞬,在开口的时候,口气明显变得凝重起来,“你的那份u盘里,藏着帝国军政系统机要人物的详细资料。那可是黑白两道都要的天价宝贝,你听我说,你尽快将东西交上去,我想特工智神组肯定已经出动开始寻找你,还有那些匪徒……你可千万要当心,不要成为夹心饼干被他们双方暴击!” “我不怕!” “我怕!我怕你被干掉,从此剩下孤零零的我,我又不会赚钱,又不会做饭,谁养我?” 冥夜怒吼,“滚!”将耳麦取出来,愤怒的丢了出去。 从密码箱里取出u盘和电脑,冥夜将资料重新拷贝进手机,然后将原来的那份u盘毁掉。 操作完毕,冥夜轻松的吐了口气。 翌日,冥夜换了身白色t恤,拖地阔腿牛子裤。扎着马尾辫,背着双肩包,清新脱俗的走出了贫民窟。 她的死党闺蜜说的对,早点把东西交出去,她也早点高枕无忧。 她来到帝国的第一高楼,这是悬赏令上的交易地点。 这栋楼是世上单体建筑最大的楼。交易地点在c区顶楼,冥夜进入一楼后,并没有刻意的去选择c区。她知道,在u盘争夺战未尘埃落定之前,这里一定会埋伏着许多精英特工和匪徒们。不到最后一刻他们是不会放弃争夺u盘的机会。 前者。是为了荣誉而战。 后者。是为了钱财而战。 冥夜选择从a区的电梯上去,她在一楼等电梯时,就看到几个身段颀长,身材健美,戴着墨镜,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侯在电梯外。 冥夜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很好的掩饰了嘴角撇出来的轻鄙表情。 这些所谓的精英特工,除了每天穿得人模狗样的出来装逼耍酷以外,真是一事无成。 瞧吧,她明明就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中却没有人留意到她的与众不同。 叮…… 电梯到了,冥夜165的身材和这群高个子男人比起来实在是娇小,她就夹在他们中间,一脸惊恐防备的望着他们。 “小妹妹,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冥夜望着智神组六号特工,这个男人的资料瞬间从脑海里提取出来。 黑客老大,好色,轻功一绝。 冥夜取出棒棒糖,丁香小舌在唇上性感的一舔,并露出她招牌式的人畜无害的笑。 六号特工顿时对冥夜生出好感。 “小妹妹这是要去哪里呀?” 冥夜的声音甜美软糯道,“找我哥!”并用手指捅了捅上面! “你哥?”其他人来了兴致,“你哥叫什么名字?” “战柒少!”冥夜想也不想道。 第644章 重逢 第644章 重逢 “战柒少?谁啊?”男人们面面相觑。幽深的眼神彼此交汇,互通信息。 特工人员的资料都是精密机要,所以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更不可能知道对方的家庭背景。在特工部,他们只有代号,没有名字。 这个女孩子很明显报的真名字。这让他们无迹可寻。 冥夜忽然伸出手去拉了拉六号特工的衣袖,撒娇卖萌,“哥哥,你知道我哥在哪里吗?你能带我去找他吗?我是第一次来这里,有点害怕。” 六号特工望着冥夜那乌黑灿亮的瞳子,是如此的真诚,竟然有些不忍拒绝她。 “好好好。那你告诉我,你哥在几楼?” “顶楼!”冥夜道。 男人们听到“顶楼”两个字,心里的防备铃拉响,几个男人狐疑的扫视着冥夜。 “你去顶楼做什么?”六号诧异的问。 如今顶楼已经被封锁起来,闲杂人等绝不能入内,这小姑娘却要去顶楼? 冥夜掏出手机,道,“这里信号不好,我要去顶楼给我哥打个电话。” 男人们鹰瞳皱缩,忽然将冥夜围起来。此刻每个人都已经将她和那个千面女郎联系起来。 “你们要干嘛?”冥夜惶恐的打量着他们。心里默默轻点了一下人数! 一二三四五六……六个人! 很好,智神组的黑鹰萧爝不在。冥夜计算着撂倒这几个人需要的最短时间。 叮……当电梯到了顶楼后,六号特工站在门上,阻止电梯门合拢! 冥夜望着站成两排将她堵死在电梯里的男人,愤慨的问,“你们要对我做什么?”双手抱胸,一副自卫的模样。 “小姑娘,我们就是想搜下你的身。没有其他的恶意。”六号特工道。 搜身? 冥夜还能不知道这两个字的含义?由着他们搜身,还不被他们看光摸光? 冥夜道,“如果我说不呢?” “由不得你。”一号特工冷冰冰道。 冥夜张口大叫,“啊,非礼啊!” “你叫破喉咙也没用。”二号特工皱起眉头。 冥夜的叫声戛然而止,男人们才知道这是个戏精。“不哭啦?” 冥夜点头,“不哭啦!哭了也没用!” “不哭就乖乖让我们搜身吧?”三号特工伸手去扯冥夜的衣裳。 说时迟那时快。冥夜忽然一个大力扫堂腿,将前排的男人全部摔跌在地上,而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第二排的两个男人拉进来,六号特工堵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傻眼了。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只觉得面前呼呼几团黑影,像鬼魅一样飘移着,冥夜抓住他的胸襟往里面一带,那些想要爬起来的男人全部被六号横压在下面。 冥夜整个人像大石头一样压下去,几个利落翻身,抽了他们的皮带,将他们的双手全部捆起来。 做完这一切,冥夜还拍了拍他们的翘臀,“老实点,别站起来,你懂的。” 然后按了电梯1楼,而自己则钻出电梯门去了。 特工们被捆了手,原本也是可以凭借矫捷身手跳了站立起来的。可是奈何他们被叠罗汉般压着,偏偏压在最顶上的这个人是他们的废柴六号。而且冥夜还把六号的双腿也绑住了,六号完全起不来。想滚到边上,又发现自己垂直于其他人横躺着,大长个身躯刚好与电梯宽度相同,没有多余的空间给他活动。 “起来,六号!” “我起不来啊?” 此刻的冥夜,继续叼着她的棒棒糖,来到了交易地点。 “你要的东西,我给带来了。钱呢?”冥夜将书包放到桌子上,对面的男人看到稚气未退的冥夜。惊得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是这么小的孩子? 看起来还未成年啊? “东西呢?”中年男人神色冷峻的问。 冥夜拍了拍书包。“钱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中年男人多盯了冥夜两眼,大概觉得她年轻单纯好忽悠,“一亿美金,我们需要你的银行卡?”他想要通过银行卡套取冥夜的身份信息。 冥夜将手机放到桌上,道,“这里面就是你们要的东西。想知道怎么取出来的话,记得把钱转给我。卡号是@^o^~$¥” 说完冥夜就要离开。 男人望着冥夜这么快就离开的背影,嘴角撇出一抹邪笑。小姑娘太天真?她以为把资料放进手机里他们就取不出来?然后被迫将钱转给她向她请教转移出来的方法? 她难道不知道,他们拥有帝国的黑客老大。 冥夜忽然折回来依靠在门板上,道,“忘记告诉你了,一个小时内我没有收到钱的话,我就会远程操作轰炸了这个手机。而且……我会把这份名单放到各大网站,以惩戒你们言而无信!” 中年男人的额头立刻渗出冷汗。 原来这小姑娘留着后手的。 冥夜嚼着口香糖下楼的时候,选择了c区下去。 此刻萧爝刚接到同事的电话,他们被困a区电梯,一楼。他要赶过去救援兄弟们。 偌大的电梯却只有冥夜和萧爝两个人。 萧爝认真的聆听着耳麦,“七号,快过来,我们看到那个女人了。” 六号的声音显得十分焦急…… 冥夜耳朵里的窃听器里传来对方的声音,嘴角努出一抹嘚瑟的笑意。看来最粗心的三号特工还没有发现他的耳麦被她盗走了! 萧爝皱眉,去繁存简,简明扼要的问,“她现在在哪里?” 冥夜眼底闪过一抹暗芒,这位七号黑鹰,是她最大的死对头。 她忽然扑倒在他的身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毫不客气的亲吻上去。 萧爝瞬间大脑一阵空白,他竟然被女人给强吻了? 奋力推开她,却发现女人像八爪鱼一样双腿盘着他的腿,双手挂在他脖子上,女人意乱情迷道,“小哥哥,帮我熄灭一下火,我被人下药了?好难受!求你!” 萧爝双瞳喷火,一个过肩摔,将冥夜摔到地上。 冥夜躺在电梯间里,顿时惨绝人寰的嚎叫起来,“啊啊,我的背,我的腿……我被你摔成了残废……小哥哥,我要告你虐待公民。不过,你要是愿意帮我做解药的话,我可以酌情考虑一下,让你少赔点钱!” 第645章 被困电梯 第645章 被困电梯 电梯门忽然打开,萧爝没空理会这个小无赖。而是大长腿迈出电梯。 冥夜还在电梯里嬴荡的嚷着,“啊,小哥哥,你别走呀?你还没给我解毒呢?” 萧爝走出电梯,大概走了十几步,松开被女人勒紧的领带后,有些回过味来了。 那个女人……从顶楼下来,怎么会那么巧? “shit!”如果不是因为接到六号的电话,让他火急火燎的赶往a区一楼,他早就该想到,没事去顶楼的女人注定就不简单。 萧爝转身,电梯门却已经缓缓关上。透过那条逼仄的缝隙,萧爝看到冥夜正对他绽放出一个妖冶的笑容。 而且冥夜的拇指倒竖,分明就是在讥讽他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萧爝郁闷至极!他箭步上前,即使速度如电,可是依旧被电梯门拒之门外。 他火速按亮每个楼层,然后朝旁边的楼梯间飞快奔去。 冥夜望着变亮的楼层号,不慌不忙将背包取下来,然后从里面取出胶带贴到监视器上。紧接着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衣裳变了装。 眨眼的功夫,她就变成一位身高一米八的高个子男士。带着墨镜,一头中分的飘逸发型,穿着黑色的西服,戴着墨镜。 她将自己伪装成了五号特工。 六楼,萧爝就站在电梯门口,待电梯刚打开一条缝时,他的双手直接将电梯门扒开。 看到“特工五号”,萧爝怔愣了一瞬。 伪装成特工五号的冥夜双手插兜,神态慵懒悠闲,而且声儿还散漫性感醇厚。“黑鹰,你怎么在这?” 萧爝正为自己与可能是冥夜的女孩失之交臂,气得一拳头捶打在电梯壁上。电梯剧烈震荡,忽然失控紧急坠落。 卧槽,冥夜心里暗骂一声,这人发什么神经,他力大如牛,电梯怎么经得起他的折腾? 电梯坠落到半空中,停止不动。不过里面的灯却停电了。 黑漆漆一片! “喂,你发什么神经?”冥夜气得怒骂起来。 她还穿着恨天内增高,一直干站着多难受啊。冥夜索性背靠电梯壁坐到角落里。 萧爝却忽然拿出手机,手机屏幕的光源将狭窄的空间照亮。 “你,起来修电梯。”萧爝朝冥夜颐指气使道。 还真把她当做他的五号同事了。 “谁弄坏的谁修!”冥夜没好气道。 萧爝蹲下来,手机电筒的光照着冥夜的脸,“对了,你在几楼进的电梯?” “五楼!”冥夜不假思索道。 “你可看到一个打扮土里土气的学生妹?”萧爝问。 冥夜道,“没看见。我进来时电梯里没人。” 他妈的,竟然说她土? 她哪里土了? 萧爝关了手机屏幕,挨着冥夜坐下来。 此刻,满脑子里都是懊恼。他刚才明明有机会逮住那个传说中的千面女郎的,可是却与她失之交臂。 而她,却可能是他心爱的冥夜! “五号,你了解过冥夜的资料吗?”萧爝突然没头没脑的问起来。 冥夜颇惊讶的望着他,“我知道的那些你不都知道吗?” 萧爝只是思念冥夜,太想念她,所以想要听到关于她的一切讯息。他怕错过一丝一毫。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萧爝道。 冥夜微楞,眼底闪耀着恶趣味的光辉。“我可听说,那个冥夜是特种兵的霸王花,天生尤物,长得特别带劲……不过谁碰谁死!” 冥夜推了推萧爝的手臂,道,“你想见她吗?” 萧爝望着唾沫横飞的冥夜,拉长着脸,“你该不会喜欢她吧?” 冥夜道,“喜欢又能怎样?你不知道喜欢她的男人都可以绕地球排成一圈了。像你我这种凡人就不要打她的主意了。” 萧爝心里的五味瓶被打翻……“你见过冥夜?” 冥夜摇摇头,咂咂嘴巴很失落道,“那种神仙妹妹我怎么可能见过!” 废话,冥夜就是她的大宝,天天见! 萧爝怒,“没见过那你说她有一副神仙颜值?” “听说的呀?” “谣传的你也信?” 冥夜窘…… 她太得意忘形,竟然忘记特工法则:“勿听,勿传播谣言!” “道上都这么说的。”冥夜有些心虚道。 很意外,那个心细如尘洞察秋毫的黑鹰竟然没有发现她的纰漏。 黑鹰竟然没发现她的异常? 不,黑鹰一向多疑,腹黑。 冥夜不知,黑鹰已经换了内核。这个内核比黑鹰更加锋芒,敏锐,只是一旦碰到冥夜的事情,就会变得迟钝。 “你不许喜欢她!”良久,漆黑狭窄的空间里传来男人霸道的声音。 忘记分析冥夜的纰漏,只顾着吃醋的男人! 冥夜望着他,黑夜里,蓝色的手机屏幕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却将这个男人照射得更加妖孽。 冥夜忽然彻底放松,坐在地上,将头靠在电梯壁上。 伽罗…… 伽罗…… 她曾经刻骨铭心的名字。多少次午夜轮回里,她都梦见自己掐着他的脖子找他报仇雪恨! 可她没想到,重生归来,再见伽罗,她的心态是如此的轻松。 她甚至有些感激伽罗,若不是他,她也不会穿越到大夏国,也不会遇见那个在她生命里如昙花般灿烂的男人。 萧爝! 想起他她就会洋溢出幸福的微笑。 生活很苦,好在她拥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段幸福的时光。此生无憾。 “为什么?”冥夜抬起头,笑意不达眼底。 上一世,她对感情迟钝,不知道伽罗一开始对她所有的敬重都是源于一场爱恋。后来,她未给他希望,他便因爱生恨,与她背道而驰,直至出卖她! 现在看来,伽罗对她的暗恋缘来已久! 起码这个时候,伽罗就对她萌生了情愫。 “黑鹰,你该不会喜欢上冥夜了吧!”冥夜试探着问。 萧爝侧头望着她,他的侧颜非常完美,就好像精致的雕塑。 他何止仅仅是喜欢冥夜! 冥夜是他的心他的肝他的肺!但是,他们是敌对两个阵营的人,他理性冷静的保持着清晰的大脑。 特工不许对女人动情。 他要是真的对冥夜流露出真情实感,上头的人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切割他们之间联系的纽带。 第646章 丢人现眼的是谁 第646章 丢人现眼的是谁 “黑鹰绝对不会喜欢上那只狡猾的猎豹。”萧爝咬着牙,琥珀色的瞳仁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冥夜,只能是他萧爝的! 墨镜下,冥夜的瞳子瞬间蒙上忧郁。死妖孽不喜欢她就不喜欢呗,干嘛说她狡猾? “喂,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冥夜想到一个时辰后,她还等着收钱。不免心里有些着急起来。 萧爝瞥了她一眼,“想出去,你去检修电梯,看看问题出在哪里!” 冥夜站起来,一脸倔强,“为什么你不动手?” “我不着急出去。”萧爝理直气壮道。 冥夜很是郁闷,瞥了眼头顶的盖子,对萧爝点了点下巴,“你把盖子打开!” 萧爝却闭目养神起来。 “喂!”隔了一会,萧爝也没有丝丝反应,冥夜轻轻喊了一声。 萧爝没理睬她,自顾自闭目养神。 电梯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冥夜咬牙,“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萧爝霍地睁开眼睛,这话,怎么也不像是五号会说出来的话? 刚意识到自己身边这个人可能不是五号时,忽然冥夜一个霹雳掌打下去,萧爝只觉头顶火冒金星,然后整个人就摇摇欲坠着倒在地上,失去知觉。 晕厥前的最后一刻,萧爝瞪大瞳子,想在黑色的空间里看清楚五号的真面目,可是他什么都看不见。 他只是感受到,冥夜拍了拍他的脸,换了一副嗓子与他说话:“伽罗,做人不要装逼,装逼遭雷劈。” 萧爝想起在大夏的时候,冥夜伪装成秦王应付先皇,伪装成嫖客调戏妓子的画面。 他竟然忘了,他的冥夜是最擅长伪装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爝渐渐苏醒。他望着自己的兄弟们一双双关怀的眼神。狼狈的坐了起来。摸着还疼得厉害的后脑勺,眼神颇为幽怨。 “黑鹰,电梯出故障了。你晕倒在电梯里,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一号关切的问道。 萧爝微怔,目光瞥到电梯的摄像头上,胶布还贴在那里,看来他的兄弟们并不知道电梯里发生的内幕。 如此最好!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他也不想被人知道。 他站起来,冷着脸道,“我没事。”目光落到五号身上,看到他穿着粉色的衬衣,外罩黑色西装,搭配一条黑色西裤,只是脚上的皮鞋是一双程亮的牛皮单鞋。 萧爝眼底漫出一抹自嘲的笑意,他果然是认错人了。 今天劈晕他的五号穿着厚重的大头鞋,极有可能里面装着内增高。 “黑鹰,都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叫你来救援我们,你就不会乘坐这事故电梯了。”六号颇为歉疚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萧爝好奇的问。 一号没好气的白了眼六号,愤愤道,“还不是老六。看到美女就搭讪,结果今天栽了吧,竟然勾搭了个女魔头。” “头说女魔头就是冥夜!”九号补充道。 “是冥夜?”萧爝失声惊呼。 今天戏弄他的人竟然是冥夜? 他心心念念的冥夜? 回想起被冥夜调戏的过程,萧爝嘴角竟然不自觉的勾出一抹优美的孤度。 想起来就觉得好幸福! 只可惜,他没有认出她来。 不过她装扮成男人的模样,风流倜傥,英俊风雅不输男儿,认谁也想不到她竟然是女儿身? “这个女魔头,将我们的皮带抽了,还把我们捆起来。这都不是事,最可恨的事,还用废柴六号压在我们身上,我们被泰山压顶,在逼仄的空间里完全无法施展拳脚。”三号郁闷道。 萧爝听着冥夜的光荣事迹,被她的小聪明折服。 最后情不自禁的感叹一句,“几个大男人,连个小女子都不如,你们丢脸不丢脸?” 没想到专业拆台的桃七这个时候发声了,“爷,你自己不也被人暗算了吗?” 爷是五十步笑一百步! 萧爝眼底的笑意僵凝,恶狠狠的声音带着威胁的意味传达给桃七,“你信不信爷封印了你的传音术?将你变成一个哑巴?” 桃七立刻禁声! 电梯恢复正常运作,萧爝的耳麦终于传来声音,“七号,黑鹰,火速到顶楼会议室集合!” 其他人也收到这条相同的信息,一起乘坐电梯来到顶楼会议室。 麦克先生坐在摇摆的转椅上,灰头土脸的望着他们。他手里还举着一个老得掉牙的手机。 “刚才女魔头将u盘送上来了,只给我们一个小时的时间……”抬起腕表,“现在只有十五分钟了。你们如果十五分钟的时间内提取不出u盘资料,我们就只能乖乖送上一亿美金。” 众人目瞪口呆,“这老得掉渣的手机还有这功能?” 六号接过手机,翻了翻,道,“这是改良版的手机。外表老得掉渣,内核确是时下最先进的技术。” 众人又是一阵骇然,“这女魔头还有多少本事是我们不知道的? 萧爝陷入了沉思,一度以为冥夜是个宝藏女孩,可是没想到这宝藏他才窥见冰山一角而已。 他忽然有些庆幸,他来到冥夜身边,可以更加了解她,爱她。 六号立刻拿起手机开始工作,九号大言不惭道,“有黑客老大在身边,还怕提取不出我们要的数据吗?那女魔头想要赏金,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众人都觉得此事对六号而言没有挑战性,结局几乎可以预见。 然而十分钟后,六号的额头开始渗出冷汗。 萧爝瞪着六号,”有什么问题吗?” “再大的问题,在我们老六面前都不是什么事!”一号信心满满道。 其他人也附和,“六号可是黑遍天下无敌手的黑老大。” 六号却忽然哀嚎一声,“嗷……”火速捧着手机往外跑。 “喂,你这是做什么?六六?” “手机里有智能微型核氢武器……”六号道。 众人脸色一起变成雪花白! “你不能扔了手机,那样我们想要的数据就保不住了?”一号惊惶的嚷起来。 “你们是要命还是要数据?”六号反问。 此刻顶楼乱成一锅粥。 “还有五分钟?” “四分钟?” “三分钟?” …… 叮铃……手机铃声响起来。 六号顺势接通电话,并响应大家的要求按了免提。 第647章 冥夜威武 第647章 冥夜威武 “一分钟的时间,将赏金转移到我的卡上,否则手机炸毁,你们想要的东西就没了。” “好好好,我们转,可是我们转了以后,你能确保手机里的数据能够提取出来吗?”男人们叽叽喳喳道。 电话彼端,冥夜躺在沙滩椅上,吹着海风,怡然自得道,“还有五十秒……” “告诉她,我立刻转!”屋里的中年男人抱着脑袋沮丧的叹气。不过很快一扫颓靡,拿起一个时辰前冥夜给他留的卡号。 “真转啊?”一号心里十分不甘。 中年男人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然呢?你们告诉我你们是能提取手机里储存的机要资料,还是能解锁手机绑定的核氢武器?” 年轻特工们都不说话,一个个像霜打的落叶,纷纷耷拉着脑袋直叹气。 叮! 冥夜望着手机里的银行短信提示,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这时候她十分大方的告诉对方解锁核氢武器的步骤,至于机要秘密。她相信以六号的才能,不过是多花些时间就能提取出来,不需要她废话。 她如今是亿万富翁了,可是这么多钱,冥夜却不知道怎么花。她今年十六岁,自从有记忆以来,她都是待在特种部队里要么进行魔鬼训练,要么执行危险的任务。她对外界的一切都感到那么陌生。 她不喜欢高昂的衣服首饰,也不喜欢豪华奢侈却冰冷的建筑物。 她唯一的愿望,就是找个男人找个家。 从前,这个愿望或许还有实现的可能。可现在,拥有特殊记忆的她,恐怕在这个时代里,没有哪个男人还能走进她的心。 冥夜顿觉生活百无聊赖。 她思索着她活下去的意义?如果说在这个时代唯一有留恋的话,那一定就是伽罗。 前世,伽罗毁了她的修罗殿。 今生,她想要阻止伽罗犯错。 她觉得她可以提前——将伽罗干掉。 特工智神部。 掌管智神部的神秘负责人,麦克的直接上司,忽然出现在五角大楼的总部,惊了所有人一跳。 “听说头回来了?”一大早,智神部的特工们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我们智神部这次让帝国损失一亿美金,头儿能不回来吗?我猜,这次头儿肯定会对我们大发雷霆,我们可是让他在其他特工部前抬不起头来。”十号特工战战兢兢道。 “是啊,智神部自从创立后,就从来没有失手过。这次,我们却输在一个女魔头手上,还输得那么彻底,连人家女魔头的真面目都没有见到,智神部的脸都被我们丢光了。”一号灰心丧气道。 萧爝就安静的坐在一旁,陷入深思中。他记得自己与冥夜初相见时,因为冥夜冒充了安家的草包小姐,他便以为嫁给他的人是大夏帝都的最大的草包安云夏。 他那时候多少是鄙视她的,甚至觉得自己娶她是十分耻辱的。所以他总是想方设法的除去她。 辛亏,冥夜聪明,睿智,还很有手段。才能摆脱他设下的一个个陷阱。 后来他得知冥夜是异世外来客,不过对冥夜的聪明睿智,他也认为那不过是她那个时代文明的普遍表现。 谁曾想,冥夜在这个时代里,原来如此耀眼。 萧爝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自我嫌弃的自卑感。 冥夜是他的妻子,他身为她的夫君,理应有能力,有魄力为她撑起一片蓝天。 而不是让她自己打拼得那么辛苦。 萧爝思想正抛锚时,忽然听见头儿的声音,“黑鹰!进来!” 原来是开会时间到了。 萧爝走进会议室,会议室的气氛是前所未有的压抑。头儿坐在上方,麦克汗涔涔的坐在他的旁边。 智神部的头是个年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看起来非常伟岸,不过不苟言笑。 特工们一个个胆战心惊的望着头,头儿的目光十分锐利的扫到每个人脸上。最后阴冷的开口,“u盘一案,你们输给了别人,可曾反省过原因?” 六号主动站出来坦白他的过失,“头儿,都怪我,一时鬼迷心窍,将女魔头误认为是清纯学生妹,与她搭讪时警惕心不够……” “哼!”头儿冷嗤,“有警惕性有用吗?你们不照样被她困死在电梯里!” 呃…… 头儿的目光落到萧爝身上,“黑鹰,听说你那天的电梯出故障了?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萧爝耸耸肩,面色沉稳冷静,“意外!” 头儿显然不相信他的话,脸色阴沉,目光锐利直视着七号黑鹰。 可是萧爝的眼眸更加幽邃。就像一片海,让人捉摸不透。 “黑鹰。你从未在执行任务时出过任何意外。监控影像显示,你和嫌疑人乘坐过一台电梯。” 萧爝面色沉静,“可不是同一时间。” 头儿对于萧爝的话,显然不太相信。 很快,头儿抬眸望着大家,“如果我猜测得没错的话,拿走悬赏金的人,正是猎豹冥夜。你们输给冥夜,其实也不算十分丢脸。冥夜是天生的将才,不仅能够独立完成艰难凶险的工作,也能统筹安排每一件复杂工作背后的精细环节。她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就是为什么你们抓不到她的原因。” 头儿的话,特工们听了心里反而更加难受。头儿这是默许他们不如那女魔头了?这简直就是耻辱! “头,我们下次一定会成功逮捕女魔头的。”洗刷掉她加诸在他们身上的耻辱。 “是是是。头,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特工们一个个热情鼎沸。 唯独萧爝却十分漠然。 如果女魔头真的是冥夜,他巴不得她赢,巴不得她赚很多很多钱,她那么爱钱,赚了钱至少能够开心一会。 头儿玩味的打量着众人,道,“那行,你们就去将那一亿悬赏金追回来。” “去偷猎豹的赏金?”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连冥夜的真面目都没有见过,如何偷? 萧爝却忽然站出来,头儿,此事包在我们身上。”他正愁没有机会寻找冥夜,看来老天是眷顾他的。 第648章 萧爝冥夜的夜晚时光 第648章 萧爝冥夜的夜晚时光 拟锦苑! 冥夜穿着v领露背的红色紧身连衣裙,背着时尚的lv包,性感妖娆的身线,搭配蓝色妖姬的项链,挽着公主头,看起来美丽妖娆。 她在拟锦苑租了一套房,九楼八号。她入驻八号时,目光瞥了眼旁边的九号门牌,眼底露出一抹阴冷的光芒。 她的邻居九楼九号,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宿敌伽罗。 重生一世,冥夜觉得自己无比幸运,因为她拥有伽罗的资料。这是伽罗前世加入修罗殿时在总部预存的资料。 包括他的年龄,身份,住处,家世背景,性格爱好甚至星座。 冥夜开门后,从lv包里取出一盘磁带,放进影碟机,将电视音量调到最大…… 立刻,里面传来男女淫荡的呻吟声。 伽罗表面是个正人君子,任凭美人怎么撩拨都会坐怀不乱。 然而暗地里确是衣冠禽兽! 冥夜为了不让他怀疑她的身份,所以得用这么恶俗的手段去乱他的心神。 她接近伽罗的新身份:一名“地下”工作者。 隔壁。萧爝刚洗完澡出来,来到卧室就听到隔壁传来限制级的声音。萧爝的脸瞬间黑到极致。 这个时代的女人难道都这么豪放? 他郁闷的躺在床上,将被子拉过来盖在头上。可是那销魂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萧爝郁闷至极。穿起拖鞋啪嗒啪嗒的来到隔壁,叩门。 冥夜耳朵里塞着棉花,听不到叩门声。 萧爝只能一脚踹开了防盗门。 冥夜坐在沙发上,一条腿性感香艳的露在红色的丝绸睡裙外面,惊愕的望着伽罗—— 萧爝蹙眉,目光瞥了眼影碟机,眼底飘过一团冷气,“麻烦你把那东西给关了!” 冥夜笑的秋波荡漾,这人装起正人君子来了? “这是我的家。我在家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冥夜站起来走到门边,妖娆的身子贴在门框上,挑衅的眼神却带着挑逗的意味望着萧爝。 萧爝俊脸上笼罩着一层冰霜,忽然大长腿迈进冥夜的房间,走到影碟机面前,一巴掌拍下去,影碟机立刻粉身碎骨。 冥夜趁机想敲诈他一笔,没想到萧爝却主动问她,“多少钱?我赔!” 冥夜双手抱胸走过去,“十万!”将手伸到萧爝面前。 “你这是打劫?” 冥夜缩回手,性感妩媚的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忽然身子一软,搭在萧爝身上,此刻她的手里握着暗器,只要萧爝沉侵在美色里,哪怕一瞬间的心猿意马,冥夜也能要了他的命。 很意外,萧爝嫌恶的将她一推,冥夜柔弱无骨的身子立刻摔倒在地上。 冥夜暗暗咬牙,毫无防备的她被这么一摔。竟然还真有些疼。 他奶奶的装什么装! 冥夜不信还撕不掉他这层羊皮。 冥夜爬起来。倔强的又靠上去,“哎哟帅哥,知不知道怜香惜玉?” 嗲声嗲气,萧爝心里一阵毛骨悚然。然后毫无征兆的将冥夜过肩摔了? 卧槽! 冥夜气炸! 她亏就亏在近身格斗她打不过伽罗?男女天生的力量悬殊。 冥夜这次不起来了,狼狈的躺在地上,却故意呻吟着。 “喂,你死了没有!没死滚起来!你这影碟机,十万,我给你。”萧爝不想和这个女人再有什么多余的接触。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树袋熊,见到男人就往上面挂! 他还是花钱消灾吧! 冥夜愤恨的瞪着他,“什么,十万就把我打发了?” “不是你说的十万吗?”萧爝望着这个出尔反尔的女人。 冥夜道,“刚才是十万。可是现在不止了。你看看我的脸,如花似玉的一张脸,被你摔成什么样了?我这脸可是我挣钱的工具,我为了保护它不惜买了高昂的保险。一千万。少一分就免谈。” 萧爝拧眉,“你这是敲诈勒索!” “就敲诈勒索了?你一个大男人,恃强凌弱,欺负手无寸铁的女人,还有理了你?”冥夜娇嗔道。 萧爝环顾四周,见到沙发上的手机,拿起来给自己打了一个电话,然后火速的给冥夜的支付宝里转了十万。 交易成功后,萧爝走到冥夜面前,将手机交易页面递给她看,“影碟机的钱,转给你了。至于你这张脸,我看着恶心,倒贴钱给我都不要。” 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去。 “切!”冥夜气得一脚踢出去,却不小心踢到沙发腿上,疼得她眼泪哗哗。 这个死男人,她一定要打爆他的头! 萧爝回到自己的房间,舒适的躺在床上,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谁知道,隔壁又传来冥夜惊天动地的助威声。 “喔——加油,加油——耶!” 然后是敲打锅碗瓢盆的声音—— 萧爝气得一骨碌坐起来,眼神凶得要杀人。 这女人大晚上不睡觉想干嘛? 萧爝几乎要奔溃,他再次来到冥夜的房间—— 门板松松垮垮的搭在一边,冥夜看到萧爝悬念深重的眼神,指了指门板,很是委屈道,“你把门拆了,我还敢睡觉吗!你看我长得这么美,万一有男人过路见色起意呢?” 萧爝的脸色比锅灰还黑。 他能怎么办?把她捆起来堵上嘴巴塞进床底下? 就在萧爝邪恶的盘算着如何解决掉冥夜这个麻烦时,冥夜却忽然开口道,“要不你帮我把门修一下?” 萧爝冷着脸,“不会。” 冥夜冥思苦想,忽然灵光一闪,“要不我今晚去你那里将就一晚?” 萧爝头顶冒着青烟,气到极点。 冥夜耸耸肩,摆摆手。一副很无奈的表情,“你看,大晚上的,我家的门锁不上,我敢睡觉吗?” 萧爝咬牙,“去我那边,不许发出任何声音。否则把你从窗户里丢出去。” 冥夜屁颠屁颠的拿起沙发上的包,里面都是一些利器,用来干掉这家伙的精密暗器。冥夜怕萧爝起疑心,故意漫不经心道,“我的卡,我的手机,我的家当全部在里面,可不能让贼人给盗走了。” 然后冥夜跟着萧爝走进隔壁9号房。 一路上,冥夜盘算着好不容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得趁这个机会干掉这个混蛋。 第649章 冥夜欲置萧爝于死地 第649章 冥夜欲置萧爝于死地 隔壁的房间,有些出乎冥夜的意料之外。竟然是一套套四户型的大房子。冥夜微怔,这个男人又不是兔子,干嘛要那么多房间? 学狡兔三窟? 果然狡猾! “你一个人住,需要这么多狗窝吗?”冥夜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调侃道。 萧爝听到“狗窝”两个字,顿时心里的火气又勾上来了。他指着离主卧最远的小隔间,“你住那里!” 冥夜走到他指的房间门口打量了一眼,立刻抗议起来,“这么小的房子,这是鸡窝还是狗窝啊?我不住。你太侮辱人了!” “保姆房。”萧爝咬牙。 冥夜瞪着萧爝,不满的抗议起来,“我又不是你的保姆!” 萧爝很没有耐性的冷冰冰道,“你爱睡不睡,不睡就滚出去。” 说完转身进了主卧。砰一声将门板关起来。 冥夜惊得浑身一颤。“什么男人,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萧爝进入主卧后,正是应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冥夜穿着萧爝的拖鞋啪嗒啪嗒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厨房,卫生间,书房,花园阳台—— 原本是为了侦察地形,便于确认最便捷的逃脱路线。然而在看到厨房冰箱里的那些花花绿绿的材料后,冥夜有些动心了。 她前世活得很辛苦,一日三餐都是快餐。从来没有亲自动手给自己煮一顿丰盛的中餐。 她唯一会做的就是蛋糕。因为年年都只有自己给自己庆生。 冥夜打开冰箱,将那些绿油油的蔬菜取出来放到操作台上—— 萧爝在主卧里,双臂枕着后脑勺,却是睁着一双漂亮的墨曜石般的大眼睛定定的望着天花板。 厨房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菜刀菜板时不时掉地上的声音,还有某个女人被砸到脚哀嚎惨叫的声音。 萧爝肠子悔青,早知她是个这么不安分的女人,何必引狼入室? 忽然门板发生剧烈震动,就连天花板和地板都开始摇晃起来。萧爝蹙眉,脑子里蹦出两个字:地震? 一骨碌爬起来,连拖鞋都没穿,萧爝跑到卧室门边拉开门。看到门外一脸狼藉的女人,萧爝傻眼。 冥夜看到萧爝立刻嚷起来,“快快快,厨房走火了,快去灭火。” 萧爝望着浓烟滚滚的厨房,顿时气得炸裂。 “你在做什么?” “做饭!”冥夜拉着他的手就使劲往厨房拽。 如果这个男人被煤气毒死那就正好,免得她动手。 萧爝站在厨房门口边,透明的玻璃门挡住了浓烟冒出来。萧爝掏出手机拨打消防电话—— 冥夜忽然冒出来,将玻璃门推开,然后将萧爝使劲往里面推,一边“惊慌失措”的喊道,“打什么电话呀,来不及了,你快去灭火啊,你家水龙头在哪里?灭火器在哪里我都不知道?你快去——” 萧爝本就站在厨房与客厅穿堂的门口上,而且正专心打电话,冥夜猝不及防的将他使劲往厨房里一推,力道生猛,他整个人毫无防备,就扑进了浓烟滚滚中。 只是冥夜这一招,也出卖了她自己。 萧爝立刻意识到,拥有如此神力的女人根本就不是普通女人。 里面什么都看不见,他艰难的摸到门边,发现厨房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了。 这个女人果然是有预谋而来的,千方百计要致他于死地。 除了冥夜,萧爝不知道谁跟他还有如此深仇大恨? “冥夜!是你吗?”萧爝拍着门板声嘶力竭的喊道。 “冥夜,冥夜!” 可是没有人回应他! 冥夜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去。 萧爝很是郁闷,他抓住一块湿润的洗澡怕捂着口鼻,匍匐来到厨房与阳台的玻璃门边。 可是这道门早就被冥夜反锁了? 萧爝不知道该夸冥夜这丫头心思缜密呢,还是该夸她心思缜密? 最后,萧爝实在无奈,只能唤出桃七,“桃七,出来!” 桃七从他手心里冒出来,立刻呛咳起来,“这么大的毒烟,是哪个天杀的这样害我家爷?若是被我知道了,分分钟将她削成肉酱!” “闭嘴!”夏爝怒道,“你敢削她,爷就削你!把门剖开,废话少说!” 桃七微怔,爷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中毒把脑子给弄坏了? 敌我不分? 桃七赶紧变为一把利剑,在门上画了一个圈,门上立刻出现一个圆洞。 萧爝趁机钻了出去。 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窒息的大脑开始清醒起来。 萧爝来不及休息,立刻飞奔到隔壁八号的房间。 “冥夜?” 空空如也的房间,就好像从来没有住过人一样。 萧爝颓靡的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头,悔恨内疚的自言自语起来,“冥夜,是你吗?你是不是来找伽罗报仇了?我真傻,怎么就没有认出你。” 桃七灭火后,找到萧爝,十分紧张道,“爷。你还是去趟医院吧!” 萧爝抬头瞪着他! 这家伙除了无事找事外能不能找点正经事做? “滚!”萧爝怒道。 这副身子又不是他的,就算烧得面目全非,与他何干? “爷。你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桃七哭起来。 萧爝怒道,“你是猪脑子吗?凡火能奈何得了爷?” 桃七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你刚才敌我不分?你竟然袒护那个纵火想把你烧死的女人?” 萧爝理直气壮道,“她是我的女人,我不袒护她袒护谁?” 桃七的眼睛瞪得跟二筒似得,忽然哇一声哭起来,“月老一定是牵错线了,怎么能够让我家爷喜欢那么恶毒的女人?而且她还想杀我家爷?” 萧爝伸出手,“进去。” 桃七很是不情愿,萧爝冷着脸。“进去!”火气很大。 桃七只能又变回枪支的模样进入萧爝的身体里。 萧爝回到自己的房间,望着烧得黑糊糊的厨房,萧爝的嘴角撇出一抹无奈的却带着宠溺的笑。 然后亲自动手,将地上那些刀具捡起来,抚摸着它们,想着这是冥夜适才抚摸过的地方,心里开出幸福的花来。 萧爝暗想,既然冥夜有心置伽罗于死地,一计不成,肯定会回来的。 不过前提是她得知道他还活着。 第650章 共同的使命 第650章 共同的使命 萧爝给他的朋友打了一个电话,委托他将他的照片投影到中央公园的大屏幕上。 安迪接到萧爝这样的请求感到惊诧极了,“伽罗,你从前最讨厌的就是上电视上报纸上热搜头条?” 萧爝似乎顿悟,又恍然大悟般,“推我上热搜!” 电话彼端的安迪直接石化。良久才难以置信道,“ok,你想上热搜,分分钟搞定的事情。不过伽罗,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忽然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想换一种生活方式而已。”萧爝云淡风轻道。事实上,握着手机的他,情不自禁的幻想着冥夜看到他还健在的表情,冥夜一定很挫败吧,然后会再度易容接近他。 就是不知道,那丫头这次又要玩什么把戏。 萧爝忽然觉得生活丰富多彩起来,“丫头,我就陪你玩玩。” 半个时辰后,冥夜躺在她新租房里的真皮沙发上,一边啃苹果一边拿起手机翻起来。 首页头条,是伽罗意气风发的照片。依旧是剪裁得体的手工黑色西服,白皙的皮肤,乌黑飘逸的头发,不苟言笑的脸庞,只有黑白两色的照片让冥夜露出笑容。 “不错呀,你家伙死了还能得到举国上下的哀悼。”冥夜喜滋滋道。 随手点开链接——是一篇伽罗的sci论文,这家伙在美帝国读博时发表的一篇含金量特别高的论文,明明是几年前的东西,怎么会置顶成热搜了? 冥夜端详着屏幕上的男人,忽然臭骂一声,“shit!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原来这张黑白照就是伽罗的生活照,只是因为那家伙全身上下只有黑白两色,让她差点误以为这是一张遗照。 冥夜将嘴巴里的苹果拔出来,扔进远处的垃圾桶,躺在沙发上开始冥思苦想,“要怎样才能无声无息的干掉那家伙?那家伙肯定对她起了疑心,如今再冒冒失失接近他,恐怕更难成事?” 可是向来不服输的冥夜是愈挫愈勇。“伽罗,等着瞧吧。” 然而,世事变幻无常。 萧爝接到头儿的电话时已经是午夜时分,“黑鹰,一群暴徒绑架了依顿幼儿园的一百三十个孩子。暴徒使用直升机,将孩子们带到了奥南边境——总部指示,特工部智神部,配合特种兵立刻展开救援行动。你们想法打入暴徒内部,与特种兵里应外合!” “孩子?” 依顿幼儿园是帝国最好的幼儿园,帝国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们的孩子都会在依顿接受精英的启蒙教育。 萧爝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裳,火速赶往奥南边境。 与此同时,冥夜也接到了养父的电话。 “冥夜,有一件事,养父希望你能帮忙。” “养父!我已经退役了。”冥夜提醒他。语气里有些赌气的成分。 冥夜的养父,其实并没有像真正的父亲那样给于冥夜特别的关怀。相反。他不过是看到冥夜自幼表现出来的非凡智慧,才尽心尽力的培养冥夜为一名出色的特种兵。 然后冥夜就是他的利刃,成就了他肩膀上的功勋章。为他出生入死。 前不久,养父更是逼迫冥夜退役。名义上以冥夜是女孩子,退役后是为了她能够找个好人家嫁人,过上普通人那种平凡又幸福的日子。 事实上,他却私底下给冥夜分配了新任务:间谍! 卧底黑道第一帮! 这个任务,凶险是其次,憋屈,孤度,没有朋友,冷漠——这才是间谍的悲哀。 冥夜偏偏就答应了养父的这个晦暗的没人性的要求。 在冥夜进入黑道第一帮之前,养父竟然还要榨取她的利用价值。 “冥夜,这件事非你不可——”语气里带着不容抗拒的专横。 冥夜苦笑,是能者多劳,还是养父在榨取她的剩余价值,她已经不想去探究。冥夜道,“养父,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以后,我就是黑道上的人了。养父给我联系。势必给我增添很多烦恼。”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非常强势的纠正着冥夜的观点,“你不是黑道上的人,你是卧底。” 冥夜也不想与他争执,毕竟养父又不知道她最后是一条道走到底,到死也没有回头路。 她遇到修罗,创立修罗殿,她最终也背叛了养父。按照她自己的想法活下去罢了。 “说罢,什么任务?” “解救依顿幼稚园的一百三十名孩子。” “好。”冥夜没有半分迟疑。 她爱孩子,每个孩子降落人间都是天使,落入恶魔的手上就会有跟她一样身不由己的命运。 而且,她知道,这是她和养父之间最后的交集。 奥南边境。 几辆直升机在空中徘徊几圈后强降落地。 孩子们的哭声此起彼伏,忽然一阵枪响,吓得孩子全部禁声。 “不许哭,谁哭就送他去见阎王。” 孩子们吓得瑟瑟发抖。 几个穿着白色衬衣黑色马褂的男人商量着,“老大,这些孩子怎么办?” “哼,先养两天。看看情况再决定动手不!” 紧锣密鼓的救援行动已经全面展开,可是因为对方有人质在手,所有特种兵不敢冒进,十名精英特工伪装成当地农民想靠近暴徒。 萧爝穿着一件白体恤,牛仔裤,休闲的装扮,让他看起来少了一分锋芒。 他独自闯进暴徒的控制地带,被暴徒抓到他们的领头面前。 “老大,在我们的地盘抓到这个人。” “兄弟,我只是过路的。麻烦通融一下,我家媳妇还在家里等我呢!”萧爝一脸陪笑。 “捆起来。丢进货仓里。”头儿一点不含糊。 萧爝眼底射出一抹得意的冷笑。 可是当他被人反绑着手,嘴里塞着臭烘烘的袜子时,他再也笑不出来。整个人胃底倒腾得厉害,只想排山倒海的将污秽物全部吐出来。 好在那群暴徒只是踢了他几脚,警告他老实点,变离开了。 “桃七,出来。”萧爝启动念。 桃七从他身体里奔出来,“爷,我立刻给你解绑。”桃七十分积极的为萧爝解开手上的绳子—— 第651章 冥夜太酷了 第651章 冥夜太酷了 然而看到萧爝那双怒气冲天的表情时,桃七才知道他错了。 他应该第一时间先扯臭袜子的!这样爷就可以少受一会罪! 桃七战战兢兢的将臭袜子从萧爝嘴里扯出来,萧爝获得自由,赶紧跑到一边吐得稀里哗啦的。桃七用法术给他变了一瓶纯净水,“爷,喝水。” 萧爝迫不及待的接过来,喝水漱口,待心里的感觉好受一点后,这才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他要想法救出孩子们! “桃七,复身!” 桃七立刻恢复成左轮手枪钻入萧爝的手心里。 萧爝从窗户里跳出来,一路上躲过暴徒设的岗哨,他好歹也是一代战神,对付这些小喽啰还不是小菜一碟。 暴徒聚集在一间废弃的三层楼厂房里,孩子们全部关在三楼,萧爝一路上过关斩将,将哨兵全部放倒,然后他像猫灵一样轻轻的爬进三楼的窗户里。 孩子们看到萧爝时,脸色是惊恐的,好几个孩子张大嘴巴要叫出来,萧爝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嘘,叔叔来救你们。” 孩子们的表情很惊撼,根本不相信他一个人可以救出他们这么多孩子。 萧爝小声告诉孩子们,“坏蛋们睡觉了,只留下几个放哨的。已经被我撂倒了。你们要不要跟我走?” 孩子们犹豫了一下,纷纷点头。 萧爝便一次性抱着五六个孩子飞下窗户。如此反复了数十次,才将孩子们全部抱出窗外。好在他轻功绝顶,做完这事所花的时间并不算多。 孩子们一个个蹑手蹑脚的走着,萧爝走在孩子们的后面,此刻心里尤其窝火,他们的人为什么还没有到? 哪怕是多一个人,与他里应外合,成功救出孩子们的可能性就会大很多。 孩子们走的路坑洼不平,加上天色很黑,有个别孩子脚下打滑发出惊呼声。 “不好,他们逃——”有人趴在窗户上大吼大叫起来。萧爝摘了树叶射出去,那个人应声倒地。 “叔叔好厉害。”孩子们拍手叫起来。 这一下,厂房的灯忽然亮了起来,几十个暴徒端着冲锋枪冲了出来。 萧爝看着腕表,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一点,可是他的人都还没有出现。萧爝很是担忧,他的人从来没有这么不守时过,今天却放了他的鸽子,莫非他们遭遇了不测? “黑鹰!”暴徒的首领走出来。“你是要乖乖投降,还是要牺牲这群孩子?” 萧爝望着孩子们,一张张纯真无邪的脸蛋期待的望着他,这让他忽然想起他的孩子,他离开时没有看到他的两个宝贝女儿,那是他心里最遗憾失落的地方。也不知玉兔玉羊去哪儿游玩?若得知家里惨遭变故会不会伤心哭泣? 孩子,是萧爝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萧爝将手举起来,对匪徒首领挤出明媚的笑容。“我跟你们走,放了这群孩子?” 萧爝刚举起手,就冲过来几个彪形大汉,他们对着萧爝的肚子就是一拳。 萧爝一口鲜血吐出来,这才意识到,他穿进了这副身子,这副身子就切切实实是他的了。 可,他真的一点不喜欢这副身子。 因为这是伽罗的肉体,而伽罗是冥夜的宿敌。 暴徒将萧爝押到他们的老大面前,道,“老大,特工智神部十个人全部都进来了。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一举端了他们。让智神部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把他们都给老子押出来。让老子好好消遣一下他们。” 很快,特工智神部的另外九个人,全部一身狼藉的走出来。 他们全身是血,一号的腿还瘸了,九号的手也废了,萧爝望着自己的兄弟们,痛心疾首。 “黑鹰,我们这里面出了叛徒。”九号走过来,奄奄一息的对萧爝道。 萧爝闭目,心里被绝望和愤怒碾压。“是谁?”锋利的目光从一号扫到十号,最后落到伤势无伤大雅的六号特工身上。 六号眼神有些闪烁,萧爝冲着他怒吼起来,“为什么?” 其他特工都十分诧异,萧爝为什么认定是六号出卖了他们? 他们只知道他们天衣无缝的计划被暴徒截胡。所以揣测出了内鬼。可具体是谁,他们却并不知道。 六号的脸上浮出一抹凄凉悲恻的笑,“哈哈,既然你发现了是我,那我也就没有必要躲躲藏藏了。反正你们今天难逃一死,我就大大方方的告诉你们。我是潜入你们特工智神部的卧底,你们智神部的存在,是我们黑帮最大的威胁。所以我爹忍了你们几十年,最后狠心将我丢到你们里面。我虽然身手不如你们,可是我是黑客老大,你们智神部破例录取我。从你们录取我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你们会有全军覆灭的一天。” “原来你是黑帮的太子爷?”九号又哭又笑起来,“亏我们那么相信你。对你那么好,巴心巴肝的信任你。” “我们各为其主,这是你们愚蠢,能怨我吗?”六号咆哮起来。 “你杀了我们吧,你会进地狱的。啊——” 六号的尖刀,忽然射进九号的嘴里。 鲜血,立刻从九号的嘴里喷涌而出。 萧爝伸出手,此刻的他像沉睡已久苏醒过来的雄狮,他的手上忽然冒出一把枪,萧爝对着六号就是一枪。这一枪打在六号的腿上,“这是你欺负兄弟们的下场!” 暴徒的冲锋枪突然密集的响起来。萧爝拉了暴徒替自己挡子弹。可是子弹如雪花飞舞,萧爝有些力不从心。 眼看萧爝就要被射成筛子…… 忽然,萧爝的背后传来突突突的枪声,枪声多么嘹亮,高亢。 萧爝身边密集的暴徒很快倒了一大片在地上。 暴徒乱了阵脚。 九号忽然惊叹道,“她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萧爝身后,就连萧爝也被来者这精准快如闪电的枪法所叹服。 萧爝回头望时,彻底被来人惊呆。 只见一位穿着黑色风衣的女孩,戴着精致的狐狸面具,手握双枪,仿佛从天而降一般,英姿飒爽的走过来。 第652章 认出冥夜 第652章 认出冥夜 萧爝的目光静静的锁在她的那张银白色的狐狸面具下,那张面具,与他在大夏时戴的面具完全一样。萧爝只觉得自己的嗓子眼都要喷出来,心里的震惊,撼动此刻攫取他整个胸腔。 是冥夜,是他的冥夜来了。 她就像猎豹一般,她的身影在枪林弹雨里穿梭,而她双手握枪的姿势是如此娴熟,就好像天生的王者,无人能在她的主宰下获得重生。 “冥夜!”萧爝饱含深情。思念的折磨唤出的这一声,淹没在枪声里。 “带着孩子们走。我来掩护你们。”冥夜霸气侧漏的命令道。 她的枪,很快将挟持特工们的暴徒打倒在地,特工们一个个获得自由,他们在冥夜的掩护下退到孩子们身边。 “快走!我们的野战车在那边!”一号道。 萧爝怎么能抛下冥夜,让她一个人应对这凶险万分的局面。他掏出桃七手枪,他的枪主要打在那些对冥夜有威胁的暴徒身上。 冥夜看出来伽罗在有心保护他,她对他吼起来,“快走,救孩子们要紧!” “可是你呢?”如此紧急的时刻,萧爝就连暴露自己的身份都没有勇气。他怕冥夜分心,敌人的子弹可不是闹着玩的。 “别管我!”冥夜吼道。 萧爝望着她,“你的枪没子弹了怎么办?” 冥夜当着他的面,完成了单手换枪,单手掩护自己的高难度工作。 她换子弹的速度快到令人咂舌。 “现在可以滚了吧。”冥夜怒道。 “我不放心你!”萧爝道。 冥夜怒不可遏,怒斥萧爝道,“他妈的,你再这么多废话信不信我蹦了你。” 萧爝倒吸一口凉气,他确信冥夜非常想实施这个计划。她现在留着他不过是因为她要他去救那些孩子。 她永远都是那个以大局为重的人。 萧爝无奈的望着任性倔强的冥夜,眼底笼罩着浓烈得化不开的温情。 冥夜瞥了他一眼,调侃起伽罗来,“黑鹰,你不会是爱上姐了吧?我告诉你,千万别喜欢姐,姐只是个传说。” “专心!”萧爝却冷着脸提醒她。 天知道,他有多紧张她。这丫头这么紧张的时刻还如此没有正形! 冥夜怔了怔,卧槽,死男人发脾气的时候好拽。 “我走了,你小心。”萧爝恋恋不舍的瞥了眼冥夜,然后退到孩子们的身边。 在场的暴徒非死即伤,冥夜抢了他们的冲锋枪堵在厂房路口,禁止暴徒去追孩子。 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萧爝一边护送孩子们离开,一边一步三回头的望着冥夜。 看到她瘦小的身影,却自带万丈光芒一般,耀眼得让他移不开眼,他的心就为她揪得生疼。 适才听她的声音,似乎年龄并不大。 萧爝心疼冥夜,小小年纪,却过得如此辛苦。更是懊恼自己在大夏时没有对她更好。 萧爝等人将孩子们安全送到战车上,萧爝因为担心冥夜,所以要返回去找她。 其他兄弟都拦住他,“黑鹰,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走吧!” “做我们这一行,不能对任何人动情。恩情也不行!”一号看出他的犹疑,语重心长道。 “你们先走吧。我必须要回去一趟。” “黑鹰!” 萧爝却已经火势离去。 就在他接近厂房时,忽然听到双方激烈的枪战声。萧爝明白,这是特种兵突围进来了。 萧爝心里略微放松了一点,他赶到交战的地方寻找冥夜,可是哪里还有冥夜的身影。 “兄弟,你有没有看见……”萧爝欲言又止,他实在不知道在这个时代,在冥夜没有自爆身份的时候,他应该叫她什么。 “你说的是猎豹吗?她受伤了,被转移走了。” 萧爝心里咯噔一沉,忽然激动的抓着那个人,“她伤在哪里?严重不?” “不知道!” 萧爝重重的叹口气。他和冥夜,再次失联。 萧爝很是沮丧,冥夜明明近在眼前,可是他却总是抓不住她! 孩子们被成功解救后,总部给智神部颁发了徽章。 萧爝拿着徽章,这么小的徽章。他竟然觉得沉甸甸的。明明,最应该佩戴徽章的人是冥夜啊!可是因为她的身份,头儿告诉她,她是以雇佣兵的身份出席这场救援活动的,所以她不配拥有荣耀,因为她拿走了属于她的钞票。 可谁又知道,冥夜一分钱也没有要呢? 她不过是用这种方式报答了养父的恩情罢了。 京都的中央公园,冥夜坐在长长的防腐木椅子上,思考着人生。 如果人生轨迹还是按照前世的轨道发展的话,接下来,她就该遇到修罗君了。 创立修罗殿,与修罗殿的兄弟们建立了家人一般的感情,最后却被伽罗出卖,修罗殿全军覆灭。 她抱着伽罗同归于尽! 冥夜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兄弟们血肉模糊的尸身。睁开眼,眼泪就凝在眼眶。 时隔那么久远的事情,每每想起来却痛彻心扉。恍若发生在昨日,那痛依旧深入骨髓。 “伽罗!” 冥夜的手握成拳头,因为用力而骨节分明! 我们终将决一死战,这次,我来主导游戏的规则。 冥夜找了家理发店,将一头长发剪短。狗啃似的短发,巴掌大的脸,看起来就是漫画中走出来的俊美少年。 冥夜嘴角勾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她就不信,凭借这张脸,伽罗还能认出她来。 萧爝不敢离开拟锦苑,怕换了地方冥夜找不到他。这对于一个精英特工而言,在一个地方常住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 萧爝知道冥夜一直想要一个温馨的家,他还刻意腾出时间将屋子装修了一下。阳台里种植了一片葡萄藤,葡萄架上是一窜窜饱满剔透的紫葡萄。 桃七觉得他家爷肯定是疯了,自从爷来了趟人界,爷就变得愈来愈土鳖。 不但容忍凡人的陋习吃喝拉撒,还要动手去摸那些黏糊糊的泥巴。 爷的洁癖症莫名其妙的治愈了! 更夸张的是,爷竟然将卧室装修成了粉红色? 他不是一向最讨厌粉红色吗? 第653章 来啊,撩啊 第653章 来啊,撩啊 萧爝每天都会密切留意八号房屋的动静,他已经调查过了,八号房屋在两个月前被人买下来了,他揣测买主应该就是冥夜。 萧爝坚信,冥夜还会换个身份,换副面容再来与她决一死战。 可是……想到冥夜在解救孩子们时受伤了,她应该会修养好长一段时间吧。这段时间冥夜应该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所以萧爝慢慢的放下警惕。 他又怎知,冥夜受伤这个讯息就是冥夜自己放出去的? 那日她与暴徒激战到尾声的时候,特种兵冲进来,冥夜因为全身都被溅满了暴徒的血迹,索性装出自己受伤的样子,撤离了现场。 所以,当冥夜以男儿身出现在八号套房的那天,萧爝压根就不会想到此人会是冥夜。 不过那天萧爝刚洗完澡,听到隔壁传来开锁眼的声音。他依旧惊喜了一把。连衣裳都来不及换,穿着白色的睡袍积极的开门出去,看到一个小男生惊恐的望着他,然后开门赶紧遛进去躲藏起来。 萧爝才知道他这副尊容定然是吓到这个男孩子了。随即耳根一红,他这什么反应?莫非误会他是gay? 萧爝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郁郁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隔壁的新租客十分安静,萧爝有时候竖起耳朵细细聆听隔壁的动静,也听不到半点声音。 这么沉闷的性格,哪是他家那个活泼好动的冥夜啊? 冥夜虽然命运多舛,然而性格却十分欢脱。每日里伪装成安静的美少年,还真是快把她憋坏了。 不过,她意志力超群。 敌不动,我不动! 冥夜等着伽罗主动上门。她如果舔着脸去巴结他,伽罗这种心思缜密的人应该就会质疑她的动机! 可是伽罗偏偏是个高冷的性子,不擅长与陌生人的交际。 冥夜什么都能忍,可是看到伽罗花园阳台里那么多葡萄,她就嘴馋得直流口水。 靠,葡萄是她的最爱。 伽罗这混蛋竟然种这么多葡萄藤?而且还是挂果的葡萄? 这日,萧爝出门。 冥夜便偷偷潜入九号房的花园阳台。望着头顶上硕果累累的葡萄架,冥夜羡慕得直流口水。 “就偷吃一颗,他应该发现不了吧?”冥夜想。 一边伸出手偷偷的摘了一颗葡萄喂进嘴巴里。甜香的葡萄味沁人心脾,冥夜满足的闭上眼。 “真好吃!再吃一颗?” 不行不行……会被发现的! 冥夜左手按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右手。然后毁灭自己来过的痕迹,又偷偷回到自己的阳台上。 看着自己光秃秃的阳台,冥夜忽然觉得自己过得好失败。特么一辈子摸爬滚打,就没有做过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行,这辈子既然有幸重来,她一定要享受一下普通人的幸福平淡。 傍晚时分,萧爝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自从有了葡萄架后,萧爝很少待在主卧里休息,而是大部分时间都坐在葡萄架下的秋千上。 “桃七,数葡萄去。”萧爝启动念命令桃七开始做事。 桃七不太情愿的咕哝道,“爷,能做点正事不?” “这就是正事。”在萧爝心里,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桃七化为一阵烟,在葡萄架里飘荡了一圈,激动的回禀道,“爷,少了一颗!” “不是让你用定术将它们都定住吗?你竟然让它掉了一颗。下次再掉,信不信爷让你的脑袋也一起掉。” “爷,小的用了定术了。”桃七十分委屈的为自己辩解道。 萧爝暗惊,目光瞥到八号阳台上,两套房屋阳台的间距虽然有五六米,不过若是有身手的人,这道天堑鸿沟无异于通天坦途。 萧爝从秋千上站起来,摘了几窜葡萄,然后洗干净后,连着果盘一起端到了隔壁。 叩门! 冥夜正抱着抱枕蜷缩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叩门声,她穿着拖鞋慢腾腾的去开门。 “谁啊?”慵懒不耐烦的声音。 打开门,看到伽罗,冥夜眼底的惊异一闪而逝。 萧爝将手里的果盘推到冥夜面前,“请你吃?” 冥夜怔了怔,记忆中的伽罗没有这么热情好客啊? 他每天板着面瘫脸,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冥夜望着满满一盘葡萄,又大又饱满的葡萄,实在是太诱惑人了。 冥夜吞了吞口水,不由自主的将它接过来,抬眸对萧爝粲然一笑,“谢谢,我最喜欢吃葡萄!” 萧爝点头,一丝不苟的表情端正又严肃,却道,“我老婆也喜欢!” 冥夜差点没噎着,伽罗有老婆? 卧槽,这人说谎不打草稿吗? 冥夜是千面女郎,伽罗以假乱真,冥夜也是能够理解的。 萧爝见冥夜接了葡萄,转身便离去。 眼底却漫出一抹柔溺的笑容。 “冥夜,是你吗?” 冥夜吃完葡萄,却望着果盘发呆。 所以,她还得把果盘送回去? 这家伙送葡萄就送葡萄,干嘛还要端个果盘过来? 联想到他看自己的眼神时,冥夜的小心肝开始瑟瑟发抖。 该不会,伽罗真是个gay吧? 冥夜还没有想出来如何将果盘体面的送回去,就发现自己悲催了。 她吃了一盘葡萄,在女人的大姨妈期间,然后她的肚子出问题了。 肚子疼了整整一夜,冥夜蜷缩在沙发上,连下来的力气都没有。 她的脾胃一向十分强大,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不过,大姨妈期间吃这么多冷水果倒是第一次。看来大姨妈期间她是不能沾冷饮之类的。 萧爝今日拒绝出门,他等着冥夜来还果盘。 他刻意送过去一个果盘。就是希望她会主动来找他。 可是左等右等,冥夜就是没有来。 萧爝有些沉不住气,决定自己主动去要回果盘。 他刚刚叩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气息微弱的声音,“请进!” 萧爝一着急,再次拆了门板。 一脚踢在门板上,门板彻底倒在地上。 冥夜惊悚的望着他,这人拆她家门上瘾了不是? 萧爝进屋后,目光紧张的落到冥夜那张分外苍白的脸上。 第654章 男人会来大姨妈 第654章 男人会来大姨妈 “你来就来,干嘛拆我的门?”冥夜望着伽罗,此刻想杀伽罗的心也没有了。 她的身子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全身发软酸疼,头昏脑涨。 萧爝觉察到“他”有些不对劲,箭步上前,用手背摸了摸冥夜的额头,道,“你发烧了。” “发烧?”冥夜艰难的撑着坐起来,“原来只是发烧啊,我还以为我得了什么绝症快死了呢。” 萧爝望着冥夜,她一张脸被烧得通红,眼神迷离恍惚,萧爝眼底眸色幽邃,不如趁机试探一下她的身份? “家中可有退烧药?”他问。 冥夜指着电视柜上的一个医疗箱,“那是我备的常用药。也不知里面有没有退烧药。” 萧爝走过去,将医疗箱打开一一过目药品种类。 最后拿了一瓶布洛芬走过去。 “张开嘴!”萧爝将药瓶拧开,滴管汲取药液准备给冥夜喂药的时候,冥夜却不张嘴。 “张嘴!”萧爝命令道。 冥夜防备心强,害怕退烧药被他动了手脚。如今她时运不济,这场高烧将她烧得体力不支,真打起来她肯定不是他对手。 萧爝眉端微蹙,冷着脸再次命令道,“张嘴!” 冥夜的牙关咬紧。一双无精打采的眼睛此刻却透着精芒,目不转睛的望着萧爝手上的退烧药。 萧爝意识到她不会老实听话,索性伸出一只手掰开冥夜的嘴巴,他的力气很大,生病中冥夜完全无法与之抗衡。只能由着他将退烧药给她滴进去。 然后还给冥夜灌了一大口水,确信她吞服入肚后才松了手。 冥夜沮丧得如霜儿打的白菜,绝望无助的将自己蜷缩在沙发的一端,退得离萧爝远远的。 萧爝却主动坐到她面前,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玩味的打量着冥夜,“有毒。认真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给你解药。” 萧爝发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果然有理。他跟着冥夜相处久了,也学了她这一套伶牙俐齿的嘴皮功夫。 冥夜立刻伸手如喉咙使劲的抠呀抠,萧爝按着她的手,“你要做什么?” “把它们吐出来。” 萧爝哭笑不得,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脑袋,“你也有今天啊!” 从前老是整蛊别人,今儿竟然也被他整蛊了一次。 “为什么要买这房子?”萧爝盯着冥夜的眼睛审问起来。 “我是租客。”冥夜有气无力道。 这家伙怎么知道房子是她买的? 他们特工智神部的消息网果然灵通。 萧爝又问,“上次伪装成妖娆美女,这次易容成俊美少年。说罢,你有什么动机?” 冥夜故作糊涂,“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是男人,男人。” 萧爝手伸向冥夜……冥夜吓得浑身一颤,“你要做什么?” “检查!”萧爝道。目光却已经不由自主的瞥向冥夜的下面……忽然瞳子一缩,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一般。 冥夜紧张得往下一瞥,顿时脸儿烧得跟红烧蹄子似得。 她的大姨妈侧漏了!将她米黄色的路子给浸润了出来。 萧爝望着冥夜,眼底如晕开一圈圈的涟漪,温柔的将冥夜包裹。 冥夜咬着牙,道,“我受伤了!” 萧爝嘴角抽了抽,伤到那么隐私的地方,谁信? 冥夜见他摆明一脸不信的样子,伸长脖子道,“我跟人xxoo,拉伤了,不行吗?” 萧爝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咱要点脸,可以吗?” 冥夜瞳子里闪过一抹错愕,“咱?我们很熟吗?” 萧爝望着她那一张一合的红得泣血的嘴唇,舔了舔唇。遏制住自己原始的欲望。道,“你生病了,好好养病,少说话。” 然后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 他转身想去厨房给她熬点清粥小菜时,冥夜忽然叫住了他。“那个……” 可是嘟嘟哝哝了半天,却说不出来。 她这次的大姨妈来得特别不是时候,想必是养父给她安排的工作,让冥夜处于崩溃的边缘。导致她内分泌失调,姨妈提前报道。 而她,没有准备姨妈巾。 萧爝见她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所以然来,目光落到她被染红的裤子上。 冥夜将被子拉过来盖住自己的双腿。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萧爝。 萧爝唇角微扬,转身却离开了。 冥夜虚脱的倒在床上。伽罗适才审问她的几个问题,分明就是发现什么端倪了。 冥夜觉得她留在这里,吉凶难料。她还是趁机赶紧逃走吧! 冥夜裹了一张被单,然后踉跄着艰难前行到电梯口。因为身体乏力,坐电梯倒是明智的选择。 只要出了拟锦苑,她就能金蝉脱壳。 已经是晚上十点。电梯里空无一人。冥夜十分庆幸,进了电梯赶紧按了一楼。 只是刚出一楼,看到萧爝站在电梯门口,左手提着一个很大的购物袋,冥夜整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尴尬二字。 “嗨,真巧。”冥夜扬了扬手。挤出一抹苦笑。 萧爝挡住电梯口,冥夜欲从边上遁走,不料萧爝忽然扛起她就往里面走! “喂,你要干嘛?你可不要对我见色起意,我告诉你,我有病,会传染的。” “闭嘴。”萧爝不允许她这样贬低自己的人格。虽然是为了保护自己。 冥夜微怔,觉得这男人发脾气的样子好像有些似曾相识啊? 伽罗从前不是个温煦儒雅的衣冠禽兽么? 萧爝将冥夜径直抗到九楼八号,丢到床上。将手里的购物袋递给她,“能用吗?” 冥夜望着花花绿绿大小厚薄不一的姨妈巾,整张脸如开染坊。 “你帮我买的?” “不是你求我的吗?” “我哪有!”冥夜狡辩。 萧爝拉了凳子坐到床边,认真的打量着冥夜。冥夜有些窘,平生第一次求男人给她买姨妈巾,明明应该是可以感动的狗血剧情,偏偏她对伽罗感激不起来。 修罗殿那么多人命死在伽罗手上,他做太多恐怕也赎不了罪。 冥夜的心,已经将伽罗彻底拒绝在外。 “你刚才,是想逃走吧?”萧爝望着神色复杂的冥夜,直言不讳道。 第655章 狡猾的猎豹 第655章 狡猾的猎豹 “逃,我为什么要逃?”冥夜支支吾吾道,“我是下去买姨妈巾。谢谢你啊,你帮我买姨妈巾,没被人笑话吧?”冥夜聪明的转移话题。 萧爝盯着她的眼睛,“为什么女扮男装?” 冥夜尴尬得不行! 这个男人实在是不好忽悠!他的定力太强,在她印象中,伽罗其实很容易被她的小聪明扰乱心神。 冥夜低着头,目光闪烁。心里暗叫不妙,伽罗一定是发现她的异常了,她再想动手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性了。 冥夜身子一软,将上半身滑进被窝里,开始可劲的买惨博同情,“我忽然之间好难受,能送我去医院吗?” 萧爝知道冥夜一向坚强,小病小痛绝不会出现这种示弱求人的情况。想她必然是真的难受,所以才开口求他。 萧爝瞥了眼她的下身,道,“你去换身干净的衣裳,我立刻送你去医院。” 冥夜奄奄一息道,“你出去,我换。” 萧爝迟疑了一瞬。然后转身离去。 在他没有确证她是冥夜之前,他和她理性保持适当的距离。 冥夜掀开被褥的一角,刚走下床就跌倒地上,萧爝又折回去,将她搀扶起来。 “你是冥夜吗?”他忽然开口问。 冥夜望着他苍白无力的苦笑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人家生病了,你不同情怜惜就罢了,反而竟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你这样对待病人,我感到很惶恐,不利于我养病……” 萧爝微怔,心里万千言语立刻梗在喉咙。“好,我不问了。你能自己换衣裳吗?” “你出去,不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转身。十分钟后再转过来,好不好?”冥夜抬起一张憔悴不堪让人心疼的脸望着男人。 萧爝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点头,走到门外,背对着冥夜。 若她真是他的冥夜,她此番病着,萧爝怎么忍心难为她? 分针,滴答滴答的走着。 萧爝第一次觉得人生过得如此缓慢。 十分钟后,萧爝转身…… 可是屋子里却空无一人。 “冥夜!”萧爝发狂的叫起来。“你这丫头……” 他火速跑到窗户边上,趴到窗台上,将头探出去。他看到冥夜钻进一辆租出车,正转头对他做出一个吻别的手势。 萧爝气得一拳头捶在窗台上。他竟疏忽了,这丫头吃了退烧药,一旦药效发作她的体力会回来一部分。所以她刚才装成那副软弱的模样是故意博取他的同情心,让他放松警惕的。 萧爝失魂落魄的回到隔壁,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此刻由衷感叹:媳妇才智双全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情啊! 他这条追妻路,到底还有多久啊? 比起与冥夜相认更让他揪心的是,冥夜刚才病得那么重,却还要疲命奔波!大夏那些闺阁千金若是来了大姨妈恐怕也要娇气几天! 萧爝为冥夜的辛苦感到心疼。 好在,很快事情就有了转机。 这天,萧爝收到总部的指示。速速赶到总部集合的萧爝,听到了一个令人惊喜的消息。 他们的头儿阴着脸坐在上首的转椅上,阴恻恻道,“因为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输给猎豹,所以总部做出了一个令人耻辱的决定:那就是重金请猎豹过来给你们上一课,希望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从这节课里去研磨猎豹的缺点。” “头儿,花了多少钱?”九号好奇的问。 头儿举起一个手指头。“一百万?”九号咋呼起来。 头儿冷眼瞪他,嗤笑起来,“一百万能请动你们中任何一个,但是请不动猎豹!” “一千万?”九号一脸惊悚的表情。 “一个亿美金!”头儿阴鸷着脸,十分郁闷道。“所以,猎豹给你们上的这堂课,你们都给我认真学习。好好研究她的破绽。咱对得起着一亿美金。” 萧爝长睫微颤,心里对冥夜的做法感到十分不满。这丫头爱钱也当惜命,明知她日后与智神组还会有碰头的时候,却为了当前利益答应一件对自己如此不利的交易。 真是该说她傻,还是该说她爱财如命? “要是我,我也接了。她如今是雇佣兵,能轻轻松松的赚取这一亿美金,何乐而不为?”一号道。 “你懂什么,收了这一亿美金,无异于露出自己的逆鳞。日后不就成为了我们智神部的刀下肥羊?要宰要刮,还不得由着我们?”九号出口狂妄,却接到黑鹰递过来的凌厉眼神,不由得一愣。他说错什么了? 萧爝板着脸纠正九号的说辞,“她永远都不会成为谁的刀下肥羊。”因为有他在,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九号拍了拍萧爝的肩膀,“你太看得起她了。猎豹爱钱如命,迟早会栽个大跟斗的。” 萧爝冷芒扫过九号的手,忽然拉起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狠狠的给他一个过肩摔。 “喂,黑鹰,你做什么?”九号坐在地上,对着黑鹰怒吼起来。 众人都错愕的望着萧爝,不解他为何忽然动怒! 萧爝伸出手,将九号拉起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每个人都有逆鳞,猎豹爱钱。可你粗心。我们在观察她的逆鳞时,也要把自己的逆鳞藏好,别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九号闻言顿时对黑鹰感激涕零,“黑鹰,你说的太对了。难怪你刚才要摔我,看来我以为不能再粗心大意了。” 萧爝眼底漫出一抹冷笑。 他摔他,纯粹是因为他不爽九号说冥夜的坏话。 他的女人,他自己会护着,绝不会让冥夜受到半点伤害。 头儿很是头疼,“工作的时候不许胡闹。” 头儿看着一群耷拉着脑袋如丧家之犬的男人,很是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一个个就跟丧家犬一样。你们的傲慢呢?一个女人,就把你们挫败成这样。u盘保护不力,孩子救援也让猎豹抢了风头,让你们偷偷追回猎豹的悬赏金,你们的工作却开展不下去?如此以往,智神部就要瓦解了。” 第656章 你不是冥夜 第656章 你不是冥夜 冥夜接到养父的电话时,手指在数字键盘上徘徊了好久才按了接通按钮。 “喂,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电话那边,冥夜的养父语气里尽是不满和责怪。 冥夜躺在床上,将头上的退烧贴烦躁的给扯下来。“有事?”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笑,“不就是让你去黑帮卧底吗?你至于跟养父置气这么久吗?养父给你打电话,是有人想跟你做交易。你现在退役了,做任何交易组织管不着你。你说,你接不接?” “不接!”冥夜斩钉截铁道。 “一亿美金!”对方诱惑道。 冥夜立刻爬起来坐着,精神瞬间好了大半。“什么交易?” 对方迟疑了一瞬,组织了措辞道,“去和cbo特工部交流一下你战无不胜的经验。” 冥夜脸上的表情慢慢凝固,这不是让她主动将逆鳞泄露给人家吗? 可是一亿美金好诱人啊? “成交!”冥夜爽快的应承下来。 电话那边明显微怔了一瞬,“你,同意了?” “嗯。” 为什么不同意呢?反正她会夭折,会离开这个时空,赚了这笔钱,她就可以好好安置修罗殿的人,让他们后半生衣食无忧。 而她,还得想法离开这个世界。 冥夜挂了电话,望着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死党,“喂,有一桩生意,你做不做?” 知秋用毛巾擦着头发,噘着嘴沮丧道,“你接的任务都是那么高难度的,我去还不是送死啊?” 冥夜竖起一根手指头,“一千万美金,做不做?” 呃,原谅她不厚道了一回。 知秋的瞳子瞬间瞪成铜铃,“什么任务?” “去给特工部上一堂课!” “什么课?” “就是拿出你的特长使劲吹你的本事。” 知秋跳起来,“这么简单?” 冥夜俏皮的眨眨眼。 知秋拍了冥夜的脑袋一下,有些不服气道,“什么时候你的出场费飙升到这种境界了?” 冥夜傲娇的做了个鬼脸,“那当然。我可是战无不胜的猎豹。” 如果告诉她是一亿。估计这丫得直接充血晕死过去吧? 知秋有些担忧道,“夜叉,我代替你,会不会被发现?” 冥夜道,“没人见过我的真面目。你放心的去吧!” 知秋很是高兴,在冥夜脸上啵了一口。“谢谢你照顾我。夜叉!” 冥夜朝她挥挥手,“预祝你马到成功!” 次日,知秋如约来到特工部临时训练场。 智神组特工们早已恭候着。看到一位中等身高,脸型微胖的女孩走进来,众人咋舌。 “果然是重量级的人物。” “你知道什么,我敢打赌,这是她化妆后的效果。这微胖女郎,她怎么可能做到身轻如燕,飞檐走壁?这看起来很不“猎豹”,倒像是一头大象!” 萧爝鹰瞳里漫出一抹冷芒,狠狠的瞪向窃窃私语的几位同仁。 知秋故作老气横秋的走过去,清了清嗓子,道,“各位是要切磋哪方面的技艺?” “我跟你切磋近距离格斗。”九号站出来。 “我跟你切磋枪法!”一号道。 “我跟你切磋速度!” …… 知秋的脸上渗出冷汗。 不过,毕竟是训练有素的人,面色依旧冷静。 可是实践出真知。当知秋被九号打败后,知秋脸上出现了尴尬的表情。 “对不起,我身体抱恙。” 特工们面面相觑,压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难道,猎豹如传言那般,受伤了? 萧爝眼底却露出一抹柔软,冥夜确实生病了。 就在各位特工即将驳斥回知秋的要求时,黑鹰忽然应声道,“依你!” 其他人都匪夷所思的望着黑鹰,九号提醒道,“黑鹰,一亿美金啊?太不值啦!” 萧爝却走近知秋,“有句话叫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们就用嘴巴来过过招。” 知秋如获大释。 她那张舌灿莲花的嘴皮子,能把死人吹活。她不怕。 可特工们的问题十分刁钻,一连窜的问题怼得她哑口无言。 “猎豹,你能告诉我们吊威亚的分子材料吗?” 知秋哑然。却思维敏捷的应付过去了:保密!” “你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吗?”一号讽刺她道。 “那你总该知道从九楼跳下去,又快又安全的办法吧?” “威压。”知秋暗暗松了口气。 “你知道爬光滑的楼璧最快的办法吗?” “借助壁虎手套!” “那你知道穿越两栋楼之间最快捷的办法吗?” “跳过去!” 任凭她脸上摆着一副泰山崩于前也不乱的镇静面孔,事实上内心早就奔溃了。 萧爝静静的望着知秋,知秋脸上每个细微的表情他都尽收眼底。她的面部微表情几乎没有冥夜的影子。 要么是冥夜隐藏得太好,要么就是——她不是他要找的人。 萧爝站起来,提出最后一个问题。“你昨天高烧41度,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知秋不疑有陷阱,道,“错,我昨天没发烧。” 萧爝拧眉。盖棺定论,“你不是冥夜。” 知秋脸上浮出震惊的表情。她这么快就露馅了? 这他妈太神奇了吧? “我就是冥夜。” “你不是!”萧爝目光森冷道。 知秋咬牙,硬挺到底,“你会比我更了解我自己吗?” 萧爝道,“你今天犯错太多。” 知秋挑眉,“我哪里错了?” 萧爝道,“每个答案都错了。吊威压的分子材料,冥夜能够脱口而出。爬楼壁最快的手段,那得看多高的楼璧。跨越两栋楼的方式,也得看楼间距是多少。冥夜的脑袋里,应该装着不同的答案。在你这里,肤浅!” 知秋心里慌乱,却想着无人见过冥夜的真面目,所以硬着头皮驳斥夏爝。“你这是钻牛角尖!你说我不是冥夜,可还有其他证据?” 萧爝朝边上最逊色的九号特工点点头,“跟她打一架。就知道真伪了。” 九号走出来,知秋和他打了几十招,体力不支败下阵来。 “说吧,你到底是谁?”这时候所有特工都变成审讯员,拷问知秋。 知秋此时耷拉着脑袋,如丧家之犬一般。 她该怎么说呢?据实已告岂不是会把冥夜害惨? 啪啪啪—— 背后忽然传来悠扬的拍掌声,知秋大喜,冥夜来了! 第657章 冥夜来了 第657章 冥夜来了 “不愧是智神部得特工!”悠扬天籁得声音,带着一丝丝稚气未退,却又夹着老成持重得纯熟。 众人目光纷纷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却见一位娇小瘦弱女孩子,巴掌大得脸上嵌着墨宝石眼睛,灿亮如星辰。举手投足带着一抹与世不容的从容淡定。脚步轻盈似蝴蝶展翅飞扬,不留痕迹和声音。 “夜叉!”知秋跑上去,抱着冥夜猛地亲起来。“你再不来,我就被他们给顽死了。” 萧爝望着冥夜,眼神幽深。看来这丫头的病好了不少。只是这与女人乱亲的怪癖——折实让他觉得有些恶心。 “你是猎豹冥夜?”九号狐疑的问。 冥夜双手抱胸,“如假包换。”她的笑容很明媚,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还有一丝纯真。 萧爝眼底的柔软已经蔓延而出,不论冥夜变成什么模样,她那份倨傲,那份纯真,却如浓酒佳酿,始终改变不了。 “怎么证明?”九号警惕十足。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冥夜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容。“你们怎么验证都可以。不过只给你们三次机会。”语气狂妄,同时用严苛的条件捍卫自己的尊严。 萧爝巧笑嫣然,果然是如假包换的冥夜! 众人面面相觑,九号有些迟疑,“只有三次机会,是打还是?” 一号陷入沉思,良久抬头望着黑鹰,“黑鹰,你与她打!” 冥夜的目光投向萧爝,眼底的冷漠,带着陈年老酒的怨恨看在萧爝眼里是多么的刺眼。 这丫头把他当做真正的宿敌伽罗了! 冥夜走到萧爝面前,“我正有此意。” 萧爝哭笑不得,这丫头怕是想逮住机会恶狠狠的揍他一顿吧? 萧爝迟疑不决,他当然不想和冥夜打架。他舍不得她疼,就只有自己疼。 可是冥夜的挑衅眼神,诸位同仁期许的眼光。让萧爝很是下不了台。 “怎么打?”萧爝微不可闻的叹口气,站了出去。 冥夜一个拳头如闪电般击出。道,“白猫黑猫,逮住老鼠就是好猫。” 萧爝苦笑,看来这丫头是要不择手段置他于难堪之地,说不定还存心让他挂彩。 萧爝也不敢大意,身子后仰躲过冥夜这快速的拳头。 冥夜拳头落空,身子已经飞起,一个旋踢如行云流水般踢过来。不给萧爝半点踹息的机会。 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冥夜这速度,真是快的让人应接不暇。若是他们,只怕连接两招就会显得力不从心。 可是萧爝却一个漂亮的后空翻,飞起来老高,就好像会轻功一般,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孤度,落地。 “黑鹰什么时候可以跳这么高的?”黑鹰的兄弟们心里都暗暗震惊着。 冥夜更是震惊不已,这人有轻功? 萧爝落地,脸上依旧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清浅笑意,看冥夜的眼神也是让冥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人的眼神有毒,为嘛她会觉得这眼神对她特别友好? 若是前世,冥夜断然看不出来。 可是经历过情情爱爱的她,黑鹰这眼神,情感太炽热,她又怎么会读不懂? “还打吗?”萧爝反问。 其他的兄弟一起起哄,“黑鹰。收拾她。” 萧爝冷冽的目光扫过众位同仁。他们立刻禁声。想必误解了萧爝的意思以为萧爝是不许他们出声打扰他! 冥夜偏就是“明知不可为还要为”的执拗性子,道,“打,打到你满地找牙为止。” 萧爝浮出一抹无奈的苦笑。这丫头太倔了。殊不知她出的招式愈多,露出的逆鳞就愈多。 萧爝提醒她,“你可要想好?” 冥夜道,“不用想了。” 伽罗是她这辈子活着的唯一目标,杀了伽罗,她此生功德圆满。 露出逆鳞又如何?她迟早都是要英年早逝的。 萧爝暗忖着,他得想法告诉丫头他的身份。否则这丫头就和他扛上了! “比试枪法如何?”冥夜忽然提议道。 “怎么比?” “自由射击!”冥夜道。 萧爝望着她,眸色深邃,自由射击?她在任何一个时机都可以将枪口射准他。 她是雇佣兵,她不怕亡命天涯。 他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冥夜,你就这么想我死?” 冥夜望着他。眸子里的怨恨回答了他。“你怕输?” 萧爝点头,好吧! 有人送上柯尔手枪,子弹是作记号用的虚拟软弹。冥夜和夏爝各取一支手枪,十枚子弹。。 当二人进入射击训练场时,其他人在高台上围观。训练场有许多子弹穿透不了的隔板,冥夜和萧爝只有相处在同一个隔间才有射击的机会。 冥夜和萧爝由训练场的两个入口进入场地后,两人都没有急于拔枪,而是向许多圆环形状的隔断走进。 训练场像迷宫,冥夜进去后,将高高束起的头发披散,取下了藏在头发里的一枚袖珍子弹,然后又摸出九枚虚拟软弹,将它们上进枪膛。 眼底浮出一抹精光,“黑鹰,去死吧!” 萧爝却将虚拟软弹全部检查了仔细,惊异的发现里面竟然有一枚实弹,瞬间明白了上头的用意。萧爝将实弹取出来,确定余下的都是没有杀伤力的记号软弹,这才放心的将它们装进枪膛。 两个人都任性的取出耳麦,这时候他们与外界处于失联的状态。 “怎么会这样?”九号尖叫起来。 “分明就是搞事情啊?” 众特工的脸上浮出震惊的表情。心里顿悟,只怕这是一场真枪实弹的演习。 他们都为萧爝捏了把冷汗。 知秋也听不到冥夜那边的声音,心里着急,夜叉,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冥夜和萧爝进入迷宫,两个人手里的枪都率性的提在手上。直到走进迷宫深处,冥夜的枪才举了起来。 殊不知,异世界而来的萧爝拥有一项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他拥有桃七。 “爷,她在你左手边第三隔道里。” 冥夜觉得,以她的警惕性,远胜黑鹰之上。可是当她的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时,冥夜的脸色瞬间就跨了。 怎么会这样? 第658章 冥夜萧爝相认 第658章 冥夜萧爝相认 她明明拥有前世的记忆,清楚的记得伽罗的每一个缺点。她以为重活一世,她的人生会开挂。可怎么会这样? 她和伽罗的每一场较量,她都逊爆了。 她肯定,伽罗手枪里一定有真正的子弹。因为上辈子的时候,她和伽罗各自射出了九枚子弹,而伽罗最后一枚却是真子弹,侥幸的是上辈子伽罗打不过她,那枚子弹射歪了。 冥夜才侥幸捡回一条性命! 可是现在,冥夜闭目,心里划过一抹凉意。 她竟然将自己的后背展示给伽罗,她还不死得很惨啊? “容我说句遗言。可以吗?”冥夜放下枪,脸色忧伤,语气竟然有些沉重。 萧爝眉头抽了抽,她是以为自己今天会死?眼底笑意弥漫,“说!” “我死了,你们不能食言。一亿美金,一千万给知秋,剩下九千万替我捐给孤儿院。我从小是孤儿,没人真心待过我,人情冷暖,如履薄冰。我希望我的存在能够改变许多孤儿的命运!让他们可以和正常孩子一样,上学,读大学,谈恋爱,结婚生子!” 萧爝眼睛湿润,不是不知道她这辈子过得这么辛苦,可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苦,手从她的肩膀上拿开,冥夜忽然转身,一脚踢向萧爝的裤裆。 萧爝捉住她的脚,怒道,“你要谋杀亲夫吗?” 冥夜脚被萧爝制服,身体往夏爝身上一倒,手已经毫不客气的捏上夏爝的咽喉。 萧爝的话,后知后觉的领悟过来,瞪大铜铃望着萧爝。 “你敢沾我便宜,去死!”手上用力。 萧爝松开她的腿,绕是无奈的望着她。此刻喉咙窒息,脸色涨红。“冥夜,以后你有我,我不会再让你那么辛苦?” 冥夜拍了拍他的脸,手上的手枪划出来,指着他的太阳穴。“说吧,还有什么遗言?” “我希望你永远没有痛苦和烦恼。”萧爝望着她,深情无限。 冥夜蹙眉,这人都快死了,为什么还要可劲的撩拨他? “还有吗?” “我爱你!”萧爝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敏康!” 冥夜眼神的惊异流露出来,脑里忽然想起昨晚他对自己的特殊照顾,想起他花园阳台的那片葡萄架,想起他刚才明明有机会撂倒自己,却没有选择那么做! 冥夜的手枪慢慢放下来,她那双坚定的眼睛盈出眼泪。 竟然是他? 萧爝伸手,替她抹去眼泪。 “傻丫头。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冥夜想起自己刚才的遗言,后悔不跌,“那个,刚才我的遗言是瞎说的。其实我过得很好,你看,我轻而易举就能挣那么多钱?” 萧爝忽然将她紧紧的搂进怀里,太用力,似乎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血液中。 忽然,训练场的隔板缓缓下沉,冥夜警觉的从萧爝怀里钻出来。 四周响起一片掌声,“自由射击结束!” 知秋跑过来,将冥夜抱着转了一个圈。然后又在她脸上啵一口。“太好了,你还活着。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失联?” 冥夜偷偷睨了眼夏爝,却发现他浅笑安然的望着自己。 如今知道他是萧爝后,竟然觉得他的笑容那么灿烂。让她感到温暖,安全。再不是毛骨悚然的冷意。 只是,萧爝意味深长瞥知秋那一眼。眸子里的冰寒依旧浓烈。 “什么怪癖!”萧爝低声念了一声。 知秋显然是听见了,“这人怎么这样?我亲你关他什么事?” 冥夜笑而不语! 特工们围着萧爝,七嘴八舌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萧爝一言以蔽之! “那她到底是不是冥夜?” “如假包换!” “接下来又要比什么!”冥夜笑问。 “随便!”萧爝道。 其他人摩拳擦掌,“我好想和猎豹决斗一次?” 萧爝冷眼瞥了说话的四号特工。“不要命了?” 四号特工立刻退下。 萧爝提议,“不如给我们上一场文化课?” 众人咋舌! 文化课? “黑鹰,这可是花一亿美金好不容易请来的猎豹。你让她给我们上文化课?” 冥夜明白萧爝的心意,不想让她受累。所以文化课她也特别卖力,给智神组讲解了许多含金量特点高的知识。特工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对于这一亿美金,便不再有任何质疑。 离开的时候,冥夜和知秋也不知是用什么手段,竟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就消失在训练场。 萧爝集合出来后,就不见冥夜的身影。 头儿不知何时站在萧爝的面前,阴森森道,“黑鹰,为什么不说实话?” 萧爝转身望着头儿,“我没有撒谎。智神部不允许撒谎。” “好吧,是我表达有误。可你隐瞒了真相?你和冥夜在射击场的时候,我以为你们至少有一方会受伤?” 萧爝道,“你怕我受伤,所以将软弹换了一枚?” “我答应过你的爷爷,带你进入智神组,必须确保你的安全。” 萧爝沉默。“我们都没有受伤,你很失望?” 头儿怒,“我并不想你受伤。” 萧爝也怒,“她受伤了,我们智神部的诚信何在?” “那是意外,你的子弹装错了一枚而已。做我们这一行,本就是在刀尖上舔日子。难保没有意外,任何死法都不算意外。” 萧爝鄙视的瞥了眼头儿,踏步而去。 头儿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暴戾。 萧爝匆匆回到拟锦苑。他以为,冥夜在得知他的身份后,会迫不及待的与他相认。 他加快步伐。巴不得立刻飞到家。可是当他打开八号的门,却发现里面没有人。 他又回到九号房,“敏康!” 空空荡荡的房屋哪里有她的影子! 萧爝脸上划过一抹失落,这丫头竟然没来找他? 看来是他把她宠坏了? 不过,萧爝相信,冥夜一定会来找他的。 萧爝刻意去楼下,买了许多新鲜的蔬菜水果。还添了牙刷毛巾等生活用品。 最后竟然不顾桃七的拼命求饶,将桃七给取出来,还封印了他的法力,将他扔进抽屉里。 第659章 冥夜卸妆露真容 第659章 冥夜卸妆露真容 城市的彼端,冥夜瞪着一双溜圆的眼睛躺在床上,唇角微扬,看得出来心情十分不错。 知秋坐在凳子上,疑惑不解的望着冥夜。“夜叉,你回来这么久了,也不说话,就只知道傻乎乎的笑,你到底怎么回事?” 冥夜忽然愣头愣脑说了一句,“知秋,我想卸妆。” 知秋从凳子上跌落地上,又狼狈的爬起来。一脸震惊的望着冥夜,“你刚才说什么?” 冥夜从床上跳起来,来到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语道,“我想用真面目去见他!” “谁?”知秋走过来,双手搭在冥夜的肩上。好奇心十足。“你这张脸,连我都好久没有看到它了。你这忽然要卸妆,你告诉我,究竟是谁面子这么大?” 冥夜一边卸下隆重的妆容,一边回到知秋,“知秋,我原以为这个世上不会有人会对我好。可是他来了。他竟然为了我来到这个世界。我忽然觉得我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谁啊,看把你迷的七荤八素的。”知秋望着镜子里渐渐露出真容的冥夜,十分不放心道,“冥夜,你看你长得这么美,虽然你是道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夜叉猎豹。可是其实你心性单纯。我听说外面那些男人可会骗漂亮女人了。你可千万别被那些那你给骗了,特别是那些一见到你就邀请你上床的男人!” 冥夜嘴角噙笑,“他不是那样的男人!”在冥夜心里,他痴情专情,是个感情至上的好男人。 当冥夜卸妆完毕。知秋就望着镜子里那个美得令人窒息的美少女。咂咂嘴赞不绝口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冥夜,从前我觉得这诗词文化写得酸,可是自从见到你,我觉得这不足以形容你的美。” 冥夜是美而不自知的人,朝知秋呸了一口。“去去去。人美在骨不在皮!” 冥夜卸妆完毕,又起身找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穿上。明明看起来很瘦的身材,可是却凹凸有致,玲珑剔透。 “知秋,你上次给我推荐那个理发师,还有那个什么美容大师——给我重新说一下。” 知秋道。“什么样的男人还能让你如此隆重的去装扮?我真的好想知道啊?” 冥夜神秘一笑。 知秋抱着她,“冥夜,你就告诉我啦。我们是不是最好的姐妹?” 冥夜道,“那当然。我们可是一起进入特种兵,一起退役的好搭档。只有你,才见过我的真面目。你说是不是好姐妹?” 知秋笑起来。“既然是好姐妹,那就把你心心念念的男人供出来呗!” 冥夜却拿起沙发上的包,道,“以后一定会有机会慢慢告诉你我的一段旷世奇缘。”说完就朝知秋挥挥手离开了。 理发店。 冥夜端坐高脚椅上,理发师正认真负责的与她商讨发型问题。“姑娘喜欢什么样的发型?” 冥夜对此一窍不通,只是虚心请教,“我想要漂漂亮亮的出境。你是这方面的权威,就交给你了。” 理发师最后给她剪了空气刘海,修剪整齐了飘逸的长发。这时候来来往往的人都免不了多盯冥夜几眼。 本就是美人坯子,理发师又给她设计了如此青春的发型,让她看起来就是倾城绝色的一清纯佳人。 冥夜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蹙眉。这样的她漂亮吗?她不知道。但是她有些不适应。 又去做了脸,吹弹可破的肌肤注水后显得更加美丽动人。 只是完成这一切后,冥夜发现时间有些晚了。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 冥夜想了想,她的脚还是情不自禁的往拟锦苑的方向转去。 “叮!” 萧爝刚有瞌睡的时候,就听见门口传来门铃声。萧爝想都不想,跳下床就跑到门边,开门。 本以为是他的冥夜来了。 可是看到门口站着一位十三四岁的陌生少女,萧爝傻眼了。 “你找错房间了!”萧爝眼底闪过一抹失落,随即转身关门。 冥夜一只脚踩进去,“慢着!” 萧爝只能半掩着门,玩味的望着眼前的少女。 他附身伽罗后,因为拥有伽罗的所有意识,所以潜意识里觉得未成年少女都是小孩子。 而冥夜虽然有十六岁,可是这清纯的装扮,一双眼睛澄澈无邪,会让人误会她比实际年龄偏小。 冥夜也没有理睬萧爝,而是低着头闷头闷脑的往里面走。 萧爝急了,“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你出去,我跟你说过了,我不认识你,你走错地方了?” 冥夜却坐到沙发上,脱了鞋,供起双腿,将脸埋在腿之间,呆萌的望着萧爝,“先生,需要特殊服务吗?”原本澄澈无邪的眼睛忽然俏皮话眨了一下。 这一瞬间,仿佛天地万物都黯然失色了一般。 萧爝蹙眉,他自认为自己见过无数美女,而且他也是一个看重内在甚于外在的人。可是这个女孩子的一颦一笑,却是美得让人怦然心动。 “出去!”萧爝怒斥道。 再美的女孩,都没有他的冥夜璀璨。 冥夜的胸襟开阔,冥夜为天下子民请命,冥夜至情至性,这些不是凡夫俗子就能媲美的。 冥夜呆呆的望着他,却纹丝不动。 萧爝阴着脸走过来,目光冰冷的锁在冥夜脸上。 冥夜很是沮丧,“我不美吗?” 萧爝无语。 冥夜想起知秋的话,男人接近女人都是为了邀请女人上床。可是如今她是倒贴的啊,萧爝还嫌弃她? 她究竟是有多差? “不是你不美,而是我心里有更好的姑娘。在我眼里,她是世上最完美的女孩。”萧爝说这话时,他的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就漫出旖旎笑容。 “她哪里比我更完美了?”冥夜忽然和自己置气起来。也不知为何,她更希望萧爝爱上此时此刻此地的她。 因为这样的她,才是完完整整的冥夜! 灵魂是她!肉身也是她! “我爱她,她便是我心里的最美。不需要和其他女人比较!” 第660章 冥夜夜访萧爝被摔 第660章 冥夜夜访萧爝被摔 冥夜从沙发上走下来,光着脚丫子,走到萧爝身边,双手环过他的腰,声音涩涩的。“她真的有这么好吗?” 萧爝奋力推开她,冥夜没有防备一下子跌坐地上,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愤愤的瞪着萧爝,“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萧爝板着一张冰山脸,怒道,“你小小年纪,不知自爱。出去,我数到三,你若不出去,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见萧爝生气了,冥夜却讪讪的笑起来。她忽然开始脱衣裳,“我不走,今晚就住在这里了。” 萧爝气急败坏,“你一个姑娘家,如此不知羞耻,我都替你害臊。” 他大概是气急了,说的话愈来愈难听。 冥夜忽然抱着头,垫着脚尖,将自己粉嫩的唇瓣送上去,堵住他的。 唇齿相依,丁香小舌的痴缠。这熟悉的感觉,让萧爝的大脑瞬间轰然炸开。 想要更多的时候。冥夜却忽然松开他。然后恶狠狠的瞪着他,“你也知道我是女孩子家,你那样骂我,我不要脸的吗?我走了!” 冥夜说完就穿鞋要离开,萧爝却忽然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她。 “丫头!” 冥夜任凭他抱着自己,此刻委屈得眼泪哗哗而流,粉拳捶打着他的胸脯,“你怎么可以那样说我?怎么可以!” 萧爝将她抱的紧紧的,又是劝又是哄,“对不起,冥夜,我不知道是你。” 等两个人都冷静下来后,萧爝将冥夜抱到床上,而他则坐在床头的椅子上。两个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对于天意的愚弄,两个人都有些无奈的认命感。 “你附身在伽罗身上,我看到你就想打你杀你。我没法和你上床。”冥夜一本正经道。 萧爝望着冥夜那张稚气未退的脸,“那么你呢?你多少岁?冥夜,我无法和未成年的你同居,你可知道?” 然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冥夜忽然站起来。道,“既然我们不谋而合,那我去隔壁睡。” 冥夜要离开时,萧爝却忽然将她拉入怀里。“冥夜,留在这儿,我不碰你。” 冥夜望着他,萧爝哀求的眼神,让她心里隐隐生疼。虽然萧爝占据了伽罗的身子,可是这双眼睛,却是萧爝的魂魄所依,流露出来的任何情感,都是萧爝的情感传递。 冥夜可以拒绝伽罗,可是无法拒绝萧爝。 冥夜留下来了,可是这个决定却让两人都饱受折磨。萧爝即使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可是一晚上进去看了冥夜好几回。 好不容易等得天亮了,萧爝为冥夜做了早餐,一碗阳春白雪面,冥夜吃着面条,却感动得眼泪哗哗的。“从来没有人为我煮过饭。” 萧爝抚摸着她的头,“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 冥夜吃饱了肚子,抱着滚圆的肚子窝在沙发上,可是目光却追随着萧爝。好几次欲言又止。 萧爝洗碗后坐到她旁边,道,“冥夜,你是不是想知道那边的情况?” 冥夜摇头,将脸埋在腿间! 她想,无时不刻不想。可是她又怕面对—— 宣华那日与她交手时,她明显感觉到宣华武力大增。安云裳占据了她的身子,也不知有没有利用她的身份做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冥夜每每想起这些,冥夜就感到万分的惶恐。她怕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特别是她的孩子,还有寒枝那丫头。 只是,冥夜的勇敢最终战胜了她的惶恐。她抬起头,认真的询问道,“孩子们都还好吗?” 萧爝眼底眸色深幽,良久道,“锦猫法力高强,宣华奈何不了他!” “那玉兔玉羊呢?”冥夜紧张的问。 萧爝原本想隐瞒,可是冥夜何等聪明,见隐瞒不过,只能据实已告,“你走后,兔羊失踪。我曾经利用刚启发的神算指测算过她们的踪迹,可是并没有寻找到她们。” 冥夜眼眶里聚集着豆大的泪珠。伤心难过道,“宣华法力陡增,他一心想要你的心脏。可他屡屡被你挫败,我就担心他会将主意打在玉兔玉羊身上。” 冥夜有这样的联想实在是不为过,因为宣华已经将主意打到冥夜身上,未必不会将魔爪伸到兔羊身上。 萧爝搂着哭泣的冥夜,好生安慰着,“别难过,我们这就想法回去,好不好?” 冥夜脸上的表情是为难犹疑和纠结的。“萧爝,我走不了。” “为什么?”萧爝不解,有什么比孩子更重要的呢? 冥夜的脸上浮出浓烈的忧伤。 “养父让我想法潜入黑道第一帮。可是我知道,五年后,我将带领他们改邪归正,他们是我的家人,我的兄弟。可是他们跟了我后,每个人都不得善终。我总觉得,我对不起他们,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萧爝,这是我心里永远的痛!我辜负了他们对我的信任!当年我让他们改邪归正,赌咒发誓告诉他们,我一定可以引领他们过上普通人那样淡泊平淡,却不用东躲西藏的幸福日子。” 冥夜说到这儿,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中。 萧爝紧张溢于体表,问她,“发誓赌咒?你发了什么誓?赌了什么咒?” 冥夜低着头,脸上的神色愈大黯然起来,“孤独终老,断子绝孙!” 萧爝整个人颤了下,一张俊脸脸色苍白。然后颤巍巍的瘫坐在椅子上。 “你这恶咒太毒,寻常人赌咒发誓,倘若最后应验,神佛也不从轻惩罚。而你的咒,却关乎那么多人的性命……你若是平凡之辈还好……”萧爝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飘渺虚无而来,那样的话他愿意舍弃自己为她改命。可是冥夜即使是凡人,也表现出来超凡脱俗的能力,就怕她真身非同凡响。 冥夜握着萧爝的手,“如果我不是普通人呢?” 萧爝望着她—— 冥夜道,“我最近老是做梦,梦见自己会变身!” 萧爝的脸瞬间凝结,这下再联想着冥夜不凡的身手,怎么都是超凡脱俗的人。就怕是天界的大人物在此历劫? 第661章 救赎 第661章 救赎 “你告诉我,你梦见自己变成什么了?”萧爝握着冥夜的手不自觉的加大力气,冥夜能感觉到他的紧张,立刻意识到她若是非凡之辈必然会有些麻烦。 冥夜犹疑了一瞬,才吞吞吐吐道,“我老是梦见自己身后有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 萧爝眼底闪过一抹愕然,不过稍纵即逝,释然,“辛亏你是一条尾巴,倘若是九条尾巴,这事就麻烦了。” 冥夜看他心里放松,自己也舒了口气。“一条尾巴和九条尾巴有什么区别呀?” 萧爝耐性解释道,“你不知道,九条尾巴乃青丘九尾狐后人。我有两位娘亲,一位是生我的玉娇龙一脉的玄清,一位是将我养大的清芷娘亲。清芷娘亲就是九尾狐嫡裔。倘若你是九尾狐一族的后人,那可是三界声名赫赫的大人物,别说你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就是小错也会被天道揪着不放。若是受了天谴,你让我和孩子们怎么办?” 冥夜听到萧爝这些闻所未闻的玄幻信息,虽然觉得就好像在听天方夜谭似得,可是她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因为他就是一名可以幻化的巨蟒。 冥夜有些后怕,一个人无声无息的坐到沙发上,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落寞。 萧爝见她吓到了,走过去将她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膝盖上。“别担心,你这一条尾巴的小东西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罢了。我可以帮你逆天改命的。” 冥夜抬头望着他,“改命?” 萧爝道,“我娘是玉娇龙一族的公主,玉娇龙是所有种族里灵力最强的存在。他们可以修一门秘术:神算指。此术可以替人测命,也可以替人改命。” 冥夜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既然天道如此公平的奖惩着每个人,逆天改命就是违背天道的行为,“那么你会受到什么惩戒?” 萧爝爱怜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你这小东西果然聪明。我不是说了吗,你若是法力低微,天道对我的惩戒我便能受得住。” 冥夜依旧不安,“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萧爝又哀求道,“冥夜,跟我回去,好不好?” 冥夜也万分担心玉兔玉羊,便心事重重的应下来。 可是那天晚上,冥夜却破天荒的做梦了。梦境是如此真实,那些事都是发生在她的生命里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那天,艳阳高照,十五岁的冥夜将自己伪装成一名被男人强暴,而试图轻生的失足少女。 她站在滚滚长江畔,一身衣服似乎还残留着男人施暴留下来的痕迹一般,衣裳破烂,裙子上还有少许血迹。 她的耳朵里传来养父的声音:“冥夜,你的脸色应该再凄惨一点,哀莫大于心死,你懂吗?” 冥夜内心哀嚎,她又不是真的被暴徒强暴了。而且一向只会让别人哀莫大于心死的冥夜,压根就体会不到那是怎样的伤心。 “冥夜,你听我说,第一帮最近在到处招募新人。那些流浪儿,乞丐,失足少女都是他们看中的对象。你再坚持一会,总有人来找你的。” 冥夜听着养父的呱噪,那时候的她对养父是十二分的敬重,她耐性,认真的执行养父的所有指示。尽管让她卧底第一帮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可是她欣然接受。 冥夜总觉得是养父给了她第二次生命,所以骨子里冥夜将他视为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这时候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留着一头飘逸短发,穿着干练的黑色西服的“男人”走了过来。 养父提醒冥夜,“有人来了!小心!”然后养父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从那天后,冥夜就再也没有收到养父的信息,整整五年,养父沉寂了。 而冥夜的命运,将和这个人彻底拴在一起。 “姑娘,受欺负了?”出口,竟然是一道悦耳的女声,声线却似男人那般低沉富有磁性。 冥夜低着头,头发凌乱披散,将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盖了大半。冥夜抽泣着,连带着小身板也是一抽一抽的,看起来是悲苦绝望到了极点。 虽然达不到养父要求的那般哀莫大于心死,但是此刻的冥夜无疑将痛苦,绝望,对生活失去信念表演得淋漓尽致。 “跳下去,你便什么都没有了。小姑娘,我也曾经和你一样,受人欺负,被人凌辱,被家人抛弃,我也曾站在这儿想要跳下去,以求解脱。可是死多么容易,跳下去,便完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人都会死,生命或长或短,可我们活着的目的,何尝不是一场历练?活下去,阅尽世间百态,也许有一天我们终究会强大到变成自己命运的主人。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主宰别人的命运。” 那是修罗留给冥夜的第一印象。 冥夜记不得修罗的长篇大论,可是记住了修罗说的那句话:人生何尝不是一种历练,活下去,变成自己命运的主人。 冥夜终究对这个女人感了兴趣,她慢慢抬头,转头打量着修罗。 修罗长得明明很清秀,可是大概是因为职业的原因,她身上也有令人惶恐的凌厉。 修罗朝她伸出手,“走吧,我带你回家。” 冥夜魔怔似得就跟着她走了。 那时候冥夜暗暗想,等着老娘端了你的贼窝,你就该后悔今天的决定了。 可是事实上正好相反,她没有毁掉修罗,而是反过来她被修罗救赎了。 修罗真的给了她一个温馨的家。 修罗将她带回城市的贫民窟里,修罗在那里有自己的一间套二的房子。冥夜去了她的家,她立刻为冥夜找来干净衣裳,还给冥夜打开热水,等她沐浴后出来,修罗已经为她煮了一碗阳春面,面上漂浮着的荷包蛋让冥夜记忆犹新。 “吃吧!”修罗笑道,“我不会做饭,平常我在家里很少进厨房。不过我想你肯定饿了,所以为你煮面了。第一次进厨房,不知手艺如何,你尝尝。” 第662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第662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修罗将筷子递给冥夜,冥夜接过来,怔了怔,眼底热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还从来没有人为她下厨过。 冥夜将面条吃了个精光,修罗又帮她洗碗。待修罗收拾厨房出来后,冥夜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修罗将她抱到床上,冥夜体型偏瘦,修罗又是力大如牛的人,免不了感叹,“怎么这么瘦!” 将冥夜放到床上后,修罗又温柔体贴的给她盖好被子。 这时候修罗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修罗怕惊扰到冥夜,赶紧掐断手机来电。直到安顿好冥夜后,修罗才走出去,回拨了电话。 冥夜霍地睁开眼,目光尾随着修罗的背影,修罗如此伟岸,就像高山般,给人无限的安全感。 “喂!” 冥夜听到修罗的声音若有若无的传来,因为她听力出奇敏锐,也能将话筒那边的声音听到个大概。 “修溟,你已经三个月未回家了,你在外面到底在鬼混些什么名堂?每天里不务正业,真是给我们家丢脸。” 冥夜蹙眉,电话那头,是个女人,声音尖利刻薄。修罗的动作和冥夜竟然神同步,俊眉竟然蹙得紧紧的。 “不是你们让我滚出去的吗?不是你们让我永远不要回那个家的吗?不是你们说我的存在是你们的耻辱吗?”修罗三个反问,明明该是义愤填膺的暴怒质问,可是修罗的修养似乎极好,她的声音不急不慢,态度不亢不卑,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电话那头似乎换了人,一道中年男声咆哮起来,“修溟,你死哪儿去了?明天是你爷爷八十诞辰,你必须给我回来一趟。” 修罗脸上浮出一抹无奈的冷笑,“爸,是你说的,我就算死在外面也不要和你们联系。” 修罗说完这句话按断了接通健,将手机奋力的丢出去。 冥夜身子颤了颤,她听到手机坠落地面发出炸裂的声音。 冥夜无法再装睡了,她穿着拖鞋走出来,呆呆的望着站在屋子中央,全身气得发抖的修罗。 “原来你叫修溟啊?”冥夜礼貌性的笑道。 修罗很是不好意思的笑道,“对不起,吵到你了。” 冥夜摇头,将手机捡起来。在手里把玩着,一脸可惜道,“坏成这样,多可惜啊?” 修罗颓靡的叹口气,从冰箱里取出来一瓶威士忌,还问冥夜,“喝吗?” 冥夜是会喝酒的,可是她却摇头,“我从来没有喝过那玩意。会醉吗?” 修罗提了两瓶威士忌出来,放在沙发前的白色茶几上面。 冥夜想了想,伸手去拿威士忌,“我陪你喝。” 修罗却忽然按住她的手,“不可以。” 冥夜怔了怔,修罗望着冥夜那双澄澈的眼睛,是如此干净无邪。修罗认真诚恳道,“我想,你还是不要沾这些鬼东西。对身体不好。” 冥夜鼻子微涩! 她就抱着腿坐在修罗对面,看着修罗拿起威士忌仰着脖子咕噜咕噜的喝着。 修罗喝酒很豪气,多少男人不及她。 “叫什么名字?”修罗问。 “冥夜!”冥夜回道。 她以前用的代号是猎豹,无人知道她的真名字。也不知为何,修罗一问,她就鬼使神差的将真名字说了出来。 “真巧,我叫修溟。我们都有冥字,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妹妹了。”修罗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从那以后,直至修罗死亡那天,她对冥夜一直都是亲厚如亲姐。 冥夜忽然有了个姐姐,心里诚惶诚恐。 “嗯。”却乖乖的点头应道。 修罗喝了两瓶威士忌,人渐渐醉了起来,话也多了起来。 这点倒是让冥夜出乎意外,她好歹是第一帮老大,不会喝酒却把自己给灌醉了,这真是个致命的缺点。 “冥夜,你有爸妈吗?” “没有。” “真好。”修罗眼神迷离,对冥夜竖起大拇指赞道。 冥夜石化,没有爸妈也能叫好? “我是孤儿!”冥夜道。“辛亏养父对我很好。” 修罗羡慕的望着她,“有多好?” “给我饭吃。”冥夜道。 这次落到修罗石化,“就这样?” 冥夜点头。 修罗倒在沙发上,感叹起来,“我爸妈也给我饭吃。可是他们对我不好。他们只是我的养父母,因为生不出孩子,便去孤儿院领养了我。起初几年也勉强对我好。可是后来,他们有了自己的女儿,怕我继承她们的财产,总是含沙射影的骂我,损我,甚至到后来动手打我。我逃出来了,就再也不想回去。” 冥夜惊得一塌糊涂。 这个消息震惊到她了。 修罗与她,同是天涯沦落人! “明天,你回去吗?”冥夜小心翼翼的问。 修罗摇头,“不回。” 可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立刻改口,“不,要回去。我早就该回去看望我的爷爷,他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上大学的钱,都是他捡破烂给我的。” 冥夜立刻想起一个佝偻着背的寒碜小老头。 “手机,怎么办?”冥夜扬了扬手机。 修罗望着手机发了会呆。 冥夜看出来她的不舍,“要不我去找地方给你修修?” 修罗道,“楼下有个手机维修摊,你帮我送下去吧!” 冥夜点头。 冥夜揣着手机出去了,对于维修电子产品这块,是冥夜最擅长的领域。 她很快就将手机拼装起,读出里面的通讯录数据,还有一些其他资料后,冥夜又将手机复原。然后丢给手机摊主。 冥夜拥有过目不忘的惊人记忆,这些数据,被她储存在脑海。 她会找个时机将数据输送出去。 手机修好后,冥夜揣着手机回来。修罗倒在沙发上正轻轻的哼唱着歌曲,“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歌不成歌调不成调。 冥夜却听得泪流满脸。 “冥夜,你也想要一个温馨美满的家庭吧?”修罗不知什么时候望着冥夜。 冥夜走进去,将手机递给她。然后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点头。 修罗坐起来,捏了捏冥夜的脸,“我家冥夜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好男人嫁出去,生一堆娃娃,然后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的。” 第663章 祝寿风波 第663章 祝寿风波 冥夜记住了这首歌。 第二天,修罗带着冥夜去参加老爷子的八十诞辰。修罗的理由是,“我那对奇葩养父母最爱面子,这种场合一定会铺张浪费,宴席上会有许多好吃的美味佳肴,我就带你去开开荤。” 冥夜也没有拒绝,听从修罗的建议穿了一身喜庆的颜色去祝寿。粉红色体恤,高腰及膝短裙。冥夜本就青春年少,这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个无邪的天使。 修罗为老爷子买了礼物,一套文房四宝,冥夜暗觉诧异,一个以捡垃圾为生的老头怎么可能喜欢这么文雅的礼物? 直到冥夜见到修罗口中那位“靠捡垃圾供她上大学”的爷爷后,冥夜才知道自己错的多么离谱。 老爷子靠捡垃圾发家致富,如今是京都首屈一指的豪门世家。 冥夜也见到了修罗的养父母,看起来温雅慈爱,怎么都想不出来他们会对自己的养女施暴。 冥夜发呆时,修罗正好扯了扯她的手,冥夜回头望着修罗,她端起一杯红酒,目光泣毒一般盯着她的养父母,“怎么样?你看得出来吗?他们那张伪善人皮下的灵魂是多么的丑陋!” 冥夜便不知该相信谁了。 修罗的养父母看到修罗后,也立刻走了过来。与面对宾客时的笑脸相迎不一样,他们的脸变得严肃起来。 “修溟,你能回来就好。你给爷爷准备了什么礼物?” 修罗脱口而出,“文房四宝。” 养父母的脸色立刻变得有些难堪,养母的声音压低,却夹杂着愠怒,命令道,“不行,你不能送文房四宝。” 修罗冷笑。“为何?” “因为你妹妹也给爷爷准备的是文房四宝。” 冥夜微怔,顿觉这养母霸道得有些专横。恰好,她也是个霸道的主子,便忍不住为修罗鸣不平,“都是文房四宝,为何妹妹送的,姐姐却送不得?你偏心也太明显了。” 那妆容雍容华贵的女人瞥了眼冥夜,抱着手冷嗤道,“这是谁啊,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修罗将冥夜拉到自己的面前,保护她的意识特别明显,“她是我在外面认的妹妹。” “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我无父无母,孤儿。”冥夜道。 这位妇人立刻变了脸,“修溟,你有妹妹,何苦要认外人做妹妹?你妹妹学业优秀,长得也漂亮乖巧,哪里不如这个来历不正的野丫头?” 修罗怒道,“你可以骂我,不许骂她野丫头。” 养父喉咙里发出一声讥讽的冷嘲声,“哼,你如今长大了,翅膀硬了。今儿认个妹妹,明儿是不是要认个父母?” 修罗笑道,“爸妈,我先去给爷爷祝寿,回头再来找你们。”便拉着冥夜火速离开。 冥夜见识到了修罗养父母的无礼蛮横,忽然有些同情修罗。 “他们太过分了。”冥夜愤愤道。 修罗拍了拍她的脑袋,那时候冥夜的身高比修罗矮了一头,修罗这个动作带着宠溺,“还有更过分的,你待会就知道了。” 冥夜看到修罗一副天塌下来也岿然不动的样子,竟然有些敬佩修罗。 修罗的爷爷还在书房,修罗进去的时候,恰好看到她的妹妹正给老爷子倒茶,大献殷勤。 “爷爷,为了给你买这文房四宝,我可是跑遍了整个帝都哦。” 老爷子脸上流露出慈爱的笑容,“爷爷知道我们乐乐辛苦了。” “爷爷!”修罗拉着冥夜进去,看到书桌上摆着一套与自己买的如出一辙的文房四宝,修罗待在原地。 老爷子看到修罗,原本一板一眼的正经面孔立刻笑得灿烂起来,“修溟,你这丫头怎么才来?来来来,爷爷等你好久了,你来陪爷爷下棋。” 修罗智商高,这是她的妹妹修乐永远都比不了的。老爷子喜欢修罗,也是因为修罗悟性高,学什么都快,而且对他谦恭有礼,又极为孝顺,身上还没有富家千金的奢靡之风。 反观修乐,娇纵跋扈,奢靡成风。而且脑袋瓜子十分平庸。 这也是修罗养父母愈来愈惧怕修罗的原因,害怕老爷子老了一糊涂,将手下的资产分给修罗继承。 修罗将自己准备的文房四宝送上,道,“爷爷,抱歉,修溟实在太忙了。所以今天中午匆匆忙忙买的礼物,爷爷若是不喜欢,下次修溟一定给你买个更好的。” 修乐瞥了眼修罗的礼物,见她送的与自己一样,修罗偏对老爷子说她是应急仓促买下的,可她修乐确说是跑了整个京都才买到的,爷爷这一比较,不又得判定她做事拖沓没效率吗? 修罗刚坐到老爷子对面,修乐就不高兴的嘟哝起来,“爷爷,你看大姐给你祝寿,还带回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子。” 老爷子这才留意到冥夜,冥夜有些尴尬,却还是硬着头皮上前,给老爷子祝寿,“爷爷,我叫冥夜,我祝爷爷健康,高寿,如意。” 老爷子捋须赞叹,“短短六个字,却是正中我意啊!小冥夜,你这丫头蕙质兰心,不错不错。”转头又吩咐修罗,“修溟啊,替爷爷好好谢谢这小姑娘。” 修罗朝冥夜眨了眨眼睛,对冥夜的表现显见十分满意。 修罗趁机道,“爷爷,冥夜身世凄苦,孙女把她带过来,就是希望让她长长见识,你让爸爸妈妈别为难她。” 老爷子忽然叹口气,提到他的儿子媳妇。他也有种一言难尽的无助感。 “怎么,他们又为难你了?”老爷子愤愤的问。 以前修罗不喜欢告状,可是那对父母见她好欺负似得,便得寸进尺。修罗如今也学聪明了,与其包庇他们,不如揭露他们的真实面目。 “倒没有为难我,可是为难小冥夜了,对她说了些难堪的话。”修罗道。 老爷子瞥了眼静静待在一旁的冥夜,冥夜乖起来真的让人我见犹怜。老爷子对她有好感,拍案而起,“这对夫妇愈活愈回去了。” 修乐见爷爷发脾气,偷偷溜走向她的父母告状去了。 第664章 修罗的善与恶 第664章 修罗的善与恶 宴会后,因为老爷子的盛情挽留,冥夜当晚只能陪着修罗住在修家。 修家是三层楼的独栋别墅,极其奢华,冥夜望着这些富丽堂皇的装潢,总是暗暗在想:修家如此富贵,修罗心性淡泊,并不追求奢华极致的生活,她想要的无非就是一个温馨的家。可是偌大的修家竟也容纳不下修罗。 夜半十分,冥夜听到楼上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修罗的养母愤怒的咆哮声震动着楼板,“修溟,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竟敢在老爷子面前嚼舌根,说我们的坏话。你说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你居心何在?” 修罗的养父更是暴怒,“修溟,你只是我们家的养女,我们当年将你从孤儿院接出来,给你吃给你穿,要不然你以为你能有今天?你不但不思恩图报,反而图谋属于你妹妹的那份家产。早知道你是这种狼子野心的白眼狼,我们当初就不该接你回来。” 冥夜听到修罗咬着牙,愤怒却隐忍的声音,“我没有。你们修家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要。” “你还敢顶嘴!” 接下来就是啪的一声,冥夜仿佛听到鞭子抽到后背上的声音,仿佛听到修罗吃痛的呻吟声。她站在一楼的楼梯口,一只脚刚踏上台阶,就看到修罗趴到栏杆上,对她摇头。 冥夜驻足,她滞在台阶前。修罗阻止她上去,也许是因为想保全她所剩无几的尊严,又或者是想用这些的方式去还她这些年对他们的亏欠,权当是报恩吧! 就好像她对养父那样的心境,明明心里不舒服养父对她的诸多安排,可是依旧沉默着,不愿意反抗,以为这样就能偿还那一饭之恩。 那个晚上,冥夜就坐在沙发上,听到楼上激烈的鞭笞声,修乐尖酸刻薄的讽刺声,还有那对奇葩夫妇愤怒的咆哮声。 无数个瞬间,冥夜都想冲出去。可是最后,她却依旧纹丝未动。 用怎样的隐忍才能克服心理的巨大冲动,只有她才知道。 鞭笞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直到楼上忽然传来修乐惊恐的叫声,“啊,她晕了!” 冥夜这只猎豹忽然从沙发上起身,向楼上飞奔而去。 她看到修罗躺在地上,全身血肉模糊。无一好处。 冥夜那双人畜无害的瞳子忽然变得猩红起来,她恶狠狠的瞪着修罗的父母。那个男人竟然无耻道,“哼,这丫头欠管教。我既然认她做了女儿,就有管教她的义务。”然后不服气的瞪着冥夜,“你算哪根葱?这是我们的家务事。” 冥夜走过去夺下她的鞭子,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一鞭子抽打在修乐上。她力道生猛,修乐一下子被她抽打了飞起来,落到地上就起不来。 吓不到修母花容失色,立刻奔过去抱着修乐哭嚷起来。“女儿,女儿!” 修父目瞪口呆的望着冥夜,此刻是又惊讶又愤怒,却不敢再对冥夜出言不逊。 冥夜道,“你们养的好女儿,挑拨是非。该罚。”这就是她选择责罚修乐的原因。 然后又瞪着修父修母,“你们以为,你们领养了修罗,就可以如此作践她?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修罗一定希望当初领养她的人不是你们。” 语毕,冥夜背起修罗,就大踏步离去。 修父指着冥夜离去的背影,一脸惊骇道,“她……她到底是谁?这么嚣张?我要报警!” 修母怒急攻心,咆哮道,“先打120?报什么警啊,你想让今晚上的事情捅出去吗?” 修父吃了哑巴亏,心里郁闷至极。 医院。 修罗醒来,已经是次日的下午。 手上吊着吊瓶,换了干净的病号服,脸上的血迹已经处理,恢复一些帅气的神采。 冥夜坐在床头前,呆呆的望着她。有些不解的质问道,“昨晚,为什么不反抗?” 她知道修罗非普通人,有反抗的能力。 修罗涩涩一笑,“权当我还了他们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吧!” 冥夜忽然想起一句话:幸福的童年可以救赎一生,不幸的童年却要用一生去救赎。大抵她和修罗,确是如此惊人的相似。 修罗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身体虽然虚弱,然而接下来说的话却掷地有声,“冥夜,你知道吗?经过昨夜后,修溟已经死了。以后活在这个世上的只能是修罗。” 冥夜微弱淡笑,“修罗,修罗,这个名字听着很骇人的。修罗,你是要报复社会吗?”冥夜不知为何就联想到修罗背后的大佬身份。 修罗摇头,挤出明媚一笑,“恰恰相反,我选择救赎这个社会。” 修罗的伤都是皮外伤,控制了感染后,修罗就出院了。 她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冥夜来到孤儿院。 两个人站在孤儿院门口,一瞬不瞬的望着孤儿院门口里面的那些孩子。他们的脸上,多半是忧伤的,还有对未来的迷茫。 “冥夜,和我一起努力赚钱,让我们来改变他们的未来,好不好?”修罗忽然道。 冥夜怔怔的望着修罗,鬼使神差的点点头,“嗯。” 未来的几年里,修罗真的努力工作,可是她从事的工作偏偏又是见不得光的黑暗交易。 这让冥夜非常矛盾困惑,她曾经试图婉转的规劝修罗,“修罗,这一行太危险了,你收手吧!” 修罗却每次都用同样的理由回绝她,“冥夜,除了这个渠道,我不知道还能用怎么样的方式,能够这么快速有效的改变孩子们的命运?” 冥夜露出惶恐担忧之色。 修罗就握着她的手,笑道,“丫头。别担心,我给你存了一笔基金,以后就算我有事,你后半生也会衣食无忧。只要你们好,我就算哪天失足,我也无怨无悔。” 冥夜默默的叹口气。 不可否认,修罗对她好,是真的把她放在心上。毫无保留,一心一意的对待她。 冥夜在黑白之间摇晃。 有时候,她想插手帮助修罗,可是修罗都不会让她插手。修罗说,“我要你,快乐幸福。而不是和我一样,铤而走险,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 第665章 修罗殿的毁 第665章 修罗殿的毁 冥夜这时候就会感到非常羞愧,其实她从有记忆那天起,就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 冥夜便不再坚持。 那段时光,冥夜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修罗给了她安宁的生活。而冥夜,选择了与养父失联。 她知道,她主动选择消失在这个世上,就意味着她选择了黑暗放弃了光明。 修罗不知道冥夜已经选择了和她并肩作战。每日里,修罗早出晚归,忙着那些见不得光的业务。而冥夜则留在孤儿院做义工。孤儿院有了冥夜提供的雄厚资金,他们请了老师,创立了学堂,孩子们捧着课本坐在教室里念书时,冥夜听到他们高亢的朗诵声,就觉得无比满足。 她甚至觉得,修罗正在从事一件伟大而神圣的使命。 可是幸福的时光却总是那么容易流逝,修罗在一次出使任务时,神光焕发的出去,却是躺着归来的。 冥夜当时惊吓得整个人差点晕厥过去,“这是怎么回事?”她以为修罗是受伤了,毕竟做她这一行,难保不会有意外。 可是第一帮的兄弟告诉冥夜,修罗不是受伤了,而是身体出了毛病。 冥夜才知道,修罗患了癌症。她的时日不多。 冥夜听到这个消息忽然失声痛苦起来。她将修罗送到医院去,修罗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化疗。她的头发都掉光了。可是修罗依旧乐观,她每次清醒时,就会对冥夜说许多心理话。 这天她意识半睡半醒的时候告诉冥夜了一件惊人的消息,“冥夜,其实我知道,我从第一眼就知道你是谁。可是我看过你的档案,我就是莫名的心疼你,还是将你捡回了家。这么多年,证明我没有看错你。冥夜,别怨我瞒了你。” 冥夜呆若木鸡,所以修罗早就知道她的卧底身份? 冥夜苍白一笑,“我算哪门子卧底,被你策反,失败至极。” 修罗拉着冥夜的手,“我没有策反你,我一直让你保持本心。冥夜,我说过我会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一般来疼爱,这句话我说过了,我也是这么去做的。这些年,我只希望你快乐无忧。你听姐姐一句话,离开第一帮,离开你的养父,姐姐给了你很多钱,足够你挥霍几辈子。你去找个世外桃源,过普通人的日子。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吗?” 冥夜抱着修罗的手哭成泪人。“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傻瓜,对你好哪有什么理由。看着顺眼,就对你好了呗。”修罗道。 修罗的病情反反复复,时好时坏。好的时候总是将第一帮的兄弟召集到床头,对他们耳提面命道,“我们第一帮虽然是黑,可是我们都不是十恶不赦,忠奸不分的坏人。我死后,你们一定要秉承我的遗训,救助那些可怜人,帮助那些和我们一样的孤儿。还有,你们谁管理第一帮,到底商量出来没有?” 兄弟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情绪低落道,“老大,我们一定会记住你的尊尊教诲的。可是至于谁做老大,我们大家心里都没有主意。” 修罗就火气不小道,“滚犊子吧。一个个的叫人不省心,老娘都是快死的人了,你们能不能让老娘走的时候能够瞑目?” “老大!”兄弟们跪在修罗面前痛哭流涕。 冥夜黯然,修罗是所有人的信仰,是他们的精神支柱。谁也取代不了修罗。所以他们难以抉择出老大也实属正常。 “那就抓阄?”修罗道。 冥夜啼笑皆非! 这件事悬而未决,一直都是修罗心里的最痛。修罗躺在床上时常无病呻吟,“不就是选个老大出来么?有那么难吗?” 冥夜一边给她削苹果,一边道,“要不,我毛遂自荐吧!” 修罗恨恨的瞪她,“谁都可以,唯独你不行。” “为何?” “冥夜,你原本的身份就够辛苦了。再添个不省心的身份,这辈子你还能有什么望头?”修罗道。 可是冥夜唯独这件事没听修罗的劝阻,她背着修罗,将第一帮改为修罗殿。成为了修罗殿的创始人。 当修罗得知这件事后,抓起病床上的雾化机就给冥夜砸来,修罗气急败坏道,“早知如此,我为什么要捡你回来?我以为我可以把你带上阳关道,结果却让你走我的路。冥夜,我不许,我不许。你这是要我死不瞑目。” 冥夜抓着修罗的手,泪流满面,一个劲道歉,“对不起,修罗。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也知道你放心不下修罗殿那些兄弟姐妹,你最放不下的便是他们。我答应你,我带着他们金盆洗手,我给他们每个人好好的安顿未来,然后我就离开这个是非地,好不好?” 得到冥夜的保证,修罗稍微平静了一些。“冥夜,可以吗?真的可以将他们带上阳关道吗?” 冥夜点头,“嗯。” 那时候冥夜天真的以为,只要她告诉养父,修罗殿的兄弟决定从良,这些年他们虽然做了不该做的交易。可是他们也做了许多善事。 冥夜以为,养父定然会对他们从轻发落。 可是养父的决定是:他要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所以他将伽罗安排进来。 冥夜明明防着伽罗挺紧,前两年也确实相安无事,可是不知为何,在修罗殿最后出使的一场任务里,她们却被养父的人给一锅端了。 那天修罗殿里到处都是血雨腥风,到处都是弟兄们倒下的尸体,他们身上的血仿佛枯竭了一般,全部汇聚在地上,形成一条条血流。 重病的修罗,为了救冥夜,替她挡了一枪,结束了年轻美好的性命。 至始至终,修罗殿都没有怪她一句。修罗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丫头,我就说你不适合做这一行,你不信。以后,不要轻信任何人。走,走得愈远愈好!” 修罗殿的兄弟们负隅顽抗,他们对冥夜道,“老大,你快走!” 冥夜却跪在地上,她何德何能,值得他们如此钟爱? 第666章 萧爝糗事 第666章 萧爝糗事 冥夜望着倒下的兄弟们,望着倒在血泊里的修罗,眼泪不受控制的簌簌而下。 修罗,修罗! 修罗已经到了癌症晚期,每日里痛得生不如死。所以冥夜和修罗在几次思量考虑后,两个人达成共识,由冥夜亲自将修罗送到国外,接受安乐死。 这是冥夜对修罗唯一也是最后一次做的谋划。偏偏,修罗却为她挡了子弹,死在了她的怀里。 冥夜忽然发狂一般狂笑起来,她捡起地上的枪,疯狂的扫射起来。 她知道,她再也没有回头路。而她也不屑于要这条回头路。 …… 萧爝躺在沙发上,半睡半醒之间,忽然听到卧室里传来冥夜嚎啕大哭的声音。 萧爝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赶紧推开卧室门跑进去。“冥夜!” 当他看到冥夜并未醒来,而是闭着眼睛在那里伤心欲绝的哭泣着,眼泪顺着眼角淌下来,让她看起来更加让人心疼。 “冥夜!”萧爝将冥夜抱进怀里,冥夜这才惊醒,霍地睁开一双眼睛,看到萧爝,整个人彻底回了神。 “做梦了吗?”萧爝问她。 冥夜脸色凄然的点头,“嗯。” “与你的修罗殿有关?”萧爝问。 冥夜从他怀里钻出来,脸色是悲恸万分,她十分难过的哽咽道,“我想锦猫,想玉兔玉羊,我做梦都想回去。可是我只要想到修罗殿那些兄弟们死的有多惨,还有修罗,她是这个时空里对我最好的亲人,她生前一直为我的幸福筹谋打算,而我唯一为她做了一件事:就是希望她听从我的安排接受安乐死。修罗十分欣然的就答应我了,她还嘲讽她自己,说我怎么不知道世上还有安乐死?这下好了,我不用每天都活在惶恐不安里了。可是最后,修罗却替我挡了子弹死了,她并没有机会接受安乐死。每每想起这些遗憾,我的心就好像万蚁啃骨一般疼痛难忍。” 萧爝怔愣失神,他温柔的抚摸着冥夜的头,体贴道,“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了。冥夜,如果你暂时不想回去也没有关系,我陪你。” 冥夜扑进他怀里嘤嘤嘤的哭起来。 萧爝紧紧抱着她,这可是百折不挠的冥夜啊,十八大酷刑都不能摧毁她的冥夜啊!却只要回忆起往事,就哭成泪人一般,她心里蕴藉的痛处和内疚得有多深? 那晚,萧爝抱着冥夜,整整一晚。直到凌晨时分,冥夜才挂着泪痕入睡。 翌日,冥夜醒来,昨晚的颓废和伤痛似乎未曾在她身上发生过似得。她吃完早饭,就对萧爝道,“我想出去走走。” 萧爝料定她是要去寻找旧时光,颇为犹疑,最终却还是点头,“我陪你去!” 冥夜点头。 路上冥夜欢喜的告诉萧爝,“上辈子的今天,我还未曾与修罗相遇。所以修罗也许还未生病,如果真是那样,我会将她接出修家,让她免受那对奇葩父母的虐待。修罗心性虽然坚强,可是她最在乎亲情,她养父母这般没日没夜的羞辱她,她是终日郁郁寡欢,才会郁结成疾。” 萧爝点头,微笑的望着冥夜。 冥夜能够回到现代,如今看来也不是偶然。她身上的怨气太重,她时刻想着归来完成自己当日对修罗,对修罗殿兄弟们的誓言,所以才会摆脱宣华的桎梏脱离时光轨道回到原点。 让她留下来,改变修罗殿的命运,也许是好事。这样,她也能释放心底里的那些遗憾带来的怨怒和内疚自责。 冥夜和萧爝来到修家门口,冥夜要下车时,萧爝伸手拉住她。“先看看情况再说。” 冥夜眼底浮出一抹疑惑,不过想到她这次见修罗并非命运的安排,也就听从萧爝的话乖乖的坐在车里。 隔着棕色的车窗,冥夜的目光落到前面那栋清新典雅的独栋别墅上。 等了许久,冥夜打起瞌睡来了,也没有见到别墅内外有什么动静。 “萧爝,要不我们爬窗户进去吧?” 萧爝听到冥夜含糊不清的声音,瞥了她一眼,才发现她竟然睡着了。眼底宠溺的笑容弥漫,这丫头就是睡着了也惦记着修罗。 她对修罗这份跨越时空都难以忘怀的感情,让萧爝心里隐隐生疼。 “冥夜,你知道我也会吃醋。”萧爝叹道。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冥夜的身上。 萧爝打开车门走出来,望着修家那高高的围墙,眼底微沉,人已经轻盈敏捷的翻过去。 萧爝惊喜的发现,他的灵力好像有些回来了,这让他高兴得嘴角微翘。如若他恢复了灵力,这第一件事便是摆脱这副丑恶的身子。然后为冥夜改变这个时空秩序。 虽然改变时空秩序会受到一些惩戒,但是只要能让冥夜释怀,他在所不惜。 桃七的声音不合时宜的传来,“爷,你就别做梦了。玄冥大神早就知道你会有这些想法,所以才收走你的法力的。只有你摆脱这个时空,才能恢复所有法力。” 萧爝脸色一黑,“你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桃七不好意思的支吾道,“这都是我偷听来的。你不是最讨厌我偷听天机吗?我哪敢告诉你?” 萧爝怒道,“回去再收拾你,信不信我劈了你当柴烧?” “别啊爷,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闭嘴。” 萧爝望着眼前紧闭的大门,陷入了沉思。 “爷,你不会是想穿过去吧?哎呀,不行的,你现在是凡人,穿透不过去的,还是绕到后面爬窗进去吧!”桃七道。 “正门不走,为何要爬窗?多不光明磊落。”萧爝咬咬牙,道,“我就不信,我堂堂魔域少帝之子穿不了这道木门。”说完整个人就朝门板上撞去。 “哎哟!” 桃七啧啧啧叹道,“都说了穿不过去,为什么不相信我?” 萧爝狼狈的爬起来,左右四顾,见没人才放下心来。道,“今天的事,胆敢说出去我就劈了你。” “好啦好啦,知道啦。”桃七生无可恋道。 第667章 又见修罗 第667章 又见修罗 冥夜就站在萧爝背后,看到他狼狈的揉着自己的额头,啼笑皆非。 桃七提醒萧爝,“爷,我可没有出卖你。已经有人看到你啦?” 萧爝脸色怔然,蓦地回头,看到冥夜时哑然。 若问他最不想被谁看到适才的糗事?他的答案绝对是冥夜。 冥夜走过来,替他吹了吹额头上青肿的包。冥夜实在不解。“你在做什么傻事?” 萧爝道,“我以为我至少还保留着穿透这道门的低微法力。冥夜,看来我如今当真只是普通人了。我的身手还不如你。”趁势撒娇,低磁的声音玩味道,“你可要保护好我。” 冥夜摸了摸他的头,“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的。现在你乖乖去车里坐好,等我出来。” 萧爝亲吻了冥夜的额头,听话的往车里走去。 冥夜如猫灵一般,在笔直的别墅墙面上敏捷攀爬着。然后推开三楼的一扇窗户。纵身跳了进去。 屋子里忽然闪进一个人来,修溟目瞪口呆的望着冥夜。冥夜看到修溟,脸上的表情一开始是失神,然后是惊喜。 “嗨!”她举起手朝修溟挥了挥。自然熟的笑容,却让修溟皱起了眉头。 “你是小偷?”修溟脸色却极其冰冷。狐疑的目光锁在冥夜那张如天仙般美丽的脸上。 冥夜窘迫,“我不是小偷,我是来找你的,修溟。” 修罗居高临下的站在冥夜面前,怀揣双臂,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冥夜望着她,不亏是第一帮黑老大,竟然见到突然而来的小偷如此淡定。 “找我?”修溟笑,“找我借东西?这屋子里的东西,有你的喜欢的便拿走。慢走不送。”修溟说完就走到电脑桌前开始工作。 冥夜愕然,“哪有人对小偷这么大方的?” 瞥了眼修罗的电脑界面,发现上面是一张表格名单。表格里的名字冥夜十分熟悉。冥夜暗叫不妙,此时的修溟已经是黑老大了。 难怪看到她能如此淡定。 冥夜抓起果盘上的葡萄,一边品尝一边环顾打量着修溟的卧室。 “修家家大业大,对你这个养女可十分的抠门啊?”冥夜道。 修罗手里的笔忽然滑落,转身愤恨的瞪着冥夜,“你刚才说什么?” 冥夜方才顿悟,此刻的修溟怕并不知道她是养女的事实吧? 如果真是这样,修溟的身体会不会还没有到不可挽救的地步? 冥夜端着果盘凑上去,坐在修溟面前,娓娓道来,“容我向你细细道来。修溟,你是你父母从阳光孤儿院领养回去的孩子,他们也曾经对你关爱了好几年。可是你三岁后,他们生下自己的孩子修乐后,便开始冷漠你。后来,你更是表现出什么都比修乐强的天赋,让这对父母十分忌惮你,他们怕你的爷爷疼爱你会把修家的财产赠送给你,所以开始出言羞辱你,甚至虐待你——” 修溟傻眼。 “你到底是谁?” 冥夜笑道,“你的妹妹。” 见修溟困惑,冥夜补充一句,“亲生的。” 修溟没说话,沉侵在震惊中的她,脸色是一派茫然。 冥夜暗忖着她得想法让修罗尽快去医院检查身体,尽快接受治疗。上辈子修罗是因为发现得晚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 “我们是姐妹?”修溟打量着冥夜那巴掌大的小脸。还有镶嵌在脸上黑曜石般的美眸,冥夜的柳叶眉,单薄挺拔的小鼻子,还有菲薄微的唇,肉嘟嘟的大耳垂—— “修溟,你不信我们是姐妹?”冥夜浅笑着问。 信才有鬼!修溟对基因遗传定律颇有研究,上辈子她就曾经研究过她和冥夜有没有可能是亲生,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毋庸置疑的否定。 修溟说,她身上都是隐性基因的集合体。 而冥夜身上都是显性基因的集合体。 修溟显然看出来她和冥夜的差距,只是做事谨慎的她,又问,“什么血型?” 冥夜是o型血,她知道修溟是ab血型。倘若据实已告,修溟立刻能够发现她的谎言。 “ab型。”冥夜决定撒谎。 修溟很是惊奇。 冥夜趁热打铁道,“修溟,如果你不信我,我们可以去医院做血缘鉴定。” 修溟咧嘴一笑,“不必,天上忽然掉下来一个天仙似得妹妹,我又不亏。何必去做检查?” 冥夜只想将她骗进医院做全身检查,所以当即着急起来,“可我想做。” 修罗望着冥夜一脸着急上火的表情,捏了捏冥夜的脸,“不管是真是假,你这个天仙似得妹妹,自动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 这时候门口传来修乐的声音,“大姐,我给你送茶水来了。” 修溟望着冥夜,冥夜一闪身进入卫生间躲起来。 “进来吧。”修溟道。 修乐热情洋溢的进来,“姐,你还在工作啊?” 修溟接过修乐的茶,一饮而尽。因觉得口干,又倒了一杯晾在电脑旁。 修乐的目光落到电脑界面上,修溟手里的鼠标轻轻一按,名单消失。 “姐,你在学什么呀?每天这么用功?爸爸老是让我多跟你学习,可是你都不帮我。”修乐娇嗔。 修罗笑道,“下午的时候姐姐去你房间找你,你要学什么姐姐都教你,只要是姐姐会的。” 修乐这才高兴的端着茶壶离去。目光在修罗的茶杯里滞留了一瞬,然后眼角泣笑,离去。 冥夜从卫生间里出来,修罗端着茶水要喝的时候,冥夜忽然按住她的手。然后也不知从哪里取出来一根银针放进茶水里。 却见银针附近瞬间变色,还生出许多小气泡,这分明就发生了化学反应啊! 修溟脸色煞白的望着冥夜。冥夜脸色也不好看,修溟的病,兴许不是郁结而成,原来是这家子处心积虑的给她服用慢性毒药? “搜集证据,揭发他们。”冥夜对修罗道。 修罗犯难,“也许是修乐一时糊涂。” “不仅仅是修乐,还有你的养父母,他们都想你死。” 修乐凤眸狐疑的望着冥夜,“你怎么知道?” 第668章 伽罗退役 第668章 伽罗退役 冥夜觉得今天自己透露的信息量实在有点多,像修溟这么聪慧的女子,她其实只需要点拨她一二便可。 “修溟,我该走了,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细节,明儿我在汇仁医院等你。”冥夜说完,不顾修溟挽留的眼神,飞身纵出窗外。 车内,萧爝郁猝的黑着脸,聆听着桃七的数数声。 “一千九百九十七,一千九百九十八……哎呀,爷,你明明有腕表,为何要我数数?”桃七都快哭了,摊上这么个变态的主子,他的日子过得每天都跟末日似的。 “因为你唠叨。”低沉醇厚的声音慵懒的响起来。 桃七怔呆,所以他刚才就说了一句:冥夜姑娘为什么对修罗姑娘如此独特?就遭到主子的疯狂报复。 “爷,不是小的多嘴,我可听说了,在人界,有些女人并不喜欢男人,她们喜欢同性;还有些女人既喜欢女人,又喜欢男人。我只是担心冥夜姑娘……属于后者!”尽管后面这四个字轻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是萧爝依旧勃然大怒。 “桃七,接着数!”爆喝声比惊雷还吓人,暗桃七赶紧接着念道。“一千九百九十九……” 车门忽然打开,冥夜钻了进来。 桃七的声音在继续,“两千,两千零一,两千零二……” “闭嘴。”萧爝愤懑的怒斥桃七。这家伙这么不解风情,怎么就做了他的剑使? 和他之间毫无默契! 桃七委屈巴巴道,“哦!”心里腹诽着,一会要他数,一会又不准他数,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怒无常? 萧爝凑上去,冥夜身上清雅的香气立刻若有似无的钻进萧爝的鼻子。让他顿觉心旷神怡。 “见到她了?”萧爝问。一边抽出安全带为冥夜拴上。 冥夜点头,有些疲惫,“可她死活不愿意去医院。”她抬头望着萧爝,眸眼里却藏不住对修罗的担忧,“修家给她的茶水里,放有慢性毒药。我真担心,修罗的身子……” 冥夜眼眶微红。 萧爝失落的坐正身姿。叹了口气。冥夜以为他这是和她感同身受,又怎知这个醋坛子其实开始吃醋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萧爝问得勉强。 “明天我约她去汇仁医院。也不知她会不会来。”冥夜疲惫的将脑袋搁在萧爝的肩膀上,“给我靠靠。” 萧爝踩了油门,车子缓缓使出去。 “冥夜,我想带你回家见父母!” 冥夜怔仲,抬头望着萧爝。 萧爝解释道,“不是大夏,是伽罗的父母。” 冥夜笑道,“我爱的是萧爝,不是伽罗,为什么要去见伽罗的父母?” 萧爝眼底浮出一抹邪恶的笑来,“你说如果伽罗的父母看到你,会不会忽然改变决定,让伽罗退役回家。从此过着有妻万事足的生活?” 冥夜恍然大悟,“你是想改变伽罗的命运轨迹?” “伽罗退役,修罗殿还会有危险吗?”萧爝笑道。 冥夜惊叹。“还是你想的周到。可是伽罗的父母会喜欢我吗?”冥夜有些忐忑不安。就怕自己的魅力不足,让这个计划泡汤。 萧爝望着冥夜,“我家冥夜这么可爱,他们没道理不喜欢你。” “可爱?”冥夜眉眼抽了抽。更加没有信心了。 “哪里可爱了,不是长着老气横秋的脸吗?” 萧爝眼底闪过一抹狡狞,“冥夜,见到我的父母,记得谎报年龄,就说你今年十九岁了。” 冥夜苦笑,“我说二十岁他们也会信的。” 她活了两辈子,心里沧桑,脸上表情自然不会有少女的无邪青涩的感觉。说她十九岁,真是抬举她了。 萧爝笑而不语。 车子开到市区的城中墅地带,最后停到一栋四合院似的独栋别墅前。这么大面积的别墅,还位于寸土寸金的地带,想必是天价别墅。 “你家可真豪气。”冥夜啧啧叹道。 萧爝拉着她的手,一点也不谦虚,“这怎么比得上你家相公豪气!” 冥夜笑,“那倒是。” 车子停到地面停车场,立刻有人出来迎接,萧爝向冥夜解释道,“这是黄姨,自我出生后就一直带我。我大了以后,黄姨便留在我们家了。“ 冥夜朝黄姨点头,“黄姨,你好,我是小夜!” 黄姨上下打量着冥夜,笑道,“我家伽罗还是第一次带女孩子回来。” 进屋后,伽罗的父母,爷爷都在。看到伽罗时,原本都是喜悦的气息,只是余光扫到冥夜,一家人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伽罗,这是怎么回事?”爷爷拄着拐杖,戳了戳地面。 伽罗将冥夜拉到老爷子面前,一本正经的介绍道,“爷爷,这是我的女朋友冥夜。” 老爷子差点没气岔过去,“你说什么?” 老爷子的身份也十分特殊,所以知道孙子的特殊职业。他是非常反对孙子寻找女朋友的。可是因为此事还不被伽罗的父母知道,老爷子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伽罗的母亲打量着冥夜,冥夜一身朴素的装扮依旧掩盖不了她的美丽气息,伽罗母亲对冥夜的相貌是极为满意的。却开始拷问冥夜的其他条件,“姑娘叫什么名字?” “冥夜,你在哪里读书?” “帝都大学。”冥夜梨涡浅笑,明媚动人。她没有读过大学,但是帝都大学里应该有她的档案。养父伪造的学历,暂时应该没有销毁。 “虽然不及伽罗的好,但是也是非常不错的大学。老公,我看着冥夜这丫头十分顺眼,我家伽罗眼光确实不错,不如找个机会给他们将酒席办了。儿子年龄可不小了。” “好,夫人安排就是。” 冥夜没料到会这么顺利。 冥夜去伽罗的卧室休息时,伽罗被爷爷叫去了书房。 “怎么回事?你不是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做你这一行的,能动情吗?” 伽罗非常郑重道,“爷爷,我想退役!” “你……”老爷子十分惊讶,“就为了那个女人?” 伽罗点头,认真至极道,“我喜欢她,甚于我自己。” 老爷子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 第669章 代价 第669章 代价 退役,意味着什么,别人不知道,老爷子可比谁都清楚。 “你舍得断掉一只手吗?”老爷子颤颤的问。 萧爝点头,眸眼含笑。 不过就是一只手罢,横竖也不是他的。冥夜恨伽罗,断其手臂,权当是伽罗向冥夜赎罪。 萧爝回到卧室时,冥夜立刻扑上来,激动的问,“怎样,老爷子答应没有?” 萧爝点点头,“嗯。” 冥夜抱着萧爝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吻,“谢谢你。” 萧爝脸色很跨,“冥夜,你这样我会受不了。” 冥夜闻言立刻乖乖的坐在沙发上,一副良家少女的坐姿。 萧爝揉了揉她柔软栗色的长发。“若是伽罗退役了,你就跟我回去吗?” 冥夜想了想,点头。“嗯。” 伽罗退役,修罗的第一帮就会自动解除危险。她也能放心的离去了。 晚上,伽罗的母亲将他们安排在同一个房间,这让萧爝颇觉无奈。卧室里就只有一张床,意味着他和冥夜必须同床共枕。 这对他简直是极大的考验。 宵夜过后,冥夜便回到卧室,她不想与伽罗的家人产生过多接触,她知道她带给他们的无非是镜花水月一场梦。 萧爝刻意为了回避冥夜,倒是和长辈们聊得很晚才回房。 点了根烟,萧爝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城市的夜景。 冥夜忽然走过来从后面抱住他,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迷糊音,“相公,你不睡觉吗?” 萧爝浑身僵凝,他倒是想睡啊。可是他被伽罗的意识控制着,他不想侵犯未成年少女。而且,不想用这副身子与冥夜在一起。 冥夜黏着他,“你去睡,我出去。” 萧爝怔愣,失笑。 “外面冷,留下吧!”萧爝转身将冥夜抱上床,为她盖上被子。 而他和衣躺在冥夜旁边。 冥夜撑起脑袋问他,“有件事我想知道,特工智神部退役,代价是什么?” 萧爝刮了刮她的鼻尖,“罚款。” 冥夜眼神微亮,躺在床上,“想必是天价的了。不过人没事便好。” 萧爝眸色忧郁,若是冥夜知道真相,必然会阻止他的决定。 