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盛宠:娇妻,新上线!》 第1章:你躺着,我来! “言溪,你要记住啊,一颗药就足够了,不能多啊……” 顾言溪没再多说,挂断了电话,将抓在手心里的药丸塞进了嘴里。 药效发作需要十分钟…… 顾言溪拿着房卡刷开了房门,轻车熟路直奔卧室。 房间里灯光昏暗,混合着男性荷尔蒙的浓烈气息。 顾言溪看着大**上熟睡的身影,快速地褪去了身上的衣服,走到**边掀开了被子,钻了进去。 掌心下火热的肌肉纹理硬得顾言溪暗暗心惊,正要往下探,手就被一只手紧紧一扣,一个翻身。 顾言溪险些被这股大力甩下了**。 “谁?” 男人灼热的呼吸凌厉地扑面而来,凶狠如猛兽,顾娆心头一紧,面不改色地对视上那双猩红的眸子。 “今晚要陪你睡的女人!” 她说着修长的腿便缠住了男人窄实的腰身,身体抬高迎合着贴上他。 慕时年稳稳地扣住女人的双手,双肘撑在她身体两侧,居高临下,面对着她的迎合不动声色地冷笑。 “知道我是谁吗?” 一进门就脱衣服上,他还是头一次遇上这样大胆的女人。 顾言溪受制有些气躁,双腿缠得更加用力,声音却清冷。 “慕少,你睡还是不睡?” 这不耐烦的语气…… “……” 慕时年眯着眼,腰被她缠着,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浴火蹭的一下腾起来。 好啊,知道他是谁还敢不要命地爬他的**。 “药是你下的?” 质问的语气里隐藏着滔天怒火,言溪神经一紧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么? 半个小时之前,他在皇家酒店ktv包房里坐了一会儿,只喝了小半杯酒就昏昏沉沉。 临时开了个房休息就等来了她。 缠在腰腹的细腿柔韧柔软,慕时年顺势往下一压,带着戏谑的热息扑向她的脸。 “不是你下的药你为什么要往我**上爬?” 言溪心跳加速,即便她对他没什么感觉,身体在药物作用下还是有了反应。 她伸手缠住了他的颈脖,仰着脸,红唇一展,“那你吃,还是不吃?” “吃?我有这么饥不择食?随随便便一个女人都上?” 慕时年嗤笑一声,松开手,手强行将缠在自己腰间的细腿给掰开,身体一跃,人已经从**上起身。 他跳下**,赤着上身,身下是紧实服帖的三角裤,浑圆挺翘,标准的黄金倒三角。 “我不是随便的女人!”言溪语气有些急。 慕时年愣了一下,在**头取了烟盒点燃一支,靠着窗,似笑非笑地看着**上的顾言溪。 “就这么急着想要我睡你?”为了让他睡这么急于想要表明自己的清白? 慕时年歪着脸抽烟打量顾言溪的样子像极了街边讨价还价的皮条客。 艳潋的目光肆意轻佻,顶着一张被时光精雕细琢的脸,语气却让人讨厌。 顾言溪也不遮不掩,就这么**裸地被他看,既然都决定来了,还装什么贞洁烈女,她没这么矫情! “我有事相求!” 她说着,视线大胆地在慕时年身上游走,最后落定在了下方。 慕时年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女人,进他房间毫不慌张,脱了衣服要睡他也是理所当然。 就连现在,看他的眼神如同看猎物似的。 他心里一阵恶寒,视线从她那凝脂如玉的白皙皮肤上收回,咬着烟头,薄唇一掀,“穿上衣服,滚!” 他又不是搞慈善的,关键是踏马有事相求跟睡他到底有什么联系? 求人办事是主要的,睡他是附带的? 顾言溪坐在**上没动,好看的眉心蹙起,跟她计划出入太大。 抬脸,眸子锁定住窗边的男人,“慕少,你硬了!” 慕时年:“……” 咬着腮帮子。 “你若是嫌累,不想动,那你躺着,我来!” 慕时年:“……” 这年头,女人都这样了? “慕少,你是不是不行?” 慕时年:“……” 这他妈是谁? 慕时年后牙槽几欲咬裂开,听到门口窸窸窣窣的动静,眼睛一眯,“看够了?看够了就给我扔出去!” 顾言溪这才发现卧室门口有人,拉过被单裹在身上,脸色冷沉。 她敢在慕时年面前脱衣,却没打算让其他人也免费看她的身体。 言溪拽紧着被子,看着慕时年扬长而去的身影,懊恼地皱起了眉,失败了吗? 第2章:我是未遂! 言溪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她睁开眼木讷了半响,起身,浑身骨头散架般的虚弱。 唐棠留了便条,她要上班,让她好好休息,等她交班了陪她去医院做检查。 言溪将便条纸重新塞了回去,躺了一会儿,依然头重脚轻。 昨晚上慕时年并没有被下药的反应,反倒是她,提前吃了药被折磨得苦不堪言。 是药下错了杯子? 不可能,她交代过唐棠,唐棠也是慎之又慎地只端了那一杯酒进去。 而且还是亲眼看着慕时年喝下去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言溪懊恼,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现在被她弄得一团糟,她不得不从长计议。 浑浑噩噩又睡了一觉,被一通电话吵醒,接通,电话里传来了唐棠哽咽的哭声。 “言溪……” 言溪敏锐的神经一个紧绷。 一刻钟后,顾言溪出现在了昨天晚上才待过的ktv包房门口。 门口保镖面目森然,她听到了包间里唐棠的哭求声,垂着的手紧了紧。 “是我一个人做的,我一时鬼迷心窍,就给慕少下了药,都是我的错……” “跟她没关系!” 言溪走了进来,语气清冷。 包间里人不少,言溪走进来,视线就落在了坐在主位上把玩着打火机的慕时年身上。 灯光蔓延在他的脸上,刀削般的五官映得更是深刻英挺,眼睛里深肃的颜色在扫落在言溪身上时又沉了几分。 女人身材纤细,巴掌大的小脸微微泛白,在他的注视下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丝毫的怯弱。 这个女人,有趣! “有监控,有证据,你说跟她没关系?”逗我玩呢? 言溪的目光从唐棠那张惨白的脸上扫过,两个保镖扣住她的双臂像小鸡一样拎着。 她身体里的血液直冲脑顶,“慕少,你何必为难一个女人?” 昨晚上将她赶出房间,今天却找上门来。 这是看光了她得了便宜又卖乖? “为难她?”慕时年手抵着额头听笑话般地笑了一声,“知道上一次惹了我人是什么下场吗?” 言溪不知,唐棠却突然失控哭出声来,“不要,不要,我不要被剁了双手,不要……” 言溪垂着的手抖了抖,脚底板一阵发凉,语气不得不妥协,“您有话好好说!” “你倒是给我一个好好说话的理由?”慕时年靠着座椅,悠哉悠哉的欣赏着言溪的窘迫。 被下药,险些被她睡,事后一查监控,很好,还逮住了一个共犯。 言溪咬了咬牙,“昨晚上我并没有睡到你!” 这么让人震惊的一句话却被她平铺直叙地说出来,包间里的其他人齐齐倒抽吸。 慕时年冷嗤,眯眼,“要让你睡了才肯承认?” 言溪抬眸,“我是未遂!” 慕时年:“……” “是我在你的酒里下了药!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被酒店保镖钳制住的唐棠哽咽,“言溪……” “你当我眼瞎?”慕时年伸手勾住了言溪的下巴,一抬高,言溪疼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第3章:除非你有病! 慕时年勾起言溪的下巴,力道不轻,言溪屏住了呼吸,尽量让自己冷静。 “慕少是想屈打成招?我都承认了你又不信!” “那么,你昨晚上中招了吗?你没有,你要是有,你昨天晚上就睡了我了!” 慕时年嗤笑一声,脸色一寒,“你是想说你下药未遂?” “对!”言溪言辞灼灼。 “如果你被下药,不可能硬不起来!除非你有病!” 难道他慕时年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中招了却硬不起来? 房间里抽气的声音更大声了,所有人都垂着脑袋,非礼勿听啊啊啊! 慕时年磨着牙槽,指尖的力道直接在言溪的下巴上留下了红印。 “嘴巴倒是厉害!”牙尖嘴利。 言溪咬了咬唇,被迫这般仰着头仰视着他让她十分不舒服。 “慕少,是我做的我认了,其他人无辜,请您高抬贵手!” 事已至此,她不能殃及唐棠。 昨天晚上是她让唐棠帮忙在慕时年的酒水里下的药。 只是等她去了酒店房间后慕时年根本就没有中药后的反应。 不管慕时年是不是阴差阳错地没喝到那一杯酒,但她终究是动了这样的心思。 被清算也是她倒霉! 慕时年扣紧她的下巴,从言溪的观察中,看到了他眼睛里的嫌弃和厌恶。 一阵手机铃声拯救了言溪,慕时年松开了手,接电话时眼睛里的冷意散开。 电话结束,他冷哼了一声,看了言溪一眼,“别让我再看到你!滚!” 慕时年离开后,言溪整个人都虚脱地晃了晃身体,被唐棠扶住才没跌下去。 “言溪,怎么办?慕少刚才看你的眼神太吓人了!” 眼前看似这一关是过了,可慕少在荆城是什么人物?随便捻捻手指头都能弄死她们的大咖。 得罪了她,言溪日后恐怕难过了! 言溪现在哪里管得了慕时年要怎么收拾她? 她双腿虚软大脑空白,恨不得倒在**上睡死! …… “我看那丫头有句话说得很对啊!她顶多算是未遂!” 秦晋之一路都忍着笑,头一次看慕时年接连在一个女人身上栽了两跟斗。 昨晚上是一次,今天对峙又是一次。 明明证据确凿却被她倒打一耙。 说我下药?你明明就没中药啊?你要是中药了为什么你昨晚上不行? 一句“你有病”让慕时年当场黑了脸。 慕时年一脚踹了驾驶座座椅,秦晋之被踹到嗷嗷叫。 “闭嘴!” 秦晋之:“……” 戾气好重! 好歹昨天晚上他还出了力的好吗? 车后排,慕时年点了根烟,抽了一口。 未遂?他昨晚上发现身体异常,叫来了秦晋之打了一针。 如若不然那女人以为能完好无损地从他房间里出去? 现在倒被她质疑那里有病。 慕时年大脑里一万头草泥马在狂奔! “老二,现在我们去哪儿?” 慕时年咬着烟头,“医院!” 秦晋之,“擦,你真要去医院啊?” 回应他的又是慕时年抬起一脚! …… 言溪一睡又是一个下午,那药药性一过,她浑身乏力。 唐棠执意要她去医院做个检查,她没去,醒来后饥肠辘辘,泡了桶泡面才吃了几口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言溪出现在了北区警署。 “顾小姐,你来得正好!” 值班的民警带着她到了羁押室,言溪站在门口,“他怎么了?” 民警:“他闹情绪了,还打了人!” 言溪眉心跳了跳。 羁押室里,言溪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的人。 染成了姜黄色的头发乱糟糟的一团,了无生气。 言溪走过去坐下来,对方也觉察到有人进来了,抬了抬脸,见到来人,表情微微一惊。 “姐,姐……” 言溪看着他,眼睛里泛着复杂的神情,“他们说,你袭警?” 第4章:要不,就在这里? “云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言溪看着面前那张跟记忆深处能重合到八九分相似的脸,心里一阵钝痛。 她在外面费尽心思地想把他弄出来,他却几天时间都等不及又给她惹事。 “你是不是觉得反正都出不去了,多几项罪名也无所谓?” 言溪语速平缓,她没有情绪激动,只是坐在他面前静静地看着他。 她已经忘记了该如何情绪激动,四年前那件事之后她的情绪便如一潭古井,再大的事情也无法掀起她内心的波澜。 被她这么静静地看着,沈云池笑了,隐去眼底的失落,恢复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 “我是打人了,就像你说的,反正我也出不去,还不允许我打打人出出气啊!” 言溪眼底平静无波,“你想想你的父母,想想……” “顾言溪!”沈云池扬声打断,仿佛她即将说出口的那个名字会让他气爆。 “我一个二十岁的大男人还需要你来管,你是我什么人?你走,我不要你管,你走……” 沈云池语气里满是厌恶和排斥,暴躁的情绪是一点就着。 言溪看着起身踹翻椅子的沈云池,有警察进来将他强制摁在了墙壁上动弹不得,可他嘴里还喊着让她滚。 顾言溪身体僵了僵,转身大步离开了羁押室。 气躁,她想抽烟。 便站在了警署大楼的门口点燃了一支,任由着腾起的白烟缭绕着。 眼睛里满是沉痛。 她怎么可能不管他? …… 第二天一大早,顾言溪就去了医院,抵达vip病房楼层时,她站在电梯门口等了几分钟。 看到不远处那个病房门口的保镖去旁边接电话,她逮住这个机会快步走了过去。 却被那保镖发现,转身走过来将她拦在了门口。 “你不能进去!” 言溪皱眉,看着近在咫尺的病房门,遗憾,再快一点她就能进去了。 “我的弟弟伤了他,于情于理我也该来探视!” 那保镖闻言冷眸,“那就更不能放你进去了!” 言溪词穷,两天前她来这里,话都没说完就被轰了出去,今天难道也要无功而返吗? 病房门口,言溪跟保镖对峙,房门却在此刻被人打开。 白衬衣,西装长裤,慕时年单手插在裤袋里,看向言溪的眼神冷淡到几乎透明。 “又是你?” 言溪垂放着的手指紧紧地攥着,她听出了他话语里的冷漠和阴沉。 保镖见到他急忙恭敬地躬身,“爷!”遂看了言溪一眼,眼睛里闪过疑惑,快速退后到过道尽头那边站着。 “怎么?在酒店里没睡你,都追到医院来了?” 一见面就说着这么羞辱的话,言溪脸色泛白。 慕时年以为她是跟踪他来的这里。 言溪没有解释,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的解释就等于掩饰。 “慕少天人之姿,被个女人追不是应该习以为常吗?” 慕时年暗幽的眸深深地锁定住她,唇角一勾,抬手就将言溪一把推在走廊墙壁上,壁咚,俯身,似讽非讽。 “既然你都追过来了,要不?就在这里?” 第5章:被个女人摸来摸去 慕时年句句开着香艳的玩笑,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情欲,有的,尽是冷漠和戏谑。 言溪抿着唇,哪怕是对面前的这个男人没有丝毫的感觉,但他的话,终究是激起了她的反骨。 她顺势靠过去,手落在了他的衣襟,“只要慕少喜欢,我随意!” 言溪说着,手已经探进了慕时年的衬衣衣领。 手被慕时年一把擒住,力道重得要捏碎她的手骨,言溪脸色一白,脸上的笑容却仍在。 像个没有情绪的布娃娃,抬眸,看着一脸怒气隐忍不发的男人,“慕少,不喜欢?” 慕时年眉心蹙起。 喜欢? 喜欢当众被个女人摸来摸去? 他又不是**! 慕时年的目光朝旁侧扫了一眼,不远处已经有人在那边等着了。 他松开了掐在言溪腰间的手,盯着她那一脸假笑,唇角勾了勾,“想要我喜欢,你还不够格!” 腰间的大手一撤走,言溪如释重负,贴着后背的墙壁有冷汗渗透了出来。 她算不算是找到了一种方法?能够在慕时年面前成功脱身的法子。 激怒他,他人一走,她就安全了! 那间病房门她依然没能进得去,言溪心急如焚。 从住院楼层下来,她脚步虚晃。 言溪没告诉唐棠,前天晚上她一口气吃了两颗药。 没宣泄出来,差点憋死她。 言溪靠着大厅座椅坐下,眼神有些空荡。 警署那边传来最后通牒,沈云池故意伤人,且对方不同意和解。 她找律师询问过,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沈云池难逃法律制裁。 律师婉转地告诉她,如果伤的人是其他人还好,可这一次,沈云池伤的是慕家的人。 寻求和解迫在眉睫却又找不到突破口,言溪心力憔悴。 “你看到那个女人了吗?我今天才听人说,这几天她天天来这里。” 秦晋之在二楼看到了大厅里坐着的言溪,还真是熟人啊! 慕时年目光淡淡一瞥,没搭理,像看陌生人一样的淡漠。 秦晋之没再自讨没趣,追着他的步伐。 “哎,你弟弟怎么样了?我问过骨科室的人了,他那腿没事儿,养个一个月就好了……” 慕时年腿长,秦晋之追了一路,走到大厅门口时慕时年停下脚步,“你刚才说什么?” 秦晋之,“我说你弟弟的腿……” “前一句!”慕时年面无表情。 秦晋之:“……”想了想,“哦,那个顾言溪啊,这几天天天来这里,骨科室,你弟弟的病房门口!” 慕时年眉头一挑,想到了刚才在病房门口撞见那女人的一幕。 原来她压根就不是跟着他来的。 “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秦晋之“啊”了一声,“不是你让我查的吗?” “她的弟弟伤了你的弟弟,然后最近一直想找你弟弟调解来着!” 这么大胆地敢给慕大少下药的女人祖宗三代都要查出来啊! 慕时年眉心突突跳了两下,难道这就是那个女人说的有事相求。 为了调解让他睡? “有毛病!”慕时年冷嗤一声。 他在骂那个女人,也在骂此刻闲得蛋疼的自己。 关心这些干什么?跟他有毛的关系。 秦晋之一听,丫滴居然还骂人了,正想骂你才有毛病,你全家都有毛病。 可转念一想,他妈也是慕家的人,他不要连带着把自己也给骂了! “骨科室的护士长跟我说啊,怀疑她是你弟弟的女朋友,被甩了,天天来缠……” 慕时年:“……”女朋友? “我慕家的门庭是那么好进的?” 秦晋之:“……” “对了,那他的腿……”骨科专家都说了,可以出院在家养着了,省得占用公共资源。 慕时年头也没回,“弄断了更好!” 秦晋之:“……” 可怜的慕三少! 第6章:慕二爷的女人 言溪在缴费大厅里坐了一个小时,被室内的冷气吹得有些冷了才起身。 她没有离开医院,而是进了电梯沿路返回去了vip病房楼层。 这一次她依然被那保镖拦在门外。 “让我进去!” 保镖表情冷硬,“不行!” 这位小姐也太固执了,一天来好几次。 言溪这次也不急,而是调整了一下僵硬的脸,“你刚才也看到了,我是你们慕二少的女人!” 保镖:“……”惊愕,刚才他确实是看到了二爷将她摁在那边,从他的角度看,两人好像接吻了。 “还不让我进吗?”言溪少有耐心地等着。 保镖让开了门,“请进吧!” 不管怎么样,慕二爷的女人得罪不得。 只是,慕二爷不是有女朋友的吗?这个女人…… 在他迟疑间,言溪已经快步走进了病房。 vip病房里布置豪华,病**上的人正一心扑在手机游戏上。 音效开得很大,言溪已经留听到了厮杀砍打的声音。 “慕少!”言溪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 打游戏的男子眼睛都没动一下。 言溪时间紧迫,好不容易进来见到了他,自然不会错失这个机会。 她想了想,最终做了决定,走过去伸手就将男子手中的手机给拿走。 慕时域被抢了手机,人懵了一下,看到抢手机的还是个陌生女人,顿时脸色一变,“你谁啊?” 他特么马上就要通关了,听到游戏里gameover的声音,气急败坏,“我cao!” 坐起来就要抢手机,言溪早有准备,后退一步将手机搁在了沙发上,目视着少年怒气冲冲的眼睛。 少年的五官精致,且跟慕时年有几分相似。 不愧是兄弟,这脸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找你是想谈谈有关沈云池的事情!” 慕时域正在气头上,想要起身,结果他腿打了石膏动不得,一听到‘沈云池’这个名字,表情一懵。 “谁?” 言溪深吸了一口,“沈云池!” “我特么不知道什么沈云池,你把手机给我,别以为你长得还有点姿色就蹬鼻子上脸,老子会打女人的!” 慕三少今天是哔了狗了,大哥才来把他削了一通,停了他的卡禁了他的足。 那凶神前脚刚走又来了个疯女人,打个游戏都不让。 他们一定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 慕三少不知道,再凶神恶煞的人穿着病服打着石膏也让人怕不起来。 言溪冷静地看着慕三少三秒钟,似在分辨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实。 “你真不知道沈云池?就是跟你在酒吧打架害你腿受伤的人!” 慕三少总算是想起来了,脸色难看,是个男人打架输了都觉得丢脸,而他还是堂堂慕家三少,脸更是丢不起,嗓门一粗。 “你是他什么人?” 话说在酒吧打群架时也没认出谁是谁,那么多人一起上谁晓得谁打的? 不过这女人太讨厌了,让他心情不爽! 言溪见话题总算进入正轨,“我是他姐姐,我想跟你协商……” “门都没有!”慕三少瞥他一眼,打断她的话。 抢他手机,害他游戏不通关,他特么上火了。 言溪暗吸一口气,抿了抿唇,“如果我以你哥女人的身份来跟你协商,你会考虑吗?” 慕三少仰着的脖子一僵,一点点转过来,脸上表情呆滞,啥? 第7章:这些人得罪不起 半个小时后言溪从病房出来。 她不知道她所说的话那个富家少爷有没有听进去。 反倒是被他那目光盯着打量弄得有些尴尬。 慕三少叫她明天再来,她答应了。 从医院出来,言溪整个人都轻松了。 不管明天协商结果如何,有协商机会就好,她会尽量争取。 她看了时间,打车去了另外一家医院,在医院附近的饮食街打包了两份晚饭。 轻车熟路地去了肾病内科的住院楼层。 进病房之前,言溪调整了一下僵硬的脸部,挤出了一丝笑容。 “秦阿姨!您今天有没有好一些?” 病房是三人间,比起荆城医院的vip病房,这里处处都显得拥挤。 躺在病**上的中年女人却在见到言溪后,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小溪!” “来就来还带东西呢?你带的什么?带钱来岂不是更实际?”坐在病**边的中年男人见到言溪就没了好脸色。 秦阿姨咳嗽了起来,“老沈,你说的什么话?”说着还担忧地看着言溪,眼睛里满是歉意。 言溪走过去握着了她枯瘦的手,轻轻摇头,她不介意。 甚至有点**的觉得,每次来沈叔叔挖苦了她几句后她心理上的罪孽才会减轻几分。 沈齐冷哼一声,拎过言溪带过来的晚饭碎碎念地去柜子那边拿餐具。 言溪在病房里也没待多久,走出门时就听到了病房里有人笑谈。 “老沈啊,那是你家闺女还是你家儿媳妇啊?” 沈齐声音一扬。 “闺女?我可要不起,儿媳妇?呸,害死了我一个儿子还要来祸害我另外一个儿子……” 言溪握住门把的手骨节发僵,心脏被一股力道撕裂了。 离开医院之前言溪还是去了一趟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并缴纳了三万块的医疗费用。 三万元可供秦阿姨一周的医药费。 言溪靠在底楼的座椅上抽完一支烟,眼睛发涩。 原本以为已经看淡的过去却在沈叔叔犀利讽刺的言语里被激得溃不成军。 …… 当天晚上,言溪找到了唐棠。 皇家酒店不是只提供酒店服务,它还有专门的四层楼是用来休闲娱乐的。 其中就包括了一层楼的皇庭ktv。 “什么?你想在这里工作?”唐棠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兀自摇头,“不行!” “我可以卖酒,我的酒量好!” 唐棠要气炸了,“你卖酒?你的味觉那可是做高大上工作的,喝多了会伤了味觉了!” 言溪无动于衷,在唐棠说到她的味觉是符合做高大上工作的时候,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来。 “糖糖,你忘了吗?我的味觉早在四年前就没有了!” 唐棠表情一怔,看向言溪的眼神满是歉意和心疼,“对不起言溪!” “没事!” 言溪拍拍她的肩膀,“能跟你的经理大哥说说吗?我现在需要钱!” 唐棠知道她今天去了医院,“你又把你的钱垫医药费了?” 言溪没回答,算是默认,唐棠噘着嘴。 “言溪,你看你,你除了要管那个败家子,还要管他家的破事,你……” “糖糖!”言溪轻声打断了她的话,眼神坚持。 唐棠跺了跺脚,“我说不过你!” 言溪执迷不悟这么多年,岂是她一两句就能改变的? 入夜,皇庭ktv紫醉金迷的夜生活拉开了帷幕。 言溪换上了工作服,白衬衣陪裙子,除了裙子短了点,还算中规中矩。 唐棠走了后门替她敲定了皇庭天字号包间。 来这里的人都是一掷千金的大人物,点的酒水价格也高,提成可观。 也没有楼下那些人那般的胡搅蛮缠,不过,高提成也意味着高风险。 唐棠再三叮嘱,这些人得罪不起! 然而言溪还是出师不利地得罪了人! 第8章:我的女人,出来卖? 一瓶高达八万的红酒砸落在言溪的脚边,酒水溅了她一脚。 高跟鞋套着的脚趾都开始打滑了。 “老子今天晚上还真跟你杠上了,来,跪下给爷舔干净了,这瓶酒的钱爷就给了!” 言溪退后几步,周围是包间里起哄的声音。 “舔啊,舔啊……” 言溪眼底清冷一片,“这瓶酒是您让我开的!” 开酒的时候这男人趁机摸了她的大腿,她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不欲纠缠却换来了对方的得寸进尺。 她躲开,就被对方说成不识抬举,刁难也就开始了。 他指责她没经过他的允许就开了这瓶酒,争执中还强行将她往他怀里拉,朝她身上蹭。 言溪不过是推了他一下就引得他勃然大怒,直接抡起酒瓶就朝她身上砸。 酒瓶落在她的脚边,碎了。 “不舔啊,地上的不舔,要不换个地方?” 那男人语气猥琐,端起手里的酒杯就朝自己的裤裆处倒了下去。 包间里呼声起,言溪只觉得恶心。 她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身体踉跄着朝地上跌去,噗通一声,膝盖跪地,疼得她脸色一白。 耳边便响起了一阵起哄声,“跪舔,跪舔……” 言溪爬起来就朝门外跑,到了门口正撞上了接到消息赶来处理的经理唐苑。 “你给我站住!” 言溪被喝住,看到紧跟在唐苑身后的唐棠,在门口停了下来。 唐苑气得要发飙,听到包间里的骂声赶紧舔着一张脸进去安抚,还低声喝言溪,“给我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 这种地方每天都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区别就在于天字号的包间跟普通号包间的区别。 能进天字号的都是惹不起的人,哪一个不是要小心翼翼伺候着,唐棠来跟他说的时候他就不同意。 言溪哪里做过什么服务生?她那人往人堆里一站哪里是做服务生的料? 别说她那外表,就那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清高就不可能学会低声下气。 他磨不过妹妹答应了,结果,又捅篓子了。 之前慕少事件就差点让他嗝屁了啊!他是脑子抽了才答应! 唐苑看言溪的表情简直就是看到了瘟神! “言溪,你别怕!”唐棠虽是安慰言溪,可脸色却惨白惨白的,伸手替言溪整理好衣领子,不停地安慰她。 “对不起,又给你惹麻烦了!” 或许她应该忍忍,反正被摸几下也没有什么感觉,也不会害得唐棠为难。 唐苑带着两个服务生进去后,言溪靠着走廊墙壁,自动屏蔽掉包间里不堪的辱骂声。 却有一道冷嗤声钻进了她的耳膜。 她顺着这声音看了一眼,走廊那边,大盆的景观树旁边,有人正靠在那边抽烟。 星火点点,白眼缭绕,映衬着白衣黑裤的男人透着一股子的邪魅。 尤其是他看她的眼神,讥嘲的,讽刺的。 言溪想起来了,刚才她在包间里恍然看到门口有人影有些熟悉。 原来是他。 把她在包间里的不堪和狼狈都看了个彻底,现在这是又打算言语羞辱她? 言溪没那心思去揣测慕大少的想法,与其被他嘲讽,不如视而不见,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了。 她收回目光,却听到了他的声音,“顾言溪?” 言溪还是头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一个男人嘴里喊出来有着**好听,尽管语气依然生冷。 唐棠都听到了,看了一眼表情惊诧,言语惊恐,“言溪,是,是慕大少!” 言溪不能再无动于衷,视线望了过去,眸底的沉冷让抽烟的慕时年眯了眯眼。 这女人的眼睛第一次见好像跟其他女人的没什么两样,如果非要指出不同,那就是眼睛漂亮。 可是这双漂亮的眼睛凝视几秒钟就会察觉,那眼瞳里的一汪清水如死水般毫无波动。 一个才二十四岁的女人眼睛里竟有着无欲无求的情绪。 “慕少!” 她启唇,声线也是毫无波动的。 慕时年叼着烟头,眼睛里多了一抹趣味,走过来。 言溪看着沾染了痞气的男人走向自己,儒雅中不失人间烟火,痞气中透着贵气。 说着便是这个时候的慕时年吧! 烟草的气息迎面扑来,他单手撑在她身后的墙壁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怎么着?我的女人,出来卖?” 第9章:一支烟的功夫 “我的女人,出来卖?” 言溪的太阳穴突突突地跳了起来,不解地看着逼近自己的男人。 慕时年却因为她这双毫无情绪波动的眸心口一阵堵。 慕时域打电话给他,喊话,老大,我要告你,你居然在外面偷吃,打野食! 偷吃?打野食? 这几个词用在他身上倒是有趣了。 一查才知道这个女人居然去见了慕时域,还大言不惭顶着他女人的身份。 言溪脸上有一瞬的怔愣,她不习惯有人这么靠近她。 她身子微微一僵,义正言辞,“慕少,我不卖!”搁在后背的手拽紧了。 慕时年欺身逼近将言溪堵住背靠着墙壁,手臂抬高,单手撑着,似笑非笑,目光在她湿了的领口扫了一眼。 紧身衬衣,布料轻薄,一湿便能隐约看到里面的满园**。 窄裙紧绷,裹住了翘挺和那双修长白皙的长腿。 他俯身,染着淡淡烟气的呼吸落在了言溪的脸上。 “穿成这样,不是出来卖?” 慕时年咄咄逼人,言溪知道他是想趁机羞辱她,奚落她。 她身上明明穿着的是酒店服务生统一的制服。 眼睫毛垂下后,言溪唇角泛起了一抹轻笑,“慕少,你穿成这样,你卖吗?” 慕时年眉头一挑,总算是在她那平静无波的眼瞳里捕捉到了一丝反抗的情绪来,他唇角一勾。 “顾言溪……”慕时年伸手擒住了言溪的下巴,一抬高,逼迫她这样仰着头看着他。 “慕,慕少……”唐棠早已被慕时年的举动也吓傻了,她想拉着言溪给慕时年服个软道个歉。 言溪才刚惹了包间里的某个大爷,这个时候实在不该意气用事顶撞慕时年。 然而唐棠的手却被言溪一把摁住,眼神制止。 不用白费力气,慕时年想要找她麻烦分分钟都能挑出毛病出来。 “慕少,你都说了,我是你的女人!” “为了您堂堂慕家二少的颜面,您还不至于当着别人的面欺负您自己的女人吧?” 慕时年被一句“我女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手一松,眯着眼,单手往裤兜里一塞,“很好,就你了!” 言溪:“……” 几分钟后,唐棠脸色苍白着跑过来,“言溪,慕少点名让你过去!” 言溪无语,这边天字号包间里的麻烦还没有处理好,她又惹上了慕时年,今天晚上她是撞了太岁了。 …… “二哥!” 皇庭一号包厢里,慕时年叼着烟头进来,垂着的手指却在有意无意地摩挲着。 被秦晋之唤了一声,他回神,内心吐槽了一句。 那脸,手感该死的好! “你出去一下!” 慕时年一出声,秦晋之愣住,“啊,我出去?” 慕时年睇他一眼,秦晋之不解,听到门口有人进来,乍眼一看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秦晋之都还没有看清对方长什么样,就拖长了声调,“哦……二哥,你……” 出去溜达一圈,找女人去了! 慕时年往沙发椅上一靠,眯了眯眼,“一支烟的功夫!” 秦晋之,“啊?二哥,一支烟的功夫,好像,有点短啊……谁踏马**一支烟的功夫啊?” 慕时年:“……”咬着烟头的唇一僵。 我擦! 抬起就是一脚! 门口站着的言溪:“……” 第10章:出台吗? 秦晋之被踹出包间时,言溪让了让。 她以为这个包间里有很多人,却没想到只有两个,走了一个,现在就剩下慕时年一个了。 几秒钟的时间,她将情绪收拾好,走了过来,“慕少,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她的语气毕恭毕敬,但也透着淡漠和疏离。 慕时年一支烟抽到一半,目光在灯光下忽明忽暗,“出台吗?” 言溪:“……” 大概是觉得刚才在走廊上对她的羞辱还不够,一进来就提出如此生猛的要求。 “抱歉,我不出台!” 她说着,曲着一双腿半跪着,伸手拿起茶几上一瓶开了红酒,打开替慕时年倒上了小半杯。 慕时年咬着烟头看着面前女人,她在自己提出的这个要求时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冷清淡漠。 “怎样才肯出台?” 言溪握着酒瓶的手指紧了紧,她很不喜欢这种在自己身上贴上价格标码供人挑选,然而在她进这个门时,就已经下了一个决定。 “我有条件!”她垂眸,“我弟弟伤了慕少您的弟弟,如果慕少肯放过我弟弟……” “你就出台?”慕时年语气里满是戏谑,呵了一声,“就为了这个你就能让我睡?” 言溪眉心蹙着,当**的两性话题被一个男人这么随口地说出来,是个女人都觉得羞辱。 “你还真看得起自己!”慕时年没有碰她递过去的酒,躺在沙发上目光揶揄。 “你想让我睡,我还嫌你脏!” 慕时年说着起身迈开长腿就离开了包间,留下言溪单膝跪地,双手托起那只撑着小半杯红酒的高脚水晶杯僵着。 男人的脚步声渐远,言溪还单膝跪着,借着头顶炫彩的灯光,她把酒杯收了回来,脸色苍白。 谈判失败,她真的很不擅长跟人交流! …… 慕时年从包间出来,秦晋之一支烟都还没有抽完,愣愣着看着他。 “二哥,你,你不会是真的那儿有问题吧?” kao,他一支烟才抽了一半啊! 这秒速…… 回应他的是慕时年的一记冷眼。 秦晋之:“……”肯定是没尽心,心里燥! 进了另外一个包间,慕时年出声,“顾言溪的弟弟叫沈云池?” 秦晋之没跟上他的脑子,一时被问懵,“顾言溪?顾言溪!” 语气不可思议! 慕时年,“你耳朵聋了?” 秦晋之简直可以说是看到天降红雨了! 他居然问起了顾言溪啊! 等等,秦晋之后知后觉。 刚才在包间门口见到的那个高挑女人。 不就是顾言溪? …… “顾言溪,你简直……” 天字一号包间里,唐苑喝得头大如斗,指着言溪想骂又骂不出来。 被唐棠一把扶着,“哥,你,你别怪言溪,她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唐苑看着满地狼藉,气得头一歪,晕过去了。 “对不起,该赔多少我赔!” 从皇庭一号包间出来,言溪才知道,唐苑为了替她摆平麻烦被灌了一整瓶的白酒。 一阵手忙脚乱的,唐苑被送去了医务室,而言溪全程都陪着唐棠。 “对不起!”言溪愧疚不已。 唐棠劝她,“没事的言溪,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那个赔钱的事情你别搁心里,你现在也没钱了,要怎么赔?” “但那钱也不该你们出!”言溪坚持,唐棠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好再劝。 从医务室出来,言溪问了唐棠一句,“你知道刚才那个包间里有哪些人吗?” 唐棠愣住,“我不太清楚,言溪,有什么事情吗?” 言溪蹙眉,摇摇头,“没什么!” 在包间里起争执的那会儿,有人从她身后推了一把。 她只捕捉到对方的一片裙角,确定,是个女人! 第11章:我睚眦必报! 从医务室出来,有人叫住了言溪,说有人找她! 唐棠一听,“什么人找你?” 言溪听出了她言语里的戒备和担忧,心知唐棠肯定是担心天字一号的事情没有摆平,麻烦又找上门来了。 “你先回休息室休息!”言溪安慰她,“放心,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十分钟后,言溪出现在了皇庭酒店的大厅,见到了大厅贵宾厅那边坐着的人。 一袭粉色泡泡袖齐膝裙,齐耳短发,打扮得像个小公主的女子,长相看似甜美,可她看向言溪的目光却满是不屑和怨毒。 言溪在看到她的时候,今天晚上发生过的一切都想明白了。 “哟,听说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在哪儿高就呢?没想到混来混去还是个低贱的服务生啊!” 言溪面不改色,“工作不分贵贱!只有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才会把人分作三六九等。” 沙发上坐着的言雨咬牙切齿的盯着她,“言溪,你嘴巴可真贱!” “你嘴巴也好不到哪儿去!”言溪毫不客气地回敬。 言雨蹭的一声从沙发上整起来,冲过来扬起手就要扇巴掌,被言溪抬手扣住手腕,言雨脸色微变。 “言溪,你给我放手!” “在包间里是你推的我!”言溪眸底有暗流涌动。 她在包间被人起哄捉弄的时候就是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 当时她只注意到身后的方向是个穿着裙子的女人,见到言雨的这一刻,她明白了。 是她! 言雨的手被她抓得紧紧的,气急,“是又怎么样?放手!” 言溪脸色沉冷,捏着言雨的手力道加重,冷笑,“是又怎么样?你说能怎么样?” 言雨被她这双冷沉的眸子盯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头皮一炸,就听见言溪冷漠的声音徐徐而来。 “我这人,受不得委屈,且睚眦必报!” 她话音刚落,手一松,松开的手却从半空突然重重煽下。 “啪”的一声清脆声响,言雨的脸被重重煽向了一边。 言雨发出了一声尖叫,捂着脸瞪着言溪,“你敢,你敢打我……” “我已经打了!” “贱人,你给我等着!”言雨捂着脸,跑出了酒店大厅。 等着吗?言溪摸着微微发疼的掌心,脸色依然清冷淡漠。 唐棠从一边跑过来,“言溪,你……”她看着言雨跑开的方向,脸上的忧色更浓了。 “如果不是她,今天晚上也不会这么多事!”言溪拍了拍唐棠的肩膀,“别担心!” 言雨挨的一巴掌哪有唐苑为了息事宁人被灌得差点得胰腺炎的严重? 唐棠也无话可说了,长长叹息一声。 大厅贵宾电梯门这边,电梯叮的一声滑开。 “二哥……”有人一窝蜂地从电梯里窜了出来,好几个人都喝高了被人搀扶着。 见慕时年还坐着没动,秦晋之催了一声。 这边动静这么大,大厅那边的言溪也听到了,听到有人喊“二哥”,敏感地顺着声音朝那边看了过来。 果然见到了坐在那边的慕时年,心里一咯噔,这人,什么时候坐在这里的? 还一声不响的! 慕时年斜靠坐在右边的贵宾厅休息厅沙发上,白衬衣解开了三颗纽扣,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了沙发扶手上。 嘴角叼着一支烟,烟头星火缭绕,慵懒地眯着眼,视线正对上了言溪看过去的目光。 唇一勾,笑容邪肆。 被人催了,他才起身,迈开步子朝大厅门口这边走,路过言溪身边时,看着她站在那边低着头一副态度恭顺的模样,脚步一停,冷嗤一声。 “受不得委屈?睚眦必报?” 言溪:“……” 第12章:天塌下来了! 言溪暂时就在皇庭酒店住下了,每天晚上上班,不为别的,只为尽快还上欠下唐棠的八万块。 那瓶红酒,值八万。 跟她留下来的初衷南辕北辙,原本是想捞点快钱给秦姨治病的,如今却为了赔那八万块。 不得不说,她运气真不好! 自那天晚上见到慕时年后,言溪已经有好些天没有再碰到他。 沈云池的事情她还在愁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第二天她如约去医院时,却被告知慕三少出院了。 她连人都没再见到协商的事情就更别提了。 之前的打算是想借借慕时年的名头让慕家的那个小霸王能网开一面。 如今她连慕家两兄弟的面都见不到,更别说是借谁的风了。 言溪心里有事,在包间里给客人开了一瓶酒后,臀部就被人摸了一把。 她抿着唇忍了,出了包间后,胸腔一阵起伏。 唐棠在洗手间找到了她,知道她不好受,低声道:“言溪,听我的,你还是别在这里待了,我哥说了,那钱不需要你还……” “是怕我给他捅更大的篓子吧!”言溪却转过身,打趣的道。 这个时候了她还能语气这么轻松,唐棠楞了一下。 “我看今天晚上包间里的人都是有钱的主,点的酒也贵,知道里面都是些什么人吗?”言溪适时岔开了话题。 唐棠调整好了情绪,“那个包间是以慕氏集团的名义定下的,应该是用来招待重要客户用的。” “这种招待为了让客户尽兴,挑的酒都是好酒,碰上大方的,一晚上几万的提成不在话下……” 唐棠后面的话言溪都没有注意听了,注意力就集中到了‘慕氏集团’,眼皮子突然跳了跳。 “你说,慕氏?” 唐棠“额”了一声,看言溪的表情,低声,“你是不是在想,慕少……” 言溪眼皮子跳得更加厉害了,“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她刚才在包间里并没有见到那个人。 言溪跟唐棠聊完后情绪稳定了下来,正要折回包间那边忙,就听见唐棠“哎呀”一声。 “言溪,我都忘记来找你是干什么了,我跟你说,我刚才好像看到沈云池了!” “什么?” 言溪脚步一顿,脸色难得有了惊诧表情,“不可能!” “云池还在警局羁押着,慕家那边没松口,他不可能会被放出来。” 唐棠也有些不确定了,“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言溪回到包间,包间里的客人喝得正嗨,人多,烟酒混合着的气息弥漫着整个包间。 开了辐射灯和劲爆的隐约,里面的人在酒精的作用下群魔乱舞。 言溪小心翼翼避开那些人,收拾了一下茶几,有人趁机靠近抓住她的手,“哟,来跟哥哥喝一杯……” 言溪想要挣开,那男人浑身酒气,整个人朝她压了过来,言溪起身要躲,手却被拽着挣脱不开。 身后忽然有人一声低叱,“你踏马给我放手!” 对方冲进来掀起一股风,直接掀翻那个男人,在言溪震惊中抡起茶几上的酒瓶就砸了过去。 “不要!” “砰……”酒瓶砸向那人脑袋的那一刻,言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第13章:你以为,你姐有多干净? 沈云池一酒瓶砸下来,砰的一声,酒瓶碎裂炸开。 言溪被一股大力拽开,整个人朝后跌去,喧嚣的包间瞬间死寂般,最终有人反应了过来。 “打人了啊……” 言溪被拽开,跌了一跤,顾不上疼,上前拽住紧捏着酒瓶瓶颈浑身散发着戾气的男子。 “云池,不要!” 沈云池一把将她护在身后,“姐,你别怕,这帮不要脸的畜生我替你收拾!” 他的一群朋友庆祝他重获自由在皇庭包了个包间,有人说好像看到了她。 他不信,那人说她就穿着皇庭酒店服务生的衣服,他当即就爆粗。 滚你妈.的,我姐金枝玉叶,服务生?你他.妈眼瞎! 沈云池虽是这么说,但他还是留了心眼儿,趁着那帮人在包间里拼酒,他跑了出来一个一个包间的找。 终于让他找到了,却看到一只咸猪手朝言溪的臀部摸去,那一刻他怒不可揭,恨不得要宰人。 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言溪居然没有躲。 这他妈是怎么了?胸腔里的火瞬间腾起,气那男人手贱,气言溪的麻木? 沈云池周身的血液直冲脑顶,要爆炸了! “云池,你冷静一点!”言溪扑过去死死拽住沈云池抓着酒瓶瓶颈的手。 包间里辐射炫彩灯一关,柔和的灯光亮起。 乌烟瘴气的包间瞬间像变了个地方,喧嚣终止,受惊的人们面面相觑,只有被砸了脑袋的那个中年男人跌跌撞撞地站远了些,一手捂着被砸破的脑门一手指着沈云池,“你他妈什么东西?” 沈云池抡起另外一杯红酒就朝对方脸上扔了过去,“老子让你看看老子是什么东西?” “云池!”言溪脸色大变,她拽住他一只手,他另外一只手又出手了。 看着对方那一头一脸的血和不甘愤恨的眼神,言溪知道,这件事麻烦了。 然而整个包间出奇的诡异,被砸了脑袋的男人看样子是想反击,却没有动,隐忍不发。 言溪觉得古怪,反应过来后被一道诡异的目光盯得头皮一阵发凉。 就听见人群里有人低低喊了一声,“慕,慕总……” 说话的人冲着的方向竟然是包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个角落是视线盲区,加上之前包间里辐射灯炫目,谁会注意那边会坐着个人? 而这个人……慕时年! 言溪大脑‘嗡’的一声,伸手就将沈云池强行拖到自己身后,低叱一声,“给我站好!” 沈云池正盯着慕时年,被言溪这么一拽,不甘心,“姐,你……” “闭嘴!”言溪厉声。 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目光里忽闪着令人读不懂的深谙,他嘴角叼着烟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这边,唇角泛冷。 他不开口,周边的一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言溪垂着的手紧拽出了一层冷汗,像是在等待着他的宣判。 终于…… “怎么解决?” 他出声,语气里带着一贯高高在上的戏谑。 言溪心头一紧,“对不起慕少!” 身边的沈云池一听到言溪低声下气,炸毛,“姐,你干嘛要跟他道歉,明明是他的人手脚不干净……” 沈云池不难看出,这包间里的所有人都以这个男人唯马首是瞻。 手下人是畜生,他能好到哪儿去? “云池,你闭嘴!”言溪恨不得立马将他推出包间去。 “手脚不干净?”慕时年笑了,抖着烟灰,“你以为,你姐有多干净?” 言溪垂放着的手抖了抖。 “我c你妈……”沈云池暴怒,推开言溪抓起茶几上的一酒瓶就朝慕时年那边冲了过去。 “云池……”电光火石之间,言溪也冲了上去,在沈云池挥向慕时年的时候挡在了慕时年的面前。 “啊……” 第14章:就为了他,你求我? “砰……” 酒瓶炸裂的声音响起。 尖锐的玻璃刺入言溪的肩膀,沈云池傻眼了,手一抖,“姐……” 碎裂玻璃渣溅落在慕时年的身上,有血腥气蔓延进了他的鼻尖。 挡在他面前的人身体一晃,他一伸手顺势就捞了过去。 慕时年手一摸掌心全是血,脸色一沉,“顾言溪,你投怀送抱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他难道需要一个女人来替他挡危险? 他喊出顾言溪的名字,在场的人表情都呆了呆。 言溪忍着疼,左臂已经疼得麻木了,她白着一张脸,唇角却扯着笑。 “我这样不就让你记忆深刻了吗?” 慕时年:“……”深刻个p! 言溪抿唇,沈云池伤了她不要紧,伤了慕时年这事情就没法了了。 她庆幸自己跑的快! 至于手臂上的伤…… 比起麻烦,她宁愿自己痛一下。 “慕少,还请你看在我投怀送抱的份上,高抬贵手!” 慕时年冷嗤,抬眸看了焦躁不安的沈云池一眼,“就为了他?你求我?” “顾言溪,你还真是高看了你自己!” 沈云池看向慕时年的目光蓄满了敌意,“我踏马不需要求你,姐,我们走!” 他伸手过来就要拉走言溪,被慕时年冷眼一扫,“滚!” “……” 言溪看了沈云池一眼,眼神冷厉,沈云池闭嘴,气躁地把脸转向了一边。 “慕少,我不需要高看我自己,这里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抱了我,我相信很多媒体记者一定感兴趣,到时候……” 慕时年冷呵,凑过去,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低声。 “好啊,顾言溪,狗改不了吃屎,顺着杆子往上爬借力打力的本事无人能及啊。” 言溪蹙眉,她不喜欢狗。 他冷冷的眸子里染上了戏谑,突然俯身将她一抱。 “既然你想这样,不如我们来点更刺激的,我有女朋友,让你当当小三如何……” “慕少!”言溪用那只伤了的手拽着慕时年的衣袖,他靠她太近了,她要窒息了。 听到他口中戏虐的“小三”,她呼吸一滞。 他有女朋友? 慕时年没有松口,言溪不敢大意。 若不是今天晚上事出紧急,她哪敢用上这样的手段? 沈云池会出现在会所的原因她还没有弄明白,是从警局放出来了吗? 如果是,因为今天晚上这一件事,他很有可能会再一次被关进去。 “哼……”慕时年直接抱起她。 言溪:“……慕时年……” 她疼,可脑子却是清醒的,他抱她干什么? 慕时年却冷厉出声,“给我闭嘴!” 胆子大了,都敢叫他名字了! …… 医院,急诊室。 止痛针,破伤风,消炎药,麻醉针。 言溪麻木着一条胳膊任由着医生拿针缝合。 左臂被酒瓶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清洗到血污后,医生建议缝合。 言溪没有异议,整个过程除了脸色苍白以外,没有喊一声疼。 言溪要挂水,消炎镇痛。 过道处,慕时年指尖烟没点,拿着在鼻尖嗅了嗅,缓解了一下烟瘾。 秦晋之一袭白大褂潇洒踱步过来,“哎,你慕氏的高管,脑门被砸开了,不去慰问慰问?” 慕时年夹着烟头的手指一顿,眯眼,“人死了吗?” 秦晋之:“……”瞧瞧这态度! 真要弄出人命来了才开心呀? “我感觉这个女人对你有毒!”秦晋之坦言。 慕时年挑眉,“什么意思?” 秦晋之一副“你还不懂我的意思”,“一碰上她你准没好事儿!不是毒药是什么?” 慕时年哼了一声,不以为意,“包间那小子呢?” 沈云池? 秦晋之搭腔,“你看看你看看,连她身边的人你都管起来了……” 慕时年眉头皱起,“闭嘴!” 那小子意图伤他,今晚上要不是言溪挡了,这件事哪有那么轻易善了的。 “跑了啊!”秦晋之双手在胸口交叉,“不跑等着你去算账啊?” 慕时年:“……”老子要算账还能让他有机会跑? 第15章:人人喊打! 唐棠赶来医院时就没见到慕时年了。 “言溪,我听说,是慕少送你来医院的?” 唐棠替她盖好了薄被,病房里冷气太足。 言溪半合着眼,不答反问,“云池来找过你了吗?” “真是瞒不过你,他说你受伤了,让我来看看你!” 沈云池来找她的时候脸色惨白着,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唐棠看了言溪手腕上包扎的纱布才明白过来,倒抽气,“是他伤了你?” 言溪安慰她,“也不严重!” 唐棠简直要气晕了,“他才刚从里面出来又给你惹事,照这样下去你……” “糖糖!”言溪出声制止她继续往下说,摊开手,“你把手机借我用一下吧?” 她的手机落在酒店包房里了。 唐棠见她油盐不进,闷生将手机取出来给她,言溪拨了沈云池的电话号码。 电话通了,沈云池憔悴的声音从里面透了出来。 “云池!” “……姐!你,你怎么样了?”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从警局出来的吗?”言溪不想提今天晚上发生过的事情。 沈云池默了默,如实答,“是对方不追究了,就把我放出来了!” 不追究了? 言溪怔愣,她去找过慕时域之后,慕时域就不追究了? 还是看在慕时年的面子上放过了沈云池?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事情总算解决了! “云池,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晚上差点就惹出大祸了?” 言溪现在想想都还后怕。 “你今天晚上差点就伤了……” “我知道他是谁!不需要你来提醒!”沈云池的气息有些沉,情绪压抑。 话不投机半句多,电话就这么挂断了。 唐棠在一边听着火冒三丈,“他也太过分了!” 像她这么一个好脾气的人都给气出了几分火气。 言溪把手机还给她,“他以前不也是这样的。” “那是因为以前他有大哥管着,沈若白在……” 唐棠话都没说完就意识到自己不该说。 果然见到言溪的脸色白了几分,忙道歉,“言溪,抱歉,我,我不该……” 她没事提那个名字干什么啊? “我没事!”言溪重新躺了回去,药水还要输几个小时。 唐棠懊悔,一时无话,而言溪躺在**上闭上了眼。 这一闭眼她的大脑里便浮现出了沈若白的那张脸。 记忆尘封已久,一经开启便肆无忌惮地涌现而出。 欢声,笑语,最终只剩下了祭奠青春的泪水。 再次迷迷糊糊地醒来,是唐棠焦急地将她拽醒。 “言溪,你快看,网上有你的照片……” 言溪适应了手机光线,见到了屏幕上的照片。 跟她一起上头条的还有慕时年。 慕时年抱着她离开皇庭会所时被人抓拍放在了网上。 照片下方评论瞬间过万,大片复制的评论跃然而出。 “小三,滚出慕少的怀抱……” “慕少,正宫娘娘要生气啦!” “一定是她**慕少,真不要脸!” “人肉她,拖出去打死……” “……” 网络暴力无处不在! 一张照片,让她成了人人喊打的小三! 还真是应了慕时年的话,让她当一回小三,只是…… 言溪看着那些评论,有网友留言后还附带着照片,所谓正宫的照片。 她看着那照片上的女人,问唐棠,“她就是慕时年的女朋友?” 第16章:不及你的手段! 言溪凌晨三点挂完水没再医院多待,唐棠驱车送她回公寓,到了楼下面露忧色。 “言溪,你还是跟我回酒店吧!” 照片被人发布在了网上,她担心言溪的安全。 “照片是在皇庭酒店拍的,去酒店才最不安全!” 言溪下车关上车门,“回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唐棠只好作罢,“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好!” 言溪乘坐电梯抵达十七楼公寓,公寓被设计成了复式两层,小而精致。 她一回家便将所有的灯都打开,这是她四年前就养成的习惯。 左臂还疼,她使不上力,去厨房冰箱里取了水后拧开,坐在沙发上平静了一会儿才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她从医院折回酒店拿了手机。 电话通了,有人出声,“谁啊?” 凌晨四点,这人说话吐词清楚,一听就没睡,人很清醒。 “顾言雨,你这么做有意思吗?”言溪语气幽幽。 顾言雨一听是言溪的声音,笑了一声,“怎么没意思啊?看到你不爽就很有意思啊!” 从之前在包间里推她害得她摔跤,到今天晚上的照片事件,言溪锁定了顾言雨。 顾言雨却在电话里越说越兴奋,“言溪,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连我姐的男朋友都敢**……” “你就等着被我姐的粉丝剁成肉糜吧!” 言溪反问,语气轻飘,“你姐又是谁?” 顾言雨被堵,气怒,“你明知故问!” “乔思悦吗?”言溪轻描淡写的语气把顾言雨气得够呛,“你……” “你也说了,他只是她的男朋友而已,又没有结婚,就算是结了婚还不是一样可以离婚!她算什么?” “言溪,你大言不惭!”顾言雨要摔电话。 只是不等顾言雨摔电话,言溪已经挂了电话。 客厅里恢复了安静,言溪躺在沙发上,两眼失神,眼睛里似有刺痛翻涌。 起身,进入卧室,往**上一躺,什么都不愿想了。 两个小时后,言溪被一阵粗暴的敲门声惊醒。 自她回来后,这套公寓除了唐棠来过外,还是第一次迎接这么粗暴的客人。 言溪从猫眼里看到了门外的人,怔愣中敲门声再次震得整扇门都抖了三抖。 她解开了保险锁,开了门,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外的人,“慕少敲门的方式真特别。” 有门铃不按。 慕时年靠在门口,眼神冰冷,“不及你的手段!” 言溪:“……” 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慕时年一手拽着手腕拖进屋,门砰的一声砸上。 言溪后背撞上了门背,慕时年欺身将她压在门背上,气息纠缠,混合着男人身上的烟草气息,冷然之气,咄咄逼人。 言溪手臂疼得直抖,对视上慕时年的那吃人的目光却毫不示弱。 “慕少一大早跑来就想这样?” 慕时年眼睛里蹿出冷意,“我怎样了?你不就是想跟我扯上点关系吗?我如你所愿!” 他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俯身一低头,咬住她的唇,一只手顺着她的后背粗暴地往下。 言溪整个人身体紧绷起来,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吻,实在是一个不好的经历,慕时年的不叫吻,是咬。 让她怎么疼怎么来,粗暴蛮狠! 口腔里有血腥气蔓延,两人身体贴在一起,却没有言溪所能感觉到的炙热情动。 慕时年松开她,瞬间恢复了冷漠如冰的姿态。 “说吧,想要多少钱?” 第17章:居然还想吻 言溪知道,是他误会了! 误以为那张照片是她放在网上的。 她背靠着门,不慌不忙地将身上乱了的衣物整理好。 慕时年站在一边看着她抚平领口,她的过于冷静让他眯了眯眼。 这女人…… 瞥见她唇角沾着的血水,慕时年唇微微一干,喉头莫名一紧。 该死,居然还想吻! “慕少若是想拿钱了事怕是找错人了!”言溪也不怕这么被他盯着。 她在他面前浑身都脱光过,还怕被他看几眼? “照片不是我传的!” 她目光里的坦然让慕时年十分不爽,就有这么一些人,干了坏事还一副“我很无辜”的装模作样。 “不是你?”慕时年眉眼一挑,气场强大地凑近了她,“你是在怪我之前在酒店没有睡了你,所以才想出了这样的手段?” “我都没睡你却闹得人尽皆知,我岂不是很亏?” 言溪避开了脸,慕时年靠她太近。 她避开,慕时年却追着她的脸,单臂捞起她的左手摁在了门背上,将她又一次禁锢在他的怀里。 男人的气息无可避免地将她笼罩,言溪脸色微微发白,手臂上伤口裂开了。 慕时年也注意到了,神情愣了一下,松开了手。 言溪受伤的手抖了抖,浑不在意慕时年那轻蔑的语气。 “要是慕少觉得亏,睡了不就行了吗?” 她冷冰冰的语气让慕时年眼神一暗,一沉。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我睡你,顾言溪,你有病吧!” 慕时年拉开门摔门而去,言溪松开紧捂住伤口的手,手心都有血了。 她把门锁死,折回卧室找医药箱处理好了伤口。 又从医药箱的底部翻出了一瓶药来,拧开,倒出两粒直接扔进了嘴里。 她是有病,谁都治不了! …… 照片事件发酵后的一周时间里,言溪都没出门。 皇庭酒店她不能再去了,唐棠打电话来已经将她工作几天的工资提成打她卡上。 言溪没要。 那些钱拼拼凑凑距离八万块还差了点儿。 沈云池没有再来找她,应该是回学校去了。 在言溪看来,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才是好消息。 一周时间,她受伤的左臂好得差不多了,当初缝针时用的是不需要拆的线。 揭开纱布,弯弯曲曲的像一条蜈蚣。 言溪摸着新长出来的红肉,想到了那天晚上,慕时年替她缴了医药费。 客厅电视里传来的娱乐新闻的报道。 “慕氏财团二公子与乔家大小姐、娱乐圈影视红星乔思悦小姐近日好事频频,今天一早乔小姐经纪人在微博上发布消息,背景是一大束的火红玫瑰,还有祝福的话语,言语之间让人不难猜测乔小姐和公子好事将近……” 言溪的视线淡淡地收了回去,乔思悦的工作团队总是能很好的引导舆论风向。 什么**?什么地下**?她以正宫的身份一站出来,那些绯闻不攻自破。 言溪的目光淡漠地落在电视屏幕上,看着荧屏上在百花奖上斩获最佳女主角奖在台上发表获奖感言的女人,冷冷一勾唇,一字一句,“乔——思——悦!好久不见!” 第18章:我看上他了! 言溪脸上的神情淡漠而冷冽,目光紧紧盯着正站在台上发表获奖感言的女人。 聚光灯下,那个女人光彩夺目。 镜头却在会场上突然一转,从台上转到了台下贵宾席第一排最靠前的位置。 那个位置坐着的男人,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脸上的神情,都显得张扬外放。 白衬衣,西装外套,领口暗红色的蝴蝶结,跟台上女人的一袭暗红色晚礼服相得益彰。 尤其是当镜头捕捉到他脸上的神情时,那双招牌式的桃花眼微微上扬着,伴随着台下的阵阵掌声,他唇际勾勒而起的浅笑更显不羁。 慕时年! 难怪最近在荆城没有再听到慕二爷的新闻,原来是去了b城。 为博美人欢心,不远千里前去陪同,真是有心了! 言溪的手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电视遥控器,内心的复杂情绪已经被她压了下去,一张脸又恢复了平静无波。 她打电话约唐棠出来吃饭,顺便让唐棠把唐苑叫上,算是赔礼道歉。 在会所那八万块的红酒,唐苑最终没让她赔。 言溪查了账户上的钱,怎么算都觉得是算多了,既然不让她赔,那她一顿饭还是要请的。 唐棠婉约地说她哥太忙没时间,言溪却听出了她婉约拒绝话语中唐苑有着退避三舍的意味。 是让她给坑怕了! 约好了地点,一家湘菜馆。 言溪知道唐棠喜欢吃辣,所以言溪在美团上搜到这一家评价尚可的餐厅定了座位。 她才回荆城没多久,对日新月异发展迅速的荆城还很陌生,打车过来费了点时间。 唐棠已经提前到了,拿着点菜单点了几道菜。 “言溪,给!”唐棠把菜单递给言溪,言溪摆摆手,“你随意!” 唐棠见状便又挑了两道,待服务生离开后,她才逮住机会问言溪,“你最近怎么样?” 她说着视线还在周边扫描,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才松了口气。 “还好!”言溪言简意赅,抬手倒茶,递了一杯给唐棠。 “唉,你总是……”唐棠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言溪这个人很少在她面前诉苦,哪怕她遇到再棘手的事情,也依然这般淡然。 久而久之,唐棠都忘记了,上一次言溪哭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沈若白走的时候? 湘菜以辣为主,唐棠无辣不欢,却贴心地给言溪专门点了两道不辣的菜。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就是慕时年……” 唐棠话还没有说完,旁边餐桌那边便有人将手机视频的声音调大了一些,手机上正在播放着b城百花奖的颁奖典礼。 好巧不巧,正好听到了乔思悦的名字,握着筷子的言溪手指停顿了一下,在感受到唐棠投递过来的目光时,筷子将一块藕片上的花椒粒给夹开了。 唐棠也正想说这个人,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毕竟,这个乔思悦…… “我想,我有了个决定!”言溪静若深潭的眸子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唐棠:“……什么?” 言溪笑而不语,脸上的神情却让唐棠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言溪,你该不会是……”唐棠隐约猜到了言溪的想法,更是要阻拦了。 隐隐感觉言溪这个所谓的决定要将她震得神魂俱灭。 言溪慢条斯理地将筷子放下,一双深瞳静静地看着急得嘴角快起泡的唐棠,“没什么,我就是看上他了!” 唐棠:“……” 果然! 第19章:我心疼你啊! 看上了? 唐棠震惊之余大脑里只剩下了三个字,不可能! 她那是看上了的眼神吗? 她眼睛里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情谊! …… b城,百花奖颁奖晚会已经结束。 酒店套房内,慕时年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b城的天气不比荆城,下了雨,已经有了秋天的凉意。 落地窗大开着,他坐在沙发那边抽了半支烟,身上的衣服没换,坐在暗光里视线落在门那边,指尖烟头星火点点。 晚上十点半,在房间里坐了一个小时的他抽完了两只烟,打通了一个电话。 “慕总,二少,是这样的,思悦现在呢,还没有忙完,请您……” 他打的是乔思悦的手机,接电话的人却是她的经纪人。 慕时年抖了一下指尖的烟灰,什么话都没说,掐断了电话。 他这边一挂电话,接电话那边的人却忍不住急了,“思悦啊,我跟你说,你现在就回酒店一趟,这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把堂堂慕家太子爷丢在酒店里不闻不问这是个什么事儿啊? 就算之前荆城闹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今天晚上太子爷已经亲自过来了,也算是放低了架子,她再这么端着…… 经纪人看着都着急了! 乔思悦拧开水龙头冲洗干净了手,开始对着洗手槽前面的镜子补妆,低声:“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看到了,今天晚上机会难得!” 她当然知道把慕时年一个人丢在酒店里不好,可她才凭借一部电影拿了个最佳女主角的奖,正是她事业起步扶摇直上的时候。 晚宴结束后,几个重量级的导演都在场,她很荣幸也在被邀请之列。 如果拿了奖就跑,不好好跟这些大咖打好关系,那她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她这么努力为的是什么? “可是……”经纪人还想说什么,乔思悦“啪”的一声合上了化妆镜,目光灼灼。 “你知道我的!”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荆城之前闹出的那段绯闻而生他的气呢!真的不介意?”经纪人低声问。 乔思悦轻笑一声,不以为意,“有什么好介意的,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只是……” 她说着伸出手抚着右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那么多女人觊觎的男人不还是在她的手里么? 只是—— 谁说她不介意了,她明明就心里,介意地要命! …… 言溪在吃完饭后直接去了一趟医院,唐棠一路都跟着,亲眼看着她将自己的银行卡递到缴费窗口,将里面五万多块划得只剩下了一万块。 唐棠差点要哭了,言溪见状,笑,“哭什么,又不是你的钱?” 唐棠:“……” 是,不是我的钱,但是我却知道你是怎么赚来的! 我不心疼钱,我心疼你啊! 言溪缴费后没有去病房,这个点不适合探视病人。 回到车里,言溪提到工作的事情,唐棠诚挚道:“你学历高,随便进哪个公司肯定都有人要的!” 只要言溪不再去酒吧会所抛头露面,唐棠觉得,坐办公室才是最适合言溪的。 她就应该是那种衣着光鲜穿梭在写字楼的精英,而不是像她和大哥这样整日看人脸色。 更何况,她以前不就是吗? “糖糖!”言溪的声音低低传来,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脸看向了车窗外。 曾经的她,或许是这样的,可是现在…… 心中那个执念已散,曾经追逐的梦想也散了,如今,还有什么是她想要去追求的?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停的地方正是皇庭一号的停车场。 不远处的那辆车,有人正从车里下来,高大颀长的影子在地上被拉长两倍。 言溪的目光惊疑地凝着他的身影,他不是应该在b城的吗? 半响,她紧抿着的唇角松开了,伸手推开了车门。 第20章:慕少,你好热情! 慕时年! 本该在b城的人,却意外地出现在了这里! 唐棠见言溪下车,目光朝着一个方向看,“看什么呢?” 言溪侧身拉开后车门帮她拎东西,不以为意地答,“没什么!” 晚上唐棠要上班,言溪之所以过来是来取寄放在唐棠休息室里的行李箱以及最近国际快递邮寄回来的一些资料文件。 她邮寄包裹时留的都是唐棠的地址。 前些天风波不断,她也没时间过来拿,唐棠今天出门忘记了,晚饭后看有时间,言溪便自己跟来取。 “真不要我送?” 休息室,唐棠迅速地换好了衣服,画好了妆,佩戴好对讲机,调试了起来。 言溪蹲在地上把一件件包裹拆开,里面有的是书,有的是纸质资料,还有的是一些衣物。 她把这些东西整理好,统一摆放进行李箱里。 “不用了,你忙你的,待会我自己打车回去!” 言溪一直都知道,最好的朋友就是不要给对方带来麻烦,之前她已经给唐棠两兄妹惹了不少麻烦了。 取个东西若是还要唐棠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送,也太不识趣了。 唐棠见状,“行,你慢慢收拾,不急!”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言溪都在这里收拾整理包裹。 这些都是她在国外用过的,觉得还有留存价值才邮寄回国。 盖上行李箱,拉上拉链,言溪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休息室的门被唐棠推开,言溪怔了一下,意外地看着气喘吁吁的唐棠,“怎么了?” “慕时年喝醉了!” 唐棠跑回来就是为了跟她说慕时年喝醉了? 说完这句话唐棠也觉得不应该啊,慕时年喝醉管言溪什么事情啊? 她一股脑热地跑过来跟言溪说,心里是怎么想的? 唐棠拍了一下脑门,脑抽了,懊恼,“当我没说!” 一定是吃饭的时候言溪说的话让她有了心里阴影了,一看到慕时年,她那大脑就不自觉地将慕时年跟言溪串联在一起。 言溪倒是平静,把行李箱摆好,问了一句,“他身边没人吗?” 看她这么淡定,唐棠稍微心安,“嗯,他好像是一个人来的,进的是常用的那个包间。” 唐棠想,言溪吃饭时说的那句‘我看上他了’肯定是开玩笑的吧。 她这个念头刚在脑海里闪过,言溪便淡淡出声了,“你之前那种药还有吗?” 唐棠:“……”表情惊恐! …… 皇庭天字一号,慕时年半倚靠在沙发上,手中酒杯再次空了。 从b城到荆城,一路都很烦躁,连连喝了三瓶,挤压在心头的烦躁非但没有纾解,还越发浓郁了。 包间的门被人推开,有人进来,他也没仔细看,只是抬手晃了晃酒杯,出声,“进来倒酒!” 他以为进来的是包房的服务生。 那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许是因为动作慢了,沙发那边的男人瞬间暴躁,“耳朵聋了?” 脚步声靠近,来人缓缓屈膝,在茶几旁边蹲下,一双素白纤细的手握住了一只酒瓶。 慕时年本就有了醉意,视线有些恍惚,目光落定在那双手上时,有一瞬的怔愣。 这手,真好看! 目光不禁顺着那手指朝上,最终落在那张脸颊上时,慕时年整个人都懵了懵。 突然伸手一把拽住了那只手,染着血丝的眼睛微微一眯,“顾言溪?” 顾言溪的手腕被拽住,手指微弯曲着勾住酒瓶,另一只手稳住酒瓶下方,这才让这瓶价值上万的好酒免于被砸的厄运。 手腕疼,言溪却浑不在意,白了白脸色,仍笑,“慕少,你好热情!” 慕时年:“……” 第21章:我要你娶我! 慕时年:“……” 热情? 热情个p! 谁他.妈让她进来的? 慕时年酒意都快醒了,就因为看到了顾言溪。 秦晋之之前说顾言溪是毒药,嗯,是药,现在是醒酒药! “出去!”慕时年脸上闪过一丝不能忍的情绪,太阳穴一阵突突的疼。 他把脸转到一边,重新躺了回去。 慕时年是毫不掩饰地表露出自己的嫌弃和不耐烦。 言溪还屈膝半跪在茶几旁,对慕时年抵触的话语没有丝毫触动,她慢条斯理地将慕时年的酒杯倒上半杯,语气不缓不急。 “慕少,是你叫我进来的!” 慕时年眼睛一翻,抬手指门,“我现在叫你出去!” 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现在看到她就烦躁。 言溪看着他,半响,脸上的表情平静无波,“好!” 她果然起身走了,还把门给关上了。 这回轮到慕时年怔愣了。 叫她出去就出去,这么好说话? 慕时年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又是一阵气躁,端起面前的那半杯酒一口气喝了。 包间门外,言溪背靠着走廊墙壁,垂眸,视线落在了腕表上,半个小时后,言溪拨通了唐棠的电话。 “帮我开间房!” …… 慕时年酒后出现的燥热将他的理智都烘烤得一干二净,身体要炸裂,迷糊中有人缠住了他。 出于生理本能,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索取,那般疯狂地,宣泄般…… 这一晚,他的记忆是模糊的,断片一样。 言溪再次睁开眼时,目光有一瞬的呆滞,身体的疼痛感来得比较迟钝,半响,她艰难地支起身体。 起身,身体不着寸缕,她也不遮不掩,看了一眼身边眼皮跳动要醒来的男人,下**。 身后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言溪转身看了一眼,四眼眸光一对,醒来的慕时年眼睛一撑。 他的眼瞳本就深暗,目光落在言溪那身体上的斑斑痕迹时,眼睛瞬间眯起,冷光乍现。 他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抬手,一把扣住了言溪的手腕,紧箍的力道要将她的手腕骨给捏碎。 言溪单薄的身体一歪,脸色白了白,“慕少是还想再来一次吗?” 慕时年一把丢开,眼睛里是深恶痛绝,薄唇一动,“贱!” 被骂‘贱’言溪不可能无动于衷,她伸手捡起地上的一条浴巾将自己身体裹起来,表情却无动于衷。 “怎么办?昨晚上你就是跟我这个贱人滚了**单啊!” 其实她想说,我贱,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慕时年眉尖抽了抽,目不转睛地盯着言溪。 言溪没再杵在房间里跟他对峙,她浑身不舒服,去了洗手间草草冲了一个澡,再次出来时忍住了不停打颤的双腿。 昨晚上的经历对她来说并不好。 慕时年还没有走,已经穿好衣服,靠坐在**头抽烟,看向言溪的眼睛却满是怨毒。 如果说之前他还没有那么讨厌她,可昨天晚上那一出之后,仅有的好感也消失殆尽。 “说吧,想要什么?” 他之所以没走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想玩什么花招。 言溪在**边的小沙发坐下,跟他面对面,巴掌大的小脸上有几缕湿发贴着,发梢延伸到她精致的蝴蝶锁骨上,随着她浅浅的呼吸声,那锁骨也微微动着,上面醒目的一连串的吻痕让慕时年的目光再次冷沉了几分。 “我想要什么你都可以给我吗?” 言溪的话语听起来带着几分天真,可慕时年听了却冷嗤一声,“顾言溪,蠢字怎么写你知道吗?” 顾言溪没理会他的嘲弄,看向他,平静无波的眼瞳里带着必然的决心,“那好,慕少,我要你娶我!” 慕时年脸上的冷笑倏然一收,整张脸都变得森冷起来,“你再说一遍?” 第22章:我是认真的! “你再说一遍?” 慕时年眸光暗沉,如同乌云压顶,黑压压地席卷而来。 言溪看着他,如他所愿,重复了一遍,“我要你娶我!” “做梦!”慕时年近似咬牙切齿,一手掐灭掉了指尖的烟头,起身,不曾再看言溪一眼,摔门而出。 言溪看着狼藉一片的地板上,一枚暗红色的蝴蝶结在凌乱的被褥里露出了一个角,她弯腰捡起来。 b城百花奖上,慕时年领口上打着的蝴蝶结。 镜头下匆匆一瞥,言溪却记住了他的这枚领结。 昨晚上他是从b城回来的,身上的衣服都没换。 这上面,隐约还能嗅到上面有着属于女人的淡淡香水气息。 是乔思悦喜欢的香水味道。 记忆似海,瞬间将她淹得半死。 言溪将那领结直接扔进了垃圾桶,抬起脚来,踹开。 她没有收拾地上的狼藉,而是走到**边重新躺了回去,闭眼,倒头即睡。 慕时年说她做梦,做梦吗?可以啊。 她这一睡睡到唐棠的夺命连环call追来,她醒来接了电话。 “言溪,你开门,我就在门外!” 言溪起身,在地上捡起了自己的衣服穿起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唐棠一进门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房间里被褥枕头撒了一地,还有衣物随意丢着。 言溪只穿了上衣,露出修长的腿,唐棠从她颈脖,还有腿上都看到大片的**红痕 “你真的……”唐棠惊呼,伸手捂住嘴。 言溪取了一瓶水拧开瓶盖自己喝了一口,在唐棠低呼时微白的脸上唇角动了动,“唐棠,我昨天并非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唐棠如遭电击,她怎么不知道言溪一旦认定的事情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她昨天晚上就不该跑去告诉她慕时年喝醉了啊,也不该经不住她的再三肯定将那药给她。 事后她总以为会不会像那天晚上有个什么意外的,言溪说不定不会成功,那样就皆大欢喜了。 可事实上…… 言溪还是被,欺负了! 唐棠眼睛里挤满了泪水,“言溪……” 言溪喝了几口水,伸手拉住唐棠的手,安抚,“别担心!” 唐棠哽咽,你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你让人怎么不担心? …… 慕时年驱车从皇庭一号离开,回到住处,一张脸至始至终冷冽得要炸开。 手机响起,慕时域的声音。 “老大,你昨晚上干什么去了?思悦姐给你打了那么多个电话,说你没接!你不会是出去鬼混了吧?” ‘鬼混’两个字一钻进慕时年的耳朵里,他的眉心就抽搐了两下,凉声,“滚!” 电话那边的慕时域一阵不满回敬,“你一定是心虚了,肯定,一定……” 回应他的是慕时年直接挂了电话,隔绝了那电话里咿呀呀的聒噪声。 翻开手机,未接电话一栏里果真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除了慕时域的,还有秦晋之的。 除此之外,全是乔思悦打来的。 慕时年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未接来电,目光沉凝了几秒钟,正要将手机收回去,却在此刻振动了起来。 ‘思悦’两个字在屏幕上跳动了起来。 慕时年接通了,乔思悦愣了几秒,“时年?” 似乎有些不确定打了十几通电话突然打通了,又是意外又是惊喜。 “嗯!”慕时年声音低沉,“什么事?” “我……”乔思悦本想问他昨天晚上怎么了,为什么没有在b城酒店里等她,可话到嘴边自觉不妥,便柔声。 “时年,我今天晚上就回来!” 第23章:这么快就见面了! 言溪浑浑噩噩地睡了一天。 唐棠送她回到住处后,将她那装满了的行李箱也拖了回来。 等她再次醒来,听到洗手间里的滚筒洗衣机里发出声音,唐棠穿着围裙在帮忙打扫整理。 见到言溪穿着睡裙站在卧室门边,惊讶,“醒了啊?” 言溪睡了一觉,微白的面孔上总算是恢复了点人气,“嗯,在欣赏田螺姑娘的仙姿!” 唐棠,“……贫嘴!”说完便用围裙擦擦手,走出来,“我做点东西给你吃!” 言溪一天都没吃东西,肚子也不知道饿,经唐棠一提醒才发觉腹中空空如也。 一小盘的水饺端出来冒着热气送到了言溪的面前,“快尝尝!” 唐棠催促,满是期待地望着言溪,待言溪吃完一个就迫不及待地问。 “怎么样?味道好不好?我前天包的,来的时候直接从急冻室里拿的。” 面对着唐棠殷切的注视,言溪点头,“好吃!” 唐棠兴致勃勃地起身去拿了碗筷来,她对自己的厨艺颇为期待,既然言溪这么挑的人都说好吃,那…… “哇,好……”咸! 唐棠差点吐了,可见对面言溪吃得津津有味,瞬间想到了什么,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她怎么就忘记了…… “怎么了?”被唐棠这么盯着,言溪把盘子推过来,“你想吃?分你几个?” 唐棠起身端过那剩下一半的饺子,“别吃了,我给你点外卖!” 言溪:“……” 看唐棠钻进厨房里,很快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碗碟撞击在一起的声音。 言溪舔了舔唇角,内心微微叹息了一声。 “言溪,你有什么打算吗?” 唐棠没追问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细节,她只是担心,招惹了慕时年,对言溪来说未必是件好事。 “我会让他娶我!” 唐棠擦碗的动作一僵,半响,咬了咬唇,“真的,可以?” 言溪长长眼睫毛垂了下来,在白皙的眼睑处投下了一圈暗影,“一定!” 唐棠忍住内心的惊涛骇浪。 “那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多劝无用,只能接受了,“他万一不同意呢?” “而且,昨天晚上你对他……他会不会报复啊?” 唐棠越想越怕,慕时年是什么人啊,慕家太子爷啊! 上次下药的时候未遂都让他差点扒了一层皮,这一次,恐怕不是扒层皮这么简单了。 言溪再次垂眸,长睫毛掩下了眼圈下的青黛色,“我有办法应对,放心!” 饶是言溪说得如此淡定轻松,唐棠依然觉得恐慌。 因为她隐约感觉得到,这一次,言溪是认真了。 言溪很疲惫,昨晚上药力作用下的她虽然浑浑噩噩,可身体上的疼痛确是实实在在的, 她痛点本来就低,醒来后发现全身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红痕,每一个痕迹都昭示着昨天晚上的经历有多疯狂。 抽筋拔骨般的疼! 尤其是,她的腿间部位! 晚间八点半,言溪打车去了医院。 并非她不能忍,实在是,太难受了。 她挂了个妇科急诊。 荆城医院是三甲医院,晚间挂急诊的人也不少,轮到言溪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医生问,“哪里不舒服?” 言溪抿了抿唇,“发炎了!” 医生这才抬眼,“哪里发炎了?” 言溪:“……”有些难以启齿,检查完后,饶是再淡定的她在那医生异样的目光注视下也是微微涨红了脸。 好不容易出了门诊室,刚到门口就险些撞了个人。 对方步伐匆匆,忙道歉,言溪看对方有些眼熟,侧身让了让,正要离开,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我就在这里等你!” 声线低哑醇厚,却不似她之前听到的冷漠,话语虽少,语气却透着轻柔。 言溪顺着那道声音就看到了慕时年,以及被他护在怀里的女人。 过道上人来人往,他侧着身,大半个身体恰到好处地让身边的人不被碰到,护得严严实实。 而那女人戴着鸭舌帽,大口罩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 她似乎是有些难受,一双手都紧紧抱着慕时年的手臂。 言溪即便不去看她的那张脸也猜到了她是谁,不禁凉凉一笑。 没想到啊,这么快就见面了! 她这边勾唇的微笑刚散去,就被一道目光直直地盯了过来,她也不避不让,迎上那道目光。 慕时年看到了她! 第24章:疼! 慕时年看过来时言溪不避不让,四目一对,慕时年脸上蹿起一抹疑惑,很快,疑惑的神情变冷。 那是一道毫不留情要剖析对方心思的眼神,甚至带着警惕和戒备。 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慕时年在这里见到言溪确实意外,乔思悦一下飞机就感觉身体不舒服,他便直接从机场来了医院,让经纪人先去里面打声招呼。 不曾想在这里碰上了她。 慕时年的脸色不好看,但在看到她手里拽着的缴费单时眼底疑惑了起来。 她也来看病? 巧合,还是故意? 言溪没有再多待,移开目光后迈步离开,难怪刚才觉得差点碰上她的人眼熟,原来是乔思悦的经纪人。 她走的方向就是慕时年这边,倒不是她故意要在他面前去晃一下,只因过道路口就只有这一个。 慕时年看着她走近,眼神泛冷,身边乔思悦的手正拽着他的手腕,因为身体不适,她低低喊了一声。 “时年,我疼!” 乔思悦说完便倒在了慕时年的怀里。 而路过的言溪听到这一声‘我疼’时唇瓣微微发白,腿间的疼痛感剧烈袭来。 疼! 她侧身错开那对男女,脸色也白了白,脚步有稍许的停顿,很快便头也不回地加快了步伐离开。 慕时年捕捉到跟他擦肩而过的女人身影微顿的那一刻。 她的步伐看起来有些不太正常,慕时年眉头微微一蹙,隐约想到了什么,脸色越发难看。 “时年……”乔思悦一手摁住了小腹,慕时年这才收回了心神,暗道自己的目光一路居然一路尾随到那女人消失都忘记了要收回来。 乔思悦也发觉慕时年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因为她小腹太疼,也没太留意多想,“我该进去了!” “好!”慕时年扶着她走向门诊室,待乔思悦进去后,他坐在走廊椅子上等。 看那门诊室的门关上,慕时年的心莫名有些焦躁,刚才,那个女人也是从这里出来的。 慕时年取了一支烟,想抽,身侧有人快速伸过来拿走。 烟被抢,慕时年侧脸,秦晋之站在他身边,躬身把那烟直接给他塞了回去,“好歹也是这家医院的股东之一,有点医德行不行?” 慕时年瞥他一眼,“股东跟医德有什么关系?” 我特么是股东我就该遵守医德?这话没毛病? 他也不是真的要抽,医院里不抽烟是基本道德问题,他心情烦躁时即便不抽也会取出一支来放在鼻子边嗅两下算是解了瘾。 “行行行,你是大佬,你说了算!”秦晋之说完顺着慕时年刚才看的方向瞅了瞅,俯身低语,“你刚才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 慕时年目光淡淡瞥他,“你一天很闲?”连他看什么都要管? 秦晋之打着哈哈,一副生怕他再给自己加任务的模样,笑完后一本正经,“我很忙的!” 慕时年没再跟秦晋之插科打诨,看门诊室那边乔思悦和经纪人已经出来了。 “时年,我先去做检查!” 乔思悦不会在这个时候要求慕时年陪她一起,她一向识大体,尤其是当着慕时年朋友的面,今天晚上也是迫不得已,下飞机时痛经疼得死去活来,如果不是因为忍不住,她也不会让慕时年陪她来医院。 “嗯!你小心!”慕时年启唇。 乔思悦离开后,秦晋之愣了半响,“你不是陪她来的?” 慕时年起身,“是!” 秦晋之不解,既然是陪她来的,干嘛不陪着一起? 却见慕时年走向了门诊室那边,以为他要趁着乔思悦不在时询问一下她的病情情况。 当真是暖男啊! 秦晋之这么一想,上前一步进去打了个招呼,反正都是认识的,顺水人情,问一下。 “秦少?咦?”里面的值班医生见到进来的人大为意外。 秦晋之摆摆手,指指慕时年,“他有话要问你,你答就是了!” 医生认出了他是谁,点点头。 慕时年指尖还夹着没有点燃的烟头,转了转,开门见山,“之前那个女人来看什么病?” 医生:“……” “您是说乔小姐吗?哦,她就是生理期疼痛,适当休息外加经期调养……” 慕时年目光一动,“我问的是之前那一个!” 医生:“……” 秦晋之“额”的一声,“老大,你问谁?” 第25章:滚后面去! 言溪走出医院时,室外正下着雨,她出门时没带伞,看雨不小,便站在急诊室入口处,视线看着黑压压的天际。 伤处缝了几针,麻醉药还没有过,有些木木的,走路的动作幅度都不敢太大。 她靠着玻璃门,等待着雨小一些便出去打车。 慕时年带着乔思悦离开医院时,透过车窗见到了靠在那边躲雨的女人,她披着长发,长裙及脚裸,外裹着一件长款针织衫,修长的身影在门口拉长了影子。 “时年,你怎么了?” 乔思悦见他迟迟没有发动车,问。 “没事!”慕时年转过目光,发动了车,离开。 脑子里却想起了刚才那位妇科医生面带纠结说出的话语。 哦,其实也不是什么病,就是私密处撕裂开了,发了炎,需要缝几针。 难怪看她走路的姿势那么怪异。 慕时年心头就跟塞了一堆杂草,气息躁了躁。 他送乔思悦回公寓后离开,乔思悦的经纪人看着那辆离开的越野车,叹息一声。 “唉,这么好的机会!” 乔思悦脸色还是微白的,她当然知道自己经纪人是什么意思。 原本是打算今天晚上让慕时年留下来的,可好巧不巧的,她大姨妈来了。 …… 慕时年一路驱车到了医院时才察觉自己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沿路返回了。 没有在急诊室门口看到那道身影,他一手握紧着方向盘,低咒一句。 “见鬼了!” 他回来干什么? 是看到她一个人站在墙角,孤寂的身影给人一种萧索无力感? 莫名其妙让他产生了共鸣? 慕时年抽了一下嘴角,正准备调开车头离开,就被前面冒雨拦车的熟悉身影给吸引住了目光。 前方是医院门口,一辆出租车正停在路边,而路边却有人在推攘,似是有人发生了争执。 慕时年的车灯所及之处恰好就投射在了路边那些人的身上,亲眼看到了言溪被推了一下,当即眉头一蹙。 言溪还从未遇到过这般蛮狠不讲道理的人。 车是她拦下的,但刚一停下就被人抢了,对方人多,言溪要理论被人推了一把,差点摔一跤。 对方不仅不道歉还骂骂咧咧。 言溪身体本就不舒服,身上淋湿了,狼狈不堪,被推一下身体踉跄退了几步,眼睁睁看着那辆出租车离开,站在原地的她拽紧了手。 打个车都会被人欺负! 言溪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实在不行只好麻烦唐棠了。 面前却有一辆车停了下来,言溪用手抹了一把脸,看清那辆车有些熟悉,怔住,车窗滑开,她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上车!” 慕时年依然是没正眼看她一眼,声音穿透出来时也是薄凉的。 言溪愣了三秒,在雨里待久了浑身一个哆嗦,就在慕时年要发飙时她伸手拉开了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座。 慕时年脱口而出,“下去,坐后面!” 可话音刚落想起了什么,让她坐什么后面?他特么这么像是当司机的? 言溪怔住,却没动,整理着身上湿掉的衣服裙子,湿哒哒的很是难受,脸上却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神情。 “你的副驾驶是留给你亲密的人坐的吗?” 慕时年:“……”见不得她这般冷静的样子,冷嗤一声,“是又怎么样?滚后面去!” 话都说出来了,收回去自己尴尬。 言溪却侧脸看他,“难道慕少觉得我们昨天晚上还不够亲密?” 慕时年:“……” 操.淡了!他真想把这女人给扔出去! 第26章:你等着! 帝景湾,慕时年将车停下,冷声,“下车!” 言溪这一路话不多,也就上车的时候跟他说了那几句话,知道慕时年见不惯她,也没再去触霉头。 看车停的地方正是她公寓楼下,“慕少来这里都轻车熟路了!” 慕时年上一次来找过她,自然,在荆城,慕二爷要查她的住处易如反掌。 慕时年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斜着身体,脸上不羁神色泛冷,“顾言溪,我警告你,别在我面前玩什么把戏,你,玩不起!” 言溪伸手整理着身上皱巴巴的针织衫外套,里面的裙子和外套都湿了,坐在车里浑身都难受,一开车门,车外透进来的冷空气让她清醒了不少。 “慕少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言溪下了车,站在车门外,望着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唇带浅笑。 笑容落入慕时年眼里时,他心里猛得一个咯噔,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果不其然…… “昨天晚上我录像了!” 慕时年眼睛微微一眯,果然…… 这女人手段一环接着一环。 他今天晚上是哔了狗了折回来接她! “你觉得凭借一段视频录像我就会娶你?”简直是异想天开! 言溪轻轻一笑,眼底的眸光带着笃定的神采,让慕时年恍然一怔,就听见她再次出声,“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慕时年磨牙切齿,言溪已经转身走了,雨夜中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公寓底楼的电梯门口。 慕时年阴郁眯起的双眸冷光乍现。 试试?好,顾言溪,你等着! …… 回到公寓的言溪半夜发起了高烧,她身上有伤发炎,又淋了雨,体质本来就差,回到家便浑身没了力气。 浑浑噩噩睡了一晚,翌日唐棠电话将她唤醒。 “言溪,言溪你又上报纸了……” 言溪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言溪,你有没有听我说啊,你昨晚上是不是跟慕少在一起,有记者拍到你从他车里下来啊……” 言溪费力撑了撑眸,“嗯,是的!” 昨晚上她确实是从慕时年的车里下来的。 唐棠惊呼,“你们……” 她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进展到这一步。 言溪大脑有些混,“我不太舒服,就这样……” “哦,云池打电话问我你的事情,想必他也看了报纸,他应该来找你了……” 后面的话言溪没听清楚了,只听到唐棠说云池要过来,应该是她睡得太沉,没接到云池的电话。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敲门声,挂了唐棠电话后撑起身子一摇三晃地走出卧室,以为是云池,直接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人肃穆的眼睛里漫过深谙,“顾言溪,你烦不烦?一种手段连续用两次,你就不能来点新鲜的?” 一大早跑过来说她烦的人难道不觉得自己也很烦么? 言溪靠在门上,“不过是被记者拍到上了报,慕少就这样受不了了?” 言溪只能靠着门,否则她真怕自己一时撑不住晕倒过去。 恐怕是昨晚上两人被拍到的照片刺激到那位乔小姐了吧? 慕时年出手,手刚要碰到言溪,身后就是一声低喝,“你要干什么?” 第27章:滚远点! 沈云池一声低喝,撞开慕时年就挡在了言溪的身前。 一张还未脱离稚气的面孔上怒气上涌,高大的身子直接将言溪挡在了身后,隔绝了慕时年阴郁的目光。 他冲得快,过道本来就狭窄,撞开慕时年时自己也经不住惯性撞在了墙上。 “云池!”言溪看到他撞了肩膀,有些不忍,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这个动作在她看来很平常,她以前还给云池系过领带翻过衣领,拉衣摆这个动作再平常不过了。 然而她的这个动作落在慕时年眼里时,他的瞳孔微微一缩,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他一冷笑,沈云池便抡起拳头朝他那边招呼了过去。 言溪看沈云池动手表情一惊,伸手要拉,她高估了自己高烧时的体能,她哪里拉得住? 被沈云池霍霍拳风带着整个人往门外一扑。 面前有疾风掠过,她被一只手一拽扶着往门那边一靠,她刚一站稳,就发现面前的人换了。 慕时年背对着她,一只手还扶在她的腰上,身上散发着清冽的男士香水气息,那熟悉的香味儿钻进言溪的鼻腔,让言溪大脑一懵,脑子里便是两人疯狂一晚时纠缠在一起的画面。 “你放开她!”沈云池低喝,他出手打慕时年的时候没顾及到身后的言溪,转身才发现言溪被慕时年捞在了怀里,顿时眼睛里充斥满血丝。 慕时年轻笑,那笑容是对沈云池动手的一种不屑反击。 只是那笑容还没有从他脸上消失。 下一秒他就出手如电,一把扣住沈云池的手腕将他整个人往侧面墙壁上一拽,手肘弯抡上抵在了沈云池的下颚,反手将沈云池按在了墙上。 力道狠劲,一气呵成。 电光石火间沈云池没料到他会出手,被压住后颈部位挣脱不掉,对方手劲之大超乎了他的想象,不由怒道。 “慕时年!” 沈云池一个勾拳打了过去,被半空截住,慕时年的大手跟他的拳头抗衡着,冷笑,“你还认识我啊?” 言外之意,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是谁呢! 既然知道还踏马这么嚣张,当他慕时年是吃素长大的? 门外的这一幕让言溪惊怔住,靠着门稳住了身体,暗吸了一口气,“慕时年,你先放开他!” 沈云池一看就不是慕时年的对手,慕时年一招制敌,明显练过,一招就让沈云池毫无反击之力。 言溪微白的脸上眉头紧皱,没料到事情会发生到这种地步,她伸手想要去拉,但她自己都险些站不稳,压根就帮不上任何忙,只能倚着门看着两人。 她不出声还好,一出声,慕时年就再次冷笑起来,“怎么?心疼这小子?” 言溪眉间蹙起。 慕时年黑瞳里闪烁着寒凉的光。 “这小子上次伤了我的人我都没追究,这一次,是不是也该在他头上砸个窟窿还回来?” “你……咳咳咳……”沈云池恨得咬牙切齿,死死盯着慕时年,“你敢!” 回应沈云池的是慕时年握着拳头骨节发出来的清脆声响,“你说我不敢?” “慕时年!”言溪再次出声,看着被钳制住颈脖呼吸变得急促脸色开始涨红的沈云池,慕时年若是再下手重一些,沈云池怕是要窒息了。 这一次,言溪的语气低沉了些,像是对他妥协,“你放开他吧,我让他向你道歉!” 是云池最先动的手,云池理亏! 沈云池一听,眼睛怒瞪,“姐,你……” “道歉就不必了!”慕时年一出声。 言溪心里微微一紧,以为他会有其他要求,却见他一松开手,人便朝她这边过来,将怔愣中的言溪给一把搂了过去,转脸眯着眼盯着愤怒不已的沈云池。 “滚远点!” 第28章:你装什么死? 慕时年一声“滚远点”掷地有声,在沈云池还没有从他那般随意地搂抱言溪举动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公寓的门就被重重地砸上。 “姐……” 沈云池回过神来后在门外疯了似地砸门,声音震地一层楼的住户纷纷开窗。 “吵什么?” “……” 隔着一闪被砸得摇摇欲坠的门,言溪挣脱开了慕时年的手臂,走到门口要开门,身后就传来慕时年幽幽声。 “你敢开门放他进来试试?” 言溪不是想放沈云池进来,她只是担心门会被砸坏。 顶着身后慕时年沉郁的目光,她拉开了门,却只是隙开了一道缝,为了不让沈云池冲进来,门后面还挂上了保险链条。 沈云池进不来,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了,“姐,你让我进去!” “云池,你先回去吧!”言溪出声,沈云池一张脸涨得铁青,视线拼命地想要透过门口那道缝朝里面看。 “你是不是很久没去过医院看秦姨了?”言溪的声音突然压低,语气也转为严肃,沈云池原本还气怒要爆发的,听到她这句话瞬间脸上的情绪有了变化。 一时间连目光都不敢跟言溪对视。 “你现在就去医院!”言溪的声音虽然低,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她上次去医院见秦姨的时候得知沈云池已经有一个月没去过医院了,就连平时电话都很少打。 之前他在警局羁押的时间也就罢了,如今他人已经出来了,却没有想过要去医院见一见秦姨。 沈云池脸上浮起一抹烦躁,透过门缝的那道目光满是不甘,却什么都没再说,扭头就走。 言溪看着他离开才松了口气,听到身后一声轻蔑的冷嗤声才反应过来,屋里还有个不速之客。 她关上门走进了客厅,慕时年坐在客厅沙发上,把客厅里堆得乱七八糟的纸箱子踹到一边,翘着二郎腿,指尖烟头点燃了,白烟缭绕,犀利的视线透过烟雾扫落在言溪脸上。 言溪被他盯着,定了定神,稳住了浑身疲软无力的身体,“你想要喝什么?” 她说着走向厨房那边去倒水,她租住在这里除了唐棠来过之外沈云池都没进来的,倒是他慕时年,前后进来两次了。 她回来这么久,房间里也没有怎么收拾,平时吃东西也是应付一顿是一顿,厨房里略显凌乱,找了一会儿才在一个柜子里找到了一套茶具。 慕时年眼神始终清冷,他倒是不介意她把那个毛小子放进来,放进来吊打一顿也好。 见她去了厨房,听到里面有水流的声音,一口烟抽到一半,厨房里就是一阵‘噗通’,紧接着“哗啦”一声,瓷器落地炸裂开的脆响声传来。 慕时年夹着烟头的手指一顿,“顾言溪?” 厨房里静音了! 他豁然起身大步走了过去,厨房里狼藉一片,言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顾言溪!”慕时年面色一惊,俯下身去检查,眉头皱起,嘴巴却没好话,“你装什么死?” 见言溪惨白着一张脸没反应,他一声低咒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言溪受伤,发炎,淋雨,高烧,早已是强弩之末,门口沈云池跟慕时年打斗那会儿她就差点晕倒过去。 撑着一口气最后却还是没撑住。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被人抱住,似曾相识的温暖怀抱让她不由得朝那边靠拢了过去,伸手,紧紧地抱住了对方。 第29章:现在,立刻,马上! 慕时年被言溪紧紧地抱住了颈脖,滚烫的额头贴过来时,灼热了他颈部的肌肤。 他如同被火烧了似得,惊觉她是在发热,忍不住一声低咒,抱着人找到了主卧将人放了下来。 哪知言溪搂得紧,他放下时,身体落在床上,她双手还搂着他脖子,害得他只能俯身弯着腰。 胸口肌肤灼热得慕时年眉头紧蹙,便伸手拉了拉她的手臂,“顾言溪……” 松手! 言溪昏昏沉沉,脑仁疼痛不已,迷迷糊糊中她的手背被狠狠一扎,冰凉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融进了她的血液。 她张了张嘴想要喊,喉头却喊不出声来。 她做了个梦,梦到了沈若白。 两人在陡峭绝壁攀岩直上,他在前,她在后,他转过脸来冲着她笑,阳光下他的眉眼纯净而绚烂。 他说,言言,快! 她朝他伸手,画面却转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车撞上护栏,该撞的是她坐的副驾驶,然而被他猛打了一圈方向盘…… 若白! 慕时年本来是站在窗边抽烟,被病床上言溪一声呼喊怔了一下,转头。 躺在病床上的言溪突然伸手在半空抓什么,她动作突兀,人也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伸出手要抓什么却最终眼神呆呆地看着空空荡荡的手。 浑然不觉手背上的针头被挣脱,血水涌出,一滴一滴地掉在了雪白的床单上。 连痛觉都来得晚了些! 言溪撑着眸察觉到床尾那边有人靠窗站着,目光微眯着看着她,眼底似有深谙聚集。 她被慕时年盯得浑身不舒服,收回目光后翻看手背,手背上的鲜血让她的脸色微微一白。 “慕少,麻烦你帮我叫一下护士!”言溪手指哆嗦了一下,她的针头需要重新注射。 慕时年冷嗤一声,丢下烟头大步走了病房,言溪看着他快步走开的身影垂眸心里微微颤了颤。 她刚才做梦了,还喊了一个人的名字! 她以为慕时年要把她丢在这里自生自灭,没想到很快就有护士进来帮她重新扎上针。 慕时年进门后脸色一直不好看,言溪也没敢再睡,生怕自己又做梦,看了一眼站在那边眼神始终阴郁的慕时年,她抿了抿唇。 “慕少,谢谢你!” 是他带他来医院的吧,她烧得迷迷糊糊,最后清醒的意识是在厨房倒水,眼前一花人就没知觉了。 “呵,谢我?”慕时年半靠在窗边,眼梢带着讥诮,挑眉时,看着言溪,“顾言溪,你打算怎么谢我?” 听着他几近咬牙切齿的回答,言溪怔愣了片刻,“是不是我刚才惹你了?” 不然她才醒来怎么就让他这么动气? 慕时年眼睛一眯,“沈若白是谁?”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言溪脸色一怔,紧接着慕时年的冷笑就蹿起,“我的女人嘴巴里喊着的确实另外一个男人,顾言溪,你很好……” 言溪垂眸,她果然喊了那个名字。 见她不说话,慕时年脸色更是难看。 她这是默认了。 一股无名火从他心口上涌出蹿起,那股子愤怒简直让他恨不得将面前的这个女人挫骨扬灰。 口口声声喊着要他娶她,心里却惦记着另外一个男人。 好啊! 他慕时年什么时候憋屈成这样了? 他突然冷笑一声,走过去一把扣住言溪的下巴,近似戏虐地勾唇。 “不是要嫁给我吗?不是要我娶你吗?好啊,我们结婚,现在,立刻,马上!” 第30章:你会喜欢鸡的! 言溪被他的这句话给惊住,大脑的第一反应就是,慕时年疯了! 下巴的禁锢解除,言溪整个人还呆怔着。 “傻了?” 慕时年居高临下。 言溪一把抹了一下被捏得生疼的下巴,想起了什么,“我的户口本还在公寓里!” “不需要!”慕时年冷冷丢下一句,转身离开病房。 言溪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整个大脑还处在混沌中,他说要娶她?现在就结婚? 他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 对言溪来说,原本是做好的持久战的心理准备,比如她说她手里有那天晚上两人在一起的视频录像,想着如果他不同意她便拿出这个杀手锏来逼得他同意。 只是剧本好像并没有按照她预想中的来。 言溪混沌的大脑在输完了两瓶水之后才渐渐清醒了过来,拔针后她走出病房,见到了走廊过道上的慕时年。 她以为他走了,没想到是站在过道上。 “走!” 言溪看到他将手机塞进裤袋里,她刚才没有看错,走出病房时,他应该是在给谁发短信。 言溪安静地跟在了慕时年的身后,在停车场上了慕时年的车。 她不是第一次坐,昨晚上她坐副驾驶被他喊着滚下去,这一次她便主动拉开了后车座的车门。 谁知脚还没踏上去就被前面的慕时年冷声说了一句,“我看起来很像司机?” 言溪:“……” 这人…… 他难道不觉得自己是个矛盾的结合体吗? 言溪大脑还有些昏沉,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起冲突,关上后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座。 车启动,她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没多久车便停了。 “下车!”耳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言溪睁眼,就看到车窗外是陌生的街道,不远处挂着一块竖匾,用大红色的字迹写着。 荆城民政局! “快点!” 慕时年的语气满是不耐烦,言溪这才打开车门,下车,身体歪了一下,咬着牙才站稳。 “你的样子看起来就跟逼良为娼一样!” 言溪本来身体就不舒服,不想跟他计较,偏偏他句句不饶人。 “慕少,我是娼,那你是什么?嫖.客吗?” 就在言溪以为他要掉头走开时,他却走了过来,伸手掐了她的下巴,就像在医院里一样,掐着抬高逼着她的目光跟他对视。 “娼?鸡吗?确实很像啊!” 如此侮辱人的话被他这般信手拈来地拿来对付她。 言溪紧抿着的唇微微一颤,内心在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介意。 等结了婚,以后的事情再一步步的来。 她忍住了,本来想要嫁给他就是自己心思不纯,被他几句侮辱又怎样?她早有心理准备就该忍着。 于是她扯出了笑容,“慕少既然会娶我,由此看来你是喜欢鸡的!而且我敢保证,你以后会更喜欢!” 两人目光对上,言溪即便脸色微白,可眼神却丝毫不让,慕时年盯了一阵,凉凉一勾唇,“好,很好……” 伶牙俐齿,当仁不让! 他松开了手,转身大步走在了前面,言溪整个人松了口气,紧跟上。 民政局办证大厅里人不少,需要人排队,言溪从那边取了表,需要体检,她取了表格,递了一张给慕时年。 慕时年伸手拿了过去,手机却在此时响起,他将表格往言溪这边一扔,自己出去接电话了。 旁边递表给言溪的阿姨见状低声,“姑娘,你们,真的是来结婚的?” 不像啊,这完全就像是来离婚的。 言溪明白这位阿姨想要说什么,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将自己的那份表格填好。 填完表格做了体检,她坐在大厅里等,结果,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眼看着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少,发表格的阿姨每每看她都朝她投递过来一个怜惜的眼神。 言溪闭着眼,眼不见心不烦,她拒绝这种同情的目光,即便对方是出于好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后,她被人拍着肩膀叫醒,一睁眼看到的是慕时年。 “起来!” 言溪从座椅上起身,跟了过去,两人坐在了照相机前,言溪刚醒,大脑还没有彻底苏醒过来,听到那一声咔擦,她的神情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第31章:给个下马威! 民政局外,言溪手里拽着两个小红本,目睹着慕时年那辆拉风的越野车呼啸离开。 烈日下她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手里拿着的小红本也在太阳光下有了滚烫的温度。 他把结婚证扔给她就跑了! 这个婚结的还真是! 言溪低头看了一眼结婚证,淡漠地收好,走到路边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她现在只想回家,睡觉! 打车等了半个钟头,拦下车后言溪已经被晒得浑身冒汗,回到帝景湾刚出电梯就听到了楼道上有人在说话。 “小心些,搬的时候都注意点啊!” 言溪看到过道上有几个熟悉的大纸箱,再定睛一看,箱子就是她的。 她回国之前邮寄了不少东西回来,但因为每天都很忙所以很多邮寄回来的箱子包裹都没有拆。 她大步走向自己公寓的门口,看着有穿着搬家公司服装的人正拎着她的行李箱出来,当即拦下。 “你们在干什么?” 谁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房租没交吗?她押了半年的押金交了半年的房租,怎么可能没交? 被拦下的人愣了一下,看她拦着,“你是顾小姐吗?顾言溪小姐?” 言溪面色狐疑地点头,目光警惕,手从包里拽出手机来,要报警。 对方见状急忙解释,“是这样的啊,顾小姐,有位慕先生委托我们来给你搬家,钥匙也是他给的!” 姓慕? 慕时年? 言溪压根就不知道慕时年是怎么想的,她人还没有回家他就叫了一大帮地人过来搬她的家? “你们先把东西给我放下来!”言溪沉冷的脸色让搬家的员工面面相觑。 言溪滑开手机想到了什么,再次抬眸看向了那名负责人,“你有那位慕先生的联系电话吗?” 对方急忙翻出手机把号码报给她,同时也以一种诡异的眼神打量着言溪。 这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任性矫情跟自己老公闹脾气的失足少妇。 电话通了,言溪一开口便直奔主题,“慕时年,你什么意思?” 电话那边很安静,言溪隐约能听到有人在说些什么报表,什么上升率,什么增长率。 慕时年现在怕是在开会。 “搬家!”他清冽的声音从电话里钻出来,理直气壮。 言溪差点被他气笑了,没有经过她的同意自己配备的钥匙破门而入,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人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为什么?”言溪说完后直觉问了一个很差劲的问题,果不其然,电话那边的男人一声嗤笑。 “难道你不该搬过来?” 说完连话都不说了直接掐断了电话。 好吧,搬家的地址在哪儿她都不知道。 结束了通话,言溪看向搬家的负责人,“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搬过去!” 搬家的职员:“……” 搬哪儿你自己都不知道? 最后这些人帮忙把搬出来的纸箱子重新放了回去,这才结束了有史以来诡异的一次搬家。 言溪看着房间里凌乱的纸箱,整理了一番后气喘吁吁,没功夫睡觉了,她简单整理了一下,所需要的东西全塞在了一只小行李箱里。 所有要带过去的家当就这些,至于房间里的其他物品,她不打算带过去。 待她打车抵达那个地址后,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就停了下来,“抱歉啊,小姐,这里面我们进不去!恐怕要请您走一段路了!” 司机说着,目光朝言溪多打量了几眼,从言溪上车报出这个地名时司机的表情就十分古怪,她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到了目的地才想起原因来。 言溪早已在看到这个小区时神情略显恍惚,回神后她将车钱付了,下了车,拎着行李箱朝着小区门口走去。 这一带的小区可是荆城出了名的,一大批有钱人喜欢在这里豢养女人。 这一带的小区虽然高档且造价不菲,但名声却奇差,经常会有人拍到什么正牌夫人过来抓小三的新闻。 慕时年将她搬到这里来,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会不明白? 果然,结婚心不甘情不愿,第一天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第32章:你摸她哪儿了? 待言溪拖着行李箱在门岗诡异的目光下进了小区后七拐八拐地找到那栋别墅,到门口后才恍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没有钥匙! 走进门边一检查,门锁不需要钥匙,是密码锁,套有指纹开锁密码。 很可惜,除了搬家员工提供给她的这个地址,不管是数字密码还是指纹密码,她都没有! 言溪靠着那扇门,将行李箱搁在自己的面前,打电话问慕时年,恐怕他未必有时间会接她的电话。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言溪拿出手机拨了那个号码,却不想,才响了一声就被挂断。 言溪忍俊不禁,笑了一声,看吧,就说他不会接。 皇庭一号,vip包间里,四人一桌,酒开了不少,牌局也在继续。 手机铃声响了一声,慕时年丢下一张牌,目光朝手机屏幕上瞥了一眼,他刚才挂了一个电话。 秦晋之就坐在旁边,看他时不时盯着手机看,低声,“哥,等思悦姐的电话呢?” 慕时年扔下一张牌,没搭理他。 秦晋之却再次出声,“你们,还没有和好呢?” 秦晋之的话落在了另外人的耳朵里,个个跟个人精似得,“二哥跟思悦姐的好事是不是近了啊?兄弟们还伸长着脖子望着呢……” “思悦姐昨天去了m国,受邀去了观秀,一周时间吧,二哥,你怎么不陪着她去啊……” “……”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好热闹,可说完后发觉气氛好像不对,当事人至今一语不发。 好像,冷场了啊! 那两人朝秦晋之投去求救目光,让他赶紧活跃一下气氛。 秦晋之当仁不让,“二哥……” “聒噪!”慕时年丢给他这句话把手里的牌一扔,“喝酒去!” 见他起身,其余三人面面相觑,纷纷在自省,我说错了什么吗?没有啊? 以前这么说的时候二哥哪一次不是和颜悦色的心情不错的? 喝酒k歌的中途中有人进来送酒,不知道是谁先提到的。 “前几天我在这里来喝酒的时候碰到一个包房小妹,长得那叫一个绝色啊!” 男人嘛,碰到一起说完正事儿就轮到这些了,不过大家都是自持有身份的人,而且因为慕时年在,所以即便是开玩笑也是控制有度。 慕时年坐在沙发那边,手里端着一杯红酒,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晋之坐过来,“哥,你有心事?” 慕时年抿了一口红酒,没搭理,就听见那边有人在喊了。 “今儿个居然没碰到,可惜了,哎哎哎,你站住……” 那公子哥喝了点酒就叫住了进来送酒的服务员,“把你们这里一个叫言溪的妹妹给叫过来!” 言溪? 秦晋之愕然,看看慕时年。 慕时年握着酒杯的手指捻了捻,目光顺着那声音看向了说话的那名公子哥。 是他一名合作商的独子,在荆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言溪这个名字钻进慕时年的耳朵里时让他心情莫名一阵烦躁,将酒杯一搁下,点了支烟,耳朵却一直听着那边的对话。 “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一个叫言溪的服务生!” “啊,没有啊,不对啊,上一次我来喝酒的时候还碰到了,那女人胸大臀翘腿还长,一看就是在床上会浪到飞起来的那种……” 抽烟的慕时年眼睛微微一眯,秦晋之察觉到气氛不对劲,起身,“哎哎哎,别说这些了!喝酒喝酒!” 这种话还是别说了罢了,看慕时年,怪尴尬的。 虽然秦晋之也不知道这尴尬从何而来,就是感觉慕时年好像不高兴了! 结果那公子哥明显喝高了,男人一喝高就要吹嘘,吹得我他.妈我神勇无比一晚御七女所有女人见到我都腿软。 “晋哥,我跟你说我那晚上摸了她的臀,那叫一个弹性十足啊……还有那胸……酥……” 秦晋之:“……” 他.妈,越说越下流! 却听见身后慕时年面前的酒杯提起来又轻轻一放,声音却不轻。 “你摸她哪儿了?” 第33章: 你没喝完啊! “你摸她哪儿了?” 慕时年手里的酒杯搁下,目光不紧不慢地看向了正说得起劲的公子哥。 那公子哥一听,顿时歪歪倒倒地坐到这边来,“年哥,我说那胸啊……” 秦晋之看慕时年将指尖的烟头慢慢地摁在了烟灰缸里,指节一一用力,烟头星子都给瞬间掐灭了。 越发觉得这位公子是在作死的道路上狂奔不止,想要劝阻却被慕时年凉凉扫了一眼,没敢劝了。 …… 晚上九点,言溪一巴掌再次拍死了一只吸血的蚊子。 她坐在门边的阶梯上都不知道打死了多少只蚊子了。 这些蚊子无孔不入,且咬得凶狠,她的长裙到膝盖以下,不管是被遮住的地方还是没有被遮住的地方,都被咬得针扎似得疼。 借着路边的灯光,言溪摊开掌心,将手心里拍死的蚊子抠了下来,低低地叹了口气。 今晚上,她该不会要坐在这里等一晚上吧? 一道白光闪过,她心里一悸,抬脸就看到白光在浓厚的云层里翻涌。 轰隆的雷声至。 头顶有冰凉冰凉的东西掉下来,她伸手一抹,淅沥的雨点就落在她的脸上。 她看着头顶黑压压的天际,皱起了眉头。 下雨了! …… 皇庭一号的包间里,有人喝多了狂吐不止,整个人已经喝趴在地上,怎么扶都扶不起来了。 中间茶几上摆放的水晶杯密密麻麻地摆满了,一半是空了的,而另外一半每一杯都满的。 地毯上一片狼藉,酒水混合着呕吐物的气息让人几欲作呕。 “年哥,我……呕……我,我喝不了,我,……” 说话的人一只手趴在茶几上,手软,扒不住,跌下去撞了下巴,哀嚎一声,看得秦晋之都忍不住肉疼。 转身看到还在倒酒的慕时年,“二哥……” 慕时年又倒上一杯,“我说了,你喝完了我倒的酒我就同意给你爸的公司让利,可惜了,你没喝完啊!” 他幽幽地说完,语气还带着一丝遗憾,搁下了酒瓶。 趴在地上呕吐不止的人心里一阵叫苦,我踏马哪里知道你会一个劲儿地倒? 都说酒桌上要给人几分薄面,偏生今天晚上他不停地倒酒,他最开始还想着最多就是意思意思走走过场。 没想到…… 秦晋之看着地上混到过去的人,去检查了一下,拍了一下脑门,“送医院吧!” 说完叫来服务人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 看慕时年取了衣服要走,叫住他,“这就走了啊?” 慕时年看了地上的那人一眼,“需要收尸的人?” 秦晋之一个哆嗦,伸手挥挥,赶紧走赶紧走! 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他撞什么邪了,非要把这人往死里弄,据他刚才检查,这人恐怕会喝出胰腺炎来。 慕时年从皇庭一号出来,上了车,坐在车里抽完了一支烟才发动了车。 他这个晚上就喝了一小半杯的红酒,除此之外都是在给人倒酒。 那一小半杯的红酒酒意早就过了,开车回家是没问题。 从地下车库驶出才发现外面雨下得大,雷声轰鸣,他在出口处猛得停了一下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忙掏出手机翻出一个电话号码。 然而就在翻出来时他要拨电话号码的手指停顿住,半响,他失笑一声,没拨出去,而是将手机锁屏。 一路驱车回到玉圭园,慕时年的心情都挺糟糕的。 当车一停下来,车灯照射在别墅的那道门上时,慕时年被紧贴在那门上的一个黑影给怔了一下,那身影脚边一只行李箱,一人一箱正躲在狭窄的门边屋檐下。 第34章:一双鞋都买不起? 躲在屋檐下的言溪此刻别提有多狼狈。 她感冒本就没痊愈,雨太大了,偏生别墅门边能躲雨的地方台狭窄,勉强一个人贴着门能躲着。 但是暴雨一来,风一吹,即便是躲在屋檐下也挡不了什么。 她浑身都湿透了,手紧紧地抓着拉杆箱的把手,看到两束车灯照射过来时,她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目光直直地看向了驾驶座那边。 慕时年回来了! 慕时年看着站在门口的人,说不出此刻心思是什么感受,只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蠢! 他不是让人去帮忙搬家的吗? 她怎么一个人? 还有,即便是一个人,进不去,她不知道给他打电话要密码? 她不是一向很聪明的吗? 慕时年没有直接下车,把车开进车库,这才撑着伞下车走到门口,一走近就看到她浑身湿透,将伞直接丢给她,抬手在密码锁上摁了一下。 ‘咔擦’一声,言溪简直是听到了天籁之声,连被慕时年扔伞过来被伞柄撞了脸也全然不觉得疼了。 进门,室内的温暖的减缓了言溪身上的冷意,她站在门口,看慕时年已经大步走了进去,她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门口的鞋柜。 除了一双男士拖鞋外,没了? 她将行李箱翻过来,从里面取出了一双女士拖鞋,是她从家里带过来的。 慕时年站在那边看她从行李箱里掏出一双拖鞋,冷笑一声。 “我慕时年难道连一双拖鞋都买不起?还需要慕太太自己带一双过来?” 他这一声‘慕太太’简直揶揄讽刺得不行。 言溪穿好拖鞋将换下来的凉鞋摆在鞋架上,鞋子里全是水,她的脚趾头都都泛白了,总不能让她光着脚进去? 她换好了拖鞋,拖着行李箱进了客厅,箱子轱辘滑动着地板发出来的声音让慕时年眉头一紧,明显不悦。 尤其是当他发现她的所有行李就这么一个破箱子时,心里一种怪异感溢出。 她是把这里当酒店? “我住哪个房间?”言溪站在楼梯口,感受到慕时年投递过来的不善目光,直觉自己继续再站在这里恐怕还会碰钉子。 将慕时年微眯着眼睛盯着自己,没回话。 “那我随便住哪一间吧!”她说完也不等慕时年回答了,拎着箱子径直上楼。 客厅里的慕时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听到开门关门声,冷嗤一声,把烟头塞进了嘴里狠狠抽了一口。 该死的,他刚才看哪儿的? 皇庭一号那个王八蛋说的,胸挺,臀翘? 心里虽然烦躁,但不得不承认,那混蛋倒是毒辣! …… 言溪上了二楼,直接进了一个房间,也没看到底是主卧还是侧卧,手里的拉杆一扔,整个人虚脱般地塌下了双肩。 累! 她在门外等了将近三个小时,还遭遇了大雨,身上的衣服是淋湿了又烘干,现在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她往床上一躺合衣睡着了。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言溪饿得胃疼,下楼找吃的,慕时年果然已经不在别墅里了,言溪不知道他昨天晚上什么时候走的。 她也没必要去知道。 发现冰箱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更绝的时冰箱的电线都没插,更别说是其他能吃的东西。 她只好打电话叫外卖,等待的过程中打开了客厅的电视,随手点开了一个台,没想到在电视屏幕上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机场,候机厅,慕时年从vip检票口进入。 m国? 乔思悦不就是在m国观秀吗? 言溪看着电视屏幕,冷清地,“呵……” 第35章:手贱啊! 慕时年一走就是一周时间,没有他在眼前晃,言溪过得还算逍遥自在。 八月末秋老虎凶猛,言溪从小区一路走路出来。 唐棠的车只能停到小区外,没有在小区门岗备案过的车辆进不去小区,言溪一路走来出了一身的汗。 没料到住这边会这么麻烦,而她现在又没买车,进出小区十分不便,索性在慕时年离开荆城的第二天就回自己的公寓住了。 她今天是来这边取东西,一份被她塞在行李箱里的文件资料。 “你的这份履历表会让其他应聘者无地自容的!” 唐棠一边开车一边打趣,她今天有时间,陪言溪去面试。 言溪拆开的档案袋翻出来看了看,答,“荆城这家水能源公司的水源地我以前考察过!” 她以前做课题研究的时候没少到处跑,采样,分析,比较。 但因当时是决定在国外深造,所以重点也便摆在了国外几大生产厂家的水源基地上。 “所以啊,今天你一定可以的!”唐棠拍着胸脯打包票。 言溪将档案袋合上,眼底蹿起的神采一闪即逝,“糖糖,一个合格的品水师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味觉敏锐!” 单从这个要求上来看,她就不可能进得去! 奈何简历被唐棠投去了那家公司,两天前言溪接到面试电话也愣了半响。 今天是不得已要过去一趟。 mc水能源集团,唐棠停好车,撑了一把伞,两人一起进去。 室外热浪滚滚,言溪有些受不了,进了大厦底楼大厅感受到了凉意裹身才活了过来。 大厅里人影憧憧,排队的地方被人用线曲折成了好几段,放眼望去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不过是研究办招聘几个采样分析的研究员,都有这么多人来应聘? 是她长久时间没回国对国内水能源人才市场有什么误解吗? 唐棠去帮她拿了表格,言溪就在她催促中填好了基本信息。 “我去帮你排队啊!”唐棠十分积极,言溪也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 大厅分隔开,一边是排队登记的地方,一边是提供休息的休息区域。 言溪取了水,等待唐棠的同时拿了手机翻看微信消息。 她低头的这一刻,大厅电梯那边有两人走了出来。 秦晋之看着满大厅的人唏嘘,“这么大阵仗?” 身边的人笑了一声,“人才难求嘛!” 秦晋之的目光扫视一圈,低声,“确定不是挑媳妇?” 整个大厅百分之八十的应聘者都是女人。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两人插科打诨,秦晋之“咦”了一声,脚步停顿了片刻。 他看到了坐在那边看手机的言溪。 她今天穿着很正式,白衬衣搭配着裹臀裙,一双修长的腿斜靠着曲着。 秦晋之掏出手机对着那边拍了张照片。 “干什么呢?” “拍美女!” “……” 出了大厅,秦晋之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二哥,你猜我今天在mc看到谁了?” “秦晋之,你有病?” 时差缘故,此刻的m国还是晚上。 秦晋之忙求饶,“好吧好吧我错了!” 结束了通话,秦晋之翻手机的时候看见已经被他发过去的照片,伸手一拍脑门。 手贱啊! …… m国,深夜,慕时年还在看文件,刚结束了秦晋之的电话,手机屏幕上便跳出了一张照片。 鬼使神差地一点开,慕时年的目光就停顿住。 顾言溪? 她去mc干什么? 第36章:我结婚了! 慕时年也只是一时晃了一下神,把手机一锁屏,继续沉浸在手中的文件中。 她去哪儿管他什么事情! 可接下来的一刻钟他看文件的速度明显下降,便将文件夹一丢,取了支烟点了,一边抽一边盯着手机。 酒店房门响起了一声开门声,抽烟的慕时年抬眸,视线看向了门口。 进来的人没想到他还没有睡。 “时年!” 乔思悦! 之所以她能进来是因为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她每次来m国都住的这家酒店这个房间。 这是慕时年在这家酒店的专属房间,除了慕时年的指纹可以开门外,乔思悦也可以开。 她来m国观秀,为期本来只有三天时间,她却在这里待了一周,是因为提前得知了他的行程安排。 可他都来这里一周了,明知道她就住在这家酒店,都没主动联系她。 乔思悦等得有些心慌,这一次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闹别扭赌气,她感觉她要是再矜持不作为恐怕就晚了。 “这么晚了你过来干什么?”慕时年掐灭了烟头,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眼。 乔思悦走了过来,“你就没想过主动来找我吗?”她垂放着的手指尖拽着裙子,微微用力,强压住内心的不安情绪。 慕时年垂眸,默了默,“思悦,我结婚了!” 乔思悦整个心脏都缩了缩,灯光下她那张描画着精致眉眼的妆容略显苍白。 “我知道,你不爱她,你跟她结婚只不过是为了气我,我不介意的,我真的……” 可她内心深处真的是好介意,介意得要命。 她跟慕时年交往一年半,除了牵牵手亲吻一下脸颊连床都没上过。 她在乔家的身份尴尬,为了能配得上他,她努力地让自己成为大家闺秀千金小姐,不就是为了将来能站在他身边,让所有人都闭嘴吗? 她做到了,她的父亲因为她跟慕时年的缘故开始重视她,如今她进出乔家也没人敢再对她指手画脚。 如今一个女人突然跳出来抢了她的所有成果,她怎么能甘心? 她以为,他说他要结婚的消息是假的,却不想…… 她收到消息的时候她人已经在m国,之所以不相信是因为坚信他不可能这么荒唐,说结婚就结婚。 “时年,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乔思悦见慕时年不说话,心慌意乱,走过去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却被慕时年伸手拉开,“思悦,我说过,我结婚了!” 虽然他不喜欢顾言溪,可他有自己的准则,他会忠于自己的婚姻。 乔思悦被拉开,踉跄退步,情绪崩溃,“你撒谎,我才是你的女朋友!” “以前是,但现在已经不是了!” b城百花奖那天晚上,他准备了求婚戒指,她只需要放下她手头的工作,只需要腾出一个晚上的时间他们也不至于会走到这一步。 或许,他慕时年在她心里,远不及事业更重要吧!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乔思悦哭得满脸泪水,但最终还是擦干了泪水,“时年,对不起!” 她说着将情绪收了起来,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一关,她站在门外,脸色惨白,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把自己关进了洗手间里,镜子里她的那张脸变得扭曲。 她知道慕时年的性子,如果她死缠烂打只会惹他厌烦,会耗尽他内心的愧疚。 然而,那个女人……她不会放过! 第37章:你做梦! mc的面试排了长长的队伍,言溪看前面人太多便让唐棠先回去。 唐棠要上晚班。 “言溪,你可千万要等到面试啊!”唐棠再三叮嘱。 言溪点头如捣蒜,这才让唐棠放心离开。 唐棠操的可是老妈子的心了。 这一等就是三个多小时,前面还有三个人,言溪手里拿着mc水能源集团的宣传册当做扇子扇了扇。 过道上响起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清脆又突兀。 言溪本没有多留意,那人却在走到她面前时突然停了下来,惊讶的语气里满是高傲不屑。 “顾言溪?” 言溪听到熟悉的声音就蹙了一下眉头,不用看也知道对方是谁了。 顾言雨的流苏链条包在她面前一晃,粉色连衣裙的裙角也随之晃了晃,鱼嘴高跟鞋刻意地在言溪跟前踩了两下。 对言溪这般抬脸仰视的姿态十分受用,下巴一扬,“真的是你?你居然想来这里面试?” 她手快,直接抢了言溪手里的宣传册,目光在言溪脖子上悬挂着的面试牌号上一扫,“呀”了一声。 “天啊,堂堂哈佛名校毕业的高材生,一向眼高于顶的顾小姐,居然也肯纡尊降贵来这种地方,谁敢用你啊!” 顾言雨的阴阳怪气引得周边的人都朝言溪投来了关注的目光,后面的人甚至有人在嘀咕,“哈佛毕业的高材生居然也来跟我们抢一个不到五千块的岗位……” 言溪伸手将顾言雨手里的宣传册夺了过来,好整以暇,“跟你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你不觉得丢脸我还觉得丢脸呢?丢我顾家的脸!” 顾言雨冷哼一声,“这么不要脸,想勾.引我姐夫都跑到这里来了……” 顾言雨甩着手拎包大摇大摆地朝应聘的办公室走去,进办公室之前她站在门口转脸,目光跟言溪的视线对视上,冷嘲一笑,嘴巴无声地动了动。 你想都别想! 顾言雨的出现让言溪原本淡薄平静的心瞬间又掀起了波澜,尤其是在顾言雨说她给顾家丢脸的时候。 她一向不喜欢把情绪表露在脸上,却不代表着她会没有情绪。 顾家吗? 对她来说,不过是个陌生的地方而已。 一刻钟后,轮到言溪面试。 面试官已经走了两位,剩下两位其中一人脸相刻薄,几下翻了言溪的简历后问的问题也几近敷衍。 不到五分钟便让言溪回去等消息。 这是没戏了。 顾言雨的手伸得挺长! 来之前她并不知道顾言雨也在这家公司,算算她大学即将毕业,想来跟这里面的人有些关系。 回到大厅,言溪被顾言雨堵得正着,“怎么样?很倒霉吧?” 言溪看她一眼,“是的,看到你确实很倒霉!” 顾言雨哼了一声,白眼差点翻到后脑勺去了。 “顾言溪我告诉你,想进mc,你做梦!” 言溪不咸不淡地反驳,“有时候做做梦也挺好的!” 换来了顾言雨的一声鄙夷的冷嗤。 从mc大厦出来,言溪招手拦下一辆车,对于今天的结果她是有心理准备的。 来是因为不想让唐棠担心,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顾言雨。 等了四五个小时面试的时候不到五分钟就被请了出来。 她把那份mc集团的宣传册展开,看着左下方的字眼,想到了四年前她在国内做水资源调研时因为当时所在的部门特权查看到的一些内部资料。 当时她并没有留意这些什么集团什么公司,可现在细细想起来,倒是让她捕捉到了一些什么。 她把那宣传册一收,唇角一勾。 做梦吗? 她顾言溪从来不做梦! 第38章:我可以走捷径啊! 言溪刚回到公寓就接到了唐棠的电话,得知她的面试情况,唐棠整个人愤青了。 “他们顾家人怎么能这样?太恶心了!” 恶不恶心言溪不想多说,早已习以为常。 没有听到言溪回话,唐棠恨铁不成钢,“你就让着她这么折腾?” “不,她还折腾不了我!”言溪喝了一口水,实话实说。 唐棠无语了,言溪是完全不在乎的姿态,对自己不在乎的人连多余的话都不想说。 这般近似冷漠的性子让她整个人恍如一潭死水。 四年前的那场车祸,沈若白死了,她的心,也跟着死了。 “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唐棠知道她看起来不慌不忙其实心里还是着急的。 医院那边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言溪银行卡里的钱所剩无几了。 “我要进mc!” 她话音刚落,唐棠就惊愕,“你不是说顾言雨从中作梗,你……” 连面试都过不了吗? “我可以走捷径啊!”言溪笑了。 唐棠愕然。 下午,言溪买了些水果去医院,沈叔叔依然阴阳怪气不冷不热,她陪秦阿姨说了会儿话后便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患者的情况现在还很稳定,只要找到了肾源移植……只是这移植手术和后期的护理费用不低……” 一年前,秦姨做过肾切除手术,切除掉了一只坏死掉的肾,一年后最后剩下的肾又出了问题。 这一次除了肾移植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奈何肾源难找,连作为亲生儿子的沈云池都不能匹配。 秦姨从入院到现在一直在等肾源,大半年过去了,透析的间隔时间是越来越短。 “你还是赶紧凑钱吧!” 言溪从办公室出来,脑海里还回荡着医生说的那些话。 一提到钱的话题就异常沉重。 折回到病房,还没有进门就听到里面秦阿姨的声音,“送我回家吧,不要再拖累小溪了!” “拖累?你怎么能说得出这样的话?当年是谁害死了若白?若白如果还活着我们家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沈……”秦阿姨语气哽咽,“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啊!” “我不管,是她自己说要替若白尽孝,说得出就要做得到!” “……” 言溪揣紧了手心,走了进来,“秦姨……” 两人的争执因为言溪的出现才停下,沈父重重一哼,把脸转向了一边,秦阿姨眼睛微红着,脸上的神情略显尴尬局促。 “小溪,你……” “秦姨,你好好养病,医生说了,只要等到有肾源做了移植手术你就能康复了!” “可是……”秦阿姨摇摇头,被言溪伸手握住了手,“你别担心钱,我去想办法!” 从医院出来,言溪浑身都感觉沉重不堪,这大概就是思想的负担。 换肾,后期护理,医生保守估计需要准备一百五十万,这么多的钱她一时间哪里拿的出来? 她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医院花园的小道上,被手机的铃声惊回神,看看四周,想事情太入神连路都不认识了。 拨过来的电话号码是个陌生号码,她接通。 “顾小姐?” 电话那边,一道清越的好嗓子优雅地响起。 言溪听到这个声音,感觉大脑一下子炸开了般,记忆潮涌而出,一张脸瞬间寒霜密布。 “乔小姐!” 第39章:谁是第三者? “你怎么知道会是我?” 电话那边的乔思悦语气依然不缓不急,端的是一副好架子。 言溪握着手机,笑了一声,“乔小姐可是大名人!” 她要含糊其辞,乔思悦也没有揪着这个话题不放,直奔主题。 “时年跟你结婚的消息我已经知道了,顾小姐,他不可能是真心爱你娶你的,他只是为了气我……” 言溪轻笑,“这话如果让他来跟我比你说要更有说服力!乔小姐不如让他来跟我说!” 没料到言溪是个软钉子,乔思悦怔了一下,反问,“你怎么知道他现在跟我在一起?” 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在示威。 “你的丈夫现在跟我在一起,你不觉得可怜吗?” “不觉得!”言溪回道,“倒是乔小姐你让我觉得可怜,你一个名人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做有夫之妇的小三!” “你无耻!”乔思悦最终是绷不住了,她所谓的涵养和优雅被言溪的步步紧逼攻破。 谁是小三?谁是第三者? 哪知言溪却没想过要放过她,“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或许,慕二爷就好你这一口呢?你说,我说的对吗?乔小姐?” 乔思悦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电话被挂断,言溪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别人心里住的都是天使,就她脑子里全是恶魔巫婆。 回到公寓的当天晚上她就看到了娱乐台播放的娱乐新闻,乔大明星低调回城。 言溪看着镜头下戴着鸭舌帽穿梭在人群里的女人,心道,乔思悦都回来了,某人也该回来了吧? 她便去了玉圭园等,结果这一等就是两天时间,她连慕时年的人影都没见到一个。 不能不说,言溪有些气馁。 这天晚上唐棠相邀,说几个朋友从外地来,有两个也是见过言溪的,凑上一桌,叫上言溪一起胡吃海喝一顿。 言溪想想晚上也没事,便答应了。 选的地方就在皇庭一号,方便唐棠工作,包房酒水上也可能拿点折扣。 言溪跟她们在会所外碰面,两个女生一个男生,四人打了招呼便直接上楼找唐棠订好的包间。 “我怎么觉得刚才那人鬼鬼祟祟的?”说话的是唐棠远在潼关城的发小,说着还拉着言溪朝那个方向指了指。 “应该是记者吧,想在这里捞点头条消息!” “你没听唐棠说吗?皇庭一号这个地方是荆城名流云集的地方,好多明星大腕儿或是有身份的人物都喜欢来这里寻乐子的!”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言溪含笑听着,被问及时还点点头表示认同。 内心却在说,你们只看到了那些人光鲜亮丽的外表,没看到他们在酒后的百出丑态。 唐棠还在忙,临时抽不开身,让言溪帮忙招待一下,言溪在这里工作过一段时间,对这里是轻车熟路,带着几人去了包间后点了一些酒水和零食。 唐棠安排的包间是普通间,要说上等的包间到了晚上是供不应求,且都是会员提前预定才能享受,还是一个包间对应一个服务生。 而普通包间的服务生一个要管好几个包间,服务质量自然比不上vip的包间。 点了酒水迟迟没有送来,不排除是因为太忙所以服务不及时,言溪先让他们点歌唱着,自己出了包间去前台那边看看情况。 前台那边果然忙,言溪站在旁边听着作为值班经理的唐棠正在安排着每个包间的工作,时不时还扶着耳麦说几句,说是忙得脚不离地一点都不夸张。 “唐经理,需要我帮忙吗?”言溪一出声,唐棠顺着声音见到了倚靠在走廊那边的言溪,哭笑不得,“哎呀你看我,说好今天晚上要好好招待你们的!” “没事,我去帮你陪客!” 唐棠抽出时间将言溪点的东西都撞上推车,又拿了一些吃的,“记我账上啊!” 言溪见她忙便自己推着推车回包间,有她在,包间又省了一个服务员了。 她推车到员工电梯门口等电梯,会所整层楼一共有四部电梯,其中两部是vip电梯,有专人服务。 正是晚间高峰期,电梯供不应求,身后一座电梯抵达,开了门。 言溪正奇怪,vip的电梯都是直达,怎么会在这一层开门了? 就听见身后有人出声了,“二哥,今晚上你得多喝一杯了!你这一去就消失这么多天,人影都不见,简直是重色轻友到极点了啊……” “你们可不能这么胡来,他胃不太好,最近戒酒!” 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很快就被人起哄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心疼了啊……” 二哥? 言溪莫名觉得耳熟,而且感觉身后一道目光正在她后背上盘旋,言溪心里微微一动,直觉不太好。 面前的电梯就是光洁的镜子,她只需要抬一下眼皮就看到了后面电梯里的人。 电梯中央站着的人不是差不多半个月没见的慕时年还能有谁? 而他身边,挽着他胳膊的女人,乔思悦! 第40章:弄巧成拙! 言溪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样的姿态见到乔思悦。 她透过面前的镜子,能在身后电梯里的人都一览无余。 那倚靠在慕时年身边的小女人浑身上下都带着优雅迷人的气息,跟慕时年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金童玉女。 她的目光锁定在了乔思悦的身上,恍然感觉到一道目光朝她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在镜子里对视上。 慕时年那双很有质感的黑眸微微眯了眯,不知道是不是言溪的错觉,她好像看到他眯眼时眼睛里迸射出来的冷意了。 电梯门一关,那道目光才被隔绝掉,言溪进了员工电梯,关门时脸上带着一抹冷笑。 进了包间,就听见唐棠发小揪着那男生说得更是口沫乱飞,“真的是乔思悦啊,天啊,我的女神,你们说,我去请她签个名能不能成啊……啊,言溪,你说呢?” 言溪把推车推进来,将吃的东西一盘盘摆好,“你可以去试试!” “你们看,还是言溪最懂我!” 言溪被揽着肩膀听着她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爱豆有多漂亮多迷人,脸上表情不变。 难怪会所大厅那边有记者蹲守,原来是为了乔思悦,想来明天一大早的头疼又是乔思悦跟慕时年两人的亲密照了吧! 皇庭会所vip包间,乔思悦趁着在洗手间补妆的时候叫住了经纪人。 “不是说她在这里的吗?” 经纪人表示也很意外,“听说是前阵子离职了!” 乔思悦在唇瓣上涂了一层润唇膏,没再说什么,眼眸里的凉意却透出了几分。 走出洗手间,外面拼酒的声音大,她走到慕时年身边替他端了一杯青柠水。 慕时年在抽烟,他这人烟瘾比较重,思考事情的时候喜欢抽,不说话的时候也爱抽。 相处一年多,乔思悦只要在他身边就会为他准备上一杯青柠水,渐渐的都养成了习惯。 她递水杯给他,慕时年的目光却没动,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时年!”乔思悦靠得更近了,他沉默时让她心里越发没底。 今天晚上是她一部剧的庆功宴,当然,剧组里的已经开过了,这是私人的。 一个月以前就安排好了的,来的都是相互较为亲近的好友,如若不然,乔思悦很难保证今天晚上他会陪同过来。 慕时年嘴角叼着烟头,目光这才动了动,看了一眼递到面前的水杯,接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看了一眼杯子里的柠檬片,眉头皱了一下,将水杯搁下,掐了烟头。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他一开口其他人想起哄也不敢,乔思悦咬了咬唇,起身,“好!” 她在他朋友面前一向都是这样的,从来都是以他为先。 慕时年送乔思悦上车,却没有上她的车,听到经纪人支支吾吾,“慕,慕少,我喝了点酒……” 慕时年语气淡淡,“作为一个经纪人,连这么基本的事情都不知道还留着你干什么?” 经纪人脸色一变,乔思悦急忙打圆场,“没事的,我叫了代驾!” 等慕时年一走,经纪人杨琪伸手拍了额头,“差点被炒鱿鱼啊,我这还不是……” 乔思悦深吸一口气,看着慕时年车离开的方向,“你这是弄巧成拙!” “不过没关系啊,思悦,我安排的记者已经拍了不少照片了……” 乔思悦躺回座椅,半响,“急不得!” …… 这一晚,言溪玩得久,等唐棠忙完了都凌晨一点多了,几人又在一起嗨,离开皇庭一号后五人结伴去吃大排档。 胡吃海喝一通,再看表,凌晨三点了。 几个人都喝得多,言溪例外,她胃不好,而且这么多人喝酒总得留一个清醒的。 等言溪将他们一一送回酒店,差点累瘫,回了公寓,准备倒头即睡。 一开门,就被房间里弥漫着的香烟气息给惊住,再一看,沙发客厅那边,一点星火在暗光中忽明忽暗,隐约一个人形的轮廓在沙发那边正襟危坐。 第41章:你还知道丢脸? “啪”的一声响,玄关和客厅的灯都亮了起来,沙发上坐着的人把言溪的睡意都给惊没了。 饶是她再镇定此刻也是被那目光盯得浑身发毛,一回家就看到家里坐着个人,她没吓得掉头就跑已经很不错了。 还有这满屋子的烟味儿,熏得她是硬着头皮才关门的。 “还知道回来?” 慕时年的嗓子有些哑,言溪路过客厅去开窗的时候看到茶几上被用来充当烟灰缸的碗里装的都是烟头。 想必是给烟给熏哑了。 “慕少这是在等我?”言溪去开了窗,透了气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慕时年目光清凉,一个把简陋沙发都能坐出王座来的男人,即便不说话,他那副不威自怒的好皮囊也给他加分了不少。 言溪靠着窗,顺着他的目光回敬过去,“如果你真的在等我,那我真是好荣幸啊!” 慕时年哪里听不出她话语里的阴阳怪气?冷嗤一声,“自作多情!” 事实上他最开始回的玉圭园,然而一回去发现别墅里人没回来,鬼使神差地他打开了别墅里所有的灯。 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 然而两个小时后还是不见人影,他摔门而出,驱车来了这里。 “是吗?就当我自作多情吧!”言溪将抄在胸口的双手松开,准备去冲个澡睡觉。 身后传来慕时年不悦的声音,“顾言溪,你一天不抛头露面会死啊?” 言溪止步,转头,“慕少很在意?” 心里却排斥他的说辞,抛头露面?他是说今天晚上在皇庭一号吗? “啪……”一张卡扔在了茶几上,“把皇庭一号的工作辞了!” 言溪看着他丢出来的银行卡,站着没动,他以为她今天晚上还在做那份工作? 难道他没发现,她今天晚上没穿工作服吗? 也对,他的注意力可都在身边的乔思悦身上,哪里注意她穿了什么衣服? “我是不是可以当做你是因为在意才让我把工作辞了?” 言溪走到茶几边,视线落在了那张银行卡上。 慕时年毫不吝啬地讽刺,“你可以不要脸,但我还要!” 言溪反驳,“你看不起我的工作?” 服务生怎么了?你去找乐子的时候没有服务生给你端茶递水你能乐得起来? 慕时年,“你是在讽刺我慕时年养不起你一个女人?” 言溪内心吐槽,直男癌! 言溪伸手拈起那张卡,“慕少既然看不起我的工作,那你就帮我安排一个能让人看得起又不丢你脸的工作,如何?” 慕时年凝她一眼,鼻腔里冷冷一哼,“想要什么?” 他不屑的语气真的很欠揍,言溪却也直接,“我要进mc!” 慕时年:“……” 难怪秦晋之之前在mc碰到她,她还真是跑去面试了? mc水能源集团他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想要给安排个职务就他一句话的事情。 然而一听到她的目的慕时年就有种今天晚上被人挖了坑往里跳的后知后觉,而且,还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 对视上她那双灵动泛着狡黠目光的大眼睛,慕时年心里暗骂一句我.操.了! 第42章:那是,曾经的自己! “抽空去mc报道!” 慕时年搁下这句话后起身离开,到了门口他停下脚步,“那张卡的密码……” 他说了一串数字,也不问言溪到底有没有听到就出了门。 关门的声音响起,言溪还站在客厅里,手指间还夹着那张银行卡。 她默默地念了两遍那个数字密码,“呵”了一声。 乔思悦农历的生日日期。 乔大明星对外公布的生日日期是国历,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她农历的生日日期。 玉圭园那栋别墅的数字密码是这个日期,连银行卡的密码也是这个。 言溪将那张卡扔进了床头柜里,合衣躺下。 她是很缺钱,但她却不会用慕时年的钱。 本来接近慕时年就是她目的不纯,哪里还能用他的钱? 至于秦姨的手术费,她会另外想办法。 …… 慕时年从公寓楼出来上了车,天空亮起了鱼白肚,马上就要天亮了。 一晚上没休息的他在烟草尼古丁的作用下至今还没有困意,上了车他才想起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那个女人还住这里? 她今天晚上应该是看到他跟乔思悦了,可她什么都没问,反而是没心没肺地让他安排了工作。 慕时年心里隐隐冒出了一团火,目光透过挡风玻璃看向了面前的这栋公寓楼。 发现言溪所住的公寓已经灭了灯,半响,他听到了自己磨牙槽的声音。 见鬼了吗? …… 翌日一早,言溪就被一个电话吵醒,对方自称是mc集团人资部经理,通知她去复试。 确定了复试时间,通话结束,言溪还躺在床上半合着眼,将手机往旁边一丢,转身抱着枕头继续睡。 下午,唐棠找她,说要跟那几位朋友一起逛逛荆城的名胜古迹,问她要不要去。 言溪正开着电脑整理资料,闻言,“我还是不去了,要准备复试!” 唐棠一听,“啊?什么复试?” “mc的复试!”言溪言简意赅。 唐棠嗷嗷叫了两声,兴奋得不行,“真的啊,那你好好整理,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就以言溪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言溪再次伏案整理东西,她的电脑里的资料都是四年前封存了的,这四年间她都没有精力再重新翻看。 有很多她曾经的报告,学术论文,一翻开这些就恍若隔世。 她的前半生就跟开了挂似得,如今翻开来仔细看看,都觉得那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言溪。 她看着电脑桌面上被翻出来的一张照片,镜头下的她戴着红色丝穗的学士帽,穿着学士服,站在阳光下笑容灿烂。 那般活力四射,一个笑容都能洋溢出满满的幸福。 那是,曾经的自己! 言溪知道,那个自己已经死了,死在了四年前的那场车祸。 她闭上眼,努力地让自己不要去想曾经的过往,可脑海里的记忆画面却不受控制地狂涌而出。 如同万千只蚂蚁钻进了她的大脑,肆意啃食。 “走开!” 言溪突然用手抱着脑袋,起身,步伐跌跌撞撞扑倒在床上,伸出手去拉抽屉。 她的手抖得厉害,抓不准一般,好不容易拉开,用力过猛,哗啦啦一声,抽屉落地,里面的一只药瓶滚了出来。 第43章:你敢开试试? 滚出来的药瓶被言溪一把抓在了手中,拧开,倒出来的药丸子撒了一地,她捡起一颗塞进了嘴里。 一张脸变得煞白。 她睁大着一双满是惶恐不安的眼睛,额头前垂落下的发丝凌乱,她趴在地上,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良久过后她的气息才开始平稳了下来,眼睛里的狂热和不安褪去,变得空洞无神。 脑海里的那些画面像潮涌般来了又去,最后褪得干干净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从地上坐了起来,伸出手将第三散落的药丸一颗颗地捡起来。 她有病,无药可医! …… 言溪第二天一早就去mc报道,在前台秘书处领了临时用的员工卡刷卡上了楼,直接去了人资部。 接待她的就是当日应聘的一名面试官,看清办公桌桌案上摆放的职务牌,是人资部的副部长。 对方将她打量了一阵,“去水样分析检测部门吧!” 没有太多繁琐的步骤,言溪找到检测部门,报上了名字。 入职出其不意地顺利,这让言溪忍不住感慨,挤破了头皮也拿不到的入门卡,不过是人家一句话。 实验室就是办公室,言溪站在门口,看着似曾相识的工作环境,神情有一瞬的恍惚。 内心有着喜悦,但很快又被一种压抑感跟沉沉压住。 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换衣服!” 言溪被要求换衣服,她并不知道自己会被安排在实验室,所以今天是穿着职业装高跟鞋来的。 所以,当她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时,自己的这双鞋成了办公室里众人的焦点。 实验室里怎么可能允许你穿着一双高跟鞋走哪儿都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去换一双鞋!” 她转身离开,步伐很快,落荒而逃! …… mc总裁办公室,宋靖白叼着一支烟睨着不请自来的人在自己办公室里磨咖啡。 半个小时过去了,在他跃跃欲试的时候却发现,咖啡仅此一杯,当即是抽着嘴角抽烟的。 “你一回来就往我这里塞人,还不给我点好处,回头我就让人把那谁给开了!” 慕时年用长勺子搅拌了一下咖啡,慢条斯理,“你敢开试试?” 敲着二郎腿的宋靖白差点闪了老腰,盯着慕时年好半响,总结出来了,“你有问题!” 在慕时年说要安置个人的时候他就猜到了,最开始是震惊,谁这么大面值能让堂堂慕家二爷金口一开进mc啊? 宋靖白立马从人资部那边调来入职的人员档案,在电脑上一目十行地看完后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不得了啊,顾家的千金小姐勒,居然进我mc当一个小小水样检测员?” 慕时年表情淡定地喝着咖啡,宋靖白看他这般淡定,“你早知道的?” 慕时年轻呵了一声,“该怎么就怎么,不需要开特例!” 他也很想知道,堂堂顾家千金,曾经顾家最为看重的大小姐,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到处打工挣钱混日子的地步? 宋靖白:“……”你已经开了先例了,居然还好意思说不开特例! 无力吐槽! …… 慕时年从宋靖白的办公室出来,直接驱车离开,车在行驶了距离mc大厦不到百米的位置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言溪! 这个时间应该是上班时间吧,她居然跑出来了。 身穿职业套裙的顾言溪跟平日里在慕时年面前有些不太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整个mc的白领金领们几乎都是这种穿着,千篇一律的套装却唯独她穿着让他眼前一亮。 不过换种说法,他慕时年的女人又怎么可能跟其他女人一样? 这个念头一闪,一手架着方向盘的慕时年眉心就皱了一下。 他的女人? 顾言溪吗? 第44章:简单,粗暴! 等慕时年被后面排队的汽车鸣笛声给吵回神,他才发现,言溪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刚才还在路边走着,突然就不见了。 见鬼了吗? 慕时年来不及多想,转过方向盘就朝着顾言溪刚才出现过的路口驶去。 靠近路边才看到,女人正蹲着,一只手揉着右脚,一只手捡起了高跟鞋,地上还落着高跟鞋的鞋跟。 言溪的鞋跟断了,还倒霉地扭了脚! 慕时年的车出现时她一手拿着高跟鞋,一手拿着断了的鞋跟试图往鞋子底部上凑,脸上的表情有些滑稽。 见到滑开车窗的露出一张高贵冷艳脸的慕时年,言溪的表情微微一怔。 就说刚才她好像是看到了他的车,以为是自己眼花,没想到还真是。 “上班第一天就出来闲逛,顾言溪,你是不想干了吗?” 言溪抓着鞋跟的手垂了下来,垂眸,“我出来买双鞋!而且我请过假了!” 她说着将另外一只高跟鞋脱下来,直接用手掰断了鞋跟,这才将鞋子套在了脚上。 一双高跟鞋被断了脚跟穿在脚上怎么看都觉得滑稽。 从小有着轻微强迫症的慕时年看得眉头直蹙,“上车!” 言溪抬脸,“上车干什么?” 慕时年见她站着不动,目光好不容易才从她那双不忍直视的鞋子上挪开,“你管我做什么,叫你上车就上车!” 言溪:“……”这人简直就是强盗理论,叫她干什么就得顺从? 她不打算搭理,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开,可还没有走出三米远就被身后冲过来的男人一把拎着左臂,腰身一紧一抬,整个人被他一只胳膊就抱了起来。 “喂……”言溪惊愕,鞋子还掉了一只,露出光脚丫,“我的鞋!” 慕时年理都不理将她塞进车里,关门之前还将她仅剩下的另外一只鞋给拽下来扔在了路边。 “砰……”的一声,车门被关紧。 简单,粗暴! “慕时年!”言溪等他上车,语气微凉,他把她的鞋子扔了她穿什么?光着脚吗? 慕时年被指名道姓地喊了名字,侧脸,“顾言溪,喊得挺顺溜的啊!” 言溪,“慕少也不也是一样!”喊我名字还不是很顺溜? 慕时年盯她一眼,这女人有时候倔起来真让人想一手掐断她的脖子。 车启动,行驶的方向却是跟mc大厦相反,言溪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扭伤的脚踝一阵阵的痛,她咬唇忍着,硬是没发出声音来。 等车停下来时,言溪才知道,原来是来医院。 慕时年停了车,下车,绕过车头打开了车门,“下来!” 语气是一点都不客气,仿佛顾言溪慢一秒下车他就会出手将她丢出来一样。 言溪想强撑着下车,奈何慕时年的车是越野车,地盘高,她没受伤的脚落地,身形不稳,跌倒时伸手抓住了慕时年的衣袖,人往慕时年胸口一撞,大脑一阵金星旋转,头顶就传来慕时年似笑非笑的声音。 “顾言溪,投怀送抱这种伎俩,你用得不腻?” 第45章:什么货色? 顾言溪真想一巴掌拍上他这张不要脸的厚脸皮上。 但她忍了,松开情急之下抓着的这只手,“就算是投怀送抱,那也是慕少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不是吗?” 她说着歪着脸看了慕时年一眼,那眼神里赤.裸.裸地写着,你犯.贱! 慕时年:“……” 他想掐死她的念头从未有过的强烈! 言溪被送去了骨科门诊,慕时年站在过道上等。 他倒是想走,丢她一个人在这里看她嘴巴如何厉害? 可跑上跑下她能行? 大老爷们总不能跟个小女人斤斤计较。 “慕少!” 不想跟小女人斤斤计较的大老爷们慕时年接过了助理气喘吁吁送过来的鞋盒,没接,朝门诊室看了一眼,“送进去给她!” 助理,“……”这傲娇的白眼都快翻到脑门顶去了,慕少你是怎么做到的啊啊啊! 不过,他好好奇,为什么乔小姐的脚小了一码? 助理刚进去送了鞋,过道上就传来了一声低喝。 “慕时年……” 慕时年指尖没有点燃的香烟被揉得面目全非,听到耳边传来的聒噪声时,阴郁地一转脸。 “闭嘴!” 轮椅滑轮响起的声音呼啦啦地蹿近了,坐在轮椅上的慕时域一脸幽怨地盯着慕时年。 一站一坐,气势很容易就分辨出来,慕时域被大哥那目光幽幽一盯,气势比不过,脖子一缩。 控诉:“我看到了,你居然抱着一个女人!” 而且那个女人居然还不是乔思悦! 秦晋之一阵跑,跑过来扶着轮椅喘气,一巴掌拍在慕时域的后脑勺,“你以为你的轮椅是风火轮啊?” 跑得飞起? 慕时域被打,一把抓住秦晋之,寻求佐证,“你刚才也看到了吧?” 秦晋之白眼一翻,“没看到!” 慕时域怒,睁眼说瞎话! 秦晋之确实是看到了,因为刚才他正推着慕时域到楼下的花园散步。 慕时域的腿骨折回慕家休养了不到两天就让慕时年给重新塞回了医院,理由是这家伙一点也不让人省心,丢在家里恐怕那条腿这辈子都好不起来。 散步就散着看到了那一幕,哦,正好是言溪下车扑在慕时年身上的那一幕! “大哥,那女人居然勾.引你,你……” 慕时年眉头一跳,“慕时域,注意用词!她是脚受伤了!” 慕时域眼睛一瞪,“那我腿断了你都没抱过我!” 慕时年:“……”这特么能一样,你有多重,顾言溪有多重? 慕时年一想着怀里的顾言溪一下子变成慕时域,心里一阵莫名恶寒! 旁边的秦晋之忍俊不禁,妈呀,要你哥抱你?你还嫌自己不够残废啊? 一看大哥那嫌弃的眼神,慕时域就爆发了,“你居然还护着那个妖精!” 慕时域在看到那一幕时简直是恨不得爆发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将那投怀送抱的小妖精给灰飞烟灭掉,老大是他女神的,其他女人都是歪瓜裂枣。 秦晋之看到慕时年的脸色难看起来伸手要把慕时域的嘴巴给捂住,暗道你个小祖宗现在还不知道,你嘴里那个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小妖精可是你嫂子,你丫滴居然不懂得看你哥的脸色,没看到他一副要宰了你的表情吗? “呜啊,呸……”慕时域一口咬了秦晋之的手指,趁着秦晋之低呼松开时大喊。 “老大,你不能来者不拒啊,不能什么样的女人投怀送抱都收啊,那种女人能是什么好东西,一看就是不入流的货色……呜……”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晋之给堵住了嘴,正用眼神较量,门诊室的门就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言溪穿着一双崭新的运动鞋,倚靠在门口站着,身后出来的助理一脸懵.逼又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赶紧躲到一边看风景。 言溪一只脚上了药,脚踝还肿着,穿鞋子就没系鞋带,鞋子是合脚,但是门外的人说的话却一点也中听。 她将目光投向了坐在轮椅上的慕时域,目光看起来很淡,可慕时域被她这么看着直觉不对,认出她是谁时恍然大悟,“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言溪被他用手指着,淡淡回他,“顾言溪!” “哦,原来是你啊!”慕时域拖长了音调,正要发作时就听见顾言溪唇角淡淡一勾,似笑非笑,“你嫂子!” 慕时域:“……” 第46章:玩够了? “……” 慕时域表情从僵硬到石化! 那笑容…… 毒死白雪公主的老巫婆就是这样的笑容! 慕时域张大着嘴巴指着她,又望望大哥,将大哥面无表情,那一句‘你嫂子’惊得他神形俱散。 秦晋之这才有了用武之地,推着慕时域的轮椅转身就大步走,隔得老远还能听到慕家三少的近似发狂的低叫声。 “玩够了?” 慕时年待弟弟被带走后扫了言溪一眼,言溪一点也没有做错事的自觉。 被人如此贬低还说成了个不入流的货色,当她顾言溪是死的? 将慕时年脸色不好看,言溪当然是知道是什么原因了,“sorry,用了你慕太太的名号!下次我尽量不用!” 慕时年眉心一抽。 不用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她还有一天不是慕太太了? 还有她这无所谓的态度,感觉他慕太太的名头就跟菜市场的烂白菜似得那么廉价! 哔了狗了! 慕时年突然有种朝她脚上再踹上一脚的冲动! 言溪不知道慕时年是怎么脑抽了,在她说了那句话之后不到五秒钟那张脸就瞬间被寒冰覆盖,丢下一句“自己回去!”就扬长而去。 言溪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耸肩,大少爷,臭毛病! 言溪打车回mc,第一天就翘班,给人影响就不好,就算是跛着脚她也要回来。 忍着痛回办公室,新同事们看她一瘸一拐,一看那肿得像包子似得脚踝也不忍再唤她做这做那,她就在办公室里坐了一天,翻阅了一天有关mc水样研究的资料文件。 言溪在mc度过了平静的一天,但荆城医院的骨科vip房间里却不平静了。 “那个女人说是我嫂子,思悦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才是我哥的女人啊!” 慕时域今天吃了个大亏,在过道追了那个叫顾言溪的女人后他哥随后就禁了他的足。 不准他再离开病房半步。 此时坐在轮椅上的慕时年表情扭曲,都是那个女人害得。 乔思悦替他接了一杯水,蹲下身递给他,“时域,我知道你是为我抱不平,可是你哥已经跟她领证了,我……” “领证了又怎么样?我哥若是真心想娶她肯定不会如此草率,她连我慕家的门都没进过,又没见过我爸妈,怎么能跟你比呢?” 乔思悦单膝蹲在轮椅旁边,眼眶微微一红,“其实只要你哥开心就好,我真的,祝福他!” 慕时域把水杯一放取了纸巾递给她,“思悦姐你别哭,也别急,我哥那是一时鬼迷心窍,你耐心等等,说不定他明天就离婚了呢?” “而且,你才是我爸妈喜欢的儿媳妇,她顾言溪算什么啊?你说她还在皇庭一号上过班当过包间服务生,就这样才能进得了我慕家的门,简直笑话了!” 乔思悦擦干净了眼泪,“时域,我不想你们为难,我看,还是算了吧!” 慕时域脸色一正,“这事儿还真不能算了!” 有个这么蛇蝎心肠不要脸的嫂子,他慕家丢不起这个人。 他哥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跟那样的女人结了婚! “她不是刚进mc吗?思悦姐,你放心,那里可是我的地盘!” 第47章:我用的是手段。 言溪在mc上班的第一天就跛着脚进进出出,下班时间唐棠过来接她,见她跛着一只肿得粗壮的脚,吓了一跳。 “言溪,谁欺负你了吗?天啊!” 最后唐棠半扶半扛地将言溪带上车,气喘吁吁。 听言溪简明扼要地说了情况,唐棠感慨,“你这运气也是差到底了!” 言溪承认,“我运气一向不好!” 两人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唐棠就追问言溪在新的工作环境适不适应,跟同事好不好相处之类的。 看她整天为了自己提心吊胆操碎了心,言溪伸手在她额头上抹了一把,“抬头纹都出来了!” 唐棠一手拍掉她的爪子,“你个没心没肺的丫头!” “有件事我要跟你说!”言溪用吸管搅拌着杯子里的奶茶。 唐棠看她,“等等,我看你表情好严肃,是什么大事情?我先喝口奶茶压压惊!” 言溪,“我结婚了!” 唐棠:“……噗!”才灌进嘴里的奶茶喷了。 “结婚?谁?” 言溪取出纸巾递给她,顺带将喷溅在自己衣服上的水渍擦擦,一本正经,“我啊!” 唐棠:“……”一阵手忙脚乱地擦干净了,“我问的是你嫁给了谁?” “慕时年!” 唐棠:“……”这一次要喷的话只能喷口水了,她瞪着一双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言溪。 “你没开玩笑吧?” “你什么时候见我开过这样的玩笑?” 唐棠的表情从震惊到悲怆再到惊措,最后在言溪那认真的眼神中认命地叹息一声,“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个月以前!” 唐棠:“……”眼眶再次瞪圆,“这么大的事情你连我都没说?” “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言溪解释,“上次我跟你说我要嫁给他,我没有开玩笑!” 唐棠无语了,抓狂了半响。 “事已至此,我多说也没用了,你是不是也没跟顾家的人说?” 言溪咬着奶茶吸管,在唐棠提到顾家人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凝滞,吸管里吸出一颗软珍珠,贝齿一咬,软弹q滑。 “没有!” 唐棠见状等了一会儿,“不打算告诉他们吗?” 言溪垂眸,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本来就没想过跟慕时年的婚姻能维持多久! …… 言溪就这样进了mc,水样分析检测部门就是水能源集团核心研究部门下的一个支点,要说它权利大,不大,就跟一个检测督查部门一样。 说它权利小,不小,有关这个集团线下所有流入市场的水源产品都要经过这个部门的层层抽查检验,一出现问题有关部门甚至是生产流水线都要停下来。 他们除了借助相应的仪器检测得出报告外,还要凭借自己的尝试来判断一种水的口感度。 一种水口感度的好坏并不是人人都能尝得出来,所以mc集团也有自己的品水师。 以品水为职业,在这个领域里最有发言权,然而面向大众时却是曲高和寡,因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味觉敏锐,且并不是所有人都对水的要求这么高。 言溪正在翻阅一本有关mc集团品水师的几度总结,被人拍了肩膀,“外面有人找你!” 言溪纳闷,起身走了出去,她身上穿着的是实验室的白衣大褂,走到门口就看到了站在过道上的顾言雨。 “真想不到你居然还能进得来,你用了什么手段?” 顾言雨语气咄咄逼人,言溪的脚都没迈出去,一周时间过去了,她的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出门就得脱鞋套,她还没必要为了顾言雨再换一次鞋套。 “我用的是手段,你用的又是什么?” 顾言雨哼了一声,走了过来倾身,凑近言溪时低语,“我听说,你是用了什么手段爬上了mc某高层的床才进来的!” 言溪眼睛微微一眯。 第48章:我傍了金主? 顾言雨的听说在当天下午就应验了,从下午开始,言溪就发现办公室里的人看她的眼神变了。 在她看不见的时候还会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下午她抽时间去了一趟前台,到了前台就见有人正斜靠在秘书的前台桌上,那边围好多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时不时就传出一声“原来如此啊”,“真的还是假的”,“这么厉害?” “到底长什么样啊?” 言溪站在那边想近身都找不到空隙,她是来拿快递的,她让国外的朋友就将自己需要的东西寄到这边前台,方便她第一时间领取。 “麻烦让一下!”言溪拍着一名同事的肩膀想请他让一让。 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到,mc的职员一天会这么闲,闲得在大厅前台都能这般毫无纪律。 “啊……”被拍的男同事一转身,刚想说什么,目光扫在了言溪的工作牌上,顿时表情一呆,“啊?你?” 言溪被他的表情弄得有些纳闷,“我怎么了?” 他一声“啊”起的作用倒是比她喊的一声还要大,不过还多谢了他这一声喊,围在前台的人们纷纷转过脸来,目光全落在了言溪的身上。 人一散开,言溪就看到了倚靠在那边的颀长身影,慕时域单臂撑在桌子上,一条腿伸长,一条腿弯着垫了脚尖,一副慵懒的姿态。 原来他就是被围在中间的那个人。 “呀,正说你呢,说曹操曹操到啊!” 慕时域扯着脸笑,言溪走过去,看向前台秘书,“是不是我有一份快递到了,麻烦你帮我找一下!” 秘书回神埋头去找,找到后递给言溪,言溪伸手去拿,结果被慕时域伸手截胡了,快递里面是一份资料,很轻,被慕时域拿在手里当扇子扇。 “别急啊!我正说的地方有点含糊,所以想找你求证一下来着,你赏个脸呗!” 他言语中带着富家子弟的轻佻和不屑,似调侃,可目的却不言而喻的恶毒。 言溪的目光在他腿上扫了一眼,“慕三少的腿,好了吗?” 这是在讽刺他被她弟弟打断了腿? 慕时域磨牙,“顾小姐在皇庭一号混得顺风顺水,爬了床傍了金主还来mc?你得有多缺钱呐?身兼数职,一天忙得过来吗?” 言溪定定地看着他,眼睛里如死水般没有起任何的波澜,她这么静静地看着慕时域,倒是让慕时域忍不住打了寒颤。 这女人眼神好可怕,明明没有任何发脾气的表现,可就是被她这么静静地盯着,都让他毛骨悚然了。 原来是他在公司里造谣! 整个mc大厦底楼的大厅内,围观的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目光在言溪身上打转,眼神戏谑。 慕时域的目的达到了,他以捕风捉影的舆论效应将她成功地推上了风口浪尖。 过了今天,她顾言溪在mc走哪儿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言溪的视线淡淡扫过周边围观的人,这些嘲弄的眼神对她来说没有丝毫影响,不是没感觉,只是太麻木了。 然而当她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旋转门口时,那边意外出现的两道身影并排而来,郎才女貌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那么美好! 言溪突然笑了,那笑容泛着冷,勾唇时扬了扬声音。 “我身兼数职?” “我在皇庭一号顺风顺水?” “我傍了金主?” 她语气极慢,几乎一字一句。 慕时域被她气势所压,不甘心地反驳,“难道不是?” 言溪冷嗤了一声,眼睛里带着的笑意落在慕时域的眼里满是嘲讽。 慕时域一个大少爷哪里受得了她这般的挑衅,“皇庭一号那么多人都看到你了,你想说不是你?” 一个在酒色场所端茶递水的女人心眼却不小。 “慕三少还真是有心了!”言溪突然笑了。 “那你倒是说说,我爬了谁的床?” 第49章:你是不是连贱人都不如? 我爬了谁的床? 慕时域:“……” 围观人群突然散开,有人急急道,“慕总来了……” 慕时域一听脸色一变,一转脸就看到了慕时年那张微微眯眼凝视他的眼睛,当即脖子一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 言溪却像是没听到周边人一哄而散的唏嘘,声音一扬,“你敢说吗?” 当你你哥的面,你敢说我爬了你哥的床? 你敢说我现在可是你们慕家户口本上的一员,你踩我的脸就等于踩了你全家人的脸! 你敢吗? 慕时域抓狂,“顾言溪,你tm……”他朝慕时年身边的人投去求救的目光。 乔思悦接受到慕时域的目光,知道此时不出面是不行的,便走了过来,出声。 “顾小姐,你何必要咄咄逼人?慕三少好歹也是mc的股东,你作为mc的员工,有过错自然要提出来,有错能改不是很好吗?” 言溪笑了,好委婉好白莲花的说辞啊,把以权压人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谁有过错?慕时域肯定是没有的,错的就是她啊! 言溪抬了抬下巴,瞥了一眼站在那边的慕时年。 慕时年沉着一张脸,打量她的目光泛着冷。 言溪不禁轻笑,“眼瞎的人自然会这么说!” 众人:“……” 乔思悦被她递过去的那一道眼神给闷得快气炸,但看身边站着慕时年,她想要发作也只好隐忍着,咬着唇。 “顾小姐……” 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贱人!”慕时域见状咬牙切齿。 言溪趁机伸手从他手中夺过了快递,很不客气地回敬他,“说不过我的你,是不是连贱人都不如?” 慕时域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一个女人,她言语犀利步步逼近,压根就没给他留一点面子。 他堂堂慕家三少被个女人逼得哑口无言最后抬腿暴走,一张脸涨得通红要炸! 她拿了快递转身就走,不曾再朝慕时年那边看一眼。 快步走进电梯里的她低头看了一眼快递信封密封完好无损,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慕时域刚才只顾着跟她抬杠横眉怒对,想必也是没时间注意认真看这份快递。 至于慕时年有没有看到,她就不确定了! …… 大厅里,慕时年亲眼看着那个女人扬长而去,从最开始看了他一眼后,一直到走之前都没再多看他一眼。 这女人,眼睛长哪儿去了? 慕时年心里一阵莫名气闷,以至于身边乔思悦低声唤他都没反应过来。 乔思悦看他失神心里一阵失落,垂着的手慢慢捏紧了。 就是那个顾言溪,今天第一次见面,凭借女人的直觉,她就感觉到了,这个女人,不好对付!! …… 总裁办公室里,宋靖白让秘书送来了两杯咖啡,问乔思悦,“加两颗?” 见乔思悦有些心不在焉,进门不到十分钟就几乎每隔两分钟都要朝门那边望一眼,不禁叹息出声,“他去办公室了,你怎么不跟着去?” 省得在我这里都成望夫石了!! 第50章 我迟早要捏死你! 乔思悦这才觉得失礼,受了心神,笑了笑,“我还是在你这里等吧!” 宋靖白腹诽,那估计要等一会儿了,慕二一忙起来就废寝忘食的,最凶残的时候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是常事。 这让宋靖白经常私下里调侃,喂老大你在床上是不是也能几天几夜的金枪不倒? “我来是来请你抽空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的!”乔思悦把话题转到了来这里的目的上。 “就是不知道宋总愿不愿意赏脸来了!” 宋靖白一拍脑门,后知后觉道,“你看我,你生日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的荣幸啊,自然要来的!”末了又加了一句,“是不是老地方聚啊?” 乔思悦点头。 “还是那帮子人?” 每年的那一天,乔思悦的生日派对都有固定的成员,他们这帮子二哥的兄弟自然是要去的。 今年当然也不例外。 …… “气死我了!” 那个女人太不要脸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他那样的话,他哥在场啊,她就是料定了他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实情才那么嚣张。 想他慕时域堂堂慕家三爷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慕时域回到自己办公室后气得差点砸了水杯,被助理赶紧好言相劝,“三少,别气别气……” 助理堆着一脸笑容劝说,心里却在哀嚎,这位爷在mc就是个挂职,挂了个经理的职务却嫌少会来办公室,今天一声不响的就跑过来了,害得他们都没有半点准备。 而且一来就发脾气,弄得他们办公室一大帮的人都战战兢兢的。 底楼大厅发生过的事情很快通过私下里的微信群传到了这些人的耳朵里,慕三少被一个新来的职员几句话就堵得哑口无言,气急败坏地当场暴走。 一向像螃蟹似的横着走的慕三少也会有今天,众人简直让人对那名醒来的职员崇拜地是五体投地。 慕时域龇牙咧嘴,脸上的表情扭曲,“顾言溪……” 我迟早要捏死你! …… 言溪一个喷嚏打了出来,耳根子有点烫。 有人背地里在骂她! 衣兜里的手机振动了几声,她取下手套拿起来看了一看。 慕时年。 “出来!” 语气来者不善。 言溪不缓不急,“上班!” 没空! 他带着乔思悦来她面前晃荡,示威?是想让她知道他们两人才是情意绵绵? “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滚出mc!” 言溪:“……” 长久不起波澜的心绪波动了一下。 挂了电话,言溪跟一起做化验的同事说了几句,便匆匆走出了实验室。 在听到他那句威胁时,言溪的第一反应是掐断电话,那股子恼意直冲脑顶,不过好在她智商回笼。 唐棠那天晚上跟她说过的一句话十分有道理。 他慕时年在荆城只手遮天,想要嫁给他的人多的去了,好不容易跟他绑在了一起,要是目的还没有达到就让他给休了,得不偿失。 言溪走出电梯时已经平复好心情了,找到慕时年所在的办公室,推开了门。 不就是骂了一句乔思悦眼瞎吗? 她倒要看看他是如何让她滚出mc的! 第51章:你们在说什么? 慕时年在言溪进门时还有一部分文件没有处理完,一心二用,脑子里想到的却是要怎么收拾她顾言溪。 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张口就说爬什么床?背着他岂不是胆子更大? 然而在他终于处理好文件之后一抬脸,面前小沙发上坐着的女人居然耷拉着脑袋,睡着了? 慕时年心里一堵,叫她过来就是让她睡觉的? 他起身,椅子推开的动作弧度大,动静也不小,言溪惊醒,睁开眼,眼睛里还带着一丝茫然,对视上慕时年的视线时才一下子清明请来。 “慕……” 言溪起了身,她还没有修炼到被慕时年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还能坐得住的地步。 她这几天晚上睡眠质量不好,刚才她被晾在这里,闭眼休息,没想到就睡着了。 言溪为自己在慕时年身边都睡着暗暗吃惊,看慕时年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赶紧站了起来。 慕时年的手机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慕时年接起了电话,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死板着一张脸的慕时年脸色却微微一变,都没跟言溪说一句话便迈开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言溪:“……” 一刻钟后,言溪看到了群发的照片,慕时年抱着乔思悦大步离开mc的画面。 她把手机屏幕锁了。 她要感谢乔思悦,替她解围了! 当天下午下班时,言溪就接到了部门的通知,一组五人的水样检测队将前往mc水能源基地进行水样勘察。 mc的水源基地在荆城的邰福山,为期半个月。 名单上,‘顾言溪’这三个字稳居其中! …… 言溪当天下午就被告知要随队前往邰福山监测基地。 作为一个新来不到一个月就被派遣外出的职员,全公司就言溪一个。 晚上她收拾好行李,一整套的登山设备中唯独少了一套绳子,她打电话给唐棠,问是不是落在她那里了。 这些东西是之前从国外邮寄回来的,在唐棠的休息室里又拆开了重新整理,她担心落下了。 “你要绳子干什么?”唐棠一听说要绳子立马警惕起来。 “我要出一趟门!”言溪把自己要去水源地勘察的安排说了,唐棠听完大骂,“一定是乔思悦给你使绊子了!” 言溪不置可否。 是不是乔思悦动的脑经她心里很清楚,不过是借的慕时域的手罢了。 她打车去了唐棠那边拿了绳子,登山绳跟普通的绳子不一样,如果找不到只能去专业店买,而她没时间去。 看她将绳子拿在手里熟练地试用一番的动作,唐棠忍不住担心,“言溪,室外取样勘测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很不安全!” 如果是四年前的顾言溪,唐棠不会说这样的话。 但也是因为当时有沈若白随时都在言溪的身边保驾护航,两人专业不同,但却有着相同的喜好。 登山户外活动就是其中之一,且言溪酷爱挑战极限,沈若白一个连坐海盗船都怕的男人硬生生被她练成了徒步登山越岭的户外达人。 如今她再出行,身边却没了这么一个保护她的人,唐棠自然担心。 而且邰福山远在荆城以北上千里路,进山的路就危险重重,水源地覆盖区域为了保护植被是不允许车辆上山的,非但没有路,一路上去还只能靠步行。 水源采样还要分时间,分地点,山里信号差且有着太多不确定的因素,万一遇到危险搜救都很难。 “放心,我心里有数!” 言溪将绳子收好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唐棠:“……” 将言溪一脸没心没肺,急得要跺脚,“言溪,你还不知道吧,两天后就是乔思悦的生日,皇庭一号的天子包间是被慕少订下来的,要为乔思悦庆祝生日!” “还有,你没看今天的新闻吗?慕时年抱着乔思悦急匆匆去了医院,就在刚才还有人拍到照片,慕时年还在医院里呢!” “言溪,你再不想想办法不行的啊!” “……” 从皇庭一号打车回公寓的途中,言溪翻了一下手机上的娱乐头条,果然…… 今天从mc急匆匆离开到现在,人还守在医院! 言溪锁了屏幕,目光透过车窗外的夜景,无声地勾了勾唇。 …… 荆城医院。 妇科,乔思悦还卧在病床上昏睡,慕时年靠在门边,指尖夹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香烟。 乔思悦有痛经,随着她知名度的提升,通告拍戏都没日没夜的,作息时间凌乱,生理期尤其痛苦。 今天在mc接到她的电话,他像以前一样第一时间就赶到她身边将她送到医院。 对乔思悦,慕时年心里是愧疚的,毕竟两人在一起了两年时间,说不爱是假的。 如果不是因为顾言溪的突然出现,他的结婚对象必是乔思悦无疑。 所以乔思悦一出事,他是本能反应地第一时间赶到她的身边。 晚上十点,慕时年离开医院,回玉圭园,别墅冷冷清清,没开灯,他坐在车里连车都没下。 那个女人又没回来。 他郁闷地将烟头掐灭了直接扔在了车外。 接连两天,慕时年都没再见到言溪,这天晚上临近晚上六点,他接到了乔思悦的电话。 “时年,晚上是我的生日派对,就在皇庭一号老地方,你还会来吗?” 慕时年抽了一口烟,“今天有事忙!” 电话那边的乔思悦气息凝噎了片刻,“最后一次?” 慕时年眉心凝在了一起。 皇庭一号包间里,宋靖白在洗手间将慕时域给堵住。 “听说你把我的一个新职员发配到邰福山的水源基地去了?” 慕时域挑了一下眉毛,“mc采集水样的工作每半年就要做一次,去年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 宋靖白:“……”靠过去,低声,“当真不是为了寻思报复?” 慕时域扯着嘴角笑了一声,“你管我?” 宋靖白:“……”我堂堂总裁难道还不能管你了? “其实我才懒得管你,我就是怕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你哥会打断你的腿!” “你想想,现在是什么季节?邰福山每年的这个月mc是不会派人去做水样检测的,因为这两个月山里是雨季,取出的水样不会如意!” “进山费时费力,而且,进山还危险,光是从下车地点到达第一个监测取水地点都要徒步行走三个多小时,一共十几个点,山间还没路,一群大男人也就罢了,你让顾言溪也跟着去,你是故意的吧?” “而且我刚得到消息,顾言溪一个人走散了!” 宋靖白话音刚落慕时域就瞪直了眼睛,不仅是因为宋靖白的话让他震惊,还有因为洗手间镜子里照出的人让他变了脸色。 “你们在说什么?” 慕时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洗手间门口,单手插裤袋的他脸色看起来冷沉极了。 第52章:怕不怕死? 慕时域紧张地张了张嘴,“……哥……” “给我说清楚!”慕时年目光幽幽地盯紧了他。 顾言溪怎么走散了?什么邰福山?她怎么会去哪儿的? 慕时年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当即拿出手机拨打言溪的电话,被告知不在服务区,抬腿就是一脚踹得慕时域身体一歪,跌撞向洗手台。 慕时域抱着脚一声痛苦低嚎,“哥……” 他的腿断了才好,他这是想让他一辈子都坐轮椅吗? 宋靖白被慕时年突然暴起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老二,冷静点!” 被慕时年清冷的目光一扫,宋靖白心里直打怂,忙摆摆手表示跟他无关,“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消息。” 慕时年压根就没再多看慕时域一眼,转身大步离开,身后慕时域跛着脚,“哥,思悦姐的生日派对……” 偌大的包间里哪里还有慕时年的身影? 慕时域瘸着一条腿靠在包间门口,冲着一名服务生大发雷霆,出手掀翻了服务生手里的托盘还不解气,要出手,被赶来的秦晋之拦下。 “好好的,你撒什么气?” 秦晋之是从另外一座电梯上来的,来得晚了一步,没撞上包间里慕时年暴起的这一幕,看慕时域又瘸了腿一脸懵逼,问宋靖白,“发生什么事情了?” 宋靖白一个白眼都快翻到后脑门了,“问他自己吧!” 真是哔了狗了,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被走还要拉着别人一起倒霉。 那个叫顾言溪的这一次没事还好,要是有事,他都脱不了关系。 没看刚才慕二爷临走时看他的那双冷寒的目光,简直了…… 慕时域气急败坏,“她爬床那么厉害,爬个山还能爬死啊……” 秦晋之一听隐约猜到了什么,看宋靖白一脸吃惊的样子,“时域,这爬床跟爬山貌似不能相提并论吧?” 擦,这都能拿来做比较,慕二刚才那一脚还真是踹对了! 不过,等等,谁爬谁的床了? …… 慕时年的越野车从皇庭一号离开时乔思悦正从车里下来。 看着那辆熟悉的车离开,她站在原地,精心描画的妆容有一瞬的凝滞。 为了今天晚上的生日派对她精心打扮,选了一条慕时年送的裙子,从头到脚,从发饰到鞋子都是慕时年喜欢的。 她深知慕时年对她还有感情,而且慕时年不是个容易移情别恋的男人,他之所以会跟顾言溪结婚只是想气气她而已。 不然他又怎么可能会架不住她的请求来参加她的生日派对呢? 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她的,她只需要多点耐心等等就好。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便对今天晚上的派对满是期待。 然而在看到那辆车从她面前驶过时,卷起的风刮起她的长裙,她怔愣住。 那是慕时年的车,她认得。 她人都还没有到,他就走了? …… 慕时年驱车一路出城,前往邰福山的方向。 手机响起,他接通,是秦晋之的来电,“二哥,你人在哪儿?” 宋靖白指使着他来问,刚才乔思悦来了电话,说身体不太舒服,晚上的生日派对还没有开始就散了场。 “路上!” 慕时年言简意赅。 “邰福山?”秦晋之从宋靖白口中知道了一些,得知顾言溪去了邰福山,还说是一个人走散了。 二哥为了顾言溪连乔思悦的生日派对都缺席了。 “需要我帮忙吗?”秦晋之问。 暂且不管二哥的感情纠葛,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帮我想办法定位她的地点!” 言溪的手机没了信号,邰福山进山后信号本就薄弱,而且他刚才查过了,山里正下着雨,薄弱的信号中断了。 如果顾言溪够聪明没有进山老实待在车里还好,就怕她不老实! 那女人会老实吗?她若是老实的话就不会一声不吭就去了。 慕时年狠狠拧了一下眉头,一踩油门,车便飞驰了起来。 …… 言溪咬了一口压缩饼干,透过车窗,隔着雨帘望着周边的蔼蔼群山。 这雨下了好几个小时了。 一行三辆车,其他两辆车驻扎在五公里以外的地点,而言溪这一辆车上就她和另外一位女性。 同行者之中就她们两人是女性。 “言溪你怕不怕死?” “怕!”言溪回答。 她们本来是可以下山跟其他组汇合的,但是下山的路出现了滑坡,路被堵住了。 “我也怕得要命啊,你说会不会有人来救我们啊?”女同事说着说着语气都哽咽了。 “会的!” 或许是言溪坚定的语气感染了她,两人竟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哎,你的手机掉了回头让公司报销啊!” 言溪的手机在下午采集水样的时候掉水里了,被水卷走了。 言溪笑笑没回话,手机即便在也不会有信号。 “哎哎,你那天在大厅看到那位女明星了吗?听说她是慕总的女朋友啊……” 言溪咬着干瘪的压缩饼干,淡淡一笑,“配吗?” 女同事来了兴致,“当然啊,你看他们是配了一脸啊!” 言溪:“……” 听见开车门的声音,女同事愣了一下,车外的冷风灌进来,不禁出声,“言溪你干嘛呢?” “我出去透透气!” 言溪说着便将雨衣套在了身上下了车,打着手电筒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女同事:“……”透气? 外面还下着雨啊! 荒山野岭的本来就怪恐怖的,她一个女人胆子也太大了。 车外空气确实好很多,言溪想,她大概是因为不想听到乔思悦那个名字所以才下的车吧。 在确定下山的路被封死后,她依然决然地折回来,选择停车的地点是扎营的最佳地点,四周没有树,地形开阔,草也不深。 言溪没走多远,她透气归透气,一般的安全常识还是有的。 她曾经经常参加户外活动,露营攀岩爬山,次数多了怎么选择营地,怎么规避危险,她都心里有数。 已经有四年时间没有再野外露营,与其说这一次跟着出来是有心人的刁难,还不如说她是真想出来走走。 似曾相识的景致,身边却没有了曾经的人。 这一晚言溪睡在了车里,浑然不知有人因为找到了她掉落的手机却没有找到她的人而急得一夜没合眼。 第53章:蠢! 荆城名仕酒店,乔思悦今天晚上没有回乔家。 乔家人也知道她是要跟慕时年单独过,乔父欣然同意,临走时还单独给了她一张金卡,说是给她的生日礼物。 此时她坐在沙发上,一手端着酒杯,一手夹着那张卡,面容苦涩。 从皇庭一号回来,她身上的衣服都没换,坐在这里接连喝了一整瓶的红酒。 慕时年走了,连电话都打不通,她问秦晋之,问宋靖白,那两人欲言又止,只有慕时域气急败坏地说了他离开的原因。 为了顾言溪! 他听说顾言溪去了邰福山遇到了危险连她的生日派对都不参加了! 她低估了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的位置啊! 乔思悦丢掉了酒杯,酒店房门的门铃响起,她怔了一下,脸上失落的情绪一下子转化为欣喜。 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入眼的却不是她要等的慕时年。 “怎么是你?” 乔思悦脸上的笑容淡化了下去,让站在门口的顾言雨忍不住噘嘴埋怨,“姐姐,你生日派对都没开人就跑了!” 乔思悦,“我又没有邀请你!” 顾言雨嘴巴撅得更高了,“怎么说我也是你妹妹嘛,喏,礼物!” 乔思悦看了她一眼,妹妹? 她在刚回乔家时,这个顾言雨仗着自己的母亲是乔家人可没少落井下石。 这两年她在乔家站稳脚跟了,她就跑来示好了,一口一个‘姐姐’的叫。 顾言雨将准备好的礼盒递了过来,乔思悦虽然脸色不好看但还是接了过去。 “听说慕二少也是没有参加派对就走了呀!”一进门,顾言雨便一语戳到了乔思悦心口的痛楚。 乔思悦将礼物盒子扔到了一边,力道不小,发出来的声音让说话的顾言雨愣住,闭上了嘴。 “你要是没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走了!” 她可不想跟这个女人虚以为蛇。 顾言雨坐着没动,微僵的脸挤出了一抹笑,“姐姐,我来是来跟你说顾言溪的事情的,你就真的不打算听一听?” 乔思悦表情微微一怔,眼睛随即一眯,顾言溪? …… 凌晨四点,邰福山绵延群山间有大片亮光顺着水流的方向在丛林里移动。 他们从山脚一路朝上,无数盏手电筒的灯光聚在了一起。 上山的路出现了滑坡路段,车上不去,只能靠双脚走上去。 “二哥,无人机在山腰一处平地发现了停放的车辆……” 秦晋之在对讲机里告知慕时年最新的情况,那辆车正是言溪所在的一辆车。 三辆车进山,其余两辆已经被他们的人找到,唯独言溪的那辆车被迫停在了山腰处。 “能不能看到更清楚的画面?能不能跟对方进行通话?”慕时年穿着雨衣,越过一颗颗的树。 雨夜爬山,且都是没路的山,步步艰难,他还好,体能绝佳,一边爬山一边说话也只是微微气喘。 而从下车进山到现在,已经有一部分搜救人员渐渐落后了。 他要确定那个蠢女人到底在不在那辆车里。 她的手机是在下游的水里找到的,这一路,他一看到有物体在河流里漂浮而下就心里直咯噔。 万一车是在那里,人不在呢? 这么一想,慕时年就忍不住低骂一句,“蠢!” “因为下雨,山间又有风,无人机飞得不稳,视野受限,看不太清楚!” 秦晋之心里暗道,这一晚上,二哥也是拼了。 由此可见,那顾言溪在二哥心里的分量不轻啊,下次看到顾言溪说话可要注意点了。 “秦晋之,让无人机时刻守着那辆车,一有动静立马汇报!” …… 言溪这一晚是凌晨零点多才睡着的,车内空间狭小,睡的姿势让人难受。 有着轻度睡眠障碍的她时常被隆隆雷声惊醒,车窗外雨下得不小,哗啦啦地怕打着车顶车窗。 再次睁眼醒来,她看到了漫天大雨,天空除了雷电的白光,还有什么东西在半空闪烁。 言溪看着半空微微出神,临近天亮,天空泛着灰白色,视野也比之前好了些。 她伸手推开了车门,声音吵醒了身侧的同事。 见言溪又要下车,女同事惊住,“你又要下车啊?” 言溪迅速地穿好雨衣拿着手电筒,跳下车后就朝那边跑去。 抬着脸看着悬浮在半空发出嗡嗡嗡声音的物体,目光锁定在下端亮起的红色警示灯上。 无人机! 也就是说有人来了! …… 秦晋之操作着无人机一直守着那辆车,没想到就在他要昏昏欲睡时看到了从无人机摄像头投映出来的画面。 一束灯光打在无人机上,画面被亮光刺得什么都看不见,他伸手一挡,好半响才总算看清画面。 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就站在无人机下方,手里拿着手电筒。 秦晋之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光线不好,且无人机飞行的角度让他没法看清对方的脸。 “二哥,我看到了一个人!” …… 言溪站在原地研究了一下那架无人机,她对这些电子产品了解的不多,也不太清楚这东西的主人能不能通过无人机的摄像头看到她这边的情况。 “会是谁的?” 言溪低喃一句,就听见嗡嗡嗡的声音远了一些,那无人机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去了,言溪迈开腿就追。 她的手机掉了,同事的手机又没有信号,这架无人机或许能帮到她们。 雨这么大,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架势,而她们不能一直什么都不做地傻傻地待在这里等待救援。 如果能借助这架无人机让人知道她们的地点…… 言溪追了几百米,眼看着就要追上,头顶嗡嗡嗡的声音突然慢了几拍,紧接着机身一歪,直接从半空中跌下。 充满戏剧色彩的,无人机坠落了! 言溪停下来喘了口气,看无人机掉进了前方的林子里,她想过去捡起来,确定了方向,还没有走出几步,脚下就是一滑。 “啊……” 顾言溪眼前一暗,身体一歪,人就朝土坡滚了下去。 滚下去的那一瞬间,她隐约听到了身后一个声音响起,近似暴怒般! “顾言溪……” 第54章:还敢不敢无视我? 顾言溪再次醒来时耳边是滴答滴答的仪器声。 她头疼得厉害,浑身使不出劲,只能睁着眼,等眼睛慢慢适应了灯光的亮度,眼前就是一个阴影笼罩,看得她神情微微一怔。 慕时年的脸! 俊挺邪肆。 他的五官极其精致,用精致来形容一个男人实在是让言溪觉得不太好,可慕时年的脸就是这般。 近看让人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瑕疵。 只是这脸上的表情…… 凶神恶煞! 居高临下俯视她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挡住了灯光的缘故,他脸色沉暗,薄唇紧抿,眼睛里似有薄怒在酝酿。 言溪的大脑还没有复苏过来,被他眼睛这么近距离地盯着有些不适,便垂下眼帘想闭眼,眼不见为净,耳边就是一声低沉的声音炸响。 “睁眼!” 语气冷漠,言溪一个激灵,闭着眼的眼皮颤了一下。 还真是慕时年! 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但她此刻真的是没力气跟他斡旋,且听他话语间有怒气,她不想正面冲突,眼睛闭刚才闭得还要紧。 她这是什么态度?把她从邰福山带下来,守了她一整天。 他还窝着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发泄,她倒好了,她人醒了还给他脸色看。 “顾言溪,你给我睁眼!” 慕时年的语气简直可以说是恶劣了,谁对待一个伤患会这么凶? 言溪感觉得到自己受伤,就在刚才,被他这么一吼,脑子里全想起来了。 她追着一架无人机摔下了一个小土坡晕了过去。 言溪不仅没睁眼脸还朝另外一边转了一下一副不愿意搭理他的样子让慕时年彻底火了。 一抬手,手指便掐住了言溪的下巴,将她的脸强行地掰了过来,低头就咬。 言溪的唇瓣被他咬着,疼痛感袭来,惊愕地睁开眼,不可思议地盯着一言不合就咬她的男人。 慕时年成功让顾言溪惊呆,唇角一勾,松开了她,语气恶劣,“还敢不敢无视我?” 邰福山他眼看着就要追上她,她却笨得从一个小土坡上滚下去了。 她去追无人机干什么?没见过世面? 慕时年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就脸色难看,心里还蹿起一股子隐隐后怕来。 他亲眼看到她摔下去的,他伸手都没来得及抓住她,那个时候他大脑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顾言溪你想死是不是?想死就给我死远点,在他面前碍了他的眼。 浑然不觉是他自己犯贱找过去碍眼的。 言溪被他这么近距离地靠着面对面臊得脸皮子都发烫了。 见言溪眼皮又要合上,慕时年掐着她下巴的力道加重了些,低头在她唇瓣上又是狠狠一咬,疼得一语不发的言溪闷哼一声。 “慕时年!” 个混蛋!她的嘴巴好疼! 她才刚醒,他就跟疯子似得粗暴对她。 言溪不好过,慕时年心情就好了,松开手,冷哼一声,“你是猪吗?” 言溪这个人平时很少发脾气,对她来说,只有她在乎的人才会惹得她动气,让她情绪波动。 她不在意的人多看一眼都没心情,谈何生气动怒。 偏偏,慕时年算什么? 胸腔里气息起伏不定,言溪喘了口气,将自己的情绪压了又压,想无视,又怕这家伙又像刚才那样对她。 只好将视线转开,恢复了平日里的淡淡语气。 “我是猪,你又是什么?” 骂她是猪无非就是嫌她笨,她当时追着无人机就是想着能不能通过无人机对外界求助。 当时天色暗,雨也不小,她靠着两条腿去追,注意力自然分散,没有注意到脚下摔一跤也是活该。 可被他骂成猪她就不敢苟同了。 慕时年,“我是养猪的!” 言溪:“……”眸子一撑,见慕时年眼梢流露出得意的情绪,不禁皱眉。 这人脑子有病! 言溪一觉醒来人已经在荆城医院,她是如何从邰福山回来的她一概不知。 在她醒来后,慕时年便霸占了她三分之二的病床,而她一个伤患被挤在一个角落,睁着眼看着他在床上呼呼大睡。 有好几次,言溪都想趁他不备一脚踹他下床,可一想到秦晋之之前来查房时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 二哥是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再看看他的脸,下巴处有青色的胡桩冒了出来。 言溪忍了,摸了一下自己唇角周边的肌肤,难怪被他咬的时候感觉扎得有些疼。 言溪躺着躺着无所事事,看身边的人睡得香,自己眼皮也开始打架,索性暂时什么事情都不想,闭眼睡觉。 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冷,她朝稍微暖和的地方靠了靠,又伸手拉了什么东西往自己身上盖。 病房里两人睡得沉,病房外,站在门口的乔思悦看到这一幕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她以为慕时年只是玩玩的,而言溪只是慕时年用来气她的一件工具而已。 然而经历了昨天晚上,言溪还是一件工具吗? 不! 要说慕时年没有对这个女人上心,谁会信?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言溪被热醒,浑身汗潮了黏糊糊的,她动了动,发现自己翻不了身,身体被人紧箍着动不了。 她睁眼才发现紧抱着她腰身的是慕时年的一双手。 慕时年还没醒,言溪动了动,尝试着要挣脱开,臀部就被一处硬物抵住,带着灼热的气息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得出来。 言溪脸色一臊,想让自己离那东西远一点,但又挣脱不开他的手,几番动作下来,后腰不停地蹭在那上面。 耳边男人的呼吸一沉,带着沉睡苏醒过来的暗哑,“顾言溪,你就这么饥渴?” 言溪:“……”哔了狗了! “你放开我!”被他这么抱着她难受死了。 慕时年先是没动,被顾言溪弄得烦了,身体猛地朝她一撞。 言溪浑身一僵,一张脸红成了煮熟的虾米,听到耳边他恶作剧般的嘲弄笑声,忍不住,“慕时年,你下流!” 慕时年的笑声一止,猛得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全身的重量都结结实实地压在了言溪的身上。 “我还有更下流的,要不要试试?” 第55章:你不用觉得委屈! 言溪被他压得险些断了气,涨红着一张脸连骂人的话都骂不出来了。 慕时年似是尝到了逗弄言溪的乐趣,看她脸红筋涨,看她想要发脾气想要骂人又骂不出来的样子实在是取悦了他。 他抬手把言溪的脑袋往枕头上一压,浓浓的鼻音响起,“睡觉!” 言溪的额头被他大手一压,脸就压在柔软的枕头上,胸口一沉,她从诧异中震惊过来,表情呆滞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睡觉! 睡觉? 她被他这么压着浑身动弹不得,身体就跟压了个千斤坠似得,让她怎么睡? “慕时年!”言溪喊话时胸腔因为被他挤压得太厉害,声音都在颤抖。 慕时年头埋在她胸口上,一动不动。 浅薄沉沉的呼吸声很快响起。 这么快就睡着了? 言溪:“……” 言溪总感觉自己被慕时年从邰福山带回来后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跟之前就有些不太一样了。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具体的她也说不上来。 言溪入院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两天,怕伤到脑部会有后遗症。 但她觉得她最有可能会有的是肢体麻木四肢不协调或是全身瘫痪,因为她被慕时年压着睡了大半天。 某人也全然没有她现在是个病人需要呵护照顾的自觉,反而是觉得她现在这样子好欺负所以加倍地欺负压榨。 一直到病房里来了人,听到有人的冷哼声。 “真不要脸!” 言溪一口气没喘上来就被这句话给惹得心情烦躁,压在她身上的人一动不动,她睁着眼,看着不请自来的绕到床边一脸阴沉盯着她的人。 “慕三少有偷窥癖?” 进来连个门都不知道敲。 就算他看她不顺眼,可他哥还在这里,他没长眼睛吗?没看到是他哥压在她身上,动不了的人是她吗? 他那副模样,活像是她占了他哥便宜似得。 慕时域嘴角僵硬地扯了扯,想要说什么,话刚到嘴边就听到慕时年发出一声不悦的低哼声。 他猛得后退好几步,直接闪到门外去了,那速度,看得言溪都咂舌。 活像醒来的人不是他哥,而是个混世大魔王。 慕时年被吵醒,心情不好,他这人睡觉有起床气,而且因为姿势不好,下面的人咯得浑身不舒服,一睁眼就盯着言溪。 一副我睡不好你有很大责任的表情。 “太瘦了,咯人!” 言溪:“……” 她想一脚踹翻他! …… 病房外,秦晋之看着闪身出来一脸不屑表情的慕时域,“怎么不进去?” 哦,是进去了又跑出来了,速度还很快。 慕时域双手抄在胸口,目光淡淡一些,不说话。 秦晋之恍悟,“哦,少儿不宜?” 慕时域瞪他一眼,秦晋之浑然不觉,走过去靠在他身边,“你哥让你来干什么你心里知道的吧?” 慕时域把脸偏向一边,一脸的桀骜不驯。 秦晋之见状叹息一声,“小心你的腿!”待会别给打断了就好! 慕时域怒不可揭,他又没做错,为什么要他给那个女人道歉? 而且他哥刚才那样,活脱脱就是被狐狸精迷了脑子,居然荒唐到在病床上…… 慕时域想走,气得想暴走,然而病房里去传来了他哥慵懒的声音,“给我进来!” 慕时域:“……” …… 言溪浑身麻木到血液不通,动不了了。 慕时年起来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翘了一个悠闲的二郎腿,皮鞋脚尖还有一搭没一搭点了点。 他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即便是下巴上胡子拉擦,头发凌乱,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好心情。 言溪盯着他磨牙切齿,跟他看过来的目光不期而遇,“还没被压够?” 言溪:“……” 慕时年简直是在挑战她的极限! 门口那边响起了脚步声。 慕时域进来了,黑着一张脸,脸先是朝言溪那边看了一眼后,撇开,眼神里满是嫌弃。 “哥!” 慕时年目光微微一沉,对上慕时域时的脸色和表情跟刚才对言溪的表情截然不同。 他坐着,腿翘着,看了慕时域一眼,没说话,手指在座椅扶手上敲了敲。 他即便不说话,慕时域也知道将他拎过来要干什么,奈何他实在是说不出口,硬着脖子一抬脸。 “她现在又没死,我凭什么要给她道歉?” 慕时年的脸色比刚才要沉了几分,而躺着的言溪隐约明白了什么,不禁笑了一声。 她的笑声轻而淡,听到人耳朵里就是那种轻飘飘的,不屑的。 激得慕时域脸色一青,“哥,这种女人怎么配得上你?你应该跟思悦姐在一起,她优雅大方进退得体,她才是我慕家少奶奶,而这个女人阴险狡诈,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才爬了你的床,她根本就没资格站在你身边……” 站在门口的秦晋之一听心里就是一阵直咯噔,尤其是在他看到慕时年的脸色变得难看的时候,有心想提醒一下慕时域,但他人在门口,鞭长莫及。 而慕时域那小子因为一直将乔思悦当成嫂子,认定了乔思悦才是将来慕家的二少奶奶,自然就对凭空冒出来的言溪格外敌对排斥,说话也是怎么恶毒怎么说。 慕时年敲打座椅扶手的动作一顿,看向弟弟的目光眼底暗涌翻滚,“时域!” 他叫他来不是让他来说这些的。 他在mc大肆宣传的那些信息,他借用职务之便将言溪调去了邰福山差点没命回来,他难道就不该对她道一声歉? 诚然,时域说的有些话他也赞同,但选择跟言溪结婚的决定是他自己下的。 至于乔思悦,他既然已经结婚了,就不会再有其他任何的心思。 就算他不爱顾言溪,他也绝不会背叛婚姻。 如今他的弟弟当着他的面说他的妻子,慕时年心里是有怒气的。 顾言溪再怎么不堪那也是他的人,这很大程度是因为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在作怪,无关什么情爱。 病房里的两兄弟对峙,慕时域脸色难看却誓不低头,盯着言溪磨牙切齿。 都是这个女人害得。 言溪被他盯着似笑非笑,“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跟我结婚的人是你哥又不是你,你慕家少奶奶的位置我没想过要,你承不承认我这个嫂子我也无所谓,所以,你也不用觉得有多委屈.” 言溪说完便闭上了眼,一副云淡风轻压根就没放在心里的样子。 慕时域险些要被气歪了鼻子,转身就走,而慕时年闻言眼睛一眯。 在慕时域暴走后病房里总算安静了,但闭着眼的言溪却感觉到一丝不安的情绪,很快这种不安感就应验了。 她睁眼,看到了坐在那边没动的慕时年脸色难看,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神犀利如刀。 “不想要别人承认你的身份?也不想要我慕家少奶奶的位置?” 慕时年语速极慢,近似一字一句。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第56章:做不到不去计较!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说那句话的语气,淡漠,不屑。 仿佛他慕家慕少奶奶的位置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她也不屑让慕家人承认她的身份。 她不屑的还有,他慕时年。 对吗? 慕时年整个胸腔都鼓了起来,一张脸寒若冰霜。 言溪没料到他翻脸如此快,等她反应过来时,慕时年已经起身,椅子被他踹了一脚倒在了地上,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 言溪暗吸一口气,垂下了眼帘,腹诽,她干什么要激怒慕时年?惹恼了他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不过是因为慕时域将她跟乔思悦做对比,她听了心里不舒服而已。 如今不想惹也惹了。 言溪看着空荡的病房门口,脚步声早已远去,她不解,在她表示自己能不能得到他慕家人认可的时候毫不在意,他为什么那么生气? 难道非要逼着慕时域心不甘情不愿地喊她一声嫂子就满意了? 明明慕时域就是站在乔思悦的阵营的。 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言溪觉得慕时年突然生气是无理取闹。 …… 慕时年从病房里摔门而出,一口气下楼上了车,他在医院待了一天一夜,加上之前邰福山上的一晚上,就刚才在病床上睡了那么一会儿。 顾言溪真的很有本事将他气得心情不快,他上车,从储物箱里取了支烟,点燃,抽了一口。 想想自己生气的原因真是可笑至极。 他想着时域在mc传出去的那些话,担心她有心理负担,又因为时域的原因,她被调往邰福山还受了伤。 他让时域来医院,就是想让时域跟她道个歉。 而另外一个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时域是他的亲弟弟,她是他的妻子,他想让两人处好关系。 时域那暴脾气也就罢了,他能制得住,既然都来医院了,就算脾气差了点语气差了点那句道歉迟早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可顾言溪倒好,一句我不想要慕家少奶奶的身份,也不需要慕家人的认同,你叫不叫一声嫂子都无所谓。 