翌日,冥夜赶往汇仁医院。而萧爝则去特工总部报道。 两人分道扬镳时,互相凝望了许久。 冥夜在汇仁医院的长廊上,从早晨,一直等到下午,修罗姗姗来迟。 冥夜焦躁的心略微舒缓,起身缓缓向修罗走来。“你来了?” 修罗望着冥夜,“我来了,你是不是可以兑现诺言,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关于我的事情?” 冥夜带着她走向挂号处,“身份证给我?” 修罗迟迟未动,冥夜道,“今天,你听我的安排,而我听从你的安排。” 修罗这才缓缓的将身份证掏出来递到冥夜手上。 冥夜道,“修罗,我知道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修罗震惊不已。 冥夜拿到挂号单,将修罗带到医生的办公室,“一年后,你身体会出现问题。等你去医院检查时,已经是无力回天。” 修罗嗤笑起来,明显不相信冥夜的话。她接过冥夜的挂号单,走进去。 “你哪里不舒服?”医生问。 “我哪里都舒服。”修罗瞥了眼冥夜,“是我的妹妹,她觉得我哪里都不舒服,所以你为我开检查单,最好将我的全身上下都检查个彻底。只有这样她才放心!” 冥夜没想到修罗和上辈子一样,倔强好强。所以她才故意激她,让她乖乖做检查。 拿着检查单,修罗一边拿出手机缴费,一边对冥夜道,“你继续。” 冥夜道,“你患的是甲状腺癌,而且是非常不幸运的那少部分人,恶性,癌细胞还因为治疗不及时转移到胸部。” 修路走进检查室,躺下的时候特别交代工作人员,“请重点检查我的甲状腺。” “甲状腺边缘不够清晰,姑娘,你最好做个穿刺活检一下是否恶性。不过,一切还得听医生的诊断!” 修罗忽然就坐起来,惊愕的望着工作人员,“真有问题?” 修罗从检查室里出来时,冥夜背着手在走廊里来回踱步,一脸焦躁不安的等待着。 修罗走过去,“恭喜你,你蒙对了。” 冥夜的心瞬间滑落谷底,“情况不妙是不是?” 修罗笑得没心没肺,“甲状腺有问题,但是不代表是癌。” 冥夜道,“你需要做个穿刺活检!” 修罗耸耸肩,“我做。” 医院流程繁琐,修罗做穿刺活检时,冥夜比修罗更加紧张。 穿刺结束,需要等几天拿结果,可是冥夜对化验师交代又交代,“不行,她的结果你务必要早点拿出来。因为她的情况比较特殊。” 修罗笑着提醒冥夜,“几天而已。”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修罗邀请冥夜吃夜宵,冥夜没有拒绝。 “你到底是谁?”修罗盯着冥夜的眼睛。 冥夜道,“我无法告诉你,但是修罗,我只是来保护你的。” 修罗回想起冥夜在医院里紧张的样子,点头,“我信。” “修罗,我希望你健康,长寿,还有,能过普通人的生活。”冥夜道。 修罗陷入了沉思。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来,冥夜接通电话,彼端是萧爝有些虚弱的声音。 “小夜,我今晚不回来了。” 冥夜怔愣,“你在哪里?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萧爝笑道,“我能出什么事?早点回家,我很快就会回来。” 然后萧爝挂了电话。 冥夜的心里隐隐不安,她忽然拿起手机拨打了修罗的电话,“修罗,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检查结果出来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冥夜拦了一辆的士,火速离开。 修罗望着手机上的号码,心里非常惊奇,冥夜怎么会有她的电话号码? 冥夜回到家,萧爝不在。冥夜给萧爝拨打电话,可是电话关机。 “shit!”气得冥夜怒斥一声。 然后冥夜只能以黑客的身份,查询出萧爝的手机定位。 当冥夜站在手机定位的地方。看到面前的医院高楼,傻眼。 此刻的萧爝,断了一只手臂,浑身发烫的躺在医院里,意识混沌。 第670章 谁上谁下 第670章 谁上谁下 桃七哭哭啼啼道,“爷,你这是何苦啊?虽然这具身子不是你的,但是你附身在他身上,他的断臂之痛,你却是切身体会啊。这么痛,如果清芷大神和玄清大神知道了,不知道会心痛成什么模样。呜呜呜,都是我保护不力!” 萧爝睁开惺忪迷离的眼睛,奄奄一息道,“能别像娘们一样哭哭啼啼的吗?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家冥夜比这更苦更痛的刑法都受过,我堂堂七尺男儿竟不如她吗?”声音虽然虚弱,然而兀自散发出一股凛冽寒气。 冥夜推门而入,当她看到萧爝空荡荡的左臂,还有他那张苍白如翼的脸旁时,冥夜傻眼。 “萧爝!”冥夜感到自己喉咙如梗,呼吸不顺,身体仿佛被千钧压顶,让她迈不动腿。 “为什么是这样?”她的眼泪盈满眼眶,艰难的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到床边,抚摸着萧爝绑得厚厚叠叠的臂膀,鲜血依旧浸润出来,触目惊心的颜色,差点让冥夜晕眩过去。 “为什么骗我?”她扑倒在他身上,哭成泪人一般。“为什么骗我?” “你说过拿钱就能解决事情的,为什么骗我?”冥夜哭得撕心裂肺。 “对不起。”萧爝十分内疚的道歉。 他明明想要等伤势好了后再与冥夜见面,那时候就算残了手臂,但是毕竟意气风发,冥夜见到他应该不至于这般伤心难过。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萧爝艰难的伸出右手,轻轻的拍着冥夜哭得颤抖的肩膀。 冥夜心里又难过又气恼,没有好气道,“你以为你可以偷偷躲着我把这只手给剁了,是不是?你以为你只要活色生香的出现在我面前,我的伤痛就不会这么沉重,是不是?可是你为什么不想想,我是谁啊,我要存心找你,你躲到天涯海角也能把你找出来。” 萧爝怔呆,他知道冥夜厉害,可是他以为他消失几天而已,冥夜的注意力恰好在修罗身上,应该注意不到他。所以有了侥幸心理。 “冥夜,你别骂我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不跟你商量就擅自做主。可是你能不能看在我是病人的份上,别骂我了,我以后改还不行吗?都改。我以为做任何决定之前一定跟你商量,好不好?”萧爝可怜巴巴的求饶。 冥夜望着他疲惫虚弱的脸,也不忍心再骂他。用手背抹了眼泪,然后,起身打了一盆热水来,为他擦汗。 伽罗的父母匆匆赶到医院来,看到冥夜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们的儿子,伽罗的父母十分感动,毕竟他们并不知道伽罗失去手臂的真正原因,只以为冥夜未嫌弃残疾的伽罗,真是个感情至上的好女孩。 伽罗的爷爷看到孙子躺在病床上,特别是看到那残缺的手,还有高烧不退的萧爝口里念念不忘的喊着,“冥夜,别离开我——” 老头子的脸色就十分难看。 “冥夜,只要伽罗一出院,我就为你们举办婚礼。”伽罗的母亲说。 冥夜怔了怔,低声道,“伯母,一切等他醒来后再议。眼下还是帮助他尽快恢复身子。” “好好好。” 冥夜在医院衣不解带的照顾了萧爝三天,第四天早晨,冥夜接到修罗的电话。 冥夜来到走廊的尽头,接通了电话。她料定是修罗的活检报告出来了。“喂,修罗,怎样了?” 电话那头,修罗重重的叹口气。“冥夜,我相信你了。癌症,晚期。” 冥夜的手机滑落地上—— 修罗的声音传出来,“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谢谢你,毕竟我并不想余生生活在癌症晚期的阴影里。” “对不起。”冥夜黯然。 她提前让修罗知道自己生病的事实,好像是有些残忍。 修罗笑道,“你不需要说对不起,毕竟你的初衷是对我好。你希望我还有治疗的余地。” “那你打算怎么办?” “努力工作,努力挣钱。我想给孤儿院的孩子们一缕阳光。”修罗道。 冥夜立刻明白过来她挣钱的渠道,“修罗,我会跟你一起努力帮助孩子们。但是,挣钱这种事不该是你考虑的范畴。你答应我,好好接受治疗。” “治疗?”修罗抗拒得紧,“我才不要化疗,不要变成光头,不要死在医院。” “修罗——” “好了冥夜,不论如何,我都得给你说声谢谢。”修罗决绝的挂了电话。 萧爝高烧三天后,慢慢退烧。醒来没看到冥夜,心里一阵失落。 “冥夜刚出去接电话了。”伽罗的母亲告诉他。 冥夜回房时,萧爝望着冥夜有些灰的表情,“谁的电话?” “修溟。”冥夜道。 冥夜从伽罗母亲手里接过汤盅,一口一口的喂给萧爝。 伽罗的母亲见小两口十分亲热,主动退出去了。 “修溟怎样了?” “癌症晚期。”冥夜眼眶瞬间就红了。 萧爝握着她的手,心里酸涩不已,“别难过。” 冥夜脸型本来就小,几日来心力憔悴,衣不解带的照顾萧爝就愈发的清瘦。萧爝不想待在医院里,因为他不想冥夜时刻被医院的忧伤气息所笼罩。 萧爝提交出院申请,怕冥夜担心他,又联系了知名医生上门服务。 冥夜才同意将他接回拟锦苑。 失去左手臂,萧爝生活诸多不便。冥夜为他洗涮更衣,还要喂他吃饭。萧爝就躺在床上怡然自得的享受着这美好的生活。 “冥夜,我觉得我的手断了好。”萧爝有天忽然对冥夜道。 冥夜望着他,“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萧爝扬了扬包裹成粽子一般的断臂,俏皮的眨巴着眼睛,“要不是因为失去了它,我怎么知道你这么在乎我?” 冥夜气得瞪他,然后笑得意味深长,将嘴巴贴到他的耳朵边,“那以后也只能是妻上夫下了?” 萧爝笑得干巴巴的,“冥夜,你不能趁虚而入!” 冥夜握着拳头道,“武力决定话语权。” 萧爝阴笑,“这可是你说的。” 冥夜微楞,总觉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671章 主子淫威 第671章 主子淫威 伤筋动骨一百天。萧爝的手伤,却养了整整四个月。如果不是因为修罗出了意外,冥夜不得不离开拟锦苑,也许萧爝这养伤的时间还会拖得更久。 冥夜离开拟锦苑时,非常不放心的询问萧爝,“老公,你会自己做饭吗?” 萧爝就睁着一双无邪桃花眼,可怜巴巴的摇头,“不会。” “那你饿了叫外卖。”冥夜绕是不放心的拍了拍他的头。 萧爝无语。还以为他买惨,她就会留下来。 “自己沐浴做得到吗?”冥夜又问。 萧爝嘟起嘴摇头,“我以前都用左手,如今左手没了,右手又不灵活。穿脱衣服恐怕不方便。” 冥夜叹口气,“要不我给你请个保姆?” “男的女的?”萧爝顺口一问。 “保姆当然是女的!”冥夜冲口而出。 萧爝悬念深深的望着冥夜,“你就不怕那些女人对我图谋不轨?你相公我长得又不差,你干嘛对我那么放心。” 冥夜哭笑不得,“这是法制社会,再说了,你好歹也是智神部最优秀的特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保姆还真能把你怎样?” 冥夜说完,奖励性的在他脸上亲吻了一下,“我很快回来。”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爝望着空荡荡的门口,眼里神色瞬间变暗。百无聊赖的嗷嗷叫着。“无聊,太无聊了。”掀开被褥,走下床,右手拿起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 然后将抽屉里被封印的桃七取出来,解除桃七的封印,“桃七,你出来。” 这一系列动作,做的娴熟流畅。丝毫不像是一个刚断臂的残废。 桃木枪顿时幻化成一朵朵芳菲灿烂的桃花,然后又凝聚成一位少年。 桃七恭敬的给萧爝行礼,“爷!” 萧爝百无聊赖道,“桃七,我问你,你还剩几层灵力?” 桃七不解爷的用意,实话实说,“爷,玄大神封印你的灵力时,我偷偷躲到你的空间里藏起来了。所以我的灵力并没有封印。不过你也知道,我是你的剑使,我们一损俱损,你灵力被封印,我许多大招就发挥不出来了。” “这么说三层灵力是有的?” 桃七嘿嘿笑起来,“嗯啊。” “那就好,你立刻施法,我想看我家冥夜去做什么了。”萧爝命令道。 桃七捂着嘴巴,难以置信的望着萧爝。“爷,我好歹是一把有头有脸的名剑,名剑当用来破阵御敌,而不是用来偷窥女人用的?” 萧爝瞪他,捡起旁边的打火机,擦出火焰,阴险的威胁道,“嗯,不听话是不是?既然不愿意为我所用,那以后就做打火石吧!” 桃七后怕的吞了吞口水,一想到打火石摩擦着桃木那迅速升温而产生的火花,可能一不小心就把他烧为灰烬了,桃七立刻屈服主子的淫威。 “爷,小的马上为你呈现冥夜的精彩镜头!” 桃七双掌推出去在胸前比划几下。立刻出现一个圆形光镜。里面竟显示出冥夜的行踪。 此刻,修罗率领第一帮的兄弟在一家酒庄地下室进行灰色交易,然而因为对方不守信用,修罗怒而取消交易。双方便就这样打起来了。 那时候,第一帮并未有后来修罗殿的规模,而且里面许多人也并非修罗殿那般招纳的佣兵强将。所以第一帮的兄弟们根本拼不过人家。倒地受伤的兄弟就有十几位。 冥夜赶到的时候,假装报了警,对方才火势撤退。而冥夜协助修罗把这些伤员送到了医院。 走廊门口,冥夜和修罗面对面站着。冥夜语重心长的询问修罗,“你准备将第一帮带向何方?是永不见天日的黑暗,还是让他们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修罗望着冥夜,用一种凄惨的口吻,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有的选吗?冥夜,你告诉我,我们有的选吗?我们里面的人,大部分都是从小没得到正常关注,心理扭曲不健康的人。如果连我都抛弃他们,他们就真的太可怜了。” “那么你呢?”冥夜惊诧不已,修罗这番话还是她第一次告诉她。即使她认识了她两辈子。 “我?”修罗苦笑,眼底泪眼婆娑,“我,如你所见,我养父母巴不得我死。我身患癌症。活在这个世上,我就是多余的。可是多余的我,总希望在死之前也能发光发热,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修罗,你想对他们好,有许多方式。不一定要走这条不归路?”冥夜道。 “呵呵,冥夜,有些人生来就有许多选择。可是有些人生来便没有选择。就好像我们第一帮的兄弟姐妹们一样。如果让他们回家,我的下场就是他们的。冥夜,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的养父母竟然会害我!”修罗说到这儿,声音凝噎,眼泪淌出。 “爷爷的遗嘱,让我继承公司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这就是他们记恨我的原因。可我压根就没有想过要他们的一分钱。只要他们坦诚布公的和我交谈,我就会告诉他们,我愿意把股份转让出来。可是瞧瞧他们都做了什么?他们偷偷摸摸的给我下毒——医生说,我的癌细胞转移这么快,与毒有关。” 冥夜痛心疾首,“你去告他们!” “不,”修罗闭目,“我时间所剩不多,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对付那对龌龊的夫妇身上。而且,我还念着爷爷对我的好,我死了,如果拉了他们一起垫背,最难过的人就是爷爷。他一下子成为孤寡老人,太可怜了。冥夜,我为自己复仇,却要伤害这个世上最心痛我的爷爷,我于心不忍。” “修罗!”冥夜眼泪簌簌落下。“那你怎么办?” 修罗握着冥夜的手,“知道我为什么今天叫你来帮我吗?” 冥夜摇头。 修罗道,“因为我相信你,绝不会阻止我,更不会出卖我。我的直觉很强烈。” “修罗,你只猜对了一半。我确实不会出卖你,可是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来会阻止你。”冥夜目光坚定。 修罗笑得灿烂,“我不会把你拉下水的,所以以后的任务,我不会告诉你的。冥夜,我们各凭本事。” 冥夜点头,“好。” 第672章 家庭煮夫 第672章 家庭煮夫 修罗的第一帮,以冥夜预料之外地速度迅速壮大。那个时候,街上乞讨地流浪儿,手脚残废地可怜卖艺人,还有孤儿院门口地弃婴,忽然之间销声匿迹。 而修罗和冥夜彻底失联。 冥夜沮丧地回到拟锦苑,萧爝当起了家庭煮夫,技术娴熟的为冥夜煮出来一顿美味佳肴。 冥夜折实惊叹不已,“相公,你这是去烹饪学院进修了吗?” 萧爝买惨,“冥夜,你看看,你不在我生边的时候,我多可怜,自己做饭,自己洗衣还要自己打扫卫生。这么短的时间,我什么都会了。这何止是去烹饪学院进修的,连蓝翔技校也去过了。” 桃七一声哀叹传来,“要去也是我去的。这些活不都是我做的吗?” 萧爝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宠溺微笑,暗暗却咬牙怒斥桃七,“闭嘴。” 然后毫不客气的再次封印了桃七的灵识。 冥夜吃着香喷喷的饭菜,然而心里却挂念着修罗。萧爝道,“是不是担心修罗?” 冥夜道,“我以为我提前出现就能改变修罗的命运。可是修罗的病却依旧是无力回天。这样的话,反而刺激她扩大第一帮的决心和毅力。相公,我好像弄巧成拙了?” 萧爝握着冥夜的手,“这不怪你,你也是希望她能够早点发现病情,早点治疗。” 冥夜道,“按前世的轨迹。不久后修罗就应该把我捡回家了。可是现如今,修罗却防备着我。她不会要我了。”冥夜十分沮丧,心灰意冷到。 萧爝将她揽入怀里,半是撒娇半是调侃,“她当然不会要你。我要你就够了。” 冥夜哭笑不得,“相公,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萧爝十分认真,“你也别担心她。你不是说了吗,修罗殿是被伽罗出卖才导致全军覆没的。”扬了扬自己的断臂,“可是这一世的伽罗,已经不会对你们构成威胁了。那修罗殿也不会有危险。” 冥夜略微舒心了一些,只是又觉得自己的舒心来自于萧爝的舍身取义,很是感激的将萧爝的半只手臂捂在怀里。 “相公,谢谢你。” “说说就完了吗?有没有什么表示啊?”萧爝坏笑。 冥夜抬头望着他,“你想要什么?” 看到萧爝瞳子里炽热的火焰,冥夜呼啦一声站起来,“哎,那方面的事情你想都别想。我看到伽罗的样子就想揍你。再说了,你不是答应过我,等我成年后才——” 萧爝郁猝,“我反悔了可以不?” 冥夜面露难色,萧爝将脸贴上去,指了指他的唇,那你亲亲这里总可以吧?” 呃,冥夜觉得,亲吻额头是礼节,她尚且可以勉为其难的亲他。可是亲嘴唇,就有些挑战她的底线。 萧爝闭上眼,修长的眼线配上长卷的睫毛,不能不说这家伙很帅气迷人。可是冥夜将他逼近自己,还是本能的拉过他的右手把他摔在地上了。 “哎哟。你谋杀亲夫啊?”萧爝爬起来坐在地上,揉着后背呻吟道。 冥夜赶紧将他搀扶起来,抱歉内疚道,“对不起,相公。我都说了我无法面对你这张脸。” 萧爝哀叹连连,“你现在才十五岁,等你们修罗殿出事的时候还有那么漫长的时间,可你却只能远观不可亵玩。那我还不憋死。” 冥夜笑道,“相公。不用等那么久。我一定尽快想办法让修罗改邪归正。” 萧爝举起自己的右手,唇角微扬。看来他应尽快摆脱这具身体的桎梏才是正道。 冥夜为了进入修罗内部,刻意将自己伪装成失足少女。命运就是这么奇特,修罗再次将她捡回了家。 “叫什么名字?”修罗问她。 “敏康!”冥夜道。 修罗对敏康一如既往的关心。这是她的本性,她对所有无家可归,被温暖抛弃的人都会以宽阔的胸襟广纳之。 只是这次,冥夜没有那么好运,敏康并未对她特殊待之,而是直接将她引进第一帮。 冥夜在里面迅速成长。很快成为第一帮的二把手。 修罗身体每况日下,第一帮渐渐交由冥夜打理。冥夜将第一帮更名为修罗殿,而且为了壮大修罗殿的力量,冥夜也开始高薪聘请一些佣兵如伍。 冥夜将一个见不得光的小帮直接扩展成光明磊落的社会服务机构,明码标价,为社会人服务。 譬如,侦察出轨证据。替集团大佬收集机要信息,当然也会在重要场合出使保镖任务—— 如此,修罗殿由黑转白。 修罗对于冥夜做出的贡献,给于了相当高的评价。“敏康,我做梦都想把兄弟们从卑微草芥的蝼蚁之命引领到光明的康庄大道,可是我终归能力有限,只能让他们混个温饱。而你,实现了他们精神领域的富足。你太了不起了。” 冥夜道,“你带给修罗殿的物质文明也是我媲美不了的。修罗,你看,修罗殿救赎了多少失足的灵魂。这是你的生命最大的奉献。” 修罗笑道,“我已死而不憾。” 修罗的病情原本一直比较安稳,可是有一天,修罗回了趟修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修罗归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十分不好了。 修罗当晚吐血不止,晕厥在地上。冥夜非常抓狂,她此生就为改变修罗的命运而来。一直小心翼翼的守护着修罗,可是竟然让修罗出现这样的境况。 “去查,到底怎么回事?”冥夜派兄弟去查修罗病情加重的缘故。 那一晚,修罗紧紧抓住冥夜的手,呲目咧齿,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修罗在重症监护室住了整整七天,才脱离危险。 冥夜虚脱的握着她的手,很是后怕道,“修罗,辛亏你没事。” 修罗道,“冥夜,为什么每个人都活得那么快乐,而我活得那么痛苦?我找不到生命的意义!” “修罗,你有修罗殿的兄弟姐妹,他们都是你活下去的意义!” “他们有你,我放心。” “修罗,你答应我,好好活着。” 第673章 最美的时光 第673章 最美的时光 修罗道,“敏康,我会活下去。尽管我从一出生起,就被命运抛弃:亲生父母将我丢在孤儿院门口,那是我第一次被命运抛弃。养父母将我抱回去,可他们有了修乐后,他们也嫌弃我是多余的。呵呵——”修罗笑了笑,笑容里藏着无尽沧桑,“他们都抛弃我,可我不想抛弃我自己。我要更加爱我自己,这是我的尊严。敏康,你放心,阎王不要我的命,我一定不会轻生。” 冥夜点头,“嗯。” 调查修罗重病爆发的兄弟回来后义愤填膺的对冥夜道:“敏康姐,修家真是太欺负了。明明知道修罗姐身患癌症,他们竟然还打她,家暴足足持续了好几个时辰!听闻起因是修罗姐的爷爷将公司股份的百分之九十转移给修罗姐,修罗姐的那对奇葩父母心生不满,就把怒气转移到修罗姐身上——” 冥夜听得心里毛骨悚然。上辈子发生家暴时,那时候她们都不知道修罗已经患癌。这辈子修罗身体已经那么糟糕了。那对父母竟然还要让修罗雪上加霜!” 简直欺人太甚。 啪!冥夜一掌捶在桌子上,桌子瞬间皲裂。然后冥夜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匕首,装进袖子里便火速离去。 她太生气了! 简直忍无可忍。 修家,冥夜一脚就踹开他们的大门,大门砰一声向两边滑去,里面的人吓得浑身一颤。纷纷跑出来一探究竟。 看到冥夜冷着脸怒瞪着他们,修罗的养父母一脸惊悚的望着她。“你是谁?” “为什么要打修罗?”冥夜咬着牙阴鸷的质问道。 “呵呵!”女人发出尖酸刻薄的笑声,“我们管教自己的女儿,你管得着吗?” “她已经身患重症,你们还这样对她?你们还有良心吗?”冥夜怒极。 修罗的养母似乎被戳到了痛处,她咆哮起来,“我们没有良心?你问问她都做了什么?我们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容易吗?她呢,不记我们的养育之恩,反而使尽手段套取老爷的公司股份。原本老爷子只是转给她百分之五十,可是因为她在老爷子耳朵边胡说八道,让老爷子改变主意,竟然给她百分之九十的股份。她还要不要我们活了?” 修罗的养父更是怒不可遏,“若是这些股份她都拽在自己手里,兴许我们还能想的通。可是她竟然把股份卖了的钱捐给了孤儿院。她凭什么这么做?凭什么?我们修家养她有错吗?我们修家收养她,到最后却落得破产的下场。她这样做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冥夜冷笑,“那你们可知老爷子为何要缩减你们的股份?修罗又为何要捐赠股份给孤儿院?” “为什么?你问我们,你为什么不去问她啊。她就是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养不家的野狗!”修罗养母尖锐的骂起来。 冥夜一巴掌扇去,一字一句恶狠狠道,“不许骂修罗。” 修罗的养母被打了一耳光,顿时撒泼起来,“你是她什么人?你凭什么护着她?哦,我明白了,你跟她狼狈为奸,一丘之貉,说不定就是你撺掇她夺取我们修家的产业。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这个祸害——”修罗的养母扑过来。 冥夜敏捷躲避,她扑了个空,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修罗的养父见状,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就往冥夜扔来,“跑到我们家来撒野,我看你是活腻了?” 冥夜腾空一翻,躲过水果刀,可是水果刀却直直的刺入那个女人的心脏。 “夫人?” 修罗的养父见到自己刺错了对象,心里是又气又恼又惊又怕。 冥夜冷笑,提醒他,“打120吧!”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冥夜大踏步离开修家,走出修家门口时,冥夜回头,望着抱着夫人痛哭的修父,冥夜恶狠狠警告道,“你们在修罗茶水里下毒,修老爷子对你们失望透顶,收回你们手上的股份,这是你们咎由自取。怪不得修罗。日后若是再敢给修罗找不痛快,我就不会像今天这样轻易的放过你们。” 修父抱着修母哭得肝肠寸断,“夫人,我一定要帮你报仇,你放心,我一定会让那个野丫头生不如死。” 冥夜回到修罗身边,修罗精神欠佳的问,“听说你去给我报仇了?” 冥夜便知修罗一定拷问弟兄们她的去处了。 “想我了是不是?”冥夜俏皮的问。 “我想知道你把我的养父母怎么了?” “发生了一点意外,你的养父将水果刀插入你养母的胸膛了,不过伤口不深,问题不大。” 修罗笑道,“你这是对他们小惩大诫。可你知道以他们睚眦必报的性子,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虽然以你的聪明才智,要摆脱他们不是难事。可是会心烦意乱!” 冥夜望着修罗忽然黯然的眼神,叹口气,“你就是被他们扰得心烦意乱,所以才会郁结,生病,才会对生活失去信心,是不是?” 修罗没说话,眼神却蒙上一层灰色。 冥夜万万没想到,那对奇葩父母竟然一纸上述,将修罗告了。 冥夜得知消息后非常非常生气——“早知如此,我就该蹦了他们。” 想到修罗身体虚弱到连床都起不来的地步,却要出庭应对那对父母,冥夜就为修罗感到心疼。 这件事,冥夜压了下来,没有让修罗知道。 修罗的身体愈来愈糟糕,医生嘱咐冥夜,为她准备后事。 冥夜听到这样的噩耗,蹲在医院的长廊哭成泪人。 修罗很坚强,只要她清醒着,就会对冥夜笑。 她说,“敏康,谢谢你,此生有你,心里便有阳光。生命虽短,死而无憾。” 冥夜哭! 哭完后询问修罗,“你还有什么愿望?我为你完成?” 修罗迟疑许久,才道,“我想回家看看。虽然他们并不欢迎我,可是那是我的窝!敏康,狐死首丘落叶归根。你懂我吗?” “懂!”冥夜握着她的手,亲吻了一下,“好,我带你回去。” 第674章 修罗死 第674章 修罗死 不是没有预见,此番回家会引起轩然大波,可是冥夜太想成全修罗的心愿,因为,和修罗认识那么久,修罗是个心性淡泊到几乎无欲无求的人,她这唯一的心愿,冥夜不论如何也是要帮她达成的。 到达修家后,冥夜将修罗从车上背下来,走到门口,叩门。 她一直都在说服自己,不论修罗养父母如何出言侮辱她,她一定要忍着。因为她想让修罗安静的走过最后一段旅程。 开门的是修乐,看到是冥夜和修溟,修乐将虚掩的门缝毫不客气的关上。冥夜眼疾手快,伸出一只脚卡住了大门。 修乐力气不如冥夜,拼劲吃奶的力气也无法顺利关门,最后只能懈怠放弃。 “爸,修溟回来了。”修乐抬头望着二楼喊了一声。她的语气夹杂着非常不满和愠怒。 修父从楼梯里气势冲冲的走下来,一路上暴跳如雷的咆哮着,“你还有脸回来?修溟,这个家不欢迎你。” 冥夜从前觉得,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区别在于风度上,男人将不满蕴藏于心,女人将不满撒泼打滚发泄出来。可是修父的教养,让冥夜觉得小气的男人比女人更加不堪。 修父怎么能调教出修罗这样善良,包容的女儿?这真是让冥夜匪夷所思。 冥夜强忍心里的怒气,她好脾气的解释道,“修伯伯,修溟没多少日子了,她想回家。我就带她回来,希望你别为难我们。” 修父冷嗤,“她要死就到外面去死,这个家容不下她。” 冥夜咬唇,唇色瞬间雪白。 修罗气若游丝的喊了一声,“爸!” “别叫我爸,我不是你爸!”修父怒道。“你看看你结交了一个什么朋友?杀人犯?她把你妈差点捅死了你知道吗?” “爸,敏康说了那是误会。”修罗有气无力道。 冥夜对于修父的出言不逊没有表现出半分不快,只要修罗开心,她受点屈辱为什么关系。 “误会?你就那么相信她的话?修溟,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再提醒你一句,从你卖掉爷爷的公司股份后,这个家就与你再也没有关系。你滚,马上给我滚。”修父歇斯地的吼起来。 修罗沉默。 冥夜怔了怔,抬脚向楼上走去。她知道修溟的房间在三楼,她想将修罗送到她的房间。 “不准去!”修父怒道,“修乐,立刻报警,有人强闯民宅。” 冥夜没理他,将修溟送到了三楼。 修罗感激道,“谢谢你,敏康。” 冥夜转身想替她倒茶,修溟却忽然拉住她,“敏康,有件事,我想跟你确认一下。你——是冥夜吗?” 冥夜转身,点头。“嗯。”然后在修罗面前卸下妆容,露出本来的脸。 “为什么,如此帮我?”修罗问。 冥夜握着她的手,“因为前世,是你护我。这辈子,换我护你。” 修罗瞳子里漫出一抹疑惑,“听起来匪夷所思,可是我信。” 冥夜笑。 修罗又道,“冥夜,你走吧,你不走他们就不会消停,待会怕是有公职人员请你离开!” 冥夜道,“来就来吧,我们坦坦荡荡做人,怕什么?” 冥夜不是不想走,而是不敢走。 修罗身子如此糟糕,哪里还经得住修家人作妖。果不其然,没有多久,就有公职人员来请冥夜,冥夜绕是无奈。 “能给我一点时间吗?让我陪她走到最后。”这是冥夜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一个外人。 修父吼起来,“不行,你立刻,马上滚出我的家。” 修罗忽然爬起来,“冥夜,我们走吧!” 冥夜眼眸湿润,“修罗,我们不走!有我在,谁也别想将你从这儿撵出去。” 修罗说过,狐死首丘,叶落归根! 冥夜只想成全她! “冥夜,听话——” 冥夜无奈,又背起修罗—— 从三楼到一楼,修罗在冥夜的背上,说了一句话。“冥夜,我好困,好累。辛亏有你!” “谢谢你!” 砰—— 一声枪响,震亏耳聋! 冥夜的身子一僵,整个人呆如木鸡。 “啊!”修乐捂着耳朵尖叫起来,“她死了,她把自己打死了!” 冥夜缓缓的缓缓的跪在地上,修罗的身子就这样直直的坠落在地上。冥夜转身抱着她,却看到修罗那双漂亮的眼睛蕴涵着笑意。 “修罗!”冥夜抱着修罗嚎啕大哭起来。 在整理修罗的遗物时,冥夜找到了一本修罗的日记本。 修罗在临死前留书给冥夜: 冥夜,见信好 你就像一缕阳光,猝不及防的来到我的黑暗世界。霸道的驱逐着我身上的阴霾。你让我如此欢喜。 可是我知道,你一定不属于这个世界。你身上有太多神秘的属性,也有许多与这儿不相容的属性。所以,我的遗愿是要你离开。 修罗殿固然好,但是那不是你的康庄大道。 修家是名门望族,你与他们结下梁子,以后终归会被他们纷扰。 所以,冥夜,在我离开后,你便离开。 我将那百分之九十的股份专卖的钱,已经打入你的卡里。你带着它们,去寻找你的净土。 爱你的修罗留 冥夜将修罗的丧事事宜办妥后,将修罗的骨灰撒进了大海。冥夜说,“修罗,我不想让那四四方方的小坟冢将你禁锢,你还那么年轻,你不是想要去看看这个世界吗?那就随着大海一起去环游世界吧!” 办理完毕所有事宜,冥夜回到拟锦苑。 萧爝从桃七的时光追踪镜里看到冥夜修罗姐妹情深,心里是又感动,又酸涩。 还有些无法言喻的酸溜溜的感觉。 冥夜对修罗的重情重义,在修罗的最后时光对修罗百依百顺,这感觉让他非常不好受。 “桃七,你说爷如果要死了,冥夜会不会这么迁就爷?” 桃七道,“爷,你不会死的,你是神,永远都不会死。” “我是说假如——” “不知道。” 萧爝愤愤,“把你的破镜子收起来。” 桃七无语。 爷那根神经搭错了,又开始抽风。跟个女人争风吃醋,至于吗? 第675章 冥夜锦猫重逢 第675章 冥夜锦猫重逢 冥夜回到拟锦苑,看到萧爝,整个人就无力的倒在他身上。 “冥夜!”萧爝抱着她,她在外面吃尽苦头,受尽欺辱,为护修罗没日没夜的辛劳。如今回到他身边,才终于舍得彻底放松自己。 萧爝将她抱起来,走到沙发边,萧爝紧紧的搂着冥夜,没舍得将她放下去。他能感受到,冥夜的身子似乎被这一场诺言掏空,她太疲惫,太憔悴。 “相公,带我走,带我离开这儿。”冥夜说。 萧爝不想让冥夜留下遗憾,“冥夜,你可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冥夜道,“修罗殿危险已除。修罗那对狠毒的父母如今遭遇破产,对于他们那种物质欲强的人,过过穷日子也是对他们的惩罚。修罗已故,在这个世上,我再无任何留恋。” 萧爝唇角抽了抽,忽然觉得他在冥夜和修罗之间好像有些多余。 没有他,似乎冥夜和修罗也会过得很好。 “好。我们回大夏去。”萧爝宠溺冥夜,已成习惯。 萧爝立刻启动时空穿梭咒,忽然他们被一片金光灿灿包裹,伽罗的身子开始发生奇异的扭曲,幽蓝的人形光芒从伽罗头顶慢慢抽离。 冥夜站起来,怔怔的望着这一幕。当幽蓝光脱离伽罗的身体后,伽罗晕倒在地上。而那个风华绝代的冰山美男却矗立在冥夜面前。 他眉眼含笑,温柔的望着冥夜,展开双臂,冥夜一头砸进他的怀里,“相公。” 萧爝抱着冥夜,两个人在浓郁的光晕中飞翔着。眼前的视野是快速的模糊。 “萧爝!” 忽然,时空隧道里传来一阵靡靡之音,就好像从遥远的苍穹破空而来,却极其清晰的传进冥夜萧爝的耳朵。 两个人竖耳聆听,那声音再次响起来。“萧爝,你强行为冥夜逆天改命,残害伽罗手臂,扭转时空秩序,让修罗殿那群恶徒个个有善终。此乃违背天道,将受天谴之。” 冥夜脸色煞白,她紧紧的抱着萧爝,可是就好像一只手拼命握紧沙漏一般,握得愈紧,流沙反而从指缝里流得更快。 萧爝的身体就好像离散成金粉,一点点从冥夜的怀里消失。 “相公——”冥夜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金粉在冥夜面前盘旋,萧爝万般无奈的声音传来,“冥夜,别怕,我会回来的。别哭!” “相公,不要走!” 可是眨眼的功夫,金粉忽然被一道怪力吸走。笼罩冥夜的金光也忽然消失,冥夜从高空坠落,重重的落到地上。 “相公!”冥夜呢喃着,眼泪顺着眼角淌出来。 “啊,这是谁啊,从树上掉下来的?摔死没有啊?” “你们看,你身上穿的衣服跟我们不一样,别是个疯子吧?” “这是哪家的姑娘,大白天躺尸地上,真是有碍观瞻!” …… 冥夜来不及伤春悲秋,就被耳朵边的闲言碎语给震醒。她淅淅索索的爬起来,环顾四周,这熟悉的环境,让她哑然。 她怎么就摔到大夏帝都的街道上?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以后她还敢出门见人么? 冥夜利索的爬起来,朝周围的观众挥挥手,表示自己并非他们口中的疯子。 可是人群忽然如鸟兽散,还真是把她当做怪物来看待了。 一场时光穿梭,耗尽体力内力,冥夜此刻十分疲惫,而且饥饿,想着要解决眼前两大难题:吃饭,买一身这个时代的衣裳。可是囊中羞涩,冥夜顿觉寸步难行。 没银子,怎么办呢? 冥夜双手叉腰站在大路中央。思忖着如何解决眼前的难题。 忽然,后面有人撞了冥夜一下,冥夜正想着要不要趁机碰瓷讨点银子,却发现那人压根就无视了她,急匆匆的往前跑着。其他人也忽然跑起来。 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冥夜身后还有一大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提着罗裙完全不顾形象的往前冲。 “快,快,皇上出巡了,我们这次一定要见到皇上,我可听说了,皇上还没有封后,连妃子也没有一个,他这次出巡说不定就是为了偷偷探访名门世家的千金名媛。若是被他看中了,那可是荣华富贵一生求啊!” 冥夜脸色纳呆,她该不会是穿错地方了? 大夏皇帝,不应该是她家的锦猫吗?可是锦猫不是只有六岁吗? “哎,姑娘。”冥夜拉住面前的一位姑娘,迫不及待的询问道,“请问这是哪儿?” “大夏帝都啊!”那位姑娘打量着冥夜,“你是外地人?” 冥夜又问,“请问当今圣上是哪位?” “夏翎夜!”姑娘将嘴巴凑到冥夜耳朵边小小声道。 冥夜震惊非常。 翎夜,不正是她家锦猫吗? “姑娘,请问当今圣上登基多久了?” “当今圣上登基十年了。”那姑娘说完,有些嫌弃冥夜话多一般,挣脱她的手赶紧跑了。 冥夜却呆怔在原地。 她家锦猫登基十年,那今年他不就是十六岁的大男孩了吗? 冥夜跟着人群,一路来到帝都城外的土地庙前。只是,许多官兵列队在土地庙外。将所有子民挡在外面。 “皇上每年的今天都要来这里面祭祖,听说这是因为敏康皇后是在这里遭到奸人陷害的。咱们皇上真是个孝子啊!” 冥夜怔怔的听着他人的议论,“可不是吗,当年先皇,先皇后出事的时候,皇上还不到六岁。可自从他登基后,大夏基业却继往开来,攘外安内,更加富强繁荣。可见敏康皇后将皇上培育得多好。皇上雄才大略离不开敏康皇后的尊尊教诲。皇上心里忘不掉敏康皇后,也是情理之中啊!” 冥夜泪盈于睫。凝眸望着正前方,透过那道方正的大门,落在那道湛蓝色的身影。十年,锦猫出落得风雅绰约,风华绝代。 庙内,锦猫虔诚的跪在佛祖前,祈祷着:“佛祖慈悲,朕的母后敏康一生光明磊落,为民请命,几番磨难不改初衷。还请佛祖赐福给她,让她平安归来。” 第676章 冥夜锦猫重逢2 第676章 冥夜锦猫重逢2 锦猫祭祖结束,打道回府时,需走下庙前的石阶,可是子民太热情,他们对锦猫摇臂呐喊,“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姑娘们爆发出热情的声音,“皇上,我们爱你。” 而锦猫,站在石阶上,非常亲切的向他的子民们挥手。他笑容十分温煦,阳光,让他看起来明媚如骄阳。 冥夜夹在喧嚣鼎沸的人群中,痴痴的望着锦猫。终于明白锦猫这么受民众欢迎的原因,他和他爹不一样,萧爝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峻冰寒,可是锦猫却平易近人。 只不过,一别十年,锦猫竟然把大夏的民风变得这么开通豪放,这分明就是受她的教育理念的影响啊! 民众挤在道路两边,锦猫夹道而行,姑娘们热情的伸出手试图与锦猫握手,而锦猫也来者不拒。 只是,来到冥夜身边时,冥夜却只是静静的,目光慈爱的望着锦猫。没有伸手,多少让锦猫有些意外。 锦猫停下脚步,错愕的打量着冥夜。“这位姑娘,这深秋寒意浓,姑娘却穿着凉薄的奇装异服在这儿,莫非姑娘是唱戏的?” 冥夜如此近距离的望着锦猫,看到锦猫那张妖孽倾世的脸庞还带着儿时淘气顽劣的模样,冥夜的心里就万分感叹。 冥夜摇头,此时泪盈于睫。 锦猫微怔,见她容颜清丽惊为天人,眸子里却有浓浓的郁郁,又好奇的问道,“你不是唱戏的。那你为何穿着这不合时宜的衣裳出行?” 有人告诉锦猫,“皇上,你有所不知,她是乞丐!刚才我们都看到她躺在大路上。” 锦猫拧眉,上下端详着冥夜,只觉这么美丽脱俗的女人竟然是乞丐?看她眸子里蕴藉着复杂难喻的神色,想必也是个有故事的乞丐。 锦猫吩咐一旁的随从,“给我金子。” 随从取出一锭金子,递给锦猫。锦猫将它塞到冥夜手上,道,“这位姑娘,我大夏早就没有乞丐,朕不知道你从何而来,去往何处,但是朕认为你需要这个。” 冥夜手里握着沉甸甸的金子,欣慰的笑起来。“多谢皇上赏赐。” 锦猫望着冥夜淡定如斯的表情,颇为惊愕。若是真乞丐见到这金子只怕会激动得难以言喻。可是这位乞丐,却对金子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兴致。 要么是淡泊名利的人,要么本就是富贵命。 不管哪一样,都与她的身份不符合。 锦猫上了龙辇后,还惦记着冥夜,于是命令他的御前侍卫,“去跟踪那位乞丐。朕要知道她的一切情况。” “诺。”侍卫离去,悄无声息的潜入人群中,跟着冥夜。 皇上离开土地庙后,围观群众很快四散而去。原本热闹喧哗的场面忽然变得空荡荡的,冥夜弱弱叹了口气,掂了掂金子离去。 有了金子,冥夜第一时间就去置办了一身新衣裳,她喜欢素色的布料,喜欢化繁存简的样式,所以买了白色交领上衣,袖口子衿处刺绣着鹅黄色玉兰花,下裳则是鹅黄色的百褶裙,这让她看起来非常灵动,亏得她给自己绾了妇人的发髻,否则真正是二八少女一枚。 然后冥夜又去了一家客栈,天色不早了,她得找个地方住下来。 跟踪她的御前侍卫仔细记住了客栈的位置名字,然后回去复信。 锦猫在乾坤殿百无聊赖的翻翻这本书,翻翻那本书,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他翻了一本丢一本,丢一本元宝就跟在后面捡一本。元宝十分无奈,委婉的规劝锦猫,“皇上,你今儿是怎么了?可是出宫祭祖看上哪家的姑娘?这会开始思念人家了?” 锦猫笑了笑,“宝叔,你猜对了一半。” 元宝闻言立刻凑上去,“皇上,是哪家的姑娘?姓什么名什么,明儿奴才就让人把她招进宫来,让皇上天天能够看到她,以绝皇上思念之苦。皇上……” 锦猫立刻捂着元宝的嘴巴,“你想到哪儿去了?朕是喜欢那位姑娘,可是那位姑娘貌美似天仙,正所谓“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朕对她没有那样的想法。” 元宝纳闷不已。 “皇上,你变了!”良久元宝发出一声感叹。 “朕哪里变了!”锦猫问。 “皇上从前觉得自己最好看,天下女人都配不上皇上。皇上也不愿意将自己插在牛粪上。可今儿那位姑娘,奴才瞧着皇上就是喜欢她。” 锦猫不可思议的望着元宝,“我以前是这样说的吗?” 元宝道,“你以前还说,女人就是麻烦,长得漂亮的没脑袋,有脑袋的不漂亮,这又漂亮又有脑袋的偏偏又是血亲的妹妹。要不然就挂掉了。” 锦猫瞪着元宝,元宝璀璨的桃花眼忽然蒙上一层灰色。 “宝叔,别说了。”锦猫的声音有些哑。 元宝抽了自己的嘴巴一巴掌,“瞧瞧我老了,都分不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惹得皇上生气了。” 锦猫忽然变得情绪不佳,落寞黯然道,“朕找了玉兔玉羊那么久,还是找不到。朕的父皇母后怕是对朕该失望了。还有寒姐姐,也因朕而死,母后若是都知道了,心里该多难过啊!” 元宝道,“这些事已经发生了十年了,可是皇上却日日惦记着,从没有停止寻找过她们。皇上不必自责,皇上做的也够多了。” “皇上!”大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进来。”锦猫迎出去。迫不及待的问,“可查到什么了?” 那侍卫慢条斯理的给皇上行了礼,然后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道,“皇上,说起来真有些奇怪,那乞丐收了皇上的金子,这第一时间便去置办了一身得体的衣裳。衣裳也不是多么高昂的布料,就是帝都的名媛千金也不会穿那样廉价的布料。不过尽管衣裳便宜,但是她穿出来依旧非常华贵。哦,那衣裳的颜色极为素净,不过领衿袖口却刺绣着玉兰花。然后嘛……她就去了客栈……” 第677章 母子相认 第677章 母子相认 锦猫闻言,喃喃自语道: “听你这么说,朕倒觉得她并非真乞丐,她知道自己的服饰不合时宜,莫非是外地人?”顿了一下,锦猫的脸上浮出温柔的笑意,“她也喜欢玉兰花啊?朕的母后也喜欢玉兰花——” 想到这儿,锦猫的脸色倏地凝重起来。蓦地转身询问侍卫,“她去了哪间客栈?” 侍卫道,“青龙客栈!” 锦猫转头吩咐元宝,“宝叔,朕要出去一趟。这些奏折就交给你了。” 语毕,锦猫就急匆匆往外面走,只是元宝在他背后喊道。“皇上,你换身便服再出去。” 锦猫看了看自己的湛蓝色龙袍,又退了回来。元宝从衣箱里取出一件月白色长衫,为皇上更衣。一边叨叨道,“皇上对那位姑娘如此上心,想必那姑娘必然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皇上若喜欢便招到身边来。你是皇上,有三宫六院也是合情合理的。可千万别跟你父皇学习,要做那长情专一的君子。” 锦猫笑道,“宝叔,朕和父皇一样,秉承一世一双人的信念,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笑容微凝,“就怕这美好的愿望也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父皇母后何其幸运,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彼此,执手到老。” 元宝见锦猫伤春悲秋,赶紧转移话题,“皇上,衣服换好了,去吧。” 锦猫手握折骨扇,箭步离去。 青龙客栈。 已近深夜。 屋顶上却忽然传来一阵美妙的乐音,冥夜被这乐音吸引,走到窗户前竖耳聆听。 这熟悉的旋律,让她哑然。 这不是她教给孩子们的摇篮曲“月光曲”吗? 冥夜惊得心血涌动,推开窗户,望着对面坐在屋脊上,翘着二郎腿,手握玉萧的美男子。眼底热泪盈眶。 “锦猫!” 这孩子,和他的父皇太相似了。冥夜与锦猫久别重逢,心里诸多惆怅一起涌上心头。 她想起萧爝,为了实现她对修罗的诺言,断了手臂,扰乱人界秩序,遭受了天谴。 这天谴是什么,冥夜不知道。一颗心七上八下,一颗心备受煎熬,一颗心无处安放。 锦猫望着冥夜,将玉萧从唇边拿开。远远的眺望着冥夜。 忽然锦猫幻化为一条小黑蛇,极速向冥夜的窗户爬来。 冥夜眼底漫出宠溺的笑,这孩子究竟是怎么认出她的? 锦猫心里虽然不确定冥夜的身份,可是他是怀疑上了,所以故意幻化出真身试探冥夜。 小黑蛇来到冥夜的面前,趴在窗台上,伸出脑袋逼视着冥夜。 冥夜望着它,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小黑蛇的瞳子立刻散发出惊喜的光芒。 它爬上冥夜的手臂,温柔的缠绕着冥夜。冥夜关了窗户,回到房间的床边坐下来。 小心翼翼的将小黑蛇放到地上,冥夜终是开口了,“你怎么来了?让我猜猜,你来这儿的目的是想试探我的身份?你心里有答案却不确定,是不是?” 小黑蛇点点头,忽然说话了,“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冥夜想了想。道,“你刚才那首月光曲,是我教给你的。” 小黑蛇闻言,旋即变身恢复成人样。锦猫扑通一声跪在冥夜面前,热泪盈眶,“娘亲——” 冥夜眼角噙泪,双手捧着锦猫那张俊逸无双的脸庞,“锦猫!” 母子两免不了抱头痛哭一翻。 锦猫有心事,他把玉兔玉羊弄丢了。把寒枝姐害死了。 冥夜也有心事,她害得夫君萧爝遭受天谴。 两个人心里都万分惭愧。 “娘亲,对不起,孩儿不孝,孩儿把妹妹们弄丢了!对不起!”锦猫推开冥夜,就在地上响亮的磕了十几个响头。 冥夜的痛苦可想而知—— 真正是体会到了“夫离女散”的悲惨。 “这不怨你。”冥夜将锦猫拉起来,拥入怀中,“一定是宣华,宣华那时候是有备而来,他要我死,要毁灭你的父皇。一计不成,便将魔爪伸向玉兔玉羊——” 冥夜未说完的话让人不敢去想,宣华的目的是取心,取不了萧爝和锦猫的,便只能退而求其次。 若是玉兔玉羊落到他的手里,下场可就十分凄惨。 锦猫不觉全身战栗起来。 “娘亲,你放心,孩儿一定会把两个妹妹找回来的。”锦猫咬着牙,坚定道。 冥夜点头,“嗯。” 锦猫邀请冥夜入宫,可是冥夜以自己容颜剧变,进宫理由名不正言不顺,若是锦猫强行为她正名,势必引起掀然大波。 锦猫只能顺从冥夜的决定。锦猫道,“娘亲,孩儿为你置办一座别院,你可安心住在里面。孩儿会让春夏秋冬一并过来照顾你,你看这别院的位置选在什么地方?” 冥夜想了想,“安府可还在?” 锦猫脸色黯然道,“安府还在,只是人去楼空。” 冥夜脸色微白,眼泪簌簌而下。“你外祖父什么时候走的?” 锦猫道,“就在上个月。外祖父走的时候,神志不清,可是还惦记着娘亲。” 冥夜喉咙哽咽,“多谢他老人家一路照拂我。” 锦猫道,“可是外祖父却说,多谢你一路照拂着安府一家。” 冥夜挤出一抹明媚的笑来。“想必他老人家早就猜到我不是他真正的女儿。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如此,他也算我的知己,我们彼此帮助。彼此成就。他葬在何处?” 锦猫道,“他临死前留下遗言,将他与陈夫人合葬。” 冥夜点点头,“如此最好。” 安府最让冥夜操心的两个老人都已经离开人世,冥夜对安府再无牵挂。 此刻脑子里倒想起另一个人来,遂道,“锦猫,房子买在秋溪苑附近。” “秋溪苑?”锦猫顿悟,“娘亲是想和冥殿舅舅比邻而居?” 冥夜笑着点头,“这么多年了,我从未好好照顾他。哦,对了,他娶妻没有?” 锦猫摇头,“冬姨有心,但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冥殿舅舅固执,他说一个人过日子更好。” 冥夜气得拍桌子,“无效有三,无后为大。他这是大逆不道。” 第678章 孤男寡女要避嫌 第678章 孤男寡女要避嫌 锦猫的办事效率非常快,三日后,冥夜便搬进了暝衡苑。 暝横苑,是锦猫取的名字,分别选择了暝雪殿和玉衡院中的一个字,冥夜看到暝衡苑这几个字时,不禁泪目。 皇上还将敏康苑的四个宫婢带了出来,春夏秋冬也不知皇上为何有此安排,只是服从圣令,可是当她们看到暝衡苑几个字时,几个人心里都惊起暗潮,只怕这里面的主子很是特别。 春情脚步加快,匆匆走了进去。 冥夜站在庭院的桃花树旁,看到春夏秋冬,她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 “你们来了。”她的声音非常慈软,与她年少貌美的容颜十分不协调。她的声调蕴涵着成熟的魅力。 春夏秋冬怔在原地,这时候锦猫走进来,对春夏秋冬道,“春姨,朕的娘亲就交给你们了。” 春夏秋冬顿悟,立刻跪在地上,泪眼潸然的给冥夜行礼。 “起来吧。”冥夜将她们一一搀扶起来。 锦猫又道,“娘亲,若是暝衡苑缺什么,尽管让春姨她们进宫来告诉孩儿。” 冥夜道,“我知道了。锦猫,你先离开,我想和她们单独聊聊。” 锦猫闻言,脸色略暗。转身离去。 “娘娘,真的是你吗?”皇上一走,春情等人就泪眼婆娑的拉着冥夜的手,动情的问。 不是她们心里存疑,实在是冥夜的相貌变化太大。而且冥夜失而复得,让她们惊叹不已。 冥夜点头,向她们解释了自己的遭遇,“当年我的魂魄被宣华逼迫出安云夏的体外,反倒是因祸得福,魂魄回到我的时空里,而且是冥夜未死之前。这时空的错乱让我有幸捡回了原来的肉身。只是我这边倒圆满了,可惜相公却因为我遭遇天谴——”冥夜怅然落泪。 春夏秋冬方才大悟。 冥夜记着寒枝,可是不敢向锦猫询问寒枝的情况。冥夜觉得,锦猫自幼是寒枝带大的,他们之间感情深厚,若是向锦猫打探寒枝的死因,锦猫心里必然难过非常。 所以冥夜才会将这个问题憋在心里,如今终于有机会问了出来。 “你们的寒枝姐,到底怎么死的?” 初夏秋沉默着,不语。 冬雪望着她们几个,叹了口气,一向快人快语的冬雪率先开口道,“当日娘娘出事后,寒枝姐发现了娘娘的行为举止特别怪异,似乎变了个人似得。寒枝姐怀疑娘娘体内换了芯子,于是刻意派春情去找锦猫太子回来。可是锦猫太子玩性大发,不愿意回来。春情无奈,只得孤身回来回禀情况。寒枝姐得知真实情况后,她便亲自出去寻找锦猫太子,可是她和太子在回宫的路上遇到宣华那个坏蛋,寒枝姐为救锦猫太子舍身取义,魂魄被打散——” 冬雪讲到这儿的时候,几个丫头都轻声啜泣起来。 冥夜的手紧紧抓着案几,因为用力案几上留下几道深深的影子。 “宣华,你害我一家至此,我冥夜与你势不两立。” 冬雪又道,“可不是吗,这个害人的东西。偏偏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冥夜的手握紧成拳头,一拳头捶打在案上,“他带走了我的玉兔玉羊。就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给挖出来。” “可娘娘,那宣华并非普通人,我们要如何找他?”春情问。 冥夜的瞳子里藏着强烈的不甘心和倔强的执著,“皇天不负有心人,只要我矢志不渝的寻找他,我想总有一天会找到他的。” 冥夜脑海里想起来一个人,或许只有他才能帮她度过此劫。 —— 冥殿发现自己对面空置多年的院落忽然有了人气,有些纳闷,他就喜欢安静,可是现在每天退朝回来,都能听到对面的暝衡苑传来的欢歌笑语声。这让他感到很郁闷。 冥殿的管家就揶揄他,“大人,早几年奴才让你将它买下来。你舍不得银子。如今好了,对面天天热闹喧哗,大人最喜安静,这以后大人的清净日子恐怕就没有了。” 冥殿道,“不是老爷我舍不得银子,你不想想,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已经十分浪费,再买一座院落过来,还不是天天干巴巴的看着,还要聘人打扫,这不是浪费银子吗?管家,你留意过没有,对面住的什么人?” 管家摇头,“不知道。不过奴才观察了几天,这院子里住的好像都是女人。” 冥殿黑脸,“哎,莫非是寡妇?这寡妇门前是非多,以后我们绕道走。平常没事别开门。” “是。” “还不去关门?” “是是是。” 管家刚关门,转身跟上冥殿,“大人,门关上了。” 然后就听到惊天动地的敲门声。 “这这这——谁在敲门?”冥殿受惊不小,颤颤的问。 管家望着冥殿,“大人,开不开?” 冥殿走到门边,扯开嗓子问道,“谁在敲门?” “冥殿,是我!”冬雪的声音清脆的传来。 冥殿脸色煞白。“冥殿不在,你明日再来。”冥殿捏着鼻子,然后给管家递了个眼色,转身就往里面跑。 冬雪望着高高的门牌坊,眼底浮出慧黠的笑,忽然施展轻功,这人就飞进秋溪苑里面。 径直落到冥殿前面。 “冥殿,你跑什么啊?”冬雪怀揣双臂,好整以暇的望着冥殿。 冥殿一脸懵逼,“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飞进来的。你没看到吗?”冬雪傲娇道。 冥殿指着她的鼻子,“你你你——强闯民宅。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我要告状,要把你抓起来送到顺天府去?” 说完冥殿就摆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势。 冬雪怒道,“你敢抓我?” 冥殿吞吞吐吐道,“抓你怎么了?谁让你强闯民宅的?” 冬雪怒道,“我家主子要见你,还不快换身衣服跟我走!” “你家主子是谁啊?你你——什么时候换主子了?”冥殿问。 “去看了你就知道了。”冬雪道。 冥殿却面露难色,“你家主子是不是住在对面的暝衡苑?” “是又怎样?” 第679章 母爱无疆 第679章 母爱无疆 “我不去。我得避嫌。孤男寡女不得共处一室。”冥殿迂腐又倔强。 冬雪气得跺足,长剑就招呼上去,“由不得你。” 冥殿身子一矮,冬雪劈了个空。冥殿一边躲避冬雪的剑招,一边嚷嚷道,“冬雪,别以为我打不赢你,我只是好男不跟女斗。你快停下,劈坏我的花花草草你可赔不起。它们都是名贵品种。” 冬雪更加来气,剑势逼人,冥殿不得不喊管家,“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老爷我的剑取来。快快快!” 管家赶紧跑回屋里去。不一会,就屁颠屁颠取了冥殿的剑来。 冥殿得到剑,但是冥殿其实并不擅长舞剑,他的特长是发明各种武器,众多兵器中,他都略懂一二。却没有最精通的武器。 他拿着剑与冬雪过了十几招便显得体力不支。最后被冬雪挑落了手里的剑,狼狈的坐到地上。 冬雪剑架到他的脖子上,命令道,“走!” 冥殿白了冬雪一眼,嘀咕道,“悍妇,难怪嫁不出去。” 冬雪将冥殿押到对面的暝衡苑,冥夜就站在庭院里的桃花树下,等候冥殿许久。 “进去。”冬雪凶巴巴的推着踌躇不前的冥殿。 冥殿不满的怒吼道,“我又不是犯人,你对我这么凶,分明就是公报私仇。” 冬雪怒极,“我跟你没仇没怨。” 冥殿笑道,“怎么没仇没怨了。我欠你桃花债,你就记仇了。” 冬雪气得一脚踢在冥殿屁股上,怒气腾腾道,“进去吧你,废话真多。” 冥殿扑倒在冥夜脚下,狼狈的抬头看到冥夜,很是错愕。 “冬雪,这是你的主子?”冥殿惊愕的问。 冬雪点头,“当然。” 冥殿爬起来,指着冬雪的鼻子谴责道,“都说你们敏康苑的奴才最忠心,不侍二主。可你竟然易了主子?” “冥殿,别闹。”冥夜再不出声,就怕冥殿得罪冬雪了。所谓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冥殿这会逞口舌之争,只怕以后喜欢上冬雪后,追妻路上困难重重。 冥殿怔怔的望着冥夜,她叫他一声冥殿,语气温柔,却威不可摄。 这口吻像极了一个人。 “你是谁啊?”冥殿围着冥夜转了两圈,将冥夜细细端详了一遍。 “还不跪下,敏康皇后也是你能直视的?”冬雪上前一脚踹在冥殿的膝盖窝里,冥殿猝不及防的跪下,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冬雪。 “你丫狠。” 冥夜蹙眉,这两个人真是一对冤家。 冥殿从冬雪的话里忽然领悟到了什么,抬头惊异的望着冥夜,“你真的……真的是敏康皇后?” 冥夜点头。 “有何证明?” 冬雪又一脚踹上去,“你以为你谁啊,敏康皇后凭什么向你证明?皇上都不曾这般为难过娘娘,你胆子倒是大。” 冥殿抠着后脑勺,“皇上怎么如此糊涂?” 冥夜道,“冥殿,我今日找你来,是有事求你。” 冥殿苦大仇深的瞪着冥夜,苦笑起来,“一来就求我,确实像是敏康皇后的风格。这敏康皇后第一次求我,我为她做了兵器,结果把自己给弄进兵营去了。第二次求我入朝为官,结果我把打铁铺弄丢了。敏康皇后求我能有好事吗?” 冥殿爬起来就往外走。冬雪横在门口,拦截住了冥殿的去路。 冥殿无奈。只得折回来,“你说吧,这次求我做什么?” “一件信物。”冥夜道。 冥殿揉了揉额心,这次听起来好像不至于让他劳财伤神!姑且听她说完。 “什么信物?” 冥夜凑上前,“冥殿,可还记得我从前的兵器?” “记得,一把左轮手枪。”冥殿道。 “帮我做出来,不能有任何差错。” 冥殿望着冥夜,嘿嘿的笑起来,“我研究兵器十年,技艺大有精进,我可以帮你改良一下,让它射程更远,威力更大。” “不需要,我要原来的那支。” 冥殿扶额,“难度很大!” 就算是同批制的兵器都不可能完全相同,冥殿恐怕得在无数次失败中尝试。 冥殿觉得冥夜的请求每次都让他十分为难,转身又要往前逃。 冬雪早就料到他会逃,挺身在他面前。“嗯?” 冥殿一脸郁猝,“这次给我什么好处?” 冥夜走到冥殿面前,言语悲戚道,“冥殿,我已经一无所有,没有任何报酬可以支付给你了。” 冥殿心里立刻就软了,“好啦好啦,就知道你是白嫖的。我给你做,拜托你不要用那种活脱脱家里死人一样的脸望着我。笑笑,笑笑嘛!” 冥夜仰天松了口气。 有了冥殿做的信物,她才能请得动陌玉下山。 从前只是敬慕陌玉,他能率兵打仗,也能摇身一变为天下神医,救死扶伤。还能调教锦猫,教他玄修之术。 如今看来,陌玉的真实身份恐怕不简单。 只怕也是大隐于市的超凡脱俗的神仙。 她要找到萧爝,只怕得请他相助。 冥殿离开暝衡苑后,开始了苦逼的做枪支的日子。 冥夜一边等待信物出炉,一边忙着寻找玉兔玉羊。 这些日子,她走访查询过许多地方,她多么希望,玉兔玉羊就好像和从前一样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咧开嘴笑着,“娘亲!” 可是这终究是一场幻想。 冥夜寻找得很辛苦,她走遍了大夏帝都的每个地方,每一寸角落。哪怕是那些肮脏暗黑的地方,冥夜也不曾放过。 她也拿着玉兔玉羊的画像,挨家挨户的走访每一户人家。详尽的告知别人她家玉兔玉羊的特征,可是没有人能够提供有效线索。 锦猫得知冥夜在用这么辛劳的方式寻找玉兔玉羊,心里十分难过,也十分自责。 这么多年,他隐忍着心里的悲恸。可是这一刻,他再也忍不住,流出伤痛的眼泪。 “玉兔,玉羊,你们知道吗?娘亲在找你。”锦猫痛苦道。 冥夜走访帝都城半条街,身心疲惫,春夏秋冬就劝慰她,“娘娘,这些剩余的半条街就交给奴婢们去做吧?” 冥夜摇头,“我若是不亲自把她们找回来,我心里就不踏实。” 第680章 偶遇寒枝 第680章 偶遇寒枝 也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又或者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在冥夜无休无止的拜访中,竟真的找到一些端倪。只不过,这端倪与玉兔玉羊无关,而是和寒枝有关。 这日,冥夜如同往常一般来到帝都城郊的一户农家,敲门入内,见到一位瞎眼婆婆坐在院坝里摘菜。而她的旁边,蹲着一位水灵灵的小姑娘。 家里没有其他大人,老婆婆说,她的儿子儿媳去山上打猎还未归来。归期未定。冥夜自然不能空等人家,于是告辞老人退出农舍。 谁知道老婆婆心好,吩咐她的小孙女给冥夜她们端了一瓢水出来。小姑娘大大方方的叫住冥夜,“姐姐,你渴吗?” 她的声音,就好像沙漠里迸射出的一股清泉,淌进冥夜的心里,让冥夜惊得蓦地转身。 见到五六岁的小姑娘,抬着头,一双乌黑澄澈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她。目光直接,大胆。 “姐姐渴吗?”她笑着又问了一遍。 冥夜点点头,接过水喝了一口,似泉水般清凉。本就赶路累了,喝到这样的泉水,真正是沁人心脾。 冥夜一口气喝完瓢里的水,将瓢递给小姑娘,小姑娘又扫了眼冥夜身后的春夏秋冬四人。道,“你们等着!”然后又快步跑进去。 冥夜转头询问春夏秋冬,“你们看她像谁?” 除却春情陷入了沉思以外,其他三人皆丈二摸不着头脑,迷茫摇头。 春情道,“我看她倒有几分寒枝姐的影子。” 她这么一说,其他三个丫头都浮出惊呆之色。 冥夜点点头,记忆里又响起寒枝喊她的声音。 “小主!” “娘娘!” …… “姐姐!” 寒枝每次叫她的时候,声音都是如此的不亢不卑,却温柔似水。 与小姑娘的叫声一模一样! 小姑娘这次端了满满一瓢水走了出来,却见她步态轻盈,走路带风,可是瓢里的水没有渗出一滴。 “几位姐姐请喝水。” 春情赶紧接过来,喝了一口后递给夏诗。她们轮流喝着。 冥夜目光柔溺的望着小姑娘,她的头发披散着,头顶束着一个歪歪倒倒的发髻。衣裳虽然洗变了色,不过十分干净。 不难看出,小姑娘已经自力更生了。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冥夜忍不住问。 “我叫霓虹!” 冥夜笑道,“好名字。” 这时候里面的老婆婆喊起来,“霓虹,给客人送了水就回来。” “是,奶奶。”霓虹向冥夜鞠躬后便跑了回去。 冥夜望着霓虹的背影,眼睛里飘出一团湿润的雾气。她是真的太想念寒枝了吧! “娘娘,走吧!”春情觉得娘娘触景伤情,所以有心让冥夜离开那儿。 冥夜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离开。走到路口的时候,忽然前面跑过来一位樵夫,他走得太急,差点撞在冥夜身上,亏得冥夜身手敏捷迅速躲闪。 冬雪怒斥那樵夫,“你怎么不长眼睛呢?没看到人吗?” 那樵夫回过头来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小的不是故意的。” 冥夜见他樵夫装扮,顿时心里生疑,“你是樵夫?” “是是是。” “那边可是你家的房子?”冥夜指着霓虹的家。 那樵夫摇头,“不是,我正要去那家报信呢,瞎婆婆的儿子儿媳不小心坠落悬崖,双双殒命。这真是祸不单行啊。” 冥夜闻言心里悲怅不已,不禁为小霓虹的命运堪忧起来。 那樵夫见冥夜并不为难他,爬起来立刻往霓虹家里跑去。 “开门,瞎婆婆,我是大山啊!”樵夫将霓虹的家门拍得惊天动地。 霓虹搀扶着瞎婆婆走了出来,瞎婆婆激动的伸手去拉樵夫,“大山,你不是和我家顺子一起去砍柴了吗?你怎么回来了?那我的顺子呢?还有霓虹她娘呢?” “婆婆,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事的。昨儿山上下起了狂风暴雨,霓虹她爹娘不小心跌落悬崖摔死了。你们快去看吧!” 瞎婆婆听到这样的噩耗,整个人僵凝当场。一会儿,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霓虹,你听到没有,山叔说什么了?” 霓虹哭着道,“奶奶,霓虹没爹娘了。” 老婆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老天啦,你这是要灭我全家啊。你带走他们两个,你让我一个瞎眼老太婆怎么抚养霓虹啊?可怜的孩子以后怎么活啊?” “奶奶!”霓虹依偎在老婆婆身边,哭成泪人。 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冥夜折回去,对樵夫道,“你立刻带我的人去把霓虹她爹娘接回来。” 樵夫望着春夏秋冬,看到她们手上都提着明晃晃的宝剑,想她们是练武之人,必然行侠仗义。便点头,“跟我来。” 春夏秋冬却迟疑不决,她们不敢留下主子一人在这陌生的地方。 冥夜对她们挥挥手,“快去快回。别担心我。” 四个丫头这才离去。 冥夜将老婆婆搀扶起来,好言好语的安慰道,“老婆婆,天无绝人之路,你放心,你和霓虹以后的日子,我来照顾你们。” 瞎婆婆听到冥夜的声音,凄凉道,“我给你一口水,你就要照顾我们两个拖累。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姑娘……”老婆婆忽然拽紧冥夜的手,“你是好心人,老婆婆我别无所求,只求你把我家霓虹带走。这孩子很乖,手脚也勤快,你赏给她一口饭吃,大恩大德,老婆婆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老婆婆跪在地上对冥夜三叩九拜起来。 霓虹哭道,“奶奶,我不离开你。我离开了你,你怎么办?” 冥夜见她婆孙二人难舍难分,冥夜便慷慨道,“老婆婆,我家的院子大,能住下你们婆孙两。你们都去吧!” 霓虹立刻跪在冥夜面前给冥夜磕头,“谢谢姐姐,姐姐大恩大德,霓虹一定会报答姐姐的。” 冥夜将霓虹拉起来,上辈子,这丫头已经为她做过太多太多事情。若论报答,也该是她来报答她。 第681章 锦猫寒枝重逢 第681章 锦猫寒枝重逢 春夏秋冬将霓虹爹娘的尸体拉回来后,老婆婆和霓虹免不了又要伤心哭泣好一阵。冥夜征求老人的意见,“婆婆,这丧礼该如何举办?” 老婆婆道,“我们村人口单薄稀少,哪家死了人,也没有大肆操办的习俗,只是邻里乡亲帮忙下葬,便算了结。” 冥夜尊重地方习俗,便让春夏秋冬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将霓虹爹娘安葬后,带着老婆婆和霓虹去祭奠死者。 老婆婆伏在坟头哭了许久,霓虹则坐在边上啜泣着,冥夜在一旁耐性等着她二人,也不催促。 老婆婆哭够后,拉起霓虹道,“霓虹,快给你爹娘磕三个响头,告诉你爹娘,你要进帝都了,让他们安息,也让他们在天上好好保佑你。” 霓虹一一照做。祭奠完毕,春夏秋冬也找来了马车,将老婆婆和霓虹搀扶进马车后,几个人启程回帝都。 暝衡苑。 皇上近日拜访冥夜多次,却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屡次见不到冥夜,锦猫便开始担忧起冥夜的安全来。这日,皇上又来到暝衡苑,没有见到冥夜,他也没想着离开,而是徘徊在暝衡苑前,等候冥夜归来。 冥殿得知皇上就在对面,因为进不去,只能在外面干巴巴的站着。冥殿赶紧动身去请皇上到自己府上落脚。 可是锦猫却怅然若失道,“朕要等母后回来。她这样没日没夜的寻找两位妹妹,不惧辛苦。朕不过是站着等她而已,又有何苦?” 元宝苦着脸道,“皇上,敏康皇后不用坐镇朝堂。她当然可以任性一点。皇上龙体关乎天下安危,皇上,你回去歇息吧!” “宝叔,不要再说了。”锦猫来了脾气。 元宝叹气连连。 冥殿只得遣人搬来椅子,让皇上坐着等敏康皇后。 冥夜回来时,远远的就看到暝衡苑门口站着几个大男人。不禁皱眉。 “娘亲。”锦猫箭步上前。当他看到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可是娘亲却步行回府,心里不觉十分诧异。 惊惑目光落到马车上,“娘亲,这里面的是——” 冥夜眉眼噙笑,朝春情点点头,示意她将人请下来。 春情撩开车帘,恭敬有礼道。“老婆婆,到了。” 锦猫拧眉,老婆婆? 心里不禁腹诽起来,哪个老婆婆会比他的娘亲更加尊贵?真是岂有此理,她坐马车,让他娘亲走路? 春情将瞎婆婆搀扶下来后,锦猫看到她眼瞎,不禁呛咳起来。原来她娘宅心仁厚,尊老爱幼才有这么一出,差点就让他误会老人耍大牌! “霓虹!到了。”春情的声音忽然变得温软雀跃起来。 冥夜忽然就笑了起来。 锦猫见娘亲和春情一提到这个霓虹似乎心情就格外欢喜,不禁对这位霓虹姑娘特别感兴趣。 锦猫的目光锁在车帘上,却见一只小手忽然撩开车帘,娇小的人儿猝不及防的跳下马车。 冥夜伸出手,霓虹的小手与她紧紧握着。锦猫微怔,这小姑娘面子挺大啊? 目光便在霓虹脸上流连辗转起来。却见她生的虽然清秀脱俗,可是也没什么奇特之处。心里纳闷,他娘为什么对这对婆孙这么好! “娘亲,你这几日去哪里了?孩儿过来晨昏定省,可是每次都进不了门。”锦猫撒娇嗔道。 冥夜笑道,“去了一趟城郊,耽误了几天。” 锦猫扫了一眼她旁边的霓虹,“就是因为这对婆孙?” 冥夜点头。 锦猫更加好奇,“娘亲,她们是谁啊,你对她们这么好?”锦猫凑近冥夜,小声的问。 冥夜驻足,抬头望着锦猫,“你看不出来吗?” 锦猫的笑凝在眼角。 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不过娘亲既然这么问,说明这对婆孙身上确实有奇特之处。锦猫凭借肉眼发现不了端倪,暗想着待会寻个机会开开天眼好好看看这对婆孙身上有什么秘密。 春情打开暝衡苑的门锁,人走茶凉,里面几案积灰,茶盅里茶水已凉。 锦猫瞧着心疼,转头对冥夜道,“娘亲,暝衡苑再添一些人手吧!你若外出归来,也能有口热茶喝。” 霓虹立刻道,“我去我去,我会做。”然后抱着茶盅就离开了。 锦猫一脸黑线,这丫头故意拆他的台啊? 冥夜笑道,“瞧,这新的人手不是有了吗?” “娘亲,她一个小屁孩能做什么事?” 霓虹没有走远,听到锦猫损她,折回来立刻抗议道,“我会做的事情多着呢,我奶奶说,我比城里那些丫头有用多了。我可以一个顶三。” 锦猫瞠目,“你还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霓虹见他不信,抱着茶盅快步离去。她就要用实力粉碎这个少年对她的鄙视。 冥夜奔波几天,坐在圈椅上,手揉着额心,似乎有些疲惫。 其实她倒不是疲惫,而是寻找玉兔玉羊无果,心力憔悴。 锦猫见状,赶紧上前替她捏肩。“娘亲,你别去奔波劳累了,孩儿去,孩儿亲自去找妹妹,可好?” 冥夜望着锦猫,看到他瞳子里自责的眼神,不觉心疼。冥夜道,“锦猫,你是皇上,当以天下为重。妹妹失踪这件事,娘亲不怪你。” 她如何舍得怪锦猫? 当日宣华有备而来,杀她个猝不及防。她死了,玉兔玉羊弄丢了,萧爝要来找她。 留下锦猫一人,要收拾这个残局。又是找玉兔玉羊,又是登基继位安抚朝堂天下的安稳。只怕那段时间,锦猫一个人过得最是煎熬。 这时候,霓虹端着茶壶走进来,动作娴熟的为冥夜沏茶。然后端着茶盏送到冥夜身边,“姐姐,喝茶!” 锦猫自己动手端了一杯来喝。刚送到嘴边,就听到霓虹这一声“姐姐,喝茶!” 这熟悉的腔调,惊得锦猫一口热茶尽数喷出来。 “锦猫,你这是——”冥夜看到锦猫如此失态,哭笑不得,“你如今是皇上,万事当隐忍在心。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随性洒脱?” 锦猫委屈的瞥了眼霓虹,眼里情愫复杂。 第682章 锦猫验证寒枝身份 第682章 锦猫验证寒枝身份 霓虹乖觉的站在冥夜面前,锦猫喷了她一脸,她也不恼不怒,只是抬起衣袖擦了擦脸,然后目光淡然的望着锦猫。 锦猫怔怔的望着她,眉心的桃花胎记散发出幽冥的光芒,微弱,湮灭在白昼里。不过仅仅是启动一层灵力。锦猫也能窥探到霓虹体内的魂魄元婴。 冥夜静静的望着锦猫,目光落到他的桃花胎印上,直到那微弱得不易被人察觉的光芒彻底散去,冥夜才吩咐霓虹道,“霓虹,你去打盆水来,给皇上洗洗脸。” 霓虹眼底诧异非常,原来这位傲娇的主子是皇上。难怪目中无人。 “是。”霓虹压下心里对锦猫的奇异情绪,端起巾架上的盆子,步子轻快的走了出去。 锦猫凝视着霓虹的背影,挪不开眼。脑海里有浮现出多年前那难忘的一幕。 “快——走!” 十年前,哑娘筋脉寸断,五窍流血。秀美的身躯忽然被金粉吸收了血肉,变成白骨。 只是为了护他周全。 锦猫眼底湿润,这些年他明察暗访,寻找玉兔玉羊。可是也藏着私心,若是能够再见寒枝姐该多好? 没想到,再见时,竟然是这样的境遇! 她竟投胎重生! 霓虹出去后,冥夜又吩咐春夏秋冬为老婆婆安置住处,元宝和冥殿给冥夜施礼后也退出大堂。 大堂里便只留下冥夜和皇上。冥夜见锦猫一开始还对霓虹各种嫌弃,眨眼的功夫却目光深邃的尾随着霓虹,便证实心里的揣测。 “她是你的寒姨?”冥夜嘴角噙着浅浅的笑。虽然是问句,可是语气笃定。 锦猫点头,“嗯。”面色深沉,还有些凝重。 冥夜思虑片刻,道,“这孩子可怜,我碰见她的时候,双亲遭遇罹难,她头上只有瞎眼的婆婆。婆婆倒是通情达理,自知自己无能力抚养她,便央求我带走霓虹。可是霓虹的性子,你该是知道的,她怎么会离开瞎眼婆婆独自享福?所以死也不愿意离开。我实在无奈,便将她二人一起带回来。”冥夜说完,幽幽的叹了口气,“锦猫,娘亲还要去找你的父皇,还有你的妹妹,折实没有精力照顾她们婆孙二人。你可愿意替娘亲照顾她们?” 锦猫并未立即作答,只是想起自己小时候,哑娘时常在灯下为自己缝制衣裳。那时候娘亲身体多病,他们兄妹三人又淘气,娘亲还要挣银子养活他们。更多的时候,便是哑娘照顾他们。 哑娘温柔,而且对他们极为宽容。童年的美好时光,哑娘功不可没。 这世道真是奇怪,天道好轮回,因果好循环。如今,轮到他要抚养霓虹了。 “怎么,你不愿意?”冥夜半天没有听到锦猫的回应,蹙起眉头,琢磨着他是不是很为难。 毕竟他自己也是个半吊子大的孩子,而她让他照顾霓虹,有些强人所难。 锦猫勾唇,笑道,“孩儿在想,娘亲让我照顾霓虹的含义。” “别饿着,别伤着,她当年如何待你,你便如何待她。便可。”冥夜悠悠道。 锦猫依旧觉得为难,脸上挂着牵强的笑容,“娘亲,如果孩儿照顾霓虹的方式,最后让你有些意外。不知娘亲会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意外,什么样的意外?”冥夜斜眼望着锦猫,他的唇边诞着诡谲莫测的笑。 “万事都有意外,不是吗?”锦猫道。 冥夜点头,“保护她的性命。” “这个,自然是在所不惜。”锦猫道。 冥夜觉得,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呢?其他意外,难以避免,人生如果提前心累的去防备那些不当的意外,会让人生变得忙碌疲惫。 霓虹打了洗脸水来,将洗脸帕拧干,然后将帕子递给锦猫。 锦猫却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瞥了眼一旁一脸严肃的冥夜,接过锦帕儒雅的擦拭着脸。 冥夜忽然站起来,道,“锦猫,你和她说明白。”便进屋去歇息了。 霓虹困惑的望着锦猫,“姐姐要你跟我说什么?” 锦猫摸了摸鼻尖,清了清嗓子,“你叫她姐姐?” 霓虹道,“我叫错了吗?” 锦猫噗嗤笑道,“她是有一张逆龄容颜,可是年岁却比你大多了。你叫她姐姐不合适。” 霓虹一脸防备的望着锦猫,“姐姐都没有说什么,你的意见那么多,谁信你?” 锦猫瞠目,“她是我的娘亲,你比我还小,你叫她姐姐就是不合适。” 霓虹却是震惊不小,“那我该叫她什么?” 锦猫想了想,也没有想出一个既让他满意又十分妥当的称呼。于是无奈的摆摆手,道,“你叫她什么,随便。不过你以后得叫我大哥了!” 霓虹瞪大眼,“为什么?” “因为我娘将你托付给我,我既然要照顾你,就不能名不正言不顺。从今天以后,你就是我的义妹。” 霓虹长睫低垂,目光幽怨的瞥了眼冥夜离去的方向。因为是寄人篱下,原本自己就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锦猫这般安排,她也只能顺从。 “你先在这里住上几天,我娘喜欢你,你就好好的陪她说说话,过几天我便接你进宫,你小小年纪,理应读书,四书五经要读,女工妇德要修,如果还能学点玄黄之术,那就更好。”锦猫想起从前哑娘严格管教他们,让他们学这学那,这会一并还回去,心里也舒坦不少。 哪知霓虹却十分欢喜,“我真的可以读书习武吗?” 锦猫哑然,原来只有他们兄妹几个才以读书为耻。 “当然可以。”锦猫回答得心不在焉。 有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挫败感。 锦猫回宫时,背着手,唇角飞扬,脚步轻快。 元宝偷偷瞄了他好几眼,心里感叹,皇上见到敏康皇后后心情都好了不少。 只是元宝心里困惑,这位敏康皇后容颜大变,皇上是怎么认出她来的? “你是不是特别想知道,朕是怎么认出我娘的?” 元宝点头,可是又觉得自己很傻似得。因为就连冥殿也认出了敏康皇后,可是他依然是云里雾里。难道他分外愚蠢? 第683章 陌玉重出江湖 第683章 陌玉重出江湖 锦猫摇摇头大笑离去,留下元宝风中凌乱。这小家伙故意逗他? 不久,冥殿端着一簸箕的枪支来到暝衡苑。冬雪看到簸箕里那些瑕疵百出的成品,微愠,“冥殿,这就是不眠不休做出来的枪支啊?你确信你不是带它们来忽悠娘娘的?” 冥殿夜以继日,不眠不休多少个日日夜夜才做出这些枪支。还没有给冥夜过审就被冬雪否认了,心里郁猝得慌。 “它们都是我这些日子做出来的上上品,反正东西已经做出来了,你赶紧端过去给你家娘娘过目,她有看得上眼的就拿去。其他的就当我白送给她了。还有,你帮我捎句话给她。求求她以后别来骚扰我了。”冥殿将簸箕塞给冬雪便转身逃之夭夭。 冬雪愤恨的望着冥殿逃离的背影,咬牙臭骂。“什么人啦,能给娘娘做事是你的荣幸。不知好歹!” 冬雪将簸箕端到冥夜面前,冥夜正在手把手的教霓虹写字,“霓虹,字如其人。写字一定要正——” “娘娘!”冬雪柔声道。 冥夜看到冬雪簸箕里的枪。立刻放下毛笔,向冬雪招招手,示意她离自己更近些,这样她才能更加清楚的看到这些枪支的细节。 大概有十几把枪,冥夜掂了掂每把枪。轻得,重的都被她淘汰了出去。最后剩下四把枪。冥夜又将有瑕疵的淘汰出去,直到剩下最后一把时,冥夜反复认真的端详着。 最后轻轻叹口气。冬雪料想是枪支复原得不够完美,免不了又破口臭骂冥殿一顿,“冥殿这混蛋,让他多做几支出来又不会死人。他这是忽悠谁啊?” 冥夜叹口气,“不是他忽悠我。复原比创新的难度系数大许多。这么短的时间他能做到九分像已经是为难他了。” 春情端着莲子羹上来,恰好听到冥夜的话,好奇的问,“娘娘,这把枪真的能够请得动陌玉公子吗?” 冥夜道,“事在人为。” 春情很是困惑,主子不会用枪来威胁陌玉公子就范吧? 陌玉公子应该也不吃那一套! 冥夜离开大夏十年,早已断了陌玉的消息。说起来也奇怪,春夏秋冬也是一等一的谍卫,可是冥夜让她们去查访陌玉公子的讯息时,春夏秋冬却无果而归。 十年前那个声名赫赫的陌玉神医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就连修罗殿也没有陌玉近十年的消息。 冥夜十分沮丧,手里摩挲着那把左轮手枪。 还是春情给冥夜出了主意,“娘娘,何不让皇上出面代为寻找陌玉公子?” 冥夜霍地站起来,“对对对,陌玉是他的舅舅,锦猫生下来后,陌玉也最疼他。说不定锦猫知道陌玉的去处。春情,你拿着皇上给我们的通行令牌,立刻进宫去请皇上出来一趟。” “是。” 没多久,春情将锦猫带过来了。锦猫急切的走进屋,“娘亲!” “锦猫。”冥夜站起来,立刻迎上去。 “你找孩儿有要事相商,孩儿一刻不敢怠慢,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娘亲,没有耽误你的大事吧?” 冥夜摇头,倍感欣慰的替锦猫整理了他微乱的发丝。柔声道,“锦猫,娘亲找你过来,是想知道你陌玉舅舅的落脚点。你可知道?” 锦猫有些意外,“娘亲找舅舅做什么?” “你别问那么多了,你只告诉娘亲,他在哪儿?”冥夜不想让锦猫担忧他的父皇,所有的痛楚,她想一个人背下来。 “孩儿也是多年未和舅舅联系。前些年,孩儿醉心朝政,没空理睬他。舅舅想必也讨厌孩儿继承父皇的志向,他一向看不起父皇,所以恨屋及乌也不给孩儿联系了。不过舅舅曾经教给我一种信息传送术,我可以试试看能不能联系到他。” 锦猫说完,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了一行字,然后手掌拍在案上,纸页飞起来,锦猫食指中指合并为剑,挺在额心前念念有词着什么。忽然那纸页就燃烧起来。 冥夜看到锦猫施展玄术,心里很是惊叹。此刻幻想着自己若是能飞天遁地该多好,这样她就可以立即飞到萧爝身边,陪他一起遭受天谴。 “锦猫,这有用吗?”冥夜问。 锦猫哀叹一声,“有没有用,就看陌玉舅舅想不想理睬我了。反正这传输信肯定会送到他手上。” 冥夜便紧张的期待着陌玉公子的回信。 不一会,屋子里忽然飞进来一只漂亮的枯叶蝶。落到书案上立刻变为一页纸。 “舅舅来信了?”锦猫雀跃的拿起信读起来,“找你舅舅何事?先说清楚,我不涉朝堂,不涉江湖。这方面的事别来找我,找我也不会帮你。” 锦猫脸色漆黑,丢了信纸,“陌玉舅舅太不近人情了。不涉朝堂尚且说得过去,可是他明明身在江湖却不涉江湖,这分明就是他不想理睬我的托词!” 锦猫这次传输了一封非常煽情的信过去,“舅舅,十年不见,甚是怀念。江湖很大,美女很多,舅舅四大皆空折实糟蹋了你那张俊脸。不如出世走走?” 陌玉回信,“你舅舅有炎尊在身边,胜却人间无数!” 锦猫看到这封信,惊得目瞪口呆。“娘亲,他是什么意思?” 冥夜哭笑不得,锦猫和陌玉这样聊下去,陌玉就该把锦猫给带歪了。 冥夜道,“你告诉他,娘亲要见他,让他给出时间地址。” 锦猫遵旨照办。 谁知陌玉回信道,“你娘见我得到你爹的首肯没?若是没有,还是避而不见比较好,免得你爹一把八百米长的砍刀追来。” 锦猫噗嗤笑出来,“娘亲。怎么办?” “告诉他,若是此番不见,以后永生不见。” 锦猫微怔。这要挟有些狠啊! 锦猫发出信息后,陌玉这次回话了,“你娘够狠,告诉她,准备好美酒三日后我来帝都城找她。” 冥夜舒了口气。 锦猫停止传送书信,可是心里纳闷不已,娘亲为何用那么狠绝的方式逼迫舅舅现身? 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娘亲瞒着我? 难道与父皇有关? 第684章 皇上耍宝 第684章 皇上耍宝 锦猫很多次都想询问冥夜有关父皇的信息,可是冥夜每次都巧妙的转移话题,或者避重就轻一言概之。让锦猫只能猜出大概:父皇应该是与母后在归来途中被迫分离。可是分离原因,冥夜闭口不提。 霓虹在暝衡苑待了将近一个月,冥夜再三催促锦猫尽早安置好霓虹,她想在离开之前看到霓虹有一个安稳的归属。 锦猫思来想去,他对寒枝有很深重的亲情,对于投胎转世的寒枝,就显得愈发谨慎。思虑了许久,才有了定论。 锦猫觉得霓虹还小,他想给她一个温馨幸福的家。无父无母的孩子十分悲苦,受人欺凌,锦猫不忍心霓虹这一世还如此孤苦。遂为霓虹找了一对义父母,对方虽然不是朝堂重臣,可是却做着与皇家密不可分的生意:每年需要给皇室供奉布帛。 冥夜得知锦猫的这一安排,有些匪夷所思。在冥夜看来,锦猫对霓虹的照顾显得太过迂回。锦猫完全可以把霓虹放在皇室里,赐封她为公主,名正言顺。如此霓虹变成金枝玉叶,荣华富贵,也无人敢欺凌她。 不过锦猫想着为霓虹寻找养父母,也是他的善举。毕竟寒枝上一世也是非常渴望有个家。冥夜才没有干涉锦猫的安排。 锦猫来接霓虹离开暝衡苑的那天,霓虹抱着冥夜抽泣道,“姐姐,我以后还能看到你吗?” 冥夜温柔的摸着霓虹的头,“当然能。你想我的时候就来暝衡苑。” 霓虹这才破涕为笑。 她这一声姐姐,让旁边的锦猫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霓虹与她的瞎眼奶奶各坐一辆马车离去,霓虹坐上马车后,看到宽阔的马车,心里还有些失落,早知道马车这么大,她就和奶奶坐一辆马车,也能陪奶奶说说话。 正这么想的时候,帘子忽然被人撩开,然后敏捷迅速的闪进来一道人影。霓虹惊呆的望着他,他却挨着霓虹坐下。 “皇上?”霓虹瞠目。“你怎么上来了?” 锦猫望着她璀璨的笑起来。然后头靠在轿壁上,慵懒闲适的模样,斜着眼轻挑的望着霓虹。 “朕有些事情要交代你。” 霓虹脸色立刻紧张起来,她总觉得这个皇上没有冥夜小姐姐那么单纯善良。他看起来很邪恶,仿佛一肚子坏水似得。 霓虹防备他得紧。而且她听父亲说过,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皇上没几个是好东西。霓虹对锦猫便天然有种疏离感。 锦猫看她那双乌黑的琉璃瞳子里写满了对自己的警惕,忽然恶作剧的靠近她。霓虹身子后倾。 锦猫失笑,暗忖着,上辈子不是欺负我欺负得理直气壮吗?帮着我娘又是关我禁闭又是绑我去舅舅那里。现在落到我手上,所谓风水轮流转。我怎么着也得讨一点债回来。 “我给你找了一对新父母,他们家很有钱。你去了以后,衣食无忧,想去上学堂也可以。大夏早就允许女儿家上学了。不过就你这呆头呆脑的样子,成绩能好吗?” 霓虹摇头,“为什么要给我找养父母?” 锦猫瞥了眼她,有些气恼,“喂,你这么小,需要人照顾你。给你找是为你好,别不知好歹。从今天起,你得改名,叫顾寒枝。” 霓虹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无益,索性选择沉默。 锦猫就一个人呱噪不停,“你去了顾大人的家,千万别给朕丢脸。什么四书五经诗经楚辞,女工妇德都是要修的。最好还能学几招功夫傍身。当然,你是我的——介绍过去的人,他们也不敢看轻你,若是你受了什么委屈尽管告诉我,我灭了他们。” 霓虹依旧是沉默。 她心里很沮丧,爹娘死了,她就换了爹娘,连名字也一并换了。这个皇上太霸道。 锦猫看她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又开始耍宝逗她,“我把这个送给你,以后你想进宫的时候就把它戴上。” 锦猫将自己腰间的玉佩解下来递给霓虹,霓虹负气道,“我不需要。” 锦猫微怔,“为何?” 霓虹暗暗咬牙道,“我不会进宫的。” 锦猫将玉佩强行塞进她手里,“你接着,朕是皇上,朕赏赐的东西。你就算心里不想要,也得高高兴兴的接着。否则,朕一不开心就砍了你的小脑袋。” 霓虹被吓得立刻乖乖就范,毕恭毕敬的捧着玉佩。眼底的抗议之色却没有逃过锦猫的眼睛。 锦猫道,“你傻啊,就算你不进宫。你拿着这玉佩去典当,也能得一笔银子。” 霓虹闻言,双瞳放光,“真的可以典当吗?” 锦猫咬牙愤愤道,“你敢试试。” 霓虹长睫低垂,这家伙太可恶了。 马车停到顾府门前,顾老爷和顾夫人已经站在门口,下人们规规矩矩的列队在老爷夫人后面,一个个伸长脖子望着顾家的大小姐。 锦猫跳出马车外,伸手去搀扶霓虹时,霓虹却无视他伸出来的手臂,自己跳到了地面。 元宝脸色有些暗,这个丫头还真是不给皇上一点面子。 顾老爷和顾夫人看到霓虹,虽然她穿着十分朴素,打扮得也十分清雅。可是小小的孩子身上兀自散发出与众不同的魅力。顾老爷和顾夫人当即十分喜欢。 锦猫指着二老给霓虹介绍道,“那就是你的爹爹顾老爷,那是你的娘亲顾夫人。” 霓虹怔了怔,回头瞥了眼她的奶奶。瞎眼老奶奶推了推霓虹,慈爱道,“去吧,叫人吧!” 霓虹便走过去,庄重的跪在顾夫人和顾老爷面前,磕头行礼,“霓虹见过爹爹,娘亲。” 顾夫人笑盈盈的走过来,将霓虹搀扶起来,她竟然喜极而泣,“老爷,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霓虹微怔,才顿悟过来,原来皇上给她找的人家是一对生不出孩子的父母。 不知为何,霓虹特别同情顾夫人和顾老爷。心里对他们的好感也倍增。 皇上轻声提醒霓虹,“不是告诉你了吗,从今天起,你就叫顾寒枝了?” 第685章 陌玉出山 第685章 陌玉出山 顾老爷立刻为霓虹打圆场,“皇上,她叫什么不重要,姓什么也不重要。只要她愿意待在我二老身边,我二老定然将她视为己出。从此以后,霓虹就是我们得亲生女儿,但凡我夫妇二人有什么好处,都少不得她一分。” 锦猫蹙眉,“霓虹这名字俗不可耐。朕赐她寒枝,她就得叫寒枝。” 霓虹咬咬牙,这个皇上还真是霸道得不可理喻。不过,她的养父母倒是通情达理的人,霓虹低声呐呐道,“爹,娘,以后你们便叫我顾寒枝吧!” 顾夫人顾老爷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寒枝,寒枝好名字。” 就这样,霓虹开始了她的新篇章。 如约,三日后,陌玉果然来到帝都城。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陌玉一袭白衣似雪,衣袂随风浮动,玉冠将所有发丝高高束起,却留着两撇龙须悠扬,真正是神邸降世。 他的旁边,同样是俊美出尘的炎尊,只是炎尊穿着纯黑色的锦袍,一身气息暗黑深沉,摄退那些试图靠近陌玉的凡夫俗子。 陌玉手摇折扇,潇潇洒洒,风度翩翩。正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如梦似幻。 两个人引得过路人行注目礼,姑娘们更是对陌玉指指点点,“你们快看,那公子长得好帅啊?” 陌玉温暖的笑容一点点跨掉,炎尊似乎看出了主子不开心,冷眼瞪着那说话的姑娘,寒光骤闪,立刻惹得那些姑娘后背冷汗淋漓。 好大的杀气! “炎尊,这大夏的民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通豪放?我记得前些年的时候,大夏的女子都藏在深闺,我想看个美人还得翻墙爬窗。如今随时随地都能看到美人。想必是锦猫这臭小子为了赏阅美人之便利,故意开放了大夏的民风吧?” 炎尊黑着脸,“谁知道呢。不过他爹这么会撩女人,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锦猫开放大夏民风也就不难理解。” 陌玉点头,“说的有理。这萧爝撩得一手好妹。竟把冥夜给撩了去,真是不简单。这锦猫当初跟我的时侯,明明也是四大皆空清心寡欲的性子,这做了十年皇帝,就把他爹这臭脾性给发扬光大了。” “背后不语人是非。这话是谁教给我的呀?”背后忽然出现一道温润不羁的声音。 陌玉以扇遮面,一手搭在炎尊身上,悄悄嘀咕了一句,“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转身拿开扇子,看到面前站着一位身段修长,俊脸妖孽,眉眼含春,却气质复杂难测的少年,陌玉嘴边的笑容扩散。 走上去一只手勾着锦猫的肩膀,笑道,“你这孩子,十年不见,愈发的妖孽了。告诉舅舅,这十年你都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长得比舅舅还高了!” 锦猫盯着陌玉邪恶的笑起来,“舅舅,背后不语人是非。” 陌玉的笑容渐渐消散,脸上的飞扬神采也变得黯然沮丧起来。“舅舅平生就说你一句坏话,就被你逮着了。看来流年不利,回头舅舅得去城隍庙烧烧高香,拜拜佛祖。化解一身的晦气。”绕来绕去就是不情愿给小侄子道歉。 锦猫终于放过他,拉过他的手环到自己脖子上,斜了一眼一旁冷着脸的炎尊,锦猫言语轻挑起来,“舅舅,你这与男人勾肩搭背的习惯这么多年改不了。你喜欢便搭在我肩头上,怎样?是不是小侄儿的肩膀比炎尊的更加能给你安全感?” 陌玉抽回手,折扇敲打着锦猫的脑袋,“你这臭小子,故意噎你炎尊叔叔是不是?” 锦猫望着一脸苦大仇深的炎尊,笑嘻嘻的叫了一声,“炎尊叔叔?” 炎尊板着脸瞪着他。 锦猫笑道,“我叫你炎尊叔叔你不高兴吗?那你想我叫你什么?莫非是想我叫你一声舅——娘?” “你,欠打。”炎尊拔剑刺了出去。 锦猫围着陌玉转圈,一边向陌玉求救,“舅舅,快救我?” 陌玉却指着锦猫咬着牙,“该打。炎尊。狠狠教训他一顿。如今愈发无法无天了。” 锦猫跑了几圈。见炎尊也没有放过自己的打算,索性使出一个定身术,“定!”将炎尊定在原地。 陌玉见他法术精湛,颇为惊讶,“不错呀你小子。竟然连炎尊都给你定做了。不错不错。”夸赞完毕锦猫,瞬间翻脸不认人,“快给你炎尊叔叔解开。” “他不打我我就解开。”锦猫道。 陌玉折扇一拂,炎尊便动了。 锦猫见势不对,赶紧转移话题,“舅舅,你是来找我娘亲的吧?” 陌玉冷嗤,“不然呢,难不成去找你那缺德爹?” 锦猫跨着脸,低声为他爹辩解,“灭你安国的是我娘,又不是我爹。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这笔账记在我爹身上。” 陌玉道,“你娘是我的妹妹,我能记恨她吗?” 锦猫憋嘴,“也是。” 陌玉忽然驻足,似乎想起什么不妙的事情来,“你娘十万火急的招我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目光狐疑的瞥向锦猫,锦猫道,“我也不知道。我也很好奇娘亲为何一定要你来。”锦猫有些不服气道,“如今我大了,法力也不比你低多少,我娘有什么困难大可以找我,干嘛找你来?” 瞥了眼炎尊和陌玉,“你们来这里别把我的子民给带歪了。” 陌玉气得抡起扇子就要揍人,“你这混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锦猫用手护着头,“不是你说的嘛,你和炎尊叔叔在一起,胜却人间美景无数。” “嘿,这小子敢消遣你舅舅了。” 几个人一起打打闹闹,不知不觉中就拐入了暝衡苑的道路。 锦猫指着前面不远处的楼宇。“舅舅,到了。” 陌玉的心反而忽然就沉了下来。双脚也生根了一般,迟疑不决。 “锦猫,你娘若是此番为难舅舅,我问你你站那边?”陌玉忽然摸着下巴道。 锦猫怔了怔,毫无疑问,当然是他娘那边啊! 可是面上却挂着真诚的笑,“舅舅远道而来是贵客,我当然站你这边。” 第686章 陌玉敷衍冥夜 第686章 陌玉敷衍冥夜 纵使得到锦猫的保证,可是陌玉依旧忐忑不安的向暝衡苑走去。只是走近暝衡苑,看到那门框上高悬的匾额上笔走龙蛇的几个大字,陌玉公子的脸色再次阴沉。阴森森的沉吟道,“暝衡苑,暝雪殿,玉衡苑?” 锦猫佯做未听见,背着手笑盈盈的杵那里。直到陌玉提高声音喊道,“锦猫,这三个字谁想出来的?” 锦猫暗暗琢磨,所说是自己,陌玉舅舅只怕又是一翻夹枪带棒的攻击。他平素最疼娘亲,若说是娘亲,他必然不会说什么。遂道,“是娘亲。” 陌玉脸上依旧挂着笑,只是笑得特别牵强。“你娘果然有才。” 锦猫暗暗失笑,这和才情无关,和风月有关。 陌玉心里不痛快,又不敢对冥夜说三道四,却可以另外找茬宣泄心里的不满。“都来半天了,也不见个奴才出来迎接。这是要凉着贵客?炎尊,我们走吧。” 刚要抬脚离开,里面就传来清越的声音,“什么贵客不贵客,走到自家门口还客气什么?” 陌玉转头望着大门打开,却空空如也的门框,脸上表情十二分疑惑,“锦猫,这说话的人是谁?我翘着有你娘的风骨,可是这声音却变了?” 锦猫解释道,“正是我的娘亲。” 冥夜在春夏秋冬的触拥下走了出来,她的个子较之安云夏更高,更清瘦,不过身姿曼妙,很是清新脱俗。举手投足不仅仅有着强悍的霸气,还有女儿家难得的娇媚。 陌玉望着冥夜发呆。 锦猫伸手在陌玉面前晃了晃,嬉皮笑脸道,“舅舅,我娘很美吧?” 陌玉将他那只不安分的手打开,目光灼灼的瞪着冥夜,疑惑,震惊,还有许多看不透的情绪一起揉碎其中。 锦猫似乎也发现有些不对劲,询问道,“舅舅,我娘怎么了?” “没什么。”陌玉的声音似从遥远的穹苍虚无缥缈的传来。带着一抹沧桑和无奈。 冥夜走到陌玉面前,凤瞳微微眯起,“大哥!”温软的叫了一声,一如从前,对陌玉有尊敬,又顺从,却也有同龄的叛逆。 陌玉似乎从神游太虚中回过神来,噗嗤一笑,“姑娘真会说笑,我怎么就是你的大哥了,我不认识姑娘你。” 冥夜似乎早有预料一般,“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你认识它吧?”她从衣袖里取出一把手枪,拿起枪在陌玉眼前晃了晃,“可是它,灭了你的安国。” 陌玉的笑容凝结,清泓潋滟的瞳子里积攒出一点点的怒意。最后生气的夺下冥夜手里的枪,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还给冥夜,“假的。” 冥夜也不慌乱,强做镇定,挺胸抬头,目光灼灼的望着陌玉,开始证实自己的身份,“你将我从安太子的营帐里背出来,为我疗伤,为我接生孩子,教我医术,过去的点点滴滴,我记忆犹新。大哥你忘记了吗?” 陌玉干笑几声,“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小妹这些事情的。但是你不是我认识的妹妹了。” 冥夜道,“我当然不是你从前认识的妹妹。大哥,人会变得,谁经历过那么多沧桑,那么多悲欢离合,都会变得。大哥希望我永远是从前那个天真无邪的云夏,又怎么可能呢?” 陌玉眼眸湿气弥漫,别过脸却不敢直视冥夜。 锦猫很是诧异,他娘亲虽然容颜已改,可是她说了那么多她和陌玉舅舅的旧事,陌玉舅舅也该认出她就是娘亲了? 可陌玉舅舅为何要逃避?为何要装作不认识娘亲的样子? “舅舅,她真的是我娘亲。”锦猫急得为冥夜说话。 陌玉瞪他一眼,目光很凶狠,“你说过你站我这边的。” 锦猫颤了颤,聪慧如他,此刻也意识到舅舅和娘亲之间似乎有心照不宣的秘密隐藏着,而他们都不想让他知道这个秘密。 冥夜忽然夺过陌玉手里的枪支,枪管指着陌玉公子的太阳穴。 陌玉啼笑皆非,“怎么,想威胁我啊?你看我是那种会被女人威胁的没用男人吗?” 锦猫激动的嚷起来,“娘,不要——” 陌玉望着锦猫,很坦然的安抚他,“你别吵。她不会杀我的。” 果不其然,冥夜将枪管反转,对着自己的太阳穴。“不杀你,却可以杀我。” 陌玉这下再也无法淡定了,“冥夜,你干嘛?放下枪?” 冥夜笑靥如花,“你终于肯认我了?” 陌玉道,“将枪放下,一切都好说。” 冥夜放下枪。 陌玉长舒一口气,耸耸肩道,吓死我了。我刚到帝都,一口热茶没喝上,你就这样对我?” 冥夜道,“大哥,我——”我是走投无路。 冥夜转身对锦猫道,“锦猫,——” 话还没有说,锦猫就耷拉着脑袋嚷起来,“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你们有许多心理话要说,我走,这就走。” 锦猫一步三回头,偷偷瞄了陌玉好几眼。看到陌玉那难为情的脸上,皱得跟苦瓜似得,锦猫心里狐疑更甚。 “他们一定有重要的事情瞒着我,哼,想瞒我,没那么容易。”锦猫假装离开暝衡苑,却偷偷绕到暝衡苑后面,从院墙里爬进去,刚好被春情抓个正着。 “皇上……” “嘘!春姨,求求你,你就让我进去吧?求你了?”锦猫对春情可劲儿撒娇卖萌,春情叹口气,便装作没看到锦猫从另一条路上埋着头走了。 锦猫很是高兴,“谢谢你啊,春姨。”低声道。 想到陌玉舅舅法力高深,锦猫在后院转悠了两圈,想着接近他们又能不被他们发现的最佳办法。 最后灵光一闪,竟然使出分身乏术,他坐在后院的亭廊里,却抽离出分身,若烟似雾一般悄无声息的飘进前院。偷偷潜入冥夜和陌玉所在的正厅。 锦猫虽然在穹苍下无名无辈,可是他身体内的血液却十分尊贵,他的灵力是先天带来的八分天赋,还有后天苦修后精进不少。他的一分魂魄,有精深修为加持,不易被陌玉冥夜发现。 第687章 教育孩子的理念不同 第687章 教育孩子的理念不同 前院大堂内,冥夜端坐圈椅上,目光一瞬不瞬的凝视着陌玉。 陌玉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俊眉微蹙,颇有些局促不安的模样。 “大哥,你走了二十六圈了。”冥夜端起旁边的圆几上的茶盏,怡然自得的喝起来,一边笑意深深的提醒陌玉。 陌玉颇无奈的白了她一眼,继续转着圈,“你信不信,我能一直这样走下去?” 冥夜放下茶盏,拍了拍旁边与她并列的圈椅靠,轻轻叹口气,“坐下来吧。回避又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啊。” 陌玉撩开袍摆,倒是优雅翩翩的坐上去,却侧着头苦大仇深的望着冥夜手里的那把枪。 “枪哪儿来的?”陌玉不悦的问。 冥夜未回答他。 陌玉却恍然大悟,“是冥殿做的吧?这小子待会看我不揍死他。” 冥夜抬头望着陌玉,“大哥,我若一心求死,就算冥殿不做这把枪出来,我也能用剑捅死自己,用刀凌迟而死……大哥心疼冥夜,不愿意看到冥夜以悲剧收场。大哥就该成全我的心。” 陌玉却哼哼道,“你一心求死便求去,你如今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不过你就是不能用这枪打死自己。子弹穿透力强而迅速,打几个窟窿你的魂魄就能破几个洞。独独这把枪你不能用,其他死法悉听尊便。” 冥夜将这把枪捂得更紧,“不是子弹穿透力强而迅速,而是这把枪有异能吧?” 陌玉瞠目,“你怎么知道?” 冥夜嘴角噙出一抹嘚瑟的笑意,“我好像恢复了一些残缺不全的记忆。” 陌玉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说什么?” 冥夜道,“从我有记忆起,我对左轮手枪就特别擅长。就好像它生来就该为我所用一般。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这是人的天赋特长,有何特别?”陌玉眼色闪烁。 “可我还有一条尾巴?” 陌玉怔了怔,大笑起来,“牲畜与人都要进入轮回,你上一世或许是一条尾巴的牲畜而已。譬如,兔子,猪,牛羊马……” “你把我说得那么不堪,难道你忘了,你是我哥?”冥夜见招拆招。 陌玉望着她,干笑起来,“这辈子我才是你哥而已。” 冥夜皱眉,“可是上辈子,你也认识我?”她不太肯定,但是她从陌玉对她的许多蛛丝马迹里寻找到千丝万缕的联系。 安国灭了,陌玉身为安国皇子,虽然心痛,可是这痛苦似乎很快淡忘。若她只是陌玉异父同母的妹妹,以陌玉洒脱不羁的性子,能放弃国恨家仇,也能放弃她这个对他并不友好的妹妹。 可是在陌玉心里,她比安国,比他的子民更加重要。甚至比他的性命更加重要! 这让冥夜不得不怀疑,她和陌玉的关系本就不是凡尘里的纠葛。 陌玉怔怔的望着冥夜,在冥夜逼视的目光下,陌玉败下阵来。他虽然为亲口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这让冥夜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冥夜忽然激动起来,“大哥,萧爝被神佛带走了,你带我去找他!求你!” 陌玉的错愕,震惊可想而知。 “神佛?” “嗯。”冥夜将萧爝如何去的现代,为了保护她的修罗殿,萧爝逆天改命,残害了伽罗的一直手臂……等等细节一一娓娓道来。 陌玉听得触目惊心,然后是一巴掌拍在额头,痛苦道,“你们在一起,准干不出一点好事来。” 冥夜就怔了,“我们……还干过什么蠢事?” 陌玉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立刻捂着嘴,目光却意味深长的望着冥夜。 冥夜也没有细细探索,因为眼下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解救萧爝。 “大哥,萧爝在接受天谴,你告诉我,天谴是什么?”冥夜胆战心惊的问。 陌玉故作轻松,“也没什么,常人接受天谴,当然是魂飞魄散。可是萧爝身份特殊,天谴奈何不了他。你放心吧!” 锦猫藏在暗处,暗暗思索,“舅舅说父皇身份特殊,父皇究竟是什么身份?” 冥夜半信半疑,“大哥,是真的吗?” 陌玉见她泪眼潸然,想必是这些日子都是在胆战心惊中度过。好言好语劝慰道,“我说了他不会有事就不会有事。你相信大哥。” 冥夜执拗道,“带我去找他!” 陌玉立刻驳斥起来,“你这身子骨,法力低微,你去了不但帮不了他,反而给他添乱。” 冥夜闻言,便有些动摇。“那……我怎么样才帮得上他的忙?” 陌玉摆手,“你不去异世界,就是帮了他最大的忙。” “我去!”一道声音从角落里铿然的响起来。 陌玉冥夜惊得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却看到一片黑烟轻柔的从花盆里飘出来。 陌玉怒不可遏,“锦猫,你这孩子怎么能够随随便便离散魂魄?你知道这多么危险吗?”说完,陌玉伸出手弹出一抹白光,白光包裹着黑烟火速卷了出去。 不消一会,锦猫从后院极速飞奔进来。“娘亲,我去,我去把爹爹接回来。” 冥夜尚且在魔怔中,毕竟她存心隐瞒的事情却被锦猫无意知晓,冥夜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孩子。 陌玉凶锦猫,“我和你娘在议事,你不好好的在外面待着,却跑来偷听。这鸡鸣狗盗的本事谁教给你的?君子当光明磊落一身正气……” 锦猫揶揄道,“我娘说的,不论黑猫白猫,逮着老鼠的都是好猫。所以手段不重要,结果最重要。” 陌玉瞠目,“你……” 锦猫得意的瞥了眼冥夜,“我娘和舅舅教育孩子的理念分歧很大。我也不知道听谁的?” 陌玉无奈的瞥了眼冥夜,“你怎么能这么教孩子呢?” 冥夜却理直气壮道,“大哥,高尚是对付高尚者的手段。卑鄙是对付卑鄙者的手段。” 陌玉没好气道,“可你看到了,他刚才竟然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来偷听我们讲话?” 锦猫抗议起来,“如果我不这么做,你们要瞒我多久?我父皇分明就在受天谴之苦?”说着说着锦猫就哭了起来。 第688章 她躲着朕是何道理 第688章 她躲着朕是何道理 陌玉和冥夜沉默了。 锦猫哭得肝肠寸断,用手揉着眼睛,时不时偷偷瞄他的舅舅和娘亲。见他们脸色略微有些松动,锦猫,再接再厉的哭起来。 陌玉走到锦猫面前,将他的手从脸上拿开,道,“别装了。此事需三思而后行,不是你想去就能去,做的事情。” 锦猫抹了眼角的余泪,“我就要去异世就我爹。” 冥夜沉默半晌不语,似乎陷入了深思中。 陌玉便对锦猫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锦猫,你是大夏国的皇上,肩负天下苍生的使命和责任。你若走了,国不可一日无君,谁来操持朝政?” 锦猫睨了眼冥夜,“我娘虽然不是男儿,但是腹有诗书,胸有丘壑,治国理政也是能够代劳的。” 陌玉瞥了眼冥夜,似乎在权衡锦猫和冥夜谁更适合去异世界一般。 只是,在陌玉看来,若是留下他们母子在大夏才是最上等的选择。 “锦猫,别胡闹,你自己不过是半吊子大的孩子,你可知道异世界那些都是活了数万年甚至更长时间的活化石,他们醉心于修为功法,你若冒冒失失去了异世界,若是遇到坏人怎么办?” 锦猫年轻气盛,“我不怕。” 陌玉道,“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你娘怎么办?” 锦猫望着冥夜,所有的话此刻都噎在喉咙。 娘亲已经失去夫君,失去两个妹妹,娘亲这些日子没日没夜的去寻找玉兔玉羊,心里的悲恸可想而知。 锦猫知道,他是娘亲最后的安慰。 陌玉见锦猫终究是驯服听话了,略微舒缓。岂料,久久不言的冥夜却忽然道,“大哥,我与锦猫,谁去异世救他爹成功的可能性大一些?” 陌玉怔仲的望着冥夜,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是冥夜的目光就锁在陌玉公子的脸上,殷殷期待着他的答案。 陌玉讪讪的摸了摸鼻尖,“你让我想想。” 陌玉在心里权衡着:冥夜若是去了异世界,封印迟早被她冲破,到时候恢复真身,恢复无上法力,谁人能挡她?她此去,无非就是腥风血雨,这是他们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结局。也是当初他们千辛万苦将冥夜送出异世的原因。 若是锦猫去异世,锦猫虽然年纪幼小,可是好歹法力高深,天赋异禀。更重要的是,异世界没有人能够知道锦猫的真正身份。锦猫行走江湖必然顺畅许多。 陌玉认为,若是一定要二选一的话,必然是锦猫去异世更加合适。 只不过,锦猫却未必有能力能够救出萧爝。 “哎。”陌玉叹了口气。“谁去都不合适!” 冥夜望着陌玉那双分明纠结犹豫后尘埃落定的眼睛,知道他心里必然有了答案。遂试探道,“那便我去。” 陌玉惊得抬眸看她,“你去,不行不行!” “那便我去。”锦猫自告奋勇起来。 陌玉瞥了眼锦猫,迟疑了一瞬,“不行不行。谁都不许去。” 冥夜便知,陌玉心里的答案是锦猫。 因为事情来得太突然,陌玉没有心理准备,对于冥夜的提议十分抗拒。冥夜也没有强人所难,她知道陌玉去接受它需要一个过程,而且她也需要一点时间去安排后事。 冥夜邀请陌玉暂住暝衡苑,陌玉已经被冥夜母子扰得心烦意乱,此刻只想快点逃离这儿获个清净,遂不假思索的拒绝道,“我刚到帝都,这帝都的美人还没有看够,怎么能屈居在这暝衡苑。不不不,我和炎尊还是去住客栈,说不定还能邂逅一位绝色佳人。”陌玉大笑着离去。 冥夜没有强求,倒是锦猫有些不放心的嚷起来,“娘亲,你就这样让舅舅走了吗?万一他逃了呢?” 声音不大不小传进陌玉公子的耳朵里,陌玉回眸一笑,“你这孩子,你以为谁都和你娘一样不在乎名节?这出尔反尔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锦猫不好意思的对着陌玉咧嘴一笑,“是是是,舅舅答应娘亲要帮她度过此劫,就不会卷起包袱中途开溜。” 陌玉瞥了眼冥夜,见冥夜神色凄然,心里不由得踌躇了一下。转身走得更快了。 走到帝都人满为患的街道,陌玉反而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道,“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 炎尊失笑,公子被冥夜姑娘吓得—— “公子,要不要如锦猫所言离开这儿?”炎尊心疼主子,主子留在帝都城铁定被冥夜逼得几近崩溃。 陌玉眉眼含春,淡淡一笑,“我倒也想逃得远远的。可是我看到那丫头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就舍不得离开她让她独自面对这个坎。” 炎尊道,“主子不逃,又欲如何?” “能拖一天是一天。至少拖到萧爝度过天谴后。免得那丫头看到萧爝受苦又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陌玉叹口气道。 锦猫回帝宫前,抽了空去顾府探望霓虹。霓虹原本在庭院里舞剑,看到锦猫背着手走进来,小身板立刻风一样闪进里面去了。 锦猫难以置信的指着霓虹,“咦,这丫头看到朕就跑是什么意思?” 顾老爷笑容可掬的给皇上施礼,“见过皇上!” 锦猫不耐烦起来,“免礼。我问你,顾老爷子,你家大小姐为什么那么怕朕?” 顾老爷哪里知道霓虹的心思,一脸懵逼道,“这……皇上,兴许小女害羞了吧?” 锦猫嗤笑起来,“多大的人,就知道害羞了?”显然对这个说辞不太领情。 “朕进去瞧瞧她。问个明白。”锦猫薄怒。 “是是是。” 锦猫背着手来到霓虹的闺房,霓虹进屋后就反锁了门,听到锦猫拍门的声音,捂着耳朵假装没有听到。 锦猫只得伸出手施展玄力破了门栓,霓虹听到门板倒塌的声音,吓得目瞪口呆。 锦猫却坏笑的走进来,“霓虹,你故意躲着朕做什么?” 霓虹自幼家贫,虽然如今有了阔绰的养父母,可是骨子里还是勤俭节约的。看到破坏的门板,小脸蛋立刻笼霜。 第689章 你坑我还少吗 第689章 你坑我还少吗 “你怎么把门板给弄坏了?”霓虹气鼓鼓的问。 锦猫微凝,那一瞬间就好像回到小时候他做了错事被哑姨抓了个正着,心虚忐忑的模样。 转念一想,他心虚什么,忐忑什么?他如今可是大夏的帝王,是万民之上的君主。只有这丫头怕他的份,怎么反过来了? 锦猫敛了敛色,清了清嗓子义正辞严道,“霓虹,见到朕为何不跪?” 霓虹指着门板,“要我跪你可以,你……你先把门板修好?”纵使有些霸道,却也透着心虚。 锦猫俊脸瞬黑,“朕是皇上,你竟敢指派朕做事?你就不怕朕要你掉脑袋?”一边说一边威压浓郁的走进霓虹。 霓虹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递到锦猫面前,只是这一刻她的心肝肺就紧张得纠起来。 锦猫不为所动,颀长的身子倾轧着小小的身板,“这不是朕给你的玉佩吗?你拿它出来也没有用。” 霓虹道,“你仔细看看,这不是你给我的玉佩。” 锦猫这才生疑,接过霓虹手里的玉佩,拍了拍认真端详起来。 这一看脸色骇然一变。这玉佩可是敏康皇后当年专门做给寒枝的通行令牌,不知何时上面忽然多了一行字:持令牌者,上打昏君谗臣,下踢恶霸地主。” 锦猫的脸色瞬间憋成便秘色,“我娘亲给你的?” 霓虹点点头,“冥夜小姐姐给我令牌时,刻意交待过我,让我好好习武,好好读书,日后不做关门闭户的闺阁千金,要做就要做大夏的栋梁。” 锦猫脸色更跨了,“所以你就持着这令牌才敢不把朕放在眼里的?” 霓虹瞥了眼锦猫,道,“帝王当然不是用来放在眼里的,而是用来放在心里的。” 锦猫狡狞一笑,阴霾一扫而光,“那是。看你小嘴儿挺甜的,这次就放过你了。记住,下次见到朕不许躲着朕。” 锦猫说完狂笑着离去。 霓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对锦猫的背影心有余悸的吐了吐舌头。 果真是伴君如伴虎。这个少年皇帝太坏了。 暝衡苑。 冥夜刻意吩咐春夏秋冬,做一桌美味佳肴,她要宴请贵客。 春夏秋冬也不知冥夜要宴请的究竟是哪位贵客,不过娘娘既然说了是贵客,那必然是身份尊贵之辈。 几个人不敢怠慢,一大早就去买食材,然后围着厨房转悠了一上午。 而冥夜则静静的坐在书房,手里抚摸着那把功勋显著的手枪,然后忽然起身,向外面走去。 “冬雪!”冥夜站在庭院里,柔声绵绵的喊了一声。 冬雪从厨房里钻出来,脸上黑色的锅灰未除。跟花猫似得。 “陪我出去一趟。”冥夜望着冬雪那张花猫脸,眼底的笑意弥漫而出。却并不提醒她。 冬雪服从惯了,直接应了声,“哎。” 冥夜带着冬雪走到对面冥殿的府邸时,冬雪纳闷不已。“娘娘,该不会今天晌午要宴请的贵客是冥殿这王八蛋吧?” “阿嚏——谁谁谁骂我呢?”冥殿背着手气呼呼的站在大门背后,开门,一双眼睛瞪得跟二筒似得气呼呼的望着冬雪。 “你骂谁王八蛋?” “谁应谁就是王八蛋。”冬雪也不带怕的,梗着脖子心不跳气不踹道。 冥殿看到她一脸黑不溜秋,反而乐呵起来,“好好好,我是王八蛋,那你瞅瞅你自己,你又是什么?” 冥夜笑的意味不明,替冬雪解释起来,“冥殿,冬雪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美味佳肴,这脸未来得及洗便过来请你过去用膳。” 呃,冬雪和冥殿一起迷惑不解望向冥夜。 冥夜这么说,歧义无穷啊! 冥夜却英姿飒爽的杵在那儿,对二人诧异的目光视而不见。 冬雪想说,娘娘你这么说好像我很稀罕这王八蛋似得?这这这不是误会吗? 冥殿暗忖,没想到冬雪这丫头对他愈来愈上心了。只是,冥夜真是的,明明知道他不喜欢母老虎,干嘛还要暗戳戳的暗示冬雪对他好?让他下不来台? 冥殿尴尬的笑了一阵,脸红脖子粗道,“哎呀,美味佳肴啊。这去还是不去啊?这不会是鸿门宴吧?” 冬雪当即气血上涌,拉着冥夜就要离开,“鸿门宴?你怎么可以曲解我家娘娘的好意?娘娘为了感激你给他做了一把手枪,好心好意答谢你,你不领情就罢了,还诸多废话。娘娘,我们走。” 冥殿立刻反驳道,“什么一把手枪啊?分明是一簸箕手枪!请我吃个饭难道不应该吗?” 冥夜掏了掏耳朵,二人在她面前吵来吵去,冥夜只是笑着。 “冥殿,你面子大,娘娘请你你还矫情。一句话,去还是不去,不去拉倒?”冬雪愤愤道。 “我哪里矫情了?谁谁谁被冥夜这么坑也会矫情的?” “娘娘哪里坑你了?” 提到旧事冥殿就气不打一处来,“哪里哪里都坑我了。年轻的时候坑我上战场,凯旋而归后坑我上朝堂,到如今还想坑我娶媳妇。” 冥殿指着冥夜,脸色都气白了,“你这样坑你大哥,你良心会不会不安?” 冬雪仰天冷笑,“哈哈哈,你是我见过最他妈没良心的男人。娘娘把你从一个打铁铺的穷小子变成如今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你他妈还不知足?冥殿,信不信老娘一剑削了你?” 冥殿将脖子伸出去,“来呀来呀,你不削我你就是王八蛋。老子早就不想过这鸡鸣就早朝的变态生活。杀了我,我下辈子我照样打铁去。每天睡到自然醒,何其悠哉!” 冬雪气得跺足,“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朽木不可雕也!” 吵完架后,两个人背对背站着,都是一脸怨气。 冥夜这才巧笑嫣然,”冬雪,你也别怨冥殿,他说的对,我是将他管得严格了一些。他想过的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日子。而我非要把他变成一个被条条框框束缚的朝政大臣。委屈了他!” “哼。”冥殿这一声哼,特别意味深长。多年的委屈被人理解后,惆怅绵绵终于得到出口释放。 第690章 对面的母老虎 第690章 对面的母老虎 冥夜又道,“冥殿,美味佳肴已备,薄酒已斟,不日我就要远行,你且当这是一顿送别宴。走吧!” 冥殿闻言很是错愕,“你……又要走啦?” 冥夜没回答他,转身离开。 冬雪神色黯然,这会拉着冥殿就往外走,一边命令道,“走!” 冥殿心里觉得惆怅,既然冥夜说是离别宴,他也没有不去的道理。 这顿午膳,因为冥殿与冬雪的互怼,其乐无穷。 只不过,开怀畅饮的欢喜下,却藏着无尽的离愁。 冥殿本不擅长喝酒,可是冥夜一杯又一杯的敬他,“冥殿,来,这第一杯,我敬你,感谢上苍让我们相遇。” “冥殿,这第二杯,我敬你,谢谢你一路扶持我,帮助我,与我共度一个又一个难关。” “冥殿,这第三杯,我祝你与冬雪早日成家,恩爱幸福,儿孙满堂……” …… 冥殿招架不住,早已醉得稀里糊涂。手里晃着酒盏,一边打嗝一边道,“冥夜,其实我知道你对我好,我活在这个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你让我参军,让我进朝堂,让我娶媳妇都是对我好。我心里是感激你的,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太霸道了,我是你哥啊,难道不应该是我反过来关心你,照顾你吗?你这样让我多没面子?呜呜呜……” 冬雪拍了拍冥殿的脑袋,“你傻啊,你要面子做什么?我家娘娘是元帅,十万兵马也曾听她指令。就连皇上也要听她的话,你在她面前找面子,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冥夜笑靥如花,也有几分醉态,霸气侧漏道,“冬雪说的对,我又不是普通的女儿家,不做依附男人的凌霄花。像我这么强大的女人,就该男人听我的。我家萧爝不听我的话,背着我断了伽罗的手,所以才会遭到天谴。呜呜呜……他活该,谁让他不听我的话……” 冥夜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春夏秋冬面面相觑,娘娘一向酒量好,这会哭得跟孩子似得,恐怕也是淤积心里的忧伤由来已久,借这顿酒宣泄出来吧? 娘娘心里苦,她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她们都看出来了。娘娘晚上整日失眠,还经常望着玉兔玉羊儿时的玩具发呆。有时候一个人坐着就静静的待到天亮。 所以冥夜这一哭,初夏秋冬也不劝她。由着她去。也许哭出来对娘娘来说才是好事情。 午膳结束,冥殿醉得不省人事。 冥夜哭红了眼,终于哭累了,睡着了。春情夏诗将她搀扶到床上让她好好睡一觉。 冬雪望着瘫在圈椅上的冥殿,俏脸已经黑到极致。忽然上前就是一脚,“喂,冥殿,死了没有?没有死的话就起来,滚回你的府上去睡。” 秋意一边收拾碗碟一边对冬雪笑道,“他好歹是娘娘请来的贵宾,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冬雪,要不你把他送回去。”秋意瞥了眼对面冥殿的府邸,“反正冥殿住得也不远!” 冬雪双手叉腰,叹了口气。走上去将冥殿的手圈过自己的脖子,然后扛着冥殿往外走。 秋意望着冬雪的目光夹杂着深远的笑意。“这对冤家。” 冬雪扛着冥殿,来到冥殿的府邸,扯开嗓音喊了几声,“开门,你家主子回来了?” 可是没人应她! 冬雪本就是火爆脾气,干脆走上去一脚踹开大门,然后扛着冥殿往里面走。 说来奇怪。今天府邸竟然没有下人。 冬雪很是纳闷,询问醉醺醺的冥殿,“喂,冥殿,你的管家去哪儿了?” 冥殿含糊不清的叽咕道,“喝酒去……喝酒……” “是你喝酒还是管家喝酒去了?” “管家?管家?”冥殿脑子里估计在琢磨着这跟管家有何关系? 思维不在同一频道的冬雪却以为他说的是管家去喝酒了,脑补着管家去参加喜宴故而请假的桥段。 “冥殿,其他下人呢?” 冥殿也是含糊道,“喝酒……喝……” 冬雪便不再渴求有下人会忽然出现来帮她接过这个烂摊子。冬雪以为,府邸的下人都去参加乱七八糟的宴会去了? 冥殿平日为人放荡不羁不拘小节,大凡是同僚之间的宴请,他都是用下人去应对。 冬雪以为,府邸的下人都去应付各种宴席了! “你住哪里?”冬雪穿过前院后,站在四合院里发呆。 “我住牡丹房……”冥殿道。 冬雪冷嗤,“哪有男人给自己的寝房取名牡丹房的?俗不可耐。我看你是想做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风流鬼吧?” 冥殿嘻嘻的笑起来,忽然对冬雪竖起大拇指。“正解。” 冬雪扛着他走进牡丹房,将他丢到榻上,气哄哄道,“正解个屁。你这种不解风情的男人,有美人在你面前,你也不会正眼看一下!” 冥殿来了脾气,摇摇晃晃爬起来坐着,“胡说,那是因为你不够美。” 冬雪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的嚷起来,“我不够美?冥殿,拜托你也拿镜子照照自己的脸,你不看看你自己长什么蠢样,还敢笑话我不够美?” 冥殿瞪着迷离恍惚的双眼,细细的端详起冬雪来。“你说你美?” 冬雪道,“配你,绰绰有余。” 冥殿从床上走下来,摇摇晃晃的走到冬雪面前,“我看看。”迷离的目光就上下审视着冬雪。 “你看起来,怎么这么像那只母老虎?” 冬雪气得脸色煞白,气不打一处来,然而努力的调整自己呼之欲出的怒意。强颜欢笑,“哪只母老虎?” “对面那只。长得还可以,就是凶巴巴的,好像我借了她米还了她糠一样。一见到我就没好脸色。” 冥殿说完踉跄了一下,冬雪上前搀扶住他,压制住心里排山倒海的怒火。装出小绵羊般温顺,“冥殿,那你喜欢她吗?” 冥殿怔了怔,“喜欢?”摇头,“嗯,不不不,太凶了,娶回家还不天天被她压到床上。” 冬雪羞得耳根发红,“那你不娶她,她被别人娶走了怎么办?” 第691章 冥殿陌玉抱团取暖 第691章 冥殿陌玉抱团取暖 冥殿笑道,“她这么凶,谁会娶她?” 冬雪气结。“去死。”一脚将他踢到床上,然后转身大摇大摆的离去。 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原来在冥殿心里,她竟然是母老虎? 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温柔似水的女孩子? 冥殿一觉醒来,已经是入夜时分,醉酒后的头疼感还在,然而最疼的却是他的大腿根。冥殿查看自己的大腿根,发现大腿根青紫一片,顿时狂叫起来。“啊……” 管家屁颠屁颠的跑进来,“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他妈究竟被谁虐待了?”冥殿吼道。 管家道,“今日暝衡苑请你过去用膳了,归来的时候大人醉得一塌糊涂,是冬雪姑娘将你扛回来的。” 冥殿呆怔,“原来是那只母老虎?”心里也了然,“一定是她趁我手无缚鸡之力时暗算了我……” 想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冬雪虽然脾气暴躁,也不会无缘无故揍他,“别是我对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冥殿有些不放心的觑了眼管家,“我问你,冬雪离开的时候心情怎样?” 管家道,“敏康皇后事先交待过奴才们,让我等今日全部藏起来,不许在你和冬雪面前露面。奴才只能远远的看到冬雪姑娘离去的时候好像在揉眼睛,就好像哭了一样……” 冥殿吓得从床上滚落下来,“哭了?我我……我对她做……了什么?她要哭?” 此刻脑袋瓜子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管家叹口气离去。 冥殿忐忑不安的爬起来,在屋子里来回打转。一边诚惶诚恐道,“冥夜,你害死我了。” 冥殿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战战兢兢的来到了暝衡苑。 可是刚到暝衡苑就看到冬雪提着一把剑,意气风发的走出来。看到冥殿,冬雪的眼神第一次充满鄙夷不屑,掠过他身边时只是冷哼一声就扬长而去。 冥殿有些呆! “喂,冬雪!”冥殿追了上去。 冬雪不理睬他,兀自走着自己的路。 冥殿则紧跟她身后,想问出口,又觉得这话题实在尴尬。 直到冬雪进了客栈,敲响了陌玉公子的房门,冥殿才后知后觉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 “喂冬雪,我问你,今天我喝了酒,我和你之间没发生什么吧?”冥殿梗着脖子红着脸问了出来。 陌玉刚开门,听到冥殿的话,脸色迷之尴尬。“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没有解释清楚,那你们慢慢聊!”陌玉又关上门。 冬雪一只脚踩进去。“陌公子……” 陌玉眼底飘过一团黑雾,还以为是谁来敲门,早知道是冥夜的人打死他也不开。 “嘿嘿……”陌玉不得不将门打开,“冬雪姑娘找我有事?” 冬雪点点头。 陌玉到底是温雅之人,只得将冬雪请进去,“姑娘请进。” 冥殿也要进去,陌玉却慵懒的靠在门板上,笑嘻嘻的望着冥殿,“冥殿,事情有轻重缓急先来后到,若是你和冬雪之间的事情还没有解决,麻烦你们能不能换个地?” 冥殿笑得厚颜无耻,陌玉的小心思他还不明白吗?若说他见冬雪就怂,那陌玉绝对是见冥夜就怂。陌玉怕是巴不得他帮他弄走冬雪。 “无妨,反正不是外人,我就借你的宝地跟她说几句话。” 陌玉只得不情不愿的将冥殿放进来。 冥殿慢吞吞走到冬雪面前,迟疑了一瞬,终于鼓起勇气的问出来,“我们之间到底发生那种事没有?你知道我喝醉酒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如果我欺负了你,我冥殿自然是要对你负责的,如果没有,我也就放心了。” 冬雪仿佛听到天方夜谭一般,倍感吃惊,“你怎么会有那种荒谬的想法?” 冥殿道,“我大腿根部受伤了,除了那种运动能够拉扯到它。我实在不知道我在家里还有什么理由可以伤到那么私密的地方?” 冬雪气得咆哮起来,“你嘴贱,老娘踹了你一脚。所以你就受伤了。” 冥殿原本还愧疚难当。听到这个话顿时火冒三丈,“原来是你这只母老虎故意踢我那儿?你是要我断子绝孙啊?恶毒的女人。” 陌玉在一旁笑的灿烂。 冬雪瞥了眼陌玉,凶巴巴对冥殿道,“我不跟你说了,回头找你算账。娘娘有几句话让我捎给陌玉公子。” 冥殿脸色气的极黑。转身愤愤而去。 走到门边时陌玉漫不经心的揶揄了他一句,“冥殿,做人要洒脱一点,一大把年纪了,半条腿都进黄土的人,连女人都不敢碰。这活着有什么劲?” 冥殿愤愤的瞪着陌玉,目光横了一眼正闷声不响整理书柜的炎尊。笑得特别阴阳怪气,“你也别五十步笑一百步。你比我好多少?你常年窝在深山老林里,恐怕每天就只能看到炎尊一个人吧。你这清心寡欲的日子过得有点凄苦啊?” 陌玉朗声笑道,“彼此彼此!” 冬雪听着两个大男人彼此调侃的声音,耳根微微发烫。赶紧道,“陌玉公子,我家娘娘问你何时可以出发?她已经准备好了。” 陌玉公子的笑容凝在眼角。 出发?他可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冥殿看出陌玉为难,一时善心发作,一只手勾搭在陌玉肩膀上,道,“陌公子,不如今天晚上我们去烟花巷找找乐子?你敢不敢去开个荤?” 冬雪的声音瞬间被冥殿的湮灭。 陌玉立刻附和冥殿,“好啊!我有何不敢,就怕你不敢?”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相谈甚欢。谈话的内容也极其低俗,冬雪羞得只能离去。 掠过冥殿身边时,冬雪气得给这捣蛋鬼一脚,刚好踹在他大腿根部。 “哼。”冬雪冷哼一声离去。 冥殿抱着自己的裤裆,“哎哟,你要我断子绝孙吗?” 冬雪走远,陌玉拍了拍冥殿的背,“别装了,那丫头已经走了。冥殿,谢谢你替我解围。” 冥殿苦笑起来,“彼此彼此。” 第692章 寻花问柳 第692章 寻花问柳 冬雪气呼呼的回到暝衡苑,将冥殿和陌玉的恶行如实参给冥夜。冥夜手里抓着苹果,狠狠的咬了一口,眼底的冷笑却一点点溢出。“我这两个哥哥呀,没一个省心的,如今还想抱团对付我?” 冬雪余怒难消道,“可不是嘛,故意对奴婢视而不见。两个人聊的火热,说什么晚上要去烟花巷寻欢作乐。” 冥夜望着冬雪,恐怕这丫头生气也不仅仅是因为冥殿坏了她的正事,而是冥殿明知她的心思,还偏偏在她面前作妖,说什么去烟花巷寻欢作乐,这不是让冬雪添堵吗? “冬雪,你也别恼。他喜欢去烟花巷寻找那些残花败柳,我给你出一个主意。”冥夜朝冬雪招招手,冬雪上前将耳朵贴上去,听到冥夜的主意后整张脸红成西红柿。“娘娘,你太坏了。”娇嗔道。 冥夜却道,“对付那种没有收心的浪荡子,不用点非常手段怎么行?” 冬雪便不再拒绝。 说起来冥殿和陌玉两个男人,分开都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雅正翩翩。然而两个人腻在一起,竟然有些豁出去的洒脱,两个人画风突变,穿得人模狗样的现身在烟花巷,惹得里面的姑娘尖叫一片。 涂抹着厚厚一层胭脂水粉的老鸨手里捏着手绢,摇曳生姿的走过来,“两位俊公子,这是头一次来贵宝地吧?说罢,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老鸨我这里什么货色都有!” 陌玉折扇掩面,悄声对冥殿道,“你我都是躲在这里以避风头的,自然不能真的糟蹋人家姑娘。可是来了这里不点姑娘又说不过去,不如你我各自搂一个风雅的女子进屋弹琴吟诗?” 冥殿点头,“此计甚妙,就依陌玉兄的吧!” 冥殿调转头就麻利的吩咐老鸨,“爷我们不缺银子,可是你这里有没有能吟诗作对的姑娘?” 这时候目光忽然瞥到二楼上的女孩身影,整个人如被雷劈似得一动不动僵在那里。 陌玉觉察到冥殿不对劲,这才发现二楼走廊上,站在一位打扮得清新脱俗的姑娘。 不是别人,正是冬雪。 冬雪穿着轻纱薄罗,脸上略施胭脂水粉,真是眉如黛山,脸如皓月,眉眼含春,真正像变了个人似得。站在一群姑娘中,那是鹤立鸡群。分外清纯。 冥殿望着冬雪发呆,“她怎么在这里?” 陌玉将冥殿的脸扭正,扇子遮住冬雪的方向,小声提醒冥殿,“这绝对是冥夜给她出的馊点子。冥殿兄,你可千万别当真。我们就静观其变,看她装到什么时候?” 冥殿点点头,“有理。” 然后冥殿故意对冬雪视而不见,对老鸨大声道,“老鸨,爷不差银子,爷要长得好看的,腰肢细软的。”一边流露出猥琐的表情。 看得冬雪瞳子一缩。只想打人。可是又想到冥夜的吩咐:冬雪,这场戏你一定要演足,不能露出任何马脚。你坚持到愈后面,冥殿放弃自我的可能性就愈彻底…… 冬雪咬牙,敛了怒意,抬起脚,轻盈的步态朝楼下走去。 掠过冥殿身边时,冬雪毫无停留,只是软语叫了声老鸨,“妈妈。” 冥殿脸色瞬变,“冬雪,你叫她什么?” 冬雪瞥了他一眼,“你认错人了。”然后走了。 冥殿脸色灰到极致,“陌玉兄,我认错了吗?” 陌玉摇头感叹,“哎,都说了这是冥夜的计谋。你若是当真,那可就中了冥夜的计。” 陌玉拉着冥殿上楼,“老鸨,给我们上等客房。” “好嘞。两位公子上楼左拐最里间,雅间侯着。”老鸨道。 陌玉拉着一步三回头的冥殿往前走。冥殿的目光却望着冬雪,“这母夜叉来这里做什么?” 正匪夷所思的时候,发现冬雪已经走向了一楼搭建的戏台。老鸨紧跟着也走了上去,道,“各位贵客,这是我们新来的花魁,今天还是第一次接客。老规矩,谁大方,姑娘的初夜就给谁。” 冥殿听毕无法淡定了,“靠,这女人玩这么大?” 陌玉儒雅笑着,一边走一边道,“有时候女人狠下心来做一件事,那我们男人还真不如他们。” 冥殿来到雅间后就不进屋后,凭栏眺望着下方。陌玉便留下来陪她。 这时候下面的嫖客纷纷开始叫价,“我出五百两……” 噗…… 冥殿笑喷,“这个母老虎值这么多银子?” 陌玉唇角微扬,眼里坏笑流露。 “我出一千……” “两千……” “三千……” …… “九千!”在一阵长久的静默后,角落里忽然响起来一道低纯暗哑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角落里的金主,冬雪更是流露出惊愕之色。 却见角落里一位穿着黑色锦袍,带着面巾的少年。一边怡然自得的品酒,一边举起银票。 老鸨笑的合不拢嘴,“哎哟,这位公子真大方。”屁颠屁颠的走到少年面前,接过银票,“公子,今晚这位姑娘就归你了,好好享用。” 少年站起来,修长的身段,婉若游龙般,走到冬雪面前。 冬雪娇羞得低下头。 少年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调戏起来,“姑娘,春宵一刻值千金。待会可不要叫得太惨。”说完忽然将冬雪打横抱起来。 冬雪怔怔的望着少年,眸子里惊愕万分。 冥殿和陌玉同时傻眼,“这哪里冒出来一个傻帽?九千银子,就为了买她的一夜?”冥殿道。 陌玉道,“纨绔的世界就是这样让人费解。” 少年抱着冬雪走向二楼,向右边拐来。 老鸨带着他们来到与冥殿陌玉相邻的雅间。冥殿故意走上前,调侃起来,“这位兄台,你花九千两银子。就为了买这么个姿色平平的女人?” 冬雪眼睛就快喷出火来。那眼神好像很害怕冥殿坏她好事一般,落到冥殿眼里格外不是滋味。 那少年却不以为然道,“这位兄弟,你有所不知,这女人虽然姿色平平,可好歹是处子一枚。自然味道与那些残花败柳格外不同。本公子不缺这九千两银子,无非就是逢场作戏嘛?何必那么计较?” 第693章 冥夜戏弄冥殿,冥殿流露真情 第693章 冥夜戏弄冥殿,冥殿流露真情 那少年公子说完,抱着冬雪一脚踹开大门。将冬雪放到床上后,便狰狞的笑起来,“小美人,今天就让本公子与你好好玩玩。” 冬雪有些疑惑,虽然娘娘说今晚的这一切都是逢场作戏,可是这个少年公子却是冬雪从未见过的人,冬雪又不想真的把自己搭进去,所以戒备心挺重。 见少年公子一边搓着手接近自己,一边用猥琐的语言调戏自己,冬雪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伸手扯掉少年的面纱。 “你是谁?”见少年十分陌生,冬雪此刻有些慌张。 “美人,我们不过是逢场作戏,露水鸳鸯一对,过了今晚,便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你何必需要知道我的名字?”那少年握着冬雪的手腕,他用力,冬雪只觉自己的手臂忽然麻木起来,完全不能动弹。 这可是武林高手。 冬雪这回是真的慌了,又伸出扫堂腿,那少年腾出一只手,手腕拨动,冬雪的腿被弹回。“美人,我劝你老实点,本公子九千两银子,既然花出去了就要收点利益回来。” “你,我后悔了。我把银子还给你。”冬雪气呼呼道。 门外,冥殿听到冬雪的话不禁瞠目,笑着对陌玉道,“这女人果然是逢场作戏的,原来并不算真的卖了自己啊?走吧,陌玉兄!” 陌玉屏息凝神聆听了一会道,“你真的不管她了?” 冥殿道,“她武功那么好,她不想卖身,谁能强迫得了她?” 陌玉摇头,闲适的摇着折扇,“那可未必。你听,里面打起来了,而且那少年公子好像略胜一筹。” 冥殿这才竖耳聆听起来…… 撕……织物被撕烂的声音在空中奏响。 冥殿瞠目,“这么激烈?” “冥殿救我!”冬雪惨绝人寰的声音传来。 冥殿犹豫不决,“这真的假的啊?” 陌玉道,“再听听。” 这时候传来少年淫荡的声音,“妞儿,你今天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本公子看上的女人,只能是我的。” 那邪恶少年抓着冬雪的下巴,凑上去狠狠的蹂躏着。 “救我——”冬雪的声音似乎从齿间无助的溜出来。 冥殿陌玉面面相觑,这是当真了? 冥殿脸色大变,两个人赶紧推开门跑进去,却见冬雪衣裳破烂,袒胸露背,想要奋力反抗却被少年紧紧的压在身下。 少年冷眼望着闯进来的两个男人,喝斥一声,“滚,别坏了本公子的好事。” 冥殿气急败坏的拿起桌上的茶壶就上去,少年公子解下锦带,扔出来,锦带的一头将冥殿的手绑住,茶壶掉到地上。另一头被拽在少年的手上。少年扯着锦带,冥殿整个人向前踉跄扑去。 陌玉惊呆,“身手不错。” 冥殿道,“别说风凉话,赶紧来帮忙。” 陌玉上前走了两步,却忽然停下。他愈想愈觉得今天的事情十分蹊跷,冬雪是冥夜的奴婢,忽然出现在烟花巷,这本就是不寻常的事情。 那少年将冥殿拉到面前,一只脚抵在冥殿的胸口上,一只手扯着锦带,另一只手却调戏大尺度的调戏着冬雪。 冬雪含恨泪流。羞辱得巴不得自尽。 “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了她?”冥殿痛苦的问。 少年阴鸷的戏谑起来,“她是你什么人,你要护着她?” 冥殿看到冬雪那张生无可恋的脸,平常那么强悍的女人,此刻柔弱无助得似小绵羊。冥殿心里隐隐生疼,“她是我家娘子。还请公子高抬贵手放了她。” “跪下说话。”少年怒道。 冥殿怔了怔,真的就给少年跪下来。 少年问,“你说她是你家娘子,那她有没有失身给你?” 冥殿为救冬雪,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名声,点头,“我都说了她是我的娘子。” 少年闻言嫌弃的将冬雪推到榻下,郁闷十足,“这老鸨竟敢用一个残花败柳来骗取本公子的银子,折实可恶。”语毕,少年十分嫌恶的瞪了眼冬雪,“既然是有夫之妇,跑到烟花巷来做什么?” 然后愤愤而去。 冬雪受到惊吓,双手将护着胸膛。目光凄迷茫然。冥殿将她搂入怀里,安慰道,“冬雪,没事了。” 陌玉眼底的狐疑更甚,看冬雪这模样,分明也是受了惊吓。冥夜若是真的要逢场作戏,也不该请那么个邪恶的少年玷污冬雪。 陌玉忽然道,“冥殿,你看好冬雪,我去抓那个淫棍。”说完便转身出去。 说也奇怪那少年并未去找老鸨要那九千两银子,而是径直走出烟花巷。 陌玉尾随其后,来到人迹稀少的街道,那少年忽然转身。双手叉腰,脸上挂着璀璨夺目的笑容。 “跟着我干嘛?”他出口,声音别是一翻温柔。 陌玉嘴巴微张,指着他惊道,“你你你——” 少年撕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张肌肤赛雪,明眸善涞的脸。正是冥夜。 陌玉想起冥夜适才大尺度调戏冬雪,不禁啼笑皆非。 “你这丫头,把冥殿冬雪骗得好惨。”陌玉道。 冥夜走到陌玉面前,步态慵懒,脸上笑容也十分随意。道,“你和冥殿为了躲我,跑烟花巷这样的地方去寻欢作乐。是不是?” 陌玉摸了摸鼻子,面对冥夜,他一紧张忐忑就有下意识的摸鼻子的动作。 “瞧你这话说的,我躲你做什么?我这不是刚到帝都,对这里的一切感到新鲜吗?十年前,烟花巷的美人穿得也没有现在这般少。我去烟花巷看看美人,这不是食色性也吗?” 冥夜似笑非笑,“原来陌玉大哥喜欢美人。这还不简单吗,让锦猫给你物色几个绝色佳人,你要什么样的,说出来。” 陌玉望着冥夜,笑得似乎有些无奈。“冥夜,你大哥此生怕是要做光棍了。” 冥夜微怔,”别告诉我你喜欢男人,炎尊?” 陌玉恶狠狠的凶了她一眼,显然对于这个答案十分窝火。 冥夜就纳闷了,“你不喜欢男人,那你干嘛要打光棍。” 陌玉眺望着穹天尽头,惆怅感伤道,“冥夜,因为我喜欢的女人,她不会再喜欢了。” 第694章 促成佳缘 第694章 促成佳缘 烟花巷。 冥殿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罩在冬雪身上。看着劫后余生的冬雪,冥殿只觉无比心疼。本来想像往常一样挤出笑容玩世不恭的调侃她几句,可是冬雪长睫低垂,闪烁着泪花,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他将许多恭维的话说不出口。最后干脆什么也不说,而是拉起冬雪的手将她背起来,就这样心情凝重的走出烟花巷。 帝都的夜晚,景色很美。天空的星星璀璨的眨着眼睛,就像恋人的眼睛那样无邪澄澈。四周的建筑物,青黛碧瓦,古色古香,在历史的沉淀中浮出许多斑驳的影子。冥殿忽然笑起来。“冬雪,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心不动,静如止水,外面的美好事物也会随我心。如今才知道,多么可笑。天是蓝的,就算每天睁开眼都能看到天空,可是每天的风景却瞬息万变。建筑物是死的,可是走过历史长河,它也会留下腐朽的痕迹。那么我们人呢,一生看起来很长,其实也很短。短到随便发生点什么,我可能都无法力挽狂澜。”冥殿自嘲的冷笑一声,“说了这么多,你大概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呵——” “冥殿!”冬雪一改从前的火爆脾气,此刻声音温柔,态度卑微。“你说得对,人生苦短,而且意外随时发生,我不该勉强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你放心,从今天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要自由,自我,我通通还给你。” 冥殿侧头,听着冬雪的话又是一声苦笑。为什么他们的想法永远都不能同步? 不过,既然这丫头说了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他是不是可以对她——为所欲为?“真的是我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吗?” “嗯。”冬雪点头。 “那……我……可以娶你吗?”别看冥殿平常大大咧咧,厚颜无耻至极,然而在面对男女情事时,他却羞得跟个女孩儿似得。说话也分外扭扭捏捏。 冬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经过此事,她真是一瞬间看开了许多。终于下定决心放弃冥殿时,没想到却峰回路转,冥殿又回心转意了。 “冥殿,你真的愿意娶我?” “愿意。”夜色中,冥殿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根有些发烫。 冬雪搂紧他的脖子,挂着泪痕的脸上流露出明媚的笑容。 两个人回到暝衡苑时,冥夜已经在门口恭候多时,陪着她一起等待冬雪归来的人还有陌玉。 冥夜今晚整蛊冬雪,事前可并没有和冬雪交待得细致。只告诉冬雪去了烟花巷就走一步看一步。硬着头皮装到底。 而冥夜伪装色棍调戏冬雪这一出,冬雪完全被蒙在鼓里。冥夜也微微有些惶恐不安,她刚才对冬雪揉搓捏扁,极其香艳。冬雪若是当了真,就怕这丫头心理会有阴影。 所以冥夜大晚上站在门口等候冬雪回来,就怕冬雪性子刚烈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陌玉调侃冥夜,“你也真是的,你调戏冬雪的时候又是亲又是捏的,那么狂热,能不把冬雪给吓坏吗?事先就该跟她打声招呼……” 冥夜如何调戏冬雪,陌玉没意见。陌玉有意见的是冥夜整蛊冬雪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她牵挂冬雪的安危。 冥夜白了陌玉一眼,“我若不做真一点,冥殿那小子会上当吗?” 正说着,就看到冥殿背着冬雪一步步走过来。 冥殿远远的就看到陌玉和冥夜比肩而立,想起陌玉明明是去追那淫棍少年,如今却出现在这里,聪慧的冥殿立马发现了端倪。 “冬雪,陌玉怎么会和娘娘在一起?他不是去追那淫棍去了吗?”冥殿咬着牙问。 冬雪顿悟过来,“难道,那个淫棍就是娘娘扮的?” 冥殿将冬雪丢下来,怒腾腾道,“别告诉我你事先不知情?” 陌玉和冥夜见二人忽然吵起来了,赶紧走上前来,盘问道,“怎么回事?” 冥殿双手叉腰,围绕着冥夜转了几圈。脑子里将那少年的身形,身高,服饰与冥夜一一做比较。 虽然也没有比较出个什么结果出来,可是看到陌玉笑的意味不明。冥殿大致就猜到结局了。 “冥夜,你把我骗得好惨?”冥殿抱着头蹲在一边。 冥夜望着冬雪,冬雪指着冥夜,“娘娘,真的是你?” 冥夜点头。 冬雪大舒一口气。刚才觉得自己被淫棍给玷污,那种生无可恋的颓靡感一扫而光。 冬雪这边的心理阴影倒是消除得快,冥殿却抱着头痛苦的喃喃道,“冥夜,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会遇到你这个瘟神。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冥夜没管冥殿,只是关切的询问冬雪,“你们有没有……” 冬雪慧黠一笑,走到冥殿面前问道,“冥殿,你答应娶我的,还算不算数?” 冥殿翻脸不认人,暴跳起来,“不算不算。我这是被冥夜阴的?” 冬雪咬唇,十分意外的没有与冥殿针尖对麦芒,而是十分体贴道,“我知道你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自己被愚弄的事实。可是我相信,你刚才为我下跪,答应娶我都是真心地。我等你。”冬雪说完,娇羞的跑进屋里去了。 冥殿呆若木鸡,“我……” 陌玉走过来拍了拍冥殿的肩膀,“恭喜恭喜!” 冥殿拍开陌玉的手,颇不客气道,“恭喜什么呀?”然后斜了眼冥夜,“她今日可以卖了我,明日便一定能卖了你。陌玉兄,别忘记了你也是她的大哥?” 陌玉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冥夜假装欣赏夜色,对于二人的话置若罔闻。 冥殿气呼呼的扬长而去。 陌玉指着冥殿,“这小子,真是得了佳人还卖乖。” 冥夜狡狞一笑走近陌玉,“大哥,江山代有佳人出,别忘了告诉锦猫你喜欢的美人类型。”冥夜说完,背着手走进屋。 陌玉整张脸都绿了,冥殿的话在耳朵边萦绕不休:“她今日可以卖了我,明日便一定能卖了你。陌玉兄,别忘记了你也是她的大哥?” 第695章 锦猫送波斯猫 第695章 锦猫送波斯猫 “陌玉公子,房间已经为你收拾出来了。娘娘让你今后就住暝衡苑,方便你们说些体己话。”春情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站在陌玉公子身边,笑盈盈道。 陌玉望天,天色已晚。 再望着笑盈盈的春情,只觉这笑容特别虚假,冥夜虽然本性纯真质朴,可是毕竟经历颇丰,免不了为达目的走捷径,使出两面三刀的伎俩。陌玉没想到,她这性子感染力这么强,让春情等人也学了去。 陌玉捏了捏额心,“留下来,体己话怕是一句没有。倒是被她算计拿捏是免不了的。” 春情抿嘴偷笑。娘娘虽然心里敬爱这两位大哥,但是该利用他们的时候依然不含糊,使点手段让他们听话也是常有的事情。 春情面色无澜,浮夸起来,“都说陌玉公子腹有诗书气自华,睿智无双,神邸下界。还怕我家娘娘暗算你不成?” 这高帽子一戴,陌玉有点下不来台。俊美的脸上浮出冷笑,“哼,哼,说的也是。”心里明显不认可春情这话。 陌玉踏步流星的向暝衡苑走去,拿出既来之则安之的泰然心态,怡然自得的一边走一边欣赏暝衡苑的美景。 雕梁画栋上,镌刻着许多属于冥夜和萧爝的小情思。特别是左轮手枪与桃木剑放在一起,让陌玉驻足凝望一阵后,哀叹得直摇头。 “秀得一手好恩爱。” 春情在一旁解释道,“这些都是皇上的杰作。” 陌玉公子的目光又移到匾额上的对联上,看到上面写着一些文风,词藻幼稚的诗词,道,“想必这是冥夜与萧爝闲暇时吟诗作对留下来的吧?冥夜的遣词造句,真正是不敢恭维。” 话里虽然鄙夷着冥夜,然而眼底的宠溺却弥漫出来。 春情将他带到他的房间,陌玉看到匾额上写着“芳华绝代”,哑然。“这……夸谁呢?锦猫这孩子夸他爹呢?” 春情又解释道,“这是娘娘前几天的时候让人做的匾额,说是留给你的。” 陌玉惊呆非小,“她怎么知道我会来?” 春情道,“娘娘说你一定会来的。” 事实证明,冥夜十分有预见性。陌玉再次讪讪的摸了摸鼻尖,此刻有些灰头土脸的感觉了。 推门进去,屋里却站着一位绝色佳人,浅笑嫣然,眉目顾盼,只是眉宇的忧伤挥之不去。 陌玉叹气,“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休息?你有什么想问我的,明儿起早问也不迟。” 冥夜浅笑道,“明儿你还不溜之大吉?” 真正是戳到陌玉公子的心坎了。陌玉捂着心口,颇为失落,“你说你,非把自己弄得天怒人怨不可,我和冥殿见着你就跟老鼠见猫似得,避你唯恐不及。你别这样,冥夜,萧爝只是去接受天谴,又不会魂飞湮灭。许多年以后,他还是好汉一条。” 冥夜的声音平淡无奇,然而淤积的忧伤分明更浓,“许多年是多少年?他不会魂飞湮灭,那又会怎么样?” 她一步步逼近陌玉,陌玉就一步步后退。陌玉求饶,“冥夜,你看看你这样子,活脱脱就好像女土匪抢压寨相公似得。” 冥夜驻足,“什么时候带我走?” 陌玉惊呆,未料到冥夜猝不及防的问出这句话话,就好像被敌人杀了个措手不及。陌玉呆怔许久,才反应过来。 “你和锦猫,决定好了吗?” 冥夜摇头,“也许在你心里,锦猫去异世界更合适。可是我这几天反复思量,我还是觉得不能让锦猫去冒险!” 陌玉叫嚷起来,“你也知道是去冒险?” “不然我能怎么办?放任萧爝和兔羊不管不顾?大哥,他们是我最亲爱的人,要我放弃他们,做不到。”冥夜眼眶泛红。 陌玉连忙摆手,“好啦好啦,我带你走。你别哭。”他是最怕看到冥夜哭了。 只是刚应承下来,陌玉便觉得自己的心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决定了带谁过去陪你?”陌玉问。 冥夜道,“我以前也是独来独往惯了的,不用带丫头过去。” 陌玉目光凶恶的望着她,就知道这丫头舍不得连累别人。“你是怕连累她们?可是冥夜,去异世界的时间也许很漫长,你需要有个人在你身边,陪你说说话,对你知冷知热。不然,你会很孤独!” 冥夜十分为难,“四个丫头我带谁走都不合适。” 陌玉心知自己逼她也没用,“这事我为你代劳吧!” 说完这句话,陌玉就打了个呵欠,眼神朦胧狡狞的望着冥夜,然后走到榻上开始脱鞋。 不言而喻,他这是想歇息了。 冥夜噘嘴,这家伙不想多说话,就用这样的方式撵她走。 “那你好好休息吧。”冥夜嘟哝这一句后,步履沉缓的离去。 陌玉躺在榻上,双臂枕着大脑,却是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难道,我真的要带她离开这儿吗?”陌玉反复问了自己许多遍。 可是答案,似乎也由不得他说了算。 皇宫。 失眠的人何止陌玉,还有乾坤殿里的锦猫。 锦猫失眠可不像陌玉那么有风度,安静的躺在床上。他到底是个半吊子大的孩子,失眠后就闹腾得慌。 “宝叔!宝叔!”深更半夜,元宝觉得自己的床上挤进来一团热乎乎软绵绵毛绒绒的东西,吓得整个人从床上蹦起来。 “妈呀!” 锦猫站在床前,笑的前俯后仰。“宝叔,瞧你这胆子,还是战神的利刃,说出去谁信?” 元宝见是皇上,拍了拍胸口,敢怒不敢言。“皇上,这深更半夜的,皇上为何不睡觉?” 掀开被褥一看,发现床上躺着一只波斯猫。正是外使进贡给皇上的畜生。 皇上爱得不得了,整日抱着它东窜西跑。 元宝心里被这畜生吓了一跳,心里有恼,举起手刚要拍这畜生几下以泄气。不料锦猫却护着他。 “宝叔,你这是干嘛?你看她多可爱,你舍得拍她啊?” 元宝从前跟着萧爝上战场,戎马半生,杀戮无常。对人命尚且轻贱,更何况是这头小畜生? 第696章 锦猫霓虹话别 第696章 锦猫霓虹话别 元宝瞪着波斯猫半天,也没觉得这畜生有何可爱。反而一身毛绒绒的,看得人心里直发怵。 锦猫却偏偏把波斯猫从床上抱起来,亲了亲它的小嘴,便将波斯猫不舍的塞到元宝怀里。做出一副慷慨的模样,道,“宝叔,这只波斯猫,送给你了?” 元宝瞪着眼,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皇上,你……送老臣……这畜生……干嘛?”手藏着身后拒不接波斯猫。 锦猫将他的手强硬霸道的拿出来,将波斯猫硬塞进元宝怀里。