当真是无所谓吗? 无所谓他.妈.的为什么存心积虑地要他娶她? 要说是因为爱情,p,他不信。 那个女人第一次在他床上时目的明确,有事相求,第二次是一夜乱情后醒来要他娶她。 就算是说道让他娶她的时候,她眼睛里也没有丝毫的情谊而言。 慕时年夹紧了指尖的烟头,心头躁得要命,将烟头掐灭时力道之大,他掐的好像不是烟头而是言溪的脖子。 手机振动,他收回思绪,看了一眼,接通。 “慕总,思悦她……” 慕时年脸色微微一变,“她怎么了?” …… 言溪通过医院的座机电话联系到了唐棠,唐棠赶来时急得要命。 确定言溪可以出院了才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我就说那些人不安好心,言溪,比心狠你哪是那些人的对手啊?” 去邰福山之前唐棠就再三阻挠,不想让言溪去的,偏偏言溪不以为意。 这才几天不见,言溪就成这样了。 他慕时域今天可以利用职务之便害得言溪差点没了命,明天就有可能想出更加阴毒的招数。 “不行,言溪,你赶紧跟慕时年离婚,管他去跟谁在一起,反正你又不爱他……咱们不要再计较以前的人和事了,好不好?” 言溪自从唐棠进来后就一直没插得上话,听到唐棠的这句话时她觉得她有必要开口了。 “糖糖……” 唐棠满是期待地望着她,等来的却是言溪的一句,“我做不到不去计较!” “所以,你以后都不要再劝了!” 唐棠:“……” 言溪闭上眼睛后,脑仁有些疼。 唐棠在医院陪了言溪一个下午,临近晚上七点因为要上晚班才离开,她送唐棠离开,顺便在走廊过道上散散步。 走到护士站那边就听到有人在低声谈论着什么。 “是真的,好多记者呢?把个病房都围得水泄不通,你没看手机啊,微博上有消息呢!” “就在楼下骨科啊,听说是今天去拍摄现场的,不小心摔了腿,送进医院时那么多的保镖都没拦住那些记者,最后还是慕家的人出马才把记者搞定的!” 言溪听到稀里糊涂,却清楚地听到‘慕家’两个字,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乔思悦受伤,慕二少亲自去现场抱走了乔思悦,还把当时负责现场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啧啧……” 言溪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了,却没进去,转身走向电梯,抬眼看了一眼墙壁上的住院楼分布图,进了电梯,按下一个按键。 她身上穿着的是这家医院的病服,衣服裤子宽大得能容纳下两个她,从电梯门出来,过道上的风夹带着的凉意扑面而来。 这一层有手术室,言溪一出电梯就看到了一名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拎起一个男子的衣领朝楼梯间的方向一扔,紧接着另外一名保镖围过去,夺了对方的手机。 “你们……” “慕少的规矩难道你们这些记者不懂?” 那名保镖冷声出声,快速地将对方手机上的东西删除掉把手机丢给了对方,“赶紧滚!” 那记者敢怒不敢言,捡了手机离开。 言溪站在那边,被那两名保镖盯了几秒钟,看她一身病服也便没计较。 她朝那边走了几步,在距离手术室不到十米的位置就被一名一直注意她的保镖给拦下了。 “这位小姐,这里暂时不方便通行!” 言溪目光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她站的位置是过道,视线所及之处看不完手术室外的等候厅,她刚才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在那边,看不到脸,但他身边站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是秦晋之。 “应该没事的!” 秦晋之的声音。 “……” 言溪的目光凝着那道背影,不知道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就在此时见手术室的门开了,一名医生走出来,“病人家属?” 那道背影起身了。 慕时年! 言溪在看到他起身走向那名医生,并看到他亲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笔在一张纸页上签了字。 动手术都是需要直系亲属签字的,他慕时年以什么名义在乔思悦的手术单上签字? 言溪唇角冷冷一勾,身边的保镖见她还没动,伸手去推她,“快走快走,不要站在这里!” 许是保镖的声音太大,慕时年蹙着眉头转过脸来,大概是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仔敢跑来,没想到就看到了言溪。 第57章:你不是才吃饱吗? 慕时年转过脸来看到的人是言溪,眉宇间的蹙意更深。 她不在病房里待着跑这里来干什么? 而言溪对视上他看过来的目光时,一瞬沉默,唇角不禁薄凉一勾,转身。 “顾言溪!” 慕时年在身后冷冷一声,言溪脚步停下来,那两名保镖见状现实一怔,反应过来后迅速地将言溪拦下。 “这位小姐,慕少请你留步!” 原来是慕少认识的人,他们拦错人了,听到慕时年隐隐蹿着怒气的话语,保镖反应也快,当即便伸手拦下言溪。 言溪被两人拦住,走不了,身后脚步声靠近,她转过身,眼睛里的淡泊透着丝丝的凉意,似笑非笑。 “慕二爷贵人事忙,病房里一个,手术室里还有一个,前脚走出病房后脚便迈到了手术室,左右逢源,让人好生艳羡啊!” 慕时年刚站定脚步就被言溪这一句话给怔得眉宇僵蹙,“阴阳怪气什么?” 言溪脸色不变,“我这是在夸你!” 慕时年唇角冷冷一扯,“你夸人的方式还真特别!” 老子连夸我损我都听不出来? 慕时年心里微微一堵,原本想要说的话已经没有要说出口的意义。 尤其是看到言溪脸上流露出来的嘲弄和不屑,心情本就差,如今更是心里团着火。 乔思悦在拍摄现场腿部受伤,骨折严重,那部剧是他慕氏投资负责的。 乔思悦动手术需要人签字,非直系亲戚不能签,手术迫在眉睫,不是他来签谁来签? 言溪迈步绕开保镖,慕时年看她要走,追出两步,身后就有医生在喊,“乔思悦家属?” 慕时年猛得停步,扭头,“什么事?” 言溪头也没回,进了电梯。 电梯里,言溪望着亮如镜面的电梯门壁上自己的那张脸,冷凝如冰,就这样一直等到电梯门开,她的一声冷嗤才从唇角溢出。 乔思悦家属? …… 当天晚上言溪出了院,她连出院手续都没办,换上衣服带着该带的东西就走了人。 唐棠走的时候留了钱给她,不至于打车都没钱。 她回了帝景湾,几天没有回家,冰箱里除了一袋子冷冻汤圆什么吃的都没了。 手机没了,连点外卖都没个工具,只好将那汤圆丢锅里煮。 乔思悦在拍摄现场受伤的消息还是被人发布在了网上,一时间乔思悦受伤的消息搜索上榜,排在了热搜第一。 接连两天时间,言溪都没再见到慕时年,乔思悦的消息倒是铺天盖地。 第二天晚上,言溪正睡在沙发上调试新手机,公司那边以工伤的名义给她放了假,具体什么时间以她去公司那天的时间为准。 但言溪还是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去。 她脑子没摔坏,除了身上还有些磕磕碰碰的青紫,其他一切都还好。 手机铃声响起,言溪愣了一下,她才将电话卡补办插上去不到半个小时就有电话来了。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那一排数字,言溪眸光微微一暗,接通。 “顾言溪!” “找我什么事?”言溪语气冷淡,她对顾言雨语气实在好不起来。 “知道我姐夫现在在哪儿吗?” 言溪:“在乔思悦床上还是在你床上?” 电话那边的顾言雨被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怒道:“你话说八道什么,他怎么可能在我……”床上? “呵……”言溪截断她的话,“那就是说在乔思悦床上了?” 顾言雨:“……”磨牙切齿,“是啊,他在我姐床上!” 言溪笑了一声,“你现场观摩了?想不到你还有这种喜好!” 顾言雨气息不顺,她打电话来的结果跟她预想中的大相径庭,气顾言溪不成把她自己气得抓心挠肺。 言溪掐断了电话。 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言溪最先没有留意,可是很快门锁就被拧得咔擦咔擦的响,并且以言溪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速度,门被人打开了。 某个在乔思悦床上的男人意外地出现在了这里。 慕时年站在门口,手正好将钥匙从钥匙孔拔出来,跟客厅里坐起来一脸警惕盯着他的女人对上了视线。 被言溪那双诡异的目光看得眉头一蹙。 将手里的钥匙往玄关处的柜子上一扔,“啪”的一声,连鞋子都不换,直接进来了。 言溪还从没有看过有哪个人登门入室还如此嚣张的,“你来干什么?” 慕时年往她旁边的沙发上一坐,躺下闭着眼,“去弄点吃的!” 言溪:“……” 她明天就去换锁。 见言溪坐着没动,慕时年蹙眉,“顾言溪!” 他跟她说话她听不见? 言溪,“你不是才吃饱了吗?” 慕时年怔了一下,“吃饱什么?”他才从公司回来,忙着中午都忘记了吃饭。 言溪似笑非笑,“顾言雨说你在乔思悦的床上,没吃饱?” 慕时年:“……” 唇角以肉眼的速度抖了两下,眼底晦暗聚起, 在言溪起身要离开沙发时猛得一伸手拽住她的手狠狠一拉。 言溪低呼一声被拽得倒在他身上,被他一双长腿一夹,下巴被掐住,浓郁的烟草气息将言溪笼罩。 “你是在提醒我没有让你吃饱?” 言溪被他身上的烟味儿熏得难受地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蹙眉恼道,“慕少小心吃撑了。” 慕时年夹着她的双腿一用力,两人紧贴着的肌肤即便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肌肤之下的灼热在汇聚,还恶劣在言溪的腿上蹭了蹭。 “信不信?待会吃撑吃不下的人只会是你!”说着大手一捞将言溪摁在了沙发上,大手将她的腿抬高撑在了一旁的茶几上,一只手将她双手给禁锢住摁在脑顶,任由着她怎么动都挣脱不开。 言溪被这羞耻姿势气得脸红筋涨,“慕时年,我大姨妈来了!” 这混蛋。 刺啦一声,布料被撕开的声音惊得言溪心头一跳,浑身不安地抖了抖,肌肤就被他微凉的掌心覆盖,暧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怕什么?你全身上下又不是只有一张嘴!” 言溪:“……” 妈.的,这混蛋! 第58章:只能吃你了! 这一晚,慕时年让言溪真切地体会了吃撑吃不下的悲催。 除了两人第一晚时慕时年神志不清时的疯狂,这一晚,慕时年人在清醒的情况下也把言溪折腾得死去活来。 而他最恶劣莫过于过程中不停咬着她的耳朵逼问她好吃吗? 言溪差点要被他这变态的话给刺激得一口咬死他。 吃?混蛋! 后来言溪确实撑不住不得不求饶,迷迷糊糊地睡着,半夜又被闹醒,浑身黏糊糊的,气急,“慕时年……” 说了不要了。 她声音柔弱地像一只小猫儿,干哑的,略带哭音,慕时年将她翻了个身,“大姨妈来了?” 言溪眼皮子沉得睁不开,说大姨妈来了不就是临时拿来唬人的借口罢了。 “吃撑了?” 言溪:“……”要崩溃了! “顾言溪!”耳边男人声音邪肆,“说话!” 被压榨光了体力的言溪哪里还有力气说话,被慕时年闹得烦了,身体一歪,把脸埋进了枕头里,“二哥,不要了!” 她软软的一声‘二哥’让慕时年浑身微微一怔,黑暗中他那双眼眸涌动着琉璃般的色彩,伸手将她捞过来,感觉到她的反抗,忍不住,“再动又要喂你了!” 言溪浑身一抖,果然不再动了。 而慕时年感觉像是找到了让她乖乖听话的诀窍,唇角一角扬起,扯开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一夜言溪上半夜睡得沉,下半夜人醒来发现身上没穿衣服,要起来穿,被慕时年双腿缠得紧不让穿。 言溪闹,慕时年睡得迷迷糊糊被她闹得心情不悦,胡乱抓了件衣服给她套上,这才让某个不穿衣服睡觉的小女人安静了下来。 翌日早上八点,言溪醒来,看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脑回路半响后才折回来,惊得从床上坐起。 糟糕,今天要上班的! 她起得太猛,浑身骨头酸痛的痛楚也是后知后觉才感觉到,差点没痛得背过气去。 再看看身边睡着的浑身身无寸缕的男人,言溪大脑将昨天晚上发生了的事情理了一遍,微白的小脸上浮起懊恼的神情。 “干什么?” 言溪起身的动作惊醒了慕时年,慕时年隙开眼,看了她一眼又闭上,腿伸过来往她腿上一压,“再睡会儿!” 言溪暗吸一口气,抹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今天我要上班,起开!” 慕时年本来就有起床气,也是那天慕时域在病房里看到他压着言溪睡觉时在醒来的那一刻急急退出病房的原因,难得听到他一句好话,却让言溪给粗鲁地破坏掉了。 “顾言溪!” 又一次被他连名带姓地喊,言溪本就浑身酸痛无力,心情一下子变得很糟糕,尤其是在她下床时发现双腿抖得快要站不稳,她反手抓起枕头就朝慕时年那边砸了过去。 慕时年简直惊呆了。 大概是头一次一觉醒来就被人砸枕头,惊愕之后脸色难看,“发什么疯?” 言溪抿着唇不说话,砸了慕时年之后拖着一双快断了腿去洗漱。 慕时年也没法睡了,坐起身,点了支烟,看言溪走路姿势怪异,挑眉,抬腿翘着,换了个舒服的躺姿,颇有看好戏的架势。 “顾言溪,你腿怎么了?”心情一下子变好了。 言溪咬着牙拖着腿好不容易才挪到洗手间门口,听到身后传来的沉笑声,差点咬碎了牙齿,转身,看到躺着床上悠哉悠哉抽烟的男人。 “慕少,你应该担心担心你的那条腿才是!” 慕时年咬着烟头的动作一顿,左边的眉头挑得老高,反应过来后表情诡异。 “腿没伺候好你?怨念这么重?” 言溪:“……”怨念? 真想废了他那玩意儿! 言溪一手扶着门,如果她此刻手里有东西,肯定又朝慕时年砸了。 反将言溪一军,慕时年的起床气都散了,歪着脸一边抽烟一边欣赏着穿着他衬衣的女人挪进洗手间。 不得不说,顾言溪的身材极好,一双腿笔直修长,身材高挑,黄金比例,穿着他的衬衣,衣角下摆正好在臀部位置,挺翘部位若隐若现。 都说女人穿男人的衬衣能传出别样的情趣和味道来,果然如此。 慕时年嗅着烟草的气息,眯着眼看着自己的衣服裹着那女人的身体,衣服上会沾染着属于她的气息,跟自己的混合在一起,融合,如同昨天晚上一般的妙不可言。 这种感觉,当真是很奇妙。 言溪草草冲了个澡,镜子里,颈脖以下的部位红痕斑斑点点,都在喧嚣地昭示着昨天晚上两人有多激烈。 她用浴巾裹了身体,把褪下来的衬衣直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出来后才找了衣服换上,洗手间里就传来了慕时年的低吼声。 “顾言溪,你把我衣服扔了?” 言溪头也没回,“一件衣服而已,慕少买不起?还是那件衣服有什么特殊意义你舍不得?” 慕时年露出半个身子一张脸扭曲起来。 他特么刚才才感叹了她穿他的衬衣别有情趣,她就把那衣服给脱了扔了,她这是故意跟他杠? 转过脸来的言溪看慕时年脸色难看,“还真有特殊意义啊?她送你的?真不好意思了,让我给弄脏了!” 慕时年:“……” 砰的一声砸上了门,穿老子的衣服还嫌弃,妈.的! 见鬼的他还觉得好看得要命! 如今被扔了,慕时年顿时有种自己也跟那件衣服命运相似,睡过了就扔! 这女人…… 言溪哪里知道慕二爷是什么心思?她也没精力去揣测,无非是听见她扔了他的衣服怒不可揭。 思来想去能让他那么生气的也只有那件衣服的意义非凡才能激起他的怒意了。 乔思悦送的? 大概是吧! 言溪没时间了,换好衣服就要出门,被冲出洗手间的慕时年吼住。 “我没吃饭!” 言溪僵在门口,扭过脸,“所以?” 慕时年磨牙,“去做饭!” 言溪眉头蹙紧,“我上班迟到了!” “既然已经迟到了那你还去干什么?”就她这样走路都成问题还要去公司? 言溪:“……” 这话跟那句“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一样的混! 见言溪还站在门边不动,慕时年眼睛一眯,“没东西吃?” 言溪:“……” 慕时年眉头一挑,“只能吃你了?” 言溪:“……” 门一关,奔向了厨房! 第59章:猪吃的吗? 言溪还没有遇到像慕时年这般的无耻之徒! 她发现,比体力,她比不过,比脸皮,她更是比不过! 她奔进厨房打开了冰箱,因为气闷开冰箱的动作幅度不小,冰箱门撞击在旁边的柜子上发出了一阵响。 客厅里慕时年没穿上衣,他的衬衣被某个无良的女人给扔进了厕所的垃圾桶。 而他也实在是拉不下那个脸去把衣服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索性不穿了,就穿了条西装裤大刺刺地在客厅里晃悠。 顾言溪在帝景湾租住的这套公寓面积小得可怜,两室一厅才六十多平米。 明明空间就小了还被隔开成这么多个房间,导致了每个房间又小又压抑。 昨晚上他连觉都没睡好,就是因为那床睡着很不舒服,浑身骨头都疼。 慕时年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是却是昨天晚上第一次睡在这里。 他蹙着眉走到阳台,头顶却被挂在半空的衣架子给撞了脑袋,抬手砰了一下,一阵乒乒乓乓。 厨房门开了,言溪端着一只碗出来,力道不轻地搁在了餐桌上,听到阳台那边发出来的声音顺着那边看了一眼。 察觉到慕时年还光着上半身,眉毛一挑,“早餐好了!” 慕时年还在阳台那边跟那衣架子较劲,撞了他脑门让他十分不爽,若不是听到言溪说早餐好了,他大概会把晾衣杆给拆了。 走到餐桌前,慕时年表情石化。 桌子上这碗里是什么玩意儿? 一只碗,碗里的汤是有点浑浊的乳白色和淡黑色,里面是五六只煮的完全变了形的,汤圆? 若不是还有那么两只是完好无损的汤圆,就凭其他几只都给煮散架了,雪白的皮儿和里面的芝麻馅儿混做一团,他还以为这是拿来糊墙的浆糊。 慕时年嘴角抽了几下,“早餐?猪吃的吗?” 言溪用纸巾擦擦手,面无表情,“给你吃的!” 慕时年:“……”好想掀桌子。 这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明知道昨天晚上他来的时候就没吃东西,之后两人又在一起滚了一晚上,身子都掏空了就给了这样的吃的? 当他是猪吗? 慕时年抽完嘴角在言溪转身时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一起吃!” 言溪挣不开,“我吃过了!” “再吃点!” 说着不由分说地将言溪往旁边座位上一拽,那碗煮的乱七八糟的汤圆被推到了她的面前。 “吃!” 言溪看着碗里那一团面糊糊,“我要迟到了!” 就是专门为了恶心他才把好好的汤圆煮成这样的。 慕时年往椅背上闲闲一靠,一只手搭在了她的椅背上,姿势别提有多暧昧,“放心,我已经给你请假了!” 言溪眼皮子跳了跳,目光从汤圆碗里移开,“这可不太好!” “怎么不好?你不是知道我是mc的股东吗?我给人请假谁敢说不好?来,吃!” 言溪暗暗磨牙,慕时年说话间脸上笑容清越,眼睛里的目光那才叫恶毒。 “慕总,你这样要是被人知道了,会让误以为我跟你有一腿!”她说在,在慕时年眯眼时抬手端起那碗汤圆递到了慕时年的面前,“所以,还是你吃了吧!” 说完起身。 慕时年出手,却没抓到,眯着眼看着闪身到门口的女人,“顾言溪……” 言溪已经打开门到了门外,看慕时年追出来,她笑了一声,抬手指了指他。 “慕总啊,你这样穿着出门恐怕不太好!” “不过你若是喜欢这样,倒也无所谓!” 慕时年才追到门口身体就是一阵凉悠悠的,当即反应过来。 特么他没穿上衣。 “顾言溪……” 等他再次抬脸,面前哪里还有顾言溪的身影,不远处传来了电梯门关闭的声音,慕时年站在门口牙齿咬得咯噔咯噔响。 咬牙转身直奔洗手间,一脚踩开垃圾桶,看到里面的衬衣,伸手捡起来,低骂,“这个可恶的女人……” 然而下一秒他骂都骂不出来了,他的衬衣领口看着还是好的,但是下摆却被人用剪刀剪得七零八落,拎在手里一看,布条飘飘,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慕时年瞪着一双眼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件衬衣,咆哮,“我艹 !” …… 半个小时后,秦晋之按照慕时年提供的地址到了门口,门一开就被站在门口的某人给惊了一跳。 “二哥,你这是……咳咳咳……” 现在已经入秋,荆城天气转凉,这赤着上身,也不知道凉不凉? 还有,这公寓,谁的? 看房间里的收拾装扮,还有鞋架子上的一双球鞋挺眼熟的。 秦晋之看着那双鞋,响起了之前言溪在医院,慕时年让助理江南送来了一双鞋,当时不就是这一双? 秦晋之恍然大悟。 昨晚上他从医院离开,来顾言溪这里了! “衣服呢?”慕时年恶狠狠地瞪他一眼,秦晋之这才想起了手里拎着的东西,递给他。 “没来得及去你家拿,这是我的,你将就穿!”他说着把手拎袋递过去,目光不经意瞥见了慕时年腿边的垃圾桶。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垃圾桶里,堆满了衣服碎片,上面还丢着一把剪刀。 里面的衣服…… 秦晋之吞了一口唾沫。 二哥,原来你还有这种嗜好啊! …… 言溪重重打了个喷嚏,出租车上她因为太困差点睡着了,到了mc大厦门口她强打起了精神进了大门。 耳朵烫得吓人,又是喷嚏连天,言溪想,一定是慕时年在诅咒她! 她剪了他衬衣扔垃圾桶里泄愤,不就是因为昨天晚上被他折磨得太狠? 以至于她现在走路腿都是软的。 言溪进了办公室套上了实验室的白衣。 “言溪,你伤好了啊!” 是那位跟她在邰福山被分作一组一起被困车里的女同事。 “嗯好了!”言溪这个人性子冷淡,除了好友唐棠,在其他任何面前,不管你是好意还是居心叵测,她都是这副模样,不咸不淡,不紧不慢。 “上次可真是吓死我了!”女同事拍着心口心有余悸地看着她,“你确定你没事了!” 言溪点头,“真的!” 昨晚上那么激烈都没晕,还能有什么事情? 中午,言溪去餐厅吃了午餐后趁着有时间去了就近的一家药店,买了一盒毓.婷。 昨晚上慕时年没用安全措施,他不介意,但是她介意。 出了药房她站在路边就着手里的那瓶矿泉水就把药吃了,入口的水一直凉到了胃里。 待她离开后,一辆车停在了她刚才扔垃圾的垃圾桶旁边,从车里下来的人朝垃圾桶里看了一眼,伸手将那空盒子捡了起来。 第60章:阴阳怪气做什么? 秦晋之还没有看到过慕时年这般狼吞虎咽的样子。 “二哥……”他将那杯咖啡朝慕时年面前推了推,他是几天没吃饭了吗? 一顿饭都能吃这么多? 慕时年吃完了碗碟里的食物,端起了秦晋之推过来的咖啡,几口就喝了一大半。 昨晚上没吃,早餐没吃,连着中午这顿一起吃! “你要不要来一份这里的特色芋头西米露?”秦晋之推荐给慕时年,他觉得味道不错。 慕时年一想到秦晋之面前碗碟里的玩意儿就跟言溪煮出来的烂汤圆一样顿时没了胃口,丢出一句,“恶心!” 秦晋之:“……” 哪里恶心了?擦,还让不让他吃饭了? 慕时年点燃了一支烟,问埋头吃西米露的秦晋之,“她的腿怎么样了?” 秦晋之用勺子在水晶碗里搅了搅,慕时年看得眼角直抽,他发誓,从今天开始再也不吃这种看起来黏糊糊的东西,再也不吃汤圆! “手术取掉了里面碎裂的骨头,又用特殊工具固定,暂时需要卧床静养,康复后行走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如果要做一些高难度的舞蹈动作恐怕还是有点影响的。” 慕时年抖了一下烟头上的灰,“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 秦晋之看了他一眼,“我看她最需要的人是你才对!” 他岔开话题的方式颇为离奇,一下子就把话锋转移开了,说着还搁下了勺子,“我虽然不太清楚你跟顾言溪两人之间的事情,但思悦……” 若不是顾言溪的出现,现如今在二哥身边的人是乔思悦才对,两人在一起一年多了,是圈子里公认看好的一对。 突然冒出来个顾言溪,关系一下子就乱了。 “晋之!”慕时年弹烟灰时眼睛眯了眯,再次启唇,语气平稳,“我结婚了!” 秦晋之:“……” 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跟顾言溪?” 慕时年点了一下头,秦晋之张了张嘴,半天才忍不住,“卧槽!” 这是什么情况? 他还在想,会不会是二哥一时之间鬼迷心窍才跟顾言溪搅和在了一起,结果…… 这一记重磅炸弹来得太突兀了。 “那,思悦知道吗?” 慕时年,“她知道,我告诉过她的!” 就在他领证那天! 试想,如果那天他给她电话,她改变心意留下来了,现如今,慕太太就不会是顾言溪。 秦晋之低低吁出了一口气,所以,那天言溪在医院门口怼慕时域的那句话是真的。 言溪说,我是你嫂子,不是在开玩笑! 擦! “二哥,你怎么……”怎么丢得下乔思悦? 秦晋之是知道慕时年的,他这个人要么不喜欢不爱,要么就是一心一意只对一人。 他跟顾言溪结婚了,就不可能再对乔思悦一心一意。 “所以,晋之!”慕时年掐灭掉烟头,肃静的眸光里带着认真,“言溪是我的妻子,我希望你也能尊重她!” 尊重言溪,不要再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待她这个人,慕时年知道秦晋之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温柔和煦,但骨子里跟慕时域也差不多的执拗,就像慕时域认定了乔思悦一样,其实在秦晋之心里,也是认可了乔思悦的。 如今他坐在这里跟秦晋之说这么多,也算是要给言溪正名的意思。 他希望他的妻子将来能跟他的好友们和平共处,所以他不介意自己私下里单独跟这些好兄弟们一个个打招呼。 宋靖白是个大喇叭,这事儿暂时不跟他提,但秦晋之是有必要提前说的。 省得到时候在面对乔思悦的时候,他弄不清楚惹出一些尴尬的事情来。 就比如昨天晚上他离开医院病房时,秦晋之无意间脱口而出,“二哥,你还是留在病房里吧,她醒来万一……” 像这种类似的事情他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秦晋之接触到他那认真的眼神,挣扎了片刻,“好!” 虽然觉得很遗憾! 比起顾言溪,乔思悦跟他们几个相处了一年多,私下里交情都还不错的,所以,有时候想事情理所当然地就会朝乔思悦这边倾斜。 两人的谈话因为慕时年的手机来电给打断。 他接通电话,电话那边是慕时域的咆哮声,“慕时年,你给我把顾言溪那个女人给我叫过来,看看她都干了什么事儿?” 慕时域的大吼大叫让慕时年眯了眯眼,“慕时域,注意措辞!” 慕时域声音更大,“我呸!” 慕时年:“……”他.妈.的,今天他不弄死他就不是他哥! 这边慕时年掐断电话,耳朵清净了,秦晋之联系了慕时域的助理,得知了情况,脸色微变,“去一趟医院,顾言溪的弟弟闯进了思悦的房间……” 慕时年:“……” 沈云池! …… 言溪接到慕时年的电话时还在办公室。 “来医院一趟!”慕时年的语气有些冷。 言溪不解,“干什么?” “你应该问问你弟弟干了什么!” 云池? 言溪心头一跳,医院?云池一定是去了医院。 而能让慕时年兴师动众打电话叫她过去,除了一个乔思悦,她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 而云池跟乔思悦…… 言溪没敢多想,“我马上来!” 言溪请了假,理由是头疼不舒服,在办公室里同事们变化莫测的目光中,她拎着包便离开了mc。 打车去了医院,来到骨科楼层的一个vip病房,才到门口她就听到了里面低低啜泣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还在说着什么。 还能听到慕时年低声劝慰的话语。 这语气,跟他打电话叫她来医院说话时的语气简直辩若两人。 他可以对她凶,对她冷,对她咆哮,对他冷嘲热讽。 但是对乔思悦…… 呵呵! 言溪心里冷笑两声,转身到了门口,看着病房里半拥在一起的男女,“打扰了,要不要等你们抱完了我再进来?” 慕时年本是站在床边的,乔思悦受了惊吓,又扯了伤口,疼得直掉泪,他才走到床边取了纸巾递给她,被她抱住了手低低地哭,就被言溪逮了个正着。 看到门口站着的女人一脸的冷漠,眼睛里嘲讽笑意卷起,慕时年眉头一皱,心里顿时涌出一种怪异感来。 言溪眼睛里的嘲讽笑意看他很不舒服,他转过身,“好好说话,阴阳怪气干什么?” 他刚才根本就没抱乔思悦,被她这么一说,情何以堪? 第61章:好,很好! “呵……” 言溪又是一声冷笑,被人撞破了还能倒打一耙,实在是可笑。 她转身要退出去,打算让自己冷静冷静才进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没睡好的缘故,她的情绪越发不受自己控制,她真担心自己再在病房里多待几分钟人就会忍不住爆发。 “想走?” 言溪刚一转身就被走廊那边蹿过来的人一手拎住的胳膊,她的左手之前有伤,是替慕时年挡了沈云池砸过去的酒瓶划伤的,缝合愈合后还隐隐作痛。 邰福山她不慎滚下土坡当时是昏迷了,身上也没检查出什么大的伤,可身体上的碰撞青紫还是有的,还有被树枝碎石划伤的地方。 以及昨天晚上的剧烈运动,她浑身都痛。 这些言溪原本都没太在意,可如今被慕时域这么拎着朝病房里拖,身上的伤不算什么,尊严呢? 慕时域动手太快,后面跟着的秦晋之没来得及阻止,看着言溪被粗鲁地拖进病房,当即暗道糟糕了。 “慕时域!” 病房里的慕时年低叱一声,慕时域松开言溪,言溪跌倒。 她身体本就不舒服,慕时域一个大男人出手力道不轻,丢开她时她根本没来得及站稳脚跟就跌了下去。 她跌下去,狼狈不堪,然而更是让她狼狈的还有她被慕时域拽着拎着拖进来的,如今慕时域一松手,她被扯开的领口就大开着。 慕时域看着跌下去的女人,再看看自己的手,他没推她,她自己就倒下去了,这个女人还真是能装,再多看一眼,被她颈口那密密麻麻的红色痕迹看得一声冷嗤,想起了什么,抬手就指着她。 “哥,你看看,你可要好好看看,别告诉我她脖子上是被什么虫子咬的啊,那么大一大块该是多大的一只虫子咬成的……” 慕时年眼瞳一撑,捏紧了拳头,“慕时域,你给我滚出去!” 亲眼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将他的女人拖进来,还拎开了衣领,言溪脖子上是什么东西他比谁都清楚。 秦晋之见状心里直呼完了完了。 慕时域被大哥斥责,怒,“你是眼瞎了吗,放着思悦姐这么好的女人不要,你要她这么一个荡.妇……“ 荡.妇一词炸得慕时年脑门都开了,正要暴起,就被慕时域一手扔出来的一只空盒子砸了过来。 盒子掉在了慕时年的脚边,盒子上的两个字醒目特别。 “你看她吃的是什么?我今天亲眼看到她在路边吃的这个东西……” 慕时年的目光在凝着地板上那只盒子时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胸腔里有一股不明的情绪暴涨而起。 而病床上坐着的乔思悦也看到了那只盒子。 毓.婷! 再看看站在旁边的慕时年,联想到昨天晚上慕时年早早就从病房离开,乔思悦心里突然一个咯噔,她今天在慕时年的身上发现了指甲抓的痕迹。 一个念头闪过,她带着怨怒的目光看向了言溪。 “顾言溪!” 秦晋之走到言溪身边要伸手扶她,言溪没看他,自己爬了起来。 看着被慕时域扔在地上的盒子,压抑了快四年的情绪就在此刻爆发,她抬起手,以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迅速朝慕时域的脸上狠狠煽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耳光声清脆,怔得病房里所有人都僵住。 “我是荡.妇?”言溪冷冽的声音随着她的耳光砸下! 慕时域的话被这一耳光煽断,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偏向右边的脸又是一耳光砸了下来,将的脸硬生生煽向了另外一边。 接连两耳光,打得慕时年整个人都懵了,他从没被女人煽过耳光,以至于被打了两耳光人都还是懵的。 直到他的两边脸颊传来疼痛感,他才惊叫一声,“你……” 她特么居然敢打他? 慕时域目瞪口呆。 两耳光火辣辣的,反应过来的他咆哮,“老.子杀了你!” 暴起的慕时域被人一把拖住,慕时年出手将慕时域制止住,看着站在那边的言溪。 这个女人,实在是…… 他都没注意到她的耳光就砸下来了,时域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她也不怕他暴起伤人? 言溪看着扭在一起的兄弟两人,冷眸一扫,看了病床上表情呆滞的乔思悦一眼,目光收回去再次落在了脸涨得通红被慕时年钳制住要发疯的慕时域。 “我是荡.妇?怎么办,你哥就是喜欢我这样的荡.妇!” 慕时年听到这句话时心头突然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尤其是看言溪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大开着的领口,任由着领口颈脖上的痕迹暴露出来。 慕时年真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扒下来把她裹起来。 她言语挑衅,表达语言的方式几乎让人厌恶,然而慕时年却在皱眉之后看着她那双赤红的眼,心口突然隐隐作痛。 但在看在地上的那只药盒时,想着慕时域说的,亲眼看到她站在路边吃了那药。 顿时心头那股心疼的情绪被怒气所替代。 好,很好,顾言溪,你他.妈真的很好! 乔思悦垂放着的手慢慢地握紧,她是在告诉她,她就算是荡.妇又怎么样? 昨晚上跟她滚在一起的人是慕时年! 乔思悦几乎要咬碎了银牙。 “秦晋之,带她出去!” 慕时年低叱,秦晋之才从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中回神,看向言溪,“走吧!” 秦晋之都没敢往言溪领口处看,是个男人看到了这些痕迹都会如慕时域那么想的。 然而今天早上才去了言溪公寓的秦晋之心里却明白这些痕迹是谁弄上去的。 慕时域还真是作死啊! “你个贱人,我……”慕时域要疯了,要不是他哥这么锁住他,他真想掐断那女人的脖子。 言溪,“怎么办?我这个贱人就是把你哥给睡了?哦,就在昨天晚上!” 慕时域:“……”撑眸,她身上的痕迹…… 慕时年脸色一沉,“顾言溪,你给我闭嘴!” 谁教她这么自贬的?她一口一个荡.妇一个贱人,当真是说习惯了无所谓了吗? 第62章:谁打了你? “顾言溪,你给我闭嘴!” 慕时年一声低叱,浓黑的眉梢几欲要竖起来。 他一双手制住慕时域,眼睛直盯着言溪,背脊透着隐约的冷,倨傲的下巴绷紧着。 言溪被吼,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目光收回之后没有丝毫的停留,抬步离开了病房。 慕时域被震惊呆了,他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他好不容易才尾随着言溪查到了自以为能让她颜面扫地的事。 他查到了她去了药店,买了那药,并在路边亲眼看着她吃了下去,为了让大哥相信他的话,他还把那药盒子都从垃圾桶里翻了出来。 天知道在他撕开言溪领口看到她那不堪的痕迹时心里有多爽。 他就是想要他大哥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多么的不堪,就是想证明他大哥眼瞎。 然而此刻,慕时域满脑子都是愤怒聚集而起亟待爆发出来的情绪。 特么的,那痕迹是他哥弄上去的?他哥昨天晚上跟这个女人…… 慕时域整个脑子都要炸了,被慕时年一只胳膊紧勒住了脖子,愤怒之下脸红筋涨。 “哥……那贱人跟你吃了什么迷魂药……” “……” 言溪离开病房,身后是慕时域撕心裂肺般的吼声,她有也不回地走向了电梯那边,自动屏蔽掉身后的叫骂。 秦晋之跟在她身后,一路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路过病房走廊发现有护士朝言溪身上打量,低碎的交谈声让秦晋之想到了什么,二话不说脱下身上的白大褂叫住前面的人。 “顾小姐!” 言溪充耳不闻,秦晋之赶紧跟上,却见言溪进了电梯后直接摁了关门按键,都不等秦晋之进去门就关上了。 秦晋之抬起的手臂上还挂着他的白大褂,怔愣着看着电梯显示屏幕上不断下滑的数字,头疼地叹息了一声。 转身折回病房那边,还没有走近就听见有拳头砸落的声音在楼梯间的方向响起,伴随着慕时域的哀嚎声。 秦晋之快步奔至楼梯间,就看见慕时域表情痛苦地捂着肚子坐在地上,一张俊挺的脸变得鼻青脸肿,鼻血涂了大半张脸。 秦晋之就知道他要揍慕时域肯定不会在病房里,毕竟病房里还有乔思悦,盛怒之下他还给慕时域留了面子,直接拖进楼梯间揍了。 慕时年就站在楼梯间门口的位置,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寒。 “谁给你的胆子?” 慕时域腹痛难受,那一拳头抡过来时他的心肝脾肺都被揉成了一团似的疼。 从小到大,他从未对他下手这么狠过,就算那句时常挂在嘴边的“我要打断你的腿”也只是说说而已。 可是今天,他就为了那个女人把他一顿暴揍。 “二哥!”秦晋之见状有些不忍,怎么说这也是亲弟弟,虽然刚才慕时域确实做得过火了些。 慕时年转脸看他一眼,赤红的眼睛眯了眯,秦晋之发现他是在看他的身后,没有看到人,他的眉头皱了一下。 “她走了!”秦晋之赶紧解释,生怕自己也被怒气所波及。 慕时年捡起地上的西装外套拍了拍,挂在手腕上,没再看还坐在地上直流鼻血的慕时域,离开了楼梯间。 秦晋之看着挂了半张脸鼻血的慕时域,于心不忍,“走吧,给你看看?” “不看!”慕时域恶狠狠地吐了一口血沫,一张脸都是手指印,可见言溪那两耳光煽得有多狠? “真不看?”秦晋之问。 “有本事让他打死我!咳咳咳……”慕时域胸腔鼓鼓,一抹鼻子摸到了血咬牙切齿,大骂,“混蛋慕时年!” 秦晋之:“……”刚才当着他的面你怎么不骂? 实在不想说,刚才看你哥那样子,是真的很想揍死你的! …… 言溪走出医院,脖子上的凉意提醒了她,领子该拉一拉了。 她低头,拉着衣领,衬衣领口的扣子被慕时域出手拉掉了两颗,她领口大开,颈脖的痕迹都暴露了出来。 难怪刚才一路上那么多人看着对她指指点点。 那些旁人对她来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她不在意这些人有什么看法。 对她来说,无所谓! 言溪从兜里取出了一条丝巾将领子系上,拦下一辆车去了东区的派出所。 就在刚才,她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让她过去一趟。 她是被慕时年叫来医院的,以为会见到沈云池,一路上都在思索着要如何解决沈云池的事情,却不想,矛头对准的人是她。 一番羞辱,从开始到结束,她孤军奋战,就算被羞辱她也讨了回来。 那两耳光,一耳光是谢他慕时域在公司肆意造谣对她造成的困扰。 一耳光是赐他嘴贱该打。 她的人生信条里没有忍辱偷生,只有睚眦必报。 到了东区派出所,言溪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民警带着她过去。 过道上远远地就看到顾言雨站在一人身边,一口一个‘姐夫’喊得殷切。 言溪止步,她离开医院到这里不到半个小时,慕时年比她的速度快,早早的就在这边等了? 慕时年靠站在过道边,手里半支烟还燃着,对顾言雨的称呼他没什么反应,见到过道上的言溪,他那冷凝着的眉眼才微微挑了一下。 他来这里有十分钟了。 慕时年的目光在言溪领口系着的丝巾上看了一眼,眼神意味不明。 “哟,现在才来啊!”顾言雨见到言溪面露不善情绪,身边有慕时年撑腰越发觉得底气十足,“里面那人是你弟弟,你去问问他做了什么好事吧!” 言溪清冷的目光扫过来,顾言雨心里有些怂,她是知道言溪的脾气的。 不过她身边有慕时年呢,怕什么? 言溪直接越过她进了审讯室,看到了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的沈云池。 这情景太相似了。 慕时年看着她都没看他一眼就直接越过他朝里面的人走去,下巴微微一绷,目光暗沉了下来。 他被无视了? “云池!” 言溪站在了沈云池面前,沈云池听到她的声音抬起脸来,半边脸微肿着,露出三条手指印。 “姐……姐!”他说话的语气有些磕磕碰碰,看言溪的目光也躲躲闪闪。 言溪却在见到他脸上的手指印时眼瞳微微一缩,冷声,“谁打了你?” 沈云池愣了一下,目光条件般地朝门口那边游离了一瞬,言溪转身就走向了门口,盯住了顾言雨。 “你打他了?” 第63章:你泼了吗? 顾言雨硬着脖子还没有开口,脸颊就被一耳光煽过来偏向了一边,顿时抓狂尖叫。 “顾言溪,你敢打我?” 顾言雨要疯了,顾言溪这个贱人又打她! 上一次是在皇庭一号,她被她打了一耳光。 这一次……还是当着慕时年的面打。 言溪一耳光煽过去手心都疼了,脸色却不变,“是的,我打你了,那是因为你欠打!” 慕时年在医院就见识过言溪突然爆发打人的情景,那个时候他没反应过来,而这个时候,他照样也没反应过来。 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扇耳光利落连打个人都这么理直气壮的女人。 是的,我打你了,那是因为你欠打! 慕时年看言溪,就像一只浑身竖起了倒刺的刺猬,可不知怎么的,他竟觉得这一耳光煽得霸气十足,自己内心竟莫名蹿起一股自豪来。 这就好像是,我的女人霸气厉害,给我长脸了! 可一想到她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慕时年微扬的唇角便凝了凝,视线朝审讯室里表情呆滞的沈云池脸上扫了一眼。 又是这个小混蛋! 沈云池感应到门口朝他投递过来的那道冷凉的目光,头皮一紧,看到慕时年时脸色有一瞬的慌乱。 就听见门口的叫骂声乍响。 “顾言溪,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自己在外面养的野男人不守规矩,居然还跑去医院要朝我姐脸上泼硫酸,他好大的胆子……” 言溪堵在门口,看着顾言雨气势汹汹地朝自己扑过来,她也没躲,而是被顾言雨所说的话惊怔住。 云池朝乔思悦泼硫酸? 言溪惊怔的瞬间也忘记了要自保,顾言雨逮住这个机会扑过来就要抓她的头发。 “姐!” 审讯室里的沈云池看到顾言雨冲过来时扯开嗓子就大喊,当即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想要冲出来被里面看守的警员出手拦下。 “妈.的,给我让开!”沈云池跟那两名民警扭打在了一起。 眼前人影一晃,顾言雨还没有碰到言溪就被慕时年挡住,而言溪反应过来抬脚就是一脚踹过去。 挡在中间的慕时年:“……” 大腿处一阵钝痛,被言溪一脚踹了大腿的他脸色一变,转脸瞪她。 “顾言溪!” 他替她挡了顾言雨,她却从他背后踹他一脚,她敢说她不是故意的? 他就不该替她挡,这女人不仅扇耳光了得,连这脚踹人的力道也了得! 言溪本来是要踹顾言雨的,脚尖踹出去就跟踹到了铁板上似得,脚踝都震疼了,一看是踹了慕时年,脸上半分歉意都没有,被慕时年一瞪,心里冒出两个字,活该! “姐,姐夫……我……” 顾言雨被慕时年捏住了右手,疼得脸色发白,被慕时年一手丢开时,脚步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捏着发红的手腕气得直跺脚。 言溪则转身大步走进审讯室,“云池,你给我停下来!” 沈云池看到言溪差点被打,一气之下要冲出来被警员制住了还在用力挣扎,一看言溪进来了,满是愤怒情绪的脸一怔,老实了,被警员推回座椅上,这一次直接用上了手铐将他给铐在了椅子扶手上。 “你们干什么?”沈云池的手被铐住,手用力地扯了扯,扯得手铐撞击着扶手一阵哗啦哗啦的响。 “你给坐下!” 言溪看着沈云池愤怒之下要起身抡椅子,立马冲到他面前就是一巴掌。 沈云池被打,表情错愕,转过那张青白交加的脸,气得唇角都在发抖,“姐,你,你打我……” 其实比起打慕时域打顾言溪的那几巴掌,沈云池挨的这一巴掌轻得多了。 但言溪从来没有打过他,平时就是再生气也只是说他几句或是不再搭理他,而他也只是生生闷气没过几天又“姐啊姐”的叫得欢快了。 然而她打他了! 言溪直接将他摁坐在了椅子上,“坐好!” 沈云池别她脸上的冷意所惊,被摁在椅子上之后果然老实了。 那两名警员松了一口气,本想呵斥几句,但见门口站着的人,忍了忍,语气尽量平和。 “你弟弟朝乔小姐泼硫酸!” 言溪心里的惊涛骇浪已经平复了下来,刚才听顾言雨说泼硫酸,她确实惊住了,如今她冷静了下来,将目光转向了沈云池。 “你泼了吗?” 如果他泼了,乔思悦还能完好无损地躺在病房里跟慕时年搂搂抱抱? 慕时年站在门口,察觉到言溪朝他这边看了一眼,那眼神极淡,而且,还有一丝嫌弃的情绪。 慕时年心里一堵,妈.的,她什么表情? 沈云池抬脸,“我没泼!” 一名警员怒,“你说你没有?可有目击证人证明了你有,这是从你身上找到的瓶子,里面装着的就是硫酸,你还敢狡辩!” 沈云池脖子硬得青筋暴露,“你含血喷人,我说了我……” 那警员一口咬定,“就是你泼的!” “闭嘴!”言溪站在旁边,一声低叱,将目光锁定在那名警员身上。 “第一,我弟弟身上虽然带着装有硫酸的瓶子,但是他没泼,你凭什么就这么笃定我弟弟泼了硫酸?你亲眼看到了?” “第二,你说有目击证人?谁是目击证人?是门外那个女人吗?她跟我有仇,想趁机污蔑栽赃也有可能!如果你说的目击证人是乔小姐身边的人,那么这个证人所说的话就更值得商榷了!” “第三,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我亲自去了医院,亲眼看到你所说的受害人乔小姐并没有被泼硫酸,我弟弟说没泼,你还说我弟弟狡辩?” “第四,你作为一个警察,没有亲眼看到我弟弟泼硫酸,你却一口咬定是我弟弟泼了,你凭什么?凭你的臆测凭你的猜想,如果警察都是凭借猜想来断案?要证据何用?” 那警员没料到言溪口才如此厉害,竟反驳得他哑口无言。 他不过是在审问时用词不恰当就被她揪住了把柄步步紧逼,而她所说的居然还都有理有据。 那警员涨得脸通红,看向了门口的慕时年,慕时年冷着一张脸,“他伤人未遂你还有理了!” 第64章:他想骂人了! 慕时年差点要被言溪的言论给气笑了! 反应倒是快啊,列出四条反驳了审讯的警员,可沈云池携带硫酸闯进乔思悦的病房被人逮住这是事实。 难道一定要他伤了人才有证据证明他错了他犯法了? 这他.妈是什么道理? 一个蓄意伤人的混蛋因为作案条件不允许被制止了她还能巧言色令地替他开脱,她还真是舌绽莲花啊。 言溪因为慕时年的一句‘伤人未遂’而心脏绷紧,将目光转向了门口的慕时年。 “慕少,话可不能乱说!” 两名警员,“……”这个小姐姐胆子未免太大了,居然还说慕少是在乱说。 这不是胡扯吗? 警局里每天都会碰上不少扯皮的事儿,像这种明目张胆颠倒黑白的也不少,可对方是谁啊? 一个大明星,一个是堂堂慕家二爷,接警的人逮了人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小子死定了! 敢惹慕家的人! 慕时年眼皮子跳了一下,看言溪一脸坚持,绷了绷脸皮,“跟我出来!” 他们两个人当着这些人的面扯什么?叫人看笑话? 言溪不知道慕时年是什么意思,身后沈云池闻言,手腕上铐着的手铐又被扯得一阵响,情绪激动,“姐,你别跟他出去,我自己惹的事情我自己处理……姓慕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跟我姐没有任何关系,你……” “闭嘴!” 慕时年转脸目光冷冰冰地瞪向他,“你一人做事一人当?” “陈律师,你说说,杀人未遂是怎么判的?” 言溪心脏一阵突突突地跳,后脊背都凉了。 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对方西装革履,一手拎着公文包,态度恭敬地回答。 “回二爷,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尤其徒刑……” 言溪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板腾起,瞬间遍及全身,慕时年认真了,他身边的这位律师是慕氏集团的御用律师,在荆城业界里从未吃过败诉。 云池携带硫酸闯进乔思悦的病房,本就是蓄意伤人,而如果一旦上了法庭,从主观意识上来说他就是错的。 再经由律师一番舌绽莲花,就算你是蓄意伤人也可以说成是蓄意杀人。 伤人跟杀人那是截然不同的定义。 “你放p,老.子没有杀人!”沈云池蹭的一声从椅子上,激动地情绪暴涨,浑身都抖了起来。 他明明只是想找机会教训一下那个贱人的,他带着硫酸却没有泼,他怎么就成杀人未遂了? 慕时年似笑非笑,“你身上携带了硫酸,谁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想泼一点点还是全泼,当然,谁也料想不到你这泼下去之后被泼的人还会不会有命活着,你这不叫杀人未遂叫什么?” 沈云池双眼赤红,“老.子没杀人你说我杀人,老.子就该泼她硫酸再杀了她……” “沈云池!”言溪已经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他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慕时年闻言冷笑一声,目光瞥了气得直发抖的言溪一眼,慢悠悠出声,“陈律师,你要记住刚才这位所说的每一句话!” 陈律师恭敬回答,“是的,慕少!我会立即准备起诉的材料。” 沈云池目瞪口呆,盛怒之下他说了什么? 而言溪身体也不由得晃了晃,眼看着慕时年离开,她垂放着的手指指尖抠进了掌心,迈开步伐就追了出去。 “姐……” 身后沈云池失魂落魄地喊出一声,言溪都没有转身,一阵小跑着追了出去。 门外过道上顾言雨兴奋地喊了一声,“顾言溪,我姐夫都开口了,你就等着他蹲监狱吧!” 言溪双手握紧,脚步不停,身后顾言雨得意的笑声刺激地她大脑一阵空白。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云池蹲监狱,绝对不可以! 慕时年人高腿长,步伐也大,走出审讯室之后没一会儿就进了大厅,听到身后又碎又急的脚步声,他紧绷着的脸上掠过一丝凉意。 到了警局门口,“你先走!” 那位律师便点了点头先一步离开,慕时年径直上车,身后脚步声靠近,他也没回头看一眼,他一上车刚关车门,副驾驶车座的车门就被言溪一把拉开,坐了上来。 慕时年,“滚下去!” 言溪一阵小跑,胸腔一阵起伏着,被慕时年低叱,咬了咬唇,语气很低,“我们谈谈!” 慕时年一手搭在方向盘上,闲适地往座椅靠背上一靠,语气清幽,“谈谈?谈什么?” 第一次爬他床的时候就是为了这个沈云池,慕时年因为她的低声下去突然心里冒火起来。 “他不是故意的!”言溪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她心里清楚,如果慕时年要追究到底,沈云池绝对讨不到好。 他还是一个大二的学生,沈家就剩下了他一个儿子,秦姨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受不了的…… 一时间太多繁杂的情绪都在言溪脑子里窜出来,怎么都挡不住,唯一能解决这个危机的人,只有面前的这个男人。 言溪没有等到慕时年的回应,心脏越绷越紧,直觉车内的气氛越发让人紧张,她将目光投向他,发现慕时年的眼睛正盯着她,头皮一阵发麻。 慕时年语气薄凉,“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故意?” 言溪,“他是带着硫酸,但是他并没有伤害乔思悦!“ 慕时年冷笑,“你的意思是说,一定要他伤害了思悦才证明他是有意?” “不是的,他只是一时糊涂!”言溪情急之下伸手就抓住了慕时年的胳膊。 慕时年垂眸盯了她的手一眼,“我现在就进去一手掐死他,我再告诉你我不是故意的,我连凶器都没带,你信不信?” 言溪:“……” “顾言溪,护人也要有个度!” 那小混蛋这次敢携带硫酸闯医院,下一次是不是就敢绑着炸弹去炸银行? 慕时年话音一落,言溪的脸就白了白,拽着慕时年手的那只手抖了抖,唇瓣被她的牙齿咬出了几个深深的痕迹。 “慕时年……” “因为他要伤害的人是乔思悦,是你心头上的人,所以你才这么不依不饶,对吗?” 慕时年:“……”这他.妈完全是两码子事。 慕时年当下就有种冲动,想一脚将说这句话的言溪给踹下车去。 在他怒气正浓要发作之际,那只握着他手腕的手却紧了紧,“二哥……你要怎样才能放过他?” 慕时年被她一声“二哥”喊得浑身都软了软,不禁想,平日里其他人都喊他一声二哥怎么就不见有这样的感觉,偏偏这个女人…… 然而后面那句让他才稍微柔软了的心肠徒然又是一紧,他想骂人了。 她越是为了那个男人对他低声下气,他越是怒火中烧,反手抓住言溪的手将她往怀里一拖,扣住她的下巴低头就是狠狠地咬了一口。 “怎么放过他?好啊?你取.悦我,我高兴了,就放了他!” 第65章:你在想谁? 言溪疼得浑身一个哆嗦。 慕时年是真的咬,牙齿镶嵌进她颈脖处的肉里,皮肤被撕咬的痛楚传来。 她抖了抖,却没有因为疼而推开他,而是顺势圈住他的颈脖,仰着那张隐忍着痛楚不发的脸,吻他。 慕时年被她反客为主的举动给怔住,她的吻没什么吻技可言,而且还没有什么技巧,牙齿磕碰到了一起,惹得他眉头直蹙,一手抄起她的腰往上一提一压,唇凶悍地覆盖住了她的唇瓣。 柔软的唇非但没有让慕时年心情变好,反而是激起了他内心咆哮而起的邪恶。 一听说取悦他就能放了那个混蛋,她就这么迫不及待? 好,很好! 慕时年的吻越发凶悍,覆在她细腰上的手还狠狠掐了一把,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直冲脑顶的怒意才如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 顾言雨心满意足地从警局出来,别提有多高兴。 就算她脸颊上还一阵阵的疼,可一想到顾言溪就要倒大霉,她的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恨不得立马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乔思悦。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走出警局就掏出手机正要拨电话。 不远处车里的正在发生的一幕震得她大脑灵魂都出窍了。 那是……慕时年的车! 而车里! 一男一女,吻得难舍难分。 顾言雨看不清两人的脸,但是从两人身上穿着的衣服上就可以认出来。 慕时年,顾言溪! 顾言雨惊得手机落地,呆呆地都忘记了要去捡。 “不可能……” 慕时年从未在外面表现出这么豪放的举动,慕家二爷在荆城也从未有过什么香艳的绯闻传出来,当然,除了这个顾言溪冒了头。 可顾言溪怎么能跟乔思悦比? 顾言雨惊呆了,不可思议地看着那边,一直到那辆车离开,她还愣在原地。 掉在地上的手机里乔思悦的声音响起,“顾言雨,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说话?” 顾言雨惊回神,蹲下身去将手机捡起来,脸上被煽耳光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 一路上,慕时年的车速都很快,言溪的唇角被咬裂了,时间一久疼得麻木了。 趁着被慕时年松开后的时间,她把凌乱的头发和衣服都整理好,摸到自己唇瓣的伤口时,暗暗心惊着刚才慕时年爆发出来的怒气的可怕。 言溪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嘴巴疼,想想她也是自找的,所以,哪怕是疼她也忍了。 只是因为心里一直记挂这云池,她忍了忍,鼓起勇气才开了口,“慕时年……” “你给我闭嘴!”慕时年低叱。 言溪:“……” 他身上释放出来的冷意让整个车厢里的气息都冷了好几度。 言溪摸不清楚他的脾气,是他自己说的取悦他,他心情好了就放过云池,可她这么做了,他却好像更加生气了。 言溪一时间也摸不准他的心思,看车窗外的街景,不知道他要开去哪儿。 车厢里两人都不开口,气氛诡异极了,言溪看车开向的路越来越偏,是朝着荆城城外邰福山的方向,心里不由微微发紧,看向身侧开车的人。 “慕时年,你要去哪里?” 出城了! 慕时年依然冷着一张脸,言溪抬脸看过去只能看到他冷硬紧绷着的半边脸。 得不到他的回应言溪心里有些慌。 “慕时年,你刚才说过,只要你高兴了……” “我现在高兴了吗?”慕时年毫不客气地截断她的话。 言溪:“……” 火药味太浓! “我……” 越野车却在一个偏僻的路口猛得一脚刹车下去停了下来。 双手握着方向盘的慕时年冷嗤,“我说的是取.悦我,你听不懂?” 言溪贝齿磨了磨,“我刚才已经……” “就你那样子也算?”慕时年嘲讽出声。 言溪被嘲,脸上的血色散尽,眼睛里却毫无退缩之意,被慕时年的话激起了反骨,她一手解开安全带直接翻身过来,越过中控台坐在了慕时年的大腿上。 慕时年唇角的笑意一僵,被言溪坐的地方透过两人之间的薄薄的布料,感受着对方彼此的体温,他浑身的肌理变得僵硬起来,隐隐还有着熟悉的火热气息正从某一处源源不断地聚集着。 身体的反应来得太快,让慕时年都猝不及防,某处便高昂而起。 慕时年一把扣住言溪那只手,言溪却用另一只手在某处碰了碰,“这样算不算?” 慕时年:“……顾言溪……”这个女人胆子够大! 他并非经不起女人的挑拨,在他和顾言溪滚.床.单之前他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有过这般热切的渴望,就连跟乔思悦在一起的时候也只是牵牵手吻一吻额头。 他骨子里的传统认为男女情爱之事还是应该要等到结婚礼成之后,但顾言溪这个女人却成了他第一个例外。 感受着身体隐忍得难受的程度在不断增加,慕时年紧绷着一张脸,当他的衬衣被那双手撕开,胸口一阵凉,他扶着她腰的手一用力。 “你自找的!” …… 慕时年的车停在郊外的路边一停就是大半天,言溪后来是怎么回来的都不清楚,她浑浑噩噩,精力和体力都被榨干殆尽。 迷迷糊糊中她被人抱起来放进了温暖的水里,但她因为没有力气滑进了水中被呛醒,本能地从浴缸里翻出来,结果体力不支‘砰’的一声摔地上。 疼…… 慕时年听到声音从从门外冲进来,手里还拽着一条干毛巾,看到地上摔得四仰八叉的女人火气蹭蹭冒起,抱起来低骂一句,“不老实是不是?” 言溪头晕的厉害,浑身也很不舒服,听到耳边的呵斥声,她眼睛都没睁,抬起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耳光清脆,慕时年被打懵了,眼睛差点要凸出眼眶,沾了水的半张脸有水珠子滴答滴答地往下掉,而他则抱着顾言溪,浑身僵硬地站着。 “顾言溪!” 他.妈.的,她煽人耳光煽上瘾了吗? 打慕时域,打顾言雨,打沈云池,现在连他也打! 慕时年真想将她直接扔进浴缸里淹死得了,但心里这么想,手里的动作却无比地温柔,弄得他都在心里大骂自己,贱! 言溪被吼,睁开眼看他一眼,眼睛里似有一团茫然闪过,似有亮光,她凝望着他的目光里有着希冀般的神采,但是很快,那亮起的光黯淡了下来。 像是要透过眼前的人看到心里的那个人。 慕时年心里猛得一凸,伸手将她下巴抬起来,“顾言溪,看着我,你在想谁?” 第66章:有力气了? 言溪被慕时年从浴缸里拽出来后近似暴虐般地被扔上了床! 她恼了,在慕时年的前胸后背都留下了抓痕。 如果说慕时年是暴虐的野兽,那现在的言溪就是被激怒的母豹子。 两人浑身湿透,言溪从浴缸里被捞起来身上的水就没擦干,慕时年身上的是汗水,两人身上早已分不清是水还是汗。 卧室里激烈的动静声久久没有平息,慕时年要得狠,而言溪硬是疼得没叫出声,倔强得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将慕时年加注在她身体里的疼痛用牙齿和手指甲尽数还给了他。 “顾言溪,你脑子在想谁?”慕时年一手抬起言溪汗水湿透的脸颊,“说话!” 言溪眉心紧蹙,五指在他肩膀上紧紧抓着,挣扎着别开脸,一头扎进他胸口上,张嘴就是狠咬一口。 慕时年疼得一声倒抽气,胸口疼痛的绵密感刺激着身体里的血性,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背对着他,一俯身。 女人在床.上越是凶悍越是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她不知道吗? 而言溪也渐渐体力不支,男人跟女人的体力较量女人往往处于劣势,再强势的女人还是败在了力量之下。 最终言溪破碎的声音响起,“二……哥……疼……”她轻轻地喊着,喘息时声音断断续续,她蜷着身体,像只被斩断了爪牙可怜巴巴的小兽,有气无力地躺在他身边,一张惨白的小脸上血色尽褪。 她一喊疼,慕时年便停了下来,皱着眉俯身看着她的脸,“顾言溪……” 这张没有血色的脸让人看着心疼极了,偏生这女人生的一张精致耐看的脸,肤白若雪,近距离看也是毫无瑕疵。 被咬破的唇角隐隐有血丝透出来,殷红的色泽透着诡异般的诱惑。 慕时年鬼使神差地低头吻她的唇,没有了刚才那般的暴虐,有着连他自己都惊异的小心翼翼的温柔。 “顾言溪,再喊一次……” 软糯软糯的嗓音,他竟听她喊那一声“二哥”要上瘾了。 言溪倦了,身边的人好不容易才停下来,她只想他能放过她,汗湿漉漉,没力气挣扎,顺从地喊了一声“二哥”后朝她感觉舒服的地方缩了缩,她不知道的时,她靠过去的方向正好是慕时年的怀抱。 被她这般亲密地靠着,慕时年的眸色又幽深了几许,将她差点就要翻下床的身体捞了过来,怀里的人软绵绵的,力气耗尽任由着他捞过去搂着。 直到言溪沉沉睡去,慕时年眼皮子也开始打起架来,缓和了情绪的下巴舒朗开来,靠着她的额头睡了过去。 凌晨半夜,言溪醒来,身边的慕时年呼吸沉沉,睡得正沉。 发现自己还在慕时年的怀里,颈脖下枕着的就是慕时年的胳膊,难怪她觉得脖子不舒服,腰被他这么抱着,浑身上下都动弹不得。 更让她觉得羞耻的是,她感觉到他还在她身体里…… 她一动身边的人便醒了,隙开眼缝,沉哑出声,“有力气了?”说完还恶劣地朝她顶了一下。 言溪觉得外人对慕时年的评价都是狗p,这个一上了床就禽兽不如的男人哪里是外界评论的翩翩公子温润如玉了。 两人就这么缠了一晚上,言溪所经历过都在脑子里浮现了出来,不由得脸涨得通红,隐隐发烫起来,出声,“我要上洗手间!” 慕时年这才大赦般地放开了她,懒懒出声,“快点!” 言溪:“……” 太恶劣了,上洗手间也管! 言溪跌跌撞撞地去了洗手间,进了门之后反手将门关紧,摊开手,手心里是她刚才从地上捡起来的手机。 她是上厕所,但比上厕所更重要的还有其他事情。 她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到了一个电话号码上,看着发送成功的提示消息,她抬眸看着镜子里脸色憔悴的自己,将手机锁屏! …… 这一晚,荆城医院的骨科vip病房里,乔思悦心情不佳。 凌晨两点多,乔思悦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眼,脸色黑压压的。 恰好睡在沙发那边的经纪人醒了,见她还拿着手机没睡觉,眼袋都发青了,起身,“姑奶奶啊,你这一晚上都没睡吗?” 乔思悦捏紧着手机,“警局那边的事情如何了?” 经纪人杨琪下午就跟她说了警局那边的情况,此时看她脸色不好,打着呵欠走过来,低声问,“怎么了?是对这样的处理方式不满意吗?” 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慕少都亲自开口了,慕氏集团的御用律师陈律师接了这个案子。 慕少出马,那个兔崽子不在牢房里蹲个三年五载不可能出得来。 要是更狠一点的,十年八年也不在话下! 乔思悦脸上却没有喜色,隐隐还有烦躁的情绪溢出,被经纪人追问得烦了,“你别问太多,我想静一静!” 经纪人:“……” 好吧,她听说了中午病房里闹得很不愉快,慕二爷动了怒,慕家三少被打。 她人没在病房里,道听途说了一些小道消息,但乔思悦就在病房,她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想必是因为中午的事情心情不好吧。 经纪人刚准备要走,却被乔思悦突然叫住,“昨天的事情不要被媒体知道!” 杨琪急忙点头,“那是当然的,否则又会被那些记者捕风捉影写得乱七八糟。” “警局里的那个,你想办法去保释出来!” 杨琪,“啊……?”惊愕,“思悦你说什么?” 乔思悦盯她一眼,“我怎么说你怎么做,不要问太多!” 杨琪表情纠结,“思悦你是不是睡糊涂了啊,那个人可是要朝你泼硫酸的啊,你是不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了才选择忍气吞声?不需要啊,有慕少帮你出面,你根本就不会惹上麻烦的啊!” 杨琪见乔思悦无动于衷,脸上恍然,“你,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小子?” 乔思悦:“……” 认识?何止是认识! 只是,她跟沈云池之间的关系,为什么顾言溪会知道? 第67章:一起凉! 言溪半夜醒来发了那条短信之后折回床睡觉去了。 不是不担心沈云池,是她将把主动权交到了乔思悦的手里。 但是这个所谓的主动权……呵呵…… 乔思悦若是想要身败名裂尽可能地不管不问,或是落井下石,反正如果沈云池出了事,她乔思悦也别想好过! 言溪推开洗手间的门却意外地被门外不知道站了多久的裸.男给刺激了眼球,“慕时年,你有暴.露.癖?” 就算言溪已经跟他坦诚相待多次,但一个冷不丁地面前冒出这么一团白晃晃的人影,当真是刺激了视觉也刺激了心灵。 言溪说着也没去看慕时年此刻脸上的表情,跟他擦肩而过,慕时年眼睛微眯,目光在她手里握着的手机上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进了洗手间打开了水洒。 等言溪躺回床要睡着了,大床的一边却被人重重一压,她身上裹着毯子被蛮狠扯开,不等她出声,一股凉意从头到脚,渗透到了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那凉意是透过他的身体贴合着她的身体渗透过来的,冷,刺激得言溪睡意瞬间全无。 “慕时年……”这个混蛋!大半夜的抽什么风? 慕时年冲了冷水澡,从浴室出来见她睡得没心没肺心情一下子不爽了,直接扯开她身上的毯子就缠上了她。 “凉么?呵,一起凉!” 言溪浑身抖了抖,也不知道是被冷的还是被他这邪肆的混账话给气得,挣扎无果凉意也渐渐没了。 言溪也不挣扎了,闭着眼,随他吧。 慕时年发现她这样也能闭着眼睡得着,心里莫名恼了起来。 她就没什么话要跟他说吗? 比如沈云池,比如,避.孕.药! 一想到慕时域说的亲眼看到她去了药店买了药站在路边就吃了,那随便的态度让他心情不好到了极点。 “顾言溪……” 慕时年真想用他惯用的方式将她个弄醒,可见她脸色微白,满是倦意,心里微微一软,嘴巴却不饶人,“你是猪吗?” 言溪:“……”好吵! “顾言溪……” 言溪心道你若是再喊我…… 却没等来他的下一句,只觉自己心口一沉,她撑开眼皮,下巴微压了几分就触碰到了他湿漉漉的头发。 他整个脑袋都压在了她的心口上了! 他骂她是猪,可言溪已经不止一次在心里反驳了,你是熊吗? 还是那种动不动就攀爬在树上四肢缠紧抱住的考拉熊。 而她倒霉的,就成了那颗树! …… 翌日一大早,言溪被慕时年叫醒,“起来吃饭!” 慕时年嫌少又睡懒觉的习惯,上一次在言溪的帝景湾是个例外,昨晚上哪怕是精力透支,今天一大早醒来依然生龙活虎的。 言溪根本就不想动,接连两天晚上体能精力都被压榨,她现在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被慕时年抱起来,胡乱套了件什么衣服,身体轻飘飘的,她脑袋一歪,歪在慕时年的肩膀上,不动了。 慕时年是恨不得长出第三只手,两只手抱住她,再来一只手替她把领口给拉上。 奈何他没第三只手! 看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眼睛都没睁开的模样,慕时年忍不住哼了一声,“不是很厉害吗?怂!” 煽人耳光啪啪啪,也不知道手疼不疼! 慕二爷都忘记了自己脸上也挨了一耳光,现在却开始计较起言溪的手疼不疼了。 言溪听得见慕时年说的话,听到他一阵叽里咕噜,最后一句,居然说的,操.得不够,差点没给气得她要伸手锤死他! 慕时年抱着言溪踩着楼梯下了楼。 “二少!” 一个温和恭敬的声音响起,言溪这才发现,原来这里还有其他人,撑了撑眼皮,适应了光线后就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恭恭敬敬地站在了餐桌前。 大概是因为一大早看到这一幕,有些局促地低着头。 “可以吃饭了!”慕时年说着抱着言溪入了座。 言溪浑身都没力气,慕时年索性就这么抱着她坐着,两人挤在了一把椅子上。 言溪很不习惯,睁眼后看见慕时年伸手在她领口捣鼓,眉头蹙了一下,正好被慕时年目光捕捉了个正着,“干什么?嫌弃?” 言溪:“……”不是她嫌不嫌弃的问题,难道他自己没发现纽扣扣错了? 发现自己身上裹着的又是他的衬衣,言溪顿时心里异样,“你是不是有特殊嗜好?” 为什么就喜欢把自己的衬衣给她穿? 慕时年挑眉,扣上两颗扣子之后,扫她一眼,“你是说床.上?你不是领教过了吗?” 言溪:“……” 驴头不对马嘴,对牛弹琴! “二少,顾小姐,早餐!” 言溪也不知道刚才慕时年说的话有没有被人听了去,要她这样黏在一个男人身上吃早饭,断然是不可能的。 她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臀下是某人结实的大腿,她一动就被慕时年一手捞着往后一拖,她整个人都坐在他怀里去了,而且该死的,她坐的地方还是最敏感的部位。 “吃饭!”慕时年比她更快地接了碗和勺子,并在言溪还懵着一张脸的表情下俯身开始吃了起来。 他吃饭快,三两口就将大半碗的粥给吃完了,言溪只听到耳边一阵呼噜呼噜,碗里的粥已经见了底。 言溪其实并没有跟慕时年认认真真坐下来吃一顿饭,所以,也并不知道他吃饭的速度原来可以这么快。 简直是风卷残云。 可很多大家族里都奉行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吃饭慢嚼细噎,就连顾家的家教都是如此,难道慕家没有这些规矩? 见言溪还没有动,搁下勺子,用她的碗和勺子,挖了一勺子的粥递到她嘴边,“吃!” 言溪张了嘴,粥进了嘴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乖乖地张嘴吃了慕时年喂的东西。 她嘴巴不太舒服,不仅是因为唇角破了皮的缘故,还因为…… 言溪盯了慕时年一眼,整个口腔又是一阵累的疼。 白米粥熬得浓稠,还配了几道精致的小菜,也算是开胃,言溪被慕时年喂着别扭,便伸手自己抢了勺子自己吃。 慕时年便单手托腮看着她吃,两人本就坐在一堆,言溪埋头小口小口吃粥的时候旁边还有个人这么盯着,怎么都觉得不自然。 想说话,但又自觉闭上了嘴。 “好吃吗?” 慕时年突然低声问,她那樱桃小嘴一小口一下口吃东西的模样当真像极了一只小宠物。 言溪:“……”唇边沾了白粥,她本能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慕时年的目光在扫落在她那丁香小舌尖舔过的唇瓣时眼瞳瞬然缩了缩,轻笑一声,“有我昨晚上喂你的好吃?” 言溪:“……”恍然一怔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涨红。 臭.流.氓! 第68章:伪善得恶心! 唇角被慕时年的手指勾了一下,言溪把脸偏向了一边,再看碗里的白粥是越看越恶心,索性将碗一搁。 不吃了! 言溪从慕时年身上起来,发现两条腿凉飕飕的。 衬衣的长度仅能包裹住她的臀部,两条笔直的腿露在了外面,更让言溪觉得不能忍的是—— 她惊觉自己身上除了他这件白衬衣之外什么都没有。 不仅里面挂了空档,连下面! 她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就被他从楼上抱了下来? 他自己穿得整齐,她就这么随意? 言溪羞愤欲绝,转脸,将慕时年手里正端着自己刚才吃过的那碗粥,忍不住,“慕时年,你真猥琐!” 慕时年:“……”端着那小半碗的粥表情怪异。 是她猥.琐还是他猥.琐? 言溪骂完,也没去看慕时年的表情,顾不上浑身的不适头也不回地朝楼梯那边走去。 等言溪一走,慕时年才收回目光,将视线落在了手里的那粥里,挑眉,自言自语,“嗯,确实猥.琐!” 白粥:“……”人家哪里猥.琐了? …… 言溪上楼草草冲了个澡,刷了两遍的牙才出来。 玉圭园这边有她的衣服,上一次搬家过来,她搁了几件在这里。 她站在垃圾桶旁边,险些又将慕时年的衬衣塞里面去,最后出来将衬衣丢在了床上。 谁知道这件衬衣是不是又是乔思悦送的?给他扔了怕是又要对着她咆哮了。 言溪收拾妥当下楼时,慕时年在客厅那边打电话,尽管她很想睡死在床.上,可今天她要做的事情很多,迫在眉睫,没时间耽搁。 也不知道慕时年这个电话要接多久,她都困得眼皮都搭下来了。 慕时年朝她这边看了一眼,见言溪站着都闭着眼睛,被她那模样给逗得要笑,走过去在言溪打盹的时候抬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丝……”额头突如其来的痛楚惊了言溪一跳,撑眸就见罪魁祸首站在她面前。 “嗯,好……”他通话还在继续,手却不安分地又要朝她额头上弹过来,言溪怒不可揭,抬脚朝他脚背上踩了一脚。 慕时年:“……”脸上的肌肉在抽搐。 疼啊,这个女人…… 等慕时年接完这个电话,两人一起上了车。 慕时年开口,“去一趟医院!” 言溪心知肚明,“我要去警局!” 他要去医院见他的乔思悦,她没工夫陪同去,因为每次见到那个女人,都让她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 昨天她抽在慕时域脸上的巴掌,其实打从心里她更希望是抽在乔思悦的脸上。 慕时年一听她态度坚决地要去警局,脸色难看,“顾言溪,沈云池的事情你不想好好谈了?” 言溪听出了他话语里透出的威胁气息,忍俊不禁,才从床.上下来,什么都变了! 不禁冷笑,“慕少想去医院就直接说,犯不着拿这件事当由头!” 慕时年捏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你难道就不该去一趟医院好好说说?” 沈云池带着硫酸闯进医院要伤害乔思悦,虽然是被逮捕了没有造成伤害,但这件事本质上就是沈云池的不对。 她怎么连一句歉意的话都没有? 就她这样护着沈云池的态度还保不准下一次会惹上什么麻烦! “我为什么要去医院好好说说?对乔思悦吗?”言溪语气冷漠,一提到乔思悦这个名字,她的情绪就不受控制,她不能把乔思悦当做一般的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三两句就将谈话的气氛逼直剑跋扈张,也就她顾言溪有这个本事。 慕时年心头的火蹿起,“去警局,带上沈云池,再到医院!” 这算是他的让步。 言溪却扭过脸来,“干什么?” 慕时年,“让沈云池去道个歉!” 言溪语气近似尖锐,“不可能!” 慕时年简直不能忍。 到底是沈云池矜贵还是她顾言溪的人生观有偏差,这么一个三岁小儿都能懂的道理她却执拗着不肯松口。 “思悦已经说过了,她不起诉,她主张和解,她都已经退了一步,你……” 他刚才接到的电话就是乔思悦打来的。 言溪大脑一阵痛,脸转向一边,冷呵了一声,“你是不是觉得她深明大义,又明事理?自己受了委屈还能忍气吞声?实在是善良得惹人心疼?” 慕时年喘了一口气,“你不阴阳怪气你会死吗?” 却不想,言溪笑着回答,“还真有可能会的!” 乔思悦在沈家被养至20岁,二十年来被沈家父母奉为掌上明珠,在她被亲生父亲接回乔家后,她做了什么? 她投桃报李回报了沈家?不,她跟沈家断绝了一切来往,就连秦姨病重这么多年也从未回去探望过一眼。 乔大千金一回乔家,人生履历便被包装得光鲜亮丽,她看不起将她养大成人的沈家父母,将沈家一众老小划为了永绝户。 而沈云池虽然混,以前却是极为喜欢乔思悦的。 就算后来乔思悦离开了沈家,沈云池还是时常关注着她的情况,他钱包里虽是都带着他和他哥以及乔思悦三人的合照。 要说云池要泼乔思悦硫酸,言溪不信。 云池昨天亲口说过了,他虽然带着却到了病房门口时就放弃了那个念头。 乔思悦为什么主动和解了,不起诉了?若不是她凌晨给她发了短信提醒她,她会主动和解? 言溪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乔思悦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情才让云池这般恼怒。 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姐弟,她若真是还有点感情在,就不会连事情都没说清楚之前就将人送进了警局。 若不是言溪相逼,她是不是要让云池在监牢里蹲个十年八载才安心? 这样的人,善良? 不,她伪善得让人恶心! 连带着替她说话的慕时年都让言溪觉得恶心起来。 慕时年:“……”愕然朝她看了一眼,眉头紧紧一皱,“做错了事情却不道歉,顾言溪,你顾家的家教就是这样教的?” 言溪的浑身却僵硬了起来,半响后似笑非笑,“很抱歉呢,顾家的家教还真是这样教的!” 慕时年:“……” 其实在他脱口而出说出那句话时他心里就后悔了。 “停车!”言溪出声。 慕时年冷寒着一张脸,“顾言溪,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他慕时年的女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 言溪却在他冷着脸说完这句话后笑了,“好啊!” 慕时年:“……”她情绪反复无常! “我倒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脸接受这一声道歉!” 第69章:心疼了? 荆城医院。 经纪人杨琪在打电话确定了结果之后恢复乔思悦。 “好了,警局那边已经处理好了!” 杨琪说完还有些不甘心,“就这样也能被放出来,简直了……” “好歹也要那混蛋开口道个歉才是,思悦,要不要我找人……” 乔思悦半躺在病床上,一晚上没睡好的她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不需要,只要他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就好……” 乔思悦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一阵轻呵声。 乔思悦神经微微一绷,直觉不好,隙开着门缝的那道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言溪站在了门口,表情淡漠,“乔小姐说得好,只要他以后不要再出现在你面前什么都好!” 乔思悦看见言溪时本能地表情紧张起来,在她还没有弄清楚言溪的底细之前,昨晚上言溪发的那条短信就已经是掐住了她的命脉。 更别说昨天这个女人来到她的病房当着慕时年的面就给了慕时域两耳光,那嚣张凶狠的样子简直出乎了她的意料。 所以,此刻见到言溪,乔思悦又是惶恐又是不安,目光紧紧地看着缓步走进来的女人。 她前两次都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个女人,只听顾言雨说她是顾家弃子,当年为了一个男人毁了一门婚约被顾家人赶了出来。 顾言雨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言语中尽是鄙夷不屑,可见顾家人的态度,早已将这个弃子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所以她才没有放在心上,一个被家族抛弃了的女人,无权无势能有什么能耐? 就算她有着一张能让男人魂牵梦萦的脸,但好看的女人多了去了,女人的美貌又能持续几年? 反观她乔思悦,如今在乔家已经站稳了脚跟,要收拾一个无权无势的顾言溪简直是易如反掌。 然而就在昨天晚上,顾言溪一条短信就让她差点崩了盘。 这个女人知道的太多了,而且全都是她在回到乔家之前的事情,怎么不让她恐慌? “你来干什么?”乔思悦警惕地望着她。 经纪人杨琪觉察到了乔思悦情绪的反常,看向了顾言溪,“你谁啊?” 门外可是有慕家保镖的,这个女人是怎么进来的? 言溪看都没看那经纪人一眼,回了乔思悦的话,“我来向你道歉啊,哦,替云池向你道歉!” 她将‘云池’的两个字咬词很重,并成功地看到了乔思悦眉间蹙起的褶皱已经眼睛里蹿出来的慌乱。 “我不需要你道歉,我也不需要他的道歉,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 乔思悦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见言溪转过脸去看门外,“听到了,她自己说的不需要我道歉也不需要云池道歉的!” 言溪说完转过身就要走,乔思悦这才觉察到门外还有人,看到门口站着的慕时年时,乔思悦眼睛一胀,心里一阵酸,“时年……” 这个女人都当着他的面欺负上她了! 慕时年比言溪晚一步进来,他走到后面,就是想看看顾言溪这个女人是如何处理这件事的。 结果,哔了狗了,他在车里说了那么多都是放p,这个女人根本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言语简直是嚣张到让他站在外面听着都咬牙切齿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女人? “顾言溪……你给我闭嘴!”慕时年走进来,看着病床上胀红着一双眼睛的乔思悦。 乔思悦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眼袋发青,人看起来憔悴不堪。 慕时年眉心蹙了一下,他知道乔思悦的身体不好,如今又伤了腿,本就在乎事业的她因为腿受伤的缘故郁郁寡欢,心情本来就差。 看着她含泪隐忍欲言又止的模样,慕时年转向了言溪,“不能好好说句话吗?” 言溪看到他微蹙的眉头,心里了然,“心疼了?” 慕时年:“……”一口气抵在了心口上。 “出去!”他今天就不该让她过来。 既然不是诚心要道歉,好歹也该口下留德。 言溪冷嗤一声,走向门外,头也不回! 慕时年听到她高跟鞋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心里一时不是滋味,“思悦,她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话不对心,说话也带刺,但心其实……” 慕时年想说其实她心里还是好的,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顾言溪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才了解了冰山一角,怎么就如此断定她心口不一,怎么就笃定她其实心肠很好只不过嘴巴狠毒呢? 想想都觉得讽刺! 病床上的乔思悦目光微微一滞,用那双胀红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慕时年。 “时年,你,你是在替她向我道歉?” 即便是道歉,也不该是他出面,他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在三个人之间,她就是他的一个外人,而顾言溪即便做错了,也是慕时年来替她收拾。 怎么可以这样? 明明她才是他的女朋友! 他该护着的人是她啊! 乔思悦泪水滚了出来,伸出双手捂住了脸,“时年,明明我才是你的女朋友,明明她什么都不是,你却给她说好话,给她开脱……” 慕时年曾经是最见不得乔思悦哭的,她只要眼睛一红他就会放弃自己的坚持。 然而此刻他脑海里却想到的是顾言溪即便是想哭也咬紧牙关绝对不让眼泪蹦出来的那张脸。 “思悦!”慕时年言辞认真,“她不是什么都不是,她是我慕时年的妻子!” 乔思悦情绪大乱,松开捂着脸的手大喊,“我们交往了一年多,而她才出现了不到一个月,她凭什么?” 慕时年深吸了一口气,“我以为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 他并非薄凉,只是知道自己的界限。 对于乔思悦需要帮忙的地方他还是会帮,毕竟在这段关系里是他有错,但在两人情感上他会选择冷处理。 他现在还没有考虑要跟顾言溪离婚,自然也不会给乔思悦更多的希望,过多的关系和希望反而会害了她。 乔思悦看到他平静的脸色,着急了,慌不择已,“不,时年,你说结束,但是我没有,我可以等,我等着你跟她离婚,我……” “思悦!”慕时年平静无波的脸上眉头蹙了一下,“我不会跟她离婚!” 他说着转脸看向了早已目瞪口呆的经纪人杨琪,“好好陪着她!” 杨琪呆怔着点点头。 “时年,你不要走……”乔思悦直接从病床上翻了下来,砰的一声掉落在了地板上。 慕时年已经走到门口闻声转身,一个健步走回来将掉在地上的乔思悦抱了起来,而乔思悦顺势抱住他“哇”的一声哭出了声! 第70章:你的事是破事吗? 乔思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慕时年将她从地上抱起来,乔思悦搂抱得紧,他脸色一沉,正要将她抱上病床,就听见病房门口传来一声嗤笑声。 慕时年敏锐地目光朝门口看了过去,病床门边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儿。 虽是被保镖拦着没能进来,却站在门口将病房里的一幕看在了眼里。 慕时年认出了她,皇庭一号的唐棠,跟顾言溪关系很好! 唐棠脸上的笑容满是讽刺,手里还拿着手机,正在通话中,那边隐约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糖糖,我在医院的停车场……” 唐棠目光没动,依然看着病房这边,把手机往嘴边靠近,“好,我马上来!” 她挂了电话,看向慕时年那边,似笑非笑,“乔小姐跟个已婚男士这么搂搂抱抱的好像不太好吧?” 乔思悦搂着慕时年的手臂微微发僵,她脸上还挂着泪水,以为门口出现的人是顾言溪,结果不是。 这个女人她都不认识。 “还是慕少作为一个已婚人士喜欢跟这种女人不清不楚?” 唐棠的话简直可以说是一针见血了,管你什么里子面子,她本来就对乔思悦没有好感,说话自然也不会客气。 她是来找言溪的,得知沈云池又出事了,且是跟乔思悦有关,她怕言溪一个人来吃亏,过来替她壮胆的。 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幕,确定言溪不在场,她松了口气。 真够恶心的! 唐棠转身要走,身后慕时年凉凉出声,“唐小姐不知道说出口的话是要负责的吗?” 唐棠原本还有些怕他的,在荆城有谁一听到慕家二爷这个名号不在心里掂量着自个儿分量的? 偏偏唐棠今天想要给好友出头什么都顾不得了,转脸,皮笑肉不笑,“说句话都要负责?那慕少你刚才可是抱着乔小姐呢?你想要怎么负责啊?” “是离婚娶她,还是让她当你情人做个小三呢?” 乔思悦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慕时年脸色阴沉,“闭嘴!”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顾言溪说话得理不饶人的德行是怎么来的了,她身边的朋友也是如此,近墨者黑! 这是他跟顾言溪的问题,不应该牵扯到乔思悦身上。 “哼……”唐棠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病房里,乔思悦白着一张脸,脸上的泪水还没有干,看慕时年脸色铁青,蠕了蠕唇角低声。 “时年,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慕时年深吸一口气,“没有,你好好休息,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等慕时年离开病房,乔思悦也没有去擦脸上的泪水,看着身影早已消失的门口,一张脸变得落寞不堪。 …… “贱.人!” 言溪隔得老远就听到了唐棠义愤填膺的骂声。 唐棠在皇庭一号那种地方混得越久胆子倒是越来越小,怕得罪这个得罪那个的,言溪已经有很久没有听到她这么彪悍地骂人了。 言溪将心里的情绪压了压,看着唐棠,“谁惹你了?” 唐棠:“……” 对视上言溪那双泛着青色的眼眶,咽了一口口水,“刚才被人撞了,那人居然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还骂我……” 唐棠决定不跟言溪说刚才自己看到的事情,但心里又堵得慌,所以上车后又接连骂了好一阵子才缓了气。 言溪听着她骂,待她骂完后才开口,“我去警局接云池!” 唐棠才从慕时年那贱.男郁结之气中缓过神来,一听到沈云池的名字,胸口那叫一个闷啊,要命! 言溪和唐棠赶到警局时,沈云池正好被放出来。 他在警局里被关了一天一夜,出来时人看起来既憔悴又邋遢,被言溪煽过一耳光脸上还没有完全消肿,俊挺的脸面如死灰,见到言溪时也低着头,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让言溪想说句重话都不忍。 她先带沈云池去附近的一家面馆,点了碗面给他。 沈云池捏着筷子扒着碗里的面条,眼睛始终不敢朝言溪这边看。 “我问你,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话让你情绪激动才想着要动手的?” 沈云池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在言溪开口说‘我问你’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变得很紧张。 他的反应已经告诉了言溪答案。 言溪盯着他,“她说了什么话?” 沈云池脸色一滞,胸腔一阵鼓鼓的,对视上言溪的目光,他目光一闪,生硬地回了一句,“没什么!” 没什么? 他难道不知道他的脸上从来就瞒不住事情的吗? 昨天她来警局见过他之后就察觉到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沈云池年轻气盛,言溪相信打架斗殴的事情他能干得出来,但若是要泼人硫酸,而且还是泼乔思悦,她不相信。 她不过是一条短信就让乔思悦松了口,乔思悦的态度就是最好的证明。 “云池……”言溪的目光紧追着他不放,让沈云池避无可避,本就逃避的眼神一下子就活了,筷子一扔,发出来的声音让旁边坐着的唐棠都变了脸色。 “顾言溪,你能不能不要管这些破事?你当你是谁啊?你又不是我沈家的人,你管这些事情干什么?” 他突然发难,句句出口伤人,言溪僵坐在对面,看着他。 “你的事是破事吗?”她静静地开口,沈云池闻言浑身僵了僵,可下一秒脸上的怒气变得怒不可揭,一手掀翻面碗。 “我不要你管!” 沈云池吼完冲出了面馆,言溪面对着一桌子的狼藉,看着沈云池跑开的身影,那背影跟她记忆里的人想重叠,心里一下子绞痛了起来。 “王八蛋!”唐棠追出到门外,没能拦下沈云池,站在原地大骂了几句,返回来看见言溪默默地付账,抓狂。 “言溪,你看他……养出来的白眼狼啊!这些年你帮的还不够多还不够吗?你看人家是根本就不领情啊!” 唐棠都快气死了,别人不知道言溪这几年怎么过的,她还不知道吗? 他沈云池怎么可以这么对言溪说话? 言溪默默地走了几步,听了唐棠的话也没有急着回答,良久之后才低低出声,“或许,我给的都不是他想要的!” 言溪情绪一下子变得低落起来,是挫败,是无奈,也是无能为力。 …… 沈云池一口气跑出了很远,一直跑到不被言溪看到的地方他才停下来,喘息的他停下来一拳头砸在了一堵墙上,手背骨节被砸出了血,他却浑然不觉。 乔思悦说的什么让他如此愤怒? 沈云池,你不知道吗?你的好姐姐爬了慕时年的床! 第71章:皮痒了是不是? 沈云池暴走,言溪也没有去追,头疼得要炸裂似得。 上了车后她靠着车座椅闭着眼,任由着脸色一轮轮地苍白下去。 “言溪……” “糖糖,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服软?” 言溪依然闭着眼,唐棠看她脸色苍白,焦虑万分,一听言溪有气无力地话顿时就炸了,“服软?你服什么软?给乔思悦服软还是向慕时年服软?疯了吗?就为了沈云池这个混账东西?” “我没疯!”言溪睁开了眼,表情无力,“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就这么沉不住气!” 她意气用事把慕时年给彻底惹恼了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可她在面对乔思悦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说一句软话。 她说不出来,也装不出来。 慕时年一句冷冰冰的“出去”就表明了他的态度,她又一次成功让他厌恶上了! 昨晚上的陆璃都给白费了。 “你别想那么多,沈云池现在已经被放出来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送你回去休息!” 唐棠说完发动了车。 回家路上,言溪闭着眼昏昏沉沉地睡着,大脑却有一个念头后知后觉地冒出来。 我为什么要那么在意他的厌恶? 疯了吗? …… mc集团,宋靖白进了办公室意外地发现慕时年居然在,大为惊异。 “你……咳咳咳……”宋靖白都还没有来得及问他怎么悄然无声就来公司了,被办公室里的烟草气息给熏得快出不了气,大步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脸凑在窗口大口大口呼吸几口。 “你怎么回事儿啊?”要不是他想起有份文件落他这里了,急需要用,他也不会顺道开门进来,哪会知道办公室里有个这么的大活人在。 还不要命地这么抽烟,弄得满屋子都是烟雾。 宋靖白看着室内的烟雾浓度,心道再浓一点估计都要触动火警报警了。 慕时年指尖烟头星火缭绕,对进来就一阵聒噪的宋靖白全无反应,宋靖白见他不说话,看他。 “时年?老二?” 慕时年沉凝着的眸子总算是动了,淡漠地扫了他一眼。 “出去!” 他嗓子都哑了,垂眸看了一眼面前烟灰缸里的烟头,密密麻麻地塞满了,他将指尖烟头一掐摁了进去。 起身,拎起西装外套,看也不看宋靖白一眼,“你不走,我走!” 宋靖白,“……”目瞪口呆! 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没有啊! 慕时年来mc是找顾言溪的,结果一问顾言溪没回来,气得他在办公室里都浑然不觉自己抽烟都能一口气抽这么久。 “喂……” 宋靖白刚出声,走到门口的慕时年身影一顿,在宋靖白又一次错愕的表情下,淡漠启唇,“喝酒吗?” 宋靖白:“……” …… 言溪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醒来后见天都黑了,她起身看了一眼被她睡觉之前随意丢放在床头柜上的那盒药。 回来的路上她让唐棠去帮她买的,唐棠塞药给她时又气又恼,“这药不能多吃,你身体本来就差……” 言溪回到公寓后倒头即睡,也没来得及吃,如今看到那盒药搁在床头,她犹豫了片刻。 昨天才吃了一颗,她的身体就很不舒服。 她在网上查了,有不良反应是因为个人身体原因。 言溪点了外卖,送餐的小哥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她抽时间洗了个澡,出来时精神好了许多。 等餐的过程中她取了那封从国外快递过来的信封,国际快递,被送到mc那天她正好跟慕家三少来了一场对决,离开时确认了这份快递没有被人拆开便带了回来。 这么久一直没有时间拆开看。 言溪手里拿着这份快递,脸色看起来有些纠结和迟疑,在拆与不拆看与不看的决定之间徘徊不定。 最终她撕开了信封口子,指尖有着轻微的颤抖。 信封里装着的是一份由权威医院开具出来的报告资料,言溪强压住浮动的情绪将那资料看完,将纸页一松,似笑非笑地轻呵了一声。 她有病她知道,病到哪种程度她也知道,需要他弄张这样的证明来告诉她自己有病? 房门被人敲响,声音不小,把言溪的思绪给瞬间拖回了现实。 外卖来了? 言溪狐疑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外卖骑手的地址,人都还没到谁敲门了? 言溪警惕性很高,国外一个人租住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三更半夜就会有醉鬼来敲门。 她朝门口看了一眼,发现对方敲了几下后居然拧动起了门锁来,当即脸色一变伸手就从门背后拿了一根棒球棍,将室内的灯都关掉,守在门口暗处,盯住了门口。 她的门锁是反锁了的,双重保险。 然而在听到那门锁咔擦一声,第一重保险被打开时,言溪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捏着棒球棍的手紧了紧。 第二重保险打开时,几乎就在门被打开的瞬间,言溪的棍子就凶悍地砸了过去。 门口一团人影被砸了个正着,发出一声惨叫,“啊……” 言溪觉得有些熟悉,却没多想,抡起棍子又是一顿打,被打的人惨叫连连,倒霉的时挨打的时候还要护着一个人,惨叫声惊得门外的声控灯亮起,拖着那人歪歪斜斜地往外跑。 “慕时年,劳资……就说你丫滴脑子有毛病,哎呀别打别打……” 宋靖白哪里想到送个慕时年会被人当猪一样的打,那棍子砸在身上时,他连自卫都来不及,偏偏身边的人还醉得不省人事,怕他挨了棍子嗝了屁,宋靖白是全程护着他,只好自己倒霉挨了棍子嗷嗷惨叫了。 言溪听到‘慕时年’的名字时就停了手,就说感觉这惨叫声声音很熟悉,看清那倒霉催的宋靖白龇牙咧嘴地贴在走廊墙上喘气,抬起手还要挡的架势,“怎么是你们?” 棍子没再疯狂地砸过来,宋靖白抽着嘴角看到抡着棍子的人是顾言溪,当即抽了一口凉气,“怎么是你?” 言溪出了一身的汗,刚才洗澡白洗了,看清来人,她蹙了一下眉头。 就说刚才看到被人拖着拽着不停闪躲的那个身影有点熟悉,原来是慕时年。 慕时年被宋靖白扶着,刚才那一阵慌乱躲闪,两个大男人狼狈不堪,宋靖白人清醒着还好,他身边扶着的慕时年在拖拽中西装掉落在了地上,被两人的脚踩得一塌糊涂,地上除了西装外套,连带着烟盒打火机还有钱包都给掉了出来。 偏偏狼狈时他人还没清醒,也不知道刚才是砸了什么地方,他靠在宋靖白肩膀上的脸皱得紧紧的,被宋靖白推了推时气急败坏,“顾言溪,你皮痒了是不是?” 宋靖白:“……” 抡着棍子的顾言溪:“……” 第72章:鬼哭狼嚎! 直男宋靖白欲哭无泪,敢情今晚上他堂堂mc老大堂堂一个男人被他慕时年当成了一个女人? 擦!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宋靖白本来就因为他说出来的这个地址感到好奇,一路都在想,慕时年什么时候在帝景湾买房子了? 奈何一路上都是一问三不知。 来到门口吧,见慕时年像模像样地敲门,等了片刻没人开门他掏出了钥匙。 结果谁会想到门被打开后迎接他们两人的会是一顿棍子穷追猛打? 如今见到顾言溪,宋靖白连挨棍子的都给忘了,诡异的目光在言溪和慕时年身上窜来窜去。 难道公司里传的真不是空穴来风? 不仅是真的,还是跟慕时年…… 宋靖白一副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将大半个身体都靠在他身上的慕时年往言溪这边一推,扯着一张因为疼痛而龇牙咧嘴的脸,语气却义正言辞,“顾小姐,他自己喝醉了!” 宋靖白眼看着言溪一手拿着棒球棍,回想起刚才那砸在自己身上的一阵闷棍,浑身都忍不住疼了,恨不得立马将慕时年给丢这里逃之夭夭。 突然响起他们喝酒散会那会儿,来得晚了的秦晋之本来是有机会不喝酒的,一听慕时年喝多了要回帝景湾,立马端起面前的酒干了半杯,杯子一晃,我喝酒了,不能开车,靖白你上! 宋靖白明白了过来,心里大骂秦晋之你个混蛋,都坑到我头上来了! 言溪抡起棍子一顿乱打浑身都热出了汗,看着门口一站一靠的男人,那靠着的男人还试图站直了,嘴里喊着“顾言溪你皮痒了是不是”眼睛却瞅着人家宋靖白看。 言溪一个女人都忍不住地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别说是宋靖白了。 宋靖白连门都不愿送进去了,推了慕时年一把,朝着言溪大喊,“人给你了我先走了拜拜撒有啦啦!” 一个上市公司的ceo硬生生被慕时年给逼成了个逗比! 言溪至今还记忆犹新,宋靖白在某财经频道上沉稳持重侃侃而谈的模样,只觉得光辉形象说崩就崩,渣都没剩下! 宋靖白推慕时年力道不重,但掐算得十分精细,因为他一手推过来,歪斜着身子的慕时年正好砸在了言溪的身上。 言溪不能地躲开,她一躲,歪过来的慕时年直接撞上了的墙,额头碰的一声,撞在了门上。 宋靖白人才跑到电梯那边等电梯,就听见了身后传来了慕时年的一声低吼,“顾言溪,你欠艹!” 宋靖白:“……” 老二,原来你的本性如此粗犷! 慕时年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被宋靖白丢在门口就撒手不管了,偏生这个女人也是一点不心软,任由着他撞过去额头撞上门,一阵闷疼感从额头中心渗透出来,痛楚瞬间遍及他整个大脑。 慕时年头晕目眩,骂完之后发现那门在动,混沌的大脑总算是清醒了一点点,抬起一条腿卡在了门缝里,怒瞪着那扇门,恨不得将那扇门后面的人给挫骨扬灰了。 言溪要关门,被他的腿挡住,门关不上,她站在门口,一手拎着棒球棍,沉着一张脸看着大半个身子都在门外的男人。 “慕少,你走错门了!” 她没兴趣大半夜地伺候一个酒鬼! 且她今天心情不太好,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他慕时年。 看到始作俑者就在眼前,言溪郁闷了,刚才怎么就没趁机朝他身上砸几棍子呢? 慕时年一条腿卡在门缝里,眯着眼,鼻腔里喷了一口酒气,眼皮耷拉着看了言溪一眼,“滚出去,谁让你在我家的?” 言溪眉梢跳了跳,见慕时年脸颊隐隐红着,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气熏人,想怼回去又觉得跟个酒鬼完全没有道理可讲,看他像个软胶钢铁侠似得贴在门上,言溪忍了又忍,“慕少,我要报警了!” 慕时年眼皮沉得厉害,他头晕,肩膀疼,额头也疼,被卡在门缝里的大腿好像也疼,顿时来了脾气,“你要不开门,我就要唱歌了!” 言溪:“……” 他这是喝了多少酒?喝得灵魂都让人给夺舍了?不是慕时年了? 然而言溪的震惊还没有缓过神来就听到慕时年扯着嗓子嚎了起来,那是真的嚎,鬼哭狼嚎的嚎! 被他这么一嚎,左邻右舍还能睡得着觉? 言溪当机立断,打开门一手就将慕时年给扯了进去,将门一关,想了想好像还忘记了些什么,急忙打开门将慕时年落在地上的西装外套打火机烟盒钱包还有手机都给一一捡了起来。 抱着这一大摊子乱七八糟的东西进门的言溪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客厅那边的人给再次愣住。 只见慕时年霸占了她的沙发,整个人趴在沙发上,连鞋子都没脱,脸压着一只抱枕,就这样,不动了! 言溪:“……” 一口懊恼气堵在嗓子眼,要发作又找不到对象,直接将怀里抱着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股脑儿地扔在了客厅地毯上,转身就朝卧室那边大步走。 心火上来了,她要静一静! 哪知她一进卧室手不经意间就滑开了衣柜,本想拉回去,眼睛余光一扫,就被衣柜里乱糟糟的画面给刺激地眼眶一撑。 她衣柜里的衣服?什么时候这么乱过? 言溪将柜门完整拉开,看到里面的衣服全乱了,挂着的两件裙子也不见了,她蹲下去翻,居然翻出来几块碎布片,当即瞠目结舌。 她不过才两天时间没回来,她的房间经历了什么? 带着气恼又愤怒的心情,言溪将衣柜的每个角落都查看了一遍。 她一回来就倒头即睡,洗澡用的睡衣也是挂在外面的,压根就没注意翻看衣柜,翻完之后气得浑身发抖。 她的好多衣服都被人恶劣的剪坏了,不是多了个窟窿就是被剪得七零八落只剩下碎片能辨认得出来。 一想到她两天前的早上离开时慕时年还在公寓里,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一股恼意直冲脑顶,她从卧室里冲了出来,“慕时年……” 客厅的沙发没人了? 言溪吃惊,门口那边就传来了一声惨叫。 “哎呀,打人了啊……” 第73章:混蛋! 事实上,言溪今天晚上已经被慕时年给气得浑身疼了,然而某人却还是没消停,听到门外的惨叫声时,言溪心道。 惨了! 她叫的外卖,送外卖的小哥! 公寓门大开,言溪听到门外的惨叫声就奔了过去,就看到慕时年一手拎着一个穿着外卖衣服的小哥,一手还拎着言溪刚才用过的棒球棍,气势汹汹,凶神恶煞! “大,大哥,大爷……”外卖小哥吓得说话声音都在抖了,天啊,他不过是上门送个外卖晚了十分钟而已,这人一开门就伸手将他拎了起来,还一手拿着根棍子,好凶啊! 慕时年是被敲门声给吵了,他本就有起床气,又喝了酒,被人朝了心情不好爬起来就开门朝着敲门的人下手。 “慕……”言溪冲出门时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一变,电光火石间也没把慕时年的名字就喊出来,直接冲过去将他拎在人家衣领上的手给强行掰开,“你发什么疯?” 慕时年带着醉意的眸子看到了她,锁眉,“女人?” 言溪不由分说地拽着他的手就将他往公寓里拖,慕时年被她推进房间后,她才朝那胆战心惊的外卖小哥道歉,“对不起,他喝了点酒!” 外卖小哥心有余悸,走之前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小姐,你男朋友喝了酒就要好好看着啊,放出来伤人就不对了啊!” 言溪:“……” 门那边,慕时年一声低吼,“滚你丫滴!” 外卖小哥夹着尾巴一溜烟逃进了电梯! 言溪一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转身走进门,看门口旁边还放着外卖,伸手拎了进去。 外卖没有遭殃,可言溪却已经没有了吃饭的胃口。 气都气饱了! 总结了刚才的教训,她将公寓房门反锁,万一慕时年再跑出去拎别人的衣领子,她就只能用棍子一棍子敲晕他了。 转脸,看慕时年又躺在了沙发上,依然是趴着睡着,跟刚才的姿势没什么两样。 若不是言溪手里还拎着外卖,她险些要以为刚才在门外发生的那一幕是在做梦。 今晚上的慕时年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原来一个人醉了也是有着千姿百态的,就算他有着显赫的身份,喝醉了都一样,一样的混蛋像! 言溪后来在客厅垃圾桶里看到了不少衣服碎布,已经气得胸口发胀的她恨不得拿把剪刀现在就将沙发上的那个玩意儿给剪成像垃圾桶里的这些碎片一样。 报复! 她不就是剪了他一件衬衣,这心眼跟针眼有得一拼的男人居然剪了她这么多件衣服! 混蛋! 言溪这一晚上气得连饭都没吃,气鼓鼓地倒在床上,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之前因为沈云池和乔思悦事件弄得心情郁闷的她哪里还有时间去纠结,气都气得快晕过去了。 不多时她惊醒过来,想起了什么,起身开灯去了客厅,蹲在沙发那边检查了一下慕时年的鼻息,在沙发和地毯上也没有发现呕吐物,心里才松了口气。 她怎么被气着忘记了,慕时年喝多了,还是这么趴着睡的,若是半夜呕吐时呕吐物呛进了气管里会死人的。 确定慕时年睡着了,言溪以防万一,还是将他翻了个身,奈何慕时年人高马大的,她翻动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累得气喘吁吁。 等把慕时年给安置好,言溪坐在客厅地毯上喘了气,这才起身去了卧室。 翌日一早,言溪还没有醒,睡得迷迷糊糊就感觉到一道目光在她身上锁定着,那目光太过炙热,让她睡着都不舒服,睁开眼,就看到有人正站在床边,眯着眼一脸兴师问罪的模样。 言溪重新闭上眼,伸手拉过薄毯子把脸给遮住了。 这张脸,眼不见心不烦,昨晚上折腾她折腾得够呛,她连做梦都梦到了这张脸,该死的! 慕时年看着睡在床上睡得舒舒服服的女人只掀了一下眼皮就不再看他,顿时火大。 伸手扯了盖在她身上的薄毯子,“顾言溪你给我起来!” 言溪伸手的毯子被掀,依然没睁眼,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用枕头将脑袋一盖,烦躁! 慕时年磨牙切齿,“顾言溪……” 她昨晚上居然把他丢在客厅那么小的沙发上睡了一晚上,难怪他睡觉感觉浑身都不舒服,醒来后才发现自己两条腿都挂在沙发扶手外面,身上连个盖的东西都没有,后半夜气温凉,他浑身拔凉拔凉的。 而这个女人一个人霸占了双人大床,睡得舒舒服服,两者一对比,慕时年火大起来。 扯着薄毯一角拖了过去,往地上一扔,脸色阴霾。 “顾言溪……” 这一次,回应他的是顾言溪反手扔出来的枕头,别说他慕时年有起床气,她顾言溪也有。 昨晚上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火气被他一点就着,坐起来脸色难看,“慕时年,你几岁了?三岁吗?” 昨晚上是谁跑到她这里又是嚎叫又是出手打人的,她替他收拾烂摊子还不算,结果一柜子的衣服被他全部剪得七零八落。 慕时年被她突然扔过去的枕头砸了个正着,脖子偏了一下牵扯到了肩膀处的伤,疼痛感袭来,没躲开那个枕头,被砸了脸。 慕时年脸色铁青,肩膀上的伤是昨天晚上被她抡着棍子砸的,他还记得,宋靖白将他送到门口就被这女人一根棍子打得四处逃窜。 他也是运气好没被砸了脑袋,否则他昨晚上恐怕就交代在她手里了。 越想越气,慕时年扭过僵硬的脖子,“昨晚上你对我干了什么?” 言溪:“……”神经病! 倒头翻身,不打算再搭理他,有些人发了酒疯后就会装傻充愣,像他这种发了疯后还想把责任推到她身上的货也不多了。 慕时年被她无视心里惊抓抓地不舒服,直觉这女人起床气比他还要重,他不想自讨没趣,转身出去了。 言溪本想睡觉,却因为被他这么一吵没法再入睡,只好起身,穿了件外套走出卧室,去洗手间时,目光朝客厅那边瞥了一眼,就见慕时年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只快递信封在看什么。 言溪一个激灵,想起了什么,当即脚步不受控制地朝客厅那边冲了过去! 第74章:贱命一条! 慕时年坐在客厅那边,在主卧室里顾言溪那里受了窝囊气,正坐在客厅里平心静气。 看着茶几上有个快递信封,伸手捡了起来看了一眼,见信封已经打开了,他拿在手里翻了一圈。 正想要不要打开看看,就被面前的冲过来的一个身影一手抢了手里的信封。 “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动别人的东西?” 言溪抢走了那个信封,慕时年被她这般突兀地夺了信封,愣了一下,抬脸,皱眉。 “你是什么别人?” 他慕时年的女人怎么就成别人了? 言溪注意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他应该还没有来得及打开看。 她捏着信封的手指微微用力,转身,“别碰我的东西!” 慕时年:“……” 反了! 慕时年怒目而视,言溪拽着信封的手不动声色地颤了一下,也没去在意他的脸色,将信封拿好后转身进了卧室,一气呵成地将那快递信封锁进了一只抽屉里。 听到门外过道上的脚步声,言溪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转身就看到慕时年一脸淡漠神情地站在门口。 “出来,我们谈谈!” 言溪的手刚锁了抽屉,手指还搭在钥匙串上,被慕时年这么盯着,她故作轻松地松开,转脸看他,面无表情,“谈什么?” 她不觉得他们还有谈话的可能,她昨天在医院病房里那么对待他喜欢的人,慕时年当时就脸色铁青,表情愤怒到恨不得一手掐死她。 言溪这才有了点后知后觉,当着外人的面她不怕慕时年,毕竟有人爱面子,堂堂慕家二爷若是为难一个女人传出去也不好听。 可只有两个人在的时候…… 言溪身体不由分说地往后退了退,万一这个家伙道貌岸然会出手打女人怎么办? 慕时年看着她警惕地往后退,看向他的目光是又警惕又防备,跟她昨天晚上抡起棍子就朝他和宋靖白身上招呼的气势完全不搭边,当即挑着眉头。 还知道害怕? 他特么还以为在她的字典里就没有‘害怕’这个词呢! 慕时年心里突然起了一点捉弄之心,“剪坏了我的衣服打算怎么处理?” 言溪:“……” 紧绷着的神经突兀地僵滞了几秒,瞬间松懈,她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可思议的狐疑。 就为了一件衣服? 不是要跟她秋后大算账? 就在刚才,言溪的心理历程是,恐怕跟慕时年又将会有一场唇枪舌战,为了他家的乔思悦,慕二爷可以无所不能,无所不用其极。 然而慕时年一开口就让她愣住,心道他是不是脑子有病?气势汹汹地一大早闯她卧室就只是为了一件衣服? 不过他不找事言溪也懒得跟他纠缠,“赔给你就是了!” 她的语气大有打发叫花子的嫌疑,听得慕时年眉头一深,“走!” 言溪:“……” 走哪儿去? 慕时年转身走了两步发现后面的人没跟上,侧身,“哑巴了?” 言溪:“……”态度恶劣了! 不清楚慕时年发什么疯,言溪追出两步,“我今天要上班的!”没空! 慕时年皮笑肉不笑,“mc有你这样的员工也是倒霉!” 言溪:“……” “我给你请假了,快点!”慕时年不耐烦了。 言溪一听请假了气躁,“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怎样了?”慕时年反问,“你才进公司没几天又是受伤又是请假的,公司不仅要给你工资还要替你负担医药费,公司请你来是来给公司创造价值的,你呢……” 他说着,目光轻蔑地朝言溪扫了一眼,“麻烦!” 言溪被他如此赤.裸.裸的羞辱,磨牙切齿,想着她来公司不到半个月确实状态百出,可去邰福山是谁安排她去的? 他道貌岸然地背后捅刀很愉快是不是? “但我可不想被人说成欺负老弱病残,赶紧收拾!” 言溪:“……”几句话下来,她已经被慕时年说成了老弱病残! 言溪隐忍不发,砰得一声关上了门,站在过道上的慕时年被关门煽过来的风刮了一脸。 脾气还很大! 他扭了一下脖子,脸上浮起一抹僵硬的痛楚,低骂了一句,昨晚上喝了不少,不仅头痛炸裂,脖子还给伤了。 这个狠心的女人还让他在沙发上睡了一晚,姿势不对,脖子疼得要命。 言溪换了套衣服出来时,慕时年正在洗手间里,门开着,里面又水声哗啦哗啦。 慕时年正弯着腰就着洗水槽洗脸,言溪走过去看到他正好一手捞着她的毛巾擦脸,当即炸毛。 “你用我的毛巾?” 慕时年看都不看她一眼,从架子上取了一支牙刷,并在言溪不可思议的目光下挤了牙膏开始刷牙。 言溪:“……”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是她的牙刷! 言溪这人说不上有什么洁癖,但是自己的私用物品是绝对不允许别人碰的。 偏偏慕时年这个不要脸的不仅用她的毛巾还用她的牙刷,她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发生浑身的汗毛都快竖成一只刺猬了。 慕时年从镜子里看到她那张表情变幻莫测的脸,变得难看至极,他心情舒爽。 就是看她心情不爽他才爽! “慕时年……” 言溪咬牙切齿。 慕时年往嘴里灌了一口水咕隆咕隆几声吐掉,一边对着镜子亮他的大白牙,一边说道。 “你口水我都吃过!” 言溪:“……”这是口水的问题吗? 等等! 言溪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脸皮一阵臊热。 “走了!” 慕时年从洗手间出来,言溪只好跟上,想问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又不想跟他说话。 两人去了地下车库,言溪才知道昨天晚上宋靖白是开着慕时年的车送他过来的,宋大老板还贴心地把车给留下了。 言溪正要朝副驾驶座位那边走,却被慕时年抢先一步坐了副驾驶座,她站在车门外,看看坐上车的慕时年,慕时年也正看着她,两人目光在半空掐架。 慕时年,“要是你觉得你的命不值钱的话,我可以开!” 他昨晚上喝了酒,至今还头疼,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却知道这样开车不安全。 言溪咬了咬唇瓣,硬着头皮上了驾驶座,关门时不冷不热地怼他一句,“自然没有慕少金枝玉叶的值钱!” 慕时年脑袋一歪,“唔,贱命一条!” 言溪:“……” 日! 第75章:放她的血! 言溪就知道从他嘴里说不出一句好话出来。 她闷着一口气决定不再主动跟慕时年说一句话。 车从帝景湾小区驶出驶入大路时,言溪浑身显得紧绷起来。 不是她怀疑自己的驾驶技术,是因为慕时年的越野车太大,她短时间内还不能很好地掌控车速和间距,只好放慢了速度地开。 慕时年就这样看着自己能在几秒钟就瞬间提速的越野车以龟速的速度在道路上慢慢地爬啊爬,不可思议地扫了神情专注开车的女人一眼。 “你不会开车?” 言溪头皮紧了一下,“会!” 怎么不会开车了?她十八岁就考的驾照。 “那是谁教你开车的?”慕时年不忍直视。 言溪,“驾校教练!” 其实不是,教她开车的另有其人。 慕时年想说,能叫出你这样的学生教练也是个天才! 好不容易车挪到了慕时年指定的商场,言溪开启了自动泊车程序,下了车的她身上的紧张才稍稍缓解了下来。 “来这里干什么?” 她知道,荆城cbd的这家商场,卖的都是奢侈品,连一家连锁店的咖啡都能卖出唐棠所说的贱贵价钱。 “你去,把衬衣赔给我!” 慕时年的话一出口,言溪就愣住了,敢情让她翘班,就是要她赔他衣服的。 这针眼般大小小心眼的男人还真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言溪站在原地表情变幻莫测,又气又恼,早已将驾车时的紧张给抛弃到了九霄云外。 慕时年抬手看表,“我有个会议,开完后来接你!” 说完也不等言溪发飙意见,自己上了驾驶座开车跑了。 言溪被汽车尾气喷了一脸,目送着那辆车渐渐远去,愣在原地的她嘴角狠狠地抽了起来。 赔他衣服?那她的衣服谁赔? 言溪很想撂担子甩手走人,但一想到若是今天不把那件衣服给赔了保不准那厮还会变着法子地来收拾她,只好忍气吞声地朝商场里走。 慕时年回到慕氏开会,他头疼昏昏欲睡,让秘书拿了浓咖啡醒神,才勉强坚持坐在了会议室里。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去因公外出,他有一半多的时间都是在慕氏度过的,跟mc不同,那边他让宋靖白当了ceo替他看着,慕氏这边却只有他。 慕时域现如今还只是个适合跑腿的愣头青,他有想过将弟弟拎回慕氏锤炼几年,但慕时域天性就不是一个能坐得住的人,他之前之所以肯去mc挂职还是宋靖白以mc美女多为由给哄进去的。 一想到慕时域,慕时年脸色就变得沉冷起来,他在医院揍了慕时域一顿后,慕时域已经赌气两天时间没再他面前露面了。 说起来这也是顾言溪那个女人惹出来的麻烦事,现如今还要他来替她收拾这些烂摊子。 会议室主位上,慕时年表面上正襟危坐听着慕氏高管们汇报工作,心里却在想其他的。 他是怎么容忍顾言溪那个女人一次次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的? 仅仅是因为她占据了他户口本配偶那一栏的缘故? 慕时年太阳穴一阵突突的疼。 …… “小姐,您是喜欢这一件吗?” 商场专柜店里,导购小姐看着言溪盯着一件衬衣看,便走过来热心地介绍起来。 “这是阿玛尼的经典款,很百搭……” 导购小姐滔滔不绝,舌绽莲花,言溪却在拿起那牌标看了一眼之后面不改色地挂了回去,“不喜欢!” 太贵了! 一件衬衣一万多块,她掏不出那么多的钱。 虽然她一时爽快剪掉的那件比这件更贵。 那件衬衣是私人订制的,没有牌标,而以慕时年那全身上下看似低调却无时不刻不透着奢华的穷奢极欲,那衣服便宜不到哪里去。 慕时年将她丢在这里让她赔衣服,大有你要是不赔就别回mc上班了的架势,言溪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不跟她翻脸不秋后算账的原因。 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放她的血而已。 强压下心头的愤懑,言溪将那件衬衣重新从架子上取下来,“就这件吧!” 几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里一字一句地蹦出来似得。 导购小姐见她一副跟这衣服有仇的模样,尴尬地笑了笑,“小姐,您要不要仔细选选码!或是再选选颜色?” “不用!就这件!” 不得不承认慕时年那个混蛋是个典型的衣架子,她自认选衣服的眼光也不错,第一眼看上这件就看上眼了。 就是这个价格让她牙疼! 言溪恨不得立马刷卡走人,她是分分钟都有想要改变主意的念头,再被多问一句她就不买了。 爱穿不穿! 结了账言溪直接丢给导购小姐一个地址,让她把衣服送过去。 她才不会在这里傻傻地等慕时年来接,离开商场打了个车就去了mc公司。 …… 慕时年开完会在三个小时之后,结束了会议的他回到办公室,等待着的就是助理和秘书抱着一垒垒的文件排队等着他签字。 眼看着已经到了中午,秘书在递给他签字文件时问了一句,“慕总,需要点餐吗?” 慕时年每次来公司到了中午都会直接点餐送到办公室里应付一顿,当然,作为他的秘书肯定不会点些普通的午餐来应付老板。 秘书以为今天也是照旧,就等着慕时年点头了。 慕时年握着钢笔的手在签字时停顿了一下,很快笔尖飞快地签完字,“不用,我今天不在公司吃饭!” 秘书:“……”和助理江南对视一眼,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看他签几份文件目光又朝腕表上看的架势,慕总这是在赶时间。 慕时年想的却是他把顾言溪丢商场里,也没想到一个会议开了三个小时,不知道那个女人现在怎么样了? 他这边心思一转,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进来的是秘书办的,手里拎着一只礼盒。 “慕总,阿尼玛专柜送来的,说是一位顾小姐让送到您手里!” 慕时年停下了签字,抬脸看着秘书送过来的包装精美的手拎袋,瞬间明白了。 让人专柜的人送来,她自己人呢? 慕时年心里不舒服了,他还想着待会去商场那边找她,顺便吃个饭好好谈谈,她这是提前撂摊子把衣服送过来就算了事了? “把盒子拆开!”慕时年出声,他倒要看看她逛了这么久买了个什么东西? 助理江南听出了他语气的不悦,走过去接过了那只手拎袋,心道顾小姐送的礼物他怎么就这么不待见。 感觉好像也不是不待见,就是介于不待见和期待之间,恨不得不看又想看的矛盾心态。 江南打开了纸盒,看清里面的东西低低抽了一口气,扭过脸看看慕时年,“慕总……” 慕时年见他磨磨蹭蹭,沉眉,“手脚不利索了,需要提前退休吗?” 江南:“……” 忙伸手将袋子里的衣服拎起来,桃粉色的衬衣透着阵阵风骚的劲儿挂在江南的指尖晃啊晃。 红袖招招! 慕时年的嘴角狠狠地抽了两下。 这就是她挑的衣服? 第76章:骚气十足 “啊切……” 言溪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耳朵轮廓有一瞬的火辣。 “小溪,你是不是感冒了?”秦姨看着床边剥柚子的言溪,面露关切之情。 言溪将柚子白色膜一层一层地剥去,剖开,把果肉取出来递给她,“我还好,没有感冒!” 秦姨伸手接了,她坐在病床上,后背靠着软枕,病怏怏的,脸上却带着笑。 言溪下班后直接来了医院,算算也有好几天没来了。 “小溪,云池在学校还好吗?”秦姨问。 言溪从善如流地答了,“还好!” “我昨天接到了他的电话!”秦姨吃着两口柚子果肉便停了下来。 言溪神经有一瞬的紧绷,想起了昨天在警局的林林总总。 “他说他最近课业比较忙!” 秦姨话一出口,言溪便暗暗松了一口气,垂眸掩下眼睛里的忐忑不安,再睁眼时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 “他已经大二了,学业正是忙的时候!” 沈云池这些年养成了一个习惯,在沈家二老这边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所以他在外面干了再多的混账事也从来不会让二老知道。 言溪想,如果他能像有心瞒着父母这样的心思好好经营自己的人生,也犯不着她事事替他忧心了。 从秦姨的病房出来,言溪心事重重,匹配的肾源还在找,但钱的问题……迫在眉睫! 等电梯下楼时发现身后有人鬼鬼祟祟,言溪这才想起,为什么她今天来医院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从她进病房就感觉到身后有双眼睛盯着。 果然…… …… 荆城医院,乔思悦住院第三天,经纪人杨琪就拿着一些照片来给她看。 “思悦,这些都是私家侦探拍到的!” 乔思悦出道时凭借的就是乔家大小姐的身份,显赫门庭,一出道便在圈子里混得顺风顺水,尤其是在她和慕时年传出绯闻后,想要什么资源都应有尽有。 娱乐圈里有着她这般得天独厚条件的人不多了。 她背后不仅有乔家支持,还有一个慕时年,成了娱乐圈里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然而却嫌少有人知道乔思悦出道前的经历,杨琪作为她的经纪人了解得也没有比其他人更多的。 因为乔思悦从未跟她提起过,所以那天她要放了那个叫沈云池的混蛋时,她还问乔思悦是不是认识对方。 乔思悦接过那些照片,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那个叫顾言溪的女人是经常去医院探望那位秦女士,医院那边有医生透露,秦女士这一年多时间住院费用都是顾言溪缴的。” 乔思悦翻完照片后,翻起了杨琪从医院那边拿到的检查报告,“需要换肾?” 杨琪点了点头,“她之前已经切除过一个肾了,剩下一个又被感染,只能换,还在等肾源!” 杨琪看乔思悦若有所思的样子,低声问,“思悦,那个叫沈云池的为什么要找上你?你跟他们这一家子有什么交集吗?” 杨琪想提醒她,别被有心人拍到证据拿来做文章,圈子里任何一点p大的事情被媒体捕风捉影都能闹出个不大不小的风浪来。 像沈云池那样随身携带着硫酸的疯子能避则避。 乔思悦将那些照片和病例复印件收起来,语气平淡无奇,“没什么交集,不过是查顾言溪顺带查出来的!” 杨琪听到她这么说才松了口气,没关系最好,那一家子不是个混混就是躺在病床上需要钱吊命的病秧子,谁遇到这一家人都要倒霉的吧! 杨琪并没有注意到乔思悦垂下眼眸时眼底蹿起的凉意。 顾言溪跟沈家人有关系。 然而她在沈家待了二十年直到离开沈家时都不知道有顾言溪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她就像是突然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这么一想,乔思悦心里的忐忑不安又给提起来了。 顾言溪知道她的过去,而她却对顾言溪这个女人除了知道她曾经是顾家人之外一无所知。 这种不能掌控的不安感越发让她坐立难安了。 曾经在沈家的那二十年的点点滴滴涌入心头,有过的温情从她回到乔家后就再也不曾有。 但她知道,沈家永远无法支撑起她想要成为人上人的愿望,只有乔家可以! 见杨琪要出去,乔思悦开口叫住她,“你说那位秦女士等着换肾,那她们现在很需要钱?” 杨琪点了点头,疑惑地看着她。 乔思悦没再说什么,因为病房门外有乔家的佣人送炖汤来了。 …… 慕氏总裁办公室里,江南一手拎着那粉红色的衬衣承受着来自办公桌那边朝他迸裂而来的冷冽目光,指尖颤了颤,“慕,慕总……” 又不是他送来的,干嘛这么瞪着他啊! “哇……”门口响起的一声惊呼声拯救了江南。 宋靖白是掐着点过来的,听说了慕时年在这边,他想过来看看慕总是不是浑身被绑成木乃伊似得被人抬到办公室批阅文件。 一进门那目光就盯在了那件粉红色的衬衣上,又扫了扫脸色发青的慕时年一眼。 “啧啧,好骚包的粉!骚气十足啊!” 慕时年闭眼,深呼吸一口气,才强忍着没有抓起面前的文件夹朝他扔过去。 宋靖白从江南手里拿了那件衣服,对着寒颤若惊的助理和秘书挥挥手,“去吧去吧!” 两人如蒙大赦,逃之夭夭,唯恐再继续留下被当成活靶子。 宋靖白一手拿着那件衬衣打量着慕时年,“你还好吧?” “那位彪悍的顾小姐没有对你痛下杀手一顿闷棍将你打得半身不遂?” 慕时年凉凉扫他,“你半身不遂了?那个身?不行了?” 宋靖白,“……”没见过这么没羞没臊骂人的! 拎着衣服,“这是她买的?给你赔礼道歉?” 慕时年眉头一蹙,骚包的粉红色,她是故意的吧? “看你那么嫌弃,肯定是不想要,得,给我吧!”宋靖白说着把衬衣往手拎袋里一塞,准备拿了东西就走。 慕时年被他的举动给愣住,眉头一耸,“宋靖白!” 他没衣服穿吗? 宋靖白像是读懂了他的意思,转身,指了指衬衣下摆,“喏,你家前台秘书不小心泼的,正好你这里多了一件,你不要,我就勉强凑合凑合!” 说着就要立马换上,慕时年起身,大步走过去一把就将那件衣服给夺了过来,“滚!” 买给他的衣服,谁说要让给他了? 第77章:你滚远一点! 手里的衣服被抢,宋靖白表情浮夸,“舍不得啊?” 慕时年抬脚踹向他,被他敏捷地躲开,闪了腰,扯了肩膀,一个劲儿地喊疼,“昨晚上没被你女人打死,今天还差点被你踹死,你们两人还真是,狠毒啊!” 慕时年将那件衬衣装进了袋子里,“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 他可没时间跟他瞎扯淡! 宋靖白没捞到好,揉了揉发疼的肩膀,“时域这几天都没见了,你不问问?” 这两兄弟,他也是昨天晚上被慕时年拖出去喝酒的时候听秦晋之说的,两人在病房里大打出手,导火线就是那个顾言溪。 以宋靖白对他的了解,若非真的动了怒气是决然不会动手的。 慕时域那个小子从小到大哪天不上房揭瓦?慕时年动过手了? 没有,偏偏就是因为这个顾言溪,听说慕时域被揍得可狠了。 即便宋靖白没有在现场,但听秦晋之的描述,当时那情景…… 啧啧,果然是兄弟是衣服,女人是手足,衣服碍眼,直接撕了! 慕时年面无表情地将装有手拎袋的衣服扔进了一只柜子里,“他是你弟弟?” 宋靖白反问,“你还知道他是你弟弟啊?” 知道是亲弟弟还下重手! 慕时域的小心脏都给碎成渣了吧! “你想两边讨好,结果呢?”宋靖白叹息一声,想说,昨天晚上差点没让顾小姐给打死,又把亲弟弟给揍了,两边都没捞到好处吧! 慕时年冷哼一声,没再接话,宋靖白自讨没趣,留下来也没饭蹭,只好摆摆手先走。 等宋靖白一走,慕时年坐回了大班椅,目光盯着柜子一角,眉头微蹙。 宋靖白最后那句话还真是一针见血。 见鬼的讨好! …… 言溪自打给慕时年买了那件衣服后又去了一趟医院后,垫付了一部分的医药费,银行卡里的钱捉襟见肘了。 一想到现如今手头紧张,给秦姨筹集手术费用的钱更是没有着落,也亏得她在秦姨面前还淡定地安慰秦姨不要为了钱而担心。 该担心的人是她啊! 锅里的水烧开了,言溪还站在一边没动静,手里拿着勺子一动不动。 是回顾家服软吗? 若是求助于顾家,秦姨的手术费是不需要愁的。 只是,一想到顾家,言溪便过不了那道坎。 这些年总以为自己能凭借自己的本事度过一道道的难关,四年前如是,她熬过来了,现在呢…… 她能熬,但是秦姨等不得! 她凑不出手术费,秦姨就会没命,而她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秦姨受这样的罪。 她答应过若白的! 肩膀上那股无形压力带来的沉重感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言溪给自己下了一碗面,她的饮食一向简单,一碗面的调料也是简单到了只放了盐和油。 素面看起来清汤寡水的,她也没在意,端上桌,埋头就吃了起来。 言溪的生活要求要么精细到无可挑剔,要么粗放得毫不在意。 精细无可挑剔的日子说的就是她以前的生活,然而现在,舌尖的寡然无味无时不刻都在提醒着她,她回不到以前的日子了。 接到乔思悦电话的那会,言溪刚吃完一半的面条。 “我们谈谈!” 乔思悦开门见山。 言溪将筷子放了下来,眸子里的光忽明忽暗,“可以!” 西雅特咖啡厅,言溪如约而来,见到了坐在包间里的乔思悦。 不是说脚伤重这辈子都要站不起来了吗? 在言溪看来,短短三天时间,她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吧! 言溪将手机开启了录音功能,往桌子上一放。 乔思悦看到她的动作脸色微微一变,“顾小姐是什么意思?” 言溪,“以防万一!毕竟,乔小姐是有过前科的人,手段高明不得不防!” 乔思悦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是极力隐忍的气怒,“你弟弟沈云池的事情我已经答应不再追诉,难道我做得还不够?” 言溪笑了,“你病房里安装了摄像头,里面的视频录像你肯定有,为什么你不直接拿给警察去定罪?只是口口声声死咬着是云池要泼你硫酸,你那一面之词还真是看不出你做得有多够!” 乔思悦沉静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瞬间沉凝下来,目光带着一丝怨毒地集中在了言溪的脸上。 “顾小姐,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知道你需要钱,你攀附上时年不就是为了钱吗?你说个数,我给你,只要你离开他!” “你查了我?”言溪将咖啡杯里的银勺轻轻一转,松了手,没打算要喝一口这里的咖啡。 乔思悦一直在注意她的神色,察觉到她眉宇间有褶皱掠过,心里也稍微有了底,说话底气也足了些。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说对吗顾小姐?” 她说着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经纪人杨琪,取出了一张支票,正要伸手递过来。 言溪却在此时幽幽开口了。 “乔小姐知道慕少的身价是多少?作为他慕家少奶奶的身价又是多少?” 乔思悦捏着支票一角的手微微一僵,咬了咬唇,“你是什么意思?” 言溪看也不看她那张支票一眼,“你拿这么一点钱买得起慕家少奶奶的身价?” “顾言溪,你别得寸进尺!”乔思悦自认从她知道顾言溪这个女人的存在以来一直都在强压住自己心里的不甘虚以为蛇。 她不能在慕时年面前表现得太激进,她有她的尊严,一哭二闹三上吊一点也不符合她的身份,而慕时年也绝对不是那种你一哭二闹三上吊就会心软的人。 相反的,你闹得越是凶越是会将他推得远,她不想让顾言溪这个女人在得了慕时年的人之后还要慕时年心甘情愿地留在她身边。 所以她一直都在忍,忍着能伺机找到顾言溪的破绽,她不是差钱吗?秦姨手术费和后期的疗养费至少要准备个两百万,这就是她的机会,可偏偏这个女人软硬不吃。 顾言溪拿起手机在乔思悦面前轻轻晃晃,示意她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乔思悦气得牙痒痒,压下了嗓音,“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言溪好整以暇,“好说,你滚远一点吧!” 第78章:过来! 看着乔思悦那张胀红到开始变青的脸,言溪有种变态的愉悦来。 乔思悦现如今有多气怒,她就有多高兴。 待她起身准备离开时,乔思悦一字一句地叫住她,“顾小姐,我以前得罪过你吗?” 她清楚地看到了言溪眼睛里的戏谑和兴奋,那是一种报复的快感表现。 言溪看她一眼,“没有!” 不是得罪过,而是你死我活! …… “思悦,这个女人不好对付啊!” 经纪人杨琪在场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替乔思悦着急。 如果没有了慕时年,乔思悦在演艺界的人脉和地位都会大打折扣,而且在乔家,恐怕也会起波澜。 她之前就说过,要乔思悦长点心,早早地将慕时年拿下不会有错,可乔思悦自视清高不说,还总觉得自己应该高高在上,维护所谓的尊严。 现在好了,你要尊严,有人却不要。 跟慕家少奶奶的地位比起来,你那自以为是的尊严算个p! 乔思悦将那张支票拧成了一团,手抓紧着,手背青筋鼓出,“让我想想!” “要不,我找些人……”杨琪凑过来低声说了几句话,乔思悦目光动了动。 …… 乔思悦从咖啡厅出来后上了一辆车,车朝她医院那边行驶。 她两年前就搬出了乔家,自己一个人住,偶尔会回乔家一趟,脚伤期间,乔家也派人过来看望过她,她那个整天都天上飞来飞去的父亲也难得得打了几个电话给她,询问她的伤势。 乔思悦知道,若非她今日的成就,她那个父亲恐怕连个正眼都不会给她。 眼看着手机屏幕上闪动的电话号码,乔思悦迟疑了几秒,接通,“爸?” “思悦啊,脚好点了吗?” “好多了!”今天若非顾言溪要求在外面见面,她也不会坐着轮椅离开病房。 骨裂的伤没有几个月是好不了的。 父女两人的寒暄持续了不到五分钟,结束了通话后,乔思悦一张脸变得难看起来。 父亲透露出来的消息,乔氏有意跟慕氏合作,希望在慕氏这个即将开启的项目里能拿到竞标名额。 言外之意就是想让乔思悦能在慕时年这边开个后门。 在乔父看来,不过是乔思悦在慕时年耳边吹吹风就能办到的事情。 如果是以前,恐怕根本就不需要乔思悦开口,慕时年这边都会给她三分薄面,然而现在…… 乔思悦捏着手机的手紧得要命! …… 言溪回到帝景湾,一进门就被房间里又一次被房间里游弋着的烟草气息给懵了懵,将手里的钥匙一丢。 “慕时年,你是有多喜欢不请自来?” 慕时年正靠坐在餐桌椅子上抽烟,姿态有些懒,瞥她一眼,又将目光转向了桌子上言溪走之前没有来得及收拾的碗筷,里面还有半碗泡成了一团浆糊的面条,挑眉。 “猪食?” 言溪:“……” 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言溪总觉得慕时年生来就不知道他那张嘴有多讨人厌,不等她换鞋进来,慕时年坐着的椅子发出了一声响。 言溪一抬头就看到他人高马大地站起身来,掐断烟头,“出去吃饭!” 言溪:“……”她很穷,被他一件衬衣就收刮到快吃不起饭了。 难不成他还想借机放她的血? 将言溪站着没动,慕时年蹙眉,“去换件衣服!” 言溪面无表情,“衣服被个混蛋剪坏了,没衣服换!” 混蛋? 慕时年嘴角抽了两下。 最终言溪衣服都没换就被慕时年拎出了公寓。 言溪抗议,慕时年一句话就堵了她的嘴,“不想在mc混了?” 言溪:“……”她经历了四年才练就出来的冷静分分钟都能在慕时年面前有崩溃的迹象。 慕时年带着言溪上车时,车里的助理江南表情懵了懵,怔了半响才将面前的人跟那次在医院里送鞋的对象对上号。 “顾小姐?” 他还以为慕总来这里干什么呢?上去一趟不到半个小时怎么还带了个女人回来? 不是还要去应酬的吗? 今晚上的应酬可不是一般的应酬,慕总这是要,带顾小姐去? 慕时年一手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你,下车!” 江南“啊”了一声,赶紧顺了他的意下了车,慕时年直接坐了上去,“自己坐车回去!” 江南:“……” 言溪朝那位被耍得团团转的助理投去了同情的眼神,下一秒…… “顾言溪,你的腿是不是连车都爬不上来了?” 言溪:“……” 她还是同情一下自己比较好! 慢吞吞地上了车,言溪忍不住问,“去干什么?” 就是吃个饭?恐怕不是简单的一顿饭吧? 慕时年开车,开出了言溪做梦都开不出来的速度,视线始终朝着前面,对言溪的话也充耳不闻。 言溪不再自讨没趣,要去哪儿,干什么,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东域明珠大酒店,言溪一下车看到那栋大厦足以傲视荆城所有星级酒店的logo,心里就浮现出了一丝异样来。 她对这里并不陌生。 “走!”慕时年走在前面,言溪强压下心头的异样跟了过去。 极尽奢华的楼上包间,在侍者的带领下,慕时年带着她进了一个包间的门。 一开门,室内热闹的气氛就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偌大的圆桌边坐着的人纷纷站了起来,“慕总来了……” “慕少……” “……” 一大群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士在慕时年这个连中青年都算不上的人面前点头哈腰,这里面不乏有荆城几大银行的主事者,还有几位经常出现在电视银幕上的政要人物。 言溪作为跟着慕时年进来的人,也受到了众人目光的围观,纵观全场,言溪发现,清一色的男士,就她一个女人! 而跟这些穿着正式的男士比起来,她今天晚上的这一身打扮实在是不合时宜。 杏色的打底裙,套着一件薄款的开衫长毛衣,色调粉嫩,长卷发柔和地披着,宛如一株清水里冒出来的芙蓉。 她不知道慕时年有这样的应酬,出门赌气也没换衣服,如今站在这里,怎么都觉得不搭调。 她这穿着像是去参加朋友聚会,跟慕时年这一众成功人士一看就不是一起的。 言溪寻思着如何退出去,坐在主位那边的慕时年却朝她招了手。 “过来!” 第79章:她是我的人! “过来!” 坐在主位上的慕时年在跟旁边的人微笑着打完招呼之后朝门口站着的言溪招了招手。 言溪又一次成了在场所有人关注的对象。 慕时年那招手的动作怎么看都像是在招呼小宠物,俊挺眉眼间饱含的笑意柔和至极,看得言溪心里一个劲地咯噔,浑身汗毛抖了抖。 她咬了咬唇,硬着头皮朝慕时年那边走去。 慕时年身边的座位是空着的,就空着一个,言溪不得已入座,就靠在了慕时年的身边。 萦绕在她身上的目光依然没有散去,言溪不需要用眼睛看都能感觉到大家注视的目光,带着深长的意味。 想来,这些人正在揣测着她的身份。 还好有人反应得快,打着哈哈招呼着众人坐下,就开始了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只不过他们聊天的重点都在慕时年这边,无论他们聊什么,天南地北地调侃还是说着最近荆城什么项目赚钱获利最丰厚还是某家公司又成功上市,说到最后都会将话语权交托到慕时年的手里。 都会忍不住地问上一句,“慕总觉得怎么样?慕少您看……” 慕时年话虽然少,可每说一句都能将整个话题都顺利过渡下来,也不管他说什么,众人都一副为你马首是瞻的模样,附议着点头说好。 言溪坐在旁边称职地装起了哑巴,这种场合还轮不到她说话,不过如果慕时年能好好坐着,不要保持这种姿势就更好了。 慕时年的座位就在她旁边,他微侧的身子,坐姿慵懒,右手随意地搭在了她的座椅椅背上,看起来既随意又亲密,而他在应付这些人说话时眼梢还时不时地朝她这边瞥上一眼。 言溪即便目光没有跟他对视上,也能敏感地察觉到他看过来的目光,低着头的她微微蹙眉,直觉坐在这里很是煎熬。 慕时年瞥她,似是察觉到了她身体的紧绷,低声哼了一声,“出息!” 她那嚣张跋扈哪儿去了?坐在这里像个鹌鹑,没出息的样子。 言溪:“……” 嘲笑讽刺人的话从他嘴里是信手拈来,听得她心里又冒起了一股火。 慕时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低沉嗓音哼完,搭在座椅上的右手食指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了起来,心情似乎很不错。 嗯,这女人低眉顺目的样子很养眼,没有了平日里嚣张跋扈,她安静下来乖乖听话还是很顺眼的。 言溪察觉到慕时年瞄她的目光更是肆无忌惮,抬眼看他一眼,两人目光一对视上,一个挑眉挑嘴角,一个蹙眉抿唇。 还看? 两人对视被其他人看在眼里就成了含情脉脉,眉目传情,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有人笑着主动轻声问了。 “唐突慕总了,还没有请教,这位小姐……” 众人之所以一开场不敢问是因为慕时年以前出入带的都是乔思悦,堂堂乔家大小姐,大明星乔思悦谁不认识? 就连他们之前都做好了准备,选的包间都是刻意迎合了那位乔小姐的喜好。 讨好人这种事儿并不一样要针对本人的,而是要对那人所在乎的人。 在他们看来,讨好慕时年是非常有必要的,但也不能做得太直接,所以拐弯抹角地讨好他身边的人才是重点。 只是他们没想到今天晚上来的人不是乔小姐,而是这位……他们连对方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 那他们之前做好的准备看来都用不上了。 慕时年正在跟言溪眼神较劲,顾言溪这个女人不化妆的时候脸色略比平日要苍白一些,不过皮肤却光滑白皙,巴掌大的小脸上没有丝毫的瑕疵,凑近了看活像一颗剥了壳的鸡蛋白,嫩嫩的好像伸手掐一把。 而她的眼睛瞳仁比一般的人都要黑,雪白的肌肤跟她的眼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白的更白,黑的更黑。 不过……慕时年看她那苍白的脸色眉心就不动声色地蹙了一下,让他想起了她公寓餐桌上没有吃完的半碗清水挂面。 晚饭就吃那玩意儿,难怪长得一副清汤寡水相! 慕时年在心里嫌弃了一番,目光却没挪开,心里还浮起一丝怪异的念头。 嗯,突然想吃清汤挂面了! 言溪是不知道慕时年的想法的,如果她有读心术,读懂他此刻的心思,一定会端起面前的碗往他头顶上盖。 听到身边坐着的人轻声的问话,言溪的目光转移开,看了一眼问话的人。 这位,是某家银行的行长,她认识,不过很显然对方已经不认识她了。 她没出声,人家问的是慕时年,她不好喧宾夺主地开口回答。 但心里却有一瞬的幸灾乐祸,瞥向慕时年的眼神带着挑衅的笑意。 我看你怎么回答! 这些人个个都是人精,慕时年跟乔思悦两人至今还没有公布分手的消息,想来这些人还以为乔思悦才是正宫娘娘。 从她出现在门口时,这些人脸上惊讶的表情就能猜得出来。 在座的人都是荆城里动一动脚都能引出不大不小震动的人物,如果不是因为她今天是被慕时年带过来的,她这样的小角色平日里恐怕连个正眼都捞不到的吧。 言溪倒是无所谓,这个圈子里的法则凭实力说话,慕时年作为慕家的掌舵者,在整个荆城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些人曲意迎合是必然的。 她倒是想要看看慕时年是如何回答,因为回答不好,恐怕有些人就要伤心欲绝肝肠寸断了。 言溪的幸灾乐祸没有逃过慕时年的眼睛,他倚靠在座椅勾唇笑,笑得言溪眼睛里的幸灾乐祸慢慢散了,心肝一阵扑腾扑腾,直觉不好!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果然,还不等她急中生智想出应对之策,慕时年搭在座椅椅背上的手便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将她整个人朝自己怀里揽了过去。 言溪突然被揽被搂被抱,浑身一僵,本能地想要挣脱开,却被那只大手紧紧一箍。 疼! 耳畔厚重沉哑的声音就徐徐响起,不紧不慢! “她是我的人!” 言溪:“……” 第80章:岂有此理! 慕时年一句“她是我的人”让在座的所有人表情都变了。 众人不太清楚慕时年这句话到底有几层意思。 他说这个女人是他的人,言语暧昧,且姿势亲密,但他却连对方的名字都不透露一句。 所以大家一时间都搞不懂,慕总这是觉得一个名字没必要提,还是不想把名字告诉众人。 别看这句话说得轻巧,但他们心里的想法却分成了两派。 要么是轻视不值一提,要么是重视不愿透露! “原来……”问话的人脸色略显尴尬,对着言溪笑得温和,“失敬失敬了!” 他说着抬手给慕时年面前的酒杯里倒上了一杯,自己也满上了一杯,成功地将那暧昧的话题给转移到了这杯酒上。 “慕总,这一杯我敬你!” 他豪情壮志地举起了酒杯,而言溪还被慕时年搂在怀里,没料到慕时年会用这句话打发了这些人,微僵的身体也慢慢地和缓了下来。 他没当着这些人的面说她姓顾,让她放心了不少。 只不过他现在抱着她的姿势实在是…… 有人敬酒,言溪看机会来了。 慕时年看样子是不想喝,瞥她一眼,言溪只想从他怀里挣脱开,又不敢太明目张胆,将对方敬酒都举起了酒杯,顺势坐直了身体,端起了慕时年面前的那杯酒。 “慕总最近肠胃不太好,这一杯酒我替他喝吧!” 慕时年:“……”眉头一挑,都还没有来得及阻止,言溪就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对没料到言溪会站出来替慕时年喝了这一杯,亲眼看着言溪一杯酒干了,而且慕时年也没有反对,便笑着接话,不忘夸一句,“豪爽!” 言溪在一口喝掉那杯酒之后才惊觉入喉的是火辣辣的白酒。 那酒被她一杯灌进嘴里,感觉到火辣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从咽喉一路辣进了胃里,就快点燃了一般的灼热,大脑轰的一下,眼睛是一阵眩晕。 她成功从慕时年的怀里挣脱却付出了这样的代价,早知道是白酒,还是这么强度数的白酒,她就是懒死在慕时年怀里也不喝!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瞬,心境清明之后她还是想着要离慕时年远一点的好。 她一杯酒下去身体摇晃了一下,以为自己就快晕倒了,一屁股坐下来才知道是慕时年拉了她一把,修长的手指直接夺过了她手里的酒杯往她面前一搁,“胡闹!” 言溪有些头晕,大脑一阵嗡嗡嗡的,慕时年拉她坐下后跟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很快整个包间的气氛又活络了起来。 他们说的什么言溪都没在意了,她为了醒神,让自己能保持清醒,手指一直掐着坐下的大腿。 慕时年正在跟人说话,大腿上被人掐了一把,对他来说倒不是疼,那点疼在他看来是有点痒,目光朝言溪看了一眼。 才刚喝了酒就小动作不断了? 看言溪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那杯酒下肚居然还能坐得住? 言溪掐完后没有感觉到疼,心道糟糕,她连痛觉都没了,这是醉得有多厉害? 于是,又重重一掐。 这一掐,连慕时年都微微变了脸色。 这女人…… 报复他就这样? 又不是他逼着她喝的,而且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掐的是什么地方? 慕时年这一次是被掐疼了,手不动声色地放在了桌下,在他的大腿根部成功地逮住了她那只不安分的手,瞪言溪一眼。 言溪的手被抓,惊了一下,转脸就看到了慕时年瞪她的目光,心里一时蹿起一股火。 那杯酒她替他喝了,他还拿这眼神瞪她,岂有此理! 被他这么拽着手指,言溪动不了了,又气又急,眼睛居然红了。 她不仅脑袋难受,胃也难受。 慕时年被掐得浑身骨头都软了一下,怕她乱动,用力扣住她的手,发现她转脸看他,低头看她一眼,见她眼眶发红,眼珠子浸润在了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慕时年不得不承认,被她这样的一双眼睛盯着,他心一下子软了。 此时有侍者端着餐盘过来了,“慕少,这是您点的!” 慕时年收起了心思,侍者将一只精致的小蛊摆放在言溪的面前,“请慢用!” 一股清淡的柔香钻进了言溪的鼻腔里,有薄荷的醒神香气,闻着这香气,言溪混沌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些。 这是能醒酒的煲汤,里面加的都是精致的食材,将醒酒的汤熬成了补汤一样的可口。 慕时年拿了勺子在小蛊里转动了几下,递给她,“吃!” 言溪一杯酒下肚胃里一阵火刀子似得,不想吃东西,也拒绝伸手拿他递过来的勺子。 慕时年见她不动,蹙眉,自己伸手端过那只小蛊,用勺子挖起里面的食物喂到了她嘴边,还低声,“不听话是不是?” “不吃今天就把你丢这里!” 这女人看样子是醉了,强打着精神才坐在这里一语不发,可她喝了酒胃里却没吃什么,空腹才会更加难受,所以他才让人准备了这道汤,既能果腹又能缓解她的难受。 言溪:“……”身体晃了晃!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却还是乖乖张开了口。 慕时年还真可能会做得出将她丢这里的没品行径的。 慕时年亲手端着小蛊喂言溪吃东西,周边的人不免震惊,他们很多人是看到过慕时年带着乔思悦来参加各种晚会应酬的情景的。 两人虽然举止亲密,但乔小姐从不在这种场合失态,整场应酬都是她在照顾慕时年,不是给慕时年夹菜就是替他端茶递水,有条不紊细心地替他打理好一切。 时间一久大家也都觉得习以为常了,女人嘛,在外面就要这样对待自己的男人,既能表现自己的贤惠,又能让自己的男人有面子。 可他们还真没有看到过慕时年当着众人的面这么对待过一个女人。 他亲自喂她吃东西,她不吃,他凑过去低声说了什么,这才让她张开了嘴,看那神情想必也是一阵软言低哄。 看惯了女人这般对待男人,突然这身份调转,众人只感觉这柔情蜜意也没谁了,不免纷纷朝那个害得言溪喝了一杯酒的男人投去了谴责的目光。 拍马屁吧,拍到马蹄子上了吧! 慕时年还没有碰到过这么乖的言溪,让她坐着就坐着,让她张嘴就张嘴,喂她吃完东西后,小脸还苦了苦。 “慕总,要不……”有人看言溪状态好像不对。 不过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坐着的言溪一头倒向了慕时年的怀里。 第81章:我要回家! 言溪一头扎进了慕时年的怀里,被慕时年伸手抱了个满怀。 “我要回家!” 她声音软糯,像个要向大人讨糖吃的孩子。 慕时年一听,顺势就将她抱了起来。 “各位,失陪了!” 慕时年将言溪抱起来对着大家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便大步离开了包间。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还以为慕时年会找个休息室先安置了这位小姐,毕竟他们要谈的正事要没有开始。 结果,慕时年就这样抱着她走了? “我总觉得这个小姐好像有点面熟似得!”说话的人看着门口那边消失的身影,若有所思。 “何止眼熟,你应该还见过的!” 一桌中坐在对面的一个较为年轻的男人开了口,眼角带着一丝轻蔑的神色,“李行长是不是忘了?在皇庭一号,你说身材长得好的那个服务生……” 被点名的李行长一听脑子差点短路,一拍脑门,“难怪觉得眼熟啊!还真是!” 众人哗然。 不会吧! 那种地方,他们这些人虽是表面上表现出一副我从来没去过那里的样子,其实私下里谁没有去过? 只不过从来没有搬到明面上来敞开了说而已。 被点名的人大概是喝多了些才顺着人家说的接了话,反应过来后脸色难看,挥手,“记错了,我才没见过呢!” 心里却是在低骂,敬慕时年的酒居然让个服务生给喝了,郁闷! 而那个最先提出说‘眼熟’的人却没有跟风似得调侃,服务生?他可不觉得那忍会是个服务生。 …… 言溪低估了那杯白酒的后劲,来得太快了,也太烈了。 她的清醒认知在说完那句‘我要回家’之后就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大脑浑浑噩噩,身体轻飘飘的。 慕时年抱着她上车,嘴上长刀子似得嘲笑,“喝一杯就这样了,顾言溪你之前在皇庭一号的霸气去哪儿了?” 他可是亲眼看到她在皇庭一号被客人逼得没办法端起酒杯就潇洒喝酒的。 怎么一到台面上就认怂了? 慕时年虽然取笑她,但下手却极为轻柔,怕她脖子磕着她的手臂不舒服,将她往上抱了抱,让她靠他胸口上。 言溪只听到耳边的声音很聒噪,就跟一群鸭子吵架似得,用垂放着的手朝慕时年伸手打了一下,“不准吵!” 她说着又是皱眉又是瘪嘴。 言溪可以喝红酒,洋酒也会喝一些,但是唯独白酒,她是沾一点就倒! 之前在皇庭一号的vip包间里,来消遣的人有几个会点白酒的?基本上都是点价格昂贵的洋酒,而越是贵的洋酒度数就没多高,所以喝个几杯对言溪来说没问题。 也就是因为这样唐棠才想办法将她安插在vip包间当服务生的,能接触到白酒的机率很低。 但刚才那一杯,是纯度极高的白酒,言溪一口喝下去就知道完了。 慕时年被她的手拍了一下腰,发现她拍完之后还顺势搂住了他的腰,搂就搂了,还不受控制地到处游走。 慕时年深吸了一口气,低头,“顾言溪,不知道男人哪些地方不能摸?” 在桌子底下掐他两把,掐的是大腿根部位置,本就掐出了浑身燥热活血的他腰又被摸,浑身气血都在叫嚣般冲撞了起来。 怀里的女人却没有反应了,浑身软哒哒地一动不动,充耳不闻。 慕时年冲到脑门上的气血就跟被一盆凉水给泼了下来似得,低骂一句,打开车门将言溪放进了副驾驶座,一手拉上了安全带扣上。 关上车门的他没有急着上车,而是背靠着车门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包烟来,取出一支点燃了大口大口地吸了起来。 烟味入喉,本以为能驱散掉冲入脑顶的火热,可他一抬眼,就在吞吐而出的白烟圈里似是看到了她隙开的领口,针织衫的外套被拉开了,胸脯一上一下,紧裹着的是她那傲然的…… 身后的车门被人用力地砸着,动静不小。 擦! 慕时年一个激灵连眨了几下眼皮才将脑子里浮现出来的旖旎给打散,转身,车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不及他反应过来,言溪扑向了车门外,一只手抓着车门,脑袋搭在外面,“哇”的一声。 慕时年都没有来得及躲开,而他根本也没打算躲,看言溪要从车里摔下来,他伸手就去扶她,听到那一声“哇”的声音他才反应过来。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言溪大半个身体都探出车外,因为慕时年在车外双手接着了她才没摔下来,涌出咽喉的酸楚便劈头盖脸地冲破而出。 伴随着她阵阵的呕吐声,她双手紧紧攀附着唯一能稳住她身体的慕时年,吐得天荒地暗。 慕时年从车门被打开时就被里面蹿出的酒气给熏得要骂人,下一秒他骂不出来了,想要打人了。 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衬衣领口倾泻而下,黏糊糊的,那种贴着他的肌肤往下滑的感觉…… 慕时年喉头一阵紧,眼底聚集的光越来越暗,几近咬牙切齿地喊出声,“顾言溪……” 她把他当垃圾桶了吗? 艹了! 浓郁的气息势如破竹般地卷进了他的鼻腔,侵袭着他身体里每一次洁癖的细胞,慕时年激动地浑身都抖了三抖,伸手就要将攀附在他身上的女人给丢开,却被言溪抱得跟紧,原本还有一些是沾在衣服内壁的液体这一次是全部贴在了他的胸口腹部了。 慕时年:“……” 脸色唰的一下铁青! “顾言溪!” 他要掐死她! 顾言溪被吼喘着气,吐出来后心里要好多了,也听到了耳边的吼声,虽然感觉迟钝,但还是忍不住嘀咕,“我在!” 慕时年:“……” 掐死她还来得及吗? 言溪:“我,难受!” 被抱住的慕时年浑身微微一动,要将她从身上拎开的手落下时一下子就柔了下来。 心里纵然有一万个想要掐死顾言溪的想法,可最终还是败在了她的这一句满是委屈的话里。 顺势将她抱好重新放回车里,系好安全带后,看着一身狼藉的自己,再看看睡在座椅上浑浑噩噩的女人。 慕时年深吸一口气,低骂,“我艹!”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被这个女人依赖着抱着的感觉是那么的,酸爽! 第82章:乖,听话! 慕时年被吐了一身,咬牙切齿,也做好了要照顾一个酒鬼的心理准备,然而言溪却在吐完之后乖得不像话。 她躺在座椅上,侧身蜷缩着,双腿弯曲,用手抱了抱,腿太长,蜷缩起来有点难度,但她却这样抱着更舒服。 慕时年发动了车,看她侧着身体,大半边脸都被垂下来的长发给挡住了,几丝长发粘粘在了唇瓣上。 慕时年见状腾出一只手替她抹头发,手指刚触碰到她的唇部,就被她伸出的舌尖一舔,亮幽幽的大眼睛睁开着,透过发丝看着他。 指尖被舔,慕时年的第一反应就是指尖一个哆嗦,电流感蹿起,接触到言溪那迷茫的目光时,心里又是狠狠一个哆嗦,收回手去,“闭眼!” 他低叱一声,受不了被她这么一双眼睛看着,几秒钟后他又一次侧脸,看到言溪果然乖乖地闭上了眼睛,乖巧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倒抽一起口气。 真要命了! 自从慕时年叫她闭眼不准睁开眼,言溪就果然没有再睁开,慕时年时不时朝她那边看一眼,转过脸来时不是扯领口就是对着车窗口喘口气,搞得喝酒的人像是他似得。 一直到帝景湾公寓,言溪都乖巧得不像话。 慕时年下车将她抱下车,掂量着跟她身高不相符合的体重,看她顺从地将脸靠在他的肩膀上,慕时年哼了一声。 “平日嚣张跋扈谁碰都是一身刺,喝个酒倒是听话!” 慕时年说着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以后要是不听话了,直接灌半瓶酒下去就听话了。 这个主意不错! 他心情愉悦,抱着顾言溪走路的步伐也越来越轻巧,原本以为伺候一个酒鬼会很麻烦,没想到言溪倒是让他省心了。 进了公寓,慕时年将她放进卧室大床。 “水!” 言溪口干舌燥,被放在床上时依然保持着身体蜷缩的姿势,闭着眼含糊不清地喊着。 慕时年折回餐厅取水,看见桌子上那还摆在那边的面碗,里面的食物早已不能直视,他伸手端起那碗,将半碗面糊糊给倒进了垃圾桶里,又顺手将碗筷冲洗了干净,取毛巾擦拭手的时候心里郁闷了。 他什么时候自己亲自动手洗过碗的? 接了水的慕时年朝卧室走,还没有到卧室门口就听到了卧室里传来了踉跄的脚步声,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衣衫布料摩擦的声音。 慕时年突然想起进门的时候没有查看卧室窗户有没有关好,就算顾言溪这一路都表现得很听话,但安全隐患的存在还是让慕时年猛得提起了心脏,遂加快了步伐一个健步冲到了门口。 “顾言溪!” 语气里的急切连他自己都没有留意到异常。 水杯里的水洒了一半。 而面前的一幕却让慕时年瞪大了眼睛。 卧室里的灯没有开,过道上亮起的灯光正好透进卧室,主卧宽大的落地窗外,月光姣姣,有人就在这一半虚幻一半现实中,脱衣服! 如果不是慕时年亲眼看到她一口干下了那一杯白酒,也深知那杯酒的后劲如何,他肯定会以为面前的女人是故意的。 故意地当着他的面,这么的,奔放! 言溪的针织衫外套已经被她拽了下来,里面是宽松的露肩上衣,本就松松垮垮的,被她这么一番不着调的乱拉乱拽,两边肩膀都露了出来,针织裙脱到脚踝,双腿无力地蹬了几下都没蹬掉。 慕时年看她执拗地跟那裙子较劲,蹬不掉就记得伸手又拽又扯,连带着上面的衣服也都乱七八糟了。 慕时年看得嘴角直抽搐,伸手擦了一下手背上沾着的水,正想说一句,就听见她突然哭了起来。 啜泣的声音响起时,慕时年都愣住了,将水杯搁一边,没好气地问,“哭什么?” 风水轮流转,昨晚上他喝多了,被她丢沙发上睡了一晚上,现在轮到她了,报应不爽吧? 言溪收回腿,发现一只脚还挂着裙子,哭声更大,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孩子。 慕时年因为她突然哭起来有些手忙脚乱,伸手帮忙将她挂在脚踝上的裙子给扯下,“现在好了?” 她一双修长的腿都露在了外面,室内光线本来就暗。 有时候男人看女人不一定要开着大灯看得清楚,反而是在这种看不清的光线下更是让人心焦火热的。 然而慕时年此刻却把那心思给压了下来,她喝多了,稀里糊涂的,他慕时年想要一个女人才不会趁人之危。 更何况她现在还哭得他心慌意乱的。 没了裙子以为她这下总不会哭了,哪知言溪却依然抽泣着,是真哭,慕时年借着过道上的灯光看到了她脸上滚下来的泪珠子,一颗接着一颗的掉着。 “顾言溪,你哭什么?”慕时年心道我都没有欺负你,你就哭成这样了? 言溪双肩抖了抖,听见了有人说话,抽噎着将脸转向他,“我,我不要穿着衣服睡觉!” 慕时年:“……” 就为了这个? 慕时年哭笑不得,伸手过去替她脱,言溪身体却往后缩了一下,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看得慕时年心里是一阵猛抽吸。 淡定,淡定! “乖!听话!”慕时年放柔了声音。 没想到这一招对醉酒后的言溪格外的惯用,她果然如在车里那般的乖顺。 她乖了,慕时年却心里抓狂了。 月光下,解开衣服的那一瞬,慕时年的目光便不禁被面前的人所深深吸引。 言溪皮肤白,而且很敏感,一不小心碰到的肌肤都会红一片,两人才温存过没几天,她身上的痕迹还在,看着那些痕迹,两人在一起纠缠的画面就再次蹿进了他的脑海,这对慕时年来说简直是备受煎熬。 言溪乖乖地坐着,慕时年的动作却慢了下来,额头上隐约有汗水渗出,混合着他略显粗重的喘息声,汗水越来越多,最终他没忍住低头吻了她。 唇瓣相触碰的瞬间那股电流酥麻感遍及他全身,他是第一次在清醒着,心平气和地吻她。 言溪顺从得让他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事实上他也正准备这么做,然而就在他伸手去摸床头灯时,摸到了床头柜上的一只纸盒子,暗光下,他诡异地觉得这盒子很熟悉。 强忍住了身体里的悸动,他‘啪’的一声打开灯,手中盒子上的字眼便闯入了他的眼帘。 第83章:你再敢吃试试? 慕时年在看清手中盒子上的字眼时,浑身浴火都让一盆冷水给浇了个透彻。 那张脸在昏暗的床头灯下变得扭曲起来。 该死的! 慕时年心头的火瞬间就腾了起来,低头目光锁定住身下醉意朦胧的浑然不知他怒火蹿起的女人。 他胸腔大火蔓延,而这个女人却醉得不省人事,他捏着那盒子的手一用力,手中的盒子被硬生生捏变了形。 慕时年的目光是盯着言溪的脖子的,捏那纸盒子的时候直接将言溪的脖子想象成了手里的盒子,一捏,咔擦,恨不得直接拧断她的脖子! 他翻身而起,下床,暴走到窗户边,一手拉开窗户,将手里的东西直接扔了出去,也没去管什么不能高空抛物,他现在是恨不得把顾言溪都给直接从窗户里扔出去。 扔完那盒子似乎还不解气,他背靠着窗户旁边的墙壁伸手摸索了一下,想要从裤袋里掏烟来抽,结果摸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裤子都脱了,身上哪里还有什么裤子?更别说烟了! 顿时忍不住低骂一句,“艹!” 慕时年气急败坏地从地上找到自己的裤子胡乱穿上后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女人。 她睡着了,姿势还是保持着双腿蜷缩侧身睡着的模样,脸颊上有淡淡的绯色,红唇被他刚才蹂躏了一番微微肿着,身上更是身无寸缕,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冷,她把自己身体蜷缩地更紧了些,整个人看起来有点乖有点楚楚可怜的意味。 慕时年心头冒出的火就因为看了她一眼就被压了压,觉察到自己的情绪波动变化,他在反应过来后又骂了一句。 抬手拉过床那边的一床毯子丢在了她的身上。 做完这些之后慕时年心头烦躁。 他这是疯了吗?自己的情绪被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慕时年火速地穿好的裤子,站起来系腰带时发现了某处硬得没办法消停下去,脸色黑了黑。 大的不争气,笑道也不争气了! 他从裤袋子里面摸到了那盒香烟,待在卧室里闷得要死,他去了客厅,点燃烟坐在沙发上抽了起来。 他抽烟抽得狠,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将心头的烦躁和郁闷给强行消化掉。 谁会想到激情时刻他伸手一摸摸到一个那玩意儿? 之前慕时域在医院朝顾言溪发难时扔出的那个‘证据’就让他火气大了。 没错,他是没想过要跟顾言溪有孩子,她能自己想办法处理也是件好事,可为什么他在知道后心头就这么冒火呢? 理由恐怕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为什么在知道顾言溪吃了这种药他会生气? 尤其是他现在气得火冒三丈,始作俑者还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慕时年蹭的一声从沙发上起身,掐灭掉了烟头大步走回了卧室,到了床头,皱紧了眉头,伸手就将顾言溪身上盖着的毯子给掀开。 “顾言溪!” 顾言溪喝了酒后会有一段时间感觉到热,但慢慢的就会感觉冷,她热的时间过了就冷,身上好不容易才裹暖和的毯子被人粗暴地掀了,她哆嗦了一下,小脸上眉头皱了皱。 “你给我起来!” 慕时年低估了自己的执拗,他要把顾言溪给弄醒,凭什么他气得头发晕她还睡得好好的? 顾言溪醒不来,眼皮都撑不开,被炒了也只是把身体蜷缩得更紧,对慕时年的咆哮是充耳不闻。 慕时年磨牙切齿,坐在床边盯着她。 言溪只觉得耳边很吵,有人在喊她,凶神恶煞的,还感觉到一道目光紧盯着她,像头猛兽一样随时都能扑上来将她连人带着骨头一起啃得精光。 她出于自我保护意识环胸搂着,也听不清身边的人说什么,只哆嗦着喊冷。 身上有暖和的东西盖上时,顾言溪总算是停止了发抖。 而坐在床头的慕时年气躁得恨不得剁了自己的一只手。 冷死她得了,还给她盖什么? “顾言溪,你再敢给我吃哪种药试试?” 他一个男人都知道那种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她作为一个女人难道会不知道? 还是因为如果有了他的意外会觉得可耻,难以接受?所以才要将一切可能都扼杀在摇篮里? 慕时年越想越是气躁。 起身再次走出了卧室,连抽了两只烟才把心头的烦躁给压了下去。 凌晨两点多,助理江南来了电话,说了明天的行程,提醒慕时年明早八点的航班。 慕时年“嗯”了一声,抬手看表,距离他的航班不到五个半小时了。 …… 言溪第二天被大脑疼醒了,清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身上没穿衣服,当即懵住了,想到了什么,起身去了洗手间检查。 她是没穿衣服,但是身体除了大脑酒后宿醉的疼痛外,身体的其他地方只是酸软无力,并不是那种后的疼。 昨晚上慕时年将她送回来后没有做其他的? 言溪当然不会自认为自己美若天仙醉酒后还能把慕二爷迷得晕头转向。 她闻到自己头发上的一股难闻的气温,摸了一下头发,仔细闻了闻,想起了自己昨晚上应该是吐了,还吐到头发上了,难怪头发会这么难闻。 如果真是这样那慕时年也太不挑食了。 这样都能下得了嘴? 言溪庆幸慕二爷挑食,她走出洗手间胡乱穿了件睡衣,头重脚轻地晃到客厅后发现客厅空无一人,只有阳台的衣服篓子里丢着男士衬衣和裤子,连内.裤都有! 言溪:“……” 个混蛋跑到她的地盘把衣服脱.光了是什么意思? 要她洗? 言溪伸手拎起一件,一股刺鼻令人作呕的味道就蹿进了她的鼻腔,跟她头发上的气味如出一辙。 到底是她吐了还是慕时年吐了? 言溪不忍直视,丢开那件衣服折回卧室,察觉到自己的衣柜好像被人动过,心里一种不祥感冒出来。 有过被慕时年那混蛋拿剪刀毁掉衣服经历的言溪此刻在发现衣柜被人动了后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一把拉开衣柜,愣住了。 她的衣服呢? 为什么全是清一色的男士西装? 第84章:幼稚! 言溪被一柜子的男士衬衣和西装,西裤给震懵了眼。 不对,一定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 言溪脑抽地拉上了衣柜门又拉开,看到里面依然是男士衣装时,她认命地拍了一下脑门,瞬间取而代之的便是气恼灌顶。 这是慕时年的衣服? 他的衣服凭什么要占据她的衣柜? 言溪站在衣柜门前气得浑身抖了抖,直接将那些整整齐齐挂在里面的那些衣服给取出来胡乱地扔在了大床上。 其实总共也没几套,四套,包括搭配的衬衣领带同色系的袜子手巾等等。 被言溪一股脑的扔出来,乱七八糟的。 扔完后,言溪解了气,看看床上乱得一塌糊涂,后知后觉,她对慕时年懊恼干嘛要发泄在这些衣服上? 幼稚! 慕时年是什么时候走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看客厅一只碗里有好几根烟头,言溪咬牙切齿。 她没在家里备烟灰缸,他倒好,直接拿碗用了。 沙发上抱枕移位,毯子被扔在一边,言溪可以想象得出昨天晚上某人睡在这里的样子。 整个客厅都还留有他的气息,卧室里也有,这种感觉对言溪来说很不好。 感觉自己的生活空间都被他渗透了,自己的隐私被他强行介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其他人强行介入分享,如同领域被侵,她的自我防御意识开始在不断报警了。 言溪心头压抑大脑就会不受控制地头疼起来,她折回房间想找药,却发现床头柜上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这才察觉少了一盒药。 她之前另外又买的一盒毓.婷不见了! …… 网上传乔思悦出院的这天,言溪在一家餐厅等来了唐棠。 手机上刷出了一条乔思悦离开医院时被拍到的大长腿,她好像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她的粉丝,她的腿不仅没断依然修长迷人。 唐棠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言溪看出来了,问,“上了几个夜班?憔悴成这样了?” mc的员工福利不错,享受的是双休待遇,像言溪现在所处的职位,检验部一个小区域,没有特别要求加班的时候都是双休。 而这一周她联系到了国外的一些朋友,找了些私活儿,也就现在有时间出来找唐棠吃顿饭,待会回去就开始忙了。 唐棠欲言又止,却在端起面前的那杯咖啡喝了一口后笑了笑,“就连上了三个夜班而已,还好啦!我都习惯了!” “女孩子老是熬夜也不好!”言溪点了两份牛排,问她还有什么想要吃的,唐棠摆摆手说自己最近减肥。 “言溪,云池最近有消息了吗?” 唐棠拿着刀叉切着牛排,问言溪。 言溪摇头,“没有,他自从那次后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我了,但是听秦姨说,他给她打过电话的!” 他能主动联系秦姨也让她放心了,比起秦姨来,跟她生气算的了什么呢?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唐棠突然说了一句。“那你,最近跟慕时年关系怎么样?” 言溪抬眸看她,大概是因为好好的气氛里突然被唐棠提到了一个自己不愿意听到的人名,言溪蹙了一下眉头。 她想到了几乎霸占了她半个衣柜的男装。 唐棠目光立即躲闪开了,左顾而言其他,“这牛排挺嫩的啊,味道还不错呢!” 言溪放下了刀叉,“唐棠,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时年那天从她公寓离开后就跟消失了似得,言溪也没去管他的行踪,看新闻报告好像是出国洽谈商务去了。 唐棠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大块的牛排,笑,“哪有啊,耶,我倒是听人说了,说你总算脑子开窍要接私活了啊!” 言溪抿了抿唇,“不得已,秦姨的手术费还没有着落,仅凭mc这边的工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凑得够,秦姨等不起!” “技多不压身啊,我要是能像你这样就好了……”唐棠用一块牛排堵住了自己的嘴,后面的话给她自己堵了回去。 言溪曾经是品水师,沈若白却不是,他钻的是历史文物,曾经在国外建立过一个小公司,全凭个人爱好,她接触那些东西也是因为沈若白。 沈若白离开后那个公司里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都散了,不过私下里却依然还有联络。 他们做的是连文物专家都不能解决的活儿,比如鉴定文物,修葺复原文物。 鉴定这种事情很多文物专家都会做,但是在现如今的社会,有的东西造假可以以假乱真,别说是凭借肉眼了,连他们里面道行最深的都吃过亏。 再比如修葺受损的文物,废的可不只是脑子和时间。 而这种活儿往往都是高报酬,以文物本身的价值比率收取费用,往往收藏那些文物的人都不差钱,想要拿来修葺的必然都是喜欢得不得了的东西,漫天要价也不为过! 沈若白在离开后,那一伙人就散了,就在前天晚上,其中有个人主动联系了她,说是想用公司的名义接单子,想要征求言溪的同意。 几年前沈若白办的公司在国外这个圈子里声誉不错,这些年也断断续续有人来找过他们,言溪都没同意。 沈若白已经不在了,有关他的一切随便什么都能让言溪的情绪崩溃,渐渐的,那几人也明白了她的难处,没有再来找她。 但是前天晚上,想要接的那个单子听说价格是天价,所以他们还是想着来劝劝她同意。 言溪正愁凑不到钱,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次没有因为沈若白而觉得难过,反而是庆幸不已。 对,她现如今要凑钱,而且还是用来给秦姨治病的,非常时期,她为什么不同意? 其实她只需要点个头,其余的都有人去完成。 只要不要逼得她回顾家服软,她什么都可以! 想明白了这些事情后,言溪苦笑着垂眸,看来为了钱,她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 听到唐棠欢脱的手机铃声才拉回了思绪,看对面坐着的唐棠脸色不好,“怎么了?” 唐棠把手机挂断,冲着言溪笑笑,“哦,通知我晚上加班呢,周扒皮似得,一刻都不想要老娘消停!” “气质,气质,未来的唐经理!”言溪提醒她。 唐棠收拾好了先一步离开,言溪等她走了才想起今天周末,唐棠的晚班都是固定了周一到周五,隔天休息一天,周末班有专人负责,哪会是该轮到她去的? 言溪回想着唐棠吃饭时左顾而言其他,目光还躲躲闪闪的,搁下水杯后,她起身追了出去。 第85章:看不下去了! 走出西餐厅的言溪远远地望见唐棠一边通电话一边站在车门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什么。 她的情绪好像很激动,熟悉她的言溪看到了她伸手捂鼻子的动作猜到了。 唐棠在哭! 言溪没有在这个时候过去,唐棠是有意要避开她不让她知道的,这个时候她要是过去了会让唐棠心里更加不好受。 目视着唐棠在打完电话后驾车离开,言溪才从一颗景观树后面转了过来,当即掏出电话拨了唐棠大哥唐苑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被人接通,接电话的却是个女的,“怎么?骂你还不服气了,还想换个号码来找骂?你哥要不是你那不三不四的朋友,怎么可能会沦落到现在这副德行?” “工作没了,每个月房贷上万,还要养两个孩子,唐棠你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你哥呢?你那么护着你那什么狐朋狗友的,你现在去靠她啊让她养你啊,把行李搬我家干什么?我家有房子给你住?……” “没个破钱还装什么千金大小姐,惹了一身骚还要别人给她擦屁股,呸……你现在去擦啊……” 言溪隔着手机电波听着对方犀利的谩骂,脸色变了。 这个女人的声音她很熟悉,是唐棠那个嘴巴厉害脾气厉害的大嫂,唐苑的妻子,唐太太。 而能算得上唐棠狐朋狗友又是什么千金大小姐的人,毫无意外的,就是她了! 从唐太太的一席话里言溪已经明白了,唐苑和唐棠失业了,失业的原因还是因为她。 只是言溪已经离开皇庭一号快半个月了。 言溪掐断了电话,唐太太骂人的功夫她很早以前领略过的,骂人骂个一个小时可以不重复,且句句戳心杀人不见血。 言溪心疼被骂哭的唐棠,结束了通话后气息沉了沉。 既然唐太太都说是因为她才辞职的,那她就更应该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唐苑的住处言溪知道,打了车过去,抄的近路,比唐棠还要早一步来。 唐苑买的住房是高级公寓,而且还是荆城房价最高的时候买的,三室一厅套内一百平米,住着一家七口人。 有唐棠的父母,两个侄儿,人多,每个月的房贷还不便宜,也就唐苑这工作来钱,这些年才算够一家开支。 所以唐棠出来工作后很少回去,她一个未嫁的小姑子老是住在自己大哥家里,父母已经够遭人嫌弃了,她再凑上去天天都要看人脸色了。 言溪见唐棠上楼,便在楼下等。 果然没多久就听到了十楼上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隐约还掺杂着老人和孩子的哭声,闹得楼上楼下不少邻居都探头探脑地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言溪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就看到唐棠拖着一个有她半人高的行李箱出来,她脸上还带着泪痕,双眼红通通的。 身后赤着脚的唐苑追了出来,拉着她说了些什么,还往她手里塞了东西,唐棠双肩抖得厉害,硬是给塞了回去,将行李往车上搬,发动了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言溪看着唐苑站在楼下,呆呆地看着唐棠车离开的方向,手里还拿着一张银行卡,三十多岁的男人仿佛一夜之间就白了两鬓的发。 看不下去了! 言溪沿着小区小路出了小区,一边走一边拨唐棠的手机,怕唐棠不接,她也不急,绕出小区后远远地就看到路边停着的那辆polo。 她就知道情绪不好的唐棠肯定会找个地方先哭一场后才会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两人认识这么多年了,唐棠那性子她还捏不准? 等言溪走到那辆车旁边,果然看到趴在方向盘上哭得上气不接下去浑身都在发抖的唐棠,耐心地等她哭完,才伸手敲了车门。 意外敲车门的动静让唐棠被进来一跳,抬脸看到车窗外的言溪,红通通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措,想要伸手遮掩也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打开了车门,等言溪坐上副驾驶座位,她才哽咽道。 “我哭起来是不是很丑?” 言溪看着她,点头,“是,很丑!” 唐棠被她的大实话给打击了,肩膀抖得更厉害了,泪水珠子在眼梢挂着又摇摇欲坠了。 “我,我就是突然心情不好,需要哭一场宣泄一下!”唐棠说着,看言溪转脸看车后排,自己的行李箱就在后面堆着,有心想要装却装不下去,唐棠‘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言溪,我失业了,我哥,我哥也被解雇了……” 唐苑作为皇庭一号的经理,是三年前提拔上去的,任职三年,人脉早已混得如鱼得水了,而唐棠是他亲妹妹,两人在皇庭一号口碑一向不错,就算是被解雇了,想在圈子里想要找个工作应该也不难。 更何况言溪很早就知道不少猎头公司找过唐苑,想要高薪聘请。 可这些想法在言溪看到唐棠泪水不断的脸时被打散,“唐棠,你们为什么会失业?” 唐棠抬起那双泪眼看了言溪一眼,咬了咬唇,垂眸,“我哥,我哥得罪了人,所以……” “得罪了谁?”言溪抛出的问题让唐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 “是因为我吗?”言溪看着唐棠那躲闪不已的眼睛,恐怕不仅是失去了赖以生存工作那么简单。 唐棠表情错愕,而言溪已经通过她脸上的表情确定了,果然跟她有关。 “果然是因为我!” 唐棠见状急忙摆手解释,“不是的不是的,你别听什么在皇庭一号混得好人脉广的谣言,其实稍不留意就会得罪了人,而那些人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让我们没有工作,跟你没有关系的,真的……” 言溪却叹了口气,“你先去我的公寓住,我们再想办法!” 唐棠闻言也只好停下了解释,伸手擦干净了眼泪鼻涕发动了车,一直到言溪所租住的帝景湾公寓楼下,下车前,言溪才轻声问唐棠。 “你跟我说实话,是乔思悦,顾言雨,还是慕时年?” 唐棠惊怔着望着言溪。 “言溪……” 言溪锁眉,“我明白了!” 第86章:还知道自己姓什么? 唐棠就这样被言溪带回了帝景湾公寓。 “客房没有收拾出来,我们暂时睡一间吧!” 言溪替唐棠将行李箱拖进了卧室,两人以前经常睡在一起,都是女人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倒是唐棠,无意间拉开衣柜时看到里面挂着的男士衣物惊了一跳,“言溪,你的衣橱里有男人的衣服?” 不对,言溪都已经结婚了,有男人衣服并不奇怪,关键是言溪结婚的对象是慕时年,难不成慕时年还经常在这里留宿? 相比较唐棠的惊诧,言溪要平静得多,走过来直接将那几套衣服取了出来,“把你的衣服放进去吧!” 说完抱着那堆衣服朝客卧那边,直接将衣服丢到了里面还未收拾的架子床上。 唐棠跟着过来看到言溪粗暴的举动吓得一愣一愣的,“言溪,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慕时年的衣服,看起来很贵啊。 就这样被言溪像扔垃圾似得随便乱丢,看在钱的份上,唐棠都有些心疼了。 言溪却不以为然,“没什么不好的,这房子是我租的!” 衣服还是他自己自作主张地塞进来的,她没给他直接扔出去已经很不错了。 言溪把衣橱都整理好了,让给了唐棠一半,女孩子的东西都比较多,唐棠那口大箱子装了不少东西。 “我看,你跟慕时年相处的蛮好的!”唐棠一边整理从箱子里取出来的衣服,一边说着。 言溪轻呵了一声,语气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两人晚上随便吃了些东西,言溪晚饭后就开始忙碌,跟远在国外的几人开了视频,了解了一下接的那个单子的基本情况。 而唐棠则开始在网上投简历。 唐棠从事酒店服务行业有五年了,算得上是个老本行了,资历足够,但在投完简历的第三天也依然无人问津。 言溪翻看了她的简历,看完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求职网站的浏览量也很多,就是没有人主动联系她。 就这样等了三天没消息,唐棠连做饭都有点精神恍惚了。 言溪也觉察到了不对劲,更加印证了她之前的想法,第四天,她回来时见唐棠正要出门,神情愉悦地说是要去参加一个面试。 等唐棠离开,言溪坐在客厅里若有所思。 慕时年现在还没有回来,乔思悦那边她的行程是保密的,没有对外公布想要查到她在哪里也不容易,至于顾言雨…… 言溪一想到顾言雨心里就有些异样,抬眸看了一眼客厅电视柜上的日历本,脸上闪过一抹焦躁来。 似有心灵感应般,她的手机铃声响起,言溪起身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那个电话号码她没有留存,但是那一串数字她却是闭着眼睛也能倒背如流。 接电话之前言溪接连深呼吸了两口气才摁下了接听按键,电话那边一如既往的先是一阵沉默。 言溪也没开口,两人像是在为了谁先开口说话而较着劲,最终还是电话那边的人沉着气息妥协了,语气却依然生硬。 “回来了怎么不回家?你还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苍劲有力,那种严苛的语气深入了言溪的骨髓,有那么一瞬,听到这道声音时,言溪的后脊背凉了凉。 “我有住的地方!” 或许在顾家人眼里,她就是这么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你住的那种地方就是一个八十平米的小公寓,出行靠打车,连找份工作都要低声下气?” 对方的话不可谓是犀利恶毒,言溪浑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骨子里的叛逆从脚底板一股脑儿地直冲向脑顶。 言溪的沉默也让对方似乎知道了自己说出口的话伤人了,也不等言溪反应,“下周周末回家一趟!” 说完便撂下了电话,只留下嘟嘟嘟的忙音。 言溪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 m国,乔思悦从出院后首次参加某品牌的走秀,从她那部女主大戏蹿红之后,接到的这种类似的商业活动多不胜数。 走完红地毯后乔思悦从经纪人杨琪手机上看到了在官微上发布出去的几张照片,心不在焉地转开目光继续看秀。 “思悦,我看你这几天状态都不太好,要不等这场秀结束,我们休整一段时间?” 本来趁着她腿伤了就能好好休息的,是她非要接这个活动的帖子,害得杨琪这一路都在担心她的腿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至于乔思悦为什么推掉其他商业活动就单独接这么一个活动,而且还是在m国,杨琪心里有数。 最近一周时间,慕时年都在m国! “杨琪,你说我是不是傻?” 乔思悦嗤笑了一声,自嘲道。 杨琪叹息后回应,“你高兴就好!” 她还能说什么呢?什么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乔思悦的经历就很好地给她上了一课。 “他明天回国吧?” 乔思悦问。 杨琪,“我问了他的助理,他明天下午的飞机!” 接下来就是沉默,杨琪等了一会儿才想起了什么,“对了思悦,顾家的寿宴你要去参加吧?” 乔思悦眉心一蹙,听到这个姓氏明显地脸色变得不好看。 “顾家?” “对,顾氏的董事长顾长安五十岁寿宴,邀请了荆城的业界名流,请柬已经寄到我手里了!” 说起来乔思悦所在的乔家跟顾家还沾了点亲戚关系,不然顾言雨也不会喊她一声“姐”,只不过顾言雨那身份在顾家就跟她在乔家一样的尴尬,所以乔思悦从一开始就没把顾言雨放在眼里。 那颗墙头草,跟她妈一样见风使舵,没半点骨气可言。 “思悦,到时候去参加的名流特别多!”杨琪说着摩拳擦掌,这种活动祝寿只是一个由头,能被邀请已经是一种荣幸了。 而且顾家是什么门庭?就算顾董事长膝下无子,听说连继承人都做好了要在族人中挑选的准备,但这个家族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尤其是,顾氏跟慕氏还有一道联姻关系的存在。 比起顾家来,乔家当真是算不了什么的。 倒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乔思悦越想越是心里不舒服。 “还有啊,听那位顾小姐说,顾言溪这一次也要回去!” 乔思悦神情一怔,是吗? 第87章:怎么叫不醒? 顾言溪也要回顾家? 乔思悦神色微微一变,半响后,紧绷的脸上泛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来。 “她一个被顾氏除名了的人还敢回去?是嫌顾董事长命太长了吗?” 乔思悦的话可不是空穴来风,就连杨琪在上次病房里见到了顾言溪时都忍不住回去调查了顾言溪的生平资料。 但说来也怪,顾言溪这个名字的资料被人抹得是一干二净,就连她是顾家人的消息都让人给抹掉了。 能有这样本事的恐怕也只有顾家人了。 有传言顾家大小姐几年前被顾家除名,至于原因,被顾家封锁了,没人查得到。 杨琪一开始以为纠缠了慕家二少的女人跟以前那些想靠绯闻上位的女人没什么两样,一查顾言溪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对杨琪一个经常在娱乐圈里摸爬打滚多年的人来说,这位顾家小姐还真是一身的迷。 而乔思悦从顾言雨那里听到了一些只有顾家人才知道的内幕消息,更是对顾言溪嗤之以鼻。 “思悦,你去吗?”杨琪问。 乔思悦慢悠悠道:“当然!” 说不定她还能有幸看到某人再次被轰出来呢! …… 唐棠找工作依然无功而返,回到公寓时言溪已经下班,在进门前伸手搓了搓脸,跟言溪打照面时挤出了一丝笑容来。 “好香啊!” 言溪煎了牛排,她从超市买的调理好的牛排,省时间又不需要她调味,配上了意大利面条。 看唐棠一脸夸张的模样,言溪心里叹息一声,“这几天你不要出去找工作了!” 言溪知道,唐棠就是跑断了腿也找不到工作的,她接唐棠来公寓时就说了让她先休息一段时间,是唐棠自己不信邪非要出去找。 听到言溪的话,唐棠脸上的笑容果然消失了,两只眼睛也变得红红的,“言溪……” 言溪将盘子放下,“天无绝人之路,你等我几天,我替你解决!” 唐棠一听愣住,抬脸看言溪,言溪转身去了厨房,她也跟着去了,急忙道,“言溪,你可别为了我的事儿得罪人啊!” 言溪不语,将黑胡椒调料包塞她手里,“去吃饭!” 唐棠只好接了东西去了客厅,言溪拎着一瓶红酒出来,两人各倒了小半杯。 “言溪,你说解决,你要怎么解决呢?”唐棠满脸忧色,“我跟我哥都联系了,实在不行我们会离开荆城,去其他城市总是能找到工作的,就是……” 背井离乡的很不是滋味,尤其是,还是被人逼到这种份上的。 尽管她和唐苑都不甘心,但谁叫人家势力大呢,与其待在荆城找不到工作活活饿死,还不如早早离开另谋生路。 言溪抿了一口红酒,脸上的神色不变,“我自然有办法,你别担心!” 事情是由她而起的,她不可能袖手旁观。 “言溪……”唐棠欲言又止,但看言溪的淡定神色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晚上两人睡主卧,唐棠总觉得言溪心里有事,因为她看到言溪睡觉前吃了一片安眠药。 唐棠是知道言溪的身体状况的,只有到了她心情烦躁不能静心的时候她才会吃安眠药。 …… 凌晨两点多,荆城国际机场,江南接到了下飞机的慕时年。 “慕总,您原定的航班不是下午的吗?” 江南好奇。 慕时年坐上车后将公文包丢在了一边,伸手扯了一下领带,松开了一些舒服多了。 “忙完之后就回来了!” 他改了航班。 慕时年闭着眼缓解着身体的疲劳感,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坐起来实在是折腾人。 但也只是稍息了片刻他便掏出了手机,翻开手机消息,一看自己发出去的短信没人回,他眉头蹙起。 开车的江南将车驶出停车场,“慕总,是回家吗?” 慕时年收起手机,微微眯了眯眼,瞅了一眼腕表,“去帝景湾!” 江南:“……” 看来,慕总跟顾小姐关系好像越来越好了。 凌晨三点钟,慕时年出现在了帝景湾的公寓,进门时看到一双女士高跟鞋,细长的高跟,不像是言溪的。 码子也不对! 慕时年蹙了一下眉头进门,一开客厅的灯就被客厅里凌乱的画面给刺激得脸色发黑。 顾言溪这个女人…… 还是女人吗? 餐桌上堆满了零食,客厅沙发和茶几上到处可见被拆封开的饼干蛋糕盒子,衣服也丢得到处都是。 慕时年真想揪着顾言溪问问她在这种垃圾堆里还能住得下去? 他连鞋子都不换了大步走进卧室,卧室的门没关,过道上有声控灯,随着他脚步的响起声控灯亮了,他站在门口就能看到卧室里睡着的人。 床.上有两个人! 慕时年:“……” 如果不是自己眼力好一眼就看出除了顾言溪之外的另外一人是个女人,眼下这个画面很会让人浮想联翩。 尤其是地上乱丢的衣服,怎么看都给人营造了一种凌乱不堪的画面。 慕时年站在卧室门口大口深呼吸,有女士香水的气味钻进了他鼻子里,他闻不惯伸手把鼻子给捂着。 这不是顾言溪身上的气息,她身上从来不沾这种乱七八糟的香水,她的身上只有沐浴露的淡淡清香。 慕时年一时间觉得自己的鼻子给污染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两人都还穿着衣服,这才大步走进去,眼睛除了看顾言溪没往旁边的人身上挪半分。 “顾言溪,你给我起来?” 他登机的时候就给她发了短信,告知了要回来的时间,没指望她能去机场接机,但好歹他回来了,她能不能不要像头死猪一样睡得这么沉? 慕时年去扯顾言溪,没把言溪给揪醒,倒是把旁边的唐棠给吵醒了,一睁眼看到有个男人站在床边,吓得半死。 “你,你,你……” “闭嘴!”慕时年正在气头上,他的低叱声把唐棠的睡意全给吓没了。 慕时年? 我的妈啊! 他怎么会在这里? 唐棠赶紧找了件外套裹上,从床上爬起来缩在一个角落里。 慕时年喊了几声顾言溪都没叫醒,觉察到了不对劲,“她怎么叫不醒?” 伸手开灯,看到睡着的顾言溪时,心里蹿起一抹慌乱来。 唐棠这才反应过来,“啊……她……” 她说话都开始哆嗦起来了。 “言溪她睡前,好像吃了,吃了安眠药……” 第88章:她的药呢? 安眠药? “安眠药?”慕时年要骂人了,她没事吃那玩意干什么? 慕时年当即拿出手机拨了秦晋之的电话,“你来一下,她吃了安眠药怎么都叫不醒!” 接电话的秦晋之在医院值班,一听有人吃了安眠药睡意全无,“谁啊?思悦?” 在秦晋之看来,会选择吃安眠药的人应该是乔思悦。 然而慕时年的回答却让他惊了半天没回神,“顾言溪吃安眠药了?” 不会吧? …… 慕时年在联系了秦晋之之后将顾言溪平放在大床上,“她吃了几颗?” 唐棠被吓得六神无主,看言溪睡着一动不动,她也被吓得不轻。 又被慕时年一双冷寒般的眼眸盯着,恨不得将她拖出去凌迟处死,她是吓得浑身都凉了凉。 “我,我也不知道……” 说完自责地要哭出声来,她确实不知道,睡觉前,她去厨房那边热了牛奶,端着牛奶来卧室的时候正好看到言溪在吃药,她都没看清楚。 等言溪后来睡了之后,她去打开抽屉柜看了一眼,确定是安眠药,心道言溪平时是有吃安眠药的习惯,剂量什么的她都知道,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所以她才没有放在心上,谁曾想…… 她睡在旁边都没有发现。 慕时年听到这个回答那眼神要杀人。 如果不是他临时起意凌晨三点都要来这边看一眼,顾言溪这个女人是不是睡死了也没有人知道? 慕时年简直不敢想自己若是今天没来,这里会发生多可怕的事情。 “她的药在哪儿?” 唐棠抖着手指着床头的那个柜子。 慕时年伸手将床头的抽屉柜拉开,果然看到里面有只药瓶,打开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的药已经只剩下了三分之一的量。 由此可见她是经常服用安眠药。 慕时年捏着那只瓶子心里一下子不是滋味,他对顾言溪的了解仅限于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知道她的臭脾气,本以为自己已经知道得够多,可现在看来,他知道的太少了。 就在慕时年决定将言溪带去医院时,秦晋之赶来了,先是尝试着叫醒顾言溪,又问了唐棠顾言溪睡觉的时间。 言溪睡觉晚,所以安眠药的药效还不到四个小时。 “她经常吃?”秦晋之拿起那只药瓶仔细看了看。 唐棠被慕时年盯着,“她,偶尔会吃!” 她总不能告诉慕时年,言溪其实有病,这种药她不是偶尔吃,她是精神一旦紧张了就要吃。 吃饭的时候唐棠并没有发现言溪有什么不对的,所以在被慕时年问及原因时,她根本就答不上来。 “送医院吧!” 秦晋之决定,“我们不确定她到底吃了多少,万一剂量过量了,越早发现越好!” 慕时年当即俯身抱起言溪,还没有抱出卧室就听见了言溪口中发出来的虚弱声音。 “不……不要去……” 她一开口,让在场的三人都惊了一跳,慕时年正抱着她,听到她的声音那颗悬着的心脏一下子掉了下来,过度担忧带来的愤怒情绪简直要将他气炸。 “顾言溪,你想死啊!” 秦晋之听到这一声吼抖了一下肩膀,唐棠更是被吓得恨不得躲门外去。 卧室里的气氛太可怕,可她又怕慕时年一怒之下将病怏怏的言溪给丢下,忙结结巴巴地开口,“慕,慕总,您别吼她,言溪,她病了!” 唐棠说着鼻子一酸,在心里补上了一句,真的,言溪真的是病了! 言溪是被折腾醒的,她睡得好好的,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很吵,她想有点反应,但吃药后的她反应比平时要迟钝,浑身也没什么力气,大脑意识恍恍惚惚,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真实。 她一向服药后都会有这种症状,所以耳边吵她也没有留意,直到恍恍惚惚感觉耳边的声音很熟悉,听到说要送她去医院,她本能地抗拒,才吃力而艰难地开口出声。 “shit!”慕时年真想将她直接从窗户扔出去,然而在他骂过之后还是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女人给重新放回了床上。 “你吃了几颗安眠药?” 趁着言溪有着迷迷糊糊的意识,秦晋之逮住机会就问。 言溪,“两颗!” 说完她整个人又变得浑浑噩噩了,大脑眩晕着,耳边的话也变得不清楚了。 “顾言溪……”慕时年再喊时顾言溪已经又睡着了,气得脸色发青。 “二哥,她只吃了两颗,没事的,睡一觉醒来就会好!”秦晋之是生怕慕时年再气急败坏地发脾气殃及他们这些无辜,刚才他对着顾言溪吼的那几声还真是…… 就没看到过他对那个女人这么吼过。 都说慕家的男人在外绅士翩翩,就连慕时域那个混世魔王都知道收敛,不过这两兄弟唯独在面对顾言溪的时候,本质上的恶劣都给暴露无遗了。 还真是…… 秦晋之来过一趟无用武之地,准备离开时被慕时年叫住,抬手一指,“把她带走!” 被他手指指着的人是唐棠,哆嗦了一下腿,秦晋之也给说愣了,看看唐棠,抽嘴角,“二哥……” 唐棠立马出声,“不用不用,我,我自己出去住酒店就好!” 说着赶紧折回卧室那边拿了自己的包,拖出箱子把自己的衣服一股脑儿地全塞了进去,也没时间整理了,装好后拎着箱子出来。 接连被人赶,从家里被赶出来时唐棠哭得稀里哗啦,大半夜地又被人,心里说不出的辛酸,然而言溪吃了药昏昏沉沉,也是她没注意,所以她心里愧疚,慕时年赶她走,她也没有觉得委屈,只是觉得对不起言溪。 秦晋之看她一个姑娘家拎这么大箱子,被二哥这么赶出来实在是有些不忍,想劝二哥吧,觉得自己又没有立场,只好伸手替唐棠接过了箱子,“我帮你吧!” “谢谢,不用的!”唐棠自己拎着到了门口,看着坐在客厅沙发上唬着一张脸抽烟的慕时年。 “慕少,言溪能走到今天很不容易,请您,善待她!” 第89章:她不走难道我走? 善待她? 慕时年的第一反应就是,别人觉得,他对顾言溪还不够好! 坐在沙发上抽烟的他动作停顿了一下,冷呵了一声。 我的女人,我还需要别人来提醒要对她好? 慕时年冷笑完,掐了烟头,起身去了卧室那边。 顾言溪还在昏睡,秦晋之说她这一觉可能睡得有点沉,不过明天上午就能醒来,让他不要担心。 他从床头柜里取出了那只药瓶,拽在手里,走到衣橱边,伸手打开,发现自己原本挂在里面的衣服不见了。 慕时年磨了磨牙,不死心地在里面翻了翻,还是没有看到自己的衣服,转身看向大床那边,磨牙齿的声音比刚才更大声了。 等他终于在侧卧的那张架子床上找到被扔在那里的几套衣服时,慕时年的鼻子都差点给气歪了。 觉得自己刚才的关心都tm喂了狗了。 …… 言溪第二天醒来时听到耳边有动静,脚步声,她睁开眼,大脑还有着那种熟悉的沉痛感,这是她每次服药后的后遗症,头会疼半天。 她从床.上爬起来,喊了一声,“唐棠……” 客厅那边有人说话的声音。 言溪忍着头疼走出卧室,走到客厅才发现有人站在阳台那边接电话。 白衬衣,西装长裤,单手塞裤兜,一手拿手机,听见身后有动静转过身来看她一眼,眯了眯眼,移开目光,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言溪站在原地消化了好几分钟才接受了慕时年回来了的事实,转身去找唐棠,绕着所有房间走了一圈也没找到,连唐棠的行李箱都不见了。 顿时明白了什么,折回客厅。 此时慕时年也接完了电话,言溪开口问,“唐棠去哪儿了?” 慕时年瞥她一眼,“走了!” 走了? 言溪知道在荆城,唐棠除了她哥唐苑和她,就没有第三个能投靠的人了。 他是不是一回来就把唐棠给赶走了? 言溪依稀记得她意识还有一点清醒时唐棠还在的。 “你赶她走的?”言溪的语气瞬然就冷了下来。 慕时年走过来正想问她身体怎么样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被她这一句冷冷的话给刺激地心火腾起。 “她不走难道我走?” 好友吃了安眠药她都不知道,吃了几颗也是一问三不知,害得他担心了一个晚上。 这是好朋友吗?遇上个这么不靠谱的朋友,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慕时年心情不好语气也冲,言溪一听脸色沉了下来,盯着面前的男人,半响后冷笑出声。 “是啊,你慕二爷看不惯的人一句话就能让别人丢了饭碗,将别人辛苦多年的努力给砸得粉碎,三更半夜把个女生赶出去这么没品的事情做出来也没人敢说你什么!” 言溪说完不去看慕时年那变冷的脸色,转身去找手机,她要给唐棠打个电话,问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一个女生拖着那么重的行李箱,大半夜的能去哪里?她身上的钱也不多,恐怕也住不起好的酒店。 那么晚被赶出去碰到坏人怎么办? 言溪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一转身就被慕时年一把扣住手腕,“顾言溪,你给我说清楚?” 什么叫看不惯人一句话就让别人丢了饭碗?把别人辛苦多年的陆璃给砸得粉碎? 他这一周多的时间都在国外,为了一个商务洽谈忙了一周时间,他干什么了? 一回来就被她这么敌视! 言溪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力道太猛,手是甩开了,可她人却没稳住平衡踉跄了一步。 “你自己做过什么你不知道吗?”言溪头痛欲裂,是给气的。 唐棠在自己的再三逼问下才告知了那天她去医院,本来是来找她的,结果没找到她,碰到了慕时年和乔思悦。 当时慕时年就在乔思悦的病房里,唐棠一时气不过说了些难听的话,想必是让他的心头好受了委屈,所以他出手了。 是啊,在荆城,他慕二爷一句话的作用可大了! 慕时年被她甩开手,看她身影踉跄伸手要扶,看言溪瞪着他的那双陌生的眼神,伸过去的手僵了僵,收回去之后咬牙切齿。 “顾言溪你有病是不是?” 言溪心头狠狠一咯噔,垂放着身后的手紧张地捏了捏,“慕少是听不懂人话吗?” 说完转身就走,她怕自己多待一会儿就会暴露自己的异常情绪。 身后慕时年胸腔都快被她给气炸了,“顾言溪,你给劳资说清楚!” 他做什么了?一回来就差点被她吓出了心脏病,从凌晨三点到现在他都没合过眼,就因为听秦晋之说了要等到她醒来才算没有危险。 他守在这里守了大半天,精力就要透支了干净,她倒好,一醒来就跟他闹。 怪他把唐棠赶走了? 他赶人走是一时气话,但是心里还是明白的,因为当时秦晋之就在这里,既然是他开口让秦晋之带人走,秦晋之就断然不会把一个女生丢在半路上离开。 凌晨三点半的时候秦晋之就发来的消息告知他已经把唐棠送到了一家酒店安顿好了。 他都还没有机会跟她说。 如今到了嘴边想要解释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给气的! 他是来找虐的吗? 慕时年气躁地抓起了公文包! 卧室里言溪找到了手机,电话还没有拨出去就听到客厅那边传来的一声巨响。 门被人重重甩上了! 言溪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给唐棠打了电话。 唐棠接到电话后欣喜万分,又不停地对她道歉,但对昨天晚上慕时年赶她走的事情是绝口不提。 得知她住进了酒店,如今一切安好,言溪紧绷着的神经才松懈开来。 “言溪,我看出来了,我觉得,慕时年很在意你的!” 电话里,唐棠叹息道,“昨晚上他真的是吓倒了!” 言溪听到她的话怔了怔,不等她发表意见,唐棠便再次开口,“对了,你放在床头柜里的药,他拿来看过了……” 言溪心里一个紧绷,伸手拉开了床头柜,里面空空如也! 她的药呢? 第90章:我想见你! 言溪翻箱倒柜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她的药。 她的药,被慕时年拿走了? …… 慕时年离开帝景湾回到玉圭园火气还没有降下来,上楼冲了个冷水澡,出来时脸上的肌肉还是僵硬的。 顾言溪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玉圭园他安排了个佣人,就是上次他带着言溪过来就安排好了的,本来是想着以后顾言溪住在这里不方便。 她人又懒,做的饭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没胃口,索性安排了一个女佣在这里帮忙。 “先生,吃的准备好了!” 楼下女佣拨了内线电话,慕时年这才穿好衣服下楼。 食物看起来还算美味,但吃进嘴里却不是滋味。 慕时年囫囵吞枣吃完了一盘意大利面,他突然回来,也没打电话说要准备什么,女佣没有准备其他新鲜食材,便临时做了一份速食。 “她最近回来过吗?” 慕时年问。 候在一旁的女佣闻言,反应了过来,“顾小姐没有来!” 她都在这里守了一周多时间了,也就是上次先生跟顾小姐来过后,顾小姐就没再来了。 慕时年将手里的叉子扔地叮当响,不吃了! 女佣看着慕时年丢下叉子上楼的身影,表情疑惑。 这一对男女挺奇怪的,找了她来当佣人吧,这么久却才见过两次面,她平时也没什么要做的。 唉,有钱人的想法真是搞不懂! 不过女佣来这里一周也渐渐地知道了一些这个小区里的人文环境。 听说这里住着的,大多数都是有钱人圈养的女人,看这位先生和那位顾小姐,想来也是那种关系吧! …… 慕时年上楼后开始补眠,他在飞机上也没睡觉,昨晚上到了荆城一下飞机就直接去了帝景湾找虐,一晚上没机会合眼还吃力不讨好,被闷出了一口老血,吐不出来憋得心慌。 心里气躁但还是挡不住沉重的眼皮,慕时年倒头即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一个电话吵醒。 看清屏幕上的闪动的名字,慕时年迟疑了半响才坐起来,接通。 “什么事?” “时年!”电话里,乔思悦低声啜泣着,慕时年脸色微微一怔,“你怎么了?” 他去m国,知道她也在,但是他没有再主动去联系她,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知道已经回不了头。 他既然给不了她想要的,就不会再继续纠缠下去。 “我,在你楼下……” 乔思悦的声音在微微地抖着,以慕时年对她的了解,她现在应该是在害怕,但是…… 电话里和窗外的轰隆雷声几乎是同时乍响,一道白光掠过落地窗,慕时年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口,朝下看,果然看到了别墅大门外,乔思悦一个人撑着一把伞站在那里,正朝着慕时年的二楼方向。 慕时年一手捏着手机,目光看向楼下那边,皱眉,“回车里去!” 她怕打雷,每次打雷都会吓得浑身发抖。 “我不要!时年,我,我想见你……” 慕时年睡一觉醒来也没看天气预报,看天色昏暗,雷电轰鸣,再看着站在门口声音发抖的乔思悦,听着她瑟瑟发抖的声音。 身后卧室门被女佣敲响,“先生,先生,有位乔小姐……” 慕时年眉头一紧,“你让她进来吧!” 女佣下楼去开门,慕时年换了套衣服下了楼,看被女佣领进门的乔思悦衣服被雨打湿了,便吩咐女佣。 “去二楼拿套衣服来给她换!” 女佣应下蹭蹭跑上楼去找。 乔思悦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慕时年,双肩微微颤着,脸上泪水珠子不断,“时年……” 她说着扑过去抱住了慕时年,女佣刚好还在楼梯上看到这一幕冷不防抽了一口冷气。 有钱人还真会玩啊? 一个不够,还两个三个的! 这个,好像还有点眼熟啊,好像是电视里哪个大明星来着呢? 慕时年被乔思悦扑了个满怀,被她双手紧紧抱着,他低头,“思悦,松开!” “不,我不要!”乔思悦固执地抱得更紧,慕时年看女佣抱着一套衣服下来,磨磨蹭蹭地下楼,眼睛微微一眯,女佣先是一愣,紧接着立马会意过来,加快了步伐,硬着头皮走过来。 “小姐,您还是先把衣服换了吧!”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会错意,万一男主眯眼是想嫌弃她碍眼想要她立马滚呢? 