笑眯眯道,“宝叔,别一口一个畜生畜生的叫它。它听得懂人话。你这么叫它,很伤它自尊心的。” 元宝苦着脸,不知该拿这小畜生怎么办。若是别人送他这么个毛团,他早就摔地上了。可是这小毛团是锦猫送的,摔出去可是对皇上大大的不敬。 “宝叔,我要走了。这只波斯猫留给你,以后你想朕的时候,就多看看它,抱抱它,亲亲它,就好像看着朕,抱着朕,亲朕一样。”锦猫忽然正色起来。一本正经的与元宝话别。吓得元宝瞬间花容失色。 “皇上,你别吓唬奴才,你这是要去哪里?为什么要说那么奇怪的话?”元宝忐忑不安。 锦猫笑道,”宝叔,你想我父皇不?” 元宝怔住……然后点头郑重万分道,“想。” 元宝与萧爝的情分,那可不仅仅是主仆之情。他们一起长大,一起同甘共苦创立清明的大夏。他们的感情,早就情同手足。 锦猫忽然上前,煽情的抱着元宝,“宝叔,我知道你想父皇。我娘要去寻找我父皇,可是她一个女流之辈,我怎么能够让娘亲穿越去那个险境环生的异世界?” 元宝推开锦猫,难以置信的望着锦猫,“皇上,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大夏?” 锦猫点头。 元宝的脑子一瞬间很乱,可是他回忆起萧爝能够幻化出蛇形,自幼表现出与常人不同的非法法力。元宝便猜到,萧爝定然是去了属于他的世界。 “皇上……”元宝忽然激动的给锦猫下跪了,哭着道,“求皇上带奴才一起去。” 锦猫拉他起来,“宝叔,你就别添乱了。朕要去还得瞒着娘亲偷偷走,朕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这大夏就交给朕的四位摄政大臣。敏康皇后也不会见死不救,她必然重登朝堂,执掌起大夏的江山社稷。宝叔,你得留下,替朕收拾残局。” 可是元宝失去主子萧爝后,原本就过得浑浑噩噩,若不是为了辅助锦猫,元宝便失去生命的信仰。如今锦猫要走,而且是去找他的主子,元宝自然不愿意留在大夏。 “皇上,你父皇出事的时候,若不是你还小,奴才便该和你的父皇同去。如今你要走,奴才没有理由再留在大夏。奴才只想去找主子,奴才答应过他,只要奴才活着,就要侍奉他一辈子。” 锦猫是个随性洒脱的人,既然元宝不愿意留下来。他便不会强求。 锦猫将波斯猫从元宝怀里伶回来,道,“既然如此,这只猫还是从新去找个主人吧。” 元宝拭汗,松了口气。 元宝为了感激锦猫的成人之美,绞尽心思的为他分忧解难。“皇上,不如将这波斯猫送到顾员外府上。” 锦猫眼前一亮,“有道理。” 月黑星稀,锦猫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帝都的一角。面前是重叠的深宅大院,锦猫化为一缕轻烟,便飘进了大院里面。 霓虹睡得正香,窗户却忽然被风吹开,轻烟飘进来,落地旋转化成人形。 锦猫反手关上窗户,然后蹑手蹑脚走到床边。看到霓虹熟睡的模样,不禁坐在椅子上端详起霓虹的五官来。 “真是奇怪,怎么愈长愈像寒枝姐?” “喵呜!”怀里的波斯猫探出一个脑袋。 锦猫将它扯出来,把它放进霓虹的被窝里。 波斯猫在被窝里岂会安分,小爪子到处挠,霓虹惊得睁开眼睛。 看到锦猫那张俊美的脸庞,霓虹惊叫起来,“啊……” 锦猫赶紧跳起来捂住她嘴巴,“别叫别叫,我没有恶意。” 霓虹的叫声戛然而止,狐疑的瞪着锦猫,“你来做什么?” 锦猫指了指被窝,霓虹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看到波斯猫,霓虹俏脸瞬间跨下来。 锦猫却玩世不恭道,“你生的猫仔。以后你得养它?” 霓虹没好气的瞪着锦猫,“你把它塞进我被窝里做什么?” 锦猫笑起来,“不是说了吗,这是你下的仔。你以后就是它的娘亲。你得养它。” 霓虹生气归生气,可是看到这白乎乎毛绒绒的小东西却是十分喜爱。将它抱起来,“你要把它送我?” 锦猫见她喜欢,十分欢喜。“怎样,可爱吧?” 霓虹点头,可是十分疑惑,“你怎么想起来送我一只猫?” 锦猫正色道,“霓虹,我要走了,去很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才能与你再相见。我想,这只波斯猫就送给你了。你想我的话,看看它也好……” 霓虹俏脸一红。嗫嚅道,“我想你干嘛?” 锦猫来气了,“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我对你这么好,给你找养父母,难道你不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吗?” 霓虹心里当然记得锦猫的恩情,只是他平常行为怪异,就让她对他有很多不好的揣测。他的好便被她臆想出来的坏给彻底淹没了。 霓虹低低道,“知道了。谢谢你送我猫咪。” 锦猫又灿笑起来,“这倒不用谢。只是,我说我要走了,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霓虹狐疑戒备的望着他,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锦猫叹口气,起身,“罢了,你没有要说的话,我便该走了。你记得照顾好你自己,别给别人欺负了去。” 锦猫信步往外走去,霓虹就听到他一路嘀咕着,“真是没眼光,投胎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人家,没爹没娘让人不省心。果然是因果报应,天道轮回!” 霓虹傻眼,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第697章 清月情关难破 第697章 清月情关难破 这日,陌玉带着炎尊漫无目的的在帝都的街上游逛着,陌玉依旧是手里一把折扇,扇面未开拿在手上敲打着另一只手的虎口穴,似乎陷入了沉思中。 炎尊很是不解,“公子可是在找什么人?” 陌玉拧着俊眉,点点头,“没道理啊,爷算了好几次,她应该就在这几天会从这里经过。” 炎尊更是困惑,“谁?” 陌玉嘴角勾出诡谲的笑容,“冥夜的利刃!” 炎尊绞尽脑汁想了办法,似有所悟,“爷说的莫非是清月姑娘?” 陌玉点头。 炎尊凛冽冰冷的俊脸浮出一抹困惑,脑子里浮出清月丫头的面容。“那丫头没什么其它特长,可是就是天生跑得特别快,莫非她也并非凡夫俗子?” 陌玉用折扇头敲了敲炎尊的胸口,点拨道,“她出生贫寒世家,父母早逝,按理是没有拜师学艺过。她跑得快可是天赋异禀。你就不觉得奇吗?” 炎尊笑道,“公子这么一说,小人明白了。” 陌玉浅笑,“冥夜执意要去异世界,可是她没有异能护体,危险重重。若有清月护着她,我比较放心。” 炎尊叹道,“公子对冥夜姑娘真是用心。” 陌玉笑道,“她对我娘有恩,我娘一直将她视为己出。我若敢怠慢她,我娘怕是不认我这个儿子了。” 炎尊点头。说起陌玉异世的娘亲,那确实是对冥夜宠爱有加。严格说起来,她对冥夜的爱甚至有超越亲儿子的表现。 两人正闲聊的时候,忽然迎面走过来一位少妇,少妇穿着鹅黄衣裳,脸上泣着泪痕,虽然是少妇的装扮,可是看起来却十分年轻,一张脸秀丽有加,肌肤吹弹可破。别有一番出尘脱俗的韵味。 炎尊看到她,已经激动的指着她嚷起来,“清……”月! 他还没有嚷嚷完毕,陌玉就伸手捂住他的嘴巴。“跟着她看看。” 清月也不知遭遇了什么打击,失魂落魄的一个人走在街道上,眼泪簌簌而下,时不时抬起衣袖拭泪。 “她怎么了?”炎尊好奇的问。 “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陌玉道。 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跟着清月,清月大概是沉侵在伤心痛苦里不能自拔,一时半会也没能发现被人跟踪了。 她径直来到街头的一家大户前,只是走到门口时却踌躇不前。而是呆呆的望着门匾发呆。 门匾上写着赵府! 炎尊疑惑的望着陌玉,“她来这里做什么?” 陌玉道,“你有所不知,当年清月与冥夜情同姐妹。可是清月为了追求她的赵明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冥夜。想必这赵府,就是赵明城的府邸。” 炎尊失笑。这笑容颇为意味深长。 陌玉瞪着他,“你笑什么?” 炎尊实话调侃主子,“爷,大凡是冥夜有关的事情,你好像没有不知道的。” 陌玉被炎尊调侃,反而也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你小子不错啊,知道嘲笑爷了。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炎尊立刻认怂,“公子,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二人的目光再次向前面望去,却见清月失魂落魄的向赵府里面走去,可是刚一只脚刚踏进门槛,就听到里面传来泼妇骂街的声音。 “清月,你已经被婆婆撵出赵府了,怎么还有脸回来?” 清月站在那里十分尴尬,沉默着,任凭那女人将她的衣物行礼给砸了出来。 “想必这些都是你的东西,你全部拿走吧。也不值几个钱,我们赵府不缺这几个银子。” 清月那只抬起来的脚退了回来。大门忽然向两边滑去,里面的景致就这样不设防的映入陌玉和炎尊的眼帘。 一个老妇人杵着拐杖,被一个穿金戴银的少妇搀扶着,而对清月泼妇骂街的正是那位少妇。 旁边,是低着头不说话,怂成鹌鹑的赵明城。 清月泣泪,却是目光里带着一分不甘心,询问赵明城,“相公,我回来,并非贪恋赵府的荣华富贵。我只是想问你一句话,你还爱我吗?” 赵明城抬头望着清月,又怯怯的望着他娘。最后低下头没有说话。 清月忽然咆哮起来,“你说话啊?” 老妇人怒不可遏,指着清月怒骂起来,“你别逼我儿子。你这悍妇,自己是不下蛋的母鸡,还要强占着男人不放手。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你是纯心要我们赵府断子绝孙啊?好恶毒的女人,我们赵府才不需要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清月低声啜泣道,“我没有。我不是已经让他纳妾了吗?” 老妇人道,“可是你容不下他的妾,容不下他的孩子。” “婆婆,我没有!”清月泪流满面道。“我……一开始是不喜欢自己的夫君与人分享,可是最后我也不想赵家断子绝孙,名城落个无后无孝的罪名,所以我同意他纳妾了。他们的孩子,我也是对他视若己出,婆婆,我没有私心,我自己生不出孩子,我是真的将孩子当做自己的命根子,你相信我……” 清月的辩解并没有得到婆婆,丈夫的理解。赵明城低声道,“可是他们说是你给孩子喂了慢性毒药,孩子才会生病的?” 清月狂吼起来,“我没有。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陌玉和炎尊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都无奈的摇头。陌玉道,“爱得太卑微,没有学到冥夜的一点强悍霸道的风骨。” 叹完气,陌玉摇身一变,变为一个手拿拂尘,白头发白胡子的仙风道骨的道人。 炎尊只能变成一童子。跟着陌玉向里面走去。 “老人家,老道从东方极乐世界而来,为化缘而来,不知可否提供方便?”陌玉站在清月旁边,却是对老妇人说话。 老妇人将陌玉上下打量了一翻,“哟,你当真是东方极乐世界来的神仙?” 陌玉点头。 老妇人很激动,“老神仙来得正是时候,还请老神仙救救我家孙儿。我那孙儿是被这恶毒的媳妇给害得只剩着最后一口气了,还请老神仙发发善心。救救他?” 第698章 清月断情丝 第698章 清月断情丝 老妇人说着说着就给陌玉跪下了,还拉着一旁的儿子媳妇全部跪下来。 陌玉公子优雅的瞥了眼一旁静默不语却脸色铁青的清月,知道她心里有屈无处宣发,心里正窝火憋屈着呢。 陌玉捋须,指着清月问老妇人道,“你说你大媳妇害你的孙子?此事可当真?” 老妇人提起清月就一脸的义愤填膺,“当真。我孙儿如今躺在床上,脸色乌紫,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大夫都说他这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药,日积月累才会暴病。” 陌玉热心道,“快快带老道去看看你的孙儿,看看还有救没有。” 老妇人闻言大喜,拉起儿子媳妇,肥硕不便的身子这会却走得特别利索。“神仙快随我们进来。” 陌玉启动脚步前瞥了眼清月,见她孤零零杵在那里,目光戚戚的望着赵明城。陌玉道,“这位夫人跟老道一起进去吧?” 前面急行的老妇人和媳妇一起回头,二人的脸色倏地变得冰冷,老妇人道,“老神仙别管她,她已经被我家儿子给休了。这个家不欢迎她回来。” 清月秀脸淌着泪,对陌玉恭敬的行礼道,“谢谢老神仙好意。”然后转身欲离去。 陌玉却跑上去拦住清月,又对老妇人解释道,“若是真是她下的毒,你岂能让她跑了呢?总得让她交待出她下的什么毒,再把她送往官府吧?” 那年轻的妾立刻道,“老神仙有所不知,我夫君与她感情深笃,舍不得将她送往官府。只是休了她作罢。” 老妇人思虑再三,冷冰冰对清月道,“老神仙说的对,不能姑息养奸。清月,你随我们进来!” 陌玉又低声对清月道,“姑娘想要清白的话就跟我一起进去凑凑热闹吧!” 清月便低垂嗪首缓缓的随陌玉进去了。 赵明城原本是穷小子,可是自从娶了清月,夫妇二人琴瑟和鸣了好长一段时间,清月旺夫。赵明城弃仕途投商道,日子便过得愈来愈红火。 前些年买了这大院,赵明城的母亲一遭暴富,便有些瞧不起清月这个老实媳妇。而且清月又没有生下孩子,老妇人对她便愈是看不顺眼。便怂恿儿子又纳了一妾。 清月穿梭在赵府的亭台楼阁间,心里倍感凄凉。忽然轻声笑起来。惹来众人一起注视着她。 “你笑什么?”赵明城转回头问她。声音有些冰冷。 清月望着赵府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似乎有了痛彻心扉的感悟,“我笑我自己,早就应该看穿的东西,偏偏要作茧自缚去留恋它。庸人自扰,其愁无穷。” 陌玉眼底弥漫出笑意,孺子可教也! 赵明城眼睑低垂,清月这番话也不知为何让他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老妇人冷哼一声,自顾自向前走着,径直将陌玉炎尊带到孙子的房间。 孩子大概三岁左右,硬邦邦的躺在榻上,双目瞪得大大的,似乎已经失去了生气。 老妇人见状扑倒床上便凄厉的哭起来,“我的孙儿呢,你这是怎么了?” 陌玉望着清月,见清月眼里满是痛苦,反而是小妾眼底有些闪烁惊惶。陌玉心里了然。 陌玉对炎尊道,“前些年我们在峨山的时候,不是配置了许多万能解毒丸吗?你给孩子服下。” 炎尊立刻伸手入怀里摸了一通,方才摸出一个黑色小药丸。上前放进孩子的嘴里。 孩子很快悠然转醒,老妇人见状惊喜非常,对陌玉感激得叩拜起来。 陌玉伸出手在空中轻轻的画了一个圈,形成一道光晕,里面却出现了孩子被下毒的画面。 陌玉道,“老夫人请看……” 画面里,那名小妾正偷偷的将什么药粉撒进孩子的粥里,然后偷偷藏了起来。而清月紧接着跟了进来,端起粥就去喂孩子。 陌玉收了画像,道,“真相已经水落石出。孩子也已经活过来了,老道告辞。” 接下来的画面,无非就是家宅不宁的鸡飞狗跳,陌玉没有闲情逸致欣赏这家人的闹剧。携带炎尊火速走了出去。 然而里屋里,却传来老妇人撕裂般的声音,“好啊,你这个小娼妇,你为了陷害清月,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 如今真相大白,赵明城知道自己冤枉了清月,很是不好意思的走到清月面前,伸手去拉清月的手,“清月,是为夫错怪你了!” 清月却本能的避开他的手,没有与他接触。 赵明城心里很是失落,可是又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厚着脸皮请求清月原谅他。“清月,为夫错了。你原谅为夫好不好?” 清月道,“名城,我原谅你了。可是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从你纳妾,与她同房生下孩子以后,我的心已经被你一点点摧残到支离破碎的地步。如今也好,你休了我,我们便不用再复合。我会永远记住我们曾经甜蜜的美好时光。” 清月说完就往外走。 赵明城赶紧追了出去,一路狂奔喊道。“清月,清月,你别走,你回来,为夫错了,为夫再也不纳妾了。” 此刻的赵明城,就算是傻子。也该知道清月的好。 清月温婉,淑良。委曲求全的让他纳妾,孝敬婆婆,善待孩子。可是这么好的媳妇。还是被他给弄丢了。 “清月,我错了。”清月走得极快,赵明城跟不上,跌倒在路上狼狈不堪的啜泣起来。 老妇人跑出来,将赵明城搀扶起来,“儿啦,清月呢?” “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老妇人颇为意外,然后又安抚儿子,“儿啦,她会回来的。她一个妇道人家,无依无靠,无处可去。她会回来的。过两天她就会回来的。” 赵明城忽然一把推开老妇人,“娘,她不会回来的。” 赵明城跌跌撞撞的跑出来,老妇人因为担心儿子,也跌跌撞撞的跑出来。 门口,陌玉正等着清月。 清月恭敬的给陌玉行了礼,“谢谢老神仙还我清白。” 陌玉笑问,“姑娘可有去处?” 清月摇头。 这时候赵明城跑出来道,“不,她有。她是我赵明城的妻子。赵府就是的家。” 第699章 冥夜清月重逢 第699章 冥夜清月重逢 赵明城跌跌撞撞的走到清月脸上,一脸哀求,“清月,你爹娘早死,你大哥常年流连赌坊,大嫂又穷凶极恶,你和他们早就断了联系。如今你无路可走,留下吧?” 清月涩涩的苦笑起来,“是啊,赵明城,我为了你,一心一意为赵府谋划,将自己的后路断得死死的。我为了跟你在一起,与大哥大嫂隔绝关系。更可笑的是,我为了你曾经那么无情的拒绝冥夜姐姐的挽留,如今想想自己真是愚蠢至极,放弃一个待我情同姐妹的主子,却跟了你这种没有主见,和他们一起踩我辱我的男人。我清月瞎了眼……” 清月闭目,一行血泪流出。“赵明城,我就算要入无间地狱,也不会再和你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赵明城的母亲站在门口,听到清月那翻对儿子的痛陈,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赵明城耷拉着脑袋,清月对他的失落绝望,犹如一把把利刃,一刀刀割着他的心。 清月与他初相见的美好,一点一滴,又回绕在脑海。 “清月,我……对不起。”到最后,赵明城所有的辩解,都汇为一句道歉。 清月抹了血泪,走到陌玉面前,道,“谢谢老神仙让我看透红尘俗世!” 然后转身便踉跄着离去。 陌玉凤眸里笑意盎然,叹道,“时也,运也。清月姑娘断情绝恨,实属天道运之。” 清芷的身子微微一凝,转身,却看到刚才的白头发老神仙竟然变成了俊美风雅的少年郎。 一手折扇漫不经心的摇着。一脸的神态透着与世不容的闲散和慵懒。 清月止步,等他跟上自己。 “姑娘,我是天洲神皇之子陌玉公子,前来度化于你。你身上肩负着一件艰辛的使命,若是不完成它,姑娘情路永远多劫。”陌玉道。 清月很是惊惑,只不过这样的惊惑很快被自己消化。她想起来自己最近时常做的梦,也不知为何,赵明城对她好时,她无忧无虑,绝不会做这些乱七八糟的梦。可是赵明城对她不好了,她心境愈是绝望悲伤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那个梦就愈是清醒的日日入脑海。 她梦见,九天断头台上,一只九尾狐遭受天谴,被诛仙剑砍下九条尾巴,每一条都血淋淋的在空中飞舞。那头白色美丽的九尾狐柔弱无助的躺在地上。 只有一条巨蟒紧紧的包裹着她。 “使命?烦请公子告诉我,我的使命是什么?”清月问。 陌玉道,“清月,你失去记忆许久。要完成你的使命,需要恢复你的记忆。你要随我去一趟异世界,有两个办法可以助你恢复记忆,一则是去清芷大神那里取灵丹妙药。此法吉。二则去穹洲神殿的藏宝阁拿回属于你的记忆。此法大凶。如何抉择,得看机缘。” 清月点头,“记忆,我的记忆?”望着一本正经的陌玉,“你要带我去异世界?” 陌玉微笑着点头。“你敢去吗?” 清月回头瞥了眼长长街道的尽头,赵府被两边高楼矗立的建筑物夹在端点,显得多么渺小。 清月的眼神渐渐沉淀,“此处已经没有留下来的意义。我便随公子走一趟异世。” 陌玉道,“你随我来。” 那一刻的清月,觉得自己就好像漂浮在海上的浮萍,一世漂泊,不得安靠。 陌玉将她径直带回暝衡苑。 清月想着既来之则安之,杵在庭院里迷茫的望着苍茫的天空。 忽然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清月!”这声音如天籁一般,就好像三月的春雨滴进她干涸的心灵,让她的心里瞬间开花。 清月笑了笑,转回头,看到陌生的面孔,清月的笑容凝在眼角。 冥夜料她是认不出自己的了,目光落在清月那张历经沧桑的脸上,心里抽疼了一下。 转头疑惑的望着陌玉,冥夜不太明白陌玉此举的用意。 陌玉装出吊儿郎当的模样解释道,“哦,今早和炎尊去帝都街上寻美人,不曾想撞到相当狗血的一幕。这清月姑娘因为多年无所出,被夫君嫌弃,被婆婆谩骂。夫君纳了妾生了一个孩子,婆婆当做宝贝疙瘩,不曾想妾为了升为妻。竟然毒害儿子栽赃给清月姑娘。我正好撞见,当然就得出面调解,以证天道公允。” 清月却涩涩笑道,“不是天道不公,从来都是人心不公。” 这句话,看似漫不经心的叹息,却让陌玉整个人凝了好久。 炎尊的手情不自禁的握着陌玉的,陌玉公子的手此刻冰冷,脸色也是煞白如纸。 是啊,若是天道不公,以师父清华绝世的能力,还不能拗过天道么? 师父法力无疆,能拗过天道。却拗不过人心。而冥夜,便输在人心上。 炎尊似乎看出来陌玉公子的不舒服,体贴入微道,“公子劳累半天了,进屋歇息一会吧。” 陌玉点头,任凭炎尊将他扛着进了他的寝房。 冥夜凤瞳骤然缩紧,清月这句话,为何对陌玉大哥有如此重击? “不是天道不公,从来都是人心不公。”冥夜在心里反复的念着。 当春夏秋冬进屋伺候时,清月的惊愕写在脸上。她记得,这几个宫婢是冥夜姐姐的人。 可是她们却对眼前这位少女如此敬重,这让清月十分好奇冥夜的身份。 冥夜招呼清月坐下,想她是心里存疑,主动替她释惑。“数年未见,我真是没想到赵明城会做出如此恬不知耻的事情。早知今日,当初我就是不顾你的意愿也要将你带走的!” 清月闻言震惊非常,她再次望着春夏秋冬,目光又移到冥夜身上,见她谈吐举止,不怒而威,大有震慑四方的威力。 清月噗通一声就跪在冥夜面前,“你是冥夜姐姐?” 冥夜点头,并不伸手扶她,而是目光凄迷的望着她。 清月伏在冥夜的膝盖上,哭成了泪人。 冥夜拍着她的头,却是一个字都没说。良久才感叹道,“一切从新开始吧!” “嗯。”清月点头。 第700章 离别的到来 第700章 离别的到来 陌玉告诉冥夜,清月就是要陪同她去异世界的人。冥夜惊愕不已,只是回想起自己认识清月时,清月身上体现出来的一些异于常人的非凡力,譬如她跑得快如闪电,她虽然是贫寒人家的女子,备受欺凌,可是不改她身上的倔强不服输的骨气。 冥夜早就有所察觉,清月身世特殊。如今陌玉如此安排,冥夜了然于心。 一切都是命运的冥冥安排,她和清月的缘分,浅浅看来就好像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分散的平凡人,可是这一次次偶遇邂逅的背后,并非偶然促成。 冥夜想向陌玉打听清月的更多信息,陌玉却故弄玄虚,“我所知道的,不如你多。” 陌玉所言不虚,清月曾经是冥夜形影不离的人,他们的关系密不可分。冥夜知道清月的全部。 可是冥夜失去了前尘旧梦的记忆,清月也失去了。 陌玉一语双关让冥夜听出了歧义,她以为陌玉不说,是因为无多余信息可说。 不再为难陌玉,只是轻启唇齿,“何时出发?” 陌玉眼里的忧虑漫出,他费尽心力阻止冥夜去异世界。可是时至今日,他已经无力阻拦。 为今只期盼冥夜能被幸运降临! “随时恭候出发。”陌玉道,语声忧伤。 冥夜笑了,“我这就去收拾一下,白天出行怕惊扰大夏子民,我们今夜辰时出发,如何?” 陌玉点头。 在冥夜带着一些期待,一些不安的情绪中煎熬等待夜晚的降临时,却又发生了一件让人不省心的大事。 下午的时候,冥殿退朝归来,便十万火急的来到暝衡苑,急冲冲的嚷起来,“冥夜,冥夜!出大事了。” “冥殿,那边是娘娘的寝房,娘娘的寝房你怎么也敢闯?”冬雪跑出来,看到冥殿如无头苍蝇一般穿梭在庭院的回廊上,赶紧怒斥起来。 冥殿此刻如热锅上的蚂蚁,哪里还顾得了那些礼仪道德,扯开嗓子嚷起来,“快快快,娘娘在哪里,我要去见她。” 冥夜手里握着她的左轮手枪,在手上娴熟的转动着,冷不防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声音,赶紧将枪支滑进袖口,疾步走了出去。 就连陌玉也被冥殿惊醒,大踏步走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冥殿,你大呼小叫做什么?”陌玉问。 冥殿拍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以为我想大呼小叫啊?还不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儿,他竟然丢了大夏子民出走了。而且还……还把元宝也给带走了。” 冥夜刚刚走出来就听到这样的坏信息,脸上的表情一滞。心里划过一抹担忧,以母子连心的灵犀度,马上猜到锦猫带着元宝去了何处。 冥夜走到陌玉面前,急切的询问道,“他可知道怎么去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冥夜甚至都没有勇气说出来。一想到锦猫是去了陌生的异世界,冥夜就忧心忡忡。 陌玉背着手踱步几圈,一边绞尽脑汁的思索着锦猫是如何知道异世界的入口的。 最后似乎恍然大悟,将目光瞥向炎尊,“锦猫是不是看过我放在藏宝阁里的书卷?” 那里隐藏着一本记录异世界的奇书。陌玉在人界待了许多年,久到他已经忘记异世界的模样一般。只有翻阅那本书的时候,陌玉才清醒的记得他来的那个世界。 炎尊也陷入了思索中,然后忽然抬起头,道,“公子,锦猫小时候顽皮,峨山的哪个地方他都能如闯无人之境。只怕那道防线早就被他破了?” 陌玉沮丧的一巴掌拍在额头上,“这真是教会徒儿饿死师父。这家伙颇有心机啊?” 锦猫去了异世界,这是不争的事实。 一屋子人陷入了巨大的恐慌沉默中。只有冬雪呵斥冥殿的声音,“你今天不是一大早就去上朝了吗?为什么现在才发现皇上不见了?” 冥殿道,“金銮殿上有个皇帝,也跟我们有说有笑的,就跟平常一样,一板一眼的交待着四大摄政大臣该做的事情,愈到最后我们听得愈不是滋味,皇上今天说的每一句话,就好像交待后事一般。于是我斗胆提出几个与朝堂无关的话题,可是皇上回答得风马牛不相及。这时候我们才知道皇上有问题,待我们走进他查看究竟时,他忽然化为一朵桃花落到金銮殿上……” 冥夜长长的叹口气,“他是蓄谋已久。” 陌玉问冥夜,“现在怎么办?” 冥夜道,“大哥,我们立刻启程,追回锦猫。” 原本的离别时间就这样忽然提前,春夏秋冬齐齐的跪在冥夜面前,给她行了匍匐大礼。 直至陌玉炎尊带着冥夜清月消失在暝衡苑时,春夏秋冬的匍匐姿势久久未曾改变一分。她们对冥夜的敬重可想而知。 冥殿不舍的望着冥夜,她们就好像一缕清风一般,飞到空中后变得愈来愈小,最后就好像一粒尘埃被苍穹包裹,消失殆尽。 冥殿的脸上慢慢浮出欣慰的笑意,心里喃喃道,“冥夜,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遥不可及的星月。璀璨,夺目。保重!” 见春夏秋冬还匍匐在地上,冥殿叹口气,离别伤,伤离别。可是离别来了就得坦然面对。 “起来起来吧,她们已经走了。”冥殿道。 春夏秋冬这才抬起头,望着苍茫的天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晶莹剔透的眼泪。 “娘娘……”春情带头哭了起来。 冥殿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圈椅上,“哎,矫情。又不是第一次分离,哭什么呀?” 春情伤心道,“先皇走了,娘娘走了,锦猫也走了。我们的主子都走了,我们怎么办?” 夏诗道,“等,就好像前几次一样,漫长,缈无希冀的等下去,最后都能等得娘娘回归。” 秋意点头附和道,“夏诗说的对,除了等待,我们还可以去照顾我们的寒枝姐。” 冬雪对未来充满憧憬道,“我们等娘娘回来,等两代帝王回来,也等寒枝姐回来。” 冥殿皱眉,“女人都这么不现实吗?” 第701章 进入异世界 第701章 进入异世界 界门,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它存在于第三界的缝隙里,是人界和幽冥界相接的地方。 普通人当然不会知道界门的存在,这道门也不是凡夫俗子就能轻易穿透过去的。若是穿透界门的人法力低微,又或者在密密麻麻错综复杂的按钮上选择错误,很有可能你就会去到一个与你不相容的地方,而你的下场就是瞬间灰飞烟灭。 当陌玉带着冥夜等人飞到界门时,界门还隐隐泛着幽冥绿光,陌玉很是惋惜道,“我们来迟了一步,锦猫这孩子看来已经穿透界门进入异世界了。” 冥夜一手撑着下巴,匪夷所思的望着高耸入云的石壁上,贴满密密麻麻的按钮,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按钮,让人眼花缭乱。有些按钮还调皮的吐出舌头戏谑冥夜。 冥夜一拳头击打在石壁上,“叫你们叫嚣!” 那些青面獠牙的猛兽头像按钮瞬间安分了不少。陌玉与炎尊意味深长的相视一眼,冥夜的真身明明已经被封印,凡人体质的她还能有这么强大的震慑力,是不是意味着她的真身快要封印不住了?她已经开始泄露她的无上灵力? 这可真是一件令人糟心的事情。 清月望着密密麻麻的按钮皱起眉头,“这么多按钮,我们该选择哪个呢?” 陌玉伸出手,按了正前方的一个玉娇龙头像。顷刻间,玉娇龙发出张狂的笑声,“哈哈哈,又有几个胆狂的闯入穹洲了。今天什么好日子,来了两拨人选择穹洲,这第一波是我不认识的,这第二波倒是认识,不过是人人喊打的……” 还没有说完,陌玉变戏法一般不知从哪里取出来一个大苹果塞进玉娇龙的嘴里。“废话少说,快点开门。” 那玉娇龙瓮声瓮气道,“严格说起来。你也不算穹洲的人,你是天洲的……” 陌玉恶狠狠的瞪了它一眼,玉娇龙头像低低的叹口气,界门就这样忽然打开。 陌玉炎尊率先踏入界门,冥夜清月尾随其后。刚踏入界门,就感受到身体似乎被漩涡包裹快速卷入异地,她们的眼前景色也疾驰的变换着。 飓风吹得他们的发丝飞扬起来,冥夜很讨厌头发凌乱遮住视线的感觉。可是看到陌玉迎风而立,悠然自得,冥夜便将心里万马奔腾的叫嚣压在心底。 “大哥,还有多久啊?”冥夜问。 陌玉道,“我们先去一趟穹洲,我先向一个朋友打听萧爝如今身处何方。我们再去寻找萧爝。” 冥夜没有反驳。这样也好,虽然绕道而行,但是总比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撞好。 “大哥,有劳你了。”冥夜由衷感谢道。 陌玉笑。 几个人抵达穹洲的皇城后,陌玉率先找了一家客栈,先将冥夜等人安顿下来。然后千叮咛万嘱咐道,“冥夜,穹洲不比人界,这里的神仙个个都是法力高深之辈。他们天生傲娇,看不起其他种族。你没事最好别出门,我们的目的是寻找萧爝,不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冥夜点头,“我知道了。” 陌玉又颇有深意的觑了眼炎尊,“盯紧她们,别让她们出去招惹是非。” 炎尊面露难色,却恭敬的应道,“诺。” 陌玉离开后,清月为冥夜脱下斗篷,一边笑道,“冥夜姐姐,这陌玉公子明知我们也是稳重的人,怎么那么害怕我们就去招惹事端?莫非穹洲人天生好斗?” 冥夜一边斟茶一边道,“大哥说什么,我们便听什么。他也是为了我们好。我们初来乍到,不懂穹洲风土人情,不出去招惹是非是对的。我们来此的主要目的只是为了寻人。” 清月将斗篷折好,放在枕头边上的束腰方凳上。道,“姐姐休息一会吧,风尘仆仆的赶路这么久也该累了。” 冥夜便躺在榻上去闭目养神了。 不消一会,半睡半醒中,冥殿恍恍惚惚的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叫她,“小夜,小夜……”声音非常温柔慈爱。听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冥夜睁开眼,呆呆的望着清月,“你叫我?” 清月困惑的摇头,“没有啊!” 冥夜坐起来,揉了揉额心,将梦里的情景再次回忆了一遍。那声音虽然来自梦境,可是冥夜却觉得无比熟悉。她甚至觉得,这声音陪伴着她许久一般。 她叫她小夜? 她是谁? 冥夜被这怪异的梦声弄得心神不宁,最后走下床,对清月道,“我们出去走走。” 清月不解冥夜何故临时改变决定,但是让清月在陌玉和冥夜姐姐之间选择一个人唯命是从的话,她当然是眉头不皱毅然决然的选择服从于冥夜。 只是两个人刚打开门,炎尊就横在门框上。“冥夜姑娘要去哪里?主子让姑娘最好别出门?” 炎尊防范冥夜得紧,反倒让冥夜生出更大的疑心。 陌玉大哥自动进入穹洲境内后的目光就没有离开她身上,而且言行举止也是把她护得紧。而她进入穹洲境内还做了怪异的梦。种种迹象表明,这穹洲与她可能有些不可说出来的秘密。 冥夜不想与炎尊起冲突,乖乖的折回去。 清月将门关闭,询问冥夜,“姐姐,怎么办?” 冥夜望着窗户,“我们从这里逃出去。” 等冥夜费心费神的从二楼的窗户跳到一楼时,整个人都开始踹劲。冥夜才觉得这穹洲果然神秘,她明明身轻如燕,飞檐走壁也不在话下,可是来到这穹洲,就好像一身非凡本事被人禁锢了似得。 清月却正好相反,她速度更快。 清月与冥夜惊惑的对视着,对于对方身上表现出来的反常,两个人都十分懵逼。 “这是怎么回事?姐姐,你的身手不是很敏捷吗?”清月问。 冥夜疑惑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好像消失了似得。” 冥夜又反问清月,“那你呢?” 清月也很疑惑,“我浑身体内内力充盈,一身斗气无处释放一般。我发现我轻功更加厉害了。” 冥夜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我们两人出现截然不同的反应?” 第702章 欠揍 第702章 欠揍 冥夜带着清月,招摇过市的走在神来神往的街道上。因为对新地方的风俗人情特别好奇,两双眼睛一直充满好奇的打量着过路的神仙,还有穹洲美轮美奂的琼楼玉宇。 “这地方我好像来过!”清月站在街中央,环顾四周的风景后发出唏嘘感叹。 冥夜冥思苦想一阵,揣测道,“清月,也许你本来就属于这里。你看,你来了穹洲后你的斗气充盈,轻功更加上乘。”冥夜想了想,“我就不属于这儿,所以一来到这个鬼地方就浑身不自在,连我的身手都变得迟钝了。” 两个人一边打量四周风景,一边漫无目的的往前面走着。清月忽然想起来什么,她激动的对冥夜道,“陌玉公子说过,我的记忆储存在天洲神殿,可去那里索取。不过陌玉公子也说,此路大凶。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寻找医者清芷,她可以治愈我的失忆症!此路吉!” 冥夜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去寻找清芷大神。” “嗯。”清月点头。不过很快犯难,“可是清芷大神又在哪里呢?” 冥夜笑道,“这有何难,抓个神仙问问吧。”冥夜是言出必行者,这刚说完就抓住一个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的神仙,也算是谦谦有礼的询问道,“这位兄弟,向你打听一位大神?” 那小神仙也不知为何无精打采的,歪着脑袋懒洋洋的问,“谁啊?” “清芷大神!” 冥夜原本觉得寻人这种事,问路人无异于大海捞针,然而小神仙的反应却出乎冥夜的意料之外。 那小神仙原本耷拉着的眼皮就像没睡醒似得,一听到清芷的名字立刻扒开到一个标准的圆。然后诡谲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冥夜,“你们是哪里来的野仙啊?竟然尊称那只九尾狐为大神?可笑,我穹洲大神遍地都是,可是唯独她不是。” 冥夜觉得陌玉既然指点她们去寻找清芷大神,而且此路大吉,就说明清芷大神起码不会害她们。冥夜心里对清芷大神就多了几分好感。如今听见小神仙颇为瞧不起清芷大神,顿时来了火气。 冥夜开始挽袖子,一般她有这个动作的时候就是情绪暴走的时候。 只是忽然一只修长漂亮的手及时拉住她的手臂,冥夜回头,见是陌玉公子,有些心虚的灿笑起来。 陌玉对小神仙鞠躬道,“太子殿下有礼了。这位是我的朋友,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冒犯了殿下还请恕罪。” 太子殿下? 冥夜再次打量了一眼这个看起来瞌睡都没睡醒的小兄弟,穹洲人傲娇她是没看出来,傲慢外加慵懒倒是看出来了。 那小太子见到陌玉,同样鞠躬回礼,“原来是天洲太子陌玉公子,既然是你带来的小仙,那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回见。” 那小太子递给冥夜一个白眼,然后挥手离去。“陌玉公子,后会有期。” 冥夜嫌弃的朝他吐吐舌头。 陌玉没好气的望着冥夜,“说罢,他怎么得罪你了,你就要动手揍人家?” 冥夜不服气道,“他嘴巴损,他说清芷大神不配做大神。我听着这话心里别扭,便想教训教训他,谁让他目中无人呢?” 陌玉石化如雕。良久,陌玉才由衷感叹一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变!” 冥夜笑得心虚。她是背着陌玉偷溜出来的,心里惶惶然就怕陌玉为此事责罚她。 陌玉终归是回过神来,俊脸漆黑,怒道,“跟我回去。” 冥夜哀叹一声,只得颓靡的跟着陌玉回到客栈。 不过很快冥夜就想起她来穹洲的正事,“大哥,你可打听到萧爝的消息了?” 陌玉点点头,表情明朗璀璨。 冥夜舒了口气,应该不是坏消息。 陌玉道,“天谴结束,萧爝已经回到魔域去养伤了。不过你放心,伤势无伤大雅。冥夜,我们立刻启程去魔域吧?” 冥夜松了口气。却又迟疑起来,幽幽的目光望着神游太虚的清月。 “大哥,能带我们去找清芷大神吗?”冥夜恳求陌玉。 陌玉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不能。” “为何?” “清芷大神身份矜贵,不是你我想见就能见的。”陌玉道。语气难掩激动。 冥夜微怔,陌玉大哥一向宠辱不惊,临危不乱,极少这般慌乱。遂据理力争道,“刚才那个欠揍的小太子说清芷大神身份低微,根本就不配做大神。为什么你和他的说辞相差那么大?” 陌玉嗤笑起来,“清芷是龙皇儿子玄冥的正妃,刚才那个家伙不过是龙皇旁系侄子……” 陌玉还没有说完,清芷就了然道,“懂了,原来这穹洲净土也有勾心斗角的皇室斗争。” 陌玉没有继续说下去,就让冥夜误会吧!总比她去掀起腥风血雨好。 冥夜望着清月一脸惋惜道,“见不到清芷大神,那就只能选择去穹洲神殿了。” 陌玉脸色煞白,激动的嚷起来,“不许去。”额头青筋暴起,“那个地方,你永远都不许去。” 陌玉伸手径直拉起冥夜的手,“你给我马上离开这个地方,我们立刻去魔域。” 冥夜被陌玉拽得生疼,眼泪哗哗道,“大哥,你弄疼我了。我我我跟你走就是,你不用拽我。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不敢去闯什么天洲神殿。因为我一来到这鬼地方,这浑身就软绵绵的病恹恹的,哪里有力气出去打架啊!” 陌玉这才松开她,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她的体温很是冰凉。陌玉眼神微沉,九尾狐是热血基因,可是玉娇龙是冷血基因。而冥夜体内拥有这两种基因。玉娇龙基因被封印,所以冥夜先前的体质只是妖族的变化。可如今来到穹洲,穹洲天杰地灵,灵气最适宜玄修,就怕灵气破坏封印,让冥夜恢复玉娇龙真身。 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 见陌玉瞳仁里全是对自己的担忧,冥夜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笑嘻嘻对陌玉道,“大哥,我没发烧啊?” 她怎么知道,陌玉不担心她发烧,反而担心她体温变低。 第703章 穹洲行疑点多 第703章 穹洲行疑点多 陌玉执拗离开穹洲,让天生多疑的冥夜心生狐疑。冥夜计上心来,忽然歪歪倒倒的靠在陌玉身上,病恹恹道,“大哥,我忽然觉得好难受。浑身乏力,也走不动路。我这是怎么了?” 陌玉瞳子里的忧虑更甚,甚至都没有一丝丝质疑,立马抱起冥夜就往客栈飞奔而去。 冥夜躺在陌玉公子的怀里,竟然觉得是如此的温暖安全。 回到客栈陌玉将冥夜放到床上,关切倍至的询问冥夜,“可是觉得身体发冷?” 冥夜眸子微缩,然后弱弱的点点头。心里却诧异万分,她的身子为什么要发冷? “可是觉得浑身无力?” 冥夜点头。 “告诉我,心口疼吗?就好像万箭穿心那般疼痛?” 冥夜呆怔,点点头。 陌玉公子的这三个问题,冥夜除了浑身乏力以外,其他两个都没有。可是冥夜隐隐觉得,陌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隐瞒着她。她想要诱导他一步步泄露真相。 若论那一肚子花花肠子,谁人比得过狡狞的冥夜?陌玉自幼秉承光明磊落谦谦君子之风,更是不会对冥夜的欺骗有半分察觉。 见冥夜一一应着他的问题,陌玉只是焦心如焚。焦虑道,“冥夜。你好好休息,大哥这就去给你请医者,你放心,等医者到了,你就不会疼了。” 冥夜望着陌玉那紧张溢于体表的神情,伸手捧着他的脸,“大哥,其实我不是很疼,能忍得住。你别担心。”那一刻不知为何,看到陌玉如此神伤冥夜竟然于心不忍。 陌玉抓着她的手,反因为慌乱反而变得语无伦次。“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冥夜见陌玉一双精致狐媚的丹凤眼里闪烁着泪花,整个人更加如坐针毡。她好像把玩笑开大了点。 陌玉转身拭泪,匆匆向门口走去,温暖如弦的声音飘荡在房间里,“等着大哥,我很快就会来。若是疼痛难忍,尽管摔东西,大哥赔银子便是。”交待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陌玉便匆匆出门了。 清月赶紧关门,冥夜爬起来坐着,一脸愧疚的望着清月,颇为自责道,“清月,我是不是做的太过火了?” 清月浅浅一笑,在她眼里,冥夜姐姐温柔善良,做什么都是对的。“姐姐做的一点都不过火。只是陌玉公子担心姐姐过度了。” 冥夜的心却忽然抽疼了一下,就好像惩罚她对陌玉公子的恶作剧一般。 冥夜的手抚摸着胸口,蓦地想起陌玉大哥适才问候她的话:“告诉我,心口疼吗?就好像万箭穿心那般疼痛?” 冥夜的表情就好像凝固了一般。 心,再次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又是一下。 清月望着冥夜忽然失去所有表情的秀脸,顿时意识到不妙。“姐姐。你怎么了?” “疼。”冥夜出口声音却极其无力。 “哪里疼?”清月才端起的茶盏跌落地上,整个人扑倒床上,紧张的握着冥夜的双臂,“姐姐,告诉清月你哪里疼?” “心!”冥夜的声音又添了一分娇弱。 清月联想起陌玉公子的话,在看到冥夜额头青筋暴起的时候,清月整个人就傻了。“怎么办?陌玉公子去请医者,究竟要多长时间才能回来?” 疼,每一次抽疼,就好像利箭穿心。 每一次抽疼的间隔时间,愈来愈紧密。而且更让冥夜难以忍受的是,单薄的抽疼逐渐变成厚重的恢宏的剧痛,犹如陌玉所言。宛如万箭穿心。 那感觉是如此的真实,冥夜无力的倒在榻上双瞳瞪得大大的,脑海里莫名其妙的浮出许多血腥的画面。 天,广阔无垠的天空,一支利箭鸣响穹苍。紧接着,黑压压的利箭,千支万支数不胜数。齐齐的朝心口射去。 那是一个穿着嫁衣的女子,可是她却被万箭穿心。 冥夜觉得,那个女子是如此的熟悉,虽然未曾见到她的脸。 冥夜觉得,万箭穿心的画面太过真实,真实得就好像发生在她身上一样。 清月打了热水,一边流着眼泪不停为冥夜擦汗。一边抚摸着冥夜愈来愈冰冷的身体。 “这到底怎么回事,姐姐的体温怎么忽然这么低?”清月将衣箱里所有的被褥抱出来,一层层的搭在冥夜的身上。 与此同时,穹洲神殿。 芝兰玉树的陌玉公子静候在大殿外,清俊的脸庞上是凝重的表情,像一颗白杨树一般翘首静静的望着神殿塔上的古钟。 他心里焦急如焚,古钟不响,神殿便不会对外开放。他就见不到炼药宫的宫主清芷大神。 若是请不出清芷大神,就怕冥夜受不住那残留在记忆里的九道天劫。一道万箭穿心,已经让她够呛。 穹洲神殿,乃玉娇龙一族的陆地皇宫。是九州最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 防御穹洲神殿的人是玉娇龙一派功法高深莫测的九十九名武将,闯神殿必先过这九十九武将一关。 此刻,九十九名守关者已经留意到陌玉公子,一名守关者手持昆仑镜,光束打在陌玉身上。却见陌玉心口漂浮着一朵紫色雪莲花。 那守关者露出惊异之色,“原来是天洲太子来访。要不要进去通报一声?” 又有守关者阻拦道,“不可。你们别忘了天洲神皇已经易主,天洲太子可是无邪公子的嫡长子。他们和玄冥皇子沆瀣一气,唯恐天下不乱。若是放他进去,只怕又要惹出祸端。” 立刻有守关者为玄冥打抱不平,“玄冥皇子怎么了?当年他还是帝风时,也曾经度化千千万万的众生,你们只看到灵根玉娇龙犯下的滔天大错,为何没想过帝风济世为怀普度众生的无量功德?” 一席话,众人反而哑口无言。 只是有人唏嘘感叹,“成帝风,败玄冥。皆是往事。往事如过眼云烟。且看日后玄冥如何做神,再来定论他的好与坏。” 陌玉听着众守关者窃窃私语,眼底流露出一丝冷傲的笑容。唇齿未动,声音却悠扬的传了出去。“玄冥大神不是你等有资格妄断的。” 第704章 不羁玄冥 第704章 不羁玄冥 话音刚落,一抹白影如风中舒展的雪莲在空中瞬间开放,那九十九名守关者目瞪口呆的望着原本静如处子静候大殿前的天洲太子,屏气凝神,只待陌玉近前他们就要大开杀戒。 陌玉身份矜贵不假,不过穹洲人从来不把天洲人放在眼里。穹洲的神殿是穹洲权利至高无上的象征,不是任谁都能闯的。 九十九名守关者捍卫的根本不是穹洲神殿的大门,而且捍卫穹洲狂傲的九州第一的霸主地位。 陌玉公子也知道九十九名守关者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所以一招雪莲圣火推送出去,加持了紫光的圣火,变得格外鬼魅,在空中幻化成九十九名火人,与九十九名守关者一一对擂。 “不愧是天洲太子,有几把刷子。”守关者有人对陌玉的身手赞不绝口道。 陌玉自知一招难以制敌,在圣火快要悉数熄灭时,又一招蛟龙出海,玉娇龙的幻影立刻从双手掌之间呼啸而出。玉娇龙吞云吐雾,重新点燃圣火,那些守关者很是惊诧,“他怎么会蛟龙出海?” 有人仗着自己见多识广,立刻为其他人科普起来,“你们不知道吧,这蛟龙出海虽然是玄冥大神创的剑法,可是玄冥大神一向博爱,将这招独门自创传授给了几个外族人。分别是魔域少帝之子萧爝,天洲神皇之子陌玉,据说还有一位愣头青,叫什么弄舞。这几位少年,是玄冥大神的弟子。学了一些我们穹洲玉娇龙一族的功法,身手不凡,法力变幻莫测。你等千万不能小觑了他!” 众人若有所悟,一个个打起精神更加专注的对付陌玉。 大殿外,陌玉与他们过了几百招难分胜负,惊动了大殿内开朝会的穹洲大神们。 “外面怎么那么吵?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惊动了守关者,速速去查。”龙皇望着震颤的大门,怒道。 站在后面的一位大神道,“回禀龙皇,天洲太子陌玉来犯,是否拿下?” “拿下!”龙皇冷哼一声,挑衅的目光望着玄冥。 坐在左首第一的玄冥大神眸色微微一惊,随即放荡不羁道,“陌玉公子一个人来,在大殿前静候了两个时辰。如今与守关者打起来了,这怎么能叫来犯呢?天洲若是有心冒犯我穹洲,神皇也不至于派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孤身闯穹洲神殿。你们冒冒失失去拿人,怎么,舍得自降身份承认我们穹洲惧怕天州一个小小的太子?” 龙皇指着玄冥,一脸恨铁不成钢道,“你……你就只会说风凉话。你说该怎么办?” “请进来,以礼待之!”玄冥悠然自得,大殿上,独独他像一只闲云野鹤,不被世俗等第羁绊。 这次不止龙皇,就是同朝为官的其他大神也纷纷谴责起玄冥来,“玄冥大神看来难忘旧情。” 玄冥粲然一笑,“他曾经是我的徒儿,师徒情虽然被你们强制掐断了,可常言说得好,藕断丝连,我对那小子确实还念着旧情。这份旧情让我备受煎熬,麻烦那位仁兄有本事的,彻底拔出我心头这根情丝,免我受思念之苦。” 众位大神脸色铁青,玄冥就是仗着他法力最高,无人奈何他,所以才这般弯酸刻薄的讽刺他们。 他们若是有本事拔出他的情丝,岂容那只九尾狐在穹洲横行霸道? 龙皇见气氛瞬间尴尬,很是无奈的撑着额头。有气无力对玄冥道,“玄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玄冥故作委屈状,“龙皇,这不是应你的要求回答你的问题吗?龙皇不喜我说话,那好,我禁言便是。” 玄冥一说话,穹洲大神全部躺枪。个个被他怼得脑壳疼。 玄冥的意见最后被彻底无视,殿上的真神元君飞了出去,将陌玉给伶了进来,扔在偌大的神殿上。 陌玉屁股摔得生疼,皱眉呲牙,“哎哟!”然后望着大殿上一个个瞅着自己巴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似得大神们,陌玉索性坐在地上,翘着二郎腿,双手往后撑在地上,笑嘻嘻道,“你们穹洲的待客之道真是愈来愈让人不敢恭维了!本太子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你们可是毕恭毕敬请我进来的。多年不见,怎么穹洲的家规又变了?” 大神们怒道,“第一次以礼相待,是我们瞎了眼。你竟然伙同那个魔女,偷盗藏书阁的经书……” 陌玉爬起来,走到那气愤填膺的大神面前,愤慨道,“喂喂喂,你怎么说话的,那魔女好歹是龙皇的孙女,你直呼她为魔女,分明就是对龙皇不敬?” 那大神气得咬牙,“我没有。” “你有!” “你再说信不信我揍你?” 陌玉举起手投降,“得得得,没有没有。我差点忘记了你们穹洲是一个唯武独尊的地方,只用拳头说话,不用讲道理的。” “你这臭小子就会耍嘴皮子。你这张毒舌,真是得到某人的真传。”龙皇冷着脸白了一眼玄冥。意思不言而喻,陌玉被玄冥教坏了。 陌玉的目光落到玄冥身上,多年不见,师父还是那样的俊美如铸,芝兰玉树的身姿,缱绻温柔的笑容,带着一丝反骨的不羁。只是眼底沉着挥之不去的忧伤。 陌玉想起当日离开穹洲时师父对自己的叮咛:陌玉,带冥夜离开,过得好,便永远不要回来。不用惦记我和你的师娘,我们只要能在一起,地狱也是天堂。 可是他,到底没能遵守住自己对师父的承诺,他把冥夜给带回来了。 龙皇瞥了眼陌玉,又瞥了眼玄冥,他不信,这师徒二人久别重逢竟然没有一句话要说? 想必是心有千千言,全部憋在心里等着时机一吐为快。 “玄冥,你没有话对陌玉说吗?”龙皇不怀好意的问。 玄冥捂着自己的嘴,摇头。 那意思就是他已经如他所愿禁言了。 龙皇颇无奈的摇头,“许你说话。” 玄冥这才娟狂的大笑起来,笑毕,怒视着陌玉,“你回来做什么?” 第705章 父女相见 第705章 父女相见 陌玉心里瞬息起伏,可是面色无澜,强作欢颜道,“我娘思念清芷大神,昼夜难休,相思成疾。家父特派我前来请炼药宫宫主清芷大神去天洲一趟,解救我娘的顽疾。还请龙皇成全。” 玄冥也是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琢磨着陌玉这番漏洞百出的话语。他的娘亲红拂剑乃清芷的剑使,二人契约后心有灵犀,红拂生病没生病,清芷应该在第一时间感应到。再则,红拂若是生病了,只怕爱妻心切的无邪神皇早就按捺不住,会亲自前往穹洲,断然不会等到红拂重疾才采取行动。玄冥悠悠思量着,只怕陌玉压根就没有回过天洲,见过爹娘。 可是陌玉如此着急,不惜闯穹洲神殿也要见清芷,必然是有人重病。这个人呼之欲出,不是红拂,而是他的小淘气回来了。 玄冥窥破陌玉的谎言,却是顺水推舟道,“既如此,我让芷儿立刻出发去一趟天洲。” 玄冥话音刚落,殿上大神纷纷呛咳清嗓,以此抗议玄冥的决定。 真神元君站出来,义愤填膺道,“玄冥,当年你可以答应过我们,只要我们承认你和清芷的夫妻情分,你夫妻二人愿意永远留在穹洲,不踏出穹洲半步。” “是啊,清芷大神可是对天起誓,她永生不踏出穹洲半步。”有大神附和起来。 玄冥俊美的脸庞笼了厚重一层冰霜。当年,若不是他娘亲爱子心切,思念成灾,命在旦夕。清芷为了救他娘,只得答应这群老古董,永远留在穹洲。如此才能精心为他娘治病。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迂腐的死老头还记得当初的事情。处处拿此事来拿捏他。真是气人。 只不过他们有张良计,他就有过墙梯。玄冥先是习惯性的痛陈这却老头一顿,道,“你们这些大神一个个天天把济世为怀,普度众生挂在嘴边。如今天洲神后病重,你等却一个个阻拦我家芷儿去救她。原来你们的修行,嘴上说一套,行为上做一套。是不是?” 众大神被玄冥怼得无话可说,一个个黑着脸望着神皇。 神皇也很难做,一边是叛逆不羁的儿子,一边是他的亲信们。自从不择手段将玄冥留在天洲后,除了他的龙后开心外,神殿上的大臣苦不堪言。 每天例会,玄冥哪次不是绵里藏针将这群大神讽刺一顿? 而他则要夹在玄冥和大神们之间,左右为难。 玄冥又道,“没关系,你们无情无义,不让我家芷儿不去天洲救神后,我去。这样你们没有意见了吧?” 陌玉忍俊不禁,师父腹黑狡黠的性格看来有增无减啊! 师父心里未必真想师娘去救人。不过却先要拿出师娘的济世救人情怀来洗涮各位大神一顿。然后再道明他去救人的深沉心机。如此“曲线救国”的策略,当真让大神们有点云里雾里不知所措。 大神们肯定不想让玄冥出穹洲,可是他们已经被玄冥打上“假仁义”的标签。若是阻止玄冥救人,似乎就坐实他们的假仁义本性。 龙皇见大臣们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也没人有个主意。便道,“既如此,玄冥,你快去快回。” 陌玉眼底噙笑——细细回味师父这张退敌无形的嘴皮子。 玄冥却是迫不及待的向外面走去,走到门口似感应到陌玉还没有跟上来,冷声呵斥道,“臭小子,还楞在那里做什么?怎么,穹洲神殿比你们天洲神殿更加让你流连?” 陌玉耳根子一红。师父洗刷他做什么随即脚步不辍,跟上玄冥。 二人匆匆走出穹洲神殿,玄冥展开双臂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感叹道,“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 陌玉同情的望着师父,师父生性放荡不羁,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原本也是要舍弃龙族皇子的身份四海游历的,谁会想到造化如此弄人。他最后舍弃儿女,和师娘被囚穹洲。穹洲虽然很大。可是岂有师父师娘心里的世界开阔? 玄冥忽然扭过头望着陌玉,拍了拍陌玉的肩膀,“臭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 陌玉切换同情的目光,师父这样狂傲的人,怎么喜欢被人同情? “师父,这些年你们过得好吗?”陌玉问。 玄冥道,“你看我像是过得好的吗?” 陌玉打量着师父,“依旧是风华绝世,想必是过得好的?” 玄冥道,“都靠一身功法支撑这身好皮囊。若是法力消失,我定然是那枯朽老儿,不堪入目。” 玩笑完毕,玄冥一脸正色起来,“陌玉,你来穹洲神殿求救,为师思来想去,你娘无病,有病的怕是那个淘气包吧?” 陌玉道,“师父英明。” 玄冥摇身一变。变为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头儿。“快快快,带我去见她。” 陌玉微怔,“师父你不用真颜见她?” 玄冥摆摆手,“不可不可。她的脑袋迂回路可不比常人。我怕她认出我来。” 陌玉点头。 两人一路急行,路上玄冥对陌玉叮嘱道,“为师不是说过不能带她回来的吗?穹洲灵气太甚,她本就是法力至高无上者,有灵力加持,封印会减弱。若是让她冲破封印这还得了?” 陌玉自觉辜负师父托付,心里有愧,也不反驳师父的责骂。 玄冥倏地驻足凝视着陌玉,“这也不怪你。她有多狡猾,我是知道的。只是,我这次重新封印她的法力,你立即带她离开穹洲,记住,不要在穹洲滞留。” “是,徒儿知道了。”陌玉道。 两个人匆匆来到客栈,清月见陌玉领着医者归来,擦了擦脸色的泪痕,又是慌张又是伤心道,“陌玉公子,辛亏你回来了。冥夜姐姐她——痛晕死过去了。” 玄冥望着躺在床上的小人儿,那铭记于心的容颜还是那么稚气,那一刻眼底雾气腾腾。 玄冥挪动脚步,缓缓走向床边。 冥夜双目紧闭,头发濡湿,可想而知刚才经历了怎样的痛楚。 九道天劫,纵使是他,恐怕也魂飞魄散了。 他的女儿,到底比他坚强。 玄冥闭目,将心里的疼缓缓压下。 第706章 爱屋及乌 第706章 爱屋及乌 玄冥意味深长的瞥了眼陌玉,陌玉会意,立刻领着清月出去了。清月出去时一步三回头,目光狐疑的落到玄冥身上,也不知为何,这鹤发童颜的老头儿那双眼睛好特别,就好像能勾魂摄魄般俊美绝世。清月隐隐觉得自己见过这双眼睛一般。 陌玉和清月出了房间后,玄冥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庞再也忍受不住,整张脸浮出痛苦颓靡,伤心欲绝的表情。 “小夜,爹爹知道你很疼,你忍一忍,爹爹立刻为你止痛。” 狭长的眼眸,此刻竟然凝结着水润的泪珠。 玄冥是谁,穹天下法力最高强的大神,漫长的一生,若问为谁哭过,只有两人。一人是她妻,一人是他女儿。 玄冥伸出手,一条威猛无敌的玉娇龙从手心里呼啸而出,这头玉娇龙被他的无上法力加持后,可谓生龙活虎,栩栩如生,每一片鲮甲,每一根龙须,每一处细节,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玉娇龙钻进冥夜的体内,在四肢百骸流窜了一阵最后来到冥夜的心脏处。在那里,一条小小的玉娇龙正盘踞在心口,双目半开,却是一动未动,瞳子里射出灼灼光芒。 就好像蛰伏已久,却即将苏醒过来。 当这条巨大的玉娇龙围绕着它飞行了几圈后,七彩浓醇的光芒尽数射进小蛟龙的双瞳,小蛟龙的眼睛再次闭上。直到小蛟龙完全进入沉睡状态。大蛟龙才从冥夜的身体里钻出来。 冥夜伸出手,蛟龙钻进他的手心。虽然施法时间十分短暂,可是用大神的灵根去治愈另一位法力深厚的大神灵根,而且是用一条霸道的灵根去征服一条未来更霸道的灵根,这本就是非常消耗神力的事情,玄冥站起来时,就连伟岸如青山的身躯都忍不住晃了晃。 站定,用了许久的时间来调试身体的虚脱。待勉强恢复了几分力气,玄冥恢复了风采卓然的模样。 玄冥对外喊了一声,“进来。” 陌玉和清月急匆匆走进来。清月看到冥夜原本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庞慢慢变得实体化,而且红润起来,折实松了口气。 清月感激涕零的给玄冥行礼,“谢谢这位神仙救了我的小姐姐。” 玄冥目光温暖的望着清月,心里却感慨着,真该说谢谢的人是他,谢谢清月对冥夜不离不弃的守候才对。 “小事一桩不劳挂齿。”玄冥道。 语毕玄冥的目光转移到陌玉身上,这时候事情得到圆满解决,才有闲情逸致认真的打量自己的徒儿,不羁的调侃起来,“你这小子,多年不见愈发的风采照人?说罢,去人界走一遭,有没有漂亮姑娘倒贴你?” 陌玉谦逊道,“你不是不知道徒儿性格高冷,让人不易亲近。哪有姑娘敢扑过来?” 玄冥捏了捏陌玉公子的俊脸,“你这死德行怎么还不改?你们天洲人就是这样,就喜欢故作高冷,明明喜欢人家也不说,还要表现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臭表情。你这样下去,就怕跟你爹一样,情关难破。” 提到无邪,陌玉来了兴致,“哦,我爹当年和我娘也经历过情关劫?” 玄冥道,“那是他自找的。你娘喜欢你爹,追随你爹多少年,你爹都没有发觉。你说这高冷的性子,害不害人?” 陌玉点头。 玄冥又道,“遇到喜欢的姑娘,要说出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瞥了眼陌玉,“罢了罢了,我送你们离开穹洲。” 陌玉望着沉睡未醒的冥夜,“可是冥夜还没醒来?” 玄冥道,“放心吧,我给她施展了两道梦魇。梦醒后方能醒来。你们扛着她走,快快离开穹洲。” 陌玉见玄冥吐纳之间颇有些吃力,意识到师父封印冥夜的蛟龙灵根愈发吃力。如此看来,冥夜的灵根觉醒是迟早的事情。 尽快离开穹洲,却是当务之急的头等大事。 陌玉立刻将冥夜拉起来背在背上,然后不舍的告别玄冥,“师父,保重。” 玄冥点头,眼眸间神色郁郁。却还是硬起心肠,手指一弹,将陌玉等人推送出穹洲。 下一刻,陌玉他们就已经站在魔域的土地上。陌玉背着冥夜,炎尊和清月一左一右护佑着,陌玉抬目望着前方飘渺的大地,长长的叹口气,道,“不知道,萧爝怎样了?” 听到萧爝两个字,冥夜悠悠然睁开眼。觉察到自己在陌玉的背上,冥夜惊得滚下来。 “大哥,有劳你了。”冥夜道。 陌玉望着冥夜,“你就是要强。我是你大哥,背你一下又怎么了?” 冥夜一本正经道,“我从小是孤儿,也没人对我好过。我活下来的信念就是要把自己变得无限强大。这样才能不靠任何人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你背着我,我习惯不了。” 陌玉调侃冥夜,“既然你这么强,那以后换你保护我。”陌玉手指魔域大地,“你看,前方就是魔域,九州最邪恶的地方,这可是你相公的地盘,你得罩着我。” 冥夜听说自己已经来到了魔域,心情瞬间激动纷呈起来。好像下一刻,她就能见到萧爝了一样。 陌玉见冥夜露出笑容粲然,酸溜溜的笑起来,“你心里只有他。” 冥夜拉着陌玉公子的手臂撒娇,“大哥你最好了。” “口是心非。” 魔域,传言是九州里面最邪恶的地方。魔域的人擅长用毒,蛊,咒,极少光明磊落的与你比剑。所以魔域也是九州人士里面最下下的选择。 一路上,陌玉都极尽心机的为冥夜科普魔域的讯息:四海九州,独独这魔域是那些大神最不屑来的地方。 冥夜望着前方密密麻麻盘旋在空中的乌鸦,大树上盘旋着一根根不同皮肤的蟒蛇,道,“为什么,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呀?” 陌玉白她一眼,“冥夜,你是爱屋及乌。你喜欢萧爝,所以喜欢魔域。” 炎尊和清月怀抱双臂,被这渗人的黑烟给弄得心里惶惶然的。听到陌玉公子的话,二人连连点头。 第707章 失去心的孩子 第707章 失去心的孩子 愈是走进魔域深处,四周的死亡气息愈来愈骇人。四处都冲刺着奢靡腐朽的味道,到处横尸着魔域妖兽的尸体。黑烟愈来愈浓烈,不过偶尔能看见几个表情或者麻木,或者恐慌的路人。 炎尊上前抓住一位路人询问道,“这位兄弟,可知魔域王宫怎么走?” 那赶路的少年听说他们要去魔宫,吓得呆若木鸡,又将冥夜陌玉打量了一遍,见她二人仙风道骨,气质俊雅不俗,这才停下来劝说道,“我劝几位哪里来就赶紧回哪里去。这魔域不是尔等该来的地方。我告诉你们,现在的魔域可不比从前的魔域,现在坐在王殿的魔帝,是原来魔帝洛神花的长子萧爝。他本是穹洲大神玄冥大神的入室弟子,这功法深邃莫测,身手十分了得。可惜他为人恶毒,心狠手辣。自从他回到魔域继任魔帝后,我们魔域的人每天都活在惴惴不安中,就怕哪天祸从天降——哎!” 冥夜和陌玉面面相觑,两人的瞳仁都流露出惊诧的表情。冥夜是不相信这位少年的话的,毕竟天高皇帝远,王宫的信息飞出来,经过四方流传也会变样。只是变样得如此离谱,却是让冥夜始料未及的。 “怎么会这样?”陌玉却喃喃自语道。寻思着这其中的因由。 冥夜却狐疑的端详着这位少年,努力在他寻找一丝丝破绽。她不信宅心仁厚的萧爝会如此无道,所以揣度着这位少年有没有说谎的可能性。 那少年说完,多余的话也没有,而是耷拉着脑袋继续匆匆赶路。就好像他言尽于此,至于信不信,听不听他完全不在乎。 冥夜微微叹口气,这少年与她素未谋面,也确实没有撒谎骗她的必要。 “大哥,你信吗?”冥夜瞅着陌玉有些不甘心的问。 陌玉望着冥夜发呆,好一会后忍俊不禁道,“别人说他几句坏话,瞧你急成什么德性了?大哥可提醒你一句,萧爝受过天谴,自古以来,大凡经过天谴还能劫后余生者。无异于从新投胎做人。也许天谴将他劈得心理扭曲变态也说不定。” “大哥——”冥夜生气。 陌玉自知玩笑话说得过火,又宽慰冥夜道,“大哥是说可能——可能而已。” 冥夜噘嘴表达不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若是没有亲眼看到他为非作歹,我是不会信的。”说完,冥夜加快脚步向前面走去。 愈是接近魔域王宫,愈能见到更多的人。只不过,这些人的表情都被恐惧笼罩着,他们的言行举止就好像被人操作的傀儡,没有灵魂没有生气。冥夜停下脚步细细观察着这些人,却见他们不论做什么事都捂着自己心口。 冥夜抓着一位看起来神色稍微不那么紧张的男人,他穿着黑色的袍子,身上贴满符咒,冥夜见他打扮十分怪异,便询问起来。 “大叔,你这身上的符咒是用来做什么的?”冥夜好奇的摸了摸那符咒。 男人立刻打开她的手,“姑娘不能摸它。摸了就失效了。” 那人鬼鬼祟祟的对冥夜道,“姑娘你不知道吗?这符咒可以保护我们的心不被盗走!” 冥夜的心不禁战栗了一下,“心?” 目光再次移到那些捂着心口的路人身上,冥夜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陌玉也是站在街道中央,望着来来往往的路人,看到他们捧着心口表情痛苦的模样,陌玉那张清隽的脸上也流露出惶惶不安。 清月和炎尊对视一眼,两个人眼神交汇,忽然二人各自走向一个路人,清月走向一个小男孩。忽然猝不及防的伸手拿开孩子捧在心口上的手。看到孩子的心脏部位,清月惊得大叫起来。 “啊!” 冥夜陌玉立刻将目光循过来,见到清月面前的男孩子,垂下双手,心口被剜了一个大洞,鲜血汩汩而流。小男孩忽然阴阳怪气的对清月道,“你害死了我,拿命来。” 小男孩说完噗咚一声栽倒在地上。 冥夜望着忽然死去的小男孩,血液凝固,觉得自己的大脑瞬间空白。 小男孩失去了心? 心被谁剜走了? 用这么残忍的方式? 这时候路人围过来纷纷指责清月,“你为什么要拿开他的手?他原本可以不用死的。” 一个女人从人群里冲出来,抱着孩子尖声的哭起来。“啊,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还我的儿子。” 清月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戳着脊梁骨骂过,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冥夜跑过来,将清月护在身后,对那失去孩子的女人道,“对不起,这位大姐,我家妹妹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我们是外地人,不知道你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帮你看看孩子还有救没?” 那女人听说他们可以救孩子,这才止了眼泪,脸色稍微和缓一些。 冥夜朝不远处的陌玉招手,道,“大哥,救人!” 陌玉啼笑皆非,“这人都死了你让我怎么救。你也太抬举你大哥了?” 冥夜讨好道,“大哥,你不是天洲太子吗?应该有很多神丹妙药啊!” 陌玉摇头,绕是无奈的望着冥夜,“这诛心之人,并非用普通利刃剜心。而是用的古老法咒,加持了超强经灵力,如此才可以保证换心能够顺利成功。我的神丹妙药怕是应付不了这样高级的法咒和灵力。” 冥夜哀求道,“大哥,可是我话已经说出去了。不能言而无信。你就救救他。以后我去人界的时候,给你修很多庙,让子民们都来朝拜你。如何?” 陌玉爱怜的揉了揉冥夜,“真是拿你没办法。” 陌玉对那女人道,“这里不是医治孩子的地方,把孩子抱回家吧。” 女人闻言抱着孩子赶紧往家里跑。陌玉等人则跟着她到了她的家。 就在陌玉给孩子施法的时候,冥夜却纠缠着孩子的娘亲,跟她问东问西。 “大姐,你能告诉我,是谁那么恶毒取走了孩子的心?”冥夜小心试探起来。 第708章 萧爝暴政 第708章 萧爝暴政 那女人听到冥夜这个问题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紧张得跑到大门边立刻栓了门,然后折回冥夜身边,一脸严肃且认真的提醒冥夜,“姑娘,如果你想活命的话,就千万不要去打听王宫的事情。也不要出风头,我看你们雍容华贵非普通人,好心提醒你们一句,若想顺利的走出这儿,就掩饰好自己的锋芒。” 冥夜困惑万分,激动的抓住女人的手,“大姐,这是为什么?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人长叹一声,泪眼潸然,“你还是别问了。我儿就是因为锋芒太甚,才会被王宫的鹰爪抓去剜了心。” 陌玉驱使出灵根天洲雪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孩子救醒过来。孩子睁开眼就弱弱的唤了一声,“娘亲。” 那女人见儿子死而复生,喜极而泣。对陌玉公子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尽,不仅端出好茶款待他们,还挽留他们留宿。 冥夜心里着急着去见萧爝,所以婉拒了她的盛情邀请。可是那女人却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道出实情,“并非我一定要挽留各位留宿这儿。实在是外面太危险,几位又是外地人,身怀异能,只怕你们在外面行走,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王宫的鹰爪给发现。到时候凶多吉少,我实在不愿意恩公被那些恶人所害。” 陌玉谦谦有礼的谢过妇人,道,“我小妹来此地寻人。听你这么说,她心里该更加担心她的亲人。我等就不打扰大姐了,就此别过。大姐好意心领了!” 说完几个人就起身往外面走去。 那女人想了想,眼里闪过一丝惆怅和犹疑。最后又三步并两步追了出去,道,“恩公,你们还是快快进来。且听我把话说完,你们再出去不迟。” 陌玉望着冥夜,把抉择权交给冥夜。 冥夜适才诸多探问妇人,她皆是避重就轻,欲言又止。如今见妇人主动提出要告诉他们一些事情,冥夜便转身折回。 几个人重新坐回大堂的圈椅上,那女人立刻令下人给他们又沏了好茶,这才神色凝重的娓娓道来。 “我家夫君在王宫里值班,所以我知道得比外面的人多一些。今日就看在恩公救治小儿的情分上,我便告诉你们一些王宫里不为人知的事情。你们听后,要去要留,悉听尊便。” 冥夜略微愧疚,这位妇人恩怨分明,知恩图报,不愧是女中豪杰。只是她不是不领她的好意,而是魔域发生的事情,让她心里如坐针毡,巴不得马上飞到萧爝身边询问个究竟。 那妇人接着道,“原本我们魔域,是九州最令人不齿的恶俗地带。生活在魔域里的人,追根溯源的话,恐怕我们的老祖宗身份都不太光彩。他们本是躲避天劫,或者是在其他地方混不下去的恶人,才来到魔域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只是世世代代传承后,这后代人不踏出魔域,不问外界是非,倒也摒弃祖辈的恶俗习惯。也出了许多风雅之士。虽然外界依然在传,魔域是个十恶不赦,肮脏不堪的地方,但是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的双手没有沾过杀戮,我们安居乐业,不屑于打打杀杀。” 说到这儿,妇人端起茶盏轻轻押了口茶。 冥夜则傲娇的瞥了眼陌玉,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嘲笑陌玉。因为陌玉刚入魔域便很不屑的对冥夜说过,这个地方是毒,蛊泛滥,人心最邪恶之地。 看来陌玉对魔域也是误解至深。 妇人放下茶盏,又继续道来,“从前的魔帝洛神花,那真是风流俊雅之辈。人称他如娇花照水般娴静,那寡淡的性子,不争名利,不惊宠辱。他领导魔域那些年。魔域没有战争,没有内斗。因为魔帝醉心于儿女情长。我们魔域的人便受了他的影响,懈怠修炼,喜欢附庸风雅。若是神花魔帝一直在位,也是我们的福气。只可惜,神花魔帝真正是醉心于儿女情长,自从成亲后,便不问政事。糟糕的事情便来了,他生了两个皇子,可是——” 妇人讲到这里又顿起来,神色开始闪烁。 冥夜却正了正色,直起身子听得更加认真起来。 “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没有心,是不是?”陌玉见妇人似乎没有勇气揭露皇室的丑陋新闻,便主动接过她的话道。 妇人脸色煞白,“你怎么知道?” 陌玉笑道,“我猜的。要不然魔域怎么有那么多失去心?” 妇人点点头,喟叹道,“是的,就像你猜测的那样,神花魔帝的两个皇子,有一个是没有心的,所以他们之间争斗不断,不仅要夺取那一颗唯一的心,也要夺取那高高在上的王位。如此一来,王宫的臣子们自然而然就分成了两派,一派是挺长子萧爝的,另一派也是挺次子宣华的。这朝堂动荡不安,可怜的就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冥夜的手搭在旁边的案上,因为用力,指甲掐进案几里。冥夜忽然站起来,愤愤然,“岂有此理,那颗心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原来在谁身上,理应一辈子在他身上。” 陌玉将冥夜拉下来坐着,绕是无奈的拍拍她的肩膀,“丫头,你别激动啊,听这位大姐说完嘛?” 陌玉询问妇人,“那现在坐在皇位上的人是谁?获得心的人又是谁?” 冥夜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遂强压心里的怒火,屏息凝神静听妇人的话。 妇人道,“我们平民百姓没有见过两位皇子的真颜,自然不知道王宫里坐在皇位上的人真正是谁,那个无心恶毒的皇子又是谁。此事还是我家夫君偷偷告诉我的,如今王殿上坐着的人叫萧爝,魔帝无心,自然统治无良。” 冥夜呆若木鸡,手里的茶盏忽然滑落地上。发出一声脆响,茶盏碎裂成无数碎片。每一片都好像扎在冥夜的心上,让冥夜的心再次抽搐起来。 “冥夜!”陌玉担忧的望着冥夜,怕她暴怒,导致体内灵根觉醒,赶紧温言细语的安抚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第709章 狂傲的神秘少年 第709章 狂傲的神秘少年 从那位妇人的家里走出来,冥夜的心情久久都难以恢复平静。那妇人说:坐在金銮殿上实施无良暴政的魔帝是无心萧爝。 这怎么可能呢? 错误百出。 萧爝明明有心,无心的是宣华。 萧爝宅心仁厚,最疼子民,怎么可能残忍的剜去那么多无辜子民的心脏? 冥夜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人是她心心念念的萧爝? 陌玉望着冥夜,知道她心情不好,便刻意哄她,“冥夜,王宫的事情,本来就扑朔迷离,真假难辨,虚实掩映。若要知道真相,除非我们亲自去王宫走一趟。也许,适才那位大姐所言,也是本末倒置是非颠倒了呢?” 冥夜沉重的点点头。又问,“王宫还有多远?” 陌玉指着东南方,“就在前方三十公里左右。我们走吧。” 冥夜阴着脸默不作声的往前走去。陌玉微怔,大踏步跟上去,笑道,“冥夜,你累不?” 他怕一个人闷着不说话,脑子里却胡思乱想,心里就难受。所以陌玉才会没话找话,分散冥夜的注意力。 清月望着体贴细致的陌玉,秀逸的脸庞流露出对陌玉公子的敬意。她喜欢冥夜姐姐,所以对于倾心讨好姐姐的陌玉公子,清月也十分有好感。 只是炎尊的脸上却没有半分表情,喜忧不行于色。 冥夜对于陌玉公子的刻意讨好也没有好脸色,冷冰冰道,“累又怎样?不累又怎样?大哥,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不用你担心。天大的事也击倒不了我冥夜。” 陌玉温煦浅笑,“你就是狂。你心里想什么别以为大哥不知道,你担心萧爝变坏,担心萧爝失去心,担心你和萧爝的缘分到此结束。是不是?” 冥夜抬头苦大仇深的瞪着陌玉,“你干嘛要消遣我?” 因为知道陌玉所做一切细小入微的事情皆是因为她,冥夜的怒如纸老虎一般不堪一击。下一瞬泪眼连连道,“大哥,我不担心我自己,我只是担心他。什么样的天谴,让他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了。” 陌玉伸出手替冥夜擦去眼泪,温柔道,“他是无敌大神玄冥的关门弟子,而且体内有玉娇龙和巨蟒两种顶级灵根,受这一道天谴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你别担心他。” 陌玉这么一说,冥夜的心情才稍微好受了一点。 几个人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皇城,皇城上空到处飞着飞蛇,它们鼓起一对绿眼睛,就好像电子眼那般无所不在,全方位监控着整个皇城所有子民的一举一动。 当陌玉他们刚进入皇城,便被飞蛇电子眼给监控上了。它们分析出陌玉的武力值:“哇哦,来了个大人物,体内有天洲皇室的雪莲灵根,还有穹洲玉娇龙灵根。若是把这颗心送给魔帝,魔帝必然喜欢。谁去抓他?抓住他魔帝大大有赏。” 这么厉害的灵根,单单一种便是九州最傲人的存在,两种顶级灵根并存,没有人敢贸然挑衅这么强大的存在。 飞蛇议论纷纷着,“这心脏最适合魔帝,可是这么厉害的大神我们打不过啊?怎么办?” “要不去禀告魔帝?”有人提议道。后脑勺立刻挨了一巴掌,有人怒吼道,“你不要命吗?魔帝最讨厌见我们这些绿眼睛的丑家伙。看到我们哪次不是把我们骂得狗血淋头?你还自找没趣?” 那被打的飞蛇很是委屈,“魔帝要最强大的心脏,我们找了这么久也只有这颗心脏最能入魔帝的眼。如果我们就这样让他溜走了,岂不是很可惜?” 飞蛇们都十分为难:心脏强大者,它们干不过人家。心脏弱者,魔帝又看不起。 这时候角落里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玉娇龙灵根,雪莲灵根,真有这么厉害么?我去会会!” 此声音如一道惊雷原地炸起,所有飞蛇的目光都投向角落里。看到那里斜卧一个白衣少年,一张脸庞白皙润泽,五官如雕如琢,只是神态慵懒,让他看起来有些娟狂,不羁。一袭黑发高高的扎成马尾,留着狗啃刘海,看起来年龄不大,却十分持重老成的样子。 “这是谁啊?口气这么大?”有人小声道。 少年跳起来,整理了下微乱的袍摆,再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其实他本就是斜卧在空中悬浮着,这个动作有些多余。 然后,他又变戏法的掏出一面小镜子,整理了刘海,直到确认自己完美无瑕后,这才将镜子往身后一抛,一个飞鹤展翅飞了下去。径直落到冥夜面前。 忽然有人从天而降拦住去路,冥夜表现得倒气定神闲,只是挺直脊梁站在那儿,默默的望着少年。 陌玉紧了紧手里的剑,他能感应到此人身上浓郁的剑气。 那少年的目光就落到陌玉的手上,不羁的笑起来,“公子要拔剑,也该找一把举世无双的神剑来。就这样不入流的剑,配不上公子的身份啊?” 话音刚落,陌玉手里的剑竟然自动融化。 陌玉看着眨眼睛就空空如也的宝剑,惊讶是有的,更多的却是惶惶不安。 这人是个控制剑的高手! 只有对剑特别了解的人,才能如此轻易的控制别人手上的剑。那么这个人要么就是手握剑的圣者,譬如师父玄冥。或者是,他本身就是一把锋芒摄人的绝世宝剑。 陌玉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目前存在于九州中的几把姣姣绝世神剑。 剑皇穹霄剑,玄冥拥有,如今弃了剑道与心上人轻舞过着隐盾桃园的生活。 红拂剑,乃玄冥之妻清芷大神拥有。 玄冥是陌玉的师父,红拂是陌玉的娘亲。这两把数一数二的人形剑,定然与眼前这少年没有渊源。 烟雾剑,妖族东皇拥有,可是东皇被玄冥重创至魂飞湮灭,邪恶的烟雾剑也该消失于世间。 巨蟒剑,前任魔帝洛神花拥有。 其余六剑,陌玉了解甚少。 陌玉的目光凝视着眼前的少年,见他眉眼清明,澄澈,不似邪恶剑。 第710章 谁家夫纲不振 第710章 谁家夫纲不振 陌玉神剑被他消融,这事换到任何人头上,都会非常生气,为捍卫尊严也会立即动手。可是陌玉乃姣姣君子,气度不凡,胸襟开阔能纳百川。当即只是笑吟吟的望着那神秘少年,声音不亢不卑不疾不徐的问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那少年的目光从冥夜身上转移到陌玉身上,见他谈吐谦雅,性格也是温煦,对他便多了一份好奇。细细端详了陌玉一阵,笑道,“很好,你体内有双灵根,正是魔帝想要的好心脏。我猎了你去给魔帝献礼,想必他也高兴。” 炎尊的手立刻按着剑鞘,眼底的杀气已经毫无掩饰的弥漫而出。 冥夜则是泰然自若的端详着陌玉的表情,见他气定神闲不慌不忙,料定他也有对付这少年的手段。 而且冥夜认为,陌玉既然是天洲太子,不是随便来个人模狗样的人就能打得过陌玉的。 冥夜按捺不动,清月便静观其变。 那少年瞥了眼炎尊,举起手,笑道,“怎么,想打架?我正有此意,捉了你们去王宫,我就功成身退。” 少年说完,他的手指甲忽然射出七彩光,不是混合的七彩光,而是每一种光芒由不同的手指散发而出。顷刻间,光凝聚为五把光剑,锋芒倒影在地上,地上立刻开裂成一个鸿沟。 陌玉拉着冥夜赶紧后退才没有掉进鸿沟里。 少年已经出招,可是陌玉依旧不应战。而是笑道,“公子要捉我去王宫?何必现在动手,这心脏离开热乎乎的身体后,终归没有现成的好,你说是不是?” 那少年闻言收了光剑,玩味的端详着陌玉。“公子临危不乱,这份胆识和气魄在下倒是佩服得紧。既如此,几位就跟我走一趟王宫吧!” 冥夜忍俊不禁,意味深长的瞥了眼陌玉。这时候方才领悟过来,陌玉怕是打不过眼前这个少年的,所以才会将计就计,一同前往王宫。 到了王宫,见了萧爝,萧爝必然也不会要陌玉公子的心脏。如此陌玉便能脱离危险。 冥夜唇角飞扬起一抹孤度,原来陌玉大哥也有认怂的时候。 陌玉斜眼白了眼冥夜,警惕性的意味十足。冥夜飞扬的孤度渐渐消匿。陌玉才转过头去。 冥夜又将目光转移到少年身上,见他穿着墨绿色锦袍,衣袂处用金丝线刺绣着青鸟尾羽,瞳子不觉一缩。偷偷戳了戳陌玉,示意陌玉留意少年的衣袂,陌玉看到青鸟尾羽十分诧异。 冥夜询问道,“兄弟,家哪里的?” 少年很是傲娇,“我不跟女人说话。特别是漂亮女人。” 冥夜笑起来,“好吧,我就当你是在夸赞我。你刚才那么嚣张,没想到你怕女人?” 少年冷着脸,不悦道,“嚣张和怕女人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冥夜乐呵起来,“不丢脸。但是矛盾。你想,一个人嚣张,那就是天不怕地不怕,万物不放在心中才对。可是你却怕女人,女人多么柔弱啊,天生力气不如男人,夫妇成亲女人多处于劣势,被相公休离不说,还惨遭男人暴打——” 冥夜说到这儿,清月的头就埋得低低的,眼眶也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冥夜及时打住下文,握起清月的手,“你有我,以后谁都不敢欺负你。” 清月感激的冲冥夜一笑。 那少年显然十分不认可冥夜的话,“不对不对。我们家,我娘地位最高,我爹的地位最低。我爹还老是跪搓衣板,一点尊严都没有。我爹说,世界上女人是老虎,虽然不吃人,但是自然有法子降服住男人。” 陌玉微错愕,这位公子的融剑术和指剑术都是剑使才会的法术。可是他却有爹娘,原来不是荒古流传下来的十大神剑之一。倒像是神剑使的后人。 这就十分难办了,神剑使的后人,法力可能会超越他的父母辈,倘若少年一心与他们为敌,只怕后患无穷。 陌玉想要细细探究少年的身份,便主动接过话来,谨慎试探道,“我爹身份尊贵,可是取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女人做妻子。婚后琴瑟和鸣,爹爹每做决定都要询问我娘亲的意见。我爹说,他是尊重我的娘亲。我想你爹跪搓衣板,也是因为他爱你娘亲吧?” 少年摇头道,“不不不,我爹跪搓衣板时表情痛苦,而且事后总是扼腕叹息,我为什么要成亲?娶个母老虎管着我,一点也不自由。” 冥夜笑问,“你爹想要什么自由?纳妾?那是任何女人的大忌。” 少年狐疑的望着冥夜,“男人有个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么?为什么你们女人不让?我爹本来就讨厌女人,当然也不会纳妾。不过我娘管他得严,他反而生了反心,时刻都想去偷腥,以正夫纲。可是每每都以失败收场。哎,我见他二人你争我斗,实在头疼,索性跑了出来。眼不见为净。” 一席话逗得冥夜和陌玉他们哈哈大笑。 笑毕,冥夜却忽然脸色忧伤,拍着少年的肩膀,道,“你知足吧,你爹娘虽然吵架可是至少还在你身边。不像我,生下来就没有见过爹娘,想必他们必然不够恩爱,所以才能那么狠心的抛弃我!” 陌玉被冥夜一番话呛得眼泪直流,冥夜望着陌玉,“大哥,你一定知道我的爹娘是谁?对不对?你从异世界一直护送我去人界,又从人界护送我回到异世界。我不信你什么都不知道?” 陌玉不敢接话,只是低埋着头匆匆赶路。 冥夜唏嘘感叹,对少年道,“看到没有,你的烦恼和我的烦恼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少年摇头叹息。几个人一路上畅谈甚欢,就好像一见如故。 可是少年警惕性极强,每次陌玉敲打他的身世背景时,他都能巧妙回应。 陌玉只知道,他是个离家出走的少年。来到魔域是为了去见魔帝,滞留在王都是为了猎礼敬献魔帝。 这不,就把陌玉给瞧上了。 第711章 萧爝拒绝见冥夜 第711章 萧爝拒绝见冥夜 几个人马不停蹄赶往魔域王宫,当他们来到宫门口前,抬眸眺望那层峦叠嶂,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的恢宏建筑物时,纵使都是身份矜贵见多识广的显耀者,依然被魔域的王宫惊了一跳。 连天洲太子陌玉也由衷感叹起来,“没想到九州里最令人不屑的地方,竟然也有如此美轮美奂令人神往的宫殿。” 冥夜微愠的望着陌玉,每每陌玉说魔域的坏话时,冥夜心里都是懊恼的。如果换了别人,冥夜肯定早就拳头招呼上去了。 陌玉看出冥夜的不快,赶紧改口道,“得了得了,魔域最好。冥夜,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像我是你的仇人似得。我可是你哥。” 冥夜不满的咕哝道,“你对萧爝有成见。” 冥夜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道洪亮铿然的声音,“是谁对魔帝直呼其名?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然后宫门口上方的城墙上,忽然漫出滚滚浓烟,烟雾里显示出一个个怪兽的头颅,他们或者青面獠牙,或者龇牙咧嘴,或者青筋暴起——看起来非常骇人。 清月忍不住往冥夜怀里缩,“姐姐,他们看起来好丑啊?” “竟敢说我们丑?”那些怪兽头颅阴森森的狂笑起来。 冥夜似乎对魔域很有包容度,对于这些丑橘的怪兽头颅似乎也是见怪不怪。可是陌玉似乎和魔域命格不合,陌玉背着手气定神闲的望着那群怪物。很是坦然道,“你们不仅仅是丑,是丑陋至极。” 怪兽的娟狂笑声戛然而止,然后听到有人嚣张的,愤怒的咆哮声,“哪里来的臭小子竟敢跑到魔域来撒野。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兄弟们,把他们给我拿下。” 忽然城墙上甩下来无数条粗壮的捆仙绳,将冥夜他们每个人牢牢得捆成粽子样。冥夜清月瞬间动弹不得,陌玉被捆后明明也自救的办法,可是也不想独自获得自由,遂嬉皮笑脸的望着城楼上的怪兽们。炎尊望着主子,见主子未解开捆仙绳,他也不打算解开。 不过那少年却不甘心被绑,身子轻轻一动,捆仙绳立刻断裂成几段。 冥夜看得目瞪口呆,“兄弟厉害啊!” 陌玉更加证实了心里的揣测,这家伙应该是剑使才对。所谓剑使,乃荒古一品灵剑修炼成仙,可以幻化成人。久而久之,剑使也能通人的感情,也生出骨骼血肉,与人无异。 剑使所生的孩子也极有可能遗传到剑使的特性,能幻化为剑,也能与人身自由转变。 那少年很是狂傲道,“区区捆仙绳,不过是应付那些小神仙的低级法宝。” 此言一出,让陌玉对他的真身身份更加好奇了。 那些怪兽头颅见少年弄断捆仙绳,很是惊讶,“来了个厉害的,抓回去送给魔帝,魔帝定然喜欢他的心脏。” 当怪兽们使出第二招时,陌玉立刻提醒少年,“兄台你本就是为魔帝而来。何必反抗,就让他们送我们去见魔帝,岂不更好?” 少年方才领悟过来,于是放弃抵抗,任凭这算怪兽飞下来将他五花大绑,这次依然用的捆仙绳。 少年对怪兽们的智商很是堪忧,“又用捆仙绳?没脑子。魔帝竟然会用你们这等没脑子的废物。” “你认识魔帝?”冥夜诧异地问。 少年道,“听过他的大名,素未谋面。” “你是来投靠他的?”陌玉问。 有些剑使会自己选择心仪的主人达成契约关系。 少年摇头,“我投靠他做什么?我只是离家出走的少年。慕名而来拜访魔帝。” 陌玉见问不出所以然,便默不作声了。 怪兽们将冥夜他们窜起来,然后领头牵着捆仙绳头,就把冥夜他们往王宫里面拉。 牵着他们的怪兽只有一只,大概觉得他们已经被捆仙绳捆住了,逃不掉,就显得掉以轻心。 少年和陌玉皆摇头叹息,少年道,“这是有多看不起小爷我,竟然用这么只废物拉着我走。他以为他拉的住我?” 陌玉附和道,“区区捆仙绳,我天洲遍地都是,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被这不入流的法宝给捆住?” 冥夜道,“你二人别叨叨了。横竖都是去王宫,走着去和捆着去有区别吗?” 陌玉和少年一起大声道,“区别很大。” 少年愤愤道,“捆着去多丢脸?” “就是。”陌玉道,“我可不想在那厮面前丢脸。” 冥夜知道陌玉和萧爝两个人素来不合,就爱斗嘴。也无力反驳陌玉。 几个人就这样狼狈不堪的被拉到巍峨壮观的金銮殿前。 那怪兽甚至扔了绳子跑到金銮殿里面去,丢下陌玉他们自生自灭般。 陌玉和少年惊呆极了,二人实在受不住这二哈怪兽的智商侮辱,两个人同时震断了捆仙绳。 炎尊便紧随其后也震断了捆仙绳。 冥夜和清月不知如何解开捆仙绳,呆呆的望着陌玉。 陌玉却眼眸噙笑,佯装没有看到冥夜求助的目光。 他就想看看,萧爝得知自己捆了自己的媳妇会是什么表情。 不一会,那二哈怪兽又屁颠屁颠的跑了出来,对陌玉他们弃若敝履,像赶苍蝇似得挥手驱逐,“你们快走,魔帝不见你们。” “咦,你们费劲心机抓了我们,魔帝却不见我们?这是为何?”陌玉问。 那怪兽道,“魔帝说了,捆仙绳都奈何不了的人,都是废物。拿来何用?” 陌玉俊脸猛抽,望着冥夜笑道,“说话这么损,是他的风格。” 一旁的少年伸出手道,“傻子,你看清楚,捆仙绳可还在我们身上?” 那二哈怪兽揉揉眼睛定睛一看,吓得花容失色,一屁股跌坐地上,“啊,你们弄断了捆仙绳?” 陌玉道,“去告诉你们魔帝,捆仙绳奈何不了我们。问问他要不要见我们?” 那怪兽又脸色仓皇的飞奔进去,不一会他又跑出来,伸手往里面邀,“进来,进来,魔帝要见你们了。” 陌玉他们踏步流星的往里面走去。 第712章 魔殿之上 第712章 魔殿之上 冥夜和清月还被捆仙绳捆着,冥夜觉得自己狼狈,不想与萧爝重逢就给他留下这么不雅的形象。冥夜悄声求助陌玉,“大哥,帮我解开!” 陌玉却充耳不闻,紧随少年踏步流星的走着。只是那菲薄性感的唇角却扬起一抹邪肆的孤度。 冥夜气恼,又叫了一声,“陌玉!”这一声可是饱含愤怒和郁闷。 陌玉再也无法忽略冥夜的情绪,刻意滞留脚步等她跟上自己。陌玉道,“冥夜,你就这么进去,让萧爝看看他做的什么混账事。” 在冥夜看来,陌玉这样的报复行为显得幼稚,冥夜哭笑不得,“大哥,你别那么幼稚好不好?” 陌玉没好气的瞥了眼冥夜,“幼稚,我这是为你好。女孩子在男人面前要懂得适当的示弱,男人最喜欢那些弱风扶柳的柔弱女子。你这么要强做什么?” 冥夜点头,笑道,“好好好,我知道了。”却还是把被捆仙绳束缚的双手递到陌玉面前,“帮我解开吧。” 陌玉瞪她一眼,“当我的话是耳旁风?”然后扬长而去。 清月忍不住噗嗤失笑。清月走上来与冥夜并肩而行,清月也道,“姐姐,陌玉公子言之有理。” 冥夜无奈的睨了一眼清月,自从清月在人界历了一段不太美满的情劫后,清月似乎对男人就有先天的排斥感,不信任感。 冥夜就这样被捆成粽子一样进入了魔殿。 大殿十分开阔,竟有广袤无垠的既视感。四周是围拢的九步台阶。正北方台阶上安置着巨蟒浮雕的帝王案,还有帝王的宝座。 那巨蟒浮雕看起来栩栩如生,每一片鲮甲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张大嘴,嘴里衔着璀璨夺目的夜明珠。夜明珠照亮整个大殿。 东西台阶上坐着许多魔兽,他每一只魔兽都特别嚣张的瞪着陌玉他们,目光贪婪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们吞如腹中。 魔帝宝座上,却并没有萧爝的身影。冥夜眼底漫出一抹失落,转身询问带他们进来的二哈怪兽,“你们的魔帝呢?” 那怪兽很傲娇的白她一眼,“魔帝是你等想见就能见的吗?魔帝说了,待你们进来后直接架在冰台上取出心来,然后放你们离去。是死是活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冥夜恍然大悟过来,原来王都那些捧着心口的人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以萧爝高冷嫌弃麻烦的性子,定然不会接见没一个奉送心脏的人。 冥夜颇为不甘,如今有些担心自己还没有见到萧爝就被他给取了心,丢了性命。他以后若是知道他害死了她,那岂不是很难受? 陌玉似乎读懂冥夜的心思似得,忽然转过头来望着冥夜诡谲一笑,调侃味十足,“冥夜,你想太多了。他如果今日能如你的心,他日也不会后悔今日所作所为。这就是萧爝,绝不后悔他做过的每一件事。” 冥夜耷拉着脑袋十分伤感。 这时候从东向台阶上走下来一位头发披散却十分野性不羁的男人,他看起来明明很和善,五官长得毫无攻击性,虽然穿着魔域的大黑袍,可是依然掩饰不了他的儒雅。他却偏偏要装出凶神恶煞的模样,恶狠狠道,“我们魔帝最喜欢强大有力的心脏。你们说说,你们当中谁的心脏最强大,老实交代的话,可以救其他同伙的命!” 冥夜立刻为自己辩解起来,“你看我们连捆仙绳都奈何不了,魔帝肯定看不起我二人的心脏。他们——”冥夜的目光瞥向陌玉和少年,“他们两个人,都震断几根捆仙绳了,你们就取他们的吧?” 陌玉和少年不可置信的望着冥夜,“冥夜,你竟然连大哥也出卖?你良心呢?” 冥夜笑道,“大哥,江湖救急,你也不希望我们夫妻相互残杀吧?” 陌玉愤愤然的指着冥夜,咬牙切齿道,“你你……有异性没人要。” 少年与陌玉相视一眼,二人忽然彼此指着彼此,异口同声道,“取他的心脏。” 老者望着陌玉,见他仙风道骨,气宇轩昂,十分雍容华贵。一看就是身份不俗之辈。 再看那少年,眉眼藏着锋芒,剑气满溢。不觉微微错愕。 他是前任魔帝洛神花的随侍迷渊,见多了洛神花手里那把绝世人形宝剑巨蟒剑,巨蟒剑虽然极少幻化为人的模样。可是他有幸见过那么一两次。 人形剑幻化为人时,五官深邃如雕如刻,锋芒甚人。与眼前这位少年十分相似。 所以他当即断定这是一位人形剑剑使。 这时候炎尊忽然发话了,冷嗤一声笑道,“不就是要颗心吗?将我的拿走!” 迷渊摇头,目光从新回到陌玉身上,然后伸手对后面的魔兽招手,“把他拖到冰台上去。” 陌玉笑的极甜,对迷渊竖起大拇指,“有眼光。” 当魔兽飞上来包围陌玉时,炎尊立刻拔出剑,将陌玉护在身后。 陌玉优雅的将炎尊推开,走到迷渊面前,道,“我倒是想把这颗心送出来,就怕你们家魔帝没胆量要。你最后去问问他,天洲陌玉的心他要不要?免得脏了你们的手!” 迷渊脱口而出,“我管你是谁,天洲神皇的心我也敢取。那样最好,有这样的心脏送给魔帝,他应该高兴才对。” 冥夜看出端倪,立刻提醒迷渊,“你家魔帝是魔域巨蟒,并非每颗心都与他相融。你且问问他,免得弄巧成拙。” 迷渊抠着后脑勺,“还有这种说法?” 陌玉转头揶揄冥夜,“我就跟你说了,魔域的人智商真的不行。你看取了那么多无用的心,岂不是孽债累累吗?” 冥夜眼眸晦暗,不得不承认萧爝此举,却是欠妥。 迷渊指着陌玉吩咐其他魔兽,“看紧他,我这就去请示魔帝。” 迷渊说完就往魔殿后面走去,推开一道厚重的石壁,迷渊钻了进去。 石壁里面别有洞天。 这是魔帝的寝宫,四处点着蜡烛,火焰变得愈来愈弱小,摇曳间仿佛随时要熄灭了一般。 第713章 萧爝的无奈 第713章 萧爝的无奈 巴洛克风格的建筑,罗马柱上雕刻着巨蟒图案,一条长长的通道尽头,是一扇紧闭的石门。迷渊驻足望着摆出一个特殊图案的蜡烛,看到那微弱的火焰,长长的凝重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启动脚步,像罗马柱通往的走廊走去。 来到石门前,迷渊谨慎的叩门。良久才听到一声虚弱的回应,“进来。” 迷渊推开石门走了进去。里面是冰寒的水室,打造得宛若天然水池,四处的水岸线宛若天作,流线优美,间或有青石波靠水边。水池角落里漂浮着一朵雪莲,散发着幽洁的光芒。 水里面,突兀着一块洁白如玉的冰床,上面盘踞着一条巨大的蟒蛇。只是他半合着狭长的眼眸,看起来倦怠无力,目光幽幽的望着对岸的迷渊。 迷渊恭敬的给他行了礼,道,“魔帝,外面来了几个天洲人士,看起来十分超凡脱俗,老奴想着若是取他的心脏为你所用,必然是最好的。” 巨蟒的长身蠕动了下,眼睛用力睁得更大了一些。这时候才发现,他有一双非常漂亮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含情脉脉,摄人心魄。 “为何要请示?”巨蟒嘴里发出低醇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一丝丝孱弱不堪。 迷渊有些不好意思道,“老奴也不想打扰魔帝休养,可是那天洲来的公子硬说是他的心脏与你并不相融。取了也是白取,何必脏了奴才的手。” 巨蟒闻言似乎动了勃然大怒,黑的发亮的身子瞬间冒出油绿的光芒。再出口,声音里就带着王者的肃杀之气。“这个世上,除了我自己的心,谁都与我不相容。可是那有什么关系?我有了心,起码可以支撑着我离开这该死的冰室。我只管去见我家娘子,对她有个交代。哪管它能活多久?” 迷渊闻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魔帝,你不能死。魔域被宣华糟蹋得不像样子,魔帝如果你出事了,魔域就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巨蟒的身上忽然散发出洁白无瑕的光芒,眨眼的功夫就幻化成一位美男子,他缓缓的坐起来,一头黑亮的头发披散在背上,如美丽的缎,魅惑至极。他的脸色很是苍白,反而衬的他的五官精致无瑕,妖冶瑰丽。 “迷渊叔叔,我自知自己活不久了,我怕是要让你失望了。魔域我是管不了了,我如今只有最后一个遗愿:要一颗纯洁无瑕的心,去见我家娘子。我要看到她过得好好的,我要将她的余生安排得幸福美满,这样我就死而无憾了。到时候,你再把这颗心还给人家,好好替我谢谢他,谢谢他成全了我。咳咳……” 话说到这儿,却忽然猛烈的踹起来。然后皙白的锦袍慢慢变黑,一双腿不受控制的合并恢复为巨蟒之尾。 美丽绝世的桃花眼里漫出一抹绝望的忧伤,无力的倒在冰床上,无奈且认命的眼神灼烧着迷渊的心。 萧爝痛苦的闭上眼睛,他的愿望其实就那么简单,哪管洪水滔天,他也要在最后时刻再见一眼冥夜。 可是他如今,连幻化成真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拿什么去见冥夜? 他才不要用这么糟糕的身子去见她,让她为他担忧,从此她便快乐不起来。 晶莹剔透的眼泪从眼角滑落,豆大的泪珠闪烁着爱人绝望的光芒, 迷渊喉咙堵塞,湿润着眼,给萧爝敬礼后离去。 王殿上,冥夜翘首以盼。 可是当迷渊阴郁着一张脸来到王殿时,冥夜望着迷渊身后空空如也,期待的眼神瞬间黯然。 陌玉不安的望着冥夜,看到她失落倍至的表情,陌玉嘴角勾出一抹苦笑。 那少年扯开嗓子询问迷渊,“你家魔帝呢?” 迷渊阴沉的站在台阶上,手指陌玉,“将他押上来,取他的心,为魔帝换心。” 陌玉很是错愕,在他看来,萧爝虽然脾气不太好,暴戾恣睢,但是心肠并不坏,这样惨无人道的行为不似他的作风。 魔兽再次将陌玉包围起来,陌玉却不羁的笑望着冥夜,“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当真见死不救?我可告诉你,男人没了可以再找,大哥可就只有这一个?” 冥夜粉拳锤过去,“让你不正经。” 虽然冥夜一开始胡闹了一把,然而关键时刻她是断然舍不得陌玉被害的。冥夜走到迷渊面前,道,“麻烦你去告诉你们魔帝一声,就说大夏冥夜求见。” 魔兽们已经蠢蠢欲动,迷渊听到冥夜的话却始终没有下达最后指示。迷渊只是错愕的望着冥夜,他早就听闻过,魔帝去人界历劫的地方便是大夏。 因为知道这一层关系,迷渊明显不敢贸然行动。只是想到自己反反复复打扰魔帝休养,脸上又是无奈的表情。 为了安全起见,迷渊觉得还是先问妥当比较好。道,“魔帝说了,不管来者是说,他只要一颗心。反正除了他自己的心以外,这个世上任何人的心都与他不容。所以捐心的人不用管他的身份。” 冥夜瞳子里弥漫着难以置信的惊惑。萧爝这番话,岂不是和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没有任何区别了?“这是他亲口说的?” 迷渊点头。 冥夜身子晃了晃。 陌玉望着冥夜,想了想,忽然娟狂的笑起来。“好。你们魔帝想要我这颗心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这颗心很特殊,取出体外马上就会陨掉。所以我有个要求,带我去见你们的魔帝,我亲自把心给他。” 少年见陌玉如此自告奋勇的要去献心,一把抓住陌玉道,“既然你已经想通了要去献心,不如就成我一个人情。让我借花献佛一回,你这颗心就当是我献给魔帝的见面礼如何?” 陌玉慷慨激昂道,“好!” 那少年咧开嘴阳光明媚的笑起来,拍了拍陌玉公子的肩膀。有些惋惜道,“说起来我们同路过来,我与你相谈甚欢,宛若一见如故。我已经在心里放弃了逼迫你奉送心脏的决定。没想到你自己想明白了,既如此,我就捡个便宜。” 第714章 陌玉弄舞日常吵架 第714章 陌玉弄舞日常吵架 迷渊思虑再三,最终还是答应带陌玉去见魔帝。陌玉离开时,冥夜脚步也跟着迈了上去,不料却被魔兽们拦截,在她和陌玉之间形成了一道屏障。“魔帝平常清心寡欲不近女色,你留在外面。”一个魔兽凶神恶煞道。 冥夜怔愣,悻悻然退回去。 陌玉回头递给冥夜一个安抚性的眼神。大意就是让她稍安勿躁,由他去探路。 那少年却飞身一纵,在迷渊打开石壁门的时候抓住时机飞了进去。迷渊正犹豫着要不要赶他出来时,少年却娟狂的自我介绍道,“我知道你要撵我出去。我就实话告诉你,我是你们魔帝的远方亲戚,专门来魔域瞧他的。他若是不便见我,我待会站在外面便是。还有,你记得进去通报的时候,一定要说这颗心是弄舞送来的。” “弄舞?”陌玉轻声念出来。然后摇头灿笑起来。没想到猜来猜去,猜了半天,竟漏掉了这个素未谋面的师弟。 弄舞是剑皇穹霄剑阿九和青鸟轻舞的儿子,想必遗传到爹爹阿九的剑使属性,所以锋芒摄人。 穹霄剑阿九是陌玉师父玄冥的佩剑,一个是“穹霄剑出万剑归宗”的剑皇,一个是法力无边,能预测过去未来的第一神玄冥。两人因由契约关系,所以心有灵犀。而这位弄舞师弟,虽然未曾和师父见过面,然而他学习的剑法全是由师父与阿九的灵犀传递去点拨,才能在这么年轻的年龄里取得剑圣的称号。 弄舞见陌玉反复念他的名字,斜睨着陌玉,“你笑什么?” 陌玉背着手,玉树临风,风雅倜傥道,“笑你,为了给魔帝献礼,用我的心去讨好他。你有没有想过,我是谁?” 弄舞狐疑的端详着陌玉,却又不羁道,“我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你与魔帝不合。” 陌玉噙笑,绕是无奈。这一路上他确实在言谈中没有少说魔帝的坏话,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与魔帝交恶。他与萧爝皆是自幼拜在玄冥大神膝下做的入室弟子,他三岁时,萧爝就十三岁了。萧爝虽然面冷,但是三岁的陌玉因为先天不足性格内向自卑,屡屡被人欺负,萧爝作为大师哥,秉承师父师娘与人为善的宗旨,总是方方面面照顾他的情绪。就算他们性格确实不合,那么多年朝夕相处的兄弟情份也是深似海的。 在陌玉眼里,他是最有理由死磕萧爝的人,但是其他人要说萧爝一两句坏话,他也是不同意的。 这位弄舞,只顾着讨好大师哥,却忘了自己还有二师哥。陌玉默默的被他们的师兄弟情义塞了一把狗粮。 欲哭无泪! 陌玉瞬间不想说话。 迷渊将二人带到水室的门前,叩门,小心谨慎的请示道,“魔帝,要换心的人奴才已经给你带来了。” 良久的沉默。 然后响起一道气若游丝的声音,“让他进来。” 陌玉微微蹙眉,这熟悉的声音确实是萧爝的不假。可是这般虚弱,始终让他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当初萧爝受九道天谴时,也没有这般不堪过。陌玉眼底的忧虑漫出,几乎是同时,与弄舞一起出手推开这道石门。 室内水汽朦胧,只是依稀可辨里面的轮廓。水,冰床,石,雪莲。 看到临近水岸线上的雪莲,陌玉的目光便有些移不开。萧爝每次都嘲笑他怕这怕那不像个男子汉,他以为这个师哥从小都是看不起他的。如今看到这朵雪莲,才知道他说话十之八九不可信。 这雪莲是他幼时送他是生日礼物,萧爝收到雪莲种子时还嘲笑他好半天。他永远都记得萧爝那时候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态,“陌玉,你怎么喜欢女孩子喜欢的这些东西?玩物丧志!” 那时候陌玉急了,红着脸反驳道,“这是我们天洲皇族的灵根种子,从来不能送外人的。我送给你是因为你是大师哥……” “灵根种子只对你们天洲皇族人有用。送给我魔域的人有什么用啊?” “就算没用,那摆着也好看啊?”陌玉愤愤然。 萧爝这才勉为其难的收了种子,却是一副嫌弃的样子,“我可告诉你,我不会养它的。我养花养猫都会死,别指望它在魔域开花。” 陌玉深呼吸一口气,回忆的思绪拉回。眼睛里竟然莫名有些湿润。 萧爝嘴上虽说嫌弃他的东西,却是把它种在自己的寝宫,而且还让它开出了绚烂的雪莲花,足见心里有多重视陌玉的心意。 所以陌玉有些怀疑,当年萧爝老是对他冷嘲热讽,是不是变相的激励着他上进,最后才能破镜成功? “哎!”陌玉忽然叹气。儿时的他好像有些傻。 弄舞环顾四周,没有见到任何人,目光最后落到雪莲上,咂咂嘴道,“魔帝竟然让天洲雪莲在魔域开了花?啧啧啧,这是稀奇。” 陌玉原本刚刚收拾好了黯然的情绪,弄舞又给他捣腾出来。陌玉道,“天洲雪莲当然可以在魔域开花。” 弄舞道,“那是你孤陋寡闻。如果不用高强法力加持,这雪莲必死无疑。” 陌玉苦笑,这小师弟为什么总是怼他? 难道真应了天道好轮回?谁让他老是挤兑大师哥? “弄舞小兄弟,能对我说话客气一点点吗?”陌玉道。 弄舞傲娇回他,“不可以。” 陌玉转过身背对弄舞,气得不想理那小子。 弄舞扯开嗓子喊道,“大师哥,我是弄舞,奉爹娘之命刻意来探望你,还请你现身一见。” 陌玉望着弄舞,毫不留情的打击道,“你回去吧,他不会出来见你的。他现在应该是没脸见人。” 弄舞怒腾腾的瞪着陌玉,“你怎么老是说魔帝的坏话?虽然我对你有些好感,可是请你尊重魔帝,否则会败光我对你的好感。”弄舞摆着臭脸怒瞪陌玉。 “你这小子……”陌玉无奈。 迷渊走过来,看到空空如也的冰床。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魔帝为何避而不见这两位公子? 第715章 师兄弟重逢 第715章 师兄弟重逢 萧爝做梦都没有想到,迷渊为他抓来的捐心者竟然是陌玉。当陌玉刚走进水室时,萧爝凭借自己与他多年朝夕相处的熟悉度就嗅到他身上雪莲清绝的味道,所以情急之下选择了吞服一颗幻影内丹,将自己的身躯化为金粉注入了雪莲里面。 他可以要任何人的心,却不能要陌玉的心。这个世上,如果他死了,就只有陌玉才能够好好的照顾他的冥夜。 弄舞迷糊的望着迷渊,问道,“你家魔帝呢?怎么不在里面?” 迷渊心里也正纳闷,默着脸并未理睬弄舞。 陌玉的目光落到冰床上的内丹碟上,那里还有几颗残留下来的内丹。眼眸里漫出一抹若有深思,目光扫遍全室,最后落在那朵光芒璀璨的雪莲上。 “你们都出去吧!”陌玉忽然道。 迷渊和弄舞同时一愣,震惊的望着陌玉,弄舞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们出去?” 被人喧宾夺主,迷渊也愤然。“就是,这是我们魔帝的寝殿,要走也是你走。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外人对我们发号施令的?” 陌玉瞥了眼迷渊,抬步往外走去,一边慵懒道,“既然你让我走,那我边走咯。” 弄舞斥责迷渊,“你怎么那么糊涂,他不能走,他还要捐心给你们魔帝。” 迷渊连连点头,身子一闪拦在陌玉前面,“对,你不能走。” “不是你让我走的吗?” 迷渊道,“你不能走。” 陌玉便讨价还价道,“我不走,那你们便出去。”语气相当霸气,强势。 弄舞和迷渊面面相觑。弄舞走到陌玉面前,带着一丝质疑谴责陌玉,“你想对魔帝做什么?” 陌玉笑的坦然,“我能对他做什么,把心剖给他。” 弄舞半信半疑,“你当真舍得把心给他?” 陌玉不羁笑道,“有何不敢?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要。” 弄舞再次端详着陌玉,总觉这人大难临头还能一本正经的开玩笑,这份临危不乱的坦然让弄舞有些佩服。 弄舞道,“我姑且就信你一次。倘若你敢耍什么花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威胁意味浓厚。 陌玉啼笑皆非。 弄舞威胁恐吓完毕,背着手大踏步的离去。掠过迷渊身边时,弄舞的手掌轻轻使出一道劲,将迷渊给震了出去。 水室的门一开一闭,水室恢复了宁静。 陌玉望着那朵颜色璀璨的雪莲,道,“出来吧!” 一道金粉从雪莲里飞回冰床,陌玉望着盘踞冰床上的巨蟒,虽然能感受到他的威不可摄,还有让人不敢轻易接近的高冷,然而巨蟒浑身的无力虚软也逃不过陌玉的眼睛。 陌玉飞身上前,站在水面上,近距离凝视着冰床上巨蟒,这次,就连他的骄踹也能清晰的听闻出来。 陌玉大吃一惊,伸出手抚摸巨蟒额心的桃花印,那桃花印记明明十分灼人,可是此刻却几乎消隐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陌玉焦灼不安溢于体表。 “怎么是你?”巨蟒轻声低呐,语声冰寒却掩饰不住他的虚弱。 “你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陌玉怒道。 看到萧爝虚弱不堪,生命力流逝,他真的是痛心疾首。平素对萧爝的许多抱怨,不满,不甘此刻全部化为乌有,只余下无限的紧张徘徊。 巨蟒那双桃花眼轻轻的合上,再次睁开时带着一抹嘲讽,“你这臭小子,这不是你最想看到的结局吗?” 陌玉倏地想起来,以前大师哥骂他打他,他心里不服气,可是又打不赢大师哥,便总是用恶毒语言攻击大师哥。无外乎就是咒他不得好死之类的。 陌玉的身子软下来,忏悔道,“我那都是跟你闹着玩的。你是大师哥,我怎么舍得你真去死?” “我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傻?” 陌玉怒。“你开玩笑有个分寸好不好?” 自幼萧爝和冥夜就是喝墨汁长大的乌贼,腹黑狡猾。只有陌玉老实巴交,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告诉我,你这一身伤怎么来的?别告诉我一道天劫就能把玄冥的第一弟子给劈死了。说出去我们还要不要脸了?”陌玉道。 萧爝浅笑安然,“当然不是一道天劫。” 陌玉就十分疑惑了,“我听冥夜说,你只是砍了一个凡间男子的手臂而已。不至于受到那么重的天劫吧?” 陌玉静静的等着萧爝回话。 萧爝却沉默着,很久不愿意回应他。 “告诉我?”陌玉怒吼道。 “别问了,陌玉。”萧爝忽然转移话题,“对不起,在大夏那些年,大师哥没能认出你,让你灭了国。此事我一直耿耿于怀,今天终于有机会跟你说声对不起了。” 陌玉道,“那时候你在人界历劫,未恢复真身,当然不知道我是谁。而且,就算你知道我是谁,也料不到我是用元神去历劫的吧?” 萧爝道,“我恢复真身的第一天便知道你是带着元神去历劫的。否则,你怎么会无缘无故对冥夜那么好?” 陌玉脸色黯然,总觉得他们的谈话有些不周到的地方。琢磨了半天才明白,这谈话的主导权被萧爝这只大灰狼给莫名其妙的转移了。 陌玉很是愤怒,将话题硬生生拽回来,“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你的心呢?” 萧爝弱弱的叹口气。“你大了,愈发不好骗了。” 陌玉道,“你骗我的时候还少吗?你骗我的套路比我吃的米都多。” “你又没有吃多少米。你来师父这儿,很快便辟谷了。” 说起辟谷,陌玉公子的注意力再次成功被转移。 他小时候先天不足,不能玄修之前都是要和凡人一样吃喝拉撒的。后来爹娘送他去了师父那儿,这位大师哥听说他没有辟谷,硬生生抢走他的美食,他时常饿得饥肠辘辘昏昏欲睡。那真是一段难挨的时光。可是没想到一个月后,他成功辟谷了。 萧爝还说陌玉以前辟谷不成功是因为没有意志力,不够自信,所以没有狠下心来绝食。 第716章 萧爝的秘密 第716章 萧爝的秘密 陌玉警觉自己再次被萧爝转移了注意力,很是愤怒。道,“你别东扯西拉,我要知道,你这身伤到底怎么来的?如果你不老实说,没关系,我立马出去,换个人进来跟你谈。” 陌玉说完就转身要离去。 当陌玉说到换个人进来谈时,巨蟒立刻幻化为人形。萧爝的手忽然伸出来紧紧的拽住陌玉,因为牵扯太大,萧爝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染红了他白色的锦袍。红色的锦袍很快又恢复为黑色。 黑色是巨蟒真身的颜色。 一个人法力高强,可以改变真身的颜色。可是如果法力低弱,便掩饰不住真身的颜色。 陌玉见到萧爝这般虚弱,比他想象中还要虚弱不堪,陌玉受到的重创不可谓不大。 “大师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爝拉着陌玉的手,近乎哀求道,“陌玉,冥夜来了是不是?别告诉她我的情况,别让她进来见我,求你!” 陌玉的眼泪簌簌而下,只觉自己呼吸困难,喉咙堵塞。“我答应你。可是你得告诉我,我该怎样才能帮助你?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去死?然后看着冥夜余生活在孤度痛苦里吗?” 萧爝躺回冰床上,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唇齿蠕动时,似乎都不能感受到他的活力。陌玉仿佛听到一具木乃伊里飘出来虚无缥缈的一阵声音。 “我断了伽罗的手。上天赏赐给我的是凤涅劫。” 陌玉听到凤涅劫三个字,顿时整个人趔趄着往前扑了下,萧爝伸手拉他,陌玉抓着他的手,却感受不到半点强有力的支撑作用。 陌玉只是紧紧的抓着萧爝的手,整个人虚弱的跪在水面上,将头无力的匍匐在萧爝面前,泣道,“为什么偏偏是凤涅劫?” 萧爝落泪叹道,“命也!” 陌玉道,“当初冥夜闯了祸遭受九道天劫时,这最后一道天劫是凰盘劫。凤凰涅槃劫若是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那这个人不论他有多高的修为都会灰飞烟灭。而你……偏偏自己受了凤涅劫,还代替冥夜受了第九道凰盘劫。双劫相遇,你……”陌玉说不下去了,此刻眼眶通红,血丝密布。 “冥夜若是知道真相,她怎么接受的了这样的打击?”陌玉闭目,泪流满面。 萧爝道,“所以,瞒着她。一辈子。” 陌玉痛苦道,“师父瞒着她一个秘密,她最爱的夫君也要瞒着她一个秘密。你们都瞒着她,明着是为她好,可是万一哪天,纸包不住火,她都知道了,你们让她怎么承受得过来?” 萧爝道,“陌玉,瞒着她,永远瞒着她。” 陌玉道,“我也想。” 陌玉欲言又止,心里的话最后全部噎了回去。他不想让萧爝在最后的时光里还过得不安宁。 他原本想告诉萧爝,师父说冥夜的灵根已经处于觉醒状态,封印起来愈来愈困难。她迟早是要觉醒的,时间长短而已。 陌玉担心,那一刻冥夜恢复真身和无上法力,得知萧爝遇难真相,她原谅不了自己,恐怕也原谅不了别人。 就怕她堕化为魔。 “那你的心呢?你的心又去哪儿了?”陌玉的目光注视着萧爝的心脏处,纯黑亮泽的肌肤里面,陌玉通过天眼可以看到血淋淋的窟窿里空荡荡的。 萧爝倒回答得坦然,“宣华想要,便给他了。” 陌玉咆哮起来,“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要?你就这么娇宠你那个无良弟弟?你可考虑过冥夜的感受?你死得愈发凄惨,冥夜的痛苦就大十倍百倍。” 萧爝温婉安抚陌玉,“我都要死了,何不成全宣华。他在,魔域才有希望。而且……” 萧爝闭目,绕是无奈道,“兔羊在他手上,我不讨好他,怕他对兔羊不利。” 陌玉霍地站起来,愤怒至极,“这个该死的混蛋。我这就去削了他。” 萧爝虚弱的阻止陌玉,“不许为难他。” 陌玉转身,笑的狰狞,“你有什么资格做这样的善事?你做这个决定前问过你的媳妇没有?问过我没有?问过师父师娘没有?大师哥,你根本没有资格糟蹋你的身体。这话是你从前说给我听的,现在我把它还给你。” 萧爝浅浅一笑,“我知道。陌玉,我不是怕你对宣华不利,而是怕你惹怒了他,他对玉兔玉羊不利。” 陌玉咬牙,“我知道分寸。我先救兔羊,再削他。” 这次萧爝没有反驳,似乎默认了陌玉的行为。 陌玉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道,“对了,我记得我大伯父曾经被心爱的人剜出心脏,面临死亡。是师娘用药手为他安置了灵性超强的雪莲花,代替他原有的灵根。大伯父如此尚且在世。如此看来,师娘的医术当真是有效的。你的情况和大伯父有些类似。不如请师娘为你移植灵根心脏入体,暂且让你少些痛苦,待我从宣华身体内剖出你的心脏再给你换上,如何?” 萧爝苦笑,“何必多此一举。” 陌玉看出他的犹疑,一语道出萧爝的心事,道,“你不是嫌弃麻烦?你是怕师娘知道你的身体不可救药后会难过,是不是?” 提到师娘清芷,萧爝泪眼潸然。“我从娘胎里出来,我爹娘便将我托付给师娘。我小时候一直唤师娘做娘亲,因为我潜意识里以为她是我的亲娘。直到她告诉我我的爹娘另有其人时,我才知道娘亲是师娘。在师娘眼里,她一定也是把我当做亲生儿子般去疼爱。我这副样子,她见了又怎么会不难过?陌玉,凤凰劫无非是死,迟早要死,何必早早的让师娘知道了难受。” 陌玉眼眸湿润,“你倒是和师父一样,什么痛苦都学会一个人去抗。” “不是还有你吗?”萧爝道。 陌玉冷嗤道,“哼,我?我若是不撞见你的情况,你会老老实实告诉我?” 萧爝不说话。陌玉瞥了眼水室外,道,“对了,弄舞在外面,可要见他?” 萧爝疲惫道,“我累了。”说完身体恢复巨蟒状。 第717章 来自师弟的暴击 第717章 来自师弟的暴击 陌玉望着巨蟒桃花眼微微翕合,涣散迷离的眼神因为虚弱难以聚焦。心里不禁抽疼一下。这可是那个永远意气风发风流倜傥的大师哥啊! 陌玉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然后打开水室门口向外面走去。 水室门外,弄舞看到陌玉完好无缺的出来,瞳色瞬间阴沉,他箭步上前,伸手欲检查陌玉的心脏是否尚在。陌玉没有反抗,而是乖乖的站在原地由着他侵犯自己。 心脏自然还在。弄舞气不打一处来,“你骗我?你知道小爷我是谁吗?你竟敢忽悠小爷?” 陌玉不怒反笑,眸光宠溺。“他不要我的心,我也没有办法。” 迷渊担心陌玉对魔帝不利,脸色仓皇,箭步走进水室。弄舞与迷渊想到一块去了,他也想去看看魔帝是否安好。 可是陌玉伸手拦住他,道,“你不能进去?” 弄舞瞪大铜陵般的眼睛,“凭什么你能进去我就不能?你知道他是我什么人吗?” “大师哥。”陌玉面无表情,语气却透着铿然坚决。阻拦弄舞,是大师哥的意思,他不能也不想违抗大师哥的命令。 弄舞怔愣了一瞬,倏地想起他适才也算自报家门过。陌玉知道他和魔帝的关系也不足为奇。 弄舞怒道,“你既然知道他是我的大师哥,就该知道我的人你伤害不起。让开,我要进去检查看我大师哥怎么样了,倘若你有动他一根汗毛,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陌玉的手却纹丝不动,望着弄舞的眼神悬念深重。这家伙对两位师哥的态度真是大相径庭,让他莫名吃酸。 “弄舞,他不想见你。”陌玉无奈道。 弄舞嗤笑起来,“他是我师哥,他想不想见我你怎么知道?”说完这话。弄舞意识到一丝丝不对劲。他狐疑的望着陌玉,“你和我大师哥是什么关系?” 陌玉适才在水室里的时候,弄舞担忧陌玉对萧爝不利,开启灵识监控着里面的动静。可是并没有听到他们打闹的声音,很显然,他们没有起争执矛盾。 再加上陌玉公子的种种暗示,弄舞竟然有种错觉,他们在里面相谈甚欢? 于是否,弄舞才有了上面的提问。 陌玉拉着弄舞,道,“你与我出去,有时机我自会告诉你我是谁。” 弄舞叹口气,也不知为何竟然乖乖的跟着陌玉走了。他的直觉告诉他,陌玉不是坏人。也不会对大师哥不利。 回到王殿,冥夜看到陌玉弄舞回来,可是并没有看到萧爝的身影。冥夜就纳闷不已,为什么萧爝一而再再而三都请不出来? 这里面有何玄机? “大哥,魔帝呢?”陌玉回到冥夜身边时,冥夜便迫不及待的问。 陌玉摇头,笑得凄凉,却故作强颜欢笑,“谁知道死哪儿去了,大哥我也未见到他。” 弄舞指着陌玉,“原来你没有看到他啊?那你还——”陌玉极其严厉的瞪了一眼弄舞,弄舞就噤声了。 陌玉公子的眼神,分明藏着秘密,一个不想让冥夜姑娘知道的秘密。 迷渊佝偻着背走出来,对围捕陌玉弄舞的魔兽们无力的挥挥手,道,“让他们去吧。” 陌玉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冥夜望着陌玉,又不舍的望着王殿后面的那道石壁。目光流连忘返,仿佛要看透石壁后的所以真相一般。 “快走吧。”陌玉回头催促冥夜。 冥夜脚步滞留,眼眶里泪花闪烁。默默的在心里道,“萧爝。你真的不在里面吗?” 可是那道冰冷的石壁,却不能回应她一丝一毫。冥夜将眼泪憋了回去,这才快步跟上陌玉。穷追不舍的追问道,“大哥,你见到他没有?” “没有。”陌玉回答得斩钉截铁。 冥夜无法从陌玉僵硬单一的表情里窥探一二,又将目标转移到弄舞身上。 弄舞耸耸肩摆摆手,“我也不知道。”看起来态度真诚。两个男人都是这样的口径,冥夜便只能信了。 此刻,王殿的石壁后面,忽然冒起浓浓的黑烟。烟雾里,一道雪白的身影,踉跄着趴在石壁上,目光炽热的盯着冥夜的背影。 “娘子——”嘴里的鲜血汩汩而出。 桃木剑使小七刚回来,就看到主子向望妻石一般盯着走远的冥夜,心痛的搀扶起主子,哭泣道,“爷,你快些回去。离开冰室,你的身体就会——” 萧爝倒在小七的怀里,任凭眼泪簌簌而下。 “小七,我好难受。”他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然后整个人彻底晕厥过去。 小七将他背回冰室。 冥夜他们离开王殿的路上,冥夜的问题就一直没有断过,“大哥,为什么他们忽然改变主意,不要你的心了?” “听说是我的心与他的不相容。” “骗人。”冥夜道,“他们抓了那么多人,迫不及待的要换心。怎么可能对你如此仁慈?” 对于冥夜的明察秋毫,陌玉招架不住,只得采取蛮横模式,“冥夜,你问我我只能送你三个字:不知道。是你的魔帝相公太高冷,他对我拒而不见,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要问就该去问他。” 冥夜又望着弄舞,希望从弄舞的眼神里发现一丝丝端倪。不料弄舞这次却极其赞同陌玉的话,“就是,魔帝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现身见我一面。”言语里颇为失落。 冥夜便百思不得其解,“他是怎么了?不仅仅变得惨无人道,还对远道而来客人拒而不见。这不是他的作风啊?” 陌玉点头附和,“就是。” 弄舞错愕的瞪大眼,“你们……认识魔帝?” 陌玉笑道,“对啊。”望着弄舞的表情充满鄙夷不屑。这家伙不是一直很傲娇狂妄吗?也有被他们蒙在鼓里的时候? 弄舞果然很挫败,一直都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敏锐洞察力愚钝到如此地步。 “你们跟他是朋友?” 陌玉点头。“算是吧?” 弄舞立刻给陌玉拱手道歉,“陌玉兄,实在对不起,刚才得罪了。” 陌玉笑容苦涩,“无妨!” 第718章 被师弟蠢哭的陌玉 第718章 被师弟蠢哭的陌玉 “我们去哪里?”冥夜站在魔域王都的街中央,因为没有见到自己心爱的人,一颗心始终怅然若失,对于未来更是尤其迷茫。 陌玉的眼眸里闪烁一抹狠厉的光芒,虽然他应该尊重萧爝师哥的心愿将冥夜带离魔域。可是一想到宣华那混蛋侵占了萧爝的心,陌玉就恨得牙痒痒。 陌玉道,“找家客栈,暂时住下来吧。” 弄舞与陌玉冥夜本就不是同路人,陌玉决定暂留王都时,冥夜是同意的,可是弄舞却要与他们分道扬镳,“我是瞒着爹娘偷偷跑到魔域来的。既然魔帝不乐意见我,那我便该回去向爹娘负荆请罪去了。” 陌玉眸色微沉,思虑着宣华取得了萧爝的心,便获取了萧爝无上的法力。他孤身前去只怕对付不了宣华。于是琢磨着得找个借口将弄舞留下来助他一臂之力。 “弄舞兄,你我一见如故,常言道知己难寻,不如多留几天,我请你喝酒,如何?”陌玉极力挽留。 弄舞自然是心痒难耐,却又有些为难,“这……” 陌玉便主动拉着他的手往前面的客栈走去,“你晚回几天,就告诉你爹娘魔帝邀你多住几天。你爹娘不会怪你的。” 弄舞震惊,“啊,你让我对我娘撒谎?” 陌玉看到弄舞那一副乖宝宝仿佛被投入大染缸一瞬间激起强烈的抗拒的表情,心里颇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笑道,“弄舞,有时候撒谎是善意的谎言,你爹娘不会怪你的。” 冥夜狐疑的望着陌玉,陌玉一向高冷不喜与生人接触,却对弄舞如此热情的挽留,有些反常。 “弄舞,我大哥难得对谁如此投机,你是第一个,就成全他吧!”冥夜道。 弄舞盛情难却,点头,“走吧走吧!”颇无奈的模样。 一行人找了家客栈,客栈十分冷清,店小二看到客人上门还十分惊诧。“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客人来,快进快进,几位客官。” 店小二热情的将他们招进去,立刻奉上热茶。 客栈很大,可是桌椅全空,椅子架在桌上,看起来一天都没有营业的样子。 “小二,你们客栈看起来生意不太好啊,莫不是你们的饭菜不好吃?住宿不干净?”弄舞开始胡乱揣测起来。 陌玉递给弄舞一个阻止的眼神,他素来性格温润优雅,藏起一身锋芒,给人温暖的感觉。说话也最是柔和。 弄舞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这才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那店小二并不生弄舞的气,只是苦着脸解释道,“几位客官不知。如今这年头,不是我们这家生意冷清,家家户户如此。魔域王都最近人口流失严重,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家都已经举家迁移。我家里有老母亲,囊中羞涩,要不然我也该带全家人立刻这吃人的地方。” 冥夜重重放下手里的茶盏,茶盏瞬间碎在桌上。店小二惊呆的望着冥夜,不知道她这气从何处撒来。 陌玉按着冥夜的手,不许她再有出格的动作。对店小二笑道,“我妹妹必然是听了你的话,为统治者的无道感到愤怒。” 冥夜瞪陌玉,她才不会怪萧爝统治无道呢。 心里有气,冥夜霍地站起来,道,“小二,客房在哪里?我去客房休息了。”说话气冲冲的,火气很大。 店小二听得毛骨悚然,战战兢兢的指了指二楼,“在上面,都空着,姑娘随便选。” 冥夜便起身上楼,“清月我们走。” 弄舞也要起身上楼寻找客房时,陌玉却忽然伸手按住他的手,不让弄舞离开。 弄舞诧异的望着陌玉,陌玉朝他摇摇头,递给他一个讳莫如深的眼色。 弄舞瞥了眼冥夜,心里暗暗生出疑惑,这兄妹二人原来也不是一条心的。 陌玉的眼神尾随着冥夜,确认她进入了二楼转角后的客房后,这才对弄舞道,“弄舞,你跟我来。” 弄舞被陌玉一系列稀奇古怪的举动弄得颇为困惑,可是却还是乖乖的跟着陌玉出了客栈。 “陌玉兄,你要带我去哪里?” 街道上,陌玉脚步匆匆的走在前面,弄舞则懒羊羊的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问。 “弄舞,借你的剑一用。”陌玉忽然驻足,冷不防却冒出这么一句话。吓得弄舞脸色瞬间就白了。 “你……知道我……是剑使?”弄舞问。 陌玉点头,只是锐利如鹰的目光却扫视着四周的环境。 弄舞忽然运出宝剑,剑尖毫不客气的抵在陌玉的脖子上。 陌玉淡定的问,“你要做什么?” 弄舞道,“知道我身份者,必死无疑。” 剑使的身份必须隐藏妥当,一旦泄露,会有很多大神对它趋之若鹜,他们都想炼化契约这把绝色宝剑,有人形剑在手,他的功力修为如虎添翼。 所以弄舞从小就被爹爹灌输了一个概念:隐藏剑使身份,以防被邪恶的人强制契约。 弄舞心性自由散漫,他不要有主人,不想被别人契约。 所以陌玉道出弄舞的身份,弄舞想也不想就要结果他的性命。 陌玉却气定神闲的笑道,“你这小子,毛手毛脚的,你也不问问,我为什么知道你的身份?” 弄舞怒斥,“说。”命令的口吻霸道非常, 陌玉心里很不舒服,“你对你大师哥不会这样霸道无礼吧?” “你怎么能跟我大师哥比?我大师哥不仅人长得好看,惊才艳艳,我们小辈中无人能及他。我佩服我大师哥,当然会尊重他!” “那你二师哥呢?”陌玉涩涩的问。 “我二师哥乃天洲太子,风雅至极,学富五车。我自然也是敬重他的。” 陌玉将他的剑推开,白了他一眼,“没看出来。” 弄舞瞳子虚眯,“没看出来?什么意思?” “自己体会。我已经被你的智商给蠢哭了。”陌玉说着又抬脚往前面走去。 弄舞在后面絮絮叨叨的念着,“什么意思啊?喂,你到底谁啊?” 陌玉此刻启动了灵根雪莲,心脏处浮出一朵雪莲。白色的光芒指引着前方的路,陌玉隐了灵根火速追了出去。 第719章 萧爝冥夜前缘 第719章 萧爝冥夜前缘 陌玉的灵根雪莲感应到了萧爝的巨蟒灵根,当陌玉移形换影般飘逸离去时,弄舞不甘心的追了出去。 在一条狭长的被荒废多年的死胡同里,一条黑色巨蟒在墙壁上恣意游离。陌玉飞身上前,站在巨蟒前。 “宣华,你给我站住。”陌玉怒道。 那巨蟒傲娇的瞥了眼陌玉,眼神里流露出鄙夷不屑。“你以为你拦得住我?”巨蟒出口声音邪魅狰狞。 陌玉黑着脸,“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呢。你抢了我师哥的东西,把它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宣华哈哈大笑,笑声放浪形骸,极其不羁,“想要,那得看你有没有那本事。”语毕巨蟒忽然喷出火来,陌玉退后避过火焰,那巨蟒又逼至陌玉跟前,这次是吞云吐雾,黑烟滚滚。 陌玉捂着口鼻,不用说以宣华的毒辣个性就该知道他释放了蛇毒。 弄舞追上来,看到陌玉和一条巨蟒打起来了,怀揣双臂站在不远处看热闹。 那时候的弄舞,大抵因为爱屋及乌的原因,对于巨蟒一族都颇有亲切感。 宣华得到萧爝的心,法力剧增,陌玉不敌,扯开嗓子呼喊弄舞,“弄舞,出剑!” 弄舞却只想袖手旁观,笑道,“我为何要帮你?” “混蛋,你融了我的剑。”陌玉气急败坏道。 “那我也不帮。他是巨蟒,说不定就是我师哥。”弄舞道。 陌玉送他一个大白眼,“他是你师哥?我才是你师哥。笨蛋。” 弄舞目瞪口呆—— 望望巨蟒,在望望陌玉,“你……你有什么证据?” 陌玉不想在宣华面前透露弄舞的身份,道,“这个人叫宣华,心思邪恶,你可要小心了。” 此言一出无异于提醒弄舞,不要轻易泄露自己的身份。 弄舞喃喃自语起来,“宣华,宣华……”忽然豁然开朗,“我知道了,他是魔帝的胞弟宣华,是不是?” 陌玉道,“正是他。” 可是弄舞常年与爹娘隐居遁世,并不知道宣华与萧爝的相杀劫。更不知道宣华为了一颗心与萧爝斗得你死我活。 弄舞道,“他既然是魔帝的弟弟,那也是我的亲人。我为何帮你打他?” 陌玉怒不可遏,“混账,我命令你揍他。” 弄舞也生气了,“你凭什么命令我?” “凭我是你师哥!” 弄舞瞠目……目光呆怔的望着陌玉,“师哥……师哥?哪个师哥?” “二师哥陌玉!” 弄舞踉跄了一下,脸色忽然就垮了,“原来你是二师哥呀?你怎么不早说?” 陌玉道,“我怎么知道你那么蠢?”说出这句话又有些自责,弄舞本来就是剑使,生下来七情六欲有待开化,加上他年龄小,所以单纯幼稚也是正常的。 弄舞嘟着嘴,“二师哥,那你为什么要揍大师哥的弟弟啊?” 陌玉恶狠狠的瞪着宣华,“因为他盗取了大师哥的心。” 弄舞闻言,几乎是不假思索,立刻提剑上阵。“原来如此,交出心来。” 弄舞的剑,光芒万丈,剑气恢宏,挥上去便能断裂一切阻碍物。 宣华速度如电,避开剑芒。火速隐遁而去。 当宣华消失在二人面前时,陌玉叹息一声。“这条毒蛇,迟早我要刮了你。” 弄舞将剑运回体内,走到陌玉面前,恭敬的拱手施礼道,“见过二师哥。” 陌玉拍了拍他的肩膀,尽管他做了越多蠢事,可是陌玉一向脾气温和,对弄舞也算大度,道,“亏得你来了。那家伙得了大师哥的心,法力猛增。我一个人怕已经不是他的对手。” 弄舞心里有许多疑惑,“二师哥,宣华为什么要抢走大师哥的心?大师哥法力高深,宣华又是如何抢走大师哥的心的?” 陌玉叹道,“说来话长。一切都是因为一个情字引起。” 弄舞拉着陌玉公子的手撒娇,“二师哥,你就慢慢告诉我呗。” 陌玉点头,“好。”整理了思绪措辞,娓娓道来,“大师哥的娘亲玄清公主一胎二宝,不料第二个孩子生来无心。师父算出两个人会为了一颗心斗得你死我活,所以提出两个孩子分开养育的措施。这才有了大师哥拜师的事情。原本大师哥在师父的空间里玄修,法力惊人,我等小辈里算是凤毛菱角的翘楚,那宣华资质不如大师哥,又没有心脏,没有强大灵根助修,是远远不及聪慧过人的大师哥的。可是大师哥偏偏就输在一个情上。大师哥与师父的女儿冥夜朝夕相处,两个人动了情愫,师姐冥夜天性顽劣,又极其霸道护短,不能容忍任何人说她娘亲的坏话。可是穹洲那些大神,看不起师娘的出生,每每说话都带着几分鄙夷的口吻,有一次更是公然侮辱师娘,冥夜当场发飙,气得她在穹洲神殿上当场迫出玉娇龙灵根收拾那群目中无人的家伙。以下犯上,遭了九道天谴的惩罚。师姐虽然天生是七彩玉娇龙投世,法力高深莫测,可是那毕竟是天谴,别说九道,寻常大神受了一道天谴都要死一次,更何况是九道?师姐只受了八道便死了过去,最后一道,是大师哥用了遮天蔽日障眼法代替师姐受的。那道劫难,是凰盘劫!” 陌玉说到这儿的时候,整个人都颓靡不少。“若是事情到此为止,师父护送师姐魂魄转世投胎,大师哥受一道天劫,虽然有些受创,不至于受到摧毁性的重创。两个人的结局起码不算太差。可是大师哥选择了去人界历劫,在大夏等着与冥夜重逢。两人重逢,如天雷勾地火,很快结成夫妻。可是,两个人都失去真身元神的记忆,所以在人界再次闯下弥天大祸。大师哥为了杜绝冥夜的后患,附身伽罗身上,让伽罗断了手臂。而这道天谴,是凤涅劫。大师哥前后受了凤凰涅槃劫,你说他还能好吗?” 弄舞整个人呆若木鸡。 这个故事让他太震惊了,同时也为大师哥和师姐之间至死不渝的爱情所感动。 第720章 两道梦 第720章 两道梦 陌玉俊颜惆怅,“我们刚才进魔殿的水室的时候,大师哥他不想我们看到他,所以吞服幻影内丹藏进雪莲里。我将你和迷渊邀出去后,也是用了激将法才迫他现身。我看到大师哥真气涣散,灵力消失,就连支持幻身的灵力也维持不到一会,我就为他心疼。他时日不多,如今唯一的愿望就是见到冥夜,所以他疯狂的杀人取心,为的是有一颗合适的心能够让他体面的出现在冥夜面前。弄舞,我们成全他吧。” 弄舞眼眸湿润,点头。“可是那宣华狡猾成性,他如今又得到大师哥的心,法力猛增。我们两人刚才合力围攻,都让他跑了。这一时半会,又去哪里找他?大师哥情况危急,二师哥,要不我们还是先用普通人的心暂替吧?” 陌玉望着巨蟒消失的方向,眼里的泪花瞬间折射出狠厉的光芒,“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宣华。普通人的心,与大师哥根本不容。大师哥剜了那么多心,可是最后不是都失败了吗?而且,师父师娘从来都是慈悲为怀,若是知道大师哥为了一己私利如此滥杀无辜,只怕也会动怒。更别提天谴的惩罚了。大师哥他是命在旦夕豁出去了。可是我们还得为他考虑周全。不能因小失大!” 弄舞想了想,二师哥一向风雅无邪,不接受大师哥这暴戾的做法也是他的本性作祟。他早就听闻两位师哥性格极其不合,大师哥率性而为,磊落光明,却是亦正亦邪。二师哥却循规蹈矩,纯善无邪,至情至性。 而弄舞夹在两位师哥之间,颇觉为难。他觉得大师哥为冥夜师姐杀人取心,是情痴的表现,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又觉得二师哥这种“冤有头债有主”的做法更加善良。犹豫半天不知自己下一步该执行谁的意愿了。 弄舞想了想道,“二师哥,我们分开去找。找到宣华以后就用幻蝶互通消息。如何?” 陌玉瞥了他一眼,道,“好吧。不过不能在外面滞留太久,我怕你师姐会起疑心。” “好!” 就这样,陌玉和弄舞分道扬镳四处寻找宣华的老巢。 而冥夜则留在客栈,因为没有见到萧爝,心情始终郁郁寡欢。从进了客房后便一直站在窗户旁,静静的望着窗外的魔域风景。眼眸微微眯起,脑海里的影像却是与瞳仁里不尽相同的画面。 “小夜,我们魔域有很多很多魔兽,他们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脾气暴躁,不过你不用怕,其实它们一个个都很温顺。故意装出很凶的样子是为了吓唬走敌人,因为它们一点也不喜欢打架。” “小夜,你愿意跟哥哥一起住在魔域吗?” “我愿意啊!我做梦都想去哥哥的魔域看看。” “那太好了。哥哥此生的宏愿就是将我们魔域打造成和穹洲一样朝气蓬勃,灵气逼人的一品玄修练武场。到时候你去了魔域,就可以快快乐乐修武了!” “哥哥,你这愿望好。我支持你,你一定要建立一个可以和穹洲抗衡的魔域,让穹洲那样眼睛长在后脑勺的老头们知道,穹洲不是九州的霸主地位。” 冥夜霍地睁开眼睛,清丽的眸子里漫出一抹锐利冷冽的寒光。 脑海里的画面明明很模糊,可是莫名其妙的响起两道旁外音却如此清晰。一道是她自己的,一道却是萧爝的。 那声音听起来是如此年少,带着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娟狂不羁。 冥夜在脑海里苦苦搜索这段记忆,可是却无果。她觉得很奇怪,自从进了一次穹洲后,她脑海里就莫名其妙多了两道梦。她只要一静下心来,这梦境就会强势载入脑海。 还有一道梦,也与萧爝有关。只是充满着无尽的感伤,冥夜想想就觉得心痛。 “小夜,我每次听到他们背后议论师娘卑微的出生时,看到他们那充满鄙夷不屑的目光盯着师娘时,我的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师娘是青丘九尾狐一族,也算出身名门上神,他们尚且如此看低她。那我这个出生魔域的人,他们岂不是更加看不起?他们都说我的魔域是九州里最不堪的地方,说魔域的人资质平庸,修为浅薄,还说魔域的人生性凶残暴戾……小夜,我是玄冥大神的徒弟,是玄清公主的儿子,他们自然不会这么说我。可是我的根在魔域,我是半个魔域人。我听到这样的话,我的心就不能安宁。我的父皇已经将魔域交给我来打理了,我就不能让魔域沉侵在这样的流言蜚语中。我想回魔域了,小夜,陪哥哥一起走,好不好?” “哥哥想回魔域,小夜陪你去。天南地北九州四海,哥哥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去。反正这穹洲我待腻了。不过……”冥夜的话没有说完梦境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冥夜再次睁开眼睛,眼里的疑惑更甚。 这两个梦,为何会忽然而来? 在她走过穹洲,来到魔域后,这两个梦纷至沓来,想必有它的玄机。 “清月,我想出去走走。”冥夜叹息一声,忽然转身离去。 清月惊愕万分,“姐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赶紧追了出去。 冥夜头也不回道,“去街上转转。” 夜幕时分,魔域的街道,已经十分冷清。冥夜走在孤寂冷清的街道里,眼泪却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相公,如果振兴魔域是你的夙愿,那你怎么可以将魔域糟蹋成这副模样?你会后悔的。”冥夜的心在泣血。 而冥夜肯定,这两道梦境,旨在引领她阻止萧爝继续犯错。 家家户户的大门都紧闭着,一些人家稍微关得晚的,看到冥夜过来也是以最快的速度进屋然后是插门栓的声音。 他们那惶恐惊颤的眼神,深深刺激到冥夜了。 这样的魔域,人人自危,与萧爝的愿景离得太远。 不远处,走来一群魔兽。他们手里提着各种武器,凶神恶煞的挨家挨户敲门。“开门,魔帝有令,要求每家每户提供一名捐心者,违抗者杀无赦。” 第721章 灵力觉醒 第721章 灵力觉醒 冥夜望着那群执法者,眼底的火焰喷薄而出。清月追上来,看到冥夜神色冷冽如罩冰霜,瞬间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情急之下清月拉住冥夜的手,瑶瑶头阻止道,“姐姐,不可妄动。这是魔域,你我都是凡夫俗子,就连一道捆仙绳都挣不断,若是与他们为敌无异于以卵击石。” 冥夜却固执道,“可是我再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残害无辜,在邪道上愈走愈远。清月,今天的事情我管定了,你躲远点,免得连累你。” 清月气得跺脚,委屈得眼泪花花,“姐姐,你以为我是贪生怕死之徒?还是把我当做心肠比石头还硬的无情无义之辈?我只是不想姐姐受到伤害,更不希望你在魔域受到伤害!”清月说到这儿,眼泪簌簌而下,声音也凝噎哽塞,“我只是不想让你跟我一样,品尝到被爱人欺骗,背叛的滋味。太难受了,那样的绝望感觉我希望姐姐一辈子也不要品尝到。” 冥夜拉着清月的手,脸色有些愧疚,“清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对我好。就是因为知道你对我好,所以才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冥夜望着那群魔兽,道,“你看看他们,如此嚣张跋扈,统治者手下有一群傀儡刽子手,不分青红皂白的执行统治者的任何命令,魔域迟早会被毁灭在这样的无道魔帝手上。不行,清月,我做不到看他如此堕落。” 清月却拉着她的手不放,急切道,“姐姐,我们都没有见过魔帝的真面目。万一那魔殿背后的魔帝并非皇姐夫呢?” 冥夜微微怔愣,眼底一抹柔软在扩大。“不论是不是他,我也不许任何人糟蹋魔域。因为这是相公的夙愿,他要打造一个盛世繁华的魔域,要打造一个九州一品灵地的魔域。既然是他的夙愿,我就要替他完成。” 冥夜说完将清月甩开,手里划出她的手枪,手枪在手上华丽丽的转了几个圈,然后枪洞就不偏不倚的指着魔兽的带头首领。 此刻,魔兽破门闯入了一户人家,将一家五口全部押了出来,两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两位年轻夫妇,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年轻女人怀里抱着受到惊吓后大声啼哭的孩子,惶恐的躲在年轻男人怀里。 魔兽手持双面镜,一面照人的真身元神,一面照人的心脏。手持双面神奇魔镜的魔兽将他们每个人一一照过,然后手指小婴儿,道,“就是他了。带走。” 年轻女人听到这个噩耗当即吓得晕死在地上。两位老者哭得呼天抢地,年轻男子试图从魔兽怀里抢过孩子,可是却被魔兽的法鞭抽出老远。 冥夜看到这悲惨的一幕,气得眼眶绯红,手指抠动扳机,子弹飞出贯穿那个抢走婴儿的魔兽头颅。 那魔兽瞬间倒下。蹦跶了两下便化为一缕黑烟消散而去。 魔兽们吓得全部聚集在一起试图抱团抵御这突如其来的危险。 冥夜吹了吹枪口,大踏步走过去,怒斥魔兽们,“连刚吃生没多久的孩子都不放过,你们这群惨无人道的刽子手,我替魔域子民收拾了你们。”说完又举起手枪。 魔兽们面面相觑,有魔兽小声问道:“她用的什么武器?怎么这么厉害?” 被他一提醒,冥夜方才顿悟过来。她的手枪明明只是一把没有法力的普通手枪,可是刚才竟然打死了一只魔兽,还让它消失殆尽。是她的手枪太特殊还是魔兽法力卑微? 冥夜的目光扫过魔兽手上的捆仙绳,想起自己被捆仙绳捆住后无论如何也挣不断的绝望,冥夜的目光凝结落到手枪上。 她确信,她的手枪进入异世界后好像拥有了魔力。 “滚,都给我滚。以后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无辜百姓,他就是你们的下场。”冥夜恢复惯有的凛冽霸气。 魔兽们心有不甘的散去。 虽然这户人家的孩子及时得到救助,可是这户人家的每个人的脸上表情都十分凝重,丝毫没有半分惊喜。 “哎。”年轻男子叹气。“我儿被魔帝看中了,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 冥夜知道,他们没有安全感,这份安全感她短时间内是给不了的。 冥夜默默离去。这次,她不是满大街漫无目的的转悠,而是再次来到魔殿前。 “姐姐,我们来这儿做什么?”清月好奇的问。 冥夜道,“君王一个人无良,魔域纵使有许多我这样的行侠仗义者也阻止不了每一件悲剧的发生。要想魔域太平,就该从统治者出发。” 清月望着森严肃穆的巍峨宫殿,眼底漫出浓郁的担忧。“姐姐,可我总觉得这里面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们贸然进去,我就担心里面的人不是皇上,而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那姐姐的安全……” 冥夜浅浅一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揣测无益,进去探探才知真章。” 冥夜说完抬头望着高高的宫墙,呃,这墙不仅特别高而且特别笔直光滑。要翻过这道墙,没有辅助的工具对冥夜而言有些许困难。 清月看到冥夜蹙起的眉头,瞬间就笑起来。还担心姐姐进去后面临各种未知危险,没想到还没有进去姐姐就遇到拦路虎了。 “清月,你那个轻功到底是怎么施展出来的?”冥夜谦虚的问。 清月想了想,“就是体内有一股强大的真气,它能指引你冲破各种障碍跨越各种高度,远度。” 冥夜琢磨着,“真气?” 细细品味体内的真气,可是丝毫没有觉察到什么异样的特殊的强大气流在体内贯穿。 冥夜望着高墙,提气,纵身一跃……闭上眼豁出去了。 砰…… “啊,姐姐!” 冥夜从高墙上跌落下来。鼻子撞在墙上,鼻血喷出。清月担忧不已,掏出手绢为冥夜擦拭鼻血。 冥夜却推开清月,爬起来双手叉腰再次倔强的望着这道不可跨越的高墙。倔强道,“我就不信,我攀不过去。” 第722章 萧爝幻身调戏冥夜 第722章 萧爝幻身调戏冥夜 冥夜再次提气,拿出视死如归的气魄,助跑一段距离后登上高墙。这次,她成功的骑在高墙上,清月看到冥夜成功挑战了高墙,欢呼起来,“姐姐,你成功了。” 冥夜很是得意的自言自语道,“看起来这玄修入门也不是什么难事。改明儿我也修玄术去。说不定也能在这魔域横着走。” 当魔殿的高墙受到不明人士的入侵,防御系统便瞬间被启动。魔殿的水室里,迷渊急急的推门而入,向魔帝禀道,“魔帝,今天上午来魔殿拜访你的那位姑娘又来了。我们是不是该把她绑进来?” 萧爝的巨蟒之身盘踞在冰床上,自从陌玉从这里离开后,他就一直处于心神不宁的状态。忽然听到冥夜返回的消息,不安的心更是焦躁起来。 他忽然激动的伸直前半身,“内丹给我。” 迷渊将装有内丹的碟子端起来,巨蟒张开嘴,余下的几颗内丹全部进入他嘴里。 迷渊暗暗诧异,平素魔帝为了幻化人身,顶多吞服一颗内丹,可是今天他却十分意外的吞服了三颗内丹。 如果碟子里还有多余的内丹,迷渊相信魔帝也会毫不犹豫的吞掉他们。 内丹下肚,内丹爆发的灵力在体内游窜,巨蟒之身忽然慢慢的幻化成人身,黑色的锦袍也化为明媚艳丽的湛蓝色,如天空般晴朗灿烂。 迷渊看到虚弱不堪的魔帝忽然焕发出生机盎然,眼底漫出一抹错愕。不过更多的是被魔帝邪魅的年青气质给震惊。魔帝真的是太耀目了,比起当年的娴静如娇花照水的前任魔帝洛神花,更加魅力四射。 萧爝瞥了眼迷渊,悠悠道,“我去会会她。”便化为一缕清风,掠过迷渊的脸庞,往水室外奔去。 因为得到魔帝的指示,迷渊便关闭了防御系统。魔帝如此在乎那个姑娘,迷渊自然不敢与她为敌。 一百多米高的墙上,冥夜骑在上头,俯瞰着大地,胆儿瞬间就怂了。这上去已经尤其艰难,下来就更不用说了。 冥夜苦着脸,对外面的清月喊道,“清月,我好像下不去了,怎么办?” 清月快急哭了,“姐姐,你在这里坐着别动,我去找陌玉公子过来。” 冥夜赶紧制止她,“别别别,等你把陌玉大哥找来,我就被魔兽们抓起来了。”其实冥夜是不想清月把陌玉找来看她的笑话。她自尊心强,自幼都是女王心,岂能忍受这么无能的自己? 殊不知,这么怂的一面却被不远处的俊美男人尽收眼底。男人穿着湛蓝色锦袍,眸底温柔缱绻,目光柔溺的望着冥夜。 冥夜与自己较真,“我就不信我下不去。”闭上眼,好几次想跳下去,可是最后都没有突破自己的心理障碍。 “摔下去,要么摔成肉酱。要么摔成残废。死倒不可怕,就怕残废!”冥夜自言自语道。 萧爝忍俊不禁,这么可爱的冥夜倒是不多见。忽然心生逗她的心思,遂摇身一变,幻化成一位气宇轩昂玩世不恭的美男,纵身飞上高墙。 冥夜转头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美男,吓得花容失色。“你……你是谁?” 萧爝瞥了眼冥夜,挨着她坐下来,却是翘起二郎腿,行为十分放荡不羁。 冥夜看他在如此高如此逼仄的高墙上还躺坐自如,与她全身绷紧成弦形成迥异差别。瞬间羞得耳根发烫。 这人分明就是来打她脸的。 萧爝一瞬不瞬的望着冥夜,看到不自在的表情,萧爝笑起来,“小姑娘,这可是魔域暴君萧爝的地盘,你怎么敢来,就不怕被他剜心吗?” 冥夜皱眉瞬间心生不快。送给萧爝一个大白眼,恶狠狠警告道,“你再敢说萧爝是暴君,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萧爝眼底笑意升腾,调戏起冥夜来,“哦,你看你自己骑在宫墙上,连下去都困难。你要如何对我不客气?”萧爝坐直身子,身子前倾,这样他就能近距离的观看冥夜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 冥夜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瞧不起。心里火气大,忽然就生出一股子勇气,勇敢的站在高墙上,怒道,“谁他妈说我下不去的,我现在就跳下去给你看。” 萧爝眸底笑意泛滥,“好好好,你跳吧。不过你有没有什么遗言要对你的亲人说的?我替你转告?” 冥夜刚鼓起勇气闭上眼睛,听到这话又睁开眼睛。那一瞬间脑子真的开始运作,她要是摔死了,总该给萧爝留几句话才对! 见冥夜发呆,萧爝笑问,“不跳啦。” 冥夜坐回高墙上,气呼呼道,“你管我跳不跳。” 清月见冥夜骑墙难下,最后还是决定施展她的绝顶轻功,去搬救兵来解救冥夜。 萧爝离冥夜又近了几分,“我可以抱你下去?不过你得叫我一声哥哥来听?” 冥夜羞得脸红脖子粗,抡起拳头就不客气的击打出去,“登徒浪子,离我远点。” 