乔思悦这才反应过来,玉圭园别墅里多了个女佣。 但在她以前住的时候这里是没有女佣的。 慕时年又不常过来,什么时候起这里安排了佣人了? 乔思悦想到了顾言溪,回想到刚才这女佣撑着伞来开门时脱口喊了一声“顾小姐”,看清是认错了一脸尴尬的样子。 顾言溪是住在这里的吗? 所以,这个女佣是他特意给顾言溪安排的? 乔思悦心里酸水直冒,她跟慕时年在一起一年多时间都不曾对他提出过想要安置女佣的要求,就是不想麻烦他,可顾言溪才在这里待多久?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地盘了? 身边有个人,乔思悦不得已才松开了慕时年,看了一眼女佣递过来的衣服,崭新的,再看看码子,居然比她的要大一码,明显就不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这是顾言溪的! 乔思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手将那衣服给推翻在地。 “我不穿她的东西,给我拿走!” 女佣捧在手里的衣服被她给直接掀掉了,衣服落在了地上,女佣被吓得目瞪口呆。 慕时年看她那一双高跟鞋用力地在那衣服上一阵乱踩,眼神变得有些陌生。 而乔思悦在察觉到自己情绪失控时看着慕时年的表情也是怔愣住了,下一秒就泪水泉涌而出。 “时年,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我们回到以前,我不介意你跟她有过的关系,我真的不介意,只要我们还能在一起……” 慕时年看着地上那件被她踩得凌乱不堪的衣服,神情微动,“思悦,你不介意,但是我介意!” 他说完,迎上乔思悦的那双泪目,再次严肃地开口,“我已经跟她结婚了!” 乔思悦的身体晃了晃。 第91章:扔了吧! 乔思悦的身体晃了晃,几欲摔倒,最终却稳住了,看清扶她的人,是女佣。 “乔小姐,您小心啊!” 女佣内心表示很无奈,看乔小姐摇摇欲坠就要跌倒,先生却没有要伸手扶的意思,只好她来了。 乔思悦脸色苍白,挣脱开女佣的手之后站稳了,看着面前熟悉的家具,看着面前熟悉的人。 曾经她所拥有的,现在都被另外一个女人窃取了。 她垂放着的手慢慢地握紧,微白的脸上情绪却慢慢地恢复了平静,垂眸咬了咬唇,“时年,对不起!” 说着她转身跌跌撞撞地朝门边走。 “思悦!”慕时年叫住了她。 乔思悦微白的脸瞬间掠起了一抹欣喜,那欣喜中饱含着的希冀被慕时年看在了眼里,他紧了紧眉。 “我让人送你回去!” 乔思悦脸上的欣喜瞬间被冲淡了,“不用了,我自己走!” 慕时年却拿出了手机,“倔什么?” 他说着脑子里猛然想到了顾言溪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可从来不会觉得麻烦别人就是麻烦。 慕时年拨了个电话出去,“你过来一趟!” 说完看了乔思悦一眼,“你等一会儿,江南很快就来!” 乔思悦身体微微一僵,原来,他是让江南来送她。 心里的希冀渐渐沉落进了深渊。 江南来得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过来了,乔思悦像个被抽掉了灵魂的木偶人,走出别墅大门时脸色惨白地厉害。 江南没想到叫他过来是来接这个烫手山芋的,看到乔思悦的那一瞬,江南就在心里暗自叫糟。 慕时年通过电话告知他,“送她回去!” 江南心里哀嚎,干嘛不是你自己送啊啊啊啊! 乔思悦一走,慕时年折回客厅。 女佣捡起地上的衣服,“先生,这……” 好好的衣服被踩成了这样。 “扔了吧!” …… 乔思悦回到自己的公寓楼下时,经纪人杨琪见到她差点要喜极而泣了。 “你去哪儿了啊?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你自己开车跑出去干什么?” 杨琪看到从驾驶座上下来的人是慕时年的助理,神色微微一动,“你是找慕时年了?” 乔思悦脸色苍白,“我就是想去问问,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他离开m国时航班明明是下午的,可是他却自己一个人提前回来了!” 杨琪不知道该怎么劝了,趁着周边没人发现赶紧拉着乔思悦进了电梯。 进了电梯后她才问,“那你见到他了吗?” 乔思悦脸上泛起了一抹自嘲的淡笑,“见到了,可是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她早就听说了慕家二少心硬如铁,但是在两人交往的一年多时间里,她并没有体会到,然而在今天,她总算是领略到了。 原来,他对别人的狠心也可以移驾到她的身上。 …… 看乔思悦失魂落魄,杨琪也心急如焚,进了公寓后急得团团转。 作为乔思悦的经纪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乔思悦能走到今天跟慕时年有很大的关系,如今慕时年这颗大树傍不上了,等两人分手的消息曝光出来,别说乔思悦在乔家的地位,就连她在演艺圈的艺人生涯也走不长。 正因为这样,所以乔思悦现如今如何去挽留她都没有阻止,万一慕时年惦记着两人曾经的好回心转意了呢? 如果那顾言溪是个普通人也好办啊。 偏偏她是顾家的人! 杨琪急得在公寓里团团转,突然想到自己好像漏掉了一个很关键的环节。 但因为她才下飞机,乔思悦又没了踪影,她急了都给忘记了,如今想起来才狠狠拍了一下脑门。 “天啊思悦,我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说着赶紧去自己的包里翻出手机,翻着上面的通话记录,找到那个电话号码递给乔思悦。 “快,你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调节好了马上给她回电话!” 乔思悦看着被塞在手里的手机,本是苍白无色的面容上因为那个电话号码而瞬间有了一丝血色,抓着那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如同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 慕时年折回卧室后也没有再睡觉了,他处理了一些公事后接到了江南的电话。 “慕总,已经将乔小姐送回公寓了!” 慕时年“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哦,慕总,夫人之前给您打过电话,您看到记录了吗?” 慕时年,“什么时候?” 他从下飞机后接了不少电话,但是后来他在帝景湾的时候关了一段时间的。 很有可能就是在那段时间漏接了电话。 慕时年在结束跟江南的通话后便翻找出了一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一被接通,那边的人就笑着说,“你们一个二个这是商量好了给我回电话吗?” 慕时年往座椅上靠了靠,“不知道尹夫人对小的表现可还满意?” 他说话时姿态放松,语气也颇为惬意,带着点小傲娇。 对方一听笑骂,“贫嘴!” 慕时年等着对方进入正题,等对方笑完后,果然,“顾家的请帖你收到了吧?” 慕时年眉头挑了挑。 “话说当年那事儿顾家确实理亏了,所以这些年才没有主动向慕家邀请过谁,想来也是觉得自己理亏丢不起那个人罢了!这次顾长安既然送来了邀请帖,那你就抽空去一下,省得老爷子到时候唠叨!” 慕时年越听越觉得是话里有话,“尹夫人,慕家跟顾家有过什么吗?” 尹夫人“额”了一声,自觉自己一时间说漏了嘴,当年那事儿是顾慕两家老爷子亲口下了封口令的,知道的人其实并不多,慕时年是两年前才从国外回来接手了慕氏,他虽是慕家的人,可慕老爷子下的命令没人敢违抗,等他回来那件事已经过去两年了,风头早就过去了,他不知道很正常。 不过尹夫人也没打算在说漏嘴之后补上这个坑,笑道,“不就是两家以前在合作上的龌龊事儿。” 她转移话题的本事一向厉害,慕时年也没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家族与家族之间因为利益关系有冲突起嫌隙很正常。 不过一想到是顾家…… 意识到自己思绪的飘移,他定了神,想到了另外一个话题,开了口,“尹夫人,大哥在国外还好吗?” 在慕家,他是老二,下面还有弟弟慕时域,他和弟弟慕时域是尹夫人所出,而他口中的那位大哥,是父亲前一任夫人的孩子。 慕亦庭! 第92章:你怎么就不死在外面呢? 一提到这个大哥,尹夫人便一言难尽。 “还好吧,慕氏海外市场这些年能有这么大的成就,他功不可没!” 尹夫人说完想到了什么,“这段时间他会回一趟荆城,你父亲对他另有安排!” 慕时年也没再追问有什么安排,他和慕亦庭一向都是各司其职,一个管海外市场,一个管国内市场。 慕亦庭是四年前去的海外,而他是两年前回荆城的,加上中间求学读书分隔两地的时间,两人也有好多年不见。 就这两年里慕亦庭也因为太过忙碌每年过年都没回一趟慕家。 突然破天荒地要回来了,慕时年倒是有些诧异了。 …… 顾言溪因为药被慕时年拿走了接连两天时间都心神不宁的,她想去找慕时年,却最终决定没去。 唐棠住酒店的钱听说是慕时年给的,那天一早醒来她就为了唐棠的事情跟慕时年发了一通脾气,事后从唐棠口中得知住的是慕氏的酒店,费用全免,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 怪了,她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居然也会过意不去!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了两天时间,言溪也没再看到慕时年。 周五,言溪下班打车回到公寓,远远地就看到公寓楼下停着的那辆车,有人站在车门外翘首以盼,见到她时喜出望外,快步走了过来。 而言溪在看到对方时,整个人僵站在了原地。 “大小姐!” 言溪看着快步走到自己面前的人,“林叔!” 林叔百感交集,走到言溪面前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睛里满是心疼,“快上车吧,老爷在家等您呐!” 言溪这才恍悟,一周时间可以过得这么快。 她深吸了一口气,“麻烦林叔在这里等一等,我上去换件衣服!” 林叔闻言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想必是来的时候接了什么命令,言溪也看出来了,“你老放心,我不会跑的!” 林叔:“……” 内心忍不住叹息一声,来的时候老爷还说让他带几个保镖来,顾家对外一向低调,若是突然带着保镖来请大小姐,被人看到了传出去不太好。 所以林叔才说服老爷子请他放心,他这一次一定能将大小姐请回去。 其实在有过四年前的那段不好的经历后,林叔还真的有点怕的,不过言溪既然开了这个口,想必也不会为难他的吧! 言溪上楼换了套衣服,画了个淡妆,也没有收拾什么东西,只拎了个小包便下来了。 林叔替她拉开了车门,车辆启动后,言溪的脸一直朝着车窗外的方向。 “大小姐,这些年您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言溪的视线转了回来,“林叔!” 林叔闻言立马反应了过来,“对不起大小姐,是我逾越了!” 她今天肯回来已经让顾家人很意外了。 过去了都过去了,还问那些事情干什么? 车行驶到了一个巷子口,言溪突然叫住林叔停车。 林叔还没有明白过来,停下车,言溪就已经打开了车门下了车,“林叔你等我一下,我买些东西!” 巷子小而深,在外面还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巷子口的那个竖起来的招牌却是荆城几辈人的回忆。 正值下班时间,人也多,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直延伸进了巷子里面。 等言溪拎着两盒东西出来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一上车,林叔就闻到了她手里拎着的东西散发出来的香气,惊喜,“大小姐,您可真是有心了!” 言溪没说什么,半个小时后,车驶入了东郊的一栋三层楼别墅,看着那栋楼,言溪思绪千回百转,心里的滋味很难形容。 顾家的佣人很早就开了门,在门口守着张望,见到车来了,有佣人赶紧转身进客厅。 言溪下车跟着林叔进了别墅,到了客厅时,空无一人,女佣林婶上前来,“大小姐,老爷他……” “他已经休息了!” 林婶说着脸上的表情是既为难又尴尬,跟林叔对视一眼后摇摇头。 “大小姐,楼上您的房间都收拾好了的,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言溪伸手将手里拎着的东西递给林婶,“我知道了!”说完她径直上楼,转身走的那一瞬,她的目光扫了一眼客厅茶几上的那杯茶上。 言溪轻车熟路地上楼去了自己的房间,到了门口她驻步,手落在门把上,良久后才拧开。 她的卧室,曾经的卧室,一打开恍若四年前,里面的任何东西都维持着原样,连她当年剪碎了拴在阳台栏杆上的床单都还在。 而楼下,林叔低声,“老爷子这么早就休息了?” 林婶朝客厅那边看了一眼,“刚才还在的,一看大小姐回来了,就上楼去了!” 这两父女啊! …… “什么?顾言溪回来了?” 顾言雨一回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还以为她不敢回来,没想到她还真敢呢! “我舅舅见她了?” 顾言雨是顾长安的外甥女,是顾长安的妹妹顾长青的女儿,顾长青有段不太光彩的恋情,后来怀孕了,也没有结婚,生下顾言雨之后两母女便一直住在顾家,顾言雨的姓氏都是跟着顾家姓的。 即便她从小就在顾家长大,但心里一直都明白舅舅是舅舅,舅舅又不是亲爹,无论舅舅对她们多好总是觉得寄人篱下。 尤其是顾言溪还在顾家的时候。 顾言溪光芒万丈,一对比之下,她就灰头土脸了。 人人一提及顾家小姐,只会记得有个顾言溪,不会记得有她顾言雨。 但顾言溪这个女人自视清高离经叛道,跟舅舅对着干之后彻底激怒了舅舅。 好不容易顾言溪被赶出去,这几年她在顾家顺风顺水的,且不说顾言雨一回到荆城就先后打了她两耳光,气势强硬不输当年,如今顾言溪一回到顾家,看家里佣人的神情就知道。 她的优待权又要被剥夺了! 回到自己房间的顾言雨差点把手里的手包给揉烂掉,狠狠扔在地上,还用脚踩了两脚。 顾言溪,你怎么就不死在外面呢? 第93章:拒婚? 言溪回到顾家的这一晚上,她的睡眠焦虑症发挥到了极致,哪怕是睡在曾经熟悉的大床上。 那些被封存了的记忆清晰地浮现。 她被关在这个房间里,门外是父亲愤怒的呵斥声。 “想不明白就永远别出这道门。” 她半夜剪了床单,结成绳结,从三楼滑了下去,差点摔断了腿,她连夜跑出顾家,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躺在粉色大床上的言溪睁着眼,头顶的灯散发着柔光,曾经离经叛道的岁月,她并不后悔,只是每每午夜梦回才能回到的地方,如今就在眼前,她的眼睛却开始发涩,难受! …… 慕时年连续打了两通电话都无人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身后有人拍了一下肩膀。 宋靖白一手领着一瓶红酒站在他身后,“哥几个都在等你呢,磨蹭什么?” 慕时年把手机收回,伸手夺了宋靖白手里的红酒,“少喝点!” 宋靖白一翻白眼,“说得好像你喝得很少一样!” 说完,勾肩搭背地拉着慕时年进了包间,“我听老李说,你上次带了个女人去跟他们喝酒,还不是乔思悦,老李私下里跟我打听,让我问问那个女人的底细!” 慕时年将他往沙发上一扔,差点砸了躺在那边的秦晋之。 “老大,老宋有一百四十斤呢!”秦晋之庆幸自己跑得快。 慕时年往单个沙发上一坐,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点了支烟慢悠悠地抽了起来,“你说了?” 宋靖白打了个酒嗝,“我哪敢啊?” “不过,有人在传,你跟皇庭一个服务生搞在了一起!然后有人还说了,你那天带过去的就是那个服务生!” 慕时年没说话,继续抽烟,眼梢却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 他不说话秦晋之倒是忍不住了,“要真是一个服务生倒是好了,你说是不是,二哥?” 宋靖白难得赞成了秦晋之一回,“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谁会想到皇庭一号的服务生会是顾家的掌上明珠,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不过我听说她被赶出顾家了,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宋靖白从沙发上翻身过来,一脸神秘。 秦晋之,“原因你知道?顾长安当年可是下过封口令的,顾家上下没人敢说一句,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人说出来,可见顾家是把军人作风给执行到了极致。” 顾长安在接手顾氏之前一直在军队,戎马半生,在部队里也是赫赫有名,知道的人并不少。 所以说,顾家往上追溯三代上去都跟军队挂钩,翻起家族史来,哪一代不出个如雷贯耳的人来?家族沉淀三代以上底蕴深厚,轮到顾长安的这一代,可巧了,他就生了一个女儿,延续老祖宗从军的梦想也便不得不搁浅了。 慕时年抽烟的动作却停顿了下来,若是以前他听到这些豪门秘辛都不会多问什么,他也没兴趣知道这些碎嘴的八卦! 每个家族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豪门贵族跟普通人的不同之处就是稍微丁点大的事情一经宣传都会被媒体传得四不像。 所以为了维护家族声誉很多人都选择了秘而不宣。 如今一听到有关顾家的,他倒是有了兴趣了。 “你知道?”慕时年问宋靖白,宋靖白一个劲地点头,“知道啊知道啊,但消息属实与否尚待查证!” 慕时年:“……”废话! 他起身,打算不再跟这两人插科打诨,明天就是周末,他既然接了顾家的请柬,就要过去一趟。 想想明天要去见见未来老丈人,慕时年心里还是有着些许的小纠结小紧张的。 送什么礼?送什么好? 他这边正在思索着准备什么寿礼,身后宋靖白已经开了口,“听说她是为了拒婚才惹怒了顾长安,被赶出顾家的!” 慕时年猛得转身,“你说什么?” 拒婚? 拒了谁的婚? …… 翌日一早,言溪早起,顾家家风严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父亲顾长安是退役军人,一辈子三分之一的光阴都是在部队里摸爬打滚过来的。 即便后来退役了回顾家操持顾氏,生活习惯依然延续着在部队里的严谨作风。 言溪下楼时正好碰到了晨练归来的顾长安。 老爷子其实并不老,身体康健动作迅速,然而却在见到楼梯上站着的言溪时,拿毛巾抹汗的动作一顿,抬眼,脸色沉了沉,“都几点了才起床?出去跑三千米再回来!” 言溪:“……”她起来的时候十分明智地选择了运动装。 三千米对曾经的言溪来说是小菜一碟,然而时隔多年,跑了一阵的言溪却觉得腿脚灌了铅,沉重地拎不起来。 身后一声冷哼蹿起,“娇气!” 言溪咬了咬牙,她知道自己不是娇气,只是这些年疏于锻炼,加上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好,精力不足,自然支撑不了跑完全程。 顾长安跑了一阵没有听见后面有脚步声,停下来转身看了一眼,见顾言溪蹲在地上,剑眉竖起,“顾言溪?” 言溪抬脸,“我跑不了!” 腿太沉重了! 顾长安折回来,脸上的冷嘲没断,“四年前我以为关在房间里的你跑不了,但是你却跑了!” 蹲着的言溪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垂着脸一语不发。 “两年前,我以为你气消了,你爷爷过世,你好歹也该回来一趟,但是你没有!” 顾长安语气几乎冷冽到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一样。 “我也没想过,我顾长安养出来的人,会这么的冷血!” “你顾言溪一向自诩自尊大过天,我却从来不知道你这大过天的本事也胜过了亲情!” “顾言溪,你的血,是冷的!” 言溪双肩颤了颤,捏着的拳头抖得厉害。 顾长安走远了,她还蹲在原地一动不动,连头都没敢抬起来。 手指甲扣紧进了掌心,疼痛感尖锐无比。 她艰难地抬起脸来,眼睛已经变得通红。 她不是不想回来,只是当时,她病了! 精神崩溃,疯疯癫癫…… 第94章:不敢吗? 从花园跑道折回来的顾长安站在了一颗银杏树下,周边是落了一地的金黄叶子,他回头,看到了还蹲在那边没动静的言溪,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难耐。 “来人!” 他低声唤了一声,林叔从树后面走出来,“爷!” “去给我查一下当年那个在她身边的小子去哪儿了?” 林叔微惊,“爷,真要查吗?” 这些年大小姐就是爷心头的那根刺,从心头肉转变过去的一根刺,牢牢地插在了心头上,拨一下都疼得要命。 他不是对她不理不问,只是当年她做出了选择,他如果出面那是铁定要将她逮回来,所以才放任她这么多年,与其知道了她的近况抓心挠肺,还不如不知道。 顾长安脸色沉凝,被林叔的一句话问得迟疑了一阵,半响他重重地摆手,“罢了,不要查了!” 林叔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明白了他那句“不要查了”代表着什么意思。 既然大小姐已经肯回来了,那么之前的一切都既往不咎。 过去的林林总总都当是过眼云烟。 林叔心里叹息,看看顾长安的背影,再看看蹲在那边的言溪。 心道,做父亲的为了尊重子女,能做到这种包容的份上实属不易了! …… 言溪平复了情绪后回到别墅,顾长安已经上楼进行视频会议了,今天是他寿辰,他没去公司,整个顾家的佣人也是从早上开始忙碌,准备着晚上的寿宴。 顾家将寿宴定在了晚上。 言溪回房间准备冲个凉,一进门就看到卧室大床上一套晚礼裙摆放得整整齐齐,还有配套的首饰。 言溪站在床边伸手摸着裙角,她母亲顾太太去得早,父亲顾长安这些年也一直没继弦,她从小衣食住行都是父亲包办。 看着床上摆放着的晚礼裙,儿时那些幸福的记忆画面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言溪冲了个澡下来吃早餐,正好碰见了坐在餐桌那边吃东西的顾言雨,顾言雨才向佣人打听了早上发生了的事情。 奈何她没打听出什么重点来,因为舅舅是直接叫了顾言溪出去跑步了,说了什么也没人听到。 顾言雨有些恼,捏着手里的勺子一下下地往碗里戳,发出不小的动静。 “林婶,我想吃酒酿圆子!”言溪直接走过来,仿佛没看到顾言雨投递过来的敌意目光似得,吩咐了林婶自己要吃的东西,拉开了一把椅子径直坐下。 “顾言溪,你都为了一个男人滚出顾家了,还敢回来,可真不要脸啊!” 顾言雨心里正窝着火,一看到这个让她心火旺起来的人顿时忍不住地炮轰开口。 言溪拎着茶壶倒水,闻言手里的动作没停,目光淡漠地朝顾言雨瞥了一眼,“敢再大声重复一遍吗?” 顾言雨:“……”她还真不敢! 事实上她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就后悔了,还朝别墅楼梯那边慌慌张张地看了一眼。 她怎么忘记了啊,今天舅舅可是在家的啊! “不敢吗?”言溪倒好了一杯水,端起手里的杯子,视线转向她,看顾言雨憋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冷笑一声。 “记住你是怎么出生的,再说一遍谁不要脸?” 顾言雨涨红着一张脸,连带着眼睛都爆红了起来。 她的身世一直都是顾家人所不齿的,整个顾家也没有人敢提及,唯独顾言溪。 她丝毫不讲情面,一针见血地戳她的痛楚。 “顾言溪……”顾言雨一张脸从爆红到血色耗尽变白,盯着顾言溪的目光誓要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言溪好整以暇地抿了一口水,亲眼看着顾言雨浑身哆嗦着丢碗离开,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唇角。 从小到大,有她顾言溪在的地方,她顾言雨就会在作死的路上越奔越远! 午后,林叔将今天晚上回来参加寿宴的名单递给了言溪,这让顾言雨看得又是眼红又是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被中午才赶回来的母亲顾长青一手按住了手背才没有当场暴走。 言溪觉得,顾言雨今天怕是要被气得大姨妈都多来几天。 “小溪啊,如果你对这些名单里的人不清楚的,可以问问我!” 顾长青一手摁住了顾言雨的手,一面冲着顾言溪微笑。 在顾言溪离开的这四年里,以往这些事情都是交给她和顾言雨来办的,今年言溪回来让她也很意外。 大哥都没有提前跟她说一声。 顾长青摁住的手还在用力,她忍不住掐了一下,用目光狠狠瞪了顾言雨一眼。 言溪没去多看那两母女的眼色战,从小到大看得多了,早已有了免疫力。 她翻开名单表,映入眼帘的第一个人名便让她微微蹙气了眉头。 慕家,慕时年! 慕时年要来? 下午六点,顾家的三层别墅灯火通明,琴音寥寥,陆续有客人抵达。 言溪被要求站在顾长安的身边,自然而然的,进顾家的宾客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那些目光里满是惊讶和探究,中途,言溪轻声开口,“父亲,我想去喝杯水!” 顾长安看她一眼,知道她喝水是假,烦了这样的应酬是真,人多,他也不好发作,“去吧!” 言溪走远里才感觉到空气开始畅通了起来,随手从侍者的托盘里端走了一杯红酒走到一个角落,聆听着宴客大厅里悠扬的琴声朝大厅那边看了一眼。 看见顾言雨乖巧地凑到了父亲身边跟每位来宾打招呼,她端着红酒杯轻轻晃了晃,冷呵了一声。 有些人就是这样,她什么都想要,不该是她的东西也要抢! 宴会大厅门口隐约有喧哗声响起,言溪晃动就被的动作停了下来,就听见有人在低声说着。 “是慕家的慕二爷和乔家的大小姐来了!” “哟,这两人还真是登对啊!” “怕是好事将近了吧……” 言溪将酒杯重新放在唇瓣边,似笑非笑地朝门那边看了一眼,不过她却没看到慕时年,只看到盛装而来的乔思悦,还有被她挽着款步进来的一位中年贵妇。 第95章:口蜜腹剑! 乔思悦盛装而来,一如她在荧屏上光彩照人的形象。 而她挽着的那名妇人看起来也是保养得极好。 如果不是因为在场的人都认识乔家的那位太太,恐怕还会有人认为这两人是母女。 言溪端着红酒杯站在宴会厅一偶,若有所思地看着门那边。 耳边传来了阵阵的低声窃语。 “那位就是尹夫人!” “慕家的那位厉害角色啊!” “咦,不是说她这些年都侨居海外隐居幕后了吗?” “突然回来了……” “……” 尹夫人? 慕太太! 之所以大家不叫她慕太太,是因为这位夫人在年轻的时候是个传奇女性,别的女人嫁进夫家都要冠以夫姓,但她没有。 她嫁入慕家时,前一任的慕太太病逝了两年,留下一子,这位尹夫人之所以让人称颂,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将慕太太留下的儿子也教育成才,视若亲子。 如今她膝下三子,一个继子,两个是亲生,在慕家地位稳固如山。 只不过她这些年住在国外嫌少在荆城的公众场合露面了。 顾家寿宴居然能请来这尊大神,两家交情看来也并不是传说中的起了嫌隙啊。 众人窃语阵阵,不知道又是谁一声低呼,“哦,慕二少也来了!” “应该是陪同他母亲来的吧!” “我看啊,是陪同乔小姐来的才是……” “……” 言溪闻言眉头就轻轻蹙了蹙。 …… 慕时年比尹夫人要晚几分钟进顾家宴会厅,身侧是秦晋之,身后是挽着一位美女的宋靖白。 秦晋之刻意离宋靖白远了些,被无声嫌弃了宋靖白哼哼两声,“自己不带女伴还嫌弃别人,晋之,你哪有脸嫌弃啊?” 秦晋之:“二哥不也没带,就你嘚瑟!” 宋靖白故作无奈状叹息,“怎么办,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你快自爆吧!”秦晋之翻了个白眼。 宋靖白这才挑到了那句话力道正题,“谁说二哥没带?” 秦晋之:“……” 慕时年走进顾家后视线飞快地环顾四周,在顾长安的身边并没有发现言溪的身影,只看到了顾言雨和顾家的那位姑姑顾长青,两人正拉着尹夫人和乔思悦相谈甚欢。 慕时年正寻思着那个女人难道没有来顾家,面前便有人站定。 乔思悦素白色的尖头高跟鞋站在了他面前,“时年!你也来了?” 慕时年对视上了乔思悦那双带着欣喜眸光的眸子,颔首点了一下头,乔思悦已经走到他面前,熟练地挽住了他的胳膊,“伯母跟我说你会来,我还不信呢,走,我们去伯母那边!” 慕时年垂眸看了一眼被乔思悦挽着的手臂,乔思悦感应到了他的目光,轻轻收了回去,低声,“抱歉了!” 两人没几步便走到了尹夫人身边。 “时年,来见见你顾叔叔吧!”尹夫人说完笑着对顾长安道,“顾总,这是我家老二,时年。” 尹夫人从来不会对外介绍自己的孩子,说这是我的大儿子,对她来说,大儿子是慕家大少慕亦庭,二儿子是慕时年,三子是慕时域,也不会让人听出她言语中的亲疏有别。 “顾叔叔好!”慕时年在长辈面前一向谦恭知理。 顾长安将慕时年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慕家能人辈出,慕二少年纪轻轻就颇有当年慕老的风范了,前途无量啊!” “顾叔叔谬赞!”慕时年微笑着回答。 站在一旁的尹夫人脸上虽然带着不动声色的微笑,但心里却在嘀咕了。 这小子今天倒是听话,以前在家里跟老慕顶嘴的时候那叫一个乖张,简直跟现在的叛逆期的慕时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也就是随着年岁大了些,在商场的上摸爬打滚的时日多了些,人内敛多了。 “顾叔叔,生日快乐!”乔思悦声音甜美,顾长安这才将目光从慕时年的身上转移到了他身边的乔思悦。 顾长安刚才是看见乔思悦挽着慕时年手臂一幕的,脑子里想到了言雨之前就在他耳边说的,这两人是情侣关系。 他笑了一声,“多谢!” 心里不免在想,慕家看来是要跟乔家联姻了,并非他看不上乔家的人,只是乔家人在商场上名声不太好,他也跟乔家有过商业接触,深有感触。 慕时年跟顾长安聊了起来,乔思悦朝一直站在旁边没机会插话的顾言雨看了一眼,顾言雨不动声色地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 乔思悦果然在宴会厅的一个角落看到了顾言溪的身影。 此时,顾大小姐正靠站在长行的桌子旁,因为是在一个角落,身边又没有什么人,所以才让人一时找不到。 家宴之上,顾董事长身边站的人却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外甥女,可想而知,这个女儿在顾家是有多么的不待见。 乔思悦勾唇,低声跟身旁的尹夫人说了一句,便端着酒杯绕开了。 她人一走,慕时年的目光就朝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 顾言溪的方向。 他进来的第一时间并没有发现那个女人,也就在刚才换了个方向看到的。 言溪一身黑色鱼尾长裙,到脚踝,肩膀上披着白色披肩,露出一个肩头,长发挽了一个慵懒的发髻,在露肩的一边垂下了几缕凌乱的发尾。 看似凌乱,却美得不可方物。 慕时年发现她是看见自己的,但她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不过一瞬便恍若没看见似得转开了。 他忍不住眯了眯眼。 打电话给她她不接,来了也不过来,她想干什么? 顾言溪远远地就跟慕时年的目光对视上了一瞬,果断地转移开,将红酒换成了一杯果酒,转身,施施然地离开宴会大厅,留给慕时年一个清冷决绝的背影。 顾言溪从宴会大厅出来,绕过了一段花廊踩着木质楼梯上了二楼的露天阳台,将宴会厅里的喧嚣给抛在了脑后。 “顾言溪!” 乔思悦踩着楼梯上来,笑容清浅。 言溪转过身看向她,语气冷漠疏离,“乔小姐!” 乔思悦站定,脸上的笑容不变,含笑的眸凝着言溪的脸,手里的酒杯伸过来轻轻地砰了一下言溪的酒杯。 语气柔和,“如果我是你,肯定会自惭形秽,觉得,出现在这里很不自在吧?” 有些人笑里藏刀,口蜜腹剑,脸上带笑,话却句句戳人心,说的就是乔思悦。 言溪笑着勾了一下唇,“需要我提醒你吗,如此自在的你,现在所扮演的角色?小三?” 乔思悦含笑的脸色渐渐阴霾了下来,她盯着言溪,突然笑得诡异,“那我就让你知道我在他心里的位置!” 她话音刚落整个人就朝后一仰。 她的身后,是二十五步高的阶梯! 第96章:我看到了! “啊……” 一声尖叫,声音却不是从乔思悦的口中喊出来的。 顾言雨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顾家后花园。 “啊,有人摔下来了……”一语惊呼,引得宴会大厅那边的人都朝这边过来了。 慕时年健步如飞,冲过来时就看到地上躺着的人是乔思悦,正面色痛苦着倒地不起,“时年,我,我好痛……” 慕时年蹲在地上检查了她的伤势,抬脸看向面前的楼梯,楼梯之上站着的人是顾言溪,没有其他人般的慌乱,她依然淡定如斯地一手端着酒杯,似笑非笑地以绝对的高度睥睨着周边围观的人。 “姐姐,你怎么能推乔小姐呢?这么高的地方!会没命的!” 顾言雨慌慌张张地蹲在乔思悦身边,满脸惊恐恰到好处。 她一声“姐姐”唤出声,紧跟而来的顾长青低呼,“小雨,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姐姐?你姐姐怎么可能会推乔小姐呢?” 顾言雨受了惊吓般,“我才没有乱说,我亲眼看到的啊!” 秦晋之在听到有人摔倒后快步过来,蹲下身先做了检查。 “叫救护车!”慕时年沉声道。 乔思悦是从高处摔下来的,具体摔倒哪儿人眼睛根本看不到,不能轻易移动。 秦晋之急忙安排人叫救护车来,看了脸色沉冷的慕时年一眼,“二哥?” 慕时年抬眸看向了还站在楼梯上方的顾言溪,周边的议论声似乎对她没有丝毫的影响。 她站在那边,脸上带着局外人才会有的冷漠疏离。 她是有过怎样的经历才会有着这般有恃无恐地淡然和冷漠? 她是一点都介意吗?连为自己一句申辩的话都不屑说? 医护人员很快赶来,将躺在地上的乔思悦抬起,尹夫人神情紧张,“时年,你快跟过去看看,思悦看样子怕是摔得严重了!” 尹夫人今天是带着乔思悦一起过来的,好好进来的,如今却躺着被抬出去,她朝楼梯上的顾言溪看了一眼,眉头轻轻蹙起。 这样冷漠的人,真的是顾家的人? 顾言雨喊她一声姐姐,她就是顾家那个丫头? 尹夫人在弄明白了顾言溪的身份后眉头皱得更深了。 慕时年深深地看了一眼顾言溪,哪知顾言溪根本就没看他,他抿紧了唇转身,先一步离开。 乔思悦被抬出去后,周边议论的声音还在继续,但却没人敢太大声,因为当着顾长安的面,谁也不愿意得罪人。 毕竟,顾长安一直站在旁边沉着一张脸一语不发。 这里又是顾家的地盘,当着顾长安的面指责他顾家的人? 看到自己女儿推人下楼梯非但没有一声责备,对伤者也没有一番好语道歉,有人觉得这是他对自己女儿的纵容。 太纵容了! 外界都传,顾长安对这个女儿纵容得无法无天,看来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啊。 这位顾小姐一走四年销声匿迹,一回来就在父亲的寿宴上来了这么一出,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恐怕嫌少有人会在这么多人谴责的目光中如此淡定自若,但顾言溪却做到了。 她除了在乔思悦自己摔下去的那一瞬脸上有过一丝诧异的表情,但紧接着便被嘲讽的笑意所替代。 “姐姐,你跟乔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 顾言雨还没完,这么多人在场无形中给她撑了腰,连控诉的话说得都比平日里更有底气了。 众人看向了言溪,肯定是有过节的,不然能下得了这样的重手? 言溪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顾言雨,没有回答,目光转落在顾长安这边。 “父亲,我累了!” 顾长安一张脸沉得厉害,胸腔鼓鼓着,被他强行压下平复了下来,“回房去!” “舅舅!” 顾言雨没料到顾长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能这么偏向顾言溪,不禁撑大了双眸,不可思议。 这跟她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顾言雨还想说什么,被母亲顾长青一手拽住胳膊,朝她猛使眼色。 言溪直接顺着那楼梯就上了楼,顾家的别墅建造的模式跟其他家族的不同,二楼三楼都有花园,也有花廊,言溪上了二楼后就将手中果酒一饮而尽。 发现花廊一偶处站在有人,她疑惑地朝那边看了一眼,见那人正坐在栏杆上靠着廊柱,看清对方的样子时,顾言溪挑了一下眉头,转身,打算绕道上三楼去。 那边靠着廊柱的人就冷嘲出声,“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一碰到正事就掉链子,不是嘴巴厉害吗?你哑巴了?” 顾言溪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但心里却很不舒服,有些烦躁,别看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淡定如斯,可任谁被人冤枉了心里恐怕都会义愤填膺。 她也不例外,只是难得口舌之争,更是不屑为了乔思悦去做任何解释。 被人嘲讽哑巴,顾言溪站定,转身,幽幽道,“我就说为什么你们慕家人嘴巴都毒辣,原来是遗传啊!” 慕时域:“……” 他是被尹夫人强行要求过来的,不过他来的很凑巧,宴会都开始了,他不想被尹夫人拎着到处去见人,也不想跟揍过他的慕时年碰面,便从侧门悄悄进来的,又觉得顾家的空中花园风景不错就选在了二楼的这边坐着等宴会结束。 顾言溪一句话就堵住了慕时域的嘴巴,心里的那口恶气稍微平顺了一些,不打算再多说什么,准备上三楼。 慕时域脸色有些不好看,像是憋着的,“喂……”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讨厌?他要说的重点是这个吗? 她移花接木转移话题的本事倒是厉害。 顾言溪脸上掠过一抹倦容,是那种勾心斗角名利场争夺过后的疲倦不堪,也是因为看多了人性阴暗面后的不屑和不争。 她没停步,而是踩着楼梯朝上,身后慕时域跟了几步,见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又喊。 “顾言溪!” 顾言溪头疼,她不喜欢这个臭小子,脚步加快! 慕时域急了,“我看到了!” 顾言溪停步,微微侧身。 追上来的慕时域脸色涨得有些发红,别过脸去没跟顾言溪目光对视。 “刚才,我看到了!” 第97章:没什么要说的? “所以呢?” 言溪好整以暇地转身看她。 虽然慕时域个子比她高,但她是站在楼梯上的,所以不存在被对方的身高压制。 “你是来替她伸张正义的?” 之前那两耳光是给抽上瘾了? 慕时域:“……”嘴角抽搐了一下。 言溪难得耐心地多说了一句话,“如果是这样,那我就告诉你吧,是的,她是被我推下去的,不过我觉得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不仅要推她一把,还要再踹她一脚!” “你呢,要替她推回来踹回来吗?” 她说完也没去看慕时域那一张脸都抽搐起来的表情,转身上楼。 慕时域:“……”脸色涨红又转青,咬牙切齿。 这个女人…… 他明明就不是那个意思! …… 言溪上了上楼,还没有走到自己的卧室门口,就看到了过道那边早有人在等着她了。 顾长安沉着一张脸站在那边,身后的林叔一脸担忧地望着言溪,看样子是想提醒言溪什么却又没敢开口。 言溪轻轻抿了抿唇,在顾长安那沉冷的目光下走了过来,站定在顾长安的面前。 顾长安看见言溪不卑不吭的模样,站定了也不开口说句什么,连问都不问一句,就这么垂眸站着,心里不由得蹿起了一团火。 “没什么要说的?” 顾长安沉声。 言溪垂下的眼睫毛轻轻动了动,“没有!” 顾长安:“……”鼻腔里一股气息沉沉蹿出来。 他定定地盯着面前这张面无表情的脸,没有忧思,没有气恼,也没有欢喜,无欲无求的模样气得顾长安剑眉一竖。 “你这把全世界都当成白痴傻瓜的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得过来?” 言溪:“……” 顾董事长年轻时是在军队里过的,练就了一副好嗓子,骂起人那是震耳欲聋。 她是两只耳朵都给吼得嗡嗡嗡地马蜂直蹿了。 顾长安吼完之后冷冷一哼,转身丢下一句,“劳资不管你了!” 言溪:“……” 等顾长安气冲冲地离开,林叔才找到机会跟言溪说话。 “大小姐啊,您可别怪老爷啊,他刚才第一时间就去查看监控录像了,发现整个顾家就事发现场楼梯段的监控坏了,老爷也是急啊……” 宴会上那么多人,明着虽然没说什么,可那些人的眼神还看不出来吗? 言溪才刚回顾家就闹出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对她的名声很不好。 顾家倒是不怕乔家会出什么幺蛾子,就是担心人云亦云,传出去对她声誉有损啊。 言溪垂眸,“林叔,清者自清!” 林叔忍不住叹息,“大小姐,你这……” 这不爱解释的脾气当真是……唉!急死人了! …… 检查室外,慕时年靠在过道上,手指尖夹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香烟,不停的转动着。 秦晋之从检查室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检查报告。 “怎么样?”慕时年收了烟,问。 秦晋之递给他看,“还好,顾家后花园的地面是草地,比较软,她摔下来时是后背落地,除了有些关节部位有撞击伤,其他重要部位并没有什么大碍……” 他把检查报告一份份地讲解给慕时年看,翻完之后又道,“就是她受了惊吓,现在情绪不太稳定!” 慕时年看完那些报告后沉凝的脸色才缓和了些,“尹夫人呢?” 秦晋之将报告收起来,答,“还在病房外面等着呢!” 他说完朝慕时年深深地看了一眼,“二哥,经历了今天晚上的这件事,你觉得,你跟她,还能走得下去吗?” 慕时年眸子微微一沉,“你什么意思?” 这个她当然说的就是言溪。 秦晋之急忙解释,“二哥,不是我故意要泼你冷水的,也不是我想针对谁,只是难道你没发现,她确实不适合你吗?” 慕时年垂眸不语。 是的,她太冷漠,简直可以说是冷血,就如今天晚上的那件事,她全程一句话都不解释,淡漠地如同一个局外人。 可他只要一想起当时那个情景,周边的人都用指责的眼神看着她时,她一个人孑然而立的画面…… 不知道怎么的,心里不是滋味! …… 荆城医院,乔思悦被抬进医院的消息不胫而走,有她的粉丝自发组织来到医院,而有关乔思悦如何受伤的经过也被人传到了网上。 一时间影星乔思悦参加顾家晚宴被顾家大小姐推下楼梯的消息在网络上爆发。 一石激起千层浪,乔思悦的粉丝后援团为了给自己的爱豆出口气纷纷在各大网络平台抨击‘顾大小姐’,但这些评论都在出现半个小时之后迅速被人一扫而空。 乌七八糟的评论刚被顶上头条就被唰了下来,后援团队跳出来指责有人以权压人,能做到这种份上的除了顾家还能有谁? 但不管这些人如何骂如何抨击,评论的东西照样才露面便被清空,很快有人发现无数个支持乔思悦的大v号被封,而那位始作俑者顾大小姐连名字都没再网络上冒出来一个。 “思悦……” 经纪人杨琪在开微博的时候发现登录了三次都显示账号有误,顿时心惊,“我的微博号被人封了?” 震惊之余她忙打开另外一个小号,发现自己之前发布的消息已经不见了,气得眉头直跳,“思悦怎么办?是不是顾家人干的?” 没理由的啊,不是都说了顾言溪已经被顾长安给当成弃子了吗?晚上的晚宴她没机会去,但乔思悦说的应该不会有误。 顾长安五十大寿,站在他身边接待客人却是外甥女顾言雨,顾言溪就待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父女两人的关系如同水火,早就闹得不可开交,这还是从顾言雨的嘴里说出来的。 一个被当成弃子的人还能受到顾家的庇护? 杨琪不信邪了,反复登录大v账号,可还是进不去,急得嘴角燎泡。 乔思悦躺着没动,闻言神色微微一慌,是她交代杨琪这么做的,这一次她可不想白摔,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摸出了点信息来了。 顾言溪虽然被赶出了顾家,但她依然姓顾,顾家大小姐代表的可不是她顾言溪一个人,顾家就算是为了那张脸也会护着她。 乔思悦后知后觉,懊恼自己走错了这一步棋,忙叫住杨琪。 “马上通知后援团的人,不要再为了这件事发表过激言论了,还有,用我的大v号发个消息,就这样写……” 第98章:你给我下来! 顾家的寿宴在晚上九点散场,言溪自从乔思悦被抬走后就没再下楼。 宾客们离开后,顾言雨上楼路过顾言溪的房间伸手要去敲门,被顾长青一手拽了手腕拖进了房间去。 “妈,你干什么呢?”顾言雨气鼓鼓地。 “这句话该我来问你,你要干什么?”顾长青将门关好后转脸看向顾言雨,一脸审视。 顾言雨被她这么盯着浑身不适,“我去找顾言溪啊,她今天惹出来的麻烦事自己一语不发地龟缩在房间里,刚才我还看见林婶上楼来给她送吃的,她跑什么啊?” 顾长青差点就被顾言雨的话给气笑了,“凭她是你舅舅的女儿!凭她现在还姓顾!” 顾言雨脸色难看,以理据争,“舅舅都把她赶出去了,四年前舅舅可是说了,叫她永远也别回顾家的!” 顾长青被女儿的智商气得脑仁疼,“她人现在就在顾家!” “可是……” “别给我可是了,我问你,你今天晚上做了什么?”顾长青之前就想逮住她问清楚内情,但宴会还在继续,顾言雨又跟她那群朋友混做一团,她没机会问。 这个时候才问希望还不迟。 顾言雨眼神躲闪,“没干什么!” 顾长青神色严肃,“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我,否则你舅舅要是查出什么来,倒霉的可是你!” 顾言雨一听脸色就变了,“你说舅舅会查出来?我……” 顾长青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今天晚上肯定做了坏事,一想到自家大哥那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着急了,“还不老实交代?” …… 一刻钟后,顾长青强行拉着顾言雨连拖带拽地拖向了顾长安的书房,敲了门进去后,没多久就听到了顾长青训斥女儿的声音,以及顾言雨低低啜泣认错的声音,连带着顾长青的哭声一起。 二楼书房里的哭声通过窗口传到了言溪的耳朵里。 言溪从瓷盘里取了一块糕点站在阳台上听着楼下的哭哭啼啼,慢条斯理地吃着糕点。 林婶送了枣泥糕上来,这是她曾经很喜欢吃的一种糕点。 林婶亲手做的,口味很好。 不过言溪想,如果林婶送上来的不时枣泥糕而是几块瓜,好像更应景些。 她吃着慢,听着楼下顾言雨的哭声轻轻笑了一声,将手指尖捏着的糕点连着碎末一起塞进了嘴里。 就有这样的一种人,好人和坏人都一起做了,最后还哭哭啼啼得装出一副我好可怜的样子。 让人恶心得紧! 慕时年电话打过来时,言溪刚吃完一块糕,正准备折回房间去。 顾言雨的哭声实在是难听,她不想污了自己的耳朵。 言溪看到屏幕上的电话,不想接,也没接,继续拿捏了一块枣泥糕听楼下的哭声。 比起接慕时年电话,她觉得,顾言雨的哭声好像还是能接受的。 但铃声不厌其烦,吵得她没心情再吃,拿起电话忍无可忍地接通了。 电话通了,顾言溪还没有开口说话,那边的慕时年就低沉冷声,“顾言溪,你给我下来!” 顾言溪:“……” 这声音好像不仅是从电话里传出来的,怎么感觉声音还很近? 像是为了回应她的疑惑,别墅外正对着顾言溪窗户这边的围墙外,一辆越野车车灯亮起,坐在车里的男人目光跟她对视上。 手机的声音冰冷如魔音穿耳。 “顾言溪?” 第99章:你想听什么? “顾言溪!” 慕时年的声音从手机里再次钻出来时,顾言溪跟他的目光对视上了。 光线虽暗,距离也算远,隔着别墅的围墙,即便顾言溪站在三楼,在这样的光线下也是完全看不清对方脸上表情的。 顾言溪还是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直觉对方那双眸的目光太过锐利逼人。 她还保持着站在阳台上一手捏着糕点一手握着手机的姿势,慕时年在重复地吼了她的名字之后两人谈话气氛凝滞。 手机还在通话中,气氛凝滞片刻之后顾言溪隐约听到了电话里传来的沉沉呼吸声,那是慕时年极力压制着气息才发出来的声音。 眼看着慕时年突然打开了车门,人要从车里下来,一条腿都踩在了地上,言溪突然出声。 “站住!”她声音很轻,但语气却很不客气。 他要干什么? 慕时年冷哼一声,下车后一手甩上了车门,靠站在车门边冲着言溪的方向,一抬手将一支烟塞进了嘴里,‘啪’的一声滑开了打火机,“一分钟,你若是不出来我就进来!” 言溪:“……”眼睛瞪了瞪,看慕时年姿态痞气地靠在那车门边,烟头星火在暗光里一闪一闪。 脸朝着她这边,长腿随意踹了踹,“五十秒,四十五秒……” 言溪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摁断了通话,转身进屋,从衣橱里翻了件外套胡乱披上。 妥协了? 慕时年瞅见三楼阳台上的身影不见了,手机通话被掐断,他吸了一口烟,鼻腔里哼出一声。 言溪不得不妥协,看慕时年那架势,她若是不下来他是很有可能会如他所说堂而皇之地来顾家,而从他的语气上来判断,他可不是来找她喝茶聊天的。 言溪不想让自己跟慕时年的纠葛被父亲知道,她一向秉承着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能自己处理的绝不影响到家人。 若是慕时年真的进来了,到时候两人的关系还藏得住? 言溪还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懊恼过,她这叫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套上外套的她匆忙下楼,下楼时正碰上正打扫清洁的林婶。 “大小姐?你这是要出门?” 二楼上的动静不小呢,顾家好多佣人都在竖着耳朵听,虽然顾家人被要求不准乱嚼舌根,但大小姐今天晚上推那位乔小姐下楼的事情闹了不小的动静,至于到底有没有什么其他内幕,众人都在揣测中。 言溪脚步没停,“嗯,去花园外面一趟!” 她说着人已经快步走出了底楼客厅。 言溪刚出顾家花园的大门,那辆黑色的越野车便行驶到了她的面前,车里的男人沉声,“上车!” 言溪垂着的手紧了紧,慕时年淡淡扫她一眼,“你想要在这里谈也可以!” 言溪径直绕过车头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整个过程中牙齿都紧紧咬着唇瓣,仔细看都能看到她嘴唇上被咬出的牙齿印。 她一上车,车便启动了,很快七歪八拐地将顾家别墅抛在了后面。 言溪上车后车里浓郁的香烟气息熏得她直皱眉,忙滑开了车窗透气。 慕时年开着车,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车内气氛让人压抑,言溪偶尔转眼过来,也只看得见慕时年那半边冷沉紧绷的侧脸。 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儿,两人像是拗上了,谁最先开口谁就低人一头似得。 直到慕时年一脚踩下了刹车,车冷不丁地停了下来,慕时年冷声,“没有要说的吗?” 言溪因为他突然停车,后脑勺惯性在座椅上震了震,闻言蹙眉,“你想听什么?” 她话音刚落换来了慕时年的一声冷嗤,“我想听什么?你自己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言溪垂眸,“没有!” “顾言溪!”慕时年真想剖开她的脑袋看看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她就这么不屑解释不屑跟他多说几句话吗? “如果你是为了给她打抱不平而跑来质问我,那么我还是那句话,无话可说!” 她说完至始至终都没再朝慕时年看一眼,所以也没有看到慕时年紧抓着方向盘的手上青筋直冒,指关节泛白。 “顾言溪,你是不是对谁都是这样一副不可一世的态度?” 言溪捏了捏手指,“是,所以你不要觉得自己是个例外!” 慕时年整个人都感觉糟糕透了,他就不该脑子发热跑过来找她,顾言溪总是有这样的本事,三两句就能将他心头的怒火给挑起,再说下去就是火上浇油怒气上涌一波塞过一波。 他来这里的初衷是想听她一句真话,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声不吭也不解释,她自己就没想过要为自己辩解一下吗? 慕时年气的就是她这种怒其不争的态度。 “下车!”慕时年低叱一声,言溪直接打开了车门,不等慕时年多说其他的话自己就下了车,关上了车门,头也不回地朝回走。 后视镜里,顾言溪的身影渐渐远去,慕时年心里那叫一个焦躁,气得丢进嘴里的烟头都给咬裂开了。 这个女人…… 他总觉得顾言溪这个女人软硬不吃,他所有的力气砸过去也像是砸在了一团棉花上。 口腔里有烟草被他恶狠狠咬碎的味道,待他闭上眼一阵深呼吸将胸腔里的怒气给强行压下去之后再次睁眼,后视镜里哪里还有顾言溪的身影? 这个女人…… “sh.it!” 慕时年一口吐掉口中的碎烟丝,调转车头沿路返回。 他驶出顾家距离差不多快两公里路,这边是别墅区域,又靠着锦城湖,区域内注重自然生态保护,开发受到了限制,跟灯火通明的城内相比较,这边简直就是穷乡僻壤。 然而这个女人说走就走,她是打算靠着自己的两条腿走回去吗? 慕时年越想越气,气的不仅是顾言溪那说一句顶十句的态度,还有她这一点也不愿意服软的硬脾气。 他一路放慢了车速地找,结果眼看都要到顾家了都没找到顾言溪,她两条腿的速度不可能跑得过他四个车轮子。 她人呢? 顾言溪走的一条小路,她从小在锦城湖这边长大,对这边四通八达的道路还算知晓,但在走出一段路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她已经有四年不曾回来,曾经熟悉的道路早已变得陌生,她在通过一段小路后站在了一个路口,也站在了跟顾家别墅所处的另外一个方向,眼神茫然。 她迷路了! 深秋夜凉,她站在路边伸手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她刚才是为什么头脑发热地要下车走人。 是因为跟慕时年的谈话不愉快,还是因为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一个乔思悦让她没办法跟慕时年好好的说话? 总之,在她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一生气乱走一通,已经乱了方向。 出门时她连手机都没带,更别说是钱包了,这边路段晚上车辆少,大多数都是住在这边的私家车,言溪走不动了,站在了原地。 直到一辆轿车车灯由远及近,徐徐靠近在她面前停下,驾驶座的人滑开了车窗,看着站在路边的言溪。 低润的嗓子在夜风里轻轻荡开,“言言?” 第100章:滚出荆城! “言言!” 停下来的车滑开了车窗,有人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搭在车窗上,喊出这个名字。 言溪神情微怔,目光有一瞬的凝滞,眼神却因为对方的这一声称呼突然亮了亮。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唤她,然而…… 一阵晚秋的风吹来,将她的希冀瞬间吹散,她眼睛里的亮光倏然淡了下去,人也猛然清醒了过来。 那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言言?”车里的人话语中带着一丝犹豫和不确定,目光尾随着她那清亮了起来的眸,推开了车门,高大颀长的身体在地上投下了一团暗影。 言溪猛得惊醒过来,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面前站着的人本是要伸过去的手略显尴尬地停在半空,收回去后笑了笑。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言溪已经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出来散步,没想到会走这么远!你……” 察觉到对方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棉拖鞋上,言溪这才将神思转回到现实,看着面前站着的高大身影,目光跟对方的视线对视上。 几年不见,面前的人那张脸被岁月打磨得英气不减,越发稳重。 言溪又是一瞬的恍惚。 “我刚下飞机,很抱歉,没能赶上顾叔叔的生日宴!” 言溪笑了笑,“没事,你本来就忙!”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言溪也没有推辞,她迷路了,这样晃荡回去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上了车。 谁会散个步也跑出两公里呢,上车后,对方却也没多问,很快到了顾家别墅,他下车替她拉开了车门,并从后备箱里取了几个礼盒拎在了手里,跟在言溪的身后进了顾家。 …… 慕时年的车就停在了之前停在顾家别墅外的地方。 他一路折回来又在周边开着车绕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顾言溪,打电话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顾言溪出门的时候没有带手机,心里急躁又不安。 想去顾家询问顾言溪有没有回来又觉得这个时间段登门造访有些不合适,便坐在车里隔着车窗盯着三楼的那个房间。 越想越是坐不住,万一她出了什么意外,多等一分钟她就多了一份危险。 慕时年推开车门下车准备去顾家询问,他才刚下车就听见了正门那边的汽车抵达的声响,便朝前走了几步,人绕过墙垣,正好看到了下车来的顾言溪。 以及跟她说着话的男人。 慕时年夹着香烟的手停顿住,他看到那个男人双手不空地领着不少礼盒跟在了顾言溪的身后进了顾家的门,两人对话的声音很轻,距离远听不太清楚,但他的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男人喊出的一个称呼。 言言…… 慕时年眉头骤然皱起,且不说那个男人的身影有些眼熟,就光是听到这个称呼,他就浑身不适,心里瞬间涌出一股子的怪异感来。 这个称呼有着说不清的亲密。 顾言溪从他车里下来后就上了这个男人的车? …… 慕时年在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回到了慕家,尹夫人难得这么晚还没有休息,见他回来便搁下了手上的一本书。 “思悦还好吗?” 她以为慕时年才从医院回来。 慕时年还没有接上话,尹夫人便再次出声,“思悦被推下楼这事儿乔家也知道了,顾家在这件事情上的处理方式恐怕让乔家人难以接受!” 慕时年的眉头不动声色地跳了一下,“乔家想怎么样?” 尹夫人微叹一声,“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左右不过一句当众亲口道歉就能解决的事情,偏生顾家那位大小姐架子不小!” “这么多年好像也没有什么长进!” 尹夫人的话已经是苛责了。 慕时年闻言眉心一紧,“尹夫人……” 尹夫人一听愣了一下,看慕时年脸色微沉,反应过来,背后说人闲话碎言碎语确实跟她的身份不相符,便收了声,心里却在想,儿子这是在怪她没注意身份说了不该说的话还是怪其他的? 待慕时年踩着楼梯上楼,尹夫人才想到了什么。 “时年,忘记跟你说了,你大哥回来了!” 慕时年脚步一顿,转身,“慕亦庭?” …… 言溪在顾家又失眠了,第二天一早起来黑眼圈很重。 比她眼袋更深更黑的人也大有人在,餐桌上,顾言雨盯着一张憔悴的脸坐在那边小心翼翼的样子。 顾长青看到言溪下楼便热情招呼,“小言,来吃早餐了!” 顾长安稳坐餐桌主位,闻言抬了一下眼皮,没说什么。 言溪走了过来,顾长青替她倒好了热牛奶,“小言啊,你这是要出门吗?” 顾言溪,“上班!” 她话音刚落敏锐地发现对面坐着的顾长安拿勺子的手停顿了一下,她捡了块盘子里的糕点塞进了嘴里,若无其事。 “上班啊?小言啊,你不如就回顾氏吧,你爸爸说……” 反应最大的莫过于顾言雨,一听说要顾言溪回顾氏,整个人都不好了,带着两个黑眼圈的眼睛撑了撑,一副想要说话却又被顾长青瞪地不敢出声极力隐忍的样子。 言溪想笑,某人怕是又被踩了脚背了。 “我在mc上班!”言溪说着平静无波地看向了父亲那边。 顾长安扔下勺子,抬脸,“把工作辞了!” 他一开口不是在商量,是命令。 言溪微微蹙眉,“你之前说过的……” “我那是放p!”顾长安毫不客气地地说出这么一句忍俊不禁的话来,餐桌旁坐着的人都呆怔住了。 言溪还好,早就习惯了,也应付得来。 “不行!”她有自己的坚持,因为自己不想被束缚,骨子里的反叛意识仍在。 换来了顾长安一声冷嗤,“行啊,翅膀硬了!”说完重重一拍桌子。 “两条路,要么滚去慕氏,要么滚回顾氏!” 言溪呼吸一沉,昨天晚上他都没有跟她提到过这件事情,以为自己还能跑得掉,没想到还是晚了。 “还有第三条路吗?” 顾长安眼睛微微一眯,“有,滚出荆城!” 第101章:自作孽不可活! 言溪不能滚,她滚了谁来管秦姨,谁来管沈云池? 从顾家出来,顾言溪的脸色微白。 “你现在得意了?” 身后,顾言雨冷嘲出声。 言溪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径直上了林叔的车,顾言雨也只好跟上。 她也要出门,舅舅只安排了一辆车,让林叔送。 离开顾家后一路上顾言雨想多说句揶揄的话都没敢,因为车上除了顾言溪以外还有林叔在,林叔是舅舅顾长安的心腹,顾言雨再冲动也不想落人口实。 但是在言溪下车前却突然叫住了她,“我说姐姐,脚踏两条船可是很容易翻船的呢!” 言溪转身,微眯着眼睛盯着车里洋洋得意的顾言雨,觉得自己一句话就让言溪翻脸实在是很能让人心情愉悦一般。 车离开后,言溪还站在原地,目光尾随着那辆车离开,肩膀却被人一把扣住往后拉拽,她反应过来正要挣扎,就听见耳边急切的声音响起。 “是我啊唐棠!” 言溪一扭过头见唐棠扯掉了罩在脸上的口罩,露出那张脸来,“唐棠?” “先别说了,跟我上车!” 唐棠拉着言溪上了自己的车,车门一关,唐棠才低低吁出了一口气,“我打不通你的电话只好在这里等你!” 唐棠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mc大厦,“你怎么还来这里啊?” 言溪不解,“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 唐棠无语了,指着mc大厦又指了指大厦底楼被保安们拦在外面的那些人,“你难道没有看到那些人吗?全都是来堵你的啊!” 言溪顺着她指的方向果然看到大厦大厅门外有不少人,mc的保安团队在大厅门外站了一排,跟这些人对峙上了。 “乔思悦?” 唐棠喝了一口水,“除了她那群脑子进水的粉丝还能是谁?总之言溪,你可不能去啊,你看网上传的……” 言溪没有去关注这些,确切的说,她这一天都没有关注关乔思悦的任何事情。 那女人是摔断了腿还是摔断了肋骨摔坏了脑子都跟她没任何关系。 “言溪,你,你真的回顾家了吗?”唐棠想到了这个问题,表情惊愣地望着言溪。 言溪的目光从那群人身上收回来,“我父亲寿辰,要我回去!” 唐棠撑眸,“所以,网上传的那事儿,是真的?” 言溪真的把那女人从楼梯上推下来了? 言溪,“我没有推她!” 唐棠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我就知道乔思悦那个贱人在胡说八道!” “她煽动媒体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上,让这些没脑子的粉丝来窜上窜下的,实在是可恶至极!” “她后来还发了个消息,说自己没有受伤,还让粉丝们不要再为了此事大动干戈,话说得那叫一个好听啊,你再看看这些脑残……” 有人自导自演一场摔下楼梯的戏码也就罢了,事后还要煽动其他人跟着闹跟着起哄,心思歹毒无人能及! “不过说来也怪啊,有关乔思悦的每一个消息出来不到半个小时就会被人删除掉,那些脑残粉也蹦跶不了多久就销声匿迹,乔思悦的大v号听说还被人黑过了,里面的内容全成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个上午,乔思悦所在的公司公关团队都在为这个事情澄清,乱得一团糟……” 言溪静静地听着,翻出手机开了机,进了微博搜了一下,果然看到乔思悦的微博上最新出来了一条信息,声称账号被盗,所发信息尽不详实。 而账号下面早已沦陷,却没有人出来回复,看来还真是够手忙脚乱的。 “言溪,你看,这是不是叫自作孽不可活?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言溪不为所动,心里却对这句话产生了共鸣。 是啊,不仅是乔思悦,连她自己都…… 一想到昨天晚上的经历,言溪眉头就皱了皱。 果然啊,自作孽不可活! …… 荆城医院,vip病房,乔思悦摔了手机。 经纪人杨琪把手机捡起来,脸上也带着一丝灼色,“我再联系其他人再想想办法?” “不用了!”乔思悦白着一张脸,“根本就没用,对她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压力!” 反而搞得她狼狈不堪,手忙脚乱。 若是再这么继续下去被慕时年知道了,她恐怕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之前发的消息公布出去了吗?” 杨琪苦着一张脸,“发出去了,不过,效果好像不大!” 怪只怪手下水军之前闹腾得太厉害,想要把事情闹大上个头条,结果被人黑了,不少网友跳出来要证据。 你不是说有人推你吗,证据呢? 现如今网上吵得最凶的就是让乔思悦亮出证据来,哪怕她之前说过了不再追究此事,但怪就怪在她说不追究了,却有人跳出来说她歪曲事实,有诽谤之嫌。 她都还没有说要如何追究,对方就说要以法律手段维护正当权益。 双方骂战的结果很有可能就会对簿公堂。 而乔思悦最烦躁就是证据,尽管顾言雨再三向她保证,在出事点的摄像头被动了手脚不可能留下什么证据,然而正因为如此她才烦躁。 难道顾长安是傻子?整个顾家摄像头无数,唯独出事点的摄像头坏了,不让人起疑? 怪只怪她报复心切,之前也没有细想,如今事发一天后顾家没有任何人联系她,她有些消息一放出来就被黑被删,心道糟糕! 乔思悦现在是骑虎难下! 病房的门被人敲响,杨琪愣了一下,走到门边看了一眼来人,蹙眉,没好脸色,“你怎么又来了?” 顾言雨进门后摘下了墨镜,“来给你们送东西的啊!” 乔思悦面色阴沉,“出去!” 虽然不确定到底是谁在捣鬼,可在荆城,如果顾家出马,要做到封锁她的一切消息简直是轻而易举。 偏偏还是戏耍般地,好像就是在等着她出丑出洋相。 顾言雨走到床边,“你放心,这一次,绝对是好东西!” 她说着将手机拿出来,点开了一段录音。 乔思悦本是满脸狐疑,却在听到这段录音时表情一怔。 “这是真的?” 第102章:舍不得啊? 言溪不能在mc待着了,她通过电子邮件给人资部递交了辞职信,暂未回复,她也没有去办公室去拿自己的东西。 她本来就没在mc待多久,办公室里的私人物品也不多,要与不要都无所谓。 而此刻的mc总裁办公室,宋靖白看了一眼站在窗口那边不停抽烟的人,听到内线电话响了,接了起来,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人资部打来的电话,她辞职了!辞职信已经转到我邮箱里了!” 宋靖白绕过桌子坐上了自己的椅子,一阵敲键盘捣鼓了一阵,电脑屏幕上便跳出了一份辞职信。 辞职信根本用不着他一目十行,因为全篇总共加起来都不到十行字。 宋靖白偏过脸看了一眼站在琉璃窗边不为所动的男人,刚才明显看到他夹烟的手指尖停顿了一下,怎么一下子就没反应了? “批吗?”宋靖白歪着脸,双手抱着胳膊,好整以暇,问。 回应他的是慕时年一个淡薄的眼神,宋靖白:“……” “好了好了,一个小小的员工辞职就不劳慕总费心了哈,我批了就是了!”宋靖白打着哈哈伸手就去拿内线电话,准备跟人资部说一声直接批了。 一道声音轻飘飘飘了过来,“宋靖白!” 宋靖白把座机电话拿在手里甩着玩,侧脸看他一眼。 怎么听都能听得出来他这一声名字喊得有种威胁胁迫的意味。 宋靖白一手勾着座机话筒,扭过脸去,“舍不得啊?” 慕时年:“……滚!” 宋靖白没有顺了他的意说滚就滚,他把座机话筒搁下,识趣地岔开了话题“我听说你哥回来了?” 慕时年抖了抖烟灰,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微微凝着。 宋靖白猜不到他在想什么,试探着再开口,“他这次回来还走吗?” “不知道!”慕时年答得干脆,他也有好多年没见到这位大哥了。 早些年他一直在国外,慕亦庭就在国内,后来他回来了,慕亦庭便一直留守在了国外。 外人都道慕家三子关系和谐,感觉是挺和谐的,可慕时年却觉得这种和谐也是在几人小心翼翼维护下维持的。 不然,他的父亲也不会将两人这般安排,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两人之间的权利互不干涉。 “他怎么突然回来了?”宋靖白嘀咕出声,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他好像有四年没有回来了吧?” 慕时年可没有宋靖白这么有闲情逸致算慕亦庭多少年没回来了,他满脑子都是昨天晚上在顾家别墅外看到的那一幕。 顾言溪从那个男人车里下来,一起进了顾家别墅的大门,两人看起来,有说有笑。 那个女人嫌少会笑,在他面前有时候掠过的笑意都是嘲讽的冷冷的,然而昨天晚上他却捕捉到了她脸上微笑时的样子。 如同卸下了所谓伪装,连笑容都笑得那般的诚挚! 慕时年就从来没有看到那个女人对自己这么笑过! 他夹着香烟的指尖紧了紧,面朝窗外的脸上眉头蹙了一下,连旁边宋靖白又说了些什么都没听清楚。 耳边是宋靖白没玩没了絮絮叨叨的声音,他听着脑子一阵嗡嗡嗡的,把烟头一掐丢掉迈开了步伐。 “哎哎哎,你要走了吗?” 他今天来这里就是站在这边猛抽烟,抽完了就走?一个p都不打算放了? 见慕时年不搭理自己,宋靖白声音扬了扬,“那这辞职信批不批啊?” 走到门边的男人猛得一转身,目光幽幽地朝宋靖白扫了过去。 宋靖白一个哆嗦,转而一本正经道严肃脸,“哦,mc职员要辞职必须要找到人来接替工作后才被允许,手头工作都还没有交接就想辞职了,这肯定不行。” 慕时年这才离开,宋靖白看着那身影从门口消失,低低地吁出了一口气来。 操.了,他那是什么眼神? 他那是,你敢签字我就敢剁了你爪子的眼神? 宋靖白忍不住吐槽起来,缓了几分钟后想到了什么,泛着白眼打了个电话去人资部安排了一下。 慕时年从mc出来,上了车,车上的助理江南却不在,等了几分钟就见江南抱着个纸箱子气喘吁吁地奔过来。 开了车门,江南将箱子搁在了副驾驶座,“慕,慕总……” 他要缓口气先。 坐在车后排的慕时年掀了一下眼皮。 江南看他脸色,默默地吞了口口水,语气放低了一些,“刚才人资部让我拿走的。” 慕时年瞥见江南在瞟他脸色,眯了眯眼睛,等了几秒钟还不待他说下文,抬脚就是一踹,踹在了副驾驶座的椅背上,“有p就放!” 江南:“……”好,好粗鲁,好…… 江南被凶,别提多委屈了。 荆城堂堂慕家二少,外面传得是如何的优雅绅士,怎么就…… “这,这是顾小姐的东西!”江南硬着头皮说完,也不去看慕时年的脸色了,低低道,“人资部的人让我带走的!说是,宋总安排的!” 慕时年看他一眼,长腿朝前靠了一下,江南以为他又要踹,吓得赶紧缩了一下脖子,砰的一下把车门关上。 待他坐上驾驶座之后,发动了车,却脑觉得自己的后脑勺被后面的人盯得凉飕飕的。 是不是就是因为他把顾小姐的东西带上车了,才惹得慕少这么大发雷霆的? 江南想,很有可能,来的时候尽管他的脸色不好看,但也没有暴躁到一言不合就抬脚踹椅子的程度。 一提到有关顾小姐的事情,他那脸色就跟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他二百五似得。 公司里有人在传那位顾小姐是顾家的大小姐,身份背景不得了,还在顾家晚宴上把影星乔思悦给推下了楼。 人云亦云,网上并没有那位顾小姐的照片,所以大家也就是揣测,没有任何依据。 不过跟顾言溪有过几次接触的江南觉得,顾小姐其实还真的很有可能的。 毕竟,她那浑身的气质,不卑不亢也不张扬,言语谈吐都能隐约看得出来。 眼看车已经从mc抵达到了慕氏的写字楼,江南停好车,准备一下车就把那害得他差点挨了一脚的纸箱子给扔掉,才刚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从车后排下车的人便站在了旁边,表情凉凉。 “给我!” 江南:“……” 第103章:关心过头! “给我!” 慕时年语气微凉,江南抱在怀里的纸箱子被他直接抱走。 目送着慕二爷离开的身影,江南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 说好的嫌弃呢,说好的要丢进垃圾桶里的呢…… …… 顾言溪从mc大厦离开,唐棠送她回了帝景湾公寓,一进门便建议道。 “这段时间你先别出门了,要时刻注意来敲你房门的人,要是有人敢骚扰你,你就立马报警!” 唐棠说着进门来,双手不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全是刚才她在楼下的生活便利超市里买的东西。 大多数都是一些速冻冷食品,外加一些蔬菜水果,做好了要让言溪待在公寓里等风声过了之后才出来的准备。 将这些东西塞进冰箱后,唐棠想到了什么,大步走进客厅,一脸正色道,“言溪,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回顾家住……” 客厅里没人,唐棠噶然收声,见书房那边开着门,忙走向书房那边,果然见到言溪在书房里,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被打开了,屏幕上显示着正在运行的标识。 言溪就坐在电脑前,扭过脸来看唐棠,“怎么了?” 唐棠,“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言溪点了一下鼠标按键,“听到了!” “那你……”唐棠看她熟练地操作登录了页面,打开了电子邮件箱,里面有几封未读邮件。 言溪停下了手指的动作,转过身来看向了唐棠,“我不回顾家住!” 唐棠:“……” 伸手扶额,她就知道,说的话都是白说。 却又不死心,“言溪,你听我说啊,你不知道有些追星的人干起坏事来有多疯狂的,万一乔思悦又使坏……” 言溪知道她想说什么,“唐棠,我本来就没想过要跟她和平共处,所以,她若是要使坏,尽管来,我等着!” 唐棠:“……”无言以对了。 “还有,你和你个唐苑工作的事情……”言溪说到这里时语气停顿了一下,将唐棠脸上泛起一抹不自然。 “我很抱歉!如果不是因为我……” 唐棠一听急忙摆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还不是怪慕时年……” 言溪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又没开口,等唐棠离开书房后,她才凝神蹙眉。 怕是唐棠误会了,在她和唐苑工作上动手脚的人恐怕不是慕时年! 虽然言溪也说不清这种认知是出于什么?难道是出于对慕时年人品的信任? 不对,她又没去多关注了解过慕时年,而她本身也不是一个很容易会相信别人的人。 之所以会这么认为仅仅是因为缺乏其他有力的证据吧! 对,跟直觉无关! 言溪将这些繁杂的事情抛在脑后,打开了电子邮件里的那些信件一一看完,打开了视频软件。 她能这么爽快的从mc集团离开,并不全是因为顾长安的恐吓起了作用。 她暂时不能离开荆城,所以也不可能会像四年前那样说滚就滚,既然mc集团不能待了,她便索性辞职。 而这段时间她恐怕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外出,正好也如唐棠所说的,避一避风头。 倒不是因为怕了她乔思悦,只是现在不想自己那么累,那么烦! 多人视频连接上,电脑屏幕上一张电脑复原图像显示了出来。 “这就是我们需要复原的东西?”言溪凑近了那张图片看了一眼。 “唐贞观年间的几件珍品,这只是其中一件!” 说话的人戴着眼镜,视频上的样子可不如他声音这般清润好听,整个人顶着一头自然黄的毛绒卷发,大大的镜片遮住了他大半张长年累月睡眠不足憔悴的脸。 说话间整个人却极为兴奋般,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都是他一个人在兴致勃勃地介绍着这几件古董瓷器。 言溪在翻看了一遍那些通过电脑技术复原过来的图片,从那些用特殊笔锋做过标记的地方仔细看了一遍,微微蹙眉。 “一件瓷器都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了,这么多件能在规定的时间里修复完?” 不是言溪不相信他们的能力,只是修复瓷器是一件十分耗精力的事情,文物修复可不是大家意识里认为的那样,破了的东西用胶水粘起来就叫复原。 如果是这样,那人人都能去历史文物馆当文物修复专家了。 “所以才需要你的帮忙啊,溪姐!”另外一个甜美的声音从视频一头蹿了出来,说话语气如跳动的豆子一般活力四射,“我们把一件瓷器寄给你了,很快就会到,我们四人每人一件,一个月时间肯定能做完!” 言溪闻言伸手扶额,叹息一声,“我并非专业,我……” “溪姐你就别自我菲薄了好吗,你在若白哥身边这么多年,若白哥所学精髓可都是交给你了的……” 谈话谈到这里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静起来,言溪没说话,其他两人也觉察到了什么,说话的人伸手捂了一下嘴巴,“溪姐,我……” 言溪暗暗吸了一口气,将心头的心头的闷疼压了下去,“没事了,等我收到那个东西后我会试试!不过你们也别把太多的希望压我身上!” 见她答应,那三人都欢呼了一声。 视频通话结束后,言溪关闭了电脑,坐在椅子上发呆,目光落在了桌案上的一本日历上。 日历上有一个日期被她用红色签字笔画了个圈圈牢牢圈住,画圈的时候落笔重,涂了好几圈,所以看起来尤为醒目。 十月,每年十月…… …… 十月十五日! 慕时年盯着手里日历本上被打上了一个圈圈的日期。 日历本是他从那个纸箱子里掏出来的,他从江南手里把纸箱子夺了过来,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箱子里东西不多,两本软抄本,上面记录的都是些专业术语,几支笔,外加一支护手霜和一只拳头大小的仙人球盆栽。 翻来翻去,里面也就这本日历本还能值得翻一下,慕时年也不知道自己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怎么的,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把这只箱子翻了个底朝天。 日历本就在手里,他瞅着那张唯一被画上了着重圆圈记号的日期,心里默念了一遍十月十五日。 见鬼了,他记这个日期干什么? 自己对这个女人的关注是不是太多了? 一手扔掉手里的日历本,慕时年脸色难看。 他这边懊恼上,一个电话却打进了他的手机。 他看了一眼,接通,闷声,“什么事?” 对方在电话里说了几句,慕时年脸色一沉,“把录音直接发我手机上!” 第104章:风口浪尖 “把录音直接发我手机上!” 慕时年沉声道,结束了通话后,脸色沉冷了下来。 很快他的手机提醒有消息传了过来,他点开了那段录音,听着里面的声音,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 城郊一个偏僻的电玩城,偌大的游戏厅内到处可见打扮时尚又另类的年轻人,赤着胳膊露出纹身的人比比皆是。 他们有的在跳舞机上狂炫舞姿,有的在电玩机前呐喊厮杀,到处充斥着喧嚣和热血沸腾的青春气息。 只见一台游戏机前为人围得是水泄不通,摇旗呐喊的人分成了两派。 “池哥,宰了他!宰了他……” “抡死他!” “md!” 呐喊声中夹带着粗鲁的谩骂声,混合着弥漫的香烟烟雾,乌烟瘴气。 只见坐在中间椅子上的那个少年嘴角叼着一只烟头,烟星子忽暗忽明,眼睛里像是带着火,锁定住面前的游戏机,双手熟练得操作着。 最终欢呼声在一边高高响起,“池哥厉害啊!” 沈云池‘呸’的一声吐掉了口中的烟头,身体往椅背上悠悠一靠,朝旁边坐着的光头男伸出了手,笑得痞气十足。 他摊开的手心上被甩过来几张钞票,一边数钱一边笑眯眯地道,“承让啊亮哥!” 游戏打完,身边起哄的小弟们一哄而散,沈云池数完钱把钱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起身正打算瞅瞅其他哪里还能玩的地方,路过换币处听见几个围在一起的几个妹子在聊什么。 他取出钱准备换几个游戏币,就听见那边人谈论的对话,捡游戏币的手指微微一僵,转脸,眼睛微眯。 “你说什么?” 那美女突然被人问,一看是经常混迹在这一带的夜店小王子,顿时眼冒金星地凑了过来。 “池哥,你想听什么?” 沈云池抛着手里的游戏币,“我问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那美女把手机递过来,“娱乐头条啊,我爱豆被个臭.婊.子给推下了楼,死活不肯认账,现在网上把那婊.子当时所说的话录音给发布出来了,一听简直恨不得把那贱人给拖出来轮了……” 沈云池瞥了一眼那只递过来的手机,一看上面是有关乔思悦的新闻顿时眉头一皱,再往下看,看到了一个顾家大小姐,顿时大脑怔了怔,一点上面那所谓的录音,搁在了耳边,随即就变了脸色。 “怎么样啊池哥,你说,这个婊.子是不是欠打,要我说啊,我们这些粉丝们一人吐口口水都能淹死她,还说什么顾家大小姐……” “顾家算什么?我们爱豆有的是慕家二爷撑腰,动动手指头就能灭了她……”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一道冷冷的目光朝她脸上射了过来,她直觉闭上了嘴,“池哥?” 沈云池微微眯着眼盯着她,那只被他拿在手里的手机却被他翻来覆去地把玩着,“你刚才说什么的?” 那美女:“……”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臭.婊.子?贱.人?”沈云池语气突然变得森冷,即便是周边热闹喧嚣,可他那盯在对方脸上的眼神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池,池哥……”那美女本能地朝后面退了一步,她退得快,有人却比她更快。 当那个手机直接朝她脸上狠狠砸过来时,随着女孩的一声凄厉尖叫,周边喧嚣嘈杂的声音瞬间死寂般。 沈云池扔过去的手机直接砸了那女孩子一脸,这样还不解气,上前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沈云池一手拽着那女孩的头发,一双眼睛森冷至极。 “臭.婊.子,你tm有什么资格骂她……” “还有,慕家那个算什么东西,那个东西有什么资格跟她相提并论?” “……” “天啊,要打死人了,还不快报警……” 电玩城里瞬间乱做一团,一听有人要报警,就有人强行拖着沈云池离开,从电玩城跑出好远后几人才瘫了似得蹲在地上喘气。 “池,池哥,你丫滴疯了啊?”一个瘫坐在路边地上的黄毛青年上气不接下气,“你才从局子里出来又惹事儿,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揍的那个娘们姘头是谁?” 沈云池靠在一根电线杆上,这一带被化作了待拆迁区域,周边有些楼房早已被推得七零八落的,在夜晚看起来无比萧条破败。 路灯也是三三两两的能亮,大多数地方都是漆黑一片,偶有夜猫子流浪狗窜出来,发出森冷的哀嚎。 “那娘们的姘头就是这一带的地头蛇,听说手下人不少,池哥,我看你还是赶紧躲学校去吧!” 说来好笑,如今的学校到成了他的避难所了。 逍遥快活在外头,避难就到学校! 沈云池胸腔的怒气还没有平复下来,一起一伏,脸色因为背着光让人看不清此刻有什么表情。 身边几个兄弟说的什么话他也一句都没听进去,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个女人骂的那些话,越想越气,脑门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他转身要走,黄毛赶紧叫住他,“喂,哥,那边不是去学校的路,你干嘛去啊?” 被那地头蛇逮住还不往死里打,就算不被人逮了,碰上了警察,被关进去,到时候又是一番折腾。 他们几个一进去不是被揍得死去活来就是被关个大半个月的,惨死了,虽说池哥的靠山貌似很厉害,每次进举止不到几天就给捞了出来,就连学校那边也是,闹出的事情不少,可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但池哥有靠山,并不代表着他们也有啊。 局子那种地方是去过了一次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去了啊。 几个人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追了过去,“池哥你要去哪儿啊?” 沈云池紧闭着唇,被追问得烦了,转身狠狠瞪了一眼,“去给我买几桶汽油回来!” 几人一听面面相觑,“买汽油干什么?” 沈云池冷声,“别多问!” …… 言溪再次接到唐棠的电话时已经在书房里待了快五个小时了,坐的时间太长维持一个姿势太久,抬起脸来时脖子都发出了咔擦咔擦声。 她脸上还带着眼镜没取下来,直接将手机开了免提。 唐棠给她发了一段语音,她直接点开,里面就有声音传了出来。 “你是来替她伸张正义的?”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告诉你吧,是的,她是被我推下去的,不过我觉得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不仅要推她一把,还要再踹她一脚!” “……” 言溪听着听着眼睛慢慢眯成了一条线。 这是她当天晚上跟慕时域说过的话。 如今,却被人拿来当成了讨伐她的利器,将她再次推上风口浪尖? 第105章:怎么看他? 手机铃声乍响,中断了手机上的音频,言溪看着屏幕上闪动着的号码,默默地将脸上的眼镜取下来,接通了电话。 “那段话是不是你说的!” 顾长安在电话里粗声粗气。 言溪手里还拿着眼镜,“嗯,是我说的!” “对谁说的?”顾长安声音一沉。 言溪语气默了默,“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顾长安气得气息又是一沉,重重一哼,电话就挂了。 大概是因为管多了还吃力不讨好,一气之下就丢了电话。 言溪总算是给了自己一个能从书房里走出来的理由,她去冲了一杯速溶咖啡,一边调制一边回味着音频文件里自己所说的那几句话,忍俊不禁地冷笑了一声。 看吧,总有人会浑水摸鱼逮着机会狠狠踩你一脚。 …… 荆城医院,乔思悦已经在医院里躺了四天,这四天时间里,网络上的消息围绕她的话题没断过。 自从顾言溪的那段音频被人发布出来之后,局势就朝一边倒的趋势。 “思悦,这比我们预想中的效果要好啊!”杨琪前段时间被封了大v号急得团团转,没想到音频一出来风头就转了。 如今网上骂那位顾家大小姐的人多不胜数,但唯一让人失望的就是,这么大的网络,这么多的人居然还是没有人能人肉出顾言溪更多的消息。 可见顾家在这方面的保密工作做得有多好? 没有听到乔思悦的回应,杨琪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思悦,你在想什么呢?” 乔思悦的目光这才动了,“今天几号了?” “十月八号啊!你住院的第四天!” 乔思悦脸色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最近在忙什么?” 杨琪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说到慕时年……表情变得一言难尽。 乔思悦那天是被慕时年送来医院的,当天晚上一直等到夜深才离开,后来,接下来的四天时间里都没有再出现过。 原本以为这个事件一出,对乔思悦有利,可现在看来,好像事态并没有按照她们预想中的那样进行。 将杨琪支支吾吾,乔思悦心里一沉,“我就知道……” “思悦,你别放弃啊,从那天晚上慕少送你来医院守了你那么久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有你的!而且尹夫人……” 乔思悦脑子里却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懊恼的也是另外一件事。 她父亲之前给她打过电话说的是慕氏即将招标的那个项目,她一直找不到机会跟慕时年提,眼看着招标时间就要到了…… 杨琪看手机上的信息,突然喊乔思悦,“慕少来医院了!” 乔思悦立马来了精神,“他来了?” …… 秦晋之看到办公室里坐着的人时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也不通知一声? 他进门去洗手台那边洗了好几遍的手,没办法,在医院待了这么多年,洁癖严重。 “你是不是来……”他一边擦手一边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回想起之前慕时年跟他一本正经严肃提出过的话,立马将嘴巴闭上,转了话题,“找我有事?” 其实他差点就说,你是不是来看思悦的?然而一想到慕时年之前就说了他已经结婚,不可能再跟乔思悦有任何情感牵扯,便立马把这句话给吞了回去。 慕时年将烟头戳在了烟灰缸里,“顾家那天晚上晚宴的名单和顾家的监控录像,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弄一份过来?” 秦晋之一听张了张嘴巴,“啊?”他连手都不擦,快步走过去,“你要这些干什么?” “有用!”慕时年眸光有些暗沉,秦晋之这才想起来,“你该不会是想去查……” “顾家跟慕家这几年关系不好不坏,也就是在顾老爷子寿宴的时候主动邀请了慕家的人才缓和了些,不过很显然,顾董事长似乎对我慕家又有了敌意,所以,我若是出手去查这些,被顾家察觉到了不太好!” 秦晋之听了伸手摸了摸鼻子,“为了顾言溪?” 慕时年目光扫他一眼,想要说什么,唇角又抿了一下,脸色比刚才要难看几分。 那个女人…… 现如今两人还在冷战!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想的,外面闹得沸沸扬扬,她却跟个没事儿的人一样。 别说是什么辩解了,音频事件出来后,她不闻不问,置身事外,仿佛什么舆论都跟她没有关系似的。 是顾家之前把她保护得太好,保护成了这种天不怕地不怕捅了篓子也不管不理的性子? 真不知道是该说她心大还是说她缺心眼,难道她就没想过以后?她不站出来澄清以后荆城圈子里的人要怎么看她? 又怎么看他? 她是打算一辈子都龟缩不出不进这个圈子了? 慕时年觉得顾言溪再任性也要有个度,她恐怕对自己的定位现如今还没有转换过来,她不仅是顾家的大小姐,现在还是他慕时年的妻子。 “我试试,二哥,不过你也别对我抱有太大希望啊,你也知道顾家那位董事长脾气不太好!” 而且最近因为顾言溪的事情肯定非常火大,稍不留神碰了霉头怕是要倒霉的。 秦晋之说完就起身去打电话,等电话结束后,他走回来,问了一句。 “那你觉得,她到底有没有推思悦?” 乔思悦虽然没有亲口说是顾言溪推的,但当日在顾家那么多人看到了那一幕,而且音频里的声音确实是顾言溪的。 秦晋之问出这句话之后觉得自己有欠考虑,一个是前女友,一个是现任的妻子,无论他怎么回答恐怕答案都有偏颇。 不过他的行动已经表明了,他要查宴会人员名单,要查顾家当时的监控录像,不就是想给顾言溪证明吗? 慕时年动了动唇,正要开口,恍然见到门边有暗影晃过,秦晋之进门来的时候门没有关紧,隙开的一道缝。 他起身几个健步便到了门口,打开门就看见乔思悦一身病服地站在了门口,脸色微白着,眼眶里泪水还打着转,见到慕时年时,泪水就滑了下来。 “时年,你的心已经偏向她那边了吗?” 就算顾言溪什么都不做,他也开始向着她了? 第106章:我慕家的人! 不需要慕时年的任何回答,他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就足以表明了他现在的立场。 乔思悦只觉得浑身都在发颤,是心慌,是震惊。 她为此付出了这么多,而顾言溪却什么都没做,连面都没有露一个,慕时年就想着要替她找证据。 凭什么? “顾言溪她凭什么?” 乔思悦几乎是冲着慕时年吼出来的这句话,吼完之后转身就跑了。 慕时年站在门边目视着乔思悦跑开的身影,目光微暗,身后秦晋之走过来低声。 “二哥,我看,你还是别查了吧!” 查出来的结果无非只有两个,可这两个结果恐怕都不是慕时年想要知道的。 …… 乔思悦是跑回病房的,跑进去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浑身都还没有制止住颤抖。 病房里的杨琪被她突然跑回来的关门声吓了一跳,看乔思悦脸上还挂着泪水,当即懵了。 “思悦,你……” 乔思悦却连泪水都没有来得及擦,“杨琪,快,快让人把那段音频撤下来,还有,拿钱买些头条顶上去……” 杨琪被她所说的话惊了,不解,“为什么啊?好不容易……” “快去,这件事到此为止,明天早上我不想再看到有关这件事的延续报告,听到没有?” 乔思悦嫌少会有这般乱了心神的时候,不仅杨琪被吓住,立马掏出手机去安排,连她自己都在吼完后都被怔住了。 摸着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心有余悸。 也就在刚才,她在听到慕时年说要查顾家的监控录像时,她整个人都乱了套了。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慕时年知道,绝对不可以…… 她不过是想让顾言溪栽个跟斗,让她没那个资格在她面前再趾高气扬,却没想到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一旦慕时年从顾家监控录像查到任何一点的线索,她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乔思悦正在慌神中,病房门就在这时却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病房里的两人皆是一惊,乔思悦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脸色倏然一白,白过之后便是发青。 “你来干什么?” 她刚才本来就慌乱心虚,如今见到顾言溪就站在门口,当即脸色都变了。 情绪失控之下她说了什么,吼出的声量有多高,这门的隔音效果又如何?此刻这些疑问一股脑儿地全钻进了她的脑子里。 却在看到顾言溪那一脸古怪的冷漠笑容时,大脑轰然一下炸开了。 她听到了…… 她听到了她刚才说的那些话! “你听到了什么?”乔思悦不知她一乱整个人漏洞百出。 顾言溪的目光凝着她那张微白的脸颊,似笑非笑,“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到了!” 乔思悦:“……” “你想干什么?”杨琪在震惊之余伸手将乔思悦拉到了自己身后,硬着脖子,“别以为你是顾家的人就无法无天了!整个荆城还轮不到你顾家人做主!” 言溪站在门口,脸上的嘲讽笑意没断,“无法无天的人好像不是我吧?听你刚才那么一说,你是打算放我一马了是不是?” 她问乔思悦,乔思悦惊慌失措后勉强镇定了下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言溪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 陷害她的这一出戏唱得很欢快啊,拖着全荆城的人站在她那边替她耀武扬威的。 言溪一早就知道乔思悦这个女人两面三刀,演技更是修炼得炉火纯青,她之所以不想站出来澄清什么就是不屑跟她争执,若不是最近两天的舆论报道影响到了顾氏,她恐怕也不会来到这里。 她盯着强装镇定的乔思悦,“怎么办?你想放我一马,我可没想过要放过你!” 乔思悦垂放着的手慢慢地拽紧,真想要说什么,身边的杨琪突然盯了她一眼,她本能地闭上了嘴,眼睛看向了门外,慌乱的眼神突然定了下来,亮了亮,看向言溪的目光都变得讥诮起来。 言溪没有放过乔思悦的眼神,直觉身后有人的身后还没有来得及转身,就听见门外有人轻笑一声。 “顾小姐,说话留有余地,还是不要这样咄咄逼人的好!” 听语气是在轻笑,可这话听起来可是一点都不悦耳,刺耳多了。 言溪心道,果然是螳螂在前黄雀在后,她听了乔思悦的话,而有人此刻也以同样的方式听到了她刚才所说的话。 而这个人…… 言溪慢慢转过身来,身后过道上,尹夫人俏生生地站在那边,脸上带着冷漠而生疏的浅笑。 尹夫人脸上的笑容让言溪联想到了慕时年那张总是皮笑肉不笑的脸,只因这两母子相貌有几分相似,慕时年是连这笑都遗传了他的母亲。 不禁想到了慕时年,言溪的神色微微暗了暗,暗道自己真是有病,这个时候想他干什么? 两人那天晚上不欢而散后就没再见面,恐怕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言溪朝着尹夫人微微一笑,“尹夫人!” 尹夫人脸上的笑容浅淡了下来,“顾小姐还记得我?”语气虽然生疏,但也不至于会失礼,尹夫人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尽管她从四年前开始就对面前的这个女人有了成见,但至少现在,在小辈面前也不会表现得太突兀。 “尹夫人风采依旧,言溪当然记得!”言溪语气不卑不亢,但言语中对长辈该有的谦恭都有。 家教这一方面,顾家还是很严厉的。 尹夫人走了过来,“顾小姐今天来看思悦想必也是出于关心,思悦大度,如果你们两人能不计前嫌握手言和自然是最好的,但我刚才可是听顾小姐说了,不愿意放思悦一马,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还是我理解错了?” 她语气温和,但说的话却一点也不温和,如果之前言溪对乔思悦的话是咄咄逼人,那么现在,尹夫人是现学现用,把矛头指向了言溪。 言溪垂眸,“尹夫人自然是没有错的!” 尹夫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顾小姐,思悦怎么说也算是我慕家的人!” 言溪:“……” 走廊上朝着这边走过来的脚步声也在此刻停顿住,慕时年低沉的声音掠起。 “尹夫人!” 第107章:原来是你! 慕时年的意外出现让在场的人都愣了愣。 尹夫人最先反应过来,“时年,原来你还在医院呢。” 言溪则看都不曾朝那边看一眼,慕时年在这里在她看来是再正常不过了。 乔思悦在医院,慕时年当然会在。 只是几天不见,她也没想到再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合。 慕时年几步就走了过来,先是看了一眼尹夫人,没有回话,最后目光落在了顾言溪的身上,瞥见她低眉顺目的模样,忍不住蹙了一下眉头。 怎么,这女人几天不见,怎么就跟个鹌鹑似的怂了? 他可不认为她会怕了他妈。 一个连慕时域说揍都能揍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怕了他妈? 慕时年看言溪的时间有点长了,长到了尹夫人都敏锐得察觉出了一丝端倪,心里泛起了一抹疑惑,却又快得让她捕捉不到。 气氛略显尴尬,刚才还在空气里浮动着的剑跋扈张此刻已经因为慕时年的突然到来给压了下去。 秦晋之手在鼻子边轻轻握拳咳了几声,冲着言溪道,“言溪,你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要不现在跟我去办公室拿?” 言溪哪里听不出秦晋之是在跟她找台阶下,她抬了抬眸,看了秦晋之一眼,“好!” 说完她朝尹夫人点了点头,“失陪!” 慕时年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眉头挑了挑,这女人是彻底把他给忽视了? 一眼都没朝他这边看! …… 言溪尾随在秦晋之身后,两人进了电梯,也不等言溪说话,秦晋之便开了口。 “抱歉啊,刚才那种情况……” 言溪抬脸看他一眼,“我明白,多谢!” 秦晋之愣了一下,还别说,能从言溪口中听到这么一句‘多谢’当真是…… 要知道秦晋之可是领略过言溪嘴巴厉害的,网上传得火热的音频文件,她说的那些话可是一点都不客气,加上之前在皇庭一号,言溪跟二哥两人对阵也丝毫不输气场,这可不是嘴巴厉害就行了的。 秦晋之还想说什么,但见言溪没有要开口再说什么的意思,也只好闭了嘴,电梯直达住院楼楼下,看言溪要走,秦晋之赶紧跟上。 “是这样的,二哥让你去我办公室等他!” 他要是没拦住,待会二哥肯定拿眼神削他。 言溪将口罩戴上,言语清冷,“问罪?” 秦晋之闻言表情愕然,忙摇头,“不是不是!”怎么可能是问罪?人二哥刚才还在想办法帮她脱罪呢!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提前说。 言溪转身朝住院楼那边看了一眼,意有所指,“我看他现在也没空向我问罪!” 说完径直越过秦晋之就朝医院大门那边走去,秦晋之看她离开嘴角抽了几下,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 vip病房里,因为尹夫人的到来,病房里的气氛好了起来。 乔思悦脸色苍白,被尹夫人要求回床上躺着,乔思悦听话地回到了床上,视线时不时地朝慕时年那边看。 慕时年此刻就站在窗户那边,指尖夹着一支没点燃的香烟,有意无意地把玩着。 他脸朝着窗户那边,背对着病床,所以也没人现在能看到他的脸色。 “时年?” 尹夫人终于出声了,慕时年的手机却响起,他拿出手机接通,盯着楼下某处的眸子如针尖般地缩了缩,接起电话时转身迈步朝着病房那边。 “我马上来!” 尹夫人就这样看着慕时年离开了,人还愣着,这小子。 病床上的乔思悦看着他离开,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 言溪从医院出来,心里闷得要命,接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息都没能疏散开。 加上她站在路边打车,接连过去的出租车都是满载,拿了手机打车也没人抢单,顿时觉得全世界的恶意都在此时朝她袭来。 她伸手将被秋风吹乱的头发压在耳后,一张脸的脸皮紧绷得她牙槽都酸。 慕家的人? 呵呵! 顾言溪也不知道怎么的,自己今天就跟一个钻牛角的一根筋似得,对尹夫人的那句话是如此在意。 其实乔思悦搞那么多的小动作不就是想让人讨厌她吗?她如今做到了啊。 而她本身从来就不在意这些,今天怎么就这么执拗地跟那句话杠上了? 言溪磨着后牙槽,紧绷得头皮一阵发紧,一种名叫宣泄的情绪在心头聚集亟待爆发。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她面前停下,驾车的人滑开车窗,“言言?上车,我送你!” 言溪咬牙切齿的表情微微怔住,看见车里的人。 “慕亦庭?” 慕亦庭冲着她笑,“上车吧!” …… 慕时年的越野车才刚驶出医院大门,就看到了这一幕。 顾言溪上了一辆车,驾驶座车窗处那只晃了一下的手臂上是一块男士手表,莫名眼熟。 那天晚上亲眼看到顾言溪从别的男人车里下来时的那种情绪在这一刻又冒了出来。 慕时年脸色一个紧绷,一脚踩上了油门。 …… 车在一个游乐场停了下来,魔幻山的所有游玩项目都建在了半山腰上,是荆城最大的一个游乐场。 言溪听着半山腰传来的阵阵惊呼声,看着那边微微失神,也只是一瞬间,失神一过,她的眉头蹙起。 这种被人看穿了心思的心情让她觉得很不好。 她确实想要找个宣泄的地方,也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里。 但是在她还没有说的情况下就被人带到了这里,而这个人还是她最不想欠人情的慕亦庭。 “下来吧,进去走走?” 慕亦庭打开车门,单手撑在车门上。 言溪:“……” “言言?”慕亦庭很有耐心,他也一向如此。 言溪最终还是下了车,朝大门那边看了一眼,“这里的项目又增加了不少!” 慕亦庭笑,“嗯,比以前确实多了很多!” 提到以前,言溪的脸色有了轻微的变化,慕亦庭从售票处取了票,进了大门,乘坐缆车上山。 上缆车时慕亦庭伸手扶了言溪,两人同坐一座缆车。 上了车之后缆车徐徐朝上,言溪的视线看向外面,唇却动了动,“慕亦庭,四年前的事情我很抱歉,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她欠了他四年,早就该说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说出口之后压在心口的愧疚感才稍微缓解了一些。 坐在她对面的慕亦庭闻言却认真道,“如果对不起可以换做另外一句,我愿意,我想……” 言溪的神情微微一怔,目光收回来,垂眸,“我很抱歉!” 一如四年前的那句话,我很抱歉! 慕亦庭深吸了一口气,“言言,其实你不用这么快回绝我的!” …… 缆车直上,缆车里的人因为谈话陷入了僵局,而山下,从越野车里下来的男人眼睛泛着猩红,死死地盯着那辆缆车。 慕亦庭!原来是你! 第108章:你以为是谁? 原来是你! 难怪他会觉得对方手腕上的那块手表眼熟。 也难怪那天晚上在顾家看到那个背影时会觉得莫名熟悉。 原来…… 慕时年的腮帮子咬得隐隐作痛,管不住自己的腿,抬步大步走向大门口,却被门边检票的人拦下。 “先生,请出示您的门票!” 慕时年:“……” …… 言溪坐在大摆锤上,半空旋转加摇摆,幅度也是越来越大,耳边是男男女女的惊恐叫声,她却只是抬脸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任由着这种眩晕感冲击着她的大脑神经。 魔幻山游乐场建在山腰上,一部分游玩设施在山顶,大摆锤所再的位置正好在山顶,本身高度就够高了,又因为地处高处,摆动起来时视野从天空到山脚。 那种视觉差的震撼外加摆动的高度,坐在上面的每一秒都有种要被活生生甩出去的刺激感。 耳边惊恐尖叫从未断过,言溪紧紧抓着座椅两边的把手,唇瓣紧抿,心脏却比起之前的死如死灰,在这样的刺激下总算又有了紧绷感。 果然还是要有这种刺激感才能刺激出她的情绪的。 从大摆锤下来,慕亦庭的脸色有些白,言溪知道有些为难他了,便道,“待会过山车我自己去吧!” 慕亦庭静静地呼出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死磕到底似得,“我陪你!” 言溪喝了一口水,“我自己去!” 她胆子大,却不代表着慕亦庭的胆子也大。 要知道四年前慕亦庭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徒手攀岩挂在半山腰上,她至今还记得慕亦庭当时见到她时的震惊眼神。 不是每个女孩子都能像她这么大胆的,玩极限运动时能将生命置之度外。 只不过现在…… 四年后的今天,她比以前更惜命了而已。 她起身打算去过山车那边排队,然而整个游乐园里就过山车那边的人最少,毕竟,过山车从四年前的两圈扩大成了五圈,接连转动五圈,嫌少有人能受得了。 言溪越过几个还犹豫不决不敢进去的人,径直去找了个座位坐上去,开始检查安全扣。 她也没有去留意还有没有人跟着进来,检查完毕后,扣上了安全带,闭着眼等待着安检员过来检查。 耳边有脚步声传来,她以为是安检员过来了,掀开眼皮,身边的座位却动了一下,她一掀眼皮只看到一个人影稳稳地坐在了她身边。 言溪:“……” 愣了一下,她上车的时候后面还有那么多的空座位,这人怎么就要跟她坐一块儿? 然而这个念头才刚从她脑子里闪过,她的脸色就因为看清了旁边的人而呆滞了几秒钟。 慕时年? 难怪她觉得这种淡淡的香水气息有点熟悉。 “你怎么在这里?” 言溪在注视慕时年的同时慕时年一手拉过安全带扣上后抬脸扫她一眼,冷嗤一声,“你以为是谁?” 言溪:“……” 一开口就带刺! 言溪伸手去解安全带,旁边却有人出声了,“这位小姐,请您把手抬起来!” 安检员过来检查每一位乘客的安全带,并将后面的安全罩往前拉好。 言溪这个时候想要下车来不及,操作台那边已经传来的提示音,过山车马上就要启动。 言溪把脸转向左边,心道慕时年是有病吗? 她来坐过山车是为了缓解这段时间的压力,他来干什么? 偶遇?能在游乐场偶遇一个原本应该在医院病房里的人还真是奇怪了! 身边的男人一声不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言溪虽然没转脸过去却总觉得旁边的人在看她,那种目光在她的脸上凝着。 言溪:“……” 好在过山车已经启动,缓缓驶向前方的第一个制高点,言溪的注意力也转开了。 第一个制高点下来就是一个俯冲,紧接着就是冲向第一个圈,过山车在半空旋转,言溪听到的呼声却是从下方传来的,并不是这辆车上。 暗惊,怎么这一车的人都跟她一样大胆的吗?都没听到尖叫声? 俯冲下第二个圆圈时,言溪还是忍不住地颤了一下手,心理上可以不害怕,但是并不代表着生理也能跟心理同步。 她唇瓣紧抿着,一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迎接着最强一波的失重翻转,手背却被人一只手紧紧一抓,她惊了一跳,转脸,视线透过凌乱的发看到了身边的人。 慕时年此时也在看她,一只手紧紧抓着她的手。 过山车在顶部一个翻转,言溪的眼睛里便从蓝天,白云,最后是慕时年的那张脸。 也看到慕时年唇瓣动了动,说了一句什么,言溪没听到,被耳边刮过的飓风给刮散了,手背却被他的手指紧紧一抓。 那痛楚让言溪恨不得逮住他狠狠咬他一口。 反手就在他的身上掐了一下。 慕时年:“……”他还在懊恼自己刚才说那句话说得莫名其妙,脑子进水了才会问那句话,腿部的疼痛传来时他的思绪一转,瞪向了身边的女人。 简直不要太刺激是不是? 这半空旋转一圈又一圈,还要被她狠狠地掐。 只是她到底有没有摸清楚她掐了他哪儿? 慕时年脸色发青,被掐的地方先是一疼,紧接着就是一阵毛焦火辣的痒,这种痒他太熟悉了,也来得太快了。 偏偏选择在这个让人浑身血液浴血膨胀的时候,他的脑子里瞬间闪过在这辆过山车上做某种运动是不是特别刺激的画面? 言溪哪里有心思去猜身边人的想法,高速旋转带来的刺激感让她整个神经都活跃了过来一般,在冲下最后一圈时她双手在空中展开,大喊了一声“啊……” 这一声呼喊释放出了她这段时间所有的精神压抑,整个人都仿佛轻松了起来。 当过山车在滑道上翻了整整两圈后,言溪脸上流露出来的欣喜还没有散去,一直到过山车停了下来,她闭上眼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听到耳边传来的一声咔擦声,是安全锁解锁的声音,她正要伸手解开安全带,却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人紧紧地拽着,一转脸,四目相对! 第109章:哥哥请你吃! 四目相对! 言溪才发现两人的手抓在一起。 而且看姿势,还是她紧紧抓着他的手指不放! 慕时年脑袋还歪在椅背上,歪着一张脸,眼睛微眯着看向她,眉梢挑了一下。 言溪反应过来要挣开,慕时年的手指一用力,她的手不能动了,盯着他,眼神控诉。 慕时年:“……安全带没解!” 说完才松开了她的手。 言溪这才伸手解开了安全带,下了过山车,一下车才发现,从车里下来的人就她和慕时年两个人。 难道这两圈的过山车整个车上就她和慕时年? 言溪目瞪口呆了,难怪没在车里听到其他人的尖叫,她还以为车里所有的人都跟她一样大胆呢。 “这位小姐,你的照片要吗?” 候在闸门外的检票员笑眯眯地问言溪,言溪看了一眼她递过来的一张照片,被照片上自己那夸张的表情给吓了一跳。 “不要!”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掉。 都是在过山车上抓拍的照片,不是头发凌乱不堪就是表情惊悚,尽管她觉得自己不可能会这么夸张,因为全程她就叫了那么一声,但这照片抓拍的角度也太刁钻了。 拍得闷丑! 她走下阶梯也没有去看身后的人,一下来就见到慕亦庭站在那边,手里拎着一瓶水。 言溪朝他那边走过去,慕亦庭在递水给她后视线却朝她身后看了一眼,温润的笑容在唇角散开。 “时年,我就说刚才看到一个人很像你,没想到还真是!” 言溪听到慕亦庭唤出一声“时年”时心脏就微微紧了一下,手背被掐过的地方又是一阵疼,她拿着水走到一边去喝。 慕时年才从过山车上下来,头发被刮得有点乱糟糟的,也谈不上什么头重脚轻,就是好久没玩这种刺激的游戏又没个心理准备有些反胃罢了。 他从裤兜里取出烟盒抽了一支递出去,“我也觉得奇怪,你怎么也在这里?” 慕亦庭接了烟,正想说什么,慕时年的声音却突然扬了起来,“顾言溪你喝什么凉水?忘了肚子疼得打滚了?” 言溪手里拿着瓶矿泉水正小口小口往嘴里灌,突然被点名,人也愣住,嘴巴里还包着一口水没有及时吞下去,反应过来后眉头紧紧一皱。 他鬼叫什么? 她喝什么水关他什么事? 还有,他见过她肚子疼得打滚的时候?p! 言溪此刻听到慕时年的声音心里就是一阵鬼火冒,好好的游乐场一行她挤压在心头的郁结之气眼看着要散了,被他这么一搅和,呵呵…… 乌云压顶,心塞,脑塞,那儿都塞! 言溪瞪眼,慕时年却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挑着眉头,眼梢流出来的得逞笑意带着点小人得志。 他吼完后将视线收回,这才点燃了烟,又替身边神色有异的慕亦庭点燃了那支烟,抽了一口,嘴角扯开,笑道,“哥,她没给你惹麻烦吧?” 慕亦庭将指尖的烟放在唇边,垂眸时眼睛里的情绪被压下,微笑,“我跟言言,怎么可能会麻烦?” 慕时年的牙齿在烟头上留下了一圈咬痕。 言溪隔得远,并没有听到两人站在这边说了什么,只看到两个大男人站在那边抽烟,嘴巴动动,看样子聊得还不错。 两个都是相貌拔尖的人物,一个外表温润如玉,一个相貌五官精致无可挑剔,唯一不同的便是前者不管说话还是抽烟都很文雅,而后者,一看就是浑身沾着痞气。 两人往那边一站便是一道风景线,惹得不少人朝那边看,言溪却没朝那边看,她现在看的是旁边摆摊卖的小玩意儿。 是一个卖棉花糖的店,现做,周边围了一大堆的小朋友,纷纷嚷着我要吃什么味道的,我要什么颜色的…… 言溪一个大人挤在中间也并不显得突兀,因为她今天穿的外套是粉蓝色的秋季款长裙,下面套着运动鞋,也亏得她今天出门的时候选择这样穿,否则穿着一双高跟鞋来这里……不敢想。 她正看着一个粉色的成品棉花糖出炉,被手巧的店主做出来了一只兔子的形状。 围观的小朋友们啧啧称奇,而言溪看着那团粉色神思有一瞬的恍惚。 耳边有一道声音响起,“想要哪个?” 她本能地出声,“我想……” “这么大的人了还喜欢这种幼稚的东西?” 美梦的肥皂泡沫被人狠狠给捏破了,言溪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个激灵地回过神来,就看见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慕时年人高,从那插棉花糖的桩子上直接拿下来那只兔子,身边小朋友伸手抢着要,他偏脸朝言溪这边看了一眼,见言溪紧抿着唇却又一言不发,抬手就把手里的粉色兔子给了其中一个小女孩儿。 “哥哥请你吃!” 言溪在听到这句话时眼睛里有一瞬的凌乱,垂着的手紧了紧,记忆深处那道声音跟这句话重叠在一起。 “看上哪个了,哥哥请你吃!” 不对,不对,那是她的私人禁地,除了记忆里的那个人谁也不准进去的地方,更何况说句话的人还是慕时年! “言言?” 慕亦庭看她盯着那棉花糖隐忍不发,“重新再做一个吧?老板……” “不要了!”言溪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她突然接受不了的是她自己,觉得自己美好的记忆除了她和那个人就不该有其他任何人出现,偏偏…… 一口气走到了乘坐缆车下山的地方,她也没去看身后的人,自己坐上了缆车就走。 在她身后,慕时年看着消失在人群里的身影,慕亦庭追了过去,而他还站在原地,手里拿着一只特大号的兔子棉花糖。 他将那棉花糖往旁边的垃圾桶里一扔,在众人一阵唏嘘声中沉着一张脸迈开了腿。 …… 顾言溪直接打车去了皇庭一号,唐棠又回来上班了,和她哥唐苑一起,究其原因听说是皇庭一号的老板亲自打电话给唐苑请他们回去的。 唐棠在外面酒店住了一周星期,才搬回宿舍,没有来得及整理,有些乱。 一边跟言溪聊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 “我哥听老板说,是慕少发了话才请我们回来的,言溪……”唐棠停下手里的活儿朝瘫在她那乱糟糟床上的言溪看了一眼,低声。 “我觉得,我们之前可能是误会他了!” 这个‘他’指的就是慕时年。 而言溪一听到有关慕时年的事情脑子就一阵发胀,翻了个身,“别跟我提他,不想听!” 唐棠愣了一下,“你们……” 最终唐棠什么话都没敢再说,她察觉到了言溪的情绪不对劲,很不对劲! 第110章:你好得很啊! 唐棠觉察到了言溪情绪的不对劲,但见言溪蒙头大睡,在这个时候也不好追着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你就在这里休息,我忙完了再回来陪你!” 中午饭早就过了,唐棠去会所那边拿了些蛋糕面包过来搁在桌子上,如果言溪没吃饭醒来后可以讲究一顿。 唐棠出门关门的声音响起时,言溪的眼睛紧紧地闭了闭,手拽过旁边的毯子遮住了脸。 …… 荆城医院,秦晋之接到电话的时候有气无力,“现在?不好吧!” 然而电话那边的人却丝毫不给他说‘不’的余地。 秦晋之在挂了电话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起身脱掉白大褂拿了手机就出门。 到了医院门口果然远远地就看到那辆车停在那边,他走过去拉开了车门,人往座位上一瘫。 “我上午被你妈追,现在又被你追,你们母子俩……” 秦晋之说着伸手挠头发,感觉座位那边好像有东西,转脸就看到一大团的啥玩意儿搁在那边,吓了一跳。 “什么东西?” 定神之后才注意看,顿时愣住,笑了起来,“我说二哥,你买这东西干什么?我刚才没注意还以为是谁的脑袋!” 说完他就伸手去戳,被坐在驾驶座的慕时年一记冷眼扫过,“把你的手拿开!” 秦晋之:“……” 戳一下又怎么了?这棉花糖外面又是裹着透明袋子的,戳一下又不会坏。 不过在慕时年车上居然会发现这种东西,简直不要太惊喜了。 秦晋之只道这是谁搁他车上的,因为以二哥的性子怎么可能会买这种东西,“不是你的吧,这玩意儿也就小姑娘喜欢!” 慕时年:“……”瞥见秦晋之不怕死地又在那袋子上戳了一下,顿时眼睛眯了眯,好想用手戳他脑袋。 见他不说话,秦晋之就更加肯定这不是他的东西了,直接用手拿过来拿在手里玩儿,慕时年眼看着他盯着那只兔耳朵戳,下巴一个紧绷,“东西放下,不是你的东西!” 秦晋之:“……” 慕时年接着道,“你一个大男人玩这种东西恶不恶心?” 秦晋之:“……” “问你一个事儿!”慕时年话锋一转,秦晋之这才把那棉花糖搁回来,“啥?” “顾言溪以前拒了谁的婚?” 秦晋之“啊”了一声,“你问我?” 慕时年瞥他一眼,不言而喻,我不问你我问谁?他两年前才回的荆城,之前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国外,而顾言溪是在四年前拒的婚,听说顾家对四年前的那件事十分忌讳,封锁了所有消息。 秦晋之,“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就说这两母子问的问题刁钻啊,上午的时候他被尹夫人拦住,问东问西的,他有苦难言,现在又被他揪着问这么一个问题。 他还不如回医院多做几台手术造福苍生呢! 慕时年却没打算放过他,“问你妈!” 秦晋之:“……”一阵龇牙咧嘴,凑过来,“哥,我妈是你姑姑,你为什么不自己问?” 就你怕被人拿着刀追着砍,我不怕啊? 慕时年眯着眼看他一眼,“想要什么直接报个数!” 秦晋之:“……” 这个条件好诱人! …… 皇庭一号,唐棠在经理部开了个简短的会议,安排好了今天晚上的工作,视线无意间朝桌案上的日历表上看了一眼。 今天十月八日。 十月…… 唐棠猛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明白了言溪今天为什么情绪这么异常了。 唐棠抬手看时间,她晚上下班的换班时间是在凌晨十二点,她又刚回来不好请假,正寻思着能不能让唐苑想想办法,今天晚上找人替她一下,手机就响了起来。 言溪打来的。 “唐棠,晚上借用一下你的车!” 唐棠听她说话还算冷静清醒,“那个,言溪啊,你要去哪儿?要不我陪你?” 她说着就出办公室去找唐苑。 “不用的,我一个人就好!” …… 唐棠这一个晚上都心神不宁的,总是担心言溪会出事,因为心里记挂言溪自己倒是犯了事儿,倒酒的时候给溢出来了,害得唐苑跑来救场拖着她到一边狠狠说了一顿。 “你担心她干什么?她又不是个小孩子了,倒是你……”唐苑把唐棠拖到一个角落数落。 “好不容易才回来的,工作不容易,我们是不能跟她比的,人家是顾家大小姐……” 唐棠一语不发,最后觉得唐苑说话太泾渭分明,完全没把言溪当自己朋友,一下子就恼了。 “你懂什么?你又知道什么?今天晚上对她来说很重要……” 她说完也不管唐苑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推开唐苑就走,走过一段走廊刚拐弯,就被一人叫住。 “唐小姐!” 唐棠一听这个声音就僵住了脚步,停了下来,“慕少?” 慕时年正靠在那边抽烟,唐棠今天晚上看慕时年觉得还好还好没有之前那么讨厌,大概是心里作祟,觉得自己以前误会了他,以为是他把自己的工作弄没的,如今再见,语气也比以前好了。 “顾言溪去哪儿了?” 唐棠神色微微一怔,“慕少,你没有她的电话吗?” 慕时年抽烟的动作停了一下,看她一眼,似乎是想通过她脸上的表情看出什么端倪来,“……打不通!” 唐棠心里道,你当然打不通了,我也打不通,言溪手机关机了! 不过她却猜得到言溪会去哪儿,就是不太方便跟他说。 而且今天不知道是不是看慕时年顺眼了,唐棠总觉得他跑来特地问她言溪去哪儿了,是不是言溪在他心里还算有点分量了? 唐棠想,要不就跟他说了吧? “慕少,那个……” 慕时年的手机却在此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接通,电话那边的人没说话,他挑眉。 “说话!”就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 直到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慕时年俊挺的脸上一阵抽搐,又好气又好笑又像是在嘲讽。 “酒驾?顾言溪,你好得很啊!” 旁边的唐棠听到这句话时心里大骇,等慕时年挂了电话后急忙道,“言溪吗?她是不是喝酒了?她现在在哪儿?” 第111章:刚才喊我什么的? 顾言溪此刻就蹲在警局办公楼的过道上,唐棠的那辆车被扣了,交警在他身边晃了晃,因为她一直低着头一副又不闹又不吵的样子,让交警都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喝酒了。 如果不是检测仪器检测到有酒精含量的话…… 有些人被查到酒驾了大吵大闹弄得交警焦头烂额,今天这个倒是安静得过分了,让她从车里出来就乖乖地出来,回到警局也乖得不像话,害得交警想逮住机会教育一通都怕自己语气太重了。 慕时年来的时候一名女警正端了杯水递给言溪,看样子是想劝她起身坐椅子上去。 唐棠一眼就认出来了蹲在墙角头发凌乱的女人是言溪,加快步伐朝那边奔去,“言溪!” 天,她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唐棠跑过去蹲在那边伸手替言溪把蒙在面上的长发给抹开,一边喊言溪的名字一边问旁边的女警,“她这是怎么了?有伤到哪儿了吗?” 女警,“没伤到哪儿,交警发现她时她的车正停在路牙子上,昏沉沉地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唐棠确定言溪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顾言溪的脸被挖了出来,看了一眼来的人是唐棠舒了一口气,眼睛又要闭上时视线却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男人,眉头轻轻一蹙,目光便锁定在那边不动了。 慕时年正靠在过道那边抽烟,身边有人递了几张纸给他,他把烟头咬在嘴里,接过那纸张,目光透过腾起的白烟瞥了这边一眼,“出息了?” 酒驾被抓起来了还要他出面领人? 她今天离开的时候不是劳资谁的脸面都不给劳资天不怕地不怕管你谁谁谁,这才多久?半天不到电话就打他手机上了? 言溪蹲着的姿势保持了太久,腿累又麻,被慕时年一个目光扫过来,含糊不清地一句‘出息了’刺激得大脑神经一阵紧绷,扶着唐棠慢慢站了起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言溪问唐棠。 唐棠扶着她,一听愣了一下,“不是你打电话给他的吗?” 言溪大脑一阵空白,怔住,眉头蹙着时闪过一抹懊恼,并伸手拍了脑门,后知后觉,她好像,真的给慕时年打了电话。 当时她被交警叫醒让通知人来,她拿出手机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电话出去,她本意是想打给唐棠的,没想到会打到了慕时年的手机上。 现在后悔好像有些晚了! 而慕时年好像听到了她的话,捏着纸页,视线从纸页上再次转向了她,眯眼,似笑非笑,“签字?” 旁边的警员没想到今天晚上随便逮住一个酒驾的就招来了这尊神,之前有个混混意图对大明星泼硫酸,赶来这边处理的不就是这位吗?来第二次了,都是熟人了。 “是的慕少,签了字就可以把人带走了!” 慕时年却没接递过来的笔,吐了烟头似笑非笑,“我要是不签呢?” 警员:“……” 言溪:“……” 唐棠一听着急了,“我签我签,我签可以吗?”她说着就朝那警员急切地望过去。 警员,“……这个,不行!” 签了字就能带走人那也得看签字的这个人是谁好吗?酒驾那是你随随便便签个字就能带走人的?要真这样,还不乱套了? 慕时年将手里的资料丢给那警员,看都不再看言溪一眼,她刚才那是什么表情?他来了她还不欢迎是吧? 就跟今天在过山车上见到他的那副见鬼的表情? 既然这么想在这里待着就给我待着! 见慕时年要走,唐棠着急,又怕自己一时着急口无遮拦惹恼了慕时年没好果子吃,急忙拉着言溪,“言溪,你快想想办法啊……” 言溪大脑又开始疼了,确切的说她的酒劲儿还没有过,刚才一直蹲在这边也是因为头太晕,大脑恍惚得厉害,她才强迫自己不乱走蹲在这边慢慢消化的。 此刻眼前又是一阵迷糊,她不禁出声,“我,我头疼……” 唐棠抓狂,“你到底喝了多少啊?”见慕时年都快没影儿了更是着急得要命,慕时年要是不签字,言溪今天恐怕出不去的。 言溪头疼不已,伸手捂着脑袋,恍恍惚惚中她看着那个就要消失在视野的身影,喃喃出声,“二哥……” 她其实不想待在这里的,这里很冷,她今天穿得少,荆城入秋后昼夜温差很大,太阳一落山到处都在灌着冷风。 她头疼难受,几欲晕倒,面前那个黑影却越来越近,身边的唐棠发出了一声“啊”。 言溪就感觉自己被人拦腰抱起,那人双臂力大无穷,手劲也不小,咯得她浑身的骨头都疼了。 她脑门在撞在了一堵结实的胸膛上,能听到那胸膛之内砰砰砰的心跳声,以及头顶的一声低咒。 唐棠在发出一声低呼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身边的言溪就被人打横抱走了,惊怔之后忙跟过去,想到了什么又停下来,“那个,签字?” 警员道,“已经签了啊!” 唐棠:“……” 慕时年一出警局,怀里的人就微微颤抖了一下,是让室外的冷风给吹地。 他低头看了一眼被风吹乱了头发埋在他胸口的女人,冷哼,“活该!” 虽是这么说,但他脚下步伐却更快了,没几步便走到了自己停车的地方。 唐棠追来把言溪的手包放车里,看慕时年将言溪抱上车,想说什么又识趣地没开口,最后自己去把自己的车开回去。 慕时年把言溪放上车,有过被她吐一身糟心经历的慕时年这一次选择了把她扔车后排,眼不见心不烦,即便待会吐了也吐不到自己身上,然而在搁下她时见她乖乖地一动不动,眼睛是睁着的,看的方向却不是他这边,而是在副驾驶的座椅的后排。 那边正插着一只大团的棉花糖。 言溪看到那东西时眼睛都直了,这让慕时年又想起了下午在游乐场,她看着棉花糖失神的模样,不知道怎么的,这个时候的言溪像个想要糖果的孩子一般,眼睛里的情绪也复杂难耐。 见她注视着那东西太久了,久到又把他给忽略了,慕时年心里恼了,伸手将她的脸给转过来对视上他的脸,指尖掐着她的下巴,抬高。 “刚才喊我什么的?” 第112章:不吃糖了好不好? “刚才喊我什么的?” 言溪那双失神的眸子让他看着很不爽,他在她面前,怎么却次次被她忽略得彻底,人也就罢了,现在连块棉花糖也比他更吸引她! 见鬼! 慕时年松开钳制顾言溪下巴的手,伸手就去抓那棉花糖,他要把这鬼玩意儿给扔了,看她还怎么盯着看? 他一伸手,言溪仿佛就察觉到他要做什么,忙伸手阻拦她,抱住了他的胳膊。 慕时年的手才抓住那棉花糖的杆子就被言溪抱住,愣了一下,因为她突然扑过来抱住他,呼吸落在他的颈脖处,一阵痒痒的,呼吸也跟着乱了频率,指尖颤了颤,眼瞳一下子变得深邃起来,凝着身边的人。 “你,你别把它扔了!” 言溪抱着他的胳膊不放,生怕自己一松手,那朵棉花糖就会被他扔下车,紧张的模样配着她那凌乱的发显得楚楚可怜。 慕时年上半个身体还探在车里,下半身在车外,车门也没关,他这个时候跟她抢棉花糖不就是要丢下车去? 看他气势汹汹,即便他不扔,用手一捏,那朵棉花糖也会被他捏成一团。 言溪说什么也不松手,眼睛瞪得久了就红了。 她不过是想要一朵棉花糖而已! 慕时年被她那双兔子眼给瞪得直挑眉,指尖拈着那竹签杆子,那团粉色的棉花糖就被他拿到了面前。 言溪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那团粉色吸引住了,慕时年瞅她一眼,抿唇,捏着竹签的指尖又是一紧。 好像把这玩意捏得稀巴烂! 不过他忍住了,看情况捏碎了这女人非哭不可! 心里恼着自己还不如一块棉花糖,手却没再有其他动作,而是转过脸来看她一眼。 “你喜欢吃这个?” 言溪眼睛里的亮光因为慕时年突然开口突然暗淡了下来,慕时年距离她很近,能清楚地看到。 仿佛他一开口就破坏了她的美好,这让慕时年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恼意又蹿了起来。 “顾言溪!” 这一次可不是那么好压下去的。 言溪被他一声低喝惊回了神,直觉他眼神骇人,忙垂眸不去看他的脸色,“嗯!” 慕时年:“……?” 伸手就将套在棉花糖上的透明袋子取下,他动作粗鲁,言溪看着那团棉花糖被他这般折腾都塌了一块,心疼得不行,“慕时年……” 慕时年一手扯掉袋子,闻声,眼睛骤然危险地眯起,“叫我什么?” 刚才她在警局里可不是这么喊的?如果刚才她也这么喊他,他才不会管她! 意识到自己的话惹怒了他,言溪抿了抿唇,目光胶合之下,咬着唇,“二哥……” 慕时年:“……”丢掉手里的袋子,言溪神色焦急,却见他在丢掉袋子之后一口咬了棉花糖的兔子耳朵。 言溪:“……”惊愕,被他一口凶狠咬下去的模样吓得不轻。 然而接下来被吓得不轻的还是她。 慕时年一口咬下兔耳朵低头唇就狠狠压在她的唇瓣上,发泄般地攻城略地,言溪一个不防备就被他的唇舌侵入,简直可以说是凶悍蛮狠。 他的舌尖有棉花糖的香甜气息,丝丝缕缕地全被他顶进了她的口中,唇边沾着的糖丝此时也在他蛮狠亲吻的时候全黏在了她的下巴上。 她的颈脖被他一手抬着不让她躲,言溪有些力不从心,胸腔的气息都被他抽空了似得,脖子维持着这个姿势太久累得她难受至极,她的一只手推他的肩膀,只是推了一下就换来了他更加深入地侵犯。 两带着她的两只手被他一手扣住高举过了头顶,那支棉花糖被塞进她的手里,手又被他的大手牢牢裹住…… 言溪整个人都浑浑噩噩了,口腔里除了棉花糖的香甜味道还有属于他的气息,被他钳制住强行浸染的气息。 慕时年最初是凶狠的蛮狠的,可慢慢地放慢了速度,些许是真的被口中的甜香给软化了,这种含着糖亲吻的模式他还是第一次。 但他最初的想法可不是这样的,他就是觉得自己不如一块糖,看顾言溪这么在乎那块糖,好,我就当着你的面吃了那块糖。 一口咬下去之后眼梢鬼使神差地瞥着她的唇,然后,他就吻下去了…… 吻着吻着发现这糖真是甜,原来吻真的可以是这种甜丝丝的…… 慕时年反手就将身后的车门关上,关门的时候唇还没有离开她,好不容易移开,他盯着那被他用力蹂躏得发红微胀的红唇,脑子又是一热。 “喊我什么?” 言溪喘着气,胸腔都在微微振动着,大脑缺氧双耳隆隆,脖子酸得她浑身一松,下巴却再次被挑起。 慕时年却像是跟她杠上了,“喊我什么?” 言溪被他吻怕了,浑身都累,喊出的声音也变得软软的,“二哥……” 慕时年心尖都像是被狠狠撩拨了一把,指尖摩挲着她的下巴,“还想吃吗?” 说着像逗弄小红帽的大灰狼,把那棉花糖从她手里取下来在她面前晃了晃,言溪酒劲本就还没有过,没有什么力气,被他刚才那么一亲更是没劲了,但却还是本能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想!好甜!” 她说的是棉花糖,真的很甜,甜到她的记忆里都在冒着甜甜的泡泡,而她竟也不想从记忆里回来,所以…… 如果能一直这么甜,该多好! 她像极了一个喜欢吃糖的孩子,清醒的时候不敢吃,喝醉了才如此执着地表现出来自己的喜好。 慕时年被她的这个答案弄得哭笑不得,然而却因为她脸上时不时流露出来的失落和哀伤搅得心里一阵乱七八糟,脸上的笑容也是一收。 他当然知道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喜欢一样东西,这糖想必有着一段什么回忆让她一直心心念念。 这什么回忆还很有可能是因为某个人。 一想到这些,慕时年就后悔自己买了这玩意儿,也后悔喂她吃了,脸上表情一变再变,瞥见她那红唇娇艳欲滴,他微微一眯眼,一手将她捞起来坐在了自己的身上,咬着她的耳朵。 “不吃糖了好不好,我喂你吃更好吃的!” 第113章:二哥哥! 入夜后的皇庭一号,包间门口,宋靖白来得晚了些,见包间里就沙发那边坐着一个秦晋之在玩手机,愣了一下,环顾四周。 “人呢?我这是来晚了啊,还是来早了啊?” 环顾四周的宋靖白最终将目光转向了秦晋之,这包间里除了秦晋之就没其他人了。 怪了! 宋靖白不确定地抬手看表,发现现在时间还早,按理说不像是他来晚了。 “喂,不是喊喝酒的吗?” 秦晋之这才抬脸起来,“是啊,说请喝酒的人不在!” 说着窝着一肚子的气,看样子好像心情不太好。 宋靖白走进来坐在旁边,翘起了二郎腿,晃了晃,“请喝酒的人去哪儿了?” 秦晋之:“……不知道!” 别说话,他想静静! 他耳朵都还是懵的,被秦太太的一番爆炸式地追讨轰得他整个大脑都晕头转向的。 果然啊,二哥的差事不好做,二哥手里的东西不好拿,他都已经认真措辞小心翼翼旁敲侧击地去问了,结果还是被精明的秦太太察觉到了端倪,骂了个狗血淋头。 看秦晋之垂头丧气,宋靖白察觉了,揣测道,“被你妈拖去相亲?” 秦晋之掀了一下眼皮,宋靖白接着道,“相亲对象太丑不忍直视?” 秦晋之:“……” “哦……”宋靖白拖长了音调,“你妈把丑得不能直视的相亲对象丢你床上了?” 绝对是! 秦晋之:“……” 磨牙切齿,忍无可忍,“几百年的破事还拿出来说,你有完没完?” 宋靖白绝对是这壶不提就提哪壶的人,还件件戳人痛脚。 宋靖白挤眉弄眼,“我完啦,但你妈肯定跟你没完!” 秦晋之:“……”正想说什么,手机振动了一下,一看,微信消息。 慕时年发过来的几个字。 有事,不来了。 秦晋之忍不住,“我.擦!让我去问顾大小姐拒婚对象,说好的今天晚上请客的,这是又要我付钱?” 他突然有种被人骂了还要讨钱倒贴的觉悟,惨不忍睹! 宋靖白正倒酒,听到秦晋之的话倒酒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二哥让你问的?肯定给你好处了是不是?” 秦晋之鼻腔里噗嗤噗嗤,白眼自翻,不想说话了。 他已经被秦太太骂得连嘴巴都不想开口了。 宋靖白,“那他怎么不直接问我啊?” 秦晋之:“你知道?” 宋靖白晃了晃酒杯,笑眯眯道,“好说,他给你什么你给我,我告诉你!” 秦晋之:“……” 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禽.兽! …… 言溪这一晚简直可以用水深火热来形容。 先是在车内那样密闭的空间里,狭窄的空间,炙热的肢体,她被缠得太紧,紧得她喘息不断,连带着整个空间里的气温都火热得要燃起来…… 空气里游弋着棉花糖的香甜气息,还有两人交织在一起的热息…… 浑浑噩噩中,视野又浑然开朗,有凉风吹过,是在阳台上,她被压在阳台一角,眼前不停晃过点缀在周边的夜灯亮光,落地阳台上,夜风浮动着窗帘,晃动间可见两人交织在一起的身影…… 言溪浑身软得没力气,有些姿势太过于羞耻几欲挣脱却被他牢牢控制着,身体都不再是她自己的,耳边男人一遍遍地唤她,执着地要求她一遍遍地喊他。 二哥……二哥哥…… 她若不喊,那强悍地力量便一次次地逼得她缴械投降,最后让她啜泣着求饶,迷迷糊糊中哭得嗓子都哑了。 慕时年这才满意了,抱着她进屋,给她清理后,自己去冲了个澡,神清气爽,回到卧室躺在她身边,点了支烟,悠哉悠哉地一边抽烟一边欣赏着旁边累瘫的言溪。 “出息?”这点体力活动都坚持不了?看来是操练得少了。 虽是语气嘲弄,可他还是伸手去替她擦了一下额角,下手时动作轻柔地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 慕时年咬着烟头的唇角因为这个想法,‘操练’一词里的一个字让他大脑神经又是一荡,眯眯眼,目光落在了身边女人露出来的肌肤上。 果然是脑子一嬴.荡就跟拴不住的野马,非要折腾到精疲力尽才尽兴! 言溪皮肤太嫩,又白,稍微用点力就留痕迹,都不用他仔细看都能猜得到她身上现在是怎么样的。 嗯,在车里没太注意,力道大了些,阳台上因为地方又是第一次,又新鲜又刺激,一时激动难免也会下手重了些,至于洗手间里…… 这房间里还有些地方没做过,比如厨房,客厅,餐厅那张大桌子…… 总有些情不自禁是控制不住的,就比如现在的慕时年,满脑子都在想这个! 慕时年隐隐抽了一口气,烟头火星抽得星火闪闪,身上邪火隐隐窜动,他掐了烟头躺下去就将旁边的女人搂在怀里…… …… 凌晨两点,帝景湾公寓小区的楼下,那辆黑色越野车的旁边有人影闪动。 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人影绕着那车窸窸窣窣地走了一圈,猫着腰手里还拎着一只大桶。 很快空气里便有刺鼻的气息弥漫。 那人绕着车走了一圈后蹲在了不远处,啪的一声,打火机亮了起来,火光之中映出了那张被口罩遮住了一大半的脸,他的视线看向了头顶,一张脸冷峻得令人发指。 那双眼睛里似有滔天怒火。 抛出打火机的同时低骂一句,“我.操.你.妈!” …… 凌晨两点多,公寓小区里某栋楼楼下的停着的一辆车突然起火燃了起来,火光冲天,小区里警报声被拉响,声音响彻整个小区。 慕时年才刚要进入睡眠就被室外的警报声给惊醒,警觉地翻身而起,下床时还伸手将身侧言溪撩开的被子给她重新盖上,这才几步走到了阳台那边。 楼下停车场那边火光冲天,在这凌晨的暗夜里亮得刺眼。 报警声乌拉乌拉的,周边已经有保安人员慌慌张张地安排人灭火,小区里各个公寓楼层的灯光也陆续亮起。 慕时年站在阳台上,居高临下看着大火腾起的地方,一张脸阴郁起来。 那是他停车的地方,而那火,烧着的,正是他的车! 第114章:你打回来吧! 帝景湾公寓小区楼下,火光冲天! 慕时年站的位置是在31楼,居高临下,将楼下的画面尽收眼底,那辆被大火包围了的车不正是他的车? 凌晨两点,落地阳台上秋风阵阵,楼下腾起的火焰焚烧而起的汽油味都冲到了31楼,慕时年披着松松垮垮的衬衣,靠在阳台栏杆旁,一双眼睛微眯成了一条线。 眼底玩味尽显,带着残酷的冷戾气息! 好啊,哪里又冒出来一个找死的? 他已经好多年没有碰到这么不要命的人了! …… 言溪一晚上累得精疲力尽,睡得沉,所以也没听到楼下的动静。 醒来后眼睛都没有睁开就迷迷糊糊地要坐起来,她还以为像往常一样翻身下床去洗手间,结果这一翻身整个人‘咚’的一声滚下了床。 一只膝盖落地,摔得不轻,痛也来得后知后觉,言溪“啊”的一声,短促的痛呼声还完全没有溢出喉咙,腰就被人一手环住往后一拉。 一声你可是你就要全身贴地的她被捞了一起,往床上一翻,被一股大力压着,言溪睁开了眼,眸带惊惶之色。 “唔……”疼! 浑身疼,嘴巴疼,嗓子也疼…… 她喊不出声来,只能撑着一双眼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物体。 慕时年! 言溪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脑仁一阵阵的疼,昨晚上她是喝了酒,但也并不是完全断了片,断断续续地还能接连起来。 很清楚的一幕便是在车里…… 言溪脸色倏然一白,她在昨天晚上那样的日子里,居然跟慕时年…… 一手将言溪从地上捞起来的慕时年本来还有犯困的,发现言溪醒了,睁大着一双眼睛,面无表情地对着他,睡意渐渐清醒。 “你……”干什么这么盯着我? 话都还没有说完,“啪”的一声,左脸颊就是一记耳光,煽得他大脑一阵懵,一片空白。 慕时年:“……”tmd一大早就是一耳光! 短暂的惊愕静默之后便爆发出了他的一声咆哮,“顾言溪!” “是不是劳资对你太纵容了以至于你tm抬手想抽就抽想打就打?” 他tm长这么大都没有女人敢抽他,偏偏这个女人还抽了他两次。 上一次也就算了,这一次…… 慕时年几乎要磨掉自己的后牙槽,一双眼睛充血发红着盯着被禁锢在他身下的女人。 一副要将人生吞活剥的凶像。 言溪也是在抽了一巴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惹怒了一只狮子,掌心麻麻的疼还没有散去,人却一个激灵地回了神。 她这是怪谁呢?明明就是她自己…… 言溪内心苦笑,看着居高临下脸色冷得让人害怕的慕时年,暗吸了一口气,哑声。 “打都已经打了,你打回来吧!” 慕时年:“……” 一张脸瞬间变得扭曲起来。 “顾言溪,你tm有受.虐倾向啊?”慕时年吼。 一睁眼那眼睛里的悍勇不可一世,打完之后就傻了眼,如今要死不活地丢出一句‘你打回来’吧,简直气得人恨不得抽死她。 言溪才闭上的眼睛一睁开,语气烦躁,“要打就打,不打就滚!” 慕时年:“……”猛得将身体狠压了下去,一只手将她的下颚抬起来。 “滚啊!”他语气骤然变得轻飘戏谑,然而下一秒又恢复了冷漠。 “要滚也要跟你一起滚……” 说着唇便凶悍地压在了她的唇瓣上,比昨天晚上任何一次都要凶狠。 言溪哪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又踩了雷区,慕时年这个人哪里受得了她的语言刺激? 只是以前的慕时年被她一气就甩门消失,现在被她一刺激就十倍百倍地往她身上发泄。 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言溪自己都不知道,现下也没精力去想,她本就浑身酸痛哪里会是慕时年的对手,偏偏这个混蛋还恶趣味十足。 言溪骨子里是不服气不服输的,可在面对慕时年时,她才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力不从心。 她就是咬破了唇瓣紧咬着牙齿也能让他给逼得尖叫出声,直到她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整个人软着恨不得瘫死在大床上。 平息之后,慕时年将她翻过身用毯子裹了一下,言溪因为身体黏糊糊都没有清理就被裹了毯子顿时浑身毛都炸了。 “拿开!”身体黏黏的就裹住了被子! 她嗓子沙哑也达不到那种一语就能喝住人的效果,更何况面前的人还是个不按理出牌的混蛋! 果然旁边传来一声谑笑,“怎么?你有暴露癖?” 言溪:“……”撑了撑眼皮,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腿踹他,看似凶狠的一脚落下去也就跟猫儿挠痒似得,惹得慕时年心情极好,哈哈大笑。 这笑声刺激地言溪大脑一阵眩晕,恨不得晕死过去才好! 最终慕时年掀开她身上的毯子将她抱下了床,发现言溪用眼睛瞪他,他挑眉,“要不要试试半空抛物?” 言溪:“……” 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重新恢复点力气能下床也是在言溪睡足了一觉后才实现的。 还没有出卧室的门就听到客厅那边有电视的声音传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放电视了。 言溪穿好了睡衣,强忍住疼痛走了几步,发现走路的姿势都变得一瘸一拐,对客厅里坐着的男人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她没朝客厅沙发那边看,径直去了厨房找吃的,翻出冰箱里的酸奶和面包就靠在料理柜边啃了起来。 她嘴巴疼,是那种下颚隐隐的胀痛,所以吃起东西来难受极了。 发现厨房门口有身影靠过来,她目光警惕地看向那边,就见穿着一套男士睡衣的慕时年靠在厨房门口,双手抄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喜欢喝酸奶?” 言溪:“……”吸酸奶的管子中间空了一小段,发出呼噜的一声。 慕时年,“好吃吗?” 言溪:“……”他那一脸坏笑的样子…… 好吃吗? 在她吸了几口酸奶之后大脑里猛然想到了什么画面,连这句话都跟昨天晚上某个时候发生时一模一样。 顿时喉咙里一阵恶心作呕,丢掉酸奶扑到洗手台那边一阵哇哇哇的呕吐。 吐完之后抬脸就骂。 “慕时年,你真恶心!” 慕时年欺身将她往洗手台上一压,“怎么样?还有更恶心的要试试吗?” 言溪:“……”疯子! 第115章:你查我? 疯子…… 难怪她整个口腔都感觉到一股怪异的疼,她这是脑子被驴踢了现在才想起来! 被慕时年压在洗手台上的言溪发誓,这辈子都不再吃酸奶了! 后腰抵在洗手台,一阵发凉。 气息瞬间又变得剑跋扈张,搁在台子上的手机振动起来,言溪在慕时年的怀里挣扎,“电话?” 慕时年本也没打算为难她,双手往台子上一撑,支撑起来的身体正好将言溪禁锢在自己的怀里,还留有余地。 只是这手机铃声也太吵了,吵得慕时年脸色难看,比言溪更快一步地伸手捡起手机,瞥了一眼屏幕,眉头一挑。 “手机给我!”言溪怒了。 慕时年仗着人高马大将手机高举,一个要抢一个举高。 言溪身高也不低,但比起慕时年来说还是要挨了一头,垫着脚尖都抢不到。 两人刚才还在刀光剑影,此刻却在狭小的厨房里上演了一场围着转垫着脚抢手机的戏码。 慕时年一只手举着,垂眸看着绕在自己身边又跳又是垫脚双手恨不得顺着他身上爬的女人,嘴角抽了抽,拇指直接摁下接听按键。 电话那边便响起了对方的声音。 “请问是顾小姐吗?这里是荆城北区警署!” 言溪垫着脚的身体突然晃了晃,被慕时年手快地一手捞着腰贴着自己才站稳。 北区警署? 回神过来的言溪心里猛得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蔓延开来。 …… 一个小时后,北区警署门口。 车停下来,慕时年看着坐在旁边还魂不守舍的言溪,眯了眯眼,“给我在车里待着!” 她脸色这么不好,走个路都摇摇晃晃的,不让她来,她非要来。 慕时年话音刚落也没见身边的人有反应,伸手打开车门,言溪却突然动了,转身去开身边的门,发现车门打不开,她一时慌乱,只好转身求助慕时年。 “我要下车!” 慕时年那边的车门开着的,他把她这边的门给锁了。 慕时年下车,点了支烟,“在车里等!” 言溪跟他的目光对峙了几秒,二话不说曲着腿就朝驾驶座那边爬,慕时年见状嘴角狠狠抽了几下。 “顾言溪,你敢爬出来,我就能让那小子出不来!” 言溪爬座位的动作一僵,凌乱的长发半遮掩的那张脸又苍白了几分,唇瓣都让她给咬得起了痕迹。 她仓促中抬脸跟慕时年对视,“你,能把他带出来?” 慕时年:“……” 回应言溪的是——慕时年伸手将车门重重关上,煽过来的风那叫一个狠! …… 慕时年进了北区警署,进门时一张脸就阴霾至极,这地方他已经来第二次了。 次次都是因为那个混账小子。 他之所以不让言溪过来一来是因为言溪昨晚上没睡好,脸色苍白,二来……自己实在是不想看到言溪跟这个混账站在一起的画面。 他怕待会的画面太血腥会让她受不了! 没走几步便到了,带路的警员热情道,“慕少,这位就是了!” 打电话过去时,是他接的电话,问及是不是监护人,他答了是,姓慕! 不曾想,这位北区警署的常客小混混找来的监护人居然会是慕家的人。 慕时年站在门口,警员正要开门,被他抬手阻止,“我自己进去就行!” 警员:“……”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四周没窗,空间又小又压抑,整个房间里就审讯桌的桌案上摆着一盏台灯。 倒不是警署穷得没钱弄个更好的审讯室,进这里的人可都不是来享受的。 沈云池听到开门进来的脚步声只随意地将头摆向了另外一边,眼皮都没抬一下,撩起血泡的嘴巴张了张。 “都说了,是劳资干的!劳资就是看他不顺眼……” 话都还没有说完,他的头发就被人一把抓着用力往上一抬,他头皮猛地被扯,发出一声痛呼,眼睛睁开了。 慕时年? 慕时年一手抓着他的头发居高临下,“怎么办?劳资看你也很不顺眼!” 沈云池头皮都要炸裂开了,被抓了头发的他目光一闪瞬间变得凶狠起来,从座位上挣扎起来就动了手。 然而他出手哪会又慕时年快,慕时年抬腿就朝他的腹部****,在他痛得抱着肚子时一脚狠狠踹在了他的膝盖上。 沈云池跪了下去,膝盖砰的一声落地,他连痛苦的哀嚎声都叫不出来了,只能发出简单地音节“啊”,整个人蜷缩着倒在了地上艰难地滚了滚。 门外的人听到了动静开门一看看到这架势心里一咯噔,“慕,慕少……” 慕时年拍了拍裤腿,“出去,没你的事!” 他说完往椅子上一坐,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倒在地上发出痛苦呻吟的沈云池。 警员:“……”不是来保释的吗?原来是来收拾的啊! 门再次被关上,慕时年指尖烟头闪了闪,翘着二郎腿,视线淡漠地扫向地上的人。 “姓沈,名云池,荆城a大建筑系大二在读学生,母亲是中学教师,父亲曾经是一名建筑商……” 沈云池艰难地将头抬起来,白着一张脸,“你查我?” 又换来了慕时年一脚,踹得在地上滚了一圈,“你以为你有资格让我查你?” 沈云池长这么大还没有跟人单打独斗被打得这么毫无还手之力过,慕时年刚才仅仅是那一脚就几乎要踢碎了他的膝盖骨,他在慕时年手里吃了不止一次的亏,这一次更加清楚地知道这个对手有多可怕! 慕时年慢慢蹲下来,凝视着瘫在地上的沈云池,声音幽幽,继续了刚才的话,“你姓沈,她姓顾,她是你哪门子的姐姐?顾家门庭那么高,能生出你这样的小混蛋?” 他很久之前就想揍他了,狠狠地揍…… 沈云池吐了一口血沫,“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管你p事!” 慕时年凝着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阴冷了起来,“哦?你以为我查不到?” 沈云池呸了一声,“你查啊,你查出来又怎么样?我警告你,姓慕的,别碰她!” 慕时年:“怎么办?里里外外都给碰了!你昨天晚上不是都看到了吗?嗯?” 第116章:你有病? 沈云池脸色几欲崩溃,一张脸扭曲至极,咆哮。 “即便你碰了,你也永远得不到她的心,她心里只有我大哥……” 慕时年:“……”夹着烟头的指尖曲着,微微僵了僵。 …… 言溪在车里度秒如年,好不容易等到了慕时年从里面出来,却没有在他身后看到自己想见的人。 “他人呢?你说过能带他出来的!”言溪急声。 慕时年坐上车冷哼一声,“你当警署是我家开的?” 言溪一时语塞,“你……” 他刚才明明就说了,能带云池出来的。 言溪现在的脑子一团乱,在得知沈云池跟人打架还烧了对方的车,就知道不好了。 如果只是打架,受点伤赔点钱也就没什么,可若是烧了对方的车…… 言溪伸手摸了一把脸,双手十指在乱糟糟的头发间划过,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你,你知道他跟谁打架,烧了谁的车吗?有没有伤到人?他有没有受伤?” 冷静下来的言溪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要求有点过分了,慕时年凭什么帮她把沈云池捞出来? 慕时年沉默不语,发动了车。 言溪正心焦,问的问题又不被慕时年回答,坐立难安,“慕时年……” “闭嘴!”慕时年心里比言溪现在更焦躁,一听到言溪的声音就焦躁。 进去之前还好,出来心里就跟戳了根针进去了似得。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正视一个问题,是关于顾言溪的,而他之前也没想过跟她的婚姻能持续多久,甚至打从一开始就带着赌气的兴致跟她领了证,也自然没去查她的过去。 他之前就隐隐知道她心里有个人,想想当时他心里对乔思悦也有愧疚,所以两人半斤八两,也没去深入计较。 偏偏到了这个时候,那个被他一直忽略掉的人就这么突然冒了出来。 他之前就怀疑过顾言溪对沈云池为什么会那么重视,顾家又没有姓沈的亲戚哪来的弟弟,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呵,前男友的弟弟! 呵呵…… 慕时年心里是一阵冷呵,脸色也比刚才更加冷峻。 言溪心急如焚,慕时年脸色这么难看怕是在警署里的经历很不愉快,这也让她更加担心起沈云池来。 “你停车!”言溪想,既然他不说,那她就自己去了解吧,她后悔刚才自己没下车了。 慕时年似是猜到了她的打算,握着方向盘的手没动,一脚还踩了油门车飙得更快。 言溪,“你干什么?停车!” 慕时年冷笑,“要下车?行啊,自己跳下去!” 言溪心脏都跟着颤了起来,“慕时年,你有病!” 她说着转身伸手就去推车门,慕时年没想到她真推,好在他的车门锁死了。 但她的举动是彻底激怒了慕时年。 她为了她心里的那份执念是有多疯狂?叫她跳车就跳车? 车猛然一停,没有拴安全带的言溪人就朝前面撞了过去,被慕时年手快地摁住肩膀往后一拽,后背就撞上了车座椅。 慕时年不等言溪反应过来一只手就将她摁在了座位上,那张冷冰冰的脸欺身压下。 “昨晚上你为什么要喝酒?” 这一连串的动作快得言溪都惊住了,差点撞脸,被猛得一拉后背撞了座椅,后脑勺撞得一阵嗡嗡嗡的。 面前的这张脸紧绷着,言溪顾不上后脑勺的疼,一只手捏着车门的把手上,连扣几下都没能打开,气得涨红了脸。 “你干什么?” 下巴被捏住,她把脸艰难地转向一边,慕时年也跟着转向那边,不管她要往哪儿避,慕时年都如影随形。 “说,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要喝酒?” 言溪:“……”她讨厌这个姿势,下巴被他这么捏住,避无可避,让她总感觉自己是他手里的猎物,怎么都挣脱不了。 “开门,我要下车!”言溪被迫仰着下巴,不去看慕时年那双阴沉可怖的眼睛。 车门突然发出一声咔擦,锁死的车门就这样开了,言溪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耳边一声冷嘲。 “是为了你的前男友!”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言溪推开车门的手微微一僵,身后慕时年继续道,“沈若白?” 那个名字被人再次提及砸在心口上时,言溪觉得自己心脏都要窒息了,是那么猝不及防地,窒息! 她是怎么下车的,又是怎么跌跌撞撞地离开,她都不知道了! 车里的慕时年一张脸冷到了极致,他想起了言溪在医院浑浑噩噩时喊出的那个名字,当时还没有跟顾言溪领证就莫名地怒火中烧,如今回味起来更是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反正是糟糕透顶。 他从后视镜看到下车的言溪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坐在车里的他那张脸都快扭曲得变了形。 言溪打车折回北区警署,下车后一双手还紧紧地拽着,不是因为不知道那个名字对自己有多重要,只是昨天晚上她做过的事情已经让她无颜面对那个名字的主人。 而慕时年却直接戳破了。 …… 慕时年在皇庭一号的特殊包间找到了秦晋之,昨晚上被放了鸽子还被放血的秦晋之逮住慕时年就吆喝着今天晚上要放他的血,还拾缀着宋靖白挑最贵的酒。 宋靖白用脚尖踹了人来疯的秦晋之,两人朝一进包间就黑着一张脸的慕时年那边看了一眼,低声,“你确定今天是放他的血而不是他放咱们的血?” 秦晋之:“……”那边坐着的人,浑身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不确定道,“你先上!” 话没说完腿已经踹出。 宋靖白:“……” 我.kao! 差点扑进慕时年的怀里,被慕时年冷眼一扫,哆嗦着连滚带爬地起身,“额,老二,二哥……” 天杀的秦晋之,劳资要宰了你! “我让你查的东西呢?”慕时年一开口,声音冷漠得如冰冻三尺。 宋靖白立马想起来了,半个小时前慕时年一个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哦,查了,查了!”宋靖白立刻翻出自己的手机献宝似地递了过去。 慕时年扫他一眼,接过去,滑动着屏幕,手指最后停顿在了屏幕的一处。 昨天晚上,她违章被警察发现的地方,四年前发生过一场车祸! 而那个人,就是沈若白! 昨天,是沈若白的忌日! 第117章:他不见我! 昨天,是沈若白的忌日! 慕时年一想到今天早上言溪醒来时脸上的神情以及重重煽在他脸上的那一耳光,那么悲痛欲绝又愤然哀伤的复杂情绪。 当时他不明白,以为她只是醉酒后清醒时惊恐万分的本能反应。 如今想起来,真是——哔了狗了! 慕时年一张脸都诡异地抽了起来,牵扯到了脸颊上的伤,被言溪打了一耳光的半边脸变得僵硬无比。 她的所有情绪,喜怒哀乐,都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 还是一个已经死了的男人! …… “他不见我?” 言溪站在北区警署的一楼大厅,被告知沈云池不愿意见她。 她强忍住内心翻涌的怒意,压制住情绪,“我是他姐姐,是他的监护人!” 民警闻言依然摇头,“他不见!” 那小子现在也不能见人,被慕少打瘫了,在警署医务室里奄奄一息。 也不是他不认识面前的女人,里面的那个小子隔三差五地来这里做客,警署里好多人都认识了,而他的这位姐姐更是厉害了。 上一次那个明星泼硫酸案件,审讯的民警硬是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昨天晚上酒驾被送了进来,还是慕少亲自来领的人。 话说也不是不想给她这个面子,可给她面子还是给慕少面子,根本就不需要用脑子选择啊! 言溪还要坚持,那民警已经撇开她去忙活了,她站在原地心急如焚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前台那边还有人便大步走了过去。 “我只想知道,沈云池到底烧了谁的车?后续赔偿事宜是怎么协商?我能不能见一见当事人?” 她所得到的消息并不多,沈云池跟谁打了架烧了谁的车,具体的事情她并不清楚。 言溪后悔刚才没有跟着慕时年进来了,这些人的态度在对她和对慕时年的态度上简直就是天渊之别。 “很抱歉,你没有权限知道这些!”那名警员告诉言溪,“沈云池的监护人现在是慕少!慕少刚才走的时候就说过,除了他,别人都不可以见他,至于案情内幕……抱歉了!” 什么? 言溪一脸的不可置信,监护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说换就换? 从警署出来,言溪一张脸都白了,她想要给慕时年打电话,却发现自己双手空空。 后知后觉,自己的手机落在了慕时年的车里,至于钱包什么的,她出门的时候人都是恍惚着的,有没有带她都不记得了。 她在警署门口站了好几分钟,最终才折回警署大厅。 大厅前台的警员见到又是她,正寻思着要如何打发了她,就见冲到面前的女人开了口。 “我想借用一下电话!” 半个小时后,唐棠开着她的车慌慌张张地来到警署,进门后喊了一声“言溪”,就见到了坐在大厅角落的言溪抬起了那张微白的脸。 唐棠被她那脸色吓得心都揪了揪,奔过去,“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昨天晚上她被慕时年带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一天不见她的脸色就差成了这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唐棠还以为是她又出了什么事情被带进了警局,被言溪伸手拉着胳膊扶着站起身来。 “云池还在里面!” 唐棠:“……” 脸上的焦虑担心瞬间变得怒不可揭,“怎么又是那个小混蛋?” 唐棠在怒骂一句之后视线又落在了她的身上,表情有一瞬的凝滞,问,“慕时年人呢?” 言溪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名字恐怕就是慕时年了,“不知道!” “你……”唐棠欲言又止,“别闹了,他衣服都在你身上,你……” 言溪:“……”猛得低头去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映入眼帘的便是黑色的男士西装。 她里面又穿得少,就显得外套宽大,长度正好在大腿往下的地方。 真的是,慕时年的外套。 她出门时被慕时年随意拿了件外套裹着,也没看是什么外套,到了警局门口又焦心焦虑地想着沈云池的事情,哪里留意到自己身上穿的外套是慕时年的? 言溪神情僵愣,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唐棠见她神情有异,也不好再多问什么,把话题转到了沈云池的身上,“他这次又干什么了?打架斗殴,还是飙车违纪?” 言溪朝一个方向望了望,“打架,还烧了对方的车!” 唐棠:“……”惊愕,“他简直……” 她都快被沈云池这个混蛋给气疯了,三天两头地惹事,之前是逃课打架被学校要求请家长,言溪是好话说尽才让学校再给沈云池一个机会,现在呢,这混蛋非但没改,还变本加厉! 打伤人还不算什么,还敢烧人的车! 唐棠现在若是能见到沈云池,肯定会扑上去揍他一顿,他哥清风霁月能力不凡,可这个小混蛋怎么就没学到他哥半分样子? “接下来该怎么办?”唐棠替言溪头疼,换她的话早就不想管了。 言溪收回了目光,“先走!” 唐棠,“那这边……” “他不见我!” 唐棠:“……” 混账东西! …… 两人出了警署,上了车,唐棠见言溪低头看着从身上褪下来的西装外套,不知道在想什么。 “言溪……” “这样也不是办法,我看你还是告诉他父母吧,自己的儿子自己管!” 言溪的视线这才从衣服上收了回来,“秦姨现在管不了了!” 唐棠欲言又止,想说,管不了也得管啊,他父母不管,你来管? “一个月后,等我修复了那件瓷器,剩下的款项就能到账,到时候也该给秦姨准备手术了,所以,这段时间她在调养中,不能有闪失!” 唐棠:“……” “那现在怎么办?” 言溪,“我去找慕时年!” 想起了两人的不欢而散,言溪懊恼,她最近总是一股脑热的会做出不少后悔的事情,早知道事后还是要有求于他为什么在当时就不能放软语气放低身价? 唐棠看她脸色,“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想问,突然想起了什么,“慕时年吗?他现在应该就在皇庭一号,我听值班的人说天字号包间今天下午开着的!” 天字号的包间是慕时年专属包间,既然是开着,那么就说明慕时年人就在皇庭一号。 第118章:你看他的脸! 皇庭一号,宋靖白端起酒杯冲着秦晋之晃了晃,两人打起了眼色战。 怎么回事? 你刚才给他看了什么? 秦晋之不解,他还想找机会说昨天二哥交代给他的事情来着,结果现在看情形,还是不要说的好吧! 宋靖白一手捏着酒杯,一脸纠结。 好说好说,就是一些,不为人知不为人道的曾年往事罢了。 小事儿小事儿! 当然,对慕时年来说,感觉就不像是小事儿了! 老秦,你看他的脸…… 秦晋之:“……” 借着包间里的灯光看向了慕时年的脸,乍一眼看好像没什么,但他毕竟是个医生,这一眼…… 啧啧,脸上又挂彩了! 还有谁敢在慕二爷的脸上动手啊?除了…… 两人心知肚明,尤其是秦晋之,之前在乔思悦病房里亲眼看到言溪动手打人的画面。 额,这一巴掌,五指印都煽出来了,可见其威力! 两人在这边挤眉弄眼,眼看着慕时年的第三根烟都抽完了,秦晋之将一杯青柠水递到了他面前。 “二哥?” 别抽了! 这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被打了耳光躲到这里来一声不吭的就知道抽烟发泄? 说是委屈,而不是说愤怒,是因为秦晋之知道如果他是愤怒现在遭殃的肯定是别人,而不是他坐在这里猛抽烟自我摧残。 慕时年一双眼瞳深谙地可怕,秦晋之见了心里隐隐抽气,更加好奇刚才宋靖白给他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时域昨天晚上回来了,说是找你有点事,你见到他了吗?” 老这么闷着也不是办法,不气炸了肺才怪! 秦晋之说到了慕时域,慕时域那小子前段时间突然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了荆城,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他们是觉得应该是那小子还记着自己被大哥揍了觉得很没面子,才躲着慕时年不见人的,可这次回来就找慕时年倒是让人好奇了。 这是一回来就找打吗? 慕时年哪里不知道秦晋之是没话找话说?淡淡瞥他一眼,不说话。 秦晋之自讨没趣,呵呵笑了两声,眼梢朝不断怂恿他来碰壁的宋靖白瞅了一眼,个混蛋,自己又不来! 宋靖白心道,你碰个壁算啥?他上次送慕时年去帝景湾的时候还被一阵乱棍差点打残呢! 所以今天宋靖白坚决不靠近慕时年三尺以内,也坚决不递酒给他,省得到时候喝多了又要他去送。 想想那棒球棍子砸在身上的酸爽……宋靖白骨头都疼了! “唉,其实,老二,那个……”宋靖白想说,反正人都死了,你还计较个什么劲儿,话都还没有说出口就看门口那边有人挡住了过道上的灯光,人影晃过,他看着眼熟。 言溪站在包间外面,手腕上抱着的是慕时年的外套。 确定了慕时年人就在包间里面,言溪在门口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走了进来。 宋靖白第一个看到言溪就起身,“顾小姐来了,快,进来坐!” 快,赶紧进来灭灭火! 宋靖白一出声,包间里的其他两个人的视线都转了过来。 秦晋之率先起身,慕时年依然在抽烟,视线却转向了门口,言溪的出现让他眼底晃过了一抹诧异,不过很快这抹诧异消失,转变成似笑非笑的暗嘲。 他不需要用脑子想都知道,她来是为了什么! “言溪,你是来给二哥送外套的吗?” 秦晋之还是不习惯换称呼,之前是顾小姐,他想想二哥已经找他了,叫顾小姐太生疏了不太好,叫“嫂子”吧,时域那个家伙都没有开始叫,他若是抢了先以后说不定会被清算,想来想去叫言溪最合适。 言溪走了进来,大脑神经太过紧绷,好在有人跟她说话缓解了一些,她抱着怀里的外套,“嗯”了一声,算是给自己也找到了一个进来的理由。 慕时年清冷地看向她,眼神不明,明明是坐着的,气场却依然一米八。 言溪手腕上搭着外套,身上就穿着一件秋款的连衣长裙,这个时节若是不穿外套,一下车就会冷得直打颤,也就会所里空调恒温才没有冷意。 她走到慕时年身边,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秦晋之跟宋靖白早就想找机会开溜了,此时正是好时机,两人前后搁下酒杯就说了几句客套话就退了出去,包间里也就剩下了言溪和慕时年两个人。 距离两人不欢而散还不到两个小时,言溪动了动唇,总觉得自己现在灰头土脸地,连说话都没了底气。 “沈云池的事情,监护人,是我!”她不知道慕时年是怎么跟警察说的,弄得她想见沈云池都没办法。 到底是沈云池不见她,还是她不被允许探视,这怕是要问慕时年了。 慕时年指尖烟头还在闪烁着亮光,目光凝视着她。 他不说话,言溪却被他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慕时年,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他到底是跟谁打架,烧了谁的车?赔偿事宜应该怎么处理?” 她只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好思考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找办法解决才是当务之急。 她见不到沈云池,就只好来找他了! 慕时年不开口说话,言溪心里越发没底,是不是他去见沈云池的时候,云池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惹怒了他,如果真是这样…… 言溪深吸了一口气,“慕少,如果是云池出言不逊,我在这里替他向你道歉……” 云池说话没有分寸她也是知道的,意气用事,不考虑后果,她现在是后悔死了自己之前为什么不跟着一起进去! 面前坐着的男人突然一脚踹向了茶几,他动作突然,力道也不轻,踹一脚茶几上的酒瓶酒杯发出一阵碰撞的撞击声,乒乒乓乓地砸落了一地。 言溪被惊住,连躲避都忘记了,躲也躲不及,两只酒瓶就在她脚边炸了。 慕时年脸色阴郁得要凝结成冰渣子,“你道歉?替他向我道歉?你是他什么人?你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替他说话?” 第119章:红颜祸水啊! 言溪被慕时年的举动惊得一时间都忘记了该如何应对。 慕时年好像,很生气! 但不管他是因为什么而生气,他现在冲她发脾气都让言溪觉得莫名其妙! “我只是想了解事情经过而已!”言溪站着没动,脚边是一地破碎的玻璃渣子,她抱着外套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再次看向脸色铁青随时都有可能会将她丢出去的男人。 “慕时年……” “闭嘴!”慕时年低吼出声。 “哥……”包间的门却在此刻被人推开,冲进来的慕时域看着眼前的一幕,脸色微变,“你干什么?” 言溪看到慕时域闯进来,直觉他这句话是冲着她说的,正想退出去,这两兄弟一个都很难对付了,现在又冒出来一个。 却见慕时域直接冲到了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就挡在了她的前面,穿着运动鞋的脚没几下就将她前面的破碎玻璃渣子给踹到一边。 “你吼她干什么?” 慕时域的声音比他哥刚才低吼的声音还要大。 包间门外的秦晋之和宋靖白,“……” 这剧情翻转地,让人看不懂了啊啊啊啊! 慕时域居然在护着顾言溪! 连言溪都愣住了! 慕时年却在刚才留意到言溪脚背上有被玻璃划破肌肤渗出的痕迹,眸底一暗,视线却被慕时域一挡,他看不见了,顿时火冒三丈。 “慕时域!” 他的语气里已经带着要动怒的预兆。 他挡着他干什么?没看到那女人脚上流血了吗? 慕时域却不知道哪来的胆子?以前被吼的时候恨不得一溜烟逃得远远的,今天硬着头皮坚决不走,张开双臂拦在了前面。 “你先走!” 慕时域头也没回,话却是对言溪说的。 言溪也知道这个时候想要跟慕时域好好谈谈沈云池的事情已经不可能了,将手里的那件西装外套放在了旁边的沙发上离开。 门外的探着脖子竖着耳朵听动静的秦晋之和宋靖白一脸的不可置信。 慕老三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 见言溪离开,慕时年一张脸冷沉至极,“顾言溪!” 他近似咬牙切齿,面前的慕时域却突然朝他扑了过来,双手双脚并用地慕时年锁住。 “言溪快走!” 慕时年:“……”他tm都干了什么? 被慕时域突然冲进来拦着也罢了,这小子居然会突然出手。 论打架慕时域是肯定干不过他的,但他就失策在完全没有思想准备。 “慕时域,你给我松手!”慕时年脸红脖子粗,一个不慎就被慕时域给扑倒在沙发上,这小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四肢并用地缠在了他的身上,让他一时间竟甩不开。 言溪已经走到了包间门外,听到里面传来的低叱声,忍不住转身看了一眼,这一眼不得了,那两人直接在沙发上打起来了。 言溪:“……” “我的天啊!”宋靖白在过道上也看不下去了,拽着秦晋之赶紧进去拉架,再抽空看看言溪,又看看里面两个脑子里只冒出了一个念头。 红颜祸水啊,果然是红颜祸水啊! 言溪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简直可以说是啼笑皆非,但要笑也笑不出来。 慕时域突然冒出来弄成这样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她站出来制止,说不定慕时年又会想刚才质问她那般地吼她一句——你又是谁?你以什么身份站出来替他说话! 所以,言溪看着里面挨了揍的慕时年,见秦晋之和宋靖白都跑了进去拉架,也便没再进去了。 她从包间出来直接去了唐棠的休息室,唐棠现在还不到上班的时候,正在休息室里等言溪,见到言溪回来,忙问。 “怎么样?” 她怎么看着言溪的表情很垂头丧气。 言溪往她的小床上一坐,低叹一声,“打起来了!” 唐棠,“啊?什么打起来了?他打你了?我艹!他一个大男人居然打女人!” 唐棠说完就拉过言溪的双手做检查,言溪急忙解释,“没有打我,是,慕时域挨打了!” 唐棠表情一呆,“他弟弟?” 言溪神情复杂,“嗯!” “慕三少是荆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在慕家听说只有慕时年能管得住!不过,他怎么也来了?” “我也不知道!”言溪回答。 其实当哥哥当姐姐的心情她是能体会到的,就比如现在的沈云池,她不也焦头烂额吗? 所以,想到包间里慕时域跟慕时年打架的画面,她有点同情慕时年了! 唐棠正说着,发现言溪脚背有血迹,吓一跳,“言溪,你受伤了!这里——” 言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自己的脚背,确实流血了,应该是酒瓶炸裂时划伤的,一条小口子,血早就止住凝固了! “没事,已经好了!” 唐棠却不放心,“你坐在这里,我去拿办公室那边拿药箱过来替你消消毒!” 言溪也没有再拒绝,不把血水清理干净唐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唐棠离开休息室去拿医药箱,言溪则躺在小床上脑子里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慕时域会冲出来替她解围多半是因为之前在顾家的事情,不过,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她之前可是打过他一耳光的! 剧情翻转地让她一时间都有些消化不良。 只希望慕时域不要被他揍得太惨吧! …… 皇庭一号包间,慕时域被宋靖白摁在大沙发上,一张脸鼻青脸肿看得人是不敢直视了。 “还没挨够啊!”秦晋之真是服了这个家伙了,果然年轻就是好啊,一根筋,愣头青! “你管我!”慕时域要爬起来,又被宋靖白压住大腿,动不了了。 “还没问你,你怎么帮着顾言溪说话了?怎么?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她的吗?” 慕时域,“管你p事!” 慕时域眼看着门边的人都消失了好一会儿了气急败坏,“你们怎么不去拦着他?” 混蛋慕时年,打架还是这么厉害!哎哟!疼死他了! 秦晋之不忍直视他那张猪头脸,“人家那是夫妻打架床头打床尾和,你瞎凑什么热闹?” 慕时域:“……” 宋靖白,“你说什么?” 什么夫妻? 秦晋之这才想起二哥结婚领证的消息就他一个人知道,顿时觉得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真tm爽,“还能什么?字面意思,自己理解!” 慕时域和宋靖白,“……” 他们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大事情! …… 唐棠去办公室那边拿了医药箱正往回走,还没有到休息室门口就看到那边有个身影站在门边。 白衬衣,黑色西装裤,衬衣有些凌乱,西装外套被他随意地搭在肩膀上,一看这架势…… 慕,慕时年? 唐棠再看他站的位置,表情惊悚,正是她休息室的房间门口! 第120章:连本带息! 慕时年! 唐棠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慕时年。 她没有直接向前,因为此时的慕时年站在门边并没有要伸手敲门的意思。 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见他抬手要敲门,却最终收回了手,最后直接走了。 唐棠觉得莫名其妙,她还以为自己休息室的门恐怕不保了。 等慕时年离开后,她才走了过去,意外地发现门口多了一只医药箱。 她朝慕时年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留下的? …… 皇庭一号会所门口,宋靖白看着顶着一张肿得面目全非脸的慕时域上车离开,站在原地问秦晋之。 “他怎么好像很不开心似得?” 秦晋之看他一眼,“换做被揍的人是你,你能开心得起来?” 宋靖白:“……” 他看着秦晋之脸上露出来的姨妈笑,好吧,还好只是脸,没被打残! …… 言溪在唐棠的小床上睡了一觉,昨晚上没睡好,又因为沈云池的事情弄得头昏脑涨,一倒在床上她就完全不想动了。 等她被脚背上的一阵清凉惊醒时,睁眼就看到了唐棠正在给她清理脚背上的伤口。 “我睡了多久?” 唐棠,“没多久,半个小时不到!” 言溪轻轻吐出一口气来,“是吗,我却感觉好像过了好久了!” 脚背上的伤口不深,唐棠却建议言溪去打破伤风。 “不用,一点小伤而已!”言溪不以为意,要是随便一个伤口都去打破伤风,她以前磕磕碰碰的受伤的地方可多了,也没有动不动就去打破伤风针。 唐棠用绷带给她缠了两圈才作罢。 “你跟慕时年……” 言溪睡觉的时候,她就透过她的衣领子看到了里面的吻痕,触目惊心。 唐棠想,也只有慕时年会这么干! 言溪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正低头看自己被包扎好的脚,闻言愣了一下。 “昨晚上你喝多了,没事吧?” 唐棠觉得这么问可能会更委婉一些。 言溪恢复了正常,“没事,就是现在还有头疼!” 唐棠看着她,欲言又止,她觉得肯定是有事的,因为她听说慕时年在包间里打架了,跟慕时域打架。 再联想到刚才站在她休息室门口留下个医药箱的慕时年…… 两兄弟打架不会是因为言溪吧? “我看网络上的舆论风向转变得好快,言溪,是顾家的人出手了吗?” 唐棠前几天还提心吊胆的,一天一个电话叮嘱言溪不要出门,还要注意来敲她房门的人。 是因为前段时间乔思悦摔下楼梯的事件对言溪很不利,那群不知道事实真相就随便跑出来咬人的疯狗,乔思悦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将矛头全指向了言溪,那女人心机太深了! 不过好在是有惊无险。 言溪轻轻凝眉,“或许吧!” 顾家的性子就是那样,她现在还姓顾,顾家人不会被人欺负到头上还不懂得反击的,尤其是顾长安那雷厉风行的个性。 说是不管她的死活,若是真不想管,也不会冲着她发脾气了。 “那女人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让你站在风口浪尖,又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不再追究了,我说她是心里有鬼才对,怕被人追查查到她是自编自演,心虚才是,可那些粉丝还说什么她心地善良与人为善,一看那些白痴评论就觉得自己智商倒退了数十年!” 唐棠愤慨,言溪静静地听着,不发表言论。 “言溪,你不会就这样算了吧?” 言溪,“当然!” “连本带息,迟早要她还!” …… 言溪没在皇庭一号待多久,唐棠要上班,她也要赶回去忙自己的。 沈云池的事情她还没有头绪,慕时年那边走不通,她就锲而不舍地打北区警署的电话,结果得到的依然是不允许探视。 结束了电话,言溪脸色隐隐发青,她知道,这是慕时年的关系,所以,她要见沈云池了解案情没有他慕时年松口的话,根本就不可能! 而慕时年是显然不愿意见她。 懊恼之后,她从冰箱里取出了食材开始弄饭,她四年前失去了味觉,吃什么东西都是一个味儿,食物精不精细美不美味在她眼里都没有什么区别,草草吃了东西后,她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既然暂时想不出办法,她只好压下胡思乱想的心思让自己集中精力做手头的工作。 将书房的灯打开,她看着台桌上才恢复到一半的瓷器花瓶,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戴上了眼睛继续今天晚上的工作。 她从mc离职的这半个月时间里都在忙着修复这只花瓶,这只花瓶是唐贞观年间的,年代久远,收藏者十分喜欢,不慎破碎之后千方百计找能修复的人。 这只花瓶言溪以前见过,在国外的一次拍卖会上,当时她跟着沈若白一起去的,沈若白对这些古物十分喜欢,每次碰到这种拍卖会都会去。 不过他们不会买,只是看。 那一场拍卖会言溪至今记忆犹新,因为当时这个花瓶拍出了一个天价! 所以,如果这个花瓶能修复,到手的修复费不会少。 她修复文物也是跟着沈若白学的,所有人都觉得跨行如隔山,言溪却学得很快。 这大概就是因为喜欢一个人所以喜欢了他的全部,连自己不擅长的事情都能顺手拈来。 一静下心来忙手里的事情,她就达到了一种忘我状态,等她眼睛感觉到累不得不起身活动一下时才发现,她一坐已经凌晨两点。 这种工作费眼费时,她揉着发胀难受的眼睛去客厅那边取了水,端着水杯站在阳台那边若有所思。 兜兜转转,忙完了还是在为这个事情而纠结,翻着手机通讯录的手指几次落在慕时年的名字上都犹豫不决。 她这个时候打过去恐怕会让人更加厌烦吧! 言溪烦躁地将手机丢在一边。 如果慕时年不松口,她恐怕只能另外找人了! …… 翌日上午,言溪还在睡觉,手机却响个不停,她从大床上飘下来,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号码时,眼眸一撑,睡意全无! 直觉不好! 第121章:过来给我签个字! 荆城a大,秋高气爽,勤学大道上铺满了金黄色的银杏叶。 言溪却没心情欣赏这a大盛景。 从出租车里下来的她进了大门后直奔向学校办公楼的方向。 a大,也曾是她的母校,她大二时出国,当年在这个学校里读了两年。 几年时间里a大里几栋楼都被拆迁,早已不是当年她离开时的格局,若不是她回国后已经前后来了三次,慌忙之中进来恐怕连方向都找不到了。 办公楼,言溪在等待电梯时大脑里开始打腹稿,构思好了待会要说的话,眉眼间的愁色却越来越浓郁。 她接到的电话是沈云池辅导员打来的,让她务必今天来学校一趟。 她长这么大从未被要求叫过家长来学校,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一接到学校打来的电话就会心惊胆战坐立难安的。 五味杂陈! “你听说了吗?这事儿闹得可大了,那女生都差一点就跳楼了!” 电梯还没有到,等待电梯的言溪就听到身边几个女生窃窃私语的。 “校园网上闹得都被学校勒令禁止再传播了消息了,听说是让压下来了!” “人家家里背景强大呢,跟学校说一声说压就压,那女生也是贱,捞了好处还不放手,死缠烂打的丢人现眼……” 言溪漠然地听着,从这些女生的谈话里了解到了一些信息,不知道是哪个女生给这些人提供了津津乐道的饭后谈资。 进了电梯,谈论的声音依然在继续,言溪也没再注意听,想自己的事情,却恍然听到了有人说姓慕,是慕家的人。 言溪:“……” 慕家吗? 思索间,电梯门已经开了,那几个女生先后离开,最后只剩下了言溪到最顶楼。 a大教务处长极以上职位的人的办公室都设在了最顶楼。 言溪踏出电梯后深吸了一口气,待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她一阵深呼吸调节好状态,保持战斗力! 沈云池就读于a大建筑系,辅导员打电话给她让她直接来这里找系主任,之前前三次言溪来的时候还有辅导员的陪同,这一次连辅导员都不来了,躲都躲不及。 言溪找到那个办公室敲了门,进门前扯了扯僵硬的唇角,得到应允后微笑着推开了门。 “刘主任……” 同一层楼过道那边,有人正靠站在过道墙壁上,视线不经意地落在了那个办公室门口,眼神疑惑,正看得出神,被人喊了一声。 “祖宗,小祖宗……你能不能硬气一点一口否认了这件事,不点头不背锅其他一切事情都交给我来处理行不行?” 祖宗白眼一翻:“硬气这玩意儿又不是下半身说硬就能硬!” “……”说话的人被噎了一下,一脸生无可恋。 “那咱能不点头吗?”欲哭无泪,他已经退而求其次了,不能再降低要求了,否则回去会被扒下一层皮的。 慕时域被吵得耳膜疼,他站姿懒散,恨不得一身的懒骨头都贴墙上,一副放弃治疗的模样,脸上青紫一片,早已看不清原来的俊邪容颜。 可即便如此,他那得天独厚的慕家基因还是让这么一个看起来被群殴打成狗的家伙贵气十足。 “吵!” 他说着抬手用手指钻了一下耳朵,视线从那个办公室的门转了回来,终于施恩般地再开尊嘴,“怎么处理?” 慕氏集团秘书处处长都要感激涕零了,“……要不,还是请二爷来处理吧?” “找家长?”慕时域白眼一翻,“就算找家长也不用找他吧?” 他这张脸还一阵火辣辣的疼呢? 秘书长,“……”心道,你这是没脸找二爷吧?不对,你脸都被揍成这样了,确实没脸了。 堂堂慕氏集团秘书处处长隔三差五地被拖来学校给这位二世祖擦屁股,本以为次数多了也就能练就一身铜墙铁壁,偏偏他这人脸皮太薄,每次来都觉得自己被人训成了个孙子。 想他在慕氏上班都没这么心累过,唯独每次接到学校的电话就忍不住坚定一个念头,这辈子绝后得了! 要他也生出了这么个儿子,他还不如绝后! 慕三少哪里知道此刻秘书长被自己折腾到心累得要绝后。 “是不是找个家长来就行?”慕时域突然斜着眼睛瞥着一张苦瓜脸的秘书长。 秘书长:“……” “啊”了一声点头,“是的!” 可是人家说了要慕家人亲自来一个,慕二爷要是不来,尹夫人?还是刚回来的慕大少? 他正纠结着要回去怎么汇报情况,就见面前懒洋洋靠在走廊的慕时域迈开腿走了,他看他走得潇洒气得直磨牙,赶紧追上去,“三少,你,你现在还不能走……” 院长办公室里还在三堂会审,他这个罪魁祸首就想溜了,他这一走事情还不给捅大了? 秘书长正追着慕时域,手机却响了起来,一看手机屏幕如找到了在世父母,也不急着去追人了,因为他看到慕时域走到一个办公室门口敲了门。 他这才赶紧走到一边接了电话,压低了声音,“二爷……” …… “这是他这学期第五次逃课了,时间也是最长的!” 系主任将沈云池的出勤考核记录拿了出来,脸色沉冷,大概是觉得像沈云池这样的学生已经没救了,他连训都懒得训,多说几句话都觉得是浪费了口水。 言溪捏着那份考勤表,只觉得口中干涩,却努力解释,“主任,他是因为母亲重病,并非故意缺勤!” “那为什么不请假?实在不行休学也可以,真把大学当成玩的地方了,想来就来,不想来就逃课?” 系主任的语气重了,他的话并非没有道理,言溪自己理亏,所以连反驳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若是在其他地方还能逞着口舌厉害狡辩一番,可到底是沈云池犯错在先。 “另外他还有两次被警局传唤的不良记录,打架斗殴纪律涣散……” 言溪是越听越心惊。 她都不敢说现如今沈云池还在警局里,而心里也想到了,慕时年居然把这件事压了下来,看来事情还没有传到学校。 不由得松了口气,她觉得还是要替沈云池争取一下,便诚恳地出声,“主任,我弟弟已经知道错了,请您再给他一次机会!” 主任挑眉,“他连人影都不见一个,这是他知错的态度?” 言溪:“……”辅导员确实跟她说了让她带着沈云池一起过来,可沈云池现在出不来。 谈话似乎进入了僵局,办公室的门却在此刻被人敲了三下不等人反应过来就被人推开,站在门外的人脸色淡漠。 “姐,过来给我签个字!” 顾言溪:“……” 门外这个鼻青脸肿一开口就喊她‘姐’的家伙。 慕时域? 第122章:你不是我嫂子吗? “姐,过来给我签个字!” 慕时域表情冷漠地靠站在门口,顶着他那张鼻青脸肿让人不忍直视的脸。 若不是言溪昨天才见过他,知道他挨了打,面前这张脸她差点没认出来。 言溪:“……” 惊愕的除了她,还有坐在那边的系主任。 这位? 慕时域有些不耐烦了,视线朝表情惊愕的系主任瞟了一眼,“我脸好看吗?” 系主任:“……”一看他那副‘哦你觉得我脸好看啊那行待会也让你试试’的表情,顿时和颜悦色道,“慕少!” 这位祖宗是a大的三毒瘤之首,谁惹谁倒霉! 慕时域一个白眼恨不得翻到脑门顶上去,看言溪还愣着坐着,把视线转过来,“谈完了吗?谈完了过来给我签个字!” 言溪:“……”签字? 言溪不明所以,看向系主任,“刘主任,我弟弟的事情……” 刘主任立马笑道,“哦,你先忙吧,签字重要!” 比起让人头疼不已的沈云池,门口这个才难收拾。 他可是听说了,学校领导现在还在焦头烂额,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颗毒瘤。 沈云池跟他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只是刘主任怎么也想不到,这位二世祖居然跑来叫她姐,难道这位沈云池的姐姐还跟慕家人有关系? “慕少!” 门外,秦秘书长已经接完了电话,语气轻松地过来唤人了。 见慕时域站在办公室门口,凑过去,视线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认识里面坐着的系主任,笑眯眯地打招呼。 心道,不会吧,难不成这边也捅篓子了? 慕时域不耐烦得要命。 言溪这才起身,“那我弟弟的事情就麻烦主任您了!很抱歉给您带来了麻烦。” 刘主任早已被门口站着的某人盯得脑门冷汗淋漓,不停摆手,“不麻烦不麻烦,小事一桩!” 言溪:“……” 您老人家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言溪从办公室出来,“你怎么了?” 一看到慕时域那张被揍得变了形英俊相貌不再的脸,言溪那百年难得一软的心脏就有了一丝愧疚感。 唉,大概是给沈云池当姐姐当得太久了,像他们这个年纪的小奶狗总是能让她莫名心软。 尤其是慕时域那一头染着奶奶灰的绒毛自然卷短发,乱糟糟的给人一种软萌小绵羊的既视感。 慕时域低头踹了一下球鞋脚尖,毁容也不能影响他的放荡不羁,“惹事了,叫我找家长!” 言溪:“……”隐约猜到了什么,她在电梯里听到,慕家人什么的,说的应该就是他吧。 “那你叫了吗?”言溪心里感慨,她今天也是作为沈云池家长被叫过来的,所以看着面前这个桀骜不驯的家伙,有点五味杂陈。 跟云池一样,不好管! 头疼! 秦秘书长已经观察了好几分钟了,站在一边静静打量着言溪,满脑子都是问号,听到慕时年说那句‘惹事了’时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艹!谁刚才在校长办公室里死不承认自己惹事了的?在慕家三少看来,这点p大点儿的事只有他们这些铲屎官擦屁股的才叫事儿吧! 一听叫家长,秦秘书长见自己开口说话的机会来了,忙道,“叫了的,叫了的,马上……” “不是叫你了吗?”慕时域淡漠出声,不去看秦秘书那张拉长的便秘的脸,抬手指着前面的校长办公室,“喏,你去帮我签字!” 言溪:“……” 秦秘书长,“……”还能这样操作的? 这女的是谁啊? 慕时域不理这两个表情石化的人,抬步朝前走,“快点……” 言溪回神走了几步跟上,“慕少,这样不好,你要不要跟你哥联系……” 慕时域,“叫他过来再揍我一顿?” 言溪:“……” 她可没这么想,虽然,好像,真的,有可能会这样! 言溪无言以对,心道沈云池是不是也像这家伙一样叫人找家长不敢叫她来所以随随便便找个人冒充家长跑来学校? 还别说,真有这种可能! 果然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啊! 现在的学生,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 “慕少,这样不行!”言溪追上去拦下慕时域,“这是原则问题,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慕时域蹙眉,牵扯到了脸上的伤,疼痛得表情有些扭曲,“为什么不行?你不是我嫂子吗?不是家长?” 言溪:“……”被堵得哑口无言。 她看到慕时域表情扭曲,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疼的,还是情绪所致。 一路跟在后面的秦秘书张大了嘴巴吃了一口风,我.操,我听到了什么? 这,什么嫂子?能让慕三少都改口叫嫂子的人,这位是哪家上神啊? 是慕家大少的?还是…… 秦秘书长不敢想了,看向言溪的眼睛冒出了崇拜的小星星! 言溪一口闷在胸腔里的气息压都压不下去了,她和慕时年的事情……他知道了? 只是…… “进去签字!”慕时域伸手推着她的肩膀往一个会议室门口一转,紧接着便伸手替言溪推开了面前的门。 在言溪还没有完全做好心理准备时,面前的门就被推开了! …… “爷,要不,再等等?” 江南也是好意,知道自家二爷的脾气,又被学校传唤,而且这一次事情还闹得不小,差点闹出人命来了。 就现在二爷的情绪,一大早来公司的时候就没什么好脸色,就这么进去看到慕三少还不几拳头打死? 江南寻思着,这次恐怕不是捐赠一个图书馆捐建一座教学楼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慕时年坐在车后排,抽着烟,视线在面前的几页资料上,接到学校电话之后他便让人查了这件事,来龙去脉极尽详细,翻完之后一声冷哼从鼻腔里溢出。 小兔崽子! 他昨晚上就该打残他! 慕时年直接推开车门下车,江南听到他摔车门的声音那叫一个心惊胆战,赶紧锁了车跟了过去,一边跑还一边跟秦秘书长发短信,高能预警。 快让三少躲一躲,要出人命了啊! 第123章:慕家的规矩? 言溪被推到一个会议室门口,门被打开时,看着里面坐着的人,顿时后知后觉,被坑了!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一次性地见到这么多校领导,其他时候是有的,但,顶着惹祸学生家长的身份来见这些人,她还真的是第一次! 会议室里,椭圆形的会议桌周边坐了五六个人,包括了a大的校长,两个副校长,还有几个领导。 她出现在门口时,里面的人都把目光投递了过来。 “你是……” “不是让我找家长吗?我家长!” 身后慕时域痞痞地站了过来。 众人,“……”你玩我们吧,你家长不是你哥吗?荆城有头有脸的有几个是不认识慕二爷的? 你随随便便拖个人进来就说是你家长,逗我玩呢? “这位,女同学,你真是他的家长?”一名女副校长看向了言溪,她喊的‘女同学’,并不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只是看言溪的这副装扮,真的就跟学校里的大学生没什么两样的。 上身白衬衣,套着咖啡色蝙蝠袖针织衫套头毛衣,下面是笔直的铅笔裤套运动鞋,头发也是随意高挽扎的马尾,一张精致的脸素净白皙,看起来是真的很学生。 言溪接受着这些人的目光打量,想着想在说‘不是’也晚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她将背包从自己肩膀上取下来递给身边的慕时域,“你先出去一下!在外面等我!” 慕时域:“……”看她一眼,接了包,果然乖乖地出去等了! 言溪打发了慕时域这才对着那几人温声开口,“我是他嫂子!” …… 慕时域拎着那只黑色小背包从办公室出来,靠站在门边墙壁上,秦秘书长追来的时候会议室的门都关了,垫着脚朝里面看了一眼,一脸的纠结。 “你还真让她……”进去了啊! 那姑娘……哦,你嫂子,那么一个人,进去能应付得了那些人? 秦秘书长刚才就是从里面出来的,现如今还觉得头皮发麻,要让他再进去一次他宁可不要骨气地跑路。 秦秘书长太过关注会议室里的情况,都忘记了什么,等他听到过道上传来微沉的脚步声时,脑门瞬间一炸,转身看到过道那边走过来的人影。 天啊! “三少,你赶紧躲一下!” 秦秘书长说着就去推慕时域,要把他往过道那边推,慕时域被推了脸色不好。 “推我干什么?”他正想事情呢,突然被推一下,思路都断了。 秦秘书长:“……”来不及了! “有种你跑试试?”慕时年的冷沉话语冷冰冰地砸了过来。 慕时域也看到了慕时年,嘴角狠狠抽了两下,再看眼神躲闪往旁边移步的秦秘书长。 慕时域:“……”这家伙是怎么混到这个位置上的? 慕时年盯了慕时域一眼,目光却落在了他拎在手里的小包上,心里泛起一抹异样来。 这包,好像有点眼熟。 一看就是一个女式包,这小混蛋被罚在这里站着还手里拎着个女式包? 慕时年虽然觉得那包眼熟却也没往那方面想,现在也不是去追究这个包的时候。 他朝慕时年看了一眼,“待会再收拾你!” 说着就要伸手推门,旁边站着的慕时域却呵呵两声,“我的家长已经在里面了,你哪边凉快哪边去!” 慕时年:“……” 好像打死他! 他透过门上的玻璃朝里面看了一眼,这一眼…… 本以为慕时域这个家伙是胡说八道,可看着坐在里面的人时,他整个人有那么一瞬浑身气血都在上涌了。 顾言溪! 她tm没事找事跑这里来干什么? 所以,她就是慕时域临时找来的家长? 慕时年收回目光,磨了一下后牙槽,瞥了一眼身边幸灾乐祸的慕时域,眯了眯眼,“秦秘书……” 秦秘书长,“二爷,我在!” “把人拎车里去,敢跑的话,打断他的腿!” 秦秘书长:“……”嘤嘤嘤,我怕打不过啊! 慕时域恼,“你霸道专制!” 慕时年,“再多说一句禁闭一个月!” 慕时域:“……”幸灾乐祸的笑容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知道,慕时年是说得出来做得到的,气得咬咬牙,转身就走。 “站住!” 慕时域:“还要干什么?” “包!” 慕时域盯着慕时年伸过来的手,嘴巴努了努,最终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那小背包扔了过来。 慕时年接了那包,拎在手里看了几眼,又将包丢给了一边傻愣着的江南。 江南:“……” 说好的要来一出暴揍大戏的呢? 他还以为真的…… 他发现慕二爷走到门口时眼睛里还带着杀气的,怎么一下子杀气就没了? 慕时年将指尖烟头掐灭,丢掉,敲了门。 言溪正坐在会议室里了解完基本情况,琢磨着要怎么处理,就听到身后门被人敲了两下,很快有人进来了。 言溪转脸过去只看到了一个身影,还没待她看清楚是谁,身边的座椅就被人拉开。 慕时年坐了下来。 言溪:“……你怎么?”来了! 慕时年眼神极淡,“我不能来?” 言溪:“……”想说,你来就好了,我可以走了? 慕时年却不等她开口,视线便转向了那边,“我弟弟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我想先听听院方的意见!” 言溪心道,还真是底气十足啊,想她刚才在那边主任办公室里低声下气的,到了慕时年这边,画风就完全变了。 “慕少,时域这孩子这一次确实闹得有些过了,那女孩被查出有孕,她的家人不依不饶地闹到了学校,未免这种不良事件造成的舆论影响到慕氏,我们认为这事情如果能低调处理是最好的!” 作为学校一方,自然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慕氏,对慕家,对学校,都有利。 慕时域静静地听完,“他认了?” “是的,他自己亲口承认的!” 慕时域眉头微蹙,言溪见状犹豫了几秒还是开了口,“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不是她把人性故意想得那么坏,是因为这个世界上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真善美! 慕家家大业大,随随便便能跟慕家人沾上点关系的都能被媒体抓着来个头条,谁敢保证对方不是奔着其他目的而来的? 众人见慕时年进来跟这位顾小姐坐在一起,揣测着这位以慕家三少嫂子自居的女人说的话恐怕并不是空穴来风,豪门家族喜欢玩隐婚的大有人在,所以对顾言溪的提问也比刚才回答得更积极了些。 “慕三少亲口承认了的!” 言溪微微凝眉,是非曲直恐怕还要再问问慕时域。 “既然他自己承认了的,就按照我慕家的规矩来!”慕时年出声。 言溪:“……”慕家的规矩? 第124章:我不动手动脚! “让他娶了便是!” 言溪:“……” 太令人震惊了! 慕时年在丢出这句话之后起身离开,在座的人都被这个回答给愣得目瞪口呆,而言溪在反应过来后就追了出去。 “慕时年……”她一阵小跑追上了慕时年。 慕时年没看她,径直迈步,步履如飞,言溪要跑得很快才能追得上,到了电梯门口才站定,一边喘气一边道,“你不会真的让他娶了吧?” 慕时年目不斜视地看着电梯上荧屏上滚动的数字,“有什么不可以的,他既然敢睡人家就该负责!” 言溪:“……这话是没问题,可你要不要再调查一下?”她总觉得这件事肯定有什么内情。 电梯到了,门一开,言溪跟着进去。 “你觉得我的决定是错的?”慕时年声音微微一提。 言溪:“……不是,我只是……” “你不就是被我睡了逼着我娶你的?”慕时年声音那叫一个淡漠。 言溪背靠着电梯内壁,后背心有些凉凉的,她总觉得这是两个人的雷区,不对,他们两个人的雷区太多了。 而这个,还是致命的! 面前光线一暗,言溪心里微惊,抬眸就见慕时年单臂撑在她的头顶,身体微微倾斜,居高临下地凝着她的眼睛。 “你现在觉得他冤屈,可是觉得我也冤屈?嗯?你想替他说话,替他开脱,那你要不要也替我开脱一下?” 言溪:“……”真的是一提到这件事两人就不能好好说话的。 她唇瓣微微发干,避开他的眼睛才说了一句毫无说服力的话,“我们不一样?” “不一样?”头顶传来的沉笑声让言溪心里微微一沉,一颗心都给悬了起来。 “你倒是说说,哪里不一样?” 言溪被他双手这么壁咚着,头顶目光清冷,她避无可避只要硬着头皮迎上去,“慕时年……” “你的意思是那个女的靠近他有目的,你这么肯定,是不是因为你们是同一类的人?嗯?” 耳际一缕发丝被慕时年手指勾着拽了一下,言溪疼得眉头直皱,伸手将他勾着的头发扯下来,百口难辩,不如不开口。 她把脸别向一边,脸颊却被慕时年给掰了过来,四目相对,言溪忍无可忍,“好好说话能不能别动手动脚?” 眼看着电梯即将抵达底楼,电梯门开了,言溪心里一喜,就要挣脱,慕时年却比她的动作更快,伸手摁了电梯按钮。 那电梯门没开到十秒钟就重新合上,又是顶楼二十四层! 言溪:“……” “你干什么?” 慕时年一只手还撑在她头顶,另外一只手收回来毫不客气地将她的下巴抬起,“我不动手动脚!” 言溪:“……” 下一秒她的颈脖被慕时年摁住狠狠咬了一口。 我不动手动脚,我动口! 脖子上被牙齿咬住撕裂的疼痛传来时言溪差点尖叫起来,她一双手拼命地打着慕时年的肩膀,还用上了脚,奈何运动鞋的威力实在是比不上高跟鞋,踹了几脚也只是换来了慕时年的几声闷哼声,咬着她的力道也是比之前更加发狠,疼得言溪都快要晕过去。 混蛋! 慕时年在她面前的形象是被刷新了一遍又一遍,这一次是最糟糕的。 试问一下一个清醒正常的人怎么会在这样的场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至少言溪就从来没想过他慕时年能做得出来! 言溪现在连电梯里有监控摄像头都顾忌不了了,慕时年咬住她不放,活像是要将昨天晚上的怒气一并发泄在她的身上,被咬的地方从刚开始的刺痛到现在的麻木钝痛,言溪最后是放弃了挣扎,喘着气磨牙切齿。 “咬够了吗?慕时年你是条狗吗?”见人就咬? 她不反抗慕时年倒是松开了她,脸从她颈脖处移开,伸出手指抹了一下嘴角。 言溪白着一张脸,见他手指抹唇角时眼睛里冒出一抹邪肆的光来,瞅着她。 该死的,居然好邪魅。 言溪被他这么盯着生怕他一言不合又咬她一口,赶紧将领子往上拉了拉。 她越来越捉摸不透这个男人了。 慕时年擦完嘴角后心满意足,若是咬上一口就能解气,只咬一口可不行。 慕二爷一见到言溪就忘记昨天晚上自己发狠时说的狠话,不见就不见,见了也心烦。 他这是一见了就下口,咬了后才觉得好爽! 电梯门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下,上下三次,总算是到了底楼,言溪迫不及待地走出了电梯。 慕时年走在后面,步伐变得悠哉悠哉,跟言溪的落荒而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言溪走出大楼后想到了什么转身,“电梯里有摄像头!” 慕时年,“……”凝她,那又怎么样? 言溪:“……”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吗? 刚才在电梯里那一幕也不知道摄像头捕捉到了什么画面。 她是来学校处理沈云池的事情的,不想沈云池的事情没摆平,又起其他波澜。 她以后见到慕时年就要躲得远远的。 言溪摸着颈脖上有些湿湿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流血了,看那边有洗手间便朝那边去。 慕时年,“去哪儿?” 言溪,“洗手间!”语气里满是怒意。 慕时年看她进了洗手间,大楼底楼有人来往,一楼那边有个图书室,不少学生抱着书本进进出出。 慕时年在被几个女生盯着看了好几次之后走出了大厅,去了停车的地方。 …… 言溪进了洗手间,趁着洗手间里没人赶紧解开了衬衣领口,查看伤势,锁骨下方两排整齐的牙印烙印在了她的肌肤上,隐隐可见有血痕。 咬得是狠,却没有流太多的血,刚才感觉湿哒哒的应该是她的错觉。 重新整理好衬衣,她从洗手间出来,发现自己好像少了什么,想起来了,自己的包丢给慕时域了。 “言言?” 言溪还没有走出大厅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 “慕亦庭?” 慕亦庭正从电梯那边过来,身边还跟着两个人,见状跟他低声说了什么又握了握手,慕亦庭微笑着跟对方道别后走到了言溪面前。 “你来学校有事?” “我……” “是为了云池的事情?” 言溪:“……”看来是瞒不过他的。 言溪跟慕亦庭就站在大厅里说话,慕时年站在车门边抽烟。 慕时域伸出脑袋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到底……” “啪……”的一下脑门上挨了一巴掌,得的慕时域嗷嗷直叫,“慕时年……” “闭嘴!” 慕时域:“……”怎么火气又冒上来了?他tm天天吃辣椒吃到便秘了吗?火气这么大? 还有,他人都出来了还站在不走这里干什么? 慕时域被打了脑门抓狂地伸手抓微卷的头发,目光透过手指缝看到了车窗外,好巧不巧,正好看到了大厅那边站着的一对男女。 那不是顾言溪还是谁?而跟她站在一起的,慕亦庭? 第125章:一只鹌鹑! 办公楼大厅有说有笑的男女…… 这一幕,当真是刺眼! 慕时域被一巴掌拍回车里仍不死心,鬼鬼祟祟地探出脑袋往那边看,发现慕大少居然也在,而跟他站在一起说话的人是顾言溪。 慕亦庭怎么也认识顾言溪? 看起来好像很熟的样子。 慕时域心里浮起一股异样来,鼻尖嗅着一股子焦味儿,他吸了吸鼻子,觉得不对劲儿,转了一下脑袋发现有什么东西正从他脑门上掉下来,抬脸一看,一声尖叫。 “慕时年……” 他tm的头发……要燃起来了! 焦味儿从哪儿来? 他的头发! 慕时年就靠在车门边抽烟,夹着烟头的手不知道怎么的就僵在半空,而他正好倒霉催地探出脑袋,脑门顶的头发正好凑到了他的烟头上。 嗷…… 慕时年被他一声惨叫唤回了神,才察觉到自己刚才居然走神,恼从心起,抬手就是一巴掌。 慕时域叫声更加惨烈了,缩头都来不及,又被一巴掌砸下来,他的下巴磕在了车窗上,顿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叫骂。 “你神经啊……”他的头发,嗷! 宝贝头发! “……” 驾驶座的江南:“……”保持淡定,见怪不怪了,不过还是忍不住地狠狠同情了一下慕三少! 慕二爷明显就是心情不好所以才如此暴虐,很遗憾,慕三少再次成功当选出气筒! “慕时年,你别仗着你比我老几岁就作威作福,你个为老不尊……嗷……” 车门被拉开又被重重关闭,整个车身都震动了起来,慕时域的惨叫声阵阵,嘴巴却依然不肯服输,痛还嘴巴不饶人,骂骂咧咧,被揍得狠了,破罐子破摔,“你有本事揍我为什么不去揍慕亦庭?” tmd,慕时域挨了揍才回味过来,慕时年这厮是受了刺激了。 受什么刺激?不就是顾言溪跟慕亦庭站在那边有说有笑? 他当时就顾着自己的宝贝头发,后知后觉才想起来,慕时年当时夹着烟头的手指力道重得把烟头都给扭曲了。 “你有病啊!”慕时域吐了一口血沫,伸手要开车门滚下车,他最好还是不要跟慕时年坐在一起了,他要被废了。 “坐好!” 慕时年冷冰冰出声,想要趁机开车门溜走的慕时域,“……” 没有人权了! 见慕时年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衬衣袖口,哪里像刚才对着他抡起拳头时那么野性暴力,连呼吸里都满是躁动因子。 然而慕时域却知道,暴躁的慕时年揍人就揍人,揍完后就没事了,但他一旦恢复这种看似气定神闲脸上表情却阴晴不定时,慕时域就忍不住心悸。 麻蛋!不要惹这样的慕时年,坚决不要! 慕时年果然乖乖坐好,顶着那头被他抓得乱七八糟的奶奶灰羊毛卷,满脸警惕地瞅着身边的人,生怕人家一个不爽一巴掌煽他贴车窗上。 慕时年看都没看他一眼,也全然不去理会慕时域现在会有什么想法,待他整理好衣服后淡漠地开了口,“开车!” 慕时域:“……”嗯? 江南:“……”有些懵.逼,不过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发动了车。 他还以为,慕总是在这里等顾小姐的! 看他刚才站在那边抽烟的样子,不就是等人的姿态吗? 而且,顾小姐的包还在车里的啊! 江南不敢多问,慕时域却忍不住开了口,“你不等她了吗?” 慕时年目光幽幽扫过来,寒光乍现,慕时域脖子一缩,闭嘴,继续当一只鹌鹑! …… “云池的事情我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慕亦庭气质温和如玉,他说话一向都是这样不紧不慢,但是一旦他开了口,那么他所说的‘能不能想想办法’那是十分谦虚的说法。 言溪目露感激,“多谢了,不过我想自己处理!” 欠钱欠债都可以还,但人情不行,人情这种需要背负着良心的东西,借起来容易,还起来就难了。 