尽管冥夜的这一拳头出得又快又狠,萧爝却准确无误的捉住冥夜的拳头。笑道,“想打我?你可想清楚,得罪了我,就没人抱你下去了。” 冥夜气得缩回手,扭头不看他,“我不下去了,我就坐在这里。这里风景好,能俯瞰魔域全景,魔域景色好,怎么也看不够,我决定了,我就坐在这儿不走了。” 萧爝笑得灿烂,“好好好,你想变成望夫石我成全你。” 冥夜瞪他,“谁说我要变成望夫石了?” 萧爝故作吃惊,“难道姑娘的男人不在魔域?哦,我以为姑娘深更半夜爬墙,必然是想念宫墙里的男人,所以才要——” 冥夜伸出腿赶紧捂着萧爝的嘴,“不许说。” 萧爝捉住她的脚踝,将她的脚拿开。“虽然你的脚不臭,不过这么亲密的举动难道不应该只对你的男人展示吗?当然,如果姑娘是因为看到我就联想到自己的男人,那我倒是不介意。” 冥夜却羞得无地自容,将腿缩回,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画面。 第723章 冥夜认出萧爝 第723章 冥夜认出萧爝 那些画面非常模糊,可是冥夜努力的捕捉着每个镜头,然后进行加工分析,最后得出骇然一惊的结论:她对某个人似乎有伸出脚堵嘴的嗜好。 可是这个人是谁,在她脑海里那么模糊,只觉得他喜欢穿着一袭胜雪白衣,笑容璀璨,还能纵容她的各种嬉闹。 冥夜从错愕震惊中回过神来,静静的端详着眼前的男人。为何她会忽然对他伸出脚做出这样亲密无间的举动? “你是谁?”冥夜忽然问。 萧爝脸上微怔,别过头避过冥夜灼热锐利的眼睛。然后挂着轻轻浅浅的笑意,道,“他们都叫我爱夜!” 冥夜蹙眉,“艾叶,哪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随即戏谑的凝视着萧爝,调侃起来,“可艾灸吗?” 萧爝望着画风突变忽然尖酸刻薄的冥夜,笑的有些尴尬。“呵呵!” 冥夜又问,“你是魔宫的人?” 萧爝摇头。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冥夜警惕心起。 萧爝望着冥夜,却不敢直面她的问题。他知道她聪慧过人,就怕他说太多会引起她的疑心。 内丹维持的幻身渐渐失效,萧爝能够感应到他的肌肤开始长出蛇鲮,脸上的笑容渐渐凝结。 萧爝忽然站起来,道,“时候不早了,我要走了!姑娘,可要我抱你下去?” 冥夜不假思索的拒绝道,“不用。男女授受不亲!” 萧爝眼底闪过一抹忧虑,却不敢滞留,旋飞落地,向魔宫里面走去。 冥夜望着他芝兰玉树的背影,他那挺直如山的脊背……眼眸微微眯起,“艾叶?” 这么俊美的男人怎么能够叫这样俗不可耐的名字? “艾叶……”冥夜反复咀嚼着这男人的名字,不知为何,适才这个男人在她旁边时,她的心如小鹿乱撞,虽然他言行轻浮,可是她竟然对他生不出一丝丝反感情绪。这太不正常了。 她可是对男人先天免疫的冥夜啊。就连萧爝,也是先有了解,后生爱情。 这个艾叶怎么能如此轻易搅乱她的心湖? “啊!”冥夜忽然想到了什么,脑子里如一道灵光劈入,瞬间想通了所有疑惑的源头。 艾叶,不就是爱夜吗? 冥夜的目光再次去捕捉那个俊美如铸的男人时,却发现他已经走远,消失在视野里。 “相公……”冥夜大喊一声。可是深夜的魔宫,如此安静凄冷。 “相公……”冥夜哭起来。她忽然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她从宫墙上站起来,闭上眼睛纵身一跃…… 她不信,他不救她。 不远处。隐身于树木里的萧爝看到这一幕,惊得瞳子放大。 “冥夜!”他从树木里离体出来,飞快的向冥夜奔去。他已经顾不上他的身体在发生巨大的蜕化。 他的双腿终究合并在一起幻化为蟒蛇的尾巴!那一瞬间他肢体不协调绊倒在地。他绝望的望着冥夜! 好在清月成功带来陌玉,一袭白衣如雪莲绽放于空中,稳稳当当的接住冥夜,落到地上。 萧爝见状,化为巨蟒火势闪入灌木丛里。他从未如此狼狈过,仓皇过。 陌玉将冥夜接下来放到地上,冥夜哭着往萧爝离开的方向狂奔而去,“相公,你出来,我知道是你,你出来啊!你为什么不见我?” 萧爝藏在暗处此刻也被冥夜那悲伤的哭泣弄得肝肠寸断般难受。堂堂魔帝,也忍不住潸然泪下。“冥夜,对不起。” 陌玉走到冥夜面前,不顾冥夜意愿,猝不及防的将她劈晕。冥夜倒在陌玉怀里,失去了意识。 “清月,将姐姐背回客栈。”陌玉道。 “那公子你呢?” “我去找找那负心汉。”陌玉咬牙。 清月叹口气,背起冥夜便向客栈的方向走了。 陌玉望着清月冥夜走到很远很远后,眸光收回敏锐的投向一旁的灌木丛后。然后踏步流星的分花拂柳走了进去。 巨蟒盘绕,骄踹连连,目光迷离涣散,已经虚弱至极。 陌玉眼里是恨铁不成钢怨怒,更多的却是怜惜。 “我刚才见到宣华公子了。原本以为他得到你的心,就该变得跟你一样光明磊落,慈悲善良。没想到他还是老样子,狡猾成性,禽兽不如。”陌玉恨恨道。 巨蟒眼眸弯弯,苍白无力的笑道,“你忘了,我本就是亦正亦邪之人。” 陌玉坐在草地上,萧爝躺在他旁边。两个人便聊了会天。 陌玉道,“那到也是,正义之人得到你的心应该更加正,邪恶之人得到你的心应该更加邪。看来要收拾宣华公子,还得不余遗力。” 萧爝道,“你打不过他,何必以卵击石。” 陌玉怒,“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说完又懊恼的叹口气。也不知萧爝心里,是不是和他一样,将宣华那厮划定为外人。 萧爝似乎看出陌玉的心思,道,“你若想赢他,便去找锦猫助你。”这话,无异于就是将陌玉宣华的敌我阵营划分得十分清楚了。 陌玉欢喜道,“你也不算无可救药。起码知道大义灭亲。” 萧爝眸色微暗。 也许所有人都对他纵容宣华颇有微词,可是他们不知道,同胞双生的他们,彼此之间的心电感应非常强烈。他能感应到宣华那颗不甘平凡的心。 若不是他生来没心,也许他不会走上歧途。犹如师父所言,宣华的不幸,来自于娘胎。这也是他最同情宣华的地方。 陌玉知道提到宣华,萧爝心里多少有些苦涩。体贴的伸手给萧爝注入一道灵光,萧爝巨大的真身幻化为幼蛇体量,陌玉将他捧起来放在袖里。 “大师哥,我送你回去。” 陌玉将萧爝送回水室冰床上,萧爝实在是虚弱,躺在冰床上便一动不动的沉睡了。随着他的身子愈来愈弱,他陷入沉睡的时间就愈来愈长。 陌玉望着萧爝,重重的叹口气。起身离开时,看到碟里内丹已经被用光,脚步又折回来。 解开自己的荷包,将里面的内丹全部倒出来……只是想了想,又把内丹给装了回去,连着荷包一起丢进碟里,这才踏步而去。 第724章 冥夜萧爝再对决 第724章 冥夜萧爝再对决 萧爝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看到碟里放着刺绣精良的荷包,不由得微楞,将荷包拿起来,细细端详着荷包上刺绣的雪莲花,萧爝的眼睛也湿润了起来。 这是师娘清芷给陌玉绣的荷包。在萧爝心里,师娘将他养大,给他所有的关爱,便是他的娘亲。 可是如今他变成这样,却不敢让师娘知道他的噩耗。就怕师娘知道了会伤心难过。 萧爝将荷包的内丹倒出来,这是天洲皇室专用的一品灵丹,灵力比他自创的魔丹稍微弱了一分。不过陌玉出手大方,一下子给他几十颗内丹,倒能解萧爝的燃眉之急。 萧爝倒出十几颗吞服入肚,瞬间觉得身体轻盈不少,巨蟒之身幻化为人身,从冰床上走下来。 “桃七。”萧爝扯起嗓子喊了声。 桃七从水室外走进来,看到主子焕发出神清气爽,瞬间的错愕后迸射出惊喜之色。 “爷!” “找了这么久,是不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心?”萧爝问。 桃七道,“我们的魔兽昨日在王都找到了一颗带着灵根出世的心,这可是迄今为止找到的最强壮的心。可是魔兽们刚要把那个孩子带回来时,冥夜姑娘出现了并阻止他们剜心。” 萧爝蹙眉,“冥夜?” 桃七点头,“对,冥夜不许魔兽随便剜心。” 萧爝俊逸的脸浮出一抹苦笑,“她这是要我改邪归正啊!” 桃七却非常着急道,“可是,爷如果没有这颗心,便活不了多长时间。想必冥夜姑娘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爷不如告诉她真相吧?” “不可。”萧爝就仿佛被蛰了的野兽,忽然发飙。“我的事情,不许告诉冥夜。” 桃七委屈的耷拉着脑袋,“是。” 萧爝想了想,最后决定亲自出马,“那个孩子在哪里?我亲自过去便是。” 桃七道,“王都街13号!” “我知道了。”萧爝的眸底闪过一抹志在必得的坚定光芒,水室的门大开。他箭步向外走去。 桃七追了出去,萧爝却命令他,“我一个人去便可。” 桃七担忧不已,可是又不敢武逆主子的命令,只能眼睁睁望着萧爝离开。 此刻已经是凌晨三更,天色依然是无尽的黑,天上一颗星星也没有,伸手不见五指。 萧爝走出魔殿,他的面容便一点点发生着变化。 客栈里,冥夜悠悠然醒来,也不知为何忽然一骨碌坐起来,推开清月陌玉就往外跑。 “冥夜,你去哪?”陌玉问。 冥夜也没回答他。 陌玉自顾自呢喃起来,“这是梦游了?” 清月紧张不安的望着陌玉,“公子,那怎么办?” 陌玉起身,“你留下,我去看看她要做什么。” 冥夜径直狂奔到白天那个差点被魔兽抓走的孩子的家门口,见四处寂静,便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气。 她担心魔兽会趁她不在的时候再次来寻找这家人的麻烦。所以她十万火急的赶过来,确认还没有发生可怕的事情,冥夜索性跃到屋脊上,双臂枕着后脑勺,一边闭目养神一边静静的守护着这家人。 当萧爝赶到时,察觉到屋顶上有人,萧爝不觉苦笑。这丫头倒是防范得紧。 萧爝化为一条小黑蛇偷偷钻进了窗户里。悄无声息的来到小婴儿的房间,孩子的娘亲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小婴儿则放在床头旁的摇篮里。 小黑蛇幻化为人形,萧爝伸出去欲朝孩子的心脏伸去。可是看到孩子睡觉时静谧安详的模样,萧爝又有些于心不忍。 瞥了眼屋顶,他的冥夜就在上面,她也不希望他制造这么多杀戮,可是——萧爝痛苦的闭上眼睛:冥夜,我是为了你啊,只求能够争取到与你多相处一段时间…… 萧爝狠狠心,手焕发出一阵油绿的光芒。当他的手接近小婴儿时,忽然屋顶上发出哗啦一声,冥夜从屋顶上飞下来,手里掷出一叶飞刀,萧爝不得已缩回手。却是反应力敏锐,立刻从屋顶上的破洞飞出去。他不想与冥夜对决。 冥夜偏偏穷追不舍,紧接着飞出屋顶,两个人又在屋顶上打了起来。 “说,你们魔帝为何要剜别人的心?”冥夜气恼,一边与萧爝打得火热一边质问萧爝。 萧爝不正经的笑起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小美人,你打赢我再说。我倒很好奇,你又不是魔域的人,你来我们魔域做什么?” 冥夜恼羞成怒,以前在人界的时候,还从来没有人敢调戏她。今儿来个登徒浪子。 冥夜怒急攻心,出招也狠了起来。拳打上身,脚扫下盘,速度快如闪电,招招攻击男人的致命要害的地方。 “喂。小美人,你不能踢我命根子。我家媳妇儿的性福还仰望着它呢?”萧爝却自如应对,还颇为余力戏弄冥夜。 冥夜更加愤怒,出招更加狠厉。只是冥夜法力被封印,这些华丽的招式对付凡夫俗子自然是不在话下,可是萧爝却是一等一的大神,虽然病入膏肓,服下内丹后也有强大的底子在,对付冥夜真是绰绰有余。 两个人在屋顶上打得太热闹,从中间打到屋顶边缘,冥夜的脚不小心踩空,萧爝眼疾手快拉住她,不料冥夜一个后空翻,反而趁萧爝不留神的时候,运出手枪指着他的太阳穴。 “说,你们魔帝为什么要剜别人的心?”冥夜再次欧怒问。 萧爝阳光明媚的笑起来,丝毫没有被挟持挫败感。“你好像很关心我们魔帝嘛?” 冥夜的枪口抵紧了一分,“插科打诨的话,再多说一句我就送你见阎王。” “好好好,我说我说。”萧爝斜了眼冥夜的手枪,他还是有些担心这丫头失火。这把枪的来历他最清楚,可不是什么凡物。 “魔帝没有心,所以想要一颗适合他的心。”萧爝大大咧咧道。 “他的心呢?” “送给他的弟弟了!” 冥夜颤了颤……萧爝为兄,宣华为弟。如此看来,那无道魔帝当真是萧爝。 第725章 冥夜怒闯魔殿 第725章 冥夜怒闯魔殿 “回去告诉他,倘若他再执迷不悟滥杀无辜。我便拉他一起入无间地狱。”冥夜猩红着眼,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萧爝微微一怔,眼底的痛色一闪而逝,随即不羁的笑起来,“姑娘就这么想和我们魔帝双宿双飞?那无间地狱又不是好去处,你何必陪他?” 冥夜命令道,“不许油嘴滑舌。” 萧爝修长如玉的手指立刻捂嘴,“好,我不说。”一双粲然的眼睛兴致盎然的盯着冥夜。 冥夜将枪放下来,冷冷的命令道,“你可以滚了。” “那要让你失望了,我只会走不会滚。不如姑娘抱着我示范一下?” 冥夜恶狠狠瞪他,“滚,登徒浪子。” 萧爝被吓得不轻,“好好好。你别生气,我立刻滚。” 萧爝从屋顶上飞落到地上,陌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矗立在下方,看到萧爝,陌玉的眼睛里弥漫出幸灾乐祸的笑意。 冥夜竟然让萧爝滚? 这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了! “果然天道好轮回。”陌玉情不自禁的叹道。 萧爝掠过陌玉身边时,顿足,两个人相视而立。用传音术打了一个照面。陌玉率先开口,“从前都是你耀武扬威的喊别人滚,怎么你也有今天?” 萧爝涩涩一笑,“你不会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吧?师弟,做人要厚道善良一点。” 陌玉望着萧爝身上华丽的锦袍,花纹图案皆十分矜贵典雅,这得耗不少灵力才能维持这样的体面。当即提醒道,“我家的灵丹不是糖豆,你别那么挥霍。吃完了可就没了。” 冥夜站在高高的屋檐上,怀揣双臂一脸疑惑的望着下面密谈的两个人。脸上的表情愈来愈诧异。 萧爝背对冥夜,可是陌玉却将冥夜的表情变化看得真切,陌玉提醒萧爝,“你再不走她就该怀疑你的身份了。” 萧爝淡定自若的脸色瞬间诚惶诚恐起来,踏步流星般火速离去。 陌玉摇头叹息,这么紧张惶恐的大师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呢? 冥夜望着萧爝匆匆忙忙离去的背影,眼底的疑色更加浓郁。 “陌玉大哥,你认识他?”她终于开口询问道。 陌玉耸耸肩,“并不认识。只是觉得此人一身不俗,想必是非凡之辈。”说完这句话心里冷不防懊恼起来,他如此夸萧爝,冥夜岂不是更会起疑心?遂赶紧转移冥夜的注意力,道,“这么高的地方,要不要我抱你下来?” 冥夜望了眼不过四米高的屋顶,耳根微红,自从来了异世界,她就显得特别笨拙。自卑心不时泛滥。 陌玉分明是调侃,可是冥夜依然会觉得不好意思。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那么菜,索性纵身跳下。 陌玉眼底噙笑。他不是萧爝,对于冥夜保护得那么彻底。刚才萧爝与冥夜决斗时,冥夜踩滑,萧爝若不是担心她摔下去又怎么会被她逆转拿枪指着自己?还要忍辱负重听冥夜那许多威胁的话? 冥夜走到陌玉面前,冷冷的瞥了眼陌玉,那眼神很是意味深长,陌玉细细解读。竟然觉得冥夜好像有些迁怒自己? “喂,大哥一路跟来保护你,你这是什么眼神?” 冥夜望着萧爝走远的方向,“他是萧爝,对不对?” 陌玉惊怔,“你既然认出他来了,为何不留住他?” 冥夜道,“你们含情脉脉的对视那么久,我才能认出他来。我若是强留他,他要么逃走,要么抵死不认。我又不能奈何得了他!” 陌玉笑容勉强,“你就是聪明。” 冥夜愤然望着陌玉,“他是不是因为做了那么多亏心事,不敢见我?” 陌玉冷汗淋漓,“大概是吧!”一副完全无主见,冥夜说什么就附和什么的派头。 冥夜却忽然惊醒过来,“哦,不对,若他不敢见我,又岂会两次易容来见我?” 陌玉被冥夜的洞察秋毫给震住了,“冥夜,我们回客栈再说吧。” “你回去吧,我去魔殿。”冥夜丢下陌玉向魔殿的方向走去。 陌玉望着冥夜瘦弱的身影,却透着倔强和凄凉,陌玉感到心疼万分。 “哎。真是一段孽缘!” 待冥夜走远,陌玉忽然顿悟过来,“喂,冥夜,你去魔殿做什么?” “逼他见我。”冥夜头也不回道。 陌玉吓得面如土色,赶紧追了上去。 魔殿,萧爝回到水室后,便幻化为巨蟒盘踞在冰床上,内丹的灵力慢慢流失,他也再次进入虚弱的状态。 冥夜来到魔殿前,陌玉紧随其至。“冥夜,你要做什么?”陌玉望着浑身森严冷冽的冥夜问。 冥夜站在魔殿的大门前,守护的魔兽们一个个虎视眈眈的望着冥夜,而冥夜瞳子里是无畏的锋芒。“让开,今天这道门,我闯定了。”冥夜霸气侧漏道。 陌玉顿觉大事不妙。 以冥夜的性格,萧爝若是不出来给她一个合情合理的交待,冥夜便会誓不罢休。 “冥夜,不可胡闹。”陌玉训斥得力不从心。 “大哥,我今天不论如何也要见上他一面。我要亲口问问他,创立一品灵地的魔域可是他的夙愿?为何要糟蹋魔域?为何!”最后两个字,冥夜是咆哮着嘶喊出来的。 陌玉望着不断来到大门口增援的魔兽,道,“冥夜,你不过是个凡女,你看看这群魔兽,他们手上的任何一件灵器都能让你挫骨扬灰。你闯不进去的。” 冥夜道,“不试试,怎么知道结局呢?” 她赌,赌他即使变得惨无人道人性泯灭,可是他心里还有她。他若爱她,必然舍不得她死在他的魔殿。他若不爱她,她死在这魔殿也算死得其所。 得到消息的桃七背着手从里面走出来,一路上哼哼道,“谁敢闯我魔殿?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只不过看到冥夜的时候,桃七的脸色很是惊异。先前的霸道嚣张在这一刻化为无奈的窘迫。 陌玉给桃七眨了眨眼睛,示意他赶紧去请示萧爝。 桃七只得命令魔兽道,“你们,给我好好的拦住她。不准放她进来。敢闯我魔殿,胆儿太狂了。”一边骂一边往后退。 第726章 虐妻一时爽 第726章 虐妻一时爽 “爷!”桃七十万火急的来到水室,萧爝昏昏欲睡中被他的大嗓门吵醒,很是不耐烦,嫌弃的训斥道,“桃七,慌慌张张做什么?”虽然气息微弱,却带着俾睨天下不怒而威的气势。 桃七狂奔到冰床边上,跪在萧爝面前慌慌张张的禀告起来,“爷,冥夜姑娘闯进来了,怎么办?我们这么多魔兽都拦不住她。陌玉公子也没有办法,让我进来请示你该怎么办?” 冰床上的巨蟒霍地睁开一双流光溢彩的美眸,眼底的锋芒射出,“这么多魔兽还拦不住她,真是一群废物。” 桃七憋嘴,很是委屈,“爷,冥夜姑娘来势汹汹,我们魔兽又不敢动用法器,你说真要是伤着她了爷也会心痛,拿我们问罪的啊。” 萧爝怒瞪桃七,“你还有理?” 桃七道,“要不小的立刻去把她捆起来……这捆仙绳料她是挣不断的。” 萧爝蹙眉,“这捆仙绳愈挣愈紧,捆她不合适。” 桃七嘟嘴,“那就用东皇钟把她摄进去装起来。反正她真身是玉娇龙,东皇钟要化了她也要几万年。装她几天应该没事吧?” 萧爝又驳斥道,“她真身是玉娇龙不假。可是玉娇龙处于沉睡之态。她如今也是肉体凡胎,用东皇钟摄她她万一受不住怎么办?” 桃七特无语……“那我们魔兽赤膊上阵,冥夜姑娘负隅抵抗,这决斗便一时半会不能决出胜负?” 萧爝又斥道,“这么多魔兽对付她一个人,你是纯心想累着她,是不是?” 桃七抓狂,爷不想让冥夜姑娘受苦受累,那他真的没辙了。“爷,那不如就打开大门迎接魔后回宫如何?”除了这个馊主意,桃七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而且,他觉得魔帝潜意识里肯定就是希望魔后回宫。 果然萧爝陷入了静静的沉默中。良久后,萧爝似乎才清醒过来,眼底的神色带着一丝无奈,道,“把她抓起来丢到锁仙塔里去。” 桃七震惊不小,爷到底是回过神来了,对魔后也不敢随心宠着。恐怕魔帝心里十分抗拒冥夜姑娘知道他的真实境遇。 “诺。”桃七转身离去。 此刻魔殿大门口,冥夜与神兽们打得热火朝天。诚如桃七所言,魔兽不敢妄动,冥夜灵力未觉醒,双方各有钳制,打了半天也没有输赢定论。 陌玉则是象征性的帮着冥夜对付那些出招略微过度发力的魔兽们,以保护冥夜不被魔兽伤害。 桃七出来后,陌玉松了口气。然而桃七却命令道,“将他二人抓起来丢进锁妖塔。” 陌玉听到这个消息后呆若木鸡,萧爝怎么舍得这么对待冥夜? 桃七话音刚落,天罗地网就飞下来罩在冥夜陌玉的头上。冥夜无法动弹,陌玉不想动弹,任凭魔兽将他们带到锁仙塔。 冥夜愤怒的质问桃七,“你们魔帝为何不敢出来见我?” 桃七笑容狰狞,心里却在泣血,“魔帝不是人人相见就能见的。” 陌玉怒斥桃七,“放肆,你知道这是谁吗?你竟敢对她如此无礼?” 桃七脸色很难看,却绷得紧紧的,故作清高道,“我管你是谁,魔帝不见任何人,特别是女人,我也没有办法。” 陌玉坏笑起来,怒斥道,“混账,这可是你们的魔后。你敢这样对魔后说话?” 桃七生无可恋的白了一眼陌玉,那眼神分明在说:陌玉公子,求求你别捣乱!小人已经很难做人了。夹在魔帝魔后之间,就快成夹心饼干了。 桃七反应敏捷,道,“魔后?呵呵,每天来魔殿的女人数不胜数,她们每个人都自称自己是魔后。原本一开始我们对魔后也是以礼相待的,可是后来发现都是些冒牌货,我们就无法做到以礼相待了。” 陌玉偷偷对桃七竖起大拇指,这番言论颇为萧爝长脸。 冥夜冷着脸不说话。萧爝受女人欢迎,她听了心里不是滋味。 桃七赶紧逃之夭夭。多待一刻简直就是煎熬。 冥夜坐在锁仙塔的墙壁边上,抱着双膝,下巴搁在膝盖上,伸出手在地上划着萧爝的名字。 陌玉望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写着萧爝的名字,知道她是想念萧爝了。默默的叹口气。走过去,挨着冥夜坐下来。 “你怪他吗?”陌玉问。 冥夜摇头。 陌玉微怔,笑起来,“这一点都不像你,他剜了那么多人的心,换了别人,你早就替天行道杀他千百遍了!” 冥夜眼里的泪水滚落下来,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瞬间将她写得名字全部显示出来。萧爝两个字遒劲有力,在地上泛着水光。 “大哥,他没有了心,是不是就没有七情六欲?不辨是非曲直了?就像宣华那样?”冥夜凝噎着问。 陌玉呆怔。 这个问题,陌玉从来没有想过。今儿冥夜一问,他才如梦初醒,一个人没有了心,当然就没有七情六欲,没有感动的能力! 这才是大师哥要剜人心的缘由吧? 陌玉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冥夜望着陌玉,“他是不是也失去爱我的能力了?” 陌玉呆若木鸡。 良久,陌玉才呐呐道,“我不知道。” 锁仙塔外,萧爝背靠塔壁,与冥夜背靠背而坐。冥夜坐在里面,伤心又绝望。 萧爝坐在外面,颓靡又沮丧。 “冥夜,我爱你,已经深入骨髓。即使心没了,又怎么能阻止得了我爱你的步伐?”萧爝泪目。 冥夜对他的误解,让他难过得落下眼泪。 陌玉感应到萧爝的存在,用传音术怒斥萧爝,“大师哥,虐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你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你怎么舍得把她弄到这个牢笼里装起来。” 萧爝道,“不是把你一起抓进来了吗?你逗逗她。让她开心。” 陌玉无语,“我怎么逗她开心?她自从来到魔域,就没有笑过。你每天少剜点人心,要剜也别让她看到。她自然就开心了。” 萧爝沉默良久,忽然铿然道,“好。” 陌玉呆怔。早知道冥夜这张招牌这么好用,他应该一开始就用的。 第727章 不打不相识 第727章 不打不相识 萧爝答应得爽快,可是陌玉公子的心却像被针扎了似得疼。萧爝放弃剜人心,岂不是只能坐等死亡? “你放心,我和弄舞一定会把你的心找回来。”陌玉对萧爝许下诺言。 锁仙塔外,萧爝的内丹灵力渐渐失效,半人半身的萧爝笑的特别无奈。他清楚的知道他还有多长时日,也知道从狡猾腹黑的宣华那里夺回他的心多么困难。陌玉和弄舞生性单纯善良,岂是宣华的对手? 陌玉好半天没有听到萧爝的声音,竖起耳朵聆听着,“你还在吗?还在的话就吱个声。”陌玉道。 萧爝“嗯”了一声,声音微弱。 陌玉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是不是内丹灵力失效了?” “嗯。”依旧是微弱得就像要即将熄灭的火焰一般。 “那你还不回去?”陌玉训斥他。“明知道自己内丹顶不了多长时间,就该在灵力流失殆尽前回到冰室去。” 萧爝弱弱的声音虚无缥缈的传来,“我想陪陪她。” 陌玉瞥了眼面色凄然的冥夜,心里泛起浓浓的酸涩。这丫头还不知道吧,她日思夜想的萧爝就在她背后。 陌玉也才明白,萧爝将冥夜关起来原来是如此用意。这样他想看她的时候,就能来锁仙塔看她,以慰相思之苦! 弄舞的萧声从远处传来,这是师父玄冥专门为他们互通信息创立的一支曲子,曲名叫“情殇”!这曲子乐音十分悲婉,催人泪下。曾经他们十分不解师父为何会从三千繁华世界里选择那么忧伤的题材谱曲一首,师父只是高深莫测的让他们记住八个字:“乐极生悲,悲极生乐!” 那时候少年不知愁滋味,大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味,还欣然接受师父的说辞。如今真的走到这一步,才知道师父早就将他们的命运算透。 大师哥萧爝和冥夜,此刻正受情殇之痛。 弄舞情殇传音,本意是通知陌玉去帮他对付宣华。不曾想此音传给陌玉的同时,也传给了萧爝。 萧爝在这个时候听到这样悲伤的曲子,只觉心里悲痛万分。望着半身巨蟒的下半身,萧爝伸出手试图最后做一次努力,他想要调动身体的潜能,看看有没有可能像师父曾经那样重生灵根。只是他的心空荡荡的,他的双手抬起来又无力的落下去,他连一点灵光都施展不出来。萧爝忽然哭着笑起来。 情殇啊! 师父谱这一曲情殇,果真是有先见之明。都说师父拥有一双神算指,算无遗漏,难道师父早就知道他会灭绝于情? 萧爝的眼泪滚落下来。 陌玉似乎感应到大师哥的痛苦,瞥了眼陷入迷离恍惚的冥夜,忽然站起来钻出了锁仙塔。 “大师哥!”看到半人半身倒在地上的萧爝,陌玉赶紧将他搀扶着坐起来。“你这是何苦?” 大师哥为了在冥夜面前维持体面的人身,灵力未殆尽前都不愿意恢复巨蟒真身。 陌玉强行给他注入一分真力,萧爝的巨蟒下半身恢复人身。可是没有维持多久,瞬间又变回巨蟒之身。 陌玉望着倔强的萧爝,生气道,“你必须给我幻为真身。就算你变为人身,她也看不到你。” 萧爝抓着陌玉公子的手,哀求道,“我死的时候,不想显出真身。” 陌玉点头,“我帮你。可是现在你不会死,就该乖乖听话,恢复真身回到冰室去休息。你这么作会把你的命作没了。” 萧爝慵懒疲倦的搭在陌玉的肩头,任凭陌玉将他扛起来走向冰室。 将萧爝送到冰室后,陌玉又匆匆的赶往弄舞所在的地方。 此时,弄舞将一条纯黑墨亮的蟒蛇堵在胡同口,手里提着锋芒摄人的宝剑。“看你往哪里逃?” 蟒蛇若有碗口粗大小,一身皮肤如黑缎般耀眼,每寸肌肤都闪烁着光华,额心一顿灼灼桃花胎记,与那双慧黠灵性的桃花眼呼应,让它看起来更加深不可测。 “老子今天出门忘记看黄历了,遇到一个瘟神,追了我一路。你说你想怎样?” 弄舞蹙眉,这黑蛇出口张狂,在他面前自称老子,还把他比喻成瘟神,真是气死弄舞了。 “我要你的心。”弄舞气呼呼道。 那黑蛇娟狂邪肆的笑起来,“老子不是gay,我的心不能给你。要给也是给那些漂亮的女人们。” “恬不知耻。”弄舞气的爆粗口。“登徒浪子,待我取了你的心,再把你的蛇皮剥了做蛇肉干?” 一旁的地上狼狈的坐着一个青年男子,长得倒十分俊逸,只是脸色很哀怨。还一直哔哔叨叨着,“皇上,我就说了,出门一定要烧高香,你不听,看吧,你今天刚出门就遇到瘟神要取你的心,你这运气太霉了?” “元宝叔,你给我起来,你你这样坐着太丢脸了。”黑蛇怒吼道。“我就不信我收拾不了这只瘟神。” 黑蛇话音刚落,就朝弄舞扑过去。他先是朝弄舞吐出浓烟,模糊弄舞的视线后,再朝弄舞喷火,所幸弄舞不怕火。 弄舞直接走过火焰站在黑蛇面前,与他咫尺对视,小黑蛇无奈的哀嚎一声。“哎呀,我滴老天。我究竟遇到个什么怪物?火烧不死,剑也削不动。” 小黑蛇似乎累了,瘫倒在地上耍起赖来,“老子不打了,你要取我的心,取吧去吧,送给你。” 他这么爽快,弄舞反而觉得有诈。犹疑了一瞬,还是伸手去剜黑蛇的心。 就在这一刹那,黑蛇额心的桃花印记忽然分散出几朵桃花瓣来,近距离打在弄舞的身上,疼得弄舞不得不缩回手,一个后空翻翻出老远。 “好狡猾的畜生。”弄舞摸着额心上被桃花瓣打伤的地方,忍着剧痛道。 黑蛇奸计得逞哈哈大笑起来,蛇身直起来,摇身一变幻化为一位绝美少年。 弄舞看得呆了。这少年看起来十几岁模样,不是大师哥的同胞弟弟宣华公子? “你是谁?”弄舞好奇的问道。 “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锦猫是也。”绝美少年道。 第728章 舅舅太多 第728章 舅舅太多 弄舞颇为惊诧,“你果真不是宣华?” 锦猫听到宣华的名字,顿时美眸里冒出火焰,愤愤然,“你也在找宣华那阉人?正好,我也在找他!” 弄舞收了宝剑,锦猫见他的宝剑径直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颇为吃惊。 “人剑合一?” 弄舞瞥了眼锦猫。锦猫在人界出世,在人界长大,对于人形剑的奇特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锦猫眼眸里表现出来的天真懵懂反而让弄舞对他少了几分戒备,甚至主动炫耀起来,“没见过,是不是?” 锦猫白他一眼,道,“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变的?为什么不怕我的火焰?我的宝剑也削不动你?” 弄舞故作神秘,“要我告诉你也没什么问题。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你跟宣华有什么仇什么怨?” 锦猫提起宣华,那可就是怒不打一处来。“这个阉人抢走我的妹妹,害得我娘亲整日以泪洗面。这阉人让我们好好的家也散了,老子大老远来到魔域就是来杀他的。” 弄舞摇头,“你怎么那么爱说脏话?” 元宝立刻为锦猫辩解,“我家主子也是风雅的少年公子,只是提到宣华他才变成这样?” 锦猫道,“宝叔不必为我辩解。我生来就这样,放荡不羁。” 弄舞不怒反笑,“你倒诚实。” 锦猫倨傲的鄙视着弄舞,“我何须在你面前撒谎?我是个风流儒雅的人还是个放浪形骸的不羁浪子,与你何干?” 弄舞失笑。 不曾想这时候忽然飘来一道温暖的声音,如骄阳般让人舒适。 “我他无关,那与我呢?” 锦猫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时一张俊美隽逸的脸庞就皱成苦瓜,暗暗道,“今儿我这是怎么了?莫非真是没烧高香的过?” 一边调转头开溜。 弄舞觉察不对,二师哥陌玉一来,这家伙就明显胆怯,分明要逃,只怕是别有动机。遂二话不说,一个筋斗翻到锦猫面前,双臂一字打开拦截住锦猫的去路。 “去去去,你来凑什么热闹?”锦猫很是郁闷,拳脚立刻招呼上去。 陌玉一袭白衣飘飘,飘落到二人旁边,不远不近的背着手静静的观望着二人的打斗。也不发声阻止。 弄舞与锦猫打架,论辈分虽然不该,可是弄舞是剑者,剑术超群,让锦猫跟着三舅舅学习学习一下也是有利无害。 陌玉不说话,弄舞便当二师哥默认他教训锦猫,心里更加认定锦猫是做贼心虚见到陌玉才跑的。 锦猫也确实是做贼心虚。 从大夏偷偷跑到魔域,那可是背着娘亲,背着舅舅来的。 锦猫手里的剑,在凡世自然是不可多得的好剑。可是来到异世界,没有灵力的宝剑都是废品。锦猫没有一品灵器,很是占劣势。 陌玉忍俊不禁,“臭小子,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在魔域横着走。真是痴人做梦!” 锦猫不服气道,“我是因为没有像样的武器。把你的剑借给我一用!” 陌玉耸耸肩。无奈道,“我的剑,没了。”指着弄舞道,“被他溶了。” 锦猫听说陌玉舅舅的剑被弄舞给溶了,顿时更加生气,士气大涨,施展出体内蕴涵的浑厚玄力,手掌立刻散发出六色光芒。 陌玉和弄舞见状都惊了一跳,弄舞道,“陌玉,这小子怎么会有玉娇龙一脉的灵光?” 陌玉道,“遗传的。” 弄舞的剑刚刚举到锦猫的头顶欲砍下去,听到陌玉这三个字立刻惊诧得停止所有动作,“你说什么?” 锦猫素来敏锐腹黑,听到弄舞对陌玉舅舅直呼其名,已经猜到他们关系匪浅。趁弄舞发呆的时候,锦猫拔腿就跑。 陌玉赶紧嚷起来道,“弄舞,快抓住那小子,别让他跑了。” 弄舞只得再次铆足了劲去追锦猫。锦猫可不想被陌玉舅舅给捉到娘亲身边去,他怕娘亲以大夏江山社稷为重逼迫他回去继续做皇帝,所以也是倾尽力气想要摆脱弄舞。 可是锦猫毕竟年龄幼小,而且玄修的点拨是陌玉为他启蒙,陌玉对他的潜能就了若指掌。陌玉指导弄舞,“弄舞,你使一招定魂术!” 弄舞便伸手隔空点了锦猫后背上的穴位,定住了锦猫。 锦猫很是郁闷,嗷嗷大叫起来,“啊啊啊,快放开我,你们以大欺小,你们还要脸不?” 陌玉和弄舞并肩走到锦猫面前,弄舞迷糊的望着陌玉,“这小子究竟是谁?” “锦猫。”陌玉回答道。 这个答案显然让弄舞倍感无语,“我知道他叫锦猫,我是问你跟他什么关系?” “舅侄关系。”陌玉又道。 弄舞傻眼,“舅侄关系?那怎么整得跟苦大仇深的杀父仇人一样?见面就开撕?” 陌玉拍了拍弄舞的肩膀,“说起来,他与你也是舅侄关系。你和他都打起来了,我和他怼几句算不得什么吧?” 弄舞彻底呆怔。 锦猫也惊呆了,“我娘亲在异世界究竟有几个哥哥?怎么又跑出来一个舅舅?而且每个舅舅都要教我做人,我忽然觉得这儿一点也不好玩。” 陌玉笑道,“你的舅舅可多了。” 弄舞总算大彻大悟过来,这锦猫乃巨蟒真身,岂不是巨蟒一族的后人?“这是冥夜师姐和大师哥的儿子?” 陌玉笑着点点头。 弄舞免不得嗔怪陌玉几句,“二师哥,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们舅侄打得火热。” 陌玉笑道,“他本就欠揍。背着我和他娘亲偷偷跑到魔域来。弄舞,把他抓回去交给他娘处理。” 弄舞得知锦猫是大师哥的儿子后,再看锦猫里就十分喜欢。“我不抓,要抓你自己抓。” 锦猫笑容璀璨,“还是三舅舅通情达理。” 陌玉很严肃的告诉弄舞,“弄舞,慈舅多败侄。你别纵他,这孩子在人界在长大,异世凶险重重,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我如何向大师哥交待?” 弄舞闻言点头,“也有道理。” 锦猫见二人大有不捉他回去就不罢休的势头,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枚烟雾弹,丢到陌玉弄舞面前,顿时爆发出黑烟滚滚。锦猫趁机逃脱。 第729章 以死相逼 第729章 以死相逼 “烟雾有毒?”弄舞赶紧用衣袖捂着口鼻,却是十分痛恨锦猫这小子对他们这么狠毒。“这小子怎么跟他宣华叔父一样不学好?” 陌玉却笑着解释道,“他和宣华不一样。宣华用毒是为了将我们置于死地。锦猫用毒,用的剂量轻,用的毒种低级,而且这解药解去毒性的时间也只需要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他既能逃之夭夭,也不至于让我们陷入危难中。这孩子面面俱到,可谓愈来愈腹黑。这一点像他娘!” 弄舞恍然大悟:同是用毒,二师哥却能从中分辨忠奸,果然十分心细睿智。 半个时辰后。 两个人毒性已解,陌玉因为担心锁仙塔里的冥夜,便要匆匆赶回去。弄舞因为错把锦猫误会成宣华,闹了乌龙事件的他颇为内疚,心里便暗暗发誓定要将宣华给逮出来替大师哥渡劫。 也算是弄舞送给萧爝冥夜的见面礼。 如此陌玉弄舞便再次分道扬镳,临别前陌玉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凝重的叮嘱弄舞,“弄舞,若是再遇锦猫,告诉他大师哥的事情,让他速速到魔殿来一趟。去见见他爹。” 弄舞脸色颇为黯然,二师哥这番叮嘱,恐怕是担忧大师哥无力回天,所以生出让他们父子再见一面的念头。“好。”弄舞道。 陌玉回到魔殿锁仙塔,不过是耽搁了两个时辰左右,锁仙塔便出了事情。陌玉回去时,就看到锁仙塔外聚集了密密麻麻的魔兽,他们正对锁仙塔施法。 陌玉见状,赶紧飞过去,身体腾空一个华丽转身,射出金莲灵光震退那些对锁仙塔施法的魔兽。 陌玉飘落地上,怒斥道,“你们在做什么?” 桃七见到陌玉,知道他误会魔兽们的动机了。桃七箭步上前焦灼万分的对陌玉解释道,“陌玉公子,你回来得正好。你快进去看看这冥夜姑娘在做什么?你看看锁仙塔的颜色不知为何忽然之间全部变红……” 陌玉的目光移到锁仙塔上,这才发现原本铜制的塔身就好像就鲜血渲染了一般,变得愈来愈红。 “不好。”陌玉穿透塔身钻了进去。 冥夜倒在塔底,手腕处鲜血汩汩而流。一张脸白的如僵尸一般,血色全无。 陌玉吓得脸色苍白,“冥夜,你这是在做什么?”陌玉扑上去,冥夜悠悠然睁开一双无力的眼睛。 因为脸色苍白,反而衬的她的眼睛比黑曜石还黑。 “大哥,我以为,我这样可以逼他来见我。可是他一直没来。”冥夜流着泪,孱弱游丝道。“难道,他失去了心,就真的变得和宣华一样,无情无义?” “不是这样的。”陌玉疯了般狂吼起来。一边输送真气为冥夜治伤,一边六神无主道,“你要见他,你告诉我就是,为何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冥夜苦笑,“我不这么做,你也不会帮我!” 陌玉微怔,冥夜说的倒是实话。 “好,你想见他,我便如你所愿。你等着,我这就去请他过来。”陌玉说完,将冥夜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腕脉上的血窟窿终于不再流血。 冥夜觉得自己的身体,随着血液一点点流逝,就好像被抽空了力气似得。此刻,她仿佛看到了死神向她走来。 她在迎接死神。 陌玉匆匆忙忙的来到水室,可是桃七却蛮横的挡在陌玉面前不许他进去,“陌玉公子,你不能进去打扰魔帝休息。” 陌玉冷斥道,“你们的魔后快死了,他还躲在里面顾着自己的体面。桃七,你给我让开,今天他不想见也得见。” 桃七忽然噗通一声跪在陌玉面前,“魔后自杀,魔帝也是知道的。她这么做,魔帝心里心如刀割。魔帝如今也是自身难保……” 陌玉俊脸上的愤怒慢慢凝结,最后龟裂成一片片惶恐不安。“魔帝知道冥夜自杀的事情?” 桃七点头。 陌玉顿感不妙,将桃七推开闯入了水室。 冰床上,巨蟒静静的躺在上面,没有威武霸气的盘踞之态,软哒哒的躺在冰床上,碟子里已经空空如也。 陌玉整个人一软,差点踉跄着扑倒地上。 桃七走进来,哭哭啼啼道,“魔帝如今连幻型都维持不住了。内丹的灵力已经进入不了他的体内。陌玉公子,求你不要再打扰他!” 陌玉转身,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可是回到锁仙塔,看到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冥夜。陌玉又不知该如何抉择了。 一边是大师哥的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帮他隐瞒冥夜,绝不能让冥夜知道他的死因。大师哥这样的托付也是为了冥夜好。冥夜如果知道大师哥所有的劫都是源于爱她,恐怕冥夜也不会独善其身,好好活着。 可是冥夜就算不知道真相,大师哥对她避而不见,冥夜也要如此刚烈的选择以死相逼。 陌玉不知,他该如何去做选择? 他蹲在冥夜身边,神色凄然难过,“冥夜,你是不是不论如何也要见萧爝一面?” 冥夜瞥了眼陌玉,萧爝没有随陌玉过来,冥夜心里气恼,气若游丝道,“他不来,是不是?” 她想爬起来,“他不来,那我便去看他。” 陌玉伸出手,冥夜瘫倒在陌玉臂弯里。陌玉道,“你要去,我便带你去。可是你不能这个样子去。他见了你这个样子,会心疼。” 冥夜瞳子微缩,定定的望着陌玉。 陌玉这句话,给出的信息量太大了。 她不好,萧爝会心疼。 冥夜忽然激动的抓着陌玉公子的手,哭着道,“他怎么了?那道天谴到底把他怎么了?他不是不想来见我,而是不敢来见我,是不是?” 冥夜努力的撑着站起来,想要往前面走却又无力的倒下去。 陌玉无奈的叹口气,迫出灵根为冥夜疗伤。 冥夜看到陌玉满头大汗,身体几欲透明,知道他为救她也是耗了他的真身灵力。冥夜心疼道,“大哥,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 陌玉收了灵根,这次搀扶冥夜的臂弯毫不客气的松开。冥夜摔倒地上发出脆烈声响。 第730章 夫妻终相见 第730章 夫妻终相见 冥夜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后脑勺被摔后的剧痛感丝毫没有让她产生愠怒感。她望着陌玉腼腆的笑起来。笑容有些没心没肺。 这次换她主动伸出手将陌玉体贴的拉起来,“大哥,谢谢你。” 陌玉消耗大量元气,此刻精神有些不好。脸色就更不好了。“你是没死找死,白白浪费我的灵气。他是把我的内丹当糖豆吃,好像我炼制内丹不需要花灵力似得。你们夫妇二人还真是绝配。我上辈子欠你们的,真是的。” 冥夜拍了拍陌玉踹息不平的胸腔,好脾气笑道,“大哥别生气了,下不为例。” 陌玉绕是无奈的叹息一声,冥夜这丫头是奸计得逞后就心情大好,殊不知他的心境是多么艰难。 陌玉兑现自己的承诺,将冥夜领到水室前。水室的门紧紧关闭着,陌玉刀削般的俊逸下巴就朝前一点,“他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冥夜从锁仙塔走到水室,一路上的心情都是迫不及待的。可是此刻却不知为何忽然变得诚惶诚恐患得患失起来。 她步履沉重的走到水室门前,举起手想叩门,不知为何又放下了,改为径直推门。 门纹丝未动,不过门板上却忽然浮出水纹涟漪,冥夜惊得后退,桃七从门板上钻出来。 看到冥夜,桃七悬念深深的瞥了眼陌玉。然后恭敬有礼的对冥夜道,“姑娘来此做什么?” 冥夜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固执,“我要见你们的魔帝。” 桃七望着陌玉,眼神里期待着陌玉能够为他解围。然而陌玉却扭过头压根不看他,桃七便知陌玉已经束手无策了。 桃七叹口气,道,“你要进去,我拦不住你。只是冥夜姑娘,你进去后,不论看到了什么,希望你能不哭,不闹,好好的送他最后一程。”桃七言语沮丧,眼眸里泛着泪光。 冥夜整个人却晃了晃,来时的路上给自己的心理建设明明做到足够强大,然而听到桃七的话,她的所以坚强防备再次崩溃。 她眼睛猩红,呐呐道,“他到底怎么了?” 桃七张开嘴还想说什么,陌玉却举手制止他。“桃七,你下去吧。这儿有我,不会有事的。” 桃七叹气,耷拉着脑袋离开。 冥夜的目光移到陌玉身上,“大哥,他到底怎么了?” 陌玉走到水室门前,伸出手,湛蓝色的灵光将禁闭的石门推开,陌玉没有走进去,而是以眼神邀请冥夜先进去。 冥夜迈开铅重的双腿,一步步走进水室内。此刻水室内光线暗淡,水池面波光粼粼,泛着幽冷的光芒投射到冰床上。冥夜的目光首先被冰床的巨蟒吸引,看它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没有一丝丝生气,双眸紧闭,冥夜的眼泪默默流下来。 她心情十分沉重,十分难受。胸腔起伏,却拼命克制着几欲崩溃的情绪。 她走下水池,怕惊扰到巨蟒,裙摆划动水面的声音都被她刻意减弱,她走得很慢,一来怕打扰巨蟒,二来是她此刻没有力气走得更快。 咫尺之间,明明那么短暂的距离,可是冥夜恍若走了一个世纪。她来到冰床旁,伸手触摸着巨蟒的心脏处,那里空空荡荡的,只是如缎的肌肤软瘪瘪的掩饰着里面的累累伤痕。 冥夜想哭,最后却是将手背塞进嘴里,拼命的咬着手背,用牙齿拼命的啃噬着肌肤,血管和筋骨,企图用身体的疼痛转移萧爝带给她的巨大痛苦。 陌玉望着隐忍的冥夜,这一刻眼泪也如断线的珠帘,一颗颗滴落下来。 冥夜张开嘴,想喊一声“相公”,却又怕打扰萧爝休息。最后是拼命隐忍着,任凭眼泪如滂沱大雨淋漓而下。却不敢哭出声,不敢啜泣,不敢凝噎。 那一刻,她的身体被巨大的悲恸占据,可是她却不能用任何肢体语言宣泄出来。她静静的跪在水池里,望着毫无生气的萧爝,将所有痛苦不安全部宣泄在身体里面。 陌玉觉得这样隐忍的冥夜太让人心疼,他走上前,轻轻的握着冥夜颤抖的手,将她拉起来,向外走去。 冥夜一步三回头,陌玉却拉着她往外拽。陌玉大概是体会到冥夜与萧爝在一起,两个人都是生不如死的痛着吧。 出了水室门,冥夜滑落地上掩面而泣。 水室内,萧爝缓缓睁开一双好看的眼睛,目光幽幽的望着水室门,眼泪滚落。 “冥夜,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萧爝痛苦的呐呐道。 他在想,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他会给她这样的痛,他会不会还在她不谙世事的时候就去撩她? 她那么坚强的女孩子,八道天劫时也不曾流过一滴眼泪,可是刚才为了他,却是将一世眼泪都要流干了才甘心一般。 他带给她那么痛,这真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因为他爱她,只想给她快乐和幸福,只想平安的守护在她身边。 冥夜跌坐地上,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眼泪簌簌而下,心情无比沉重。 陌玉将她背起来,一步步离开魔殿。 路上,冥夜终于回了一丝丝理性意识,冥夜询问陌玉,“前两次,他为何能意气风发的来见我?今儿为什么不行?” 陌玉不想再骗她,诚实回答他,“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每况愈下。前些时候还可以依靠吞服内丹幻型,可是现在吞服内丹也没用了。” 冥夜闭目,痛哭出声,“我就知道是这样。” 待激动的情绪稍微恢复一些后,冥夜又问,“大哥,告诉我,可有什么办法留住他?” 陌玉半天没有回答她。 冥夜激动道,“哪怕多一天也行。”只要有法让他多留一天,那她一定也要法子让他多留无数个一天。 陌玉涩涩的笑道,“我知道你会不惜一切手段去挽留他。可是冥夜,这个过程可能比面对他死亡更让你痛苦。你也不后悔今天的决定吗?” “只要能够让相公活下来,任何代价我都愿意去承受。”冥夜坚定道。 第731章 锦猫萧爝重逢 第731章 锦猫萧爝重逢 陌玉了解冥夜,她决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实践。即使路途上荆棘密布,她也会砥砺而行。 陌玉只是踌躇困惑,要救萧爝,就只能将冥夜带到穹洲神殿上,可是穹洲神殿是冥夜的禁忌,师父曾预言,冥夜在穹洲神殿上会发生三件轰轰烈烈改变她一生的大事。这第一件,便是受了九道天劫,这第二件,陌玉不敢去想又是什么劫难。 可是冥夜却目光铿然的望着陌玉,用无比镇定的眼神告诉他,“大哥,带我去找救他的人。不要犹豫,不要困惑。因为你的犹豫困惑,很可能会让他丢掉性命,让我终生活在悔恨和遗憾中。” 陌玉便抛弃了所有的犹疑和踌躇,“冥夜,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将来不管遇到什么劫难,都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 冥夜笑的坦然,“我从不后悔我的每一个决定。” 陌玉便道,“要救他,恐怕得再登一次穹洲,穹洲清芷大神一双药手救死扶伤,而且她济世为怀宅心仁厚,你若求她,她必然会助你。只是,你身份特殊,能否见到她才是最大的障碍。” 冥夜道,“大哥,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呢?” 陌玉浅浅一笑,“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呢?”这是冥夜的口头禅,是她做人的信仰。因为这个矢志不渝的信仰,她曾经站在九州顶端,也曾经跌入泥壤。从前陌玉觉得她任性,可是如今,陌玉才知道,她是用她小女子的倔强,保护着她爱的家人。哪管洪水滔天,她都要一力护到底。 “好。大哥带你去披荆斩棘,为萧爝赢取最后的机会。”陌玉坚定道。 就这样,陌玉带着冥夜,清月和炎尊出发去了穹洲。 而弄舞和锦猫留在穹洲寻找宣华。 似乎每个人都为自己找了一份责任和使命,大家众志成城,只希望改变当前这令人心酸的格局。 锦猫尚且不知爹爹岌岌可危的噩耗,每日在魔域王都晃悠着,只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宣华,打听到两个妹妹的下落。 这日,弄舞与锦猫出其不意的偶遇了,锦猫见到弄舞就逃,弄舞则卯足了劲去追,一边追一边喊,“锦猫,你给我站住。” “小舅舅,你追我做什么?你再追我只能故技重施放毒烟了?”锦猫气踹嘘嘘道。 弄舞追了几条街,上气不接下气道,“别跑了,我跑不动了。你这小子快停下,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陌玉是不是要你捉我回去?”锦猫一点不含糊。 “是。”弄舞道。 锦猫跑得更快了。弄舞赶紧纠正道,“可是你回去之前,陌玉师哥要你先去见你爹爹一面。你爹快不行了……” 锦猫明明跑得不见影子了,听到这句话忽然风风火火的折回来,“小舅舅,你刚才说什么?” 弄舞瘫倒在地,“你臭小子,你跑啊,你怎么不跑啦?累死我了。你说你怎么这么犟啊?跟头牛似得。” 锦猫急得快哭了,“你倒是说我爹怎么了?” 弄舞看锦猫哭起来了,伸出手,锦猫将他拉起来。弄舞叹口气,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反正我没有见到你爹,不过陌玉说大师哥受了凤凰涅槃劫,那是大神的死劫,意思就是你爹活不长了。” 锦猫泪如泉涌,难以接受这样的噩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弄舞道,“锦猫,是真的,你爹就是因为快不行了,所以不敢见你娘。” 锦猫忽然拔腿就跑,弄舞仰天长叹,生无可恋道,“啊,怎么又跑了?小祖宗,我已经没力气追你了?” 身体却还是不听使唤的追了上去。这次,锦猫却并没有如无头苍蝇般乱撞,而是径直往魔殿的方向飞奔而去。 来到魔殿前,魔兽们齐整整的拍成几行,将锦猫阻隔在外。 弄舞追上来,已经是踹得呼吸困难,抓着锦猫的手,说话也不利索起来,“你……你……怎么……跑得……那么快!” 锦猫在弄舞身上点了几个穴道,弄舞忽然觉得气息平稳,踹息感消失。摸了摸自己的胸膛,欢喜道,“舒服多了!” 见魔兽们欲对锦猫不敬,弄舞朝魔兽们大呼小叫起来,“你们这是干嘛?知道这位小祖宗是谁吗?你们魔帝的儿子,说不定就是你们的下任魔帝。” 魔兽们闻言面面相觑,“魔帝有儿子?魔帝什么时候有儿子了?” “魔帝连媳妇都没有,怎么就有儿子了?” 弄舞和锦猫一起呆愣了。“不会吧,魔帝成亲生子的事情你们都不知道?”弄舞道。 迷渊走出来,看到弄舞和锦猫眼神十分复杂。似乎有惊喜,也有无奈。 最后叹息道,“你们一个个的,是要要了魔帝的命啊!” 锦猫听到这话瞬间抓狂起来,“老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魔帝到底怎么了?我要去看他!” 锦猫向前冲,迷渊却拔出剑拦住他,“你说你是皇子就是皇子了吗?我们怎么信你?” 迷渊话音刚落,锦猫就忽然幻化成一条黑色的巨蟒,额心桃花胎记灼灼生辉。 迷渊闭眼,剑回鞘,令左右魔兽,“退下吧,让他进去。” 锦猫也不幻身回来,而是一条乌黑发亮的小黑蛇迅速往前冲去。 弄舞对迷渊嘿嘿笑起来,“我去约束下这个小祖宗,免得他年少气盛闯祸了。”语毕赶紧追了锦猫而去。 “锦猫,这边。”弄舞将走错路的锦猫成功带到水室面前。 水室门未开,锦猫却直接穿透门板进去了。弄舞一眨眼的功夫就发现锦猫不见了。弄舞呆若木鸡,“进去不打声招呼吗?”想了想,自己也穿透门板钻了进去。 既然锦猫都不拘小节,他何必做谦谦君子。 水室原本光线暗淡,可是锦猫进去后,点燃四周的白烛,将水室照得透亮。然后冰床上那一圈圈盘绕的黑色巨蟒,在白光中显得特别突兀。 “爹。”锦猫飞上去,原本小小的身躯忽然变得巨大无比,飞上冰台便将那一动不动的巨蟒紧紧圈住。 第732章 父子情深 第732章 父子情深 萧爝缓缓然睁开眼睛,他的眼神是如此柔溺,可是充满着太多无奈无助。他想张开嘴喊一声锦猫,可是全身力气流失。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一双鹰眸泛着水润的光芒。 “爹爹。”锦猫喊他,泪如泉涌。可是萧爝没法回应他,绝望的闭上无力的眼睛。 锦猫心如刀割,曾经父皇是他心里的天,如青松般挺拔,青山般伟岸,如雄山峻岭般巍峨。可是现在,父皇是如此的脆弱,脆弱得如蝼蚁般卑微,无助。 弄舞望着他父子二人,两条巨蟒紧紧交缠在一起,锦猫忽然用力愈缠愈紧,仿佛要把萧爝融入他的身体里面才甘心似得。 弄舞不解锦猫此举何意,只觉得他这行为特别怪异。既然父皇已经生病垂危,锦猫的触碰就该是小心翼翼才好,怎么能如此大力的粗鲁的将大师哥紧紧纠缠? 就在弄舞揣度锦猫用心时,忽然锦猫的身体散发出彩色的光芒,红橙黄绿青蓝六束精纯的光芒射进萧爝的身躯。原本死气沉沉的萧爝忽然摆动蛇尾,豁然睁开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 “锦猫,你在做什么?快停下来。”萧爝的声音冲刺着焦灼,紧张。被紧紧盘绕的巨蟒身躯开始不安的摆动着,试图将缠绕自己的锦猫给摆脱掉。 可是锦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锦猫苦苦哀求萧爝,“爹,孩儿将一身灵力转给你,你就可以恢复人身,意气风发的去见娘亲。这样,娘亲她才会开心一点点。我把妹妹弄丢了,娘亲整日以泪洗面,可是我帮不了你们任何忙。我真是没用。” “锦猫,听爹爹的话,快停下,你这样会失去你所有的修为的。” “不,爹,只要你好,我无所谓。”锦猫道。 弄舞方才如梦初醒,每一个种族的嫡亲之间都可以将自己的修为过继给自己的亲人,只不过每一个种族过继的方式不同罢了。 巨蟒一族是用交缠契合的方式将修为传给他人。所以锦猫这么做,是想要毁灭自己救大师哥! 弄舞彻底被锦猫的舍身取义给惊呆了。他和锦猫接触了两三次,总觉得这孩子亦正亦邪,邪多于正,还暗暗有些担心他会不会走上歧途? 可是看到锦猫为了大师哥,为了师姐如此舍命成全,弄舞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锦猫是小邪大义,让人惊叹不已。 “弄舞,替我将锦猫带走。”萧爝忽然请求弄舞,弄舞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弄舞有些犹疑,如果锦猫此举能够延缓大师哥的死期,锦猫的灵修虽然失去了,但是有遭一日也是可以恢复的,弄舞也觉得这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大师哥,你就让锦猫帮你吧!”弄舞难为情道,“你放心吧,锦猫失去灵修这段时间,我一定护他周全。” 所谓父子情深,萧爝怎么舍得儿子受到这样的磨难,一个人若是生来没有灵力,他便是普通人,有没有灵力也无所谓。可是锦猫不同,锦猫是带着灵力出世的孩子,生来就高人一等,傲娇万千。要他忽然去过普通人的日子,他怎么能习惯? “弄舞,师哥求你。”萧爝近乎哀求。 弄舞便十分为难,大师哥也是高高在上的少年成名的大人物,听说在穹洲的时候,也是十分倨傲,不将那些大神放在眼里的桀骜不驯的天才少年。从不对人服软,如今为孩子竟然跟他求情? 弄舞心里立刻萌化,又颇无奈的劝慰锦猫,“锦猫,要不你就听你爹的吧?” 锦猫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丝毫没有停止输送灵力给萧爝。 弄舞踏着水飞到冰床边,忽然伸出手去阻止锦猫施救萧爝。锦猫却忽然道,“舅舅,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爹去死吗?” 弄舞的手便滞留在半空中,锦猫又道,“法力没有了,可以再修。可是我爹若是没有了,我娘会伤心,我的家便散了。我锦猫今年才十七岁,这一身修为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今天将它全部还给爹爹。他日我也能勤修苦练挣回来。可是我的家,是绝不能散的。” 弄舞的手缩了回去,对萧爝道,“师哥,你听到了吗?这是锦猫的心理话。” 锦猫将灵力传给萧爝,萧爝精气神在复苏,锦猫的活力在流失,达到一个平衡点的时候,萧爝一把将锦猫推开,怒斥锦猫道,“你跟你娘一样任性。爹不要你救,是因为你用这样的方式只是延缓我的性命,却不能改变根本。锦猫,何苦来哉?妹妹需要你去救,娘亲需要你去保护,你怎么能把这么宝贵的灵力浪费在一个救不回来的人身上?你的好意,爹爹心领了,可是爹爹担心你娘,你妹妹,你照顾好他们,便是对我最大的交待。” 锦猫被推开,有气无力的爬起来,幻化为人形。憋屈的望着萧爝,“爹,你以为你出事了,娘亲就能高兴得起来吗?” 萧爝获得锦猫的灵力,顷刻间也幻回人身,他将锦猫揽入怀里,“爹爹受了凤凰涅槃劫,无力回天。不想连累你。”这次,话语格外温柔。 锦猫缩在爹爹怀里,也不说话,只是神色凄婉,看起来十分难过。 萧爝抚摸着锦猫的头,柔声道,“锦猫,别怕。不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你都要学会逆风而行,迎难而上。做人难,做神仙更难。难的不是所有劫难对我们的考验,难的是亲情的离舍。当你走过一个个这样的坎,总有一天,你终究会变得强大,变得无坚不摧。” “爹,孩儿不怕痛不怕苦,就怕和爹娘分开。”锦猫抱着萧爝忽然战栗的哭起来。 弄舞望着父子二人情深意切的画面,感动得泪如雨下。 萧爝忽然将温柔的目光瞥向弄舞,“师弟?” 弄舞抹了眼泪,有些腼腆的笑起来。“明明我爹说过我们剑使一族没有眼泪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们父子这么煽情,我就总是忍不住想哭?” 第733章 剑使一出,谁与争锋 第733章 剑使一出,谁与争锋 萧爝微微一怔,关于剑使的传说,他曾听师娘提及一二。剑使乃九州绝世神剑修炼而成,他们最初的形态本就是一把锋芒摄人的宝剑而已,不过是因为被主人契约后,与主人一起经历婆娑世界的三千繁华和万千苦难,才渐渐懂了情,渐渐分化成人心。最后修炼成神,便为剑使。 师弟弄舞是剑皇穹霄剑和青鸟轻舞的孩子,按理说这样幼小的年龄不该有眼泪,除非弄舞生来的修为便极高。 萧爝还听师父时不时讲起剑皇小时候的趣事,剑皇穹霄剑虽然法力无边锋芒摄九州,可是初为人的时候,其实根本不懂情感,所以才闹出许多不愉快的事情。譬如剑皇喜欢轻舞,却答应师娘娶了朔月姑姑,最后害得朔月姑姑情丧而亡。 弄舞的情感比穹霄剑剑使阿九成熟,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他是转魂人,要么他是超越穹霄剑的雏剑使。 如果是后者,萧爝的心情莫名的沉重起来。一个超越穹霄剑的神剑的诞生,就意味着将有一位超越玄冥师父的大神的诞生。 这位大神是谁? 呼之欲出! 除了七彩玉娇龙投世的冥夜,萧爝想不出第二人。 一位站在九州云颠之上的大神,她要经历多少苦难,萧爝不敢去想象。 “弄舞,你可见过冥夜?”萧爝忽然问道。 如果弄舞是冥夜命定的剑使,萧爝相信他们之间一定会有奇特的预兆发生。 弄舞脸上是惋惜的表情,“大师哥命在旦夕,师姐整日郁郁寡欢,哪有心思理会我?” 萧爝的目光流连在弄舞身上,见他一袭天青色锦袍,气宇轩昂,很是不凡。锦带上的玉佩镌刻着一朵桃花。萧爝鹰瞳微缩,眼底闪过一抹诧异,暗暗腹诽,“为何是桃花?” 冥夜是师父玄冥和清芷的女儿,师父师娘的定情信物是海棠花,海棠花便是玄家的花神。 而桃花是他们魔殿皇室的花神! “弄舞,你可有心仪的主人?”萧爝问。 弄舞怔愣,没想到和大师哥初初见面,大师哥就聊这么严峻实在的问题。弄舞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不瞒师哥,小弟我只想过逍遥自在的日子,不想被人契约。” 萧爝却道,“这是每个剑使没有遇到主人前的共同想法。想必你目前是没有心仪的主人的。这样最好。” 弄舞微怔,大师哥话中有话。为何大师哥也觉得他没有被主人契约最好? 他爹他娘,还有他的姐姐都认为遇到自己的主人是非常幸福的事情。他爹阿九是穹洲第一神玄冥的剑使。爹爹是剑皇,玄冥是九州最厉害的大神,他们相遇,自然是知音伯乐,知己难得。而他的姐姐雪儿,被宝儿契约,却契约出了一段美好良缘,姐姐姐夫性格极其相投,姐姐爱姐夫,姐夫的任性在姐姐眼里都没有缺点。 纵观他爹,他姐被契约的典例来看,被契约似乎不是那么糟糕的事情。可是,弄舞没有遇到一个让他神往的主子,所以他暂时不想被契约。 “大师哥为何不想我被契约?”弄舞好奇的问。 萧爝淡淡一笑,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此乃天机。提早透露会引来厄运。“只是不希望你那么小便失去自己的主见。” 弄舞眼睛一亮,激动道,“大师哥你最了解我。你说我一个人多么逍遥自在,干嘛要去找个主人,他杀人我递剑。还要伺候他每天的心情……” 萧爝道,“你又不是普通的人形剑。没有人能够强迫契约你。你若真遇到那个人,必然是你求着她契约你。到时候,你就会觉得她杀人你递剑都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弄舞抠了抠后脑勺,一脸懵懂,“若真是遇到这么个人,再说呗。” 萧爝这时候方才想起陌玉冥夜来,又询问弄舞,“陌玉和冥夜呢?为何不见他们?” 弄舞觑了眼萧爝,据实已告,“他们去了穹洲,说是为你求续命方去了。” 萧爝闻言整张脸顷刻间煞白如纸。他立刻走下冰床,一边往外走一边交待弄舞锦猫,“弄舞,替我照顾好锦猫。我去去就回。” 锦猫因为刚刚运输了过半灵力给萧爝,此刻神色还有些苍白。望着他爹匆匆而去的背影,无奈的喊道,“爹,你要去哪儿?我给你的灵力,不是让你出去逍遥的。你省着点用啊?” 萧爝哪里听得到他的声音,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锦猫绝望的瘫倒在冰床上。弄舞笑意盎然,望着锦猫失落绝望的模样,十分可爱。生起了逗他的心思。 “锦猫,你放心吧,你爹得了你的大半灵力,好歹也能维持上十几天的活力。” 锦猫却嘟着嘴不满道,“谁稀罕他活十几天了,我要他永远永远的活下去。” “你对你爹倒不错嘛。” 锦猫白了一眼弄舞,“废话,他是我爹。” 弄舞望着说话就踹的锦猫,想起刚才他在外面生龙活虎的跑了几条街,忽然有些心疼起这孩子来,关心道,“感觉怎样?” “什么感觉怎样?”锦猫明知故问。 弄舞扁嘴,一拳头捶在他心口上,“问你这里感觉怎样?” “不怎样。” 弄舞怒,“我是你舅舅,你能不能对我说话客气点,耐心点?” 锦猫哼哼唧唧道,“我爹让你照顾我。你准备怎么照顾我?” 弄舞笑道,“原来你是为这个闹情绪啊。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把你关在水室里,让你不能出去招摇撞骗,所以你不高兴了?” 锦猫斜眼望着他,“你会让我出去?” 弄舞点头,“那当然。我们还要出去找宣华那个混蛋。不过我有个条件。” 锦猫才绽放的笑颜又凝在眼角,“说。” 弄舞从手心里运出一件法宝,将他和锦猫的手腕拴在一起。那绳子又很快隐了身。 锦猫怒,“你这是做什么?” “想出去,你就得乖乖跟在我身边,让我保护你。”弄舞道。 锦猫嗤笑,“我需要你保护?” 第734章 条条大路不通罗马 第734章 条条大路不通罗马 锦猫灵力消耗大半,却如此傲娇的怒怼弄舞,弄舞实在想不明白,他这底气从何而来? “喂,小祖宗,你的命可是师哥师姐的命根子。我可不能让你有半点差池,你跟着我,我才放心。”弄舞说完,手腕动了动,锦猫的手就被弄舞强悍的支配着。 锦猫心情十分不爽,黑着脸跳下冰床,然后往前走去。这次,弄舞反倒被锦猫支配着,不得不跟了上去。 锦猫一路上淘气的摇晃着手腕,弄舞就被他摇摆得一会左一会右。最后弄舞警告锦猫,“小祖宗,你再淘气我就反击了?” 两个人一路上打打闹闹,哪里像舅侄两辈人,更像是一对忘年交的损友。 与此同时,陌玉带着冥夜来到穹洲神殿。巍峨辉煌的穹洲神殿,看起来比冥夜见过的任何宫殿都要雄壮浑厚。耸立云端的高度,雪白如玉的琼楼玉宇,在在都散发着威严肃穆让人不敢侵犯的霸气天威。 九十九级汉白玉台阶,镌刻着一条呼啸的玉娇龙。那瞳子里射出来的森森寒光,让人看一眼就无比畏惧。 冥夜站在穹洲神殿前,望着厚重雄浑的宫殿,望着高不可攀的天阶,望着呼啸的玉娇龙,冥夜的眼神渐渐迷离,思维有一瞬间的抛锚。 “娘亲……”她的脑海里,浮出一个小女孩张开双臂向天阶上的绝美女人奔跑而去的画面。 那个女人脸上带着笑容,虽然冥夜不能获取她清晰的容颜,可是她知道那个女人非常慈爱。 冥夜摇摇头,将这奇怪的画面从脑海里驱逐出来。她扭头望着陌玉,问道,“我是不是来过这里?” 陌玉并未回答她,此刻陌玉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神殿,似乎陷入了沉思中。 冥夜这才发现,明明穿着素衣锦袍的陌玉,不知何时严正的锦袍变成了一袭白衣,一朵雪莲在领衿处傲放。精致的脸庞泛着幽白的光芒,看起来仙风道骨,很是儒雅不俗。 不止陌玉,就连炎尊和清月的衣裳都变成了仙风道骨的轻纱薄罗,平添几分仙神的儒雅翩翩。 冥夜赶紧低头查看自己的服饰,这才发现自己的鹅黄罗裙也变了颜色,竟然变成胜雪白衣,不过衣袂处有一簇绯色海棠花滚边。 冥夜扯了扯陌玉公子的衣袖,悄声询问,“大哥,我们的衣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陌玉的注意力不得不回到冥夜身上,目光却是径直落到冥夜的衣袖处,眼眸里泛起深不可测的目光。 “冥夜,别问了,一会你什么都知道了。”陌玉道。 他将冥夜带到穹洲神殿,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陌玉不知道,可是陌玉知道一定不是小事情。 冥夜回归,必然掀起风浪。 穹洲神殿的九十九卫士从巍峨的宫门里走出来,整整齐齐的站在台阶上方,俯瞰着冥夜等人。 “陌玉公子,你怎么又来了?” 陌玉笑容阳光璀璨,声音温暖如弦,“错了,这次不是我,是她。”他手指冥夜,道,“这位姑娘想求见清芷大神,还望各位通禀一下。” “见清芷大神?”卫士们仿佛听到天方夜谭一般,纷纷笑的前俯后仰起来,“清芷大神当年为了她的女儿,发誓永生不踏出穹洲神殿一步。你们要见她,就得看你们有没有本事踏入这道宫门了。” 冥夜心急求医,虽然觉得卫士态度嚣张,不过冥夜难得好脾气的求情道,“各位通融一下,我只是求清芷大神赐药方于我,绝不滋生事端。” 卫士们停止狂笑,一名持岗时间较长的卫士打量着冥夜,狐疑道,“这位姑娘看着好像有些眼熟啊?” 此话真是如石投水,立刻激起涟漪。有卫士立刻附和起来,“你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有些眼熟。这丫头好像在哪里见过似得。” 陌玉背着手,脸上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他既然带冥夜回来了,就早有心理准备接受接下来的一切狂风暴雨。 “冥夜,陌玉!”忽然,背后传来萧爝火爆的声音。 冥夜转身,看到萧爝意气风发的走来,惊得目瞪口呆。 陌玉瞳子紧缩,他虽然不知道大师哥为何忽然恢复了一些灵力,但是陌玉知道这背后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相公?”冥夜眼睛湿润,痴痴唤道。 萧爝走过来,凌厉的眼神谴责的觑了眼陌玉。只是目光移到冥夜身上时,已经转为温柔。他托起冥夜的手,柔声道,“跟为夫回去。” 冥夜便鬼使神差的点点头,任凭他牵着自己往回走。 陌玉望着穹洲神殿,九十九卫士,无奈的摇摇头。 大师哥用什么办法恢复人身的,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大师哥这个方法一定是应付一时之需罢了。 解决不了根本! 萧爝拉着冥夜的手,脚步匆匆的离去。 冥夜还有些迷糊的小欢喜,“相公,你的伤好了吗?” 萧爝点头,“嗯。” 陌玉追上来就听到他这意味深长的一声嗯哼,不觉苦笑出声。 “当真好了?”陌玉调侃起来。 萧爝目光犀利的瞪着陌玉,“陌玉,这穹洲神殿岂是你等凡夫俗子该来的地方?清芷大神岂是你等小辈该见的人?你一向沉稳,今天怎么会做出这样幼稚的决定?” 萧爝一番话,字字珠玑。一字一句都在斥责陌玉公子的莽撞。陌玉只是无奈,一边是冥夜苦苦哀求,一边是大师哥的痛斥。陌玉也不知道他该何去何从。 冥夜是对的。 大师哥也没有错。 只是他二人的出发点都是为他们彼此着想,可苦了他这局外人。 “你也别怨我。你倒是说说,我该怎么做?”陌玉反问萧爝。 萧爝凶厉的目光略微舒缓,“世上路子千千万,唯独这条不能走。你不是不知道?” 陌玉反问,“你当真以为条条大路通罗马?你这千千万的路子哪一条能够通罗马?” 冥夜凝眉,这二人又开始在她面前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第735章 缘浅情深 第735章 缘浅情深 见到冥夜用幽怨的眼神瞥着自己,萧爝也无心与陌玉斗嘴。而是恢复他云淡风轻的心态,将冥夜揽入怀里,笑道,“你来魔域,为何不来找我?”笑容阳光明媚,声音柔溺还带着一分孩子气的撒娇。 冥夜啼笑皆非,“相公,你这倒打一耙的本事见长了。明明是你关着门不见我,如今倒埋怨我不来找你?” 陌玉附和点头,对于萧爝的乌贼属性,冥夜一针见血的指出来,陌玉感到心里痛快许多,他倒要看看腹黑大师哥如何忽悠自己的娇妻。 萧爝窘迫浅笑,只是这样的内疚一闪而逝,下一刻又恢复不羁的性子,道,“肯定是我魔域那些属下太愚蠢了,为夫虽然曾经命令过他们除了魔后回宫以外,其他漂亮女人一概不见。想必是冒充魔后的人太多了,所以他们看到漂亮女人就往外赶。嗯,一定是这样。这些智障压根就辨识不了真假魔后,回头为夫将他们拉出来打板子!” 冥夜和陌玉都惊呆至极的凝视着萧爝,这人如今说谎不打草稿,信口就来,还说得理直气壮一本正经。 “不是你的属下们智障。敢情是你把我们当智障了?这么蹩脚的借口亏你也编的出来。”陌玉哼哼道。 萧爝恶狠狠的瞪他,“你不说话会死吗?我好不容易和我媳妇重逢,我们有很多悄悄话要说。麻烦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陌玉无语的白了他一眼,悻悻然离去。还仰天长叹,“遇人不淑。过河拆桥。真正是乌贼精!” 陌玉走后,喧嚣的空气忽然变得沉寂,气氛瞬间压抑起来。 冥夜望着萧爝,目光里审视的意味浓烈。她难以想象,那个濒临死亡的萧爝真的会活色生香的站在她面前,像做梦一样太不真实。 萧爝应该是觉察到冥夜对他身体的质疑,忽然切换凝重的表情,打量着冥夜这一身素衣似雪,却滚着海棠花的纱衣,眼里闪着红星,赞不绝口道,“娘子,你穿这衣服真是太美了。为什么你以前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漂亮的衣裳给为夫看?” 冥夜瞥了眼自己这身仙风道骨的衣裳,这衣裳是她入穹洲神殿时自动变幻而成,个中缘由她虽然不知道。不过,若是平常让她穿这么复杂的几层纱衣,她未必会穿。 她性格并不像其他女孩子那般柔媚,穿衣也尽量往简洁中性上靠,今日换了风格,没想到萧爝竟然爆出溢美之词。看来,男人本性上还是喜欢穿得漂漂亮亮的女孩子。 冥夜有些抱歉的望着萧爝,道,“相公,我以后会注意颜容装扮的。” 萧爝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道,“你平素那么朴素的装扮已经把为夫迷的七荤八素了。若再精心装扮,那我见了你还不得精气上头,七窍流血?” 冥夜被他逗得有些娇羞起来,秀逸的脸上飞起两团红霞。“相公,你愈来愈不正经了。” 萧爝笑容微涩,他倒也不是正的不正经,只是他希望冥夜被他撩拨的时候就忘记了去质疑他身上的许多不寻常。 只是冥夜又不是寻常人,天生定力惊人。在萧爝略微停顿的时候,冥夜的玉葱手指已经爬上萧爝的左胸膛。才将的欢愉瞬间消散。冥夜难过的问,“相公,这儿疼吗?” 萧爝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着,“不疼。” 冥夜豆大的眼泪簌簌而下,“剜心之刑,怎么会不疼了?”然后就是一连窜痛心疾首的怒斥,“你把心给宣华了,对不对?” 萧爝沉默。他给宣华心脏,也是为了救兔羊。可是不能让冥夜知道兔羊的事情,否则她一颗心该担忧谁?又怎么担忧得过来。 冥夜粉拳轻轻的捶打着他的肩头,哭着责怪道,“你凭什么这么做?你的命是我的,是我的,你说过要陪我一起慢慢变老,可是我还没有老,你就开始往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你让他把心还给你,让他还给你……” 冥夜说着说着就嚎啕大哭起来。萧爝望着痛彻心扉的冥夜,他的心也在泣血。 “好。我听你的。你别哭,好不好?你让我怎么做,我都听你的?”萧爝好言安抚着冥夜。 虽然知道这安抚多么苍白无力,可是他就是舍不得冥夜哭。 冥夜一哭,他心就融化了。 “宣华把心还给你,你的病是不是就好了?”冥夜抬起泪脸,一双美丽绝世的瞳子天真无邪的眨巴着问。 萧爝怔了怔,随即笑着点头,“嗯。” 冥夜这才用衣袖粗狂的抹了抹眼泪,她拉起萧爝的手就往魔殿的方向大踏步走去。一边信誓旦旦道,“那我们立刻去找宣华,我要他把你的心还给你。” 萧爝被她牵着手,她的小手是如此用力。萧爝泪眼婆娑。心里暗暗喟叹道,“冥夜,没用的,有心无心,都改变不了解决。凤凰涅槃劫,毁的是我的灵根。神邸真身被毁灵根,无异于凡人。凡人寿命短暂,在人界,凡人不过几十年。在魔域,这时间就更短了。冥夜,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一起变老,对不起,相公食言了。” 冥夜和萧爝回到魔域王都,冥夜询问萧爝,“你知道宣华那混蛋躲在什么地方吗?” 萧爝苦笑,“他为什么要躲起来?” 宣华得了他的心,宣华的法力本就十分高强。如今的魔域,谁又能约束得了宣华? “冥夜,我们找到他也没有用。”萧爝怅然若失道。 “为什么?” “我们打不过他。”萧爝像个孩子一样无助的望着冥夜。 冥夜举起拳头,“我曾经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就让我试试。” 萧爝调侃她,“你连从宫墙上跳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哪有勇气去对付宣华?” 说完这话倏地想起自己泄露了那日伪装的身份,萧爝尴尬的笑起来。 冥夜望着他,“那天调戏我的人是你?” 萧爝往后退了退,只是笑笑不说话。 冥夜望着萧爝那张清瘦许多的脸庞,不知为何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 第736章 锦猫太淘气 第736章 锦猫太淘气 原来萧爝这病,时好时坏。所以他今天活色生香得出现在她面前,并不代表他已经脱离危险。 冥夜领悟出这个道理,心情顿时暗淡无光。 眼泪再次簌簌而下。 萧爝见她忽然情绪低落,料想以她的冰雪聪明,应该猜到他今日的好精气神不过是短暂的。萧爝细细的叹口气,他恼恨自己让她的心情从云端跌落。 他不知自己该如何安慰她,除了装疯卖傻忽悠她,似乎就只剩下一条路子:老实交代。 可他快死了,让他在临死前和冥夜讨论诀别心境的话题,他觉得好残忍。他只想在死之前还能逗她笑,看她快乐,那样他即使死去也会安心一些。 他这是趋利避害的懦夫行为!总觉得逃避到死那天,他也就解脱了。 可是冥夜却活得特别通透明白,她的人生最忌讳迷糊,她很果断的告诉萧爝,“相公,我们是夫妻,夫妻是可以陪你站在云颠之上与你共享繁华的人,也能与你一起跌入泥壤共同面对危难的人。如果你只喜欢与我同甘不愿与我共苦,我会感到自己做人很失败。我的相公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与我做一回真正的夫妻一般。”冥夜嘴上说着动人的情话,还伸出手握着萧爝的手。 她用小女子特有的柔情,萌化着萧爝的心。萧爝被冥夜感动得一塌糊涂,望着冥夜的眼神有些动摇。 冥夜鼓励的眼神凝注在他眼睛上,“相公,如果你真的活不久了,请你一定要告诉我。起码这最后的时光,我会陪着你。我们在一起的时光,能多一天是一天,多一天相处多一天快乐,就少一天悲伤。不是吗?”冥夜将小脑袋搁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小鸟依人的模样,让萧爝建设起来的“避开她,还她自由”的概念瞬间崩塌。 那一刻萧爝内心真的澎湃起伏,是和冥夜坚守相依偎到最后一刻,珍惜余下不多的美好时光?还是现在就将她驱逐出自己的世界,让他在冰冷孤度中死亡?这两个答案让他摇摆不定。 “相公,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冥夜忽然淘气的将他的手紧紧的抓在手心里,十指交扣,冥夜十分用力。仿佛一把铁锁,将萧爝牢牢锁住。 “我不逃了。冥夜!”萧爝望着冥夜那坚韧的眼神,忽然对自己的坚守缴械投降。 “我不逃了。你说的对,最后的时间,我应该和你在一起。能有多少快乐就有多少快乐,快乐虽少,也能挤走你余生的一些伤悲。” 冥夜笑了,笑容很甜美。 陌玉回到魔域第一时间便去寻找弄舞锦猫。陌玉看到濒临死亡的萧爝忽然回光返照似得,几乎马上猜到原因。所以他此刻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锦猫。 锦猫将法力传给萧爝,锦猫必然弱小,陌玉担心这心气高的孩子会因为变弱而一蹶不振。 显然陌玉多虑了。 锦猫和弄舞此刻在魔域的香艳坊听曲,不亦乐乎,流连忘返。 陌玉站在一楼楼梯口,抬眸就看到二人坐在二楼回廊雅座里,面前的轻纱屏风丝毫挡不住二人猥琐落在歌女身上的目光。 陌玉蹙眉,这锦猫不过是个情窦未开的孩子,弄舞也是一个七情六欲未分化的剑使,他二人凑在一起来到这种下三滥的地方。这馊主意究竟谁出的? 任凭陌玉抠破脑袋,也想不出是谁教坏了谁。 陌玉穿着紧致的黑色皮靴,踏在楼梯上却如羽毛划过轻盈无声,就怕提前打草惊蛇,让这两个混球起了警备心,让他听不到他们谈话的真实内容。 好在弄舞生性单纯,丝毫没有提防人的习惯。锦猫又消耗大半灵力,警惕性减弱。当陌玉偷偷站在离他们不远的木柱后,二人竟然都浑然不觉。 锦猫指着歌女与弄舞插科打诨,“舅舅,你看看那歌女,长得美否?” 弄舞一生只见过几个女人,他娘,他姐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这位歌女虽然特别出众,可是不及弄舞的姐姐十分之一。遂想都不想直接道,“不美!” 锦猫对那歌女起哄起来,“美人姐姐,这位公子说你长得不美。” 那抚琴的美人抬眸朝弄舞瞥来,因弄舞对她失礼在先,歌女的眼神自然带了一丝火气。她本就是美人,就算不是美人,作为一个男人也应该曲意奉承才对,这么没风度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他没风度在先,她对他也没有好气,目光快喷出火来。 弄舞见自己得罪人了,赶紧捂住锦猫那张讨嫌的嘴,“你给我闭嘴,臭小子,你这是故意给我拉仇恨吧?” 锦猫躲开他的爪子,一边狂笑不羁道,“舅舅,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姐姐明明长得美,你偏说人家不美。你这样做人可不行。将来娶不到媳妇的?” 弄舞低声嘀咕,“谁说我要娶媳妇了?” 锦猫玩味的打量着弄舞那张羞红的脸,“舅舅不娶媳妇?难道舅舅和二舅舅一样,找个家仆每天过着游荡江湖,你侬我侬的二人世界?” 锦猫分明是瞧见不远处的陌玉,故意消遣陌玉。 陌玉听到这话,顿时俊脸就黑了。黑着脸走出来怒腾腾的坐在锦猫弄舞之间的板凳上。闷闷的倒了一口酒仰着脖子喝了一大口,目光凶狠的睨着锦猫。 锦猫只是笑。 弄舞赶紧向陌玉告状,“二师哥,你来得正好,这小子阴我?把我阴到这个地方来,还让我出言不逊得罪了下面的歌女,你说气不气人?” 陌玉伸手捏了捏锦猫刀削般的下巴,笑得诡谲,“锦猫,你的灵力是不是给你爹了?” 锦猫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不自在起来,伸手拍掉陌玉的爪子,“舅舅不会是想染指侄儿吧?” 弄舞捂着耳朵,“简直有伤风化。这小子怎么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陌玉见惯不怪,继续消遣锦猫,“你说你现在灵力这么弱,跑不过我们,打不过我们,我们是不是应该趁机在你身上撒点气?” 第737章 叔侄互撩 第737章 叔侄互撩 锦猫笑得没心没肺。要知道他生下来的时候,恰逢他娘跌落悬崖失去古人的记忆,仅仅残存现代人的那部分桀骜不驯的记忆。故而给孩子们灌输的教养模式也是桀骜不驯的放养模式。锦猫是在没有条条框框的约束下长大的孩子,心性洒脱不羁。这点还真是他娘特殊教养的缘故。所以消遣长辈,甚至拿陌玉炎尊的主仆情深开涮调侃,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只有锦猫这种不拘小节的小辈才做得出来。 陌玉深谙锦猫那点逆骨,所以和弄舞的束手无策比起来,陌玉也是惯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付此时此刻的锦猫,陌玉这种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偏就要落井下石一回。 锦猫已经站起来,颀长俊逸的身子偏离陌玉往边上开溜。一边嬉皮笑脸道,“二舅舅,你来得正好,你来陪陪三舅舅。他一个人挺闷的。我去找我的元宝叔,他在客栈一定等我等得心急了。” 陌玉好整以暇的望着锦猫,优雅矜贵的伸出手,手指头邪魅的往里面勾了勾。一股看不见的捆仙绳就直直的弹了出去,圈住锦猫的小蛮腰给死死的拽了回来。锦猫不得不坐回原来的板凳上,还故作潇洒不羁的和陌玉再次打招呼。 “舅舅不会是对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这才分开不久又开始想我了?想我也不用这种方式嘛?”指了指腰间的绳子,“何必浪费法器。舅舅只要说一声想我留下来,我肯定就不会走。动动嘴就能做到的事情何必要动手。我娘常说,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动口就绝不动手。这是省时省力的原则问题。舅舅不懂?” 陌玉白一眼锦猫,“你娘那是懒。还说得冠冕堂皇——” 锦猫嘿嘿的笑起来,“是是是,我娘懒。”却又小声嘀咕着,“我娘懒还不是你和我爹给宠的?” 陌玉刚要开口反驳,锦猫赶紧打岔,转移话题,“对了,舅舅,你和我娘去穹洲寻找解救我爹的方子,可成功了?” 陌玉叹口气,“别提了,刚到穹洲神殿就被你爹给截回来了。” 锦猫闻言哀叹一声,一脸落寞,“这样啊。” 陌玉见锦猫前一刻还跟他没心没肺打闹着,这一刻全然将没心没肺揉成碎渣吞进肚里,只剩下一肚子苦水,一张分明生气盎然的脸庞也皱的跟苦瓜似得,眼眸里波光粼粼,真就像没爹疼没娘爱的苦孩子。 陌玉毕竟是亲手拉扯过锦猫长大的,对锦猫感情深笃不次于锦猫的亲爹。这会对锦猫只有无限怜爱,“你别难过,车到山前必有路。” 锦猫眸子粲然一亮,“舅舅,我爹不让我娘去穹洲。可没有不让我去穹洲啊。不如你带我去穹洲,我去给我爹求药?” 陌玉心念微动,认真的审视着锦猫。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摇摇头摆摆手,“不成不成,你如今灵力损耗大半,那穹洲可不是一般的仙州,穹洲历来就养出那些傲娇大神。不仅会欺负人,而且欺负人也不看大小。” 锦猫扁嘴,心里暗暗嘀咕,“不让我去,我偏去。” 萧爝的性命,成为了压在众人心坎上的大石。特别是聪慧过人的冥夜,自窥破萧爝生机只有一线时,那颗脑袋瓜子便一刻不得消停,每时每分都想着如何延缓他的性命。 当夜,冥夜趁萧爝入睡后,蹑手蹑脚走出水室。萧爝竟然浑然不觉,冥夜站在水室门口望着一脸沧桑憔悴的男人,心里涌起无限酸涩。 冥夜径直走出魔殿,清月却偷偷跟了出来。“姐姐,你去哪儿?”清月手里还拿着交领上衣,一边穿一边迫不及待的问。 冥夜细长的眸眼虚眯,认真的审视着清月。清月轻功盖世,特别是来到异世界后,她的脚程丝毫不落后于法力高深的陌玉。虽然冥夜不知缘由,但是觉得清月绝非普通的凡夫俗子。 也许,穹洲一行,清月能帮她不少。“清月,你陪我去一趟穹洲。”冥夜这话说得温柔,没有半分强人所难的意思。 清月却咧开嘴笑起来,仿佛姐姐让她做事是一件十分荣光的事情。点头似捣蒜一般,“姐姐,我去。” 冥夜浅浅一笑,“走吧。” 此时是夜半十分,魔域的月亮暗淡,好像穹苍的月光多半都分给了其他八州,对魔域特别吝啬一般。一到晚上,魔域就伸手不见五指。 冥夜却只能根据直觉辨别自己从魔殿出来时的方向。深幽的眸光穿透一切黑暗射向魔殿。她偷偷道:“相公,虽然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并不满足我们只有那么短暂的时光。你放心,我一定和会找到让你续命的办法。寿与天齐我与你,如果天道不成全,那昙花一现也与你,一起,永远在一起。” 黑夜里,冥夜落下滚烫的热泪。 然后调转头,决绝离去。 “清月,你可记得穹洲怎么去?”冥夜问。 “记得。” “你带我去。” “好。” 是的,对于灵力未觉醒的冥夜,清月变成了她人生的灯塔。三天后,清月将冥夜带到穹洲神殿。 “如果我死在这儿了,清月,你回去告诉萧爝,我爱他。”冥夜目光炯炯的凝视着前方巍峨壮观的宫殿,还有表情肃穆杀气腾腾的九十九卫士。 清月一路上心情都是愉快的,能够和姐姐一起并肩做事,她心里高兴得冒了泡。 可是眼下,看到神殿上九十九卫士一个个利剑出鞘,剑芒投影在冥夜身上,清月就有些后悔了。 她会不会因为一时鲁莽的决定将姐姐带入末路? “姐姐,怎么办?” “清月,别害怕。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魔域。”冥夜笑道。 一句话竟然把清月的气概给诱出来,清月瞬间变得雄赳赳,气昂昂,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道,“姐姐,我们既然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那就跟他们拼一拼?” 第738章 冥夜再闯穹洲神殿 第738章 冥夜再闯穹洲神殿 拼,当然是要的。只不过,怎么拼,冥夜心里思量着智取的机会。 九十九卫士,说起来她一个都打不过。如今要打败他们才能进去,恐怕得等猴年马月了。她等得,可是她家相公等不得。萧爝命在旦夕,等着她回去救命。冥夜拖不起,只能选择速战速决的方式。 “清月,我们的目的是进入神殿内。而不是打败他们。明白吗?”冥夜扭头忽然提醒清月。 清月抿嘴轻笑。“明白了。姐姐。” 冥夜脸上挂着随和的笑容,启动脚步走上九十九天阶第一梯。 九十九卫士立刻齐整整的向前挺出一步,他们的步伐一致,踏步声瞬间就有气吞山河之势,振得整座神殿似乎都摇了摇。 冥夜暗暗惊诧不已,这九十九人的脚步声尚且威力惊人,若是他们共同发力对准她这个靶子,那她还不得被粉碎成尘埃。 冥夜硬着头皮又往前走了一梯。 她已经没有回头路,相公死了,她也不愿独活。那就让她为他拼出一线生机。 清月的目光虎视眈眈的盯着九十九卫士,他们一有动静,清月就要飞身上前保护冥夜的周全。 “来者何人?”居中一名卫士,他穿着黑色的盔甲,与其他人的白色盔甲不同,他的盔甲肩头站着一条玉娇龙。看起来非常威风霸气。 冥夜继续往前走着,一边笑盈盈的回答道,“兄台,我来神殿不是跟你们打架的,我只是想见一人,求一救命药方。还请各位兄台高抬贵手,让我过去。” 这话说得也是十分谦虚的了,冥夜从前可不曾这般低声下气的求过人,不过她也不是一块硬石头,很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 那黑衣卫士绷着脸,冷气瞬间就冻住了周遭的一切物件。冥夜的衣裳上瞬间结了冰。 冥夜微怔,这人的心情不好,竟然会影响天气?这穹洲神殿果然是卧虎藏龙的地方。心里不禁有些惶然,她倒不是怕死,是怕死之前不能救萧爝,不能见到萧爝,留下终生遗憾。 爱一个人,便有逆鳞。 冥夜思虑着这人生气的缘由,怕是她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这回也不敢造次赶紧道,“冥夜!” 没想到她人生第一次老老实实正儿八经的回答别人的问题,却引来别人的群嘲。 “哈哈,冥夜?” “还有个不怕死的,竟敢冒充冥夜还闯穹洲神殿?” …… 冥夜无语。 她本来就是冥夜啊? 慢着……冥夜从卫士的嘲笑声中听出一些端倪:冥夜与穹洲神殿似乎有不为人知的不解迷缘? 冥夜倏地想起自己上次来到神殿上,脑海里出现的那些晦涩不明的画面。 冥夜闭上眼,努力的去抓取存在脑海里一些陌生的记忆。 果不其然,她的眼前,又浮现出一幕陌生的画面。 一个阳光明媚的少年,穿着桃红的戎装,英姿飒爽的矗立在神殿前……他的脸在冥夜视野里一晃而过,竟然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好像是萧爝? 冥夜想要获取更多的记忆,可是清月突如其来的一声呐喊将她的脑海里的所有画面全部驱逐,顷刻间变为一片空白。然后,冥夜回到现实中,看到一把长剑从她的头顶横劈来,冥夜腰肢灵活后仰,上半身与地面平行,成功躲过利剑。 “姐姐,小心。”清月真的是如鬼魅一般,速度飞快的来到冥夜前,将第二柄挥来的长剑架在半空。她是用手硬接的长剑,卫士的剑气如虹,振得清月手腕到头皮都乱颤发麻。 丢开剑,清月整个人就往后跌落,将冥夜也撞出老远。 “好厉害的剑气。”冥夜爬起来,将清月从地上拉起来。目光精锐的瞪着那九十九把明晃晃的长剑。心里思量着这两把剑她都避不过,又如何避得过那九十九把神剑? “清月,我们不跟他们打。避开剑芒,你带我进神殿。”冥夜在心有余悸的惊颤后总算回过一丝丝神来。打不过那总躲得过吧?她和清月虽然不能接下这些大神的一招半式,但是躲过一招半式却未必不可能。 冥夜估算了自己与神殿大门口的距离,不就九米远而已。清月只要带着她冲进大门,这一步她就算成功了。 清月与冥夜手牵手,两个人都等着伺机而发的瞬间。当卫士们再次齐齐举起剑的时候,清月拉着冥夜,如闪电般,穿透九十九道锋芒,宛若从天罗地网里逃命,九十九道剑芒一会凝成光亮灼人的一条细线,一会细线又扩散成一片,冥夜清月在寸大的地方上蹿下跳,冥夜动口,“左边,右边,跳起来,落地……” 清月则一手挽着冥夜,带动冥夜完美默契的完成这些瞬息万变的动作。 如此也是过了许久,清月和冥夜终于临近大门边。只是愈接近神殿入口,卫士的发力就愈猛,攻击得更加天衣无缝。而且攻击的范围弱小,这对冥夜清月十分不利。 卫士剑芒上加持的法力愈来愈醇厚,九十九道光芒形成金钟罩一般将冥夜清月笼罩在里面。剑芒灼烧着肌肤带来火烧火燎的疼,冥夜怕清月受不住,还把清月护在身后。 清月望着身后紧闭的大门,再看了下冥夜痛苦的神情,冥夜支撑不住已经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仿佛只有弱小暴露面积来减少身体的疼痛感。 “姐姐!” “别管我。想办法进去。” 清月望着冥夜,又望着大门,首尾不相顾,不知所措。 卫士见冥夜被控制,也没有新的举动,只是扬着剑芒静静的观望着冥夜。不曾想冥夜却忽然如虎狼一般,以闪电的速度爬起来,清月见状,也是默契十足拉着冥夜的手往里面一带,冥夜一个后空翻,双脚以全部潜能踢在神殿的大门上,沉睡的大门发出经久不息的音鸣,冥夜厚积薄发后,却是站立不稳,清月只得搀扶着她。 卫士们惊骇不已,未料到她一直藏拙,原来是为了这蓄势待发的一招。 第739章 冥夜的身世之谜 第739章 冥夜的身世之谜 神殿大门忽然发出吱呀声,门扉滑开一条缝隙。清月冥夜不约而同的回头,就在卫士们采取下一步动作前,清月一掌推向冥夜,冥夜的身子向后飞去,撞击在门板上,径直落到穹洲神殿之上。 这第一关,总算是侥幸过了。 可是这第二关,似乎更加扑朔迷离,让冥夜有些不知所措。 穹洲神殿浩瀚无垠,除了正前方端坐莲台上的神皇,其他三面都漂浮着许多云朵,云朵上或站或坐着许多大神,他们一个个诧异的注视着冥夜。 “来者何人?”神皇说话,声音如靡靡之音,绕梁不绝。 冥夜狼狈的爬起来,小心翼翼的目光快速扫过大殿上每个角落,心里暗暗腹诽着,这些大神看起来都是那么仙风道骨一般,只是面容清冷倨傲,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只蝼蚁一样。恐怕这里的每个大神都不太好惹啊。 目光落到上首左边第一的玄冥大神时,冥夜怔愣了一下。被玄冥魅惑无疆的风度给震了下,大殿上,就他看起来最为傲慢清高,可是他看她的眼神偏偏又是最包容的。冥夜朝他点点头,算是跟他打招呼。 玄冥俊逸非凡的脸上浮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小姑娘,神皇问你话呢?你再不回答的话恐怕就要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了。” 冥夜的目光凝注在玄冥身上无法挪开,不知为何,这位大神给她的感觉是如此熟悉。 “我叫冥夜!”冥夜回答神皇的问题,可是目光却落到玄冥身上未移开丝毫。 脑海里莫名的载入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还有一道奇怪的声音,“小夜,你这张脸,怕是不能用了。爹爹为你换张脸吧!” 冥夜的头也疼得剧烈起来。轻轻的揉了揉眉心,冥夜将所有不适当涌出来的画面强行压制下去,这才恢复了神智认真的望着神皇。 “冥夜?”神皇失声而出,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惊异,随即探究的目光投向玄冥。 玄冥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即使站在一堆大神里面也格外超凡脱俗。一副与世无争,气定神闲,宠辱不惊的淡定模样,仿佛冥夜的到来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一丝丝波动。 “玄冥,她说她叫冥夜。”玄冥愈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神皇愈是偏执的想要打破他的淡定。 玄冥云淡风轻淡道,“四海八荒九州,叫冥夜者千千万万,神皇何必大惊小怪?” 神皇的脸色顿时就黑了,对于儿子如此不尊重自己,就连称呼都吝啬称他一声“父皇”,神皇对这个离经叛道的儿子还真是没有好脸色。“你说得对,叫冥夜的女孩千千万,可是能够登上穹洲神殿的冥夜却只有她一人。玄冥,你别藏着掖着了,跟她相认吧?” 玄冥的目光这会终于大方的审视起冥夜来,“相认?神皇,我的女儿已经被天道九道天劫挫骨扬灰魂飞魄散了,我就那么一个宝贝心肝,没有就没有了,这随随便便出现一个资质平庸的废柴凡女,你就让我认女儿?你是活糊涂了?” 冥夜此刻的心境真是一言难尽,本以为第二道关卡会比第一道关卡更难应对,必然也是厮杀冲天。谁知道进来后,反而平和安宁,就是听两位顶级神尊针尖对麦芒的互怼着。这结局让冥夜有些没有适应过来? 冥夜心里刚生出一抹庆幸,熟料将二人的对话内容在脑子里分析加工,冥夜的庆幸感瞬间又荡然无存,反而惊出后背一身冷汗。 这神皇所言,是说她就是这位顶好看大神的女儿? 大神的女儿也叫冥夜? 可是大神的女儿已经被九道天劫挫骨扬灰魂飞魄散了? …… 如果,冥夜脑子里没有那些晦涩不明困七八糟的画面,她一定就信了玄冥大神的话。她只是与玄冥大神的女儿同名同姓罢了。 可是她脑海里的画面,让她不得不怀疑:她或许真的是玄冥大神的女儿? 冥夜陷入了安静的思量中,她表情异常平静,脑海里却是电光火石。神皇和玄冥的声音一字不漏的全部听了进去。 玄冥的“九道天劫”,让神皇瞬间鸦雀无声。 大殿上所有的大神一开始也许都持着和神皇相同的意见,坚定不移的认为冒闯神殿的冥夜就是玄冥的女儿。可是玄冥轻飘飘四个字:九道天劫,让他们所有人都沉默了。 没有大神能够从九道天劫下逃生。 冥夜纵使天赋异禀,也不能例外。 冥夜已经死了! 那么这个冥夜又是谁? 这回,所有大神的目光全部都好奇的凝注在冥夜身上,他们的目光锐利如鹰,甚至许多大神还开启天眼,透视眼,各种扫描眼一起上阵,仿佛要把冥夜射成马蜂窝才罢休似得。可是他们最终也没有发现冥夜身上的异常,因为冥夜就是一个没有灵力的凡女。 众神茫然着脸,窃窃私语起来,“这位冥夜又是何方神圣?区区凡女竟然能登穹洲神殿?” 神皇似乎是响应大家的好奇心的驱使,开始拷问冥夜,“冥夜,你是如何来的穹洲?” 冥夜已经从错综复杂的各种声音里理出头绪,她极有可能是玄冥大神的女儿,然而从前必然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所以被罚了九道天劫。如此,这些大神怕也容不下她,冥夜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凡普通一些。 “小女子得一高人相助,将我带来穹洲。奈何高人死活不愿透露姓名,只让小女子来穹洲神殿就能实现愿望。”冥夜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含糊不清。本就是故意糊弄这群大神。话里就有许多令人费解的信息。 神皇狐疑道,“高人?”想问问哪个高人,人家冥夜偏偏又说得很清楚,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高人。问了也就白问。 索性换一个问题,“你来神殿做什么?” 这话是戳到冥夜心坎了,冥夜瞬间泪流,跪在神皇面前,虔诚道,“小女子的夫君重病。那高人说穹洲神殿是九州最崇高的圣地,来这里求药,才能救得夫君。所以小女子央求高人将我带了进来。” 第740章 冥夜求药 第740章 冥夜求药 冥夜跪在大殿中央,飘渺浩瀚的大殿上,她小小的身子显得如此渺小,卑微。她为萧爝跪求穹洲神殿的大神们出手援助,这样为爱卑微的女孩,老实说,和众神记忆中那个怼天怼地,孤傲高清的小女孩冥夜没有任何同质感。 玄冥狭长的美眸凝视着冥夜,目光浅淡没有任何情愫。就好像望着一个与自己毫无干系的小女孩一样。 可是谁曾知道,他的心此刻是涟漪起暗涌生,生出无限感慨,他的冥夜终于长大了。变成和她娘一样的温柔婉转,可为爱情卑微如泥壤的好女人。 神皇的靡靡之音又响了起来,“冥夜姑娘,你为你相公求药,总得让我们知道你相公所患何病?更应该让我们知道你求的是何药?” 冥夜略微错愕,清瘦的脸庞浮出一抹羞赧的微笑,“对不起,那位高人夸你们穹洲大神法力高深,举世无双。我便以为我来到这里,你们定然都能揣度到我的来意。” 玄冥勾了勾唇,笑意泛滥。不羁的瞥了眼一脸不自在的神皇,对冥夜道,“小姑娘,神殿上虽然有许多大神,不过不是每个大神都有洞察先机的本事的。让我来看看,你求的是什么药?”语毕,玄冥抖抖衣袖,修长如玉的手从衣袖里钻出来,手指如琴上的精灵轻轻的拨动,脸上是了然的表情。 玄冥用神算指装模作样的测算了一下冥夜的命格,然后垂下手,却缄默着矗立一旁。 神皇和众神还等着他的结论,见他并没有分享的意思,神皇不悦道,“玄冥,可算出什么来了?” 玄冥硬邦邦道,“神皇,神殿上就算没有大神能够测算这姑娘的来历,你们还可以请上穹洲的宝贝法器嘛?你们不是有什么照妖镜?离魂机?还有千梳手?一样一样拿出来用在这凡女身上,保管她的前世今生无一遁形。你们就知道她为何而来,所求何药?” 神皇脸色相当难堪,对付一个没有灵力的凡女,倘若神殿的大神都没有用武之地,还要借助那些法器宝贝,岂不是把穹洲神殿的天威给践踏得一无是处了? 玄冥拥有一双神算指,测过去未来,算无遗漏。既然他对冥夜使用了神算指,想必一定获得冥夜的全部讯息。 玄冥不说,不过是故意傲娇,还夹着与他作对的成分。 神皇气呼呼的转头望着真元神君,“真元神君,你且去看看,这冥夜姑娘究竟是何来历?所求何药?” 说完神皇还挑衅的瞥了眼儿子玄冥。 玄冥挺胸抬头,气质高昂矜贵,丝毫对神皇的挑衅不放眼里。 适才,玄冥出动神算指,他已经读出了冥夜的出生命格。乃是他多年前修改后的孤星命格。如今真元神君出场,也恐怕发现不了端倪。 冥夜的脸,被玄冥修改了。 冥夜的身份,也被玄冥篡改了。 玄冥的神算指,可以为人逆天改命,而他早就为冥夜逆天改命了。 真元神君虽然是新一辈中的翘楚,可是法力在玄冥之下。 神皇脸色充满期待,然而当真元神君读出冥夜的命格后,禀告道,“神皇,此女乃人界孤星命格,在人界历劫九世,每一世都是孤女,生来克父母,也算命运悲惨。这一世……” 真元神君不知为何欲言又止,脸上表情十分诧异。众神纷纷翘首以盼,真元神君好半天后才木然道,“第九世后,她魂穿大夏,与在人界历劫的萧爝神尊相遇。萧爝神尊与她也算情投意合,为她甚至不惜触犯天道,受了天谴,自知时日不多,将灵根心转移给了无心的宣华神尊。所以,这位冥夜姑娘应该是为萧爝求药而来!“ “原来是这样……”众神纷纷窃窃私语起来,神殿上一时之间喧嚣鼎沸起来。 冥夜却暗暗琢磨着真元神君的话,她当真是九世孤女?那她在九世孤女以前,又是什么? 她就不信,她脑海里那些莫名其妙的画面是不存在的。 显然,不止冥夜起疑,就连其他神君也起疑了,有大神发问,“这就奇了巧了,当年的萧爝神尊对冥夜公主也是青睐有加,二人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这冥夜公主九道天劫魂飞魄散后,萧爝去人界历劫,也娶了一位冥夜姑娘。你们说,这巧不巧?” 此话虽然是以问句出现,可是足见这位大神质疑的心。 有人抛砖引玉,立刻更多的大神发表各家之言,“莫非,当年的冥夜并未神魂俱灭,而是逃得一缕魂魄,得以重生,虽然资质不佳,不过因为是故人,萧爝神尊才会对她动情动心?” 久未说话的玄冥大神忽然嗤笑起来,“哎呀,天枢大神,你不去写书作曲简直太可惜了!你这想象力令人佩服之至啊?九道天劫乃是专门为再坐各位大神准备的严刑酷法,就因为它的摧毁性无神能敌,所以在场各位在漫长的无聊日子里还能修身养性,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如果你们谁谁觉得九道天劫还能侥幸活命,不妨立刻舍身取义为大家亲身体验一下。若是不死的话,那说明这九道天劫却是该改改了。” 这话说得,好像没有九道天劫对叛逆的神尊们施以处罚的话,在场大神们早就一个个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坏事了。 冥夜都被玄冥这绵里藏针的怼人功夫逗笑了,浅笑嫣然的望着玄冥,心里暗暗想道:如果当年她真的经历九道天劫,却侥幸生存,这其中缘由何在? 神皇摆手制止众神喧嚣,神殿才再度安静下来。神皇审视着冥夜,道,“冥夜姑娘,你夫君萧爝乃我穹洲神殿的神尊,他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他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他自己倔强的选择,怨天无由。他为你残害修罗一手,这等挟私抱怨的事,天道不容。” 冥夜听闻此言顿时心灰意冷,却又不甘心的争道,“夫君残害伽罗一只手,我还给修罗一只手便是。岂有用一只手换一条命的,这样的天谴,何其不公?” 第741章 往事不堪回首 第741章 往事不堪回首 冥夜更加好奇了,夫君残害伽罗一只手,本是为了帮她修改修罗的命格。缘何神皇却说夫君是挟私抱怨?这其中又有什么缘由? 就在冥夜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冥夜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森森的冷哼声。“哼!说得轻巧,一手换一手,什么时候穹洲赏罚同等了?这姑娘真是天真,若是人人都跟萧神尊一样自持法力无边,便在人界为所欲为,那日后谁还敢下界历劫做一名普通的凡人?” 冥夜循声望去,却发现说话的人一袭白衣,左手衣袂却是空空荡荡的,他看起来义愤填膺的脸上让冥夜感到窒息:分明就是伽罗! 所以伽罗原本是穹洲神殿的大神,去人界历劫时被萧爝故意除去一只手? 萧爝用意何在? 终归理亏,冥夜羞愧的不敢直视伽罗。她甚至在想,相公此事确实做的不应该。因为换位思考,萧爝在大夏历劫时,宣华也曾以神邸真身来欺负他们一家,他们是半点还手之力也没有,这不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吗? 冥夜想到这一层,便低低的对伽罗说了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能还回我这只手吗?”伽罗愤慨不已。 冥夜反倒激起了勇气,抬头无畏的望着伽罗,“好,我相公犯的错,我来替他还。就按照你们穹洲的法律,我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尽管施来。但是我有个请求,我替我相公受了罚,你们便给他生还的机会。” 冥夜站在那儿,秀逸的身躯没有灵光普照,与周边莹莹发光的大神们比起来,真是显得微不足道的弱小。可是她周身愣是被她逼出一股霸气的气场,将神皇和众神的气势纷纷倾轧。 她愈是锋芒摄人,反而更加令人起疑。 玄冥忽然清咳起来,那是一种明显有掩饰成分的暗示。 冥夜微怔,心思剔透的她瞬间明白玄冥的用意。众神已经质疑她的身份,若不是因为她资质平庸,众神才会稀里糊涂的将此事搁下,如今她又绽锋芒,只怕众神会拧着疑心不放。 冥夜就势噗通一声跪在大殿上,整个人卑微的匍匐在殿上,上半身几乎贴近地面,额头已经和地面亲密接触。 “各位大神都是得道的佛尊,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小女子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请各位大神发发慈悲心肠,替小女子度过此劫。”冥夜声音发颤,十分虔诚。这卑微也许有装的成分,但是虔诚却未必是装的,她确实心里焦灼万分。 玄冥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莫名的神思恍惚起来,飘飘浮浮的思绪回到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他家娘子清芷生了九儿,宝儿后,便断绝了再生的心思。是他,每天死乞白赖的求着清芷给他添个女儿,听说女儿是爹娘的小棉袄啊。他求一年,清芷不为所动。求十年清芷不为所动。求了一百年也没用。求了一千年,清芷终于让他如愿以偿。 女儿出生那天,他便迫不及待的为她算了一卦。然后他的心便再也欢喜不起来。 他宠这个孩子,纵容她无法无天,以至于后来许多大神都在背后议论他,说是他教女无方,才把好好的女孩儿带歪了。可是只有他知道,冥夜的存在注定一生三起三落,悲苦万分。 因为知道她苦,所以他才在相聚的时光给她无限宠爱。 她在穹洲横着走的时候。他也没有丝毫责难的意思。 到后来,因为不满别人在背后非议她的娘亲,她竟然气得抡起八百米砍刀将那名修炼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年才得以飞升为大神的神尊给砍成八块。她说此举是杀鸡骇猴。可是…… 在众神看来,她小小年纪,杀戮太重,分明就有魔化的预兆。若是不提前阻止她,就怕后患无穷。再则,那时候佛祖有云:此女不除,世上再无穹洲。 玄冥想到这儿,眼底濡湿,心如刀割。 就这样,他最爱的女儿就被众神拉到神殿上,接受九道天谴的处罚。 他原本是不论如何也要护她周全,以他护短的个性,从前为妻子逆经叛道,如今为女儿再叛一次也无妨。他玄家的男儿一个个都是护短的情种,宝儿九儿也是准备着磨刀赫赫。可是他们最后却低估了冥夜这丫头的实力。 冥夜生下来与他一样,是七彩玉娇龙投世,生来就法力无疆。与他不相伯仲。 在玄冥欲出手阻止这场天谴之前,冥夜却猝不及防的率先出手了。 他和冥夜之间,法力不相伯仲,谁占得先机便赢了。 他万万没想到,那么小的孩子心机那么深沉。 那天晚上,冥夜给他服了清芷的情蛊,如果他反抗,情蛊就反噬到清芷身上。 冥夜这丫头还真是机灵,她知道玄冥的逆鳞就是清芷,所以用她娘来钳制玄冥。 玄冥连动弹的机会都没有。 冥夜走之前。哭着对玄冥说,“爹,我知道你舍不得女儿去送死。可是我若不去领罚,你和哥哥们就永无宁日。我知道你们爱我,可我更爱你们。爹,我用神算指为自己算过,你放心,九道天谴后,我必华丽归来。到时候我可能会从头开始,爹爹再助我不迟。” 玄冥就这样猩红着眼,不甘的望着冥夜走远。那时候的冥夜,举手投足,自带与生俱来的娟狂。谁人都不在她眼里,独独情在她心间。 玄冥恨极这穹洲的墨守成规的繁文缛节,那时候若不是情蛊在身,他真想和冥夜一样,哪管洪水滔天也要逆了这天道。 激烈的思绪慢慢收回,排江倒海的浪涛只是在心里惊涛骇浪,玄冥面无表情的望着冥夜,他们父女二人如此相似,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却不能忍常人都能忍的狗屁小事。 冥夜匍匐在大殿已久,神皇和众神却纷纷沉默着。无人敢为她做主。 最后神皇将目光投向伽罗神尊,“伽罗,你意下如何?” 应了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 第742章 新仇旧恨 第742章 新仇旧恨 伽罗望着冥夜,眼底的神色十分深邃复杂。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此冥夜就是当年遭受九道天谴的冥夜,可是他清晰记得这位资质平庸的冥夜在人界时的所作所为。在人界时她是雇佣兵女王,虽然没有灵力加持,却依旧表现出天赋异禀的特长,她速度如猎豹,而且枪法射击十分精准。在人界是她可以说是璀璨的明珠,犹如当年穹洲的冥夜那般绚烂。 “神皇,我以为,此女就是玄冥大神的女儿冥夜。”伽罗在半晌的沉思后,却忽然吟出这可怕的结论。 玄冥的眼神里闪过稍纵即逝的一抹慌乱,是的,慌乱。他这样的第一神,经历那么多劫难,可是依然会慌乱。 如果冥夜被认出来,那就意味着冥夜将在穹洲神殿上经历她的第二劫。 神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静。冥夜匍匐在地上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其实她也不知道她在怕什么?怕被认出来,不怕!怕被众神责难,不怕。怕死,似乎也不是。 想了许久冥夜才知道知道,她的惶恐不来自于穹洲,而是魔域。她怕萧爝等不到她回去。怕这群大神拖延她太久。 玄冥木着脸不再说话。 如果每次都为冥夜强出头,反而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故而此刻的玄冥只是背着手,端正雅方的袖手旁观着冥夜的下一步动作。 冥夜颤巍巍的从神殿上站起来,也许是惶恐所致,她的身子摇曳得厉害,就像蒲柳一般虽弱却韧。众神看到她趔趄的模样,一脸不信伽罗神尊的话。只有玄冥知道,冥夜外表又多弱,内心就有多么坚韧。 “伽罗神尊,你这什么眼光?一个连站都站不稳的凡女,你却说她是我女儿?我女儿好歹是七彩玉娇龙投世,生来功法就在诸位之上,我想她如果当真有本事从九道天谴下侥幸不死,也不会是这般柔弱不堪的模样。”玄冥言语不轻不慢,却是这样慵懒的态度,反而驳斥伽罗得更有力量。 众神纷纷点头,似乎觉得玄冥所言有理。 伽罗便道,“既如此,冥夜姑娘,我也不欺负过甚,你想替你夫君偿还我的人情,那便留下你的双手。一手是债,一手是利。如何?” 冥夜只是短暂的惊愕了一下,随即脸上浮出笑靥。“我愿意。” 如果能用她一双手,换来萧爝的长命安康,她为何不愿意? 冥夜道,“我将双手还给你,你如何保证我夫君能够脱离此劫?” 伽罗似乎只管讨债,管不了萧爝的生死问题。所以冥夜问出来后,伽罗只是将目光瞥向神皇。 神皇面露难色,“冥夜姑娘,你夫君的心,我可以替他找回来。但是他受的是天谴,自古以来天谴是没有挽回余地的。能不能保证萧爝神尊平安渡劫,我没有把握。” 冥夜听到这话,真是心灰意冷至极。 只是,她素来重情,为至亲至爱是个勇于奉献无私无畏的女孩子。在片刻的灰心丧气后,她又勇敢的抬起头。 如果穹洲神殿的众神都没有能力挽救夫君的性命,那只能说明夫君气数已尽。她认命。 可是神皇说的无法保证救夫君性命,那就还有一线渺茫的生机。她用两只手博一线生机,不管结局如何,至少以后她不会留下遗憾。 “我将双手留下,还请诸神全力去救我的夫君,若能成功,我谢过各位神君。若失败了,我也怨天无由。”冥夜铿然道。 冥夜语毕,目光轻飘飘的瞥向玄冥。那一刻也不知为何,心里潜意识的觉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总觉得应该向他交待一下,才能放下心来。 这种感觉明明没有任何现实理论做支撑,冥夜觉得它来得荒谬不经。 玄冥朝她微微点头,轻笑。 冥夜呆怔!随即惊惶失措的别过头。 神皇朝伽罗点点头,道,“此乃你与萧爝神尊的个人恩怨。既如此,伽罗神尊你便亲去行刑吧!” 伽罗从云朵上飘落到冥夜面前,冥夜定定的望着他,也不知是不是想起来伽罗在人界历劫的时候,全身没有圣光笼罩,那时候冥夜丝毫未曾将他放在眼里。也许是因为这层缘由,冥夜面对仙风道骨的伽罗,眼神也无法聚焦。伽罗看到她眼底深处弥漫出来的倨傲和不屑,整个人战栗了一下。这哪里像是资质平庸的凡女该有的模样? 因为大殿上无神相信伽罗的第六感,他们不认同冥夜就是玄冥大神的女儿,所以伽罗无法用更加光明磊落的手段去制服冥夜。然而在伽罗心里,他却十分坚持自己的推测。所以就算不能公然惩罚冥夜,他也要重创她,让她难以翻身。就像多年前,她用八百米砍刀将他的父神削成八大块一般。 伽罗伸出仅剩的一只手,摊开手掌,莹白润泽的手心立刻散发出五彩灵光。 众神纷纷唏嘘。 冥夜不知道五彩灵光代表什么,所以对于伽罗令人眼花缭乱的技能丝毫没有畏惧。 穹洲神域,灵光普照。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光,修炼者从最低级红光入门。穹洲人生来都带着灵光,可是遍地都是单光携带者,有人生来就带最高级的紫光,有人带低级红光。极少数凤毛麟角乃复合光携带者。复合光携带者双光居多,而能够带五种彩光的神尊可谓寥寥无几。 伽罗对付凡女,启动五彩灵光,其用心险恶,可见一斑。 众神心里都清楚,萧爝神尊在伽罗神尊历劫时削掉伽罗的手臂,是挟私抱怨。当年伽罗的父神多次对清芷大神出言不逊,作为女儿的冥夜,为娘亲鸣不平所以将伽罗的父神给砍死了。 若冥夜是普通人,也许伽罗父神还有重生机会。可是冥夜是七彩玉娇龙投世的强者,又抱着杀鸡骇猴的心理,自然没给他半点活命的机会。 伽罗父神被冥夜砍死后,冥夜也受了九道天谴的责罚。萧爝神尊去人界断了伽罗的手臂,恐怕私心也是为了消心头之恨,为冥夜复仇。 如今风水轮流转,伽罗又怎么会让冥夜好过? 第743章 还债 第743章 还债 却见冥夜毫无畏惧之色的挺在大殿上,鹰眸绽放出灼灼光华,冷冽孤傲的凝视着走过来的伽罗。 “伽罗,我虽然不十分清楚你与我相公的恩怨,不过今日我将自己交给你,你索要我两只手,不论什么手段,我定然不反抗。就算你要我死,我也没有半句怨言。不过,今日之后,你和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我和相公不再欠你一丝一毫,倘若日后你旧账重提,或是对我等出言不逊,我冥夜绝不是做你刀俎下的鱼肉。”冥夜这话说得铿然,是一种警示。 伽罗微扬的唇勾出一抹冷笑,拳头不自觉的攥得更紧,冷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今天我若是将你打得神魂俱灭,你也别怨天尤人。” 冥夜闭上眼,“来吧!” 众神的目光纷纷投向冥夜和伽罗,神皇神色却有些闪烁,不安的投向玄冥。玄冥面色无温,目光清淡的望着伽罗。 伽罗用七彩灵光断冥夜两只手,冥夜两只手固然保不住了。不过,昔日玄冥也曾受过疾苦,为救妻子清芷将灵根转移给清芷,失去灵根的他变成一无是处的废物,也是颓靡了好长一段时间。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挺不过去的时候,正是悲极生乐,发生转机,他重生了一条灵根。 斩去双手自然痛苦,不过肉身分解又怎么赶得上灵根离体那么痛苦呢?冥夜既然和他一样是七彩玉娇龙投世,那这点痛她应该能挺过去,即使她此时只是一名凡女。 玄冥相信冥夜! 伽罗的五彩灵光凝注于剑上,忽然那把从手心里运出来的神剑散发出五彩光芒,手起剑落——鲜血从冥夜的臂膀处喷溅出来,切口圆润光滑。 冥夜的身体微微颤了颤,手臂离开身体的不平衡感被她巨快的压制,她让自己站得比青松还直。 疼,很疼。 可是冥夜的担当不容许她怯弱,不容许她后退。 她踉跄着向伽罗有走近了一步。 伽罗被她的气势给震得反而后退了一步。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带着一丝激赏的佩服。 不论冥夜前世是什么,可是现在她是没有灵力的凡女,失去手臂有多疼,他作为凡人时有过切身体会。 可是这样的佩服很快又被心里余下的那点仇恨所替代,伽罗眼底又冒出一丝不甘心,“你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冥夜咧开嘴轻轻一笑,只是这一张嘴,鲜血就从她的嘴角汩汩而出。冥夜冷笑道,“伽罗,不论是在穹洲做神仙,还是在人界做凡女,你都不如我。你胸襟狭隘,颠覆了我这个凡女对神仙的认知。不是说你们这些得道大神。一个个都是慈悲心肠,以度化别人为己任。原来这些冠冕堂皇的话都是说给别人听做给别人看的。真正落到自己身上时,你们却睚眦必报,小鸡肚肠。” 冥夜身体虚弱,说话中气不足,可是这番话却十分的有力气。 伽罗手里的剑颤了颤,脸上的痛楚表情一闪而逝,脑海里只记得父神死亡时的惨像。于是高亢一声呐喊,“啊——”在呐喊声中再度举起剑,将冥夜仅存的另一只手砍断。 冥夜失去双手,也许是没有法力支撑,也许是身体疼痛难忍,也许是偿还血债后如释重负,她忽然往后一倒,重重的栽在地上。 她躺在地上时,余光不经意扫过玄冥的脸庞,看到玄冥眼底那幽邃得令人想要探测的深海般的眼睛,冥夜的心不知为何猛烈的抽疼着。 别人看玄冥,永远都是一副或宠辱不惊,或吊儿郎当的表情。可是冥夜撕开它的伪衣,看到玄冥眼底泛起的濡湿,那是惊涛骇浪的心在被他强行遏制下依然掩饰不住的微弱情绪。 “对不起。”冥夜黑曜石的眼睛,单纯得像一只兔子一般,忧伤的投向玄冥。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她已经是为人母的女人,她的孩子有个头疼脑热,她的心有多么紧张难受,她比谁都清楚这样的情感。 如今她失去双臂,让玄冥大神亲眼目睹她的痛,只怕更痛的人是他自己吧! “姐姐?”清月忽然从外面飞奔进来,看到冥夜的双手支离在其他地方,冥夜的身躯躺在血泊中,清月瞠目,呆怔在离冥夜一米外的地方。 “为什么会这样?”清月不明白,姐姐不过是来求一药方,无非就是拿的到或者拿不到的问题,成功失败与否,怎么到头来却让姐姐失去了双臂? 五彩灵光加持的神剑,在刺伤冥夜身体的时候,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冥夜体内沉睡的玉娇龙灵根被这道伤害应激苏醒。冥夜的脑袋里,此刻走马观花似得播放着一幕幕画面,那些因为玉娇龙灵根沉睡而湮没的记忆,忽然之间如潮水一般涌来。 可是太多的记忆阀门打开,反而让身体虚弱到极致的冥夜接受得十分混乱,最后一口鲜血吐出来,整个人晕厥了过去。 清月飞扑上去,欲将冥夜抱起来。这时候,神皇忽然望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玄冥,道,“你不出手救她?” 玄冥摇头,“救她做什么?人又不是我逼死的。她一个小小凡女,死在穹洲也没几个人知道。神皇你放心,其他八州不会知道我们穹洲神殿逼死凡女的丑闻的。” 呃——此言一出,众人脑门开始冒虚汗。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如果这位凡女当真死在穹洲神殿,对穹洲的名誉可谓重击。 穹洲这样傲世九重天的神州,大神繁多,凡女上天求药,不论过程缘由,死在穹洲的话,穹洲至少有个恃强凌弱的亏头。 神皇脸色很难看,阴着脸对玄冥道,“你去把清芷大神叫来,让她给这凡女看看,好歹保住她的性命。” 玄冥傲娇道,“我家娘子这几日身体欠安,不宜到处走动。” 神皇没好气瞥他一眼,“那让人把冥夜姑娘送进去,总行吧?” 求之不得。 玄冥却依旧傲娇,“我家娘子身体欠安,不宜出诊。” 第744章 有媳妇宠的男人最幸福 第744章 有媳妇宠的男人最幸福 神皇与玄冥对话,常常过不了三句就被玄冥那一嘴伶牙俐齿怼得牙疼脑门疼。玄冥心里明明是想救冥夜的,可是面上就是高高挂起一副漠然脸,好像冥夜这丫头与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玄冥愈是冷漠,众神愈是心虚流冷汗。他们原本心里还多少质疑冥夜或许是玄冥的那位心肝宝贝儿,可是如今看到玄冥爱理不理的漠然模样,他们就心里就开始动摇,觉得冥夜应该不是玄冥的那位叛逆的心肝宝贝儿。 如此众人心里更加认定冥夜只是一位普通凡女。普通凡女可以死在九州四海任何一个地方,就是不能死在穹洲神殿。 神皇脸色由青灰色转为锅底色,“玄冥,你说吧,要怎样才肯救她?” 玄冥眼底飘过一抹几不可见的慧黠之色。他不但要救人,还要神皇众神求他救人,这才符合他腹黑大尾巴狼的本性。 玄冥佯装出勉为其难的模样,拨弄着白玉般的玉手,眼底沉如海,菲薄唇角却微微一勾,不羁的笑道,“我为她掐指算过了。今儿救她,明儿她还是会死在穹洲神殿上。所以,何必多此一举?” 这什么狗屁理论? 神皇第一个愕然发懵,“清芷大神救了她,朕立刻让人把她送下界去。” 虽然玄冥神算指算无遗漏,可是神皇就是不相信儿子的这个本事。他就不信,救活冥夜,立刻送走,她明天当真能死在神殿上? 也许是玄冥大神一贯爱开玩笑,十句话九句不靠谱,就连众神也把玄冥这句预言当做戏言。神皇提议,众神纷纷唏嘘附和。 “只要把她救活了立刻送出穹洲,她死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因何而死便与穹洲无关。玄冥大神虽然神算指算无遗漏,可是大神若是没有尽心尽力掐算的话,也可能算错时间,或者地点嘛?”有大神道。 玄冥有些无奈的喟叹道,“既然各位大神难得在对付这个凡女的事情上达成前所未有的默契,那我就少数服从多数,听你们一回救她一次。” 话落,玄冥雍容华贵的走到冥夜面前。伸出手,手心里射出七彩光笼罩着冥夜,冥夜瞬间幻化为一朵海棠花,飞进玄冥的衣袖里。玄冥炼幻的速度非常快,所以冥夜变身后的形状没有大神看清楚过,只知道她变成粉红的一个点就飞进玄冥的袖里乾坤去了。” 玄冥处理了冥夜,又扭头望着神皇,似乎十分关心后续的问题,“神皇,我只负责救她,今晚子时后,还请神皇安排一位信得过的大神速速将她送出去,免得又生事端。” 神皇终归不信玄冥的“预言”,漫不经意道,“便请真元神君亲送她出穹洲。” 玄冥摇头,一脸惋惜道,“穹洲明日便要折一神将了。” 这意思是真元神君明日要应劫? 神皇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玄冥,别胡说八道。” 玄冥悠哉乐哉的往殿外走去,不羁狂荡的天籁之音响彻在大殿上,“信不信随你!” 走到大门外,玄冥调转头对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清月招招手,“你家主子在我的袖里乾坤,你还愣着做什么?走吧。” 清月身子一闪,眨眼的功夫人已经飞奔到玄冥面前。 速度真是快如风驰电掣。 魔域。 萧爝一觉醒来,竟然发现冥夜不见踪影。心里莫名不安起来,冥夜与他不是说好了吗,他不退缩,她与他携手一起共度风雨。在他时日不多的情况下,她应该珍惜这宝贵的时间才对? 她去哪里了? 萧爝爬起来坐着,这才发现他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舒适的雪色亵衣亵裤,一头青丝原本高高束起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在头顶,此刻发丝自然披散,头上无一物固定,如黑色瀑布一般,庄重的撒在后背前胸上。 萧爝抚摸着前胸的一缕发丝,嘴角慢慢噙出会心的笑意。果然媳妇在身边,他的日子好过多了。知道他灵力不足,冥夜便体贴的亲自为他换干净的衣裳。这样他不用施展净衣术变装术,而且她还为他松了发髻让他能够舒舒服服的睡觉。 “冥夜!”他开口唤了一声。想她可能醒的早,出去健身养花之类的了。 桃七推门而入,因为爷的声音愉悦,桃七脸上就挂着会心的笑意。 “爷,何事?” 哪知萧爝看到是桃七,脸上粲然的笑容瞬间就凝住了,一脸嫌弃道,“怎么是你?” 桃七:“……” 桃七最近时不时见识到主子变脸比翻书快,阴晴不定的面孔,可是依然每次小心肝都要泣血两斤。 爷太太偏心了。 “冥……魔后呢?”萧爝盘着腿双手随意搭在腿上,精气神忽然被人拿抽气筒抽干了似得,萎靡不振的问。 桃七:“……”明明爷刚才还说眉飞色舞的。见到他也表现得太夸张了吧?桃七好受打击。 “爷,魔后昨晚不是与你同栖同息的吗?”桃七错愕的扫了一眼房间的每个角落,没有看到冥夜的身影,桃七露出狐疑之色。 显然,萧爝被桃七这作死的打量给彻底惹怒,“看什么看?小心剜了你的狗眼。” 桃七立刻缩着脖子佝偻着腰站在一边,此刻大气不敢踹,心道我这一大早是得罪谁了?爷见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还不快滚过来给爷更衣綰发?”萧爝见他不动了,又没好的吼了一声。 桃七赶紧上前为他更衣綰发。 见主子难得心情好,桃七在衣箱里选择了一件桃红锦袍,迟疑了一瞬走过来给爷换上。 萧爝似乎一门心思的想着事情,也没有留意自己的衣裳,反正就是默许桃七将自己装扮成少年郎的模样了。 桃七喜欢萧爝年少时笑得没心没肺的模样。那时候主子一个笑容,真的可以催开十里桃林芳菲。 不像现在,总是一副心事沉沉的模样。 萧爝忽然从梳妆台上激动的站起来,此刻的表情也由刚才的沉闷不安转为激动紧张。“冥夜!”他呐呐的喊了一声,猝不及防的推开桃七便火速冲了出去。 第745章 闯祸 第745章 闯祸 穹洲。龙宫。 不知过了多久,冥夜才怔怔的睁开一双明亮的眸子。只是,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的僵挺在床上。 一旁,清芷大神红肿着眼给她双臂伤口抹药,一边将自己的法力施给冥夜。 而玄冥被背着手在十尺方的小屋子里踱步过去踱步过来,不同于神殿上的意气风发,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表情,此刻唉声叹气。眼神一会儿瞄着冥夜,一会儿瞄着清芷。 而清月虽然是初来乍到,却十分熟门熟路的听从清芷的侯令,一会儿端水进来一会儿端水出去。 冥夜却自醒来后就呆若木鸡般盯着头顶上的床架围屏,上面镌刻着一副生动活泼的玉娇龙图,与另一头九尾狐含情脉脉两两相望。冥夜的目光落到九尾狐的眼睛上,脑海里许久以前的记忆再次翻滚。 “清芷算是什么大神,区区一头没有灵性的畜生,如果不是第一神玄冥大神给她注入了一点灵气,指不定她现在还没有幻化成人呢?说起来,玄冥和清芷的结合,足以见得玉娇龙一脉得天独厚的傲世九重天的灵性。”这道声音,是从鼻子里带出来的冷哼声。 那时候,冥夜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少女,说起来玉娇龙一脉年岁是活得最长的,所以十二岁的玉娇龙在其他人眼里可能还是嗷嗷待哺的婴儿期。可是冥夜实在不一样,生来就是最顶级的灵根,七彩玉娇龙投世,所以为了免去娘亲抚育之苦,冥夜生下来便以幼儿形态示人,十二岁就有人界少女的形态。冥夜刚出生就能体谅父母养育之辛苦,足以见得她是多么的怜惜父母的孕育之恩。所以乍听到有人说她娘亲的坏话,冥夜自然是不服气的。 冥夜将那位出言不逊的大神给狠狠的揍了一顿,觉得大神法力高深,一点腾痛也算不得惩罚,古灵精怪的冥夜想出了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法。 他言语侵犯她的娘亲,这是对娘亲精神上的责罚。冥夜知道,穹洲大神时常以娘亲出身卑微说事,娘亲虽然嘴上不说。可是脸色不好看,有一次甚至气得娘亲偷偷哭泣。冥夜不想看到娘亲再这样委屈的过日子,索性起了杀鸡骇猴的心思。 人家用一张至贱无敌的嘴巴侮辱娘亲,偏偏冥夜又没有一张同样至贱无敌的嘴,于是她在琢磨了一个下午后,拿起她娘为她专门制作的一把左轮手枪怒气腾腾的去找那大神算账。 期间,萧爝和陌玉还出面拦截过她,陌玉那时候的口才可没有现在这般凌厉,木讷的劝阻道,“人家逞口舌之前,你却要持枪去灭了人家。这说不过去吧?” 冥夜怔了怔,随即扯出一个十分牵强却被她当做真理的理由道,“那死老头一身上下一无是处,也就那张骂人的嘴巴最是厉害。而我一身上下也一无是处,只有这身灵力是最厉害的。我用我最厉害的去对付他最厉害的,这哪里不公平了?” 萧爝都被冥夜一本正经胡扯的谬理给逗乐了,原本是要阻止冥夜出去行凶的人,这会笑得特别没型,还嘴瓢的连连点头道,“有道理。有道理。” 冥夜平素本就爱听萧爝哥哥的话,也听不出他这反话,还以为他都支持自己出去行凶,随即嫣然一笑,踏步而去。 萧爝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追上去将她拉住,“小夜,使不得。” “为何?”冥夜纳闷不已,“你刚才还说有理?” 萧爝哭笑不得,这丫头是年龄小还是天生痴呆,生来就少根筋?殊不知与他七弯八拐的腹黑乌贼属性比起来,任何人都称得上少根筋。除了他那一样腹黑的师父以外。萧爝怕冥夜再误会他的意思,索性开门见山非常直白道,“你用最强的去对付他最强的是没有错,可是人家活了多少岁,你活了多少岁,人家是夕阳红,你是朝气蓬勃的太阳,你去打他,可就是大不敬,起码犯了“对老不敬”的罪。” 冥夜黑亮的眸子瞪得溜圆,“我只听过倚老卖老,可没有听过以小欺大也是一种罪?” 萧爝只是为了阻止她闯祸,所以胡诌一通。陌玉那时候特别实诚,直接戳破萧爝的胡诌,“什么以大欺小?他那点岁数,也算是华茂青松之年。说起来冥夜师姐还是婴儿期呢?” 陌玉点醒,冥夜就有恃无恐起来。径直将手里的左轮手枪摇身一变成一把八百米砍刀。然后扛着一把非常夸张的大刀就出发了。 萧爝和陌玉只得跟过去保护她。 那天,如果那个至贱无敌的大神能够口下留德的话,或者萧爝和陌玉一直坚持阻止冥夜闯祸的初心而没有倒戈相向助“冥夜”为虐的话,也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那么糟糕的地步。 偏偏那天所有的因子似乎都是催化剂般,促进冥夜斩杀大神成功。 就在一家客栈里,冥夜当着许多神仙的面,将那个没有半点悔意反而愈骂愈起劲的大神给杀死了。 那个大神说,“冥夜,你身上也留着九尾狐的血液,你就是贱种。” 萧爝和陌玉气得脸色煞白,萧爝一怒之下对冥夜道,“小夜,有他,给我往死里揍。” 冥夜一贯不会逞口舌之前,心里郁闷,长刀便砍了上去。八百米长刀幻化无影,瞬息万变,在客栈里舞得虎虎生风。时长时短,每一刀都或砍或劈在那大神身上。而且,冥夜为了证明自己就算是九尾狐的后人,也能在穹洲横着走。她施展的招式,全部是九尾狐的招式。其中的媚术,更是用的出神入化。 十二岁的少女,娇嗔卖萌,秋波流转,就连萧爝都看呆了。“这丫头在干嘛?小夜,不许用这个——” 话音刚落,那大神因为出身发呆之际,就被冥夜的砍刀砍破命门。那大神偏偏还要在最后关头作死的吐槽一句:“九尾狐媚术,下贱无耻。” 冥夜气得长刀一搅,直接将他的三魂七魄给搅得支离破碎。 第746章 受刑 第746章 受刑 那时候年少轻狂,哪里会知道那长刀砍下去,不但卸不了郁积于心的愤怒不公,反而由此又衍生出一个又一个烦恼。 冥夜杀掉的大神,是伽罗的父神魇神。虽然修为不高,可是却专门管理妖魔鬼怪之魇,一直以来经营有道,让九州四海安详太平。魇神魂飞魄散,关押邪魇的靥眼便被打开,一时间所有的大靥小靥都蹿出来作乱,那时候可谓风起云涌,引起许多无辜死于梦靥。 于是,冥夜的罪就由砍杀靥神,连坐成造成九州四海靥乱的始作俑者,双罪并罚,佛主便赐了九道天谴给她。 即使那个时候,冥夜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依旧没有半分悔改之心。她觉得她没有错,为人子女,维护爹娘是人之常情。她何错之有? 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自然也就没有悔改之心。由此身负九道天谴也得不到穹洲众神的分分同情。他们眼里,冥夜是离经叛道的魔女,小小年纪心毒手辣,该死。 那时候的冥夜,少年不知愁滋味,对于死,也没有半点害怕惶恐。用她的原话说:不就是死吗?哼,死前能为娘亲除去一根毛刺,那也是值得的。” 是清芷大神肝肠寸断的哀嚎哭醒了冥夜,“你是娘亲的心肝宝贝,是其他任何人都比不过的。你为那么个没有修养的三流大神抵命,你不心疼,可是娘亲心疼。娘亲觉得太不值了。小夜,娘亲觉得太不值了。以后,你把你这一身锋芒都改了吧,低调做人,低调做事——别学你爹,一身锋芒给任何人都是芒刺在背的威慑感。娘亲不要你名震四海,只要你们一个个平平安安的就好。” 那一刻冥夜才恍恍惚惚的意识到她好像真的错了。为了出一口恶气,她痛快了,可是她娘却比被人侮辱践踏更加难受百倍千倍。 就连她那位吊儿郎当的爹爹也为她流了几滴珍贵的眼泪。 萧爝哥哥失魂落魄了好几天,不言不语就跟傻了似得。那时候冥夜不知他的心思,如今知道他早熟,将她当做娘子养,那时候他的心里就该是百转千回的煎熬。 陌玉——那时候陌玉可不是哥哥,还是性格木讷的傻弟弟,他在一边哭着喊着,“师姐,九道天谴,你会不会死?会不会死?他们都说你是七彩玉娇龙投世,很厉害,应该不会死吧?” 那时候冥夜有些自责,觉得自己让他们受累。可是心里有痛彻心扉的悔悟吗?也怕是没有吧。 可是时光流转,时隔至今,冥夜却是后悔了。 她的九道天谴,若是她一个人受了,或许她不会后悔。 可是偏偏,她虽然是七彩玉娇龙投世,天生拥有非凡出众的法力。可是毕竟年幼,八道天谴后,她就彻底昏死了过去。最后一道天谴,她是全然没有印象了。 最后一道天谴,是凤涅劫。 冥夜怔怔的望着围屏上的玉娇龙灵根,她在苦苦冥思着,为什么这么多年,萧爝哥哥在面对宣华的嚣张挑衅时,却从来没有出动他的玉娇龙灵根应敌? 萧爝哥哥是玉娇龙一脉玄清公主与魔帝洛神花的儿子,天生拥有双灵根,玉娇龙和巨蟒灵根。可是这些年,从来未见到他出示过非凡霸道的玉娇龙灵根? 冥夜不敢去想,可是又不得不往那个可怕的方向去揣测:因为萧爝哥哥的玉娇龙灵根在凤涅劫里已经被捣毁了? 所以她的第九道天劫,是萧爝哥哥替她受得?所以她才能在九道天谴下得以侥幸脱身? 只有这个原因,才能将所有的疑惑解开。 冥夜的眼角滚落一滴酸楚的泪。 萧爝哥哥先前受过凤涅劫,此番砍断伽罗的手臂,受得天谴又是凰磐劫,岂不是前后应了凤凰涅槃劫? 此劫无异于九道天谴? 难怪那个曾经傲世九重天的不羁少年如今只能蜷缩藏在魔域的黑暗水室内? 曾经他是多么的光鲜丽人? 十里桃林,他往那里一站,桃花朵朵羞涩而闭合。 那时候她没心没肺的要他抱,活像树袋熊挂在他身上似得。那时候她就喜欢他,他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只是那时候她不懂,他于她有多么重要。 冥夜依稀记得,她在穹洲神殿外的九十九天梯上接受天谴时,一开始还特别拽的怒指老天,“我死了,会有千千万万的冥夜站起来,反抗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指定的不公平纲纪。” 多可笑,她那时候明明看到萧爝哥哥眼里的不舍,痛苦——可是她只是轻描淡写的递给他淡淡一笑,还为了故意逗他开心胡说八道起来,“爝哥哥,给我找个好嫂子。” 萧爝气得眼睛都瞪圆了,头顶冒出轻烟滚滚。 冥夜看他生气的别过头,反而笑了。她以为这样,他就看不到她接受天谴的痛苦了。 直到第八道天谴后,冥夜倒在地上,她在昏死前余光看到萧爝整个人如石雕一般,失魂落魄的望着她,瞳仁扩散,映射出他的绝望。 那时候,年幼的冥夜才第一次知道心疼是什么滋味。可是一瞬后,这样的心疼便淡化到沉寂的熟睡中。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 冥夜与萧爝结为夫妻,生下孩子。已经为人妻为人母的冥夜,才知道生离死别是多么的痛苦。 萧爝哥哥也是在那样的痛苦下才会做出替她承受第九道天谴的决定吧。 第九道天谴。是摧毁神邸之身,也就是玉娇龙灵根。而她和萧爝都是双灵根,其中之一便是玉娇龙灵根,萧爝哥哥用玉娇龙真身代替她受刑,没有人能够辨认出那头玉娇龙不是冥夜,因为生来就是以人身示人,从未显示过她的玉娇龙真身。 萧爝哥哥就是捡了这样的漏子,替她受刑,让她侥幸捡回一条命来。 回忆如决堤潮水,惊涛骇浪的翻滚。在冥夜的心里激起一片片的涟漪。 清月走过来,低声唤道,“姐姐,你醒了没有?” 冥夜点头。 第747章 母女重逢 第747章 母女重逢 玄冥和清芷对视一眼,目光交接时所有的意难平在此刻消弭,清芷激动得滚落热泪。 冥夜在漫长的入定后终于拉回一丝理智,那苍茫萧肃的目光扫过屋子里每个人,从一脸焦灼不安的清月,到神色幽深淡定如斯的玄冥,最后落到眼泪簌簌却拼命隐忍着的清芷身上。 从前陌玉告诉冥夜,要救萧爝,只能有求于穹洲大神清芷宫主。那时候清芷在冥夜心里是高不可攀的大山,对她既崇拜又向往。如今才知道,这么个神秘的,高不可攀的大山竟然是她的娘亲。 她最爱的娘亲。 从小到大,清芷都疼她宠她。清芷说,“小夜,其实娘亲有时候真的希望你可以再放纵一点,淘气一点,没心没肺一点,闯点祸……可是你总是那么早熟懂事。” 冥夜喉咙如被鱼刺卡住了一般,回忆着这些往事总是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小时候她却是听话懂事,可是唯一的一次闯祸却是弥天大祸。 也不知娘亲有没有后悔她曾经对她说过那么包容的一席话。 冥夜想要伸出手,轻轻替清芷拭泪。可是刚有这个念头,伤口就传来巨疼,叫嚣着向她抗议。她想张口喊她一声娘亲,可是到最后她还是没有出声。 她闯了那么大的祸,不用说,穹洲神殿的那些迂腐的大神定然会将她带来的魇乱之罪迁怒到她娘亲身上。娘亲的日子必然是举步维艰,哥哥们定然不不惯娘亲遭人歧视,所以会想方设法替娘亲和她报仇。而爹爹必然和神皇一样,为了一个不可预见的未来,选择隐忍,索性将儿孙遣散,这样宝哥哥就九哥哥眼不见为净,也熄灭了一场战火。 独独爹娘留下来应对残局,苦的累的都是爹娘。 冥夜觉得自己当初打抱不平是为了娘亲好,可是如今看来当初的莽撞是适得其反了。 她无颜再见娘亲。 这一声娘亲噎在喉咙怎么也出不来。 清芷见冥夜痴痴的望着她,眼眶微红,泪水打转。心里十分难受。只是清芷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她知道很多情绪不能有宣泄的出口,少年的成长得学会一个人去抗所以的苦难。清芷巧妙的转移话题,勉强挤出一点微笑,道,“你的双手没了,以后你怎么办?”她说这话时即使用了许多力气去掩饰她的难过,可是那战栗的声音,依旧暴露了她肝肠寸断的心境。 冥夜瞥了眼空荡荡的双袖,她倒不在乎她的双手,她更加在乎的是萧爝。“能不能告诉我,萧爝有救吗?” 清芷仿佛被人用世间最冰冷的利器击中心脏,整个人仿佛被千钧大石忽然压了个结实,踹不过气来。 冥夜眼底悔意顿生,懊恼得只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她娘若是知道爝哥哥出事了,岂会坐视不理?娘亲可以不计较那些流言蜚语,可是她平生最疼孩子,这么久以来她没有现身救助萧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爹玄冥大神一定是隐瞒了真相。 冥夜眼神很是晦暗复杂的瞥了眼玄冥,他疼他的媳妇没错,可是冥夜也疼她的相公。哎! 果不其然清芷颤巍巍的站起来,如风中柳絮般飘荡到玄冥面前,抓着他的炮袖,撕心裂肺的质问道,“相公,他们是我的命啊,你怎么可以都不告诉我呢?爝儿怎么了?” 玄冥搀扶着清芷,让她飘荡不定的身子略微安稳,不同于以往做错事后就装傻充愣,或者自觉检讨,此次玄冥的眼神,目光,语言达成高度同一的默契,齐齐坚定又铿然,“娘子,你信不信为夫?” 他这般理直气壮的问她,清芷反倒愣了,她想起了很多从前的劫难。在他们回穹洲以前,玄氏儿孙被下了三个诅咒。她家的孩子每个人都经历过生死劫,情劫,父子分离劫。宝儿曾经剃骨削肉几近死亡,九儿五感消失形同废物时,她都是如此的撕心裂肺。可是玄冥最后都将所有的劫难有惊无险的化解掉了。 清芷与玄冥,年轻时如果有种种误会不解,可是她们携手走过那么多岁月,时间愈长,两人的三观反而密丝贴缝般达成高度的统一。 清芷点点头,脸色苍白。 玄冥将她搀扶到旁边的束腰圆凳上坐着,清芷这才发出虚无缥缈的一丝丝气息声,“我信你。” 玄冥紧了紧她的手,似乎将一身坚毅的力量尽数传达给清芷。以给她无比强大的力量度过此劫一般。 然后玄冥踱步走到冥夜面前,一只手端正的背在后面,他虽然上了一定的年纪,可是依然风采依旧。只是那双魅惑无疆的眼睛,更加高深莫测起来。 “冥夜姑娘——”他唇角扯了扯,好不容易才扯出几个字来。他这一声分外疏离的称呼,惊得一屋子人都莫名的望着他。 父女重逢,他倒是将排山倒海的五味杂陈的情绪掩藏得极巧妙。 冥夜自幼受他熏陶,耳濡目染下,自然也是有戏精的本事的。冥夜装作陌生般的对他点头,“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玄冥摇头,“救你的不是我,是我的娘子。”说完还讳莫如深的瞥了眼清芷。清芷也不知他故弄玄虚又为什么,她没有玄冥那一肚子乌黑墨汁,望着冥夜的眼神顷刻间散发着母亲的光辉和慈爱。她对冥夜点头微笑。 玄冥的眼眸里暗暗闪过一抹失望。怕任凭这母女二人自如发展一会该要抱头痛哭。然后头顶上穹洲老儿布置的窃听网该要夸大其词的散发谣言了。“那个……要毁灭穹洲的女魔头回来了。” 然后呢? 神殿上只怕又是一场血光之灾。 玄冥赶紧阻止母女二人深情凝望,身子一闪便横在母女之间,将她们脉脉含情的视线生生切断。大概是怕见到清芷瞪他的目光,他倒是识时务的面向了冥夜。 冥夜苦笑,收回目光。蠕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躺得更加舒适一点。失去双臂后,她总觉得身体失去平衡似得,仿佛老是往一边倾倒。 第748章 离别在即 第748章 离别在即 “听闻玄冥大神一双神算指算无遗漏,能否请大神替我家相公算一卦,我相公是否能顺利度过此劫?”冥夜的目光没有勇气直视玄冥,可是又觉得与他相见不易,好不容易逮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与第一神在一起,怎么也得捞点便宜再走。 只是冥夜道行比起玄冥,那真是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玄冥硬邦邦给怼了回去,“天机不可泄露。” 冥夜死水无澜的眼眸终于弥漫出一丝幽怨,死气沉沉的瞥向玄冥。 天机不可泄露? 这话去忽悠那些单纯无知的神仙还差不多。神算指能够为人逆天改命,改的岂不就是人的前因,改变百因,结果自然也就改变了。之所以不能透露天机,不过是怕知道的人多了,这逆天改命的阻力太大,到时候第一神想要的结果就不太那么顺利。 玄冥藏在炮袖里的手早就勤快的动了起来,也不知算到了什么,那张俊逸的脸庞忽然变得阴郁起来。 “冥夜姑娘,你该走了。”他冷着脸道。 一点温情也吝啬施舍给冥夜。 若是从前,冥夜定然扭头就走。管他是谁给她气受,她这刚烈的性子就不愿意奉陪。可是眼下,冥夜胸腹里的千千柔肠全部系在萧爝身上,萧爝的事情没有解决,冥夜就硬气不了。 玄冥让她走,她眼眶忽然就红了。哽塞着声音低低的问,“我相公的凤凰涅槃劫,何解?” 玄冥表情淡漠的瞥了她一眼,却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转身走向门边,拉开大门,扭头对冥夜道,“神皇让我在子时到来前务必送你离开,时间紧迫,姑娘请自行离开。” 清芷见他们父女二人感情如抽刀断水,满腔奔流的热情在心里喷涌却明面上表现得如此生涩,只知道从未见过玄冥有如此冷酷绝情的时候,至少他对冥夜从未如此决绝过。 冥夜是他求了多少年的小棉袄,生来便被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冥夜小时候淘气也是有的,但是玄冥从未对她说过零星半点的狠话。 他总是挂着温润宠溺的笑靥,宝贝儿,心肝儿的叫着,父女二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第一次见到他们生涩得如宿世冤仇一般,清芷那压在心底的苦涩此刻万马奔腾疾驰到嗓子眼。 愈隐忍,愈难受。 冥夜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是身体努力扭动,脸色都狰狞起来也没有成功的坐起来。最后累得脸上汗珠儿细细密密的渗透了一脸,清月见状扑过来,“姐姐!”这才将冥夜给搀扶起来。 冥夜正是第一次品尝到肉体如此孱弱不堪形同废物的时候,整个人都羞愧得只想钻进地洞从此长眠地下。 清月小心翼翼搀扶着冥夜往前走,掠过玄冥身边时,玄冥也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变出一把折扇,折扇合拢扇柄轻轻的敲在清月肩头。“姑娘……” 冥夜脚步顿住,她爹适才上赶着撵她,这会又叫停她,这种出尔反尔的行为实在不是他的作风。 只有清月心里惊诧非常,因为她被玄冥敲打的肩头,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酥麻窜去四肢百骸。就好像一个学武的人全身阻滞被人用真气强行打开气海,霸气冲开所有阻滞,她的身体万分惬意。 只是玄冥大神这看似漫不经心的一个动作,让清月怎么也摸不清他的真实目的。也许是无意为之吧?清月这么想。 玄冥对清月道,“照顾好她!”声音轻飘飘的,就好像说得极不情愿似得。 冥夜涌出一丝丝苦涩的笑容,那个曾经给她无限怜爱的父神从此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百因有其果。都是她自找的。 那镌刻着玉娇龙的大门倏地滑开,重伤的冥夜还没有恢复自如平衡的能力,此刻上半身几乎都是耷拉在清月身上。目光也是晦暗的落到地上,无暇重温两边的风景。 清月脚步再次凝滞,时间较之前次更加长久,才引得冥夜的注意力,冥夜抬起无力的脑袋,虚弱的目光被雁过无痕的身影却遮了个结实,玄冥的声音恢复一贯的不羁,“伽罗神尊,冥夜姑娘虽然是凡人,不过我家娘子好歹是炼药宫宫主,医手遮天。冥夜不就是断了双臂而已吗,不碍事,还能自己回去。不劳驾你送她。” 伽罗神尊似乎料到会遭到玄冥大神绵里藏针的讥讽和阻拦,将早已烂熟于心的措辞朗朗背出来,“神皇有令,来者是客,不管她身份多么卑微,送客是我们穹洲的待客之道。” 冥夜长长嘘一口气,玄冥大神费尽心思送她早点离去,莫非算到她的滞留会引起什么变故? 呵呵,冥夜何惧之! 如果离开穹洲神殿后,是绝望的她抱着奄奄一息的相公报团取暖,那她宁愿豁出性命也要在穹洲神殿上博一个未来。 “多谢伽罗神尊。”冥夜出口,算是替自己做了主。 玄冥颀长伟岸的身躯僵硬的颤了颤,然后如辞树的落叶轻飘飘的移开,冥夜的目光终究与伽罗对上了。 宿敌啊! 没有仇恨的冷芒,两个人皆是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对方。良久伽罗神尊侧了侧身子,道,“冥夜姑娘,请把!” 冥夜忽然甩开清月的搀扶,挺直身躯,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走了约摸十来米远,冥夜倏地想起她的爹娘,她若是此刻猝不及防的回头,定然能在爹爹那张善于伪装的脸上寻找到蛛丝马迹的漏洞。当然,也能看到娘亲那期期艾艾的面容。 冥夜蓦地转身,玄冥慌乱的转身,背对冥夜。冥夜看到清芷脸上挂着一行热泪,来不及伸手擦掉,呆怔在原地期期艾艾的凝望着冥夜。 伽罗审视着冥夜,又审视着清芷玄冥。似乎要从他们这深情的凝望中给她坐实一个弥天大罪出来。 冥夜却忽然跪下,给清芷行了匍匐大礼,“多谢清芷大神的救命之恩。” 这举动,无疑给伽罗打了狠狠一巴掌。 伽罗脸色暗了暗,背着手不再审视他们。目光不自然的瞥向其他地方。 第749章 中计 第749章 中计 伽罗奉令送冥夜出穹洲,原本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可是不知为何,玄冥却异常紧张,他觉得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开始错乱,好像一根根绷紧的弦,也不知被什么轻如羽毛的东西触碰着,发出乱炖的节奏。 “冥夜……”在冥夜和伽罗乘云而去后,行至半路上,玄冥终究被自己的爱女情愫打败,他摒弃所有的顾虑追了出来。 伽罗神尊看到玄冥,眼底结霜。不论玄冥在神殿上对冥夜显得多么无情,对他残害冥夜双臂也是坦然的作壁上观,可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伽罗这只恼人的苍蝇还是在玄冥无坚不摧的遁甲下找到破绽。 “玄冥大神所谓何来?”伽罗声音很轻,嘲讽意味十足,“该不会是舍不得这个小凡女吧?” 玄冥将双手拢在宽大的炮袖里,很无语的白了一眼伽罗,“你想多了。你急匆匆带走这位凡女,我家娘子没有来得及赠药给她。这不,委托我给她送来了。”语毕,玄冥抖了抖炮袖,露出一双漂亮纤长的手。手里拿着一葫芦瓶,上面印着一副山水水墨画。 冥夜侧头朝清月点点下巴。清月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恭敬的接过葫芦瓶,并十分有礼的答谢道,“多谢清芷大神惦记。” 玄冥指了指葫芦瓶,道,“这药,外涂麻烦的话,也可以内服。哦,还有……我娘子说,这几日好好养伤,少动少说话,免得消耗她强灌体内的修元灵气。” 说完别有深意的瞥了眼清月,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去。 伽罗瞳孔缩成一个光点,玄冥大神这趟行踪十分让人捉摸不透。若是舍不得冥夜,可是至始至终目光都不在冥夜身上。伽罗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到清月手上的葫芦瓶上,清月对伽罗戒备心重。冷着脸将葫芦瓶赶紧收起来。 伽罗也不好意思盯着大姑娘多看,别过头催促冥夜道,“冥夜,赶紧走吧。再磨蹭,就该误时了。” 冥夜才从昏迷不醒中恢复过来,唇色雪白,脸色青紫,看起来很像是行将就木的人。可是她那双黑曜石的眼睛不知为何却忽然粲然一笑,这一笑,顿时将她行将就木病弱膏肓的摧枯拉朽之气扫逐,令她明媚三千。 冥夜是心里开心,玄冥是她爹,表面上一副口嫌体,然而对她这个女儿还是十分上心的。以他第一神的修为和定力,完全没有走这一趟,明着赠药,实则赠言。他要她少动少说,她依他就是。 冥夜原本以为是爹爹年龄大了,所以变得跟娘亲一样爱絮叨,小题大做。然而。快离开穹洲时,伽罗却一反常态,开始滔滔不绝的和她寒暄起来,冥夜才意识到伽罗包藏祸心。难怪她爹爹如此心神不宁要亲自嘱咐她才安心。 伽罗神尊状似漫不经心的模样道侃侃而谈,“冥夜姑娘,你我说起来也是有缘分,昔日我在人界历劫时,你我也曾经携手并肩作战。你身手不凡,却生来被父母遗弃,是个孤女,你可曾想过你从哪儿来?” 冥夜唇角咧开一个优雅的孤度,伽罗想诱导她恢复前世今生的记忆?这倒不必,因为托他的福,她已经恢复了。 冥夜谨遵玄冥的嘱咐,闭口不言。 伽罗也不气馁,又道,“我乃穹洲神殿上的神尊,法力虽然不能称是无边深邃,可是下界历劫时竟然败在你手上。有时候我在想,你的真身得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 冥夜嫌弃他呱噪,索性闭目养神。实在受不住他呱噪,偶尔回他一两句,“论功法,我不及你。只是论智商。你就差太多。” 清月抿嘴窃笑。姐姐这怼人的毒舌比打人一巴掌还让人痛快。 伽罗不怒反笑,目光幽深如黑谭般瞥向前方穹洲的边界处。远远的,一团绮丽素雅的红色迎风而来。 “瞧瞧,谁来了?”伽罗眼底结冰,寒气一点点渗透出来。 冥夜感觉到伽罗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腾腾杀气,心里不禁紧缩起来。恐怕这一路上他叨叨絮絮都是为了铺垫这接下来的杀机吧? 冥夜警惕性起。只笑不语,目光却悠扬的瞥向飘来的红色。 蔚蓝的天空,柳絮的白云镶嵌,静谧如画。却强势的载入一抹绮丽素雅的红色,那红色在风中舒展缱绻,如四月桃花,芳菲璀璨,令人迷醉。 “爝哥哥?”冥夜眼底濡湿。那一刻心里又期盼也有抗拒。她双臂失去,爝哥哥看到她这残身怕是该难过了? 两队人马渐渐近了,愈发能够看清楚萧爝芝兰玉树,风雅倜傥的身姿。还有那张不笑的时候,亦正亦邪冷若冰霜;笑的时候能催开十里桃园的脸庞。 那真是个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的男子。 “小夜!”萧爝焦灼的喊道。 冥夜如鲠在喉,她怎么向他交待失去双臂的事情? 伽罗忽然阴森森一笑,“好一个意气风发的萧爝神尊,可惜了可惜了,身中凤凰涅槃劫,气数已尽!” 冥夜听到这句话,无异于头顶上忽然响起一道惊雷轰顶。她此去穹洲,勇闯神殿,自告奋勇的断双臂,为的就是为他博得生机。到头来,却有人告诉她,诸多努力都是付诸东流? “你说什么?”冥夜五脏六腑里仿佛无数打火石在撞击,溅起无数火树银花。 伽罗却面色沉静,故作惊讶,“原来你不知道啊?哦,你是凡女,不知道凤凰涅槃劫是诛神的第二劫也不足为怪。这穹洲大神多数法力高深,若是为非作歹起来可就九州难平,所以为了钳制大神作乱,佛主便用九道天谴和凤凰涅槃劫来摧毁作乱大神。这九道天谴乃第一厉害的,就连七彩玉娇龙投世的公主也能被它摧毁得形神俱灭。这凤凰涅槃劫是第二厉害的,虽然不抵九道天谴,可是用在萧爝神尊身上,却不亚于九道天谴。就算穹洲众神有心救他,也是有心无力。” 伽罗的目光,幸灾乐祸的凝视着冥夜。 第750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750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冥夜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原本愈合的伤口,因为情绪激动而导致内体血管喷张,五脏六腑真气倒窜逆行,最后又炸开伤口,双臂切口处鲜血喷涌而出。 “姐姐。”清月尖声大叫。 萧爝未近前,却远远的听到清月这撕心裂肺的一吼,顿时心情沉重,加快脚程,狂奔而来。 “小夜。”当萧爝离得近了,看到形容枯槁的冥夜,脸色如枯木死灰,竟然比他这个真正行将就木的人还要难看几分。目光落到她空空荡荡的袖子上,看到那被鲜血侵染的衣袖,红得令人炫目,萧爝就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凝滞了,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就要双眼一黑蹦跶过去。 “小夜!”那一瞬间巨大的打击将他所剩不多的灵气给消耗完毕了一般,最后几步路他走得特别不稳,颀长的身子踉跄着,扑倒在冥夜身上。 “爝哥哥?”冥夜低声唤他。 萧爝那双无精打采的眸子因为这三个字忽然又散发出明丽的光彩,她这是恢复了前世的记忆? 萧爝狼狈的爬起来,脸上有一份窃喜,只是这样的喜悦在看到冥夜那残缺不全的身子时瞬间暗淡下去。 伽罗神尊面色冷漠,还抱着双臂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说着一些刺骨的话,“萧爝神尊,你不过是受了一道天谴,怎么会虚弱到连路都走不稳了呢?你体内可是有玉娇龙和巨蟒灵根的大神?” 他这么一说,激得冥夜心神难安,又一口鲜血吐出来。 萧爝气得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燃着熊熊火焰,伽罗神尊好整以暇的望着他,他暗暗琢磨着,从前他怕萧爝是应该的,萧爝是玄冥一手带大的关门弟子,又有双顶级灵根加持,玉娇龙灵根法力深邃,巨蟒灵根亦正亦邪,合并在萧爝身上,他修的路子就显得波诡云谲。他虽然不是七彩玉娇龙投世,可是说不定用他的那一肚子腹黑邪术对抗七彩玉娇龙未必会输。 不过那是从前的萧爝。现在的萧爝,在凤凰涅槃劫里已经失去玉娇龙灵根,形同废物,岌岌可危。完全威胁不到伽罗这样的二流大神。 伽罗神尊这么侥幸的想着的时候,却未料到,萧爝站起来后,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失去所有面对冥夜的温软,顷刻间布满血丝,血丝变成一道道游离的蟒蛇忽然飞出眼眶…… 伽罗神尊原本有些大意轻敌,在看到萧爝那双眼睛布满血丝时,只想着他这是愤怒至极的表现,伽罗原本想领略重创敌人后的喜悦滋味,不曾想在这个时候萧爝对他忽然动手。 眼睛里的蟒蛇之剑全部射向伽罗的眼睛,伽罗顷刻间捂着鲜血淋漓的眼睛哀嚎起来,“萧爝,你卑鄙。” 萧爝冷笑,“你以为我失去灵根了,就可以被你任意欺凌?伽罗,你敢算计冥夜,就得承受住我对你的算计。你想看到我和冥夜坠入深渊,我偏不如你所愿。我要你从此以后永远都看不到光明。” 萧爝这厚积薄发的一招,也算是耗尽心力,伽罗眼瞎后,萧爝也直直的倒在地上。冥夜流着泪望着无助的萧爝,“爝哥哥?” 萧爝伸出手颤巍巍的抚摸着她的双臂切口,“疼吗?”他流着泪问。声音已经低入尘埃,若不是周遭鸦雀无声,怕是他这一丝气息声也会被淹没。 冥夜拼命摇头。“不疼。” 萧爝道,“你就是喜欢骗我。你这手,是不是为我丢的?你真傻,我都已经大势已去,何必把你搭进去?” 冥夜哭成泪人,“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为你争取活着的机会。” 萧爝望着冥夜那柔弱得我见犹怜的模样,又听着她铿然的说出那么果决坚毅的话来,这个表面柔弱得一塌糊涂内在却坚韧得如铜墙铁壁的女孩,竟然让他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特别欣慰。 他记忆中那个永远挂在他身上的娇气女孩子,终于成长成可以让别人依赖的大人模样。 伽罗神尊失去双目,再听到自己的仇人在你侬我侬的说着不尽缠绵的情话,心里的火气不打一处来。此时心里开始盘算着如何让自己扳回一城。 他明明拥有五彩灵力护体,竟然还被萧爝这个濒临死亡的废柴灵根大神给暗算了。不过萧爝灵力耗尽,也反噬自己,两个人各自都没有讨得多大的便宜。伽罗暗忖着,得趁冥夜的非凡灵根觉醒前将她置于死地,否则以后失去双目的他再难有机会替父神报仇。 伽罗这么想着,便竖起耳朵辨听冥夜说话时的方向位置。然后猝不及防的伸出拳头,一掌破云拳推出去,萧爝见状,却是拨动全身的应激能力挡在冥夜面前。伽罗的破云拳不偏不倚打在萧爝的心口。 本就是千疮百孔的地方,再受这么一拳,萧爝整个人就像没有重量的柳絮飞出老远。 “爝哥哥?”冥夜撕心裂肺的吼道。 桃七从远处赶来,看到这一幕瞳孔无限放大,几乎是立刻扑过来伸手去接萧爝。 冥夜却忽然爬起来飞了过去,她跪在瞪着双瞳却毫无反应的萧爝身旁,失去双臂的她除了将一身牵挂嘶吼出来,再也没有第二个宣泄渠道。 “爝哥哥!你坚持一下,我这就带你回穹洲神殿上去。他们答应我的,只要我替你还了债,他们可以救你……” 冥夜的心疼得如被人拿着利箭无情的贯穿了一般,剧烈的疼反而让沉睡多年的灵根默契般的苏醒过来,玉娇龙睁开一双慧黠的眼睛,摆动了几下龙尾,立刻,天地之间弥漫着七彩霞光。 穹洲神殿上,玄冥看到这绚烂的七彩霞光,整个人就傻眼,石化如雕。 “该来的,还是来了。”玄冥叹口气。 众神对这奇异的自然景致却众说纷纭着,有的说,“这么绚烂的霞光,必然是吉兆啊?” 有人说,“可是正所谓阴阳协调,物极必反。这么灿烂的霞光,说不定是凶兆啊?” 第751章 护短没理由 第751章 护短没理由 萧爝那原本强大清晰的五感,在一点点流失。冥夜肝肠寸断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怒吼咆哮渐渐的削弱成一道道啜泣一般的断续气息声。萧爝知道,他苟延残喘的性命真的走到尽头了。 还以为,他一生问心无愧,必然能坦然面对死亡。得到最洒脱的解脱。然而真正走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他还有太多的牵挂。 他的孩子,他的妻子——还有萧条的魔域—— 他死了,他们怎么办? 可是很快,他的牵挂都变得若有若无起来,他再也撑不住,彻底失去了最后一点点意识。 “爝哥哥?”冥夜仰着头怒吼着,此刻凶恶的目光是世间上最厉害的武器,向伽罗投来时。伽罗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惊恐的看到,冥夜那双黑曜石般清澈无邪的眼睛,忽然蒙上一层可怖的尘灰,污浊了她的眼睛。 修神者都知道,这是一个神邸魔化的开始。 伽罗忽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一个流传在穹洲神殿上的预言:冥夜三次登神殿,每一次都是一场浩劫。若是不趁早阻止,只怕九州以后再无穹洲。 冥夜踉跄着向伽罗走近几步,她的神色很是凄迷,带着一股无处发泄的冲天愤怒。 伽罗往后退了退,目光落到她空荡荡的炮袖上,最后凝注在她的左心房。伽罗启动神秘的第三只透视眼,试图检查冥夜的心脏里面的灵根是否还在。然而他刚看到冥夜左心房盘踞的玉娇龙灵根,想要采取灭绝之势已经来不及了。 沉睡的玉娇龙灵根伸了伸懒腰,觉察到有大神不礼貌的窥探自己,忽然扭头,龙眼里射出破魂钉,尽数打在伽罗的天眼里。 伽罗神尊就好像被钉住的石雕一般,瞠目结舌,破魂钉从天眼进入,直达他的魂魄之心,然后魂魄炸裂,肉体跟着就龟裂,每一片都幻化成一朵朵向阳花,在空中飞舞。 冥夜的眼睛泣着毒,愤怒的望着这些向阳花,秀逸的脸庞变得狰狞扭曲起来,勾了勾唇,邪魅无疆道,“向阳花就该给别人带去温暖,而你却给我带来千里寒冰。”语毕身子华丽旋转,一头青丝忽然自觉松散开来。黑色的发丝,根根分明,在空中摇摆飞舞,冥夜像最桀骜不驯的舞者,失去双手,宽大的炮袖和发丝却被她舞出惊鸿一现的华丽感。发丝搅得所有向阳花全部被分解成万千尘埃,直到它们小的肉眼看不见,彻底归宁,冥夜才停止舞动,流着泪直直的倒在萧爝身旁。 “爷?”桃七哭的呼天抢地,“你怎么能死呢?你死了我怎么办?” 清月跪在冥夜面前,“姐姐,你一定要坚强——” 冥夜扭头侧望着躺在她身旁毫无生气的萧爝,他瞪着那双风光霁月的桃花眼望着她,眼底的笑是如此温柔宠溺。他召回了冥夜所有的盾牌,冥夜鼻子里酸酸涩涩的感觉被她强行压下,她忽然用十分霸道而且近乎僵硬的口吻命令道,“桃七,背着你家爷,随我去穹洲。清月,扶我起来。” 桃七和清月没有经过大场面,此刻就是失去主心骨的两棵草藤,冥夜有了新指示,他们瞬间就灵活起来。 桃七小心翼翼的背着萧爝,清月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冥夜,几个人并肩拍成一排,向着穹洲神殿的方向飞去。 “小魔女——”忽然头顶上传来一声声色厉荏的声音,好像头顶上罩着一个金钟罩,将冥夜等人团团围住。 冥夜顿足,阴着脸望着正前方。玉娇龙觉醒,她的法力在慢慢的复苏。这点小把戏还难不住她。 却见神皇盘坐须弥莲花宝座上,左右护法皆是神殿上法力了得的大神,有真元神君,菩提神君,太兽神君,还有天毕神君,南玄神君—— 冥夜认得他们,还得多亏这迅速复苏的记忆。 这些神君看起来不苟言笑,不过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醉心于功法玄修,是穹洲神殿上高人一等的大神。他们的法力十分了得。当然,若是从前的冥夜,这些人与她单打独斗必然都是输的。可是是合起来打她一个人,那输赢还真的不能定论。况且,如今的冥夜,不是从前那个双灵根的冥夜。 九道天谴,其中第八道就是斩了她的九条尾巴。让她九尾狐灵根被捣毁。亏得第九道天谴是萧爝帮她受的,否则她的玉娇龙灵根也不保,此刻就只有待宰的份。 冥夜低声嘱咐桃七,“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只要记住一件事:照顾你家爷。保护他是你唯一的使命。” 桃七略微迟疑! 冥夜这有些不近人情的口吻让他倏地想起很久以前,冥夜在神殿上受九道天谴时,他家爷也曾用这么不近人情的口吻命令他,“桃七,不论我发生什么事,记住,带冥夜走,保护她是你以后的使命。” 见桃七半天没有回应自己,冥夜侧头瞪他。目光里寒冰笼罩。桃七迫于她的淫贼,赶紧点头。 冥夜又侧头望着清月,“怕吗?” 清月眼眸透亮,笑道,“能够跟姐姐一起并肩作战,生死相随,是我的荣幸。” 冥夜浅浅一笑。交待完毕,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对面的大神们身上。 “神皇,你出尔反尔,你说过的,只要我将双臂还给伽罗神尊。你就会救我家相公的性命。”冥夜咬牙切齿道。 神皇怒不可遏,“你这丫头,你胆敢杀了伽罗神尊?” 二人各自关注的重点不在同一层面上,针尖对麦芒的冲突愈演愈烈。 冥夜咆哮起来,“他该死。”胆敢暗害她的相公,死有余辜。 冥夜从来就是霸道护短的人,从前护她娘亲,如今护相公,为护心头肉,她可以与世界为敌。 这性子,一点未变。 所以,神皇此刻真的是傻眼了,他指着冥夜的手在颤抖,“都怪我眼拙,竟然没有认出来,你果真是当年那个魔女。” 冥夜讥讽道,“不是你眼拙,是你心盲眼瞎智商低。” 第752章 一战到底 第752章 一战到底 被自己嫡亲的孙女白眼骂了那么一通,别说是高高在上的神皇,就是人界普通人做爷爷的,也该糟心透顶。好在穹洲皇室玉娇龙一脉一贯就出养不家的白眼狼,神皇心理上接受得十分坦然,并不因此翻脸。只是凉凉说了句,“你还真是像你那个目无尊长的爹爹。” 提及玄冥,冥夜方才想起来,刚才匆匆那么一扫,并未发现爹爹在这群吆五喝六的大神中。为防自己粗心大意看漏了,冥夜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玄冥果然没来。 冥夜暗自侥幸,不来正好,她也不想爹爹夹在她和神皇中间难做人。 “你们整日吃斋礼佛,口口声声念叨上苍有好生之德。萧爝神尊昔日在穹洲神殿的时候,言行端正举止文雅,不曾得罪你们中任何一人,你们却将对我的不满——呃,错了,不是不满,准确来说是恐惧发泄到他身上,你们对他见死不救,还骗我丢失双臂,你们这群自诩功德无量的神君一个个卑鄙无耻,心胸狭隘,虚伪狡狞,你们配站在这儿吗?”冥夜骂人,也是得了玄冥的真传的。玄冥骂人是尽捡好听的话捧杀这群大神,把他们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然后让他们一个个羞得巴不得钻地洞。冥夜骂人则是拼命的踩低这群大神,好像也是要把他们踩进泥壤里让他们再也无颜面出来神气。 皆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玄冥骂人,众大神接受得心安理得。因为他们虚伪,对于玄冥冷嘲热讽的捧杀还适应得特别快。 而冥夜骂人,将这群活化石的缺点直言不讳的全部指出,有种剥了他们皮的痛觉,顿时让这群老头气得跺脚。 “神皇,这魔女从前能杀伽罗父神,今日又杀了伽罗神尊,其心歹毒由此可见一斑。还请神皇下令,让我等将她捉拿受刑。”真元神君主动请缨为伽罗报仇雪恨。 神皇犹疑片刻,只不过他的犹疑在冥夜看来并非是动了爷孙那根一触即断的亲情神经,不过是权衡着犹豫这一下,显得他大义灭亲的心路历程是多么痛苦,诛杀起她来就更加名正言顺。 冥夜冷笑道,“要打要杀悉听尊便。今日我就大开杀戒,取你们的灵根,让你们也尝尝我相公受过的痛。” 此言一出,神皇皱眉,那一点犹疑也被抛之脑后,怒道,“冥夜,你冥顽不灵。萧爝神尊气数已尽,你别逆天行事。再犯滔天大错。” 气数已尽?这几个残酷无情的字眼钻进冥夜的脑子里瞬间就炸开来,眼前仿佛只有一条血路,闯过它就能为萧爝夺得生机。 而且冥夜多年前偷听到一个秘密,穹洲神殿的镇店之宝,是玉娇龙老祖先遗留下来的灵根珠,藏在穹海的深渊里,具有治愈灵根的功效。 若是取走这些重量级大神们的灵根,兴许他们会动用龙珠。她也就能来个浑水摸鱼,劫走它为萧爝续命。 虽然,动用穹海龙珠会让穹洲分崩离析,可是爱夫心切的冥夜完全顾不上功德无量的普照四方,她只要她爱的人活着,那会管洪水滔天。 冥夜飞身上前,双臂虽无,可是双袖却舞得如九天玄女的九尺白绫,一扫一缠一搅,便无端生出一股子邪气,只不过她真身是正宗路子的神邸,邪气再邪也有章法,更何况她身上还有八道天谴的后遗症,九尾狐灵根被搅毁,玉娇龙灵根也被玄冥大神给封印了,如今虽然是复苏了可是还没有呈现出霸气张狂之态。而且冥夜在凡界待得太久,就凭猎豹的速度和三脚猫的射击功夫就能傲世凡界那些人杰,无异于荒废修炼多年。 突然面对这么一场激烈的决战,冥夜必然处于劣势。 果不其然,那些大神都不把她放在眼里,真元神君刚主动请缨,那边的天枢神君就抢在前头,“真元神君,对付她何须你出手,我去就够了。” 语毕天枢神君飞下来,他的法器是一面宝相铜镜,铜镜可大可小,厉害之处在于能够混淆敌方的武器招式,冥夜的长袖踩绫明明舞得很有章法,可是每次击中天枢神君时,她就看到铜镜里被镜像后的彩绫变得杂乱无章。冥夜微微失神,索性收回九尺彩绫。 天枢神君很是嘚瑟,“冥夜,你连这二品灵器都应付不了,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冥夜鼻子里发出冷哼一声,手腕一抖,半截彩带从袖里裁剪脱落。径直飞到冥夜的脸上,捂住了她的眼睛。 这次,九尺彩绫再次霸道的甩出来。没有眼睛看,便用耳朵辨听。她每一次换招式,天枢神君都要拿着宝贝镜子晃来晃去,生怕她打碎他的灵器。而冥夜就在他摇晃里发出的细微风声里捕捉到他准确的位置。 这一次长袖径直将天枢神君和宝相镜缠了个粽子模样,十分滑稽。直到听到天枢神君发出支支吾吾的狼狈声,冥夜才解锁脸上蒙眼的彩条。看到自己左手长袖将天枢神君从头到脚捂得结结实实的,冥夜眼底浮出冷笑。 清月在一旁激动得拍起手掌,“姐姐好棒。” 神皇脸色寡不好看,恨铁不成钢的瞥了眼粽子神君,回头望着真元神君道,“你去吧。” 真元揣着他的剑飞到冥夜面前。 冥夜的目光阴森森的落到他的胸口,手上捆绑天枢神君的彩绫忽然用力一收,那天枢神君全身完好独独心脏处忽然紧缩然后灵根被迫从体内吐出来。 冥夜的彩绫一收,将灵根送回手心。 天枢神君原本还生龙活虎,如今失去灵根后忽然就虚弱得脸色煞白透明如蝉翼,更夸张的是,他躺尸般一动不动,好像觉得自己根本起不来似得。 “不过就是失去灵根而已,天枢神君还不至于走不了路吧?”真元神君走过去伸出手,将丢人现眼的天枢神君拉起来。 此刻真元心里想着,冥夜也是失去灵根的人,可是还不照样霸气侧漏的站在这里跟他们横?而且冥夜失去灵根的方式比天枢真是艰辛多了。 第753章 觉醒 第753章 觉醒 真元神君出战,冥夜自然是半点不得马虎。她对自己的实力有深刻的认识,实际打起来她未必能讨得真元半分便宜。可是冥夜也是个脑筋活络的人,战场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可是胜利者并非仅靠武力值取胜。独辟蹊径,旁敲侧击,这也是本事。 “真元神君乃穹洲新生辈翘楚,我冥夜灵根俱毁自然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我为我家相公,也要与你们这等虚伪的大神决一死战。今日我战死在这里,清月桃七你们听好了,就把我和相公葬在此处,这儿离穹洲神殿不远不近,我想以后他们每日礼佛时都能俯瞰到我和相公的陵墓,从而想起他们今日是如何以多欺少,采取车轮战猎杀一个只具备凡女天资的丑事。我想他们应该会引以为鉴,如此我也不算枉死!”冥夜悠悠然出口。 真元神君的脸色黑成锅底,神皇虽然带了众多大神过来,可是与冥夜决战的只有他,岂不是以后的丑闻得算在他的头上? 要知道穹洲大神素来傲娇,极其重视个人名声。冥夜这一翻话就好像杯弓蛇影,让真元神君心里百般考量。 冥夜也不出招,就杵在那儿,踹息着,将身体的虚弱暴露无遗。真元神君瞅了冥夜一眼,理智被拉回,她这是故意卖惨博同情? “哼,冥夜,废话少说,接招吧。”真元长剑出鞘,剑光森寒,剑尖直逼冥夜而去。 冥夜身体后倾,剑从她的鼻尖呼啸而过。其实她可以躲避得更加游刃有余,可是既然卖惨博同情,在对方戳破她的诡计后,冥夜没有改变策略,而是决定硬着头皮演下去。 演到真元相信她为止。 真元微微错愕,他这一剑不过是试探的一剑,没有惊险动魄之势,冥夜尚且差点被削掉鼻子。难不成—— 心里这么想时,却忽然瞥到身后站着作捧心状的天枢神君。这点猜忌瞬间烟消云散。 “冥夜,把你的拿手好戏都使出来吧!”真元愤愤然。 冥夜趁势闪避后退一丈多远,血红着眼睛愤慨的瞪着真元,踹气更加粗重,说话也显得吃力,“你以为我会对你客气?我巴不得把你们一个个全部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真元微怔,看冥夜也不像对他手下留情了似得,可是为什么她的手段那么差劲? 真元神君再次停顿,冥夜也没有趁势攻击他。而是躲在边上调息凝气,为接下来的硬战做准备。 真元神君就有些困惑,冥夜两次放弃攻击的绝佳时机,难道当真是她的灵力不够用? 紧接着,真元故意放出两个弱点试探冥夜,可是冥夜却毫无反省,只是疲命应对他的每一次攻击。 渐渐的,次数多了,真元就显得松懈。他是真的以为冥夜灵根未觉醒到与他匹配的地步。因为粗心大意,他渐渐从用七八分力到只用三四分力。 冥夜在他刚减弱灵力的第一招时,就厚积薄发将刚刚苏醒不久的玉娇龙灵根吐出来,玉娇龙向真元呼啸而去,带着冥夜毁天灭地的气概,真元神君想要还击时已经晚了。要知道冥夜在人界虽然没有玄修,可是速度却是日益精湛。玉娇龙如闪电般冲过去,钻入真元的心脏,真元瞬间就动弹不得了。 “怎么会这样?” 众神惊世骇俗的嚷起来,“她是冥夜公主!” “不,她是那个魔女!” “杀了她,否则她会给穹洲带来巨大的灾难的。” …… 神皇的耳朵边仿佛有无数苍蝇在嘤嘤嘤嗡嗡嗡的乱颤鸣叫,脑海里最后那点对亲情的思量保护被巨大的噪音给冲散。目光半明半暗的凝视着冥夜,却见她衣袖一抖,收回来。 与此同时,玉娇龙从真元神君的心脏处飞出来,因为玉娇龙太霸道,剥了真元神君的灵根后,真元神君本就孱弱不堪,玉娇龙张牙舞爪的离开真元神君的真身,真元神君瞬间身上就被龙爪抓扯出鲜血来。真元神君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神皇的瞳子难以置信的望着冥夜,指着冥夜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你小小年纪,却如此心毒手辣,今日不亡你,她日必然闯下祸端。众神,把这魔女拿下!” 冥夜冷笑,唇角勾出妖冶瑰丽的笑容。她将玉娇龙送回来的灵根,轻轻的温柔的推送入萧爝体内。然后对桃七道,“带他回魔域,这里有我便可。” 桃七不再犹豫,他望着冥夜以一种非常叛逆的姿态吼道,“我不能走。我走了,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爷也不会让我好过的!” 冥夜还想说他几句,可是众神已经将她包围起来,“魔女,把天枢神君和真元神君的灵根还来。” 冥夜无暇顾及桃七,她要保护自己的战利品。不能让这群大神夺走灵根。 清月已经拉开架势准备开打。虽然她一贯不喜欢打架,而且记忆中自己也是个不擅长打架的人,她似乎只擅长快速奔跑,可是为了姐姐,她不得不破例——打架。 “冥夜,快把灵根交出来。天枢神君和真元神君的灵根对萧爝神尊一点帮助也没有。你不要执迷不悟了?” 冥夜怒瞪着气急败坏的神皇,“哼,就算天枢神君和真元神君的灵根比起我相公的原有灵根低级很多,可是灵根总归是好东西,给他了多少能够减轻他的一些痛苦。我就把你们的灵根全部抽出来就当糖豆给我家相公吃。你们想要治愈伤口,就去寻找穹海的镇店之宝!” “冥夜,你好歹在穹洲长大,怎么能够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镇店之宝乃穹洲立身之根本,动了它穹洲就会有灾难。”神皇最后一次试图对冥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哪知冥夜碎了一口,“呸,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我还可以选择,我倒是期望我从来没有来过这个鬼地方。穹洲有什么好?” 一句话噎的神皇哑口无言。 穹洲在别人眼里固然什么都好。可是在冥夜心里只怕没有一个好字。 第754章 受困 第754章 受困 冥夜幼年的记忆里,全是穹洲那些穿着清雅的道袍却满嘴仁义道德的谴责她娘,拐骗了穹洲第一神。这还是那些说得好听的大神,说得难听的,直接骂她娘是低贱九尾狐,连带着也免不了骂她几句贱坯子。 冥夜自从来到穹洲后,就是愤怒比欢乐少。 神皇不提还好,提起这话,冥夜全身的过往疮疤都仿佛被揭开了一般,血淋淋的流着血。 为了压制这刻骨铭心的疼,冥夜疯狂的甩出彩绫长袖,她这双长袖带着灵光,带着毁天灭地的暗黑气息,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如两道锋利之剑,穿梭在众神中。众神见她先出招了,而且出招便如此狠决,一个个赶紧抄起他们的法器,有的哗啦一声打开金灿灿的骨扇;有的竖起宝剑,宝剑剑芒浓郁,挡住自己的身体;还有的手持长笛放在嘴边吹起来,悠扬的笛声很是具有仙家的儒雅风范,只是无数看不见的音符却从长笛的小洞里钻出来,弥漫在空中,形成看不见的暗器;有的手握长戟,在空中呼啦猛力划着……他们采取的是防御加进攻的招式,不但没让冥夜的杀气伤到他们,反而形成一道看不见的天罗地网,网上贴满无数杀伤力巨大的法器加持的法力,向冥夜扑来。 先前冥夜与真元神君和天枢神君一对一对战,尚且有些力不从心,如今众神全部拿出看家本领,而且有使出十分力气,众志成城的要将魔女覆灭,自然这杀伤力就比前两人高处无数倍。 冥夜抵挡不住这巨大的天罗地网力量墙,被无形的天罗地网震得胸口一碎,鲜血从嘴里喷溅而出。好歹输阵不输人,除了秀逸纤瘦的身躯小小的摇晃了一下,竟然也扎根地上并没有倒下。 “这丫头的灵根怕是觉醒得差不多了?我们这么多神一起对付她,她竟然也能停过这一招?” “哼,当年若不是萧爝神尊瞒天过海的为她承受了第九道天谴,这玉娇龙灵根早就该毁了。依我看,这魔女该死,那萧爝神尊也是罪有应得,不该救他。” …… 冥夜凤瞳倏地皱缩,目光恶寒冰冷的抛向那个说萧爝该死的大神身上。她这人一向心思敏捷,可有个总也改不了的致命缺点,那就是听不得别人说她的人的不是。 那大神被她无端一瞥,只觉心里一紧,冥夜的杀气漫出,瞳子里瞬间猩红。 “快,阻止她,魔女要邪化了。”那大神指着冥夜惊恐的叫起来,而且大概是冥夜的模样太骇人,他吓得不停后退。 他这么一号叫,众神都将他当做了靶子似得,而且冥夜也却是是朝他飞过来了,赤果果的将自己的行踪暴露在众神眼皮下,这一次她并未攻击众神,而是集中攻击那个对萧爝出言不逊的大神。如此,众神依然使出十分力气将刚才那天罗地网再次施展…… 故技重施! 可是冥夜没有攻击众神,众神的十分力气不用分散一部分来防御冥夜的进攻,才能将法器之威力全部打向冥夜。冥夜却气极怒极,两根彩绫搅入那出言不逊的大神体内,如蛟龙潜海,雁冲云霄,那大神来不及哀嚎就被冥夜将灵根毁的稀烂。 与此同时,冥夜也被紧随而至的天罗地网给束缚,清月拼命挡在冥夜面前,可是她的身体刚撞上天罗地网时就碰撞出火树银花,然后她向后弹起,飞到萧爝身边重重落下。 倒也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吃痛声。 然后天罗地网紧缩,将冥夜笼罩,冥夜被经纬网线勒得仿佛灵魂都在颤抖,偏偏那网愈来愈小。冥夜双袖被束缚,整个人被捆绑,那经纬网线如一把把看不见的利刃切割进她的肌肤,顷刻间她身上到处都是线痕。一道道血迹渗透,很快将她的衣裳染红。鲜血愈流愈多,竟像雨滴一般落到地上…… 也不知萧爝是不是得到真元神君和天枢神君的灵根后,法力恢复了些许。还是长时间的倒地不起后有积蓄了一丝丝力气?又或者是冥夜无声的呐喊与他心有灵犀,反正他就在这个紧要的关头睁开了那双风光霁月的桃花眼。 他听到众神议论纷纷,“今日真是运气佳,玄冥大神还算有些自知之明,没有跑出来捣乱。否则哪能那么容易就捆住这魔女?” “既然我们的天罗地网将她擒拿住了,得趁她灵根未完全觉醒之前将她解决掉,否则待她一鸣惊人,只怕我等就只能成为她的下饭菜。” “言之有理!” “神皇,依你看,该用什么方式斩杀这魔女?” “这……”神皇蹙起眉头,目光有些怜悯的望着天罗地网里的冥夜。看到她那双澄澈无邪的眼睛,神皇心道,“这哪里像是要毁灭穹洲的魔女啊,分明就是一只毫无反击之力的困兽?” 可是预言太可怕,为了防止那个可怕的结果,神皇也不敢大意。拇指食指捏着眉心,揉了揉,却一时半会拿不定主意,又怕众神疑他庇护冥夜,故意吞吐起来,好像拿不定主意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在迟疑要不要惩罚冥夜,而是在迟疑如何才能更加坚决果断的毁灭掉冥夜。 “九道天谴杀不死她,凤凰涅槃劫貌似也能让他们苟延残喘一会,这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毁灭这魔女灵核,我还真是没有主意?诸位都是神殿上佛法无边的大神,你们可有什么更好的主意?”神皇环顾四周,一脸虔诚的问。 众神面面相觑,摧毁上神的法子很多,可是最出名的摧毁性最强的也不过那么击中,这冥夜已经受过九道天谴,八道天谴奈何不了她的命,让她死而复生。想必其他摧毁性方式就更不值一提。 只不过集思广益,众神还是积极的思考着解决办法。这时候有人出了绝佳主意,“不如请佛主出面,佛法无边,相信佛主有法摧毁这魔女的灵核。” 第755章 锦猫的诡计 第755章 锦猫的诡计 此言一出,四处鸦雀无声。 佛主是个神秘的存在,传闻他佛法无边,而且曾经摧毁过九州的前任第一神。至于怎么摧毁的,众说纷纭。有人说佛主与前任第一神斗法,用高超过硬的法术困住了第一神,然后用他手心里的无数法宝之一,将第一神给摧毁了。 也有人得出一个非常客观的结论:也许不是佛主狠厉害,而是前任第一神却是逊了。他虽然超过第二神,可是超过也没有多少,是以才会落败佛主。 但是不论怎么说,前任第一神是被佛主摧毁的这是事实。 眼下诸神鸦雀无声的缘由,其实彼此心照不宣的都想到一块去了。 请佛主摧毁冥夜灵核,虽然是个绝佳的主意。可问题就是冥夜并非普通神,她是当下第一神玄冥的女儿。 玄冥平素吊儿郎当,虽然对穹洲处置冥夜睁只眼闭只眼袖手旁观,不过那是因为穹洲对冥夜的惩罚不涉及根本,而且冥夜确实犯了大错。所以玄冥权衡下才能作壁上观。 倘若真的请出佛主,佛主摧毁冥夜灵核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时候的玄冥可能就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了。也许他会出手阻止佛主。如此,佛主和第一神再次碰撞了。 佛主与第一神决斗,输赢还真是不能定论。佛主虽然法力高,法宝多,可是人家玄冥法力同样莫测,而且还有神算指,将前任第一神可是甩到十万八千里去了,真打起来,佛主输了的话,那玄氏玉娇龙一脉以后岂不是更加嚣张了? 每位大神此刻都在考量,良久才听得神皇状似无奈的声音,“将冥夜带回穹洲神殿,天毕神君,还请你立刻乘坐麒麟宝座去极乐世界请来佛主。此事只能这么办了。” 神皇一锤定音,众神虽然心里还觉得不妥,可是实在想不出比这更好的主意,便只能顺从。 几位神君伸出手,手心便射出一道光芒,将一动不动的冥夜给抬起来放到其中一位神君的凤凰坐骑上。 清月伸出手去抓冥夜,奈何神君施法动作迅速,清月捞了个空。 就这样,神皇带着众神消失在眼前,清月疾步追上去,好在她天生速度快,来到异世界后也不知为何速度愈来愈快,也勉强追在那群神仙的身后。 而萧爝,在听到那些神君商榷着如何摧毁冥夜时,竟然垂死挣扎着站了起来。 “爷?”桃七搀扶着他,萧爝颤巍巍的手指着冥夜消失的方向,迫不及待道,“带我去神殿,快。” 桃七背起萧爝便飞身追去。 与此同时,魔域。 陌玉和弄舞为了提防锦猫偷偷跑去穹洲神殿为萧爝求药而闯下祸端。两个人不分昼夜的监视着锦猫。 这天轮到弄舞值班,锦猫躺在床上双臂枕着后脑勺,心里琢磨着爹爹的灵力怕是该用完了,他得甩开这两个缠人精舅舅回一趟水室,好继续度点灵气给爹爹。 锦猫百无聊赖的翻来覆去,弄舞则坐在窗户旁削他的长笛,锦猫横他一眼,目光落到碧绿的竹笛上,消遣道,“舅舅,你一不会吹笛,二也不懂音律,三不用长笛做护身武器。你花时间削那玩意做什么?” 弄舞将长笛在手里转了转,漫不经心的笑道,“用它揍人的屁股。” 锦猫脸色一黑,自言自语的念叨着,“自讨没趣。揍人用笛子,真高雅。” 弄舞将长笛别在锦带上,走过来坐在锦猫的床上,打了一个呵欠。没好气的训斥道,“这都几点了,你这臭小子为什么还不睡觉?” 锦猫幸灾乐祸的笑道,“我是猫,你见过猫晚上睡觉的吗?” 弄舞一脸疑惑不解道,“那你白天也没有睡觉啊?” 锦猫又道,“看到你们睡不着。”火气还不小。 弄舞气呼呼道,“你说你看到我们这两张面瘫脸吃不下饭我倒认了,看不见我们睡不着觉又是什么道理?” 锦猫促狭的望着弄舞淫笑起来,“你们男生女相,睡觉时看到你们老是亢奋。一柱擎天难受。” 弄舞的脸色瞬间黑成锅底。 “你这臭小子小小年纪怎么这么猥琐?谈吐温雅,举止有风度,才不枉是翩翩少年郎。我看你爹娘定然是每日里没羞没臊的谈情说爱,没时间管教你,让你学了一身流里流气的东西……” 锦猫笑得直不起腰。 “舅舅好单纯啊?”锦猫阴阳怪气的嘲笑道。 弄舞被他脉脉含情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偏偏锦猫这人嘴巴开车时,一旦开始就收不回来。 锦猫忽然伸手摸了摸弄舞的手,“舅舅陪我睡觉吧?” 弄舞吓得从床上瑟缩着跌下来,惊恐的对锦猫喊道,“你到底想干嘛?” 锦猫掀开被褥,眼神旖旎的望着下面,弄舞见他的目光往那不可描述的地方瞥,弄舞赶紧在地上滚了几个圈,来到门边,踹息着道。“你这孩子,能不能别这么妖孽,好吗?你我都是男人,你对个比你大那么多的男人说那些撩人的话,你是不是想变弯?” 锦猫朝弄舞抛了个媚眼,“舅舅,女人也没有你长得好看。也不赖我对你产生感觉……” 弄舞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拉开门栓几乎是逃之夭夭。 锦猫脸上的灿笑倏地凝结,掀开被褥,摇身一变,恢复衣冠整齐的少年郎模样。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破屋顶逃走。 弄舞回到他与陌玉共住的客房,陌玉正自斟自饮,看到弄舞捂着胸口心有余悸的走进来,免不了好奇的问,“弄舞,又怎么了?” 弄舞将锦猫无耻撩拨他的事情据实已告,陌玉一口茶水喷出来,弄舞道,“你看,你也觉得这小子太猥琐下流了吧?” 陌玉匆匆往外走去。一边解释道,“你错了。他是真风流假下流。只怕是你遭了他的道。” 弄舞还百思不得其解,只是见陌玉神色不宁的走出去,弄舞也赶紧追了出去。 陌玉来到锦猫的客房推门而入,屋子里空空如也,屋顶还残留有一个破洞—— 第756章 真假佛主 第756章 真假佛主 弄舞脸色瞬间就难看起来。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有些惭愧的对陌玉道,“我果然又遭他的道了!” 陌玉似乎对于这样的结果见惯不怪,笑得有些无奈,“我应该早就想到这一层的。” 弄舞:“……”看来陌玉师哥心里早就将他定义成不中用的草包了。 “哎!”除了叹息,弄舞竟然无言以对。 “那现在怎么办?”在陌玉面前,弄舞就是个不愿意动脑的懒虫。比起待在锦猫身边绞尽脑汁的筹谋对付那臭小子而言,弄舞觉得待在陌玉身边舒服多了。 “锦猫刚摆脱我们,第一时间肯定是回水室去寻找大师哥,这小子灵力剩的不多,却每日里挖空心思的想着将它们全部度给他爹。真是难为他了。走吧!”陌玉抬步便走。 两个人快赶慢赶的来到魔殿水室,只是水室里面十分冷清萧条,桃七和萧爝多日不见踪迹,陌玉摸了下冰床上的温度,发现它竟然有些回暖了,便料定萧爝已经几日没在冰床上躺过了。 陌玉沉吟道,“我就知道你,得了点灵力就花枝招展的出去找媳妇。”本以为萧爝是借着灵力出去逍遥快活了,然而目光瞥到水池里那一朵枯萎的金莲,陌玉的脸色煞白起来。 金莲灵根是靠主人的灵识供养,主人灵识在,金莲在,灵识削弱,金莲才会枯萎。先前萧爝岌岌可危时,可是金莲也活色生香,可见萧爝灵识哪怕只有微弱的存在也是能够供养这朵金莲的。如今金莲枯萎,说明萧爝的情况比起当初更加不容乐观。 弄舞脑子还没有转过来,又看到陌玉神色不宁的跑出去。他就像一个跟班似得,屁颠屁颠的栽在陌玉后面,对于陌玉公子的发号施令采取完全顺从之态。 不曾想,陌玉竟然破天荒的将他带往穹洲。 弄舞看到金碧辉煌的琼楼玉宇,那些漂浮在脚下的棉絮状云朵,那些涂着金漆的富丽堂皇的神殿,还有那美轮美奂的仙境,让从未登过仙州的弄舞大开眼界。 “哇,好漂亮。” 陌玉心事重重,双手负在背后,一身白衣随风飞舞,看起来很是有仙人那般清雅脱俗的模样。 弄舞自言自语了一阵,见陌玉都不理他,也无趣的闭嘴噤声了。专注飞行,速度加快。 穹洲神殿上,躺着一位双脚,双袖被并拢的女子,虽然看不到隐形的天罗地网,可是从她别扭的姿势也看得出来她被什么东西捆绑着。 她瞪着两只圆鼓鼓的大眼睛,此刻眼里里血丝根根分明,怨毒愤怒的瞪着围着她站成几排的众神。 天毕神君去请佛主来收拾这位不服管教的魔女,可是好半天也没有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见前方飘来金光,射过万丈云层,烟波飘渺,如梦似幻的须弥莲花宝座飘然而来。 宝座上,坐着金装塑身,白衣圣洁,眉目清秀的青年男子。正是佛主无疑。 只是—— 神皇眼底漫出一抹狐疑,“佛主今日出行为何不见你的左右护法?哦,还有去迎接你的天毕神君,佛主可有见过他?” 佛主盘腿而坐,右手覆在右膝盖上,手指落入下段。这是佛主的降魔印,预兆着他此行前来的目的。 众神无疑其他,佛主面容尊严肃穆,却依旧对神皇露出微妙的笑意。“我从大梵山去往极乐世界,途径此处见天象有异常,便顺道过来看看。” 众神惊讶,道,“这可真是太巧了。” 神皇飞身挺立,如漂如走,步步生莲来到佛主面前,道,“佛主果然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慧眼独具。我这穹洲的天象变没变我不知道,可是我这儿却是出了一件棘手的事情。你看——” 神皇手指躺在下方的冥夜,也不知是不是角度的问题,冥夜觉得佛主和神皇的身躯较之平常高大许多,那佛主的降魔印分明就指着她,好像下一刻他就要一巴掌拍下来,而她小小的一只躯体就像蚂蚁一样任凭他揉捏。 神皇道,“此女是玄冥大神的女儿冥夜,七彩玉娇龙投世,先前因为诛杀我穹洲大神而遭遇了九道天谴,不曾想死而复生归来,又杀死伽罗大神,堪堪将伽罗一家给灭门了。众神讨伐她,她还执迷不悟夺取了真元神君和天枢神君的灵根。我等实在是拿她无辙,所以想请佛主过来替我等出个主意。” 佛主的目光望向冥夜,冥夜与他四目相对时,被他眼底忽然漫出来的宠笑给逗得一怔,这风光霁月的笑容——好熟悉啊? “神皇且让开,我用降魔印便可替你解决掉这个麻烦。”佛主忽然道。 神皇飞身退回他的宝座上。 冥夜原本还想着这佛主面容可掬,笑态慈祥。没想到他转瞬就说出要灭绝她的话来。顿时将对他的好奇给吞进肚子里。怒瞪着这尊活佛。 佛主轻轻的抬起右手,众神侧耳竖听,又一瞬不瞬的望着佛主那只降魔手。毕竟虽然他们个个都是活化石级别的人物,可是平生见过的毁灭大神的场景却是一只手数过来也是绰绰有余。这么鲜少的场面,当然得看细细了,以后也好作为谈资对后世新神炫耀显摆。 熟料佛主只是将右手抬起来整理了一下他的黑发,然后从他的宝座上站起来—— 冥夜目瞪口呆,佛主撩发—— 冥夜虽然年龄与穹洲大神比起来十分幼小。可是她好在有个无所不知的爹爹玄冥,玄冥从前教她的东西可不少,加上冥夜又是过目不忘的天才少女,所以小小年纪吸纳了九州四海很多怪谈古闻。 佛主凡心根除,七情六欲都被拔出。又岂会有爱美之心? 这分明就是个假佛主。 那佛主从宝座上站起来后便步态优雅的向冥夜走去。他每走一步,脚底下就飞出很多彩蝶。最后彩蝶萦绕着他飞起来,看起来十分壮观。 冥夜瞳子微缩,这蝴蝶能疑惑众神却迷惑不了她。 第757章 蝶恋花,萧爝亡 第757章 蝶恋花,萧爝亡 小的时候,冥夜还是个无忧的孩子。时不时也爱钻进玄冥的玉空间里去找萧爝哥哥玩耍。玉空间里到处都是桃林,可是桃林终年挂着翠嫩的绿叶,就是不开花。 冥夜那时候以为桃林是不开花的,可是萧爝哥哥却告诉她,他的额心胎记就是桃花,桃林若是开了花,就不再是一片嫩绿之色,而是十里桃花四处芳菲。 冥夜在脑海里想象着那是怎样旖旎璀璨的风景,因为她觉得爝哥哥的桃花胎记很好看,如果桃林到处都是这样的桃花,那她真的会开心到飞起来。 于是冥夜询问萧爝,“怎样才能让桃林开花?” 萧爝手里舞着一把刀刃迟钝的桃木剑,道,“不知道,师父说时候到了自然就开了。” 冥夜可不想等,于是她想了许多办法让桃林开花。其中一个办法就是捉来许多彩蝶,也不知是哪个不正经的告诉她,人界有蝶恋花,她就牵强附会的以为蝴蝶来了,花期也不远了。 然而最后桃花未开,蝴蝶却愈来愈多。 萧爝终日与蝴蝶为舞,竟然修炼成了蝶武。那是一种非常玄门的功夫,他可以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用意念控制他的彩蝶。彩蝶便成为了他的意念之刃。可为他做任何事。包括杀神。 冥夜望着走近自己的假佛主,深邃的目光仿佛要穿透佛主那张伪装的面具看透萧爝的模样。眼泪却忍不住萦绕在眼眶。 他刚才明明都昏死过去了,这会儿却精神抖擞的出现在她面前,不知道他又用了什么摧毁根本的法子? 冥夜目光落到他的脚下,那些彩蝶翩翩飞舞,冥夜似乎有些明白了,他怕是启动了可怕的念,支撑着自己站起来,来到神殿上。 一个人濒临死亡,之所以会出现回光返照,总是有恋恋不舍的东西让他放不下心。 而她,就是让萧爝牵挂的原因。 “你这是何苦?”冥夜心里苦涩道。 一个人用强大无敌的念支撑着枯木死灰的身子,念若是用毕,这个人当真就是死透了。 佛主站在冥夜前,伸出手,手里的彩蝶纷纷飞出来,它们围绕着冥夜翩翩飞舞。 神皇和众神面面相觑,“佛主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不是用降魔印吗?” “佛主功法无边,会的法术数不胜数,我等姑且看看。兴许是降魔印奈何不了魔女,所以佛主另择手段。”有一个大神道。 此言一出,众神的窃窃私语渐渐平息下来。而让他们对佛主信任有佳的是,他们看到冥夜脸上出现了惊恐的表情。 那是一种濒临绝望,无奈甚至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 即使被天罗地网束缚着,因为冥夜太激动,她的身子扭动得厉害,试图逃离“佛主”的领地。 她颤颤的嚷着。“求你,不要……” 她看出来了,萧爝眼睛里那一抹诀别的宠溺。他用那样温暖的目光在向她诀别。 她知道,他是要集中他临死前所有的活力,所有的念,为她解开这道天罗地网。 他伸出手,手里的彩蝶愈来愈多,他望着冥夜的眼神如此温柔,彩蝶将冥夜漂浮起来,她离他更近了,她听到他的呢喃,“小夜,别怕。” 就好像从前,他无数次告诉她,“小夜,别怕!” 冥夜泪流! 众神终于是看出一点端倪,一个个脸上的表情由作壁上观转为狐疑诧异。 更糟糕的是,真正的佛主已经从极乐世界赶过来。天毕神君与佛主站在一起。 “他是假佛主!”不只是谁嚷了出来。 这堪堪如晴天霹雳,将含情脉脉对视的两个人瞬间拉回理智。 假佛主终于恢复萧爝的模样,彩蝶也咬断了天罗地网。 冥夜终于可以站起来,与萧爝并肩而立。 “冥夜,你又犯错了。”佛主站在一朵金灿灿的莲花座上,双手合十,手上还夹着一窜佛珠。每一颗佛珠上都雕刻着一个字,依次是“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云云。 冥夜觉得那些佛珠一个个张开大嘴巴要吞噬了它一般。冥夜冷笑道,“犯错?我何错之有?你们不许我犯错,却允许他人对我犯错?我犯错你们就对我喊打喊杀,他人对我犯错你们就睁只眼闭只眼袖手旁观?佛主不是说众生平等吗?哪里平等了?” 佛主伸出手,手里滑出两颗佛珠滚落到冥夜面前,一颗化为大头猛犸象,一颗却化为一只蜂后。蜂后在猛犸象身上又咬又打,猛犸象不过是轻轻动了一下尾巴,就把那蜂后给灭绝了。 佛主靡靡之音贯脑而来,“冥夜,你看到没有,小蜜蜂再可恶,可是它对猛犸象造不成一点伤害。猛犸象只不过是轻轻挥动尾巴,可是它却无意中灭绝了一窝蜜蜂。蜂后已死,那一窝蜜蜂便只能走向灭绝。谁的恶大,谁的恶小,不是我们肉眼所看所能评估的!” 冥夜顿了顿,狰狞冷笑起来,“佛主太高看我了。也太低看这群活化石了。我不是猛犸象,他们也不是小蜜蜂。而且——” 冥夜脸上浮出狰狞之色,“既然终生皆等,强弱者之间的裁决准则便应该一视同仁。我可不认为猛犸象有错,那只蜂后死了,导致一窝蜜蜂也灭绝了,这难道不是蜂后咎由自取的吗?所以蜜蜂灭绝的罪魁祸首是蜂后,而不是猛犸象!” 佛主沉默了,良久道,“冥夜,你的法力太强,慧根却进取得太慢。看来是该管教管教你。”说完,佛主的降魔印便拍了下来。 那一瞬间,巨大的降魔印遮天蔽日,四周瞬间暗黑下来。 也是在那一瞬间,阴影纵然扩大,向九州四海扩充,阴影遍布的地方,是佛主管控的地方,冥夜似乎无处可逃。 冥夜正愁如何脱身之时,忽然她旁边的萧爝将她揽入怀里,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冥夜听到他对自己说,“小夜,爝哥哥再也不能保护你了。你要替我好好爱你自己。” 第758章 清月现真身 第758章 清月现真身 冥夜瞳子扩散,惊恐的望着萧爝,她想将他狠狠的抓紧,可是她失去双臂。怔愣一瞬后她想起她的彩绫,她刚要舞动彩绫留住萧爝时,可萧爝的念到底比她动得更快。 刹那间,萧爝的身体忽然爆炸,天空中亮起一束七彩光芒,它们混合分散又混合,射透佛主降魔印带来的阴霾。 “怎么可能,萧爝神尊的玉娇龙灵根不是已经毁了吗?怎么还能有七彩灵光?”众神纷纷感叹。 佛主会意道,“散发出七彩灵光的不是萧爝神尊的玉娇龙灵根,而是他用肉身幻化的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颗舍利子。” “相公!”冥夜忽然发狂了一般,飞身入半空,一双九尺彩绫在空中飞舞,试图将所有舍利子留住。 舍利子原本是密密麻麻的一团,可是随着它们慢慢离散,扩充的范围愈来愈宽阔,冥夜的彩绫在它们之间穿插,如此努力却怎么也留不住一颗。 冥夜急得哭起来,撕心裂肺的喊着,“相公,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舍利子就好像降魔印一般,迅速扩散到九州四海,将降魔印封印的地方,冥夜无处可去的地方尽数化解。 萧爝,用他一世的执念,化解了佛主为冥夜画地为牢的降魔封印。 “啊?”众神心急如焚,“佛主的降魔印被化解了?” 佛主面露微笑,“萧爝神尊以爱为名,以执念凝剑,祛除了我的降魔印。这样的爱情折实让人感动。只是,冥夜冥顽不灵,不能放之任之,以免酿成大错。冥夜,到我袖里乾坤来吧?” 佛主伸手,他的土黄色道袍的宽袖就像吹鼓的气球,胀鼓鼓的,一股倒吸力量将冥夜拼命的抓回他宽袖里。 桃木剑迅速扩大,像铜墙铁壁一样挡在冥夜面前,对一旁不知所措的清月吼道,“清月,带你家主子离开阴霾笼罩的地方。快走。” 清月回过神来,不顾冥夜精疲力尽的去抓那些舍利子,将她强行的背在背上。 “姐姐,得罪了。” 清月背着冥夜,那降魔印的阴霾和舍利子相互抵消和路上,直通魔域。 清月怔愣了一瞬间,想这定然是皇上为姐姐开辟的一条道路。想也不想由舍利子带路,卯足了劲拼命的飞着。 当舍利子完全爆开时,一颗璀璨的舍利子忽然变大变长,那是一把桃木剑。 “魔女要逃了。快拦住她。”穹洲众神纷纷飞下来,落到清月面前,他们拨响了手里的法器。 清月被众神拦截,脸上激愤不已,欺人太甚。”然后全身气得颤抖。那一瞬间,她感觉身体里面仿佛发生着一些微妙的变化。就好像当日玄冥在穹洲拍拍她的肩头一样。 “娘亲!”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一少年焦灼不安的声音,话音刚落,就看到一穿着桃红锦衣的俊美少年横在清月前。 “我来断后,清姨,带我娘走。” “锦猫?”清月朝锦猫慎重的点点头,“你当心一点。” “去吧,还有我们呢!”陌玉弄舞紧随而至。 当锦猫一跃而起,与大神交缠在一起时,清月飞快的向前奔去。锦猫为她们劈开狭窄的缝。清月速度飞快,那缝一开一合,可是清月却总能抓住开的时间前行。 加上陌玉弄舞相助,清月甩掉这群穹洲大神就更加容易。 只是,桃七挡住佛主的袖里乾坤,佛主却换了一招禅定印,无数金手印推向冥夜,冥夜后背遭一次便弱许多,法力和生命力在流失,清月能感觉到姐姐一次比一次虚弱,心急如焚的清月跑得更快。最后摒除所有的杂念,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带姐姐成功逃离。 众神见冥夜中了无数次禅定印,想她也是活不长了,便熄灭了阻挠的心,此刻反而大发善心。 “陌玉殿下,天洲与穹洲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冥夜大势已去,我等何必再添杀戮?就此罢手吧!”神皇道。 陌玉愤怒的望着背着冥夜远去的清月,看到冥夜整个人耷拉在清月身上,后背血淋淋一片,瞳子因为愤怒而充血起来。 锦猫一听说他娘亲大势已去,就好像得了失心疯似得,对这群大神狂挥乱砍起来。“去死吧,我要你们都给我娘陪葬去。” 可是锦猫前些日子才将过半灵力度给他爹,此刻灵力未恢复,也不过是嘴里宣泄,手上却没有报复的手段。最后气得跪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哭起来。“爹,娘——” 陌玉和弄舞看到锦猫哭得伤心欲绝,纷纷泪目。两个人走过来,抱着锦猫,给他无声的安抚。 此刻这边的战争是平息了,众人方能将注意力移到还在逃跑的清月冥夜身上。 禅定印愈来愈快愈来愈大,一掌掌打在冥夜背上。 众神都知道,冥夜不亡,禅定印也不会停止。 想来那冥夜也真是够命硬的。 忽然佛主一锤定音道,“冥夜,你已经无处可逃了!”然后手指在空中一划,迅速推出去一个大大的禅定印。 这是最后一个禅定印,若被这个禅定印击中,冥夜便该死了。 就在锦猫陌玉他们心里紧张得如一张绷紧的蓄势待发的弓时,忽然奇迹出现了。 却见清月明明是站立奔跑的,忽然双手落在地上化为前肢,又长出一双巨大的双翼,全身披鳞,鳞身脊棘,头部大而长,吻尖,鼻目耳皆小,眼眶大,眉弓高,牙齿锋利,前额突起,尾尖长。 “那是什么?”众神惊异非常。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凤凰建马麒麟的祖先应龙?”有见多识广者惊叹起来。 “应龙不是灭绝了吗?怎么还会出现?” …… 那应龙载着冥夜,一眨眼的功夫就穿过九州四海,不见了踪迹。 那巨大的禅定印,最后落到对面巍峨壮观的青山上,击中山脉,那山体便崩塌开来,发出轰隆的鸣声。 陌玉公子长舒一口气,将跌坐地上的锦猫拉起来,“孩子,你娘没事的。起来?” 第759章 玄冥现身 第759章 玄冥现身 锦猫望着漫天的舍利子,泪流满面。他和冥夜一样,试图伸手抓住萧爝最后留下的生命物,可是佛主却忽然招招手,那些舍利子立刻向他的袖里乾坤飞去。 “还我爹爹。”锦猫忽然挣脱陌玉和弄舞的手,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冲向佛主。 佛主笑容可掬的望着锦猫,“孩子,你想要舍利子?” 锦猫双拳头攥得紧紧的,眼眶红红的,却漫出期待的光芒。“嗯。”他坚定的点点头。 佛主又问,“舍利子乃是得道神尊的修为凝结之物,神尊肉身已化,舍利子脱离神尊的肉体后,便只是一堆没有生命力的存在罢了。你拿去以后,欲怎么处置?” 锦猫想也不想,“我爹爹的东西,自然是好好保管着。” 佛主笑道,“有用吗?不论你将它放在哪里,它终究不过是永远的舍利子罢了。” 锦猫疑惑,“那你带走我爹爹的舍利子,又欲如何处置?” 佛主道,“我极乐世界里有无数令神尊复活的办法,就是不知萧爝神尊能否复活归来,毕竟他的情况十分特殊。他在肉身摧毁之前,灵根已无,与凡人无异——”佛主说到这儿的时候脸色沉了沉。 锦猫道,“既然佛主没有把握让我的爹爹复活,那就请佛主把我爹的舍利子还给我,锦猫自己去想办法让他复活。” 佛主笑望着锦猫,陌玉和弄舞赶紧阻止锦猫,“锦猫,就让佛主将舍利子带走吧。你如今只剩下那么点灵力,怎么帮助你爹复活?佛主有心让你爹复活,希望总比在你手上大一些。” 锦猫还想据理力争,可是陌玉却对佛主感恩戴德道,“佛主慈悲为怀,还望佛主能让我们的大师哥尽早归来。” 佛主慈爱一笑,莲花宝座连着金身须臾消失。 佛主一走,神皇和那群穹洲大神顿时六神无主起来,“神皇,那魔女已经受伤,命在旦夕,要不要乘胜追击?” 锦猫哗啦一声拔出宝剑,丢在穹洲大神们正前方,宝剑插入云霄,却发出激烈的嗡鸣声,分明就是杀气腾腾。 锦猫怒道,“谁敢去追我娘,今日我便要他挫骨扬灰,神魂俱灭。” 陌玉和弄舞也十分愤怒,二人站在锦猫左右,虽然没有言语,然而脸上的怨怒表面了他们与穹洲大神决一死战的立场。 神皇的目光落到锦猫脸上,这孩子长得十分绝美,有冥夜的刚烈,有萧爝的桃花胎印,还隐隐约约中透着几分玄冥大神的不羁。 不愧是冥夜和萧爝的孩子,一看就非普通神邸之身。 “锦猫,别说你将大半法力度给你爹,就是你今日法力尚存完整,也不是这些老前辈的对手。你啊,就别负隅顽抗了。至于你那两个叔叔,他们就更不是穹洲大神的对手了。我看你年幼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你且离去。”神皇声音还算温和。 陌玉一向修养好,喜怒不形于色。神皇看不起他,他只是一笑置之。可是锦猫和弄舞血气方刚,弄舞手指甲已经开始放光,内心里的胜负欲被诱导出来,蠢蠢欲动着准备杀一场。 锦猫狰狞着俊脸冷嗤道,“我娘曾经教导过我,世界上什么仇恨都可以忘记,唯独家国仇恨和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能不报。你等逼死我爹,今日我就要你们偿命。” 语毕锦猫一个移形换影,飞身上去拔出宝剑,朝众神劈去。 弄舞望着陌玉,“二师哥,打还是不打?”他心里是早就想打了,不过弄舞总觉自己该听师哥的话。 陌玉拳头捏紧,如果不纠缠这群大神的话,他们就会去寻找冥夜的麻烦。而且,这群大神刚才很是不把他们三放在眼里,活脱脱他们三人是三废物一样,陌玉虽然喜怒不形于色,可是不代表不记仇。“打!” 话音未落,弄舞早就飞了出去。 锦猫的怨气,陌玉的雪莲花瓣,弄舞的剑,三者相辅相成。瞬间在空中形成密集的花剑阵。莲花瓣漫天飞舞,剑芒四处穿梭,锦猫的红衣纷飞,场景十分壮观。 只是穹洲大神也不是吃素的,可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中有人吹笛,笛声化解锦猫的怨气。 有人持剑,剑光将离散的莲花瓣削成碎片。 有一群大神更是甩出他们手里的宝剑摆出诛仙阵,捆住弄舞。 只是僵持片刻,又被锦猫陌玉等人化解,双方激战,一直处于出招——拆招——再出招的恶性循环中。 如此僵持不下,大战了好几个时辰,可是锦猫不停,陌玉弄舞又要舍命陪侄子,穹洲大神就无法脱身。 这时,玄冥大神出现了。 今日的玄冥大神十分意外的穿着一身黑衣,手持一把脱骨扇,虽然也是那么飘逸魅惑,可是眉眼里却显得沉静。 “玄冥,你终于现身了?”神皇这话带着几分揶揄,“只是,冥夜和萧爝神尊大势已去,你不觉自己来晚了吗?” 玄冥骨扇潇洒一合,指着打得不可开交的陌玉弄舞,“不晚,我为他们而来。” 神皇疑惑,“他们?呵,你太小题大做了,他们成不了大气候,我也无心为难他们。就让他们闹闹出出气而已,一会自会放他们离去!” 玄冥点头,“原来神皇是这么想的。”眼神里闪烁着星火,晦暗不明。 还有人如此看不起他玄冥的徒弟,真是眼拙。 玄冥冲陌玉等人喊道,“陌玉,你等立刻停下!” 陌玉弄舞转头看到玄冥,当即停止打斗。只是锦猫就好像杀红了眼似得,不死不休,只想着给爹爹报仇。 “锦猫,快停下。”弄舞飞到锦猫面前,用他的剑将锦猫的剑挑落,锦猫怒道,“弄舞叔叔,你要做什么?” 弄舞道,“别打了。师父来了。” “他来了关我什么事?”锦猫怒不可遏,弯腰去捡他的宝剑。 神皇对大神们道,“都罢手吧!” 众神看到玄冥有心护佑这三人,也不敢造次。毕竟这三人也没有犯下什么大逆不道的大错。玄冥护佑他们没错。 第760章 锦猫见外祖父 第760章 锦猫见外祖父 弄舞将嘴巴凑近锦猫的耳朵,提醒道,“我师父就是你的外祖父。” 锦猫怔了怔,手里蠢蠢欲动的宝剑终于止了杀气。回头凝视着玄冥,见到他年青魅惑的容颜,不由得一怔。 还以为是个头发胡须花白,顶多精神矍铄的儒雅老头,未料到看起来竟然一位翩翩公子,这驻颜术可想而知有多么强大了。 玄冥大神目光柔溺的望着锦猫,冲他招招手,“孩子,你过来。” 锦猫原本对他充满疏离警惕心,因为他对穹洲大神逼死爹爹一事耿耿于怀,连带着对穹洲这个地方的任何神仙都没有好感。嘟哝着嘴不情不愿的走过去,却站在离玄冥老远的位置就停下来。 玄冥也不是个默守陈规的老古董,锦猫不靠近他,他便主动走近锦猫。上上下下将这孩子打量了一遍,眼里遏制不住的喜欢。 神皇则若有所思的望着玄冥,眉头微微蹙起,他是百思不得其解:玄冥为何不在冥夜出事的时候现身,一向低调的他却现身见冥夜的儿子? 难道外孙不如女儿亲? 玄冥忽然捉住锦猫的手,对神皇道,“这孩子可有犯下天条?” 神皇不知道他又要使什么幺蛾子,却老实巴交的摇头。“他灵力所剩无几,就是有那心,也没那份本事。” 锦猫气得挣扎着想要一脚踩扁看不起他的神皇。奈何玄冥的手却比钳子更加坚固,抓着他的手死死不放。 “锦猫,不可对曾祖父无礼。”玄冥笑道。 锦猫错愕不已,而且他实在是难以置信:逼迫他爹爹化身舍利子,还差点毁掉她娘的灵核的人竟然是他的亲曾祖父? 玄冥摸着锦猫的脑袋笑着解释道,“我知道你不想认他,没关系,不认就不认,反正我也没有认过他。” 神皇脸色顿时黑如锅底。玄冥这话里可是有弦外之音的,他这么一说,不仅加深了锦猫仇视神皇,另一方面却十分有心机的解说了自己和神皇不同立场的事实。 神皇郁闷至极,“玄冥,你来这里少说几句废话行吗?既然是你的亲外孙,还不把他带走,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么?还有——”目光冷沉沉的瞥了眼陌玉和弄舞,“你教出来的徒儿,一个比一个不省事。你可管好了,别让他们重复萧爝神尊的悲剧。” 提到萧爝,锦猫又气得浑身发抖。玄冥将锦猫拉入自己的怀里,伸手拍了拍他的颤抖的肩膀,细声安抚道,“锦猫,神和人一样,活着,就少不了诸多历练。强者在历练中变强,弱者在历练中变弱。” 语毕,玄冥转身离去,却也吩咐陌玉弄舞,“陌玉,弄舞,将锦猫带过来。” 陌玉和弄舞谨遵师命,将失魂落魄的锦猫半拖半拉的向玄冥离去的方向走去。 直到玄冥带着他们彻底消失在神皇的视野后,神皇这才调转头吩咐他的那群迂腐却无比忠诚的跟班们,“还不快把冥夜追回来。等她度过这个劫,你们是想眼睁睁看着穹洲消失吗?” 这个可怕的预言让众神纷纷回过神来,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道,“神皇,我愿意前往魔域,剿灭冥夜灵核。” “我也愿意。” “我也愿意。” 在他们看来,冥夜被佛主的禅定印击中,岌岌可危,加上她灵根也未觉醒彻底,这趟差事,可谓胜券在握。是以众神纷纷主动请缨。 神皇却不糊涂,“哼,你们是不是都以为这是白捡功德的好差事?你们怎么不想想,那冥夜要死不活的,却在紧要关头的时候,清月化身应龙救走了她?这主子若真是孱弱到绝境的地步,照理说她的坐骑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化出真身?” 众神闻言纷纷露出惊骇之色,有位大神捋须附和。“神皇所言极是,那魔女明明已经只剩最后一口仙气了,按说她的意念已经不能召唤出她的坐骑神兽,为何她的坐骑却在这个时候变出真身?这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除非,她的应龙坐骑早就被唤醒了,只是被暂时压制着,今日激战的时候,情况危急之下,应龙就冲破了这层压制束缚,幻出真身?” “言之有理。” “可那魔女又如何得知她有今日的灾难?难道她和玄冥大神一样拥有一双神算指?” …… 可谓众说纷纭,最后却也没有一个有理有据的结论。 神皇陷入沉思,喃喃自语道,“玄冥!” 然后蓦地抬眸,启动透视眼望着魔域,铿然命令道,“天毕,立刻带神兵神将,火速赶往魔域,追拿魔女。” “诺。” 与此同时。清月化身应龙,背着冥夜回到魔域。冥夜中了禅定印,背上鲜血不止,已近晕厥状态。 应龙的身躯刚落到魔殿,天毕带着十万神兵神将就已经来到魔域上空。应龙惊惶的望着这些通过法器追赶到她的神兵神将,眼里漫出火苗。 大不了她再背着姐姐破釜沉舟逃一回,反正她是死也不会将冥夜交给这群虚伪的穹洲大神的。 这时候桃七忽然现身,对应龙喊道,快到魔殿里面去。应龙身子一闪进入魔殿,桃七紧随而至。 应龙不解桃七用意何在,毕竟把自己关在魔殿里并非上上之策,那些神兵神将要摧毁魔殿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熟料桃七忽然从手心里化了一道符咒贴在魔殿的门上,巨大无比的魔殿忽然浓缩为一个点消匿在这群神兵神将面前。 桃七舒了口气,望着错愕惊呆的应龙,解释道,“这是魔帝临死前交给我的魔域秘术,缩地隐匿术。用它可以将魔域瞬间变小,移动到九州四海任何位置。” 应龙闻言,眼里忽闪忽闪的漫出一抹湿润的光辉。虽然她未曾遇到良人,经过赵明诚后,她对男人心灰意冷。可是不能否认,魔帝对姐姐当真是情深义重,令人感动。 桃七道,“眼下我们暂时安全了。希望这个秘术能够让我们获得休整的时间。” 第761章 冥夜振作 第761章 冥夜振作 萧爝的离去,对冥夜而言是致命的打击。特别是窝在缩地后的一寸魔域里,无时无刻不感受着萧爝对她的点点滴滴的呵护,她的心更是肝肠寸断。 不吃不喝,不言不语,默默的躺在床上已经有好多天了。清月也不知道,姐姐要多久才能从失去相公的痛苦中走出来。 魔域的大小事,都是桃七和迷渊暂代,只是桃七和迷渊是两代魔帝的忠诚护卫,论打架自然不在话下,可是论治理国家却十分不在行。 这日魔域的子民造反了,大概是得知暴君魔帝萧爝已亡,魔域如今是无君王统治的状态,所以众多子民聚集在魔殿下方讨伐魔殿皇室。他们纷纷呐喊,要求魔殿的人归还心脏,停止暴治。 桃七和迷渊用魔兽镇压,引起血流成河。桃七看到这内斗的惨剧,忍不住痛哭流涕,跑到冥夜面前哭诉道,“魔后,你快醒醒,你去看看,子民们就跟疯了似得要闯入魔殿寻找失去的心脏,我们的魔兽只能死守魔殿,和他们打了起来,死伤无数。再这样下去魔域就该灭绝了。” 冥夜那双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睛才略微转了转。 桃七又道,“魔帝在世的时候,虽然剜了许多子民的心脏,可是他本意并非希望魔域走向灭绝,他一直希望魔域在他的治理下,能够恢复从前的盛况,可现实总是适得其反,魔域子民数量锐减四分之三,再这样打下去,只怕最后一点子民也没有了。” 冥夜死水无澜的眼珠转了转,忽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悲鸣,“啊——” 这一声,将多日来淤积在心里的压抑苦闷宣泄了出来,随即是剔透的眼泪滚滚而落。 “相公!”冥夜痛苦万分,萧爝的心有多么善良。只有她知道。可是为了她,他把自己变成暴君,让子民误解他。他更是放弃了从前的夙愿:治理魔域,要让魔域成为像穹洲一样的圣地,他要让穹洲大神们都知道,九州并非它穹洲才是至高无上的地方,并非他们这些大神才是高人一等的。 当年萧爝意气风发,信誓旦旦的豪言壮语言犹在耳,可今日,爱以成殇,萧爝已经不复存在。 冥夜缓缓的坐起来,清月赶紧小碎步跑过来,递给她一杯热茶水。 “姐姐,你喝茶。” 冥夜低头小酌一口,清月绷紧的神经终于舒缓。冥夜终于愿意喝水了,这就说明她有了活下去的信念。 “桃七!”冥夜从床上走下来,“带我去宫墙。” 桃七呆愣,虽然他刚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魔域的艰难处境,可是冥夜如今失去双臂,又被穹洲大神和佛主用天罗地网,禅定印打得恐怕法力荡然无存了,能活着已经是奇迹。她出去又能做什么呢? 清月委婉的劝说冥夜,“姐姐,你身体还虚弱呢,外面的事情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你且先休息一会吧?” 冥夜摇头,“相公走了,他唯一留下来的魔域,我若不是不能好好的治理,岂不是愧对于他?” 清月便不再说话。 也许,这就是支撑姐姐活过来的信念吧? 桃七将冥夜带到宫墙上,魔兽们看到冥夜,纷纷流露出疑惑的神色。虽然它们都知道了冥夜的魔后身份,可是却并未见识过魔后的非凡手段,魔后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模样更是给它们一种需要呵护的错觉。所以冥夜此刻出现在这里,反而有种添乱的感觉。 冥夜矗立宫墙制高点,即使失去双臂,可是秀丽的身躯却透着凛冽不可侵犯的威严。她静静的俯瞰着下面的子民,子民们情绪激动,咆哮着喧嚣一片,“打开宫门,我们要进去,请把心脏归还给我们。” 冥夜声音还透着虚弱,却夹着冷冽的气质询问一旁的桃七,“心脏在何处?” 桃七面露难色道,“魔后,心脏脱离兽心,没能即使归还的都已经腐朽。” 冥夜眼眸紧闭,想必是最近事情太多太忙,爝哥哥身体抱恙,所以压根没有闲暇精力去管这件他不上心的事情。爝哥哥一颗心只怕全部系在她身上。如此做孽不少。 子民们人头攒动,他们抬着巨大的木桩撞击着宫门,一声声宛若洪钟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魔域上空。 冥夜调适了自己的气息,再出口时,竟然声音震天。“你们要的心脏,魔殿会尽数归还于你们。但是你们需要井然有序的来魔殿讨要你们的心脏,而不是用暴动的方式逼宫造反。你们听着,我是你们的魔后,魔帝不幸归天,日后魔域便暂时由我打理。我在此举天发誓:我一定会带领所有的子民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魔殿的暴治到此结束,三年后,我一定要让你们看到繁荣昌盛的魔域。” 子民的喧嚣声被冥夜铿然的声音掩盖,慢慢的那嘈杂喧嚣平息下来。 有大胆的子民询问冥夜,“魔后不要口出狂言,别说三年,就是三十年魔域也不可能繁荣昌盛起来。你看看我们魔域,还剩多少子民可以繁衍生息?这乱世年代,有多少家庭流离失所,谁敢在这个时候繁衍生息?” 冥夜道,“你们要太平的日子,我给你们。从今天起,男人们只管挣钱养家,孩儿们只管发愤图强,女人们只管在家里生孩子,没有人会去打破这种平衡。谁敢打扰魔域宏图伟业的创造,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挣钱养家?呵呵,去哪里挣!”有子民冷笑起来。“魔域四处荒凉,商机全无,我们走投无路,哪里还有挣钱的地方?” 冥夜道,“就是因为魔域四处荒凉,百废待兴,所以我们才要挽起袖子大干一场。” 子民们顿时鸦雀无声。 他们被冥夜这坚定的气势给震住了。 冥夜说话的时候,即使说出的话多么令人觉得荒谬绝伦,可是她的语气,她的眼神,带着一股子倔强,仿佛不成功便成仁。 忽然清月化身为一缕轻烟,飘落下方的子民中,化身一平民,摇臂呐喊起来,“魔后威武,魔后威武!” 魔域子民被这高亢的一声带动,纷纷鸣掌欢呼,“魔后威武!” 第762章 狡猾锦猫被套路 第762章 狡猾锦猫被套路 经此一事后,桃七和迷渊对冥夜可谓十分信服。他们发现了冥夜在治理魔域的这件事情上有着比魔帝更加非凡的能力,两个人十分欢喜。 只是冥夜依旧一蹶不振,旁观者都看得出来,她拥有治理魔域的雄心壮志,却没有生存下去的足够动力和信念。萧爝的死对她的打击可谓重创。 冥夜浑浑噩噩的过着每一天,除了在朝政有所表现外,其他任何时候,她看起来都十分萧条。平素总是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石凳上,任何地方一旦坐下去就是一整天。非得用魔域的大小事去刺激她才能激起她的一点点活力,如此过了一段时间,冥夜的状态也没有一丝丝好转。 清月很是无奈,这个时候总是无助的想到了冥夜的三个孩子,如果他们在,姐姐的快乐也会多一点,奈何兔羊失踪多年,找遍魔域也没有发现锦猫的踪迹,这唯一的对冥夜的安抚也失去了。 此刻。锦猫根本不在魔域,他被玄冥大神带进了穹洲神殿。 锦猫一开始也是非常抗拒的,一来他无时无刻不担心娘亲,娘亲刚刚失去爹爹,心里的悲恸可想而知,在娘亲这么痛苦无助的时候,锦猫只想好好的陪着娘亲。二来锦猫讨厌穹洲,这个逼死他爹,害得他爹娘分离的鬼地方。所以初到穹洲神殿时,锦猫整日大呼小叫。 玄冥大神对他表现出极大的耐心,锦猫在屋子里,庭院里用孩童的叛逆砸东西,拆东西,玄冥就坐在一旁怡然自得的品酒,一边还好整以暇的欣赏着锦猫的闹剧。 陌玉和弄舞想要上去制止锦猫,玄冥都出手制止他们,“让他闹吧。他心里苦得很,让他释放一下。” 陌玉和弄舞则学着师父的样子坐下来喝酒,却是拼命的强迫自己不要去看胡闹的锦猫。 “放我归去?”锦猫闹够了,就气呼呼的站在玄冥大神面前咋咋呼呼道。 “回哪里去?”玄冥明知故问。 “魔域。” 玄冥道,“回不去了,十万神兵神将每日里在九州四海寻找着魔域,可是都徒劳无功。你觉得你还能找到魔域?” 玄冥故意说出这个事实,无异于让锦猫宽心,他娘亲暂时是安全的。 奈何锦猫回不了魔域也不想待在穹洲这个鬼地方,依然叫嚣道,“那我也要离开,四海之大,总有我的去处。我就是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 玄冥笑道,“你不想待在穹洲?好,很好。可是你还是得待在这里。多少大神都跟你一样,心里虽然都想离开这地方,可是最后还是委屈吧啦的留下来。” 陌玉和弄舞因为听过自己的父母讲过玄冥清芷当年留在穹洲的原因,知道师父这番话是他的真实写照。都颇同情的望着师父。 玄冥朝二人翻个白眼,“同情为师?不需要。” 陌玉弄舞立刻低着头假装品酒。师父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怎么能容忍被人同情呢? 锦猫面露狐疑,这回终于安静下来,怀着好奇的心在玄冥对面的玉石凳上坐下来。 “你为何不走?”锦猫质问道。 玄冥意味深长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锦猫白他一眼,“有病。” 陌玉训斥锦猫,“怎么和师父说话的?没大没小!他是你外祖父。” 玄冥笑道,“无妨,我们玄家本来就有没大没小的美好传统。” 因他对神皇也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针尖对麦芒的时候。是以对锦猫遗传到自己的德性还颇有些安慰。 锦猫觉得很郁闷,他闹了半天,玄冥大神却不管不问,他再闹下去也是自讨苦吃。索性将石桌中间摆放的酒壶提起来,仰着脖子咕噜咕噜的豪饮着。 陌玉傻眼,“锦猫,这是天洲无极酿的桃花醉,你以为是凡界那些俗品,这一壶好贵的,知道吗?暴殄天物。” 锦猫将喝空的酒壶放在石桌上,豪气的擦了嘴角的酒水,道,“还不如我们凡界的俗品。” 玄冥见锦猫气性消得七七八八,这才切入话题,道,“我将你们三带入神殿来,也没有多大的事情,就是我的玉空间里桃花开了,你们喝了无极的桃花醉,自然得送些心意还回去。不如你们三人立刻进入我的玉空间,把那些开放得正好的桃花采摘下来,送到天洲去。” “采摘桃花?”锦猫蹙眉,“我不做。” 弄舞和陌玉相视一眼,师父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玉空间里摘桃花是假,修行是真,传言当初师父的两个孩子就是在玉空间里修行里,玉空间里修行的速度一日千里,倒是修行的好去处。只是终日憋闷,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是不会采取这种方式修行。 师父将锦猫骗进去,很明显是因为锦猫日后会遇到很多大劫难。师父未卜先知提前为他做打算。 “锦猫,当年你爹在玉空间里修行多年,而且他与你娘也经常在里面比武,那玉空间就是你爹娘情窦初开的地方。你不去看看?”玄冥笑望锦猫。 锦猫果真被这句话打动了,如今还能让他有些牵挂的地方,定然就是与爹娘有关的地方。 陌玉脸色微凝,心里暗自打鼓。都说师父腹黑,今日一见,才知道师父不负虚名。明知锦猫的痛楚和缺点,却故意利用他的情感所系骗他,师父还能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呢? 锦猫对那玉空间果然充满神往,只是也十分光明磊落的表明他的立场,“我可以去里面走一走,但是指望我留在里面摘桃花,没门。” 玄冥笑道,“一切随你。” 锦猫这才勉强点头。 玄冥衣袖一挥,锦猫和陌玉弄舞则被一股飓风卷进了他的玉空间。 玉空间里,十里桃林,可是并没有开放一朵桃花。锦猫见此方知自己上当,转回头想出去时,玉空间的大门却早已合上。 “骗子,你这个骗子,放我出去。”锦猫怒吼起来。 “锦猫,要出玉空间,只有一个可能:解锁玉空间的封印。”玄冥的声音悠悠然传来。 第763章 魇祖 第763章 魇祖 “解锁玉空间的封印?”锦猫转头望着陌玉公子,“舅舅,快帮我解开封印,我要去找我娘。” 陌玉默默叹口气,怅然道,“锦猫,我跟你一样此刻也非常担心冥夜的安危。可是这玉空间的封印,并非你我三人合力就能攻克的。恐怕得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了?” “什么意思?”锦猫怒道。 陌玉解释道,“师父的玉空间,是专门提供给玄氏子孙修行的地方。在这里修炼,修炼速度比外面快许多。每次玉空间的封印都会被师父重新设置,直到被里面的人解锁。方能出去。这玉空间上届的主人是宝儿和九儿,他二人天赋异禀,宝儿大哥更是神瑛榜第一人,可他们在玉空间里呆了十几年才能够出去。” 锦猫闻言,失落的跌坐地上。 陌玉拍了拍他的肩膀,“锦猫,既来之则安之。好好修炼,争取早日与你娘团聚。” 锦猫自知自己徒劳无功的反抗是无谓的挣扎,在短时间的消沉后,他终于振作起来,在玉空间里勤修苦练。 外面的世界,却悄然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原本的九州四海的格局秩序,在悄然的发生改变。 这日,玄冥站在穹洲神殿上俯瞰着魔域。尽管魔域缩小成一个光点藏匿在大夏国的某个地方,可是玄冥依然捕捉到冥夜的藏身之处。 他看到冥夜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一张秀美的脸庞凝聚着忧伤,眼底的神色是哀莫大于心死。五脏六腑的运作竟如老人般迟缓。 如此下去,这丫头只怕也干不出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情。 玄冥很是担忧,虽然他对女儿的意志力,抗压力一向很欣赏,可是这次不一样,冥夜失去心中所爱,犹如当年他失去清芷,那种灰心绝望他体会过一次,那是比九道天谴,比挫骨扬灰,比任何刑法都痛苦百倍千倍的苦楚。 玄冥寻思着,他得为女儿度过这个劫。不然他真怕冥夜就这样虚度光阴,最后没能实现他心中的大义。 玄冥化为清风,悠悠然飘到魇祖的玄梦宫。 魇祖正躺在一块玉石上呼呼大睡,玄冥背着手围绕着他转了三圈,见魇祖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索性拉了凳子坐在魇祖面前,扯起魇祖白花花的长胡子淘气的捣鼓着他的鼻孔。 “阿嚏……谁,谁在弄我?”魇祖一个喷嚏后醒来,看到是玄冥,又翻身闭上眼睛,叽叽咕咕道,“淘气鬼,走开。多少年不见你了,一见你准没好事。” 玄冥清朗雅俊的笑起来,“魇叔此话怎讲?玄冥自幼就喜欢来这玄梦宫玩,喜欢和魇叔闹嗑子,魇叔从前也是很欢迎我的,怎么现在开始嫌弃侄儿了?” 魇祖从玉石上爬起来坐着,一张褶皱密集的脸庞浮出无奈的表情,“从前是从前,从前你还没有现在这么强大,那时候不至于像今天这般无法无天。我当然欢迎你过来解闷。现在不一样,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已经有双神算指了,如果天底下还有你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找我也没用!” 玄冥道,“有用,有用。常言说的话,这术业有专攻。魇叔托梦可是一绝。” “托梦?托给谁?托什么?”魇祖高度警惕起来,“你不是学了托梦的本领了吗?你为什么不自己托梦?” 玄冥俊脸瞬间冷下来,自黑道,“你教我的那点伎俩,太粗浅。不够用。” 魇祖一脸警惕的爬起来,“不够用?这话你诓那些智商有问题的大神去吧,你乃荒古至今第一神,学别人的本领都是底朝天的挖空了去,还有你学不会的?你说,你找我托梦,到底居心何在?我就说我一大早起来眼皮跳个不停,原来是你家伙寻找我的麻烦来了。” 玄冥想了想,别有深意的觑着魇祖,既然有求于人,总得告诉他所托之事。“魇叔替我给冥夜托个梦吧!告诉他玄氏一脉,只要心脏不死,灵根可重生。舍利子不消,肉身可重铸。” 魇祖吓得瞳孔瞪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双手也摆得剧烈,“不可能。这大逆不道的事情我绝不会去做。冥夜是谁?那可是要摧毁穹洲的魔女啊?神皇好不容易请动佛主重创她,你却让我给她托这样的梦,好叫她重新站起来是不是?嗯嗯,这事太缺德,我不做。” 玄冥道,“那是谣传。是谁说她要摧毁穹洲的?你哪知眼睛看到她消灭穹洲啦?” “预言,神的预言。” “好吧,既然是预言,那就是挡不住的事了,你怕也没用。对不对?” 魇祖无语的望着玄冥,“她是你女儿,我就知道你表面上和她划清界限,暗地里还是心疼她。说不定你还帮助她逃脱了,对不对?” 玄冥没说话。不承认也不否认。 魇祖嚷起来,“好啊,你果然骗了我们所有大神,你当真偷偷帮助她渡劫了?” 这次玄冥点头了。 魇祖激动得指着玄冥语无伦次道,“你你你……真是妇人之仁。你应该学学你爹,神皇为穹洲千秋后代而大义灭亲,此等高风亮节的作风才……” 一把剑,忽然架在魇祖脖子上。 魇祖不可思议的望着玄冥,“你,这是要杀神灭口?” 玄冥道,“不,以此胁迫你,托梦给冥夜。” 魇祖娟狂大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虽然你是第一神,可是我不怕你。因为没有人可杀死我。我只是念的产物……” 玄冥道,“可我有摧毁念的利器。” 魇祖再次傻眼。 “那是什么?” 玄冥道,“按照我的指示,托梦给冥夜。你想知道什么,我全盘托出。” 魇祖陷入犹疑…… 魇,那是梦的产物。 一个人,一个神,一个妖,一个魔,只要有生命力,就会有思想,又念想。有念,就会被魇控制,从而做出各种五花八门的梦境。 魇可以控制任何有意念的神,所以一度很傲娇,觉得自己掌控了九州四海的任何生灵一样。 第764章 振作 第764章 振作 而且,自荒古以来,还从未听过谁提及破解魇梦的办法。 玄冥忽然提及自己有摧毁意念的办法,无异于是魇灵的噩梦。 魇祖不可置信的瞪着玄冥,玄冥那张魅惑无疆的脸上总是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一如既往地信心满满和胸有丘壑运筹帷幄的清高表情,魇祖便有些动摇了。 玄冥似乎看透了魇祖的心思,道,“是替我托梦呢?还是要我摧毁你的魇灵呢?” 魇祖想了想,他太想太想知道玄冥是否真有把握摧毁魇灵,是以将穹洲的千秋万代的基业抛之脑后,“好,我替你托梦给冥夜。” 玄冥很是满意,将剑从魇祖身上挪开。 魇祖伸出手指头,在空中画了一道符咒,符咒上用金色的字体将玄冥的托付写了进去,然后符咒在空中自燃起来,魇祖闭上眼,将符咒传送给了冥夜。 冥夜明明已经有许多天昼夜不眠,今夜却忽然昏沉沉的睡了去。刚入睡就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玄冥大神站在她的面前,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裳,仙风道骨,魅惑无疆。玄冥慈爱的望着冥夜,天籁的声音透着温暖的宠溺,“小夜,你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欲浑浑噩噩多久?” 冥夜形容枯槁,死鱼眼毫无生气的望着玄冥,未说话泪先流。 玄冥又道,“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冥夜迷茫混沌的脑海如被惊雷劈中,她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爹爹曾经与她达成了一道秘契。 “冥夜,任何光明,都是在黑暗之后出现的。你愿意为了你心中的那份光明,而拿出巨大的决心和坚韧的毅力,拿出赴死的勇气和无畏的胆识,拿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魄力,去闯一闯你的心魔不能到达的地方吗?” “那是哪里?”冥夜太小,不解爹爹话语的意思,“抵达那个地方真的就这么难么?就连爹爹这样的第一神也不能抵达吗?” 玄冥道,“是的,那个地方是光明的源头。没有谁可以形单影只的抵达终点。必须许多人,众志成城的合作,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一辈又一辈接力,在历史长河中,站在无数先驱的肩膀上,才能抵达终点。而小夜,你愿意奉献你的所有毅力,所有精力,所有赤诚,勇敢的站在爹爹的肩膀上,去终结黑暗,迎接黎明的到来吗?” …… “爹,对不起,我做不到。”冥夜的眼泪,顺着眼角滚落。 太苦了。 这条路充满了无数艰辛! 九道天谴,她没有流过一滴泪。 人界里无亲无友,以孤儿的身份长大,她没有失去乐观善良的天性,也不怨天尤人。 大夏国,与萧爝分离,独自抚养三个孩子,她不觉得累。 独独穹洲神殿上,萧爝哥哥因为她而舍弃肉身,化身舍利子护她一路,她终于崩溃了。 “我做不到……”她闭着眼,在梦里哭成了泪人。 玄冥道,“冥夜,你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退路了。这是我两的约定。如果你打退堂鼓了,那么爹爹和娘亲就会被永困穹洲,失去自由。而你的萧爝哥哥,也死得太冤枉,他将永远不会回来。小夜,你不能放弃,你没有放弃的权利。” “爹,我好累!好累!”冥夜气若游丝道。 “你以为爹不累?你以为娘亲不累?你以为宝儿,九儿不累?你以为萧爝不累?所有的人都在不余遗力的帮助你,你是最没有资格谈累的那个人。小夜,站起来!” 冥夜缓缓然睁开眼,此刻眼泪如泉涌。她想起来许多幼时的事情,想起当初她在穹洲神殿闯祸后,宝儿九儿两个哥哥为了减轻天道对她的惩戒,他们偷偷扮成她的模样,把她强制变成了男人。可是宝儿九儿两个哥哥都要争先恐后的当她,当两个冥夜出现在穹洲神殿时,一下子就引起别人的怀疑。于是乎,两个哥哥受到惩戒,被逐出穹洲,永生不能与爹娘相见。 除非,她能打破现在的世界格局。 是了,冥夜渐渐清醒,“我有什么资格颓靡呢?爝哥哥也是为我死的,爹娘哥哥们也因我而各自受到牵连,如果她堕落下去,岂不害了他们?” “你能想明白这些最好。冥夜,记住爹爹最后一句话:玄氏一脉,只要心脏不死,灵根可重生。舍利子不消,肉身可重铸!” 冥夜闻言,一个激灵坐起来。 形容枯槁面如死灰的脸庞忽然绽放出奕奕光彩。 那双死水无澜的瞳子也射出万千星辰不及的星光。 冥夜默默在心里念了许多遍:心脏不死,灵根可重生。舍利子不消,肉身可重铸! 仿佛於堵的四肢百骸忽然被贯通,冥夜全身充满力量,那双颓靡多日的眼里再也看不到一丝丝怯弱和绝望,有的只是无畏向前的胆识和魄力。 “萧爝哥哥,你等着,我一定救你回来。” “清月!” 门外守候的清月忽然听到姐姐这精神抖擞的一声,惊得跳起来,“姐姐?” 推门而入,看到冥夜从床上跳下来,浑身洋溢着活力。就连走路的步伐也比先前轻快了不少。 “姐姐有何吩咐?”清月脸上难得浮出笑容。 冥夜走近她,捏了捏清月的脸蛋,“这些天让你担心了。” 清月摇头,笑出了眼泪,也不知是感动还是欣慰,哭着道,“姐姐,你没事了!” 冥夜道,“没事了,被人打倒了哪能瘫痪一辈子?终归要爬起来,打回去。” 清月点头,“嗯。” 冥夜道,“我饿了,吩咐下去,给我做点好吃的。” 清月微楞,以姐姐的修为,生来便是辟谷之躯,哪里需要进食? 冥夜见她困惑,道,“这人界的习惯,我怕是改不过来了。” 清月才明白,清月狐疑的瞥了眼冥夜,默默的离去。 姐姐要进食?究竟是习惯?还是这次她的身子受到重创后法力锐减,已经不能支撑辟谷之术? 若是后者……清月不敢想象,未来的道路多么艰辛。 第765章 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第765章 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冥夜享用了一顿丰富的美食,似乎疲乏的身躯恢复了一些力气,然后她去了魔殿的水室。静静的矗立在魔殿的水室里多时,望着枯萎的金莲,空空如也的冰床。眼泪簌簌而下。 “爝哥哥,我一定会接你回来的。你等着。”她缓缓的走进水池里,躺在冰床上,闭上眼睛,感受着冰床的彻骨寒冷带给她的剧烈刺激。 萧爝哥哥的冰床,可以帮助灵根丢失的人延缓法力消失的速度,自然也能帮助灵根破碎的人修复灵根。冥夜想要迅速壮大自己的力量,因为她迫不及待的要去寻找萧爝,把他救回来。 思想原本很杂乱,从前过往,幸福的,不幸福的画面都争先恐后的在脑海里放映。冥夜摇了摇头,试图将它们全部驱赶出去,好让她静下心来修炼。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感觉到体内的寒气慢慢涌入心脏处,心脏凝结如千年寒冰,冥夜却感觉自己全身力气丢失,脑海里那些纷繁复杂的画面慢慢流失…… 冥夜霍地睁开眼,从冰床上爬起来,凝聚真气运力,然而体内再无真气供她谴唤。 冥夜心里不安起来,为什么她躺在病床上修炼适得其反?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她仅剩不多的法力反而慢慢消失了? 冥夜的性格就是永远学不会知难而退,她性格和她娘亲一样,太倔强,凡事较真到偏执的地步。 “我就不信,萧爝哥哥能睡得,我就睡不得。”如此想着,又倒在病床上。 冷,寒冷彻骨! 冥夜冻得打哆嗦,可是依旧咬着牙关坚持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冥夜觉得自己的四肢开始冻得麻木了,然后躯干也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如千斤压顶,丝毫动弹不得。 清月觉察得冥夜的不对劲,赶紧喊道,“姐姐?姐姐?” 冥夜全身被冻成冰块一样,除了有一点微弱的意识以外,哪里还能应她? 清月想要将冥夜抱下来,可是发现冥夜和病床形成一整体了似得,怎么也搬不动。无奈,清月赶紧去寻找桃七。 桃七自从穹洲神殿回来,每日里借酒消愁,最初还能打起精神管理一下魔域,后来冥夜出面将魔域治理得井井有条,他便撒手不管,整日抱着酒坛子,醉醺醺的不省人事的时候居多。 清月找到桃七的时候,他醉倒在一颗枯木桃花树下。清月喊了几声他没有应答,气得清月一脚踩在他肚子上,把他喝进去的酒水全部又吐了出来。这才清醒了过来。 “清月,你在干嘛?”桃七气呼呼的跳起来,插着双腰质问清月。 清月道,“姐姐出事了。你就只知道喝酒,醉生梦死。快跟我来。” 桃七有气无力的跟着清月来到水室,看到病床上冻成冰块的冥夜,桃七咋呼起来,“啊……谁让她上去的?” 清月疑惑道,“皇上可以用冰床疗伤,为何姐姐不行?” 桃七急得跺脚,“爷那是自知自己时日不多,所以置之死地而后生。况且,爷用冰床疗伤之前先服了火丹的。魔后就这样躺上去,不被冻死才怪。” “那怎么办?” “凉拌。”桃七也没有好的办法,急得蹲在一边只拍脑袋。 清月忽然就流泪哭道,“反正姐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桃七瞪她,“谁稀罕你活不活?你要死要活没人在乎,但是魔后不能死,你这乌鸦嘴别瞎说话。我家爷好不容易把魔后的命捡回来,怎么能让她给作没了?哎呀,跟我来。” 桃七将清月带到魔殿的密室,这是一间用错综复杂的甬道构成的迷宫密室。里面的甬道两边是高耸的石壁,上面雕刻出无数整齐的洞窟,每个洞窟都放着一件宝贝。 桃七道,“清月,你快找找,这里面有没有能够提高你家主子火系灵力的内丹?” 清月便化为一头小应龙,拍打着翅膀飞到高高的石壁上,沿着甬道慢慢往前面寻找着。只是寻找了好半天,却无功而返,沮丧道,“这里的内丹,有土系,风系,木系的好多内丹,就连稀缺的水系内丹也有两颗,可是就是没有火系内丹。想必是被皇上给用完了。” 桃七重重叹口气,“哎!” 清月落地化为人身,没有应龙鳞甲的光亮照路,狭窄的甬道立刻变得暗黑起来。 “桃七,怎么办?” “凉拌!” “你就只知道凉拌,你跟了皇上那么久,怎么一点也没有学到他的担当?” 两个人又开始斗嘴。然后各自陷入了沉默,进入了冷战中。 忽然,暗黑的甬道里发出一束金黄的火光,清月叫起来,“那是什么?” 桃七没好气道,“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个人循着火光一点点走进,不多时竟然觉得那火光变得异常灼目。两个人微微怔愣,停下脚步之际,却发现一颗火丹从甬道的石壁深处破土而出,径直飞到清月面前。 清月伸出手,火丹落到她手心。 桃七噘嘴道,“不用说。肯定是我家爷故意将这颗火丹留给魔后的。什么好东西都留给魔后,舍不得自己用,怎么那么傻。” 清月怼回去,“桃七,你这样永远讨不到媳妇。” “谁稀罕那玩意。”桃七道。 清月冷哼一声,不再理睬桃七,而是快速赶往水室。将手心里的火丹运送到冰床上。 火丹融化了冥夜身上的寒冰,钻入了冥夜的身体,冥夜迷糊的意识才开始慢慢聚拢,身体也慢慢变得暖和起来。 只是身体里的冷暖两股气流在体内撞击,让冥夜痛苦的蹙起眉头。她无法控制任何一股气流,可是又不得不努力减轻自己的痛苦,尝试着调息分压两股气流。 心脏处的冷,用热流去压制。 当冥夜成功将热流引入心脏处时,沉睡的玉娇龙灵根被冰火两重天的夹击瞬间激醒。忽然呼啸起来。 霎时间,被禅定印封印的四肢百骸被玉娇龙灵根呼啸的力量贯穿,整个身体无比顺畅。 第766章 争宠 第766章 争宠 冥夜霍地睁开眼,她感觉到自己的肌肤烫的十分厉害。而且身体发生异样的变化。她的双腿被一股怪力吸引着合并在一起,紧接着她的身体被无限拉长,头颅上冒出两个犄角—— 清月和桃七望着冥夜,两个人都惊呆至极。 “魔后要变身了?”桃七咋呼起来。 清月傲娇的瞥了他一眼,一脸自豪道,“我就知道,穹洲那群混蛋整不死姐姐,迟早会被姐姐整死他们。这下好了,多谢那群混蛋,让姐姐产生遇强则强的念力,冲破了身上的几道封印。姐姐的玉娇龙灵根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清月说的对,冥夜的玉娇龙灵根被强大的摧毁力冲击苏醒,倔强不服输的因子让他蠢蠢欲动终于苏醒。 一头洁白似雪的玉娇龙,在冰床上欢腾着摆动着尾巴,因为它的法力太强,冰床的一角都被它打碎。 “好厉害。那可是无坚不摧的寒冰床,碎了可以立刻从新凝结为冰。可魔后却快速把它给摧毁了!”桃七赞不绝口。 清月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姐姐被封印了一百年了,原本玄冥大神认为这道封印至少可以封她五百年。得多亏这些恶神,要不然姐姐的法力不会恢复得这么快。” 桃七点点头。 玉娇龙在冰床上撒野一会又乖乖的安静的躺在冰床上,恢复了人身。 清月和桃七看到完整无缺的冥夜后不约而同的欢呼起来,“啊,这是又生出双手了吗?” 冥夜穿着一袭流光溢彩的胜雪白衣,一头青丝披散在后背上,没有任何装饰。这白的白,黑的黑,让她看起来如水墨画一般高远。 她从冰床上走下来,光着脚丫踩在水里面,立刻,水面得到她法力的加持,枯萎的金莲慢慢的转圜,变得挺拔起来。 冥夜望了金莲一眼,眼底漫出一抹慈悲欣慰的笑容。 萧爝哥哥养的金莲,她自然也是喜欢的。 掠过两个门神,冥夜径直往外面走去。清月桃七相视一眼,一起傻眼,冥夜这是把他们两个大活人给忽略了? “姐姐,你要去哪里?带上我一起去?”清月拔腿跟上。 冥夜脚步不辍,清越的声音传来,“我要去拿回爝哥哥的心脏。”言语之间透着无敌的霸气。 桃七闻言立刻轻快的飞奔上去,“我也去我也去。” 冥夜未阻止清月桃七跟着自己,她知道对于桃七而言,他活着的信念也和她一样。 三个人出了魔殿,站在高高宫墙的下方,前面的道路纵横交错,却不知该走哪一条。 忽然,一个疲惫憔悴的影子闪出来,他端详冥夜好半天,才激动得语无伦次道,“皇后,可算是找到你了。锦猫那孩子,让我在客栈等他,可是等了这么久也不见他回来,这孩子到底去哪里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元宝。 “元宝,锦猫暂时不会回来了。你跟着我们吧。”冥夜道。 元宝又想起了萧爝,又愤慨的问,“皇后,你知道宣华那个死太监在哪里吗?我听锦猫说那个死太监夺走了皇上的心脏?” 冥夜道,“我正要去找他算账呢。” 元宝拍拍胸脯,咬着牙怒道,“那正好,带上我,我也去找他算账。” 桃七拍了拍元宝的肩膀,二人属于同一个主人,难免有争宠的现象。虽然如今主子不在,可是这种争宠的现象却不会轻易结束。 “喂喂喂,你个凡人,张口闭口就要替爷报仇算账。你不拿泡尿照照自己,你行吗?”桃七郁闷不已,他好歹是神剑,尚且不能替爷报仇,这个凡人哪里来的心气那么高? 元宝白了桃七一眼,“你谁啊?哪边凉快哪边待着去。” 桃七道,“我是你家皇上最最亲近最最依赖的桃木剑使,人称桃七。” 元宝总算明白这家伙对他无辜而来的怨气来由了。元宝冷嗤道,“什么最最亲近最最依赖的剑使?你说这话要脸不?我家皇上从生下来就与我在一起,他教我练武,我们一起共同经历风风雨雨,打下大夏的江山,最后助他一登九统之位。我才是他最依赖最亲近的人?” 冥夜抄着手,淡淡然来一句,“那我呢?” 一句话终结了桃七和元宝无休无止的无聊争执。8 清月忍俊不禁的轻笑起来。然后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姐姐,你可知去哪里找宣华?” 冥夜望着前方的条条道路,“他得了相公的心脏,连带着继承了相公的灵根。法力修为大增。早已不是从前那个躲躲藏藏见不得光的死太监了。他如今在九州四海横行无阻。要找到他,还真不是易事。” 清月便迷糊了,姐姐连宣华的落脚处都不知道,又去哪儿找人呢? 冥夜却忽然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我虽然没有神算指,可是我也有办法找到他。” 提到神算指,清月就来了兴致。匪夷所思道,“明明姐姐和玄冥大神都是七彩玉娇龙投世,为何玄冥大神有神算指,姐姐却没有?” 冥夜微怔,这个问题曾经她也十分好奇。若是神算指是随着年龄增加法力大增而产生的,那她也没什么疑惑的了。毕竟她年龄还十分幼小。不能和爹爹比。可是她爹玄冥大神的神算指,却是生来具有的,这就让她十分想不通了。 “那可是稀罕物。就是顶级大神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冥夜倒是很会安慰自己。 清月咂咂嘴,“我就是好奇而已。姐姐,你说这是为什么?” 冥夜想了想,“也许神算指和七彩玉娇龙毫无相关。爹爹拥有神算指,是他拥有另外神秘的法力。” 清月点头,“哦,原来是这样。那姐姐是要去找玄冥大神测算宣华的藏身之处吗?” 冥夜摇头,“爹爹为我操碎了心。我还是少去打扰他。昔日我在穹洲时,听爹爹讲过,九州四海有一种秘术可以与神算指抗衡。我想去找这种秘术。” 第767章 诡谲土地庙 第767章 诡谲土地庙 清月呆愣,姐姐话里的意思不太透彻,是去找这秘术主人询问宣华下落?还是顺道去学习这道秘术,如此可以测算萧爝的命格? 恐怕,姐姐藏着这两种心思吧! 可是,当桃七得知冥夜要离开魔域去寻找什么秘术时,立刻跳起来反抗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能离开魔域。爷走之前对小的千叮咛万嘱咐,说是不论如何也不能让魔后离开魔域。” 冥夜眼眶微红,萧爝哥哥临死前最放心不下她,所以宁愿她憋屈的缩在魔域里生存,也不要她去外面的海阔天空里受罹难。大概在爱人的心里都是这样,只要对方健康的活着就好。 可是爝哥哥也该知道,她也爱他,为了他就算毁天灭地也要将他复活。 “桃七,别说了。如果你希望你家爷还能顺利的回来,就不要阻止我。”冥夜悠悠道。 桃七瞬间哑然。 他做梦都想爷能够复活。 元宝道,“这位桃七公子,你若是真对爷好的话,就不要阻止我们去寻找复活爷的办法。” 桃七朝他啐一口,怒道,“你知道什么?你如果知道爷的心思,就不会这么容易的说出这样的风凉话。还有,魔帝生前不顾生命垂危将缩地术交给我,就是希望我能够代他保护好魔后。如果魔后擅自离开魔域,这外面的危险可是我们不能预料的。魔后若是有个不测,你让我怎么对得起魔帝?” 元宝怔了怔,对桃七的优柔寡断和敌意莫名的减少一分。 冥夜却不顾桃七的劝阻,向外面走去。 “魔后?”桃七无奈的叫起来。 冥夜铿然坚定的声音传来,“桃七,你阻止不了我。就不要白费力气!如果我有不测,与你无关。” 清月瞥了眼垂头丧气的桃七,好心道,“姐姐说的是。她如今灵根觉醒,你不是她的对手。她执意要做的事情,你我都阻止不了。你家魔帝了解姐姐的倔强,他不会怪你的。” 桃七耷拉着脑袋跟上去。 冥夜站在魔域通往九州四海的任意门前,望着密密麻麻的奇形怪状的按钮发呆。 最后闭上眼,心里默念道,“第三界!” 密集的按钮开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移动,直到第三界的按钮落到冥夜的正前方,所有按钮才停止移动。 冥夜点开第三界的按钮,忽然石门打开,里面是巨大的深黑,却像磁铁一般将几个人都吸了进去。 “啊!”元宝尖叫起来。 黑漆漆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就听到元宝的声音特别尖锐。 桃七没好气的训斥道,“凡夫俗子,没有见过大世面就是不一样。不过好歹在爷身边调教过得人,怎么还那么逊色?” 元宝的叫声戛然而止,他从前一直活在人界,对于凶险丛生的认知顶多就是杀伐战争和人心难测。对于玄幻灵异的事情见得少,突然遇到难免失态。 被桃七一激,浑身勇气都蹦出来。睁开眼睛感受自己正在飞行,虽然空气的气压让他身体有些难受,不过他觉得自己还能活着,还有思想是非常神奇的事情。 一点也不可怕。 “谁怕了?我只是忽然想练练我的肺活量。爷说的,大吼大叫对于练功的人非常有好处。”元宝替自己辩解道。 桃七冷嗤一声,显然不信他的鬼话。 这时候几个人降落到第三界的地面,元宝以为坠地后必然血肉模糊,猝不及防又尖叫一声,“啊!” 然而半天后也没发现自己身上有粉身碎骨的痛苦。睁开眼,却发现冥夜桃七她们一字排开站在他面前,十分无语的盯着他。 “真丢人。”桃七冷嗤道。语毕转身离开。 冥夜和清月直摇头,清月小声嘀咕,“害怕就别逞强,非要跟上来做什么?” 元宝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鼻子,似乎下定决心,豁出去了。“谁怕?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呢?” 没人理睬元宝,因为陌生地方的景象瞬间就吸引了几个人。他们的前方有一座土地庙,庙里却冒着滚滚黑烟。 元宝道,“这土地庙着火了,为何没人救火?” 桃七特别无语的朝他翻个白眼,却耐着性子替他解释道,“这是邪魔的灵烟,不是火。黑烟愈纯,说明这位邪魔更邪恶。” 元宝吓得双腿一颤。双手不自禁的抓住桃七的衣袖。桃七道,“怕的话就躲到我后面去,我保护你。” 元宝又死要面子,松开手,挺了挺胸脯,“谁谁……谁怕了?嘿嘿,笑话。我会怕?” 冥夜背着手向土地庙踏步流星的走去。刚走到土地庙门口,大门忽然打开,里面蹿出来一黑烟裹着的猛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冥夜面前。 冥夜坦然自若的望着猛兽在她面前嚣张的张牙舞爪。 那黑烟猛兽没有任何实体,只是黑烟凝聚的猛兽。可幻化无穷,然后每次幻化却清晰真实得就像血肉之躯一般。 “穹洲来的?”猛兽忽然张开嘴,一犀一合的讲着话。只是声音并非是从猛兽嘴里钻出来而是从土地庙里钻出来的。 冥夜了然,这土地庙的主人不过是虚晃一招。当即以手为刀,披散了这黑烟兽。 哪知,明明分散的黑烟兽又凝聚起来,似乎有缠绵不绝之意。 清月道,“姐姐,区区小兽让我来吧。” 冥夜笑道,“好。” 清月化身应龙,张开血盆大口,忽然一股飓风从应龙嘴里钻出来。将黑烟兽瞬间吹得烟消云散。 不过,当应龙停止做法时,那明明清朗的空中又慢慢的从四面八方飘来浅淡的黑烟,愈来愈浓,最后再次凝聚为兽。 “姑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土地庙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冥夜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所谓英雄莫问出处!” 土地庙里传来一声邪肆的笑声,“哈哈哈哈,没想到穹洲那种自诩佛家圣地的地方也会生出这种桀骜不驯的苗子。姑娘的性格折实讨人喜欢,只可惜你是穹洲人,我不与穹洲人打交道。” 第768章 与神算指抗衡 第768章 与神算指抗衡 冥夜墨曜石的黑瞳泛着狡黠星光,“前辈怕穹洲人?” 土地庙里的笑声戛然而止,倏地转为戾气沉沉的暴怒声,“我怕穹洲人?我活了那么长的时间,还从来没有怕过谁呢!” 也许是心有怒气,他将这样的戾气转移到黑烟兽上,黑烟兽忽然暴戾张狂起来,张开血盆大口,爪牙也瞬间变成利刃,扑向应龙,应龙速度敏捷迅速,从黑烟兽的爪牙底下逃生。可是那黑烟兽忽然爆发的力量十分凶猛,掉头再次追击应龙。 这次,黑烟兽分裂复制出无数个小兽,将应龙团团围住。他们围绕着应龙狂奔,应龙如困兽之斗,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冥夜笑而不语,凝视着黑烟兽和应龙的比斗。自古以来,大神之间的决斗,有许多比法。最直接的莫过于真身上阵,但是神仙打架,受伤损耗的元气难以恢复,而且难免摧毁力太强伤及根本。所以久而久之,优雅的神仙们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也为了打架不伤和气,衍生出许多决斗方式。 其中最为常用的,就是斗念。 用意念去支撑自己的附属物,譬如坐骑,宝剑,抑或是法宝。谁的念强大,谁就能处于绝对上风。 冥夜求胜心切,换而言之,为救萧爝,她已经将自己逼上绝路。不成功便成仁。 只是拥有如此强大的意念,依旧处于下风的冥夜,瞬间就该意识到土地庙的主人该有多么强大。 这是唯一一个拥有与神算指抗衡的荒古大神。 冥夜额头上渐渐渗出冷汗,她已经猜出来,这个人的实力恐怕只有他爹玄冥才能制衡。 可是,她却又不能失败。 冥夜身上有两个优点,第一,她固执到刚愎自用的偏执地步,她决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第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思想灵活,而且惯于变通。加上冥夜做人一向胸襟开阔光明磊落,把那些虚名踩在脚下。所以一些被其他人不齿的手段,她却照用不误。 冥夜知道自己单单靠念无法取胜,便偷偷输了一份气进入念中,斗气和斗念相辅相成,会造成事半功倍的效果。 拥有了气,应龙如虎添翼,前足踏在地上,瞬间让前面的地面就崩塌了一大片,那些黑烟兽猝不及防,随着地面一起下坠。在他们意识过来自己下沉后,就在飞起来的瞬间,应龙以速度的优势飞快的冲出了黑烟兽的围困。 冲出包围的应龙采取各个击破的原则,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回头,冲向那些坠落的黑烟兽,它冲过来的时候它的四足竟然掀起厚厚的地面,将那些坠入凹坑里欲腾飞起来的黑烟兽狠狠的压制在凹坑里。 “哈哈哈,好狡猾的丫头。”土地庙里传来愉悦的声音。 黑烟兽化为泡影。 应龙腾空一跃,飞到冥夜面前,幻为清月。 “姐姐!”清月笑容甜美的望着冥夜,战胜了黑烟兽明显有些小骄傲。 冥夜笑道,“清月,干的不错。” 土地庙的滚滚黑烟忽然就消失殆尽,露出土地庙本身的轮廓。泥巴铸的墙壁,青瓦压顶,只是四角拥有四根粗壮的木柱,上面镌刻着四片海域。屋檐上也有九根横梁,又镌刻着九片大陆。 元宝伸出手东摸摸西摸摸,一边觉得寒碜,对土地庙的主人道,“这位爷,你这土地庙太寒碜了,没有信徒朝拜不说,这泥铸墙壁,还有这几根木头看起来也是非常普通的木头。你若是帮了我们皇后娘娘,我保管回了大夏以后,将你这泥巴像用金子铸起来,还有你的庙宇也用金子镶嵌。到时保管朝拜你的信徒挤破你的门槛。” 元宝伸手去摸那闭眼的泥像,熟料泥像忽然睁开眼,吓得元宝一屁股跌坐地上。 桃七无语的踢了元宝一脚,“滚起来,太丢人了。” 冥夜走到泥像前恭敬的行礼,“冥夜见过无天神佛。” “哼。”那泥像忽然射出一道金光,变为一黑衣翩翩的儒雅男子。看起来倒十分年青,只是因为不修边幅,留着一缕清扬的胡须。 “原来是玄冥那混蛋的女儿。我就说怎么这么狡猾。竟然破了我的黑烟兽。” 冥夜猫着腰站着,卑躬屈膝的模样让无天神佛特无语。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跟你爹太像了,这腰杆能屈能伸,很有大丈夫风范。” 原本是绵里藏针的冷嘲热讽,冥夜却笑纳,“多谢前辈夸奖。” 无天神佛从须弥莲花宝座上走下来,他每在地面上走一步,地面就漾开一朵莲花,看起来十分妖冶瑰丽。 冥夜暗暗想,“我爹走路也是万分优雅的,可为什么不会像他这样步步生莲?” 无天神佛走到冥夜面前,先是打量端详了冥夜好一阵,然后唇角邪魅一勾,“受过八道天谴,身上还有未解封的禅定印。啧啧啧,还能活色生香的站在这儿,果然是非凡脱俗啊。” 冥夜微抿薄唇,眼眸噙笑。这位大神虽然缩在第三界这弹丸之地,与九州四海没有信息交流站,却对外面的事情了若指掌。看来她找对人了。 这无天神佛果然拥有秘术,能够与爹爹神算指相提并论。 无天神佛觑了眼冥夜,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麻烦来了。 “说吧,你来找我做什么?” “无天叔叔,侄女代爹爹来向叔叔问好。并无其他意思。”冥夜笑道。 无天蹙眉,摇头,“我不信。你只是来看我的?” 冥夜笑着点头。 桃七和元宝眼底漫出一抹疑惑,魔后前来,难道不是为了向他打探宣华的下落的?难道不是为了询问魔帝的舍利子被佛主藏在何方的?魔后心里分明有许多问题要问,为何却不说? 纵使人人都不信冥夜来此的动机如此单纯,可是冥夜那张俏丽的脸上就是摆着一副光明磊落的模样。无天也只能迂回曲折的下逐客令: “既然是来看我的,那看过了可以走了!” 第769章 命中选定的那个人 第769章 命中选定的那个人 冥夜却纹丝不动,慧黠一笑,“无天叔叔,侄女从大老远的地方而来,一口热茶没有喝上,叔叔就下了逐客令。这待客之道怎么像穹洲那样迂腐古板的老头了?侄女实在不明白,叔叔和那些穹洲大神一样迂腐古板,怎么又想到逃离穹洲来到这逍遥自在的第三界过着无拘无束的日子?” 无天神佛觑着冥夜,双手拢在那宽大的黑袍里,眼神清冷中带着一丝玩味。“冥夜啊冥夜,你这性格这么冲,穹洲那些大神到底容忍了你多少年?” 冥夜目光落到他宽袖里的手上,她要引起他足够的好奇心,他才会动用秘术测算冥夜的一切。 “你猜?”冥夜半开玩笑道。 无天神佛朗声大笑,“我明白了!”他的双手已经从宽大的炮袖里伸出来,一双皙白修长的手如蝉翼般透明,掌骨血管丝丝分明。冥夜的目光落到那些涌动的血管上,如果眼光足够锐利,观察力足够敏锐,能够看到无天双手的血管上涌动的不是血液,而是一只只肉眼几乎无法辨认的小金蝶。 就在冥夜盯着他的双手时,小金蝶忽然一哄而散,大神的手掌里立刻冲刺着无数金蝶,它们刺破透明如蝉翼的肌肤飞进冥夜的眼睛里。 冥夜在那一刹那间一动不动了。她到底还是粗心大意了,让这位无天神佛给暗算了。 无天神佛与穹洲人势不两立,他既然认定她是穹洲人,必然不会留她性命。 金蝶术,乃是用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强魂夺舍在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只金蝶身上,让他们为无天神佛打探九州四海任何地方的信息。 荒古时期,无天神佛的小天竺和佛主的极乐世界为争夺九州四海的统领权,双方大战了九十九天,导致洪水滔天,神火不断,九州四海生灵涂炭。奈何无天神佛和佛主法力相当,两人决战无法分出胜负。眼看宇宙洪荒就要毁灭,无天神佛在这个时候却失败了。 自此,他带着小天竺消失在九州四海。来到这不归九州四海管辖的第三界。 这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只金蝶,就是小天竺的大神幻化的间谍。它们以一己之力难以在九州四海横行无忌,不过如果他们全部聚集在一起,劲往一处使,这神秘的力量就无神可解。 所以自从无天神佛落脚第三界后,他的金蝶术依然是九州四海无人抗衡的存在。如果一定有人要抗衡的话,只有佛主和玄冥可以一试。 当金蝶进入冥夜的眼睛后,它们从冥夜的记忆深海里提取到冥夜所有的经历。而冥夜也不傻,她同样从金蝶身上侦破了他们的身份。 冥夜忽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桃七清月他们察觉到不对劲,他们围上来,纷纷亮出武器指着无天神佛。似乎胁迫无天神佛就能保证冥夜的安全。 无天神佛目光瞥过来,桃七和清月的心中念剑就莫名其妙的溶解掉。桃七清月吓得相视一眼,二人心都快跳出嗓子眼,这回只怕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姐姐。 “大神,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姐姐。”清月认清局势,这是个以卵击石,飞蛾扑火的敌我悬殊的战场,她选择委曲求全。 桃七也噗通一声给无天神佛跪下,“求大神原谅魔后的鲁莽。” 元宝却每每摸不透情况,也许是凡夫俗子看问题的角度和神仙不一样,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无天神佛非常慈爱。遂嘲笑桃七道,“哎哎哎,跪什么?这破土地庙的神仙,一个信徒没有,你们却拜他?” 神佛眼里的愠怒慢慢消融,他定定的望着清月桃七,再出口的时候,声音变得和缓起来,靡靡之音中带着普渡众生的慈悲。“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不想她死?神仙和人都一样,生命有劫,大大小小的婆娑劫,生死往复,才有了轮回。她死了,你们难过。其他人死了,你们可否也会这般难过?” 清月桃七摇头。一脸困惑。 神佛眼里的慈悲转为一抹嗤笑,“佛法无边,可是他的佛理并未渗透给世人。” 清月看到无天神佛眼底的幽暗如浩瀚的星海,让人一眼望不到尽头。 “哈哈哈,无天叔叔,你终究太天真。”冥夜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分散了一抹注意力,听到无天神佛的高深谬论,忍不住叽嘲起来。 “你与他的斗争,原本是势均力敌的永远无休无止的战争。可是就是因为你的慈悲,虽然阻止了洪水滔天,阻止了神火蔓延,阻止了生灵涂炭。可是你没有阻止他的毒理渗透给那些定力不够的小神官们。所以这个世上才有这么多不应该有的劫难。” 无天神佛却道,“毒理?冥夜,你不觉得众生的出生决定了生存的阶级?你难道不觉得众生的天赋决定了尊卑?” “哈哈……”冥夜张狂一笑,“众生皆有灵魂。皆有生命。众生皆等。佛家的慈悲难道不是救死扶伤,劫富济贫,减弱众生皆苦,普度众生极乐吗?当然,我说的可不是穹洲神殿上那些大神背后做的那套……” 无天目光微凝,忽然伸出手,那些金蝶尽数从冥夜眼里钻出来。冥夜却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再无动弹。 “姐姐。”清月扑过去。 桃七难以置信的望着冥夜,“魔后,你没有死在佛主的禅定印下,可别千万死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土地爷手里!” 金蝶飞进无天神佛的手心,无天神佛闭上眼,所有关于冥夜的信息尽数传达给无天神佛。 为娘亲出头,小小年纪遭受八道天谴! 为救夫君怒闯穹洲神殿,却被当做穹洲终结者被疯狂反扑,以至于佛主出面用禅定印试图摧毁她真身。 无天神佛睁开眼,眼里有些惊诧。 小小年纪,遭受命运如此不公平。然而没有沮丧,反而是迎难而上,愈挫愈勇。 无天神佛打量着冥夜,想从她刚毅的表情里找到一丝丝属于穹洲人的共同点。 可是没有。 第770章 万魔窟 第770章 万魔窟 无天神佛话锋一转,“冥夜,你千里迢迢来到我这儿,可知后果?” 冥夜道,“无非就是一个死。又不是没有死过。” 无天道,“你是九尾狐,生来便有九条命。他们让你死,不过是折断你的一条命罢了。我要你死,那是让你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锐利的目光落到冥夜身上,以为她会怕,可是她的瞳子深幽似古谭,令人猜不透她的思想。 冥夜忽然悠悠道,“无天叔叔,我且打开天窗说亮话。今日我来找你,是为了救我的夫君而来。你若愿意助我,我便能让他从佛主手心逆天重生。你若不愿意助我,我神魂俱灭又何妨?” 无天惊呆不已。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良久,无天震惊万分道。 冥夜冷笑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与佛主对立,与天道抗争,这是冒九州四海之大不韪的事情。对不对?” 无天神佛瞳子里的惊异难以言表。最后只是怅然道,“我无法助你。” 冥夜冷漠中带着一丝鄙夷的望着无天,“怎么,在这弹丸之地里享受着无忧无虑的安乐日子,让你渐渐的失去了勇气和胆识。失去了魄力和叛逆。无天叔叔,你当年的逆骨呢?没有被他拔出,却被你自己销毁。真是可惜了!” 无天神佛从良久的惊怔中回过神来,长长的叹口气,道,“冥夜,我看到你,就好像看到当年的我自己一样。曾经雄心勃勃,以为凭着一腔热情就可以建立自己心中的世界。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我只能代表我自己罢了,我心中的世界不是每个人都想要的。就像佛主和穹洲神殿那群大神,他们就觉得我的世界观特别荒谬。我也和你一样,从最开始的倔强不服到现在的迎合,我想也许真的是我错了。” 冥夜却强势霸道道,“不是你错了,而是你输了。强者才有话语权。” 无天神佛望着冥夜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冥夜那张秀逸清新的脸庞,嵌着一双充满慧黠和叛逆,执着和摧毁性的黑曜石瞳子。就好像两盏灯塔,照射着迷途羔羊寻找到回家的路。 “哈哈哈。”无天神佛忽然狂笑起来,“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就敢口出狂言,妄图与佛主斗争。今日就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冥夜,你想要从我这里拿走我身上最强的技能,只有一个条件:打赢我。”无天神佛伸出佛手,佛手迅速变长。将冥夜像蚂蚁一般捏住,然后听到无天神佛森寒的声音,“我就让你去万魔窟见识一下群邪的厉害。”语毕,佛手伸长,将冥夜扔到第三界的万魔窟。 清月和桃七跳起来追着佛手飞快跑起来,“我们也要去。” 佛主的佛手很快缩回,将桃七和清月抓起来放回自己面前。 桃七清月再次睁开眼发现他们还留在土地庙,可是冥夜却不见踪迹,两个人都急得如热锅蚂蚁。 无天神佛却道,“你们就留在我这里打坐念经,十日后,她回不回来我自会放你们离去。” 神佛说完,手指一弹,桃七清月,就连元宝都不受控制的盘腿坐下来,而且身下幻化出一莲花须弥宝座。 桃七清月挣扎着想站起来,他们只想去寻找冥夜,哪能静下心来打坐。 无天神佛劝慰他们道,“你们二人稍安勿躁,冥夜去了万魔窟,十日后回来便可带你们离去。” 桃七杀猪般嚷起来,“万魔窟?魔后灵根被毁,去了那个鬼地方还能回得来?”说着说着眼框都红了起来。 清月哽咽道,“无天神佛,我姐姐的身子受过重创,九尾狐的九条尾巴早就被斩断八根,玉娇龙灵根也被搅毁,如今拖着伤残之躯,与万魔窟那些穷凶极恶,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们待在一起,还不被那些穷凶极恶的妖魔给欺负了去啊?” 无天神佛对冥夜还阴阳怪气,表情时阴时阳,口吻也是冷嘲热讽。可是在桃七清月面前,似乎无论他们二人多么心直口快,不论他们说了多少不适当的话,无天神佛的脸上始终挂着慈悲的笑容。 所以元宝对无天神佛很有好感。 面对桃七清月的焦灼不安,元宝却倒头睡在土地庙的蒲团上,十分悠哉乐哉的睡觉。偶尔还驳斥桃七,“你啊。就是对皇后没信心。我告诉你,你那是庸人自扰,皇后娘娘一定会回来的。” 桃七不知道元宝的信心从何而来,他更加相信元宝这个智障大概不清楚万魔窟是什么鬼地方,所以才能保持这样的好心态。桃七对元宝直翻白眼,“你知道什么,万魔窟里全是大奸大恶的妖魔鬼怪,凡是去了万魔窟降妖伏魔的大神,自古以来就没有一个活着出来。魔后去了那里,凶多吉少。” 元宝方知万魔窟的凶险,咂咂嘴有些犹犹豫豫道,“我们皇后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她去了万魔窟就能训化那些妖魔鬼怪呢?皇后那张铜齿铁牙能把稻草说成是金条。” 桃七:“……” 纵使心里不安,可是除了等待,他们似乎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打,打不过无天神佛。 逃,逃不出无天神佛的五指山。 只能任凭心里煎熬万分,度日如年的等着十天后的到来。 万魔窟。 冥夜被无天神佛的佛手丢到万魔窟下,那是一个抬头望不到天空的深渊。四周是高耸入云的石壁,石壁上时不时突出一个鲜活的怪兽,它也许睁着一双可怖的眼睛,张大血盆大口扑向你,也许朝你发出可怖的鸣叫。反正他们淘气的要以最凶恶恐怖的一面展示在你面前,为的是让你产生畏惧感。 冥夜从高高的地方坠落了好半天也没有落到谷底,索性打量着四周荒凉的景色。 至于那些忽然冒出来恐吓她的妖魔怪兽,她丝毫没有半分畏惧,反而朝他们挥挥手,笑着与他们打招呼,“嗨!” 那些妖魔听到她这声春风化雨的明媚声,自觉无趣的退开。 冥夜砰一声摔在地上。 第771章 等一不归人 第771章 等一不归人 当身体着陆的那一瞬间,预料中的粉身碎骨没有,剧烈疼痛也没有,背底下软绵绵的,还传来一阵温热的软绵绵的舒适感。 冥夜四平八稳的躺在“地上”,望着头顶上的一线天,天空颜色是阴霾暗沉的,冥夜虚眯凤眸,透视眼试图穿透所有阴霾乌云,让她看到穹天上的大神们是何等逍遥。 可是不论她怎么努力,也看不到第三界以外的世界。 背下传来一声吊儿郎当的不羁声,“喂,姐姐,你坐着我命根子了?” 冥夜的俏脸瞬间绯红,倏地从地下的软绵绵的“地上”弹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从上面坠落,不偏不倚的砸到某个男人。 严格来说,并不是男人,而是一个绝美的少年。被那么高的“人肉炸弹”砸中竟然一点事也没有,可想而知此人并非泛泛之辈。 面对这种出言不逊的猥琐少年,道歉的话冥夜说不出口,而是绷着一张俏脸调侃起来道,“是不是平常缺德事做多了,这种倒霉事也能轮到你?” 少年从地上爬起来盘腿坐着,望着冥夜云淡风轻的笑起来,“姐姐是不是觉得,万魔窟所有人都是十恶不赦的混蛋?” 呃…… 冥夜反省了自己,她刚才那句话好像有这样的暗示意味,因为觉得这位少年来自万魔窟,自然是坏事做尽的混蛋。所以才活该倒霉被她砸到! 冥夜板着脸瞪着他,那眼神半点愧疚都没有。反而是赤果果的询问,难道不是吗? 少年讪讪的摸了摸鼻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华丽锦袍上的灰尘。他站起来的时候,修长身段,很是曼妙。腰肢细若女人。加上那张面庞肤若凝脂,阔圆丹凤眼很是璀璨,入鬓长眉给他阴柔妖孽的脸庞平添无限英气,让人不至于误会他是个女人。 他围着冥夜转了三圈才停在冥夜前面,一手捏着下巴做沉思状,须臾道,“这么漂亮的女人也被踹下万魔窟了?啧啧啧,上头那些大神就没有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如此不解风情的世界,幸好我没有生活在上面。” 他的话虽然是玩笑话,却让冥夜无端想起了疼她宠她的萧爝。遂立刻驳斥道,“你错了,上面当然有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 少年瞅着冥夜,“是你男人?” 冥夜忽然觉得自己和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聊这样无聊的话题太他么有病,遂停止一问一答的模式,而是装傻充愣的望着他唱独角戏。 少年却得寸进尺起来,“好吧,就算上面有个男人懂得怜香惜玉,可惜他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所以,我应该这么说……”少年竖起中指指着头顶上的一线天,张狂霸气,“上头的那些大神,要么不解风情不懂怜香惜玉,要么就是废物。像我等这样完美无缺的男人简直就是瑰宝。” 冥夜:“……” 冥夜咽了咽口水,见过自恋的男人多了,陌玉,萧爝,宣华……她爹,宝儿哥哥,九儿哥哥……他们哪个不是九州赫赫有名的德才兼备,颜值抗打冠绝九州的大人物,可他们谁都不敢说自己完美无缺。冥夜可还第一次见到如此自恋的男人。 “完美无缺?”冥夜纵使想要忽略这个妖孽美少年,可是奈何他的狂妄太让人想分分钟挫败他的锐气。 绝美少年丝毫不觉自己的骄傲轻狂有何不妥,目光无辜的望着冥夜,“怎么,你不觉我是完美无缺的人?” 冥夜噗嗤失笑,讽刺道,“常言道,天残地缺也是一种美。像你这种没有任何缺点的男人,那本身就是不完美的存在。” 少年一脸懵逼,慢嚼细咽冥夜话里的哲理,顿觉如醍醐灌脑,“啊,是了,没有缺点也是一种缺点。” 冥夜懒得和自恋狂纠缠,早已迈开步向前方走去。 少年拔足追了上去,叫得格外亲切,“姐姐,姐姐,你初来乍到,一定不知万魔窟的凶险。不如我替你带路?”他跑到冥夜前面,倒退着走路,如此方便与冥夜面对面交谈。 “不必。”冥夜暗忖着,无天神佛将她送到万魔窟,无非就是想看她的真本事。他如果以为她会被万魔窟吞噬,那就大错而特错了。 她一定会活着走出万魔窟。 因此在这儿,她绝不能有任何差池。万魔窟的人多数都是穷凶极恶,腹黑狡狞之徒,她得警惕他们,不能轻信任何人。 奈何少年缠人得紧。“姐姐为何不理人?” 冥夜白他一眼,将他撞开径直走自己的路。 少年又追了上去,这次不敢走她前面,在她侧面晃悠着,“姐姐不信我?” 冥夜黑着脸,显得有些不耐烦。 少年的目光将冥夜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抠了抠后脑勺,自言自语道,“也没有一把像样的剑,应该不是我要等的人吧?” 冥夜倏地顿足,回眸望着少年,“你说什么?” 少年见她主动理自己了,脸上的失落瞬间荡然无存,又屁颠屁颠的迎上去。笑的没心没肺道,“虽然姐姐可能不是我要等的人,不过姐姐长得这么漂亮,我还是愿意为姐姐效劳的。我可好心提醒你,姐姐来万魔窟,这穷凶极恶的魔招惹了就招惹了,大不了我替你摆平他们。可是那万像石窟的心魔,姐姐最好绕道走。一旦被心魔纠缠的大神,最后都会失去自我。堕落为魔。” 冥夜皱眉,“心魔?” 她们凡人也有心魔,不过此心魔到底不同于彼心魔。人都有心魔,心魔的可怕之处在于人对某种事物求而不得的执着追求。 少年点点头,“姐姐记住便好。” 冥夜终于舍得花点时间研究这位来历不凡口吐狂言的少年了。适才他说,这万魔窟任何魔他都可以摆平,足见他是个来历神秘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冥夜问。 少年喜笑颜开,“姐姐终于愿意知道我的名字了?我叫天心!” 冥夜瞪大眼,天心?这名字一如他人一般狂妄自大。 第772章 胳膊往外拐 第772章 胳膊往外拐 “也不知是不是冥夜身边这位天心少年太耀眼,一路上都有许多姑娘围观他们。冥夜性格素来高冷低调,很是不习惯被万众瞩目的感觉。 天心似乎也看出来她的不习惯,主动安慰她道,“姐姐,她们都是我的崇拜者,整天想着方儿嫁给我。可惜我心有所属。”少年说到这儿,俊俏阴柔的脸上浮出一抹腼腆的表情,脉脉含情的眼睛凝视着冥夜,“姐姐,你在上面的时候可听说过一位大名鼎鼎的姑娘……” 冥夜刚生起一抹好奇心,这家伙却忽然卖起关子来,“算啦,还是不说了。” 冥夜道,“你心上人?” 少年望着冥夜的眼睛变得异常明亮起来,“不得了,这人长得漂亮就不说了,关键是还这么聪明。姐姐,喜欢你的男人是不是多如璀璨繁星?” 冥夜脸色微黑,若是从前有个这么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少年敢消遣她,她定然是打得他爹娘不识。可是这是万魔窟,冥夜在少年身上没有看到穷凶极恶的邪恶因子,反而看到一个乐观天成,心中只有儿女情长的少年,顿觉十分讶异。 只有成长环境单纯的人,才会这般没心没肺的活在儿女情长里。就好像她刚出生那几年,每日里只想着腻着爝哥哥,所有忧愁烦恼都离她远远的。 “你们万魔窟,不是凶险万分吗?为何我走了这么久,也没有感受到一点威胁力?”冥夜忽然驻足,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夹杂着对传言中那个可怕的万魔窟的凶杀值的轻视。 这话音刚落,前面就豁然出现一庞然大物,像一堵墙挡住了冥夜的去路。冥夜警惕的后退几米,这才能看见这庞然大物的全貌。是一只长着三个头,一双羽毛翅膀,四条大粗腿。却躯干披鳞甲的怪家伙。 “哼,初来乍到就口出狂言,小小年纪好不轻狂。今天就让我教训教训你。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那三头怪兽嚣张道,“赢了我,我身上任何东西你都可以拿走。输了的话,就让我吃掉你的心。” 天心走上前伸手拍了拍怪兽的长鼻子,“三头叔,别气别气,这么漂亮可爱的姑娘,你动不动就要吃人家的心,小心吓着人家。” 那怪兽气呼呼的朝天心翻了个大白眼,“死小子,你就是见不得漂亮姑娘。叔叔告诉你,这姑娘瞧不起我们万魔窟,她就不是你要等的那个人。走开,今天就让我吃了她的心,好助我的功力更上一层楼。” 天心被怪兽的鼻子轻轻一拗,就被甩出老远。冥夜傻眼,这就是他说的万魔窟所有魔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三头兽走到冥夜面前,鼻子哼哼,“亮家伙吧,免得说我倚老卖老。” 冥夜却操着手,她平生就两件法宝:一件是应龙坐骑,可是被无天神佛强行扣在他那儿了。还有一件是她的左轮手枪……” 刚想到她凡界的心爱手枪时,忽然觉得腰间涌来一股热流,冥夜顺手摸出来,竟然发现是她的左轮手枪。 冥夜如今也是脱离凡躯的神邸之身,此刻对自己的武器来由无比了解。这是娘亲用药手为她制造的武器,因为跟她太多年,早已与她融入在一起。她可以借念将它随时随地取出来。 “好家伙,你终于舍得露面了。”冥夜将手枪扣在手指上习惯性转了几圈,然后吹了吹枪洞。 “那是什么鬼东西?看起来也不是很厉害的人形剑。竟然用这么不入流的家伙对付我,丫头你太目中无人了。”三头兽说完,忽然三只脑袋一起对准冥夜,喷出三条火龙。 冥夜转身,一掌推出,“寒冰手。”一块巨大的冰块与三条火龙狭路相逢,顷刻间冰块融化,火龙熄灭。 天心从地上爬起来,目瞪口呆的望着两个人打架。神情愈来愈激动,“三头叔叔,你可终于遇到一个像样的对手了?” 三头兽嗤之以鼻道,“死小子,胡说什么?她哪里是我的对手,我刚才不过礼遇人家。现在该我放大招了。” 天心立刻朝冥夜吼起来,“姐姐小心他的牙齿。” 天心话音未落,三头兽就张开大嘴巴,里面的两排锋利的牙齿忽然脱落,全部飞向冥夜。 所有的牙齿离开口腔后立刻变成几十把冷光熠熠的冷刀,三头兽用目光可以牵引它们发生位置的改变。 “诛仙阵?”亏得有天心提醒,冥夜多了好几个心眼。瞬间腾空而起,如野鹤遨游太空,俾睨着三头兽的阵法。 三头兽不得不仰视着冥夜,“天心你这小子胳膊往外拐……” 天心嘿嘿的笑起来,“三头叔,你戾气太重……” “屁,有你戾气重?别在漂亮姑娘面前装兔子。你挖的心,吃的神仙,能比我少?” 冥夜蹙眉,看来这万魔窟里的人果真都不如善类。这天心少年看起来人畜无害,原来也是个厉害的主。 天心见冥夜脸色暗沉,盯着他的目光分明就有谴责之意,顿时嗷嗷的大呼大叫起来,“三头叔叔,不许你在漂亮姐姐面前说我坏话,会让她误会的。” 三头兽怒道,“误会就误会。我万魔窟何惧外面的流言蜚语?” 冥夜目光如炬,锐利的审视着诛仙阵的破绽。这时候“叛徒”天心又开始嚷起来,“姐姐,诛仙阵里的剑,有一把是假的,找到它你就可破此阵。” 三头兽气得咆哮起来,“死小子,你到底是哪边的?” 天心笑起来,“叔叔,你就让让她吧。每次上面好不容易来次客人,都被你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吞掉了。一点都不好玩。” 三头兽想了想,“你这孩子,好吧,如果她能找到那把假剑,我就留着她给你慢慢玩。” 冥夜最近勾出一抹狞笑,诛仙阵里的宝剑,竟然都是烟雾剑,皆属于邪恶魔剑系列。独独有一把神剑,在东南位置。 冥夜如雄鹰俯冲而下,拔下神剑,顷刻间诛仙阵里的剑变回冷刀,由冷刀变化锋利的牙齿。它们飞回三头兽口中。 第773章 破解乾坤 第773章 破解乾坤 天心跳起来欢呼道,“姐姐好厉害。三头叔叔,你说话算话,姐姐破了你的诛仙阵,你赶紧让道。” 那三头兽一边退回去,一边瓮声瓮气道,“死小子,吃里扒外的家伙。这些年白疼你了。” 冥夜轻盈的身体飘飘然坠落地上,天心屁颠屁颠跑上来,“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从我记事起,就没有神仙能够破三头叔叔的诛仙阵的。你是第一个耶!” 他张开双臂快速跑上去,眼看就要与冥夜拥抱在一起,冥夜的手枪忽然抵在他的胸口上。天心凝滞当场,一脸沮丧受挫,“姐姐,你干嘛这样对我?我对你那么好?” 冥夜当然知道这家伙刚才好心好意提醒了她,她才会那么容易的破解三头兽的诛仙阵。可是她更加清楚的认识一个真理:你的眼睛看到的表象可能会欺骗你,这个少年无缘无故接近她,又是实力不可小觑的魔,对她的好兴许是糖衣炮弹。 “不许再接近我。”冥夜一字一句十分霸气凛冽的警告道。 少年明亮的眼睛立刻黯然,像一只刚出生的雏兽被母亲遗弃了一般,委屈得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相信我,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 冥夜脸色狰狞,语气凶狠,“我不信你。” 少年失落的叹口气,“姐姐带着一身疮痍而来,自然不敢相信任何人,但是我对姐姐真的没有恶意。我保证!” 冥夜收回手枪,这少年那双挫败萎靡的眼睛就像会说话的萌兽,瞬间萌化人心。冥夜咽了咽口水,想说些安慰的话,可是最后又狠狠心将到嘴里的话全部吞回去了。表情微暖,“我不认识你,我也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抱歉,别跟着我。”说完,冥夜掉头踏步流星的走了。 少年怔在原地,那泪汪汪的大眼睛忽然将眼泪化解,无辜可怜的眼神瞬间变得狡狞起来,俊美的脸上浮出一抹玩味的笑意。“有趣。” 将天心打发掉后,冥夜才发现万魔窟里的麻烦接踵而来。天心在的时候虽然会接受许多姑娘的注目礼,可是好歹没有恶魔前来挑衅。 天心不在,立刻有许多恶魔萦绕在她身边,虽然他们以无形而存在,可是冥夜嗅到他们的味道。 一开始还只是一两只邪魔,渐渐的像滚雪球一样愈来愈多。它们甚至胆大的开始趴在冥夜肩膀上,让冥夜的步伐变得愈来愈凝重。 而所有接近自己的邪魔中,有一只邪魔的分量让冥夜不得不平息凝气提心吊胆起来。 她虽然自幼出生在穹洲,身边都是一些自诩光明磊落的神仙,神仙们最最看不起的就是与他们势不两立的邪魔,因此九州四海的正义联盟就是一起打击邪魔歪道。 她对邪魔的所有认知都源于穹洲大神的口述,它们提到邪魔就是咬牙切齿。原本冥夜邪魔也是十分忌惮的。可是有一天当她得知她最亲近的爝哥哥身上竟然有一半是魔的血统时,瞬间就颠覆了她对魔的认知。 魔也分好坏啊! 像萧爝哥哥,还有洛神花舅舅这样的魔,不仅可爱得要死,还十分正义。 也不知万魔窟有没有一只正义的魔。 冥夜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脚下一沉,双足深陷泥潭。再也不能自如走路。低下头定睛一看,原来是邪魔太多太多,它们缠着冥夜的双腿,让她寸步难行。 冥夜知道,她又将面临一场战争。 可是已经精疲力尽的她,实在不想这么频发的打架。毕竟她的身子也需要时间复原。 “说罢,你们想怎样?”冥夜开口道。 那些邪魔倒有些意外,冥夜应该是看不见他们的,在不知道对手是谁的情况下,可竟然没有一丁点害怕的迹象。 “天心说这丫头刚才破了三头怪的诛仙阵。你们信不?”一个邪魔的声音传入冥夜的耳朵。 “呸,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心那死小子见到外面来的漂亮姑娘就可劲的试探人家。一边试探人家一边又要帮人家。那死小子总是不长记性,上当受骗那么多次,还那么相信外面这些漂亮姑娘。我就不信,没有天心帮她,她当真能破诛仙阵?三头怪的诛仙阵不比那个人的差,这丫头年纪轻轻,怎么可能破的了?” “别说了,我们且用乾坤山捆住她,看她能不能破的了我们的乾坤山就能窥一斑而知全豹了。” 冥夜听他们窃窃私语,紧锁的眉头舒展,原来他们施展的这一招竟然是乾坤山。要破乾坤山,当用袖里乾坤。可惜这招她不会啊。她倒是有幸领教过佛主的袖里乾坤,那土黄色的宽袖,看起来也没有多大,也不知为何竟然能够装下万千星辰。 冥夜思索着她得施展什么技能替代袖里乾坤,倏地灵思妙想如泉涌,“对了,我可以用我的空间代替佛主的袖里乾坤,只要把这群邪魔装进我的空间里,虽然我的法力还不至于封印住他们,但是我也没想真正的困住他们——到时候把他们放出来,他们也不会想到是我的法力不足以封印他们,他们只会认为是我有心放他们一马,如此还全了他们的人情,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主意打定,冥夜悄悄的运出她的玉空间。玉娇龙一脉的玉空间,原本都是以额心玉的形式出现,一来可以为玉娇龙一脉增添高冷的疏离感,二来隐藏额心玉的杀伤力。可是冥夜虽然是女子,却是个不修边幅不爱装扮自己的女子,所以她将额心玉转移到她的体内。有用时方才调出来。 如此一来,冥夜行走江湖时,没有人第一眼会认出她是玉娇龙传人。 当冥夜将额心玉运至额心时,顷刻间那张俏丽的脸庞变得熠熠生辉,让人不敢直视。仿佛凡夫俗子眨眼间就变成冰清玉洁的仙子。 不远处躲在一颗魔法树后面的天心看到这一幕时,整个人就呆若木鸡了。 第774章 神秘少年 第774章 神秘少年 冥夜开启额心玉,瞬间形成一股巨大的漩涡,将那些滚雪球似靠近她的邪魔统统吸入额心玉。奈何冥夜灵根初醒,身体也才受过摧毁性伤害,一时半会法力未能得到有效的恢复。而且那些邪魔并非名不见经传的小辈,抱团一起,额心玉根本就锁不住他们,反倒成为了大门敞开让邪魔来去自如的风景观赏点。 冥夜也未料到这群邪魔如此厉害,她连关上他们一瞬间的能力都没有,顿时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 就在这时,天心忽然出手,他的袖里乾坤驱动一股反力量,将那群邪魔尽数吹进冥夜的额心玉,然后他用封印咒替冥夜锁住了这群嘚瑟的邪魔。 一瞬间风平浪静。只有额心玉的躁动让冥夜获悉自己成功封印了这群邪魔。只是冥夜也有自知之明,没有人暗中助她,她是断然不会成功的。 冥夜抱着双臂走到前方不远处的大树后面,天心坐在树下,手里提着一壶酒,一边怡然自乐的饮酒一边促狭的望着冥夜。“姐姐,这次可是你自己走向我的。不是我要缠着你!” 冥夜挨着他坐下来,从他手里夺过酒壶,仰着脖子咕噜咕噜的喝起来。 “姐姐好豪爽。这性格我喜欢。不像我见过的其他女孩子,一跟我说话就脸红,而且还结巴,好没趣。”天心道。 冥夜将空壶子丢给他,“为什么要帮我?”她盯着他,一脸的疑惑。 “用意何在?”她问。 天心粲然一笑,“姐姐终于不用居心二字,看来姐姐不是无情无义的人。” 冥夜瞬间懊恼,早知他如此不羁,还是该问他“居心何在?” 天心往冥夜面前挪了挪,冥夜刚要反感的挪开,天心却忽然道,“姐姐会诛仙阵,也懂得用空间吸纳法代替袖里乾坤,姐姐脑子聪明好用,一看就不是凡人。” 冥夜脸儿微红,“都是你暗中协助,否则我也不能成事。” 天心腼腆的笑起来,实在很难想象,他笑的时候纯真无邪似初生的婴儿,然而心怀叵测的时候又高深莫测似深海。 “姐姐不过是身体受重创,法力暂时未恢复。若是姐姐恢复了法力,何须我协助?” 冥夜暗惊,“你怎么知道?” 天心道,“我看出来的。” 冥夜更加诧异,“你怎么看出来的?” 冥夜只知道,要知道一个强大仙神的秘密,必须借助神算指,抑或是无天神佛的金蝶术。这第三种法子,她可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少年却埋下头,眼神也不知为何忽然黯然了下去。他没说话,而是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双手抱着膝盖,看起来好一个委屈无辜的少年郎。 “姐姐还是别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除非你是……”她! 这剩下的一个字,他也没有说出口,而是在心里默默的念道。 冥夜没有强人所难,他不说,她不问。反正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每个秘密都要探索,活着也累。 “对了,姐姐为何来到这里?” 冥夜道,“一言难尽。” 天心便不再追问。他们两倒是十分有默契和共同点,都不想强人所难。 “那么接下来,姐姐又想去哪里?”天心问。 冥夜陷入了沉思。 无天神佛把她丢到万魔窟,大概以为这里的邪魔会把她吞噬,所以她要活着离开万魔窟才是。 “天心,你可知怎么才能离开万魔窟吗?”冥夜忽然转头望着天心问。 天心的整张俊脸都僵硬起来,他扭过头不看冥夜的眼睛。 “你会帮我吗?”冥夜问。语气竟然有些讨好的意味。 天心将手指塞进嘴里,转过头冲着冥夜直摇头。他是怕自己对冥夜说了不该说的话,索性将嘴巴给堵死了。 动作憨态可掬。 “我要离开万魔窟,帮我?”冥夜再接再厉,这次眼神也软了下来。 天心忽然嚎叫一声,“姐姐,你知道我对你毫无抵抗力。你还用这么温柔的眼神,这么卑微的声音求我。你知道你求我我肯定会说的,可是我真的不能说,说出来就是害你的!” 意识到自己又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天心再次将手伸进嘴里。 冥夜握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强行扯出来,“就算害了我,我也不会怪你。” 天心道,“所有来万魔窟的漂亮姑娘,她们都跟你一样,一心想要离开万魔窟,我拗不过她们的请求,便告诉了她们。你知道他们最后的结局吗?” 冥夜摇头。 天心难过道,“全部成为了心魔的下酒餐。” 天心说出口就后悔得直砸嘴巴,还抽了自己两耳光,“我说了些什么?” 冥夜站起来,笑道,“谢谢你。天心。”然后转身离去。 “姐姐要去哪里?” “找心魔。” 天心脸色瞬黑,他箭步上前,嚷嚷道,:姐姐,姐姐,你别去,我不想你死。” 他摸着自己的良心,那种感觉好奇怪,虽然这句话他也曾阳奉阴违的对其他姑娘说过,不过都是不走心的讨好。为何轮到这位漂亮姐姐时,他竟然特别恐慌? 天心望着冥夜远去的背影,那么纤瘦,那么倔强,那么坚毅。他想,“一定是因为她长得比其他姑娘们都漂亮,所以他才会那么舍不得她去送死?” 冥夜走了老远忽然折回来,看到天心作“西施捧心”状待在原地发呆,冥夜就好奇的打量了他一会。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好心的问。 天心看到她,原本凝重的脸色如阴霾的天空瞬间放晴,灿笑着跑向冥夜,“姐姐,你改变决定啦?” 冥夜摇头,“告诉我,心魔在哪里?” 天心见她回头不过是向他问路,瞬间又耷拉着脑袋。 “姐姐,此路凶险无比。你执拗出万魔窟,可能会把命搭在里面。何必呢?不如就留在万魔窟……大不了以后我保护你,保证让你过得开开心心的……” 冥夜忽然凑近天心,咬着牙道,“我不会为了安逸的日子就缩在龟壳里,外面哪怕有三千历劫,我也要逆风而上。” 第775章 生命的源头 第775章 生命的源头 一句话,如惊雷,将天心给劈痴傻了般。天心呆怔的杵在那儿,脸色有些白,眼睛里笼罩着深沉的困惑。 “外面哪怕有三千历劫,我也要逆风而上……” 冥夜坚定铿然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后,他就好像着魔了似得一直一直回想着这句话。 他躲在这万魔窟里,时间久远得他都忘记自己的年龄了。他却独独记得,他和她分开时,她信誓旦旦对他说:天心,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接你。 他便乖乖的守候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经历沧海桑田,阅尽风云,可是却一直等不到她。 “姐姐想出去,是不是因为外面有人等候着姐姐?”天心忽然发此一问。不知为何,鼻子酸酸的。 他的那个她,可知他在这百无聊赖的地方等她等得花都谢了无数回了? 冥夜感应到天心无法言喻的忧伤,同情的望着他。“嗯。我有必须要出去的理由。那么你呢,为何一定要留在这巴掌大的地方?外面的世界很大,不如我带你出去看海,我带你去看繁花似锦,我带你穿梭三千婆娑世界,历劫千万?你可有勇气?” 天心微怔,冥夜认真的表情让他竟然有些动容。他忽然双手抱着冥夜的脸,在她额心上落下滚烫的吻。“这可是你说的?” 冥夜来不及发飙,他却又十分君子的放开她。 “好,我带你去见心魔。”天心站起来,颀长秀逸的身躯看起来十分妖孽。 万魔窟的群魔都喜欢穿黑袍,而且是没有任何装饰品,没有刺绣的素黑色,好像只有纯净的黑色才能彰显出身为邪魔的黑暗。 可是天心的黑色锦袍上,竟然绣着一朵美丽的玉兰花。在袖口的位置,巴掌大,不注意看的话容易被忽略。 冥夜觉得天心这个带着神秘莫测的色彩,亦正亦邪,正的时候无辜无害像普度众生的佛主那般博爱,邪的时候可能就是翻脸不认人催天毁地的腹黑莫测。 这样的人,冥夜总觉得自己应该离他远远的。毕竟她肩负使命,不想把小命搭在这些不相关人士身上。 可是内心里又有一股子强烈的直觉:她还是愿意与这危险的家伙在一起的。 两个人就这样各自“心怀鬼胎”的出发了,只是路上两个人都默默无言。各自都有些懊恼:刚才的决定是不是太鲁莽? 冥夜暗暗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使劲的扯着头皮。她怎么能糊涂到邀请一个不了解的危险男人与自己同行呢? 天心的俊脸也十分沮丧,眼神冲刺着自怨自艾的忧愁,“我不会是看到她长得漂亮,所以就稀里糊涂的跟她出去吧?” “姐姐!”天心忽然停下脚步,发出低低的一声呼唤。看起来情绪十分不佳。 冥夜转过身望着他,“你是不是后悔了?” 天心冲她努出一抹非常不好意思的笑容,“对不起,姐姐,我不能跟你一起走。” “为什么?”虽然这个答案反而让冥夜如释重负,可是冥夜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忍不住多嘴一问。 天心站在一颗玉兰树前,神色幽怨的望着玉兰树,一只手温柔的扶着树干。“我怕我离开这儿后,她会找不到我。” 冥夜浅浅一笑,她是非常理解且同情天心的。因为经历过男女情爱的她,深知等一个不归人会是多么的绝望,可是又不得不带着希望活下去。 “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天心,我尊重你的选择,你留下来等她。而我却要走出去……我要去主动接近他,把他找回来。”冥夜怅然道。 她与天心,不论是选择留下来,还是选择走出去,殊途同归。 天心望着冥夜忽然妖娆一笑,“姐姐,心魔已经在你的心里,希望你能成功的打败你的心魔。再见。” 语毕天心化为无数玉兰花消失在冥夜面前。 冥夜却呆若木鸡,耳朵边是天心善意的提醒,心魔在她的心里? 心魔? 她的心魔是什么? 冥夜一时半会想不出答案,她蜷缩着身子坐在玉兰树下,静静的冥思苦想着答案。 心魔,住在心里的魔鬼?会是谁呢? 时间滴答滴答的流失,冥夜却好像被困在荒岛的孤度兽,抓狂的想要摆脱被隔绝孤立的角色,可是就是无法找到出逃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冥夜觉得太困倦,缓缓然闭上疲惫的双眼。眼前的世界变黑了,脑子里的世界却无比清晰起来。 “爹爹,生命从何而来?”蓝花楹树上挂着一窜窜湛蓝如天空的花朵,树下却站着一位绾着双髻的小女孩,她拉着一旁风雅倜傥的父亲,迷惑不解的问。 “小夜,生命来源于母亲的无私供给。”父亲平静的望着她,顿了顿,又道,“可是那是我们此生的源头罢了。若是要追溯生命的源头,我们每个人都有无穷无尽的奥秘可以探索。就好像父亲的剑使,他现在是你师弟的父亲,可是他在幻化为人之前,却只是一把剑,陪着父亲一起修炼多年才能幻化成人身。” “那在成剑之前呢,他又是什么?” “一块陨铁。” “陨铁之前呢?” “不可追。” 小女孩陷入了沉默。良久,她抬起无邪的目光,“爹爹,那我呢?我在做你们女儿之前,我是谁,我在哪里?” “你生来便可以幻化成大人的模样。小夜,想必你已经猜测到你的生命起源并非来自爹娘……” “那我究竟来自哪里?”小女孩好奇的天真无邪的问。 慈爱的父亲,素来纵容她为所欲为,这一刻却没有顺她的心境,“不可说。” 这三个字却好像一把熊熊烈火,将她整个人烧的沸腾起来。 她太想知道她从前是谁?可有父母兄弟姐妹? 梦里,冥夜弱弱的叹口气,爹爹独独在这件事情上太不厚道了。 梦醒,想睁开眼睛时,却从远处走来一个少年,他手里提着一把剑,剑划着地面发出嗡鸣声。而地上却撒下一路的血花。 第776章 心魔 第776章 心魔 少年停在她面前,不知为何她有些倦怠,浑身提不起劲,她纳呆的望着少年,近了,这才发现他一身火红的衣裳竟然是被鲜血所染。他整个人带着铺天盖地的戾气,他的头发丝上还滴着血,英俊飘逸的脸庞上也有许多血点,看起来十分可怖。 少年似乎撑不住了,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他气若游丝对她说,“姐姐,我已经替你铲平了所有的障碍,以后再不会有人会欺负你。” “天心……”她忽然发出嘶声裂肺的一声呐喊,然后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冥夜缓缓然睁开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然还坐在那棵婢婷玉兰树下。 刚才那个噩梦,又清晰无比的载入脑海。冥夜蹙眉揉了揉太阳穴,她这是怎么了?竟然会做一个与天心有关的梦? 是进入万魔窟后产生的幻觉吗? 细细的回味那个梦,那幻觉却又清晰得十分可怕,就好像发生在昨日,发生在她身上一样。 冥夜觉得它是如此真实,恍如真正发生过一般。 “天心?”冥夜默默的念道,那个出现在梦里,浑身是血的少年,他替她扫平所有的障碍。他是如此的重情。 冥夜从玉兰树下爬起来,此刻天色渐黑,来到万魔窟最怕的就是晚上,因为多数邪魔有个昼夜颠倒的作息规律,而且昼伏夜出的邪魔往往都是更凶狠的恶灵。 冥夜的额心玉躁动得更加厉害,她有些隐隐担忧,天心不在,她连空间吸纳术都施展不出来,如何应对晚上出来的邪魔。 当朦胧的夜色被墨泼了似得,变得漆黑无比,万魔窟却在下一个瞬间变得异常红艳起来。 冥夜置身于万魔包裹的环境中,他们睁着红艳艳,绿通通的眼睛,像虎视眈眈着自己的猎物一般,将冥夜挤在一个逼仄的空间里。 冥夜觉得就连空气都不流通,脑袋因为缺氧竟然有些眩晕。 “走开。”她怒道。 她发脾气的时候,阴着脸,恐怖森森,也是很令人不寒而栗的。 万魔有些恐怖,有些胆怯的倏地拍了拍翅膀飞走了,可是总有些胆大的留下来。 “哈哈哈,哪里来的小丫头,竟敢对我们发号施令。我要吃了它的心。” “我要她的心肝。” “我要喝她的血。” …… “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冥夜运出手枪,轻吻了枪洞,道,“能行吗?” 那枪点头,“看我的。” 倏地从冥夜手上飞出来,在空中复制出几道同心圆,每个同心圆的枪洞都对着万魔,而冥夜被包围在同心圆里面。 冥夜道,“fire!” 顿时就听到震馈耳聋的枪声,万魔窟都地动山摇起来,那些围绕冥夜的万魔,有些溃逃,有些坚守。 枪声经久不息,可是坚守的万魔依旧纹丝不动。 冥夜收回手枪,凝念一转,枪幻化为一把乌黑的宝剑。冥夜手握剑柄,剑柄的玉兰花灼灼发光。