她不想欠他人情。 慕亦庭眼神无奈,目光凝视了她片刻,“言言,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跟若白也交情匪浅,他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 言溪目光跟他对视,也没有隐瞒情绪,“我不想欠你人情!” 慕亦庭,“……” 她总是如此清醒,把两人的关系泾渭分明地分界开,不容他有任何一点的遐想空间,也不给他一丝的希冀。 “我先走了!”言溪觉得再在这里站着势必要引起不少学生的围观,毕竟,慕亦庭这次来是作为大学讲师来的,有认识他的学生。 “我送你!”慕亦庭道。 “不用,我打车回去!”言溪说着走出大厅,身后慕亦庭跟不远处的助理交代了几句。 言溪走出来才发现一个问题,她的包! 她把包丢给慕时域了! 心里暗叫糟糕,慕时域人不见了,慕时年也不见踪影,她的包…… 手机钱包都在包里! “言言,走吧,我送你!”慕亦庭已经把车开了过来,停在了言溪的面前。 言溪:“……” 还能怎么办?慕时年不见踪影,八成是拎着慕时域回去教训了,她帮个忙稀里糊涂地把包也弄丢了,当真是…… 言溪坐上了车,报了地址。 她总不能甩着两条腿走回去。 车驶出a大校园,汇入车流之中。 “言言,云池的事情你当着能处理?”慕亦庭视线看着前方,他开车神情专注,但也不影响他说话。 言溪微微舒了一口气,“听今天系主任的语气,应该还是能解决的!” 她说到这里想起了什么,“慕时域的事情,好解决吗?” 慕亦庭神情微讶,“你知道?” 言溪总不能告诉她,她被慕时域拖去充当家长,坐在会议室里接受了校领导目光的沐浴? “听a大学生议论的,事情闹得不小!” 慕亦庭接话,“放心吧,慕家的事情时年会处理得很好!” 言溪:“……”就慕时年在会议室里表现出来的态度? 她质疑! “言言?” 言溪回神。 “你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言溪默了默,“你是说乔家?” 第126章:看你作死? 乔家? 言溪的神色有了一丝漫不经心,“还好,能应对!” 慕亦庭也不再说什么,她总是这样,报喜不报忧,而且喜欢自己一个人承受,就算是受了委屈也是打落了牙齿自己吞肚子里。 这么多年,这性子依然没变! …… 慕氏集团,总裁助理秘书小洲送咖啡进去,一进门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阵阵痛嚎声,端托盘的手都抖了几下,跟帕金森似得。 慕三少那张脸,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秦晋之哭笑不得,一边给慕时域擦拭伤处,忍受着慕时域的哀嚎,一边还要被慕时年的冷刀子一刀刀剐。 “时域,别叫了!” “再叫你哥会把你给丢出去!”这一句压得很低,只有慕时域能听得见。 慕时域坐在沙发上,硬着脖子,脸上好多地方都擦了药,脖子还疼,不能随意扭动,闻言艰难地扯了扯嘴角。 “扔出去最好,巴不得他现在就丢我出去!” 秦晋之,“我说的是,不是从门口丢你出去!”他说着,视线朝窗口那边看一眼。 喏! 四十五楼,让你自由落体,要不要试试? 慕时域:“……” 麻蛋,他还是继续当一只不会说话不会叫的鹌鹑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谁叫这里是慕时年的地盘? 秦晋之中午休息,时间不多,被临时叫过来给慕时域处理伤口,看慕时域脸上又添新伤不由感慨,二哥这是火气太旺了。 昨晚上还没揍够,再打这张脸都怕要毁容了! 他朝慕时年那边看了一眼,慕时域已经站在落地窗那边好一会儿了,烟抽了两支,桌子上的咖啡却没动。 在办公桌上还搁着一只黑色的背包,一看就是女式包,就这样被摆在慕时年办公桌上,跟桌子上的办公文件是格格不入。 他背影笔直,量身定制的西装熨帖贴合,符合他一贯的清冷人设,但怎么看都觉得今天看着有些孤冷的意味。 秦晋之只知道慕时年刚才去了学校把慕时域给带了回来,慕时域在学校惹了事儿,但他总觉得,还不至于因为慕时域的事情就弄得这么心情不好吧? 当着二哥的面他不好问时域,寻思着找机会再问,此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是江南。 “顾总,乔小姐来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慕时年,而是慕时域。 “她来干什么?” 慕时域僵硬着的脖子转向了门口,秦晋之正给他擦脸上的药,见他反应这么大,眉间的褶皱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不仅如此,他眼睛的神情还变得十分复杂。 慕时年转过身来,“她出院了?” 这句话是问的秦晋之,秦晋之点了点头,“嗯,今天上午尹夫人去医院替她办的出院手续!” 一出院就来这里! 秦晋之内心叹息了一声,尹夫人格外看重乔思悦,是把她内定成了慕家儿媳妇了! 尹夫人在顾家晚宴上对顾言溪颇有微词,乔思悦有了这张王牌,顾言溪怕是不好应对。 毕竟,再怎么说,尹夫人也是慕时年的亲生母亲! 慕时域把脸转了回来,神情模辩,秦晋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总觉得这小子一段时间没回来,一回来的表现有些怪! 若是以往,听说乔思悦来了,铁定是一个站起来去欢迎的。 “慕总,乔小姐说,想跟您当面谈谈!” 江南说着眼珠子转啊转,不知道内幕的还以为慕氏的未来老板娘是乔小姐,那些前台秘书,慕氏高层还都这么认为呢,高层秘书处的人打电话来通传,兴奋地说着老板娘来了,他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一听是乔思悦,江南就在心里露出了姨妈笑,什么未来老板娘?你们等着被打脸吧! 慕时年将烟头掐灭,迈步走向了门口,这边坐在沙发上的慕时域突然开口。 “脚踏两条船小心翻船!” 慕时年转身,眼睛眯了眯。 秦晋之赶紧挡在了慕时域的前面,笑道,“你脸上还需要再敷一下!” 慕时年眯了眯眼,“还是想想你自己的事情吧!” 慕时域:“……”被秦晋之遮住了视线,动了动脖子,瞪秦晋之,“你挡我干什么?” 秦晋之,“不挡你看你作死?” 慕时域:“……我作死也死的光荣!” 秦晋之伸手在他那乱糟糟的羊毛卷头发上一抹,换来了慕时域几声嗷嗷痛叫。 “顾言溪把你收买了啊!”秦晋之好奇,“来,说说看,你怎么被她收买的?” 慕时域嘴巴一闭,嘴角还抽着,白眼一翻,“管你p事!” …… 乔思悦坐在会客厅里等来了慕时年。 “时年!” 她起身,脸上妆容清淡,透着几分憔悴。 以往她要来见他的时候都是直接去他的办公室,今天却被要求来会客厅。 心理上怎么可能会没有落差?不过一想到今天她来的目的,这种落差感也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你有事?” 慕时年一开口,嗓音有些哑,乔思悦一听就知道他抽了烟,而且还不少。 她忍不住道,“少抽些烟,对身体不好!” 话音刚落觉得自己现在没有立场说这样的话,垂下眼睫毛掩饰掉了尴尬的目光。 慕时年拖开一把椅子坐下,“你说吧,有什么事?” 乔思悦深吸了一口气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父亲有意参与月底慕氏在荆城新城区的招标项目!” 她说着目光带着点小心翼翼看向了慕时年,见慕时年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急忙道,“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我也只是来问问的!” 乔思悦语气苦涩,“我知道你有你的原则,我只是……”没有办法。 她才回乔家几年,根基也是最近一年才稳了些,本来还可以更加稳固无可撼动的,可突然冒出来了一个顾言溪,她的所有计划都被打乱了,如今她连跟慕时年分手的消息都要小心翼翼地兜着,生怕被人捅出来。 慕时年的目光凝了她半响,语气低沉,“这种事情不是你该问的!” 乔思悦心脏一下子沉了下去。 慕时年这个人原则性很强,尤其是在工作上,她本来还抱有一丝希冀,希望他看在两人好过一场当做是人情补偿,没想到他一句话就断了她的路。 “思悦!”慕时年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任何情绪的。 乔思悦轻咬着唇瓣,强忍住内心的兵荒马乱,看向慕时年的眼神又燃起了希冀来,然而她的目光却在这一刻凝怔住,视线落在了慕时年的衬衣衣领上,那里,有凌乱的口红唇印! 第127章:他眼瞎! 从会议室出来,乔思悦的神色就不对了。 杨琪一直在门外等,觉察到她神色有异便紧跟其后,进了电梯才忍不住追问,“怎么样?” 乔思悦接过她递过来的口罩戴上,将鸭舌帽压在了头顶。 怎么样? 她在看到慕时年领口的口红印时就乱得一塌糊涂。 在她眼里,慕时年这样的男人无论是在任何场合都是衣冠楚楚,何时见过他穿着沾着口红唇印的衣服在外晃荡招摇? 他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不知道? …… 总裁办公室,江南一脸苦.逼,两头为难。 “快去快去……江南,你不去信不信我解雇了你?” 江南:“……”你又不是我老板,动不动就解雇,解雇个毛! “三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要他去听墙角,还是去听慕总的,奴家做不到啊! 慕时域脖子还不能随意转动,机械地转向了门口,威胁,“去不去?” 秦晋之看不下去了,“行了啊,你是不怕揍,江南可怕了!” 江南:“……”恨不得朝秦晋之作揖以表感谢了。 慕时域鼻腔里冒出一串气息,头顶快要冒烟了,正要不顾脖子的起身自己上,就听见门口那边脚步声传来,以及江南欣喜若狂的身,“慕总!” 慕时域立马不动了,斜着眼睛睨着走进来的慕时年,视线在他身上飘啊飘! 哪知不等慕时年落座,慕时域的眼瞳就突然撑大,从沙发上直接站了起来,仰着脖子。 “慕时年,你个脚踏两只船的杂食男!” 他突然发难,让人猝不及防。 慕时年眸光暗沉如同乌云压顶,黑压压地席卷而来,“慕时域!” 他一字一顿,脸色严肃到极尽锋利! 慕时域却豁出去了,抬手指着他,“你tm出去一趟见个女人回来领口就有了口红印,我艹了……” 秦晋之:“……”凉气塞牙,一看慕时年的领口,果然啊! 这是,乔思悦留下的? 他在旁边寻思着自己这要是出去拦了会不会被殃及池鱼,而江南早已从门口遁走并将门关上,心惊胆战地迎接着又一波狂暴袭来。 慕三少今天接连作死,拦都拦不住啊! 然而他所担忧的狂暴却没有袭来。 慕时年低头看了一眼衬衣领口,伸手拉了一下,果然有! 橘红色的印子,都不是成型的唇印,像是被人胡乱擦上去的。 脑子划过在a大电梯里他按住顾言溪咬的画面,她的唇今天涂的就是橘红色的唇彩。 衣领上的东西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蹭上的。 慕时年手指拉了拉领子,暗沉色的眸子闪了闪,意味不明,“慕时域!” 慕时域正在气头上,哼哼两声,转开脸,转动弧度太大,脖子咔擦一声,听得旁边的秦晋之是一个倒抽气,忙伸手过来替他缓缓地将脖子扭正。 慕时年走了过来,才把脸扭正过来疼得表情抽搐的慕时域一脸警惕地往秦晋之身边挪。 秦晋之也怕二哥说动手就动手,看慕时域已经被揍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有心相护,但见慕时年走过来往他们面前的沙发上一坐,长腿叠起,翘起的二郎腿轻轻晃了晃。 秦晋之:“……” 慕时域:“……”好诡异,慕时年的脾气就跟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md,他这样子比他狂暴起来还要可怕! 艹!简直是深不可测! 慕时年往沙发椅背上靠了靠,一只手伸长了搁在椅背上,紧绷的脸色随着他那似笑非笑的笑容舒缓了开来。 这就更加诡异了! 慕时域浑身毛骨悚然! 就听见让他毛骨悚然的还在后面。 慕时年幽幽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把那个女人睡了,打算怎么解决?” 慕时域,“……”打也打了,揍也揍了,现在才问他怎么解决! 秦晋之也略有耳闻,看慕时域,“真是你做的?” 慕时域眼角抽了抽,“是!” “好!”慕时年手在沙发扶手上拍了一下,“既然敢认了那就娶了她吧!” 慕时域嘴巴一张,眼瞳撑大到了极限,不可置信地连脸上的伤都顾不了了,声音一扬,“什么?” 娶了? 慕时域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什么?”这一次声音比刚才还要高出几个分呗。 秦晋之听了也唏嘘一阵,“二哥,这事儿怕是不能这么草率啊!” 慕时年哼了一声,“是个男人做了就要负责任,我慕家的人什么时候这么怂过?你既然不敢当初为什么要做?” 慕时域被大哥的气势给震住,咬着唇,一副想要说话又隐忍不发的样子,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起身,“自己都是说一套做一套,还管我?” 慕时域说完就走,门摔得轰然一声响。 秦晋之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两兄弟了,一个平日里管得严厉,一个又是从三岁起就一直叛逆没个消停的二世祖,两人一旦凑在一起那就是轰轰烈烈的干架。 他们几个家族的小辈里没有几个是不怂慕时年的,像宋靖白家的那个宋听,被慕时年收拾过一次之后现在见到他都还双脚发抖。 唯独慕时域这个家伙,他们私下里都在说,应该是从小就挨打,打疲了,没用了! 慕时域气鼓鼓离开,慕时年却没生气,秦晋之看着新奇,“二哥,我看怕是另有隐情吧,时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慕时年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他要替人背锅就让他背着,不长记性的东西!” 秦晋之:“……”哦,原来都知道啊! …… 慕时年从慕氏集团出来,发现自己车也没有,便从兜里掏了个手机准备叫朋友来接他。 脖子不能低下去,只好把手机抬高,才划动开界面就听到有人叫他。 “时域!” 慕时域一听这声音就猜到是谁了,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乔思悦开着大红色法拉利跑车,停在他面前,“上来吧,我送你!” 慕时域看着坐在车里的人,神情难辨,也亏得他现在是脸上有伤,所以即便露出点其他的表情也不容易被人看出来。 他站着没动,乔思悦倒是奇怪了,“时域,怎么了?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她下楼时才听说慕时域也在楼上,便让杨琪提前离开,她在这边等,看慕时域脸上又是青紫又是红肿的,她蹙着眉,下车,绕过车头,伸手就要去摸,“怎么伤成了这样?” 慕时域脸微微往旁边侧开,避开了她的触碰。 乔思悦没碰到他的脸,神色微微一僵。 慕时域后退了一步,看秦晋之正好出来,“我坐他的车!”说完朝秦晋之那边走去。 乔思悦:“……” 秦晋之跟乔思悦打了个招呼,上车后见慕时域一张脸都挎着,“怎么?还生你哥的气?” 慕时域不语,秦晋之见他还在赌气,便劝道。 “他也是为了你好!” 慕时域,“他眼神不好!” 秦晋之:“啊?” 慕时域,“眼瞎!” 秦晋之:“……” 第128章:傻了? 慕氏,被人说成眼瞎的慕二爷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办公桌上那只黑色的背包传来了一阵手机铃声,他握着笔正待签字的手停顿了一下。 是顾言溪的手机响了。 铃声闹了一阵,慕时年翻出来根本没去看是谁打过来的,直接丢到了一边,任由着那声音闹着。 等言溪的手机铃声断了,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看来一眼,接通。 “慕二少,刚才那位顾小姐又来了!” 是北区警署的人打来的电话。 慕时年夹着手指尖的笔,转了两圈,人往椅背上靠了靠,语气不明,“一个人?” “不是,是跟慕大少一起来的!” 慕时年转动着的笔停下,目光幽深。 …… 北区警局,言溪从审讯室出来脸色难看。 慕亦庭在过道上跟人说话,见到她出来,“言言,怎么样?” 言溪脑子都要气炸了,四肢百骸都被怒气给侵占。 沈云池说什么,他烧的是慕时年的车! 慕时年来过一趟之后对她绝口不提。 这两个人把她耍得团团转! 言溪脸部肌肤紧绷着,接触到慕亦庭的目光时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多谢你今天能带我过来!” 她不想提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慕亦庭见状也没再多问,出了警署后言溪再次道谢,自己打车离开。 慕亦庭站在车旁,待言溪离开后他朝那名警员招了招手,“二少来过了?” …… 言溪打车去的慕氏,出租车的车费是让唐棠直接打到司机账上的。 她身无分文又没有手机,打电话都是借用的司机的电话。 来到慕氏她被拦下,理由是没有预约,她只好坐在慕氏大厅的休息室等,喝了两大杯的白开水。 不是口渴,是用水灭火! 慕时年明知道云池烧了他的车却对她绝口不提,也不提什么赔偿只是把云池关在里面不让出来。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云池腿上和脸上都有伤,问及原因,云池说跟人打架打的,她追问,云池的眼神就开始躲躲闪闪。 还用得着问吗?他身上的伤是慕时年打的! 慕时年不让她跟着进去就是为了不让她知道他揍了沈云池! 看云池一听到慕时年的名字脸色就微变,他这是当时被揍得有多狠? 言溪心里压着一团火气,她之前就说过,走程序,该怎么赔就赔。 可他背着她打人,事后还瞒着她,如果不是她今天去见到了沈云池,她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跟言溪一样郁闷的还有乔思悦,乔思悦在慕时域离开后坐在车里闷了大半天,左思右想也不知道是怎么把慕时域给得罪了。 慕家三少在外名声虽然混,可骨子里却是个护犊子的,而且他还是慕时年的亲弟弟,兄弟俩说是水火不容,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亲呢。 乔思悦坐在车里心里乱糟糟的,看到言溪从一辆出租车下来,神情一滞,想到了什么,伸手拉开了车内储物柜的抽屉,从里面翻出来了一支橘红色的口红。 …… 言溪等了半个小时也没有等来慕时年,倒是等来了乔思悦。 “顾小姐,等人吗?” 乔思悦走到休息区对着言溪勾唇一笑,那涂着橘红色口红的唇艳丽肆意。 言溪:“你脑袋好了?” 乔思悦:“……”脸上尴尬之色密布,继她在顾家摔下楼梯后第一次见言溪,没想到她一开口就让她无地自容。 是在讽刺她脑子坏了还没有好吗? 言溪可没注意这些,心思不纯的人才会对号入座想歪了。 大厅那边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江南是一听到秘书处那边说有个姓顾的女士找慕总就留了个心眼,抽时间下楼来看个究竟,没想到见到了言溪,欣喜。 “顾小姐,您找慕总吗?” 言溪起身,一双腿坐了太久,有些麻了,“他人在吗?” 江南,“在,在的!”他话刚说完察觉到了旁边还站着乔思悦,不免尴尬地冲着乔思悦笑了笑,“乔小姐!” 乔思悦没再留,她那要强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再在顾言溪面前丢丑,话都没再说一句转身走了。 江南看她离开才忍不住地唏嘘了一声,伸手抹了一下额头。 “你看到我的包了吗?我给慕三少的小背包!黑色的!”言溪问。 江南一下子就想到了慕总办公桌上放的那个包,恍然大悟,“啊,在的!” 有江南带路,言溪进慕氏畅通无阻,电梯里,江南道,“顾小姐,慕总现在在开会,可能还需要等一会儿的!” 言溪等了这两个小时,怒气也平息了,语气平静,“嗯!” 江南:“……”嗯?有几个意思? 江南直接带她进了慕时年的办公室,指了指办公桌上的那只包,言溪走过去,发现包被翻了,手机还扔在一边,皱眉。 没品的男人,居然翻她的包! 她把手机捡起来,检查了一下包里的东西,确定没少什么。 “顾小姐,奶茶!”江南送了喝的进来,言溪把包整理好拎到沙发那边坐着,“他还有多久?” 江南,“可能,一个小时!” 保守估计!最少一个小时! 江南说完就要退出去,却被言溪叫住。 “乔思悦刚才来过这里?” 江南怔愣,直觉这个问题回答不好很有可能自己会被炒鱿鱼, “不是的,刚才乔小姐她是,是来过,但是……”是在隔壁会议室,根本没有进来啊。 结果他一紧张就变得支支吾吾,话都没说利索。 言溪听得费力,也不为难他了,“出去吧!” 江南:“……”我说清楚了吗?啊?那她了解了吗?啊? 言溪现在也不可能会走,她要见慕时年,把事情问清楚。 江南送了奶茶进来后所说的那些话只让言溪郁闷了片刻,毕竟比起争风吃醋,沈云池的事情才是大事。 她坐在沙发上用手机刷了一下网页信息,看了几封电子邮件,最后闲得没事开始翻出一些简单的游戏打了起来。 她不会王者也不会吃鸡,就会一种简单的连连看,喜欢的原因也很奇葩,就是觉得那些花花绿绿的颜色很可爱,满屏花团锦簇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眼睛难受闭了一会儿,等她再次醒来时身上披了一件外套,染着烟草和男士香水的气息。 耳边还有敲打着键盘的噼里啪啦声。 她睁着眼看了外套半响,起身,看到了坐在办公桌那边敲打着键盘的男人。 落日余晖从落地窗外投射进来,一室暖黄,他搁在鼠标上的那只纤长的手指光洁又漂亮。 许是感应到了她的注视,慕时年目光朝她这边看了一眼,从嘴里喷薄而出的白色烟雾被吹散,那张俊挺的脸邪肆得过分了,挑眉,语气恶劣。 “傻了?” 第129章:以己度人不太好! 言溪:“……” 说的话简直跟他那张盛世美颜的脸完全搭不上边。 你才傻了,你全家都傻了! 如果说他那张脸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淋漓尽致的英伟之气,那他一开口所说的话让人的好感是瞬间化为虚无。 言溪把脑子里浮现的那抹恍惚给驱逐开,坐了起来,拎开搭在她身上的西装外套,心里有些异样。 余光却不禁飘落在了他的衬衣领口上,目光微微诧异。 他身上穿的衬衣不正是上次她花血本赔给他的那件? 骚包的樱粉色。 灯光下颜色更淡了些,但领口的橘红色却越发醒目显眼。 乔思悦那张涂着橘红色口红的唇闪过她的脑海,言溪瞬间有种自己的东西被玷污了的恶心感,把视线倏然转开。 “我有事要跟你谈!” 什么是自己的东西?慕时年是东西吗? 慕时年不是东西,而且还不是她自己的! 言溪为自己心里的这个莫名念头感到懊恼。 语气也硬了一些。 她公事公办的话语让慕时年心头不爽,看她视线转开不看他了,敲打键盘的手指压重了一些。 “我忙!” 言溪:“……” “那我等你忙完!”言溪不得不妥协,正好想想要怎么跟他谈。 慕时年这个人太精明,被烧掉的那辆车价值不菲,难怪他昨天开的车不是那辆越野车,那辆车被烧掉了! 言溪一想到网上查找的那辆车的价格就是一阵肉疼,这些还不算,慕时年那辆车怕是内部经过改装了的,所以,价格可能还会再翻上好几番。 慕时年收回目光,她愿意等就让她等。 她来的时间真不凑巧,慕氏刚好谈妥了一向并购案,他想尽快完结,所以今天晚上得加班加点,看她一个人坐在沙发那边无所事事,见不得她清闲便开口,“去给我磨杯咖啡!” 言溪,“……”我又不是你秘书! 被慕时年挑眉看一眼。 算了,待会还得跟他说好话! 言溪起身要出门去问秘书茶水间在什么地方,慕时年又出声了,“旁边就有吧台!” 言溪:“……”资本家连工作的地方都舒适得要命! 她去那边柜子里翻出了咖啡机和咖啡豆,开始煮咖啡。 慕时年看着站在吧台那边埋首认真煮咖啡的女人,脑子莫名其妙地想。 这个女人煮个咖啡都让人赏心悦目。 不过她煮咖啡的时候在想什么?眉头皱成那样? 言溪煮咖啡用了些时间,端过来放在了他面前。 慕时年,“放糖了?” 言溪,“嗯!一块!” 慕时年,“我喝咖啡不放糖!” 言溪:“……”她把咖啡端回去,重新倒了一杯过来。 “这一次没放糖!” 慕时年端了过去,“烫了!” 言溪:“……”他这是刻意刁难,深吸一口气顺顺气,强忍住要端起这杯咖啡泼他脸上的冲动,言溪伸手,“我给你换一杯!” 态度这么好? 慕时年舒展了一下四肢,后背躺在了座椅上,幽幽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言溪端着咖啡杯子的手一顿,不动声色,“慕总,以己度人不太好!”非要把中间那层纱给挑开,赤.裸.裸的针锋相对? 她搁下咖啡杯,对着他弯腰的姿势让她心里有些不舒坦,因为这样距离他领口那乱七八糟的唇印更近了些。 手正要收回去却被慕时年一把拉住,力道轻压压在了桌子上,修长的手缠绕住言溪的指尖,锁定住她的眸光染着浅浅的兴味来。 “我怎么以己度你了,顶多——”他玩味兴起,笑容也变得深不可测,“上.你!” 第129章:他脏? 言溪:“……”个混账东西! 是一开口就暴露了他那满脑子的污秽思想。 言溪好像伸手把他这张脸给抓烂,他也太对不起这张脸了! 她将手收回来,慕时年的手指缠得颇有些缠绵情色的意味,收回手后指腹间还残留他的余温,染了淡淡的烟草气息。 打消掉凭空多出来的旖旎情色,言溪锁眉,“慕时年,能谈谈了吗?” 煮个咖啡也刁难了,露骨的话也说了,再不谈正事她还不知道下一秒他能干出点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情来。 “不叫慕总了?” 慕时年重新躺回椅背,取了一支烟点燃,慢悠悠抽了一口,烟雾缭绕,迷了他的眼,让言溪看不清他眼睛里的神情。 言溪站远了一些,要退回到办公桌跟他面对面坐着谈,靠他太近总让她不太舒服。 不仅是他那双眼睛自带的侵略性,还有那股烟草的气息。 慕时年看她离自己远了,刻意的疏离让他忍不出蹙了一下眉头,抽烟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她好像对烟味有些敏感? 鬼使神差地,他把烟头掐灭了,不过摁烟头的动作却显得粗鲁了些。 “站过来!” 言溪的手已经扶到了座椅扶手,“……”,看向他的眸光暗了暗! 慕时年,“不是要谈吗?你不过来怎么谈?” 他咬腮帮子的动作看起来夹带着一丝痞气,看着就让言溪觉得坏透了,像只摇着尾巴的狼,什么心思都昭然若揭。 言溪被他这么盯着看着,语气不悦,看他领口唇印招招,心道他居然穿着这样的衣服在会议室里坐了那么久,当着下属的面也毫不避讳,不禁冷嗤出声。 “慕总,能把你领口的唇印擦干净了再说话吗?” 她一看到他领口的口红就想到了乔思悦那张涂满了橘红色唇彩的唇瓣,耀眼的颜色太碍眼,她一靠近就有种想要撕碎了他那件衣服的冲动。 慕时年脸色的神情微愕了片刻,垂眸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古怪,“不喜欢?” 这颜色其实却是有点蠢,蠢萌的粉色,这还是宋靖白绞尽脑汁才找到的一个合适的修饰词,蠢萌蠢萌! 言溪眉心跳了跳,她该喜欢? 这么变态的招摇,他还觉得应该有人会喜欢? 言溪越来越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了,不想解释,索性转身抬步,准备去沙发那边,等慕时年脑回路正常后再切入正题。 却被身后慕时年出声叫住,“叫你过来你听不见?” 言溪也恼了,“叫你把唇印擦了你听不见?” 慕时年:“……” 反了! 慕时年从椅子上起身,大步走过来,一手抄起言溪的腰就将她抱上了办公桌,大腿强行分开了她的双腿,身体欺压而上压住,不由分说地将言溪的双手束缚在了她的身后,低头,居高临下。 “吃醋了?” 言溪,“……”双腿被撑开到了极限,办公桌又硬,她无法施展,被钳制住,这么羞耻的动作使得她面红筋涨的。 发现自己的脸挨在了他的衬衣领口,当即就炸毛,“离我远点!” 慕时年一手钳制住她后腰的双手,身体不退反进,又压下了几分,言溪身子骨柔软,腰尤其柔韧,他进她就得退,不能硬碰硬,碰上了他浑身的硬肌肉骨骼都让她难受。 “顾言溪!”慕时年眼角染着笑意,是让言溪看着就觉得很变态的笑容。 言溪的后腰弯了一个弧度下去,小腹还是跟他的身体抵上了,隔着衬衣,他身体的热度一股子一股子地蹿着。 慕时年压在她身上,附耳道,“还记得你第一天晚上在酒店毛遂自荐地要我睡的时候你说了什么话吗?” 言溪被他身上释放出来的热气弄得很不舒服,“我那天晚上说的话太多了,不记得了!” “哦?你说过一句话的,现在我还给你!” 慕时年不怀好意地笑声让言溪心里一咯噔,直觉不好,身下跟他紧紧贴着的地方就是生机勃勃的火热坚硬蹭了上来。 言溪眼瞳一撑,慕时年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我.硬.了!” …… 言溪本来是要跟慕时年谈沈云池的,结果却在办公室里上演了一场活色生香。 慕时年这个混蛋又一次刷新了言溪的认知,耐力和时间上让言溪几次濒临崩溃边缘。 似乎在办公室这么一个正经场所做这样的事情尤其能让他兴奋。 言溪精疲力尽,被慕时年从办公桌上抱下来,用他的西装外套裹了抱放在了沙发上。 里面空空荡荡,言溪很不习惯,动了几下慕时年就道,“不想穿?” 言溪生怕他直接把西装外套给扒了,不动了,潮红着一张脸,眼角余光瞥见地上扔着的乱七八糟的衣物,哑声,“我要穿我自己的!” 西装前面的领子是v领,里面又没衣服,这穿着就像没穿似得,重要的地方是一点都没遮住,还凉飕飕的。 慕时年给她扣了两颗钮扣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目光不禁落在那衣服里,雪白的皮肤上痕迹斑斑,峰峦之上满是春色。 他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喉结,“你的衣服不能穿了!” 言溪,“禽.兽!” 慕时年扣钮扣的手停了下来,睨她,“那你刚才被禽.兽.干.了,你是什么?” 言溪:“……”好像煽他! 慕时年将了她一军,心情爽了,身体上刚才爽得快飞起,如今身心满足,把钮扣重新解开拉在一起有模有样地裹了裹,被言溪直接伸手抢了过去,牢牢裹紧了面前的地方。 慕时年这才从沙发上起身,他从凌乱不堪的地板上捡起了那件衬衣正准备穿上,沙发上的言溪嗤笑。 “慕总是有多喜欢这件衣服?是舍不得上面的唇印,还是舍不得印上这唇印的人?” 她嗓子哑了,是刚才被慕时年欺负得狠了,一开嗓嗓子就隐隐作痛。 慕时年把那衣服往身上一批,似笑非笑,“还说没吃醋?” 言溪从沙发上起身,她身上就裹了一件慕时年的西装外套,半截还露在外面,裸着脚去捡地上的裙子,发现裙子果然如慕时年所说的不能穿了,被扯开了一个大口子,当即皱眉狠狠一摔,“滚你丫滴!” 慕时年:“……” 这女人还骂人了! 一刻钟后办公室的门被江南敲响,送来了衣服,男女都有。 江南把手拎袋递过来时眼皮子都没敢抬一下,生怕看了不该看的。 言溪换好了衣服,把地上撕坏的衣服都用袋子装了起来,看了一眼那张办公桌,脑子里浮现出来的画面简直不堪入目,不禁在心里低骂。 禽.兽! 慕时年这个禽.兽! 慕时年已经穿戴整齐,看她捡起衣服来,把那件衬衣也一道丢进了她的衣袋里。 言溪,“什么意思?” “脏了,洗洗!”慕时年洗了澡,头发还有些湿气,浑身的麝香味儿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沐浴露香气。 言溪身上跟他的味道一样,若不是实在不舒服她也不想在他的地盘洗澡,用的还是他用的沐浴露,连带着她的身上都染了他的气息了。 慕时年开了门,两人一前一后,已经是晚上,慕氏的员工已经下班,有些部门在加班的也不是在同一层。 专属电梯直下,言溪在走出慕氏大楼之后便将手里的手拎袋给直接扔向了路边的垃圾桶。 慕时年看她扔,脸色一沉,直接走过去将那袋子从垃圾桶里给拎了起来,“干什么?” 言溪,“脏了!” 慕时年总觉得她说的这个‘脏’跟衣服无关,心里不由得闷了一下,“你是不是也想说你自己也脏了,要扔吗?” 言溪唇瓣紧紧一抿,慕时年的冷嗤声掠起,拎着那手拎袋走向了自己的车。 心情一下子变得很不好,脏了?意思就是说他脏? 第130章:暖的白开水!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 其实言溪在说了那句话之后也隐隐有些后悔,她不该跟慕时年这么硬碰硬,明明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可她的性格就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一碰上慕时年就浑身的刺,收都收不住。 车内开着暖气,精力匮乏的言溪一坐上去就昏昏沉沉,靠在副驾驶座座位上昏昏欲睡。 慕时年开车,紧抿着唇不说话,舌尖在腮帮子里顶了顶,目不斜视地看前面,心情也越来越糟糕。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车内气氛怪异得紧。 前方路口红灯,慕时年停了车,趁着伸手去操作台上取水杯的时候朝右边看了一眼,见言溪睡得没心没肺,水都气得喝不下了,哐当一声,水杯砸回原处,也惊醒了浅眠的言溪。 她睡意朦胧,睁眼时眼睛还有些迷糊,看着慕时年的这张脸时愣了几秒。 萌呆的表情闯入了慕时年的眼,慕时年心头蹿起的火气一下子就给灭了一大半。 慕时年语气生硬地来了一句,“把窗户关起来!” 被她那表情看得莫名心软。 她开着车窗睡觉,也不怕冷? 言溪这才后知后觉,难怪她迷迷糊糊感觉到冷风拂面,她“哦”了一声,脑子糊涂的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会听从了慕时年的话,乖乖地去关车窗。 结果,她摸索了一阵也没摸到窗户开关。 慕时年按了中控一个按键,“换了车就找不到南北了?” 言溪一个激灵清醒了些,慕时年一提到换车,她就想到了沈云池烧坏了他的那辆车,她挪正了坐姿,车窗玻璃上投映出来的那张脸颓废般。 “抱歉!” 她低声。 不管怎么说,沈云池烧了他的车都是不对的,这一声道歉应该对他说。 红灯过了,车再次启动,慕时年冷嗤一声,“你替他向我道歉?” 言溪又嗅到了空气里弥漫而来的火药气息,隐忍了片刻,“是他的错!” “所以?”慕时年只留个侧脸给她,冷峻得生人勿近。 言溪屏住了呼吸,“你看要怎么赔偿?” “你替他赔?”慕时年依然没转脸过来看她一眼,语气却比刚才还要冷沉了几分。 言溪有种压力慢慢朝她袭来的紧迫感,然而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也没有迂回的余地了。 “是,我替他赔!” 一个急刹,车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言溪被惊了一跳,看向身边的人。 慕时年一手扣着方向盘,修长骨节蜷曲着,手背青筋血管凸起。 “顾言溪,如果那天晚上我就在那辆车里,会怎么样?” 言溪不敢想象这个如果,“你没有在!”所以这个如果不成立。 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总觉得自己此刻说话都很没有底气。 她也是在去了警局见了沈云池之后才得知他车被毁的那天晚上,地点就在她所居住的帝景湾公寓楼下。 而那天晚上,慕时年是在她的公寓里。 慕时年终于转过脸来看她,脸上的笑容冷冷的,“所以,你该庆幸我不在车里!” 她心里一定在庆幸着他不在车里,否则沈云池还要为此背负上一桩命案对不对? 至于这桩命案到底死的人会是谁对她来说有什么好重要的? 谈话进行到这里似乎又陷入了僵局,言溪其实还有另外的一种方法将沈云池给捞出来。 但前提是她必须回顾家向父亲低头求助,且顾父跟荆城大学a大好几个理事是至交好友,她不想因为沈云池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慕时年……”言溪平静了片刻之后继续出声,“我们……” “啪……” 慕时年耳边传来一阵声音,是有人拍着车窗发出来的,转脸一看,映入眼帘的便是被贴在车窗上的罚单,以及车门外站着的执勤交警正朝车里望。 慕时年:“……” 还要不要人好好说话了? 言溪最先滑开了车窗,因为执勤交警敲不开慕时年那边车门就改敲她这边。 “这位小姐……”交警弯着腰朝车里看了一眼,接触到慕时年那双阴霾的眸子,蹙眉,语气扬了几个分呗,“车窗打开,测酒驾!” 这里不能停车,这车却大刺刺地停在这里,敲门敲半天了也不开,一看里面的人看起来还挺人模狗样的,怎么那眼神就那么让人不爽呢? 有着仇富心态的交警心里哼哼,开豪车的人就是这么嚣张? 当大马路都是他家停车场? 言溪耐心解释,“警察同志,我们没有喝酒!” 交警看言溪规规矩矩格外乖巧懂礼貌的样子,语气软了些,“这里不能停车的,不过喝没有喝酒还是要测一下!” 说完就递给言溪一个测试器,“喏,让他咬着使劲吹一下!” 言溪:“……”接过那个测试器递给慕时年。 慕时年脸黑如锅底,也就因为车里光线暗,言溪靠的近才发现的。 言溪是生怕慕时年报上自己的名号来图方便,到时候被人拍到了胡乱在网上一放,再由各种键盘侠操作一番什么乱七八糟的猜想都能被传出来。 “你吹一下!”言溪低声,把那测试器送到慕时年的嘴边。 反正都没有喝酒,吹一下就能解决的事情。 慕时年被她递过来的测试器碰了嘴巴,嘴角抽了抽,“你确定要我吹?” 言溪:“……” 本着息事宁人的想法让慕时年吹一下,结果…… 半个小时后,东区警署,接待室里,警署署长亲自进来,脸上堆着笑脸。 “慕少,这下面的人啊脑子转不过弯来,误会,今天晚上的事情是误会啊!别往心里去啊!” 言溪也觉得今天晚上的经历好离奇,她没想到慕时年喝了酒,那一口气吹下去简直是戏剧化的。 慕时年坐在椅子上,一只腿伸长了一条腿姿态肆意地搭在了那条腿上,似笑非笑。 “哪里会往心里去呢,是署长你教导有方,教出来的下属个个奉公执法,是民众之福啊!” 这阴阳怪气的,还说没往心里去? 署长纠结得头皮一阵发麻,看这样子这位爷是暂时不会走的了,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慕时年却朝身边的言溪看了一眼,见她双手捧着那杯茶,垂着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那茶水已经有一阵子了。 他脚尖踹了一下桌脚,动静声让那署长惊了一下,就听慕时年漫不经心地抛出一句,“换杯热的白开水来!” 言溪手里的茶水就换成了热的白开水,她身体寒气重,四肢长年都是冰冷的,捧着那杯白开水,手心一下子就暖了起来。 她朝慕时年看了一眼,慕时年依然没看她,跟那署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看样子是要促膝长谈。 可那名署长是满脸拒绝的,看起来更像是生无可恋! 言溪收回目光,视线再次落在了手里的那杯白开水上,不知怎么的,那手心的暖度都朝心口处渗透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言溪坐着腿有些麻了,水杯的白开水也凉了,慕时年才终于肯走了。 此时,江南已经在门外等候了一个小时。 折腾到快十二点才送走了这位祖宗,东区警署署长恨不得烧香拜佛祈祷他赶紧消失滚蛋再也不要再在他的地盘出现了。 “你什么时候喝的酒?”上了车言溪才问,两人在警局里走了一遭,也没有了之前在车里的僵冷气氛。 慕时年看起来也有些疲惫,松了松衬衣领口,躺着闭着眼,声音却不含糊,“睡过你之后!” 开车的江南:“……” 能不能考虑一下他这只单身狗的感受? 第131章:她有病! “睡过你之后!” 言溪:“……” 她就不该问! 掌心那杯白开水的温度还残留余温,她却心思百转千回,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再说。 凌晨一点钟,车抵达的玉圭园。 言溪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来这里了,夜深人静,玉圭园别墅里没有亮灯,没有人在。 但整个室内却整洁如新,看得出来是经常有人过来整理打扫。 慕时年一进门换了鞋就径直上楼,言溪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拉开了鞋柜,想找自己的那双拖鞋,却没想到一拉开鞋柜,柜子里便摆放好了一排各种颜色的女士拖鞋。 这是卖拖鞋的? 她找来找去也没找到自己的那一双,只好从那些鞋子里面挑了一双换上,正好合脚。 思量再三,言溪换好鞋子之后还是上楼去找慕时年了,他若是不松口,沈云池就要一直被关在警局里,学校那边等不得。 卧室门开着,慕时年站在落地阳台那边打电话,用的是法语,她放缓了脚步走了进去,等待的同时也在思索着该如何跟他谈。 慕时年对沈云池明显很排斥,她若是说话不当,恐怕会适得其反。 言溪在小沙发上坐得太久,开始焦虑起来,她一焦虑就头疼,怕控制不住便起身走出了房间,从楼下客厅架子上找到了自己的背包,最里层里面是一只小巧的方形药盒,里面有两粒装的药丸。 慕时年的这一个电话打了很长一段时间,言溪回到楼上等,闭着眼睛小憩,注意力都在慕时年那边,却还是高估了自己的精力。 待慕时年结束了通话,转身就看到了蜷缩成一团窝在小沙发上睡着的女人。 折腾了大半夜,她还扛得住才怪。 早在警局的时候他就发现她困得要命,又死要面子的硬撑着。 慕时年将手机搁下,走到沙发那边,伸手将睡着的女人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 整个过程他都皱着眉,一副全世界都欠了他二百五的神情。 言溪这一次是真的睡沉了,慕时年替她脱了外套她也没醒,抱着盖在身上的软被子顺着一个方向滚了滚,慕时年一手拿着从她身上脱下来的外套,看她滚动的姿势,眉头又是一蹙。 她这么滚也不怕滚床底下去? 慕时年用手摁了一下被角,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他觉得自己有点像老妈子,不禁低咒了一声,起身拿了换洗的睡衣去了浴室。 他有时候也在想,他对顾言溪这个女人到底是存了怎样的心思? 他没想过要跟她一直持续着这段婚姻,也没有想过要跟她白头偕老,可这女人就是有毒,碰一次就让他中了毒了。 他心里排斥得要命,又忍不住地想靠近她,明知道她是周身的刺,却还想着要给她一根根地拔光了。 从浴室出来,慕时年入眼的便是空了的大床,被子一角还在床边,人却不见了,慕时年惊愕了片刻,丢了毛巾就朝床另外一边绕了过去。 看着掉在地上还没有醒的言溪,慕时年:“……” 哔了狗了吗?她还真的滚床下了! 言溪睡得昏昏沉沉就感觉头疼,她头疼起来很难受,难受得不停翻转,她以前一个人睡觉的时候有个习惯,床的一边是靠墙,而另外一边就要用椅子来挡住。 后来她有一段时间精神控制不住,她的床边不能再靠着墙,甚至是一个房间就一张床,床还摆在了最中央的位置,四周距离墙很远。 因为医生说她失控的时候会拿脑袋不要命地去撞墙! 她很有可能在睡梦中就会把自己给撞死! 她艰难翻转着,却始终没醒来,头痛欲裂,身体蜷缩成了一只虾米,窒息,难受,剩下是万丈深渊,掉不到尽头…… 慕时年抱起掉在地上的顾言溪,发现她浑身紧绷地僵硬着,额头上汗水密布,眼睛珠子一直在动,眼皮却没有睁开,像是在梦魇! 慕时年将她放回床上,喊了她一声,“顾言溪……” 言溪没反应,可在下一秒她便朝慕时年这边撞了过来,用的正是她的脑门。 慕时年本是侧躺着观察她的反应,没料到她突然撞过来,正好撞了他的胸口,那力道不轻,闷声闷气地就撞了过来,慕时年险些一口气没缓过来,又是一撞。 慕时年:“……” 他倒是没什么,只是,她没事吗? “顾言溪,你醒醒?”慕时年看她又要撞过来,抓了个枕头挡了一下,双手撑住她的肩膀,声音分呗大了一些。 “你醒醒!” 伸手挡的时候摸到她脸上的汗水,似汗水又似泪水的,慕时年心里微惊,直觉不对,也不再挡,将她整个人捞过来抱紧,任由着她朝自己的胸口上撞着。 她这是梦到了什么?这么大的反应? 秦晋之睡得正香被一个电话吵醒,接了电话含糊不清地开口,“我今天休假,不手术,要动手术的找值班医生!” “是我,慕时年!”慕时年气息有些喘,还咳嗽了两声。 他被言溪撞得心口疼,撞一下是没什么的,但是一直这么撞,还一直对着同一个地方撞…… 待秦晋之急匆匆驱车来到玉圭园,上楼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忍不住,“哥,你是跟我开玩笑的吗?” 好歹是不是要注意一下,他大晚上跑来就是来被他塞狗粮的? 慕时年却脸色难看,“还不滚进来!” 秦晋之:“……”没爱了,这兄弟情简直就是塑料花,说掰就掰! 慕时年用上了双手双脚,一只手控制住她的颈部,一只手钳制住她的腰,双腿缠住她的腿禁止她乱动。 导致了他全身上下也只有脑袋能动了。 秦晋之走过来惊愕地看着他,“你这是干什么?你要闷死她啊?” 慕时年出了一身的汗,胸口被撞得一阵闷闷的疼,被秦晋之一句话愣住,赶紧松开了手。 怀里的女人脸红筋涨,额头的长发被汗水浸湿透,被放开时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慕时年:“……” 他还真的差点闷死她! 艹! “你快看看她!”慕时年看她还喘着气立马松开了双手双脚,秦晋之站在床边匆忙一眼看言溪身上还穿着衣服的才松了口气,生怕自己看了不该看的,到时候被慕时年清算! “她这是怎么了?”秦晋之蹲在床边,言溪浑身都汗湿透了,脸上长发湿成了一缕一缕的。 “做梦了!”慕时年长时间保持着侧卧的姿势,肢体有些发僵。 秦晋之:“……” 默了半响,“那你是不是应该传唤一个心理医生?”而不是我一个心外科的? 慕时年:“……” “你什么意思?” 秦晋之被他那眸子危险地盯着,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她应该只是做噩梦了,你看她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此时的言溪确实是好好的,除了额头上被撞得皮肤发红。 慕时年回想起抱着她时她睁开过眼一次,眼睛里的目光有着深深的绝望,那种情形…… 她喊了一声,“我疼!” 慕时年不知道怎么的,心脏就被狠狠揪了一把。 秦晋之看了言溪好一会儿起身,“二哥,外面说!” 慕时年看他神色忧忡,又怕言溪出现刚才那种状况,便只跟着秦晋之走到了门口,视线能直接看到大床那边的情况。 秦晋之站在过道那边,沉声,“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她吃安眠药的事情?” 慕时年闻言收回视线对视上秦晋之,“怎么了?” 秦晋之摸了一下自己的裤袋,遂想起自己走得急,东西没带过来,“你真相信那是什么安眠药吗?” 慕时年眸色微微一深,“报告出来了?” 他上次从顾言溪抽屉里拿走的那瓶药,被他带在身上好些天,后来他把那药给了秦晋之,让他看看里面的药物成分。 瓶子上写着是安眠药,但慕时年却鬼使神差地让秦晋之去检查一下。 “她的那位好友唐小姐也说那是安眠药,说她经常吃,那晚上我就怀疑……” 秦晋之想说那晚上他送唐棠去酒店,路上两人谈了几句,说及言溪的安眠药,他总感觉唐棠在回答时有所保留,说话的时候眼神躲躲闪闪的。 “说重点!” 慕时年打断他,情绪有些躁。 秦晋之只好直击重点,“那药不是安眠药,是抗抑郁的精神药物!” 慕时年眼瞳微微一撑,“你说什么?” 抗抑郁的精神类药物? 秦晋之,“我的意思是说,她有病!” 而且,很有可能,是精神病! 第132章:因为那个人吗? 秦晋之怀疑言溪隐瞒了自己的精神病史。 试问一下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把抗抑郁症的药物伪装成安眠药来服用? 且上次她出现昏睡不醒是食用药物过量所致,她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明知道那药吃多了对身体有害她还说那只是安眠药! 秦晋之越想越觉得顾家大小姐当年之所以突然急流勇退是有原因的,很有可能这就是原因。 顾家替她隐瞒了这个事实真相,没想到却让二哥给碰上了! 冤不冤? 说起来秦晋之之前一直是看好慕时年和乔思悦的,因为慕时年亲自找他谈了也只好作罢,兄弟是兄弟,女人是女人,兄弟再好也不能干涉别人选女人吧。 如今一想到言溪很有可能有病,秦晋之就不淡定了。 真要是这样,二哥就不能跟她在一起。 且不说慕家是肯定不会接受她,还有,她身上存在的不确定的因素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秦晋之的危机意识越来越强烈,“二哥,我看你还是早点跟她分了吧,她……” 慕时年看向了他,“晋之,我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 他的声音很淡,声调也没有丝毫的提高,却足有震慑的效果,坚定的语气里多了一丝肃威感。 秦晋之:“……” 他还真是……当真了? 这样的认知让秦晋之是既震惊又无奈。 二哥认定的事情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他只是想不明白了,顾言溪真有这么大的魅力? “你让人去查一下她的病历资料,事无巨细!”慕时年沉声道。 四年前顾家大小姐从荆城公众视野消失,顾家封锁了消息,她一个人去了国外,那么在国外的四年里,她是怎么过来的? …… 言溪第二天醒来时头还疼得要命,她想,应该是她吃多了药的缘故。 她最近的状态是越来越不好了吗?昨天晚上出现头疼焦虑的时候她下楼拿了药,应该只吃一颗,她把两颗都吃了。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竟迷迷糊糊地不记得了! 言溪伸出手摸了一下脑门,碰到了额头,疼痛感来得太快,她惊得一声倒抽气。 疼! 她额头怎么了? 身后有脚步声,言溪回神警惕,一转脸就被扔过来的衣物给罩了脑袋,面前一黑,慕时年那欠揍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换好衣服下楼!” 言溪:“……”她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事实上她每次吃了药之后就会没了半条命一样,一觉会睡到自然醒。 现在是几点了她也不知道。 言溪换好了衣服,身体不适也没说什么,谁叫这里是慕时年的地盘,她还睡了他的床! 慕时年扔给她的衣服是休闲款运动装,言溪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换好衣服后下楼就见慕时年已经在楼下客厅门口等了。 半倚靠着门框,嘴巴里叼着一支烟,烟没点,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烟头,一双手闲适地插在运动裤的裤兜里,瞥见她下楼,“你先吃点东西!” 言溪:“……” 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不过她确实有些饿了! “太太,快来吃饭吧!”餐厅那边传来一个热情的声音,言溪这才发现别墅里还有人。 是她上次在这里见到过的那名女佣,中年妇人,看起来十分精明能干,姓王! 端上桌的都是清淡的食物,粥和馒头,还有几个清淡可口的小菜。 言溪入座,视线朝门口看了一眼,慕时年站在那边没动,也不知道在看外面院子里的什么东西,似乎看得入神了。 王嫂却小声道,“太太,先生已经吃过了!” 言溪收回目光,“哦”了一声,不轻不淡,心里却在想,慕时年好像有些奇怪,心事重重的样子! 言溪吃了饭后,慕时年就走出了别墅,她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 慕时年走前面,言溪走后面,走了一阵子言溪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身上的衣服跟慕时年身上穿的衣服是同款的,只是颜色不同。 慕时年的是黑色,她穿的是白色,连戴着的鸭舌帽子都是同款的。 情侣款? 言溪:“……” “顾言溪,你属乌龟的吗?”前面的慕时年走了一阵子也没等到顾言溪磨蹭上来,转脸脸色不悦。 言溪正埋着头,脚下踹了颗石子,好巧不巧,正好踹向了慕时年那边,石子蹿他脚背上去了。 “你属兔子的?”言溪也不甘示弱,她没什么力气,被他喊出来走了这么一段路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慕时年脑子里顿时脑补出了一幅画面,他戴着兔耳朵兔子尾巴的样子,整个人唇角抖了抖。 见鬼的兔子! “没吃饭吗?”慕时年唬着一张脸,看她慢吞吞的,自己的步伐也不由得放慢了一些。 她刚才可是吃了两碗的,吃那么多也不动一下,想肥死? 这是玉圭园不对外开放的后山林荫小道,因为是上山,坡度不同于平地,言溪走得慢。 言溪闻言蹙眉,这口气,跟她家老爷子有得一拼。 老爷子跑步时嫌她慢,慕时年连走路也嫌她慢! 言溪打算不跟慕时年逞口舌之争,他走得快就走得快,她又不不跟他比。 哪知面前有人影一晃,她的手就被人一手抓住,拉着她朝前走了几步。 言溪:“……” 侧脸看了一眼走在自己左边的男人,手被他拉着,她挣脱不开,反被他抓得更紧。 “好好走!” 言溪无语! 本以为又要被他折腾得够呛,慕时年的脚步却缓了下来,两人步伐慢慢一致,原本还不协调不和谐的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言溪想,大概是山上的空气好景致好,好到能让人忘记了两人的尴尬处境。 “太阳落山了!” 言溪看着树梢的太阳朝着西边又下去了几分,顿时惊愣住。 “不然呢?你以为才刚天亮?” 言溪:“……”她是真的以为天才亮,她吃饭的时候还以为吃的早饭。 慕时年看她的神情忍俊不禁,“你睡了多久你自己都不知道?” 言溪眼睫毛颤了颤,她确实,不知道,每次吃了药她都会陷入昏睡,醒来后都不知道睡了多久。 这一次…… 她将目光转向了慕时年,舔了舔唇,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慕时年带着她走走停停,傍晚的玉圭山晚霞甚好,林间静谧空灵,人也很容易能平静下来。 山间路因为打扫维护得极好,落叶都很少,两人牵着手走了一阵,慕时年冷硬的面部肌肤在晚霞下柔化了许多。 他们就像一对小情侣,手拉手地在林荫小道上散着步。 追着斜阳,看着地上倒影着的身影时而重叠在一起,时而紧紧靠着…… “顾言溪!” 慕时年打破了这层平静。 言溪心里微微一颤,“嗯?” “你吃那药多久了?” 言溪被握住的手微微一僵,慕时年察觉到了她手指的颤抖,站定住脚步。 “说实话!” 言溪顿觉喉头干涩不已,“四年!” 她没抬头,却听到了慕时年沉沉地一声呼吸声,再次开口时,音调却依然平静,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因为那个人吗?” 言溪不仅喉头苦,连带着五脏六腑都苦涩起来了,她张张嘴,嘴巴却发不出声来。 “因为沈若白?” 言溪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的心在一直地喊着疼,拼命的疼…… 第133章:你是认真的? 沈若白! 因为这个名字。 顾言溪的脑海里那些声嘶力竭的声音再次撞击了起来,一次次提醒着她的理智和清醒。 疼! 她僵站在原地,五脏六腑苦涩难耐,张了张嘴,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来。 慕时年能清楚地感觉得到她掌心的冰凉,他的眸光暗沉了下来,情绪被强行压制,垂放着的手捏紧了些。 “下次别吃了!” 慕时年的嗓子有些哑,被刻意压制住情绪的他说出这句话之后胸口稍微释然了些许,内心自嘲,他干什么要跟一个死人去计较。 他慕时年就这么没有能耐,要去跟一个死人计较? 言溪还苍白着一张脸,整个人像是浑浑噩噩一般,慕时年见她没有反应,声音扬了扬。 “顾言溪?” 言溪的手被他抓得紧了紧,她本能地要甩开,对视上他那双阴沉得暗眸微微心惊,手就忘记了要收回来,被他这么紧紧拽着。 “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言溪:“……”被他那眼神看得头皮发紧,头有千斤重一般点了一下。 慕时年蹙眉,目光里带着审视,像是在确定她到底有没有听到,薄唇又动了动。 “除了我以外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言溪垂放着的一只手不自觉地拽过了衣袖袖口,手指紧紧拽着,“m国医生mrjion!” 慕时年看着她的动作,她表面上没什么,可她的手指在反复摩挲着袖口,她在紧张,无措! 他没有见过这样的顾言溪。 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慕时年心口微微一软,连他自己的语气都突然放软了他也没有觉察到。 “还有吗?” 言溪摇摇头,“没有了!”她语气有些微弱,显得有气无力。 连她父亲顾董事长都不知道! 慕时年不知道怎么的,听到这个答案心里有些满意。 总算看到慕时年脸上的阴沉神色松缓了些,言溪那紧绷不已的心脏才缓和了下来。 她隐瞒了这么久的事情,连父亲顾长安都没有告知的事情,就这样,被慕时年知道了! 下山的路上两人都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慕时年也没再问,言溪心头却乱成了一团乱麻,一路回到玉圭园才后知后觉,她的手一直被慕时年拉着,手心的冷汗也沾在他的手里。 “我有点事要忙,你早点休息!”慕时年送她到门口,吩咐王嫂,“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王嫂看着两人手拉手地回来,心里高兴,直点头,“好的先生!” 慕时年看言溪欲言又止,“想说什么?” 言溪,“我也有事情要忙!” 她的瓷器修复工作还在继续,不能拖,她还等着用钱。 慕时年微微蹙眉,“那就一起走吧!” 两人乘坐一辆车离开玉圭园,慕时年要回一趟公司,言溪直接回的帝景湾。 从车里下来,慕时年叫住言溪。 言溪,“?”不解,走到驾驶座车门边,慕时年直接一伸手将她脑袋上的鸭舌帽往下重重一拉。 言溪:“……” 帽子比她的头大,被这么用力一拉,眼前一黑,她的眼睛就给遮住了。 听到耳畔传来的沉笑声,言溪:“……” 待她将帽子重新拉起来,慕时年已经开着车离开了。 她站在原地,表情有些怔! …… 慕时年并不是去公司,他驱车直接去了荆城医院,在手术室门口堵住了秦晋之。 秦晋之刚完成一台心脏搭桥手术,见到门外的慕时年,大吃一惊,“嘛呢?” 这是在手术室堵他吗? 一般来找他不是一个电话要不就是在办公室里等,怎么今天还跑手术室门口来了? “找你有事!” 慕时年道,“快点换衣服!” 秦晋之:“……” 半个小时后,秦晋之回了办公室,关了门,秦晋之问,“到底什么事情?” 慕时年也开门见山,“昨天晚上你知道的那件事情你要守口如瓶!” 正在接水的秦晋之:“……” 来这里就是来封他的口的? 秦晋之顿时五味杂陈,接了半杯水过来坐下,看向慕时年,“你是认真的?” 慕时年眼睛里有着无法探究的深邃,“晋之,她是我的妻子!” 秦晋之有些不甘,“结婚了也是可以离婚的!别告诉我,你没想过要跟她离婚?” 不管怎么的,秦晋之都觉得慕时年这个婚结得太突兀,如果他跟乔思悦结婚的话还能理解的,但跟顾言溪…… 不合适! 秦晋之总觉得慕时年跟顾言溪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二哥这个人性子有时候比较急,表面上看着还算亲切活络,但其实上个性偏冷,他身边就需要一个温柔的女人,能事无巨细,且为人处世够圆滑的女人。 顾言溪的性子太冷,而且不是那种很容易能跟人相处在一起的人,这样的女人会让二哥很累,毕竟,二哥是慕家的人,将来无一例外会接任下慕家的产业,慕家的少夫人要是一个八面玲珑社交圈广泛的人。 就顾言溪这个样子的,能行吗? 上次在顾家顾董事长的寿宴上那么多人有目共睹,她性子清冷到了哪种程度? 就算人不是她推的,好歹做做样子做做表面功夫是不是也该表现出来有点同情心? 可她没有! 圈子里传得不像样子,说她顾大小姐架子有多高,有多么的目中无人! 这样的女人,别说是给慕家锦上添花了,以后怕是麻烦都是一大堆,难不成还要二哥处处去打点,事事去收拾? “且不说这些,她的身体情况……” 秦晋之从抽屉里翻出了一个文件夹递给了他。 “曾经抗抑郁治疗长达四年,她的精神状况非常糟糕……” 慕时年拿过去翻了翻,上面是顾言溪在m国的治疗档案,清楚地显示着她在国外的四年里所接受过的各种治疗。 “这些我都知道了!”慕时年合上资料夹,“东西我带走了!” 他说着起身,“别忘记了刚才我所说的话!” 秦晋之愣住,叫住他,“二哥!” 他说了这么多,他怎么脑子就没开窍呢? 慕时年,“怎么?还要封口费?” 秦晋之:“……”郁闷了! “你难道就没想想,她靠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第134章:她乱了! 有什么目的? 慕时年不禁笑了,“她要是有什么目的就好了!” 丢下这句模棱两可的话,慕时年拿了那份资料离开,留下一脸纠结表情的秦晋之。 …… 言溪回到帝景湾,整个人都还是懵的,身上的运动装还没有换,她便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她四年前犯病的事情具体的连好友唐棠都没有告知,更别说是她的父亲顾长安。 唐棠只知道她因为那场事故抑郁了,去m国也只是为了散散心。 她并没有告知唐棠,那四年她过得是多么的煎熬,生不如死。 然而今天,却让慕时年知道了。 就像她固守的一座城池突然有人强行闯了进来,让她猝不及防,毫无心理准备。 言溪从小做事就很有计划,就算突如其来发生的事件她也能冷静处理,只是今天…… 她乱了! …… 入夜,慕家,紫兰苑。 尹夫人回来问家里的佣人,“没人回来吗?” 佣人桃姐答,“三少爷在家的!” “时域?”尹夫人朝楼上看了一眼。 “是的夫人,三少昨天回来后就没出门,受了点伤,心情好像也不太好!” 尹夫人闻言蹙了一下眉头,吩咐桃姐,“你准备些银耳羹待会端上来!” 上了旋转扶手梯,尹夫人直接去了三楼,慕时域房间的门紧闭着,不过里面的声音不小,就算是隔音效果极好的房门还是能听得到。 她敲了门没有听到回应便直接拧开了门把,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昏暗,卧室里有个超大的电脑屏幕,音响效果也极好。 屏幕上是游戏屏幕,几方人马正在厮杀,慕时域穿着睡衣坐在地毯上,脑袋上还带着耳机,正杀得天昏地暗,有人进来了也没有留意。 尹夫人进门后看着乱作一团的房间微微叹了口气,地上还丢着不少膨化垃圾食品,开了袋的没开袋的撒得到处都是。 “时域?” 尹夫人走到儿子身边,唤了他一声,没反应,便换了个位置,坐在旁边看他打游戏。 这小子从小酷爱玩游戏,网瘾很重,听桃姐说了,她不在荆城的这段时间,他是白天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晚上是通宵达旦地玩游戏,妥妥的一个网瘾少年。 “走位走位,我kao!” 慕时域对着话筒就大吼一声,“猴子,你tm没睡醒吗?” “……” 尹夫人本来进来就是有话要跟慕时域谈的,听见他又是爆粗又是暴躁的,蹙紧眉头,起身直接走到了他面前。 偌大的屏幕被人遮住了,慕时域一时没看清是谁,张口就骂,“滚远点……” 尹夫人:“……” “慕时域!” 慕时域被头顶一声隐隐带着威压的语气给愣了一下,抬脸看见是自己的老妈,脸上表情顿时精彩绝伦,那张脸本来就还有伤,青紫虽然消散了一大半,但破口的地方还结着痂。 他这一怔也就错失了先机,听到音响里的终结声,气躁地把怀里的键盘一扔。 “不打了!” 他把耳机从脑袋上取下来也丢在了一边,尹夫人见状脸上的神情是恨铁不成钢。 “时域,你一天就玩游戏,还能不能有点出息?” 慕家两个大的都好管,唯独这一个,她的所有好脾气好耐心用在他身上都跟拳头砸在棉花上一样,毫无作用。 别人都道她脾气好,她也自认为脾气够好了,可这个儿子叛逆得让她没办法好好静下来跟他交流。 慕时域才输了一场,心情本来就不好,起身捡了瓶水拧开盖子正要喝水,一听到她说自己没出息,顿时把喝了一口的矿泉水瓶往角落里一丢。 “我本来就没出息,所以啊,你去关心有出息的人吧!” 尹夫人:“……” 打不得,又骂不得! 生生忍住,“我问你,你哥跟你思悦姐到底怎么了?” 慕时域脸色难看,“管我p事!” “慕时域……” 门外的桃姐一听到房间里传来的低喝声就暗道,这两母子怕是又吵起来了。 外人都说慕家尹夫人跟慕家三子关系融洽好得传成了佳话,尹夫人温婉大气,把不是亲生的大少爷慕亦庭都养成了亲儿子,对自己的两个儿子自然是好到不在话下。 可这慕家的母慈子孝都是传言啊! 别的不说,就慕家三少这性子! 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跟尹夫人就是犯冲。 尹夫人也被慕时域的反应给愣住了,以前两人私下里脾气不和,但只要一说到乔思悦,他的语气就会好一些。 所以,尹夫人是知道的,这小子应该还是比较喜欢乔思悦,毕竟是他哥喜欢的人。 别看这小子经常跟他哥在外头惹是生非,但骨子里却是十分崇拜他哥的,连带着他哥喜欢的人也会另眼相待。 只是,这是怎么了? 他语气里的不耐烦和怒气到底是对着谁发的? 尹夫人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气之下也变得口无遮拦。 “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小混蛋来?” 慕时域从凌乱的大床上捡起一件外套,头也不回,“那你就要去问老混蛋了!” 尹夫人:“……” 她快气炸了! 慕时域从自己的房间出来,险些撞上了门外端着银耳汤的佣人。 “三少爷……”女佣桃姐端起手里的托盘退到了一边,“这是夫人让准备的,给您喝的!” 慕时域把衣服往肩膀上一耷,瞥了那银耳汤一眼,“你觉得现在是我需要,还是她更需要?” 桃姐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听到房间里女人抓狂的低吼声,默默地端起银耳汤下楼。 还是待会热热给夫人润润喉吧! 慕时域从楼上下来上了车,就楼上就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从他房间传出来的。 他房间里的电脑大屏幕肯定又报废了! 慕时域坐在车里冷哼哼了几声,打了个电话出去,“今晚上我去你哪儿住!给我留门!” 电话那边的人一听受宠若惊,“啊,老大,你真来啊?我的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啊!” 慕时域发动了车,气躁,“少废话,再bb我单杀了你!” 挂了电话,慕时域准备开车离开,手机却再次响起,他烦躁,看了一眼屏幕,上面显示出来的电话号码让他神色更加烦躁了,直接挂断。 “烦不烦?” 第135章:我去查! 荆城某家私立会所,乔思悦对着被挂断的手机若有所思。 这是慕时域第四次挂她的电话了,一天之内挂她四次电话,这再以前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她有些气躁,更多的便是忐忑不安。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昨天她在慕氏集团楼下碰到他时,他看她的目光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以前那一次她回来的时候他不像个小尾巴似得一个电话就招过来了? 乔思悦越想越不对劲,却又不知道到底问题出现在了哪里? 杨琪进来时见她愁眉苦脸,提醒她,“派对要开始了!” 乔思悦吐了一口烟圈,将女士烟掐灭,收起手机,问杨琪,“最近时域是不是遇上了什么烦心的事情?” 杨琪,“他是慕家三少,能遇上什么烦心的事情啊?” 乔思悦脸色正色,“你去查一下,我要具体的消息!” 杨琪想了想,疑惑,“怎么了?” 乔思悦眯了眯眼,“他最近跟我好像都不亲了。”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她跟慕时年的关系还没有公开,慕时年因为觉得亏欠她所以把最后公开的这个选择权留给她,所以,对外媒体上还没有他们分手的消息。 但他们若是长时间不同框那些媒体就会觉察到异常,如果有个慕时域在身边,好歹也能让公众和乔家人相信,她和慕家的关系依然亲近。 在慕家,除了尹夫人,慕时域的支持对她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毕竟,他是慕时年唯一的亲弟弟。 只是慕时域不知道是怎么了,接连打了四个电话过去都不接。 “那我打个电话让人去查一下!”杨琪说干就干,“派对开始了,你要出去吗?” 乔思悦眉头蹙了蹙,有几分不情愿,这个派对是圈子里的一名新起之秀开的,地点选择私密,也没有媒体记者,不过别看表面上和和气气,一个派对会有多个心机婊抢占c位,口蜜腹剑的人太多。 既她在顾家摔倒后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来了,也是为了要在圈子里露露脸,维护一下人脉关系。 她起身拉了一下披肩,“你去查了后告诉我情况!” 杨琪点了点头,拿了手机就拨了个电话出去。 私密派对因为没有媒体记者在场玩得都比较疯,乔思悦之前为了融入这个圈子也参加过好几次,待她出去后发现一群人在那边跳舞,摇头晃脑地精神亢奋不已。 她朝茶几那边看了一眼,果然有那些东西。 看起来光鲜亮丽的派对弄得乌烟瘴气,有人过来拉她,“来,尝尝?” 乔思悦笑着婉拒,“不了!” 那种东西,她以前沾过一次,刚进圈子的那会儿。 对方不依,强行拉着她就要去那边,被她挣开后声严厉色,“麻烦你放尊重点!” 对方这才兴致缺缺地松开,乔思悦丢下酒杯转身就走,身后就传来一阵嗤笑声。 “什么玩意儿啊?还不是因为爬了慕家二少的床才站稳了脚,搞得自己有多清高似得……” “我看一旦被慕二爷一脚踹了,恐怕在圈子里连个p都算不上……” “……” 乔思悦胸口堵得厉害,从私人会所离开后,杨琪在车里等,见她这么早出来,惊讶,“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乔思悦上了车,深吸了一口气才缓过来,“以后这样的派对不要再给我接了!” 杨琪一听就知道她肯定是在里面受气了,想了想,劝道。 “思悦,你可别小看这样的派对,一般情况下想要融入进来还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你知道吗?今天晚上来参加派对的还有两名导演,你走得这么早,那两人都还没有来……” 乔思悦不悦,“你也不看看里面的那些人都在干什么!” 杨琪无奈,“那你怎么不想想,一旦你跟慕时年公开了分手的消息,你还能有多少资源可用?” 乔思悦脸色一垮,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她今天晚上来这里目的也是为了能尽早为自己的将来铺路。 她很清楚,没有了慕时年这个依仗,她的事业,还有她在乔家的地位,都会变得岌岌可危! 乔思悦捏紧了手,“那我就更加不能放手了!” “让你查的查得怎么样了?” 杨琪这才回过神来,“查了,慕时域跟a大一个大一的女生差点闹出了人命,那个女生怀孕了,自称是怀上了慕时域的孩子,可能是慕时域提出的条件不能满足她,她便以死要挟,在a大一栋教学楼上演了一场跳楼大戏!” “跳了吗?”乔思悦问。 “没有!”杨琪道,“你觉得这种女人没捞到好处会轻易地去死吗?” 慕家是什么门庭,慕时域是慕家三少,学校里玩玩而已,岂会当真? “这件事被学校压了下来,那名女学生也暂时没在学校了,我听说慕时年亲自去的学校,应该是跟学校领导达成了某种协议这事儿就这么压下来了,不过更详细的内幕我还要再找人问问才知道!” 难怪慕时域顶着一头一脸的伤从慕氏集团出来,想来就是因为这件事被慕时年给揍了! 没有听见乔思悦的回应,杨琪唤了她一声,“思悦?” 乔思悦回神,“我在想,你能不能让人查一下那个女学生的底细?” “干什么?” 乔思悦沉吟出声,“我自有安排!” “对了!”杨琪想到了什么,从前面的储物柜里翻出来了一些资料递给她。 “你上次让我去查的!” 乔思悦接过去翻开,里面是些照片和一些调查资料。 “这个姓秦的阿姨听说医院最近已经替她安排了手术日期,就在下个月!” “那么大一笔费用不用想也是那位顾小姐的杰作!” 乔思悦捏了一下纸页页脚,当日她把两百万送到顾言溪的手里,要她离开慕时年,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后来她才知道她为什么看不上那两百万,她是顾家大小姐,会缺钱? 然而问题来了,顾言溪到底跟沈家人有什么关系? “思悦,我查了,但是查不到,我想应该是顾家人动了手脚!” 乔思悦将资料合上,淡声,“没关系,我去查!” 真以为她找不到人查了吗? 第136章:离婚吧! 入夜,言溪带着眼镜伏案太久,眼睛有些受不了,正闭着眼休息一会儿,听到房间外面有动静,她起身打开了门。 戴在鼻梁上的眼镜还没有取下来,就看到门口玄关处慕时年在换鞋,鞋柜上丢着一串钥匙。 言溪看了一眼,心道,说好的换钥匙,还是没有换! 慕时年看她站在那边,脸上还戴着那么傻的眼镜,一边换鞋一边看她一眼,毫不客气地评价,“丑死了!” 言溪没发表意见,问,“你怎么来了?” 慕时年换好了鞋走进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言溪:“……”胡搅蛮缠! 话不投机半句多! “给你带了吃的!把眼镜取了先吃东西!”慕时年说着抬手就将她脸上的方框黑边大眼睛给取了下来,拿在手里看了又看。 “你近视?” 言溪看餐桌上还真有慕时年打包带过来的外卖,瞟了一眼,是某酒店的标志,受宠若惊却不行于色答。 “有一点,但度数不高!” 慕时年听见她的回答,看她身上穿着的粉色毛茸茸兔子睡衣,连鞋子都是粉色的方格子,说话的时候低着头,毛茸茸的头顶让人莫名地想摸一把。 嗯,这样的顾言溪很乖,想欺负! 慕时年最终是按捺住了,怕自己一出手这种表象就要破灭掉。 他走去客厅那边看电视,言溪则去了厨房那边洗了手,打开了打包盒。 客厅里电视的声音响起,慕时年在看一个经济频道,言溪坐在餐桌前吃着东西。 两人看起来相处得很平和,但言溪吃着吃着却心事重重。 她朝慕时年坐的沙发那边看了一眼,草草吃了几口后便收拾了干净。 她要跟他说件事,迫在眉睫! 她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之后走到了客厅那边,“有件事想跟你说一声!” 慕时年的目光正看着电视屏幕,屏幕太小,都没有慕时域房间里的游戏屏幕大,看着眼睛有些费力。 “嗯?”慕时年视线转过来,看她站在那边。 言溪,“我们离婚吧!” 慕时年:“……” 脸上的神情惊怔,错愣之后便是冷嗤一声,“顾言溪你有病!” 言溪点头,“我是有病,所以,我们离婚!” 慕时年:“……” md! 好好的心情被她一句话弄得乱七八糟。 他一手丢掉了手里的遥控器,起身,以自己绝对的身高逼近站在那边的顾言溪。 “结婚是谁提出来的?” 他靠得太近,气势太强,言溪胸闷不已,硬着头皮,“是我提出来的,所以,离婚让你提吧!” “我tm……”慕时年险些被她的神逻辑给逼得要爆粗。 言溪依然冷冷清清,连眸子里目光都是清冷的,不近人情的,仿佛在谈论这件事的时候她就是一个旁观者。 这让慕时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胸口都要给气炸! “顾言溪,你以为你是谁?”慕时年一手扣住她的下巴猛得抬高,力道重得几乎要掐碎言溪的下巴。 言溪脸色微微一变,蹙起了眉头。 她跟他结婚本就目的不纯,虽然现在还没有达到她最开始的目的,但她有病的事实已经被他察觉,所以,这个婚姻就没有必要再存在了。 心里也有另外一个声音再说着,或许,这也是她自保的一种方法,不让自己沦陷下去,不让自己有机会喜欢上另外一个人。 而慕时年,或许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吧! 他越来越能左右到她的情绪,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她喜欢未雨绸缪,也自认为能掌控自己的情绪和情感,她觉得她已经分不出更多的心思和力气去喜欢另外一个人了。 那样毫无保留地去喜欢会让她万劫不复! 所以,还不如掐死在萌芽状态! “你放心,我不会让媒体知道,不会给你造成困扰!”言溪被捏得下巴太疼了,说话的时候有些吃力。 慕时年那双眼睛像是带着火,“顾言溪,你总是有本事让我想一手掐死你!” 她知不知道婚姻意味着什么? 是随随便便开口就能离婚就能斩断一切关系的游戏吗? 慕时年此刻连掐死她的心思都有了! 看顾言溪一眼眼神清冷不起波澜,她这无欲无求的模样当真是…… 在他提到沈若白的时候她眼睛里的情绪不是这样的,所以,在面对他的时候,她就变得这么无欲无求无动于衷了吗? 该死的! 慕时年心头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压制下去的那份烦躁又被成功地激起来了。 他一把丢开了手,拿了衣服摔门而去! “砰”的一声,门被砸得整栋房子都在动。 言溪虚弱地晃了晃身子,胸口犯堵,很不舒服! 这是她一个经过深思熟虑提出来的,并不是信口说说。 只是,她没想到慕时年的反应会这么大! …… 慕时年从帝景湾出来上了车才发现自己脚上穿的还是拖鞋,忍不住低骂一声,手重重砸在了方向盘上。 这个该死的女人! 总有一天他要被她活活气死! 慕时年在砸了方向盘之后摸出一包烟来点燃,狠狠抽了两口。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慕时年接通,气息有些粗,“什么事?” “慕少,这里是北区警署,我是来核实一下,你真的不打算上诉了?那这人我们就放了?” 慕时年咬着烟头,眼睛里泛起一抹冷意来,“放了?谁说的?” 电话那边的警员给搞蒙了,“不是……”不是您老人家下午的时候打电话说可以放人了吗? 你自己都说了不过是一辆车烧了就烧了,你这么财大气粗地说了这样的话,这人还关着干啥呢?留着给警署多一张嘴吃饭? 慕时年恶声恶气,“我没说要放,我也没说不打算上诉,联系我的律师,我要上诉!” 电话那边的警员被他这冷言冷语给吓得一个哆嗦。 擦,他这是一不小心点燃了一个炮仗吗? 第137章:我去坐牢! 北区警署,挂了电话的警员直道自己打电话之前应该看看黄历,明显的,这个电话过去时慕少的心情正糟糕着。 “怎么着?我这就去放人了?” 旁边等候着的同事正打算去那边放人,还忍不住嘀咕着,“没想到这小子还是皇亲国戚呢,以后碰上了让下面的人悠着点,别动不动就动手的,折腾出了毛病脱不了手!” “皇亲国戚个p!”挂了电话的警员没好气地开了嗓子,“不放了!” 同事一听表情那叫一个诧异,“不是,说好了的要放人的嘛?”怎么又不放了?什么个情况? “不放了就是不放了,不仅不放了还要起诉!”剧情简直是一个大反转。 同事:“……” 果然是,有钱人的心思,海底针啊! …… 警署拘押室里,得到消息的沈云池嗤笑了一声,果然有慕时年的风格啊,就说他不会轻易放过他,还真是没猜错。 “喂,你好像一点也不难过啊?” 同在一个拘押室里的一个愣头青顶着一头的医用绷带靠过来问沈云池,“他们说,那车主要起诉你啊!” 沈云池懒洋洋地坐在墙角,靠着墙,一头姜黄色的头发乱七八糟,脸上也是多日不见阳光的苍白,眼圈有些发黑,看得出来,没有休息好。 他的腿上的伤上了药,平时不轻易动,被关在这里的大多数时间他都选择坐在这里不动。 慕时年那天晚上差点废了他一条腿,事后里面的人怕事情闹大又给他找了医生看腿,就这么半躺了两天,依然疼,但是动还是能动了。 拘押室这种地方不是酒店,进来的人也不是来享受的,所以作为一个临时拿来关押犯人的地方,一个十平米的房间里关了差不多十五个人。 坑蒙拐骗打架斗殴的人被丢进来,进进出出的,有的人被关在这里好几天也没人来管,有的人是进来了没多久就会有人来保释。 蹭过来跟他说话的人跟他一样,进来好几天了,没人管! 沈云池不想说话,把脸转到一边,旁边靠过来的人却依然道。 “你烧的是辆什么车啊?伤到人没有?如果没伤到人让你家人找个律师跟对方协商一下赔点钱就能出去了啊!” 沈云池后脑靠在墙壁上,“我没钱!” 对方讶然,“哦!”原来连请律师的钱都拿不出来,怪不得被关在这里面没人管,如今要面临起诉,请不了律师恐怕只有等着坐牢了。 “你就不怕坐牢啊?” 沈云池,“坐牢算什么?怕什么?” 对方为他如此轻描淡写毫不在乎的态度震惊,“坐牢你这辈子就毁了,污点是一辈子都洗不干净的!” 沈云池沉默了片刻,目光总算是朝身边的人看了一眼,“你不也一样被关在这里出不去?” 对方露出一口白牙,“我可跟你不一样!有人会来保释我的!我的好哥们有的是门道……” 沈云池把脸转开,是啊,他跟这里的任何人都不一样,这些人都会有人来保释,而他…… “沈云池……” 铁门被警员用棍子砸得响了起来,“起来给你的监护人联系,对方的律师已经到了,你的监护人什么时候来?” 沈云池,“我已经二十岁,成年了,不需要监护人,我也没有律师,也赔不起,所以,我坐牢!” 他的一席话让拘押室里的人都愣住了,半响后有人忍不住低声,“这小子犯了什么事儿,坐牢都不怕啊?” “听说他烧了别人的车,车主要告他!” “伤人了吗?” “没有,就烧了车!听说那车还贼贵!” “这有什么啊,请个律师协商好赔偿事宜赔钱就是了啊,坐牢好玩吗?” “……” “哐哐哐……”议论声被警察拿电棍砸着铁门给压了下去,警察走过来,看着依然坐在角落里没动的沈云池。 “真想吃牢饭了?” 沈云池垂着眸懒得回答。 警察又开口,“上次有位姓顾的小姐说是你姐姐,她不管你了?” 沈云池的眼睫毛动了动,眉心蹙起,“她不是我姐!” 警察无语了,“既然她不是你姐,你也不说你家人的联系方式,那我只好联系你所在的学校了!” 以为进牢房这么简单啊? 沈云池一听要联系他的学校整个人都惊怔住,起身跛着一只脚,“你等一等!” 如果联系了学校,那顾言溪还是能知道的,而且更糟糕的是,他在医院住院的母亲秦女士也会知道! …… 言溪闭门不出,日夜颠倒,电脑屏幕还开着,视频进行中,镜头下,她所复原的瓷器画面传送给了其他三人。 “言溪,你简直是鬼斧神工啊!” 视频里豆子妹眼睛珠子都快凑到摄像头镜面上了,惊叹,“裂痕细纹处理得都看不见了!” 言溪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发现水是凉的,唇角很干,她都忘记有多久没喝水了,活动了一下手脚,酸痛得让她都微变了脸色。 “可能还需要一周的时间才能完全拼好!”言溪对自己的成果还算满意,就是眼睛太难受,看屏幕都看出重影来了。 “那就是说我们能按照原定计划交付了!” 豆子妹搓着手意气风发,“很快就会有钱了!” 言溪:“……” 书房门外有拧动门锁的声音,言溪对着视频说了几句便关掉了视频,起身出了书房。 她长时间久坐,突然起身浑身骨头关节都疼,走出书房到了客厅,看到了进门的人。 “唐棠?” 唐棠正在换鞋,听她突然从背后冒出来说话吓了一跳,“你吓死我了?” 言溪目光动了动,心里有些怪异,她听到开门声就急匆匆的出来到底是为什么? 刚才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以为开门进来的人是其他人? 这个念头被她压下,“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是不是废寝忘食快把自己饿死了!”唐棠把拎来的保温桶拿到她面前晃了晃,“喏,煲好的汤!” 言溪将脸上的眼镜取下,露出那双熬夜疲倦发青的眼睛。 “我有些困!” 唐棠诧异,“言溪,你这是多久没睡觉了?” 言溪揉着胀痛的脑袋,朝卧室那边走,“我也不知道,可能一天,可能两天,今天几号了?” 唐棠追上去,“今天三十号了啊!” 言溪,“……” 她这是有三天时间没出门了? 第138章:慕时年打的! 她有三天时间没有出门,也有三天时间没有再见到慕时年! 这个念头从言溪脑子里闪过时,她的眉头再次蹙起,怎么想来想去都跟慕时年挂上了勾? 这种感觉可真的是不太好! 言溪心头隐隐烦躁起来,吃了唐棠送来的排骨汤,还剩了一些,谈谈坐在对面面带忧色地看她吃完。 “言溪,这两天都没再听到你说沈云池的事情,处理好了?” 言溪嘴里还有小半块的萝卜,咀嚼吞下去后脸上的倦容又深了一些。 “没有!” “我之前去过警局,他不见我!” 唐棠一听义愤填膺,“不见更好,他要在里面待着就待着吧!” 言溪捧着碗,沉声道,“我不太清楚慕时年是什么想法,云池烧的车是他的,他作为车主,如果他不松口,不接受调解的话……” 唐棠惊愕,“沈云池是疯了吗?”他跑到慕时年面前去作死? 言溪,“我也不清楚云池到底是怎么回事!” 言溪对此也很无奈,她为了这件事尝试过跟慕时年沟通,然而沟通的结果却并不理想,她又不想求助顾家,如今又忙着手头工作,凑钱为秦姨即将到来的换肾手术做准备,她确实是没那么多精力去管沈云池了。 学校至今没有打来电话,警局那边也是没有音信…… “我看你还是让他在里面多待一段时间好好长长记性!”唐棠道。 言溪抿了抿唇,“算算已经关进去也快一周时间了,他还受了伤……” “怎么受伤了?严重吗?” “慕时年打的!” 唐棠:“……” 不管是谁动的手,唐棠都觉得,沈云池那是活该! 没事跑去烧慕时年的车干什么?找死么? 将言溪没回话,唐棠看她神色,微叹一声,“我看你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心疼了吧?” 她哪里是真的不管沈云池?恐怕沈云池捅破了天,她也会想尽办法地去替他补。 喝完汤,言溪去休息了一会儿,时间也不过是半个小时,唐棠便拿了手机过来叫她。 “你的电话!” 言溪睁开眼看了一下电话号码,是秦姨的手机号码,接了。 一刻钟后,言溪穿戴整齐,坐上了唐棠的车。 唐棠提议,“我开车的时候你在车上睡一会!” 言溪合上眼,她也正有此意! 去了医院,肾病科,秦姨的病房已经换成了单人间,空间很大,价格也不菲。 这是言溪要求的,动手术之前她想让秦姨好好养养身体,多人间的病房人员嘈杂,总有人进进出出的会影响到她休息。 沈齐看言溪来依然没有什么好脸色,这让唐棠气得胸口堵得难受,好在她们来的时候,沈齐借口离开了病房,病房里就只剩下了她们三个人。 “言言!” 秦姨的脸色依然是不太好的,因为肾脏原因,脸色都是铁青色的,人也显得特别瘦,但见到言溪来了,坐在病床床头的她神采奕奕,心情很好地招呼言溪过去坐。 “秦姨!” “阿姨好!”唐棠拎着个果篮过来。 “你好,唐小姐!”秦姨微笑着打招呼。 秦姨拉着言溪的手,“我有好几天没有看到你,有些想你了,便打电话给你让来医院陪我聊聊天,希望没有打扰到你的工作!” 今天是星期天,周末,秦姨每次主动打电话联系言溪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在工作日的时候。 言溪从床头的盘子里取了个苹果开始削,“没有影响到我!”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秦姨是近看才发现言溪的黑眼圈很严重,“熬夜了吗?” 言溪见隐瞒不了,点头,“嗯,忙工作!” 秦姨眼底划过一抹心疼来,“再忙也不要熬夜,身体会受不了的!” 言溪点头,两人便聊着一些日常生活里的趣事,秦姨一直住在医院,很少离开病房,所以看到的消息都是通过电视和手机信息了解的,言溪坐在旁边一边削着苹果,时不时回答一句,气氛很是融洽。 唐棠坐在旁边,看两人关系相处地如同母女,心里感慨,沈若白就像他妈,而警局里现在关着的那个小混蛋就像沈父。 唐棠也不是第一次来医院病房看秦姨了,可每次来,大概都是因为她是言溪朋友的身份,让沈父每次见到她都拉长着一张脸,活像她欠了二百五似得。 唐棠不止一次替言溪感到不值,付出了真心和金钱还要看人脸色,活像是人家上辈子欠了你沈家的人一样。 她手机响了,“言溪,秦姨,我出去接个电话!” 唐棠说着便拿了手机出病房接电话。 电话是大哥唐苑打过来的,询问的都是今天晚上的排班情况,唐棠往走廊那边走远了些,打算去窗口那边透透气,医院里的消毒水气息对一个正常人的敏锐嗅觉来说实在是个不小的考验。 她去了窗边,电话也说完了,挂了电话,准备透透气就折回去,却意外地发现住院楼下不远的花廊里,沈父正在跟人说些什么。 沈父穿的那件黑色夹克她认得。 她之所以记忆犹新是因为那件夹克是当年沈若白还在世的时候亲手选给父亲的生日礼物,那件衣服是言溪看上的,当时还找来图片给她看过,价格贵得唐棠咂舌。 花廊里,跟沈父站在一起说话的人是个女人,看她穿的是黑色裙子。 花枝树叶挡了唐棠的视线,她换了个位置,但还是没有看清对方的模样。 对方戴着渔夫帽,遮住了后脑勺,脸是朝着另外一边的。 唐棠看着那女人从手拎包里拿出了一叠什么东西递给了沈父,沈父双手接了,看样子还在点头哈腰地道谢。 没多久,那女人离开,走出花廊后,唐棠看到她的背影,忙用手机抓拍了一张照片,一直到那女人上了一辆灰色的轿车扬长而去。 唐棠莫名觉得那车眼熟,她在皇庭一号工作了多年,会让她眼熟的车辆必然是经常在皇庭一号出入的车辆。 “灰色的……”唐棠自言自语,懊恼,只怪隔得太远,车牌号没看清楚! 从病房出来,言溪又去了一趟秦姨主治医生的办公室,了解了一下秦姨最近的身体情况。 等电梯的时候,抵达的电梯门一开,出来的人是沈齐,言溪轻声道,“沈叔叔……” 沈齐原本是在哼着歌,一见到言溪脸色就变得难看,冷哼了一声走出电梯头也不回。 唐棠,“言溪,你看……”这沈父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言溪拉她进电梯,“唐棠,别说了!” 唐棠:“……”已经无语了! 第139章:怎么会是她? 唐棠气得胸口疼,言溪却毫不在意。 “医生说秦姨的状态很好,再调养个半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动手术了!” 言溪很是高兴! 唐棠跟在身后,气都气饱了,“言溪,那个沈叔叔,是不是还在因为那件事而生你的气?” 言溪的脸色微微一白,“是!” “那件事又不是你的错!” 言溪坐上车,系上了安全带,“如果他恨我能减轻他的丧子之痛,就让他恨吧!” …… 病房里,沈齐进了门,秦姨看他一进来就去开储物柜。 “你刚才去哪儿了?言言来一次你就避而不见一次,老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够了吧?” 沈齐正拉开了储物柜,将从外套内袋里取出来的一大包东西往储物柜里塞,一边塞一边道。 “难不成我还要感谢她这个扫把星?” “你……咳咳咳……”秦姨气得气息不畅,一阵咳嗽,沈齐见状忙关上储物柜走到床边来替她顺气。 “行了行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怕秦姨又逮住机会数落他,沈齐忙道,“我这不是害怕管不住自己的嘴说了难听的话才让自己避开的嘛!” 秦姨是知道他的,每次言溪来他都拉长着一张脸不给好脸色看,也亏得言溪人大量,不跟他计较,不过听他这么说也有道理,与其让他待在房间里说不出一句好听的话来,还不如让他适时回避。 听沈齐不自觉地就哼起了小调儿,一看就心情不错,秦姨纳闷,“你出去了一趟心情就变好了?” 沈齐想了想,“这不是因为见你跟她聊得开心,你心情好了我心情就好了啊!要不,你以后就常叫她来医院坐坐吧,陪你聊聊天,解解闷!” 沈齐这话真实度不高但却挺能哄人的。 秦姨想,如果能修复好老沈和言溪的关系就更好了,所以见沈齐高兴,她也不由得高兴了起来。 …… 灰色的轿车从这家医院离开后在城区里七弯八拐地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停在了一栋幽静的别墅门口。 从车里下来的人锁了车进了门,上了门禁。 “事情办好了!”进了门后,杨琪才将头上的渔夫帽也脸上的口罩给取下来,看着窝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乔思悦,道。 “果然是个见钱眼开的,只要给了钱,干什么都行!” 杨琪说着,眼睛里满是鄙夷。 乔思悦睁开了眼,“他怎么说?” 杨琪走过来道,“他说,顾言溪曾经是他儿子沈若白的女朋友!” 沙发上坐着的乔思悦猛得坐了起来,脸上的神情满是震惊,“她是沈若白的女朋友?” “对!”杨琪说着从自己手包里取了一张巴掌大的照片递了过来,“这是他给的!” 乔思悦脸上的震惊之色还没有散去,接过照片后,看着照片上亲密合照的两人,满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会是她?” 照片上是一对男女的户外照,两人穿着冲锋衣在夕阳落山的时候站在山顶,背后是落日晚霞,两人笑容满脸,那笑容,刺得乔思悦眼睛都疼了。 见她如此震惊,说出来的话又像是知道一些内情,杨琪正色道。 “思悦,你是不是认识这个沈若白,还有你跟这叫沈齐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乔思悦将照片收起来,震惊之余缓和自己的神色,“没关系!” “思悦……”杨琪还想说什么,乔思悦就动了气,“我说了没关系就是没关系!” 她说完从沙发上起身,连鞋子都没穿就径直上了楼,留下杨琪一脸迷茫。 既然没关系为什么这么大动肝火?她到底想要隐瞒什么? 从杨琪接手乔思悦的时候,乔思悦就跟她约法三章,不要过问她的过去,她是以乔家千金的身份出道的,杨琪一方面是忌惮乔家的势力,另外一方面因为乔家的原因也给她的工作带来了不少便利,所以对她的过去也便没有去查。 反正出了事情乔家一定能兜得过去,谁都不想让人挖出以前不堪回首的往事。 只是以前是以前,以前的乔思悦跟慕时年挂钩了,也没人敢挖她的料,可以后就说不准了。 她又不提前说清楚,万一被挖出来的料棘手难处理,她又一时间想不到公关的应对之策,这不是让她打毫无准备的仗吗? …… 乔思悦一口气奔上了楼,手里的照片被她捏得紧紧的,进了门之后砰的一声将门锁死了,整个人也虚脱般地顺着门背滑坐了下来。 口中还在喃喃念道,“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怪不得她清楚地知道她的曾经,知道她以前是在沈家待过,知道沈云池若是出事会把她也牵扯进来。 原来如此! 一想到当日她私下里约顾言溪摊牌的时候递出去那张支票被她拒绝后,她问的那句,“顾小姐,我是不是曾经得罪过你?” 当时顾言溪是怎么回答的。 没有! 可是她眼睛里的目光却骗不了人,那是恨意,毫不掩饰的恨意! 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被顾言溪盯上,如今…… 大脑里的一个猜想突然冒了出来,乔思悦浑身一个激灵,双手抱着双臂抖了起来,手里拿着的照片也掉在了脚边,她用脚朝那照片提了过去,自己也不停地往后挪,脸拼命地朝着旁边,不敢去看那张照片上那人的笑脸。 “不管我的事,跟我没关系!” 她像发疯似得缩到了墙角,双手抱着头,像是记起了自己不愿意想到的一些回忆。 当年沈家庭院的桂花树下,精心打扮的女孩子双手揣着一只粉红色的信封,惴惴不安地朝大门那边张望。 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进来时,她的脸上的笑容便如花开了一般,跑过去,涨红着一张脸将手里的信递了过去。 “哥,哥,这个给你的!” 当年的她偷听到了父母和他的谈话,得知了自己并非沈家的女儿,她欣喜若狂,这么多年暗恋着自己的长兄的禁忌之苦终于不会再成为她心理上是束缚,她把自己的一颗赤诚之心双手捧上,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他们既然不是亲兄妹,,他们是青梅竹马,他们这么多年感情一直很好…… 然而却换来了他的回答。 “思悦,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第140章:最后一次! 或许在那个时候,他口中的那个女朋友,就是顾言溪! 对,一定是的! 乔思悦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那张照片,跌跌撞撞地跑到抽屉那边翻找出来了一把剪刀,将那照片上的顾言溪给剪了下来。 “贱人,原来是你,原来是你……” 她将剪下来的一半用剪刀疯狂地剪碎掉。 曾几何时,就是因为她的存在,她追求不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本以为顾言溪只是抢了慕时年,原来,很早很早之前,这个女人就已经毁了她一次! 她当年只知道沈若白有了女朋友,并因为这个女朋友也拒绝了她,她一直想知道他的这个女朋友到底是谁,只是沈若白保护得很好,没跟家里任何人说有关女朋友的情况。 后来,后来…… 沈若白出了事…… 再后来,她被乔家人接回了乔家,回到了荆城…… 沈若白的那个传说中的女友一直都没露过面,她以为,那只是沈若白为了拒绝她而随便编造出来的一个人物罢了。 没想到…… …… 言溪接到来自警局的电话时正要往家里赶,一看是警局电话,心脏就忍不住绷了绷,接通,电话那边迟迟没有声音传来。 她便主动出声,“云池?” 一声长长的呼吸声传了过来,隐忍着的,“能不能,来一趟?最后一次!” 言溪听到‘最后一次’这几个字时心脏窒息了几秒。 结束了通话,她捏着手机,“唐棠,我要去一趟警局!” 唐棠一听,坏了,肯定是警局那边关着的人又要出幺蛾子了! …… 北区警署,大厅等候室里,戴着一顶鸭舌帽的修长男子靠在大型盆栽的窗边,手里拿着手机,低着头,眼睛全神贯注地落在了手机屏幕上。 他人高,且清瘦,又被盆栽挡着,不注意看都不会发现有人站在那边。 大厅里人来人往,不少人进进出出,拘押室的方向那边有人出来了,顶着一头的医用绷带走了几步就看到了那边站着的人,张开双臂朝这边奔了过来,嗓子拉开。 “哇,老大,你总算是来了,你居然只迷路了两个小时,你居然没有走丢,哇,你居然还能想起来捞我……” 哭嚎声丝毫没有让靠站在那边的人有什么反应,避开他的触碰,丢出一句,“死开,等我打完这一局!” 猴子:“……” 被嫌弃了…… 不过,不要紧! 这样的老大才是敬业的老大! 这样的老大简直是把他们团队的精髓都给练得有模有样的了! 这样的老大……额,除了总是要迷路这个致命的缺点以外……打游戏太凶残了些,打架不要命了些,花钱如流水般了一些,还有,人长得帅了些,人迷糊了一些! 说好的很快就要保释他,结果让他在里面待了两天,好惨。 他一定是打游戏给忘记了! 慕时域整个过程都没抬脸看猴子一眼,转身抬步走,一局没打完,一边走路还一边打,注意力全在手机上。 猴子在前面开路,心道这样的老大怎么可能不迷路呢?他心思全在游戏上了,没掉进水沟里或是掉坑里摔死已经是祖上积德了。 猴子不小心在门口撞了人,急忙道歉,“对不起啊美女?” 对方道,“没关系!” 慕时域飞快敲打屏幕键盘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抬脸去看声音发出的方位,面前人影一闪,对方已经越过他们进了警局大厅。 慕时域也看到了那身影,手机里的提醒声音一个劲儿地响起,听得猴子都急了,“老大老大,快快快……” 慕时域却把手机往他手里一塞,转身折回了大厅,猴子一看他朝着一个方向大步跑了,顿时呆在原地表情呆滞。 这是,怎么了? 还有什么能比老大的游戏还要重要的啊? …… 言溪赶来了警局见沈云池,在大厅前台那边签字后便去了拘押室那边,她步伐很快,人很急。 沈云池在电话里说话的语气很不对劲,她不紧张不担心是假的。 警察带着她去了会见室,会见室的门一关,追上来的慕时域就被隔绝在外面,被看守在门外的警员用目光警惕打量。 “干什么的?” 慕时域朝那门看了一眼,“保释人的!” “那边签字了吗?” 慕时域,“签了!” “人还没领到?” 慕时年毫无愧色地点头,“嗯!他估计是不想出来,要不,再关几天也行!” 赶过来的猴子,“……” 幸好他已经出来了,否则…… 那警察明显是认识猴子的,“喏,这不是?” 慕时年面不改色,“还有一个!” 猴子:“……” 我艹!老大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果然是绝了啊! …… 会见室里,言溪见到了沈云池。 “伤怎么样了?” 沈云池冲着她微微一笑,“好了,不信你看!” 他说着动了动自己的腿,言溪看他紧抿着唇,知道他又在硬撑,心里一阵难受。 “云池……”她放任他被关在里面的这几天里,也想过的,用唐棠的话来说,她是真的想让他吃点苦接受一下教训。 再者,她跟慕时年关系已经闹僵了,想来跟慕时年谈判也没有什么胜算,可是看到云池苍白着一张脸坐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的模样,她终究是硬不下这颗心来。 “我给你找律师!”言溪开口。 沈云池却打断了她的话,“不需要的,我请你来,只是想跟你说说话,你不需要去跟慕时年低声下气,真的,不要!” 他一想到为了他,言溪就要对那个慕时年低声下气,他宁可被慕时年告上法庭,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一幕。 “慕时年的律师已经来过了,要上诉!” 言溪神色一惊。 原来,慕时年是要上诉! 关了这么多天不放人原来是想将云池送进监狱! 慕时年…… 言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不跟他低声下气,我找律师,我们走正规的法律程序来处理……” 既然事情走到这一步,他不肯退让,可以,那就走司法程序! 沈云池看向言溪,“姐,这件事是我一个人做的,我来承担,你不需要再为我做什么了,姐,我去坐牢!” 第141章:满世界的皮? “姐,我去坐牢就是了!” 沈云池最后的一句话让言溪抓在一起的手都抖了起来。 “说什么浑话!” 她起身,脸色变得严厉,“给我好好地待着,怎么出去我去想办法,但是你若是再在里面给我闹事……” 她盯了沈云池一眼,沈云池唇瓣紧紧一抿,“姐……” “闭嘴!” 言溪从会见室里出来,脸色难看,跟站在门外的警察开口道。 “我会叫律师来接洽!” 警察:“……” 难道这位顾小姐不知道对方的律师是谁吗? 那可是慕氏的律师啊! 言溪说完这句话大步离开,全程都没有注意到靠站在过道墙壁上的慕时域。 猴子看慕时域也跟着走了,赶紧跟上。 “老大,这是谁啊?唉唉唉,老大你跟过去干什么?” 你丫滴从小就是个路痴,一个人开个车出门没有哪次是不迷路的。 猴子顾不上脑门顶上的伤,一路小跑追上慕时域的步伐。 慕时域走出大厅后朝着一个方向,言溪直接上了一辆车,他便也上了车,把司机给赶下车,猴子看他要自己当司机吓得赶紧坐上驾驶座。 “老大,我给你当导航!” 废话,就拿几天前那天晚上他突然来电话说要去他家住,他以为是司机送他来,结果他在等了三个多小时也没看到个人影,打电话一问才知道,他迷路了。 最后还是猴子开着车在城内的某个高架桥上将慕三少给解救了下来。 言溪一坐上车就拨了慕时年的电话,得到的回复是手机关机。 她联系不上慕时年! 三天前,她提出离婚,本以为两人静一静就能平和地离婚了,没想到…… 言溪怀疑,慕时年怕是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沈云池的身上。 所以在沈云池对她道歉的时候她的太阳穴是一个劲地突突直跳。 很有可能,是她波及了云池! “慕时年要告沈云池?”唐棠一听就知道糟糕了,“惨了,沈云池这下是完蛋了!” 言溪也有同感,慕时年这一招来得太突兀了。 现在他还玩失踪,她人都联系不上! 她真是低估了一个男人的变脸速度! “那你现在怎么办?”唐棠焦虑,让言溪不管沈云池是不可能的,但如果要管,这事儿摊在身上就大发了。 慕时年的律师是何许人也?慕氏的金牌律师,在荆城嫌少有对手,言溪就算是请了律师,上了庭也不一定会有胜诉的可能。 更何况…… 本来就是沈云池烧车在前,这官司简直没得打! “最坏的结果就是云池去坐牢!”言溪大脑一阵胀胀的疼,秦姨手术在即,云池若是入狱,这对秦姨来说将是多大的一个打击? 言溪想都不敢想! 唐棠接了个电话,几句简短的通话后,唐棠脸色一喜,挂了电话后开口,“言溪,你不是在找慕时年吗?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 “啊,老大,红灯红灯……” 猴子坐在副驾驶叫得那叫一个胆战心惊。 眼看着大众轿车驶过了红绿灯口子,黄灯闪了闪,车辆汇聚,慕时域的越野车被一辆车挡住,让他想闯红灯都没机会。 慕时域看着那辆车越来越远,眉头皱得跟小山似得,嫌弃身边的猴子太聒噪,他冷冷地瞟了一眼过去,猴子立马双手抱胸静了音,他不要待会又被他拖出来单杀。 红灯一过,慕时域便踩了油门,朝着那辆大众车行驶的方向开去。 一路上他都是直行,没停过,跑了好远了,猴子才小心翼翼道,“那个,老大,跟上了吗?” 回应他的是慕时域一记冷眼。 猴子:“……”好怕怕! 又过了一会儿,眼看着都快到靖江滨江路了,视线之内车辆越来越少。 猴子,“老大……” 车总算是停了,慕时域看了一眼车窗外,眉头一紧。 跟丢了! 猴子,“……”哦,路痴,你不知道你已经在这里绕了好几圈了吗? 