妖冶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万魔看到宝剑时,纷纷如鸟兽散。 冥夜呆怔。 枪支从手心里钻回体内。 忽然,从地平线升起一团团的红烟,很快笼罩着整个万魔窟。冥夜的视野里的所有清晰景象,最后都被这神秘诡谲的红烟给模糊。视野里除了炫目红色,再无其他。 冥夜平息凝气,眼观八路耳听四方。 远远的,从血红中,走出来一位带着血色面具,穿着红色锦衣,腰束锦带,悬红玉髓玉佩,手握玉兰宝剑的男人。 冥夜唇角微微勾出一抹笑,多亏那个梦,让她一眼认出这个变装的男人就是天心。 只因为他的袖口有一朵璀璨的玉兰花。 “你是谁?”冥夜问。 “心魔。”他答。 冥夜惊异不小,原来所谓的心魔,竟然是天心。 “听说你找我?”心魔问,语气格外慵懒,一副目空一切的傲娇感。 冥夜点头,剑指心魔,“是不是打赢你,你就能送我出去?” 心魔道,“可你打不赢我。”这话说得特别肯定。 冥夜怔愣,这才想起她白日里破诛仙阵和施展空间吸纳术时,都有求于眼前这个人。也难怪人家轻视她。 冥夜素来不服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带着一点负气的情绪。 面具男子微微一怔,他穿着红色的锦衣,带着红色的面具,静静的站在那儿,看起来就好像是一棵秋日的红枫,红得让人移不开眼。 冥夜不知为何就想起了梦里天心一身血衣的走近她,对她说,“姐姐,我替你铲平了所有的障碍,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 那时候的天心穿的什么颜色的衣裳,她无法分辨,因为那身衣裳和今天一样红。那是血衣。 冥夜忽然有些生气,定然是天心托了这么个梦魇给她。他是心魔,可以扰乱人的心智,她可千万别上了他的当。 冥夜拇指撑开剑鞘,下一刻,速度飞快的拔出剑,整个人如闪电般飞扑出去,剑横刺向面具男人,男人未躲避,而是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背着手。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冥夜的剑原本是要刺入他脸上的唯一漏洞眼眶的,可是不知为何手腕不听使唤一般,剑从他太阳穴处掠过,冥夜暗惊,她对他怎么会忽然留情? 定然是心魔扰乱心智的原因。 魔也分种类,心魔应该是法力最高,侵蚀力最无形也最深远的一类魔鬼。 冥夜对心魔的认知好似十分了解,因此对天心格外的防备,警惕性强的她让她选择强行霸道的将天心有关的内容全部拒之门外。 她不容失败。 万魔窟之行,她必须完好无损的离开。 思及此,冥夜集中意念,强迫自己全神贯注的对付面前的男人。 对付心魔最强大的武器,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心若刚硬,无坚不摧,心魔则无法侵蚀自己,左右自己。 然而,知易行难,冥夜再次出招时,分明就是击中注意力,双手举起剑,直直的朝面具男人的头顶贯穿而来。 第777章 冥夜败给心魔 第777章 冥夜败给心魔 用最狠决的心,对付最强大的敌人。 可是,她再次失手了,她的剑,最终从面具男人的耳旁斜刺而下。冥夜如猎豹一般翻过他的头顶,一个筋斗后火速站起来,剑锋一转,剑尖指着面具男人的咽喉。 “为何不杀我?你对我两次手下留情,这又是为何?”面具男人道。 冥夜冷笑,“谁对你手下留情了,难道不是你故意扰乱我的心智让我失手的吗?” “我没有动。”男人泰然自若道。 冥夜震惊非常…… 天心若是没有撒谎,他并未对她动任何手脚的话,那她的梦,那她对他两番手下留情,难道就是冥冥的安排? 看到冥夜瞳子里惊恐的表情,很明显,面具下那双鹰隼的眼睛,也有些困惑。 “该我动手了。”面具男人启动唇齿,他的声音带着伪装的嘶哑,听起来十分成熟,却偏偏让人觉得这是专属小奶狗的声音。 冥夜不知如何对付一个高深莫测的魔,不过只是凭着不服输的劲头,和怼天怼地的狠劲,十足自信道,“我等你许久了,来吧。” 面具男人伸出手,冥夜以为他会运出他的念剑,哪知,竟然是一只碧玉洞箫。 男人吹箫,萧声悠扬婉转。冥夜静静听了一会,觉得乐音十分天籁。只是转瞬间,乐音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清扬婉约的声音,忽然之间变得低沉,如歌如泣,很是悲呛,似乎在控诉天大的不公,又似乎在讨伐千军万马,一时间冥夜的脑海里强制载入金戈铁马入梦来的恢宏景象。 脑海里的世界,是海阔天高,可是远处却是水天相接。当海浪翻滚,淹没天际线时,瞬间遮天蔽日,世界变得暗黑一片。 忽然一道亮光从海里翻起来,霎时间混沌不分的天地又分开来,一头玉娇龙,没有鳞甲的玉娇龙…… 冥夜忽然觉得呼吸一窒,整个人喘不过气来,那一刻心里无端郁闷烦躁得慌,只觉得这萧声太惹人烦,“不要催了。”冥夜怒斥道。 面具男人却吹着洞箫,悠扬潇洒的走进她。 那萧声离冥夜愈来愈近,冥夜脑海里就有一头无鳞甲的玉娇龙在翻滚,耳朵边是群嘲的声音,“哈哈,没有鳞甲的怪物……哈哈,打死它!” “不要吹了。”冥夜的瞳子血丝根根嫣红起来,她的双手握成拳头,呲目裂牙,愤恨的瞪着走进自己的男人。 “姐姐……呜呜呜……姐姐……不要抛下我……”冥夜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那是无助的孩子向她发出的请求。 冥夜视野里出现一个孩子,她抱着他,他抱着她的脖子嘤嘤的哭着。 这纷繁芜杂的画面,乱糟糟的声音,让冥夜的不安愈来愈强烈。 “天心……”冥夜忽然爆发出一声饱含深情的怒吼,只是这一声耗尽她所有的力量,她晕厥在地。 萧声戛然而止。 她倒在地上,晕厥前望着走近自己的男人,她虽然不服输却无比认命,“你赢了。” 说完这一句话她累极,彻底晕死了过去。 面具男人走到她面前,蹲下来,静静的望着冥夜那张汗湿的俏脸。 “我终于等到你了,可是你却记不得我了。姐姐。”他伸出手缓缓摘下面具。 面具下的脸,是一张非常俊美的脸庞,如果冥夜看到他,大概会被那张熟悉的容颜彻底惊住。 “姐姐,我便是你的心魔啊!”他坐在冥夜旁边,用修长漂亮的手指弹了弹衣袖,他那身血红的衣裳瞬间变为白色。只是袖口的白玉兰又变为紫玉兰。 此人正是天心,他望着冥夜忍不住泪流满面。 没有记忆的冥夜,将他当做敌人般防备。殊不知。穹天之上,只有他最不可能伤害她吧? 他可以伤害任何人,包括他自己,独独不会伤害她。 “姐姐,你如今是穹洲神皇的孙女,是不是那些冠冕堂皇的清规戒律也把你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你会不会跟他们一样,变得看不起我们这些做魔的人?” 天心的眼泪,落在冥夜的脸上。 冥夜的四肢百骸,犹如干涸已久的沙漠遇到一口清泉,被滋润后生出嫩绿的草牙。 草牙又开始茁壮成长,最后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树上挂着一朵朵白色的花朵,像天空中的云朵洁白无瑕。 花朵盛开,里面飞出许多丝丝缕缕的精灵,它们围绕着冥夜飞舞,欢呼,“姐姐好厉害,姐姐把第一神给打死了耶!” 第一神,玄冥大神,爹爹? 冥夜急气功心,一口鲜血吐出来,人又醒了过来。 看到天心,冥夜直接一拳头呼过去,她总觉得自己来到万魔窟后,这心境大起大落,皆受心魔的影响。 天心也没有闪避,拳头打到他脸上,瞬间鼻青脸肿。 冥夜微怔,“为什么不躲开?” 天心伸手擦去嘴角鼻孔流出来的血,笑道,“姐姐若是打了我会好受一点,便打吧。” 常言道巴掌不打笑脸人。天心这一副我为你任劳任怨的老实巴交样,还真让冥夜对他的一腔怒气无处宣泄。 “心魔,果然厉害。”良久冥夜郁猝的说了一句。 天心啼笑皆非,再次严肃而认真的纠正道,“姐姐,你认出我是心魔了?可是我只想告诉你,我真的没有对你动手脚。” 冥夜嘴角勾出一抹明显不信的冷笑。 天心急得举手宣誓,“姐姐,我真的没有对你说谎。” 冥夜质问道,“那我问你,我做了那么多噩梦,梦见一头没有鳞甲的玉娇龙?被别人群嘲,这没有鳞甲的玉娇龙根本就不是我?我可是带着七彩灵光投世的玉娇龙?还有,梦里别人说我害死了第一神,可是第一神玄冥是我爹,我保护他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害我的爹爹呢?” 天心呆若木鸡,“原来如此。”似是有所了悟! 冥夜再次呆怔,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在天心面前就好像不谙世事的婴儿,被天心掌控着一切,这感觉让她非常不爽。 第778章 天心送冥夜出万魔窟 第778章 天心送冥夜出万魔窟 “什么意思?”冥夜没好气的问。她长篇大论质问了他那么多,他没有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却用一句“原来如此”搪塞过去。 天心俊美的脸庞浮出一抹无奈且心痛的表情,闭目叹息道,“姐姐,我送你出去吧。” 冥夜很是错愕,这家伙就这么放她离去? 那些漂亮的死在心魔手上的姑娘,不计其数。为何天心独独放她离去? 冥夜半信半疑的望着天心,这家伙的表情为什么看起来有些难以言喻的伤心? 冥夜也管不了这么多,她一心只想着离开这万魔窟,回到无天神佛身边。 “多谢。”冥夜硬邦邦道。 天心对她点头轻笑,虽然表情依旧带着淡淡的忧伤,但是他笑起来很无害,很迷人,让人莫名的想要守护他。 天心伸出手,冥夜本能的瑟缩了一下。呃,打不过人家,就将人家防备得死死的,这样的冥夜连她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太特么怂了。 她几时这么怂过? 天心柔柔一笑,“姐姐,我只是想握着你的手带你飞出去。” 冥夜抬眸望着那高无边际的万魔窟石壁,默默汗颜。她这是不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将手放到天心的手心上,他的手竟然如冰块一般冰冷。冥夜错愕的打量着他,他正望着她温柔缱绻的笑,一时间仿佛时光都被惊艳了一般。 冥夜赶紧别过头,目光瞥向别处。也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天心她的心里会涌起奇怪的感觉? 天心握着她的手,两个人如轻盈的大雁向上空飞去。一开始,冥夜还不太好意思劳累天心,自己暗暗运气,靠着自己的实力飞行。可是万魔窟的深渊高度简直超乎她的想象力,飞到一半她就觉得自己力不从心,身体出现预警信号,她已经飞不起来了。 笨重得像一头不会飞的猪。 天心托着她的手,这时候他将他的真气源源不断的运输给冥夜,冥夜笨重的身子才又变得轻盈起来。 冥夜对天心感激的一笑,“谢谢。” 天心一手背在背后,一只手托着冥夜的手,看起来非常淡定,飞行这高不可攀的深渊对他而言好像毫无难度。 冥夜暗暗琢磨,这家伙的法力实在高深,恐怕这高不可攀的深渊,纵使陌玉在,也只能飞到三分之二的高度。 这家伙究竟是谁? “想知道我是谁?”天心忽然道。 冥夜觉得他有读心术,脸儿瞬间酡红起来。“不想。” 心里暗暗腹诽,“想知道你也未必会老实交代啊!” 天心侧头望着她抿嘴轻笑起来,冥夜的口是心非让他觉得她十分可爱。 “姐姐,我从未对你撒过谎。我就是天心。只是姐姐不知道天心是谁罢了。你若当真想知道,就去问无天神佛吧!” 天心说完,忽然他的手上飞出许多金蝶,它们飞到冥夜的脚底下,托着冥夜往上飞行。 而天心却放开冥夜的手,翘首脉脉含情的望着冥夜,“姐姐,我就送你到这儿了,你要保重。” 冥夜低头望着离自己愈来愈远的天心,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一抹不舍。“你不跟我一起走吗?”她问。 天心笑得跟个孩子一样,“不,我还要留在这里等她归来。” 冥夜凤瞳紧缩,“她?” 那一刻心里如被什么重击了似得,莫名有些烦躁不安。 脑海里又出现那些支离破碎的乱七八糟的噩梦。 那头没有鳞甲的玉娇龙? 那个为她弑杀成魔的血衣少年? …… 金蝶将冥夜送到万魔窟外,便消失不见。 冥夜带着一颗患得患失,惆怅万千的心回到无天神佛的土地庙里。清月她们拉到冥夜归来,高兴得从蒲团上跳起来,飞奔向冥夜。 “姐姐,你回来了?” 姐姐? 冥夜霍地睁开一双疲倦惺忪的眼睛。清月这一声姐姐,和天心那一声声温柔的呢喃重叠,“姐姐……姐姐……姐姐……” 清月将冥夜紧紧的抱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珍视感。冥夜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我没事了。” 元宝和桃七并肩站在一旁,元宝道,“我就说嘛,我们皇后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你们是瞎操心。”说完还白了桃七一眼。 桃七举起手,“瞧瞧这副德性,老子实在是想拍碎你这张嘴。” 冥夜与清月寒暄几句后便走进土地庙,对无天神佛的神像道,“无天叔叔,我回来了。” 神像化为真身,飘飘然落到冥夜面前。“万魔窟的魔,他们根本就没有为难你。冥夜,你这次历险归来,你不觉蹊跷吗?” “有何蹊跷?”冥夜明知故问。 “诛仙阵,是天心助你。袖里乾坤不会使,便投机倒把用空间吸纳法代替,奈何法力不够,封印不住空间,群魔在你空间里行走自如,最后也是天心助你。最后,夜魔出窍,可是他们不战而退,因为心魔来了,而心魔就是天心。这最后一战,你与心魔的大战,心魔未出招,你却败得一败涂地。就连出万魔窟,也是天心耗了他的修为送你出来的!” 神佛如此解说,冥夜顿觉自己十分挫败无能。确实,没有天心,她哪能那么容易的离开万魔窟? “可是不管怎样,我活着出来了,无天叔叔,我们的赌注只关乎结果,不关乎过程。难道不是吗?” 面对冥夜的投机倒把,无天神佛淡然一笑。“我只是想提醒你,九州四海,只有一人能够被邪恶的天心如此善待。你可知这个人是谁?你难道不想知道?” 冥夜噘嘴,“自然是我。” 这结果不是摆在眼前了吗? 神佛又道,“天心不会无缘无故善待你,你可知缘由?” 冥夜来了兴致,“为何?”倏地想起那些奇怪的画面,冥夜激动的问,“我与他认识吗?” 无天神佛道,“那就要问问你的内心,你想知道吗?” “想!”冥夜点头。 无天神佛道,“不,你不想。否则天心怎么会舍得弃你而去。” 冥夜呆怔! 第779章 拜师学艺 第779章 拜师学艺 “冥夜,你千里迢迢来到第三界,乃是为你的相公而来。你想让我告诉你,宣华在何处?你相公的舍利子被佛主藏在何处?我都可以告诉你。可是你必须想清楚,当你解决掉这些谜题后,新的更大的困扰又要出来!你告诉我,你如何应对?”无天神佛问。 冥夜想了想,道,“也许你知道的比我多,看到的比我深远。所以你希望我未雨绸缪,居安思危。可是无天叔叔,我只想告诉你,我没有选择,没有退路。萧爝是我的相公,是我孩子的父亲,不论怎样我都是要救他的。救了他,衍生出来的更大风波,我也得一个个去面对,一个个却解决。也许,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无天神佛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便成全于你。你从万魔窟回来,也算是赢了我,我当遵守我的承诺。你进来吧。” 无天神佛化为一缕黑烟,飘进神像里面。冥夜见状,赶紧化为轻烟飞了进去。 神像里面的世界,乃一花一叶一菩提,无天神佛盘坐菩提树下,冥夜走过去的时候,就听到他用特别凛冽森寒的声音命令道,“跪下。” 冥夜怔了怔,一贯不太服从别人的指示,听到这颐指气使的命令声,冥夜全身每个细胞都本能的造反。 板着脸杵在那儿,目光凛冽的瞪着无天。 就在她张口快要说出诳语,“我冥夜不跪天不跪地只跪父母……” 无天神佛的话及时让她刹住了,“在外面的时候,有其他人在,我不便挑明,你来第三界寻我,目的也不仅仅是想知道宣华和萧爝的下落吧?你真正想知道的是如何打败佛主,对吧?” 冥夜的脸色瞬间变得微白。与佛主对抗,那可是比与穹洲大神对抗更加大逆不道的事情。她虽然胆狂,也只是偷偷在心里想,不敢说出口。 就连她爹爹玄冥,乃九州第一神,纵使对天道有不满,都不敢拿到层面上来说。 她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年轻人,此等宏图大志,一旦说出口就会遭致九州四海的穷追不舍的围攻。 可无天神佛说的却是事实。 她来第三界,求的是能够与神算指抗衡的秘术金蝶术,本来就是为逆佛主而修。 冥夜默默无言。 无天神佛觑她一眼,冷着脸斥责道,“你想打败佛主,所以才来到我这儿来偷师学艺。可是你如果不跪我,拜我为师,我为何要教你?” 冥夜闻言,惊喜万分。扑通一声跪在无天神佛面前,道,“徒儿冥夜拜见师父。” 无天神佛冰冷的脸庞浮出一抹会心的笑意,他道,“你想破佛主的袖里乾坤,你想破佛主的禅定印,是不是?” 冥夜不好意思的点头。原来从她踏入第三界起。师父就已经知道她的小心思了。 无天鼻子里冷哼一声,“你太小看佛主了。他的法术何止八大印和袖里乾坤?不过这八大印数降魔印和禅定印对你伤害最大。你学破解八印的方法是对的。” 冥夜慧黠一笑,狗腿似得谄媚道,“师父好生厉害。难怪爹爹说穹天下只有师父能够与佛主抗衡。” 无天无语的望着冥夜,“你嘴儿甜,都是跟你爹学的吧?” 冥夜干笑,“嘿嘿。师父,你和我爹爹很熟吗?” “不熟。”提到玄冥,无天火气莫名上头。 冥夜也知道自己爹爹年轻时傲娇高冷毒舌,讨女人欢心,却未必能得男人尊崇。所以也没有自讨没趣的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无天却打开话匣子一般,自顾自喋喋不休的讲起来,“当年我与佛主大战,你爹若是能够助我们一人,也能轻易扭转乾坤。可是他却袖手旁观,只是无尽的叹气。问他详由,也只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冥夜笑容消失在眼底,“这可怪不得我爹爹。师父不知,爹爹以神算指获封第一神,受到多少崇拜,就同样受到多少诋毁。爹爹曾说,若是可以让他选择的话,他宁愿不要这神奇的手。” 无天神佛叹道,“人世不如意十之八九,哪能样样让他如意。他抱得美人归已经是幸事,还想怎样?” 二人提起玄冥,话题匆匆完结。 冥夜心里暗生诧异,“也不知师父是否愿意将破绽佛主袖里乾坤和八大印的技能教给她?” 无天神佛在短暂的思量后,道,“冥夜,你我注定有师徒缘分。为师思量着,若只教你破译袖里乾坤和八大印的技能,你未必能实现心中宏愿。”说到这儿,无天神佛陷入了沉默中。 冥夜怔怔的望着他,心里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师父佛法无边,定然知道她和佛主为敌,是以卵击石。就算是她学得袖里乾坤和八大印的破解技能,在佛主面前也是班门弄斧。 冥夜的脸色也变得晦暗起来,她嘟哝着嘴低声道,“师父,我知道我赢他的希望十分渺茫。可是有一线希望总比什么都不做毫无希望强,不是吗?” 无天神佛望着冥夜那双坚定的眼睛,问道,“你双灵根受损,佛主功法无边,而且自从他问鼎九州后,更是拥有许多神秘的法宝。别说是受伤惨重的你,就是为师,如今恐怕也不能与他过上几招了。那些上古法器,比大神更加厉害。冥夜,你与他一战,胜负已定,你还是决定要去吗?” 冥夜铿然道,“师父,你就当我已经死了吧。此战能赢,就是我赚的。此战败北,那也是我必然的结局,我不怨天尤人。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无怨无悔。” 无天道,“既如此,你既然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和魄力,那我就孤注一掷。为师将一生修为尽数传给你,论功法你不会输于他,可是他有法器加持,而且作战经验丰富,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也未必是必输无疑。只是你得全力以赴。你赢了,为师尚且还能苟活。你若去了,为师便也活不了。可明白?” 第780章 师父“圆寂” 第780章 师父“圆寂” 冥夜如五雷轰顶,整个人石化如雕。 她随随便便认了个师父,也没有对师父敬过一丝丝孝道,就连端茶倒水也不曾有过,可人家就要将全部修为过继给她。 修为是大神的性命,失去修为,对于荒古大神而言无异于死路一条。因为修为才是支撑这些活化石活得如此光鲜的唯一长生不老药。 “不行,师父不必将全部修为传给我。”冥夜急切的婉拒道,“徒儿上次与佛主交手,并非徒儿技不如人,实在是徒儿的所有记忆,修为和灵根被爹爹封印住了,所以才输得那么彻底。如今我灵根觉醒,修为每日以倍增速度恢复着,师父不必毫无保留的将修为传给我,我只要得到解锁八大印和袖里乾坤的法力,便有信念与他决一死战。” 无天神佛怔怔的望着冥夜,狂,一如以前。从前他信她,以为她能活着回来,可是到头来她丢了卿卿性命,进入轮回,一等又是这沧海桑田的漫长岁月。 她可知,他们等着她,人已老,心已荒凉。 若她再失败一次,他们纵使寿终正寝也怕是等不到她再次归来。 “你过来吧。”无天神佛没有拒绝她,也没有同意她的观念。 冥夜却当他是默许了,缓缓的走过去。她伸出手,无天神佛也伸出手,两只手手心相对时,无天神佛的身体仿佛燃起一盏明灯,身体被照射得透亮。里面的密密麻麻的舍利子多得无以计数。他们在身体里迅速盘旋着,飞舞着,争先恐后的涌向神佛的手掌心。 冥夜闭上眼,只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热流从师父的手上源源不断的进入体内,霎时间她的体内气息被干扰,外来的舍利子在体内横冲直撞,让冥夜感到她的身体就快要爆炸了一般。 “冥夜,想办法疏导两股气流,让它们相融。”无天神佛觉察到冥夜的不适,也急得不可开交,“你怎么逊色成这副德性了,再这样下去,就怕你的身体受不住我的强大修为,你会爆体而亡。” 冥夜自己也焦灼不安,此刻额心都渗出豆大的汗珠。她也知道如果她不能疏导师父过继给她的法力,她的肉身就会爆炸。说不定灵根还会受到牵连…… 当舍利子愈来愈多的进入冥夜的体内后,冥夜的身体愈来愈不舒服,眉头紧蹙,体内的洪荒之力在乱窜。 无天神佛瞥了眼冥夜,道,“冥夜,你怎样了?” 冥夜倔强,“我没事。” 无天神佛叹了口气,“你若是连我这身修为都载不住,横竖也会死在他手上。既如此,不如我们就斗胆一试。” “嗯。”冥夜毫无犹疑的点头。 无天神佛闭上眼,平息凝气,集中身体各处散落的舍利子,将它们全部驱逐到手心。 冥夜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胆肥,适才无天神佛提醒她,载不住舍利子,她也没有能力与佛主抗衡,横竖都是死,死在这儿起码比死在佛主手上强。 如此一想,冥夜就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魄力。反而浑身松懈下来,只管师父的舍利子源源不断的进来,也懒得疏导它。 她从主动积极的疏导转为自暴自弃的散漫,任其流窜,反而得到不一样的结果。那些舍利子没有冥夜的干扰,竟然忽然变得有序起来,它们在冥夜体内摆成一个大大的金蝶形状,刹那间所有舍利子幻化为一只只轻盈飞舞的金蝶。 冥夜的体内,就是金蝶的世界。 当所有金蝶飞舞时,冥夜的身体仿佛漂浮起来,有一股向上的力量引着她。而且每一只金蝶的翅膀上,都刻着非常细小的字符。它们围绕着玉娇龙灵根飞舞,将睡眼惺忪的玉娇龙给逗醒了。 当玉娇龙呼啸时,冥夜觉得灵力大增,手指头轻轻动了动,将金蝶牵引着飞向玉娇龙的龙须。 盘踞的玉娇龙忽然飞腾起来,冥夜让所有的金蝶都围绕着它飞舞,玉娇龙灼灼目光一一扫过金蝶的翅膀,那些字符便一个个载入冥夜的脑海,冥夜无端多出来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看到那些信息,她真的是非常震惊。 她想查询宣华的下落,奈何她还不能熟练的掌控金蝶术。所以不能随心所欲。 不过,能够初步牵引金蝶,冥夜已经心满意足。 她微笑着慢慢舒缓气息,目光流转,瞥到对面的无天神佛时,冥夜浅笑嫣然的表情惊起惊涛骇浪。 “师父!”她狂吼一声。 原本俊雅年青的无天神佛,因为失去一世修为,已经变成长头发长胡须,满脸褶子的老头子。 他的双手枯瘦无比,他耷拉着脑袋,眼睛微微闭着,似乎没有呼吸了似得。冥夜小心翼翼的将手探到他的鼻翼下,感受到他气若游丝的呼吸,冥夜跌坐在地上。 她想起师父刚才对她说的话:她若是归来,他还能活命。她若是死了,他便也活不成了。 原来师父打定主意将一世修为尽数传给她。 冥夜跪在地上,虔诚的给师父磕头。泪眼婆娑。“师父,徒儿何德何能,得你如此信任。你放心,徒儿一定不负你所望,定然替你完成你的心愿。” 冥夜起身,伸手为无天神佛画了两道封印符咒。一道让师父永远保留活力,一道保护师父不受外敌攻击。 当清月她们听到冥夜传来的怒吼时,他们想冲进来,可是奈何找不到无天神佛的空间入口。 直到冥夜挂着泪痕走出去,清月她们才忧心如焚的问,“姐姐,怎么了?” 冥夜回头深情凝望着无天神佛的佛像,道,“你们几个,跪下来,好好的给师父磕几个响头。” 三人都一愣,不过清月觉察出冥夜浑身蔓延出的与从前不同的光华,想也不想便跪下去,咚咚咚三个响头磕在地上,额头顿时沁出血丝。 元宝嗔目,“一定要这样吗?” 桃七已经跪在地上,虔诚的匍匐行礼。 元宝便跪在地上,依样画葫芦行了三个礼。 第781章 金蝶术 第781章 金蝶术 第三界之行,就此落下帷幕。当然,此行并不圆满,冥夜虽然达成了心愿,寻找到能够替代神算指的秘术,可是又陡生出许多新的遗憾。譬如无天神佛,譬如天心。 当清月看到冥夜一步三回头时,似乎感应到冥夜心里那份巨大的不舍,便忍不住好奇的的问,“姐姐,无天神佛可否告知你了宣华的下落?” 冥夜摇头。 清月微怔,元宝气呼呼嚷起来,“那我们刚才为何还拜他?还拜得那么虔诚?” 冥夜又道,“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是为师之道。” 清月顿悟,欣喜若狂,“无天神佛收你为徒,还教你能够与神算指匹敌的秘术了?” 桃七原本觉得任何秘术也不过如此,可是听到神算指三个字,顿时眼睛瞪成铜铃,“什么,这个世上还有秘术可以与第一神的神算指匹敌?不会吧?” 冥夜俏皮的伸出手,手指头轻轻捻动,“要不要试试,桃七?” 桃七吓得赶紧往元宝身后钻。冥夜觉得自己还不能熟练自如的控制金蝶术,所以很想拿他们开刀试试。可是桃七不乐意,元宝更是抗拒,“不行不行,万一你把我的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都给算出来了,那我们岂不是就没脸活了。” 清月嗤道,“瞧你们两个那点出息。姐姐,你给我算吧。” 冥夜望着清月,这丫头倒是坦坦荡荡的模样,十分惹人喜欢。清月对她百般顺从,冥夜心里不止喜欢,还有一份感激。 “清月,等我们找家客栈落脚,我就为你好好算算。”冥夜道。 清月喜滋滋的点头。 桃七和元宝彼此嫌弃的对视一眼,视线立刻挪开,桃七指桑骂槐道,“不敢让魔后算你的来历,莫非有鬼?” 元宝反唇相讥,“别说我,你可敢让皇后算算你的来历?五十步笑百步,有意思吗?” 冥夜本来觉得二人不想被她测算只是出于对隐私本能的保护,没有往心里去。可是二人这么一打趣,她却起了疑心,“说的也是,你二人一个是桃木修炼成妖,一个却是武艺超群的凡人。说不定你们的来历也藏着非凡的故事。改日真得为你们算算。” 吓得元宝和桃七迅速抱在一起,“魔后,放过我们吧。男人有很多羞羞心思,千万不能算。” 冥夜抿嘴轻笑,手指头在衣袖里轻轻捻动,金蝶立刻在她体内飞舞,玉娇龙灵根似乎与主人心有灵犀,前肢幻化成手,抓住面前飞舞的一只闪闪发光的金蝶,金蝶翅膀上的字符一个个冒出来,上面写着:桃七,第一神的姻缘剑!” 冥夜眼底疑惑万分,第一神? 第一神是他爹,可是桃七是爝哥哥的姻缘剑?难道…… 冥夜脸色瞬间翻起云涌,想起他爹也只是第二任的第一神,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难道,终有一天,爝哥哥会替代爹爹成为新的第一神? 会是这样吗? 冥夜想要获取未来第一神的更多信息,可是她却找不到记载相关信息的金蝶。 哎,她修为不够。 不过,要找到桃七的相关信息,倒不是难事。 冥夜读完桃七的命格碟后,忍俊不禁。 桃七看到冥夜用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望着他,顿觉不妙。“魔后,你是不是测算出来我的命格了?” 冥夜点头。 桃七摇头,“我不信,我不信。” 冥夜娓娓道来道,“别人追妻,都是送玉佩,珠宝,好歹也是玫瑰花。只有我爹追我娘最稀奇,送她一棵桃花幼苗,还大言不惭的告诉我娘:你可别小看这桃花苗,有一天它会长大,修炼成精,从此桃花就是你的女婿,桃枝就是你家的红娘,桃叶更是不得了……” 冥夜哈哈大笑,她娘将桃花苗塞到她爹手上,“对不起,我连自己都养不活了,养不起这一树妖精。你自己养吧。” 从此玄冥大神便在家门前栽了一颗桃花苗,整日里精心照顾,却又苦不堪言。“谁会比我憋屈,将情敌也当做祖宗似得照顾着?” 冥夜笑毕,指着桃七道,“你就是那棵桃花苗上的桃枝。” 桃七红着脸,“谁信你。” 冥夜邪恶的目光瞪向元宝,元宝吓得屁滚尿流,“别算我,别算我。皇后娘娘,我给你烧高香了。你就饶过我吧。” 桃七白了他一眼,“瞧你那没出息的样,魔后刚学这门博大精深的秘术,准不准还是一回事呢。” 冥夜望着自己的手,想想也是,她这不过是学了半吊子而已,准不准还真是另当别论。 清月望着冥夜,她已经许久不曾这么开心,她开心,清月心里也开出花来,多日紧锁的眉头舒展开。 “姐姐,快算算那个掠走兔羊宝贝的混蛋宣华在哪里?我们去找他好好算账。”清月提醒冥夜。 提到宣华,原本嬉闹的场景瞬间鸦雀无声,每个人的瞳子里都布满戾气。 “好。”冥夜伸出手,这一次,不是手指捻动,而是五指在空中跳舞。 一个个字符从冥夜的手里钻出来,清月他们看得目瞪口呆,“哇,好神奇啊!” 桃七愤怒的望着那些字符,咬着牙道,“原来宣华藏在穹洲神殿。” 元宝碎牙道,“老子管他藏在天王老子那里还是无间地狱,我都要去把他碎尸万段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桃七无语的望着元宝,“你家皇上为了保护皇后,到死都只想把你家皇后藏在魔域里,你倒好,怂恿皇后去穹洲,你就不怕皇后有个三长两短,你到了无间地狱去也没脸见你家皇上吗?” 元宝愤愤然蹲在一边,“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放过他?我一想到他惹出来这么多事,让皇上妻离子散,让大夏国将不国,我这满腹火气就没法熄灭。” 冥夜静静的望着穹天,良久清越的声音无比坚定铿然的响起来,“躲的了一时逃不了一世。爝哥哥,原谅小夜让你失望了。” 众人一起哑然,所以冥夜是决定了要奔赴穹洲吗? 第782章 再赴穹洲 第782章 再赴穹洲 是的,冥夜是打不死,踩不死的蟑螂,生命力犹如野草,只要给她留着一线生机,她终能燎原而生,华丽归来。 当冥夜离开第三界后,站在穹洲和魔域的岔路口上,她的身影显得如此单薄,可是透着无比坚定的力量。 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不能撼动的坚毅。“爝哥哥的心脏,还在宣华那里,他那样肮脏的灵魂,根本不配保管爝哥哥的心脏。还有兔羊,我这个做母亲的,不把她们找回来,终究是对不住爝哥哥。你们三个,不必同我一起去穹洲。回魔域去,替我治理魔域。” 清月立刻抗议,“不可以,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桃七也道,“魔帝把你托付给我。我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而无动于衷?不行不行,我不能辜负魔帝对我的信任。魔后,如果此行失败的话,我必须要死在你前面。” 元宝一巴掌拍在桃七后脑勺上,“呸呸,能不能说点吉利的话?谁说皇后一定会输的……皇后吉人自有天相,不会输。” 桃七气不打一出来,瞪着元宝,“不跟你这个智障一般见识。你不知道穹洲有多凶险。” 就在几个人争执不休时,天毕神尊带着十万天兵天将落在冥夜的正前方。 “魔女,我们找你找得好辛苦,你终于出现了。”天毕神尊这些日子以来,可谓昼夜不寐,差点把九州四海都翻过来了,可是也没有找到冥夜的下落。如今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冥夜从第三界出来,又没有躲避在魔域里,自然会被穹洲的监视天眼给发现。 只是,天兵天将来得太快。 冥夜负手而立,如青松般笔直,青山般伟岸,一动不动的矗立在天毕的前方。脸上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淡定。 “天毕神尊,好久不见。”冥夜淡淡然的打着招呼。只是她的声音异常清冷,夹杂着俾睨天下的霸气。 天毕略微一怔,真正是数月未见,这丫头浑身上下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一袭白衣,流光溢彩,透着仙风道骨。袖口的桃花,灼灼其华,更是迷乱人的眼睛。 天毕心里暗暗震惊,暗暗寻思着,这丫头躲了多时,如今敢出来招摇,想必是一身的伤痕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冥夜,你的手好了?”天毕试探着问。 冥夜冷笑,“何必试探?怕的话就带着这群小喽啰赶紧从我面前滚开。不要污了我的眼。” 天毕脸色瞬黑,他好歹也是穹洲神殿上排的上号的大人物,冥夜却如此藐视他,真正是将他的尊严和自尊心都踏得稀烂。天毕怒道,“冥夜,你冥顽不灵。受死吧!” 天毕举起宝剑,直直的朝冥夜刺来。 冥夜纹丝不动,双手负在背上。 风起,吹起冥夜的一袭白衣,衣袂翻飞。 剑直直的朝冥夜的心脏刺来,冥夜的玉娇龙灵根轻轻翻了翻身子,一双龙瞳忽然射出凛冽冷光,胡须轻扬,一只金蝶被甩出心脏外,打在剑上,剑落地,金蝶化为金粉消失。 天毕惊悚的望着这一幕,原本俊雅的脸庞浮出惊骇的表情,“冥夜,你竟然与邪佛勾结,你大逆不道……”声音发颤,结巴了起来。 冥夜冷笑,“我与不与邪佛勾结,你们都要置我于死地。我多一样罪,抑或少一样罪,都改变不了你们对我定下的死罪。” 冥夜是玄冥的女儿,玄冥的行为素来放荡不羁,与那群墨守成规的穹洲大神比起来,玄冥言行举止都透着邪气,他的女儿自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思想更是活络,绝不被教条束缚。 天毕只是认准一个死理:“你与邪佛勾结,就是邪佛的同党。如今看来,那个预言是真的了!你会给穹洲带来灭顶之灾。今日我绕不得你。天兵天将,把她拿下。” 天毕单打独斗不是冥夜的对手,便试图以众欺寡,十万天兵天将的神箭一起射下来,顿时遮天蔽日,原本璀璨明亮的空中立刻被黑压压的神箭填充。 元宝傻愣愣的望着头顶上数不清的神箭,急得用手抱着脑袋。 桃七笑话他,“你不是看不起穹洲神殿那些大神吗?你怕什么?有本事站在那里等着被射成筛子啊?” 元宝躲在桃七后面,“别说风凉话了,快快替我挡几箭。” 桃七清月一边挥舞着手里的宝剑,将附近的神箭砍到一边,一边还要保护肉体凡胎的元宝,桃七很是没好气道,“你没手啊,把剑拔出剑砍啊!” 元宝看了眼自己别在腰间的剑,道,“我这剑在人界是宝剑不假,可是来到这里它顶多就是一把普通的剑,这些可都是神箭,万一弄坏了我的剑,我回到大夏后可就找不到这么好的宝剑了?” “我看你死了也不用这么好的宝剑了,到时候你的宝剑就留给老子削脚指甲。”桃七恶趣味的消遣道。 元宝捂着鼻子,“那不行。我的剑只喝血,不闻脚气。” 冥夜见清月桃七应付得十分困难,忽然伸出手,在空中画了一道符印,再将符印推送出去,立刻符印从巴掌大的圆变得愈来愈广阔,而且慢慢上升,将所有的神箭兜在符里。 桃七清月看呆了,“这是什么符,这么厉害?” 冥夜嘚瑟道,“跟着佛主老儿学的。根据他的八大印创新出来的符印。” “叫什么名字?”元宝问。 “还没有名字呢!” 天毕见冥夜的新符印这么厉害,又对天兵天将道,“快,把法宝拿出来。” 提到法宝,桃七顿时有点怂了,“魔后,他们的法宝可是十分厉害,要不要撤?” 冥夜冷笑,“我从不后退,只知前进。” 桃七顿足,“哎呀,魔后,能不能变通变通,打不赢就跑啊?” 元宝却道,“你怎么知道魔后打不赢?” 桃七怒斥,“你给我闭嘴,真想一巴掌呼死你。” 元宝扯了扯唇角,闷闷的待在一边。“贪生怕死。” 第783章 天毕败北 第783章 天毕败北 就在天兵天将搬出穹洲引以为傲的法宝时,冥夜忽然启动额心玉,解锁空间,那些藏在空间里的万魔窟邪魔纷纷飞出来。万魔窟的邪魔们,都是曾经赫赫有名的江湖人物,因为犯了天道,才被打入万魔窟。在万魔窟待了那么多年,孤寂没有让他们忏悔自己的错误,反而激起了他们反抗天道的决心。加深了他们对天族的仇恨鸿沟。 当邪魔们纷纷被放出来后,置身于广阔无垠的穹天下,而不再是那个永远也攀登不出去的万魔窟,他们真是欣喜若狂,对冥夜也心怀感激。 “啊哈哈,没想到有一天救我脱离苦海的竟然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丫头,我等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帮了我们,我们也会帮你。这群天兵天将,我们替你摆平他们。” “对对对,老子早就看不惯穹洲这群高高在上的大神。就是苦于被囚万魔窟。没机会揍他们。今天有机会,老子就要大展拳脚,把多年憋在心里的夙愿给了结了。如此就算是死,也无憾。” …… 冥夜怀抱双臂,笑得如沐春风。 天毕见势不妙,赶紧鸣金收兵。“不好,魔女与万魔窟邪魔勾结,我得赶紧回去汇报神皇,好早做打算。” 还没有打,天毕就带着天兵天将逃之夭夭。 冥夜对诸位邪魔拱手道谢,“谢谢诸位仗义相助。” 邪魔见危势解除,已经脱离万魔窟的他们还以为自己重见天日,遂开开心心的与冥夜告别,“丫头,大恩大德来日再报。我等好不容易重见天日,得去为祸人间,给那些自诩高人一等的大神们惹点麻烦。哈哈。” 冥夜心里估量着,这群邪魔性情如何,她不是很了解。若是放他们散漫离去,必然四处惹祸。实在不妥。冥夜道,“各位先别走,听我说,我要去穹洲讨伐神皇,也要去西方讨伐天道。你等难道不想去凑凑热闹?” 众位邪魔一听,顿时来了兴致。 有邪魔调侃冥夜,“丫头,你不会是烧坏脑子了吧?” “她又没发烧,脑子哪里就是烧坏了?她这分明就是脑子进水了!” 冥夜脸色愈来愈冷,这群不服管教的家伙,看来得来硬的呀! “丫头,你连我们都打不过,还想去讨伐天道。我们好不容易脱离苦海,不跟你去凑热闹。你自己去送死吧!”一邪魔一边说,一边招呼其他邪魔,“兄弟们,来日方长,我先走一步。” 他刚飞起来,冥夜就施展法术将他按回地面,最后让他的双脚黏在地上,压根就飞不起来。 冥夜道,“笑我是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瞧瞧你们这一个个的德性,提到天道就吓得屁滚尿流,活该被万魔窟关了那么多年。” 冥夜这是激将法,邪魔们血性方刚,一个个本就孤傲高清,遭到黄毛丫头的嘲笑,心里便十分不平衡。 “丫头,你用激将法也没有用,我们是不可能和一个弱鸡丫头去讨伐天道的,那不是飞蛾扑火主动送死吗?我们不傻。”一邪魔道。 冥夜意兴阑珊的望着那邪魔,语气特别悠然,“说来说去,你们就是不相信我干得过天道?” 折磨们笑的前俯后仰,“丫头,你有点自知之明吧?你在万魔窟的时候,如果不是心魔帮你,你连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打不过。我告诉你,心魔那么厉害,他也对抗不了天道。要不然这么多年为何屈居在万魔窟?” 啪…… 此邪魔话音刚落,脸上就响亮的挨了一巴掌。 一道遥远的声音传来,“老子不是对抗不了天道,老子待在万魔窟是为了等人。是心甘情愿待在万魔窟的,不是老子没本事出不去。” “天心?”冥夜循声望去。 空旷湛蓝的天空,除了那一道靡靡之音,再没有任何异灵存在。 冥夜心里,莫名生起一抹失落。却十分霸道强制的约束自己,“冥夜,你不可以对心魔动心思,你惹不起他。也不能惹他!” “呵呵!”空中传来一声悠扬失落的苦笑声,然后恢复了寂静。 “天心走了?”有邪魔叹道,“这小子既然都出来了,为何不跟我们一起走?” 像一缕清风,来过,惹得树叶婆娑起舞,片刻后归于宁静。 像投入湖中的小石头,引起一阵涟漪,然后归于平静。 冥夜暗暗深吸了口气,对邪魔道,“天心做不了的事情,不代表我做不到。” “哈哈,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邪魔们笑得花枝乱颤。 前一刻还脸色悠然的冥夜顷刻间变得霸气狰狞起来,“简单,我把你们全部关回额心玉去。” 邪魔们对冥夜的张狂视若无睹,笑得更欢。“心魔走了,丫头,你别废力气了。你关不住我们的。何必让我们这群乌烟瘴气的魔鬼糟蹋你的玉空间。” 冥夜唇角勾出一抹志在必得的嘚瑟劲,打开额心玉空间,倏地巨大的狂风从额心玉吹出来,像龙卷风将这群邪肆的邪魔包裹起来,一起卷入了玉空间。 这一切发生得好突然。 待邪魔们从惊憾中回过神来,想要冲出玉空间时,却发现玉空间已经关闭得死死的。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就进来了?” 邪魔们展开了激烈纷纷的讨论: “不知道啊!这丫头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功法大增,此事透着玄机啊?” “依我看,定然是天心那死小子在暗中帮她。” “不不不,心魔可不在我们附近,他刚才的声音都是从万魔窟传来的。我敢肯定天心这次没出手。” “所以,真的是这丫头功法精进了?” “哎呀,这丫头到底是谁啊,这么厉害?” …… “那你们说,我们到底要不要帮她?” “先别说这么多,我们齐心协力,突破玉空间再说。”有邪魔大脑尤其清醒,“出去以后,再见机行事。” “对对对。” 所有邪魔众志成城的一起施法,试图解锁玉空间封印。 第784章 邪佛 第784章 邪佛 “这个封印与天心的封印不同……” “哪个更厉害?” “平分秋色。” “那还施个什么劲?出不去了。”众位邪磨们颓靡的坐在地上。 冥夜的精魂化为一缕清风,钻进玉空间,落到众邪魔面前。 婢婷身段,透着霸气和摄人心魄的凌厉。 看到冥夜,众位邪魔都震惊不已,“丫头,你把我们关在玉空间里,到底想将我们怎么样?” 冥夜声音十分轻柔,“两个目的,若是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放你们出去祸害江湖。” 众位邪魔都被冥夜这份轻狂给震得快吐血三升了。这女孩子看起来比水还柔弱,怎么性格却生得如此霸道? 要他们为她所用?这简直是痴人做梦。 “丫头,你想我们为你所用,那简直是痴心妄想。我承认我们打不过你,可是你想对我们颐指气使,那也是绝不可能的事情。我等一身臭骨头,当年被囚万魔窟都没有想过对佛主委曲求全,更别说对你这样的黄毛丫头。” 冥夜闻言,也不心急,而是在他们面前席地而坐,手里拿着一枝桃花,放在鼻子边嗅了嗅。 “你们不愿意受我差遣也没关系,那你们就在我的玉空间里待着吧。等哪天你们能够解锁封印,我就放你们出去。不过,话说回来,我这封印随着我与日俱增的法力愈来愈牢不可破,你等要破解它,就得趁早。改明儿我双灵根恢复,你们就永远也出不去了。”冥夜站起来,伸手在空间里轻轻一挥,空间里的景象瞬间凋零,飘起雪花,地上也积着厚厚的寒冰。邪魔们顿时觉得冰冷刺骨,抱着双手开始顿足…… “丫头,你的空间冰天雪地,你这样凌辱我们,我们是士可杀不可辱,宁愿冻死也不会受你差遣……”有邪魔愤愤然。 冥夜解释道,“你们冤枉我了,我这空间因为我的心境而发生四时变化。各位大概不知,我这法力恢复了,连带着缺失的记忆也找回来了,我知道太多发生在我身上的伤心事,我相公舍利子被佛主夺走,我相公心脏被宣华夺走,由穹洲神殿的大神庇护着。我的孩子被坏人掌控着,我爹娘忍辱负重……我的心终日受着煎熬,每难过一分,额心玉的空间就会冰冷一分。哎,不说了,我走了,你们不愿意帮我,我还得自食其力,一个人去救我的亲人。” 冥夜说完,化为清风飞出空间。留下一群邪魔懵逼当场。 “她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以后会生活在极地冰窟之中!” “这这这……还不如待在万魔窟逍遥自在呢?”有邪魔一针见血。 “所以,我们遭这丫头的道了?” “怎么办?” …… 沉默! 此刻的穹洲神殿,比起冥夜额心玉众位邪魔的诚惶诚恐而言,更是神心惶惶。 天毕站在穹洲神殿正中央,大神的仙风道骨,儒雅不凡全然不见,只是头发凌乱脸色慌张语气结巴……“神皇,不得了不得了,那魔女前些日子不知道藏在何处,老夫我用天眼也到处找不到她。今儿她出来了,却和从前大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说话的是玄冥,比起关心天毕口述的事实,他更加关心的是冥夜的进展如何。 神皇白了玄冥一眼,谴责意味明显。 玄冥却厚颜无耻的继续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月前,她不是被神殿上的大神们给打得奄奄一息,哦,你们砍了她的双臂还不算数,还请来佛主用禅定印,降魔印对付她来写。你们声势浩大,我还以为你们让她死透了。没想到,你们的法力这么逊……哎,每日里挖空心思杀魔的时候,还是应该抽点时间出来修炼修炼!” “玄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神皇对玄冥的故意捣乱十分无语,“天毕,你继续说。那魔女现在何处?” 天毕道,“神皇啊,那魔女今日从第三界里走出来,老夫的十万天兵天将已经不是她的对手。她的功力大增,真正是一泻千里!” “哦?还有这么回事?”众神尊面面相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禅定印封印的灵根,不会这么快恢复的啊?” 天毕道,“那魔女画了一张符印咒,抵挡住了老夫的十万天兵天将的神箭。你们应该猜得到,她这符印咒是何人传授啊?” 玄冥闻言,魅惑无疆的眼睛顿时虚眯起来,眼底的笑意弥漫出来。 “什么?她竟敢与邪佛勾结?”有神尊见多识广,通晓广泛,瞬间猜到来历。 “无天邪佛?” “无天邪佛原本也是得道原始佛者。只是后来修了邪魔歪道,被佛主碎了神魂。可他不是已经神魂俱毁了吗?”有神尊提出困惑。 神皇将求知的眼神瞥向玄冥,“玄冥,你快用你的神算指算算,这邪佛到底是怎么回事?” 玄冥嗤笑道,“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用本大神的神算指吗?”用手指指了指脑袋,“用脑袋想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神皇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这当儿子的一天不怼他就浑身不自在么? 玄冥解释道,“当初佛主与无天神佛打斗了那么久,昏天暗地,胜负不分,你们就该知道他们两人实力相当。两个实力相当的人怎么可能摧毁掉另一个人的神识呢?所以,我猜测是无天神佛打累了,故意输给佛主,自己找了一片洞天躲起来过逍遥日子了。” 这解释原本也合情合理,只是玄冥用漫不经心的态度,甚至有些敷衍了事的口吻说出口,就显得不够严谨。 “可无天神佛为什么要认输?如果他实力还在,为何这么多年甘愿委屈求全的躲在弹丸之地?”立刻有大神提出异议。 玄冥道,“如果我说,那是他的隐忍,或者说他在等一个时机?你们信不?” 众位神尊分明就不信,谁他妈隐忍那么多年,别人隐忍都是技不如人不得不憋屈隐忍,无天神佛那么牛逼干嘛要隐忍? 第785章 玄冥大神选宝 第785章 玄冥大神选宝 魔女冥夜被天毕神尊吹得神乎其神,众神虽然心里也质疑冥夜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变得那么厉害,十万天兵天将的神箭被她一道符印轻易就兜住了,众神也不愿拿出潜心做学问的严谨态度去考据一下,就对天毕神尊的话信以为真。 “那魔女得到无天邪佛的指导,法力猛增。想必殿上能够与她抗衡的大神寥寥无几。神皇,为今之计,恐怕只有第一神出面方能与之一战。”天毕如热锅蚂蚁,焦灼不安的提议道。 此建议一出,喧哗鼎沸的大殿上立刻鸦雀无声。众神都将目光投到玄冥身上。 神皇脸色有些难看,他自认为最了解自己的儿子,玄冥一向自负清高,不拘不束,让他去收拾他的心头宝女儿,他心里怕是不愿意。 天毕偏偏又拿出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心,竟然试图采取合纵策略,联合其他大神对玄冥施压。 “玄冥大神,如今是穹洲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还请大神以穹洲兴亡为己任,出战魔女。保护穹洲。”天毕一言既出,立刻获得所有大神的附和。 “对对对,有劳玄冥大神了。” “玄冥大神若是能首战告捷,必然永垂不朽。” “要对付魔女,非第一神莫属。” …… 一时间,大殿上飘起灿烂的彩虹屁。 玄冥双手拢在袖里,手指在飞速的运转。冥夜的命格,很奇怪,莫名的在他的测算牌里消失了。 玄冥眼底浮出一抹会心的笑意,只有与他匹敌的强者,才能让他的神算指失效。 冥夜,你终于砥砺而行,华丽归来。 尽管让玄冥出战是众神的心声,可是神皇知道将这个要求强加给玄冥无异于比凡人登天还难。可是迫于众神的压力,神皇又不得不孤注一掷。 “玄冥,你意下如何?” 玄冥正神游太虚,忽然听到神皇唤自己的名字,转过头来,妖娆一笑,“既然各位大神都觉得玄冥该担当起拯救穹洲的使命,玄冥义不容辞。” 神皇差点没惊得被口水呛死,什么时候玄冥变得这么通情达理?这么深明大义? 对于儿子的首次无条件无毒舌配合自己,神皇真是差点感动出一把老泪。“玄冥,你功法无边,若由你出战,必然能首战告捷。你放心,你若是能大义灭亲,父皇定然记你头功,到时候你想要什么赏赐,父皇都答应你。” 玄冥点头,“嗯,这话我可记住了。就怕到时候我要的赏赐你会赖账。” 神皇能坐上帝尊的位置,自然信誉,品格都是非常鹤立鸡群的。玄冥却用赖账这种低俗的字眼形容神皇,神皇瞬间有种从云端跌落深渊的挫败感。 儿砸。一天不怼老爹会死吗? 玄冥也懒得和神皇多费唇舌。径直切入主题,“既然要我去收服魔女,总得给我配备一点炮灰吧?”玄冥将目光投向神殿上的众神。 众神纷纷避开他的眼光,生怕玄冥点到自己。 和玄冥一起出征,原本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情。可是玄冥大神要的是炮灰,这些个大神虽然身手是炮灰命,却孤傲高清的不想当炮灰。 玄冥就指着天枢,“天枢,要不你陪我走一趟?” 天枢故作咳嗽,“实在不巧,咳咳……老夫前儿感染了风寒,身体不适,怕拖了大神后腿。”天枢拒绝道。 “那星宿神尊你要不要……” “不好意思,玄大神,老夫儿子刚得麟儿,家里要摆百日宴,老夫走不开啊?” 玄冥便指着神皇,“既然众神都不愿陪我走这一趟,不如神皇陪我走一趟?” 众神都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不会吧,玄大神出手,果然与众不同。竟然让至高无上的神皇给臣子做炮灰?竟然让老子给儿子跑腿? 神皇一脸郁猝的望着玄冥,“你是认真的吗?” 玄冥抄着手,神态悠然,“不然呢?你知道要降服那魔女,得请出穹洲的许多法宝,可是我这人从来不用那些劳什子玩意,所以关键时刻我若是用不来法宝,误了大事怎么办?神皇与我一起,不正好可以互补吗?” 互补这两个字眼瞬间让神皇对玄冥才生起来的一点感激心都破碎成玻璃渣。 玄冥变相炫耀自己功法无敌,变相踩扁神皇修为差劲靠法宝来凑! “行啦行啦,你也别可劲的挤兑我。我就陪你走一趟,免得你耍什么花样。”神皇道。 众神纷纷唏嘘,神皇又被玄冥大神给套路了吧? 穹洲藏宝阁。 当神皇带着玄冥来到藏宝阁时,看到纷繁芜杂的法宝,玄冥仰天感叹。 “大神们为何热衷于用法宝增加自己的威力?占手占脚的……”玄冥望着神皇,欲言又止。 神皇也是了解自己的儿子,“想要什么法宝直接说吧?跟父皇还有开不了口的吗?” 玄冥笑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这里法宝有这么多,我也不知道哪个好,这样吧,我就随随便便选三样,权当是我首战告捷后你赏赐给我的礼物。” 神皇懵逼,“慢着,我怎么听着这话有点本末倒置啊?你这还没有出去打仗,却先把打胜仗的赏赐给领走了,玄冥,你若赢了我倒无话可说,万一你输了呢?” 玄冥笑得意味深长道,“你觉得我会输给冥夜?” 神皇见他胸有成竹,便作罢了。只是想想又觉得心塞,这臭小子果真会算计,还没有出去献力就要取走他的宝贝,想想都觉得亏。 好在藏宝阁法宝多如繁星,玄冥从不用法宝的人,应该不懂辨认优劣法宝的方法吧。 “玄冥,你且快选,选完了好上路。”神皇故作大方道。 玄冥闭目,启动意念,顷刻间藏宝阁剧烈摇晃起来。 然后,所有的法宝都飞到半空中,独独中间三样最为独特,散发着精纯的七彩霓虹。 玄冥伸出手,那三只宝贝就落到他手上。 神皇看清楚是哪三件法宝后,呕得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直接要了老命。 第786章 父女大战,都是戏精 第786章 父女大战,都是戏精 “玄冥,这三件宝贝是穹洲的镇店之宝,你不能带走。”神皇舍下一张老脸,出尔反尔道。 玄冥白他一眼,径直将法宝运入手心。道,“你啊就是小气。这么多法宝我就要你三样而已,瞧你心痛成啥样了。” 神皇道,“我把这里所有的宝贝都给你,你把那三样给我留下。” 玄冥将手背到背后,生怕神皇抢走了似得,道,“不行不行,我挑了半天,好不容易选中了三件。再说了,法宝贵在精,不在多。我拿这么多法宝去做什么?我的空间还装不下呢。” 神皇别有深意的望着玄冥,脸上担忧的表情无法浓烈。“玄冥,你好之为之吧!”最后所有的担忧都化为一句看似漫不经心的警示。 玄冥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神皇微怔。眼底神色深幽。 玄冥踏步流星的走出藏宝阁,清越天籁的声音传来,“我要去收拾那个魔女了,你去不去凑热闹?” 神皇没说话,心情特别复杂,矛盾。 玄冥大踏步而去,没有回头却向他挥手告别,“父皇,我走了,保重!” 神皇眼底的湿气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冥儿,保重!” 这一声父皇,这一声冥儿,饱含深情。 当冥夜奔赴穹洲,她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刚踏入穹洲境界,向她挑战的人竟然是她最爱最敬重的爹爹。 冥夜傻傻的站在原地,望着横在她面前的玄冥。 “爹!”她不解,为何爹爹也要阻拦她! 玄冥负手而立,衣袂飘飘,仙气起溢。他定定的望着冥夜,道,“恭喜你,终于脱离了我的神算指掌控的范围内。”他这话说的酸酸的,从前他能够通过神算指随时了解女儿的情况,心里虽然担忧,可是知道她的苦难都是有惊无险,略微心安。 如今他再也算不了冥夜的命格,对他而言真正是煎熬。无时无刻不担心她的命运。 冥夜鼻头一涩,终于有些顿悟。爹爹亲自前来的原因,原来是不放心她。 爹爹的神算指掌控不了她,就好像她是爹爹手里断线的风筝,她好她坏,爹爹以后只能悬着一颗心无尽的担忧着。 “爹爹——”冥夜喉咙一堵,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一个字。 “冥夜,我呢,奉神皇之命前来捉拿你。你把你新学的本领都使出来,给我开开眼。”玄冥哽塞道。 冥夜微微一笑,爹爹是怕她学艺不精呢,要检验她的实力。 爹爹性格腹黑阴险,对穹洲神殿上的大神素来看不惯。这次却如此配合他们演戏,冥夜最初还以为爹爹也要阻拦她逆天道。看来是她误解爹爹了。不过爹爹也聪明,开门见山道明他的神算指对她失效的事由,冥夜才知爹爹前来的真实意图。 冥夜笑道,“那你要看好了。”为了不让玄冥担心她,冥夜自然要全力以赴。使出所有的绝学技能。 “金蝶术!”冥夜第一招就是从体内迫出所有金蝶,玄冥望着漫天飞舞的金蝶,因为每只金蝶都是无天神佛坐下的虔诚信徒,不仅仅数量繁多,而且都是法力高深的得道佛者。金蝶术一使出来,瞬间周围的气场都格外的霸气侧漏,也只有玄冥才能泰然自若的处于其中,就连桃七他们都被空气里巨大的磁场震慑得五脏六腑几乎要爆裂了一般。这还是冥夜未施法的前提下,若是冥夜指示金蝶处于进攻防御状态,桃七等人就该爆体而亡。 玄冥大笑,“无天神佛的金蝶术,乃无天的虔诚信徒幻化而成,想当年那些信徒都是原始尊者,委实厉害。你这金蝶术用得好,那你的法力会迅猛提升,用得不好也就勉强勉强而已。” 冥夜心里正苦恼,她还不能很好的掌握金蝶术,该如何突破这个难关。听爹爹细说之下,似乎有些开窍。 他们是无天神佛的信徒,自然对无天神佛特别尊重。要自如掌控金蝶,她得让他们信服她才行。 可是该怎么做呢? 冥夜忽然召回所有金蝶,一缕魂魄钻入体内,对金蝶们道,“如今我是无天神佛的徒儿,师父的心愿我会不余遗力替他完成。你等若是对师父忠心耿耿,就请助我一臂之力。自古以来,一件大事的完成都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而能完成的,它需要前辈们的牺牲,后辈们的夜以继日的努力,一代又一代人众志成城的努力才能完成。各位都是得道尊者,想必都明白团结一心和离心离德产生的差距效力有多么大。我话说完了,你们要不要竭尽全力的帮我,你们好好想想吧!” 冥夜一缕魂魄飞了出来。玄冥望着冥夜浅笑安然,这丫头长大了,领导风范逐渐汇成,假以时日,她该就是那个一统四海八荒的天才领导型人物。 “冥夜,金蝶术我见过了,确实厉害,不过我呢,恰好手上有一宝,能对付你的金蝶术。” 玄冥说完,毫无悬念的就把穹洲宝贝之一“乾坤镇”甩出去。 冥夜再次使出金蝶术,心里却纳闷,乾坤镇莫非就是爹爹从前给她普及的穹洲三大神宝之一,可以对付佛主的八大印?既然如此,爹爹分明就错误使用了法宝。 冥夜会心一笑,爹爹这是给她送礼来了? 要降服金蝶术,就该用佛主袖里乾坤类别的法宝。爹爹用乾坤镇,这真正是以卵击石。金蝶瞬间变成无数同心圆,发出无数同心圆光圈,玄冥乾坤镇不抵光圈散发出来的吸力,乾坤镇从玄冥手上脱离,被金蝶托着飞回冥夜的手心。 玄冥故意跺脚,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哎呀,我就说嘛,法宝不好用。还是用自己的功法好。随心自如,威力无穷。” 冥夜就静静的望着她爹演戏。 “还有什么好的法宝,都亮出来吧!穹洲藏宝阁的法宝,不都那么一回事呀,孬!”冥夜嘴上轻视穹洲法宝,心里可不这么想。 第787章 护子心切 第787章 护子心切 能被爹爹看重的法宝,必然是神器中的翘楚。而且,爹爹专程跑来送她,必然这些法宝对她很有帮助。 玄冥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优柔性格,索性将另外两个法宝一起拿出来。“冥夜,你可看好了,这可是九州最厉害的神器,这个是离魂祭,这个是通天塔。你可知他们的厉害之处?这通天塔可以召集所有生魂死魄,乃当年魔祖宗师的第一法宝。这离魂祭可以召唤四海的神仙,是上神们的领袖召唤器。有这两个法宝在手,可谓九州四海的异灵都会被为我所用。我啊,劝你认清楚现实,缴械投降,我可以看在我们父女情分上,饶你不死。” 冥夜暗暗琢磨着,爹爹故意颠倒通天塔和离魂祭的功效,用意太明显。只怕他这趟回去实在不好交差。 冥夜更纳闷的是,爹爹以前曾经告诉过她,这离魂祭自从主子荒古魔祖宗师神识被封印后,便失去功效,多年来形同死物,再也没有召唤出邪魔异灵。爹爹将离魂祭送给她,她也没法用啊? 普天之下,恐怕只有魔祖宗师再世,才能重启离魂祭。 还有这通天塔,需要得道佛尊才能使用它。爹爹将它送给她,她也只能眼巴巴望着啊! 不过冥夜心思慧敏,很快明白爹爹的其中一层险恶的用意。 通天塔在她手上,纵使不能发挥出它的威震四海的能力,可是同样也不能被那些大神所用,对她真是少了巨大的威胁。 了解爹爹的用心良苦后,就轮到冥夜为玄冥计划周翔,“爹爹,你拿出这两个法宝,就想让我缴械投降。到底是有多么看不起你的女儿?接招吧!” 冥夜使出洪荒之力,额心玉和金蝶术同时开启,顿时万魔窟的万魔全部出洞,还有无天神佛的三千信徒全部飞出来,刹那间天空黯然无光。 穹洲神殿上,神皇带领众神,远远的观望着玄冥和冥夜的决战。 本来以为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胜利之战,然而看到玄冥因为错误使用乾坤镇,丢了第一件法宝后,众神就开始对玄冥大神颇有微词。 “玄冥大神首战就输得一塌糊涂,真是太丢脸了。他这第一神的称号到底是谁封的?”天毕急得直挠脑袋。 “莫急莫急,玄冥大神首战败北,是因为他太轻敌了。而且,玄冥大神平时本来就不屑于用法宝取胜,这一战,情有可原。”天枢神君为玄冥开脱道。 神皇默默无言,只是十分无奈的望着玄冥和冥夜。 第二场比试开始后,天毕又开始摇头叹息,“玄冥大神连离魂祭和通天塔的几本功效都颠倒了,反观冥夜,这金蝶术和万魔出洞来势汹汹,依我看玄冥大神这一战又得输了。” “玄冥大神连输两战的话,岂不是天下的笑柄?他可是第一神啊?”有大神顺着话题道。 “对,第一神可是战无不胜的神话。不会输的。” 可是—— 现实就是这么反转,玄冥手里的两样法宝同时飞往冥夜的额心里,玄冥望着空空如也的双手,似乎连自己都不太相信两输两局的结局,很是懊恼,“丫头,你得寸进尺了,总得让爹爹赢一回。” 冥夜秀脸倏地变得狰狞起来,“我要去穹洲,你要阻拦我,休怪我对你不客气。”语毕冥夜驱使万魔和金蝶,他们将玄冥团团围住。 冥夜道,“爹爹,你就和他们好好玩玩。我要去穹洲神殿会会宣华公子了!”语毕冥夜衣袖一拂,卷走桃七清月等人,下一刻,几个人已经站在穹洲神殿上。 神皇和众神吓得六神无主,神皇指着冥夜惊慌失措道,“快快,截住她。” “第一神都是她的手下败将,我们还能将她怎样?” 众神纷纷闪躲,大家都不是傻子,凭着一股子热血上去厮杀,冥夜的金蝶术活在传说里,那可是佛主才能与之对抗的神术。虽然他们心里也有很多狐疑,第一神与冥夜之间的战争究竟有没有放水?虽然看起来是放水了,可是第一神不放水,似乎也改变不了什么结局。 万魔出洞和金蝶术,落到谁身上都够呛! 冥夜如蝴蝶一般轻盈的落到众神面前,脸色凛冽,如王者一般俾睨众神,浑身是至高无上不可侵犯的威严。 “将宣华交出来。”冥夜唇齿轻启,声音很轻。却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神皇道,“冥夜,宣华是我穹洲皇室公主的孩子,身份尊贵,受我穹洲保护。你要他,我不答应。” 冥夜冷厉的目光投向神皇,“不答应?你觉得你还能替我做主?”语毕冥夜伸出手,手心对着神殿轻轻摇晃,霎时间神殿仿佛遭遇了山风海啸剧烈摇晃起来。 “啊,她要做什么?” “不好,她要毁灭穹洲神殿。” “这可怎么办?” —— “冥夜,你住手!”穹洲神殿内部,倏地响起一阵严厉至极的声音。 众神怔愣之际,冥夜缓缓停下手,怔怔的望着里面走出来的一位华丽的妇人。 她不是别人,正是宣华和萧爝的生母:玄清公主。 玄清公主义愤填膺的走出来,站在冥夜面前,道,“冥夜,宣华是我的儿子,你对他穷追不舍,可曾想过我的心会有多么难过?” 冥夜望着玄清,心里顿生凄凉。 同样是为人母,玄清在面对儿子们互相残杀时,可谓是非不分。 冥夜更怒,“他不该死吗?”她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仿佛不把宣华挫骨扬灰她就枉为萧爝妻。 玄清怒不可遏,“他是我儿子,我不会让你伤害他的。” “所以你能眼睁睁看着他伤害萧爝?”冥夜反问。 玄清怒极反笑,“伤害爝儿的人不是宣华,而是你。冥夜。爝儿为你受天谴,为你虹化舍利子,为了你,他把好好的修为给散尽了,把好好的性命给折腾没了。你已经夺走我的一个儿子,为何还要来祸害我的另一个儿子?” 第788章 宣华,心脏拿来 第788章 宣华,心脏拿来 冥夜啼笑皆非,“没想到爝哥哥的母亲如此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有失公允。我也不与你胡搅蛮缠。宣华,有种就滚出来。” 玄清怒极,“冥夜,我绝对不许你再伤害我的儿子。你要找宣华,除非我死。” 语毕,玄清已经飞到冥夜面前,伸出手运出剑直直向冥夜刺来。冥夜无心为难她,却也不喜玄清纠缠她,索性一个风云掌推出去,顿时飓风起,裹着乌云将玄清推开老远。玄清划开风云,待眼前视野再次清晰时,冥夜已经不见踪迹。 穹洲神殿,养心殿。 宣华跪在洛神花面前,苦苦哀求道,“爹爹,救救孩儿吧。孩儿也不知道那冥夜竟然是这么厉害的人物,否则打死我也不与她作对。她如今找上门来,这可怎么办?” 洛神花无奈的望着宣华,这个孩子生来残疾,他这个做爹爹的也没有给他很多照顾,让他自生自灭。如今想来心里亏欠,也就对他十分溺爱。 可是这件事,终归是宣华大错而特错,洛神花免不得斥责他两句,只是斥责起来的声音都十分轻弱无力。道,“你说你下界历劫是为了增长见识,丰富自己的阅历。你却背着我们去寻找你哥哥,你害得他妻离子散,你的心怎么——” 提到心,洛神花脸色微微变白。宣华生来无心,若不是如此,他怎么会有一种执念:抢爝儿的心占为己有。 宣华冷笑起来,“爹爹,我没心啊,我只是羡慕萧爝,凭什么我们一胞双胎,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我却要活在黑暗里。我也想跟他一样,过着他那样明媚无限的生活。我有错吗?” 洛神花眼眸湿润,“宣华,是爹娘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 宣华将头埋在洛神花的膝盖上,抽泣道,“爹爹,我不怪你们。可是现在,你得救我。冥夜忽然变得那么厉害,就连第一神都被他打败了,那我肯定不是她的对手。她若是见了我,还不把我挫骨扬灰啊?” 洛神花顿了顿,抚摸着宣华的头,道,“你也别怕。冥夜哪里是第一神的对手。无非就是玄冥顾着父女情分让着她而已。玄冥啊,爹爹最了解他,他心里重情,大过他自己。” 宣华闻言眼底撇出一抹精光,手抚摸着自己的左胸,哪里强有力的心脏跳动着,源源不断运输到全身的真气让他热血沸腾。 原本以为冥夜打败玄冥,法力无疆。可是听爹爹说是玄冥让着冥夜,那么以萧爝给他的心脏灵根,他未必会输给前不久才受过重创的冥夜。 宣华抹了眼泪,适才的紧张不安一扫而光。“爹爹,孩儿还是出去应战吧。孩儿担心冥夜对娘亲不利。” 洛神花这才想起娘子出去好一会了,可是半天也没音讯。 宣华要出去,洛神花又警记玄清的交待:不论如何也要保护他们最后的这个孩子。 洛神花拉住宣华,道,“你不能出去,爹爹不能让你去涉险。你可知,你是爹娘最后一个存活的孩子,如果连你也没有了,你娘亲会疯的。” 宣华便心安理得的坐了下去。 “躲的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懦夫,贪生怕死。”忽然一道清越愤怒的声音传来。 洛神花和宣华循声望去,却见冥夜带着桃七,清月,元宝怒气腾腾的从宫墙穿进来。 气势浩荡,无人能当。 宣华此刻有个错误的认知:他有萧爝灵根相助,冥夜绝不是他的对手。 宣华轻蔑的望着冥夜,“嫂子。” “你不配。”冥夜咬牙。 洛神花明显觉察出两个人之间的紧张气势,有些焦灼不安,当起了和事佬。“小夜,我是你的洛神花舅舅。你先别激动,听舅舅说——” 冥夜白他一眼,“亏得你说是我的舅舅。若说是我的姑父,我今天便不留情面给你了。” 元宝扣脑袋,“为什么又是舅舅又是姑父?” 桃七推他一把,解释道,“你有所不知,这位就是你们皇帝的亲爹,魔域的前任魔帝。他与魔后的娘亲曾经有一世是亲生兄妹。所以魔后尊称他舅舅。” “那姑父作何解释?”元宝更困惑了。 桃七道,“魔后的爹爹,与宣华的娘亲是兄妹。” 元宝差点没翻个白眼晕了过去,“佛说,人死入轮回,无限的轮回是因果循环,果然如此。” 洛神花笑道,“冥夜,你我两家渊源由来已久,你能不能看到舅舅的份上,宽恕宣华的罪行。” 冥夜凌厉的目光瞪向宣华,霍地伸出手,正气凛然道,“饶他不死可以,爝哥哥的心脏还来。” 宣华穷极心思才得到萧爝的心脏,怎么舍得如此轻易失去。当即心痛的捂着心口嚷起来,“不行。” 冥夜怒道,“爝哥哥的心脏,你不配拥有。” 就在双方针锋相对时,忽然玄清带着清芷飞奔而来。 “小夜。”清芷看到冥夜,心情真是如打翻的五味瓶,复杂非常。 她爱冥夜,冥夜从生下来开始,就非常心疼父母。这是个贴心小棉袄,却也是多灾多难的命格。 清芷心痛冥夜,看到冥夜脸上因为痛苦堆积的愤怒,清芷就心如刀割。 “娘亲,如果你也是来规劝女儿收手的,你且回去吧。女儿没有回头路。”冥夜泪眼婆娑。 清芷知道冥夜心里苦,母子连心,她心里更苦。她颤巍巍的走到冥夜面前,温柔的抚摸着冥夜的脸,道,“我是你娘,你的心里在想什么,娘亲还不知道吗?娘亲知道你心里苦,他们都误会你,说你是十恶不赦的魔祖投胎,说你会毁掉穹洲,引起九州打乱。可是娘亲不信,爹爹也不信,我只看到你最温柔多情,善良孝顺的一面。娘亲希望你活得别那么压抑,苦了自己。” 冥夜所有的委屈,原本都是一个人憋在心里,一个人消化。可是清芷却说出了她的委屈,让她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情感,而泪如泉涌。 “娘亲,谢谢你。” 第789章 洛神花玄冥不是冤家不聚头 第789章 洛神花玄冥不是冤家不聚头 清芷柔声道,“小夜,娘亲知道你对爝儿好,娘亲不阻止你索回爝儿的心脏。只是,娘亲还得求你一件事。” 冥夜微楞,娘亲莫不是采取欲抑先扬的策略,真实目的还是和他们一样,阻止她为难宣华?“娘亲你说。” 清芷思绪偏远,娓娓道来,“你有所不知,你洛神花舅舅和玄清姑姑原本可以有许多孩子,可是那时候爹娘在历劫,舅舅和姑姑为了保护爹娘,才导致孕中的玄清姑姑早产,玉娇龙一脉原本可以生出许多孩子,可是因为早产,许多孩子胎死腹中。侥幸存活的两个孩子,爝儿完美无缺,宣华却缺失心脏。当年你爹利用神算指算出宣华与爝儿相杀的局面,原意就要处死宣华的。可是玄清姑姑母子连心,怎么舍得骨肉受到如此悲惨待遇,为娘也是做母亲的人,也不忍心宣华生而无辜受死。你爹才改变了主意。提出爝儿和宣华分开抚养的建议。明明我们一直都避免他们见面,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错,宣华还是对爝儿心生羡慕嫉妒恨,这样的嫉妒让他对爝儿穷追不舍。誓要得到他的心脏才甘心。小夜,娘亲这么多年来,一直活在愧疚里,总觉得玄清姑姑若不是当年救爹爹娘亲,她也不至于——”清芷闭上眼睛,泪眼婆娑。 冥夜有些惊愕,未料到两家还有这么深层次的交情。冥夜没说话,此刻手指轻轻藏在衣袖里动了动,调出金蝶阅读两家渊源的始末。了解到始末后,冥夜对洛神花的有情有义却心生敬重。 洛神花舅舅爱慕娘亲,守护娘亲几生几世。此等恩情大于天。 冥夜面露难色,她同情洛神花舅舅和玄清姑姑,可是宣华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心寒。不杀宣华,她心不甘。 清芷忽然就拉着冥夜的手跪在冥夜面前,“小夜,娘亲只求你,留宣华一命。这是洛神花舅舅和玄清姑姑最后一个孩子。” 冥夜激动的将清芷拉起来,嚷道,“不,爝哥哥一定会回来的。娘亲,你实在没必要这样,你这样让女儿情何以堪?” 清芷抹泪,神色悲戚。 清芷是医者,医者仁心,济世为怀。她心肠慈软,再则洛神花和玄清对她有恩,清芷不论如何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冥夜虽然是清芷所生,可是性格却像极玄冥。心里只认她的爱,为她的爱,可以摧毁天地。亦正亦邪的性格,需要向善的引导。 不过,冥夜爱爹娘,因为玄冥和清芷是对非常有爱的父母,他们将自己的心血倾注在孩子身上。冥夜能够时刻感受到爹娘对她深沉无疆的大爱。这样的爱,也感化了冥夜。 冥夜叹口气,对清芷道,“娘亲,女儿就听你的话,绕他一命。” 清芷舒了口气,紧张的神色也舒缓不少。 冥夜伸出手,对宣华怒不可遏道,“爝哥哥的心脏拿来。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动手?” 宣华狰狞一笑,“这是我的宝贝,想拿走它,那就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不作不死。 冥夜被宣华无耻态度气得够呛,一掌推出去,掌心燃起焰火,七色霓虹般的火焰立刻将宣华包裹起来。 宣华俊脸狰狞,心脏的巨蟒灵根忽隐忽现,“想烧死我?哼,寒冰诀。”雪花从巨蟒灵根里吐出来,熄灭了冥夜的七色掌心焰火。 冥夜微怔,望着宣华心脏处的巨蟒灵根,颇有些束手无策。那是萧爝的灵根,冥夜对它出手终归要留些情面。可是爝哥哥的灵根又十分厉害,若是她不能全力以赴,难以取胜。可若是全力以赴,又怕伤及灵根。 就在冥夜踌躇不决时,围观众人纷纷看出她的为难所谓何来。玄清别过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心痛爝儿的遭遇,对宣华也有些恨铁不成钢,可是她是母亲,母亲最大的希望是降低自己的损失。 她刚才对冥夜说的那番话,虽然无情冷酷,可是这是她生为母亲的本能。她失去爝儿的巨大悲恸没有宣泄口,冥夜是唯一让她有力量去谴责的人。 现在看到冥夜这般护着萧爝的灵根,玄清心里又十分矛盾,矛盾之余,也有些愧疚。 爱情哪里分得了对错。萧爝和冥夜两情相悦,爝儿心甘情愿为冥夜付出他的全部。怪得了冥夜么? “哎。”玄清微微叹气。 宣华嘚瑟的叫嚣道,“冥夜。你怎么不出手了?继续啊,我等着你出招呢?” 冥夜双手在衣袖里拨动着,她要测算出用什么绝技才能用最低代价夺回灵根。 这时候一群金蝶飞到她的指间,翩翩起舞,它们为她出谋划策,冥夜有了主意。脸上粲然一笑。 萧爝的巨蟒灵根,修为极高,假以时日定然能修炼成精。届时可脱离肉身,以萧爝形态示人。 那时候肉身就控制不住灵根的灵识,灵根只忠诚于他的育境,换言之,萧爝孕育的灵根,一旦成精,宣华便再也控制不住它。 冥夜眼底溢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狠光,忽然伸出食指中指将心脏的玉娇龙灵根牵引出来,玉娇龙呼啸一声后就钻进了宣华的左胸处。 不消一会,巨蟒灵根和玉娇龙灵根同时从宣华身体里面飞出来,他们在空中翩跹起舞,似多年相识的好友。而且玉娇龙灵根与巨蟒接吻时,通身透亮,真气源源不断的运输给巨蟒灵根。 众人看得呆了。不知道冥夜意欲何为。宣华紧张的摸着自己的左胸,确信心脏还在跳动,才略微舒心了一些。 玄冥从外面闯进来,看到玉娇龙和巨蟒传输真气的画面,惊愕不已。 洛神花看到玄冥,赶紧不耻下问的请教道,“玄冥。你家宝贝女儿想干什么?” 玄冥没好气道,“干什么?你家那混账儿子霸占着爝儿的心脏,我女儿要索回她夫君的东西,有错吗?” 洛神花脸黑,低声咕哝道,“我又没有阻止小夜。你干嘛对我发脾气?” 第790章 冥夜,兔羊母女重逢 第790章 冥夜,兔羊母女重逢 玄清一个凌厉眼神投过来,洛神花赶紧站离玄冥远远的。玄冥对洛神花没好气道,“妻管严。” 洛神花瞪他,“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五十步笑百步,可笑。” 玄冥这才向洛神花解释道,“爝儿修为高深,小夜不想用硬碰硬的方式强夺心脏,这样可能误伤爝儿的心脏灵根。所以小夜用迂回曲折的策略,将自己的修为传送给巨蟒灵根,只要巨蟒灵根强大起来,就能摆脱宣华对它的桎梏。哎呀,我家小夜怎么这么聪明了?”玄冥沾沾自喜道。 玄冥一翻解释,在场众人立刻明白冥夜的险恶用心。 当巨蟒灵根与玉娇龙灵根纠缠在一起时,冥夜凛冽的目光投向宣华。宣华惊惶的捂着自己的左胸,神色仓皇道,“你想干什么?” 冥夜步步紧逼,伸出手向他心脏掏去。 眼看冥夜的手如利爪一般刺破宣华的身体,宣华在紧急关头忽然大喊起来,“冥夜,你可还记得你的女儿羊羔儿和玉兔?” 冥夜的手就停留在宣华的心脏处,倏地顿住。骇人的表情瞪着宣华,“她们在哪里?” 宣华得意的笑起来,“想找到她们,那就把巨蟒灵根还给我。” 冥夜迟疑了一瞬,嘴角忽然勾出狰狞的冷笑,手轻轻握住鲜红跳动的心,宣华觉得一种缺失感忽然传来,惊得目瞪口呆。 冥夜已经将萧爝的心取出来,放在手心上,眼里的冰寒让人战栗。“我自有办法找到我的羊羔儿和玉兔。”说完,将心脏放到自己的心口处,呢喃道,“爝哥哥,以我的心养护你的心。”然后往心轻轻吹一口气,萧爝的心脏就进入了冥夜的左胸。 玉娇龙和巨蟒灵根双双飞进冥夜的左胸。 宣华失去心脏,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跌坐地上。玄清见儿子备受挫折,走过去将宣华拥入怀里。安抚道,“儿子,你别难过。娘亲一定想办法,让你拥有属于自己的心。” 宣华愤恨的瞪着冥夜,眼底里漫出摧毁的神采,“冥夜,你夺我的心,我便让你们母女永世不得相见。” 冥夜刚刚将萧爝的心引入自己的心脏共存,一时半会还有些难以适应那种不兼容的痛苦。待她启动功力好不容易压下这种巨大的痛苦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一件事。 冥夜伸出手,目光是志在必得的望着宣华,手指翩然起舞。众人再次大惊,“神算指?” 玄冥笑而不语。他知道冥夜的测算法与他虽然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冥夜用可不是神算指,而是金蝶术。 冥夜的手指头跳动时,无数金蝶从指间飞出来,它们翩然飞舞在空中,汇聚成一个个大字。 宣华看到金蝶透露的玉兔羊羔的藏身位置,颇为惊讶。“我明明藏的好好的,它们怎么知道?” 说起玉兔玉羊失踪一事,洛神花和玄清就颇为感伤。 当萧爝和宣华因为玉兔玉羊失踪一事反目成仇后,洛神花就逼问过宣华,是否真的陷害过玉兔玉羊。 宣华表面乖乖娃,暗地里坏事做尽。当然不会亲口承认自己罪行,对洛神花赌咒发誓,“爹,我绝对没有伤害过我的两个小侄女。” 洛神花和玄清对他深信不疑,还以为是萧爝冥夜误会了宣华。所以将宣华护佑在身边,就怕冥夜对宣华不利。 如今听到宣华亲口承认对玉兔玉羊下手,洛神花和玄清的失落可想而知。玄清难以置信的望着宣华,一种被骗的无力感包裹着自己。 “宣华,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兔羊无辜,你怎么舍得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宣华拿出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吼起来,“我不用玉兔玉羊胁迫萧爝,他会乖乖的把心脏送给我?现在可好,还不是被冥夜要了回去。” 冥夜将金蝶收回指间内,脸上浮出一抹笑意。她总算知道兔羊的下落了。原来宣华将兔羊藏在他的空间里。 冥夜走到宣华面前,用脚踢了踢宣华,“是你自己乖乖的把兔羊放出来?还是要我动手摔坏你的空间?” 宣华愤恨的瞪着冥夜,嘴角忽然勾出一抹冷笑,“好啊,你站远点,我把她们还给你。” 冥夜背着手退后几步。心里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兔羊。分别这么久,孩子们长了好几岁,此刻该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宣华眼底噙着一抹嗜血冷笑,他慢慢的伸出手,撇断他的小拇指,顷刻间黑烟滚滚,两道秀丽的身影从黑烟里冲出来,却是手持心魔剑向冥夜毫不客气的刺来。 “拿命来。” 冥夜及时向后弯腰,才躲过兔羊的攻击。 宣华邪肆的大笑起来,“冥夜,看到兔羊,你可开心?她们如今是我的傀儡,受我控制,只听我的话。你可要小心了,千万别被她们给刺伤了。” 冥夜心里的惊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冲淡,此刻全神贯注的躲避着兔羊的攻击,还得谨防自己伤害到她们。 只防不攻,相当被动。 元宝都被宣华的无耻给惊到了,一个劲谩骂道,“你个死太监,你怎么那么恶毒?你让人家母女反目成仇,你怎么不去死?” 玄清幽怨的瞥了眼元宝,元宝有些囧,这才悻悻然闭嘴。 玄清毕竟是萧爝的母亲,元宝还得给她几分面子。 玄冥无奈的直摇头,心里憋着一肚子火气冲着洛神花吼道,“你我经历过千千劫,可是从没有经历过父子相杀的劫难。我家冥夜进了你家门,你说怎么就那么命苦?自己惺惺念念的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了,却对她喊打喊杀,哎。” 洛神花理亏,默着脸不敢说话。 玄冥一指弹出去,兔羊忽然被定住。 冥夜抱着兔羊失声痛哭起来。 兔羊所使心魔剑,只要她们一见到她,就会永不停歇的杀她。因为这是主人宣华给她们的使命。 不死不休! 场面有些失控,清月愤愤然的瞪着宣华,“都是你害的姐姐这么难过,我要杀了你。” 第791章 第一神叛变 第791章 第一神叛变 桃七也瞪着血红的眼睛,抽出宝剑,道,“好,我助你。” 元宝见清月元宝如此有英雄气节,顿时挺起胸脯,很是无畏道,“还有我。我们一起杀了他,为皇上报仇。” 冥夜抱着兔羊抽泣着,心里的伤心绝望溢于体表。她是如此的疼爱她的女儿们,每日里巴巴的望着她们回到她身边来,却不曾想宣华竟然用心魔术控住她们。心魔术非常邪恶,又不是高超的法力就能解开的。宣华控制她们的时间也不短,要解除兔羊身上的心魔,冥夜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偏偏,这心魔还如此变态,只要兔羊醒来就会不死不休的杀她。直到杀死冥夜,她们的心魔才能自动解除。 那一刻,冥夜真想一死百了,换回她的两个可爱的女儿。 当清月桃七他们找宣华算账时,冥夜哪里还有心思阻止? 宣华刚被冥夜夺走心脏,此刻气儿不顺得慌,见清月他们上来,立刻拔剑招呼上去。“来啊,我怕你们吗?” 他就是个恃强凌弱的主。 洛神花看到孩子们打成一团,糟心得直跺脚。“这是怎么了?” 玄清有意护宣华,踉跄着走到玄冥面前央求道,“哥,你快劝劝孩子们吧?” 玄冥瞥了眼面如死灰的冥夜,扭头叹息。 玄清知道玄冥心里对宣华极度不爽,毕竟玄冥在宣华刚出世时就有心结果宣华的性命。这么多年,玄冥虽然碍于情面对宣华的罪孽采取睁只眼闭只眼的不作为态度,可是要他维护宣华绝对不可能。 玄清只得又求助清芷,只是两个女人四目相对时,眼泪就刷刷刷的流个不停,哪里还能正常的表达? 清芷痛苦的拍着自己的心肝,哭泣道,“玄清,对不起,我知道是我造成你今天这悲恸的局面。可是我求你,看在冥夜和爝儿的份上,不要再为难我。你是母亲,心疼宣华没错。可我也是母亲,你看看我的小夜,宣华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我就是把宣华挫骨扬灰的心都有了。宣华是你的孩子,可是爝儿也是你的孩子,你不要顾此失彼,你就让冥夜去为爝儿努力一次,结局好坏,我都接受。可我不想再强迫小夜的意愿,她已经够哭了。” 玄清无力的跌坐地上。颓靡万分。喃喃道,“我也疼爝儿,真的,我也疼爝儿啊。只是作为母亲,我只是自私的想留住最后一个孩子而已。” 冥夜从痛苦中缓过神来,悲戚的望着玄清。不错,她作为母亲才品尝了母女离心的悲恸。此刻她忽然有些懂玄清姑姑的痛苦了。 她走过去将玄清搀扶起来,柔声宽慰道,“你是爝哥哥的母亲,便是我的婆婆。你只要知道宣华的德性,知道爝哥哥和我的委屈,我便心满意足。你放心,我不会杀死宣华。你把他带走吧。好好教导他从善,别让他再生害人的心思。” 冥夜如此大度,玄清反而有些意外。她激动的握着冥夜的手,感激得眼泪涕零。“谢谢你,小夜。” 冥夜点头,因为痛哭过,眼眶很红,看起来很是沧桑颓靡。冥夜伸出手,一股力量将胶着打斗在一起的几个人全部分开。 桃七清月他们退回冥夜身边。愤恨的瞪着宣华。 玄清走到宣华身边,将他拉起来,半是哀求半是斥责,“你都改了吧!” 宣华没说话,只是不悦的板着脸。 冥夜一手抱起一个女儿,转身向穹洲神殿外飞去。 清芷一个步态不稳,泪水不受控制的滴落。玄冥将她紧紧拥入怀里,安慰道,“娘子,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穹洲神殿外,大神们惊呆的望着来去自如完好无损的冥夜,一个个目瞪口呆。 “刚才莫非我看错了,进去的不是第一神吗?” “既然第一神玄冥大神啊!” “玄冥大神既然进去了,为何这魔女还没安然无恙的出来?” “所以第一神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了?” 冥夜耳朵边听到众神议论纷纷,眼底漫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这群迂腐的老头,还以为她爹和他们一样墨守成规?他爹才不会为古板的制度而六亲不认? 冥夜的痛苦又被这唯一的一丝甜蜜滋润。“谢谢你,爹爹。”心里默默的念叨着。 冥夜前脚离开神殿,玄冥后脚就飞了出来。 众神看到完好无损的玄冥,瞠目结舌。 “所以,玄冥大神和魔女都没有受伤?那他们之间到底谁胜出了啊?” 神皇撑着额头,神色有些窘迫。 这群大神是闲太久了,智商都不在线了吗? “啊,我明白了。莫非第一神顾念父女之情,所以放了魔女离去?”终于有一个智商在线的,此人正是天毕神君。 只是玄冥立刻不留情面的怼回去,“为什么就不能是冥夜顾念父女情分,放了我呢?” 众神哑然。 虽然不清楚真实情况,但是认清楚一个铁的事实:玄冥和冥夜之间父女情深,远大于天。 意译过来就是玄冥大神竟然和魔女余情未了,这还了得? 神皇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幽怨的瞪着玄冥。无声的谴责他,若不是玄冥固执,刚愎自用,拱手将三大法宝赠送给了冥夜,放水放得一点水平都没有,怎么会引起众神怀疑? “神皇,玄冥大神包庇魔女,故意败北,说不定连神殿三大宝物都是玄冥大神故意输给那魔女的,还请神皇明断。”天毕倏地跪在神皇面前,神色凝重,好像神皇不把玄冥怎么样,就会有世界末日的到来似得。 神皇叹口气,谴责的目光从玄冥身上移到天毕身上,面露难色道,“对对对,天毕神君一语惊醒梦中人。你们快快把玄冥大神拿下。” 玄冥勾起薄唇,他爹在他的熏陶下,竟然脑袋开窍了。也知道打迂回战了。 众神纷纷为难,那委屈的眼神分明再说:我等如果能够打得过玄冥,还用求你神皇想办法? 这时候有人高声嚷起来,“快去请佛主,就说第一神叛变啦。” 第792章 天心等爱 第792章 天心等爱 神皇幽怨地望着玄冥,玄冥大神却依旧泰然自若的杵在那里,仿佛众神喧嚣着请佛主来收拾他都是闹着玩的一般。 神皇压制不过众神的声音,朝天毕神君挥挥手,很是沧桑无奈的说了声,“去吧。” 天毕神君有些诚惶诚恐的睨了玄冥一眼,他觉得只要是个思维正常的神都会阻止别人请帮手来杀害自己吧。天毕一边往神殿外挪,一边以小人之心防范着玄冥暗算他,谁知道玄冥大神却十分大方的对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天毕怔住,他可是去请佛主来对付他的啊?他还对他如此客气? 第一神的风范果然不一样。 天毕神君走了后,玄冥大神则背着手信步走向神殿内的移花宫内。那里有清芷在等他。 众神目送着玄冥悠然离去的背影,还听到他的天籁之音悠悠传来,“时日不多了,我啊,回去陪陪我家娘子。” 众神一脸默然。 既然如此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为何还要助纣为虐? 他的神算指是摆设吗? 这边,冥夜带着兔羊,清月他们回到魔域。兔羊中途又醒过来一次,依旧是对冥夜喊打喊杀,冥夜无奈,只得出手打晕她们。 见兔羊心魔毒害太深,冥夜心里就十分难过,一个人的时候难免黯然落泪。 清月看出冥夜的心境,她走过来坐在冥夜旁边,抱着双腿无声的陪伴着冥夜。 “姐姐,你也别太难过。一切都会过去的。就好像我在凡界的时候,我与赵明诚爱的要生要死,他抛弃我的时候,我也是哀莫大于心死。那时候真想一死了之。可是后来才知道,挺过那段时间,看淡了那段情,觉得曾经想要轻生的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姐姐,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所有苦难都会过去,时间是变化的,苦痛不会静止。” 冥夜握着清月的手,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清月。” 清月腼腆的笑道,“姐姐谢我做什么,姐姐将我一次次解救出来,是我该对姐姐说一声谢谢才是。” 冥夜笑了,只是心里装了事,笑容有些惨淡。 清月便绞尽脑汁的为她分忧解劳,还真给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姐姐,你为何不用金蝶术测算一些兔羊解除心魔的办法呢?” 如醍醐灌顶,冥夜喜道,“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清月乐呵道,“姐姐是心里烦忧,所以一时蒙蔽了自己的灵慧。” 冥夜伸出手,一只金蝶从指间飞出来。停在她手心上。冥夜问道,“你可知心魔剑的破解方法?” 那金蝶在冥夜掌心翩翩飞舞,落下璀璨的金粉,金粉落到冥夜的掌心汇聚成两个字:天心。 冥夜失声惊呼,“天心?” 这才如梦初醒,“是了,天心便是心魔,他定然有破解心魔剑的办法。” 冥夜对清月道,“看来我得去一趟第三界。”然后准备了满腹叮咛欲一一称述给清月听时,熟料说曹操曹操就到。 天心的声音蓦地响彻在冥夜的耳朵边,“姐姐。” 声音轻柔,低醇,动听。 就好像深山清泉叮咚,那么悦耳婉转。 冥夜还以为自己又出现了上次那样的幻听,毕竟心魔可以用传音术千里传音。只是对面的清月却瞪着大眼睛呆萌的望着冥夜的身后。冥夜才意识到声音的主人来了。 缓缓转身,看到一名身穿红色锦袍的绝色美男就明眸善睐的望着她笑。那一刻真是日月失辉。 “天心,你怎么来了?”冥夜惊诧不已。她明明求过他和她一起离开第三界,可是最后的关键时刻他不是放弃了吗? 怎么现在不请自来? 天心轻盈的步伐走到冥夜面前,离开第三界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在明媚春光的映射下,冥夜才惊觉天心的美,真是让人怦然心动。 她有种奇怪的感觉,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姐姐叫我的名字,我便来了。”天心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 冥夜微怔,暗忖道,这心魔名气虽大,架子却小,看来先前对他有些误解。 天心秀逸的脸庞忽然就浮出一分微笑。望着冥夜的眼神也特别玩味起来。 “除了姐姐,没有人能够请得动本尊。”天心戳破冥夜的心思,冥夜目瞪口呆。 好尴尬,竟然忘记了这家伙有读心术? 清月望着天心,又望着冥夜,抠了抠后脑勺,眼睛里忽闪忽闪着困惑的光芒。 “你为什么要穿着喜服来见姐姐?”清月没忍住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冥夜微怔,目光细细的端详着天心的衣裳。竟然是她粗心忽略了,这红艳艳的锦袍袖口上绣着并蒂莲,鲜艳欲滴! 果真是喜服啊! 冥夜好奇的望着天心,和清月一起翘首等着天心的答案。 天心璀璨一笑,只是这笑容有多大璀璨,他眸子里的阴影就有多浓烈。张口说话时,还能感受到他万般的苦涩和无奈。 “我等我的未婚妻归来。她说过,她归来后立刻与我成亲。”天心说这话时。目光幽邃莫测的望着冥夜。 冥夜呆呆的望着他,眸光里尽是同情。 “她去哪里了?”冥夜问。 “她进入了轮回。”天心鼻子酸酸的回答道。目光哀怨悲戚的眺望着远方。“她迷了路,被其他男人捡走了,我想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冥夜叹口气,“造化弄人。” 瞥了眼失魂落魄的天心,“那你以后怎么办?” 天心道,“她若幸福,我便离开。她若不幸,我便相随。” 冥夜很是感慨,“你对她情深似海,可惜她不会回应你。” 天心苦笑,也许不想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强迫驱散脸上的忧云,灿笑起来。“姐姐长得与她也有几分相似。我便看在她的份上对姐姐也另眼相待吧。姐姐想见我可是有什么事?” 冥夜蹙眉,心情莫名更加的沉重起来。天心爱屋及乌尚且对她如此有情有义,这份感情可想而知多么深沉。 第793章 你对我永生不忘是对的 第793章 你对我永生不忘是对的 冥夜张了张嘴,可是还是十分难为情。特别是天心说帮助她的原因是因为她长得像她的未婚妻。冥夜就不好意思说出口。 毕竟消磨心魔剑,那可是十分消耗精元功力的事情。天心原本与她素不相识,断然没有理由帮她这么大的忙。 清月见姐姐有求于人却难以开口,遂走到天心面前,给天心恭敬的施礼,道,“天心公子,我姐姐确实遇到一件困难,而且这样的困难只有你才能为她解决。还请公子发发慈悲心情,为姐姐解除心结。” 天心俊逸非凡的脸庞翘首望着冥夜,他背着手,芝兰玉树的背影愈发邪魅迷人。清月话说完了,怔怔的望着天心,暗自纳闷,“这公子答应不答应倒是说句话啊,干巴巴望着姐姐干嘛?” 冥夜被天心的目光炽热的盯着,很是难为情。她鲜少求人,觉得十分难为情。特别是求人被拒让她更加觉得难为情。在她看来,如果不是因为打不过这小子,她就不会采取这么儒雅的方式求人,还不如把他给绑起来,胁迫他必须救人。 天心嘴角勾出一抹飞扬的笑意,冥夜微楞,脸顿时红了。她此刻倒想起来了,他会读心术。她刚才腹诽他的那段内心戏怕是被他知道了。 哎呀,冥夜暗暗嗤一声。她怎么在他面前这么没有定力,两次三翻的给他捕捉到内心大戏,尴尬死了。 天心还望着冥夜,俊逸瘦削的下巴抬起来,终于出口了,“姐姐,我说过,别人求我我都不会答应的,只有你求我做事我才会同意的。” 言外之意,清月求他无用。 清月顿足,“你不是为难我家姐姐吗?我姐姐不会求人。” 冥夜虽然不想求人,可是也是识时务者。为救兔羊,她只能将自己好面子的自尊暂且抛到一边,低垂着脑袋慢吞吞走到天心面前,支支吾吾道,“天心——不是我不会求人,实在是我求你的事,十分强人所难。我有些说不出口。” 天心笑得灿烂,“若是姐姐觉得强人所难,便给我些好处便是。” 冥夜如释重负。灿笑起来,“你要什么好处?若是宝物,我给你争来。若是难事,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一定替你办到。” 天心神秘莫测道,“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一时半会没有想到,待我想到了,再告诉你。想必姐姐也是不会赖账的吧。” “那是当然。”冥夜愉快道。 天心见冥夜凝重的表情舒展开来,眼底的笑意蔓延开来。 冥夜便将女儿兔羊的遭遇据实已告,因为心魔剑是远古神剑之一,销毁心魔剑就得付出同等的法力,对天心必然造成重创。只是这重创到什么程度,冥夜却不得而知。 因为从古至今,也没有大神做这样的傻事。当然,她爹例外。 玄冥大神摧毁过东皇的烟雾剑,可是他腹黑狡猾,并非是在东皇最强大的时候摧毁了她和剑,而是一次次用神算指篡改东皇的命运,削弱东皇的法力,等她变得与普通众神无异时,再一举将她挫骨扬灰。 而天心要销毁的心魔剑,心魔剑法力如何,冥夜不知。天心法力胜出心魔剑多少,冥夜也不知。所以这未知的结局,让冥夜对天心心怀一分担忧不安。 天心瞥了眼冥夜,见她面色无常,双手却紧紧握成拳头,担忧之情溢于体表。忽然就开怀大笑起来,“姐姐,无需担忧,我是心魔,心魔剑因我而生,我来销毁它,不会对我产生任何不利的影响。你把心揣进肚子里吧。” 冥夜悠悠一笑,“天心,谢谢你。我母女终归是欠了你巨大的人情。这份恩情,冥夜会永记于心。” 天心的伸出手在冥夜脑门弹了一记,“多大点事,哪里就称得上恩情了?不过你对我永生不忘是对的。” 天心说完,倏地消失在冥夜眼前,没有任何载体的形式,莫名消失。 清月瞪大眼,目瞪口呆。“好炫酷。” 冥夜笑道,“他是心魔,原本就是没有实体的存在。” 清月恍然大悟。 天心进入冥夜的空间后,原本藏在空间里的万魔窟诸魔看到心魔的到来,纷纷错愕,有些魔鬼还笑着调侃天心,“哟,不可一世的心魔也被那丫头给收进来了?”这话也不知是褒奖冥夜厉害呢,还是贬低心魔名不副实?又或者两者都有吧。 天心进入冥夜的玉空间后,没有任何义愤填膺的表情,反而一脸恬静,对空间的景致充满好奇,这儿走走那儿逛逛。 诸魔将他请过去,与他协商出去的办法。天心坐在草地上,嘴里衔着草根,吊儿郎当的聆听着诸魔之言。 “哎呀,心魔都进来了,我们别指望出去了。”讨论了半天,一个小妖忽然抱着头沮丧的嚷起来。 诸魔瞬间鸦雀无声。 天心笑道,”我可不是冥夜抓进来的,是她请我进来的。” “抓和请有区别吗?其结果都一样,还不是都被关在这儿了。”妖魔怼他。 天心白了一眼那个怼他的妖魔,无语至极。“抓和请没区别吗?前者是被动,后者是主动。前者进来后叫囚禁,后者进来后叫参观。” 诸魔有些明白了。一个魔道,“心魔,你倒是想想办法,救我们出去啊。” “给我一个救你们的理由?”天心索性躺在草地上,怡然自得的模样很是欠扁。 “你救我们出去,就像万魔窟一样,我们都听你的使唤。”有个妖道。 天心诡谲一笑,故作沉思,“听我的使唤啊?” 诸魔都点头称是。 天心厚颜无耻一笑,“真的听我的使唤?” 诸魔谄媚着给天心捏肩捶背,“听听听。” 心魔道,“那行,你们就别出去了,就在这儿待着吧,听候冥夜的差遣,这就是我对你们的命令。” 诸魔哑然。 心魔站起来道,“我得走了,告诉我,兔羊在何处?” 诸魔默默的散去,被这家伙套路了,一个个心里记仇着呢。 第794章 主仆缘尽:道不同不相为谋 第794章 主仆缘尽:道不同不相为谋 “哼,瞧瞧你们一个个的德性。这空间里景致优美,有山有海,比外面的世界美丽多了。在这里待着不好吗?干嘛非要出去呢?外面的世界多么凶险,哪有这里纯净?不知好歹。”天心教训完毕众人,便向空间深处走去。 诸魔郁猝得要死,他们明明被冥夜囚禁了,天心这臭小子不念旧情救他们出去就算了,还尽说风凉话。 天心在空间里转悠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兔羊的踪迹。于是无奈的又折回来询问诸魔,“你们到底看到兔羊没有,看到了就吱一声。好歹我们在万魔窟相处那么多年,这点面子总是该给的吧?” 诸魔非常好奇的问他,“你找那两个孩子做什么?” 天心道,“她们手上握着我的心魔剑,我得把心魔剑找回来。” “我记得你不是说过这辈子都不用你的心魔剑了吗?” “对对对,你还说心魔剑心术不正。你不屑于与他为伍。” …… 天心白了那魔一眼,有气无力道,“情势所迫嘛?” “你不老实交待,就休想让我们告诉你。” 天心郁猝,邪恶的环扫诸魔,一脸真诚道,“我找心魔剑,还不是为了你们,没有心魔剑怎么救你们出去?” 诸魔半信半疑,一道高亢的声音非常突兀的响起来,“我记得你曾说过,心魔剑的修为猛增,而你无形无实,修炼天道受限,所以你如今的修为可能不如你的心魔剑,既如此,你根本就控制不住你的心魔剑,你还找他做什么?” 天心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怪自己太多嘴。只是短暂的尴尬后,天心没心没肺的笑起来,“我平时说什么你们怎么都记得那么清楚?我那些话都是逗你们开心的,你们也信。也不想想,从荒古以来,哪个大神的修为会被自己的剑使反超的?笑话!” 诸魔面面相觑,有点头附和,“好像是这个理。自古以来,剑使都是用主人的肉体驯养,依附主人,超越主人的修为的剑使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天心就这样成功忽悠住了诸魔,诸魔便认定他找心魔剑是为了救他们。这下诸魔对天心又十分的殷勤起来,“心魔要找那两个女孩子么?老夫记得她们进来的时候,可是昏迷不醒,是一叶扁舟将她们送进来的。” “一叶扁舟?”天心呐呐道,似有顿悟,喜出望外,“我知道啦。”然后倏地消失不见。 诸魔又耷拉着脑袋无聊至极的散座草地上,一些闭目养神,一些打坐,一些妖魔聚首寒暄。忽然一个老叟站起来,慌里慌张的嚷了一声,“不好。我们被天心算计了。” “怎么回事?”其他妖魔纷纷循声望去。 却见那老叟道,“若是心魔当真有能力降服心魔剑,为何他感应不到心魔剑的位置?为何还要逼问我们啊?” 诸魔一起哑然。一个个脸色惊惶起来,“对啊,主人与剑使心有灵犀一点通,为何心魔感应不到心魔剑?” “这还用说嘛,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现在修为不如心魔剑,所以心魔剑根本不受他的控制了。” “不得了,快快快,我们快去帮他。”诸魔纷纷站起来,却不知心魔消失于哪个方向。此刻竟有心无力。 此刻,天心已经遨游在烟雨朦胧的海面上,浩瀚无垠的大海,四处都是仙气淼淼。只有一处,笼罩着巨大的邪恶之气。 天心伸出手指,一道亮光飞进那浓郁的迷障中,瞬间烟雾散开,一叶扁舟漂浮在水面上。 两个身穿桃红罗裙的美丽女子,豆蔻年华,头绾双髻。肌肤胜雪,婉约清纯,躺在叶舟上。 其中一个女孩子的胸前抱着心魔剑,眉心微蹙,印堂发黑。显然是被心魔剑控制了心魔。 天心脚尖轻点落在叶舟上,目光凝聚在心魔剑上,心魔剑忽然颤动起来。 忽然,从心魔剑里面钻出来一缕魂魄,落在天心面前,与天心长得竟是如出一辙。只不过他的脸是光秃秃的一张皮,没有任何五官。 他背对着天心,脸上嘴巴的位置就好像有气泡在鼓动,然后听到他沙哑邪恶的声音传了出来,“真难得,你终于从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出来了。” 鸟不拉屎的地方,指的就是万魔窟。 天心唇角勾出一抹苦笑,“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你快乐吗?这么多年,守着一个看不见的承诺。我告诉你,她已经死了,死了,你为什么不听?你等她,等到沧海桑田,猴年马月,她都不会来。你可知这样暗无天日的等下去,可是我不愿意这么无聊这么没有绝望的陪你等下去。” 天心负手而立,一身凛冽气息,虽为魔,却比那些神邸更加具有仙家的气息。 红衣翻飞,美得令人窒息。 “公子,你原本是矜贵的上神,就连第一神也要尊称你一声大哥,你若是没有被情网束缚,当今九州四海,第一神便是你。你却为爱成魔,被穹洲不容也就算了,还自暴自弃的守在万魔窟那么多年。你现在跟我说你很快乐?你哪里快乐了?自从她死后,你便从来没有快乐过。” 天心没说话,一贯放荡不羁吊儿郎当的人此刻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都不是你叛离我身边,为非作歹的理由。” “哈哈哈哈,你管的着我吗?你现在除了剩那一点靠从前积攒的威名外,你还有什么?你放弃功法不修,多年来没有进益,你以为我不知道?别忘了,我是你的剑使,我们两可是心有灵犀啊。你今日来,应该知道销毁我就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吧?你还是要执意销毁我吗?” “青鸳,你做了宣华的走狗,坏事做尽,我饶你不得。” “哈哈哈,真好笑,公子,你要弄清楚你现在是魔,不是大神了。你为什么还有那副菩萨心肠?我的主人是魔,我不做坏事对不起自己的身份。” “青鸳——” 第795章 天心青鸳主仆相杀 第795章 天心青鸳主仆相杀 心魔剑使青鸳,在主人天心愠怒时,却笑得璀璨如花。多么讽刺,主人和剑使原本是休戚相关,荣辱与共的一体,可是天心和青鸳这对主仆却离心离德,背道而驰。 天心俊逸的脸庞浮出莫大的忧伤。还有一些自惭形秽的羞耻,他颇感慨的沉吟道,“荒古至今,独独我最失败,连自己的剑使都要背叛我!”天心苦笑。 青鸳狰狞着一张清俊的脸庞,“那是你自找的。” 天心的眸光原本是温柔慈软的,他虽然是心魔,隶属于魔道,可是不论何时何地,他总是没心没肺的笑着,阳光璀璨,笑容令人如沐春风,实在很难让人将他与十恶不赦的魔道联系起来。 可是此刻,天心那张温柔好看的脸庞却笼罩着寒冰,眼底杀气腾腾。 青鸳略微后退一步,脸色浮出一抹仓皇,“你要做什么?难道你当真要为了冥夜而销毁我?公子,连玄冥大神都没有这么做,你确定要这么做?” 天心眼底的杀气更加浓烈,丝毫不为所动。“玄冥不杀你,那是因为他相信我能够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青鸳愤怒的嚷起来,“为了那个女人,值得吗?你销毁我,你可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我真是受够你了,明明知道自己的修为停滞不前,早就不是我的对手,还如此爽快的答应她来销毁我。你就是个情痴,是九州四海最傻的情痴。” 天心眼底的杀气凝结成眼泪,“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用吗?她死了,已经回不来了,你为什么不相信,你找她这么久,以你的法力,若是她还有一缕残魂活在世上,你和她也早就相遇了。现在呢,你还把你对她的爱转移到冥夜身上,可是我敢肯定,冥夜不是你要找的人,是你法力消退,愈来愈分不清真实和迷幻的境界,你已经为爱成魔,我真担心你会为爱销毁自己的所有——”青鸳十分激动,他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明明心里对自己说,他与这个人再无任何关系,可是不知为何,这个只要出现在他面前,他就会失去理智,就会发狂。 天心道,“不论她是不是她,我既然已经答应她销毁心魔剑,就得履行承诺。” 青鸳狂笑起来,“哈哈哈,我是这个世上最苦情的剑使。我得主人为了一个和心爱之人长得有那么几分像的女人,竟然就要我死。多可笑。你为爱成痴,无可救药。公子,我可不会任你宰割,即便你从前是我的主人,可是现在,我不愿意效忠于一个眼里只有情情爱爱的窝囊男人。所以你要销毁我,就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天心浓郁叹息,他和青鸳,缘分终结于此。 他忽然伸出手,将温润如玉的手掌覆盖在左胸膛上。青鸳难以置信的望着天心的一举一动,眼底的邪肆娟狂弥漫而出,他气得发狂,气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你疯了,你真的是疯了。”青鸳呢喃起来,眼眶的泪珠滚落。 他的眼泪暴露了他的心情,天心如此待他,他嘴上说着决绝的话,可是心里压根接受不了被主人彻底抛弃的结局。 一道七彩光从天心的心脏里射出,一条玉娇龙从他的左胸里飞出来,径直向青鸳飞去。 青鸳望着玉娇龙,他还是如此伟岸隽秀,曾几何时他们在一起打闹嬉戏。然后一起长大,成年。那曾经幸福得冒泡的日子,一去不返了。 玉娇龙将青鸳紧紧的缠绕,青鸳闭目,眼泪簌簌而下。“公子,我们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天心望着青鸳,“你为非作歹,我不降你,愧对天道。” 青鸳再次睁开眼,眼底的狰狞邪肆漾出,“你总说我执迷不悟,明明执迷不悟的人是你。你本是穹洲荒古大神,法力无疆,曾经,就连玄冥也未必是你的对手。可是你为爱成魔,甘愿放弃佛法无边,却又不愿意修魔法。导致你佛魔无缘,沦为第三界里行尸走肉的生魂。你不思进取,甘愿堕落,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天心也不与他争论,而是加持法力在玉娇龙身上,玉娇龙将青鸳紧紧裹住,青鸳被勒紧,身体变形。 “啊——”青鸳怒极,忽然仰天一呼,用尽全力之间,玉娇龙倏地被青鸳的锋芒伤害,大凡是与青鸳肌肤相触的地方,玉娇龙身上龙鳞被剥,血肉淋漓,白骨露出,看起来十分骇人。 天心一个踉跄,一口鲜血喷出来。捂着心口,绕是无奈的望着青鸳。 青鸳的目光死寂一般的望着他,没有任何感情,没有炙热,也没有嘚瑟。只是茫然而空洞的望着口吐鲜血,无力倒在地上的天心,天心的脸愈发苍白起来,开始变得透明,如蝉翼一般,仿佛一不小心就要消失殆尽一般。 天心倒在叶舟上,却是心有不甘的瞪着青鸳,有气无力道,“放了这两个孩子。记住,不要告诉她真相。” 他太虚弱,说完这句话后,他就晕死了过去。 灵根受伤,肉体的伤就会大于灵根。玉娇龙奄奄一息的躺在叶舟上踹着粗气,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青鸳一会看看玉娇龙,一会看看天心。他并没有因为打了胜仗而感到欢喜。相反他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难过。 他忽然跪在天心面前,低着头流着泪哭诉道,”公子,为什么会这样?青鸳不想伤害你。青鸳更不想你受伤后变得那么弱小无助——” 天心双目紧闭,似乎消失了五感,对青鸳的忏悔没有任何反应。 青鸳爬到天心面前,将他抱起来拥入怀里,此刻眼泪簌簌而下。 “公子,我知道你心里苦,用那么长的时间去等一个不归人,去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我知道你早就想解脱了,可是青鸳求你,不要丢下我。我并不想你死。我做那些坏事情也是希望你能够多注意我而已。求求你,不要丢下青鸳。” 第796章 锦猫兔羊重逢 第796章 锦猫兔羊重逢 青鸳伤心欲绝的哭泣了一场,然后又费心费力的将玉娇龙灵根注入天心体内。这才将浑然无觉的天心用障眼法幻化为一颗明珠,藏身在自己的衣袖里。 做完这一切,青鸳又望着叶舟上的两个女孩子。她们精雕细琢的脸上还残存着那个女人的影子。青鸳绕是无奈的叹口气,自言自语道,“罢了,我做再多努力也是枉然。逆你的心,也改变不了你那颗百转千折的心。既然怎么都改变不了,不如就顺着你的心意吧。” 青鸳一手抱起玉兔,一手抱起羊羔,将她们挟在腋窝下,飞出了冥夜的空间。 当冥夜看到“天心”抱着兔羊飞出来时,欣喜若狂。 “天心公子。”她急步上前,却又敏锐的发现天心公子的服饰竟然换了,她记得天心进去时穿的红色喜服,为何出来时就是湛蓝色锦袍。就连发饰也有变化,进去时是头发束冠,出来时则是披头散发,野性十足。只不过,还是相同的脸庞。 青鸳望着冥夜发了会呆。他暗暗琢磨着,虽然他不喜欢眼前这个女人吸引住了公子的注意力,不过公子既然对她好,他就依公子一回。 “小夜,孩子给你送回来了,她们的心魔已经解触。”青鸳在玉兔,羊羔肩膀上轻轻一拍,玉兔羊羔的印堂的浑浊黑暗竟然刹那间如抽丝剥茧一点点溢出。须臾功夫,似傀儡被人控制的玉兔玉羊霍地睁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 初醒来,玉兔玉羊有些不太适应这真实的世界。她们怔怔的望着冥夜发呆,眼眸里弥漫出一丝讶异和抑制的狂喜。 冥夜踱步走过去,也是是因为做了母亲的缘故,冥夜如今的举手投足尽显示出成熟的魅力。她走到兔羊面前,一只手抚摸着玉兔那张皙白纯情的脸,一手抚摸着羊羔那张亦正亦邪的脸庞。 “孩子!”冥夜声音嘶哑,喉咙堵塞。 兔羊终于从迷糊的世界里彻底清醒,原来这一切不再是梦。“娘亲——”两个孩子扑进冥夜的怀里。心酸又委屈的哭起来。 冥夜温柔的将孩子拥入怀里,轻拍着她们的后背。孩子的心酸委屈可以哭,可是她的心酸委屈却不能哭出来。 冥夜望着西天方向,那遥远得遥不可及的地方,有她最心爱的男人。她毕生的目标,就是去那个地方,逆了天道,救回萧爝。 青鸳望着冥夜忽然变得坚毅的眼眸,忍不住轻声吁叹。 主人喜欢的女人,怎么就那么多事? 冥夜拉着兔羊的手走到青鸳面前,对兔羊介绍道,“你们两快过来,这是天心叔叔,是他救了你们。你们跪下给天心叔叔拜谢。” 兔羊这才留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个大男人。可是当她们看到青鸳时,两个人顿时杏眸圆睁。 “娘亲,就是他欺负我们——”羊羔指着青鸳怒道。 冥夜微怔,眼底的诧异一闪而逝。倏地又顿悟过来,道,“不可胡说。欺负你们的是天心叔叔的心魔剑使。天心叔叔与他的剑使长得一模一样,所以你们认错了人。” 兔羊擦了擦眼睛,见这个男人虽然和挟持欺负她们的心魔剑长得一样,可是那心魔剑使看她们的时候眼底笼冰,特别冷漠。这位叔叔却十分爱笑,看起来很是平易近人。遂二人慢吞吞的对青鸳行礼,“谢谢天心叔叔。” 青鸳眼底的忧伤未退,却极力挤出一抹笑来,“好孩子,快起来吧。” 冥夜也走到青鸳面前,感恩不尽道,“天心,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了。他日你若是想起来讨要这份恩情,尽管提出来。我冥夜不会食言。” 青鸳含情脉脉一笑,“我知道了。小夜,事情办妥了,我该走了。” 冥夜点头,“保重。” 青鸳倏地消失。冥夜望着忽然人去楼空的方向,原本璀璨的笑容凝在唇角。眼眸里的星光也暗淡下去。 这时候,羊羔拉着冥夜的手,摇晃起来,“娘亲,爹爹呢,锦猫呢?” 冥夜眼底的疑惑被羊羔搅散,蒙上一层忧伤。嘴唇张了张,却不知如何开口。 兔羊看出端倪,更加着急起来,“娘亲,爹爹和锦猫呢?她们还在大夏?” 大夏? 冥夜苦笑,多么遥远的记忆。 “不,他们离开大夏很多年了。” 兔羊更觉得困惑,“那他们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冥夜忧伤道,“不过你们别担心,娘亲一定会把爹爹找回来。” “娘亲,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玉兔脑筋灵活,察眼观色更是敏锐。 冥夜从前纵使生气耍小性子的时候,浑身也是透着机灵俏皮劲,一身的阳光射出万道霞光无处掩藏。可是如今呢,她面上笑着,脸上的阴郁却让人看一眼就悲伤。 兔羊无法忽略娘亲身上的变化,玉兔拉了拉羊羔,示意她不要问了,免得惹娘亲忧伤。 哪知冥夜竟然忽然呢喃起来,“对不起,我把你们的爹爹弄丢了。” 兔羊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爹娘分开了。 就在这时候,一道天籁清越的声音焦灼热情的破空而来,“娘亲。” “锦猫?”兔羊循声望去。 却见远处一道霞光射来,落地竟然是陌玉和锦猫,弄舞三人。 看到兔羊,锦猫老远就张开双臂,吼道,“还不过来给大哥抱抱。” 兔羊笑的如沐春风,飞奔过去,“锦猫。”揉进锦猫怀里就哭得撕心裂肺。 陌玉和弄舞则走向冥夜,冥夜与从前截然不同的性子也让陌玉黯然神伤。 “陌玉,你怎么来了?” 陌玉讪讪的摸了摸鼻尖,瓮声瓮气道,“从前都是叫我大哥的。如今叫我名字,这前世的记忆怕是恢复了?哎,我这大哥也没做几天嘛?真郁闷。” 冥夜被他逗笑,“你永远都是我大哥。” 陌玉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冥夜笑问,“这些日子,你们去了我爹的玉空间里修行苦练,想必进益惊人,否则也出不来。” 第797章 不祥预兆 第797章 不祥预兆 提到这茬,陌玉和弄舞的表情就变得很沮丧。两个天之骄子,忽然一起摇头叹息起来,“哎!” 锦猫回眸粲然一笑,“娘亲,快别提了。外祖的玉空间折实厉害,我们三个人合力也不能解除结印。最后还是外祖自己良心发现,将我们放出来的。” 冥夜闻言,身子微凝。眼底的诧色愈来愈浓烈。 爹爹的玉空间,是专门给后世子孙精修功法所用,大凡是进去的人,断然没有放出来的道理,除非他功法突飞猛进自己打破结界出来。 锦猫和陌玉弄舞进了玉空间才这么短的时间,爹爹怎么就让他们出来了?此事太非同寻常,透着蹊跷。 冥夜的心莫名的不安起来。 兔羊和锦猫沉侵在重逢的喜悦中,陌玉看到兔羊,朝她们招招手,很是霸气的命令道,“你们两个小崽崽,快过来给舅舅看看?” 兔羊笑嘻嘻的来到陌玉面前,兔羊刚出世的头几年,陌玉可没有少抱这几个孩子。所以孩子们对舅舅的感情也十分亲厚,只是亲厚起来就显得有些没大没小。 羊羔儿本来就淘气,直接调侃起舅舅来,“舅舅,你看我们都长成大姑娘了,你还叫我崽崽?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陌玉望着两个玉一般的美人,十分欣慰,又十分庆幸道,“辛亏宣华那混蛋心眼黑,却长得不赖。他的空间才能将你们滋养得这么漂亮。正是千秋绝色,不过如此。” 玉兔愤慨道,“舅舅,我们长得美和那个死太监有一毛钱关系吗?没有,我们长得好看是因为爹爹娘亲长得好看。” 弄舞指着兔羊,“这两丫头这么牙尖嘴利,以后哪个男人敢娶你们?” 兔羊还没有见过弄舞,并不知道这个弄舞是她们素未谋面的另一个非血亲的舅舅。只要不是亲戚,谁敢说她们歹话那绝逼会被她们毫不留情的怼回去。 羊羔邪魅的眼神往弄舞身上一撇,很是鄙视道,“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还是愁愁自己怎么能娶到媳妇吧?” 锦猫忍俊不禁,他和弄舞天生命格不合,欢喜冤家一对,弄舞吃瘪,锦猫就特别幸灾乐祸。 “对对对。两位舅舅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你们没娶妻,还操心我们的终身大事,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陌玉无故躺枪,很是郁闷。“干嘛提我?” 锦猫邪魅一笑,“对对对,我错了。陌玉舅舅有貌美如花的炎尊叔叔相配,此生不寂寞,不用娶舅娘。” 不远处的炎尊羞得耳根红透。 陌玉气结,“你这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欠揍。”说罢举起拳头就朝锦猫走去。 锦猫赶紧跑开,还冲陌玉做了鬼脸。 孩子们和舅舅喜相逢,冥夜不忍心打破这欢乐的气息。一个人走到边上,思虑着玄冥爹爹为何突然改变主意放陌玉他们归来。 心里不知为何特别不安,就好像强烈的第六感昭示着要发生一件大事。 陌玉与孩子们闹腾够了后,留下弄舞陪孩子们增进感情。而他则来到冥夜身旁。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陌玉手持折扇矜雅的走过来。他穿白衣,一尘不染,洁净无暇。 冥夜幽邃的望着走过来的陌玉,琉璃瞳子里的复杂神情骗不过陌玉,陌玉道,“我猜,你肯定是在想师父为何忽然放我们归来的原因,对吧?” 冥夜点头,脸上表情愈发凝重。 陌玉却璀璨笑道,“原本一开始,我也是跟你一样,满腹心事的揣测师父的动机。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 冥夜激动不已,“哦,快说来听听。爹爹为何这么做?” 陌玉折扇利索的合拢,敲打着手心,老夫子似得沉吟道,“师父身在曹营心在汉,他人在穹洲,可是担心你,想到你法力精进,又拿到穹洲三大法宝,必然会不自量力的去西天找佛主讨要大师哥的舍利子。所以师父将所有能够助你的力量全部放出来,如此又怎能少的了我和锦猫弄舞呢?” 冥夜闻言,虽然心里的慌乱丝丝未减,可是想想又觉得陌玉分析得头头是道。 冥夜眼眶一红,呢喃道,“终归是我不孝,老是让爹爹操心我。” 陌玉劝慰道,“你也别妄自菲薄。这一切都是你的命数,你逃不掉,怨不得你。” 这边,冥夜心结刚打开,那边,兔羊却忽闻爹爹的噩耗,两个人痛哭失声。 冥夜陡然听到孩子的哭声,紧张的与陌玉相视一眼,然后脚步匆匆的向那边走过去。 “怎么回事?”陌玉询问道。凶狠的目光瞪了一眼锦猫,“锦猫,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欺负妹妹了?” 锦猫耸耸肩,十分委屈的嘟着嘴。“我哪敢。哎呀,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你还说?”陌玉怒道。 兔羊哭得更大声了,冥夜走过去,兔羊就扑进她的怀里,哭得肝肠寸断。可是只是哭,却并不说一个字。 冥夜陌玉反而着急,锦猫又耷拉着脑袋仿佛犯错的孩子缩在一边。一看就知道是他招惹了两个妹妹,可是锦猫嘴上又不承认。 “到底怎么回事。弄舞?”陌玉只得转而询问弄舞这个唯一在场的长辈。 弄舞看了看锦猫,又看了看兔羊,一顿足,垂头丧气道,“锦猫将大师哥的事情如实告诉给兔羊了,两个小姑娘听了就哭成那样。” 锦猫眼眶微红,“我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变成哭包了,早知道打死我也不说。” 冥夜笑着拍了拍兔羊的肩膀,脸上的笑容很是惨淡,声音却故作平静,“别哭了,孩子。你爹爹一定会回来的。相信娘亲。只要我们拿到他的舍利子,让他肉身重塑,他就会回来。” 兔羊这才止住哭声,满怀期待的望着冥夜,“娘亲,真的吗?爹爹还可以归来吗?” 冥夜坚定非常的点头,“一定会。” 似乎是为了给孩子们寂寥的心里一点信念,冥夜道,“虽然这条路很艰辛,但是只要我们众志成城,就一定能完成任务。所以这段时间,你们要勤修苦练,早日破镜。他日也好助我一臂之力。” 第798章 玄冥被囚 第798章 玄冥被囚 穹洲。 玄冥与清芷站在桃花树下,望着桃树满树繁花,玄冥笑意盎然。“你看,娘子,我们家的桃花从来没有这么娇艳过,看来冥夜的春天刚刚来。” 清芷脸色惆怅,玄冥紧紧握着她的手,如此稍微能给她一些安慰。“话虽如此,可是我只要一想到接下来的劫难,我的心就百般不是滋味。相公,佛主一会就要来了,你我又要分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好好的照顾自己。” 玄冥伸出手捏了捏清芷的脸。清芷娇羞躲开,嗔他一句,“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这么不害臊?” 玄冥笑得花枝乱颤,“我看着可还是少年的模样。哪里老了?” 清芷为他整理衣服,玄冥见她愁容满面,便想着逗她开心,邃道,“娘子,你放心吧,我们纵使有分离,为夫也会踏遍九州四海找到你。更何况,这次分离真的很短暂,娘子不要难过。” 清芷道,“我也不是只担心你。我也担心小夜,你说她那么小的孩子,你们都完不成的任务偏偏要交给她,她多艰难啊?” 玄冥扁嘴,醋王瞬间上身,“我也不是不如女儿。不过是我不喜欢那个位置。但是她去就正好,这叫物尽其用。” 清芷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只是一个母亲,世上的母亲,从孩子出生那一刻开始,便从不会停止关心他们的步伐。正是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玄冥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生这几个兔崽子。你我还逍遥快乐一点。” 两人耳鬓厮磨,情话连绵时,却忽然听得神殿外传来刺耳的钟声。清芷脸色瞬间煞白,紧紧的抓着玄冥的手,“相公!” 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接受分离,可是到这一刻却如此艰难。 玄冥心疼清芷,将她拥入怀里。“娘子,别担心我,很快就会过去的。” 语毕再不看清芷留恋不舍的目光,踏步流星的走出去。清芷颓靡的跌坐地上,眼泪簌簌而下,“相公?” 玄冥走到穹洲神殿外,佛主漂浮在神殿上空,盘腿坐在莲花须弥座上,双手合十,嘴皮翻动念着什么。 四周的钟声震馈耳聋。一些大神受不住索性捂着耳朵。 玄冥望着穹洲神殿上的大神们,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佛主功法无边,可是玄冥毕竟是荒古以来的第一神,要想擒拿玄冥岂非那么容易? 佛主使出的功法也是最顶级的神术,这神术一时半会奈何不了玄冥,却立刻让法力浅显的穹洲大神元神受损。他们有的开始七窍流血。 玄冥望着这些大神们,无可奈何的叹息道,“你们一个个,挖空心思要除掉我的女儿,除掉本尊,可是你们从来不想想,冥夜做错了什么?本尊又做错了什么?不错,冥夜是杀了一两个大神,可是那伽罗父子言语挑衅,冥夜诛杀他们也是他们咎由自取。除此以外,冥夜对长者尊敬有佳,对父母更是贴心孝顺,对恋人更是情深不悔,这么善良的孩子,你们却非要将她归类为十恶不赦的坏蛋。她哪里坏了?无非就是她的雏身生世为魔罢了。可是我要告诉你们,自古以来,人心善恶从来不是用种族来划分的,魔也分好坏,就好像神也分好坏,佛也分好坏……” 玄冥说到这儿的时候蓦地转身,目光阴冷的望着佛主。悠悠道,“你们眼前的佛主,从前是你们的救世主。可是现在你们看到了,为了覆灭对他不忠心的我,他就恼羞成怒,用东皇钟邪音扰乱我心神,哪管你们的死活。这样的人,你们尊敬他,是因为他法力无疆能够替你们斩妖除魔,还是他德高望重,让你们发自肺腑的尊敬他?” “玄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佛主靡靡之音传来。 玄冥颀长身躯矗立原地,挺拔脊梁如青山般雄伟。“佛主可还记得无天佛祖?” 提到无天佛祖,慈眉善目的佛主脸色微微变黑。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记得。” “你们心中有两个世界,你的世界里,等级森严,种族高低贵贱严谨,神的孩子不能与其他种族的人通婚。”玄冥眼底漫出一抹苦涩,他为了反抗这个付出了多么沉重的代价,才将清芷成功的追回来。 叹息一声,又娓娓道来,“无天佛祖的世界,是众生皆等。度一切苦难,度化恶人,方能真正让世界变得美好。” 佛主笑着聆听玄冥的话,倒是神殿上一些大神气不过,对玄冥怒斥起来,“我终于明白了,玄冥,原来你这么多年委曲求全的待在穹洲神殿上,对神皇和我等阳奉阴违,皆是因为你心里对佛主不满。你心里压根就很鄙视我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穹洲大神吧?因为你的世界观里,压根就没有高人一等的说法。是不是?不仅如此,你还痛恨佛主创立的等级世界,因为这严格的规矩,让你当年不能那么顺利的娶到心爱的九尾狐妖,所以你更加记恨在心,你诚心要反抗佛主制定的天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神殿上许多大神都恍然大悟,“原来玄冥大神这么多年喜欢和我们唱反调的原因在于此?” “玄冥,还不跪下来给佛主认错?”神皇怒斥玄冥。 玄冥转身望着神皇,唇齿轻启,回答了两个字:“永不。” 神皇气急,“玄冥……”这一声称呼里又饱含着太多隐晦的情绪。 玄冥怔怔的望着神皇,道,“当年无天神佛与佛主决战,并非神佛技不如人。而是神佛看到满目疮痍,尸横遍野,不想增加杀戮,所以才甘愿服输。我玄冥既然拥护无天神佛慈悲为怀的感念,当然不会与你等打一架,毕竟我若出手,更会殃及池鱼。所以我效仿无天神佛的做法,今日不战而降。佛主想怎么罚我,悉听尊便。” 钟声静止,神殿上的大神得以保全。佛主伸出手,忽然穹海翻腾,玄冥飞进穹海。一道天光降落,将玄冥封印在穹海底。 第799章 为你成魔-1 第799章 为你成魔-1 穹洲玄冥大神被佛主压在海底永世不得翻身的讯息,不胫而走。冥夜获悉此事后,真正是勃然大怒。 倏地想起前几日的预感,只觉自己无比粗心,明明她早有察觉,却还是没能阻止爹爹的悲剧。冥夜有些愧疚。 更让冥夜不安的是,她知道爹娘素来感情好得如胶似漆,爹爹曾说,有娘的地方地狱也是天堂。没娘亲的地方天堂也是地狱。佛主将爹娘分开,可想而知爹爹娘亲心里多么郁闷悲苦。 本就是爹娘的小棉袄,从小到大都舍不得爹娘受到半点欺负,如今最爱自己的爹爹还被佛主沉入海底,冥夜又岂会坐视不理? 怒气冲冲的要奔赴穹洲救人,还是陌玉将她拦截下来,好说歹说分析利弊,冥夜才略微平静下来。 陌玉道,“小夜。不可莽撞,师父乃第一神,他能被佛主沉入海底。你冒冒失失前去救人,你觉得胜算几何?” 冥夜陷入了沉思,是啊,爹爹都不能对付的敌人,她不该莽撞,更不能轻视。 陌玉又道,“要去穹洲救人,最大的障碍就是穹洲那些迂腐古板的老头子,虽然他们法力不行,可是他们贵在人手多。若是都缠着你,你还能抽身救人吗?所以我们都陪你去。你知道,大哥我是天洲人,要打穹洲那群老头,我可不会念旧情。弄舞呢,他是一把人形剑,你刚好需要一把剑。你手上的枪是师娘送给你的礼物,虽然心意沉,可是终归不如剑使那般如虎添翼。还有,锦猫兔羊虽然年轻,可是在年轻这一辈里,他们却是翘楚,去历练历练也是对的。” 桃七清月嚷嚷起来,“还有我们。” 冥夜笑道,“这一路走来,你们都在,自然少不得你们。” 因为决定奔赴穹洲,结局难料,元宝让人准备了一顿美味佳肴,说是吃了这顿饭再上路。 桃七怼他,“为什么要吃饭?多此一举,我们都是神仙,辟谷的,不需要吃饭。要吃你这个凡人自己吃吧。慢慢享用,我们先走一步。” 元宝双手叉腰,“你不吃就拉倒,怎么知道他们也不吃?” 锦猫和兔羊都是凡界长大的孩子,对于吃饭很是怀念。双眼冒着精光对元宝点点头。 冥夜和陌玉清月也在人界待过,也喜欢五谷杂粮带来味觉上的乐趣,便点头应下。 桃七无奈只得留下来。 一顿饭,大家吃得特别忧愁。就好像是最后的晚餐一般。虽然大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都明白,此去穹洲救人,艰险重重。 没有人愿意捅破这层脆弱的窗纸,让残酷的事实给彼此带来阴霾。可是每个人都知道,这次相聚,极有可能就是漫长的分离。 最后是冥夜勇敢的站出来,笑道,“不要那么沮丧,结局未知,倒先把忧愁给忧完了。不划算。” 陌玉终于鼓起勇气询问冥夜,“小夜,此次战役,你有几分把握?” 冥夜摇头。脸色倏地黯然。 陌玉又问,“你的灵根可觉醒了?” 冥夜点头,眼底漫出一抹自我厌恶的懊恼,“早就觉醒了,可是我终归是太年轻,从前也不曾跟着爹爹好好修炼,我的玉娇龙灵根不像爝哥哥那般霸道生猛,竟有几分女孩子的娇弱。哎!” 此言一出,冥夜自己的脸色都难堪。 陌玉望着她忽然笑起来,“你一向要强,这真不像你。” 弄舞最是张狂,“师姐,你别怕,有我在,哪个敢欺负你的我替你把他削成人棍。“ 锦猫难得没有挤兑弄舞,点点头道,“弄舞,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待会打架的时候我是不是可以偷会懒?” 弄舞道,“你尽管边上站着。” 冥夜和陌玉的目光都夹杂几分困惑,向锦猫弄舞投过来。 冥夜道,“锦猫,不可没大没小,弄舞是你叫的吗?叫舅舅。” 弄舞道,“师姐,你别强迫他,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这德行了,他叫我舅舅我还不习惯了。” 陌玉疑惑的目光在锦猫和冥夜身上扫来扫去,似乎有所顿悟,惊道,“原来如此。” 弄舞问他,“二师哥知道什么了?” 陌玉笑道,“你是剑使,你的存在是与主人应运而生。弄舞,你可曾想过你的主人是谁?” 弄舞道,“不知。” “你可曾想过与他相认?” “没想过。”回答得斩钉截铁。 陌玉吃瘪,沉默。 冥夜却开启了心思,陌玉在用人之际对弄舞咄咄逼人,莫非他知道一些隐情? 在奔赴穹洲的路上,冥夜找了个空闲偷偷询问陌玉,“陌玉大哥,你是不是知道弄舞的主人是谁?” 陌玉道,“我猜的七七八八,也不知是否准确。所以不敢道破。” “说来听听。” 陌玉解释道,“我看了许多荒古人形剑的典故,找到了人形剑认主人的一些共同特点,譬如主人有难,剑使会受冥冥之中的指引来到主子身边,与他在闯劫过程中达成契约。我原本以为弄舞是你的剑使,可是,看到弄舞对你似乎没有超凡脱俗的感情,倒是和锦猫那孩子建立了非同寻常的感情,所以我就猜测,弄舞会不会是锦猫的剑使。” 冥夜闻言,惊怔良久。才纳呆道,“弄舞师弟向往自由身,陌玉大哥,以后这事不可再提。” 陌玉点头,“你放心吧,大哥我有分寸。今日不过是试探弄舞。” 冥夜点头。“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们应付不了这次的强大敌人,所以希望他们完成契约,如此锦猫可以破境完成飞升,法力修为就能迅猛提升。可是你要明白,欲速则不达。我爹说,佛主与无天神佛的劫,因我而起,由我来解。锦猫的命,自然有其他安排。” 陌玉点头,“是我思虑不周。” 一群人刚进入穹洲境界,就感受到强大的杀气包裹着自己。 陌玉狡黠笑道,“看来他们害了师父,也知道自己危险了,瞧瞧这警戒森严,是有多畏惧我等?” 第800章 为你成魔2-反噬咒 第800章 为你成魔2-反噬咒 冥夜眼底漫出一抹冷笑,“这群混账的活化石,敢算计起我的爹爹来了,真是活腻歪了。” 陌玉抱着双臂打了个寒战,他能感受到冥夜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冷意。从前别人说一句师娘的不是,冥夜都能把那人给杀了,如今穹洲这群活化石竟然把师父压在暗无天日的穹海底,可想而知冥夜心里多么愤慨。 陌玉仿佛看到了一场异常激烈的山崩海啸的决战。这场战争,轻则穹洲神殿上尸横遍野,重则穹洲荒芜。 可是陌玉已经不想去管别人的死活,他只知道,这一路走来,是萧爝师哥陪着他修炼,冥夜给他关怀,让他从自闭的世界里走出来。如今萧爝师哥被逼的肉身毁,灵根伤。师父这样的宅心仁厚的第一神也被囚禁冰凉刺骨的穹海底,冥夜一家悲惨一重重,让他看得心疼,他的愤怒也一点点剧增。 不管山崩海啸,只求师父,师哥平安回来,其他人的死活,管他鸟事? 忽然耳朵边想起一声摧毁性的钟声,除了弄舞和元宝,其他人都忍不住条件反射的捂着耳朵。 锦猫惊奇的望着元宝,原本担心他肉体凡躯受不住神器的摧毁,竟然没想到他宛若无事人一般站在那里,纳呆的望着他们。 冥夜道,“这是东皇钟。” 陌玉点头补充道,“这可是佛主之物,哼,想必师父遇害和佛主有关了。我就说师父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穹洲这些花拳绣腿的活化石给降服了。” 冥夜眼眶泛红,不知为何想起了无天神佛。哽塞道,“佛主功法无边,又有神器加持,我爹慈悲为怀,不愿意与他对抗,是为了减少生灵涂炭。” 倏地油然而生一股强大的信念,冥夜信誓旦旦道,“陌玉大哥,你带他们去穹洲神殿救我娘。如此也能转移那群活化石的视线。我便趁机潜入穹海救我爹。” 对于冥夜提出的兵分两路,清月立刻提出自己的意愿,“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桃七受主子萧爝之委托,也将保护冥夜视为自己的使命。断然不肯离开冥夜。 锦猫和兔羊更舍不得娘亲,巴巴的望着冥夜。 冥夜却态度强硬,道,“真对我好,就服从命令。穹海底部有地冥波,人多了反而被它察觉。我一个人前去就可。” 冥夜义正辞严下,其他人也不敢再固执己见。陌玉见几个人脸色莫名的黯然惨淡,可以活跃气氛道,“锦猫,你闹着去海底做什么?别忘了你外祖父见到你,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装进他的玉空间。” 锦猫白了陌玉一眼,明明气氛这么冰冷,陌玉舅舅还不解风情的开玩笑? 冥夜朝他们慎重的点头,然后化为一缕轻烟消失在众人眼前。 “娘!”兔羊痴痴的喊道。 就这样,他们兵分两路,冥夜去了穹海。陌玉带领其他人来到穹洲神殿。 穹洲神殿和往日有些不同,神殿上的大神数目增加了好几倍,天空中还摆着许多仙剑,它们发出京华璀璨的光芒,而且迅速的移动着位置。 陌玉抱着双臂欣赏了一会,道,“这是诛仙阵?” 元宝问道,“诛仙阵对凡人有用吗?” 桃七被他的智商蠢哭,“神仙都怕的玩意,难道你这个凡人比神仙的金刚不坏之身还抗打耐摔?” 元宝白了一眼老是和自己唱反调的桃七,鼻子里哼哼了一声不说话,站边上生闷气了。 弄舞望着诛仙阵,道,“区区诛仙阵,奈何不了我,我来试试。” 人人都为弄舞捏一把汗时,锦猫怡然自得的抄着手,对弄舞道,“别个我们丢脸。弄舞,用你的锐气把这些剑全部给削成刀片。” 弄舞咽了咽口水,“你何以对小舅舅这么信任?” 锦猫道,”废话,直觉。” 陌玉别有深意的望着锦猫弄舞,他一直怀疑锦猫弄舞是天定的剑侣,如果这是事实,锦猫对弄舞的直觉就会特别准确。 “锦猫说你行,那你就一定行。”陌玉道。 弄舞便轻踮脚后跟,身体旋转飞出,霎时间七彩万丈光芒从弄舞的身体射出来,弄舞恢复剑身,他是一把双刃剑,一刃主阳,一刃主阴。阴阳可互补。 神殿上传来大神们嗤笑的声音,“乳臭未干的小子。仅凭你一剑想破诛仙阵。真是痴心妄想。” 陌玉他们虎视眈眈的监视着神殿上的大神,就怕他们使坏。 元宝这会忽然有些担忧弄舞,“他一个人进去,到底行不行啊?” 陌玉道,”自古以来,破诛仙阵需要四把神剑守四方。朱雀玄武更是需要统领名剑的霸主剑。弄舞一个人,恐怕难以破阵。” 锦猫却笑得一派轻松。 “舅舅,从前需要四把剑,是因为四把剑的功力都不怎样。事实上,破阵诛仙并非是用剑的数量来衡量,厉害的霸主剑,三把也可,两把也可,若是剑皇,一把也可。若是用稍微平凡的剑,只怕四十把也够呛。” 陌玉见锦猫如此气定神闲,笑笑不说话。目光移到诛仙阵里。 与此同时,冥夜顺利潜入穹海底,绕过地冥波,在冰冷刺骨的水牢里找到了玄冥。 玄冥被沉重的玄铁束缚着,双脚难行,头发披散,长出了黑胡子,闭上眼,背靠青苔石壁,一脸落寞,看起来要多萧条就有多萧条。 那玄铁被佛主的加持咒施了法,佛主最卑鄙的一种咒语就是给这个人加咒语,如若此人强行破咒,那惩罚就会在这个人最在乎的人身上。 如此,玄冥纵使法力无疆,也没有一丝丝反抗的心思。 “爹!”冥夜心疼万分,几乎是扑过去的。她就知道,爹爹离不得娘亲,离开娘亲他准过不好日子。 玄冥睁开眼,看到冥夜,他笑了。他伸手抚摸着冥夜的头,就好像回到冥夜儿时的时候,父女二人坐在一起,冥夜喜欢将小脑袋放在爹爹膝盖上,像一只温顺的小白兔,任凭爹爹挠她的头发。 那时候,爹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小夜,你怎么会像一只兔子呢?你明明是一只猎豹啊?” 第801章 为你成魔-3我不是兔子 第801章 为你成魔-3我不是兔子 冥夜虽小,却铜齿铁牙,伶牙俐齿不服输,会怼回去,“爹爹,他们都说你是九州最厉害的第一神,可是爹爹怎么会做小白兔的爹爹呢?” 玄冥闻言哈哈大笑,女儿这是嘲讽他也是只温顺的兔子。 玄冥道,“好吧,爹爹和你看起来像兔羊,其实不是兔子。小夜,你可曾听说过披着羊皮的狼?还有扮猪吃老虎?” 冥夜那时候不解,爹爹为何始终不相信他可爱呆萌的女儿就只是一只兔子而已。如今,冥夜全懂了。 她压根就没有做兔子的命。一生劫难无数,她必须把自己变得无比强大起来,如此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爹爹,我救你出去。”冥夜伸出手运出三昧真火! 玄冥却立刻喝止她,“不可以。爹爹要出去的话,何须你来救我?你应该看得出来,爹爹身上有封信咒,强行破咒,会反噬给其他人。” 冥夜嗤笑一声,“说什么大慈大悲的佛主,其实就是卑鄙无耻的魔王。爹爹,这咒反噬给谁的?”冥夜心有不甘的问。 玄冥却望着她,发了会楞。 冥夜眸眼虚眯,似乎有些领悟。若是这咒反噬的是娘亲,爹爹断然不会犹疑。因为冥夜爱娘亲,不会莽撞行事。 爹爹迟疑,很明显这咒对冥夜可能没有管制作用。莫非,反噬的人是冥夜自己? “是我吗?”冥夜忽觉浑身轻松起来。若是她,她还顾虑什么,救出爹爹,她的死活也不重要了。至于萧爝哥哥,冥夜相信爹爹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玄冥却拼命摇头,“不是你。是你的娘亲。” 可是玄冥撒谎了,冥夜给他的测谎仪在他体内亮起红光,发出叮咛的鸣响。玄冥郁猝的望着冥夜,“你什么时候给爹爹装的这个玩意?” 冥夜心虚的笑道,“就在我进来的时候。我也给爹爹下了咒。” 玄冥啼笑皆非,表情复杂的望着冥夜呵呵两声冷笑,“你可长本事了,竟然学会隔空下咒了?而且还是对爹爹下咒?” 冥夜红着眼道,“我不给你下咒,你会老实交代吗?你瞧瞧你刚刚就撒谎了?” 父女二人都是乌贼,都做了亏心事,吵起架来都没有底气。 “你法力精进到什么地步了?”玄冥叹口气。 冥夜怕他担忧自己,一脸自豪的浮夸起来,道,“你女儿现在可厉害了,我拜了无天神佛为师,他教我比你教我有用。我不仅会金蝶术,金蝶术可你的神算指一样厉害。还有,我现在体内的灵根也觉醒了。反正你别担心我,我变强了,佛主老儿那些小伎俩顶多是给我抠痒痒。” 玄冥望着大言不惭的冥夜,唇角勾出一抹无奈的笑。“爹爹的神算指测算不出你了,所以你就可以一本正经的对我胡说八道?” 冥夜瞠目,“你的神算指不是说对我失效了吗?” 玄冥道,“就许你一本正经的忽悠爹爹,不许爹爹忽悠你?” 冥夜郁猝。可是她想不明白,“爹爹你干嘛要骗我?” 玄冥道,“终有一天,你会变得很强大。那时候你会继承爹爹所有的荣誉。可是你没有强大之前,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爹爹从前骗你,不过是想要好好的守护你。在你变强大之前。” 冥夜很是郁闷,呆呆的坐在爹爹旁边生闷气。一边叽咕道,“你这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霸道专制。” 玄冥道,“技不如人,不要怨天尤人。” 冥夜站起来,“爹爹,你说我真的能变得跟你一样强?” 玄冥点点头,神色认真的望着她,“你承受了多少痛苦,日后就会是你身上耀眼的锋芒。” 冥夜听毕,忽然再次运出三昧真火,玄冥瞪着不乖的女儿,最后绕是无奈的闭上眼。 冥夜的性格,真正是继承了他所有的缺点。要强,任性,不知进退。 三昧真火烧着玄铁,可是痛却在冥夜身上,被三昧真火烧烤的滋味,让她痛得皱紧眉头。 玄冥不忍看女儿受苦,凉凉的劝了一句,“为何不听话?你这样做以为爹爹会好受吗?” 冥夜任性道,“是你说的,我现在所有的劫难,日后都是我身上的锋芒。女儿受得劫难愈多愈好。这玄铁又不是什么稀奇的宝物,我坚持一会儿就能把它熔断。” 玄冥睁开眼,他看到冥夜的小脸蛋被烤的通红,她的身体都快冒烟了,亏得她灵根护佑着她,不然她就变成烤地瓜了。 “你若把自己烤熟了,正好可以给爹爹解饿。爹爹活了这么久,什么肉没吃过啊,还没有吃过烤人肉呢?” 冥夜被逗笑,“你想吃便吃。只是女儿如果死了,爹爹和娘亲就再接再厉,再为我们添个妹妹。只愿妹妹不像我那么淘气,给爹娘添那么多烦心事。”冥夜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玄冥为她擦了眼泪,揶揄道,“你以为谁都可以做我玄冥大神的女儿吗?你可知投胎到爹娘身上的女儿,会消耗爹娘多少精元吗?我家的孩子,哪个不是我千挑万选来的?小夜,你若死了,爹娘就没女儿了。永远都没有了。” 冥夜怔住了…… 呆呆的望着玄冥,玄冥道,“你不爱惜自己,也得爱惜爹娘对你的一片赤诚真心。” 冥夜停止运功,哭诉道,“爹爹,那你怎么办?” 玄冥道,“爹爹受点苦,没什么。你受点苦,爹爹心里难受。你可明白?” 冥夜哭得更凶猛,“那女儿怎么样才能救爹地出苦海?” 玄冥道,“爹爹不知道。爹爹只知道,你不该是兔子。” 冥夜的思维在那一刹那停止转动,兔子?兔子? 她不是兔子? 可她为什么和兔子一样温顺? 该死的,没有兔子命,她为什么要变成一只兔子? 冥夜的眼眶发红,心里自我厌恶的感情强大的流露出来。 怕爹爹知道她心里的自我厌恶感,冥夜哭着跑开了。 “我真没有用!我恨我自己。”她一边跑一边念道。 第802章 为你成魔-冥夜爆发 第802章 为你成魔-冥夜爆发 殊不知,这样的自我厌恶感就像一颗火种,在心里一道点燃就即将燎原成火海。 冥夜跑出穹海底时,再也没有小心翼翼畏手畏脚的忌讳,当地冥波像她扫荡而来时,冥夜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条件反射的推出一掌。这一掌,带着她的自我怨恨的无限极力量,掌波纹与地冥波相撞,顷刻间穹海惊起巨大海啸。滚滚海浪激起无数浪花,一浪高过一浪的海浪像野兽一般向四处蔓延而去。 穹洲神殿上的大神们得到地冥波的警示,几乎是第一时间打开穹海视角的监控,当他们看到穹海那边,冥夜销毁地冥波引起海啸山洪时,一个个花容失色。 “不好,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神皇惊惶起来,“快,天毕,速速带领各位神君赶往穹海阻止魔女犯下杀戮。天枢,你留下来阻止这群人破坏诛仙阵。” 弄舞还在诛仙阵里破阵,此刻玄武方向的剑阵已经被他打破缺口。天枢见状很是惊愕,“不得了,区区一剑竟然破了诛仙阵。此剑来历不俗。” 陌玉他们听到神皇讨论穹海那边的状况,心里也着急着赶紧破阵后去支援冥夜。见玄武破了缺口,炎尊化为宝剑,陌玉便立刻提剑上阵。 没想到,众人想到一起了。锦猫兔羊和清月桃七纷纷跳进阵里。元宝一个人落在外面,抠了抠头,他因为自己帮不上忙感到十分无聊,这会又见所有人进了阵他却跟个废物一样袖手旁观,心里更不是滋味。想起自己在人界征战沙场时,也有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索性闭上眼跳了进去。 元宝刚进诛仙阵,诛仙阵的守卫剑全部莫名其妙的溶解。 众人面面相觑,陌玉惊骇的望着元宝。心里骇然不已。 剑皇若在此,自然有万剑归宗的局面。可是弄舞是剑皇的儿子,他进了诛仙阵尚且没有这番作用力,这诛仙阵忽然崩塌的原因就有些耐人寻味! 是他们所有人的共同奋斗的结果? 还是元宝加入后引起的结果? 锦猫兔羊年龄小,对异世界的规则尚且还不太了解,自然不会多疑。清月等人心性单纯,也不会多心。 陌玉一个人又不能下定论,便将这巨大的惊惑藏在心里。 “锦猫,你立刻带着他们去穹海助你娘一臂之力。”情势危急,陌玉也能分清主次。 锦猫疑惑的问,“那你呢?” 陌玉瞥了眼神殿里面,脸色倏地变得柔软,声音也轻柔了不少,“师娘对我有养育教导之恩,我不能弃她不顾。” 锦猫怒道,“那她也是我的外祖母,我又怎么能弃她离去?” 兔羊连连点头,“娘亲素来孝顺,我们如果丢下外祖母跑了,回头还不被娘亲打得屁股开花吗?” 弄舞也急了,“那也是我师娘——要救一起救。” 就在这时,一抹素衣白雪从神殿里面走出来。她容颜清丽绝伦,面容慈善,眼眸似笑非笑,若有秋月点缀。 “师娘!”陌玉迎上去。 清芷站在神殿的高高的台阶上,俯瞰着一众小辈。语气无比坚决,“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可是我不走,我也不能走。当初我留下来,许下诺言,永不踏出穹洲。除非世上再无穹洲。我要让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佛们知道,我清芷,纵使是她们眼里最卑微的九尾狐,可是我心比天高,我的德性比她们更高尚。我希望终有一天,他们会被我们一点点的坚持而感化。” “师娘——” “外祖母——” “你们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快去帮助冥夜。”清芷眼眶泛红,声音哽塞起来,“锦猫,替外祖母捎一句话给你娘亲,就说不论她是神是魔,只要她无愧天地,永远都是爹娘心中的好女儿。”清芷说完,转身毅然决然的离去。 陌玉又是黯然神伤,锦猫抹了眼泪,原本伤感的脸上忽然浮出一抹邪恶的笑容。“不愧是外祖母。走啦!”然后潇潇洒洒的转身离去。 陌玉惊异不已,这小子当真对外祖母不亲么?说走就走? “那是你外祖母,是舅舅的师娘,她对每个孩子都很好,为了我们操不尽的心。锦猫,你真走了?”陌玉追上去教导锦猫。 锦猫回头白他一眼,“你没听外祖母的话没,只要穹洲没了,她就会离开穹洲了。” 陌玉反应半天,整个人傻了似得。 然后对锦猫竖起大拇指,“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穹海这边,神皇率领坐下神君们,将穹洲的所有法宝都派上用场。神君们将冥夜围成一个圆圈,加持着法力的神器向冥夜射去一道道金光。 他们高高在上,冥夜却在浪尖上浮浮沉沉。她的娇俏秀丽的身影更是显得渺茫,此刻头痛欲裂,她抱着头一个劲的念着,“我不是兔子,我不是兔子。” 佛光笼罩着她,神皇道,“冥夜,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当锦猫他们赶过来时,看到冥夜那么痛苦的,抱着头在浪花上打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锦猫怒指神皇,臭骂起来,“气死小爷了,敢欺负我娘亲,我要你们一个个不得好死。”说罢飞入万神器的阵中。 锦猫本就年轻,而且他的命格并非像冥夜这般生下来就十分明确,他的神邸属性还为开发,未来可期。 只是现在,锦猫和娘亲比起来显得无比弱小。神器的法力瞬间将他的身体伤害,冥夜看到锦猫忽然倒在自己面前,鲜血淋漓,母亲的慈爱被唤醒,她一掌将锦猫送出神器阵。 “娘亲——”锦猫哭得撕心裂肺。 冥夜看着孩子一身血淋淋的模样,望着兔羊悲恸无助的喊着自己,望着陌玉那无尽担忧的表情,冥夜的心,一点点沉沦。 “我不是兔子。”她忽然冲破身体所以的枷锁,咆哮起来。 她的声音带着冲击力,冲毁了一部分神器。 此时,不远处的暗处,青鸳定定的望着冥夜。“有意思。” 第803章 为你成魔-黑化成魔 第803章 为你成魔-黑化成魔 看着冥夜被心魔所控不得解脱,她的眼睛一点点变成血色,她浑身蔓延出来的凛冽气息从缭绕的轻烟变成愈来愈浓郁的黑烟,她的指甲漫出的气息都是浓烈的黑烟……她的七窍都生起浓浓的黑烟,她整个人就好像被黑烟笼罩,她是烟雾里咆哮着,颤抖着,“我不是兔子。” 青鸳望着魔化的冥夜,兴奋得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叫嚣起来。“冥夜,不亏是我家主子看上的女人。原来你是魔祖的化身。” 陌玉望着这样陌生的冥夜,怔怔发呆。弄舞紧张得拉起陌玉公子的手,询问道,“二师哥,师姐她是怎么了?这穹洲神君的神器不是度化魔鬼,净化魔的心灵吗?怎么我们纯洁善良的师姐反而黑化了?” 陌玉淡淡然道,“你看不出来吗?穹洲神殿的神器,并非黑化了纯洁善良的冥夜。而是冥夜体内的黑化因子不知为何被点燃,这些穹洲神器已经净化不了冥夜的心灵,阻止不了冥夜黑化的步伐。”陌玉顿了顿,幽然道,“我们的冥夜,已经堕化成魔。” 此言一出,元宝立刻颤颤的问,“皇后黑化成魔,那还了得?她会不会把我们给杀了呀?我可听说魔都是坏的!” 锦猫一巴掌拍在元宝后脑勺上,“我爹要是听到你这样贬损我娘,元宝叔叔,你肯定会被我爹剥皮抽筋。” 元宝嘿嘿的干笑起来,立刻讨好锦猫,“皇上,你可千万别告诉你父皇,我胡说的。”元宝象征性的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算是惩戒自己。 元宝如此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因为此刻的冥夜,似乎失去正常的心智,她的面容变得愈来愈清冷,浑身都漫出一股强烈的疏离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青鸳看到这样的冥夜,俊脸上浮出狰狞邪恶的表情。“冥夜此时心智微弱,何不趁虚而入,主宰她的神识?啊哈哈哈。”青鸳倏地消失,下一刻已经进入冥夜的脑内。 神皇忧虑不安的望着冥夜,他急得怒吼起来,“你们快点想办法控制住她。用天洲雪莲……快,用天洲雪莲来净化她……” 天毕神君从法宝乡里取出天洲雪莲。雪白无瑕的莲花漂浮在空中时,立刻漫出优柔的光芒,星星点点的柔光温柔的撒到冥夜身上,可是青鸳弹指挥出一道光波,将圣物雪莲的柔光抵挡在冥夜的身体外。 “杀了他们,冥夜,他们嘲笑你娘,囚禁你爹,他们还害死了萧爝神君,他们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冥夜跪在海浪上,耳朵里不知为何忽然响起这诡谲的声音。 冥夜痛苦的打着滚,她的身体仿佛被什么神秘力量操纵着,她想冲破这神秘力量的桎梏,为所欲为的斩杀一切对她不利的力量。可是这封印在她体内的力量好生强大。 青鸳更绝好奇,按理说冥夜已经失去心智,只需要心魔稍微指引她一下,她就能随心所欲。可是为什么她还是那么痛苦? “姐姐,告诉我,你怎么了?” 冥夜仿佛听到天心微弱的声音传来。他是如此焦灼,不安。 “我好难受,天心,我好难受,我头痛。”冥夜也不知自己那一刻为什么变得如此脆弱,竟然会向天心诉苦。 “姐姐,你什么都不要想,闭上眼睛,运气。”天心指导她。 天心温柔的声音,让冥夜渐渐的平复下来。 青鸳错愕的望着冥夜的变化,很是不甘心,他搅起风云,怒道,“冥夜,你别停下来。你想想你前世是怎么死的,想想你的爹爹此刻还在穹海底受苦受难?想想你的萧爝哥哥,肉身被毁,舍利子归于何处?你难道把这些耻辱都忘了吗?” “青鸳,不许教唆她。”天心微弱的声音怒不可遏道。 “啊哈哈哈哈,公子,你忘了,你等在桃花树下那么多年,她没来,你哀莫大于心死的滋味了吗?你忘了你听到你的未婚妻穿着喜服陷入六道轮回的噩耗时,那一刻你几欲崩溃吗?你堂堂第一神都不能控制自己,为爱堕化成魔,凭什么你认为她可以?” 冥夜躺在浪花上,任凭海浪将她抛高抛低,她的脑海里,是天心和青鸳争吵的声音。伴随着他们的争吵声,她仿佛看到了一副旷远的画面。 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美丽绝伦的女人。 她有一头很长很长的头发,头上戴着彼岸花编织而成的花环。 她坐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里,身下是一片叶舟。四周围绕她的是各种妖魔鬼怪。可是她没有半点害怕的模样,她伸出手,那些妖魔就好像小孩子似得落在她的手背上,她的手愈变愈大,落在她手心的妖魔愈来愈多。 当她的手全是妖魔,她轻轻一握…… 冥夜吸了口气,她以为画面里的那个女人会将这些妖魔如蚂蚁一般捏死。然而很意外,她没有这么做,而是将她们放到叶舟上。 她背对着冥夜,冥夜看不见她的脸。可是却无端觉得这背影熟悉极了。 忽然,女人徐徐转身,冥夜看到她的脸时,吓得差点惊厥过去。 那是一张她无比熟悉的脸庞。 她的眉眼,她的鼻梁,她的唇,都和她自己一模样。 天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姐姐,一念魔,一念佛。一念善,一念恶。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一念万物生,一念万物灭……” 青鸳的声音强制压过天心虚弱的声音,“错错错,生来是魔,为魔而生。你创造了魔,你创造了邪恶的世界,你是魔的母亲,是魔祖,你就不能抛弃他们……” “青鸳,不许胡说八道!”天心怒。 “我没有胡说八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冥夜的头再次剧烈疼痛起来。她狂叫起来,“我究竟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是魔祖,你是妖魔鬼怪的母亲。” “不是,姐姐,你只是你自己,你是冥夜,是玄冥大神和清芷大神的女儿。是萧爝的妻子,是锦猫和兔羊的娘亲。仅仅如此而已。” 第804章 为你成魔-心魔难消 第804章 为你成魔-心魔难消 青鸳邪肆娟狂的声音忽然撕裂整个天空,“公子,你为什么要骗她?你堂堂第一神,为她成魔,到头来你却不承认她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女,莫非你是看不起她的出身?” “青鸳,我只是不想她那么痛苦。过去一切都是云烟,随风而去,冥夜,你只要过好现在,未来,便可。” “公子,你那么爱她,你甘心让她永远忘记你吗?” “青鸳,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 “那你为了她舍弃第一神的灵根,又是为了什么?值得吗?” “值得。”天心的声音天籁般虚无缥缈的传来。 冥夜的意识如广阔浩瀚的天空上的云朵,在飓风雷电中一次次聚拢,一次次飘散。在无数次的聚散后,冥夜那凌乱的心绪似乎终于有了些沉淀。 “不论你是魔,是神,天心都不在乎。天心喜欢你,便接受你的所有。包括你魔女的身份。嫁给我,好不好?”冥夜躺在忽然平静下来的海水上,脑海里浮出一幕幕过往刻骨铭心却不知为何会丢失空白的记忆。 “不,我嫁阿猫阿狗都不会嫁给你。你是高高在上的第一神,世上多少女人抢着嫁给你。我却偏偏不要嫁给你。免得那些老头说我是小鸡变凤凰,说我攀龙附凤,说我高攀了你们穹洲第一神。我的爱情里,只会寻找一个与我门当户对的人家,我是魔,他尊敬我。我杀人放火,他递刀。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第一神,却因为爱可劲的度化我……” “姐姐,你以为我劝你放下屠刀,是因为我轻视你魔女的身份?你以为我阻止你杀人是因为我要你立地成佛?你错了,我不过是拥有神算指,算出你这么做会对你造成无尽无穷的遗害。天地良心,我天心所做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 “天心!”冥夜闭上眼,眼泪滚落下来。 画面再次转换,这次,她孤身一人站在万佛朝宗神殿上。浑身冒着黑漆漆的烟雾,可是她却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喜服上刺绣着并蒂莲花,她扯起嗓子对万佛喊道,“你们凭什么规定你们这些神邸是最高贵的?世上万物的高贵根本就不是用种族来限定的,而是用武力来决定。今天我就要将你们全部踩扁在这神殿上,不仅如此,我还要娶你们心目中最完美高贵的第一神,睡了他。啊哈哈……” “大胆魔女,你也忒张狂了一点。想嫁给天心,那得问我们同意不同意。实话告诉你,天心今日是不会见你的,你走吧,他不会娶你的。” 冥夜怒道,“整日里对我纠缠不清,哭哭啼啼求着让我娶他的人是他。今日我应约来娶他,他倒不敢见我了。这是要做缩头乌龟了吗?” “魔女,我们第一神功法无边,岂会怕你这个魔女?” “那就让他出来,亲口告诉我,只要他亲口告诉我,他与我先前的婚约都不算数,以后我便与他形同陌路。他若是不出来,他能做背信弃义的小人,我却做不得。” 在冥夜咄咄逼人的气势下,那群神佛不得不采取攻势猛烈袭击冥夜。万佛朝宗的金光向冥夜撒来时,冥夜顿时觉得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被灼烧一般。 她气极,怒极,被天心的背叛气的失去理智,又被这群冥顽不灵的神佛气的抓狂。此刻便心生一种强烈的欲念,杀了他们,以正她的天道。 偏偏在这时,无天神佛忽然率领几千神佛飞来。无天神佛道,“魔祖息怒,天心公子让我有话与魔祖说。” 冥夜怒沉沉的吼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这臭小子,亏他长了一张体面的脸,却不敢出来见人。真是怂到姥姥家了。” 无天神佛慈爱的笑道,“你误会公子了。公子他说,他在菩提树下等你。” 冥夜凤眸虚眯,“他几个意思?成个亲还这般故弄玄虚的?” 冥夜转身早走,背后却忽然被无天神佛猛地击中,冥夜一口鲜血吐出来,难以置信的转身,却看到无天神佛的脸慢慢龟裂,变成另外一张脸。 冥夜怒不可遏,她信任无天神佛,因为无天神佛与她打过几个交道,无天神佛宅心仁厚,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冥夜对他完全没有防备。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其他人变得? “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神佛们,每天打着度化别人的口号,暗地里却做出这种偷袭的无耻伎俩。”冥夜觉得她的身体里的灵气瞬间涣散,此刻方觉有些不妙,原来那佛偷袭她时,在她体内植入了万佛朝宗的金光。这种近距离植入法瞬间让她的身体承受不住,身体的痛苦让她滋生的愤怒和怨念愈来愈强烈。 “啊!”她忽然仰天狂怒,伸手,手心里源源不断的飞出来许多妖魔鬼怪,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复制裂变最后挤满整个神殿。 神佛与妖魔的大战终究拉开了帷幕……那是一场暗无天日的决战。魔祖用所有的怨念,试图抵抗神佛的不公平天道。 “我要让你们知道,自古以来,成王败寇。高低贵贱,唯武独尊。” 也许魔祖一开始并不想制造杀戮,她只是想打败这群迂腐的神佛,可是事实怎么会向相反的方向发展呢?那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法力厉害,可是万佛朝宗的法力并不逊色半分。在旗鼓相当情况下,她还受了暗算,就更加力不从心。 而且万佛要治她于死地,她为求自保的前提下,也得全力以赴。然后这场双方全力以赴的战争,就演变成一场浩劫。 冥夜的脑海里是一个个倒在她脚下的神佛…… 世上大神多凋零,荒古之前原本要多少有多少,可是那场浩劫后,似乎还能施展万佛朝宗的就只有无天神佛和佛主。 只是这两人后来又有自己的因缘际会,一兴一丧。 冥夜不记得那次大战她究竟施展了哪些摧毁性的魔法,她只记得,她最后使用的是一招“噬神魂”。 第805章 为你成魔-穹洲亡1 第805章 为你成魔-穹洲亡1 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魔法,冥夜依稀有些印象。有神佛在她耳朵边叫嚣,“魔女,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我们第一神怎么可能喜欢你这样的恶毒女人?亏得第一神将你骗到我们面前,我们今日就算是付出惨重的代价也要将你毁亡。” 那一刻,冥夜心里坚守的善念被第一神的欺骗彻底摧毁,“我就奇怪了你们今日怎么会在这里守株待兔,原来是天心那混蛋出卖了我。” 委屈,不甘让冥夜彻底暴走,她最后施展出噬神魂,与神佛们的万佛朝宗相互吞噬。不论是噬神魂,还是万佛朝宗都是遇强则强的法术,力量愈来愈强大,最后的结局是两败俱伤。 当噬神魂与万佛朝宗裹挟在一起,最后变成一个滚动的雪球爆炸时,冥夜死于那场混战了。那些密密匝匝的万佛也都凋零了。 冥夜脑海里混乱的思绪也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她只是好奇,她明明灰飞烟灭,为何还会活过来? 青鸳和天心的吵架声萦绕在耳朵边,青鸳说,“你堂堂第一神,为她成魔……” “你为她舍弃第一神的灵根……” 冥夜她落下了忏悔的眼泪。 不为别人,为天心。 她那时候年少气盛,不懂爱情。天心爱她,她便负气的要和他成亲。不为爱,只为了打破万佛心中严谨的种族等级?更是为了气气那些神殿上的迂腐老头们? 可她都做了什么? 她与天心约定成亲那日,她去神殿上接天心,遭到万佛的离间计,她竟傻傻的信了。 她死了后,想必天心为了复活她,舍弃了灵根,也就舍弃了第一神的矜贵。然后沦落为魂无所依的魔…… 而且是心魔。 天心,终究是她负了他。 “对不起!天心。”冥夜流着泪,哽咽道,“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我便不再这么任性。我不该招惹你!”她说。 天心和青鸳的争执声不知何时归于宁静。许久后,天心的声音微弱的传来,“都不重要了,你我再也回不到过去了。那么现在,你该怎么做?是重蹈覆辙,还是阻止这场浩劫?” 冥夜问他,“那日你在菩提树下,等我多久?” 天心道,“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你会来。你却迟迟不来,我想离开去找你,又怕错过你,如此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等了多久我也不知道……”语声宁静,仿佛当日在漫长煎熬的等待中的人不是他一般。 “如果我没死,天心,我是真的会赴约的。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爽约的。”冥夜难过道。 “我知道。你一向都是个讲信誉重诚信的人。”天心笑着说。 所谓造化弄人,莫过于此。 …… 就在冥夜脸色荒芜,静静的与自己的心魔对话时,反而是穹洲神殿那些神君觉得奇怪了。就连神皇也错愕不已道,“魔女的戾气忽然减弱,这是怎么回事?” 天毕神君建议道,“神皇陛下,何不趁虚而入?若是等那魔女醒悟过来,只怕我等不是她的对手?” 神皇迟疑不决。 天毕见此,苦口婆心的游说神皇陛下,“神皇陛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想想魔女从前挫败了多少神佛?那样的罪孽,我等岂承受得起?你看那魔女印堂发黑,眼睛发红,分明就已经魔化了呀?” 神皇心慌意乱,又有神君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道,“神皇陛下忘了原始佛尊的预言了吗?此女不除,穹洲就会不复存在?” 那个可怕的预言让神皇神色慢慢变得坚定起来,“你等说的对,此女不能不除。快快快,你们一起施法困住她。” “神皇陛下,何不启动万佛朝宗呢?”有人提议道。 神皇怔愣,脸色微凝。“这?” “神皇陛下,先发制人,至关重要。” 神皇思忖半天后终于点头,“去吧。” 当万佛朝宗的金光撒在冥夜的身上时,冥夜望着这明显功效减弱的万佛朝宗苦笑起来。 虽然穹洲神殿的万佛比不过荒古时期的万佛,但是因为冥夜的身体也不是荒古时期的魔祖,所以在双方都变弱的情况下,又出现了曾经僵持的对峙局面。 冥夜使出噬神魂……她的噬神魂还有些改进,不但能受万佛朝宗,还能攻击对方的弱势缺口处。 冥夜一巴掌拍出来,立刻有大神口吐鲜血倒地而亡。然后化为金光消失殆尽。 “魔女杀人了!”有人胆惶惶的吼道。 冥夜怒道,“佛主老儿教你们施展万佛朝宗,他可当真是要置我于死地才安心吧。去把佛主老儿叫出来,只要他乖乖交出我相公的虹化舍利子,今日我饶你们不死。” 那些大神听冥夜的口吻如此张狂,更觉得冥夜戾气沉沉,心里更加坚定要把冥夜挫骨扬灰的信念。 见众神君没有停歇,冥夜启动额心玉,顷刻间里面的妖魔尽数被放出来。 “她果然是魔祖,你们看,她放出那么多妖魔来,是想做什么?” 冥夜怒道,“你等逼我,就休怪我不客气。” 说完挥挥手,一股魔力飓风扫向穹洲神殿,顷刻间山崩海啸,地动山摇。 “冥夜,你这是要做什么?”神皇歇斯底的咆哮起来,“难道你当真要覆灭穹洲吗?你爹教你的善念去哪里了?” 提到玄冥,冥夜更加来气。“我爹爹慈悲为怀,却落得如此下场。可见你们这群伪君子是不应该坐在这里度化别人的。你们没有资格。”说完,冥夜的手竟忽然变成变大,“佛主有伏魔印,我也有诛神手,今日让你们全部去死,也尝尝六道轮回里的悲剧。你们才能大彻大悟懂得真正的度化别人。” 诛神手搅动乾坤,万神君的须弥座全部翻起来,万神人仰马翻。 冥夜怒道,“万佛朝宗需要一万名得道尊佛才能真正发挥出境天地万物变色的力量。你们这些神佛,修为浅薄。还用法力卑微的神君凑数,怎么可能施展出万佛朝宗的威力?” 第806章 为你成魔-穹洲亡2 第806章 为你成魔-穹洲亡2 穹海底,海草扒根而起,各种海灵仓皇逃窜。玄冥坐在石壁旁,背靠石壁,神色恬静的望着翻滚的穹海。 “一念魔一念佛。一念善,一念恶。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一念万物生,一念万物灭。你们为何要逼她至此?”玄冥闭上眼,轻轻运气,捆住他的玄铁自动融化。 他怔怔的望着这堆玄铁,自言自语起来,“她如今心里的苦痛岂是反噬咒所能比的?佛主你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愈多,你的气数便该尽了。”语毕,玄冥大踏步走出石洞,飞出海面。 此刻的穹洲已经面目全非。 冥夜似失去理智的野兽一般,诛神手在搅动,就连桃七他们都能感受到来自冥夜的杀气。 元宝捂着眼睛不敢看,一张嘴巴却喋喋不休道,“完了完了,皇后娘娘堕化为魔,那她会不会连我们也不会放过啊?” 陌玉一脸堪忧,“我也不知道。” 就连博览群书的陌玉都说出这样的话,顷刻间其他人都傻眼了。如今冥夜法力迅猛恢复,每每出一招都是摧毁力无穷的大招,就是滥竽充数的万佛都不能抵抗她的战术,那他们在冥夜面前岂不是小虾米吗?如果冥夜当真失去心智是非不分要杀他们——那他们是伸出脖子给她杀还是跟她打一架? 这个问题大家都在心里默默的探讨着。 穹洲那巍峨壮观的神殿也开始摇晃起来,重檐屋顶的琉璃飞角开始掉落,神皇望着在山崩海啸中摇摇欲坠的神殿,整个人颓靡的坐在地上。“冥夜,你要杀多少神,我可以不计较。你要变成魔,我可以不阻拦。可是我只有一个愿望,保护住穹洲,保护神殿。为什么你连我最后的一个微薄的心愿也要摧毁?” 玄冥飞到陌玉他们面前,看到玄冥,陌玉喜出望外。 “师父,小夜她堕化成魔了?怎么办?”陌玉着急上火的禀告道。 玄冥白他一眼,“你都说她堕化成魔了,还不提剑上阵,灭了她?” 陌玉怔愣,却一脸难色,“师父,徒儿下不去手啊?” 玄冥道,“为何下不去手?” 陌玉道,“小夜待我不薄,我不能恩将仇报吧?” 玄冥这才笑起来,指着陌玉臭骂道,“你还知道她待你不薄。我问你,她堕化为魔后,有没有伤害你们一根汗毛?” 陌玉回头轻点人数,见所有人都毫发无伤的杵在这儿。便摇摇头,“没有。” 玄冥道,“你看冥夜的诛神手那么厉害,你觉得她如果存心伤害你们,你们还能活色生香的站在这里?” 陌玉恍然大悟,“徒儿明白了。小夜就是堕化为魔也是好魔!” 玄冥点化陌玉道,“正邪不是用身份来鉴定。而是用赤诚真心来鉴定。你们可明白?” “明白了。”心里困扰一除,众人都释怀。 玄冥怒道,“既然都明白了,还不去帮她。” 众人又犹豫,元宝小声道,“她那么厉害,还需要我们帮她啊?” 玄冥瞅着元宝,“你们队伍里什么时候混进来一个怪物?” 众人齐齐望着元宝,本就好奇元宝在诛仙阵里大显身手的陌玉,此刻更加困惑了。“师父可知道他的真身是什么?” 玄冥却又故弄玄虚起来,“不可说。” 忽然,穹洲神殿呼啦一声,摧枯拉朽全部倒塌。 穹洲诛神的神像还在神殿里供着,穹洲神殿一倒,意味着他们的真身全部毁掉。 没有真身加持的万神,很快被诛神手搅得灰飞烟灭。 神皇望着化为尘埃的穹洲,面色如灰。自责的拍在天灵盖上,坐化圆寂。 冥夜狰狞的笑起来,“从此世上,再无穹洲。这不是你们一直以来信仰的预言吗?为了这可笑的预言。你们千方百计的诛杀我。今日我成全你们了。啊哈哈!” 杀气腾腾的冥夜终于杀完了穹洲神殿一万神君和神佛。 可是杀戮之后,确是无尽的空虚和寂寥。冥夜跪在地上,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地上的流沙,那金色的流沙都是万佛的身体所化。 那一刻,冥夜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感受不到一丝丝报仇的快感,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怕——她就像魔鬼,欢快的杀伐着所有神君神佛。将他们每个人肢解,将他们虹化,将他们化为烟灰,只有在杀他们的时候才有这疯狂的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念头。可是杀戮结束后,她忽然觉得刚才的举动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她为什么一定要杀尽他们? “哈哈哈,冥夜,好样的!不愧是魔祖的转世。”青鸳邪肆娟狂的声音传来。 冥夜怒极,“原来都是你在控制我的心魔。你这个混蛋,你在哪里,你给我滚出来。” 青鸳冷声道,“不,不是我,我没有控制你。是你自己,你觉得你对不起天心公子,你没有遵守你对公子的承诺,所以你懊恼,你心生怨愤,这才是你杀戮的源头。” “哎!”一声连绵不绝的叹息响起来。“姐姐,心魔有两面,青鸳是你邪恶的心魔,我是引导你向善的心魔。你要记住,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就不该受制于心魔。而应该受制于理性的智慧。” 冥夜慢慢的平静下来,她盘腿坐在地上,引导真气寻找体内的心魔。 可是走遍全身,青鸳就好像消失了似得,竟然追踪不到他的影子。 这时候青鸳邪恶的笑声又响起来,“冥夜,你想消除我,你忘了,我是无形无物的存在。我是虚拟的存在,你去哪里找我?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消除我,除了我的主人。冥夜,你也别忙着对付我,你如今把穹洲覆灭了,佛主绕不了你的,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待你寻找回前世所有的记忆,恢复无上法力的时候,你就可以与他争锋,到时候九州沉浮,尽在你的掌控中。你就是无所不能的魔主了!” 冥夜怒不可遏道,“我不想做什么魔主——”她的头又痛了起来。 第807章 为你成魔-清芷自由 第807章 为你成魔-清芷自由 青鸳邪恶的声音响起来,“好好好,你不想做魔主,那你想不想救你心爱的男人。萧爝大神?你忘记了他吗?” 提到萧爝,冥夜的眼睛又红了起来。双手握紧成拳头,“我一定会救我相公出来的。” 青鸳道,“那你就乖乖听话,找个地方藏起来,等你恢复无上法力的时候,再与佛主老儿一战。” 冥夜忽然化为虚无,消失在众人面前。 “娘亲!”锦猫哭喊起来。 玄冥拉着锦猫的手,道,“让她去吧,你娘亲心里苦着呢?给她一点时间,她会回来的。” 玄冥望着倒塌的穹洲神殿,忽然大手一挥,废墟的碎渣就飞舞起来,在废墟下面,清芷搀扶着神后,她们两个人的身上罩着金钟罩七彩光,所有碎渣都被这七彩光隔绝在外。清芷向玄冥走来。 当神后看到穹洲变成一片荒芜,神皇的尸身还端坐废墟之上,神后忍不住老泪纵横。 “冥儿,母后那年将你们强行留在穹洲神殿,终归是错了。”神后后悔不已,“如果我不那么倔强,任凭你和清芷远游四方,我想,即使你们有了冥夜,她从小在你们的呵护下长大,无忧无虑,就不会记恨穹洲神殿上欺凌你们母女的那些大神了。那这结局会不会改写?” 玄冥却道,“母后,与你无关。不论冥夜身处何方,她的命运轨迹都不会改变的。因为她带着天大的委屈重生而来。不颠覆九州她就不会放下执念。” 神后望着玄冥,很是难以置信道,“冥儿,你也是第一神,是慈悲为怀的佛尊,为何你却不愿意伸出手阻止她?” 玄冥道,“母后,冥儿不是不能阻止她,是不想这么做。母后和父皇,因三生石的预示而结缘,你们却不知道,真心爱一个人的力量,会有多么强大。就好像天心一样,因为爱生,他把自己变成了第一神。因为爱灭,他这个第一神便自动销毁自己,成为了魔。爱情,谁挡得住呢?” 神后流着泪道,“是啊,我原来不知道心儿的一生为何如此曲折悲惨。如今知道了,却为他惋惜。当年他喜欢冥夜,是我们想方设法破坏了他们的亲事。心儿失去冥夜后,便失去活下去的信念了。” 玄冥苦笑起来,“一切已经晚了,追悔莫及!” 神后却不甘心道,“那么这一世呢?冥夜与他还有机会吗?” 玄冥望着西方极乐世界的方向,道,“母后瞎说什么呢?冥夜余生有爝儿呢?” “那萧爝不是已经——虹化了吗?”神后悲戚道。 玄冥笑容忽然灿烂起来,“天心是第一神,可那是他曾经的辉煌。孩儿是现在的第一神。母后可明白,第一神不是永远的第一神。不就的将来,孩儿会被新的第一神取代。” 清芷闻言手一颤,握着玄冥的手,脸儿也煞白起来,“相公,你会怎样?” 玄冥握紧清芷的手,云淡风轻道,“娘子别担心,为夫不会有任何事情。相反,为夫的功法会再突破一层神秘的境界。只是,新的第一神实在太耀眼——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高过一浪啊?” 清芷吁了口气。目光循着玄冥的目光,投向西方极乐世界。 但愿如此! “那接下来我们要去那里?”清芷目光收回,望着变为废墟的神殿。心里莫名有些没有归属感的感觉。 她曾经以为,她立了誓言,会把自己的永生永世贡献给穹洲神殿,她在这里被囚禁若干年,人不自由,心里不快活,可是能和玄冥在一起,永生永世过这样有得有失的日子,也无所谓。 可是小夜颠覆了穹洲,没有了穹洲神殿,那她的誓言就自动解除了。 她恢复自由了。 可是清芷心里并不开心,惆怅万千,因为这是小夜为她换来的。小夜覆灭了穹洲,小夜心里也不好过。 想到小夜,清芷真正是心如刀割。 玄冥却素来都有种云淡风轻的豁达,他拉着清芷的手,欢喜道,“在这鬼地方呆了这么久,你头上都长蘑菇云了。你不想去找你的好姐妹轻舞和红拂她们聊聊天吗?” 清芷当然想见自己的好姐妹。“可是小夜她——” 玄冥最怕清芷母爱泛滥,他的女人,一向在他心里的地位高过子女。偏偏清芷有一颗为子女操劳不尽的心。玄冥不希望儿女的苦难影响清芷的心情,清芷没有能够预见未来的神算指,所以最见不得哪个孩子吃丁点苦头。孩子吃的苦,说不定还没有她这个做母亲的心更累。 “小夜去外面走走看看,心情就会豁然开朗。等她想明白了,她自然就回来了。你看,锦猫兔羊还在这里,她这个当娘亲的还能丢下自己的孩子不成?”玄冥道。 玄冥说完还对陌玉挤了挤眼睛,陌玉最了解师父这眼神的意思。又要他帮着师父哄骗师娘。 陌玉上前道,“师父,师娘,穹洲已毁,这里是不能待了。不如去我们天洲神殿住几天,前几日我娘亲才来信问我师娘可好?她还说她对师娘甚是想念——” 陌玉实在编不下去了,眼珠子转动时,玄冥却立刻接住他的话,很是不满的嚷起来。 “你娘倒是念旧情,那你爹呢?他就没有想过我?这么久了一封信都没有写给我,他又不是不会写文章?” 陌玉囧得慌——本就是撒谎编出来的桥段,师父还要给他增加难度,真是为难他了。 弄舞站出来道,“师父,既然天洲神皇不想念你,那师父就去我爹那里。我爹天天想你,天天念叨你。念得我娘亲都发火了。我娘说,你这么离不得你家大神。你回去跟他过得了?” 陌玉嗔怪的瞪了眼弄舞,“臭小子。跟我抢师父?” 弄舞娇憨的笑起来,“二师哥,没跟你抢,我说的都是实话。” 玄冥想了想,对弄舞道,“算了算了,你爹那德性,表面上对我唯唯诺诺的,背地里又爱打小报告又爱说我坏话。我还是不去他那里了。” 第808章 神后追爱 第808章 神后追爱 清芷叹口气,玄冥不过是为了让她分些心神出来,免得日夜记挂女儿,平添烦忧。可到底他自己也是心烦意乱,对女儿百般不放心,所以没有打定主意去哪里游玩。 清芷道,“相公,我们去找冥夜吧。她把穹洲毁了,想必心里也是自责和内疚的。若是由着她胡思乱想下去,不知何时才能解除心结。” 玄冥道,“既如此,那便听娘子的吧。” 神后并没有同行的打算,当即告辞玄冥清芷,道,“冥儿,母后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冥夜虽然是你们的女儿,可是她杀戮重,你们的父皇终归也是因她而圆寂的。母后此生不想再见到她。” 玄冥和清芷相视一眼,二人脸色黯然,且都有些愧疚。玄冥道,“母后,对不起。还孩儿教女无方。” 神后朝他摆摆手,“罢了罢了,你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还不够了解你吗?你宠爱你的女儿,她把穹洲捅破了,还不是你姑息养奸!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我虽然嘴上不说,行为上不阻止,可是心里一直明如镜。你的心大得很,装着黎民苍生,也装着正义之道。我只愿你们,经历那么多劫难,能够苦尽甘来,得偿所愿。” 玄冥双手交叠,给神后恭敬的行礼,感激涕零道,“多谢母后成全。” 神后叹了口气道,“回头见到冥夜,告诉她,她的祖父并非她想象中的那么不堪。祖父也是用他的方式保护他的儿女,他的穹洲。有人站在正道上做着邪魔歪道的坏事。反之有人站在逆途上也能做些光明磊落的事情。” 玄冥抬眸道,“母后放心,孩儿必然向冥夜解释清楚。” “你父皇活着就两个心愿,一则是暗中保护好玄氏儿孙。二则是保护好祖祖辈辈留给他的穹洲。可是冥夜堕化成魔,摧毁了穹洲,你父皇是自责愧疚,他应该是怨恨自己一没有保护好玄氏儿孙,二是没有保护好穹洲。羞愧难当之余,才会选择坐化圆寂。”神后颇为伤感道。“母后要去追随他的一缕残魂,与他再续前缘。只愿来生,他不必要忍辱负重,当应该活得跟你们一样洒脱不羁。” 玄冥闻言,很是感慨。“也愿父皇重活一世,能够认识到母后对他一翻真情的无价。懂得珍惜眼前人。” 神后微微一笑,颇为自信和傲娇道,“他如今什么都不是了,断了一身负重而行的荣辱使命,自然就会将心思移到儿女情长上。” 清芷道,“祝愿母后马到成功。” 神后点头。忽然神后周身射出精纯七彩光,一朵流光溢彩的雪莲飞出体外。围绕着玄冥飞起来。 玄冥伸出手,那雪莲就落到他的手上。神后流光溢彩的仙服便失去光彩,变得暗哑起来。而且她头上仙风道骨的莲花冠也蓦地消失。 真正是变成了一位清丽绝俗的凡间女子罢了。 “冥儿,母后的灵根,你且暂时代母妃后保管着。母后去了。”语毕化为一朵朵莲花花瓣,消失在原地。 玄冥将莲花灵根送进自己的额心玉空间里,眷恋的望着神后消失的方向,呐呐道,“母后,愿你一路顺风。” 送别神后后,玄冥遣散了陌玉和弄舞,道,“你这两个臭小子,都回自己的地盘去。你们的爹娘,怕是都该想你们了。” 陌玉和弄舞摇头,“师父,我们不回去。我们还要去找师姐呢?” 玄冥道,“有为师在,小夜不用你们操心。你们不论如何也得回去见父母一趟,免得爹娘替你们担忧。” 弄舞撅起嘴巴叹口气,“爹娘每天只知道吵架。爹爹的口头禅就是无聊无聊真无聊,娘亲的口头禅就是你无聊就去练贱啊!我回去就是听他们叨叨叨,我不想回去。” 陌玉也道,“我出来的时候,我娘说了,冥夜幼时救过娘亲,这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娘要我赌咒发誓,不护佑好冥夜就不许回家。如今冥夜下落不明,我要敢回去,我娘不天天揪我耳朵骂我。我爹又是妻管严,和我娘一个鼻孔出气的。嗯,我不回去。” 两个七尺昂藏男儿,提到娘亲都吓得花容失色。锦猫都忍不住笑他二人,“你们两个原来都是见娘怂啊!真没想到,舅舅平常在我们面前不是横得五马六道的吗?原来这么怕娘亲啊?” 陌玉伸手使劲掐了一把锦猫的脸蛋。“混账,让你取笑舅舅。” 清芷见孩子们在一起打打闹闹也热闹开心,便央求玄冥道,“夫君,不如就让陌玉和弄舞随我们一起前行吧!我也好久没有和孩子们好好聊聊天,趁这个机会与他们好好聚聚。” 玄冥便垂头丧气的点头。心里腹诽,“可惜了我的二人世界!” …… 冥夜来到一个四处荒芜的地方。她在脑海里搜寻这地方的名字,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九州有这么个地方。索性灵光一闪,自己给它重新起了名字:青丘。 她不喜欢光秃秃的山,便将玉空间里的妖魔都放了出来。原本还想着怎么才能让这些妖魔乖乖的为她绿化荒山,谁知妖魔出来后,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吵闹,而是规规矩矩的跪在她的面前,气势磅礴的喊了三声,“魔祖永垂不朽!” 冥夜瞠目,这才响起来,她的前世是魔祖,这个身份怕是要永远的追随她了。 魔祖,创造万魔的鼻祖。 被正道大神们唾弃的魔,原来是她自己。 冥夜刹那间有些沮丧,忽然觉得彷徨孤独。她的夫君是萧爝,是玄清的儿子,血统高贵。 她的儿子女儿身体内也都流淌着玄氏的血液,也难怪,那群人对萧爝恭敬有佳,却如此忌惮她。 只因为她是魔祖。 不知道,萧爝知道她是魔祖后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她都不敢去想像他得知真相后的表情。 一定是失望大于惊愕吧? “你们有谁知道,这片荒山是什么地方?”冥夜收回思绪,询问道。 第809章 三段情缘 第809章 三段情缘 万魔群呼,“没名字,没名字。” 万魔中有一位白胡子白头发还穿着白衣裳的老者,慢悠悠的走出来,对冥夜拱手道,“魔祖,这山是有名字的。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名字,未来,它叫青丘。” 冥夜微微错愕,“青丘?这不是我娘亲的故土吗?” 那白衣老头捋须笑道,“魔祖,青丘的由来与你有关。” 冥夜倾身向前,“说来听听。” 那老头道,“魔祖前世凋零前,也曾来过这儿。那时候,这片山是九州仙山以外的存在,魔祖当时对正道大神的所作所为十分唾弃,不甘与他们为伍,便将这片山林据为己有,颇有占地为王的意味。魔祖给它取名青丘山。” 冥夜前世的记忆也恢复了一些零星片段,听到老儿讲到自己的前世种种,不禁来了兴致。又细问起来,“我问你,既然这片山是我命名的,那我娘清芷大神岂不是我的后辈?这——” 老头笑道,“本是如此。前世,魔祖对清芷大神和玄冥第一神有恩,魔祖凋零进入轮回后,清芷大神和玄冥大神便誓死保护魔祖。” “哦?此话怎讲?”冥夜兴致勃勃。 “很久以前,仙凡妖魔种族之间是不能通婚的。可是玄冥大神却爱上了九尾狐清芷,他们爱的轰轰烈烈,自然也遭到上面的反对。而魔祖生来是个异类,魔祖最讨厌这些条条框框束缚人的规矩,便有心助玄冥清芷修成正果。所以玄冥清芷能够结为夫妻,也是魔祖的功劳。魔祖凋零遇难,玄冥清芷才会不余遗力助你归来。” 冥夜停罢,不由自主的感叹起生命的奇妙。“万物皆有因,原来我和爹娘之间的前因竟然是如此感人肺腑。难怪爹娘宠我入骨。” 老头又道,“玄冥大神活在五行外,本是个不问世事的闲人。却因为魔祖受了几道天谴和诅咒,也是苦不堪言。不过,这是你们善恶轮回的报应。如今他也算功成圆满,苦尽甘来。” 冥夜闻言略微欣慰,想起爹娘,眼里又泪眼婆娑起来。“愿此生爹娘无虞,永生安好。” 老头道,“魔祖与玄冥大神的恩情情缘虽然落下帷幕,可是魔祖还有两道情缘未了。” 冥夜瞪着老头,眼底狐疑顿生。这老头为什么知道她那么多事情? 若是她是神族的人,被掌管情缘的三司知道这些倒也没什么奇怪。可是她是魔,不归神族掌管。魔族可没有设立这么个乱七八糟的职位,专门打探别人的情债? “你是谁?”冥夜质问起来。 老头笑得很慈善,一副光明磊落的模样。“魔祖先别问我的出处,待我把话说完,自然会告诉你我的身份。” 冥夜眼眸黯然,她当然知道她还余下一段情缘未了。那就是萧爝哥哥和她的夫妻情缘。 可是想起自己的身份,想起自己在穹洲造的孽,她不确定慈悲为怀的萧爝哥哥会不会原谅她? 如果他因此与她反目,她宁愿此生再不见他,心里至少还留着一份美好可供自欺欺人。 老头却出口道,“你与前任第一神的缘分,还未了结。魔祖难道准备负天心一辈子吗?” 冥夜腾地站起来,她一直觉得,她与天心那段芝麻情缘,比起她和萧爝哥哥的,还有她和玄冥爹爹的,真的是微不足道。 所以她压根就没有往心里去。 可是如今老头提出来了,冥夜心里顿觉焦躁不安。这会又将天心对自己的有情有义回忆了一遍,瞬间觉得自己真是渣得可以,撩完人家就跑,奈何天心却一直停留在原处等她。 冥夜呆呆的问,“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助他少痛苦那么一点点?” 老头双手交叠在小腹前,笑容温暖慈爱,目光也透着慈悲。笑盈盈的望着冥夜,“那就要看魔祖愿意交出几分心思给天心公子?” 冥夜惊愕,“什么意思?” 老头笑道,“萧爝上神已经虹化,如果还有来回,那也是另一条生命。就好像魔祖凋零后投胎重生,便忘记了前世的情债。萧爝上神也可以另寻情缘。与你无关。” 冥夜听到这些话,心里莫名的酸涩。如果萧爝哥哥进入轮回后,当真找了另外的女人,那她怎么办?她还爱着他啊? 可是能愿他吗?他是不知者无罪。 那一刻,冥夜倏地明白了轮回里的阴差阳错带来的太多无奈。也明白了天心的所有痛苦。 老头就好像是得道的尊者,对冥夜循序善诱道,“你现在可知道天心的痛苦了?” 冥夜点点头,眼睛红红的,泪眼婆娑。“是我对不起他。还请老先生点拨一二,我该怎样才能让他放下执著?” 老头摇头,“你能放下对萧爝的执著吗?” 冥夜当头一棒,如果她拥有此生的记忆,她怕是永远也走不出萧爝的情网。 天心亦如是。 “那——我该怎么办?” “你可以选择嫁给天心,全他的心愿。” “不行——”冥夜猛烈的摇着头,“我不负天心,就会负萧爝。何苦要负两个人?” 而且一想到萧爝会因为她受苦受难受半点委屈就难过抓狂的样子,冥夜就觉得那对萧爝哥哥而言太残忍。 老头长长的呼了口气,“你不负萧爝,便一定要负天心。” 冥夜难过道,“可我不负天心,便要负萧爝。” 老者试探着询问道,“如果,你和萧爝情缘已尽呢?” 冥夜如坠无底深渊,惊恐的望着老头。 “情缘已尽?什么意思?” 老头摇摇头却故弄玄虚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所有凋零的大神都醒不过来。就算侥幸存活,那也是另一个生命的存在。就好像你一样。” 冥夜狂吼起来,“不,他一定会复苏的。我爹告诉我的,他心脏还在跳动,舍利子还在的话就可以重铸肉身。” 老头目光晦暗的望着冥夜,以一种坚定的口吻道,“玄冥大神不过是不希望你难过罢了。若是当初你得知萧爝不能复活的真相,恐怕以你当时的修为。心灰意冷而死,也随他一起去了。” 第810章 负天心,罪孽重 第810章 负天心,罪孽重 老头又道,“如今你虽然恢复魔祖真身,可你永远不能拥有魔祖完整的魂魄,你是残缺不全的魔祖,所以你失去了许多有关你前世的记忆。你恢复不了的那部分记忆,不能切身体会的那部分记忆,却是天心最甜蜜的时光。” “不——”冥夜撕心裂肺的狂吼起来。这个残酷的真相,彻底的打击到她了。 这么久以来,她能够活下来,就是心里有一个信念:复活萧爝,与萧爝共续前缘。 可是如今他们却告诉她,萧爝死了。他要么回不来。要么回来了也会是另一个人。 那她。岂不是变成和天心一样的可怜人。在原地永远等候着爱人,可她爱的人却不会回来爱她了。 冥夜颤颤巍巍的向前走了几步,四处景致荒芜,却比不过心里的荒凉。 “爝哥哥,告诉我,这是真的吗?你真的不会回来爱我了吗?”冥夜流着泪仰望着蓝天白云。可是没有人给她答案。 “魔祖,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魔祖此劫,是你负天心公子的报应。你可知道?”老头的声音再次传来。 冥夜怒不可遏的回头,狂吼起来,“那么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偿还天心这段深情。” 老头的身体却忽然龟裂。“魔祖,答案在你心中。” 冥夜心里乱如麻,哪有什么答案。她哭成泪人,最后倒在地上呢喃道,“是的,这就是报应,是我负了天心,所以天道注定要让萧爝哥哥负我。” 冥夜哭累了,颓靡的坐在地上,披头散发,一袭黑衣刺绣着金色的彼岸花,让她看起来妖冶非常。 她拉回一部分理智,她有多苦,天心就有多苦。她惨淡的笑道,“天心,对不起。我吃你吃过的苦头。这样,你会不会好受一点?” 天心虚弱的声音传来,“姐姐,不要难过,天心当初助你轮回,是希望你开开心心的活着,而不是那么痛苦的活着。姐姐,你别听那老头胡说八道,万事皆有因是不错,可是姐姐别忘了,你本就是五行外的存在,从来不遵循天道行事,天道管制不了你,怎么管得住你的姻缘呢?” 冥夜伤心欲绝道,“不,你错了。说什么我魔祖是五行外的异类,可我不也是被你们的天道欺负得死死的吗?天心,我负了你,有此报应是罪有应得。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能让你活得不那么痛苦?” “姐姐,其实我一点都不痛苦。我对你的爱,和你对萧爝的爱不一样。我只是希望你过得好,仅此而已。你好,我就开心。” 冥夜苍凉的眼睛里升腾起一团水雾,“天心,谢谢你。” 天心实在太虚弱,他的声音愈来愈小,“我们之间,何须言谢?” 冥夜霍地振作精神,她不是惺惺念念着要报答天心的情吗?那这第一件,便是将他解救出来,让他不受青鸳的控制才对。 “天心,你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到你,感应不到你的存在?”冥夜问。 天心笑道,“因为我是虚拟的存在。无形无物,你当然看不到我找不到我。” “那我在第三界见到的人,不就是你吗?” “那是天心用强大的意念凝聚的人身。是因为天心想让姐姐看到我的模样。所以才会那么做。” 冥夜明白了,天心如今法力受损,意念减弱,便不能以真身示人。 “天心,青鸳呢?把他给老娘叫出来,我要灭了他。”冥夜忽然戾气变重,阴沉沉道。 青鸳邪恶的声音响起来,“哟。魔祖,你终于想起我家公子的好了么?想给他报仇了是不是?” 冥夜怒道,“你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滚出来,咱们谈谈?” “谈什么?我出来还不立刻被你削成人棍。不出来。你如今恢复魔祖真身,我未必是你对手。我没有那么傻。” 冥夜重重的叹口气,“谈谈条件,你要怎么样才可以让你家公子恢复真身?” 青鸳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冥夜以为他不愿意合作,顿时气得怒骂起来,“青鸳,你这个卖主求荣的卑鄙走狗。” “闭嘴!”青鸳恶狠狠的声音传来,“别人都可以这么骂我,唯独你不可以。我家主子有今天这番际遇,还不是都因为你而起?” 冥夜气场瞬间弱了下来,“我已经意识到自己错了——” 青鸳似哭似笑的声音传来,“哼——呵——你知道错了又能怎样?你已经改变不了我家公子的命运了。” “为什么?”冥夜不信邪的咆哮起来,“人定胜天,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青鸳再次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许久后,青鸳道,“你当真想救我家公子?” 冥夜点头,“嗯。” 青鸳还没有开口,天心忽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怒气,斥责天心道,“你敢说,我便与你断了这份主仆之情。” 青鸳嗫嚅,“公子……” 冥夜觉察出其中的端倪,“天心,不许你打断他。青鸳,你说……” 青鸳忽然放声痛哭起来,“说什么?你听到了,我家公子威胁我呢?” 冥夜吭哧一声,“你都把他害成这样了,你还在乎他要不要与你断绝这份主仆之情?” 青鸳哭得惨绝人寰,“你不是我,你怎知我的心里的想法?对于我家公子,我是恨铁不成钢,既爱又恨,可是怨他恨他,都是为他好。” 冥夜震惊不已,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看来是我误会了你。” 青鸳道,“你要救我家主子,另寻出路吧。我是帮不了你的了。” 冥夜弱弱的叹口气,“天心,你若不好,我岂会安好?” 天心细弱天籁的声音透着一抹悲情,“姐姐,你不要管我。你去救萧爝上神,他还在等着你呢?” 冥夜闭目,心里刮过一阵冰寒的风。冷得刺骨。 一边是天心,一边是萧爝,两个最爱她的男子,她却欠了他们两个人的深情厚谊。此生怕是还不了这份情债。 “抱歉。天心。”她难过道。 第811章 复活萧爝 第811章 复活萧爝 “姐姐,对不起的话你已经说过了,我接受了你的道歉。你以后不用自责,你且记住,一花一叶共世界,一甜一苦共天涯。” 天心修为极高,总说些佛理很深的话,冥夜当时都是听不懂的。若干年后领悟过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翻风景。 自此以后,天心和青鸳很长时间里都陷入了无边的沉寂中。 冥夜望着这片光秃秃的荒山,犹如她的心一般凄凉。她想,这片山叫青丘是对的,因为荒山要变成绿洲了,风景才会美丽。 由此,冥夜开始着手绿化这片荒山。她玉空间的万魔都跑出来帮她的忙。万魔得知她就是创造他们生命的魔祖后,再也不能将冥夜当做一个小丫头来看。他们从心里感激,尊敬冥夜,对冥夜马首是瞻。 冥夜很多时候就孤零零的坐在山峰上,陷入漫长的沉寂中。她近段时间脑子里一直很乱,她想去救萧爝,可是又犹豫着不敢行动。一来她用诛神手对抗万佛朝宗时,身体受损。如此情况下去找佛主算账,必输无疑。二来她摧毁穹洲,穹洲也是萧爝的灵根发源地,萧爝对穹洲必然有感情的,得知是她覆灭了穹洲,不知道会不会对她很失望?最后的原因,便是她心里隐隐担忧,萧爝肉体灭,灵根也毁过,魂魄也亡了,复活归来的萧爝还会不会记得她?如果记不住她们曾经的点点滴滴,反而与她反目成仇,这实在是她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除了复活萧爝一事令她无比烦忧以外,还有一件事也同样让她纠结。那就是她欠天心的情债,该如何偿还? 心情烦闷,冥夜便想到了喝酒解忧。那段时间,她什么都没有进益。反而是酒量如斗进。从优雅品尝的小酌,倒拿着酒壶仰着脖子豪饮,最后变成端着酒坛子毫无形象的咕噜咕噜的畅饮。 她的魔孩们看到她这副模样,一个个摇头叹息。 终于有一天,她把自己给灌醉了,躺在地上醉的不省人事。 万魔便开始出主意,“你们说魔祖到底在想什么?她不是要救她的那个上神夫君吗?为什么又不去救了?” “不对不对,她要先偿还天心的情债。不然把萧爝上神救出来以后,多尴尬啊?” “天心第一神死都死了,就只有一缕意念残存人世间。管他做什么?” “能不管吗?第一神果然非比寻常,换了穹洲那些普通大神,灵根销毁就死透透了,这第一神灵根也销毁了,肉身也没了,魂魄也飞散了,仅仅凭借一缕意念还能翻动风云。当真是不可小觑。”有魔叹道。 “那不如我们帮助魔祖分忧解劳吧?” “怎么帮?” “这第一件,把天心第一神的意念给彻底……”那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这样他就不会死死纠缠我们魔祖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没有其他更好的主意,有人胆大点头,“这是个主意。” “这第二件,魔祖想去佛主那里要回萧爝上神的舍利子。可是魔祖才在穹洲神殿上受了伤,自然斗不过佛主。不如我们去帮她把舍利子偷出来,反正我们当中的鸡鸣狗盗之徒不计其数。正大光明的手段对付不了佛主,难道偷鸡摸狗的伎俩还不如佛主老儿了?” “说的对。” 于是,万魔达成一致意见。他们举办了一场以“偷鸡摸狗”为考题的选拔比赛,最后竟然是小小魔“提子”得魁。 提子只是一个小孩,看起来五六岁的模样。然而呆头呆脑十分可爱。 提子说,“我去佛主那儿偷萧爝上神的舍利子,一定会马到功成的。你们等着我的喜讯。”说完化为一缕黑烟飞走。 众魔傻眼,“这小子人不大,志气却不小。” 三天后。 提子回来了,而且带着萧爝上神的舍利子回来了。众魔狂欢不已。他们先是对提子进行大力褒奖,然后商榷着去把魔祖叫醒,分享这份喜悦。 “魔祖,好消息,好消息。” 冥夜被众魔唤醒后,很是不悦。她睡着了,可以忘记一切痛苦。刚睁开眼睛,脑子里就有浮现出乱七八糟的画面。 “哎。”冥夜叹口气,“叫我做什么?” “魔祖,好消息。你快看看这是什么?”众魔递给她一个透明葫芦瓶,葫芦瓶里面闪烁着星星点点的舍利子。 冥夜惊愕万分。“这是什么?” 众魔道,“萧爝上神的舍利子。” 冥夜呆怔。“怎么来的?” 众魔便将提子到西天偷萧爝舍利子的事一一道来。 冥夜哭笑不得,将葫芦瓶塞回提子手上,“送回去。萧爝上神的舍利子,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宝贝。” 提子却举起手信誓旦旦道,“魔祖,你相信我,这真的是萧爝上神的舍利子。绝不会有错。” 冥夜望着小提子,几岁大的孩子,还粉雕玉琢的可爱。提子眨巴着大眼睛望着她,清澈无邪的眼睛里是焦灼和不被信任的委屈。 冥夜捏了捏他的脸,“告诉我,这舍利子怎么得来的?” 提子便娓娓道来,“三天前,我化为一缕黑烟飞到西天。临近极乐世界时,我将黑烟隐去,化为一颗硕果累累的菩提树栽在路边。恰好有个佛尊路过,他摘了一颗菩提放进嘴里,我便趁机进入了他的肚里。他带着我游历了一圈极乐世界,在极乐神殿上,佛主讲法时,我在他肚子里听到了佛主演示夺舍还魂的案例。佛主还说,萧爝上神非普通人投世,他心脏在,灵根在,舍利子也在,一遭复活,可成就大业。只是,得想法从魔祖这儿取到萧爝上神的心脏灵根。” 冥夜大惊,原来不光是她想找萧爝舍利子,佛主也动了心思想从她这儿索回萧爝的心脏灵根。 如此看来,佛主也有心复活萧爝。 可提子终归是个小孩,他的话能信么? “提子,夺舍又是什么意思?”冥夜想不出来佛主为何会把夺舍和萧爝复活放在一起演讲,只觉两件事莫名有些联系,便问了出来。 第812章 萧爝归来 第812章 萧爝归来 提子抠了抠后脑勺,对他来说,这个字眼真是无比深奥,他只能断章取义的讲述道,“就是佛主把人的魂魄过度到一只死亡的乌鸦身上,乌鸦活了!” 冥夜倏地从地上站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她想起了那个神秘老头的话:萧爝上神凋零后归来,与从前绝非同一人。 就好像她一样,原来的魔祖,和今生的她,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人。毕竟,她怎么也恢复不了魔祖全部记忆,全部功法,就连她今生的感情寄托,与魔祖也是不同的。 那萧爝归来,又是以什么样的模样,什么样光景?冥夜心里只觉得堵的发慌。 提子手里的葫芦瓶在闪闪发光,七彩光芒灼灼生辉。冥夜的目光凝在葫芦瓶上,这舍利子果然非凡脱俗。 冥夜伸出手,提子愣了一瞬,将葫芦瓶再次递给她。 冥夜捧着晶莹剔透的葫芦瓶,望着那些飞舞的舍利子。也不知为何,那一刻她的心莫名的激动起来。 “是你吗?”冥夜微微错愕,萧爝的心脏还被她的心养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感应到主子的接近,他的心脏才这般激动。 那舍利子忽然尽数飞舞起来,小小的葫芦瓶,对舍利子而言是浩瀚无垠的空间,它们飞舞着,欢呼着,试图冲破葫芦瓶的结界飞出来,与主人汇合。 冥夜就静静的欣赏着它们,那焦躁狂乱的心忽然静如止水般。 她忽然觉得,不论她有多少担忧,都显得自私自利。因为萧爝哥哥也许十分想要归来。那她,有什么理由阻止他回来呢? 为了她的心不受到萧爝的伤害,她便迟疑犹豫着,一拖再拖救他的计划。 冥夜伸出手,将萧爝的心脏从体内引出。鲜活的血淋淋的心脏,在脱离冥夜的体内后,那沉睡的灵根忽然射出精纯的光芒。冥夜惊喜的看到,左心房上,竟然盘踞着一条小小的新生灵根。 “怎么会这样?”她的心,能滋养萧爝的心脏,这毋庸置疑。可是她的心,却能助他长出新生灵根,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冥夜百思不得其解,思忖了很久,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定然是萧爝哥哥身份特殊,说不定前世他也是非同寻常的大人物,投生转世到玄清公主的肚子里后,才有了巨蟒灵根和玉娇龙灵根。别人以为他是双灵根上神,原来他还有一种神秘的灵根。” 冥夜细细判定那灵根种类,可是灵根太小,形状未分化发育成熟,所以看不出全貌无法评定。 冥夜面露微笑,当年萧爝哥哥替她受了一道天谴,玉娇龙灵根便在天谴里销毁了。只余下巨蟒灵根。 如今重新长出一条新灵根出来,想必萧爝哥哥定然能恢复惊才绝绝的模样。 她为他开心。 冥夜心里豁然开朗,其实只要萧爝哥哥好,就算他不再爱她,她应该也会祝福他。 这么想着,冥夜便将葫芦瓶里的活塞取下来,霎时间葫芦瓶里的舍利子纷纷飞了出来。 她又将萧爝的心脏放在手心,那些舍利子便一分为二,一部分围绕着萧爝的心脏灵根飞舞,一部分却四处分散,最后飞向冥夜。 冥夜瞳子骤然缩紧,目光惊愕的望着分成两派的舍利子,心里暗叫不妙。 “不好!”冥夜领悟过来,这围绕萧爝哥哥的心脏灵根的舍利子是他的舍利子,可是剩余这部分四处乱飞的舍利子分明就是异物。 那凌乱的舍利子忽然火速凝聚,形成一个巨大火球,在冥夜面前当场爆炸。 冥夜亏得反应及时,收回萧爝的心脏灵根就地一个后空翻,将所有的念凝注入萧爝的心脏上。就在火球爆炸的刹那间,另一本有序飞舞的舍利子与心脏包裹,极速旋转,然后拉扯变形,扭曲凝聚,最后变成一个人形。 冥夜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猜测到萧爝难以复原人身的巨大原因是因为缺失一半舍利子,佛主老儿故意将葫芦瓶让给提子偷走,只怕就是存心埋伏了陷阱。 舍利子里有一半是萧爝的不假,可是有一半却是佛主老儿的。 如今萧爝的舍利子与心脏灵根汇合,却因为舍利子的不完整,让萧爝恢复不了鲜活的模样。顶多就是人影魅影。 冥夜又岂能甘心萧爝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所以,冥夜当即做出了一个果断的决定,那就是用她毕生之法,助萧爝显真身。 当冥夜施法运输自己的灵力给萧爝时,那火球忽然变成一莲花须弥座。佛主老儿忽然盘坐须弥座上,虽然是双手合十,看起来慈悲为怀的模样,可是却给了冥夜无限的威慑力。 “我救了他,你要我生要我死,悉听尊便。”冥夜在给萧爝续力的时候,不敢分心,只能委曲求全的和佛主讲条件。 心里对佛主的卑鄙无耻真是痛恨到了极点。说什么佛主慈悲,度化世人。可是他却故意用萧爝的生死存亡来威胁冥夜。冥夜若是不顾萧爝,只怕萧爝的灵根,心脏就会被佛主的舍利子火球灼烧。冥夜若是顾及萧爝,必然遭受不住佛主的偷袭。 两处为难,冥夜索性豁出生死。舍生取义,为萧爝付出自己的性命。 佛主温柔的笑着,“冥夜,救萧爝,你必死无疑。你可想好了?” 冥夜的灵力源源不断的输给萧爝,萧爝的魅影也慢慢变得有血有肉起来,轮廓也变得渐渐清晰起来,最后是桃红衣袂翻飞,大神模样初显。 冥夜没有停止对萧爝的帮助,却红着眼应答佛主,“不救萧爝,他便会死,对不对?” 佛主笑着点点头。 冥夜道,“如果我和他之间注定要死一个人,便让我为他死一次。从前都是他对我好,这次轮到我对他好一次。” 佛主笑得愈来愈阴冷,“你可知你会怎么死?” 冥夜道,“不重要了。” 佛主却偏要道,“他复活,他会亲自杀死你。” 冥夜闻言心里骤然一凉,恨恨的瞪着佛主,“不……” 第813章 冥夜萧爝相爱相杀 第813章 冥夜萧爝相爱相杀 冥夜最后一掌打在萧爝身上,她消耗了自己所有的灵力,萧爝的身影变得如此清晰,那张脸,那颀长伟岸的身躯,还有那浑身蔓延出来的气度,都和从前的萧爝是一模一样。 冥夜疲乏的躺在地上,望着复活归来的萧爝,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萧爝的身影在她面前旋转,每每转一次,他就更加鲜活。冥夜偷偷的想,这分明就是她的爝哥哥,心脏是他的,灵根是他的,舍利子是他的,她耗尽灵力复活他,他怎么可能做出那种恩将仇报的事情呢? 萧爝本性善良,更何况他是如此爱她。冥夜不信萧爝会亲手杀死他。 当萧爝缓缓睁开眼时,看到冥夜虚弱的躺在地上,那一瞬间他的眼底流露出无比关切,还是冥夜熟悉的宠溺的眼神。 然而下一刻,佛主忽然化身为舍利子,尽数打在萧爝的身上。冥夜听到空中传来佛主娟狂邪肆的笑声。“哈哈哈,魔祖,谢谢你。成就了我的金刚不死之身。拥有你的灵力,还有萧爝大神的灵根,从此可问鼎九州,不生不死,不腐不灭。” 冥夜瞪着血红的瞳子,不甘心的望着被佛主控制的萧爝一步步向她走来。 “萧爝哥哥,你快醒醒。”冥夜焦灼万分的喊道。 唯今,她只希望萧爝的灵根能够在遇到危险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应急灵力。希望他完成几个介的破境,能够认清她是谁。 原来佛主所谓的死在萧爝手里是这个意思。她岂会让自己死在萧爝手上,这不仅仅是对她的惩罚,也是对萧爝的惩罚。 可是她除了眼睁睁的望着萧爝带着弑杀之气走向她以外,她竟无能为力。 萧爝站在她面前,颀长的身躯,俊美如铸的脸庞,却挂着绞狞的冷笑。“冥夜,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太轻易信人。”他忽然开口,那温润的声音,再没有从前的温煦柔软,而是带着冰寒笼罩着四周。 冥夜绝望的躺在地上,眼泪簌簌而下。 她望着无边无际的苍穹,曾经以为她是无所不能的魔祖,能搅动风云,摧毁穹洲,无人能奈何她。 怎么知道命运如此安排,让她的结局不堪入目。 “你要杀我,我无话可说。可是萧爝哥哥,我有句话想告诉你。终有一日,你会强大,你会找回你自己的神识。到时候你若知道我死亡的真相,请你不要自责。”冥夜闭目,眼泪滚落。 “我这也算自食其果,今日尝到天心的痛苦。想必你纵使寻回灵识,也有你新一番际遇。而你的新际遇里,女主必然不是我了。”冥夜忽然睁开眼,眼底杀气乍现,一招诛神手打在自己的天灵盖上—— 与此同时,萧爝运出剑,剑插进冥夜的心脏。 此刻,天地万物仿佛瞬间静止。 冥夜不可置信的望着萧爝的手,她用力捧着萧爝插入她身体里的剑。 “哥哥——”她难过的望着他,“我不想死在你的手里。为什么?” 萧爝看到她那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不知为何心脏骤然抽疼——那疼痛就好像一颗火种,燃起一粒火星,蹿出火苗,立刻熊熊燃烧。 萧爝松了剑,用手捂着巨疼的心脏。 就在这时候忽然天心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出现在冥夜面前,“姐姐!”他上前抱着冥夜,顷刻间消失在萧爝面前。 “啊!”萧爝的心疼得他难以忍受。 …… 也不知过了多久,冥夜悠悠然苏醒过来。举起双手。看到自己因为失去血色而有些苍白透明的手指,冥夜惊得坐起来。“我还没死?” 雪色的袍摆落在她眼前,冥夜抬头,看到天心浅笑安然的望着她。愕然。 天心不是不能凝聚真身现形了吗? 天心悠悠道,声音温柔似水,“姐姐,你终于醒过来了?” “天心,我又能看到你了!”冥夜惊喜非常。 天心点点头,笑道,“多亏了青鸳,是他助我恢复了一些灵力。” 冥夜愕然。 天心蹲下身子,笑道,“他对我并无恶意,只是恨铁不成钢罢了。” 冥夜颇为内疚,“都是我害了你。让你们主仆二人心生芥蒂。” 天心拍了拍冥夜的手,“与你无关。这是我和青鸳的事情。我想做一个逍遥神,他却一心想要做一名扬名立万的剑使。我和他道不同,勉强凑在一起本来就矛盾重重。” 冥夜道,“可不管你们怎么闹矛盾,他心底都是心疼你的。他依旧听你的话,也盼望你好。天心,你有没有想过,你好好的听青鸳的一次劝告,也许他说的都是对的?” 天心道,“我知道。待我助姐姐解除此劫后,我便听他的话,带着他离开这儿,寻找一处天杰地灵的宝地,修复破碎之身。只图数十万年后,能活色生香的归来。” 冥夜对他的安排颇为欣慰,“如此最好。其实,天心,你可以不管我的。真的。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 天心道,“姐姐只知道你欠我的,不知道我为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我心甘情愿,而且最幸福的时光。姐姐别剥夺我最后这点幸福,好不好?” 冥夜弱弱叹了口气。 爱的卑微,一如她对萧爝。 “姐姐如今灵力耗尽,想要对付他便难上加难。天心有一绝妙主意,不知姐姐愿意听否?” 冥夜来了劲,睁着水光盈盈的眼睛望着天心。 “你说。” 天心道,“姐姐有清月坐骑,可从他手掌心里逃出生天。可是姐姐却没有一把神剑使能与之抗衡。姐姐想要神剑吗?” 冥夜陷入了沉思,没有神剑,不能与他抗衡,他若寻来,她便带着清月四处逃匿。这日子过得真是狗血。 天心似乎看出冥夜的心思,道,“姐姐不想被心爱的人追杀,便变被动为主动吧。去寻找这把剑,可助姐姐威力大增。” 冥夜半信半疑,“我灵力耗尽,还能有什么剑可以与他抗衡?” “姐姐,不去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呢?”天心笑道。 第814章 天心和萧爝 第814章 天心和萧爝 这素来是冥夜最常挂在口边激励别人的口头禅,如今天心反过来说给她听,顿时让她无力苦笑。 “姐姐是魔祖真身,既然能创造万魔,纵使灵力耗尽也有恢复之时。只是,姐姐不知,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纵使姐姐恢复灵力,恐怕也不能与他抗衡。除非姐姐寻得骄阳剑。”天心忽然沉默。 冥夜呐呐道,“骄阳剑?”她好歹在穹洲呆了那么多年,又有个无所不知的第一神爹爹亲自教导她,她听闻过荒古传下来的十把人形神剑,却从未听过骄阳剑。所以难免露出惊愕之态。 天心道,“姐姐有所不知,这把骄阳剑法力超越剑皇皇穹宵剑。得到它。姐姐有如神助。定然能破解他的两面身。 萧爝的两面身,一面是萧爝本人,另一面却是佛主真身。 冥夜听得蠢蠢欲动,“当真有这样神奇无双的宝剑?”心里直犯嘀咕,若是有这样的宝剑,为何那些荒古大神不会争得头破血流?” 天心却只是默默的笑望着冥夜,任凭她揣测得迷糊。 “姐姐,别人的剑是九天奇物所化,骄阳剑跟它们不一样。”天心娓娓道来,言语里透着淡淡的忧伤。 “有何不同?”冥夜问。 “因他是人的爱慕所化。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多深的爱慕,这把剑就能发挥出多无穷的力量。” 冥夜再次惊愕,“爱慕能化为剑吗?” 天心道,“就好像我的意念一样,想见姐姐的意念有多强烈,我的真身就有多精致。” 冥夜默默的望着天心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的脸是如此精致,毛孔细腻可见,如真人无异。 这就是他的他对她的念。多么强大! “嗯。”冥夜点点头,忽然很想去看看那把骄阳剑,那个和天心,和她一样,深情的爱着另一半却得不到回应的人。 天心十分欢喜,他忽然就拉着冥夜的手奔跑起来,“姐姐跟我走吧。” 他心情忽然变得轻快明朗,冥夜望着他那张明媚万千的脸庞,仿佛千树万树的繁花都不及他的笑容璀璨。那一刻,她为天心感到开心。 原来天心开心,她也会开心。 “天心,你要带我去哪里?”冥夜望着忽然浩瀚的苍穹,无数星星缀在天空里。身后那些山川河流全部化为星河,将冥夜天心包裹。 “姐姐,漂亮吗?” “漂亮。”冥夜迷糊的望着偌大的苍穹,正好奇那些实体的山川河流去了何处。 天心却忽然倒下来,躺在空中,翘起二郎腿。俏皮的冲她眨着眼睛。 “姐姐,这是虚拟时空。我是无形的存在。我也能创造我的时空。现在,你在我的时空里。” 冥夜浅浅一笑,又认真欣赏起这浩瀚的穹苍起来。“天心,你的空间里,为何只有星月,没有其他?” 天心道,“姐姐想看到什么?” 问完这句话,天心却反悔了,“姐姐若是想看到他,我办不到。” 冥夜微怔,在天心的世界里思念萧爝,确实对他残忍。她对天心一笑,道,“我想看看你从前的样子,可以吗?” 天心坐起来,伸手潇洒的打了一个响指。就看到他伟岸的身躯在慢慢缩小。 三千青丝也慢慢变短,头上的玉冠消融,原本一头有条不紊的头发披散开来,随意搭在肩头,却多了一个漂亮的发箍,将凌乱青丝箍紧。 大只的天心,变成了一个小孩子,呆萌的坐着,望着冥夜。“姐姐!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的模样。姐姐可有印象?” 冥夜伸出手想在孩子粉嫩的脸蛋上捏捏,只是刚伸出手却凝在半空。她从前会不会就是这样没羞没臊的对他,所以给小小的孩子播种了情根?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你还记得吗?”冥夜好奇的问。 天心点点头,“记得!” 却是没了下文。只是那双星河般的眸子莫名的染上一层悲色。 冥夜见他不想说,便忍住了好奇的打探。 “姐姐,“从前千般好都是过眼云烟。你当珍稀眼下的人。”天心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悲悯的,也是伤感的。 冥夜知道他口中的眼前人是萧爝,冥夜悠悠一笑,“你也是另类。一边说爱我,一边却劝我离开你。” 天心觉得冥夜可能误解了自己的用意,用力咬着唇,半天后才很是孱弱无力道,“不是我想把你推离身边。而是那个人是萧爝,换了其他任何人,我都会不管不顾的将你抢回来。可是他是萧爝——”他的声音慢慢低入尘埃。 冥夜眼底漫出一抹惊惑,何以谈到萧爝时,天心竟然如此讳莫如深? 忽然,天心伸出手在面前轻轻一晃,无数星星点点的金光悬浮在空中。汇聚成一颗优美的大树,大树四周是孤单,孤单被大海包裹。 冥夜望着这美丽却无比落寞的景象,好奇的望着天心。“这是什么?” 天心恢复俊雅的成人模样,身子轻轻一纵,就跃到大树下。 那颗桃花树,忽然飘落起许多桃红的花瓣,落在天心的身上,天心原本雪色的衣裳立刻染成红色。一开始是淡淡的红色,可是花瓣似乎落不止尽,最后红色叠加红色,竟然变成绚烂夺目的嫣红,宛若新郎的喜服。 天心的发箍也变成了红色,只是披散的头发却在头顶用红色的丝带扎成高高的马尾,令他看起来玉树临风。 他坐在桃花树下,手里变出一只碧绿洞箫,放在唇边轻轻吹着,立刻传来悠扬婉转的乐音。 冥夜竖耳聆听,那声音实在美妙动人,却又十分的令人悲伤。像恋人倾诉衷肠,又像是漫长无聊的煎熬等待。冥夜仿佛看到少年天心一副成长的画面,从一开始少年不知愁滋味,到遇上爱人后忐忑娇羞的少年情思,然后是短舜的如昙花一现的美丽倾慕后,就陷入漫长的寂寞难耐中——最后,萧声戛然而止。 洞箫在天心手里化解为一颗红豆。他伸出手,将红豆递给冥夜。 “姐姐,可喜欢?” 第815章 骄阳剑诞生 第815章 骄阳剑诞生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冥夜接过红豆,眼底渗透出水盈盈的泪光。“天心,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我都知道了,你对我的心,我无以为报。”冥夜握紧红豆,哭着道。 有些事情,一旦错过,它就只能永远的错下去。 天心终于流下难过的泪水,他忽然握着冥夜的手,将冥夜手心里的红豆紧紧的包裹。天心哑着声音道,“姐姐,此物最相思,姐姐以后想我的时候,便看看它。” 冥夜流着泪点头,那时候她不知道命运如何安排她和天心的出处,但是她预见了他们即将分离的画面。 既然不能相守,就该坦然接受分离。这是冥夜对待爱情的态度。 冥夜倏地想起,天心带她过来是为了寻找骄阳剑的。为了驱散笼罩在二人之间的阴霾,冥夜流着泪询问道,“天心,我们去找骄阳剑吧?好不好?” 天心忽然就笑了起来,他望着冥夜,那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他忽然伸出手为冥夜整理了凌乱的额发,笑道,“姐姐,找到骄阳剑,从此以后把它带在身上,永不分离,好不好?”竟然有几分撒娇的味道,还有几分哀求的味道。 冥夜微怔,“我娘送给了我一把手枪,我用着很熟练。也不知骄阳剑能否与我心意相通,默契十足。若是不能,我自然不能将他常常挂在身边的啊!” 天心眼底流露出一抹几不可见的落寞,道,“也是。就好像青鸳对我一样。他与我总是不能默契十足。不过,世上的剑使,大凡都是这个世上最爱主人的,青鸳最后,也为了成全我的心,牺牲了他自己。”天心想起了青鸳与他诀别时那哀恸的眼神,天心就觉得难过。 那一刻他觉得他从来没有了解过青鸳对他的好。若是他早知道青鸳爱他如此深沉,兴许他会早点回头。不能给冥夜未来,至少做到不负青鸳。 冥夜震惊非常,她万万没想到,青鸳的结局竟然是成全了主子,以牺牲自己的方式。 难怪,天心原本如此虚弱,最后却能以真身见她。皆是青鸳的成全。 天心道,“姐姐,青鸳曾经毁了我的灵力。让我不能见你。可是最后他想明白了,所以他又成全了我。” 天心如此云淡风轻的叙述着这件事,可是冥夜心里却难过得一阵阵抽疼。 “对不起。”除了说对不起,她对天心当真不知该如何表示心里那浓烈的愧疚和忏悔。 天心楞楞的望着她,忽然他双手抱着冥夜的头,将她放进他的怀里。“姐姐!”他紧紧的抱着她,“我喜欢你。” 他流着泪说。 “我知道。”冥夜心乱如麻。天心今日的举措太诡异,透着不寻常的味道。 “你不知道。但是都不重要了,你不知道更好。姐姐,我走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走了后,你记得好好待骄阳剑。答应我,别再把它弄丢了?” “好。”冥夜愈听愈觉得不对劲儿,“天心,骄阳剑在哪里?为何你说别再把它弄丢了?这是什么意思?” 天心没有回答她,冰凉的吻印在她的额头。冥夜抬头,就看到,天心忽然变为几千颗红豆,就连那颗桃花树也变成相思树,红豆飞到枝头上,变成硕果累累的树木。 然后,浩瀚的苍穹忽然开始聚拢,就像撒开的网忽然收拢,将冥夜包裹其中。 冥夜所处的空间愈来愈小,可是她一点没有紧张窒息的感觉,因为这是天心对她的安排,她置身其中,只是觉得安全。 “天心!”冥夜叫了一声,“你在哪里?” “天心,你还要带我去寻找骄阳剑呢?” “你不能出尔反尔。” “好吧,我对你出尔反尔了,你要这样报复我一次吗?” “你出来,好不好?” “天心?”冥夜叫了半天,天心没有回应她。冥夜忽然慌乱了,她开始扯高声音狂吼起来,“天心,求求你,别开玩笑了,你快出来呀?” 这时候,她被愈来愈紧窒的空间包裹压缩,冥夜的身体出现不适的反应,可是她放弃任何抵抗。她心里如此想着,她接受天心对她的任何惩罚,哪怕是死。因为这是她欠天心的。 可是她愈是放松自己,她的身体却莫名的穿透出了星河苍穹,回到现实的世界。那一刻,她从高空坠落,摔落地上后晕厥了过去。 待她醒来时,四周是山川河流,苍翠欲滴的树木花儿,清新的空气,泥土的芬芳。让冥夜知道她回到了现实的世界。 天心将她从他的虚拟空间驱逐出来了。 冥夜爬起来坐着,晕晕乎乎的环顾四周,当她看到自己的旁边赫然躺着一把光华灼灼的宝剑时,冥夜傻眼了。 顷刻间泪如泉涌。“天心!”她呐呐出两个字。 她小心翼翼将宝剑拿起来,宝剑射出骄阳般温煦的光芒,柔和,令人感到温暖。却不炫目。 这就是所谓的骄阳剑的来由? 冥夜扒开剑鞘,剑刃上缀着一颗红豆,闪烁着妖冶的血色光芒。 冥夜抱着宝剑痛哭起来,“天心!” 骄阳剑,乃第一神天心用倾心之念凝聚的产物。乃心魔剑。 冥夜哭累了,终于想起天心与她诀别前交待的种种遗愿,这会才慎重万千的应答道,“你放心,姐姐永远不会再离开你了。不会再抛弃你了。” 冥夜与天心,在一段漫长的虐恋之后,也算有个圆满的结局。若说冥夜心里有无遗憾,自然也是有的,她对天心的愧疚从来没有消除。可是,她一直好奇,她和天心是怎样认识,天心又是怎样爱上她的。 奈何她前世的记忆没有彻底恢复,零星片段的记忆里,有关天心的那部分少之又少,冥夜就有种想追回前世所有记忆的冲动。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恢复记忆的。冥夜暗暗下决心道。 冥夜得了骄阳剑,心里却半点高兴不起来。天心,仿佛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一般,可是他明明还在手心里。这种感觉让冥夜觉得好奇妙。 第816章 萧爝来了 第816章 萧爝来了 一人一剑。 立在青丘的山峰处,俯瞰着山脚下,芸芸众生来来往往,她们的表情都是如此麻木不仁的。仿佛活着只是一件任务,不用带任何情绪去做。 可冥夜却觉得悲凉,人活着,难道不应该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样吗?高高兴兴的活着,才是活着的真谛啊。 若是现状令她不开心,那就努力的去改变现状才对。 冥夜在青丘浑浑噩噩的待了一些日子,人也懒散了不少。净衣术可以保持每天穿着干净的衣裳。可是她却是没有心思装扮自己。每天都是那身素白如雪的白衣,就连长发也懒得打理,让它们自然披散在肩头。反而让她看起来桀骜不驯中透着野性。 女为悦己者容。萧爝不在,整个青丘除了万魔就是就是她。至于那些魔啊都是她创造出来的小辈,自从她得知自己是魔祖后,再看他们的时候就把它们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他们不乖的时候动动手指头就把他们收纳进自己的空间了。在他们面前冥夜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思。 可是万魔却对冥夜十分上心。自从上次小提子将萧爝的舍利子偷回来,惹出了一个大风波后,万魔觉得十分愧对魔祖。最近看到魔祖无精打采的躺在石头上睡觉,他们心里就更加愧疚。 总想做点什么讨魔祖的欢心。 “你们说,魔祖为什么不开心?”万魔经常开会议。 “对啊,魔祖得了一把绝世宝剑,应该高兴才对啊。” “依我看,魔祖是想男人了。” “那个萧爝上神?可是他不是要杀我们的魔祖吗?不行,魔祖不能喜欢他。” “我们可以给魔祖找个更好的男人。取代萧爝上神?” “谁啊?这个男人去哪里找?” “我听说穹洲的男人颜值高,会宠妻——” 众魔一起按着这个猛夸穹洲的小魔揍起来,“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穹洲被魔祖灭了。萧爝上神也是穹洲的,可是他要杀我们魔祖。” “对对对,不能找穹洲的男人。穹洲男人不好。” “那找哪里的?” 小提子冒出来,“我可以上天入地,我飞行速度最快,不如让我去九州打探打探?保证帮魔祖带回来一个又好看又深情的男人。好让我将功补过?” 众魔点头,“提子你本事大,可是就是缺心眼。这次你一定把眼睛擦亮了,千万别带回来一个歪瓜裂枣黑心黑肺的坏男人。” 提子嗖的一声,消失在众魔眼里。 ”这小子速度挺快啊!” 半个月后。 提子回来了。这次带回来一个非常俊雅倜傥的男人。 众魔看到他,纷纷朝提子竖起大拇指。“提子,不错啊,这个男人果然长得十分好看。” 提子十分得意,“快快去通禀魔祖,就说天洲太子殿下陌玉公子求见。” “原来是天洲太子啊?难怪长得那么好看。哇塞,好想摸一摸他的脸啊,嫩得可以掐出水来。”有女魔嚷起来。 “色魔。”有男魔不甘心的训斥道。 陌玉公子背着手,听到诸魔调侃自己,阴鸷着脸,浑身冷若冰霜的站在那儿。偶尔投去凌厉的一瞥,吓得诸魔不敢再议论。 冥夜得知陌玉来访,懒洋洋的从石头上爬起来。“他怎么来了?” 小魔禀告道,“魔祖,是提子为了将功补过,专门为你去访了一趟九州,带回来一个俊雅倜傥的美貌男人。魔祖不是喜欢像萧爝上神那样的美男子吗。这位天洲太子,也是一等一的大美男,保管魔祖看了心里喜欢。” 冥夜蹙眉,她到底创造了一群什么样的奇葩啊? 他们该不会以为她是女王,所以需要后宫佳丽三千吧? 冥夜走出去,看到陌玉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庞,还有那双鹰隼的鹰瞳。顿时杏眸圆睁,“他不是陌玉!” 陌玉转身,那张俊雅的脸庞慢慢变化为萧爝的脸庞。众魔认出是萧爝,真是苦不堪言。 “啊,怎么会这样?” 提子更是苦着脸,“魔祖,我不是有意的,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冥夜走到萧爝面前,萧爝眸光邪狞的凝视着冥夜。“魔祖,我们又见面了?” 冥夜点头,痛心疾首的望着萧爝。 从前的萧爝,目光宠溺而柔软。如今带着隐隐的杀气,巴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一般。 “你来了?”她却无法对他凶狠。语声哽塞,带着无尽的苍凉和无奈。 “魔祖,恭喜你,喜得骄阳剑。”萧爝狰狞道。 冥夜苦笑,“如果可以从头选择,我宁愿不要这把骄阳剑。”她更希望天心能够好好的活着。 她的眼底冒起一抹水蒸气。提到天心,泪眼潸然。 萧爝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他忽然捂着胸口。暗暗惊诧不已,“怎么会这样?” “你是来杀我的吧?”冥夜悲凉的问。 萧爝点头,“你很聪明。” 说完忽然施展袖里乾坤,刹那间诸魔嚎叫着飞进了萧爝那无底洞一般的袖口里。 冥夜一开始也是站得稳若泰山的,可是渐渐的开始摇晃起来。她内心深处是真的不想和萧爝对手,可是似乎没得选择的余地。 她想起了天心说的话,要对付萧爝,骄阳剑出鞘可助她一臂之力。 冥夜缓缓拔出宝剑,剑出鞘一公分,立刻有七彩灵光射出来,在空中形成一个七把光剑组成的剑阵。 萧爝蓦地收回袖里乾坤,俊逸的脸庞黑气萦绕,“心魔剑?恭喜你,获得这稀罕宝贝。” 冥夜闭目,痛苦万分。“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有心魔剑。天心也不用离开我。” 萧爝见到冥夜为天心痛心疾首的模样,他的心再次抽疼起来。 “让我见识一下心魔剑的厉害吧。”他忽然幻化成一条巨蟒,张开血盆大口朝冥夜呼啸而来。 冥夜双手握剑飞起来,跳到他的背上。想要一剑砍下去,可是最终迟疑了。 这可是萧爝的肉身。 爝哥哥还是爱她的,他只是心魔被佛主控制,所做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第817章 新生霸主 第817章 新生霸主 冥夜的迟疑心软并未换来萧爝的觉醒,反之萧爝抓住时机,一个敏捷转身,血盆大口对着冥夜喷出焰火。那火苗灼烧着冥夜的脸,冥夜尽管闪避迅速,脸上依然留下被灼烧后的一片伤痕。 肌肤火烧火燎的疼痛,冥夜抚摸着自己的脸,心如刀割。她是把他当做自己一生一世的爱人,可是萧爝并没有这么认为。 冥夜提了提神,再不敢粗心大意。她拔出骄阳剑,华丽的转动起来,舞出一个漂亮的剑花。七把光剑便随着她的舞动转换阵法。 冥夜瞅着那光剑,心里好奇,“我刚得这骄阳剑,也不知它的厉害之处。就怕不小心伤害了萧爝可怎么办?” 萧爝瞅出她的迟疑,笑道,“原来你不知道怎么使用这把心魔剑啊?真是天助我也。” 萧爝忽然拇指内卷,四指并拢推出一掌。只是这一掌出来,后面竟然连绵不断的复制出许多手掌印。它们朝冥夜的心口致命及来。 冥夜闪开,无数掌印又分散开来,将冥夜团团围住。 冥夜惊愕的瞪大眼,这不是万佛朝宗的阵法吗? 万佛朝宗,顾名思义,需要一万个佛尊才能合力施展出威力无穷的神术。冥夜见识过两次,第一次是真正的万佛神尊与她对战,后来她用诛神手与万佛朝宗抗衡,两败俱伤。第二次便是在穹洲,神皇率领的穹洲大神施展的万佛朝宗,因为万佛多是滥竽充数的上神,所以被冥夜的诛神手打败。这第三次,便是眼前,可是为什么萧爝一个人就能施展出万佛朝宗? 就在冥夜困惑时,萧爝的真身忽然幻化成佛,分化出一万个分身,在冥夜的四面八方团团围住。 冥夜只能使出诛神手,冥夜的诛神手与萧爝的万佛朝宗在半空对接,诛神手被粉碎,冥夜只觉手臂如被电击,整个人往后抛出老远。 落到地上,已经是青丘的边界,那是深不见底的谷渊。下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被黑烟包裹的神秘之地。 冥夜爬起来,望着背后的深渊,只觉无比侥幸。若是再差一分,她就要坠落下去了。 哪知萧爝乘胜追击,倏地出现在冥夜面前。冥夜望着步步紧逼的萧爝,眼底的痛苦弥漫出来。“你如今法力猛增。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兴盛魔域,而是来追杀我。萧爝,为何一定要我死?” “你若不死,魔祖,九州就是你的天下。” 冥夜无力的仰天大笑,“人人都怕我,可是我受尽劫难,从万佛朝宗将我挫骨扬灰,到九道天谴,再到如今的你——如果所有的劫难都是因为你们惧怕我太强。那我愿意摧毁灵根,褪去一世修为,换来余生平平淡淡的日子。” 萧爝一步步走进冥夜,“你愿意吗?你舍得吗?” 冥夜道,“我只是想和我的家人,我的夫君孩子好好过日子。我没有什么霸占九州的宏图大志。我只是一个小女人。有何不可?” 萧爝伸出手,“那好,把你的灵根吐出来。我来替你保管她。冥夜,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让你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冥夜无力的笑起来,“萧爝,你撒谎欺骗我的样子让我好生心痛。你要我的灵根,我自然会给你。因为我今天不是你的对手,我打不过你了。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你想怎样都可以?” 冥夜张开嘴,她的玉娇龙灵根从体内缓缓飞出来。就在灵根脱离冥夜体内时,萧爝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他动手将冥夜的灵根给摧毁了。一招万佛朝宗,瞬间让冥夜的玉娇龙灵根化为虚无。然后是一掌打在冥夜的心口上,冥夜坠落悬崖之际,萧爝又不知为何猛地拉住了她。 他的瞳子里漫出复杂的表情,有奸计得逞的快感,却也有掩饰不住的悲恸。 冥夜已经失去灵根,这一掌被他打得七窍流血,整个人奄奄一息。她半阖着眼,孱弱游丝道,“爝哥哥,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为你,我才要变强,拼命的想要站在云巅之上,覆灭穹洲。为你,我堕落为魔,跌入泥壤,卑微如沉,不被世人接纳。那种孤立无助的心情你可知道有多么难安熬?我甚至都没有勇气去见爹娘?我毁了穹洲,做了那种丧尽天良的错事——为你,我可谓是倾其所有,只为救你换你自由。而你,却夺走了我身上仅存的一丝丝价值——” 萧爝紧紧的握着冥夜的手,他的心脏此刻却疼得厉害。仿佛有万蚁噬啃着他的心脏。 脑海里有许多模糊的画面,他拼命的想要看清楚它们的模样,可是画面一闪而逝。 最后意识被佛主强烈控制,他的瞳子再次变得冰冷起来。 冥夜望着那寒冰笼罩的眸子,心里的绝望如海水漫过头顶。“爝哥哥,对不起,你一定也不喜欢这种被人操纵的日子,对吧?” 冥夜忽然以最快的速度,运出骄阳剑,骄阳剑刺入萧爝的心脏。 顷刻间,七把光剑刺入萧爝的身体里面。萧爝仰天长啸一声,松手,冥夜坠落。 “啊!” 骄阳剑,将萧爝的心魔无限放大,萧爝的心魔就是冥夜,他唯一的心魔就是要冥夜好好活着。当心魔无限放大,萧爝发现自己的期盼与现实恰恰相反时,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落差中,这强烈的落差变成一股冲天的动力,冲破了佛主对他的桎梏。 那一刹那,萧爝上神发生破境里的最高境界——爆境。 此刻,远在天洲的玄冥正与无邪品茶聊天。忽然感应到身体里部分力量的缺失,不禁掐指一算,终于发现端倪。 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口吻什么样的心境,只是一脸落寞道,“啧啧,又有一个家伙摆脱我的神算指了?” 无邪闻言很是惊奇,“能够摆脱大哥的神算指的人,那法力修为真是强到让人望而却步的地步。” 清芷也好奇,“前段时日你不是说小夜摆脱你的神算指了吗?可小夜的法力也没有多少长进。可想而知能从你的神算指里逃离的神也并非一定是法力超越你的表现。” 第818章 萧爝第一神 第818章 萧爝第一神 玄冥道,“这次可不一样。冥夜上次能够脱离我的神算指,是取了巧。是无天神佛强行将自己的修为灌入给冥夜,冥夜拥有无天神佛的金蝶术,所以才能摆脱我的控制。不过这次,可是大大的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清芷好奇的问。 “这次可是爆境登顶。从此九州的霸主终于改姓了。”玄冥悠悠然道。 陌玉和弄舞这些小辈原本在边上下棋,听到长辈们的讨论,立刻加入进来。 “师父,何人如此厉害?”陌玉问。 弄舞道,“那完了完了,我们玄氏又得要对付一个大魔头了。哎,任重而道远啊。” 玄冥笑道,“这位亦正亦邪,若是引导得好,未必是个麻烦。” “如何引导?”无邪问。 “说了半天,他究竟是谁?” —— 玄冥没有回答,而是将奇异的目光射向元宝。 众人见玄冥的目光夹杂着几分意味深长,个个都是睿智的主,心里立刻有几分了然。 “该不会,这个人与元宝有关吧?”锦猫道。 就在这时,众人惊奇的发现,元宝的脸仿佛镀金了一般,不过稍纵即逝便消失了。 陌玉惊愕的叫起来,“原来是大师哥!” 一语惊醒梦中人! 元宝偷偷想溜,却被锦猫一把抓住,“元宝叔,你要去哪里?” 元宝嘿嘿的干笑起来,“锦猫——” 陌玉和弄舞都将元宝围起来,“你不许走。你老实交待,你究竟是大师哥的什么人?” 元宝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陌玉道,“我适才看到你的脸上有剑芒出现,莫非你是大师哥的利剑?这就奇怪了。大师哥既然有这么高的修为,按理说他的剑使绝非普通人。元宝,你这傻傻笨笨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配站在第一神身边的人。” 这话就把元宝给惹怒了,“喂喂喂,陌玉公子,怎么说话的?我怎么就不配站在我家爷身边了?我家爷下界历劫时。我可是与他形影不离,我们可是同甘共苦过得。怎么就不配站在他身边了?” 玄冥慢悠悠走过来,在元宝脸上捏了捏,“这就奇怪了,就连我也看不出这家伙的来历和真身。果然神秘非常。” 众人就更加好奇了,穹宵剑使阿九道,“那就让我来试探试探他。” 弄舞白了一眼他爹,“算了吧,你多久没出鞘了,都快生锈了。还是儿子来吧。” 阿九气得一巴掌差点呼在弄舞脸上,“你这臭小子,这么多人在,就不能给你爹一点面子啊?” 原本,玄冥是想简简单单的带着清芷游历旧地,不惊扰无邪,阿九两家人。谁曾想,刚踏入天洲,无邪和阿九就携着妻子恭迎他们。 于是,玄冥想要与妻子过的二人世界又变成从前那般热闹喧嚣的日子。对玄冥而言真是苦不堪言。可是看到清芷笑得那么开心,玄冥又觉得十分满足。 “阿九,这看看,儿子都这么多了,你这死要面子的坏脾气还这么倔强。该改改了。”玄冥免不了说教阿九一翻。 “就是。”弄舞朝他爹做了一个鬼脸。 阿九也是鬼精灵,转移话题道,“爷,你说萧爝变成第一神后,那他和小夜的缘分又会怎样?” 玄冥叹口气道,“还能怎样。冥夜已经今非昔比,还不是事事受制于他。” 清芷听到玄冥那落寞的口吻,反而笑着安慰他,“我最了解爝儿,他爱冥夜胜过爱他自己。冥夜就算是今非昔比,有爝儿在她身边,我啊就一千个一万个放心。” 玄冥微怔,从前都是他心态淡定如斯,清芷为孩子们担忧不已。可是今日怎么反过来了,明明冥夜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那么大的伤害,清芷却无端平静。 难道真的是他杞人忧天了? 萧爝的爱,真的能够战胜一切吗? 无邪似看出玄冥的忧虑,道,“大哥,你放心,若是爝儿当真不能给小夜幸福。我家陌玉可以娶小夜。” 陌玉惊叫一声,“啊?”脸色瞬间由白转青。然后挥挥手,“父皇,你若想孩儿安然无恙过完余生,这话以后就万万别说了。若是我敢对小夜有非分之想,大师哥定然会拿刀砍我的。” 锦猫朝陌玉竖起大拇指,“舅舅伶得清就好。” 不管怎样,玄冥还是心里忐忑不安,对于冥夜和萧爝的未来,他十分挂念。 与此同时。 青丘。悬崖。 萧爝爆境后,法力陡增。佛主被他震出体外,灰头土脸的滚落在地上。 萧爝一袭白衣,随风飞舞。衣裳上刺绣的桃红巨蟒图案灼灼生辉,令他看起来更加妖冶。 他踱步到佛主面前,脸上是阴鸷的表情,俊美无疆的桃花眼里射出腾腾杀气。 佛主被萧爝的盛气凌人的气势笼罩,他想出手攻击萧爝,可是发现体内灵气莫名消失。他想爬起来逃跑,可是竟然使不出一点力气。 佛主错愕不已,举起手,“我这是怎么了?我没有灵力了?” 萧爝站在他面前,桃红的袍摆落到草地上,顷刻间草地盛开一片桃花源出来。 佛主抬眸望着萧爝,此刻才意识到萧爝变得多么强大了。“萧爝大神——不,萧爝佛尊,你想将我怎么样?” 萧爝背着手,一身冷光笼罩,似月下神仙,美得令人望而生畏。 “你害死了我的小夜!”他忽然张开嘴,可是说出口的话却冰寒得令周围的空气都结冰了。 佛主头发结霜,冷得他直打哆嗦。 “不是我,是你。是你杀死她的。明明是你。”佛主嘴角勾出邪恶的笑容。 萧爝手指头轻轻动了动,佛主便好像被人捏住了脖子,被悬挂起来。 “你以为我还是原来那个萧爝吗?你想诱出我的心魔?是不是?你以为我会魔怔?” 佛主奸计被戳穿,吓得面如土灰。可是依然在困兽犹斗。 “萧爝,你杀她的原因,不是因为心魔,而是因为她是魔祖,她杀死了神皇,她毁灭了穹洲,她还差点杀死了宣华。她犯下的罪孽深重,所以你才要杀她以替天行道。” 第819章 萧爝的崛起 第819章 萧爝的崛起 萧爝如雕如琢的脸庞浮出一抹邪肆的冷笑,“那你真是太不了解我萧爝了。我可不是你,假仁假义的为天下苍生而活,到头来祸害天下苍生。我此生知为我家娘子而活,就好像她也只为我而活一样。不是我要杀她,是你操纵着我杀了她。我恨死了这种被你操纵伤害挚爱的懦弱无能感,所以我才不余遗力变强大,就是为了能够操纵我自己的命运。” 最后他在心里默默的念叨,“我只想好好的爱她。” 佛主看到萧爝瞳孔里射出的冷光,曾经为所欲为的他第一次感到命运如此荒谬滑稽。明明前一刻他是佛主,是受万神敬仰的佛主,这一刻,他却奴颜屈膝的跪在萧爝前。 “佛主,你为争夺九州霸主地位,三番两次对冥夜出手,我岂能容你?”萧爝举起手,佛光笼罩的手掌立刻散发出许多降佛的神印。佛主被佛光笼罩,四肢百骸立刻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侵袭,让他血管皱缩,处于紧窒欲喷发的状态。 “说,为什么要害她?”萧爝怒问。 佛主这会法力尽失,一身傲气消失,唯唯诺诺道,”我说。我用神算指,测算出来的结果是冥夜会成为新的九州霸主。与我争夺唯一的王者命格。只有除了她,我才能永远辉煌。” 萧爝怒不可遏,“利欲熏心,该死。” 佛主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我的计划成功了,冥夜已经堕入不归深渊。为何你却冒出来顶替了原本属于她的王者命格。我实在不明白,萧爝,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辛苦经营一场到头来却成为了泡沫?” 萧爝道,“因为你低估了我爱冥夜的力量。像你这种只为权利而活的人,也不会明白爱的伟大之处。” 萧爝闭目,降佛印击出,佛主的身体瞬间被固定,一瞬间身体的精气神全部被摧毁,血液肉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最后竟然变成干瘪瘪的制片人。 ”你的法力,我收了。”萧爝道,谢谢你的礼物。” 佛主绝望的趴到在地上,狼狈不堪,“萧爝大神,求求你,将法力还给我?” 萧爝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降佛手印可以吸收别人的灵力,连我自己都阻止不了。” 佛主听闻后露出贪婪却又嫉妒的目光,“原来你炼成了噬灵法。这可是一门邪术,不过也是世上最令人骇然听闻的神术。拥有它,就可以将对手的灵力化为己用。萧爝,从此你所向无敌了。” 萧爝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喜欢的东西,不代表我喜欢。”说完从纸片人的佛主身上跨过。 萧爝走后,一些虫子从灌木丛里钻出来,他们在佛主身上尽情的踩着,玩着。 佛主,从高高在上的九州霸主彻底沦为最底层的生物。 萧爝站在青丘的无底深渊上,双眸凝视着下方。耳朵边反反复复响彻着冥夜的临别决言。 “爝哥哥,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为你,我才要变强,拼命的想要站在云巅之上,覆灭穹洲。为你,我堕落为魔,跌入泥壤,卑微如沉,不被世人接纳。那种孤立无助的心情你可知道有多么难安熬?我甚至都没有勇气去见爹娘?我毁了穹洲,做了那种丧尽天良的错事——为你,我可谓是倾其所有,只为救你换你自由。而你,却夺走了我身上仅存的一丝丝价值——” 萧爝泪眼朦胧,“冥夜,你可又知道,我爱你,远远胜过爱我自己。我用那么残酷的的手段伤害了你,我宁愿那种伤害千百倍的加注在我的身上,也不要你来承受。” “小夜!”伴随着一道凄美绝伦的声音,一抹白影果决的跳入悬崖。 滚滚黑烟,带着邪狞的浊气,吞噬着所有接近之物。 萧爝在空中飞了良久,似乎永远都到不了尽头,这才施展了法术,移山倒海,将深渊低谷抬高,方落到地上。 只是眼前又是缭绕黑烟。迷糊了人的双眼。萧爝看不到眼前景致,只是摩挲着前进。更遑论还要在这低谷里寻找跌落下来的冥夜。 也许是心急,萧爝恨不得吹开所有烟雾,让视野清晰明朗。索性扬起手掌,扇了扇风,看起来雅正的动作,却无端惹来一阵狂风。 将浓浓黑烟驱逐,视野里渐渐变得明朗。 待看清楚四周的景致时,萧爝一怔呆怔。四处竟是相思树,挂着红彤彤的相思豆,看起来特别炫目。 萧爝嘴角扁起来,眼底漫出的目光都带着几分幽怨。看来他不在这段日子,他家媳妇过得不算太寂寞。 骄阳剑,哼,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前前任第一神的心魔幻化而成。 萧爝心里酸酸的,可是忽然又觉得,他太小鸡肚肠,竟然和一把剑开始争宠。 在一棵树王底下,冥夜蜷缩在地上。她全身都是血淋淋的,白色的衣裳被血迹侵染,仿佛开出一朵朵血花。 “小夜。”萧爝狂奔过去,他怜惜的将冥夜抱起来。温柔的搂进怀里。 冥夜双目紧闭,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半点支撑的力度。而且她的身上,有许多惨不忍睹的摔伤,那张漂亮的脸蛋,此刻不堪入目。 “小夜,对不起。”萧爝抱着她,眼泪忍不住流落出来。“都是我害了你。” 可是不论萧爝有着怎样痛彻心扉的忏悔,冥夜都不能睁开眼睛,冥夜仿佛累计极,她想要永远的闭目休息。 萧爝颤颤巍巍的用手在她的心脏处试探了一下,然后若被马蜂蛰了一般缩回来。 “小夜!小夜!”他流下绝望的泪水。为什么是这样? 冥夜体内再无灵根。灵力尽失。 已死! 萧爝,身为新起的第一神,他和善良纯粹的天心不一样,和宠妻狂魔而一味顺从妻子的玄冥也不一样。 他亦正亦邪,邪大于正。 “我没有死,便不许你死。” “我没有死,便不许你和别人结缘。” “我没有死,你便永远是我一个人的。” 第820章 萧爝为爱霸道专制 第820章 萧爝为爱霸道专制 萧爝抱着冥夜,脸色荒芜,心如死灰。也不知过了多久,萧爝才缓缓的站起来,望着谷底之上,喃喃道,“小夜,我们去找娘亲,去找玄冥爹爹,他一定有办法可以救你的。” 无底之渊,丝毫拦不住萧爝。轻轻启动念,身体便逐渐往上升。萧爝紧紧的抱着冥夜,他的脸贴着冥夜的脸,此刻那双漂亮绝伦的眸子里透着不能掌控冥夜生死的不安。 青丘,光秃秃的青丘。萧爝望着四处荒芜,忽然伸出手,一道五颜六色的光粉便挥洒去四方。落地变成各色各样的花草树木。萧爝道,“这是你喜欢的地方,怎么能够如此荒凉?” 一瞬间,光秃秃的青丘就变成树木苍翠的绿洲。萧爝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只是,很快萧爝的笑容就凝住了。因为所有的花草树木最后都莫名其妙的变成了相思树,开了花,结出红彤彤的果实。 “怎么会这样?”萧爝暗暗诧异。 手指头轻挥之间,一些晦涩的信息进入脑海。萧爝被身体突如其来的转变给惊呆了。他竟拥有了神算指,这可真是意外的收获。 萧爝掐指一算,脸色愈来愈难看。 原来他算出来冥夜此番复活重生后,她的意中人将再也不会是他。而是骄阳剑的主人——天心。 萧爝很是郁闷,心里原本就因为冥夜之死十分难过。如今预测到这样的结果更是如受暴击。他抱紧怀里的冥夜,仿佛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血脉中才甘心一般。心里默默的念叨着,“不,冥夜,我不许你和任何男人有染。你只能是我萧爝一个人的。今生今世,永生永世。” 眼底漫出无比坚定的光芒,霸气侧漏的专横在那邪恶的眼神衬托下,显得更加暗黑。 忽然,萧爝从心脏出慢慢牵引出一股血凝的丝线,将它牢牢的套在冥夜的手指上。然后血丝线消失。萧爝痛苦的做完这一切,才放心的舒了口气。 定定的望着双目紧闭任凭他摆布的冥夜,萧爝呢喃道,“小夜,你愿意永远留在爝哥哥身边的,对不对?你放心,以后你都不会离开我了,因为我再也不会将你弄丢了。” 萧爝又望着漫山遍野的相思树,忽然伸出手,将它们全部摧毁。“冥夜的青丘,只能是十里桃花。” 当相思树纷纷到地后,萧爝又用巨大的念重新撒出粉沙,这次全是桃红的粉沙,落地就是碧绿的桃树。 萧爝朝它们吹了一口气,所有桃树都开了花。一瞬间十里桃花,芳菲绚烂。 萧爝这才满意非常的点点头。 只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萧爝眼底漫出一抹邪狞的气息。目光落到冥夜的存剑空间,嘴角努出邪恶的孤度。然后手指头轻轻摇了摇。就将骄阳剑给牵引了出来。 “天心,你本是九州第一神。为爱成魔。也是可歌可泣之辈。做小夜的剑使太屈才了,不如我用神算指为你逆天改命,就让进入下一个轮回,终有一天,你将恢复你的无上荣光。” 语毕,萧爝拿起骄阳剑往穹苍的尽头抛去,神算指在空中欢快的舞动。当骄阳剑最后变成一个光点消失在穹苍尽头后,萧爝抱起冥夜,向天洲飞去。 天洲神殿。 当守门神卫通报无邪神皇,“萧爝上神求见!” 无邪惊愕备至,“快快通禀大哥!” 这边无邪才将萧爝到访的信息通知玄冥等人,那边萧爝就抱着冥夜缓缓步入他们的视野内。 众人望着历劫归来的萧爝,看到他那张俊美如铸的脸庞多了份沧桑和成熟,多了份霸气和邪狞,多了份令人不敢靠近的疏离。众人都呆怔了。 萧爝一头长发及腰的黑发凌乱的披散,显得桀骜不驯,野性不羁。一身流光溢彩的白衣,穿在他颀长的身躯上,真的是美得令人窒息。 锦猫和兔羊看到爹爹,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哽咽起来,“爹爹!” 锦猫狂奔上去,“娘亲怎么了?” 萧爝血红的瞳子又迸发出嗜血的肃杀之气。 弄舞往玄冥身边站了站,低声咕哝道,“师父,大师哥看起来很可怕。他本就是魔,会不会滥杀无辜?” 玄冥摇头,“为师也不知道。” 清芷无语的瞪了玄冥和弄舞一眼,她快步走到萧爝面前,“爝儿,冥夜怎么了?” 萧爝沙哑道,“死了。” 清芷看到孩子的笑容立刻疆在脸上,整个人颤了颤,“什么?死——死了?谁杀的?”清芷怒问。 萧爝冰冷的脸上终于浮出与心境一致的神情:悲恸。 “娘亲,对不起,是我杀了她。”萧爝忽然就跪在地上,“娘亲你打我骂我,杀我都可以。” 清芷捂着嘴,将巨大悲恸隐忍在心。冥夜死了,她难过,可是她看出来了,萧爝更难过。 玄冥走过来,将萧爝拉起来。道,“你如今是九州第一神,你明明有许多方法复活冥夜。为何抱着她的尸体来找我们?” 萧爝抬眸悲戚的望着玄冥,“我有许多方法复活小夜。可是没有一种办法能够让她还记得我。” 玄冥就笑了,“冥夜又不是第一次死,她经历九道天谴时,你和她在大夏国重逢,你千方百计要杀她,她千方百计要杀你,可是最后你们还是爱上了对方。爝儿,分离不可怕,你要相信自己,总能在芸芸众生中找到她。并且让她爱上你。” 萧爝似乎若有所悟,可是他太害怕失去冥夜,所以显得患得患失。“那骄阳剑呢?” 玄冥笑道,“不是被你丢到穹苍尽头了吗?你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要赶回来和冥夜见面时,你们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萧爝望着玄冥,忽然粲然的笑起来,“多谢师父点拨。” 玄冥点头,“谢我就拿点诚意出来。” 萧爝怔愣,不解师父要的诚意具体是什么。 玄冥举起两根手指头,“你媳妇欠的债,你替她还吗?” 萧爝点头,“还。”神色坚定,语气果断。 第821章 情根被拔出 第821章 情根被拔出 玄冥道,“第一,她灭了穹洲。” 萧爝道,“小夜颠覆穹洲,并非出自本心。实在是穹洲神殿的大神们愚钝无知,咄咄逼人。小夜此举为的是替我出头,颠覆穹洲后,她心里并不安宁。如今我既然安全归来,便替她恢复穹洲!” 玄冥又道,“第二,你灭了佛主。那尊佛虽然不是什么善类,可是好歹他坐在佛主的位置上时,也曾虚伪的为众生做了许多功德事。如今你把他给打回原形,九州便没有首领佛,那这九州的霸主尊位,你做不做?” 萧爝摇头:“我心里只有小夜,有她的地方我才会快乐。要我去灭情绝爱去做一尊佛,我没兴趣。” 玄冥笑着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替你媳妇恢复无天神佛的法力。无天神佛慈悲为怀,他虽然没有傲世九重天的法力,但是常言说得好,德才兼备,先有德再有才。无天神佛德领九州,可暂管九州秩序。” 萧爝一一应下,“爝儿知道了。” 当天晚上,萧爝应弄舞的盛情邀请,便留宿天洲神殿。 夜深人静时,萧爝却怎么也睡不着。冥夜就躺在他旁边,萧爝静静的望着她,心里极其纠结。他与冥夜呓语呢喃起来,“小夜,爝哥哥想要复活你。可是爝哥哥心里却十分矛盾,不知是将你复活成我想要的模样,还是你想要的模样?” 他温柔的将冥夜的头发捋到耳后,“当我看到青丘那片相思树后,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希望来生与天心再续前缘,还他对你的痴心一片。对不对?可是小夜,你这么做决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爝哥哥是伤害了你,可我也是身不由己。佛主在我体内作祟的时候,我心里的痛苦你可知道?他命令我刺伤你的时候,我心里恨不得那一刻马上灰飞烟灭。我不想伤害你,真的?小夜,你相信我。”萧爝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他紧紧的握着冥夜的手,哭得肩膀都在颤抖。 “早知道你心里已经放弃了我,我为何还要那么努力的爆境登顶,还不如让佛主反噬了我。从此尘归尘土归土。没有思想,没有灵识,就不会有痛苦了。”萧爝痛苦呢喃道。 那一晚,萧爝的房间神火通明。 玄冥就静静的站在对面,望着那变化莫测的神火。最后默默的感叹了一句:“问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翌日,当清芷他们陆陆续续的起床后,一个个都围着玄冥站成一排,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房间里的紫纯色神火。 “大师哥在做什么?”弄舞好奇的问。 陌玉眼底漫出错愕的表情,然后惊惑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用换识法?” “什么是换识法?”锦猫瞪大眼睛,关心之情溢于体表。 陌玉解释道,“就是用自己的灵根去交换对方的灵根。灵根互换,法力修为就会互换。” 玄冥摇摇头,扼腕叹息,“萧爝啊萧爝,你这是何必呢!”侧头望着陌玉,“这才你可猜错了。你大师哥可没有你这么单纯。他要是敢把一身修为转给冥夜,冥夜调转头就会去寻找天心公子。” 陌玉嘴巴微张。“原来如此。”心里暗暗思忖着,看来师父对他也不了解,若是他能遇到喜欢的姑娘。他的选择应该和大师哥一样吧? 清芷迫不及待的问,“相公,爝儿和冥夜到底会怎样?” 玄冥道,“冥夜已经复活了,不过她体内的情根被爝儿拔出了。” 清芷一个不稳,玄冥赶紧扶住她。清芷呐呐道,“小夜没有情根,岂不是不会爱上任何人?” “有情根的话,也只能爱天心公子一人。”玄冥补充道,“所以爝儿霸道又专制的替冥夜做了决定。为的是把冥夜留在他身边。” 锦猫咽了咽口水。“爹爹这是何苦?” 玄冥拍了拍锦猫的肩膀,“你这小屁孩,你不懂爱情。等你长大了,你就会知道爱情就是个令人发狂发疯的东西。” 锦猫脑海里立刻浮出寒枝那张清秀瑰丽的脸庞,不觉耳根微微一红。 清芷启动脚步就要进去查看具体情况,玄冥却拉住她,“娘子别急,给人家小两口一点时间。冥夜刚刚醒过来,爝儿定然有很多事情要跟她交待。” 玄冥说的不错,此刻的冥夜,仿佛从很长的噩梦中醒来。睁开一双澄澈乌黑的瞳子,却一眼看到一张娇花照水般娴静美好的脸庞。萧爝笑盈盈的望着她,声音柔得可以掐出水来。 “娘子,你醒了?” 他凑近她,原本想为她披一件外衣。冥夜却蓦地推开他,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道,“你不许碰我,你叫谁娘子呢?我才不是你的娘子,我还没成亲呢?” 萧爝知道她缺失情根,所有与情爱有关的事情都已经被她选择性遗忘。 落落叹口气,“娘子不要我了。” 冥夜啼笑皆非,摸了摸萧爝的额头,“大师哥,你有病,就得去吃药。” 萧爝惊愕不已,“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师哥啊?” 冥夜呆萌的点点头,“知道啊。” 萧爝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那你喜欢大师哥吗?” 冥夜点头,“喜欢啊。” 萧爝喜不自胜,谁知冥夜下句话就是,“可陌玉师弟更讨人喜欢。” 萧爝一巴掌拍在额头上。 此刻的门外围观着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弄舞对陌玉竖起大拇指,很是羡慕道,“二师哥,师姐说她更喜欢你。” 陌玉点点头,一脸傲然,“她下界历劫那些年,看来没有白疼她。” 门呼啦一声拉开,就看到萧爝浑身冷冰冰的站在门口。冰凉的目光凶神恶煞的射在陌玉身上,“你马上给我消失。” “凭什么?”陌玉抗议起来。 萧爝举起手掌,“凭我武力值比你强。我数三声,三——” 陌玉很熟悉他的套路,立刻消失,他的声音却义愤填膺的传来,“太过分了。” 弄舞见大师哥戾气这么重,干巴巴的笑道,“大师哥好。” 第822章 冥夜投胎 第822章 冥夜投胎 弄舞心里无比庆幸,自言自语道,“辛亏师姐不喜欢我。” 哪里知道,忽然屋内窜出来一阵风,弄舞的胳膊就被冥夜紧紧的抱着,冥夜笑道,“小师弟,陪我去玩吧!” 弄舞吓得花容失色,胆战心惊的望着杵在旁边的萧爝,萧爝的眼睛简直是冰天雪地,阴森森的目光毫不掩饰警惕的凶光,落在弄舞那只被冥夜紧紧抱着的手上。 “师姐,你快放开我。”弄舞吓得快哭了。 “为什么呀?师弟。”冥夜不解的望着弄舞,却发现弄舞胆惶惶的望着背后的萧爝,冥夜笑道,“你怕大师哥啊?” 萧爝缓了缓冷峻的神情,弄舞却将手从冥夜手臂里抽离出来,然后呼啦一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冥夜苦大仇深的望着萧爝,“大师哥,为什么你会那么无趣?” 萧爝脸色瞬间就变得漆黑起来。冥夜竟然说他无趣?那他追妻路岂不是漫长无期? 冥夜负气离去。 萧爝傲然的脸庞立刻沮丧起来,默默的唏嘘一口气,转身进入屋子内。 清芷将孩子们的愁容都看在眼里。摇头叹息。“这真不是大家愿意看到的结局。” 清芷漫步走到萧爝面前,语重心长道,“爝儿,你取了小夜的灵根。试图阻止她爱上别人。可是也阻止了她爱上你的步伐。你看,你并不开心,冥夜也不开心。你考虑清楚,你到底要不要这样的冥夜?” 萧爝泪眼婆娑,“娘亲,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是不想失去冥夜而已。” 清芷爱怜的抚摸着萧爝的头,道,“将灵根还给她吧。爝儿,世上最无私的爱,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将对方牢牢的套在手心,而是让她去过幸福快乐的生活。” 萧爝无言,只是心里怅然若失。 晚上的时候,弄舞和陌玉他们聚首在一起,议论纷纷。陌玉问大家,“你们谁敢去叫大师姐大师哥出来吃饭?” 每个人都摇头。 陌玉的目光盯着锦猫,“锦猫,你可是你爹娘,你去?“ 锦猫却摇头,“就因为他们是我的爹娘,我才不去打扰他们。我要让他们时时刻刻腻在一起,反正他们都是辟谷的身躯,少吃一顿也没有关系。” 陌玉又望着元宝,“元宝,你是大师哥的剑使。你和他心有灵犀,你去叫大师哥出来吧。” 元宝却吞吞吐吐道,“我不去。我家爷要吃自己就会出来吃。小的不敢违背他的意思。” 陌玉站起来,“一群胆小鬼。还是我去吧。” 陌玉来到萧爝的房间,叩了叩门,没有动静。陌玉叫了几声,“大师哥?” 没人应答。 陌玉索性推开门,却看到冥夜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胸口放着一朵圣洁的雪莲。 而屋子中央的雕花桌上,放着一张写满毛笔字的纸页,就这样裸呈在眼球下。 “不好了。”陌玉暗叫不妙,回头吩咐弄舞,“大师哥走了,快去叫师父师娘过来。” 等玄冥和清芷赶过来时,陌玉他们已经将萧爝的留书看完了。 “外祖父,我爹走了。”锦猫耷拉着脑袋,要哭不哭道。眼里却有泪花闪烁。 玉兔和玉羊则扑进清芷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一时间,场面就变得特别伤感。 玄冥将萧爝的留书拿起来,一目十行。然后递给清芷,悠悠道,“爝儿将情根还给冥夜了。他恳求我们帮他复活冥夜。” 弄舞噘嘴,“大师哥明明已经是第一神了,为什么复活师姐的任务要交给师父来做?” 玄冥解释道,“那是因为他私心太重,他复活的冥夜,总是情不自禁的将冥夜按照他想要的样子去复活她。你大师哥知道,只有我才能让冥夜最快乐。他这么做,是宁愿自己一个人藏起来忧伤,也要让冥夜快乐。” 弄舞百思不得其解道,“为什么师姐快乐,师哥就不快乐?师哥快乐的话,师姐又不快乐,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们两个人都那么快乐呢?” 玄冥道,“因为你大师哥的快乐,就是得到你师姐。而你师姐的快乐,就是偿还她对天心公子欠下的情债。” 弄舞嗷呜一声,“太复杂。” 玄冥道,“你不懂最好。” 清芷抱着玉兔玉羊,感伤了半天后,对玄冥道,“相公,既然爝儿已经想明白了,他要让冥夜快乐,那你就将冥夜复活吧!” 玄冥伸出神算指,掐了掐,道,“冥夜灵根被损,复活需要灵根。爝儿为何送她金莲灵根,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我怎么也掐算不出来他的用意。不过,这莲花灵根是天洲皇室嫡脉的灵根,冥夜得了它,自然只能投生在天洲皇室了。” 这时候,无邪和红拂携手而来,红拂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孕肚,笑道,“我可以做她的母亲。” 清芷惊呆的望着红拂,感激道,“冥夜可顽皮得很,红拂,你可要想好了?” 红拂点头,很是坚定,“一来冥夜对我有救命之恩。二来我喜欢冥夜重情义的性子。我做她母亲,高兴还来不及呢?” 陌玉很也欢喜,“如此,冥夜与我又有兄妹情分了。” 玄冥将金莲灵根融入冥夜身躯,冥夜的肉身便逐渐腐朽,可是她的魂魄,神识被金莲吸收后,金莲慢慢分化出胎儿的形状。 玄冥又将胎儿送入红拂的孕肚里。红拂惊喜的摸着肚子,对雀跃道,“相公,我感受到胎动了!” 无邪伸手在红拂肚子上轻轻的摸着,笑道,“这小家伙,才刚恢复一点生气就这么顽皮了。” 玄冥却失落的叹口气。 无邪了解玄冥,爱女心切。如今女儿做了别人家的孩子,心里不痛快。遂安慰玄冥道,“大哥,你我是兄弟。小夜做我的孩子。你还可以时常来看她。而且你如今是她的伯父,总算是沾亲带故的。” 玄冥才稍微觉得有些欣慰。“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清芷却望着远方,“爝儿将冥夜留下来,他又去了哪里?他什么时候回来?” 第823章 被宠坏的冥夜 第823章 被宠坏的冥夜 一个月后,无天神佛掌管九州秩序,三个月后,穹洲恢复。自此,萧爝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世上所有的秩序似乎都恢复了正常。就连锦猫和玉兔玉羊也回到了大夏。 三年后,冥夜出生,无邪和红拂没有花心思想新的名字,而是沿用冥夜的名字。 这次,冥夜生下来便是襁褓中的小婴儿。在无邪红拂的过府溺爱下长大,竟然养成了一身的刁蛮性格。 五岁时,冥夜缠着陌玉,要陌玉带她偷偷下凡去玩。陌玉想着爹娘宝贝这个女儿,师父师娘也宠溺她,就连去凡界做皇帝的锦猫也时刻挂念着冥夜,信笺里时常询问他的小娘亲有无身体欠恙。这么多人都在乎冥夜,陌玉如果保护不力,估计自己会被长辈们晚辈们分分钟切腹。 偏偏冥夜还没有法力护体,虽然有雪莲灵根,可是被两对父母溺爱的孩子,简直懒癌入髓,五年时间都没有开启修炼。 陌玉觉得带她去凡界,以她刁蛮任性的脾气,不闯祸才怪。闯祸了他还不敢训斥她,他要是敢对她说话大声点,他娘十米砍刀可以从天上直接扔下来劈死他。 “不去。”所以陌玉睿智的做出决定。 “真的不去?”冥夜趴在陌玉面前的书桌上,一双乌黑的琉璃瞳子天真无邪的眨巴着。 陌玉握紧手里的手,被她盯得心里发怵。“你想干嘛?” 冥夜笑得人畜无害,“哥哥不去没关系,我一个人去。到时候娘亲知道你不陪我去,让我在人界受了欺负,娘亲一定会喋喋不休的唠叨你几天几夜。如果你受得住娘亲的唠叨,你就不去呗。反正我去了。” 冥夜说完转身就走,陌玉丢下书慌里慌张的跟出去,“小夜,你不能一个人偷偷下界。你听大哥说,人界很危险,你去了会被那些坏人当长生不老的人参果给吃掉的。” 冥夜转身,愤怒的瞪着陌玉,“那你就陪我去啊?” 陌玉摇头,“大哥才不陪你去胡闹。” 冥夜忽然笑起来,“我知道了,你舍不得炎尊。我去告诉娘亲,那天我看到你亲吻炎尊叔叔了。” 陌玉一双眼睛受惊恐万状,“我什么时候亲吻炎尊了?还有,你叫我大哥,凭什么叫炎尊叔叔,你存心降我辈分是不是?” 冥夜道,“你明明就亲了。” 这时候红拂听到兄妹争执的声音,赶紧跑进来,不分青红皂白的愠怒训斥陌玉,“陌玉,你怎么又跟妹妹吵架了?母后说过多少次,妹妹她小,又没有修炼法力,你要多多让着她!” 陌玉一巴掌拍在额头上,冥夜扑进娘亲怀里,恶人先告状道,“娘亲,哥哥亲吻炎尊叔叔,我看到了。” 陌玉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没有。” 红拂惊愕的望着自己的儿子,然后一脸沮丧,“原来你有这种不良嗜好?” “我没有。”陌玉就快哭了。 冥夜藏在娘亲的怀里,偷偷朝陌玉眨了眨眼睛。 红拂哭丧不已,“我家的白菜被猪拱了。好心塞。” 陌玉立刻妥协,“小夜,大哥带你去人界玩。好不好?” 冥夜立刻拍手叫好。软糯的手儿扯着红拂的衣袖,“娘亲,大哥那天亲炎尊叔叔的时候,炎尊叔叔没有变成人。” 红拂呆怔。 陌玉怕她再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立刻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跑。一边对红拂道,“母后,我带小夜去人界玩玩。” 红拂道,“保护好妹妹。” “知道了。” 人界。大夏。 陌玉将冥夜带进一家酒楼,包了雅间,点了美味佳肴。冥夜就开始风卷残云的吃起来。 “小夜,你能不能主意一下你的吃相。你这样可没有男人敢要你。”陌玉道。 冥夜手里拿着鸡腿,天真无邪道,“哥哥,男人有什么好,我长大了也不要成亲。我就永远待在你们身边就好。” 陌玉道,“你还是早点嫁人的好。”免得我一天到晚被母后骂。 冥夜摇头,“我不嫁。” “你不嫁,那大哥就娶媳妇。” “你不要炎尊叔叔啦?” “闭嘴。炎尊是我的侍卫,他是男人,大哥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大哥喜欢的是女人。” “你骗人。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也没有喜欢的女人,这就说明你根本不喜欢女人。相反,你和炎尊叔叔在一起的时候,有说有笑,畅快淋漓,你潜意识里喜欢炎尊叔叔,可你没发现?”冥夜道。 陌玉痛苦抱着头,“今日我总算体会了什么叫百口莫辩的痛苦。” 冥夜吃着鸡腿,皱起眉头,“这鸡腿不好吃。没有上次大哥偷偷从人界带回来给我的鸡腿好吃。” 陌玉端起清酒,“那当然,上次的鸡腿是皇宫的御膳厨子烹制的手艺。这天下美食,最好吃的食物就在皇宫内。” 冥夜站起来,双手抱着陌玉公子的手臂,双眼露出精光,“大哥,你带我去皇宫吧?” “不去。你都已经够让我心烦意乱的。去皇宫免不得见到他,更让我心烦。” “他是谁啊?” “你——”儿子啊? 陌玉笑着揉了揉冥夜的头发,“这个人啊,是大夏的皇帝。如果我们去偷御膳房的美食,被他发现了会被砍头的。” 冥夜撅起嘴,“我是光明正大的去拿鸡腿吃得,不算偷。” 陌玉:“……”你还能再无耻点吗? “小夜,人界不是天洲。在天洲,爹娘最大。你做什么都是对的,因为爹娘会包庇你。” “可我也没有做什么错事啊?爹娘什么时候包庇我了?”冥夜一脸委屈。 陌玉:“……” 陌玉小声嘀咕,“你就没有做一件对的事。就知道爹娘会把你宠成一个三观不正的人。” 冥夜拉起陌玉,“走吧,去皇宫走走。” 陌玉无奈,不情不愿的跟在冥夜身后。 皇宫,御膳房。 冥夜大摇大摆的走进去,陌玉捂住眼睛不敢看。 “哪里来的小不点,跑到御膳房偷东西吃?”冥夜很快被两名侍卫丢了出来。 “哎哟。”冥夜爬起来揉着生疼的屁股。 第824章 被宠成了废物 第824章 被宠成了废物 陌玉忍俊不禁,却就是纹丝不动。心里腹诽着:冥夜在人界吃点苦头是对的,不然总以为天上天下唯她独尊,半点王法都没有。 “哥哥,他们竟敢摔我。揍他们。”不料,冥夜却哭哭啼啼的扑进陌玉公子的怀里,死乞白赖的要他帮自己揍人。 陌玉面露难色,“这?” 冥夜道,“我不管,他们欺负我。你不帮我揍他们我就回去告诉娘亲。” 陌玉傻眼。“别别别,我替你揍他们。” 陌玉走过去,望着恪守职责站岗的侍卫,却始终下不了手。 “小夜,你不就是想吃鸡腿吗?哥哥有办法。你跟我来。”陌玉最后回到冥夜身旁,将她拉走。来到一堵石墙面前,陌玉道,“哥哥用点法力,将你送进去。好不好?” 冥夜听说可以进去,先前的不快烟消云散。“好啊。” 陌玉用法术将她送进石墙内。墙壁另一头,是御膳房,里面的食案上摆着各种美味佳肴。 冥夜也不知躲避,喜欢什么便拿什么,大摇大摆的穿梭在御膳房里,啃剩下的骨头随意的扔在地上。 厨子们纷纷围观着她,“这哪里来的小姑娘?” “皇帝尚未娶亲,皇宫里可没有这么小的公主。难道是哪位大臣的女儿?” 冥夜一边享用美食,一边对着厨子们灿笑起来。“真好吃。你们可以多做一点吗,我想带回去让我爹娘也尝尝。” 外面,陌玉想了想,终觉自己的行为不妥。若是冥夜被那些人揍成猪头,他娘也会把他揍成猪头。 可是陌玉实在想要甩掉冥夜这个跟班,索性灵机一动,摘了一片树叶,合在手心里念叨了几句话,然后抛到空中。 很快,金銮殿上的锦猫就收到陌玉舅舅的树叶信笺。当他看到信笺上的内容后,当即俊脸变色,喝令文武大臣退朝。而他自己则行色匆匆的赶往御膳房。 元宝虽然是萧爝的剑使,但是萧爝自荣登第一神后,也没有将他提走。元宝便跟着锦猫回到大夏,依旧做锦猫的左膀右臂。 这会见锦猫慌里慌张的从金銮殿跑出来,好奇的问,“皇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锦猫道,“朕也不知道。适才舅舅给朕寄来一叶信笺,让朕去御膳房看热闹。” 元宝咂咂嘴,“这陌玉公子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他不知道皇上很忙吗?” 锦猫道,“朕哪里忙了,那些大臣无非就是上奏一些家长里短的琐碎小事。朕早就烦了。” 元宝叹口气,“大臣们关心皇上的亲事,这可不是琐碎事。皇上贵为国君,理应为皇室开枝散叶……” “你再啰嗦,朕就把你送回父皇身边。”锦猫怒道。 元宝便不再说话。 两个人赶到御膳房,刚进御膳房就发现今日的御膳房大为不同。所有的厨子都聚拢成一团,议论纷纷着什么。 “散开散开。皇上来了。”元宝吼了一声。 主厨立刻迎上来,解释道,“也不知哪里来的小姑娘,跑到御膳房来偷东西吃。你看,这地上全是她啃过的骨头。这美味佳肴都尝一口,简直就是糟蹋食物。” 锦猫怒道,“大胆,竟敢和朕争抢食物。还不把她轰出去。” 厨子们看到皇上来了,纷纷让出一条道。 锦猫对元宝点点头,“去,把这没教养的小姑娘轰出去,打二十板手心,让她涨涨记性。” 元宝上前拉着冥夜的手腕,狠狠一甩,冥夜就趴在锦猫脚下。 “哎哟。什么人,竟然敢打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冥夜的脸还埋在地上,然而嘴里却乌熏熏的嚷起来。 锦猫蹙眉,“毫无教养。谁家教出来的熊孩子,给朕好好教训教训她。” 冥夜抬起头,指着锦猫怒斥道,“你竟然说我没教养?我娘说我是天上人间最有教养的孩子,我娘还说谁打我,竟敢打回去,我娘会替我撑腰?你今日打了我,回头我娘就会派天兵天将灭了你。” 锦猫望着那张刁蛮任性的脸庞,虽然粉雕玉琢,眉眼还未完全张开,然而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五官,却早就刻入他的骨髓。 竟然是他投胎转世后的娘亲? 元宝也认出了冥夜,此刻大气不敢出,耷拉着脑袋怂在一边。 不过,冥夜的霸道专横,却让元宝发自肺腑的感慨道,“神皇神后养女儿,怎么养的这么失败?” 锦猫怒瞪元宝,“关你何事?” 元宝拍了拍嘴巴,“当我没说。” 锦猫喝令厨子们,“都给朕滚出去。” 当厨膳房被清场后,锦猫赶紧上前将冥夜搀扶起来。 冥夜嘚瑟不已,“终于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我娘亲是天洲神后,爹爹是神皇,他们很厉害的。” 锦猫附和道,“是是是,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冥夜望着被糟蹋过的美味佳肴,“不就吃你一点东西吗?那么小气。你放心,回头我补偿你。我送你仙丹妙药,如何?” 锦猫道,“不用不用。这里的美食,能够进你的肚子里,是它们的荣幸。” 陌玉不知何时潜入御膳房,此刻坐在梁上,听着锦猫一个劲奉承冥夜,不觉脸黑。 从梁上飞落到地上,冥夜看到陌玉,嚷起来,“好啊,原来你早就藏在梁上,看着我被他们欺负。呜呜呜,我要回去告诉娘亲,你见死不救!” 冥夜也是假哭,流了几滴鳄鱼的眼泪。偷偷从指缝里瞧了瞧陌玉,见陌玉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心里已经笑开了花。 锦猫也是一拳头捶在陌玉公子的胸膛,“这你就不对了,大男人应该懂得呵护弱小。” 冥夜得了便宜,又在御膳房转悠了一圈。不好吃的食物通通被她打到在地上,“这个不好吃,这个不好看,这个不好闻——” 锦猫呆若木鸡,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指着冥夜询问陌玉,“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陌玉耸耸肩,“被宠成这幅德行,你说是谁的错?” 锦猫俊脸布满黑线,想起刚才对冥夜的谄媚和宠溺,深觉有愧。 第825章 萧爝很腹黑? 第825章 萧爝很腹黑? 锦猫将陌玉和冥夜带回寝宫,冥夜则在庭院里转悠,陌玉和锦猫坐在凉亭里品茶闲聊。 锦猫的目光时不时望着冥夜,怅然若失道,“她投胎转世后,分明就忘记了从前的种种。这对她而言并不公平,我娘或许未必愿意忘掉前世记忆。” 陌玉道,“那是你爹给她做的决定。我父皇母后也十分无奈。你说你爹离开了这么久,师父寻找了他许久,也不知他究竟藏在何处。你说他到底在想什么?” 锦猫半天没有回他。陌玉怒道,“舅舅问你话呢?” 锦猫很是错愕,“这话你得去问我爹啊。他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 陌玉却道,“你是他儿子,常言说得好。知父莫如子。也许我们能从你的想法里提炼到一些你爹爹的真实意图吧?” 锦猫想了想,道,“若是我,我大概也会和爹爹做出相同的选择。将娘亲的自由,娘亲的人权还给她,待她强大后,娘亲有选择幸福的权利。那个人是爹爹固然最后,可是如果娘亲选了天心叔叔,那就祝福他。” 陌玉白了锦猫一眼,“你太不了解你爹了。你爹才不会这么无私。我觉得,他会不惜任何代价将冥夜牢牢的拽在他的世界里,以他唯尊。” 锦猫叹了口气,“娘亲已经失去魔祖的法力,兴许爹爹把娘亲的爱情交给了际遇。任凭娘亲无忧无虑的长大,任凭她在人海中旅行。遇到天心叔叔,抑或是遇到他,成就天心叔叔,抑或是成就他,都由命运来决定吧!” 陌玉想了想点点头,“此话有理。若是大师哥真是这么想的——”狡黠的瞳子浮出一抹精光,推了推锦猫的手臂,“小子,想不想尽快找到你爹?” 锦猫警惕的望着陌玉,“你想做什么?” 陌玉望着远处的冥夜,冥夜不知何时爬到树上,将那蓝花楹花絮给一朵朵摘下来。破坏力十足。陌玉摇摇头叹息道,“舅舅是一刻也受不了你娘了。你看看她,无时无刻不在闯祸,可是我还不能管束她,不论我和她之间发生什么事,不论对错,父皇母后都是拿我开涮。” 锦猫深表同情,“舅舅委屈了。” 陌玉道,“少说风凉话,趁你娘在人界,舅舅得想个办法让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你要对我娘做什么?”锦猫霍地站起来,警惕十足。 “让她恢复前世记忆。”陌玉道。 锦猫傻眼。“这——” 陌玉眼底漫出精光,循序善诱道,“锦猫,她是你娘。萧爝是你爹。我告诉你,三生石上已经出现了你娘这一生的命定天子,那可是天心,曾经的第一神。如果你娘和天心在一起了,天心就有能力让他们永生永世在一起。到时候,你爹爹就只能永生孤度下去。而你,就真的成了没娘的孩子。舅舅问你,要不要帮我?” 锦猫点头。“怎么帮?” “师父虽然说你娘失去灵根,法力进行性倒退,可是你娘毕竟是魔祖真身,这牛逼哄哄的真身最大的优势就是爆发力十足。就好像你爹一样,杀了你娘后爆破登境。我想如果给你娘足够的刺激,也许她也能爆破登境,恢复她的无上法力。” 锦猫面露难色,“可是,只有痛彻心扉的刺激才能让人爆破吧?” 陌玉点头。 锦猫终究舍不得娘亲再受刺激,变得迟疑不决。 陌玉又坏笑道,“哎呀,也不是一定要痛彻心扉的刺激才能让她有效果。也许小小的刺激也会有收获。毕竟,你娘真身可是魔祖。” 锦猫又问,“舅舅想怎么做?” 陌玉想了想,笑道,“无非就是让她的大脑里面受点刺激。” 锦猫脸色凝重,却还是点头。 那天晚上,锦猫安排冥夜住在她昔日住过的寝殿里,冥夜在葡萄架下坐了许久,双手捧着脸,发着呆。悠然叹息着,“这地方好像我来过一样。” 陌玉闻言惊怔了,丢了手里的桂花糕,凑到冥夜面前,“好妹妹,你当真来过?” 冥夜道,“不知道。” 陌玉着急起来,“你动动脑啊?” 冥夜道,“不动。会疼。” 陌玉无语,小声咕哝道,“你不胆刁蛮无礼。还懒。怎么投胎变成这副德性了?” 冥夜很生气,双手叉腰,“我就知道你对我诸多不满。回头我告诉母后去。” 陌玉更气,“还爱打小报告。全身上下没一处讨人喜欢。” 没一处讨人喜欢——没一处讨人喜欢? 陌玉如醍醐灌顶,“我明白了!”定定的望着恃宠而骄的冥夜,那张傲慢无礼的脸气呼呼的望着他。 “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我们不要做兄妹了。我自己出去玩。” 冥夜气呼呼的离去。 陌玉站起来又坐下去,心情依然沉侵在他发现的意外收获里。 然后,陌玉兴冲冲去找锦猫,“锦猫!” 锦猫懒洋洋的爬起来,打着呵欠,不悦的质问舅舅,“深更半夜的为何不让朕好好睡觉?” 陌玉指着宫门口方向,“你娘出去玩了,你还睡得着?” 锦猫瞪大眼,“舅舅你是不是小题大做了,她出去玩就出去玩吧。”转身又要回去睡觉。 陌玉上前拉住他,“你们爬行动物前哪有这么多瞌睡。你听我说,你娘那欠揍的德性,谁见到她都想扇她几耳光。你确定不派几个人偷偷保护她?” 锦猫瞌睡荡然无存,“朕自己去。” 陌玉笑道,“算你有孝心。” 路上,陌玉告诉锦猫,“我琢磨良久,你说你娘上辈子哪哪儿都好,这辈子怎么就生成那副德性?” 锦猫听到陌玉嫌弃他娘的语气,很是光火。“我娘哪里不好了,貌美如花。” 陌玉道,“拉倒,你觉得天心公子喜欢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小姐?” 锦猫傻眼。“你的意思是我娘这性格是被神皇神后故意培养成这副样子的?” 陌玉道,“我爹我娘是宠她,可是不是每个孩子受宠后都会变成这副德性。我觉得,定然是你爹在你娘身上动了手脚?” 第826章 萧爝骗媳妇 第826章 萧爝骗媳妇 锦猫斜睨陌玉一眼,很是不高兴,“你是说我爹为了和我娘在一起,故意在我娘身上动手脚,让她变成一个刁蛮无礼,任性妄为的大小姐。这样的话,即便天心公子遇到我娘,也不会喜欢我娘。我爹就能趁机夺爱,是不是?” 陌玉点头。 锦猫哼一声,“舅舅,你就不能将我爹往好处想吗?” 陌玉理直气壮道,“不是舅舅把你爹想的坏,是事实就是这样。” “不跟你说了,我去找我娘了。”锦猫说完化为一缕黑烟飘散而去。 陌玉想了想,“我也去凑凑热闹。兴许冥夜这欠揍的性子会惹些麻烦出来。” 夜深人静。冥夜百无聊赖的走到街道上,自言自语道,“明明我这么可爱,死陌玉还嫌弃我。” 大晚上营业的,除了赌坊就就是妓院。冥夜驻足在一家灯光旖旎的楼阁前,望着那些穿得很性感的姑娘们在那里挥舞着手绢,只觉得无趣。倒是旁边的赌坊,看起来乌烟瘴气,人声鼎沸,很是吸引了她的好奇。冥夜抬脚向赌坊走去。 “哎哎哎,这小姑娘,这什么地方,是你来的吗?” “这九州四海,就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冥夜背着手,老气横秋的走进去。 “这儿可是需要银子的地方。你有吗?” 冥夜道,“我什么都缺,就不缺银子。”说完从怀里掏出钱袋子,丢了出去。 “这可是一个无底钱袋子,里面有用不完的金叶子。”冥夜十分傲慢道。 那赌坊老板半信半疑的打开那精致的锦囊,取出所有的银子,不曾想空憋憋的钱袋子莫名其妙的有鼓了起来。 “怎么样啊?”冥夜问。 老板立刻将她尊为贵宾。引到最里面的雅室里面。 里面有一道帘子。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帘子身后有人。 冥夜噘着嘴,不满的问,“喂,你到底长得有多丑,你的脸就那么见不得人?” 帘子后面传来温润如玉的声音,“小姑娘,不是我的脸见不得人。是我的脸只能给我的媳妇看。” 冥夜哈哈大笑,“那我可以这么理解了,任何人看了你的脸就是你的媳妇?” “嗯。” 冥夜更觉得稀奇,“如果我看了你的脸,也是你的媳妇?” “嗯。不过我这张脸不是谁都能见到的。我这里有九十九张,只有一张是姻缘牌,三次机会,如果你次次抽中姻缘牌,我便让你看我的脸。我娶你回家。如何?” 冥夜道,“游戏很好玩。不过我可不想给人做媳妇。我若三次抽中姻缘牌,你得给我——”歪起脑袋想了许久,“我什么都不缺,你给我什么好呢?不如这样,你欠我一个人情,如何?他日我要你做什么,你都得无条件帮我一次?” “好。” 帘子内伸出一双修长如玉的手,白皙剔透。手里握着一副牌,轻轻的撒在面前的条形桌上。 冥夜随意抽取了一张,丢给帘子后的男人。 男人眼疾手快接住牌,当他看到牌上的红豆后,眼底漫出一抹错愕。 “恭喜你,抽中姻缘牌了。” 第二次,冥夜又随意抽取了一张牌递给他。 男人再次惊异出声,“恭喜你,还是姻缘牌。” 冥夜就跳起来,“这么巧?莫非我是你命中注定的媳妇?再来再来!” 冥夜是玩性大发,只是帘子后的男人,却忽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忽然,一把折扇伸出来,帘子轻轻动了动,露出一条缝隙。 冥夜从缝隙里隐隐约约看到男人的脸,那是一张魅惑非凡的脸庞,一双桃花眼非常妖冶瑰丽,看一眼就让人迷醉。 冥夜忽然扒开帘子,嚷嚷起来,“今日我就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帘子打开,里面的男人浅笑安然的望着她。 “小姑娘,见了我的脸,以后了就是我的媳妇儿了。”男人不羁的调侃起来。 冥夜切了一声,“谁要做你的媳妇,等我长大了,你岂不是就变成糟老头了。” 就在这时,锦猫和陌玉跑了进来。 “冥夜,你跑这里来做什么?”陌玉气冲冲道,“母后如果知道你到人界学会吃喝嫖赌,不抽我的筋吗?” 娇花照水的俊美男人倏地消失。 当陌玉锦猫进入雅间时,就看到冥夜和一堆纸牌。 陌玉信手拿起纸牌,见九十九张纸牌上全部是桃花,却只有一张是相思树。陌玉瞬间明白刚才是谁来过了。 “冥夜,刚才这里有人,对不对?” 冥夜被他们无端扰了兴致,心情十分不开心。 “是啊。”懒懒的应道。 “你们在玩什么?”陌玉又问。 “纸牌啊。他让我抽三次,如果三次都是姻缘牌,就是他命定的妻子。” “那你抽到了什么?”陌玉问。 冥夜满不在乎道,“两次相思豆。第三次还没有抽就被你们打断了。” 陌玉心情瞬间沉重起来。 锦猫望着那一堆桃花芳菲的纸牌,心情无比压抑。他爹用那么大的概率试图去赢取天心叔叔,可是奈何命运的际遇半点由不得他做主。 爹爹此刻心里该是多么难过啊? “舅舅。你照顾好她。我先出去一趟。”锦猫道。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在静寂的街道上,锦猫四处寻找着萧爝的身影。“爹,爹,你出来啊?” 重檐屋脊上,赫赫然矗立着挺拔颀长的身影。宛若芝兰玉树般秀美,却笼罩着一层阴影。 他的目光定定的追随着锦猫,眼底的痛苦漫出,他使用了隐身术,锦猫自然看不到他。 当陌玉和冥夜走出赌坊时,他消失在了屋顶。 “别叫了,他走了。”陌玉道。 冥夜问,“大哥,你认识那个男人吗?” 陌玉点点头。 冥夜道,“你知道他在找媳妇吗?” 陌玉点头。 “他为什么要找媳妇?” “他把他媳妇弄丢了。他大概一直在寻找她。”陌玉怅然若失道。 冥夜道,“如果不是你们来了,我就能抽第三次纸牌了。也许我就是她要找的媳妇。” 陌玉闭目,心里黯然。 大师哥多无奈,九十八张桃花牌,冥夜却两次抽中相思树。 第827章 天心初见冥夜 第827章 天心初见冥夜 陌玉却揶揄冥夜,“妹妹,你可看到此人的面容了?” “未看全。”冥夜一脸惋惜,“都怪你们——” 陌玉赶紧打岔,“此人可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九州四海,未娶亲的男子里面,他是长得最好看的男人了。你想嫁给她——”藐视着冥夜,“哥哥觉得,你不配。” 冥夜气得握紧拳头,“我哪里不配了?” “你虽然长得也不赖,可是有内涵的男人不会只看的女人的容颜的。还会看她是否宜家宜室。譬女子的三从四德的优良品德,又譬如刺绣女红,再不济,也应该会点花拳绣腿。这些能够都女人的魅力加分的。”陌玉引诱道。 冥夜咂咂嘴,“我为什么要会这些?我是天洲的公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永远都有人给我穿衣,喂我吃饭,也有人替我打架。我干嘛那么受累去学那些没用的本事?就为了取悦男人?” 陌玉一巴掌拍在脸上,“无药可救。” 冥夜瞪着陌玉,“你就是对我诸多不满。你自己优秀,凭什么要求我跟你一样优秀?要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优秀,就衬托不出你的优秀了?” 陌玉想了想,“说的还挺有道理。” 冥夜自从见了萧爝,就隐隐生出一股奇特的愿望,希望自己快快长大。而且,潜意识里,总是希望自己能够与他再次相逢。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冥夜总是有事没事就往外跑。 赌坊,妓院都去过,而且成为了熟客。 这日陌玉收到父皇的信,信里极力谴责他没有看管好冥夜,让冥夜流连于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还勒令陌玉速速带回冥夜。 陌玉苦大仇深的去寻找冥夜,竟然在妓院里找到冥夜。她还跑到戏台上学那些妓子唱曲取悦男人。 陌玉气得直接将她从上面伶下来。 “你愈来愈无法无天了,看来我是得好好管教管教你了。” 冥夜狡猾,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哪位好心的哥哥救救我,谁打赢这个人贩子,我一定对他以身相许。”心里乐滋滋的想着,反正她哥哥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她就逞逞嘴皮子而已。 只是所有人便都将陌玉当做斯文败类的人贩子,个个鄙夷的望着他。 陌玉笑道,“你们见过本尊这么矜贵的人贩子?我这一身衣裳,也比这丫头卖了值钱。” 那倒也是,陌玉一身华服,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冥夜被陌玉贬低,十分愤愤,“你什么意思,我还没有你这件衣裳贵?” “就是。你看看,谁还替你打抱不平。”陌玉得意的笑起来。 只是话音刚落,却忽然从背后传来一阵清越的回响。“放开她!” “竟有个没脑子的。”陌玉转身,看到对面的男人时,整个人石化如雕。 天心上神? 只是,曾经的第一神天心,经历了堕化为魔,幻身为剑使,再次归来,却是失去神识的凡人罢了。 虽然是凡人,依然难掩他浑身的超凡脱俗的清雅。布衣裹身,依旧矜贵无比。 是个气宇轩昂的如玉公子。 陌玉望着天心,又望着冥夜,忽然咧嘴一笑。“刚才这丫头片子的话,你可听见了,打赢我,她会对你以身相许。” 天心望着冥夜,看她一脸慧黠淘气,却也流露出对陌玉要挟的愤愤。于是慈悲为怀道,“虽然我和她萍水相逢,谈不上情深似海,不过我愿意救她出苦海,也愿意娶她。” 陌玉眼珠子都凸出来了,“你不喜欢她,却愿意娶她?”心里哀叹命定的姻缘果然无比强大。无情无爱也能凑合。 天心道,“我娶她,会好好待她。总比她落到你这种斯文败类的人贩子手里强。” 陌玉咬牙,心里暗忖道:大师哥,我就拼命为你挣一次,打赢这个凡人天心,阻挡他们的好事。 “既如此,出手吧?”陌玉伸出手。 天心便与陌玉打起来。 冥夜在一旁提醒陌玉,“且不可惊扰这些——无辜人士。”这话无异于警告陌玉,不能惊动凡人。 陌玉便有诸多顾忌,一时半会没想过用神术,可是那天心虽然是凡人,到底是第一神投胎,手脚敏捷,剑法变化莫测。陌玉难占上风。 冥夜不想陌玉赢,总觉得这个哥哥自以为自己很有才华,很是貌美,很会打架,就对一无是处的她横竖看不顺眼。 如果陌玉输了,也能挫败他的锐气。 于是冥夜便在旁边捣乱,一会为天心呐喊助威,“加油努力,打倒这个斯文败类。我嫁给你。” 陌玉无语。 好在锦猫及时赶到,看到天心很是错愕。“舅舅,你怎么和他打起来了?” 陌玉道,“还不是那个不省心的磨人精,非要闹着嫁给这个一根筋的男人。” 锦猫瞬间了然。清了清嗓子,露出身份,“你们快住手,看到朕还不下跪?” 天心倏地顿住,随即给锦猫下跪,“草民叩见皇上。” 锦猫嘚瑟的望着陌玉,陌玉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也要跪?” 锦猫走过去瓮声瓮气低低道,“第一神都会了,你为何不跪?” 陌玉不想在人界惹麻烦,只能下跪。 冥夜跑上去给天心一个熊抱,“谢谢你救了我。”然后一溜烟就跑了。 锦猫这才向天心解释了他对陌玉公子的误会,“你误会我舅舅了。他可不是斯文败类的人贩子,他是刚才那个小姑娘的哥哥。亲哥。” 天心惊呆了。大概没想到这兄妹二人苦大仇深到如此田地。 陌玉苦笑道,“我这个妹妹,被我爹娘宠坏了。那可是吃喝嫖赌,打架斗殴,刁蛮任性,胡作非为,所做事情简直是令人发指。这不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就偷偷跑到妓院来!哎我爹来信让我把她带回去,她却不听话。等我回去的时候恐怕又会被爹娘责罚。” 天心嘴巴张大,大概没想到世上亲哥还有如此贬损妹妹的。刚才的小姑娘,年龄幼小,能做出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这个当哥哥的太夸张。 第828章 两道魔障 第828章 两道魔障 天心又怎么会知道,陌玉他“包藏祸心”。就希望通过贬损冥夜,让天心对冥夜没有好感,这样天心就不会爱上冥夜,而大师哥萧爝就能和冥夜再续前缘。 哪知天心天性纯善,当即劝说陌玉,“公子,令妹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她活泼可爱,聪明伶俐。公子应该看到她的优点,而不是只看她的短处。我倒觉得令妹十分可爱。” 陌玉撅起嘴,他这是弄巧成拙了。没有损坏冥夜的形象,反而把自己小鸡肚肠心胸狭隘的缺陷给暴露了出来。 锦猫忍不住失声偷笑。 陌玉黑着脸,尴尬的与天心告辞,“兄台说得也是。” 天心离去后,陌玉和锦猫都耸耸肩绝望的望着彼此。“难道冥夜和天心注定要在一起?”陌玉呢喃道。 锦猫摆摆手,“我也无计可施。” 陌玉总觉锦猫对此事十分的不上心,有些愠怒起来,“你这臭小子看到舅舅被他批评你还笑。你是不是很喜欢他做你的后爹啊?这样也好,你娘给你找个继父,你爹再给你找个继母。你就多一对父母疼你。你是不是打的这个如意算盘?” 这次真正是把锦猫气急了。锦猫面红耳赤的咆哮起来,“我若是这么想的,我就遭天打雷劈。” 陌玉只是逗逗他,见他真急了,就顺着他的毛安抚道,“舅舅跟你开玩笑的。那你得想办法帮助你爹娘啊?” 锦猫道,“我只想到一个办法,就是把自己变强,这样就可以为爹爹逆天改命。” 陌玉瞪大眼,“你是这样想得啊?” 锦猫很认真的点头。陌玉调侃道,“你别想了,你才多少岁就想拥有神算指?你娘亲和你爹能够拥有那么强大的法力,那是累积了多少转世投胎的劫难才得到的功德。” 锦猫却不以为然,“我就不信,万物法则没有变通的时候。” 陌玉拍拍他的肩膀,“那舅舅预祝你早日成功。” 锦猫知道他是说的反话,哼了一声不理睬他。 陌玉望着沮丧的锦猫,觉得这孩子怪可怜的,和他爹一个德性,喜欢把不高兴的事情藏在心底。面上永远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为了让锦猫从他爹娘的事情里转移出来,陌玉故意逗他欢心,“对了,锦猫,你既然是人界的皇帝,身上可肩负着传宗接代的使命。哎,有没有喜欢的姑娘,舅舅替你做媒?” 锦猫摇头,“爹娘的事情一日不解决,我就不成亲。” 陌玉愠怒起来,”你这孩子,你爹娘都是活化石,他们几千年不解决,你难道一直不成亲?大夏的百姓不觉得皇上有问题吗?再说了,百年之后,皇位传给谁?” 锦猫心情晦暗,“谁爱当谁当去。” 陌玉又想了办法,从兔羊身上着手,“那你贵为皇帝,是兔羊的兄长,你得给她们两个找个如意郎君吧?女孩子可不比男人,女孩子等不起。拖得人老珠黄就没人要了。” 锦猫道,“当年娘亲一胎三宝,同时落地的,我就不爱当这兄长。我也不配做她们的兄长。” “哟,这是怎么了?平日心气不是挺高吗?”陌玉料定锦猫是受到打击,他定然坚信他能够变强帮助爹娘。可是陌玉的话粉碎了他的梦想。 陌玉道,“你也别自怨自艾,你听舅舅说,你爹他是最厉害的第一神。他一定有办法改写他和你娘的宿命。我们大概都是空担心吧。” 锦猫叹口气,“都这么多年了,我爹为何不出来见我娘?” “谁知道呢。”陌玉道。 话说冥夜甩掉陌玉后,转步又来到赌坊。背着小手,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店老板也认识她了,不知为何这次就好像没看见她似得,任凭她往里面走去。 屏风后面,有人。 冥夜扑上去,想扒开帘子,然而这帘子就好像被粘起来了似得,怎么也扒不开。 冥夜想绕道跑进去,却发现三年屏风,堵着墙壁,四面八方都被封得结结实实的。 可是明明看起来那珠帘就有缝隙啊? “我知道你在里面。上次我抽到两次相思树。你说再抽一次就可以做你的媳妇是不是?” 那天籁的声音传来,“隔了几天不做数。要抽便得重新抽。” 冥夜也是觉得好玩,“好好好,重新抽就重新抽。” 这时候帘子里面飞出来九十九张纸牌,冥夜信手抽取一张,是相思树无疑。笑嘻嘻的递给里面的人,“我跟你说,我肯定就是你的媳妇了,你瞧不论我怎么抽都是相思树。” 那人颤颤的伸出赢白修长的手指,接过冥夜的牌。 “再来。”声音有些暗哑。 冥夜又抽了第二次,依然是相思树。 那人微微唏嘘一声。冥夜听到这饱含无奈的唏嘘,不悦的嘟哝起来,“你是不是不愿意娶我?我不抽了。” 然后气呼呼的坐在桌子上伤伤心心的数落起来,“你们都不喜欢我。大哥总是说我一无是处,说我刁蛮任性,不讨人喜欢。起初我是不信的,现在看来大哥说的对。可是这能怪我吗?我生下来就是这副德性,以前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我这么做不对,那么做也不对。所以我就养成了不好的习惯,现在长大了也改变不了。不过——我也不喜欢嫁人,我这样也挺好,为什么要求你喜欢我?” 珠帘后面的男人浅浅一笑,柔声宽慰道,“不,正相反,我喜欢你。我只是叹气,你怎么还没有长大?” 冥夜雀跃不已,“所以你愿意娶我?” “等你长大了,我便来娶你。你接着我的信物。”那人从珠帘里送出一朵桃花,冥夜欢欢喜喜的将它接过来。小心翼翼将它揣进自己的锦囊袋里,殊不知,下一刻,那桃花便自动变成了一颗相思豆。 珠帘后的男人透视着锦囊里的变化,眼底漫出一抹酸涩的无奈。 魔祖许诺嫁给天心,天心为冥夜相思成灾。魔祖和第一神的两道魔障,要破除他们谈何容易? 第829章 长大 第829章 长大 冥夜回到皇宫,陌玉直接用捆仙绳捆住了她。冥夜嗷嗷大叫,“陌玉,你什么意思?” 陌玉道,“父皇今天给我送来了第二次加急信,让我务必将你带回天洲。” 冥夜不服气道,“回就回,绑着我做什么?” 陌玉笑道,“你腿短,跑的能耐却不小。绑着你,免得你又跑了。” 冥夜伸出腿,“竟然说我的腿短,哪里短了?我可是天生大长腿。” 陌玉笑道,“好好好,大长腿,现在乖乖跟我回天洲吧?” 锦猫来送行,眼睛红红的。冥夜问他,“我哥哥又欺负你了?” 陌玉白她一眼,“皇上为他父皇母后的事情烦忧。动辄就给你大哥安不好的罪名,在你心里哥哥就这么邪恶?” “你父皇母后怎么了?”冥夜忽然心疼起锦猫来,“你别难过,你告诉我,我会求父皇母后帮你的。” 锦猫苦笑,“那倒不必。你自己过得开心幸福便好。” 然而,在回天洲的路上,陌玉拗不过冥夜的再三央求。便将锦猫爹娘的事情大而化之的讲给了冥夜听。 “这孩子的爹娘,可不是普通人。他爹是魔帝,也是现在九州最厉害的人物第一神。他娘亲是魔祖,可是因厉了天劫,香消玉损转世投胎了。这孩子巴巴盼着他的爹娘能够再续前缘。可是偏偏他爹娘前缘已尽,她娘亲前世还欠着一道情债,这辈子恐怕得去还情债了。” 冥夜叫起来,“天道总是乱配姻缘。这天道就该逆了它。” 陌玉吓得战栗起来,这丫头前世是魔祖,动辄逆天道。投胎成废物,动辄还是逆天道。 “你这丫头,天道说逆就逆吗?”陌玉道。 冥夜笑道,“我就说说而已。” 忽然掏出锦囊,道,“这人世间的痴男怨女可真多。” “你那是什么玩意?”陌玉仿佛看到锦囊里弥漫出非凡的神光。 “我未来的相公给我的定情信物。”冥夜将锦囊打开,里面的相思豆滚落出来,倏地闪过一道亮光,隐隐约约中仿佛有一道红线牵着红豆,红豆瞬间幻化为桃花。 陌玉惊呆不已,“血凝线?” 冥夜捧着桃花狐疑道,“咦,陌玉,你刚才有没有看到这桃花是红豆变得?” 陌玉陷入呆愣中久久回不过神来,“血凝线?”他重复呐呐道。 “血凝线是什么?”冥夜诧异的问。 “是非凡脱俗的上神,用他的心脏灵根的精元铸成的可幻化万物的操作线。血凝线使用一次可是极大损耗那位上神的精元和寿命。” 冥夜咕哝起来,“他怎么那么傻,用障眼法不就可以了吗?” 陌玉道,“障眼法,容易被法力高超者破解。可血凝线,是任何人都破解不了的。” 冥夜咂咂嘴,不以为然道,“可大哥你不就破解了这血凝线吗?可见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策略也不是多好。” 陌玉摇头,笑道,“你不懂他。他这是故意要让我知道。” 陌玉揣测着,大师哥啊大师哥,你究竟想让我帮你什么忙呢? 冥夜回到天洲,见了爹娘,原本神皇神后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的教导一下这个顽劣的女儿,可是当冥夜软糯的扑进他们的怀里,甜蜜的喊着,“爹,娘,我好想你们啊!” 无邪和红拂就无奈的对视一眼,将梗在喉咙里所有的教导的话都吞了下去。 陌玉无奈的直摇头,“慈母多败儿!”却遭到红拂恶狠狠的一瞪。 冥夜从神殿出来,径直去了九重天的三生石前。孟婆看到冥夜,笑道,“能够到老身这里来的人,可都是了不起的发起大神。” 冥夜笑得很甜,“婆婆。这回你错了。我可不是大神,我可是公认的废物。” 孟婆被逗笑了,“你是第一个说自己是废物的大神。来吧,让老身看看你的姻缘。” 冥夜摆摆手,“不不不,我可不看我的。” 孟婆错愕,“那你要看谁的啊?” 冥夜走到三生石前,道,“我想知道大夏国皇帝的父母情缘。” 孟婆惊愕,那还不是看你自己的啊!只不过,孟婆并没有直言,而是让冥夜将手放在三生石上,道,“你心里想着谁,三生石上便会出现他的名字。” 冥夜睁开眼时,就看到三生石上浮现出三个名字。 第一排显示的是萧爝和冥夜。 第二排显示的是天心和冥夜。 冥夜看到这样的结果,惊诧万分。“这如何解释?一女不嫁二夫,难道我有两位夫君?” 孟婆也疑惑不已,“真是怪事!” 冥夜惊讶之后,又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我明明问的是锦猫的父母,怎么出现了我的名字?” 孟婆便对她解释道,“轮回前,公主便是锦猫的母亲。” 冥夜脑袋轰一声炸开,“我就是锦猫的母亲?” 这些讯息,因为来得太突然,冥夜没有思想准备。忽然受到这样的刺激,冥夜无忧无虑,不思考不作为的身体竟然产生了应急的反应。只见她娇小的身躯开始拉长,身上的衣裳开始断裂—— “啊,怎么会这样?”冥夜叫起来。 仿佛一瞬间,她就变成了二八少女的模样。 孟婆手指一指,一道红光落到地上的衣裳上,那堆断裂的衣裳重新披到冥夜身上。 冥夜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看看自己变得纤长的手臂,还有玲珑有致的身材,真是又惊又喜。 “我长大了?” 孟婆道,“公主真身奇特,前世落地变成幼童的模样,今世又从幼童变成少女模样。真是让人感到惊奇。” 冥夜望着孟婆,表情凝结,“真身?我的真身是什么?” 孟婆笑道,“这个老身就不知道了。” 冥夜也知道孟婆只管姻缘,不管其他,没有为难她。而是转身离去。 这次,她决定去寻找天心和萧爝,与他们做个了断。 她才不要找两位相公呢! 她要跟她爹娘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 冥夜又偷偷下凡了。 得知消息的无邪真是头疼不已,“这孩子,怎么那么留恋凡界啊?到底凡界有什么好?” 第830章 女人也要三妻四妾 第830章 女人也要三妻四妾 天洲神皇神后颇觉头疼,冥夜偷偷下界,难以管束。只能再次将陌玉叫到面前。 陌玉似乎知道爹娘叫他来所为何事,面无表情的杵在那里揣着明白装糊涂。 “父皇母后叫儿臣来,不知所谓何事?” 红拂和无邪面面相觑,红拂气不打一处来,“以你的修为,还猜不透父皇母后的心思,儿子,你葫芦里卖什么药啊?” 陌玉瞬间胯下俊脸,沮丧道,“父皇母后叫儿臣过来,是不是那个淘气包又闯祸了?父皇母后拿她没辙,便让儿子出面管教她。可是儿子出面也不顶用啊?” “为何不顶用?”无邪虚伪道,“你管教得不是很好吗?” 陌玉白了他爹一眼,“我若是骂她一句,母后就骂我十句。我若是打她一下,父皇就要罚我闭门修炼。我还敢管她吗?” 无邪心虚,扭头望着其他方面,干咳起来。 陌玉直愣愣的望着神皇,就等着他给自己一个合情合理的交待。 红拂替夫君辩解起来,“儿子,不是爹娘不放权让你管教妹妹。你想,你妹妹她的前世可是你师父的宝贝心肝啊,若是你管教过度,就怕你师父杀气腾腾的过来兴师问罪啊?” 陌玉望着他娘心虚的眼神。哭笑不得。“我发现了一个真相。”陌玉忽然叫起来。 “什么真相?”面对陌玉忽然抽风似的一嚷,无邪夫妇不约而同的望着儿子。 陌玉鄙夷的望着神皇神后。笑道,“我总算知道大师哥萧爝为何把雪莲灵根赐予冥夜,而不是玉娇龙灵根?” “为何?”这个问题的答案,一直就是个秘密。别说无邪红拂解释不了,就是算无遗漏的玄冥也猜不透萧爝的用意。 毕竟,灵根决定冥夜转世投生的父母种族。 陌玉笑道,“因为大师哥知道,冥夜若是做师父师娘的女儿,以师娘恩威并施,严格与慈爱并存的教导方式,冥夜是怎么也不可能长成一个三观不正的残次品的。只有宠女无度,还不敢管教女儿的父皇母后才会把冥夜宠成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 无邪和红拂闻言,虽然觉得有些道理,可是被陌玉贬损得毫无尊严的他们,怎么能心甘情愿接受儿子的“诋毁”。 “你胡说八道!”无邪指着陌玉气得手指发抖。 红拂按住无邪的手,朝他挤挤眼。红拂别有深意的询问陌玉,“照你这么说,你大师哥纯心让我们养养——养残冥夜,他居心何在?” 无邪闷哼一声,“就是,说我们教女无方。还说大师哥居心不良。陌玉,你这是卖弄小聪明?” 陌玉条条是道的分析道,“大师哥故意让你们将冥夜养成那副人见人厌的德性,当然有他的道理。因为他要让天心见到冥夜后,也无法对冥夜产生爱情。” 无邪和红拂如醍醐灌顶,“原来爝儿是这样的想法啊?这也太腹黑了吧?” 陌玉摘了果盘里的葡萄,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一边漫不经心道,“大师哥的腹黑,还不是师父教导有方。” 无邪撸起袖子,“你这小子,说话愈来愈不正经了。” 无邪追,陌玉就跑。父子二人跑了一会,无邪气踹嘘嘘道,”你小子小时候不是有自闭症吗?早知道治好了自闭症这张嘴这么欠,当初就不该送你去师父那里。说了这么多,父皇就问你一句话,去凡界保护妹妹,去还是不去?” 陌玉挺起胸膛,好不容易长了志气,“不去。” 无邪气得够呛。 红拂拍着夫君的胸脯,道,“相公你别生气。他不去就算了。明儿我们就对外公布。没有这个不听话的逆子。” “对对对,就这么做。”无邪附和道。 陌玉抱头痛哭,“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遇到这么奇葩的一家人。”绕是无奈的看了眼父皇母后,陌玉彻底投降,“好了好了。你们也别装了,我去,我马上去,好不好?” 无邪红拂的脸色立刻阴转晴,“这才是我们的好儿子嘛。” 陌玉生无可恋的叹气道,“我一定是你们捡来的。” 无邪却恨铁不成钢道,“别人家的哥哥都是宠妹狂魔,到你这儿就画风突变,嫌弃她这不好那不好。你是男人,有点担当好不好?” 陌玉这会是巴不得遁走,“不说了,我走了。”赶紧逃之夭夭。 凡界。 已经幻身成姑娘的冥夜,穿着一袭红色的罗裙,玉绥带纷飞,一袭黑发飘扬。手拿糖葫芦大摇大摆的走在大夏的街上。 忽然手里的糖葫芦被人抢了,冥夜转头望着抢走自己糖葫芦的人,顿时撒丫子就跑。 “喂,冥夜,你跑什么呀?哥哥这次不是带你回去的?” 冥夜又折回来,已经累的气踹嘘嘘,一边踹气一边埋怨陌玉道,“不早说,害我瞎跑什么劲。累死人了。” 陌玉望着她跑出去的那一小截路,惊呆了,“跑这点路你就喊累?” 冥夜道,“我从来没有跑过,第一次拿出吃奶的力气跑。当然累了。” 陌玉啼笑皆非,“你最好别告诉别人你是神仙。神仙当到你这样的份也真够丢人的。” 冥夜愤愤的瞪着他,“能对我说话客气点吗?” 陌玉这才发现,冥夜瞪人的时候不是婴儿肥的包子脸,反而多了几分少女的风情。蓦地发现,她长大了。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陌玉好奇的问。 冥夜道,“去了一趟九重天,就变成这样了。” “你去九重天做什么?”在陌玉觉记忆里,九重天除了三生石,再无好的景致。 果不其然,冥夜道,“去三生石上查看了自己的姻缘。” 陌玉瞪大眼,“你看到了什么?” 冥夜环顾四周,将陌玉拉到边上小声道,“你知道吗,上面显示我有两个相公。” 陌玉差点就扑倒在地,“胡说,我只是听说男人才有三妻四妾,没有听说女人也能纳后宫的。” 冥夜被这句话彻底震懵了。“男人可以,为何女人不可以?” 第831章 冥夜撩天心 第831章 冥夜撩天心 陌玉:“……” 冥夜嘟着朱红樱唇,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瞪着陌玉。 陌玉耸耸肩,只能道,“你竟然让为兄无言以对。” 冥夜拍了拍他的肩膀,“因为你们男人理亏啊?” 陌玉望着冥夜那粲然得令人炫目的笑容,忽然心生一计,摆出一副受教后觉醒的面容,道,“说的也是。妹妹既然有心纳后宫,那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全力支持你的宏愿。只是,冥夜,你一个人这么想不行,还得人家那两位首肯才行,你说是不是?” 冥夜点头,“我知道。我会找个机会跟他们都处一处,看看谁温柔体贴,谁更貌美贤惠,谁就做正妻。哼,就这么决定了。” 陌玉嘴巴微张,半天合不拢。 “你这是找死的节奏!”陌玉摇头叹息。 曾经的第一神,和如今的第一神,都不是好惹的大人物。冥夜竟然要让两个威风凛凛的第一神做妻和妾,而且还想坐享齐人之福,将两人同时收纳后宫。她还真是敢想? 冥夜的想法很丰满,然而现实很骨感。 当冥夜来到赌坊寻找萧爝时,萧爝而人家蒸发了似得。冥夜去寻找天心时,天心也莫名的消失了。 冥夜寻找了几天,便放弃了继续寻找的耐心。陌玉忍不住调侃她,“你就这样放弃你的两位后宫了?” 冥夜愤愤然道,“天下男人何其多,他们两个既然躲着不见我,我干嘛要费心费力的去寻找他们?我大可以另外找个貌美如花的男人做妻子。” 陌玉啼笑皆非,“说来说去,你就是懒。你想坐拥两大绝色美男,却不愿意花费功夫去寻找他们,你对爱情如此敷衍的态度,是降服不了萧爝和天心的。算啦,你还是准备着打光棍过一辈子吧?” 冥夜不以为然道,“一个人也挺好。” 陌玉微怔,原来冥夜虽然长大了,可是失去前世记忆的她,今生又被爹娘养成好吃懒做的德性,实在很难用心良苦的去爱一个人。 萧爝的用心,实在是太狡猾。 陌玉喃喃自语,“我猜,你的命中注定的天子,天心很快就会出现了。” 冥夜横他一眼,“为什么是天心,而不是萧爝?” 陌玉讪讪的摸了摸鼻尖,学起玄冥师父故弄玄虚,“天机不可泄露。” 冥夜一巴掌拍过去,“去去去,你又不会预测未来,你不过是瞎蒙的,算什么天机。” 陌玉递给她一个大白眼,“既然知道我是懵的,还问?” 然而,陌玉公子的话很快得到证实。因为天心公子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进入了冥夜的视野。 他穿着一袭圣洁的白衣款款走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美得不染纤尘。 “说曹操,曹操就到。”冥夜惊叹不已。然后玩味的打量着陌玉,“你怎么知道天心比萧爝先出现?” 陌玉笑着离去,“瞎蒙的。” 冥夜跑上去拽着陌玉公子的手臂,“我知道你不是瞎蒙的。你快告诉我,为什么是他先出现?” 陌玉却就是不回答她。两个人跑到天心面前,佯装偶遇,一脸惊奇道,“天心公子,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天心望着陌玉雅笑道,“是陌玉公子啊!”然后温润的目光移到冥夜身上,看到冥夜美目盼兮的俏皮机灵劲,不知为何俊脸飘起一团红霞。 “这位姑娘是……” “冥……”冥夜还没有说完,陌玉就捂着她的嘴巴,将她拖到背后,笑着解释道,“这个是我的大妹妹,上次的是我的小妹妹。” 天心笑道,“难怪觉得眼熟。” 冥夜方才顿悟,天心是凡人,肉眼凡胎看不出她的幻身。 冥夜从陌玉背后钻出来,性格直率的她径直嚷起来,“天心公子,你家中可有妻妾?” 天心怔怔的望着冥夜,那双绝色的瞳子带着几分娇羞的风情。“在下不曾娶亲。” 冥夜叫道,“那正好,我也没有婚假,不如……” 陌玉见势不对,将冥夜的嘴巴紧紧的捂着,然后将她拽到边上,小声提醒她,“女孩子家,注意矜持。你这样豪放会把别人吓跑的。” 冥夜便道,“那你问问他,对我可否满意?” 陌玉眼底露出绞狞之光,安抚性的拍了拍冥夜的肩膀道,“好。我知道了。” 然后陌玉折回天心面前,拱手作揖,彬彬有礼的问,“小妹冥夜,芳华二八,样貌端庄,偶尔也温柔贤淑。不过,她不会煮饭,三从四德更是视为无物……” 这次,换冥夜跳起来捂着陌玉的嘴巴,“大哥,你闭嘴。” 冥夜使出蛮荒之力,陡然将陌玉推开,自己站在天心面前,拍了拍胸脯,道,“天心公子,虽然我确实不温柔贤淑,不过我也有我的优点。比如,上房能揭瓦,下地可打地鼠,还能镇凶宅,辟邪,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典型的宜家宜室。” 陌玉忍俊不禁,“这丫头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能力不弱啊?” 天心被冥夜的赤诚之心弄得无所适从,一张俊脸红得跟猴屁股似得。 冥夜急了,“哎呀,你喜不喜欢我,你倒是说句话。喜欢,改日我就八抬大轿来娶你。不喜欢,那我们再慢慢商量嘛!” 天心羞得无地自容,支支吾吾起来,“我堂堂七尺男儿,理应用八抬大轿娶妻回家。怎么能……” 陌玉看天心被冥夜羞辱得无地自容,忍不住失笑。 偏偏冥夜这个缺根筋的脑袋,只以为天心如此吞吐不爽快,是因为不愿意和她在一起的缘故。也不强人所难,只是有些惋惜道,“我明白了。你走吧。” 天心微怔,欲言又止。 冥夜也不想继续丢人现眼,踢了踢脚底下的石子,无趣的走了。 天心目送她的背影,目光炽热,脉脉含情道,“其实,我是愿意娶你的。” 不知为何,见到她第一眼便怦然心动。这就是传闻中的一见钟情吗? 陌玉噘着嘴望着天心那依依不舍的表情,咕哝道,“大师哥,你再不出现,你的媳妇就跟别人跑了。” 第832章 冥夜知真相 第832章 冥夜知真相 冥夜与天心不欢而散后,闷闷不乐的在街道上溜达着。陌玉追上冥夜,看到那个一向飞扬跋扈的天洲公主终于流露出沮丧不振的一面,竟微微觉得有些心疼她。 “这都是她自找的,不能心疼她。”陌玉无数次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是就是禁不住忍不住悄悄的跟着她,好像不把她放在视野里就有些不放心似得。 冥夜走在一条巷道的尽头后倏地转身,陌玉无处可逃,望着冥夜憨憨的笑起来。 “你跟着我做什么?你不是讨厌我吗?”冥夜鼓起腮帮子问。 陌玉挤出干巴巴的笑,“这话说的,你是我妹妹,我就是嘴上嫌弃你,心里也不会真的讨厌你。” 冥夜踱步到陌玉面前,仰着脑袋质问道,“你骗人。从前我以为你是谦谦君子,待人接物都是温润如玉。待我不好也不过是因为我是妹妹,所以格外严苛了一些。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对我的鄙夷不屑放在心里。可是今天,你在天心公子面前那样贬损我,你是我哥哥,你却并不希望有男人好好的爱我,可想而知,我在你心里有多糟糕,我甚至连个外人都不如。” 冥夜愈说愈激动,愈说愈伤心,最后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 陌玉登时不知所措起来,他只能举手发誓,“天地良心,我对你绝不是嫌弃。” 冥夜落寞道,“对,不仅仅是嫌弃,还有讨厌。我很抱歉,投胎做了你的妹妹,却不能讨得你的欢心,反而给你增加那么多麻烦,你还要身不由己的为我摆平那些麻烦。” 冥夜说完就给陌玉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落寞的离去。陌玉呆若木鸡,懊恼的拍了一下的头,又拔腿去追冥夜。 “小夜。” 冥夜明明拼命的加快了脚步,可是还是被陌玉追上来。陌玉拉着冥夜的手,气急败坏道,“小夜你听大哥说。” 冥夜挣脱不掉,只得认命的站在陌玉面前,凸着眼珠子悬念深深的瞪着他。 陌玉语重心长道,“你做我的妹妹。我是十二分的开心。虽然你顽皮,不学无术,缺点一顿,可是大哥嘴上嫌弃你,心理也是心疼你的。要不然你两次下界,大哥为何要跟你来。还不是因为大哥挂念你的安危……” 冥夜戳穿他的谎言。小声叽咕道,“才不是呢,明明是爹娘逼着你下界保护我的。” 陌玉眼睛一瞪,“你真以为大哥是那种被人胁迫就会就范的软柿子吗?” 冥夜望着陌玉那张到处写着“乖宝宝”标识的脸庞,点头。 陌玉:“……” 没法跟她讲道理,陌玉只管自说自话解释一通,“适才,大哥之所以在天心公子面前贬损你,不过是想看看他的反应。他若是真的爱你,又怎么会吹毛求疵的计较你的那些小缺点?” 冥夜:“……” 陌玉又道,“你命里有两位真命天子,在没有见到萧爝前,你难道就想将自己的真心托付给天心公子吗?万一那萧爝比天心公子更适合你呢?他能包容你的所有缺点,能纵容你的无法无天,还能陪你一起疯癫呢?” 冥夜扁扁嘴,“你这个做哥哥的都不能容忍我那些缺点。还指望一个外人容忍我。除非他是智障还差不多。” 陌玉叹口气,道,“他如果不是智障,就还有一种可能。” 冥夜直直的瞪着陌玉,陌玉接着道,“他是情痴。” 冥夜忽然笑出声,“那还是智障。” 见冥夜阴转晴,陌玉心里才缓了口气。 天色渐黑,冥夜欲寻找客栈落脚。陌玉却阻止她,提议道,“何必白白浪费银子。我们去大夏皇宫借宿,那里不仅有锦衣玉食还有美人伺候。” 提到大夏皇宫,冥夜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那日她去九重天,明明向三生石问的是锦猫爹娘的姻缘,可是结果却显示了她的姻缘。这事透着怪异。 冥夜狐疑的望着陌玉,“大哥,你和那大夏的皇帝锦猫是如何认识的?为何你两次三番麻烦他,他却对你始终是客客气气的?” “他对我客气了吗?我没觉得。”陌玉立刻火气不小的嚷起来,“从小到大他就没有对我客气过。” 冥夜疑心更重,“从小到大?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陌玉才惊觉到冥夜猝不及防的打探他和锦猫的关系有些不太寻常。疑惑的望着冥夜。 冥夜笑意盎然,似乎若有所悟的凝视着他。 陌玉道,“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冥夜脸色凝重起来,“大哥,你回答我。” 陌玉有些心悸,冥夜看起来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模样,然而心思缜密,依然机灵非常。 陌玉觉得与其欲盖弥彰的掩饰,不如大方的坦诚,才能消除她心里的疑窦。 “大哥何止和锦猫这孩子熟悉,大哥和他的父母更熟悉。大哥与他爹娘,是无话不谈的知己。所以对锦猫依然独特一些。”陌玉道。 冥夜脸色微微变色,她呆呆的望着陌玉,“你认识他的父母?那他父母叫什么名字?” “名字?”陌玉顿了顿,犹疑了一瞬,道,“他爹是魔域的人,叫……哎,反正别人都叫他桃少!他娘是凡女,因为嫁给他爹,别人叫她桃氏,至于她的真名,大哥还真不知道。”陌玉目光闪烁。 冥夜咀嚼消化了一翻陌玉的话,倏地顿悟。 那些支离破碎的情节被她窜连起来,形成了一个条理清晰的故事。 赌坊的男人,他有一副桃花牌,九十八张桃花,夹杂一张相思树。这个男人,与桃花有不解之缘。 锦猫的爹爹,叫桃少,莫非与他有关? 而她在三生石上问卜锦猫爹娘的姻缘时,三生石上却莫名其妙的显示了她,萧爝和天心三人的名字。如果三生石没有出错的话,她前世便是锦猫的娘亲。 而锦猫的爹爹,必然是天心和萧爝中的其中一位。 不过,诸多迹象表明,萧爝更有可能是锦猫的爹爹。因为锦猫和陌玉见过天心,陌玉对天心排斥心理很重。 所以,赌坊的男人,才是萧爝。 第833章 冥夜的决绝 第833章 冥夜的决绝 她和萧爝上辈子是夫妻。 得出这个结论的冥夜,不知为何忽然惆怅起来。 陌玉还蹙着眉头纠结着该如何圆谎,殊不知冥夜已经凭借她的睿智揣测出了全部的事实真相。 冥夜拉着陌玉的手,道,“好,我们就去皇宫。” 冥夜忽然打住了话题,终止了她所有的好奇心,反而让陌玉有种不安的感觉。 来到大夏皇宫时已经是午夜时分,陌玉原本是要光明正大的走宫门进去的,冥夜却让他不要惊扰侍卫,陌玉还愣了愣,“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替别人考虑了?” 冥夜道,“我只是觉得你用神术带我进去,比我们走路进去省劲多了。”然后死乞白赖的望着陌玉,陌玉一脸挫败,“我竟忘记了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 冥夜只是笑笑不说话。 陌玉无奈,单手抱着她便飞了起来,一边无情吐槽道,“你这丫头,连脸皮都变厚了。大哥都骂你是狗了,你还是不改偷懒的坏毛病。” 冥夜俯瞰着美丽的皇宫,对于陌玉的话置若罔闻。却兀自惊喜的叫起来。“大哥,我觉得大夏皇宫的每个角落,我好像都来过一般。” 说完这句话,冥夜别有深意的望着陌玉,陌玉呆怔。 冥夜笑,陌玉更加错愕。 冥夜终于忍不住提醒他,“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她都说的那么直白了,她来过大夏皇宫,因为她对这里有一股奇异的感觉。 本想在陌玉这里得到证实,不料陌玉不解风情道,“人间景致。除了建筑就是花草,哪里都一样。” 冥夜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九州四海,哪里不是这样?” “大哥,锦猫她爹娘恩爱吗?”冥夜又问。 陌玉点头,“嗯。” “那他爹娘为何要分开?” “此事说来话长。” 冥夜忽然挣脱陌玉的桎梏,飘落到附近的琉璃顶上。“有多长?说来听听。”冥夜坐在琉璃顶上,望着陌玉。 陌玉白衣飘飘,落坐在她身旁。抬眸望着天上的星月,道,“大概,在锦猫爹爹眼里,他娘是他心里的白月光。” “既然如此爱她,怎么把她弄丢了?” 陌玉绕是无奈的望着冥夜,正要出口时,冥夜却忽然举手制止他,“千万别说此事说来话长!” 陌玉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再出口竟然还原了事实,怅然道,”锦猫他爹,杀了他的妻子。” 冥夜眼睛瞪大——错愕,难以置信。 良久,冥夜心里翻滚的惊涛骇浪才渐渐平息。 原来,是萧爝杀了她,所以她才会进入轮回。可是,此仇不共戴天,她是绝不会嫁给一个杀害自己的男人的,不论什么原因,杀了就是杀了,错误不可弥补。为何三生石上还会显示她和他的姻缘? “冥夜,你会原谅他吗?”陌玉忽然呆呆的问。 冥夜望着陌玉,那一刻,他大概忘记了,此冥夜非彼冥夜。 等陌玉回过神来,却是惊惶不已,立刻改口纠正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是锦猫的娘亲,你会原谅他爹吗?” 冥夜不假思索道,“不会。” 陌玉惊怔不已。 也许,这就是萧爝师哥不愿意出现的原因吧? 冥夜双手捧着脸,黯然的望着夜空,“不论从前多爱,当他把利刃刺进我的胸膛时,那一刻,他不够爱我!” 陌玉着急起来,“也许他不是不够爱你,而是情非得已。” 冥夜的眼睛像星星一般璀璨明亮,眨巴着,“我虽然无学不术,可是我也知道一个道理,如果我们神仙不想对方死,那就可以选择自己死,便不会拖累对方。我想,如果是我,真心爱一个人,我是愿意为他生为他死,愿意为他登顶大神榜首,也甘愿为他俯首为孺子牛。我的爱,他配不上。” 陌玉只觉全身若要瘫软了一般,软弱无力的倒在琉璃顶上。 “冥夜,你还小,也许你还不懂爱情。” 冥夜娇俏的望着陌玉,他少年老成的模样,反而让她觉得可笑。“大哥懂爱情吗?大哥每日里和炎尊腻在一起,从来没有想过要找媳妇。我们都觉得你是打定主意和炎尊厮混下去了。你这种得过且过,不给炎尊名分,不问炎尊心情,也不管流言蜚语是否对他有伤害,大哥这就是你对待爱情的态度吗?” “我……怎么了?”陌玉坐起来。 冥夜道,“其实你也不懂爱情。你若懂,怎么会让他黯然神伤。” 陌玉一巴掌拍在冥夜脑门上,怒不可遏,“混账,谁说我跟炎尊是爱情了?我们是主仆,是好兄弟,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是知己,独独不是恋人。你大哥的性取向非常非常……直!” 两个人在屋顶上喃喃细语,却忘记琉璃瓦下的主人,是一位非凡的神君:锦猫。 锦猫坐在龙榻上,听着冥夜对爹爹绝情的痛陈,心如刀割。 坚强如他,也控制不住眼泪如金豆子似得滴落。 “爹,娘——”锦猫呢喃道。 屋顶上的陌玉颤然一惊,谴责的眼神抛向冥夜,“不好,这是皇上的寝殿。” 冥夜脸色瞬间变得肃然凄婉起来。 陌玉飞身落下,锦猫幻化成一条黑蛇夺窗而出。陌玉推开窗户时,锦猫已经不见踪迹。 冥夜望着小黑蛇矫捷的往远处游去,忽然小黑蛇回眸望着她,那如浩瀚无垠的星海的瞳子闪着泪光。冥夜的心便瞬间被利刃剐了一刀似得,疼得她差点就要窒息过去。 小黑蛇钻入茂密的丛林里,消失在冥夜的视野里。 “锦猫。”冥夜喃喃道。 忽然有些懊恼,她真是太不小心了,竟然在孩子的面前数落他爹爹的不是。这样会给孩子的心灵造成多大的伤害啊? “我不是故意的。”冥夜暗暗吐了口气。 陌玉重回屋顶,焦急如焚的对冥夜道,“锦猫这孩子,最挂念他的爹娘。如果他知道他爹娘怕是永远不可能复合了,他心里得难受好一阵了吧?” 冥夜懊恼自责一阵后,道,“这孩子太脆弱。这些事就该拿得起,放得下。” 第834章 锦猫寒枝再相逢 第834章 锦猫寒枝再相逢 漆黑的夜,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就算有星星月亮,也照射不到灌木丛里的阴暗里。 小黑蛇伤心的蜷缩在灌木丛里,不想出来面对这个冰冷的世界。 忽然,一道火光射进灌木丛,小黑蛇将脑袋埋进身子里,丝毫不去看望那星星之火的来源处。 手拿火把的是一位容颜秀丽的倾城佳人。一头及腰的长发披散在腰际,鬓间编织的小辫子以弧形挂在耳畔,看起来俏皮又不失秀丽。 少女看到小黑蛇,眼底绽放出明媚的光芒,好像夜空中的星月。她欢喜的将小黑蛇捧起来放在手心上,细细的端详着这条不露脑袋的小黑蛇。 “小家伙,你干嘛把头藏起来啊?” 小黑蛇没有理会她,而是把头藏的更深了。 “咦,你这小蛇不怕人啊?” 小黑蛇听到这美妙愉悦的声音,似乎从记忆里攫取到一些模糊的印象。忽然抬起头来,伸直脑袋,定定的望着面前的少女。 看到她那熟悉的眉眼,小黑蛇忽然砸进她的怀里。在她怀里撒娇的磨蹭着。 寒枝清脆的笑起来,“这小黑蛇太可爱了。好吧,看你这么灵性可爱的份上,我就带你回家。” 小黑蛇就舒舒服服的窝在她的怀里,任凭她将他带回家。 冥夜担心锦猫,央求陌玉好半天,让陌玉带她来寻找锦猫。可是找来找去,陌玉也没有发现锦猫的去处。 冥夜开始闹别扭,“大哥,你是天洲太子,法力无边,在人界找一个人,找了一晚上连人家的毛都没有看到一根,真是太丢脸了。” 陌玉黑着脸回怼道,“锦猫是蟒蛇,他没有毛,你让我去哪里找他的毛?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冥夜道,“我那只是用夸张手法形容你无能而已。你不要转移话题。大哥,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压根就不想帮我找到锦猫?” 陌玉望着冥夜,这家伙不到求人办事的时候,嘴巴不会这么甜。今晚上左一声大哥,右一声大哥,把这辈子的“大哥”都快喊完了。看来是真的担心锦猫…… 陌玉脸色忽变,别有深意的望着冥夜,捏着下巴道,“不对啊,你怎么忽然那么关心锦猫这孩子?冥夜,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冥夜噘嘴,脸色晦暗的点点头。 陌玉瞪大眼,双手激动的抓着冥夜的双臂,“你恢复记忆了?” 冥夜摇头,“没有。我只是凭借我冰雪聪明的脑袋推测出来一些事情罢了。” 陌玉无趣的松开她,“说来听听,你这聪明脑袋推测出了些什么事?” “我知道,我和萧爝上辈子是夫妻,我们还有一个孩子锦猫。”冥夜一脸傲娇道。 “没有了?”陌玉问。 冥夜点头。 陌玉拍了拍她的脑袋,“倒是不笨,不过冰雪聪明谈不上。大哥告诉你,你推测出来的这点事情,是你轰轰烈烈的前世记忆里的沧海一粟而已。” 冥夜惊得瞪大眼,“我的前世真的那么轰轰烈烈吗?” “是啊。” “大哥,你给我讲讲我前世的事情,好不好?”冥夜拉着陌玉公子的手摇晃着,撒娇卖萌的冲他挤着媚眼。 陌玉拍着怦怦跳的胸口,“赶紧停止你的骚动作。你若是想大哥活得长久一点,就别来招惹我。若是被你夫君知道了,那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冥夜对萧爝充满怨恨,却也充满新奇。“他这么可怕吗?” “他不可怕。但是他对你的爱偏执得可怕。”陌玉如实告知。 冥夜想起锦猫那双桃花眼,特别是黯然失色时,那种激荡人心的凄楚,让她心里瞬间晦暗起来。 她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萧爝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锦猫长得那么好看,萧爝应该长得也很好看吧?她当年是不是被他色诱,所以一时不察,才会嫁给他?最后落得被他杀死的下场? “冥夜,你想见他吗?”陌玉忽然问。 “不想。”冥夜想也不想道。 陌玉怔愣,“这么绝情?” 冥夜道,“不是绝情,是不想给自己与他藕断丝连的机会。” 陌玉从冥夜闪烁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犹疑和纠结。重重的叹口气,冥夜内心深处也是很想去见萧爝师哥的吧?毕竟,那是孩子的父亲啊? 在大街上寻找了一晚上,没有寻找到锦猫,冥夜感到很沮丧。好在包子铺的狗肉包子清香四溢,冥夜很快就忘记了疲惫和不快,一屁股坐在包子铺的四方桌前,扯起嗓子喊道,“老板,狗肉包子。” 陌玉只得陪她坐下来。 “你是神仙,生就辟谷之躯。怎么就改不了吃这些凡物的习惯?”陌玉道。 冥夜单手托腮,“说的也是。我明明是神仙,却喜欢凡界的日子。”忽然顿悟道,“这是不是说明,我以前当凡人的时候过得很逍遥自在?” 陌玉赞同的点头,“有道理。” 冥夜叹口气,又沮丧起来。“我怎么可能喜欢做凡人的日子呢?他又对我不好。” 陌玉道,“他未必对你不好。”冥夜举手制止他,“别替他说好话。” 这时候店小二将狗肉包子端过来,冥夜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滚烫的包子烫得她立刻跳起来。 “啊,好烫好烫!” 恰好撞在身后路过的少年身上,冥夜转身望着少年,“对不起——”嘴里的包子吞不下去,又舍不得吐出来,说出口的话也是含糊不清。 只是看到少年的脸时,冥夜彻底呆了。巴不得找个地洞给钻进去。 “天心公子?”冥夜狼吞虎咽的将包子给咽下去。然后窘迫的望着天心,“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天心看到冥夜,俊逸非凡的脸上立刻浮出一团红晕。“冥夜姑娘——”叫出了名字,却因为紧张不知道下一句该聊些什么。 陌玉望着二人,冥夜和天心都娇羞的望着对方,各自的脸上都浮出一团红晕。冥夜大概是吃包子太急被憋红了脸,可天心公子这红润的脸庞,若说不是娇羞,那又是什么? “哎,天心公子对冥夜情根深种,不论转世轮回几次,恐怕都会痴恋冥夜。这可如何是好?”陌玉担忧道。 第835章 姻缘交给际遇 第835章 姻缘交给际遇 冥夜道,“天心公子若是没有用早膳的话,不知能否赏脸与我们一起用膳?” 天心俊逸的脸庞粲然如花。“恭敬不如从命。” 陌玉就这样望着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寒暄着,然后相继在自己的左右坐下,此刻陌玉的表情,真是一言难尽。 “天心公子,相识不如偶遇,你我几番偶遇,却是有缘。不知公子能否告知,家住何方?家中又有何人?公子可有功名在身?”陌玉大概感觉到,冥夜和天心在一起是大势所趋,所以与其自讨苦吃的去阻拦他们,不如豁达一点去接纳天心,祝福他们。 陌玉是冥夜的哥哥,如此刨根问底,意图实在明显。冥夜都忍不住伸出脚狠狠的踹陌玉,不料却踹到天心公子的脚。 陌玉邪肆一笑,冥夜知道是陌玉捣蛋搞鬼,狠狠的瞪了陌玉几眼。 天心囧得俊脸红透宛若泣血了一般,却依旧谦谦有礼的回答陌玉,“在下家住大璃京都北,乃顾国公府的独子,十二岁便考取了文武状元。” 陌玉听完,真想扇自己两耳光。天心真身是九州第一神,能差到哪里去?他这是给天心机会炫耀他的丰功伟绩。瞧瞧,无学不术的冥夜望着天心的眼睛都开始闪红星。 “天心,你好厉害哦!”冥夜十分崇拜道。“你可以教我做学问吗?” 天心连连点头,“冥夜姑娘若是喜欢的话,在下定然义不容辞。” 陌玉咳了几声,耷拉着脸冷声提醒冥夜,“小妹,你是待字闺中的小姐,怎么可以抛头露面去求学呢?” 天心立刻道,“我愿意做上门传授的先生。” 陌玉婉拒道,“天心公子你是功名在身的青年才俊,大好年华理应为国效力。岂能将满身抱负耽搁在小妹身上。这样小妹的罪过可就大了。” 冥夜噘嘴,十分不满道,“大哥,天心公子教我也是功德一件。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我无学不术,无异于害人害己,于民无益于国无利的大蛀虫,如果天心公子能够将我调教成知书达理,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豪杰,那我也能报效朝廷,我做的所有功勋,都有天心公子的一半功德。不是吗?” 陌玉还想说什么,冥夜恶狠狠的朝他挤眉弄眼。分明就是要挟陌玉:再敢坏我好事就回去告诉爹娘。 陌玉也想闭嘴,可是一想到若是让天心公子进了家门,大师哥日后必然会让他死的很难看。比起大师哥的武力值,冥夜这个小丫头那点摧毁力简直就是沧海一粟。 “小妹你要做学问,哥哥可以教你。”陌玉道。 天心眼底漫出一抹失落。 冥夜气呼呼的瞪着陌玉。 因为陌玉公子的不退让,天心和冥夜两个人的需求被无情驳回。 不过,冥夜性子倔强,陌玉愈是费心费力的阻止她干一件事,冥夜就愈要拿出更大的叛逆心,执拗的去达成自己的愿望。 冥夜拍着天心的肩膀,道,“天心公子,我大哥妇人之见。他的学问也并不怎么好——” 陌玉立刻反驳起来,“教你是绰绰有余。” 冥夜冰着脸,“是是是,教我这个无学不术的人当然是绰绰有余。可是常言说得好,名师出高徒,我要学,也得拜个好老师。我决定了,以后大哥你每每教我三五天,我有听不懂的就去天心公子的府上叨扰他。天心公子,可以吗?” 天心求之不得,立刻应道,“我必然用心传授毕生所学。” 陌玉想了想,冥夜跟天心学东西未必全是坏事。说不定,博学多才的天心能将今生冥顽不灵的冥夜教得特别开窍—— 陌玉便不再阻拦。 冥夜倒了一杯豆浆递给天心,俏皮的拜师,“学生拜见先生。” 天心喜笑颜开。 早膳后,天心带着冥夜去集市买学习的用具:书籍和笔墨纸砚。 陌玉望着他们并肩走远的背影,惆怅的叹口气。“哎!大师哥,你再不出来,你的媳妇就跟人跑了。” 一道桃红的身影,如鬼魅一般一闪而逝。陌玉惊得立正身子,呐呐道,“刚才那个人,是大师哥?” 陌玉赶紧启动天眼,追随着那桃红的影子。 天心和冥夜来到文房四宝的店铺前便停下来挑选毛笔。两个人有说有笑。丝毫没有留意到有异物追随着他们。 陌玉追上来,看到那抹红影游荡在店铺外。 “大师哥?”陌玉走过去,他看不清那红影的轮廓,可是站在他面前。他就能感应到那红影浑身蔓延出来的忧伤。 陌玉不明白,大师哥为何要以这样的形态示人?他明明那么在乎自己翩若惊鸿的美好躯壳,从前为了见冥夜一面,就算是垂死挣扎的时候也要穿戴整齐。容光焕发的去见她。 “大师哥,我知道是你,为何你变成这样?”陌玉心里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可是他说不出来,大师哥身上带给他浓郁得化不开的忧伤究竟所谓何来。 红影忽然摇身一变,一袭桃红衣裳的萧爝就站在陌玉面前。陌玉怔了怔,“大师哥,你的脸——” 萧爝的脸上,出现许多血凝线,一根根错综复杂的蜿蜒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非常恐怕。 萧爝却坦然一笑,“我给自己种的血凝线。如今受到反噬。也算是对我的一种惩罚吧?” 陌玉曾经在冥夜身上看到过血凝线,揣测大师哥的血凝线应该与冥夜有关,“大师哥,这蛊怎解?” 萧爝落落寡欢的瞥了眼并肩携手,欢歌笑语的天心冥夜。眼底漫出落落寡欢的表情,“解不解,都不重要了。只要她开心便好了。” “大师哥,你别放弃,一定有办法的。”陌玉难过道。 “我把我和她的姻缘签交给了际遇后,即使身为第一神,也已经无力改变我和她的结局。”萧爝苦笑。 陌玉道,“冥夜她只是不记得你们从前的种种了而已。大师哥,如果冥夜恢复了前世记忆,她一定会接受你的!” 第836章 私定终身 第836章 私定终身 “不,如果她恢复了记忆,她会离开我,也会离开天心。她做不到负天心,所以也不会让自己圆梦。”萧爝道。 陌玉呆怔不已。最后只是怅然的叹气,原来人人向往的第一神也有烦恼,因为能够预知未来的种种,所以总是精疲力尽的去改变未来。 萧爝落寞的离开。陌玉赶紧追了上去,“大师哥,你不能走。” 陌玉死死的拽住萧爝,萧爝转身无奈的望着他,“你看我这个样子还能示人吗?你还是让我走吧。” 陌玉只觉得无比心酸,一个法力无疆的第一神,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却要像蝼蚁一样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血凝线怎么解?”陌玉不死心的问。 萧爝淡然一笑,“桃园盛开,十里芳菲。血凝线方可解。” “什么意思?”陌玉惊愕的问。 “我与冥夜若能修成正果,血凝线自然可解。”萧爝道。 “若是不能呢?”陌玉激动的嚷起来。他总觉得萧爝师哥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消极,让他十分惶恐。 “若是不能,我的精元便通过血凝线慢慢转化给冥夜。终有一日她会重新站在九州的顶端!” 陌玉叽嘲的笑起来,“就因为她吸食了你的精元,所以才能站在九州顶端。而你,则要坠入泥壤之中,对不对?” 萧爝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陌玉很是愤怒,“你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成全她。你可知道,她若是恢复记忆,知道你曾经是她最心爱的大师哥,为她承受过九道天谴,为她舍命虹化为舍利子。只怕你再捅她几刀,她也是爱你的。” 萧爝眼底漫出忧伤,“你不懂。你只看到我对她的好。却没有看到天心对她的好。若是你知道天心与她从前的种种,幸许你的心就会偏移到天心身上。” 陌玉不死心道,“可你们有了孩子。锦猫和兔羊,那么可爱的三个孩子,那是你们爱情的结晶。” 萧爝拍了拍陌玉公子的肩膀,“陌玉,谢谢你如此支持师哥。可我的事,你做不了主,何必庸人自扰。” 萧爝说完,瞬间离散消失。 “大师哥?”陌玉唤了几声,萧爝没有回他,陌玉只能垂头丧气的折回去寻找冥夜。 冥夜与天心公子从店铺里走出来,天心抱着一摞装着笔墨纸砚的盒子。而冥夜则两手空空,悠闲自在的走在旁边。 陌玉望着天心脸上笑得满足的表情,顿时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也许萧爝师哥说的对,曾经的天心对冥夜,也是掏心掏肺的付出。 “大哥,你去哪里了?”冥夜走过来,一只手搭在陌玉的肩膀上。 陌玉苦笑。 接下来的日子,陌玉就眼睁睁的望着冥夜和天心出双入对,两个人逆天的颜值简直是配一脸。陌玉觉得虽然看着极其养眼,可是总是觉得他们之间少了那么点东西。 这天,冥夜和天心竟然穿着同色系的衣裳在陌玉面前晃悠。陌玉单手托腮,一手端着茶盏了无生趣的喝着,望着两个人来来去去。等陌玉意识到他们穿的是情侣装时,陌玉惊得将嘴里的茶水全部吐出来。 “你们两个给我站过来。”陌玉忽然气吞山河的吼道。 冥夜拉着天心站在陌玉面前,她平素不太听大哥的话,不过陌玉极少发脾气,忽然发这么大的火气,冥夜还是有些心虚。 “大哥,你怎么了?内分泌失调?火气这么大?”冥夜跟天心学了一些医学常识,没有看过一个病人,用来损人却是绰绰有余。 陌玉望着两个人身上刺绣的并蒂莲花,拿起扇头狠狠的戳了戳冥夜袖口的并蒂莲刺绣,“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冥夜皱眉,“莲花啊?”摸了摸陌玉的额头,“大哥你没发烧吧,我穿这衣裳有什么问题吗?你怎么神经兮兮的?” 陌玉郁猝不已,推开冥夜的手,又指着天心领襟的莲花图案,“为什么穿一样纹饰的衣裳?颜色还一样?你们什么意思?” 冥夜耸耸肩,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大大咧咧道,“这有什么?不就是一朵莲花而已嘛!哎呀大哥,你是不是犯了疑心病?我现在穿任何衣裳,它都会自己显示出莲花的图案?” 陌玉惊怔不已。 倏地站起来,惊讶道,“你是说,你穿任何粗布麻衣都能自动幻化成雪莲神衣?” “啊。”冥夜点点头。 陌玉用扇头敲打着自己的后脑勺,他近日总是疑心生暗鬼,所以才会意会错误冥夜和天心之间的感情进展程度。 只是很快,陌玉疑惑的目光又瞥到天心的领襟上,“那他为何也有这图案?” 天心的脸蓦地一红,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为何。我与冥夜姑娘牵手以后,我的衣裳纹饰就变成她那样的了?” 陌玉张大嘴,“这什么逻辑?” 任凭他挖空脑袋也想不出来为何有这么蹊跷的事情发生。 不过陌玉很快意识到一个更大的问题,那就是天心和冥夜竟然牵手了。 “啊,你们什么时候牵得手?”陌玉大呼小叫起来。 冥夜捂着耳朵,“大哥,你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陌玉冲着她嚷起来,“你还说小题大做?你是女孩子,女孩子要矜持,岂能在未嫁之前就跟陌生男人牵手。是不是今天牵手明天就要亲亲?” 冥夜无语至极。“我和天心不是陌生人。我们已经私定终身。我这辈子是要嫁给他的。别说牵手。就是亲他也是可以的。” 说完冥夜踮起脚尖就要亲吻天心,陌玉眼疾手快,一个弹指,冥夜和天心之间出现了一道屏障,将两个人硬生生分开。 陌玉拉着冥夜往外走,一边对天心道,“天心公子,我们家的传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允许女孩子私定终身。你们的婚事,不做数。我要带我的妹妹回家请示高堂,才能决定你和冥夜的未来能否在一起。” 天心望着陌玉将冥夜拉走,心里着急,忽然身体里散发出一道佛光。 第837章 点拨 第837章 点拨 陌玉将冥夜强行带回天洲,却并不是直奔天洲神庭而去。反而去了师父玄冥所在的离恨天。 师父玄冥,师娘清芷在离恨天做客,原本是短暂访问玄冥曾经的恩师无极,谁知道师父取了媳妇,老顽童生下小顽童,师父有带孩子恐惧症,见自己的儿子和清芷相处十分和平,便死乞白赖以各种理由请求玄冥夫妇多住些时日。 玄冥夫妇在离恨天住了许多年。 陌玉带着冥夜去寻找玄冥时,看到冥夜,玄冥夫妇的眼睛里难掩重逢的喜悦。 “小夜。”清芷站起来,柔声叫着冥夜,声音慈爱充满母亲的光辉。 冥夜怔怔的望着清芷,呢喃道,“我在哪里见过你。” 玄冥见到冥夜,径直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再三端详,然后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陌玉忍不住询问玄冥,“师父,冥夜有问题吗?” 玄冥白他一眼,“漂漂亮亮的姑娘家,能有什么问题?” 陌玉吃了个闭门羹,“师父,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徒儿是想问你,冥夜身体的血凝线,可解?” 玄冥摇头,“你大师哥萧爝下的蛊,他自己都解不了,师父怎么解得了。” 陌玉着急起来,“师父,你就可怜可怜大师哥吧?” 清芷听到陌玉和夫君的寒暄,她素来最疼孩子,听说萧爝有难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玄冥陌玉身上。 “玉儿,你过来跟师娘好好说说,你大师哥怎么了?” 陌玉瞥了眼冥夜,冥夜噘着嘴乖乖坐在一旁。也不知为何,在玄冥清芷面前,她所有的叛逆都被抚平了似得。 陌玉道,“大师哥在冥夜体内种了血凝线,用的是自己的精元性命作为交换的契约条件。” 清芷惊得呆若木鸡。她是医者,这些年无所事事,反而醉心于研究各种医学疑难杂症。从前研究凡人,如今研究神仙,虽然神仙是不会像犯人那样频频生病的,可是神仙的病多数与灵根精元有关,若是灵根精元受损,神仙身上的痛苦不逊于凡人。 而前不久清芷才了解到神术里最难根治的“血凝线蛊”。此蛊是将死人和活人捆绑在一起,共用活人精元。若是死人复活后,不断强大,便会反噬活人。两个人此消彼长,很是痛苦。 若要解此蛊,除非阴阳平衡。 清芷很快平静下来,眼底含笑望着冥夜。道,“幸亏是爝儿和小夜,她们之间的血凝线尚且好解。” 玄冥大概猜到清芷的想法,绷着脸不知所措。 陌玉惊喜的问,“师娘有何良策?” 清芷笑道,“只需要让你大师哥和冥夜成亲便可。” 陌玉叹气,“师娘,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此路不通。”陌玉沮丧的坐在冥夜旁边。 冥夜举起双脚双手抗议道,“我才不要嫁给那个萧爝呢?” “这又是为何?”清芷倍感惊奇。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冥夜也不掩饰。 陌玉瞪她,“不知羞。” 冥夜笑起来,“你就是因为太害羞了,所以一大把年纪了还没有娶到媳妇。” 陌玉耳根一红,嗫嚅道,“我没娶媳妇是因为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不是我害羞。” 玄冥很鄙夷的望着儒雅的陌玉,道,“白长那么好看。你师父又不是就只教你武功了,还以身示范教你如何追媳妇?不开窍。你要是有你大师哥一半的智慧,你现在也不至于孤家寡人一个人落魄的游荡江湖。” 被师父一顿训斥,陌玉只觉得丈二摸不着头脑。 他哪里不开窍了? 在师父和大师哥两个大情痴的熏陶下,就是吃斋念佛清心寡欲的和尚也多少潜移默化学得如何追女人。他不是没有遇到让自己怦然心动的女人呀!若是遇到了,定然学他二人,在宠妻的一条道上摸黑走到底。 陌玉扁扁嘴,“大师哥真开窍的话,现在也不至于过得那么悲惨。” 玄冥举起手,差点就恨铁不成钢的拍下去。“你还顶嘴?你大师哥的道行,你差的远。跟着好好学习。” 陌玉默默叹气。自从大师哥晋级第一神后,师父大概就被大师哥反超了,所以算不出大师哥的命运。若是师父知道大师哥情场失意到何种地步,也不至于对他还赞不绝口。 “大师哥现在可怜得跟蝼蚁似得,东躲西藏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陌玉小心翼翼的望着师父。猎奇心让他忍不住想看师父被打脸后的表情。 哪知玄冥仿佛没听见似得,道,“他就是好日子过多了,多点这样的历练挺好。以后就有在你们面前炫耀的资本!” 陌玉抠后脑勺,师父今天的话,好有禅机啊。 清芷却惆怅的望着冥夜,“你移情别恋了?”那哀怨的眼神仿佛冥夜做了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似得。 冥夜道,“神仙寿命万万年,神仙下凡历劫的缘分从来都管一生一世,谁转世投胎后还记得上辈子的事情?” 清芷望着玄冥,玄冥扭头望着其他地方。一个是媳妇,一个是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她们发生争执,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帮谁。 不插手是最省心省力的做法。 清芷道,“我和他,转世投胎的次数怕是多得数不清了。在沧海桑田里,我们殉情过,我们也曾相爱相杀过,也曾相忘于江湖过。可是爱,最终牵引着我们,找回生生世世的记忆。延续着我们的爱。” 冥夜听得十分出神,这样的爱情,不知为何让她热血沸腾。 可落实到自己身上,她就是自找折磨,“可如果他曾经伤害过我,我没有办法再接纳他。我不是你,我没有容纳沧海桑田变迁的胸襟。我要的是最纯粹的爱。” 清芷道,“想杀,也是因为有爱。” 冥夜却永远体会不到清芷话里的深意,十分痛苦的揪着头发,“杀一个人,也是为了爱她?这样的爱,我消遣不起。” 清芷道,“你之所以还有犹豫,还有矛盾,是因为你还没有见到他。如果你见到他了,也许你就会顿悟:那个人是你前世今生一直在寻找的爱人,别人无法取代。” 第838章 冥夜见婆婆 第838章 冥夜见婆婆 从离恨天出来,陌玉询问冥夜,“你可决定好了,你要不要去见萧爝一面?” 冥夜脸上表情纠结,“我和天心已经私定终身。我是不论如何也要嫁给天心的。见了萧爝,却不能给他任何承诺,不如不见。” 陌玉未料到冥夜如此果决,错愕良久后,脸色黯然道,“你心意已决,大哥便尊重你的决定。大哥会回神庭那边,向父皇母后汇报你的情况。届时,你与天心成亲时,父皇母后必然会为你铺十里红妆,让你风风光光嫁出去。” 冥夜脸上漫出一抹向往,天心温润如玉的脸庞在脑海里浮现,冥夜就觉得欢喜。 “大哥,谢谢你。”冥夜动情道。 陌玉默着脸,“谢我做什么?” “成全我。”冥夜道。 陌玉难掩失落,“是啊,成全你,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好了,你我就此别过,你去找他吧。我回天洲神庭一趟。” 冥夜点头,倏地就消失在陌玉面前。 陌玉望着忽然消失的冥夜,心里突然一沉,“这丫头什么时候恢复法力了?” 冥夜在慢慢恢复法力,这个认知让陌玉心里倍感不安。冥夜的增强逆袭之路,就是大师哥萧爝的灭绝之路。除非他们能够达到一个能让彼此共存的平衡点? 冥夜离开人界后,天心很是失魂落魄了好几天。可谓昼夜难寝也不为过。冥夜从天洲折回人界,径直飘落到天心的窗户前。天心看到那一抹神光。兴奋的跑出来,看到冥夜,颓靡的眼眸顿时绽放出异彩。 “冥夜!” “天心。” 两个人紧紧相拥。 冥夜行事作风实在是豪放不羁,引得天心父母极为不满。所以当天心带着冥夜来到两位高堂面前时,天心欢天喜地的禀告父母,择日欲娶冥夜为妻,遭到国公夫人强力的反对。 夫人多疑的目光一直审视着冥夜,见她穿得很是与众不同。一身纱衣虽然不透,却是轻薄灵动,与凡间女儿们的层层复杂罗裙比起来,显得有些不够端庄。 夫人不知,这是神仙的霓虹羽衣,幻彩缤纷。可随主子的身份心境变换不同的颜色样式。是凡人遥不可及的宝贝。 冥夜只觉得夫人目光极其不善,却不知她是对她那身衣裳有成见。冥夜只当夫人不喜欢她这种看起来顽皮不堪,又无学不术的少女。所以很有自知之明的笑道,“夫人,你放心,我与天心成亲后,我就会用心学习,不论是刺绣女红,还是舞枪弄棒,我都会力争上游。不给你们丢脸。” 天心眉眼噙笑,冥夜愿意为他改变自己,让天心十分感动。他握着冥夜的手,动情万分道,“你不需要为我改变你自己。冥夜,我喜欢你心无城府。真实不做作。喜欢你的时候,你不会刺绣女红。不会玄门法术,成亲以后,便不会强你所难,让你那么辛苦的去学习这些你本不擅长的东西。你做好你自己。你开心,我便开心。” 冥夜闻言,一头砸进天心的怀里,“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宽容。” 国公夫人捂着眼睛,清咳几声。天心知道母亲素来循规蹈矩。做人难免死板了些。对冥夜的热情豪放定然不甚喜欢。可天心却将冥夜揽入怀里。道,“母亲,父亲,孩儿非她不娶。” 天心父母面面相觑,二人十分疼爱这个孩子,可是对孩子选择女孩子的眼光简直不敢恭维。 夫人难以咽下心里堵着的那口不平气,怒道,“胡闹。你要成亲,也得让我们了解一下这个女孩的身世。我们是名门望族,不是什么女人都能带回家的。若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儿,母亲自然为你三媒六聘娶回来。可是若是来历不明的女孩子,母亲死也不会答应你娶她的。” 冥夜这才意识到自己只身前来寻找天心,终归是与世俗不合的。难怪陌玉大哥时常说,女孩子应该要矜持,端庄贤淑,果然是一方一俗。而她需得入乡随俗。 冥夜笑道,“夫人放心,我并非不良女子。我爹娘都是慈悲为怀,儒雅的贤德人士。我虽然有些玩世不羁,不过也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夫人不喜欢我来找天心,我便回去等他便是。夫人若是打探出我的来历,同意了我和天心亲事,便来修缘客栈找我。” 天心却眷恋不舍的拉着冥夜,几乎哀求他娘,“娘亲,孩儿对冥夜一见钟情,这辈子非她不娶。她好,是锦上添花。她不好,孩儿会好好教导她。”说完却冲冥夜眨眨眼。显然教导冥夜都是敷衍他娘亲的说辞。 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望着儿子,“就算娘亲要同意你们的婚事。你也得放她离去。三媒六聘的过场都是要走的。你总不能就把她就在国公府,择日成亲时,你去哪里接新娘?叫人看笑话。” 夫人好言好语安抚着陌玉,陌玉纵使心里舍不得与冥夜分开,可是想到成亲时的繁文缛节,新郎都是从丈母娘家接回自己的新娘的,若是他离经叛道,只怕冥夜日后抬不起头。便泱泱着俊脸不再反对。 冥夜则由夫人派人送了出去。 修缘客栈。 这是冥夜在凡界落脚的地方。她喜欢修缘两个字,便付了定金在这里长期住下。 这日冥夜回到修缘客栈,就听到客栈里异乎寻常的热闹,走进去一看,原来是客栈新来了一个唱戏的少女。脸上戴着纱巾,依然掩饰不住浑然天成的美,真正是无法形容的好看,一身桃红的纱衣轻舞飞扬,美得令人心旌荡漾。 “没想到凡界还有这么脱俗的美貌女子?”冥夜抓了一把瓜子,便站在角落里,听那少女唱戏。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冥夜噘嘴,这少女若京华潋滟,还会有被恋人抛弃的时候? 第839章 母女见 第839章 母女见 ”那少女唱完一出戏,台下喝彩声连绵不绝。少女站起来,手握玉盘向围观群众走来求赏。 看客们也十分大方,不一会玉盘里便堆了不少碎银子。少女走到冥夜身旁时,冥夜摸了摸衣袖,走得急忘记带银子了,又不能当着凡人施展神术。冥夜有些尴尬的笑道,“小姑娘,我忘带银子了。你待会来二楼海棠房,我定然好好赏你。” 那少女望着冥夜,眼眸乌黑澄澈,却似有泪光闪烁。呆怔了一会,对冥夜施施礼。点头道,“谢谢你!” 冥夜转身便朝楼上的客房走去。 那唱曲的少女目送着冥夜离开的背影,眸色倏地黯然失色。 “今日就到此为止,各位都散了吧。”少女忽然放下玉盘,冲围观看客拱手行礼,然后如风一般跟随冥夜而去。 只是刚来到扶梯的拐角处,忽然面前凭空出现一个娇俏的人儿,将她火势拉到僻静的暗处。 “兔儿,你要做什么?” 那唱曲的姑娘原来就是冥夜前世的女儿玉兔。而这凭空降临的姑娘是她的胞妹玉羊。 玉兔将玉羊推开,很是倔强道,“羊羔儿,你让开,我要去见她。” 玉羊死死的拉住玉兔,姐妹二人如今都变成了亭亭玉立的绝世大美人。玉羊冶丽妖娆,脸上的轮廓十分立体,霸气侧漏,很是英气。 玉兔则柔媚娇弱,举手投足带着女孩子的端庄矜持,真是顾盼生姿,辗转多情。 玉羊死死的拽着玉兔,心急如焚道,“我知道你心里着急,我也着急,可是要帮爹娘重聚,就不能莽撞。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玉兔略微冷静,呆呆的望着玉羊,带着一丝不信任的眼神,绝望又痛苦道,“从长计议?若爹娘的劫真有解,陌玉舅舅何至于一筹莫展,玄冥外祖父何至于袖手旁观?锦猫何至于哀莫大于心死蜷缩在寒枝的温柔乡里不出来?” 玉羊咬唇,底气不足道,“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可是我总觉得。此事定然有解决的办法。而不是用你的办法……” 玉兔眼眶微红,“娘在的时候,我们无忧无虑,快乐无忧。娘出事后,我们就像野孩子一般,无人问津。常言说得好,有娘的孩子才是宝。没娘的孩子命如草。玉羊,娘亲待我们那么好,她如今被蒙蔽心智,我们怎么能坐视不管?” 玉羊着急的嚷起来,“我们当然要管。我只是觉得你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所有事情的原委。娘亲未必也能体会到爹爹对她的那份深情?” “那该怎么办?” 玉羊想了想,忽然耳根一红,道,“我自有办法。”然后竟然娇羞的跑了。 “玉羊?” 玉兔无奈的摇摇头。眼里的困惑更甚。玉羊所谓的办法。会是什么办法呢?瞧把她这个没皮没脸不知羞的女孩子羞得满脸通红,这能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办法? 玉兔从角落里走出来,望着走廊的海棠房。最后还是没忍住,脚步一转缓缓的向海棠房走去。 叩门声响起,就听到房间内传来一道清越的声音。 玉兔推门而入,看到冥夜坐在圆桌旁,手里握着一个锦囊,脸色犹疑纠结。 看到玉兔,冥夜将锦囊放在桌上。朝她挤出明媚的笑容。 玉兔走过去,坐在冥夜的对面。 她带着面纱,冥夜看不见她的脸,但是如此近的距离,却将她裸露在外的眼睛额头看得一清二楚。 玉兔的眼睛,让冥夜莫名的感到熟悉。就好像每天照镜子看到自己的脸一样。 好奇心促使冥夜伸手去扯玉兔的面纱。玉兔没有拒绝,任凭她撤掉自己的面纱。 面纱下的脸,让冥夜呆若木鸡。 竟然和她惊人的相似? “你是谁?”冥夜问。 玉兔浅浅的笑道,“玉兔。” “玉兔?”冥夜觉得自己的头抽疼了一下,这个名字也是令她十分的熟悉。 冥夜呆愣了许久,然后走到多宝阁面前,取出来一个宝箱。折回玉兔身边。 “这个是我曾经用过的首饰珠宝。若你不嫌弃,便送给你吧。”冥夜将宝箱推给玉兔。 玉兔打开宝箱,看到那些饰品,泪眼婆娑。这是冥夜前世用过的饰品,数量不多,样式简单,可是却让玉兔记忆深刻。 玉兔呆呆的望着冥夜,冥夜将贴身宝物送给她,想必也猜到了她的身份。 其实冥夜此刻比较困惑的是,玉兔是她的女儿,她的女儿竟然沦落到唱曲求赏的地步? 也许是母女连心,玉兔的遭遇让冥夜心里极其难过。 “你可有家人?”冥夜终于打开话匣子,她有很多疑问,想要一件件的在玉兔这里得到证实。 玉兔摇头,梨花带雨道,“我爹娘都已经死了。只剩下我兄妹孤苦无依。” 冥夜怔了怔,她只知道她前世被萧爝害死了。可是并未听说过萧爝也罹难了啊? 见冥夜纳闷不已,玉兔解释道,“我爹为救我娘,散了一身修为后,被恶佛附身,生生将我娘给杀死了。我爹大概是不能原谅自己,所以再也没有出现过……” 玉兔声音低低的,眼泪扑簌簌的滚落,直看得冥夜心如刀割。 “你爹对你们也太负责了吧?”冥夜咬着牙怒道。 玉兔抬眸,涩涩一笑,“我爹心里只有我娘。我娘这一走,无异于要了他的命。他如何还顾得上我们?” 玉兔望着冥夜那双充满内疚的眼睛,她真想一股脑儿把爹爹的际遇告诉她,好让她知道爹爹对她的好,无人能及。玉兔总觉得,娘亲若是知道爹爹有多爱她,就一定会回头。 “我爹为了我娘,那是什么苦难都巴不得替我娘全部担下来。为她受九道天谴,为她散了修为虹化而去……” 冥夜忽然打岔,“那么你娘,可曾为他付出过?” 玉兔点头,“我娘为我爹,堕化为魔,颠覆穹洲!” 冥夜泪目,“他们谁也不欠谁了。” 玉兔听到冥夜这样的结论,顿时心如死水。她不甘心道,“可我爹明明还爱着我娘?” “他当了缩头乌龟躲起来,不与你娘见面,你觉得他还爱你娘吗?”冥夜驳斥道。 第840章 夫妻重逢 第840章 夫妻重逢 不能与玉兔离开冥夜时,泪眼盈眶。冥夜看到她绯红的眼眶,夹杂着心痛难忍的痛色,让冥夜的心一起沉沦。 玉兔离开后,冥夜郁郁寡欢的坐在那儿,眼神放空,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她的脑海里,总是浮出锦猫和玉兔那张绝望心痛的脸庞。他们稚嫩的脸上挂着泪珠,交替出现在他们的脑海里,仿佛每个孩子都在向她哭诉他们的痛苦。 冥夜痛苦的揪着头发,“其实我也不想伤害你们,真的,看到你们伤心,我也会难过不已。” 可是孩子们的诉求,真的是太令她作难。萧爝不存在于她的记忆里,所以她对萧爝无法产生特殊的感情,再则萧爝也有杀害她的事实,冥夜无法说服自己从内心深处接受萧爝。 更何况,她此时此刻对天心是十分喜欢的。她喜欢待在天心旁边,让天心教导她学识,教导她做人的道理。天心一脸无害温煦的笑容,能温暖她的心,是她患得患失倍感迷茫时的启航明灯。 冥夜怅然若失的一会后,才闷闷不乐的躺在床上。想用睡眠来麻醉自己,可是却辗转难眠。 不知为何,萧爝两个字向魔鬼似得侵占入她的脑海,让她怎样也挥之不去。她拿出袖里藏着的锦囊,将里面的桃花拿出来,放在手心上,她惊奇的发现,桃花变成了相思豆。 她揉了揉眼睛,这样的变化让她倍感惊奇。更让她感到惊奇的是,她记得上次桃花刚拿出锦囊就幻化成了相思豆。而这次,桃花滞留的时间延长了许多。 这种没生命的物体的变换需要依靠主人的神识加持。可是桃花的主人在短短时间内神力变化如此明显,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的法力在剧增。 冥夜有些懊恼的将相思豆塞回锦囊,将锦囊扔到床上,嘟哝道,“你的儿女们一个个都为你疲惫奔走,你却躲在暗处修炼神术。”想他如此轻视自己,冥夜心里暗恼。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定。 冥夜倒在床上,愤懑的瞪着屋顶。心里不知为何感到十分焦躁。一双手也变得无处安放起来,手指头抓握得厉害。 一道红丝线,忽然闪耀在空中。冥夜从床上跳起来,她看到血凝线的一端在自己的手指头上,另一端则在窗户外的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上。 冥夜从床上一跃而起,然后如闪电般夺窗而出,“谁?” 窗外没有人。 冥夜环顾四周,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谨,出口声音也十分凌厉,“我知道是你,萧爝,你出来。” 没有人回应她。 冥夜心思一动,动了动手指头,血凝线则拼命的颤动着,只是血凝线的另一端则漂浮在空中,延伸到远方后,血凝线就慢慢消失。 冥夜沿着血凝线追了出去,一边大声喊道,“萧爝,你为何要做缩头乌龟?为何不敢出来见我?你我终归有个了结,你这样拖着我,让孩子们误会你对我藕断丝连,这样对我不公平!” 回应冥夜的是瑟瑟风声。 冥夜重重的叹口气,颇为伤感道,“我知道你一定在我身边。你不出来见我,定然有你不得已的理由。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和天心快成亲了,我喜欢你能彻底忘记我,如此对你好,对我也好。” 冥夜说完,便怅然若失的往回走。 背后忽然清风徐来,然后是一道天籁迷人的声音,“小夜,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 那声音虽然是控诉,可是却十分温柔,好像蝴蝶拍打着翅膀落在花间飞舞,那么轻,那么轻。生怕惊动了花儿一般。 冥夜惊怔不已,这声音富含磁性,而且明明是苛责她,却使不得使半点力! 冥夜回头,空气里漂浮着桃花的清香。原本空旷的大地忽然长出来一片璀璨芳菲的桃林,绚烂夺目。 “好漂亮。”冥夜惊叹道。 她走在桃花林下,喃喃的问。“萧爝。为什么你是桃花,天心是相思树?” 桃花瓣忽然围绕着冥夜飞舞起来,那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因为桃花是爱你而生的产物。而相思豆是思念你而生的产物。” 冥夜觉得晦涩难懂。反复呢喃起来,“一为爱,一为思念。” “有多爱?”冥夜又问。脸上浮出一抹不满的表情,“既然爱我,为何不敢见我?是心怀愧疚,无颜见我?还是你的爱少了一分虔诚?” 桃花忽然漫天飞舞,然后火速凝聚成一位高大伟岸的男人。他的背影是如此挺拔,如抵柱般巍峨。也是如此俊美,如青山般隽逸。 冥夜望着他的背影,挪动脚步缓缓走过去。只是刚接近他身边时,忽然听到他嘶哑暗沉的声音严厉的喝道,“不许过来。” 冥夜顿足,皱眉。停顿了须臾,却还是抬脚向他走去。 萧爝道,“你还是那么不听话。” 冥夜身形一闪,跑到萧爝前面,可是萧爝忽然抬袖掩饰了自己的脸庞。 “你怎么了?”冥夜伸手去拉他的手,萧爝却忽然凭空消失。 “萧爝,你出来。”冥夜气得咆哮起来。手指头剧烈的颤动,可是血凝线却消隐了大半,让她辨不清血凝线消失的方向。 “神隐术?”冥夜蹙眉,“这也不是多了不起的神术?”可惜她学艺不精,就连简单的神隐术也破解不了。 冥夜沮丧的回到修缘客栈。陌玉不知何时来到客栈,坐在一旁怡然自得的品着茶。 “大哥,你来的正好。你快教教我怎么破解神隐术?”冥夜走过去,端起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后就迫切的对陌玉道。 陌玉却忽然黑着脸,神色很是漠然。对冥夜的要求置若罔闻。 “陌玉!”冥夜大吼大叫起来,“你装聋是不是?” 陌玉放下酒盏,抬眸冷漠的望着冥夜。冷冰冰道,“我今儿见到玉兔了!” 冥夜呆愣,默默的坐在他旁边,静候他的下文。 陌玉接着道,“玉兔对我说,她不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和萧爝分开。哪怕逆天道,她也要与天争一争。” 第841章 提亲 第841章 提亲 冥夜只觉心情倍感凝重,“她这是何苦?” 陌玉道,“她这是随了你的性格。凡是执拗,我就怕她走上一条不归路。” 冥夜的手紧紧握着,手心里却渗透出密集的汗水。 陌玉望着冥夜眼底漫出的愧疚之色,由衷感叹母爱的伟大。即使经历轮回,这份母爱似乎也无法销毁。 陌玉心念微动,兴许利用孩子牵制冥夜,是一条曙光大道。 “冥夜,你欲怎么做?”陌玉试探的问。 冥夜眸光幽邃,落落寡欢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因萧爝而起,我自会去找他说清楚。孩子们心里难过。无非就是因为看不得她们的爹爹过得不快活。只要我解开萧爝的心结,让他能够释怀放下我们的这段感情,我想孩子们也就释怀了。” 陌玉惊呼,“你竟是这样想的?”心里不由得觉得可笑,如果萧爝师哥能够放得下冥夜,就不会有生死相依的血凝线。 陌玉看破不说破,在他看来,冥夜能够主动去寻找萧爝解决问题,总好过他二人老死不相往来强。也许冥夜会在和大师哥相处的过程中,找回遗失的爱情。 冥夜望着陌玉,道,“所以大哥,你教我神隐术,这样我就能找到萧爝了。” 陌玉点点头,将冥夜的手指拉过去,径直从掌心散发出七彩光芒,灌入冥夜的手指尖。陌玉道,“你这么懒,大哥没时间慢慢教你。所以大哥给你注入神隐术的武符,你就可以直接使用神隐术。” 冥夜很是雀跃,“谢谢大哥。”只是睿智的冥夜却也觉察出陌玉公子的非同寻常,“大哥如此积极的教我学会神隐术。是不是巴不得我早点与萧爝相见啊?大哥好像很希望我和萧爝在一起。是不是?” 陌玉将她的手丢开,白她一眼,整理了自己仙风道骨的白色素衣,道,“你爱跟谁成亲就跟谁成亲,大哥才没心思管你。” “口是心非。”冥夜道。 陌玉有些心虚,毕竟在妹妹和师哥发生分歧时,他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站在师哥这一方。 冥夜忽然阴森森道,“大哥,你对他貌似很不错啊?”脸上的醋味十分明显。 陌玉嘿嘿的干笑起来,“被逼的。” 冥夜走到陌玉正前方,逼视着他的双眼,陌玉目光闪烁。冥夜绵里藏针道,“我怎么觉得他逼你做事,你为他卖力还挺积极的啊?” 陌玉苦涩笑道,“他是九州第一神。我这是技不如人,才授命于他,被逼的。” 冥夜顺水推舟道,“他逼你出卖自己的亲妹,你就听之任之?” 陌玉立刻急赤白脸的驳斥道,“那怎么可能?你是我妹妹,谁都没有妹妹亲!” 冥夜咄咄逼人,“说吧,你和他什么关系?” 陌玉耸肩,“没有关系啊!” “我说的上辈子。” 陌玉在冥夜邪恶的眼神下,只得如实招来,“师兄弟。” 冥夜大悟。“哦!难怪你对他那么好。” 陌玉又道,“那你还是我师姐呢!” 冥夜呆怔。所以萧爝和她是师兄妹啊! 冥夜横了眼陌玉,这家伙上辈子是她师弟,这辈子是她亲哥,为何却对萧爝掏心掏肺? 冥夜懒得追究旁枝末节,只是得到神隐术,心里欢喜,再不怕萧爝当缩头乌龟躲着不见她。 话说天心与冥夜分开几日。竟失魂落魄魂不守舍。国公夫人见到儿子为伊消得人憔悴,很是叹气。 国公夫妇原本对冥夜有诸多微辞。总觉冥夜一个女孩儿孤身来国公府追求他家儿子就不是良家少女所为。所以对冥夜不是十分满意。原本想拖着一些时日,待儿子对冥夜姑娘感情由浓转淡后,此事不了了之,可是眼下看到儿子为冥夜茶饭不思,夫妇又有些着急起来。 国公爱儿子,对夫人道,“心儿喜欢那冥夜姑娘,便全了他的心。你找个媒婆上门求亲去。” 夫人哀叹一声,“妾身总觉那姑娘不是正经过日子的人。心儿是被她一时迷惑住了。妾身就怕待他幡然醒悟时为时已晚。” 国公爷道,“哎,那时候后悔莫及总比现在要了他的命强吧。你看他,整日心神不宁,日渐憔悴,老夫就担心他为情陨命。” 夫人便不再坚持,站起来道,“妾身这就去找个有经验的媒婆,上门求亲去。” 国公夫人刻意绕路来到儿子的房间,天心见到母亲,默着脸站起来,目光涣散,神色无光,落落寡欢道,“见过母亲。” 夫人拉着天心的手,嗔怪道,“瞧你,人家姑娘只是离开我们国公府,并未说与你一刀两断。你整日板着脸,闷闷不乐的,是想给娘亲添堵吗?” 天心急切的解释道,“母亲,孩儿绝非此意。孩儿只是觉得,她单纯无邪,并不懂世俗偏见,满腔热情随我进门,却被母亲三言两语寒了心,她这番离去,已经好几天了,也没有与我书信往来。” 夫人道,“你这孩子,这不是把她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这么卑微,将来她进门后,如何振夫纲?” 天心听说冥夜进门,冰霜笼罩的脸上不由得舒展,“她若是做了孩儿的妻子,孩儿只需要与她举案齐眉,何需振夫纲?” 夫人摇头,“你真是无药可救。”拍了拍儿子的手背,宽慰他道,“你放心吧,你爹已经同意你们的亲事了。娘亲这就去找人上门求亲去。” 天心闻言大喜,“娘亲,此话当真?” “还能有假?” 天心的脸上立刻绽放出明媚的笑容,雀跃得跟个孩子似得,“谢谢娘亲。” 夫人绕是无奈的叹口气,离去。 国公府虽然对冥夜这个未来媳妇有些微辞,不过因为天心国公府的唯一血脉,是国公夫妇的心头宝,所以国公夫妇准备的上门提亲的聘礼却是十分丰厚。 夫人请了媒婆去修缘客栈说亲,算是三媒六聘的一个过场。冥夜本就是直率人,媒婆说亲,道名对方姓名后,便十分爽快的应下来。 第842章 哥哥霸气护妹 第842章 哥哥霸气护妹 媒婆这张舌灿莲花的嘴巴都没有用武之地,一时半会还有些不适应的呆怔原地。呐呐的询问冥夜,“姑娘,对聘礼可有何要求啊?” “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只要天心公子是真心实意娶我的,我就嫁。”冥夜笑呵呵道。 媒婆又瞥了一眼客房里面,见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冥夜一个人,连个贴身侍女也没有,显然不是名门世家的千金小姐。媒婆生就一张碎嘴,对冥夜笑道,“姑娘,这顾家主母托我问候姑娘一句,姑娘既然同意嫁给顾公子,这大婚之日新郎去哪里接新娘?” 冥夜不假思索道,“就在这修缘客栈里来接我吧。” 媒婆看冥夜的眼色立刻充满晦涩的意味。这姑娘家无父无母,来历不明,这顾天心一表人才,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这种来历不明的姑娘家。 媒婆离开后,冥夜也不曾多想,就如往常一般该吃吃,该喝喝,闲暇时望着萧爝赠送给她的锦囊发会呆。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流逝。 顾家专门看了日子,说是半个月后是黄道吉日。天心和冥夜的婚事便定在黄道吉日。 只是,等不来黄道吉日时,冥夜的麻烦却出现了。原来是那媒婆到处传播,顾公子喜欢上一个没钱没势来历不明的穷姑娘。这仰慕顾天心的姑娘们多如牛毛,也有那么一两个娇生惯养脾气火爆的世家千金,她们觉得天心弃她们而选择冥夜这种没有身世背景的丫头,是对她们最大的羞辱。 于是乎,她们约定着一起来到修缘客栈羞辱冥夜。 冥夜望着气势汹汹闯入客房的姑娘们,主子少,跟随的奴仆却有一堆。声势浩大,冥夜望着她们发呆。 “你就是冥夜?”一位红衣姑娘,长得千娇百媚,走到冥夜面前端详冥夜半天后,口气不善的问。 冥夜点点头,手里还捧着一小撮瓜子。嘴里毫无形象的吐着瓜子壳。 姑娘们嫌弃的望着她,“顾公子竟然喜欢这种品味的姑娘?他的眼光实在令人不敢恭维。”有姑娘窃窃私语道。 冥夜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你们到这里来就是想看看天心喜欢的人长什么样啊?那我告诉你们,我就这样,没钱没势没靠山,回去吧。” 本以为抹黑自己,满足了这群姑娘的虚荣心,她们就会乖乖离去。谁知这群姑娘竟然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个指着冥夜的鼻子指桑骂槐的骂起来,“顾公子是姣姣明珠,不仅长得一表人才,而且学富五车。配得上他的姑娘,不说有倾国倾城,出水芙蓉般的旷世容颜。也该有几分姿色,端庄贤淑更不在话下。而且举止应该优雅,谈吐文雅,冥夜姑娘穿着轻纱薄衣,当众吞吐瓜子,如此俗不可耐,怎么配得上顾公子呢?” 冥夜扯出两朵棉花,将耳朵塞住。“说来说去,你们和顾夫人一样,墨守成规,因循守旧。这女人好不好,不是看她的出身,也不是看她的行为粗狂与否,而是看她适不适合这个男子。这男女婚配,讲究心有灵犀,志同道合,才能在漫长的余生里过着多彩多姿的日子。难道不是吗?” 女人们像展开了一场旷世持久的辩论赛一般,指着冥夜的鼻子骂骂咧咧起来。可惜,冥夜塞着耳朵,对她们的话置若罔闻。 陌玉公子归来时,就看到冥夜双手捂着耳朵,呆萌的望着这群辱骂她的姑娘们。而这群名媛千金们,挽着衣袖,一个个泼妇骂街似得对冥夜说着极其难听的话语。 虽然陌玉也觉得冥夜不够端庄,不够矜持,不够文雅,不够女人味……可是冥夜的缺点他嘴上说说而已,真的轮到别人羞辱冥夜时,陌玉公子心里的火气就蹿腾出来。 陌玉忍无可忍,施展神术,封住了姑娘们的嘴巴。 冥夜这才取出棉花,扑到陌玉怀里,哭哭唧唧道,“大哥,你怎么才来?你再不来我就要跳黄河了。” 陌玉怒瞪着这群姑娘,愤愤道,“我妹妹冥夜不是什么无父无母的野孩子。她是我父皇母后的心头宝,自幼是被我母后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你等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的嘴脸,说什么大家闺秀名媛淑女,可是就你们刚才那样的举动,确定不是泼妇骂街?” 说完,陌玉才将封印术取消。那群姑娘听到陌玉公子的话,一个个脸上都流露出诧异的表情。 陌玉自称父母为父皇母后,那这冥夜姑娘可不就是公主吗?此刻再看冥夜,顿时不觉她粗鄙难堪了,只觉得她娇俏可爱,浑身都有一股子贵气。 姑娘们如鸟兽散。 国公夫人很快听闻了自己这个未来儿媳妇的神秘色彩,顿时对冥夜的身世特别好奇起来。夫人刻意来到国公的书房,语重心长道,“老爷,妾身听说,咱们这个媳妇可能是什么公主。” 国公淡然瞥了眼夫人,笑道,“这不更好?你从前总是嫌弃她贫穷无依。如今是金枝玉叶,你该高兴了吧?” 夫人道,“哎呀,老爷你糊涂了。这大夏的公主你难道还不认识吗?她是哪个国家的公主?老爷,此事可含糊不得。” 一语惊醒梦中人。 国公脸色凝重起来,“说的是,若是大夏的友好邻邦,自然没有大碍。可若是……哎呀,夫人你快想办法去打探打探,这事果然不能含糊。” 夫人匆忙离去。 国公府门口,一位身穿鹅黄罗裙的少女翘首望着国公府的匾额。眼眸里明媚万千,像极了冥夜。 国公夫人在几位奴婢的簇拥下走出来时,恰好就撞到这位来访的姑娘。 “冥夜?”夫人面露诧异,她刚好要去找她,没想到她自己寻来了。真是无巧不成书。 那少女走到夫人面前,施施礼,动作很是雅正,姿态优美,一颦一笑皆是淑女的风情。 夫人满意笑了笑,没想到这冥夜姑娘很是受教,点化她一二,就脱胎换骨了一般。不仅穿得保守了,就连举止也万分优雅起来。 第843章 玉兔破坏姻缘 第843章 玉兔破坏姻缘 “夫人。” 殊不知,来人并非冥夜,而是冥夜的女儿玉兔。玉兔本就生得和娘亲九分相似,加上刻意效仿冥夜前世的妆容,乍一看,很是难以辨认。 夫人将玉兔误认成冥夜,拉着她的手便笑盈盈的往里面走去,一边笑道,“冥夜,你来的正好。我正想来找你。” 待二人端坐前厅后,夫人便道明原委,“最近我总是听到一些关于你的传闻,我不知真假,想跟你确认一下。” 玉兔温柔的点头,“夫人但说无妨。” 夫人将奴婢们都打发了出去,这才娓娓道来,“听说,冥夜姑娘的身份尊贵,乃金枝玉叶之身,此事是真是假?啊 玉兔想了想,夫人说的是她的娘亲。她的娘亲前世是穹洲皇室直系血亲,今生又是天洲神皇神后的女儿,自然是公主无疑。 不过,玉兔此番前来,心怀叵测居心,她打定主意代替冥夜,自然就会审视自己的身份。 她是魔帝魔后的女儿,也算是金枝玉叶。便乖巧的点点头。 国公夫人惊憾不已,没想到儿子天心喜欢的姑娘竟然如此显贵。因担心冥夜是敌国公主,对大夏国基有影响,夫人又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不知姑娘是何国公主?” 玉兔眉端蹙起,她的公主身份说出来恐怕会惊吓到这位夫人。可是国公夫人眼睛直直的望着她,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定之态。 玉兔暗暗叹口气,她心思纯粹,不擅长撒谎。便一五一十道,“不瞒夫人,我的身份却是有些不方便说。” 夫人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还望姑娘坦白。” 玉兔站起来,旋转一圈,立刻身上出现浅淡的七彩光芒。身上的罗裙自然幻化成轻舞飞扬的纱衣,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夫人大惊失色。 原来她怪冥夜穿着不够检点,尽显豪放不羁之态,原来这纱衣才是他们做神仙的本衣。看来是她误会她了。 玉兔收了神术,走到夫人面前温煦柔媚道,“我本是魔帝魔后的女儿,只因爹娘被奸人所害,娘亲身亡陷入了轮回。爹爹对娘亲一往情深,不甘心情断此生,便进入了凡界寻找轮回的娘亲。而我,也是为我娘亲而来。” 夫人闻言,好不容易喝进口里的茶水喷了出来。“魔帝魔后的女儿?” 听到魔字,夫人就莫名惶恐起来。 “夫人不必害怕,我们魔域的人并不害人,我爹娘都是九州排得上号的上神。” “哦!”夫人拍着胸口舒了口气。又细细审视着玉兔,见她说话知书大家,举止也端庄贤淑。与上次相比明显变了个人似得。夫人只当她是入乡随俗,终于被凡界的礼俗同化,心里也高兴不已。 对玉兔,夫人是愈看愈顺眼。最后拉起玉兔的手,道,“我儿子既然喜欢你,我也就无话可说。我为你们看了好日子,择日便为你完婚。只是,你得告诉我们,这大喜之日,我们国公府的花轿要去哪里迎接你?” 玉兔迟疑了一瞬,眼底的纠结困惑浓烈。她决定抢走天心的那一刻,她心里有很强的负疚感。可是一想到可怜的爹爹,玉兔又坚定了决心。 玉兔道,“便来大夏皇宫的梧桐苑接我吧。” “大夏皇宫?”夫人很是惊诧。 玉兔笑道,“夫人不必惊讶,我爹是魔域魔帝,可是在凡界历劫时,他做了大夏的皇帝。” “你是说先皇是你爹?”夫人激动不已。 玉兔点头,又道,“现在的皇帝锦猫,是我的兄长。” 夫人立刻颤巍巍的给玉兔跪下,“原来是我大夏的公主,老身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 玉兔将她搀扶起来,柔声道,“夫人不必多礼。日后便是一家人了,你是我的婆婆,不必行跪拜之礼。” 夫人站起来,望着温柔体贴的玉兔,愈发的喜欢。 “我家天心果然有慧光。”夫人感慨万千。 玉兔离去后,夫人欢天喜地的找到天心,“儿子,爹爹和娘亲已经为你择选了好日子,你就等着做新郎吧。这段日子,你给我老实待在家里。” 天心很是高兴,却又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有些不敢相信是真的一样。 “娘亲,冥夜答应嫁给我了?她真的答应嫁给我了?” “我儿子长得俊美脱俗,她当然愿意嫁给你了。”夫人笑道。 天心便放松了心情,踏踏实实的待在家里等候大喜之日的到来。 与此同时。 自从媒婆上门提亲后,冥夜许久没有见到天心,而且国公府也忽然销声匿迹了一般,对成亲的后续安排全然没有动静。让冥夜郁郁寡欢。 冥夜实在不愿意如此被动的等着国公府安排她和天心的结婚事宜。她要亲自安排自己的婚礼。这惊世骇俗的提议刚说出口就遭到陌玉的剧烈反对。 “你消停消停。你这么快就忘记那群千金小姐是怎样羞辱你的吗?国公府不来消息,说明人家看不上你,你还倒贴着去做他家媳妇。这样只会让国公府更加看不上你。”反正陌玉巴不得破坏掉冥夜天心的亲事,所以嘴上毫不留情。 冥夜道,“国公夫人不喜欢我,这个我知道。可是天心喜欢我,她不会因为几句谣言就把我和天心的婚事给取消了吧?” 陌玉道,“为什么不可能?” 冥夜想了想,总觉得心里不甘心。抬脚便往外走。陌玉喊住她,“你要去哪里?” “我就想亲口问问天心,他是怎么想的?如果他也觉得我不适合做他家的媳妇。我二话不说掉头就回来。”冥夜道。 陌玉如飓风一般飞了出去,出现在冥夜面前。“我陪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啊冥夜感激涕零的望着他。陌玉定然是为她讨公道去的。 哪知,陌玉竟然不怕死道,“大哥如凑凑热闹,看看你是怎么自取其辱,主动送上门给人羞辱的。” 冥夜脸黑。怒道,“有你这样的大哥吗?” 陌玉笑笑不说话! 第844章 冥夜的奔溃 第844章 冥夜的奔溃 冥夜离开修缘客栈,在陌玉的陪同下赶往国公府。可是才刚行至半路上,就被突如而来的羊羔儿给截住了。 “舅舅。”羊羔儿穿着一袭红衣,一头墨发高高束起,用红丝带扎在头顶,头发飞扬,红丝带也飘扬,人比花娇,美得令人心旌荡漾。 “玉羊?你怎么来了?”陌玉望着忽然而至的孩子,目光又不自在的落到冥夜身上。不知冥夜知不知道玉羊是她的女儿。 冥夜见过玉兔,玉兔温柔端庄。现在又看到风风火火的玉羊,心里已经明白几分。 她只是暗暗咋舌,她给萧爝生了三个孩子,也算对他仁至义尽。 玉羊没有回答陌玉公子的话,却是走到冥夜面前,一双乌黑溜圆的眼睛渗透出水雾,“娘亲,你当真要嫁给天心叔叔?” 玉羊的直率由此可见一斑。也不管冥夜转世后是否记得她,玉羊却无所顾忌的声讨起自己的娘亲来。“你忘了爹爹吗?” 冥夜脸色瞬间难堪起来,她的孩子们,一个个用或悲壮,或凄楚,或火辣的方式对她提出抗议。她的心里纵使坚定着原来的决定,可是难免感到伤心难过。 没有人支持的爱情,众叛亲离,终归觉得有些难堪。 “玉羊,我和你爹在一起,只有一辈子的时光。如今我转世轮回了,肉体重铸,记忆清零,实在没有办法找回与你爹爹从前的那份感情。你应该明白魂魄转世获得新生的生命,她就喝了忘川的水,是不会被前世羁绊的。我的话明白吗?”冥夜道。 玉羊又哭又笑,“我懂。可是娘亲,我们都很爱你。我们根本就接受不了你抛弃我们的事实。我们总觉得你还会回来,你一直活在我们心中。我想,在爹爹心里面,他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娘亲,你曾经说过,两个相爱的人所经历的最痛苦的事情,不是生离死别,而是明明在彼此面前,有一个人却不爱了。另一个人还在原地等她。爹爹就是那个在原地等你的人。娘亲如果要和天心叔叔成亲,爹爹心里有多难过?你想过吗?” 玉羊说完,哭着跑开了。 冥夜原本欣然前往国公府的心情,因为玉羊的出现搅得心情晦暗。转身便回到修缘客栈,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起来。 陌玉规劝她,“你也别难过,孩子们都不希望父母离开,这是所有孩子们的共同心愿。可是凡界还是有许多父母和离。只是苦了孩子们吧。” 冥夜惆怅的望着陌玉,忽然想起来什么,将锦囊取出来,从里面取出萧爝送她的礼物……一朵桃花。 桃花放在手心,艳丽而妖冶,正是逃之夭夭灼灼其华。萧爝是桃花花神守护的上神,他的风采会不会和桃花一样芳菲京华,令人炫目。 桃花在手心里滞留了很长一段时间,倏地幻化成相思豆。 陌玉蹙眉,思忖着这桃花相思豆之间转化的原理。究竟是萧爝师哥法力增强了,才能将桃花凝著的神力变得长久一些。还是冥夜法力增强了,所以桃花在她手心上滞留的时间增强了? 分明就是后者,陌玉已经感受到冥夜日渐增强的神力。 冥夜欣赏完毕了桃花,忽然脸上出现一抹坚定的表情,她将锦囊从窗户里抛了出去。 陌玉目瞪口呆,幻化为青烟将锦囊给抢救了回来。“冥夜,你为什么要丢了它?” “它的主人不过是一只缩头乌龟,我留着它做什么?”冥夜心里有气,她是希望萧爝能够现身,他们坦诚布公的聊一次,她解开他的心结最好。如此,他们的孩子,才不至于受到更大的伤害。 陌玉笑笑,“萧爝是九州第一神,前世他为你受天谴,为你虹化为舍利子,也不见他有畏惧之色。他如今躲着不见你,自有他的道理。” “什么道理?”冥夜穷追不舍。将陌玉手里的锦囊抢过来,一副陌玉说不清楚就要扔掉的固执表情。 陌玉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大哥便不瞒你了。你手上的血凝线,是萧爝替你种上的。” 冥夜动了动手指头,手指头的血凝线已经被萧爝刻意消隐,若隐若现,不似从前那般明显。 “他凭什么给我套上这劳什子玩意?”冥夜气呼呼道。 她已经转世轮回了,他就该放过她,洒脱一点才好。 陌玉望着不明真相的冥夜,道,”这血凝线,是大师哥输送精元给你的搭桥。大师哥已经放过你了,他把你害死了,所以他要把自己的性命偿给你,他不出现,大概就是希望与你做个了断。” 冥夜彻底傻眼。 “这血凝线是精元转移的搭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这么做,你永远就是废物一个。虽然你很有当废物的潜力,你被那些名媛千金辱骂的时候也不会感到心疼,可是大哥会心疼,更遑论是他。他大概不希望你这样惨淡的过日子,所以才要把一生修为过度给你。”陌玉道。 冥夜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心里很难受,可是依旧要强道,“谁稀罕他的真元了?”她拼命去扒拉手指头上的红线,试图把它扯下来,可是她每次伸出手,红线就消失。 陌玉忧伤道,“冥夜,我见到大师哥了。他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大师哥了。” 冥夜整个人陷入巨大的震惊中,她终于意识到,她就是血吸虫,一点点在吞噬萧爝的生命力。想到这个,她就莫名的难受。 她不想欠萧爝的人情,她忽然站起来,冲着血凝线吼起来,“萧爝,你把血凝线收走。我不要欠你的人情。” 陌玉怅然若失道,“你别叫了,大师哥若是有心见你,他就不会躲起来。” 冥夜望着手里的锦囊,愤愤道,“他送我这个做什么?不是说他决定放过我了吗?那为什么要送我这个东西?” 事实上,萧爝怎么想的,陌玉压根也不知全貌。萧爝送冥夜锦囊,陌玉觉得是他对冥夜余情未了的原因吧。 第845章 天心玉兔初相见 第845章 天心玉兔初相见 “大师哥心里应该是十分矛盾的,一方面希望放过你,让你好好的去生活。一方面却又放心不下你,所以才会送你这个锦囊。”陌玉感慨道。 冥夜却嘀咕道,“这些不过都是你的揣度,他怎么想的,你又怎么知道。” 陌玉哑然。 这边,天心和玉兔的婚期敲定,国公府正在如火如荼的准备着迎娶新娘子。 天心冥夜分别许久,天心对冥夜的思念也是与日俱增。这日,天心向母亲诉说他的烦恼,“孩儿与冥夜许多天没见了,也不知她现在过得怎样?孩儿想要去见她一面。” 国公夫人笑道,“这马上就要进门的人了,你再忍忍。” 天心望着笑得璀璨的母亲,总觉忐忑,“母亲从前对冥夜的直率颇有微词,缘何现在对她如此满意?” 国公夫人笑着解释道,“儿子,你可知冥夜的身世?” 天心摇头,却十分淡然的望着母亲,“孩儿喜欢她,不管她身世背景如何,孩儿都会珍稀她。” 国公夫人见儿子对冥夜痴心一片,摇摇头叹道,“你对她如此痴心,真是难为你了。也辛亏冥夜告诉了母亲实情,否则母亲原本还真是不喜欢她的豪放。” 天心静待着母亲的下文,他也好奇是什么改变了母亲对冥夜的看法。国公夫人道,“冥夜原本不是凡人,她是魔帝的公主,难怪穿那么轻薄的纱衣。虽是不透,总觉不够端庄。好在冥夜姑娘也十分听话,上次再来国公府的时候,就换了繁杂的罗裙,说话也是温柔贤淑,举止言谈文雅大方。这才扭转了母亲对她的看法。” 天心却惊呆得半张着嘴巴。 母亲形容冥夜,端庄矜持,这哪里是冥夜的风格啊? “母亲,孩儿还是去见见冥夜的好。”天心心里莫名的忐忑不安起来,也不管夫人同意否,如一阵风似得就跑出国公府。 天心直奔修缘客栈而去,可是真不巧,冥夜不在客栈里面。天心望着空荡荡的房子,忍不住苦笑起来,冥夜性格欢脱,她才不会老实巴交的待在客栈里。这才是冥夜的作风。 天心在客房里坐了一会,等不到冥夜正欲离去时,忽然从外面飘进来一团鹅黄的身影。 天心望着突如而来的姑娘,傻眼。 这姑娘长得和冥夜倒是一模一样,可是她穿着罗裙,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却与冥夜有些天壤之别。她温婉可人,娇羞万千。 看到天心,玉兔也是一怔。 “天心!”玉兔鼓足勇气。学着娘亲的口吻,叫了天心一声。 虽然其口吻与此世的冥夜有些差距,却是效仿的冥夜前世的模样。 天心对玉兔也讨厌不起来。 再则,玉兔一身的环佩叮当,还有满头的簪花,皆是冥夜之物。 天心望着这些首饰,竟然感到无比亲切。 就在天心疑惑备至的时候,玉兔忽然欢快的走到他面前,亲热的挽着他的手臂,甜甜的叫了声,“天心,你怎么来了?” 天心总觉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对劲了。 他隐隐觉得这个女孩可能不是冥夜。可是他又无法讨厌玉兔带给他的熟悉感。 玉兔坐在天心旁边,拉着他的手臂,睁着无邪的琉璃瞳子纯真的望着天心。 她决定对他撒一个瞒天大谎。 “是不是觉得我变了?”玉兔俏皮的朝他眨眨眼。 天心只觉她淘气起来,身上便有了冥夜的气韵。 玉兔又撒娇道,“天心,你母亲不喜欢我穿原来的衣服,也不喜欢我走路带风说话太大声,所以我就只好穿成这样。怎样,好看吗?” 天心这才忍不住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冥夜,其实你没必要为我的母亲而改变自己。因为我喜欢的是你,不论什么样的你,与贫穷富贵,美丽丑陋,高贵卑贱无关。只要是你,我就会喜欢。” 玉兔听着天心这番甜如蜜的表白,瞬间目瞪口呆。 也难怪娘亲会喜欢天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天心叔叔的情话,和爹爹比起来,分明就是各有千秋。 天心的痴情,撼动了玉兔,也感动了玉兔。殊不知,少女情思总是春,玉兔不知,她的心里也会因此种下爱的种子,总有一天会萌芽,会开花。 天心将玉兔的手握在手心里,又叮咛了一翻,“母亲为我们择了好日子。我不日便要娶你进门。只是,成亲前,我不便不来看你了,你要保重身体。别让我担心。” 玉兔望着温柔得似三月春阳的天心,含笑点点头。“嗯。我知道,这与礼节不合。” 天心怔了怔,刮了刮她的鼻子,“真是难为你了,这么快就入乡随俗了。” 玉兔笑而不语。 天心离开后,玉兔陷入了呆怔中。 天心的出现,就好像一缕阳光射进她枯燥无味的灵魂里,让她暗黑的人生瞬间亮堂起来。 可是玉兔也有些焦虑,这是娘亲喜欢的男人啊! 莫名的,忽然有些嫉妒起娘亲来。 冥夜和陌玉回到修缘客栈时,就看到玉兔眼眶红红的坐在那儿。 “玉兔,你怎么了?”陌玉走过去,体贴的询问道。 冥夜则不安的望着玉兔,“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说出来,我替你出头去。” 陌玉瞪了眼冥夜,冥夜扁扁嘴,她承认她有些粗俗不堪,可是她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嘛! 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冥夜乖乖的坐在边上。 “舅舅,我要成亲了。”玉兔忽然站起来,冷不丁就爆出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冥夜和陌玉相视一眼,二人都一脸懵。未听说玉兔有心上人,忽然却听说她要成亲,这消息怎么都显得突兀。 “玉兔,成亲不是儿戏。你要跟谁成亲?他待你好不好?这个人可靠吗?”冥夜着急的问。 玉兔望着冥夜,语气竟十分平静道,“玉兔的爹爹娘亲都无暇顾及我,难得玉兔遇到一个好男人,自然便想着嫁给他。” 一席话说得冥夜又羞愧的低下头。 陌玉见母女二人开始怼嘴,赶紧转移话题,“什么时候成亲?” 第846章 冥夜见到萧爝 第846章 冥夜见到萧爝 玉兔默着脸,低声道,“反正玉兔成亲地时候爹娘都不会来,舅舅也就不必来了。玉兔嫁给他,也不求十里红妆,多么风光。只求遇对一个人,从此与他过些简单平凡地日子。”说到这里,玉兔忽然带着一丝丝悬念瞪着冥夜,“玉兔嫁给他,不论任何情况下,他贫穷或潦倒。他风光或高贵。他在泥壤里被万人践踏还是在云端里受万人敬仰。玉兔都会选择永远与他不离不弃。” 冥夜蹙眉,玉兔这番信誓旦旦的表白干嘛要望着她说?就好像是特意说给她听似得。 玉兔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嘲讽她对萧爝的无情吗? 冥夜有些底气不足道,“玉兔,如果他不好,你可以回头。我会在原地等你,永远做你最坚强的后盾。”冥夜就怕玉兔心高气傲,所以成了亲受了委屈却不愿意和离,所以才要给玉兔做出这番保证。 一个女人,如果有永恒的避风港,那么她遇到不顺就不后偏执的孤苦到底,懂得回头。 这是冥夜作为母亲,给女儿最后的母爱。 玉兔朝冥夜点点头,淡淡然的说了句。“谢谢。”然后转身离去。 玉兔离开后,冥夜懊恼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哀嚎着。“我真是失败。” 陌玉望着她,知道她素来心理承受力无比强大,也懒得安慰她,而是无情揶揄她,“你才知道。” 冥夜松开手,瞪着琉璃瞳子发呆,呐呐道,“玉兔要成亲了,可是她却不希望爹娘出现在她的成亲仪式上。她这是有多怨愤我们啊?” 陌玉也颇觉惆怅,“此事还得跟大师哥通报一声。他养的白菜快被猪拱了,我就不信他不着急。” 冥夜举起手指头,用力摇晃起来。血凝线就若隐若现的漂浮在空中。冥夜前些日子才跟陌玉学了神术,加上最近法力增强,施展了神隐术很快就旁消隐的血凝线清楚的显露出来。 冥夜傲娇的对陌玉炫耀道,”走吧。去找你的大师哥。” 陌玉望着血凝线,陷入了呆怔中。他看出来了,刚才冥夜施展的神隐术也没有用多么厉害的真力。可是大师哥竟然连这么简单的神术都抵抗不了。大师哥现在的状况恐怕令人堪忧。 陌玉点点头,便跟随着冥夜循着血凝线去寻找萧爝。 可是血凝线真的太长太长,他们寻找了许久,离开了大夏,翻过无数山头,都只能看到血凝线,却看不到血凝线的端头。 “这家伙躲到哪里去了?”冥夜爬山涉水,气踹嘘嘘,变得有些焦躁起来。 陌玉白了眼冥夜,“让你平常好好练功,你不听话,现在走几步路都踹,真是丢神仙的脸。” 冥夜却理直气壮道,“父皇说,我是天洲公主,不喜欢练功没关系。反正他有数不清的法宝可以借给我用。” 陌玉无语,“慈父多败女。” 冥夜伦起粉拳,“骂我可以不许骂爹爹。” 陌玉一溜烟消失在冥夜面前,悠扬的声音飘来。”你自己慢慢走吧,大哥没工夫陪你墨迹。我先走一步。” 没有冥夜拖累,陌玉循着血凝线很快找到了萧爝。 萧爝离开大夏后便来到了青丘。青丘的大片相思树已经被萧爝拔出来,栽种上十里桃林。 可是相思树生命力旺盛,桃林会自己凋零,被相思树取而代之。 萧爝就像个任性的孩子,周而复始的扒除相思树,栽种桃林。 反正当陌玉到达青丘时。就看到十里桃林全是枯枝。 桃林里的一块青石上,盘腿坐着一位白发白衣的老人。那一头银白色的头发,长得拖在地上,泛着光彩。看起来很是仙风道骨。 陌玉瞪大眼,眼神里满是错愕。他环顾四周,不错血凝线确实将他牵引到这儿来了,可是这儿没有萧爝大师哥,只有一位老人。 陌玉步履蹒跚的缓缓走进老人,当他看到老人覆盖在膝盖上枯瘦得满是褶子的手后,陌玉只觉整个人呼吸都不畅快起来。 可是陌玉还是克服了恐惧,勇敢的走到老人的面前。当他看到的脸颊时,陌玉再也没能控制住自己,失声惊叹起来。“大师哥!” 萧爝宛若枯木般的脸颊,除却眉眼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澄澈以外,在他身上只能看到老态。 他的动作都十分不利索,抬眸望着陌玉,目光十分呆滞。出口,声音更是沙哑苍老,就好像是濒临死亡的老人。 陌玉倏地跪在萧爝面前,眼泪忍不住婆娑而下。“为了她,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她是谁?”萧爝缓缓出声,神态呆滞状如痴呆。 陌玉嘴巴微张,眼眶更红了。“你如今竟然苍老成这样?你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你也不知你为何会变成这样吧?” “大师哥,我是陌玉。你是不是也不记得我了?”陌玉难过的问。 萧爝反复念叨了几声,“陌玉,陌玉~”一副迷惘的表情,分明就是把陌玉给忘记了。 “那你还记得玄冥师父,清芷师娘吗?”陌玉试图唤回他的记忆。 萧爝摇头。 “那么锦猫呢,玉兔玉羊呢?”陌玉不甘心的问。 萧爝依旧是迷惘的表情。 陌玉叹道,“你连你自己的孩子都不记得了,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可是九州第一神啊?” 冥夜来到青丘时,就看到陌玉坐在一个老朽面前,耷拉着脑袋,神色无比沮丧。 冥夜也和陌玉有着同样的纳闷,“萧爝在哪里?” 陌玉没有回答她。 冥夜走到陌玉萧爝面前,看着陌玉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也直接跳过陌玉,询问萧爝,“这位老伯,你见过萧爝吗?” “萧爝?萧爝是谁?”老头摇头。 冥夜嘟哝道,“那就奇怪了,血凝线分明就是在这里消失的啊?” 陌玉惆怅的望着纳闷不已的冥夜,用手指戳了戳旁边的萧爝。 冥夜若有所悟,难以置信道,“他……莫非他就是……萧爝?” 陌玉点点头。指着萧爝的手无力的放下。 第847章 将萧爝带回去 第847章 将萧爝带回去 冥夜石化如雕。 她细细的端详着萧爝,他看起来实在是太苍老了,比她见过的所有老头都老。他的头发那么长,那么白,和他一身的雪白衣裳一样,白得没有一点杂质。 他脸上满是皱纹,神情痴呆,不过一双眼睛却深黑如谭。 冥夜难以置信的眨巴着眼睛,对陌玉抗议起来,“他怎么可能是萧爝呢?萧爝是第一神啊,就算他把修为通过血凝线传输给我,可我这么菜的身手分明没有吸收他多少精元,他怎么就老成这样了?” 陌玉这样博学多才见多识广的人面对萧爝这骤然的变化也实在觉得匪夷所思。 只是陌玉面对冥夜和萧爝的情缘,只有一个原则,就是不管真相,只管往死里撮合他们在一起。所以陌玉趁机又为萧爝说了一翻情深不悔的爱情宣言。“冥夜,大师哥大概是因为失去了你,没有活下去的意念,所以在哀莫大于心死的情况下,身体机能才会出现这莫大的变化。” 冥夜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打量着萧爝。良久后发生感慨,“大哥,你说我是不是眼瞎,怎么会和这么丑的男人生孩子?” 陌玉笑道,“你错了,前世,大师哥才不丑。不仅不丑,还是九州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身高伟岸挺拔,体态风流,一双桃花眼更是摄人心魄。那时候你就是他的人形挂件,大师哥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而且还得他抱着背着,有大师哥在的时候,你就是双腿残废,几乎不落地走路。” 冥夜目瞪口呆。 没想到萧爝竟然会这么宠她。 只是看到一个曾经这么宠她的男人忽然衰老成这样,不知为何冥夜就觉得特别难过。 她抓着萧爝的手,轻轻的问他,“你还记得我吗?” 萧爝目光涣散,听到冥夜的声音痴痴的望着她。弱弱的叫了一声,“小夜!” 陌玉惊呆了,箭步上前,喋喋不休的对冥夜道,”大师哥已经不记得所有人了,可是他还记得你。冥夜,你和他多说几句话,兴许能够唤醒大师哥的记忆。让他的身体机能复苏起来?” 冥夜想了想,为难的望着陌玉,“可是我和他之间无话可说。” 陌玉呆了呆,冥夜和萧爝,竟然走到这般陌生的地步? 这是造化弄人还是天意如此? 冥夜忘记了萧爝,所以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引起萧爝的注意力。冥夜也感到有些苦恼,她并非无情无义的人,虽然萧爝曾经错手杀死她,可是也曾宠过她。也算功过相抵。 如今萧爝走到今天这步田地,冥夜觉得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当然希望尽自己的力量去帮助萧爝,希望他走出情伤。 萧爝的目光还落在冥夜的身上,冥夜也呆呆的望着他。 陌玉望着二人,着急道,“冥夜,你发什么呆啊,你随便跟他说什么也好。你要实在没说的,就说说你和天心的事情,刺激刺激他。” 被陌玉点拨后,冥夜这才天南地北的闲侃起来。 “萧爝,对不起,大哥说你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我已经不记得我们从前的点点滴滴了,我想我们既然做过夫妻,还生过三个可爱的孩子。想必我们也曾轰轰烈烈的爱过。既然有过相爱的瞬间,我自然相信你曾经对我宠爱入骨,可是我一定也曾义无反顾的爱过你,对你好过。对不对?” 冥夜说到这儿,不禁感慨万千。“你们一定不明白,为什么我不愿意与你再续前缘。其实我只是尊崇本心罢了,我觉得,你既然杀了我,送走了我的性命,冥冥中就该是了结我们情缘的时候。人活着总得往前看,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就是不想这件事成为我挥之不去的噩梦。” 陌玉震惊的望着冥夜,原来冥夜心里始终无法跃过大师哥杀死她的这个坎。 冥夜说着说着就流下眼泪,“玉兔玉羊希望我能够委屈自己,成全你,成全孩子们的心意。可是她们不明白,今生今世的我,从遇到天心那刻起,就莫名其妙的想要嫁给他。那种感觉很强烈,就好像我曾经欠他的一般……” 陌玉愕然。 冥夜又道,“我想这也许就是我今生的缘分吧。我要嫁给天心,因为他让我的心里感到无比的踏实,安宁。” 陌玉咽了咽口水,忽然插话道,“他可能是你的武器。我家炎尊也能给我这么强大的感觉:安宁安全。” 冥夜没好气的白了陌玉一眼,“所以说你和炎尊是一对,你逃避也不能解决问题。” 陌玉恶狠狠的瞪着冥夜,“胡说。” 却情不自禁的瞥了眼自己的手。自从冥夜跟父皇母后打小报告,说他和炎尊的关系非常暧昧,陌玉便将剑使运回身体内,许久没有让炎尊出来作妖了。 冥夜一个人自说自话了半天。萧爝只是痴痴傻傻的望着她。冥夜觉得自己做了半天无用功,遂站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算了,我跟你讲这么多,你也没有反应。” 冥夜欲走,陌玉却拉着冥夜的手臂,道,“你真的决定抛下他不管?” 冥夜迷茫的问,”不然呢?” 陌玉道,“你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你看看他苍老成什么样了,指不定那天就作古了。你确定你不后悔今天的决定?” 作古? 冥夜听到这些的字眼,心里冷不丁哆嗦一下。回头望着萧爝,他正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 “你的意思是把他带回去?” 陌玉没表态,只是反问冥夜,“如果锦猫他们知道你把他们最敬爱的爹爹丢在这鸟不拉屎的荒凉地。让他自生自灭,你觉得你应该如何向他们交差?” “这?”冥夜想了想,觉得有理。遂对陌玉打了个响指,“好吧,大哥你背他回去。” 陌玉倒也没拒绝,走过来背起萧爝便往回走。 回到大夏修缘客栈。冥夜去给老板多要一间客房时,却被老板告知客房已满。陌玉将萧爝安置在冥夜的客房后便找了借口火速离去。 第848章 天心玉兔成亲 第848章 天心玉兔成亲 冥夜和萧爝共处一室,也许是因为萧爝老态龙钟濒临作古之态,也许是冥夜此次投胎转世后性格变得粗狂不够细腻。反正冥夜压根就没有想过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的不妥之处。 萧爝坐在椅子上,冥夜盘着腿坐在床上,两个人凝望着彼此。萧爝的目光涣散无神,冥夜则细细的端详着萧爝,看他的眉眼,看他的唇,他的鼻梁,他的脸。最后得出结论,“你年轻的时候应该不丑。萧爝,你喜欢冥夜吗?” 听到冥夜的名字,萧爝的眼珠转动了下,喉咙里发出嘶哑深沉的声音,“小夜。” 冥夜怔了怔,她走到萧爝面前,萧爝神色慌张,目光四处寻找,一个劲呐呐道,“小夜,你在哪儿?” 冥夜握着他慌乱得四处抓握的手,也不知为何,握着萧爝的手,她的感觉很奇怪,好像有种安宁的归宿感。 萧爝被冥夜的手握着,脸上的皱纹在悄然的变化,由密集变为稀疏。冥夜望着萧爝的脸,惊异得说不出话来。 “你变年轻了?”她不知道萧爝为何忽然变年轻了,可是看到这样的变化冥夜就觉得特别欢喜。 她想了想,忽然站起来,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举措。她在他额头上印上一吻,萧爝那张脸忽然变得清俊起来,虽然还是略显老态,可是能够看出来他清俊儒雅的面孔。 冥夜笑道,“原来我亲近你,可以让你长生不老。可是……”冥夜的笑容瞬间消失,变得为难起来,“我能做的仅限于此,因为我要嫁人了。从此以后,我的心里只能装着他,我也只能对他好。萧爝,对不起。” 冥夜说着说着竟然湿润了眼眶。 几日后。 玉兔与天心成亲的日子如期而至。那天,太阳高照,大夏的街道被骄阳烘烤着,炽热得人们汗流浃背。 国公府的花轿,从国公府出发后,唢呐声,擂鼓震天。浩浩荡荡的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漫无目的四处晃悠的陌玉,因为不想回到修缘客栈去打扰冥夜和萧爝最后的美好时光,所以一个人躺在皇宫的屋脊上喝酒买醉。 听到喜乐,陌玉才想起今儿是玉兔出嫁的日子。虽然玉兔并不想让陌玉冥夜这些亲人来参加她的婚礼,可是陌玉身为玉兔的舅舅,亲情难以割舍,所以还是偷偷的关注着玉兔的婚礼。 当国公府的花轿停留在皇宫门口,陌玉清晰的看到骑在高头大马上,穿着如枫叶般红似火的天心,整个人呆若木鸡。 难怪玉兔那么抗拒他和冥夜出席他们的婚礼。因为玉兔儿抢了她娘亲的新郎? 陌玉重重的叹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陌玉消失在屋顶,下一刻又出现在新娘的闺房。 “怎么进来了一个男的?”宫女们看到陌玉,纷纷议论起来。 陌玉将宫女们轰出去,气冲冲的走到玉兔面前,拉着她的手质问道,“玉兔,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玉兔冷着脸反问道,“舅舅,我不这么做,爹爹娘亲能和好吗?” 陌玉怒道,“你这么做,你以为你能帮的他们破镜重圆?玉兔,你爹娘的缘分幻灭是缘分已尽,你从中作梗破坏你娘和天心的姻缘,必然会遭遇天谴。而且,你让你娘情何以堪?” 玉兔无力的笑道,“我不管会不会遭遇天谴,我也不管娘亲会不会怨恨我,我只知道,爹娘不能分开。” 陌玉道,“你真是魔怔了。你爹娘在一起就那么重要吗?” “重要。”玉兔大声道,“爹娘在一起,是我们做儿女的唯一心愿。” 陌玉望着温柔的玉兔忽然变得那么执拗固执,倏地感叹,“你还真是跟你娘一模一样。” 陌玉懊恼的坐在旁边的交椅上,唉声叹气道,“舅舅和你们一样,也希望你爹娘永远不要分开。可是舅舅不认可你用这样的方式去拆散天心和你娘。舅舅就怕你娘性子也犟,你拆散了他们,会遭致你娘的怨恨。到时候,你爹娘不能破镜重圆,而你和你娘的缘分也走向幻灭。你说这弄巧成拙的事情,舅舅明明可以阻止,却未能阻止,是不是日后也会成为遗憾?” 玉兔笑道,“舅舅,你别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你应该这样想,娘亲没有了天心,就会和爹爹破镜重圆。而我和天心,也许一开始是错误,可是玉兔会用毕生的信念,对他好,让他从失去娘亲的痛苦里走出来,接纳我。也许,我们也会有个幸福的结局。” 陌玉一巴掌拍在额头上,很是苦恼道,“但愿如你所愿。” 陌玉匆匆站起来,很是不安道,“得了,我得去修缘客栈看看你的娘亲。恐怕她现在已经知道你出嫁的消息了。你娘和你爹在一起,以我对你娘的了解,她会亲自给你送亲的。她一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可她若来了,事情就变得不可控制了。” 陌玉揣测得不错,因为迎亲队伍声势浩大,敲锣打鼓,以至于冥夜在修缘客栈也听见了国公府迎亲的声音。 冥夜原本是一个人跑出去的,可是回头瞥了眼孤度的坐在榻上的萧爝,又折回来。搀扶着萧爝的手,对他道,“我记起来了,今天是我们的女儿玉兔成亲的日子。我们做爹娘的,是不是应该去送送她?” 萧爝握着她的手却不太愿意离去。 冥夜只好拽着他离开。两个人就这样拖拖拉拉好半天,才勉强来到宫门口。 可是已经晚了,新娘子已经坐上花轿,新郎已经骑在高头大马上,挥手对着送亲的队伍告别时,天心的脸上流露出幸福的笑靥。 冥夜看到天心的脸,整个人呆若木鸡。 原来玉兔要嫁的男人是天心? 原来天心要娶的女人是玉兔? 冥夜松开了萧爝的手,踉跄的往前扑去。她想喊住天心,她想问个明白,为何天心承诺的要娶她,最后却娶了她的女儿? 可是玉兔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打开轿帘。 第849章 萧爝花式套路媳妇 第849章 萧爝花式套路媳妇 冥夜看到花轿里的玉兔,她今日戴着凤冠霞帔,大红色的喜服将她那张娇俏的脸衬托得明艳动人。更让人移不开眼的是,玉兔脸上的笑容是多么璀璨,带着无比的满足。 还有玉兔身上戴着她送给她的首饰,灿若星辰。 冥夜的脚步瞬间就停顿了下来。她觉得全身有一股力量在流失,具体是什么东西,她不知道。 她隐隐约约觉得,是她对玉兔的信任,对玉兔的母爱,又或者是她对天心的执著吧? 玉兔的目光在人群里穿梭,很快她就发现了冥夜。玉兔微怔,脸上的笑容消隐,定定的望着冥夜。 她就这样面无表情的望着冥夜,冥夜不知道她看到自己,是羞愧难当,还是和从前一样对她抛弃萧爝一事愤恨不已? 可是玉兔却清楚的看到冥夜的表情,冥夜那双对她失望透顶的眸子,带着一丝清冷,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玉兔的双手微微握紧,娘亲的眼神,显然是对她的所作所为很失望,甚至有些鄙视的。 可是玉兔在决定横刀夺爱时。就给自己做了强大的心理辅导,不论遇到多少白眼,她都要坚定与天心走下去的决心。哪怕,她与娘亲的感情断裂。 冥夜漠然的望着玉兔,忽然转身,拉着呆呆的萧爝决绝离去。 玉兔眼泪倏地滚落,“娘亲。对不起!”她呢喃起来。 冥夜和萧爝的背影,是如此果决无情,玉兔心里的坚强防线崩溃,放下车帘,任凭泪水簌簌而下。 远处,陌玉望着母女二人的爱恨情仇,只能叹息连连。 冥夜带着萧爝回到修缘客栈,萧爝依旧是目光涣散的望着她。冥夜坐在他面前,以一种自暴自弃的口吻道,“萧爝,他不要我了。” 抽了抽鼻子,苦涩一笑,“原来这世界上有许多情非得已的事情。天心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花轿里的新娘是我的女儿。他只是一个凡人,玉兔用我的贴身物掩饰她的真实身份,他又怎么能辨认出来呢?” “玉兔大概觉得她抢走了天心,我就失去了命中注定的天子,就会退而求其次的与你在一起。可是她不知道,我与你真的是缘分已尽。对不起,萧爝。” 冥夜伸出手,凝视着手指上的血凝线,陷入了沉思中。 忽然冥夜抬起头,目光如炬的望着萧爝。铿然道,“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大哥说,你将血凝线给我绑上,是为了将你的生命力运输给我。你曾经是九州第一神,为了救我,也算是仁至义尽。萧爝,谢谢你这么待我。可我,真的不愿意拖欠你的人情。” 忽然,冥夜站起来,拉着萧爝向床边走去。两个人坐在床上,冥夜放下帷幔,捧着萧爝的脸道,“我已经悟出来了,我可以怎样还你的精元。当初你给我绑上血凝线,定然也是指望我用这样的方式回报你的恩情。萧爝,你是不是觉得我委身于你后,就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你?你很腹黑。可是我冥夜不是任人宰割的人。我们一夜缠绵后,我还是会离开你。到时候,我就是个废物,而你将恢复九州第一神的真身。还请你不要为难我。不要来寻找我。可以吗?” 冥夜说完,就主动将唇贴上萧爝的。 窗外忽然电闪雷鸣起来,冥夜望着天空,原本晴朗的天空倏地乌云密布,看起来暗黑无比。 “我们都在逆天行事。呵呵。”冥夜道。 她解开萧爝的衣裳,亲吻着他。凡是她游离过的地方,萧爝就焕发出年青的形态。 肌肤剔透似雪,滑如凝脂。 当冥夜摒弃女子的娇羞与他双修缠绵,萧爝的脸恢复了年轻的容颜,还有那一头银白色的长发也变得墨黑发亮。 “啊!”撕裂的疼痛让冥夜忽然仰天长啸。 萧爝怔怔的望着她,眉眼噙笑。冥夜望着萧爝,皱眉,“你……” 不得不说,年青的萧爝真的是太美了。 就连陌玉和天心也要逊他一筹。特别是萧爝的桃花眼,真是冶丽京华,能将人的魂魄都给摄进去。让人永远堕入他的情网,甘之如饴。 冥夜从他身上滚落,裹着被褥,手忙脚乱的捡起地上凌乱的衣裳,穿好衣裳后才想起萧爝还没有穿。 “你自己穿衣服,可以吗?”冥夜抬眸问他。 却见萧爝忽然坐起来,一瞬间的功夫身上就穿着流光溢彩的仙衣。 冥夜见他恢复了强大的法力,转身就往外走。 萧爝衣袖一挥,大门倏地关上。冥夜回头瞪着萧爝,“你要做什么?” 萧爝的大长腿从床上走下来,来到冥夜身边,抬起她的下巴,傲然道,“怎么,撩完我就跑?” 冥夜凝眉,“不然呢?想让我负责?” 萧爝点头。 冥夜怒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我委曲求全和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头做那种事,我都觉得恶心死了,没让你负责都是好的,你还反过来要我负责?” 萧爝想了想,“嗯,有道理。那我负责好了。” 冥夜呆怔。随即明白过来被他套路了,“谁要你负责?你随便借我一点灵力,我要回天洲去找我爹娘了。我现在把精元还给你了,就得发愤图强,重新修炼。” 萧爝将她的手拿起来,输送了一点灵光给她,不曾想这点灵光进入冥夜体内,冥夜忽然发现自己的皮肤起了皱褶。 “怎么会这么?”冥夜惊恐不已,“怎么老得这么快?” 萧爝唇角飞扬,解释道,“你把精元还给我后,就意味着你是肉体凡胎了,自然衰老得快。不过没关系,我把灵力借给你,你很快就好了。” 转眼的功夫,冥夜又恢复了正常。 冥夜欲哭无泪,“那你的灵力能够管多久?” “半天。”萧爝停止给她运输灵力,坐在一旁的案旁,怡然自得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冥夜就好像霜打的白菜,“你的意思是,半天后我就会变成跟你之前一样的老活化石?” 第850章 错误的姻缘 第850章 错误的姻缘 萧爝点头。 冥夜抓狂的嚷起来,“那和废物有什么区别?不能自己吃饭,不能自己穿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萧爝道,“嗯,是没有意思。关键是,看了让人作呕。”想起这丫头刚才说和他缠绵时觉得恶心,萧爝就觉得有必要惩戒一下她。 竟敢说他恶心? 冥夜将一肚子的气节揉碎,慢吞吞的挪步到萧爝面前。挤出明媚的笑脸谄媚讨好道,“大神,你就不能一次性的多借点灵力给我吗?” 萧爝将茶盏放在案上,回冥夜一个冶丽万千的笑容。“你确定你想要?” 冥夜点头如捣蒜。 萧爝便拉着她的手,轻轻一拉,冥夜就滚入他的怀里。萧爝捏着她的下巴道,“那就再来一次。” 冥夜吓得花容失色,立刻从他的身上站起来。 萧爝笑得特别迷人,“你可要想好,我和你不一样。你若变老了变丑了,我有洁癖,是拒绝和你同房的。到时候,你真的就会老成不能说话不能动的活化石。” 冥夜噘嘴,小声咕哝道,“没义气。” 萧爝笑笑不说话。 屋顶上,忽然传来一声清越的感慨声。“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冥夜惊喜万分,“大哥。” 萧爝倏地幻化成风,飞到屋顶上。 陌玉坐在屋顶上,看到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萧爝,陌玉真是一言难尽。脸上的表情也是万分之复杂。 “大师哥,你太腹黑了。你就是狐狸,是乌贼。”陌玉气得都词穷了。 萧爝走过去,风度翩翩的坐在陌玉旁边,笑意盎然,听着陌玉数落自己。 陌玉道,“你刚才借灵力给她,分明就是封了她的灵门。你还故意让她变老,让她哭着求你借灵力给他。大师哥,你怎么能够这样戏弄她呢?” 萧爝厚颜无耻道,“媳妇不乖,当然要调教。难道还真让她有家不回,四处浪荡?” 陌玉惊叫起来,“所以你就整蛊她,让她天天都离不开你?” 萧爝望着陌玉,目光忽然冰凉起来。“陌玉,你胆敢将我的秘密说出去,大师哥也会好好的整蛊整蛊你的。” “别别。”陌玉怕了,“我保证不说。管你怎么调教她。再说了,这丫头这次投胎转世,上辈子的好品格一点都没有遗留下来。一身坏毛病,确实欠管教,大师哥你就好好管教管教她。我走了。” 陌玉化为清风,飘散而去。 冥夜在屋里一个劲喊着陌玉,“大哥,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快来救救我。” 萧爝进屋,淡淡然说了句,“别叫了,他走了。” 冥夜气得跺脚,她以为陌玉大哥是她的救命稻草,谁知道大哥竟然对她视若无睹。 “他怎么这么欠揍啊?”冥夜气呼呼道。“还以为他会救我逃离你的魔掌,他竟然对我见死不救。我可是他最亲爱的妹妹,哼,回头看我不跟爹娘告状才怪。” 萧爝头痛的揉着眉心,怎么在这丫头眼里,他竟然成了魔窟,陌玉反而成了她的救世主? “你放心,我会比陌玉对你好。”萧爝道。 冥夜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我看出来了。你狡猾,腹黑,你的话不可信。” 萧爝故作生气,“既如此,告辞。” 冥夜又树懒似得挂在他臂膀上,“大神……” 萧爝放慢脚步,“怎么?不是说我狡猾腹黑不可靠吗?” 冥夜忍着心里排山倒海的愤怒笑道,“你要去哪里?带上我吧?你看看,你一个人多寂寞啊,多一个伴还可以陪你说说话。” 萧爝眼底笑意泛滥,心里求之不得,脸上却一脸嫌弃。“你是想跟我借灵力吧?” 冥夜点头。“我怕老。” 萧爝望着她,那张人比花娇的脸蛋写满真诚。拍了拍她的脑袋,柔声道,“跟我走不是不可以,不过得约法三章。” “你说。” “我和其他大神不一样,我修阴,不修阳。如果要我借灵力给你。你得离其他男人远一点。” 冥夜皱眉,可怜巴巴道,“我还没有找男人呢?”不过想着自己已经将身子献给这个萧爝了,对于爱情也失去憧憬了。咬咬牙道,“罢了罢了,我如今是残花败柳,也不嫁人了。就听你的,离那些臭男人远一点。” 萧爝脸黑,跟他一起后,她竟然就嫌弃自己是残花败柳。 冥夜感觉到萧爝降低的冰压,惶惶然的松开他的手。 萧爝却又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走吧。” 两个人离开修缘客栈,望着纵横交织的道路,冥夜迷惘起来,“去哪里?” 萧爝望着冥夜,有她在身边四海为家都是幸福的事情。他忽然情之所触的伸出手,冥夜望着他那好看得可以做手模的手,将自己的双手背在背后。警惕的问。“干嘛?男女授受不亲。” 萧爝道,”拉着我的手,可以保证你的灵力不减退。” 冥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有些羞愧道,“哦。”这次乖乖的把手交给萧爝。 萧爝眼底浮出得意的笑意。小样,跟他斗! 萧爝握着冥夜的手,俊脸上洋溢着幸福知足的笑意。只是冥夜却耷拉着脑袋,暗忖着,难道一辈子都要牵着这个男人的手走下去吗? 不行,绝对不行。 她一定要想办法打开自己的灵门。一定要让自己摆脱这个腹黑男。 萧爝眉眼瞥出一抹轻蔑的笑意,丫头心思挺多啊。 也是她并不知道,当她把自己打包送给他后,她的命运就由不得她自己做主了。 就在冥夜与萧爝明争暗斗时,此时的天心和玉兔,也开启了新的生涯。 新娘子被送入洞房后,头戴红盖头,端坐乖巧的等着新郎。 天心因为心情高兴,喝了许多酒,脚步踉跄不稳的朝洞房走来。 大门被天心推开,玉兔嗅到那清香溢人的桃花醉,眼底漫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那些被娘亲占据的杂乱思绪此刻全部飘散,一门心思留意着天心的一举一动。 天心摇晃着走到新娘子面前,鞠躬道,“见过娘子。” 第851章 玉兔的绝望 第851章 玉兔的绝望 玉兔听着天心温柔天籁的声音,耳朵边不禁染上红色。此情此景,她竟然有些恍惚,她嫁给天心,究竟是为了成全爹爹娘亲,还是因为自己被天心出众的外表非凡的魅力给吸引?她连听到天心的声音都能融化心田。 “相公。”玉兔柔柔的低低的唤了一声。 天心拿起旁边喜称,愣了愣,轻轻的掀起玉兔的红盖头。看到玉兔那张化过妆后更加明媚动人的脸庞,天心不觉一怔。 玉兔的眼睛里流露出别样的温柔,娇羞的表情让天心有些失神。他以前从未在冥夜身上看到女孩子如此娇羞的一面,冥夜整个人就像火焰,她热情奔放,不顾世俗礼节,她是一个非常不羁的叛逆的存在。 可是今晚上的新娘,眉梢眼底都是那种百依百顺,温婉可人的表情。天心禁不住笑起来,莫非女孩儿嫁做他人妇以后,再烈再狂的性子都会收敛? “相公!”玉兔抬起头,红着脸望着天心。 天心今日也穿着大红的喜服,他本就是十分高挑的身材,穿上这身红得如枫叶般的喜服,整个人就更加妖冶起来。 二人四目相对,脉脉含情。 “娘子,以后请多多指教。”天心忽然弯腰给玉兔行礼。 玉兔伸出手捧着他的手,笑道,“相公不必多礼。” 两个人其乐融融喝了交杯酒,入鸾帐,颠鸾倒凤,正是春宵一夜值千金。 天空中惊雷阵阵,天心将玉兔从小女孩变成女人的那一刹那,玉兔身上的灵气,让天心滋阴补阳,骤然突破了他被封的灵门。 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如开闸的洪水倏地载入脑海,一桩桩一件件,天心忽然扒开帷幔,此刻全身已穿上仙衣,他狼狈仓皇的从床上滚落到地上。然后爬起来就要往外面跑。 “相公。”玉兔穿着雪白的里衣,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她哭着踉跄着跑下床,抱紧了天心。 “相公,不要离开我。” 天心觉得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似得,他想吼,却怎么也吼不出来。他满腔的愤怒想要发泄,却也发泄不出来。 最后他颓靡的坐在地上,绝望的望着玉兔。 玉兔跪在他面前,虔诚的忏悔道,“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相公,我知道我这么做对不起你,可是我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收手。我原本接近你只是想要拆散你和娘亲,可是在我看到你的真容后,我便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你。我嫁给你,是因为我喜欢你。” 天心瞳子里血丝密布,因为愤怒他的声音开始颤抖,“你有什么资格破坏我和冥夜的姻缘?玉兔,你可知道我为了等你的娘亲,等了多少光阴吗?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沧海变桑田,好不容易等来我跟她的一世情缘,你竟然毁了我所有的心血。你知道为了换这一世情缘,我放弃第一神的身份?” 玉兔抱着头,一个劲道,“对不起,对不起。” 天心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走到窗外,望着阴霾密布的天空,天心痛心疾首道,“好不容易盼来的情缘,如今却逆了天道,和你成了亲。” 天心话语里的失落,深深的刺痛了玉兔。玉兔走过来,战战兢兢的拉着天心的手,“相公,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话,我也会恪守妻子的本分,会穷尽一生好好爱你。你能不能尝试着接纳我?” 天心失魂落魄的望着玉兔,他本来就是善良无邪的人,面对这样的玉兔,他也恨不起来。 他只是怅然若失的推开玉兔的手,道。“玉兔,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 语毕,天心怅然的往雨中走去。 “相公。你要去哪里?”玉兔声嘶力竭的喊起来。 “缘分灭,心已死,去我该去的地方。” 玉兔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相公。”双手捂着脸,痛哭流涕道。 国公府很快就得知天心离家出走的噩耗,国公夫人知道真相后,对玉兔冒充冥夜一事十分火冒三丈。 她气势冲冲的闯入洞房,指着玉兔的脸大骂起来。“你这个狐狸精,你为什么要冒充冥夜。你害苦我的宝贝儿子了。你还给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因为失去儿子,国公夫人心力憔悴,倏地晕厥在地上,不省人事。 玉兔秉持着讨好天心的夙愿。对于国公夫人的胡搅蛮缠并没有睚眦必报,而是宽容大度的对夫人的劣迹置若罔闻,反而为晕厥的夫人治病。 夫人苏醒后,知道是玉兔为她治病的。心里也感慨,玉兔本性不坏,可是就是冒充冥夜嫁给天心这事。她确实做错了。 夫人不能原谅她,所以冷着脸下逐客令。“你走吧。” 玉兔到头,恭恭敬敬的告别夫人,这才离开了国公府。 狂风大作,暴雨如注。 玉兔失魂落魄的走在街道上,想起自己的任性带给天心毁灭性的打击,她就自责不已。 最后她摒弃自己的骄傲来到修缘客栈。拍打着客栈的大门,老板给她开门后,玉兔迫不及待的就往冥夜住的房间奔去。 可是冥夜和萧爝已经人去楼空。 玉兔抱着腿,坐在地上呜呜呜的哭起来。“娘亲,我错了。我受到惩罚了,你不要不要我。兔儿知错了。” 客栈老板告诉她,“这间房已经被冥夜姑娘退了。看起来冥夜姑娘再也不会回来了。” 玉兔闻言,就哭得更加伤心了。 冥夜离开修缘客栈后,就被萧爝哄得团团转。萧爝带着她,开启了浪漫的旅游生活。不过在冥夜看来,是备受煎熬的流浪生活。 这天萧爝带着冥夜行走在郊外的山路上,冥夜从未走过那么久的路,加上没有法力加持,只觉得双腿发软。便坐在地上耍赖。 “不走了不走了。这里风景好。而且你看这天气就快要下雨了。找个地方避雨才是正途。” 萧爝望着湛蓝的天空,手指头轻轻捻动,瞬间乌云密布。萧爝道,“你说得对,确实快下雨了。我们快走吧。” 第852章 虚空幻影 第852章 虚空幻影 冥夜呆萌的望着萧爝,拉着他的手臂死乞白赖道,“我走不动了。”这样一直漫无目的的走下去,她又没有灵力。早就累得快虚脱了。 萧爝则忍着笑,面无表情的望着她。冥夜看到他不近人情的冷脸,有些泄气的松开他的手。 就在这时候,盆泼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打在冥夜身上,冥夜冷得抱着手臂打哆嗦。“好冷啊。” 萧爝这才施了点善心。伸出手问她,“要么我背你,要么你就在这里淋雨。不过我可提醒你,像你这种没有法力的人,淋雨生病后可是会极速苍老的。” 冥夜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萧爝那张脸蛋漂亮得让人忍不住想扑上去咬一口。冥夜暗戳戳的想,她对他亲也亲了,甚至更亲密的床上运动也做了。让他背下又不会死? 这么一想,瞬间节操碎地。“好啊,你背我。” 萧爝蹲下颀长的身子,冥夜就爬上他的背。倏地发现,一身虚软无力荡然无存,萧爝的背又开阔又温暖。 而萧爝,煞费苦心才把自己的女人背在背上,自然是有种风雨之后见到彩虹的心酸。 冥夜也许是太累了,没有多久就在他的背上睡着了。萧爝隐去了暴风雨,湛蓝的天空立刻撒下一缕阳光,照射在冥夜的身上,她的仙衣流光溢彩,无比漂亮。 萧爝来到一座漂亮的峰峦之上,见那里风景迷人,很有世外桃源的仙气。于是将冥夜放下来,他伸出手撒了一把金粉出去,顿时峰峦之巅就变成田园风光,几座小茅棚,良田几亩,桃林一片,看起来清新怡然。 萧爝又扯断自己的一根头发,轻轻一吹,头发丝在空中飘舞,变成一个俊雅脱俗的美男子。 他又扯断冥夜的一根头发,依旧是轻轻一吹,变出一位美丽的仙子。 萧爝用手指在空中写了一道“恩爱咒”,推向二人,那二人立刻蜜情惬意状似夫妻。 冥夜醒来时已经躺在床上,萧爝就坐在床头静静的望着她。冥夜警惕的爬起来,戒备深深的望着萧爝。 “你是不是对我还有非分之想?” 萧爝哑然。他说是吧,这丫头又瞧不起他这贱骨头。说不是吧,似乎很违心。 冥夜道,“我知道你还放不下我。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步步紧逼,咄咄逼人。萧爝无言以对,静静的望着窗外。 冥夜想起自己法力丧失,又怕萧爝这腹黑男算计自己,于是毫不客气的开始抹黑自己,“你不要喜欢我。我身上一堆缺点,连我大哥都不喜欢我。他总说我无学不术,不思上进。而且作为女人也不矜持不端庄。” 萧爝点点头。表示赞同陌玉公子的观点。 冥夜就火冒三丈起来,在她看来,她可以自己看扁她自己,别人看扁她就绝对不行。所以当即气呼呼道,“啊,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啊?既然你也这么认为,那你干嘛死乞白赖的缠着我,有本事你走啊?你走啊!” 萧爝望着不可理喻的冥夜,眸色微暗。冥夜下了逐客令,他再留下来就显得十分不君子。索性站起来,也没有多余一句话,径直就朝外走去。 萧爝走后,冥夜沮丧的躺在床上,思考着接下来的路。 没有人借灵力给她了,就意味着她很快就会老,会死。虽然她不想死,可是这真正是个回避不了的问题。 冥夜忽然有点想念自己的爹娘,也想念陌玉,想念锦猫,玉兔玉羊。可是翻来覆去在她脑海里出现最多的竟然是萧爝那个害人精。 也不知那天晚上冥夜是怎么睡着的。第二天醒来,就嗅到非常清香的鸡汤味。“萧爝!”冥夜暗生欢喜,“原来他没走?” 冥夜跑出去,看到“萧爝”端着一碗鸡汤朝她走来。冥夜高兴得手舞足蹈,她真的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可是“萧爝”从她身边擦过,而是走到她旁边的屋子前,谦谦有礼的抠门,然后温柔的喊了声,“小夜,爝哥哥来看你来了。你快看门吧。” 冥夜惊得目瞪口呆,这萧爝眼睛瞎了吗,她明明就站在他面前啊。 直到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清脆的少女欢笑声,冥夜才知道此小夜非彼小夜。 冥夜转身,看到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子扑进“萧爝”的怀里。娇嗔道,“爝哥哥,你去哪里了?我找你好久。他们都说你离开穹洲回魔域了,他们还说你是魔不是神,以后不会回这里来了。小夜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萧爝”温柔的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个不谙世事的婴儿。待她情绪好转一点后,他才放开她,将她的手托起来,大手握着小手,忽然从大手里钻出一条长长的红丝线,将她们的手紧紧缠绕。然后消失不见。萧爝笑道,“小夜别难过,爝哥哥不管走到哪里去,都不会弄丢你的。” 冥夜呆若木鸡,她呆呆的走到“萧爝”和“冥夜”面前,此刻方才知道,这两人是萧爝和她的前世幻影。 冥夜伸出手,在他们面前晃了晃,他们对她的存在没有任何反应。冥夜的手划过他们的身体时才发现,他们是虚无缥缈的存在。 “冥夜”被“萧爝”的血凝线套住后,欢天喜地的跳起来,“这样我就永远永远也不会离开爝哥哥了。” “萧爝”拍了拍她的后脑门,“可是师父说,世事变幻莫测,小夜,我们的缘分,也许不是永恒的。终归有一天。你会离开我。而我的血凝线,就会成为你的桎梏,到时候你会不会嫌弃这道血凝线束缚了你的自由?” “不会的,萧爝哥哥。不论沧海桑田,海枯石烂,我都喜欢你永远在我身边。” “可是违背天道,逆天行事是要受到天谴的?”“萧爝”略微担忧道。 “我才不怕天谴呢。只要我们不死,任何天谴都不能分开我们。” 冥夜闭目,眼泪簌簌而下。 原来血凝线,是这样来的啊? 第853章 冥夜终于恢复情感记忆 第853章 冥夜终于恢复情感记忆 此刻,隐身的萧爝望着泪眼婆娑的冥夜,脸色的表情一言难尽。 对不起,小夜,我撒谎了。 血凝线并非是在她同意的前提下套上的,而是他擅自做主给她套上的。可是,冥夜曾经是真的希望和他永生在一起。 接下来几天,冥夜和幻影世界中的“萧爝”“冥夜”待在一起。她看到他们曾经相亲相爱的画面,那时候的冥夜,对萧爝十分依赖。明明她那时候拥有那么强大的法术。可是在萧爝面前就是一个爱撒娇的小孩子。 萧爝也将她宠得无法无天。两个人的眉眼里都是粉红泡泡。 冥夜不明白,上辈子她怎么就对萧爝那么死心塌地?而这辈子偏偏对萧爝就没有那种奇妙的感情? 直到有一天晚上,冥夜听到窗外电闪雷鸣,还有窗外传来“冥夜”声嘶力竭的咆哮声。 冥夜惊得跑了出去,她看到“冥夜”手持一把左轮手枪,她的面前站着一位仙人。那仙人捋须大声嘲笑“冥夜”,:你的娘亲不过是九尾狐妖,她不配待在穹洲…… “冥夜”的左轮手枪顷刻间幻化为长刀。将对方砍死在地上。 紧接着,画面奇异的发生剧烈的变化,冥夜站在空地上,感觉到整个时空都围绕着她旋转,时空在发生变化。当周围的旋转静止后,冥夜看到“冥夜”跪在地上,身上被九天玄铁锁住,而她的头顶上,是九道天谴符咒。 每一道天谴,都让她痛不欲生。可是“冥夜”竟然挺过了八道天谴。 冥夜看到曾经的自己这么威武,禁不住傻眼。她以前竟然这么厉害? 可是八道天谴后,“冥夜”晕厥了过去。这时候冥夜看到“萧爝”忽然施展出遮天蔽日,然后他幻化成“冥夜”的样子,用金蝉脱壳的计谋,替换了“冥夜”,最后一道天谴,雷电导入他的玉娇龙灵根,疼得他心神俱裂。 冥夜看的得触目惊心。 “萧爝”竟然为她承受的天谴是捣毁灵根?他不要命了吗? 画面再次一转。 时空来到二十一世纪的中国。“萧爝”为了帮助冥夜铲除“伽罗”,他竟然恢复神君的身份断了伽罗的一只手。这次,他受到的惩罚是毁掉他的另一条灵根——巨蟒灵根。 失去双灵根的“萧爝”,躲在魔域里,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见到“冥夜”。他变得很虚弱,身体近乎透明的模样,每次见“冥夜”前都要吞服内丹。 “冥夜”得知“萧爝”的病情后,为救“萧爝”,她前往穹洲。却一点点揭开她身上的封印,壮大了她的戾气。最后导致佛主出动前来擒拿她。 而“萧爝”在要死不活的状态下,为了替她挡住佛主的降魔银,竟然将自己的真神身躯化为舍利子,替她当过一劫难。 然后,他就落入了佛主的手掌里。 …… 过往的一幕幕,让冥夜看得触目惊心。当所有的幻影消失后,冥夜扯起嗓子喊起来,“萧爝,你出来。” 暗处的萧爝,听着她叫自己的名字,忽然黯然神伤,落下凄楚的眼泪。 他为了追回她,可谓步步为营。如今将过往所有的美好都呈现给她了,可是也换不回来她对他的爱。 她的情若是还寄着他,她就不会直接的唤他的名字。从前,她可是不会直接喊他萧爝的。 萧爝转身,落寞离去。 心痛不已。 可是他努力了,也得不到她一点点眷念。 是不是注定他们缘分已尽? 他这样死乞白赖的赖着她,也许只会让她更讨厌自己。 萧爝似乎在追爱的路上累及了,他忽然泄气的收掉了所有为爱情布置下的魔障。 血凝线,被他收回来了。 他赠送给冥夜的桃花信物,也被他收回来了。无情的抛在地上。 他大踏步的往前走着,心里痛着,泪也簌簌而下。 殊不知,魔障剔除,冥夜被他封印的灵门就此打开。前世的记忆,如洪水开闸一般涌入脑海。 那些属于他和她的美好记忆,比幻影世界里真实一百倍一千倍,让她切身体会,宛若发生在昨日。 冥夜呆呆的站在那里,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全部无缝对接起来。直到冥夜掉落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泪珠里,全是萧爝的脸。那是她对萧爝压抑许久的思念吧。 青丘的十里相思树,忽然自动幻化成桃林。 “相公。”冥夜忽然跌坐地上,眼泪滴落在草地上,被泪水滋润的地方,就会绽放出一朵朵美丽的桃花。 萧爝去了哪里,无人知道。 可是冥夜却挂念着三个孩子,便速速回到大夏,修缘客栈。 客栈老板告诉她,“冥夜姑娘,你走了以后,有一位和你长得十分相似的姑娘哭哭啼啼的来找过你。” 冥夜点头,定然是玉兔来找她了。 想必,玉兔和天心的情缘十分不顺利。玉兔蒙骗天心,可知天心终归是神邸真身,总归会恢复自己前世的记忆。玉兔如此骗他,天心怎么能不伤心? 这是玉兔咎由自取。 可是做娘亲的,即使女儿做错了事情,总还是希望她能够过得更好。 冥夜和天下众多母亲一样,女儿受苦,她的心也不快乐。 冥夜决意去寻找玉兔,走出修缘客栈时,陌玉忽然冒了出来。看到冥夜十分震惊,“小夜,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玉兔在到处找你?那孩子就跟疯了似得。” 冥夜眸色略微忧虑,可是神色却十分镇静。陌玉望着这样的冥夜。诧异不已,“奇怪了,大哥总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自然不一样了。 如今的冥夜,和萧爝这个九州第一神交合后,就恢复了真身。如果不是萧爝封印了她的灵门,她早就恢复了。 想起萧爝,冥夜是又爱又恨。那家伙为了将她牢牢的绑在身边,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她决定惩罚惩罚他,等她处理好孩子们的事情后,再去寻找他。想他表明她的心意,与他再续前缘。 陌玉忽然惊叫起来,“啊,我明白了,你不会是恢复前世记忆了吧?” 第854章 冥夜原谅玉兔 第854章 冥夜原谅玉兔 冥夜点点头。 陌玉望着冥夜那张神圣不可侵犯的脸蛋,眼眸里都是霸气侧漏的威严,不禁有种怅然。“你如今恢复记忆了,倒没有原来可爱了。” 冥夜没好气的望着他,原来她失去记忆,灵门被封,整日里无所事事,无学不术时,陌玉可是对她这般嫌弃那般嫌弃。 如今她恢复真身,他又嫌弃她不可爱了。 这样的大哥,她不伺候了。 “你来做什么?”冥夜问。 陌玉望着冥夜巴不得将他赶苍蝇似驱走,俊脸就跨了,道,“你如今知道大师哥对你好了,我们的好就不在乎了,对不对?”醋意浓浓道。 冥夜望着陌玉背后,“爝哥哥?”柔柔的叫了一声。 吓得陌玉花容失色,他和萧爝大师哥争宠那不是找死吗? 胆惶惶回头一望,哪里有萧爝的影子。冥夜忍俊不禁,笑道,“大哥,说吧,你到底所谓何来?” 陌玉拍着胸脯,有种死后劫生的感觉,道,“我啊,还不是为你的宝贝女儿而来。” “玉兔怎么啦?”冥夜问。 陌玉道,“被天心抛弃了,做了弃妇,整日里哭哭啼啼的,我看到她这个样子,又是恨又是痛。你说我当初劝她不要跟你抢天心的时候,她不停。如今后悔莫及。” 冥夜笑道,“她虽然有私心,可是接近天心的初衷也是因孝心而起。我不怪她。” 陌玉目瞪口呆,难以置信道,“她犯了这么大的错你都不怪她?也是,她是你的女儿,是你和大师哥的孩子,你舍不得怪她也是正常的。可是现在怎么办?” 冥夜陷入了沉思中。 陌玉急不可耐道,“这天心与她成亲,可是被她蒙骗。天心能不能原谅玉兔,那才是关键。” 冥夜道,“我去找天心。”说完就转身离去。 陌玉赶紧拦住她,“你别去添乱了。你和天心的缘分本就是天定的缘分,他对你必然余情未了,你去了只会增添他的烦恼。说不定弄巧成拙,让他更加怨恨玉兔。” 冥夜驻足,“那怎么办?” 陌玉拉着她的手往另一个方向拽,“你先跟我去见玉兔,说不定玉兔见到你后,她会听你的话,只要你打开玉兔的心结,让玉兔脱离苦海,我觉得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冥夜便跟着陌玉来到大夏皇宫。 玉兔住在海棠宫,终日以泪洗面。 陌玉和冥夜隐身进入她的房间,就看到羊羔儿正耐性的开导玉兔。“兔儿,你别哭了,这常言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要想天心原谅你,就得找到娘亲。娘亲出面,兴许能够说动天心。” 玉兔却面露难色,良久犹犹豫豫道,“可是羊羔儿,娘亲若是见了天心,他们会不会旧情复燃?” 羊羔儿道,“他们本来今生今世就有感情,若不是你,娘亲已经做了天心叔叔的妻子。” 玉兔闻言脸色晦暗起来,很是果决道,“不行,那我不能让他们见面。” 羊羔儿道,“玉兔,你老实告诉我,你嫁给天心,是不是因为你爱上他了?而不是只想单纯的拆散他和娘亲。” 玉兔含泪点点头,然后扑进羊羔儿怀里,痛哭流涕道,“羊羔,我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我一开始真的没有想过那么多,我只是想拆散天心和娘亲,让爹爹对娘亲的思念有寄托。谁曾想,我见到天心一眼,便对他一见钟情,念念不忘。羊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终于体会到爱的魔力了,它让人如痴如醉,无法自已。” 羊羔儿拍着玉兔的后背,唉声叹气道,“爱情是什么?我这辈子都不要尝到爱情这痛苦的滋味。” 陌玉望着冥夜,冥夜泪眼潸然。陌玉拉着冥夜立刻现身。羊羔儿看到冥夜,惊得目瞪口呆。 “娘亲?” 玉兔霍地站起来,惊呆着转身,看到冥夜时,款款走到冥夜面前,噗通一声给冥夜跪下。 “娘亲,你打我吧!玉兔知错了。” 冥夜将玉兔搀扶起来,语重心长道,“兔儿,爱一个人,光拿出真心是不够的,还要拿出勇气。如果你觉得你和他在一起,能够让他幸福,快乐,能够让你的情感得到寄托,你便勇敢的去追逐他。” 玉兔含泪,呆呆的望着冥夜。冥夜不仅没有怪她,反而鼓励她去追天心,让玉兔感到很是吃惊。 “娘亲,你不怪我了?”玉兔诧异的问。 冥夜笑道,“看到你穿着大红喜服坐在花轿里的那一刻,娘亲是怪你的。玉兔,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可知你毁了天心的姻缘,对他有多么残忍吗?他等了娘亲那么多年,沧海变桑田,就是靠着这个信念才能一直等下去。而你将他多年的夙愿捣毁。他自然是哀莫大于心死了。” 玉兔颓靡的跌坐地上,留下懊丧忏悔的泪水。 冥夜又道,“玉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往后余生,怕是你要还债的时候到了。你欠他的,想法补偿她。也许终有一天,他枯寂的情根会因你而重新长出来。” 玉兔点点头。 羊羔儿望着知书达理温婉贤淑的娘亲,笑盈盈的走过来,俏皮的给冥夜作揖行礼,“羊羔儿见过娘亲。” 冥夜拍了拍羊羔儿的脑袋,“以玉兔为戒,切记以后遇到心仪的男子时,先思考几个问题:你们是两情相悦吗?你们的结合是欢乐多还是痛苦多?” 羊羔儿撅起嘴,“女儿才不会找男人呢。这九州的好男人,除了爹爹和外祖父,还能有谁比他们痴情又专一,比他们长得好看?” 陌玉一巴掌拍在羊羔儿后脑勺上,“你眼里就看不到舅舅吗?难道舅舅不帅吗?舅舅不痴情不专一?” 羊羔儿笑道,“舅舅痴情又专一,长得也好看,可是舅舅不找舅娘,羊羔儿也很无奈。” 陌玉倏地运出折扇就朝羊羔敲去。辛亏羊羔儿躲得快。 冥夜用法术化了陌玉的折扇,道,“羊羔儿说的对,陌玉大哥也该成亲了。” 第855章 锦猫的温柔乡 第855章 锦猫的温柔乡 陌玉被冥夜母女逼婚,万般无奈,只能逃为上策。“罢了罢了,我先走了。” “你去哪里?”冥夜询问道。 陌玉瞥了眼冥夜,道,“你如今恢复了法力,也没有人敢在你这只母老虎头上动土,大哥再也不用守护着你,我啊就去云游四海,赶紧为你找个嫂嫂。免得你们整日念叨我。” 冥夜脸色一黑,陌玉这家伙对她从来就没有好脾气。整日开涮她。迟早得收拾收拾他。 陌玉走后,冥夜和玉兔玉羊又聊了一会,冥夜敞开心扉的告诉女儿们,她已经想起了前世里萧爝对她的各种好,所以对于萧爝最后犯下的错误,她选择原谅。 玉兔玉羊闻言高兴得欢呼起来,“太好了,爹娘再续前缘,不用分开了。” 玉羊扑在冥夜怀里,对冥夜无比敬佩道,“娘亲,你真是这个世上胸襟最开阔,最伟大的女人。” 冥夜慈爱的笑道,“不是娘亲胸襟开阔,其实娘亲比任何女人的胸怀都狭隘。只不过娘亲狭隘小气的同时,也明白你爹爹犯的错误与他对娘亲的付出比起来真是微不足道。娘亲不想为了那微不足道的错误而放弃一个用生命爱我的男人。” 玉兔握着冥夜的手,又高兴又向往道,“娘亲,你是幸福的,因为你遇到了爹爹,一个那么爱你的男人。” 冥夜将玉兔拥入怀里,叮嘱道,“不过你们的爹爹太腹黑奸诈,他把我们所有人都骗得好惨。你们说,娘亲如果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了他,以后娘亲的地位岂不是被他碾压?总得给他点教训,让他以后再也不敢欺骗娘亲,对不对?” 玉羊点点头,深以为然道,“娘亲说的对,爹爹瞒着我们所有人,玩消失,故意给娘亲种血凝线,还封印娘亲灵门,将娘亲变成个傻姑娘,他真是卑鄙。是得好好的惩罚惩罚他。” 冥夜脸上浮出一抹狡黠的表情,“可是娘亲却不知道他现在躲到那个鬼地方去了。等娘亲见到锦猫后,安顿好你们兄妹三人,就去找他。” 玉兔想起爹爹玩消失的本领,那可是外祖父都找不到他。有些担心起来,“娘亲啊,爹爹不会躲到一个你找不到地方去了吧。” 冥夜眼里漫出坚毅的光芒道,“上穷碧落下黄泉,娘亲一定能找到他。” 玉兔望着娘亲那坚定的眼神,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奇异的触动。 那天晚上,玉兔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但是她的心情确是前所未有的宁静,她找到人生的启航灯,全身也注入无所畏惧的力量。 翌日,冥夜悠悠然醒来时,玉羊手里拿着信笺纸,激动的闯进来,喊道,“娘亲,娘亲,玉兔留书出走了。” 冥夜的身影如鬼魅一般漂浮到玉羊面前,夺走她手里的信笺纸,便一目十行的阅读起来。 “娘亲,谢谢你给彷徨的兔儿指明了方向,兔儿去找他了,娘亲不用挂念。兔儿相信,兔儿能够遇上他,并且爱上他,是上天的指引。诚如娘亲所言,爱一个人,不论他躲到什么地方,既然认定了他,就要拿出无所畏惧的勇气。兔儿决定去找他,也许他的心里永远都不可能为玉兔留下一席之地,可是玉兔给他带来的伤害,却是玉兔要用余生去弥补的。所以,我要去找他了。玉兔留。” 信笺从冥夜指间消失,化为金粉飘散在空中。 玉羊叹口气,“不知爱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冥夜发了会呆,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我和你爹不过是历了一劫,我们的玉兔就长大了。” 玉羊趴在冥夜的膝盖上撒娇,“羊羔儿还没有长大,还需要娘亲的关怀。” 冥夜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娘亲既希望你们快点长大,又希望你们慢点长大。” 羊羔儿道,“我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长大,永远不要经历爱情的各种酸甜苦辣。” 冥夜笑意溢出。“娘亲该去看看锦猫了。不知道这孩子最近过得怎样?生为大夏国君,那么任性的逃离皇宫。” 玉羊替锦猫说情,“锦猫他是知道元宝叔叔能够把那群朝臣管理得好好的。” 冥夜脸上流露出惭愧之色,“他在生娘亲的气。这孩子都这么久了还记仇呢?” 玉羊噗嗤失笑,“娘亲,锦猫也许不是还在和娘亲赌气。不过是陷入温柔乡里出不来。” 冥夜惊呆的望着玉羊,“锦猫这孩子也有喜欢的人了?” 玉羊笑道,“锦猫喜不喜欢她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他死乞白赖的赖在别人家里,没有一点点喜欢是不可能的。” 冥夜怅然若失,“看看,娘子的一窝仔全部长大了,就要飞离娘亲身边了。” “你还有我呢。娘亲。”玉羊撒娇。 冥夜站起来,道,“这人一长大,有了七情六欲是正常的。让娘亲去看看,锦猫为你找的嫂嫂是何方神圣?” 冥夜抬起手欲测算锦猫的去处,羊羔却之间将她的手指卷回去,道,“娘亲不用耗元气。我这就带你去。” 冥夜点头。 羊羔儿将冥夜径直带到大夏帝都的第一号商府前,冥夜望着家大业大的顾府,颇为错愕。 “羊羔,你带娘亲来这里做什么?” 冥夜的脑海里闪现出一个小女孩明媚的笑脸,她叫霓虹,也是她的好姐妹寒枝投胎所生。 “这是你寒姨的家?”冥夜激动不已。 羊羔儿点点头。“娘亲想去看看她吗?” 冥夜瞥了眼自己流光溢彩的仙衣,想起天心的凡人母亲见到自己这身装束后对她很是不满,冥夜便施法隐了身,将玉羊一起隐去。 两个人这才畅通无阻的来到顾府里面的厢房。 刚走进去就听到顾老爷声如洪钟般的声音,“什么德行,就他那样的纨绔子弟,想娶我的乖女儿,不打盆水照照自己的嘴角。” 顾夫人摇头道,“老爷,你的女儿再千好万好,她也要嫁人的啊。你把这些提亲的都赶走了,你让女儿留着给我们养老送终吗?” 第856章 冥夜棒打鸳鸯 第856章 冥夜棒打鸳鸯 顾老爷人到中年有些发福,然而脸庞圆润更显憨态可掬。顾老爷对于女儿的宠爱,那真是宠溺无度。 “我也不是想把咱们的女儿留在身边养老送终。可是你看看那些纨绔子弟,哪个配得上我们家的寒枝啊?我们的女儿不仅长得千秋绝色,而且能文能武,又有狭义心肠。这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的事情是我们爹娘能做的事情吗?” 夫人绕是无奈,“可是女儿年龄不了,人说女大不中留,终归是要嫁人的。这再水灵的女儿也会变成黄脸婆的嘛。你留着她,就不怕把她变成黄脸婆以后没人上门提亲了吗?” 这?”顾老爷也不想到这一层,背起手来回踱步,自言自语起来,“夫人说得有理。女儿还是得嫁出去。只是此事一定要谨慎小心,老夫一定要女儿寻个佳婿,这样女儿的下半辈子才会幸福。” 隐身的冥夜听着顾老爷和顾夫人的谈话,脸上浮出欣慰的笑容。拉起一旁的羊羔儿便离开了。 “娘亲,没想到锦猫为寒姨找的这对养父母挺靠谱的吗?”羊羔儿含笑着打趣起锦猫来。 她这么一说,勾起了冥夜的许多往事。 “娘亲与寒姨,在大夏皇宫相遇,娘亲被奸人所害坠落谷底时,是你的寒枝牺牲她的生命护佑着我们母子四人的平安。寒姨因为挂念身怀六甲的娘亲,就是香消玉殒后,也舍不得离开娘亲投胎而去。而是夺舍在她人身上依然对娘亲寸步不离。寒姨对娘亲的忠心,是娘亲永远都铭感于心的。后来你寒姨投胎归来,偏偏又遇上娘亲历劫的时候,娘亲害怕她肉体凡胎经不住异世界的种种劫难,不得不舍她而去。亏得锦猫替娘亲照顾好了她,这对养父母娘亲看了折实喜欢。羊羔,有空的时候多去顾府的店铺看看,能照顾他们生意的地方就多多照顾着。” 羊羔笑道,“娘亲,有锦猫在,顾府已经是大夏御用的布行,他们家富得流油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着飘移到寒枝的厢房。寒枝正端坐书案前,手里握着一本兵法书,看得津津有味。 旁边的粉红锦床上,却盘绕着一条黑的发亮的小黑蛇。正将身子一圈圈盘绕,脑袋扎进身子里呼呼大睡着。 “娘亲你看,锦猫赖在寒姨的厢房里不肯离去呢。”羊羔儿笑道。 冥夜望着寒枝,眸色里多了许多岁月沉淀后的沧桑和感慨。寒枝的面容,终于变回她们初相遇的时候。还是那么秀逸,那么柔顺。 “羊羔儿,你想办法将锦猫轰走。寒枝如今是大姑娘了,他待在这里不合适。”冥夜道。 羊羔儿微怔,替锦猫求情,“娘亲,在锦猫心里,寒姨这里能给他带来安宁——” “我们亏欠寒枝太多了。一直赖着她做什么?寒枝是二八韶华的少女正是择婿的最佳时机。算起来,锦猫的年岁可不比她小。” “就当寒姨养了个小宠物吧?”羊羔儿继续求情。 冥夜蹙眉,审视着羊羔儿抗拒的眼神,“羊羔,为何你不听话?” 羊羔儿无奈,举手投降,“得得得,女儿这就去把大哥轰走。”说完羊羔儿也变为一条小黑蛇,偷偷的爬到锦床上,淘气的将休眠的锦猫给弄醒。 锦猫原本是对爹娘的事情感到心灰意冷,索性一赌气就进入休眠期。哪知醒来却看到自己躺在粉红的帷帐里,原本羞得无地自容想要开溜的他,却看到寒枝那张熟悉的脸。于是,就死皮赖脸的住下来了。 也许是他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特别是寒枝当着他的面换衣服时,锦猫就觉得自己侵犯了寒枝的隐私。可无处可去的锦猫,贪恋寒枝的温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继续冬眠。 没想到再次醒来,面前竟然是羊羔儿那张笑得花枝乱颤的脸。看到羊羔儿眼里浓浓的嘲笑他的意味,锦猫羞得只想遁地而走。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几乎是狼狈而逃,羊羔儿紧紧的跟着他爬了出去。 冥夜望着两个孩子离开了寒枝的厢房,这才舒了口气。 见到寒枝,知道她过得好,冥夜心里也觉无憾。 因为不想吓到寒枝,冥夜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而羊羔儿,追了锦猫一路,锦猫爬得飞快,羊羔儿锲而不舍的追着他,毕竟法力不如锦猫,累得羊羔儿气踹嘘嘘,“锦猫,你停下来。” 锦猫不得不停下来,却立刻幻化成人的模样。“你来做什么?”锦猫气呼呼的问。 羊羔儿的蛇身立起来,变出一张人脸,笑道,“锦猫,不是我要坏你的好事。是娘亲让我来找你的。” 锦猫的耳根立刻红透,“娘亲——她也知道我在寒枝家?”瞬间抱着头,感觉到世界末日到来。 羊羔儿只顾着傻笑。 锦猫倏地想起来,娘亲和爹爹的事情还一团浆糊呢。倏地黑着脸,道,“她管好自己的事情再来管我吧。” 羊羔儿道,“娘亲和爹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锦猫脸色瞬间紧张起来,“怎么处理的?” 羊羔儿扬着脑袋故意卖起关子来。 锦猫急得不得了,“你倒是说啊,娘亲和天心叔叔不会已经——” 羊羔儿眼睛笑得弯弯的,“你不好奇玉兔去哪里了吗?” “你说话能不能有点逻辑。我现在问的是娘亲和爹爹,你扯到兔子上面去做什么?” 羊羔儿大声嚷嚷起来,“哎呀,你知道玉兔去哪里了。就知道爹娘结局如何了?” “那你说,玉兔死哪里去了?”锦猫没好气道。 羊羔儿道,“她去追她的夫君了。” 锦猫一巴掌拍在额头上,气得结巴起来。“羊羔儿——你——”转身就要走。 羊羔儿在他背后吼了一句,“你想不想知道玉兔的夫君是何方神圣?” “不想。”锦猫气呼呼道。 “天心。” 羊羔儿话音刚落,走远的锦猫就一股风似得飘回来。 “你说什么?” “天心叔叔和玉兔成亲了。”羊羔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