还跟个毛啊! 慕时域把头上的帽子取下来丢在了后车排,把车子的车窗全部滑开了,顿时冷风嗖嗖穿堂而来。 “老大,我们这是要干什么啊?”猴子哆嗦着,他脑袋都还没有好,一吹风疼死了! 慕时域闭着眼,“看夜景!” 猴子:“……” 你上辈子是貂,这辈子满世界的皮吗? …… 荆城国际机场,乔思悦坐在保姆车里,“确定是这个航班?” 杨琪无比肯定地点头,“粉丝后援会里有人抓拍了一张照片为证!” 乔思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得知了顾言溪跟沈家人的关系,乔思悦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跟慕时年好好谈一谈。 顾言溪那个女人接近慕时年肯定是有目的的。 “记者都找好了吗?”乔思悦又问,不太放心。 杨琪,“一切ok!” 乔思悦是要跟慕时年谈,但是也不会忘记在机场这个公众场合顺便‘秀一下’两人还依然‘亲密’的关系。 她在娱乐圈里这么多年,深知舆论的重要性,正事要谈,必要的绯闻也要传一传。 来之前杨琪就提醒过她,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跟慕时年‘合体’了,再这么沉浸下去,怕是会被人起疑的。 尤其是这两天她父亲乔伟民催得厉害! 上一次她亲自去了慕氏集团找慕时年,提到荆城新城区的招标项目问题。 乔家是势在必得! 乔思悦太阳穴一阵突突突的疼,翻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后戴上了口罩拉开了车门。 …… 机场内,言溪环顾四周,目光在闸口那边看了一眼,“消息准确吗?” 她站的位置比较偏,前面有个举着某旅游公司旗帜的人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整个人都给淹没在了接机的人群里。 唐棠避让了一下身边拥挤的人群,低声,“你没看到乔思悦都在吗?她人都在这里,你觉得我的消息还会有误?” 言溪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眼底情绪不明。 那边站着的人,还真是乔思悦! 第142章:你是在跟我说话? 乔思悦一身灰白色薄款大衣,铅笔裤,板鞋,帽子口罩都戴得严严实实的,站在那边张望着,身边的经纪人杨琪也是戴着口罩。 那一身看起来并不起眼,至少在此刻还没有人发现这位大明星。 别人没发现,但言溪和唐棠却发现了,而且言溪还发现了周边有鬼鬼祟祟跟着的人。 “好像有记者!”唐棠低声道。 那两人站的方位是商务舱出来的vip通道旁边,那边的人比这边的人显然少得多。 被记者盯上一点也不奇怪。 “我怎么觉得乔思悦身边那个人的身影有点眼熟?”唐棠沉吟一声,“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没等唐棠回味过来,头等舱那边的出口就有人出来了,言溪拉了一把唐棠,伏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唐棠一听‘啊’了一声,惊讶之后便是窃笑,“没问题,看我的!” 唐棠拍着胸脯一溜烟跑开,拿着手机对着乔思悦那边抓开了几张,登录微博发了出去,配上一句话。 这不是乔大明星吗?大明星在机场接机啦! 乔思悦一看到头等舱的闸门开了,有人出来了,就要朝那边走去,却被奔过来的人大声喊着,“思悦,我是你的粉丝,请给我签个名吧!” “……” “乔思悦啊……” “……” 言溪隔得老远就听到唐棠的叫声,戏精上身的唐棠嗓门很大,引了不少人过去围观,成功地将乔思悦和她的经纪人围困住了。 乔思悦猝不及防,她还没有等来慕时年就被人认出来了,眼看着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杨琪挡着也吃力,她的视线也被阻挡,眼看着头等舱出口那边已经陆续有人出来,隐约看到一个身影像极了慕时年,她一时情急推了挡在自己面前的人一把。 没想到人群里爆发出了一声尖叫,“你居然推我?我是你的粉丝,我这么喜欢你,你却推我……” 乔思悦:“……我没有!” 时年出来了! “杨琪!”乔思悦刚喊了一声就被面前的人爬起来朝她身上扑了过来,“就是你推的我,你还想抵赖!” 乔思悦被推,围在旁边的人太多,她被这么一扑,杨琪赶着来拉她,发生了碰撞,又有人被推被踩被撞,一时间场面乱了套。 慕时年从闸口出来,身边跟着的人是他的助理江南。 出口这边乱作一团,机场保安也在朝这边赶来维持秩序,慕时年朝人群那边看了一眼,人太多,也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面前有人站定,他的视线被挡住,以为是某些媒体的记者,正要开口拒绝采访,抬眸就被面前站着的人给愣住。 沉冷的眼眸微微一眯。 还真是意外! 江南也被意外出现的人给吓了一跳,“顾,顾小姐?” 好离奇啊,顾小姐是来接慕总的吗? 言溪挡住了慕时年的视线,“可以走了吗?” 她一开口,慕时年的目光又是怔了几秒,“你是在跟我说话?” 他没听错吧? 言溪:“……” 慕时年冷嗤一声,将西装外套丢给身边的江南,他刚从飞机上下来,外套就搭在手腕上的,衬衣领带扎得一丝不苟,抬手不经意间露出来的机械手表散发着低奢的气息。 江南反应快才接住了那件外套,见慕时年侧身离开,冲着言溪一阵尴尬地笑,正要追过去,被言溪一手拿过了那件外套。 “车停在哪儿?车钥匙给我!” 江南:“……” 一转眼看慕总已经大步走远,顿时心道,这是又傲娇上了? …… 慕时年没想到一下飞机就看到了顾言溪,而且一见到顾言溪就心烦气躁起来。 几天前他离开荆城时就是这样的气躁,烦! 没料到人刚回荆城,这种烦躁又冒出来了,还都是因为一个女人! 慕时年步伐很快,头也没回,他知道江南的车停在什么地方,出了候机厅过一个封闭式天桥就到了停车场,却在出候机厅大门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停了一下,转身看身后。 那个女人会不会跟不上?或是迷路? 她又不是慕时域,慕时域那个路痴才会迷路! 这一转身,身后哪里有人追来? 慕时年脸色当即一黑。 见鬼了! 慕时年胸腔里的气躁在没有看到身后有人跟来的这一刻挤压到了极限,摸出一根烟来点燃狠狠抽了两口后才朝停车场那边走去。 …… 言溪抄近路找到了慕时年停放在机场停车库里的车,刚坐上车,唐棠的电话就来了。 “言溪,搞定了!” “多谢!” 唐棠出了一口恶气,心情爽快,问,“我还以为你不屑对她动手呢?” 言溪背靠着椅背轻笑,“我说过,要她连本带息还回来,这还只是利息!” 她今天晚上要找慕时年谈正事儿,所以,乔思悦这个碍事的不能出现。 乔思悦心里打着小算盘,她顾言溪也会,只不过多年不用了而已! 她看那边有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过来,言溪结束了通话,朝车这边走来的人正是慕时年。 她还没有发动车,慕时年也朝车里仔细看,所以不知道车里已经坐了人。 慕时年走过来靠着车边,一只手搭在车的引擎盖上,指尖有烟头火星子在闪。 他没了外套,就穿了件衬衣,靠站在车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 从言溪坐的位置看过去,正好能看到他的背影,没看到脸,也不知道他脸上此刻是什么神情。 但这个背影简直可以说是背影杀! 言溪自认看过的帅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虽然她觉得慕时年这人讨厌,但有一点却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他慕家的高颜值。 仅仅是一个背影都让她看得失神了。 “蠢女人!” 开了一半车窗的窗外他的声音瞟了进来,砸进了顾言溪的耳朵里。 蠢女人? 顾言溪自觉对号入座,慕时年骂的人就是她! 看慕时年骂人的架势,言溪知道接下来恐怕骂出来的话让她假装听不见都不行了,直接发动了车,车灯一亮,靠站在车头的慕时年吓了一跳,转脸过来,一手挡着眼睛,适应了车的光线亮度后看清了坐在车里的言溪。 “顾言溪?” 第143章:抱够了吗? 顾言溪:“……” 这个前一秒才骂了她蠢女人的男人,若是在以前,她已经冲下车一脚踹过去了! 只是现在…… 这车又不是她的! 她也不是以前的顾言溪! 相对于慕时年的惊诧,言溪一脸平静无波,滑开剩下的半截车窗,“慕少,你要是骂完了,可以上车了吗?” 慕时年:“……” …… 机场里因为乔思悦的到来出动了保安若干,奈何粉丝们太疯狂,乔思悦和杨琪被困在人群里大半个小时才离开。 回到车里,乔思悦缓了一口气,“时年呢?” 她的帽子都给挤掉了,外套也被挤得皱皱巴巴,狼狈不堪。 杨琪气不打一起来,“现在别管什么慕少了,我要给你处理一下刚才的事情,你刚才到底有没有推那个女的?” “我没有!”乔思悦气急败坏。 杨琪,“会不会是你一时情急轻轻推了一下?你好好想想!” “我说了没有就没有!”乔思悦气得脸色都发青了,杨琪一副头痛不已的模样,“你冷静一下,我打个电话!” 乔思悦却道,“你把那个女人给人肉搜索出来!” 杨琪惊愕,“你想干什么?现在不是去跟他们争论你到底有没有推好吗?关键是那个女的说你推了,而且当时那么多的人在场好几个都说你看见你,你现在要是冒出去说你没推,那接下来是要互掐吗?” “我没推她冤枉我!” 杨琪看她是被愤怒给冲昏了头脑了,见她拿起手机伸手就将她手机给夺了过来,“我看你暂时还是不要用手机的好,在这件事没有处理好之前你不能登微博也不能随便发表任何言论!” 作为艺人,喜欢你的人要么把你捧得高高的,不喜欢你的人一旦揪住你的小辫子就会往死里踩。 “圈子里不乏有不少因为小事处理不当被粉丝被媒体封杀掉的艺人,捧你的时候千般好,唾弃你的时候恨不得用口水淹死你。” 乔思悦被抢了手机,脸色难看,却不得不承认杨琪说的对。 风口浪尖上,她若是站出去说她没推,矛盾就会激发,到时候要如何收场? 她本来是来机场见慕时年的,结果…… 回程的路上,杨琪接了好几个电话,脸色也很不好看。 “我看今天晚上的事情并非意外!” 乔思悦坐在车后排,脑子纠结得疼,一听并非意外,问道,“怎么说?” 杨琪,“我安排的记者拍到,顾言溪也在现场!而且,她跟慕时年一起走的!” 乔思悦神色一怔! …… 回城的路上言溪开的车,但很显然,她开车的速度达不到慕时年的好感度。 “你是打算开回家吃早饭?” 慕时年怼她一句。 言溪,“我开车的时候跟我说话我会注意力分散!” 言外之意是,你给我闭嘴! 慕时年看她紧紧握着方向盘的样子,他之前也坐过她开的车,全程都正襟危坐,双手中规中矩地握着方向盘,注意力也是高度集中。 慕时年,“……”哪个二傻子教出来的女司机? 他之前就问过她,问她谁教她开的车,她没说。 不过看样子教她开车的人技术还真的不咋地。 从机场回城的路上车并不算多,又是这个时间段,高速路段,言溪的车却始终没有超过八十码,身后不少的车陆续超车,她还坚持不懈地在最右边的慢车道上行驶着。 慕时年接了几个电话后,百无聊赖地将一支烟叼在嘴里,目光往言溪那边瞥。 眼看着要过收费站了,慕时年提醒她走etc道,却感觉车未减速,再看开车的言溪,紧抓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都冒出来了。 “顾言溪!” 慕时年喊了一声,伸手去拍言溪,言溪却突然一声低呼,车就朝着右边的方向撞过去,眼看着要撞上那墩子,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却猛地朝左边打了一下,车头就撞在了左边的墩子上。 “砰”的一声,车头撞上,车身振动了起来,报警器发出声音来,收费站的人都跑了过来,查看情况。 慕时年也被吓了一跳,伸手就将车的档位挂空挡,熄火,一把将已经吓傻了言溪扯了过来。 “顾言溪,你有没有事?” 言溪的双手被慕时年强行扯离开方向盘,身体被掰正过来时整个人脸色惨白着,在慕时年还没有说完话的时候伸手就抱住了他。 慕时年:“……” 他被顾言溪双手抱住了颈脖,勒得很紧,突如其来的拥抱勒得他脖子都有些不舒服。 她浑身都在颤抖着。 慕时年感受到了! “先生,先生……” 车窗被人敲打着,慕时年腾出一只手滑下车窗,看向车外的人,“人没事!” 对方见状也松了口气! “待会我来处理!”慕时年丢下这句话将车窗重新关上,以他刚才的观察,这车也就是撞了车头部位,保险杠的位置。 不过刚才真的是,把她吓坏了! 慕时年被言溪这么抱着,手自然地抚着她的后背轻轻拍了拍,“没事了!” 不自觉的想,她情急之下做出来的反应,居然是抱住了他! 这样的感觉…… 心口一阵胀胀的! 言溪整个人都处在了惊慌之中,车撞上的时候她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她经历过这样的情景,一模一样,只是当时,她坐的位置是副驾驶。 而坐在驾驶座的人原本可以活下来的,却因为她,规避风险的瞬间方向盘朝左边打了半圈。 而她刚才,也是做得同样的动作! “言溪,顾言溪……” 耳畔的声音一声比一声的急,言溪的思绪才慢慢回笼,发现自己紧抱着人不放,慢慢松开手,发现自己抱的人是慕时年,微白的脸上神情凝滞了半响。 慕时年,“抱够了吗?” 她这是被吓傻了吗?整个人瑟瑟发抖,像只可怜的小兽! 言溪:“……” 慕时年看她脸色依然苍白,仁慈地说了一句,“没抱够的话回去再抱!” 言溪:“……” 第144章:谈什么? 言溪撞坏了慕时年的车! 保险杠被撞坏了,往里面凹了进去。 好在是车的质量好,没有伤到人。 慕时年打电话给江南,让他去处理。 电话那边的江南一听撞车了,急道,“慕总,你受伤了吗?” 慕时年调整了一下蓝牙耳机,“没有!” 打完电话,他朝坐在副驾驶的言溪看了一眼,见她脸色总算是缓和了,没有之前那般的苍白了,微微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路段就是慕时年开车,速度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回到了玉圭园。 王嫂不在,慕时年每次来玉圭园的时候才会通知她过来,其余时间也就让她周末做做打扫,整理一下清洁。 车停好了,慕时年从车里下来,看言溪还没动,走到车门边,替她拉开了车。 “到了!” 言溪还是坐着没动,慕时年单手撑在车顶,“顾言溪,你到底怎么了?” 言溪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握了握,抬脸时,唇瓣紧紧地抿着,可见贝齿咬着唇瓣有了牙印。 慕时年看着她那红唇被牙齿轻咬出痕迹,喉头就是微微一紧。 该死,好想咬,好想,蹂.躏! 是不是有几天没看到她了,所以一看到她就,有点忍不住…… 慕时年吞了几口口水,就听见言溪低声,气息微弱。 “我,腿软!” 慕时年:“……” 愕然! 言溪此刻也不管慕时年是什么想法了,她是腿软,所以,“给我五分钟时间,我……” 站在车门边的男人却突然弯腰倾身过来直接将她从座位上抱起。 言溪身体一轻,人就被他抱出了车。 她一双手没处放,只好圈住了他的颈脖,没敢圈太紧,靠的近,他身上的男士香水的淡淡香气弥散在她的鼻尖,随着他身体的热度,是一股暖香气息。 慕时年抱着她上楼,步伐有些急,一进卧室便将她放下抵在了门背后,不由分说地就开始吻她。 言溪的后背都贴在门背上,后脑勺被他一只手护着,掌控着不让她乱动,仰着头承受着他的吻。 房间里连灯都没有开,两人灼热的呼吸声便成了暗光里的主旋律。 慕时年这个男人很会接吻,且强势,一贯主导,言溪退无可退,双腿微微颤着,被他一只手捞着腰贴紧,急促的呼吸凑在耳边,沉哑的嗓子从深喉溢出。 “腿又软了是不是?” 言溪胸膛里的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声激得她浑身的脉搏都在随之跃动个不停,瓮声瓮气,“没有!” 慕时年一声低笑,突然将她抱起来朝大床那边一滚,“那我现在就让你腿软!” 言溪:“……” 手被慕时年拉过去摁在了他的腰间,触及到金属质地的皮带扣上,她触电般地要缩回去,被慕时年手心一按。 “解开!” 言溪有些混乱,被慕时年吻的,她想起了之前她都提出离婚了,而今天晚上她也是带着目的去的机场见他,可是现在两人又滚在床.上…… 而且潜意识里她并不排斥被慕时年吻!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言溪的手便缩了回去,像烫手山芋一样,没想到慕时年却俯身压下,手已经撩开了她的裙子。 “慕时年,我想跟你谈谈……”言溪感觉自己浑身都是他的气息,身体里的潮热都快将她淹没了。 慕时年含着她的耳垂,轻轻咬了一下,“做完再谈!” “慕时年……” 言溪语气有些急,然身体动情时嗓子都带着媚,钻进慕时年的耳朵里简直比吃了药还要劲爆。 ‘啪嗒’一声,皮带扣被拉开了! 慕时年体格惊人,在这方面尤其强势,言溪则因为有过不好的经历有些怕了,慕时年今晚上的耐心却极好,一直到她完全适应了之后才开始。 然而再好的耐性到了床.上也会因为隐忍得辛苦而破功,慕时年最后还是弄哭了她。 言溪累得精疲力尽,慕时年却食之有味意犹未尽,最后是看她累极了才暂时放过她,搂着她去洗了澡,再次回到卧室后让她躺在怀里,用被子裹了。 言溪睡觉,慕时年点了支烟坐在床头抽。 她跑来机场说是有事要跟他谈,谈什么?谈离婚? 他走之前被她说的那些话气得五脏六腑都疼,尤其是她说起离婚时脸上那淡漠地如同旁观者的表情,更是让他这几天都在恼着。 结婚是她提出来的,现在想离婚,想得美! 慕时年听到睡着的言溪轻轻咳嗽了一声,眉宇间有褶皱,想她是闻不得烟味,便将烟头给掐灭了。 低头看着她那巴掌大的微白小脸,顾言溪本来皮肤就白,小脸上也是干干净净的毫无瑕疵,摸一把都会被她皮肤的嫩滑程度而惊叹。 这女人是吃什么长大的?脸都能掐出水来似得。 慕时年掐了一下言溪的脸,睡意朦胧的言溪脸被掐了,不舒服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了被子里,用背对着他。 慕时年:“……” 伸手将她翻过来,“顾言溪,不准拿背对着我!” 言溪:“……”闭着眼,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被翻过来也没动。 慕时年见她没反应,固执地再次出声,“听到没有?” 言溪:“……”好吵! 慕时年低头就吻她,不回答,就亲到你回答为止! 言溪被吵醒整个人都没有力气来应付他了,睁眼,眼角都是湿润了,眼睛还红红的,像一双兔子眼。 “慕时年!” 慕时年掀开被子也裹了进去,“我跟你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言溪眉头紧蹙,“……”她没听到。 “顾言溪!” “听到了!”言溪应声。 只要慕时年能放过她,怎么都行。 慕时年总算是满意了,看着怀里再次闭眼沉沉睡下的女人,靠了过去。 手机振动起来,他起身,言溪也醒了,睁着眼睛看他接电话! 慕时年看了手机屏幕一眼,接通。 慕氏集团的杨律师,“慕总,警局那边有消息,沈云池的监护人顾小姐找了律师,要为沈云池辩护!顾小姐还打电话询问过您的情况!” 慕时年:“……”兴头上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他看了一眼醒着睁着眼的言溪。 所以,这就是今天晚上她去机场堵他的原因! 第145章:意外? 这就是今天晚上她去机场堵他的原因? “知道了!” 慕时年的脸色倏然转冷,语气虽然没多大的情绪波动,但那双眼睛让言溪感觉到了一股凉意。 言溪不知道他接了谁的电话,看他脸色,又见他目光锁定住了自己,瞬间明白了什么,待慕时年挂了电话,她主动出声。 “我想跟你谈谈!” 慕时年才掐灭了那支烟头,现在又想抽烟了,他掀开身上的被子起身,取了烟盒,捡了件睡袍裹上走到了窗口位置,点了一支。 靠在窗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慢吞吞从床上挪动着坐起来的言溪。 “如果不是因为要跟我谈沈云池,你会不会来机场见我?” 他咬着烟头,语气清淡,几分钟前脸上的情.欲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他平日里惯有的冷漠脸,唇角偶尔上翘,笑容讥诮。 言溪坐了起来,后背靠着床头的软枕,拉着被子遮住了面前的春光,垂眸,静默了几秒钟,如实答,“不会!” 慕时年:“……” 好,够诚实,也够胆! “所以,你是为了要跟我谈判才要跟我睡?”慕时年语气几近咬牙切齿,牙齿紧得,咬得腮帮子都疼了。 言溪被他那双阴气沉沉的眸盯得有些难堪,这就好比自己明码标价,把一场男欢女爱彻底物质化。 她的眼睫毛微微颤了颤,慕时年的眼神太直接,她竟不敢跟对视,垂眸,“意外!” 她是说,刚才跟他睡是一场意外? 也对,就tm精.虫上脑,她说有事要谈,他却说做完再谈,若是一开始就谈,他还有心思干? 本以为两人关系可以慢慢缓和,可顾言溪这个女人…… 慕时年靠着窗边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她,他的身后是暗夜,而他的眼睛里的目光却被屋外的夜色还要浓墨重彩。 突然间,他竟找不到任何一种关系来形容现如今他和她的关系。 “知道刚吃完一顿大餐吃到最后却发现了一只苍蝇是种什么感觉吗?” “恶心!”慕时年将烟头重重一掐,直接从窗户口扔了下去,抬步,头也不回地走向门那边。 “顾言溪,你就是那只苍蝇!” 卧室的门重重关上,伴随着他离开的脚步声渐远,言溪坐在床上浑身微僵着。 她就是那只苍蝇,她让他恶心! 如果之前慕时年有多激情,那么现在,他就有多薄情! 楼下花园停放着的车辆启动了,车离开后,言溪紧绷着的神经还没有缓解下来,她下床,赤着脚进了浴室,把水温调高,让热水来缓解自己浑身的紧绷。 她又把事情搞砸了,好像每次想要做好一件事,结果都似是而非,一塌糊涂! 她的目的确实是要跟慕时年谈沈云池的事情,但是途中经历的车祸意外,到她被他搂着亲吻,那一刻她想的是什么? 身体沦陷,最后,连心也…… 水温腾起的热气充盈着整个浴室,言溪蹲在水洒下瑟瑟发抖。 半个小时后,她昏昏沉沉地从浴室里出来,浑身湿哒哒地往床上躺着,拨了唐棠的电话,哑声。 “唐棠,我该怎么办啊!” …… 皇庭一号,包间里开了一桌,宋靖白摸了一张牌起来,旁边的美女一看“呀”了一声。 宋靖白把那牌往美女嘴唇上一贴,笑道,“旺……” 秦晋之,“再叫两声听听?” 宋靖白桌下抬脚就是一脚。 几个兄弟伙约好了打牌,打牌嘛,身边没有美女怎么行? 都是圈子里认识的,平时也玩得开,宋大少一呼百应,踊跃要来的人不少,他就挑了四个,正好,牌桌上一方一个。 秦晋之是不需要的,知道他的人也不会主动往他身上贴,所以他这边就他一个人,宋靖白那边就坐了两个。 宋靖白的手机响了,美女接起来,刚娇滴滴地回答,“宋少正忙着呢,有事请留言!” 电话那边的人淡声,“我是慕时年!” 美女:“……”手一抖,赶紧把手机递到了宋靖白的面前,“宋少,慕,二爷!” 宋靖白:“……”瞧见美女手抖的样子,宋靖白唏嘘,“他又不吃人,看你被吓得!” 美女:“……” 慕时年是不吃人,但是,吓人啊! 如果就荆城豪门圈子继承者们排个顺序,那么排在第一的,肯定是慕家这个二少爷,但是这个第一,是不能随意触碰的第一! 她们敢跟宋大少开开玩笑,搂搂抱抱都可以,但是唯独不敢跟慕二爷开玩笑搂搂抱抱。 慕时年,是个禁区! 宋靖白拿了手机,“二哥?” 慕时年,“喝酒!” 宋靖白:“……”吞了一口唾沫,骨头又有点疼了。 他就说,他tm上次被顾言溪拿着棒球棍给抡出心理阴影来了,一听到慕时年说要喝酒,骨头疼。 “哦,我们在皇庭一号呢,晋之也在!” 秦晋之朝他面门上扔了一张牌过去表示了自己的不满,他本来是快要回家睡觉的,却被这个混蛋拉出来打牌! “五分钟!” 电话结束,宋靖白把手机一搁,还没有说话,就听见旁边坐着的那名公子哥面色惊慌,“宋哥,是年哥要来了吗?” 宋靖白,“对啊,五分钟后就到!” “啊,那我先失陪了啊,不打了不打了!”他说着就起身拿了衣服就跑。 宋靖白看他一溜烟跑路,“……猛兽来了吗?” 秦晋之把面前的牌推了,百无聊赖,“嗯,他上次被二哥灌酒差点得胰腺炎!” 就是这位公子哥,之前在皇庭一号跟他们喝酒的时候提到了顾言溪,当时他言语轻佻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被慕时年往死里整! 宋靖白一阵倒抽气,“这么狠?”看来他上次被顾言溪打还是轻的,被慕时年灌酒才是生不如死。 宋靖白想起了电话里慕时年说的喝酒,他心里飞快琢磨着,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很明显,来不及了! 门口那边,慕时年出现。 不过让宋靖白和秦晋之都诧异的是—— 艹! 他这是什么装备? 睡袍,拖鞋? 第146章:你很好奇? 睡袍,拖鞋! 出现在皇庭一号包间门口的慕时年就是这样的装束,让人大跌眼镜! 宋靖白赶紧驱散开带来的美女们,防止被波及,因为他发现,进来的慕时年很不对劲。 身上烟味儿浓郁,且一张脸冷得就跟冰块似得。 “二哥,要打吗?”秦晋之让人换成了三人麻将,三个人经常这么打,房间里没有了那些莺莺燕燕,清静多了。 慕时年拖开一把椅子坐下来,后背往椅背上一靠,“打!” “什么时候回来的?”宋靖白一边摸牌一边朝慕时年身上打量。 不得了,他敏锐的嗅觉闻到了除了烟味以外的其他气息了,男性荷尔蒙爆发过后的气息。 还有,他颈脖上有抓痕啊! 搞得这么野性? 他这是才从女人床.上下来的? 慕时年嘴角咬着烟头,眼皮耷着,没理会宋靖白。 看他丢牌丢得有模有样,宋靖白朝对面坐着的秦晋之使了个眼色,让他套话! 秦晋之:“……” 宋靖白这厮就是欠打,没看到二哥现在心情不好么,话这么多也不怕挨揍? 牌打了不到两圈,包间门口就有人来了,慕氏集团律师杨律师。 “慕少!”杨律师走进来,站在一边静候,慕时年打完这一圈后起身,走向了包间那边的休息区域。 秦晋之看着杨律师也跟了过去,若有所思。 宋靖白玩着面前的麻将好奇地朝那边瞅了几眼,“什么事情劳驾起老杨来了?慕氏要破产了?” 秦晋之嘴角抽了一下,“有本事你在二哥面前说去,看他不打死你!” 宋靖白:“……”不就是没敢在他面前说才在背后说两句呀! “我怎么看你好像很不高兴似得!” 宋靖白道。 秦晋之取出烟来抽,“你眼睛有问题!” 宋靖白呵呵两声,不再说什么,不高兴就是不高兴,瞎装! 宋靖白突然凑过来,贼笑一声,“你是不是看上二哥了,看他身上有女人的痕迹,吃醋了?” 秦晋之:“……” 我.日! 趁着秦晋之要爆发之前,宋靖白赶紧笑了两声转开话题。 “他这次突然去了国外是去干什么?我怎么没有从慕氏的官方平台了解到他要去国外的正规流程?” 宋靖白压低了嗓音,在他看来,一般因为公事出差公司那边都有记录的,他那天找慕时年,结果接电话的人告知慕时年不在办公室,出差了! 没有听说最近慕氏需要他去国外的消息啊! 对外界而言是商业机密,但对宋靖白来说,再机密的事情都不是秘密。 秦晋之还没有消化掉他前面的那句话,磨牙切齿,“你很好奇?” 宋靖白刚点头,秦晋之很不客气地丢出一句,“不知道好奇害死猫?” 宋靖白,“……” 跟他说话简直……还不如跟慕时域斗嘴好玩。 秦晋之一句话把宋靖白那张嘴堵上之后视线转向了慕时年那边。 二哥去了m国,不是为的什么公事,而是…… 宋靖白这货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不高兴。 确实,二哥的这一身装扮不就是从女人床.上下来的,而这个女人,除了顾言溪还能有谁? 他之前跟二哥说了那么多,以为已经说动他了,却不想…… 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难搞! 秦晋之并非刻意隐瞒宋靖白,只是二哥说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所以,就算以后被宋靖白骂,那也是有二哥在前面挡着。 “哇塞!”宋靖白把手机屏幕转过来对着他,“你看微博,思悦的!” “她去了机场?” “她不会是去接二哥的吧?” 然后…… 宋靖白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激.情四.射的画面! 完了,完了,二哥今天晚上是把乔思悦给睡了? 所以才一副想.操.了全世界的表情! …… “言溪你怎么了?言溪……” 唐棠接到言溪的这个电话时整个人都慌神了,她还在皇庭一号上班,电话都没挂便急匆匆地找人替换自己。 她察觉到言溪的情况很不对劲。 “唐棠,我,我有些难受!” 顾言溪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难受,就是,一时间觉得所有的悲情情绪都被挑起,潮涌般地要将她吞噬进去。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来找你!” 电话却突然被挂断。 唐棠再打过去也没人接了,她连工作服都不换了,找人换了班之后就直奔停车场,意外地发现了慕时年的车也在停车场的一处vip车位上。 皇庭一号的白金客户都有备案,备案内容包括了车牌号,慕时年这样的客人有专门的资料存档,其中就有好几辆他名下的车。 记住尊贵客人车牌号也是她们这项工作的一部分,唐棠再三默念了那个车牌号码,确定了这辆车是慕时年的。 他怎么会在这里? 言溪在机场去堵人,她是亲眼看到言溪跟着慕时年离开机场的。 如今慕时年的车在这里,言溪却情况不好。 该死的! 唐棠摸出手机给唐苑打了电话,“哥,慕时年是不是在皇庭一号?” 电话那边的唐苑一听她大厅慕时年的事情先是一怔,紧接着想起了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烦事儿,火大,“你问这些干什么?” 唐苑警惕,没有丢过工作的人不会理解工作失而复得的宝贵。 之前丢工作也是因为慕时年,现如今唐苑一听到这个名字浑身毛都炸起来了,“你是不是又惹麻烦了?” 唐苑现在已经是草木皆兵! 唐棠,“……”问了也是白问,直接把电话挂了,打另外一个前台的电话,询问到慕时年确实是在常用的那个包间,她从车里奔下来,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去。 …… 包间内,慕时年抽着烟,表情清冷地听着杨律师的汇报,英挺的眉毛微微上挑,一支烟抽到一半。 “慕总,您想如何处理?” 杨律师想说,官司并不难打,对方是出错方,纵火烧车,财物损失金额巨大,这个案子是没有任何悬念的。 慕时年指尖夹着烟头,“对了找了律师?” 杨律师,“是的!” 慕时年冷笑一声,正想说不自量力,门口就有人冲了进来,唐棠直接将要拦她的侍者给推在一边,喊道,“慕时年,言溪不好了!” 第147章:她想自杀? 唐棠冲进包间,情急之下连名带姓地喊慕时年。 包间里的人都愣住了,秦晋之看清是穿着皇庭一号工作服的唐棠,挑眉,“唐小姐?” 宋靖白,“……”她喊二哥连名带姓哦! 慕时年因为她的突兀出现眉头皱起,但皱眉不过几秒,“她怎么了?” 唐棠什么都顾不得了,“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她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好难受,我再打回去就没人接了!” 她连言溪的具体位置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是帝景湾,还是玉圭园?等她去两个地方找时间都来不及了。 慕时年冷着脸看她一眼,拿出手机自己拨了个号码出去,电话是通的,但是没人接。 他走的时候她人还好好的,会出什么事情? 尽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可慕时年的步伐却在不断加快,他走的时候叫上了秦晋之。 秦晋之凝眉跟上,身后宋靖白也追着,“怎么不叫我?” 秦晋之:“我好歹是个医生,待会用得着,你呢?” 宋靖白:“……” 艹!这职业歧视也太直接了! 慕时年一行人从皇庭一号离开,大厅那边,杨琪刚跟朋友谈完事情也准备走,恍然看到旋转门那边离开的人影。 “那是慕家二爷吗?” 朋友答,“你看他身后跟着的秦大少和宋大少就猜得到了吧!” 杨琪:“……”也对,这三人经常结伴在皇庭一号出现,会碰上也不奇怪! 只是…… 杨琪看着尾随在慕时年身后的女人,穿着皇庭一号的工作服,心里多了个心眼,找了个人过来问。 “她是这里的副经理?” 嗯,衣服确实跟一般的服务生不同。 “姓唐?”杨琪一听,不会是跟那位顾小姐走得近的那位唐棠小姐吧? 脑海里晃过这位唐小姐的资料,杨琪眉头一紧,仿佛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 从皇庭一号出来,杨琪上了车,她喝了些酒,不能开车,便让助理开。 滑开了车窗透透气,她今天晚上是来皇庭一号谈事的,那位朋友是媒体界的一个友人,关系处得还可以,今天就是因为乔思悦在机场被扣上了推攘粉丝引发粉丝内部矛盾的事情,她找媒体朋友开个后门,当然,这个后门可不好开,但是,这个社会,有钱还是能办事的。 杨琪恼的就是这件事被人小题大做抓了上了头条,要不平息下去对乔思悦未来发展不利,但同时,她也想到了,这件事的猫腻。 就如刚才不经意间想到的唐小姐。 她拨了乔思悦的电话,“我刚才发了一张照片给你,你好好看看,仔细想想,当时在机场,是不是这个人冲过来扑向你的?” 当时顾言溪也在那边,所以,这位唐小姐若是也在…… “杨琪,是她!” 乔思悦打回来的电话语气气得咬牙切齿,对,就是这个小.婊.砸。 当时人太多,她一时间顾及不过来,慌了神,事后想想,总觉得自己是被人坑了。 杨琪锁眉,“那就对了!” 这是,顾家大小姐的手笔! …… 玉圭园,两辆车抵达,二楼的灯还亮着,慕时年冲上二楼,突然止步,“你们别进去!” 他说着大步走到了卧室门口拧开了门把,唐棠想跟过去被秦晋之给拉住。 “都这个时候……” 唐棠心急如焚。 秦晋之伸手摁太阳穴,“这个时候才是最不方便的!” 他话里有话,唐棠不解,秦晋之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跟她解释让她好好想想二哥现在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等她脑子转过弯来好好想想就该知道了。 却不想宋靖白补了一句,“他身上穿的是睡衣!” 唐棠心直口快,“睡衣又怎么了?睡衣……” 话都还没有说完,猛然想到了什么,脸刷的一下红了。 宋靖白,“……”这年头,居然还有脸红的姑娘耶! 慕时年推开卧室门冲进去的时候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得心脏都给拧了起来。 “顾言溪!” 他的一声呼喊也惊了门外走廊上的人,秦晋之当先走到门口,“二哥,情况如何?” 慕时年抓起床上的被子将蜷缩在地板上毫无自觉的顾言溪给裹住,一触碰到她冰凉的身体,慕时年手指尖都颤了一下,三两下裹好正要把人抱起来,脚就踩到了一个药瓶。 药瓶盖子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几颗药丸散落在地板上。 慕时年心脏倏然犹如坠落进了万丈深渊,她吃的什么药?她吃了多少? 怎么都叫不醒? 半个小时后,荆城医院,急诊室里,呕吐声响起。 言溪被催吐,她人意识虽然不清醒,可催吐让她的胃难受至极。 隔着一道帘子,帘子外面的人听着这动静个个都皱着眉,唐棠急得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当言溪给她打电话说难受的时候她就预感到不妙,言溪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就会乱吃药,她是潜意识里把那些药当成了能抑制她情绪的东西,所以一旦情绪失控的时候她会控制不住地去吃药。 恐怕等她醒来,问她吃了多少,她自己都回答不上的! 慕时年在言溪催吐的整个过程都在治疗室里,身上也是一片狼藉。 催吐的过程很难受,言溪吐完整个人已经虚脱了,倒在床上恍恍惚惚目光涣散地看着面前的身影,鼻子就酸了起来。 “你先去换套衣服吧?”秦晋之提醒慕时年,催吐已经结束,需要配合药物静脉注射。 慕时年没出声,等把顾言溪安排进了病房后,病房里有唐棠和宋靖白守着,他才去了秦晋之的办公室换衣服。 “二哥,你也看到了,她这病……” 秦晋之真不想让自己成为落井下石的那个人,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顾言溪对自己的病情应该很了解,但是,她这样的情况却没有配合医生治疗,之前就有过乱吃安眠药过量的情况发生,今天晚上从她的呕吐物里提取出来的药物成分是抑制抑郁症的药物,且剂量很大。 “我都怀疑,她吃药的时候,是不是根本都没有想过能活下来?” 慕时年眸子沉了下去,“你是说,她想自杀?” 第148章:当耳边风了是不是? 她想自杀? 这个念头在慕时年的脑海里一闪,他的心脏倏然一阵沉痛,低咒了一句。 “tmd!” 秦晋之:“……” …… 言溪被强行洗胃,结束后整个人虚脱地昏睡了过去。 呕吐之后腹部会难受,即便是睡着了,她也睡得不安稳,微白的脸上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团。 病房里唐棠寸步不离,坐在病床边看着输液管里不停滴落下来的点滴,目光掠过言溪被针扎得发青的手背,心疼不已。 宋靖白靠站在窗边,时不时朝病房那边看上一眼。 顾家大小姐清瘦得不像样子,催吐之后一张脸惨白着,脸本来就小,再配上着惨白的脸色,看着真有点吓人。 门口有脚步声传来,是慕时年回来了,宋靖白低声喊了一声,“唐小姐!” 唐棠回神,抬脸,“宋少?” 宋靖白朝门口望了望,绅士道,“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吧?” 唐棠脱口而出,“多谢宋少好意,言溪现在还没有醒,我要在医院里守着她!” 宋靖白,“……”没看到换班的人都来了吗? 就二哥这性子,也不会让人替他在这里守着的吧? 慕时年换了一套衣服进来,总算是看起来正常了。 “唐小姐,你可以走了!” 慕时年说话一向没有宋靖白那么委婉,逐客令十分直接。 唐棠纠结了一阵子,最终还是被慕时年那目光看得坐不住,起身,“那,慕少,有事情请随时给我打电话!” 慕时年没回话,唐棠还想说什么,被宋靖白使了个眼色,走了走了! 唐棠最后是被宋靖白伸手给拉出病房的,并体贴地拉上了门。 “有他在,言溪没事的!” 宋靖白安慰道。 唐棠,“正因为有他在,我才觉得会有事!” 宋靖白:“……”太一针见血了! 言溪被二哥从房间里抱出来时裹着的是被子,一路上虽然捂得严实他们没看见,但在医院催吐的时候,进去的医生被要求是女性,催吐结束后,出来的女医生看二哥的眼神很不对劲。 女医生虽然知道对方来头不小,是秦晋之亲自带来的,但还是在没人的时候拉住唐棠低声问她要不要报警。 女医生看到的,唐棠也看到了,言溪身上有不少的痕迹。 所以,女医生猜想的是病患身心受辱不堪忍受服药自杀! 脑洞虽大但却很符合逻辑,如果不是唐棠知道言溪跟慕时年的关系,也知道言溪不可能因为慕时年而自杀,也会这般揣测。 病房门关着,唐棠进不去,在病房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病房里少了两个人瞬间变得安静起来,言溪还要挂水,慕时年沉着一张脸站在窗口的位置,指尖夹着烟头不停地转动着,掐扁了又捏圆。 秦晋之怀疑她有自杀倾向,但他却不这么认为,如果说他因为不同意沈云池事件协商成了她服用过量药物的原因,那整个事件可以归纳成一句话——她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去死! 而这个男人,还是除了他慕时年之外的男人! 慕时年指尖的烟头被掐成了两半,丢进了垃圾桶里,糟心,烦躁! 今晚上注定是个不眠夜! 言溪翌日醒来已经是下午,落日余晖让整个病房都铺上了一层金黄色,暖暖的! 睁开眼时,她有些懵,看到墙壁上荆城医院的标志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送到医院来了。 腹部隐隐作痛,胃里也是一阵酸水直冒,她静静躺着忍受着腹中一波隐痛过去,睁着眼,神情茫然。 思绪慢慢回笼,她想起了自己在失去意识之前做过了哪些事,以及,被强行催吐洗胃时的难受感。 病房被人推开时言溪正睁着眼,进来的慕时年单手捏着手机靠在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另外一只手还拎着保温桶。 四目相对,慕时年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一句,“就这么办!” 通话结束后他走到病床边,将保温桶搁下,伸手摁了床头的铃。 很快,医生和护士就来了。 围在病床边询问言溪身体状况,而慕时年自打进来摁了铃后就站在窗边的位置,一语不发。 “我没事了!”面对医生的询问,言溪回答言简意赅。 医生问了她腹部可有疼痛感,胃部可有不适,她都一一答了,等做完了记录,那医生才看向了慕时年,“慕少,病人可以在医院再观察一天!” “可以!” “不用!” 两人几乎不约而同一时间开口,只是所要表达的意义却完全不一样。 一个提出留院观察,一个不同意! 医生:“……” 慕时年的脸色冷得像结了一层冰,瞥了言溪一眼,语气虽轻可态度却不是一般的强硬,“住院!” 言溪:“……” 医生带着护士离开,病房里气氛不好,他们要远离战区。 待其他人都退出病房后,慕时年的脸色依然没有好转,往沙发那边一坐,取了一份文件翻开。 言溪这才注意到,沙发上堆着一叠文件夹,还有一部平板电脑。 他把病房当成办公室了? 气氛怪异,谁也没再主动开口。 言溪腹痛,她又是个能忍的,硬是忍着,实在忍不了便微微蜷缩着身体,把脸转到了慕时年看不到的方位。 慕时年视线落在文件上,但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焦躁又起,将文件夹一合上,抬脸,“顾言溪!” 言溪没应,她已经背过身去了,在慕时年看来就是拒绝跟他交谈的一种姿态。 慕时年心口发堵,“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当耳边风是不是?” 躺着的言溪依然没反应。 慕时年:“……”,起身走过去,“你……” 伸手一碰她的肩膀才发现她身体在微微颤抖,觉察不对忙伸手将被子拉开,就看见了她那张微白皱眉的脸。 “怎么回事?”慕时年看她额头上有汗,脸色还这般苍白,伸手就要去按铃,被言溪一把拽住手。 “肚子疼!”言溪气息微弱。 慕时年:“……”突然被她拽了手,让他恍然想到了之前出车祸时,她被吓懵抱住他时浑身瑟瑟发抖的情景。 慕时年眼底倏然蹿起了疼,满腔的怒火在看到她微红的眼眶时也瞬间化为了虚无。 第149章:换一种方式喂你? 慕时年发现,顾言溪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让他的情绪逼近爆发边缘又能悬崖勒马地控制住! 且这种情况发生的次数也是越来越频繁了! 慕时年狠狠皱眉! 他收回了手,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床边站了几秒钟后转身大步走出了病房。 言溪以为他走了,痛得直抽搐的她低低唏嘘出一口气来。 走了也好,不是吗? 他要是不走,两人肯定又吵起来了! 顾长安就说过,她这性子,就跟浑身长刺的刺猬一样,软硬不吃。 而慕时年同样不是个软桩子,两人性格都要强,像两只刺猬,一碰到一起就扎了对方浑身的刺。 他走了也好! 言溪咬着牙,准备承受了这一波疼痛之后想想怎么出院,痛楚却是一波接着一波的来,不是特别的疼,却牵动着肠胃一阵阵的难受想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门口那边才传来了脚步声。 她拽着被子的手紧了紧,不等她睁眼看清对方是谁,身上的被子就被拉开了一角,一个冒着热气的东西被人塞进了被窝里。 言溪一怔,一股热流便从被子里朝着她疼痛的腹部挪移,她抬眼就看见了站在床边的男人。 慕时年正弯着腰,一只手将暖水袋往她腹部的位置挪,发现她正睁着眼看着他,眉心蹙了一下,唇角生硬地动了动,“哪里疼?是不是这里?” 言溪的目光微微怔愣着,看着他时,眼神都没动一下。 他额前好似有汗水珠子,气息也有些沉,风尘仆仆的样子。 “顾言溪?”慕时年看她眼神发怔,以为她不好意思在自己面前示弱,忍不住沉声,“你喊一声疼会死啊?” 语气不重,却咬牙切齿般,盯着她的眼神恨不得一口吃了她。 疼的时候咬着牙一个撑,她是不是都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女人? 还是在他面前非要这么犟着?喊一声疼会死吗? 言溪张了张嘴,没有回答,心里却在说,会的,会死的! 当一个女人主动向一个男人示弱的时候,她卸下的不仅是自己的尊严,还有,心防! 她只是想,保护好自己的心而已! 言溪表情怔怔着不说话,慕时年脸上怒气又起,见她眉头时不时皱着,怕是肚子又难受了,想要说出口的狠话又吞回了肚子里。 他是在跟一头猪说话! 索性放弃了! 言溪的腹部被一团暖流包围着,痛楚有所缓解,慕时年找来的暖水袋真的很管用。 慕时年还弯着腰,一手撑在她的枕头边,一只手搁在暖水袋上,见言溪脸色渐渐好转了眉色才没有那么沉了。 医生说她是洗胃后的反应,肠胃会难受。 言溪伸手搂了一下那个热水袋,手却不小心碰到了慕时年的手,手触碰在一起时,她闪电般缩回去的举动让慕时年目光一凉。 碰都碰不得了? 关键是明明被碰的人是他好吗? 莫名心塞! 病房门被人敲响,江南拎着个手拎袋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门口,“慕,慕总……” 让他喘口气先! 慕时年这才直起身来,手收回来,转过脸来,脸色不好看,江南没料到会碰上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心尖一颤,说话变得小心翼翼,将拎在手里的保温桶递过来,“粥!” 慕时年阴着一张脸接过去,“江南,我记得去年公司短跑比赛,你的排名成绩好像是第一!” 江南:“……”他的腿在抖! 不知道老大要出什么幺蛾子,总觉得有种不祥感朝他袭来。 “今年再跑一次吧!” 江南:“……”呜呜呜呜,去年,我明明是倒数第一! 是他来晚了吗,还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江南一脸悲怆欲绝。 慕时年将保温桶搁在床边柜子上,“起来吃些东西!” 他怀疑她肚子疼有可能是饿的,毕竟睡了一天了,昨晚上吐光了胃里的东西,今天什么都没吃。 言溪不想动,“我不饿!” 慕时年便直接坐在床边,将她整个人从被子里给挖了出来,让她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慕时年!”言溪有气无力,疼痛才刚缓和了一些,哪有力气挣扎? “吃点东西!”慕时年坚持,拧开了保温桶倒出了一小碗温热的粥,米汤多,挖了一勺送到了言溪的嘴边,见她不张嘴,一眯眼,“想我换一种方式喂你?” 言溪:“……” 想到了他极有可能会用到的方式,张开了嘴。 她实在是不想用那种方式! 小半碗的粥就这样被慕时年填鸭式地喂完,最开始不能吃太多,言溪吃了就睡下了,怀里还抱着慕时年塞的那个暖水袋。 浑浑噩噩间她恍惚地看着慕时年还坐在沙发那边翻文件,不知不觉的,整个人也卸下了防备,再次沉沉睡去。 直到她听到耳边传来的对话声吵醒。 “这是怎么回事?”声音粗粝浑厚,中气十足。 “医生说是着凉了凉了胃了!” 林叔的声音? 言溪以为自己是幻听了,林叔在这里,那顾董事长? 前面那句话她没听清楚,也不确定是不是顾长安来了。 睁开眼,就跟床边站着的人大眼瞪小眼,顾长安身上依然是西装革履,穿戴整齐,看样子是才从公司或是某个宴会上回来。 见到言溪醒了,鼻子哼了哼,“怎么回事?医院里的床睡得舒服?” 言溪视线慢慢清明,看清是父亲顾长安,怔愣片刻之后便急忙坐起来,以为慕时年还在病房,心里微微一急。 要让顾长安看到慕时年单独一个人在她的病房,她怕是说什么也解释不清两人的关系了。 不过,慕时年…… 人不见了? 顾长安见她目光不曾在自己这个当爹的身上停留,反而去看周边,像是在找什么,虎着脸,“顾言溪,眼睛瞎了?” 言溪,“……”她终于发现为什么她那么毒舌的原因了,遗传! 慕时年不在病房让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先不去管他什么时候走的,这个时候他不在就好! “爸!”言溪坐起来,林叔看她脸色不好忙帮忙拿了枕头替她放好。 “谢谢林叔!” 林叔眼里那叫一个心疼。 这才多久没见呐,人都瘦成这样了! 第150章: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慕时年中途出去接了个电话,临时借用了一下秦晋之的办公室,开了个大约半个小时的视频会议。 这边会议刚结束,办公室的门就被秦晋之推开,“二哥?” 慕时年看秦晋之急躁躁的,“怎么了?” 将手机一收,想起了什么,抬步就要走,是不是病房那边顾言溪出什么事情了? 他走的时候特意交代过护士,每隔十分钟都要进去看一眼,他这边会议是临时的,时间确定不了多久,他也是尽量缩短了开会时间,处理完了就结束。 见他要走,秦晋之忙出声,“不是怎么了,我刚才在楼下碰到了顾长安,你跟他撞见了没有?” 慕时年一听就猜到秦晋之想说什么了,迈步出门。 秦晋之出声,“去哪儿啊?” 慕时年,“正好去见见!” 秦晋之:“……” 艹! 这个时候? 要知道顾言溪现在可是在住院,就言溪的表现,怕是没有跟顾家人提起过慕时年,他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去病房那边? …… 顾言溪送顾长安出的病房,为了让顾长安相信她身体真的没有大碍,她下了床送他出门。 目送着顾长安进了电梯后,言溪才松了口气,抱着那只暖水袋往病房那边走,脚步不如刚才那般的沉稳,有些虚晃,她咬着牙忍了忍。 过道上有个正打着吊瓶的小男孩也在散步,他的家人替他撑着输液架,见到言溪时‘咦’了一声,伸手指着言溪怀里抱着的暖水袋。 “妈妈,这是我的暖水袋吗?” 孩子妈妈看看言溪,又看看那只暖水袋,神情略显尴尬,“那个暖水袋已经送给姐姐了!” 小男孩歪着脸,“你不是把它卖给一个帅哥哥了吗?你还说卖了一千块……唔……” 小男孩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妈妈伸手捂住了嘴巴,脸色更加尴尬了。 言溪已经听了个大概,原来这个暖水袋是慕时年从这对母子手里买来的,不过这价格…… 被敲得有点狠了! 言溪回到病房,怀里还搂着那个千元的暖水袋,她刚才去了护士站那边,询问了一下昨天晚上的情况,得知送自己来的人还有唐棠。 她用病房的座机给唐棠打了个电话,告知她自己身体无碍,电话那边的唐棠接连喘了好口气才出声,“言溪,你以后不要再吓我了!” 言溪说好,安慰了唐棠,自己却忍不住苦笑,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到。 她的病情怕是越来越严重了! 挂了电话,她走到了窗户那边,住院楼楼下的花园里最后一批盛开的金桂飘着香,地上散落着枯黄的银杏叶,有人正在路上散步慢走。 乍眼一看她没怎么留意,待视线划过之后才察觉不对劲。 楼下走在一起的人是谁? 慕时年和,父亲? 慕时年没走? 言溪心脏的跳动都慢了半拍! 转了身,莫名心慌,视线才落在了沙发那边,就见沙发上还丢着几份文件,刚才顾长安在病房里的时候,是不是看到这些东西了? …… 从医院出来,顾长安都黑着一张脸,开车的林叔从后视镜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轻声开口。 “老爷,您这是……” 顾长安,“心情不好!” 林叔,“大小姐不会有事的!” 顾长安冷哼一声,“你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我若是不去医院,她恐怕死了都不会主动告诉我一声!” 原来还是生气了! 林叔不知道该怎么劝,这两父女性子就是这样的,两个人都犟! “刚才我看您跟慕家二少聊得挺开心的!”林叔把话题转移开,这样能让顾老爷子郁闷的心情纾解一下。 没想到顾长安的冷哼声比刚才那一声还要大声了。 “老爷,这又是怎么了?” 顾长安微微眯了一下眼睛,“那小子心思不纯!” 林叔:“?” 顾长安也懒得解释,他不会说他在进病房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沙发上放着的那几份文件还有一支钢笔,他又不是什么君子,看到了肯定会翻,翻了之后就知道那是慕氏的文件。 当然,都不是些什么商业机密,真要是商业机密也绝对不会随随便便丢在病房里让人看了。 慕氏的东西怎么会在言溪的病房里?而他又是那么凑巧地在大厅里碰上了慕时年? 这小子若不是故意来他面前刷存在感他就不姓顾! 问题来了,他为什么要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老爷,您不喜欢慕家二少?”林叔问。 顾长安直言快语,“不喜欢!” 林叔,“为什么啊?” 顾长安,“不顺眼!” 林叔:“……!” …… 言溪乘坐电梯直达底楼大厅,她身上穿着的是医院里的病服,脚下套着棉拖。 气喘吁吁地走出电梯后却被人一把拉住,前脚刚走出电梯就被人给拖回了电梯,若不是扶她的那只手刚劲有力,她差点就摔跤了。 “你……”言溪看清拉她进电梯的人是慕时年,在电梯还没有关之前,目光赶紧朝外面看,生怕看到了顾长安。 慕时年,“找顾董事长?” 言溪:“……”明知故问! “你跟他说了什么?”看他们两人走在一起,相谈甚欢的样子。 慕时年看她一眼,“想知道?” 言溪舔了一下干燥的唇瓣,隐忍住,因为电梯门开了,有人进来了。 到了楼上楼层,两人一前一后去了病房,言溪刚进病房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壁咚在了门背上。 他人高,一只胳膊撑着门将门关闭上,锁死,手便撑在了她的头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目光带着戏谑。 “不想让我见你的家人?”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第151章:有猫腻?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言溪:“……” 他这是存心找茬吗? “我能理解你这是在刷新自己的存在感吗?”言溪抬眸,嗓子虽然哑了,病态中她也显得柔弱不安,但气势上依然不输人。 慕时年低头看着她,目光有些深。 良久慕时年松开了她,折回病房里将沙发上放着的那些文件都收了起来,言溪明显感觉到他是生气了,动了动唇却说不出话来。 待慕时年离开病房,言溪怀里搂着的那只暖水袋落在了地上,重新捡起来后,她摸着温度。 水凉了,换水吧! …… 皇庭一号,唐棠今天晚上值班,本来今天晚上她调休的,不过因为言溪昨天晚上突然病了,她找人替了班。 已经到了晚上七点,皇庭一号的营业开始了,她所负责的包间今天晚上都是满员,顾客提前点单,她这边安排人服务到位。 还没有开始半个小时,服务生小曼就哭着跑来找她,说一个包间的人欺负人。 唐棠在皇庭一号也工作好几年了,像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她安抚了小曼,自己前去处理。 她前往那个包间要路过这一层的中央吧台,旁边就是个活动室,有几桌台球,有人在身后叫她,“唐小姐?” 唐棠止步,就见染着一头奶奶灰羊毛卷的慕三少一手拿着球杆在,球杆一头落在地上,随着他那双漂亮的手指尖转了好几圈。 “慕三少?您叫我?”唐棠认识他,因为沈云池,也因为顾言溪! 慕时域嘴角还咬着一只烟头,身上穿着很休闲,看起来痞气十足,却一点也不让人反感,只能说他有张漂亮得过分的脸吧! 唐棠的对讲机里声音传来,是那个包间在叫服务,她也等不了慕时域开口了,忙道,“慕三少,我现在有工作要忙,回见!” 她说着就转身大步走,朝着那个包间的方向。 慕时域握着球杆一端,身后猴子顶着一头还缠着绷带的脑袋,大为惊讶,“老大,看上她了?” 慕时域拿起手里的球杆就朝他脑袋上砸了下去,猴子捂着脑袋哭嚎起来,他的脑袋啊! 迎面扔过来的球杆直接丢在了台球桌上,慕时域抬步走了,身后一群哥们见状,指使猴子这个不要命的赶紧去问问怎么回事,猴子只好捂着脑袋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唐棠去了小曼的那个包间,没想到一进那个包间就被人一把拽住手往里面拖拽,根本就不听她说话。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放开我,救命啊!” 唐棠被人连拖带拽地往里面拉,更有男人直接搂抱着她将她往里面推。 在皇庭一号的包间里都敢做出这样的举动,这些人是疯了吗? 不知道皇庭一号的老板是什么人吗? 唐棠大声呼救,却被人一巴掌煽在脑门上,摔在了地上,她倒下去,伸手护住脑袋痛苦尖叫,就有人围着朝她拳打脚踢。 房间里的音响开得很大声,门又被关上了,任凭唐棠怎么哭喊都没人听得到。 “臭.婊.子,叫你多管闲事!” “你不是很厉害吗?” “……” 拳打脚踢都朝着唐棠身上招呼着,她痛得已经叫不出声,门就在这时被人一脚踹开,有人进来了。 唐棠没看清是谁,只听到桌椅板凳打砸的声响,身边有哀嚎声传来,也有人抱头逃窜,唐棠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朝她跑来。 “你没事吧?” 唐棠:“……” 猴子哪里想到跟过来就撞上了这一幕,老大又跟人打架了,怕他吃亏,赶紧打电话,那边台球桌上玩的同伴们一听打架了,捞起衣袖膀子就朝这边赶,原本一个对多个,很快就因为多人的加入变成了混战对殴,直到那批人被打得抱头鼠窜,这一场单方面的殴打才结束。 唐苑接到消息后赶来,一看唐棠头破血流气得报了警,再看还抡着一根凳子脸色淡漠的人是慕家三少,忙躬身道谢。 想不到啊,慕三少也有这么正义的时候啊!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唐棠!”唐苑扶起唐棠,摸到她身上有血,吓得不轻,“这下好了,言溪住院,你恐怕也得住院了……” 唐棠被扶起来喘了口气后居然还有力气说话,“正好,我去医院陪她!” 唐苑,“呸呸呸……” 唐苑正准备带着唐棠去医院,那边抡着凳子的慕时域却一手丢下了凳子,“我送她去!” 唐苑:“……” 有猫腻? 却不想慕时域接着道,“猴子,抱她上车!” 唐棠一怔,忙咳嗽,“慕三少?不必了吧?” 被点名的猴子‘唉’了一声,正打算赤手空拳上前抱唐棠,唐棠吓得直退步,唐苑也赶紧伸手拦,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送,我送!” 慕时域,“那你把她扶到我车上去!”说完便大步走出了包间。 唐家两兄妹,“……” 思路好奇特,他们跟不上! 最终唐苑扶着唐棠坐上了慕时域的车,唐苑不敢得罪慕家的人,唐棠也正想弄清楚慕时域是不是有其他事情找她。 毕竟在皇庭一号是慕时域仗义出手帮了她,要不是慕时域,她今天晚上怕是会被打残了。 一想到刚才在包间里的惊心动魄,唐棠就忍不住浑身颤抖,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招惹了谁。 唐苑没上车,慕三少明显不想他上车,唐苑也识趣,塞了张卡在唐棠包里,低声叮嘱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 车还没有启动,猴子便蹿上了副驾驶座,慕时域淡淡地看他一眼,猴子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道,“老大,我怕你迷路啊!” 慕时域:“……” 唐棠:“……” 慕家三少原来是个路痴! 荆城医院,慕时年提前让人挂了号,去的时候直接就去了外科急诊,唐棠在进去做检查之前忍不住开口问了。 “慕三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 她可是憋了一路啊。 慕时域站在门边,单手插在休闲裤裤袋里,眉宇间似有一丝纠结闪过,半响才道,“你要不要找言溪过来陪你?” 唐棠:“……” 她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第152章:他迷路了! 皇庭一号附近的一栋楼楼下,有人跌跌撞撞地跑向了一辆车,钻进了一辆车里。 “姐……” 钻上车的人一开口喉头就是一股腥热,忍不住低咒一声,“妈.的!” “怎么样?” 坐在驾驶座上的女人闻到了车里的血腥气息,脸色沉了下来,“别告诉我这点事情都搞不定?” 男人吞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算是完成任务了,就是中途出了点岔子!” “出了什么岔子?”对方警惕地问。 男人‘呸’了一声,“遇到一个多管闲事的!不过该打的人已经打了,就算没有半身不遂,也算是给了教训!” 前面坐着的人取了一个牛皮袋子,里面是厚厚的一叠,扔过来时沉甸甸的,“可以了,记住规矩!” 男人“哎”了一声,结果那袋子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满意地裂开了嘴,“姐,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好事尽管来找我啊!” 车门关上后,男人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驾驶座上的杨琪拿了电话拨通了乔思悦的手机,“搞定了,就算是有人查,也查不到我们头上来!” 在娱乐场所的打架斗殴在皇庭一号这种地方几乎每天都有,服务生伺候得不要挨揍的有,挑刺的客人找出气筒打人的也有,就算事后查起来,鱼龙混杂,各执一词,时间一久也就不了了之了。 她就说嘛,在机场发现了顾言溪,而乔思悦又被人围着,当时带头闹事的就是这个叫唐棠的。 既然不能明着来就花几万块买她一顿打,看她以后还如何嚣张? …… 言溪所在的病房的床头柜上摆着两大保温桶的晚餐,是林叔送来的,一份是饭菜,一份是煲汤,分量很足。 林叔没有说是谁要求他送过来的,走的时候特意叮嘱了言溪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肠胃。 待林叔一走,言溪长长呼出了一口气,看来,顾董事长是去问过主治医生了,不过主治医生给出的回复是她着凉了肠胃不适,并没有告知顾长安,她进医院的真实原因! 是慕时年安排的? 言溪想不到还有谁会提前买通了主治医生,不过这样也好,省了她不少麻烦。 她的病,不能让顾长安知道! …… 唐棠在急诊室里检查,拍了ct,猴子怀里抱着唐棠的包,到了检查室外面却没看到慕时域。 “我们老大去哪儿了?” 唐棠躺在滑轮床上,有气无力,“他应该是去找言溪去了!我告诉了他病房号码!” 猴子一听是在五楼“啊”了一声,“坏了坏了!”说着就把包往唐棠的滑轮床上放,一边放一边道,“小姐姐你先等等啊,我先去看看,他这脑子打游戏是厉害,可找不到路!” 唐棠:“……” oh,就算是路痴,这一栋楼的病房那么好找,不至于路痴到这种程度吧? 她简直都快被猴子紧张的言辞给逗笑了,胸口一阵疼,赶紧忍住笑,“那你快去找他吧!” 十分钟后,言溪看着病房门口站着的陌生人。 猴子:“……”四周张望,脱口而出,“你看到我家老大了吗?” 言溪,“你家老大是谁?” 猴子这才后知后觉,忘记了自报家门,赶紧补救,“慕时域啊,慕家三少啊,他来找你来着,你没看到吗?” 他后来的都到了这个病房门口了,慕时域都还没有到,肯定是迷路了。 嚓,就知道会这样! 原来是来找慕时域的。 “他没有来!”言溪如实答。 见猴子急得一脸抓狂,她从病床上下来,“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猴子一边抓手机打电话一边哭笑不得地解释,“他迷路了!” 言溪:“……” 电话通了,“老大!”猴子转身朝过道那边张望。 那边慕时域气息微喘,却还故作深沉,“嗯?” “你在哪儿啊?”猴子内心是崩溃的,你个白痴,从一楼到五楼找个病房都能走丢! 慕时域,“快到了!” 猴子是不相信的,“你在哪儿,你说个地点,站着别动,我来找你!” 你好像对那个‘快’有什么误解? 慕时域,“……” “不用你找!” 猴子,“……”得了,还怕丢人了! “你现在在几楼?” 慕时域,“……”默了半响,“不知道!” 猴子,“……”我艹! 言溪从两人的对话里隐隐听出了点什么,“他迷路了?” 猴子有气无力地垂下脑袋,没救了! 最后,言溪和猴子在五楼的一个楼梯道疏散路口找到了正站在那边研究平面路线的慕时域。 他那一头奶奶灰的头发被抓得乱七八糟,凌乱中还透着野性,被人拍了肩膀转身时,脸色难看,见到拍自己肩膀的人是言溪,眼睛里晃过了一丝茫然,很快恢复了正常。 “迷路了?”言溪身上穿着还是医院的病服,慕时域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收回去,闷闷地,“嗯!” 猴子:“?”半辈子都不肯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是个路痴的慕三少! “跟我走吧!”言溪带着他朝电梯那边走,“你来医院干什么?身体不舒服?” 她侧脸看跟在身后的慕时域,他低着头,一头桀骜不驯的奶奶灰此时有些厌厌的,莫名看起来有点乖! “没有!” 慕时域语气依然很闷。 言溪也不再多问,问多了涉及隐私。 “对不起!” 身后的慕时域突然道。 言溪愣了一下,停步,不解,“嗯?” 慕时域也跟着站定了脚步,这一次,他是低着头看着言溪的眼睛说的,“对不起!” 慎之又慎,无比郑重! 言溪:“……” 这是怎么了? 一路都当小透明的猴子突然就跟炸了毛的猫儿似得,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嘛呀,老大这是脑子进水了吧! 破天荒的居然跟人说对不起了! 他一定是出现了幻听。 见言溪神情疑惑,慕时域蹙眉,“我是说在顾家的时候,那段录音……” 言溪,“……”原来是因为那段录音。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头条早就被撤换,这种新闻本来就是三两天的热度,热度过后一段时间过去了就会被人淡忘掉,乔思悦不是后来买了头条替换了吗? 这种伎俩! “不关你的事!”这是她和乔思悦之间的事情,跟他无关! 慕时域咬着腮帮子,抬脸,表情认真,“我会查清楚的!” 第153章:确实很难! 当时在顾家,他亲眼看到乔思悦自己从楼梯上倒了下去,事后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冤枉顾言溪。 他不否认,他以前是很讨厌顾言溪的,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太招人讨厌,招人恨。 他哥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还动手打了他,而顾言溪还煽了他两耳光。 从小到大没有哪个女人敢对她动手,顾言溪是第一个。 他是恨不得把她撕碎了。 顾家事件发生的时候,他震惊之后没有第一时间跳出来说出实情,一来是因为栽赃的人是乔思悦,是他心里的女神人物,是他认定了的慕家嫂子,他亲眼看到这一幕,早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二来他当时还很讨厌顾言溪,就想着趁机让她倒霉也不错,看她如何应对。 他当时只觉得自己的三观被现实给击得摇摇欲坠,他一直以为他所接触到的乔思悦不管是哪方面都比顾言溪强,没想到,连使用阴谋诡计的手法也强! 他一时间接受不了,事发后当天晚上就离开了荆城,他去了国外好些天,一回来才发现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他错过了精彩的大戏。 他跟她当时的对话被人截取了一段被放在网上,他的话没有保留上,就只剩下她说的那些话。 网络暴力能毁掉一个人,在所有吃瓜群众都在指责她的时候,他作为当时唯一知情者却一声不吭,尽管他当时人在国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但他还是愧疚不已! 这一声‘对不起’压在他兴头上好久了。 他会荆城后就一直想找机会跟她说的,只是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今天,他终于说出口了。 言溪被他那诚挚的目光看得微微一怔,直觉自己接下来说的话若是说不好,这少年怕是会真的要内疚好久。 “没关系,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是你的错!” 她说完就听到了慕时域低低吁出来一口气息,肩头微微一松。 她对慕家这位三少的认知似乎有了很大的改观! 这种傲娇型人格的人傲娇起来无法无天,但是承认起错误来却是敢作敢当。 跟他哥,其实还蛮像的! 这个念头才刚从脑海里闪过,言溪就立马打住。 她没事想慕时年干什么? 怀里搂着的暖水袋水温还是暖的,她用手往上面搂了一些,莫名的,心脏处都暖了一下! 电梯门开了,她站在电梯门外指了指电梯,“去忙吧!” 慕时域看电梯门开了才想起了什么,“唐小姐受伤了!就在楼下!” 言溪:“……”惊愣住,“唐棠?” 慕时域沉眉点头。 猴子,“……”我滴妈啊,你总算是想到正事儿了! …… 唐棠身上多处软组织受伤,脑部拍了ct,没有显示出淤血。 “我当时是抱着头的,幸好,幸好!差点就被打脑残了!” 唐棠躺在病床上庆幸道,不小心碰了手,疼得一阵龇牙咧嘴的。 “你别乱动了!”言溪提醒,拿了床上的ct报告翻了翻,“好在内腹是没有大碍,不过还是要留院观察!” 她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想找个熟悉的人了解更多一些,想到了秦晋之。 不过秦晋之最近对她好像有意见,说话都很疏离了,难不成要她给慕时年打电话? 慕时域看她皱眉,似乎猜到了她想什么,适时出声,“我联系了秦晋之,他现在还在手术,等手术完了,我让他过来看看!” “三少,太谢谢你!”唐棠从今天晚上开始对这位曾经被她说成纨绔子弟二世祖的骚年彻底黑转粉了。 慕时域似乎有些不太习惯被人这么感谢,没出声,嘴角生硬地扯了一下。 唐棠办理了入院手续,言溪正好也在医院,两人病房挨着的,应该是慕时域特别打过招呼了,言溪便留在病房里陪唐棠。 待慕时域和猴子离开,言溪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庭一号那种地方,就算是喝酒闹事的也从来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因为皇庭一号的老板后台硬,人际关系网也霸道,一般的人还真不敢在里面放肆。 然而唐棠却被人在包间里打了,听慕时域身边的猴子说,当时那群人不像是喝醉了酒。 既然不是醉酒闹事,那么就是蓄意伤人。 唐棠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唐棠额头上顶着纱布,“我想来想去也没有惹什么人啊!” 言溪目光微动,“不,你惹了!” 唐棠微惊,视线跟言溪对视上,“你是说……” “除了她,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做得出来这种事情!”言溪没说那个名字,但是唐棠却知道。 两人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乔思悦! “你还记得你之前和你哥突然被解雇的事情吗?”言溪沉声道。 “我以为是慕时年做的!”当时唐棠跟她哭诉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慕时年,毕竟唐棠说她在医院病房里正好撞见慕时年跟乔思悦两人搂搂抱抱的,她看不惯就讽刺了几句。 后来两人失业,说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她们也就理所当然地想到了慕时年。 却漏掉了一个乔思悦! 言溪想起了那天质问慕时年时,慕时年的表情,愤怒,事后想想,那是被人冤枉了心情愤然不平。 后来唐棠和唐苑又被人请回了皇庭一号,慕时年也没再对此事说过任何一句话。 若不是唐棠后来告诉她,他们能回去是因为慕时年的关系,恐怕言溪心里的这个梗还要卡好久! 不是慕时年,是乔思悦! “我就说那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唐棠躺在床上,瞪大着一双眼睛,搜罗着脑子里所有能骂的词汇,“白莲花,绿茶婊,绣花枕头烂草心,贱人……” “终究是我思虑不周!”言溪出声,若不是她让唐棠在机场那么闹了一场,唐棠也不会被盯上被报复。 乔思悦是冲着她来的! “言溪,又不关你的事情,我看她这颗老鼠屎一天不铲掉就心里瘆得慌,可郁闷的是,我当时被打懵了,又没看清人,即便是后来报了警,那些人也早就跑了,想要找到证据指证她很难!” 言溪也认同,“确实很难!” 连带着今天晚上的事情,这账要算起来就大了! 第154章:你找死吗? “没有当场抓住那些人,又没有找到证据,想要指证确实难。” “更何况乔思悦背后还有乔家撑腰!” 言溪沉着分析。 唐棠凶狠地瞪眼,“我画圈圈诅咒她!” “但这件事吃的亏总是要讨回来的!”言溪淡淡出声。 唐棠眨了眨眼睛,“言溪……” 言溪伸手拍拍她的手背,“放心,我心里有数!” 她本就不是一个大量的人,通常情况下人敬她一尺,她回敬一丈,但若是有人要咬她一口,那她只能十倍效仿回去了! …… 医院住院楼楼下,猴子在前面带路,慕时域跟在后面。 “老大,那位言溪小姐姐是谁啊?” “老大,你怎么认识的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啊!” “我觉得她能把病服都穿得那么好看,穿其他衣服应该更好看了!” “老大,小姐姐跟你什么关系啊?” “老大……” “砰……” 屁股上挨了一脚,事发突然,太快了,猴子的一声“嗷”都是后知后觉叫出来的,捂着屁股蹿出了好远。 好痛啊啊啊! “老大……” “闭嘴!”慕时域目光冷飕飕地朝他盯过来。 猴子:“……”双手捂着屁股,宝宝好委屈但是宝宝不能说,呜呜…… 上车后,猴子屁股还如坐针毡。 “找人查一下今天晚上的事情!”慕时域上车后沉声道。 猴子,“……”不就是一件单纯的打架事件吗? 慕时域说完这句话之后却突然烦躁起来,脸上的神情都显得气躁了。 他怎么都忘记问了,她是怎么住院了?什么病? 还有,她住院的时候病房里怎么都没有陪着? 正想着,一辆熟悉的越野车进了停车场,车牌号对慕时域来说闭着眼都能背出来。 慕时年这辆新车停在慕家车路都有大半年没开了,这次回来时,他就发现车库里少了这辆车,听宋靖白说他之前那辆车被人烧了。 慕时域呵呵了两声,烧得好! 见慕时年从车里下来,手里还拎着什么东西,看样子像是保温桶。 慕时域心里一阵怪怪的,等慕时年一走,他眯了眯眼。 车都启动了,慕时域却开口,“我要下车!” 猴子,“啊?” 车门已经被他打开了,猴子看他下车,只留了个背影,风中凌乱,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慕时域下了车,让猴子打开了后备箱,猴子不知道他要出什么幺蛾子,赶紧下车,就见小祖宗从后备箱里掏出了一把锥子。 然后猴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走向了那辆车,将四个车轮的气都给放光。 “老,老大……这里有监控啊有监控啊……” 天啊,现在干坏事都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这车哪里惹他了啊? 慕时域把轮子都放了气才把锥子一丢,踢踏着走开,猴子赶紧掉在地上的锥子给捡起来,这是证据,这是作案工具,不能留在现场,啊,赶紧找个地方处理掉…… …… 慕时年去了病房,却发现病房里空无一人,站在门口的他脸色都变了,转身去了护士站那边。 “人在的,没有办理出院手续!”值班的护士急匆匆去了病房,发现人确实不在,赶紧通知人去找。 慕时年在病房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心脏都紧了紧。 他就不该沉不住气,就算跟她闹僵了也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病房里。 一想起他这次去m国时约见的那名医生谈及到的一些事情和注意事项,此时此刻他就后悔死了今天下午丢下她一个人。 她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就像昨天晚上,她情绪失控乱吃了药被强行洗胃,那他今天离开后的这段时间,她是不是又出现了那种情况? “我要立马调取这栋楼的监控!” 慕时年提出这样的要求吓了值班护士一跳,忙道,“先生,我们知道您很着急,但是……” “我要调取监控!”慕时年一手拍在了柜台上,吓得护士话都不敢说了。 他红着眼睛的样子好吓人啊! “怎么了?”秦晋之刚做完手术,想起慕时年走之前嘱咐过让他一有时间就来顾言溪的病房看一看,这不,他刚忙完,刚过来,没想到会碰上这一幕。 “什么情况?” 秦晋之是知道慕时年的,这红着一双眼睛,脸色铁青浑身散发着冷意的慕时年,动怒了? “怎么回事?”秦晋之一把将被吓得要哭的小护士给拉到一边,看着慕时年,低声,“怎么了?” “顾言溪不在病房里!” 就因为这个? “会不会她自己出院了?”秦晋之问,吩咐护士再去找。 “不会!”慕时年神色有些慌乱,看在秦晋之眼里,忍不住心惊。 恐怕连二哥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顾言溪现在对于他而言,不仅仅是户口本上多了一个名字了吧? “你先别急,我帮你调取监控!”秦晋之拿着柜台上的座机打了个电话,那边护士急匆匆跑过来,“有人看到她进了电梯,跟两个男士一起!” 慕时年眼睛一眯,两个男士? 监控很快被调取过来,电脑屏幕上画面清晰。 “时域?” 秦晋之看到人时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时域之前跟我打过电话的,说有位朋友受伤了,让我帮忙过去看一下!” 说完他翻了翻手机,翻到了慕时域发来的微信,是病房号码。 他立马拨了个电话过去,“时域,言溪跟你在一起?” 慕时域,“没有!” 电话被慕时年抢了过去,“那她人去哪儿了?” 慕时域一听到慕时年的声音哼了一声,“自己去找!” 慕时年:“……” 我艹! 这边慕时域挂了电话,劳资知道也不告诉你,让你急! “找到了?这里,这里,在这个病房……” 秦晋之一看,居然是在慕时域所说的那个病房。 慕时年却一个健步冲去了电梯,秦晋之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轻轻吐了一口气。 他很怀疑,再找不到,二哥会把这家医院给拆了! …… 病房这边,言溪把自己还没有吃的汤拎过来跟唐棠一起分着吃。 一个人吃东西不香,多了一个人吃着才有滋有味。 虽然她还是吃不出什么味道了。 门被撞开的时候,捧着碗的言溪吓了一跳,起身,就见一个身影从门外冲了进来,一把抓着她的手就将她扯了过去。 碗里的汤撒了一地,而她人被那只长臂扯过去后紧紧地箍着,头顶的嗓音急而沉。 “顾言溪,你找死吗?” 第155章:会变得更蠢! “顾言溪,你找死吗?” 头顶的嗓音急促而低沉。 言溪被一把抓了手,扯过去时,额头撞在了他的胸口,疼得一声低低抽气。 找死? 他是来找晦气的! 慕时年身上的淡淡烟草气息和惯用的香水气息扑鼻而来,言溪被搂得紧,一手还抓着那只碗,差点就掉了。 病床上半躺着的唐棠表情呆滞,“哦”的一声拖长,也把言溪的思绪给瞬间拉回了现实。 “先放手!”言溪腰被搂着,上提,姿势很不舒服。 靠得太近他的鼻息都在她脸庞边萦绕着,姿势尴尬,气氛也尴尬。 更尴尬的是秦晋之的一阵低咳声。 “那个,地板上有些脏,我让人进来打扫一下!” 慕时年在确定言溪没事后才松开了手,伸手将她抓在手里的碗给拿了过去,“你吃不下就打算喂你的衣服?” 言溪:“……”手里的碗被夺,她才后知后觉,手心手背还有衣袖上都沾了汤水。 明明就是他自己突然冲进来,吓了她一跳,被拉拽时手里还抓着汤碗,汤全撒在她衣袖上了。 现在倒是揶揄挖苦起她来了? 唐棠,“……”,好强大的怨念啊! 她怎么听出了——你吃不下就该喂我吃,而你却宁愿喂你的衣服都不喂我! 秦晋之叫来护士把病房地板上的汤水拖干净,慕时年却先一步拉着顾言溪去了洗手间那边。 很快洗手间那边传来了流水的声音和对话声。 “洗手!” 慕二少的怒气依然还没有完全纾解干净,语气还有些沉。 “洗手液!” 慕总裁十分专制,要求言溪用洗手液洗手。 但是很快,里面就又传来了慕时年的低喝声。 “顾言溪,你是猪吗?水是冷着你不知道?” 顾言溪:“……” 病房里的人:“……” 秦晋之伸手揉额头。 连‘你是猪’这样的话都能随随便便骂出口了,慕二少是被气得有多狠? 不过,仅仅是因为洗个手用了冷水,有这个必要? 唐棠瞪大了一双眼睛,不可思议。 这是在洗手吗? 言溪不会被拎起来打一顿吧? 只是让两人都觉得奇怪的是,洗手间里除了慕时年的声音,言溪居然一语不发。 等病房里被收拾了干净,言溪的手也洗好了,衣袖上的汤汁用水洗了,然后用吹风机吹干。 而做这些事的人,是慕时年。 言溪看着将吹风机收好挂回原处的男人。 想着她洗个手,被他要求用洗手液来回洗了两遍,也不知道是不是嫌弃她洗不干净,第二遍的时候,他直接把洗手液抹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将她的手拉过去,打完泡沫后再冲洗。 整个过程他都没看她一眼,后来见她衣袖也脏了,顺手将她衣袖拽过去,一阵清洗。 言溪整个人站在洗手槽旁边一动不动,任由着他摆布。 这人,将她给骂了,骂完后又是给她洗手又是给她洗衣袖。 言溪心道,慕时年一定是疯了! 两人从洗手间出来,秦晋之已经将唐棠的检查报告都看完了,“都是软组织受伤,万幸没有伤到骨头。” 接诊的医生也是这么说的,不过这话从秦晋之口中说出来却更让人安心了些。 “我脑袋不会有问题吧?”唐棠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脑袋。 照ct的时候医生说现在是没有看到血块,但是不代表后面会不会有,毕竟她的脑袋是被外力所伤,仪器检查也有时效性,万一睡一晚血块就出来了呢? “依现在的情况看是没有问题的!”秦晋之仔细看了脑部ct图,如实答。 慕时年靠在窗边站着,习惯性地从烟盒里取出了一支烟,没点,只是拿在手里时不时嗅一下缓解缓解烟瘾。 言溪看他取烟,以为他要抽,蹙眉,视线正好跟他目光对视上。 慕时年眉头挑了挑,“有什么问题?” 言溪见他动作不是要抽只是闻闻,把目光转回来,心道,这人烟瘾到底有多大?每次靠近他身边都能闻到烟草味儿。 “只是暂时看不出问题吗?”唐棠发现秦晋之所说的话跟那个医生说的一样的,顿时小心脏又拎起了,生无可恋地哀叹,“言溪,惨了惨了,我脑子怕是要坏了!” 言溪啼笑皆非,“不会的!” 慕时年却道,“你站过来一点,别靠她太近!” 言溪“啊”了一声,看他,什么意思? 慕时年嗅着指尖的烟草香,似笑非笑,“她脑子坏了,靠太近你也会受影响!” 言溪:“……”受影响? 见言溪似懂非懂,慕时年挑眉,一针见血,“会变得更蠢!” 唐棠:“……” 我…… 当真是得罪小人得罪女人也不要得罪慕时年啊! 言溪是听出来了,他这是一句话把她和唐棠都给骂了! 唐棠气得两只眼睛都快瞪成青蛙眼了,慕时年却不以为然,连秦晋之都说了没事了,这女人还在这里哀嚎,不是蠢是什么? 他看了言溪一眼,夹着烟头,“走了!” 言溪心里还不平衡,骂她是猪也就算了,还变本加厉骂她蠢! “我晚上要陪唐棠!” 慕时年:“……”停步,目光朝唐棠那边瞥了一眼,病床上的唐棠被那目光一扫,后脊背有些凉。 “唐小姐和你的体型怕是不适合睡这样的病床,需要换一床更大的吗?” 唐棠,“……” mmd!说她胖!不知道说女人胖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忍,我忍! 言溪:“……”说她胖? “更何况唐小姐受了伤,你身上也有伤,不适合睡在一起!”慕时年说着,伸手拉着言溪就朝病房外面走。 言溪被他拉着,转过脸去忙对唐棠说道,“你先好好休息!” 话都没说完就被慕时年拉走了。 唐棠:“……” “这都什么人啊?”她一定是上次在医院里把慕时年给得罪得狠了! 全程小透明的秦晋之手握拳头轻咳了几声,“二哥这人,有时候嘴巴有点毒!” 唐棠:“……” 岂止是毒啊! 言溪怎么受得了跟他在一起? 言溪被慕时年拉着出了病房,想要挣脱手,发现被握得太紧,挣脱不开,只好放弃。 “唐棠一个人在医院,没有人陪!”言溪有些气,她和唐棠正好两人作伴,他冒出来蹭什么热闹? 慕时年看都不看她一眼,眼睛平视电梯上的数字显示屏幕,“她身上有伤,床那么小,你睡哪儿?沙发?” 他考虑的是她要睡哪儿! 言溪不禁被他所考虑的问题给愣住,目光有些怔。 莫名的,心房被一阵暖流给充盈满。 然而下一刻—— 她被慕时年拉着出电梯,回到病房,门一关,指了指那张大病床,“你还是跟我睡最好!” 言溪:“……” 第156章:药? 言溪惊愕,“你要在病房里留宿?” 慕时年将西装外套褪下,“不行?” 言溪接话,“当然不行!” 慕时年俊挺的眉头一挑,把外套往沙发上一放,饶有兴致地用目光凝她,“为什么不行?” 言溪只觉得唇瓣干涩,她舔了舔,看着那床。 “床太小!” 慕时年看了床一眼,“我觉得合适!” 言溪忍无可忍,“我是病人,你睡在这里不太好!” 慕时年往床上一躺,“正因为你是病人,我才觉得我更应该睡在这里!陪床!” 言溪:“……” 慕时年的无赖她是领略过的,但今天晚上是再一次刷新了他的下限。 言溪看他就这样霸占了她大半张的床位,僵站在床边好一会儿才咬着牙去了洗手间那边,简单的洗漱之后她去把病房的门锁死,这才踱步到床边来躺了下去。 侧着身,背对着慕时年。 病房里是有沙发的,不过被子却只有这一床,要么自己受点委屈去睡沙发,可这么大一张床,凭什么受委屈的人就该是她? 她才是病人! 躺下去之后言溪才觉得自己是被气得智商倒退了好几年,然,躺都躺下了,现在起身未免显得矫情,只好闭上了眼。 希望自己快点睡着! 慕时年没睡,单手枕在脑后,目光在言溪的后背上转了转,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深沉了起来。 他这一次去的m国不是为了生意场上的事情,而是去见了mrjion,m国某家医疗机构的精神科医生,也是言溪的主治医生。 这一趟m国之行是专门为了她! 医生对自己病人的病历是需要严格遵守保密协议的,所以慕时年在去之前就被对方婉拒了,后来他以一个病人的身份去找了对方。 两人谈了一个下午,对方表示抱歉,对待病人有很严格的职业操守,所以对方没有直接告知言溪的接受治疗时的经历,只是询问一下言溪最近的情况。 mrjion说,言溪是他遇到过的最固执的病人。 为什么是最固执? 简单意义上来说,就是明明通过药物治疗和心理辅助能够痊愈的,但她却不愿意自己走出来。 她很清楚自己的病情,却不愿意自己好起来。 很多时候,医生能之所以能医治病人,是因为病人有很强烈的求生意识,迫切地渴望着自己能好起来,所以治疗上也会积极配合。 但mrjion说,言溪不是不配合,她很配合,但也很固执。 慕时年记得临走时mrjion说的那句话。 治愈也就意味着要让她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但是她却不愿意,因为她不舍得忘记过去! 所以,宁愿自己身心备受折磨,也要一直这么耗着! 慕时年的目光凝在她的后背,宽大的病服套在她身上就像俄罗斯娃娃一样,能将她整个人都套起来,侧身躺着时显得肩膀尤其消瘦。 他伸手将背对着他的女人给捞了过来,察觉到言溪的反抗,他沉声,“有力气?要做一些其他的运动吗?” 言溪,“……”怎么就忘记了,慕时年下.流起来也是无底线的! 她不动了,生怕昨天晚上的经历有被慕时年拿过来再进行一遍。 脑袋靠在他的胸口上,慢慢地,居然犯起困来。 慕时年的下巴搁在她的额头上,鼻翼间全是她的气息,淡淡的洗发水清香。 mrjion说,她的内心是荒芜的,自从那个人走了以后,也带走了她生命里的所有色彩。 当他听闻言溪也会发脾气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 “她居然会对你发脾气?天啊!” 慕时年当时觉得哔了狗了,对我发脾气难道是件很庆幸的事情?要知道顾言溪可是还对他动过手的。 挨的两巴掌他这辈子都记得。 后来他才了解到,顾言溪自从生病后就再也没有对人发过脾气,她如一潭死水,任何外界的人和事物都不能左右她的情绪。 她有可能会愤怒,会生气,会悲伤,会难过,但是她只会把这些隐藏在自己的心里,不为人知。 “但是她现在肯对你发脾气,说明你真的成了她生命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她有情绪便对你发泄,她能在你面前做回曾经的那个自己!” mrjion的一番话让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里。 郁闷的是,其中有一种情绪居然是,高兴? 高兴被虐? 简直就是见鬼了! 慕时年在心里自我否定,自嘲笑了一声。 他成什么了? 药? mrjion看他的眼神那就是在看一颗药的眼神! 但在怀抱着怀中柔软的这一刻,他的心却慢慢平静了下来。 其实,做药,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搁在枕头底下的手机振动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 江南发来的微信。 他来医院的时候就说过,有事情发微信,不要打电话,嫌吵! “慕总,警局那边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一切ok!” 慕时年目光扫完那些字,把手机锁屏。 …… 夜,荆城的十一月天黑得早,又逢阴雨天气,整个城市都湿蒙蒙的,异样阴沉。 北区警署门边的阶梯上,黄毛哆嗦着缩了缩脖子,恨不得把一头黄毛都缩进卫衣帽子里,身边的人也蹲着,抽一口烟朝门口那边看一眼。 “出来没,出来没?” 黄毛抬手一个耳刮子砸头上,“出没出来你自己不知道看啊?” 被砸了脑袋的小青年哆嗦了一下,“哥,我怕来这里!” 得了,上次来这里被关了半个月,对这里有心理阴影了。 这地方,太tm邪门了! “别说是你了,我不怕啊?”黄毛蹲下身,把小青年手里的烟头夺过来抽了起来。 “今天来这里即便没犯事,被过往那些穿着正装的警察看一眼,那都是双脚止不住地哆嗦。” 不是他们怂,是真的不想再进去蹲一回了! 进去了没人捞啊! “不过咱池哥真是厉害了!”小青年道,眼底崇拜之情那是油然而生,“你看他进去了这么多次,每一次都不怂!” 黄毛:“……”难道只有他觉得,那不是怂,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这边两人对话还在进行,警局门口那边就有人出来了。 一名警察带着人出来,说着千篇一律的话,“ 出去了好好的,别再犯事儿进来了!” “池哥!”两人从阶梯上爬起来奔了过去! 第157章:不祥感! “池哥!” 两人从台阶上爬起来就朝沈云池那边跑去。 沈云池的手刚解开了手铐,活动了一下手腕,看了黄毛一眼,“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天出来?” 黄毛嘿嘿笑道,“当然是小道消息了!” 沈云池在警局里被关了八九天了,整个人看起来神情萎靡,头发长了也没剪,被黄毛拉着下阶梯,他松开了手。 “我的腿没事了!” 黄毛,“真没事了?” 说着还朝他的腿上看,沈云池赏了他一脚。 三人打了一辆出租车,黄毛说一帮兄弟在一个饭馆包了一桌要给他接风,沈云池静坐在车后排没说话,从黄毛手里拿了一支烟点燃,抽了一口。 “这段时间,有人找过我麻烦吗?” 黄毛总觉得,池哥问这个话是想知道他进局子的这段时间有多少人关心他,不过大男人说这些显得肉麻兮兮的,所以才说的生硬。 “没有啊,唉唉,小江,学校那边有吗?” 小青年姓江,一伙人都不叫他名字,就叫小江。 小江跟沈云池是一个学校的的学弟,也很混,一次在歌厅唱k的时候被人欺负,是沈云池替他出了头,就这样成了沈云池的小迷弟! “有啊有啊!”小江道,“池哥,听说系主任要开除你,你姐去找了主任!” 沈云池抽烟的动作微微一僵,“然后呢?” “就没然后了啊,没有开除啊!”小江说着还由衷道,“池哥,你姐好厉害啊!居然又单枪匹马地去了学校,而且,没想到你还真的没有被开除呢!” 沈云池目光讳莫如深,隐隐有些烦躁,他在警局的这些天,顾言溪就最开始来见过他一次,后来就没有再来了。 他这些天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他之前不见她,所以她生气了,不管她了。 虽然他平时就吼着不想要她管,但其实心里却并不是那么想的。 他是怎么想的? 他觉得顾言溪就是个大笨蛋,她堂堂顾家大小姐不做,非要来过这样的日子。 明知道他沈家是个无底洞,还这么傻地为了他这一家子奔波劳碌。 他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蠢的女人! 他多次激她就是想让她对他彻底失去信心,不要再站沈家这滩浑水,可不曾想,一旦她真的不管他了,自己会这般失落! 沈云池心里烦躁得快控制不住,抽烟都压不下去,他把烟头掐灭了从车窗扔了出去,叫住司机该了地方。 黄毛和小江一听都愣住了。 “池哥,不去吃饭了啊?” 沈云池,“不去了!” 出租车将他送到了一家医院,见沈云池下车,黄毛也跟着下来追着,“池哥,要不我们陪你吧?” 沈云池脚步一顿,问他,“你身上有多少钱?” 黄毛赶紧从自己兜里掏,掏光了所有兜,翻出了五百块,赶紧叫来小江,小江身上有四百多块。 一共九百二十块! 沈云池接过去,“我借你们的,回头还!” “不用不用,池哥……”黄毛还想表达忠心,被沈云池踹了一脚,“滚去吃你的饭!” 黄毛:“……”额,翻脸好快! 见他的身影消失在了住院楼那边,叹息了一声,身边小江道,“池哥的母亲是住在这里的吧?” 黄毛,“嗯,尿毒症!” 小江闻言低声嘀咕,“怪不得池哥端盘子洗盘子那么厉害了!” 黄毛一听愣住,“你看见他端盘子洗盘子了?” 小江,“是啊,计时工啊,他在好几家饭馆的后厨洗过碗的!” 黄毛:“……”他还以为,池哥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整天带着他们到处惹是生非,恨不得把天都给捅破出来一个大窟窿! …… 医院过道的灯是昏暗的,已经过了探视病人的时间,过道上的灯都灭掉了,只有不远处护士站那边的灯光还亮着。 沈云池放轻了脚步,轻车熟路地去了一个病房。 靠走廊最里端的一个病房。 单人病房,每天的费用不便宜。 沈云池也是上次悄悄来医院的时候发现秦女士的病房换了的。 他也知道,付钱的人是言溪! 病房里的灯亮着一盏,病床上的母亲已经睡下,他的手想要推开那扇门,却犹豫了,最终没推开。 不过…… 为什么病房里就只有他母亲一个人! 沈齐呢? 沈云池透过门上的玻璃仔细看了房间里,确定沈齐不在,心里隐约感觉不对劲。 在发现母亲睡得很熟后,他轻轻推开了门,悄声走了进去,担心弄出动静吵醒了母亲,他把鞋子脱在了门口,赤着脚走了进去。 他刚从警局出来,身上没有一分钱,刚从从黄毛那儿借来了九百二十块,他都全部放进了储物柜的饭盒下面。 沈齐每天都会开这个柜子,所以他上次来的时候也是把钱搁这儿。 钱虽然不多,一周的生活费还是够了的! 沈云池知道自己的这些钱杯水车薪,比起言溪所付出的,他这些简直是九牛一毛,然而即便如此,他竟还是想着,自己如果能挣钱了,就不需要言溪这么辛苦了! 他不仅是为了自己的母亲,也是不想她太辛苦! 只是社会太现实,他一个大二的学生,没有学历也没有资历,很难找到一个能挣得多的工作。 沈云池将那九百块放进去,手却碰到了储物柜里面的一个盒子,伸手碰了碰,发现好像有东西。 心生疑惑,他将那只盒子盖子揭开,里面是一只牛皮纸袋,取出来一看,是两叠现金。 崭新的人民币! 沈齐哪来的钱? 他知道言溪每次给的钱都是直接汇到医院的账户上,用作了母亲的医疗费用。 而她之所以不给现金也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他也知道。 但是这里藏着的钱却有两万! 沈齐自从建筑公司散伙后就没有资金入账了,欠了一屁股债不说,哪来的钱? 难道…… 沈云池心里划过一丝不祥感。 这种不祥感像是跟他的手机有感应似得。 他怕吵醒母亲,赶紧将钱放了回去,出了病房后才接了那个电话。 是黄毛。 “有事?” 黄毛急声道,“有个兄弟伙说是在一家地下赌场好像看到了你父亲!” 沈云池:“……”眼睛变得猩红,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第158章:不准拒绝! 晚间九点多,一个身影从医院住院楼底楼疾步而出,到了路口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师傅,去荣巷!” 荣巷? 司机一听,哟,这是去赶场子的呢! …… 言溪半夜醒来,睁眼看到身边睡得沉的慕时年,发现自己正侧着身体窝在他怀里,将他的手肘当成了枕头。 夜深人静,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身边的人,感觉像是在做梦。 越是抵触的人,却越是能在他怀里睡得安稳。 言溪觉得很矛盾! 慕时年生得一副好皮囊,他若是不开口说话就是一个尊贵优雅的少爷。 可只要他一睁开眼,挑着那双似笑非笑带着几分讽意的桃花眼,一开口说着刻薄的话,整个人就变得痞气十足,跟那副尊荣的气质极不相符。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硬是将这样的邪肆不羁又尊贵稳沉复杂地结合在了一起,还奇迹般的毫不违和。 许是察觉到了自己被注视,慕时年醒了,跟言溪四眼相对,“怎么醒了?” 他刚醒,嗓子低醇中透着一丝哑意,一睁眼看着言溪那双眼睛盯着他,愣了几秒钟才回神。 “什么眼神?” 言溪收回目光,让自己神色变得自然,“有些渴!” 慕时年坐起来,他手膀子被言溪一直压着,这个时候坐起来,右臂一阵酸麻,扭了扭胳膊,“等着!” 他还真的起床去给她倒水去了! 看着他递过来的水杯,言溪愣住。 见她不接,慕时年,“不想喝白开水?想喝甜的?” 他想,大概是吃过药嘴里清苦,想要喝点甜的,便要将水杯收回去,“等着!” 言溪:“……”伸手将他手里的水杯拿了过去,“不用,就喝白开水!” 病房里没有糖,大半夜的,他去哪儿找? 他是不是睡懵了? 一想到他之前为了个热水袋被人狠狠宰了,再遇上这事儿他都快成冤大头了。 见言溪拿走了手里的水杯,慕时年懒懒地往窗边一靠,才醒的他身体是慵懒,眼睛却明亮如星子。 一直看着言溪喝完了那杯水,他接了杯子后重新躺回床上。 “顾言溪!” 言溪被他刚才看着就有些窘迫,总觉得他是知道她拿喝水当借口糊弄了他,躺下时依然用背对着他,“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身后男人突然低低吐出了一口气,“明天跟我去看医生!” 言溪心头颤了一下,他所说的医生,应该不是一般的医生。 本能地有些抗拒,然身后的人却不等她表达自己的意愿。 “不准拒绝!” 言溪:“……”眉头紧紧蹙起。 这霸道专制的性子真的让人很讨厌! …… 晚上九点钟,出租车抵达荣巷,沈云池在巷子口就碰到了黄毛。 “池哥!” “人在哪儿?”沈云池沉着一张脸,胸腔里窝着的一团火在抵达这里时几欲爆发出来。 他的母亲病重成那个样子,一个人在病房身边都没有一个人守着,沈齐却跑出来逍遥快活。 md!他今天非砍了他那双手不可! 黄毛也是感应到了他的愤怒,忙一阵小跑地跟上低低道。 “池哥,你先别生气,有可能是那兄弟看错了,你也知道的,赌场里人多,乌烟瘴气的,很有可能是看走了眼,认错人了!” 沈云池自己心里有数,加快了步伐,走到巷子深处,到了一个口子,门口有人把风守着,看见人来伸手拦下。 “干什么的?” 黄毛立马站出来笑道,“两位哥,我们这不是来赶场子的嘛?感觉自己今儿的手气不错,想进去来两把!” 其中一人又道,“哪片儿的?” 怕有其他居心不良的人混进来,之前就有警察混进去了,捣得是鸡犬不宁,这入口地点也是每天都在换,如果不是常客都不让进。 “北区片儿的啊,蛇哥下面的!”黄毛笑意盈盈地从兜里掏出烟来递过去,被对方嫌弃得摆摆手,“行了,进去吧进去吧!” 这地方的人递过来的烟,谁敢抽? 万一给你烟里加点东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荣巷听起来很有富贵街的味道,可事实上这里是一片老城区,周边大范围都是待拆迁区,人都搬走得差不多了,唯独这有些年头的纵横交错的巷子被人拿来当做了赌场。 一来地方偏僻,二来巷子里路口多,警察来了一哄而散,到处都是路,逃跑的机率大。 沈云池之前来过这里,次数不多,两次,这样的地下赌场在荆城很多地方都有,有人把控,不过赌场内部比不上那些私人会所的赌场奢华,这里面才是真正的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进了入口后曲曲绕绕的路又走了好几分钟才到门口,一到门口,里面混杂的气味就卷了过来。 混合着烟酒的浓烈气息,男人的汗臭味,低劣香水味儿也掺杂其中,整个大房间里都浮动着朦胧的烟气,摇骰子和推骨牌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沈云池置身其中,每一桌都挤进去看了一圈,没有发现沈齐的踪影。 黄毛找到了那位兄弟询问了情况,得知沈齐刚走。 “他朝哪条路走的?” …… 沈齐从赌场出来,心情愉悦,哼着小曲儿脚步轻快。 今晚上运气不错,赢了几把。 他觉得自己这大半年都在医院待着,浑身都快憋出毛病出来了,也就这几天日子过得舒坦。 天天晚上快活似神仙! 他哼着歌,循着记忆准备朝着巷子口走,却发现前面突然冒出两个人来,一边站一个。 沈齐的歌声卡在了喉咙里,意识到自己赢了钱被人盯上,转身就要跑,却被后面巷子里冒出来的两人堵住。 棍球棒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昏暗下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就听见对方出声,“胖子,把钱留下!” 沈齐:“……”吓得一个哆嗦,“我,我没钱!” 身后的人抡起那棍子就朝他身上招呼了去,沈齐被砸,痛嚎一声,跌倒在地,眼看着那棍子要朝他脑袋上砸过来,他尖叫着闭上了眼。 闷哼声在耳边炸响,还有砰砰砰的拳脚掺杂着阵阵哀嚎声。 沈齐大惊,惨叫声不是他发出来的。 睁开眼就看到有人打成了一团,两个人打四个人,其中一人出手狠,打得对方丢掉棍子就跑。 两个人打跑了四个人! 沈齐扶着巷子墙壁要站起来,正要对朝他走过来的人道谢,对方抬起一脚就朝他的腹部招呼了过来。 “啊……” 沈齐惨叫一声,撞上了墙壁,对方一脚踹完似乎仍不解气,拎着他的衣领子将他摁在了墙壁上。 “那些钱是怎么来的?说!” 第159章:冷静,要冷静! “池哥,你冷静一点啊!” 黄毛被沈云池一脚踹飞沈齐给杀了个措手不及,听着沈齐的惨叫,黄毛都觉得肉疼,感激冲过来拦。 “别啊,别啊,有话好好说!”这可是他爹啊! 那一脚踹得那叫一个狠,黄毛都怀疑沈叔叔要被那一脚踢得蛋碎了! 沈云池一只手还拎着沈齐的衣领不放,沈齐痛叫之后才惊觉对方是谁,顿时痛叫声转化成了恶毒的咒骂。 “沈云池,你tm个孽子,你敢打你老子……” “砰……”一拳头砸了脸,沈齐半边脸给砸向了一边,痛得惨绝人寰,“你,你个逆子……” tm他还以为遇上了打抱不平的侠客,没想到会是沈云池。 “你不是还在警局吗?你tm怎么出来的?嗷……咳咳咳……”领口被收得太紧,他快被勒死了。 迎面而来的森冷气息扑来,“你也知道我是在警局关着的?” 沈齐:“……”巷子里光线不好,但他却感觉到紧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眸深谙如墨,像是要将他活活吞噬一般。 他胆子本来就不大,狗仗人势还可以,但一遇上沈云池这个狠人发狠就忍不住腿脚直哆嗦。 “我是听说,听说……” 黄毛站在一边本来是要拉架的,结果越听越觉得这老东西不像话,他跟赌场的人打听过了。 前两天,这老货来这里一晚上输了两万多块。 两万多啊,这货有钱且还知道自己儿子还在警局里关着,都没想过拿这些钱去把儿子给保释出来。 至始至终都没露过面,宁愿拿这些钱来赌都没想过自己的儿子! tmd! 黄毛都快控制不住往他身上扔拳头了! “我再问你一句,钱是从哪儿来的?”沈云池声音冰冷。 这也是言溪从不往医院送现金的原因,她的每一笔钱都是存在了母亲在医院的账户上,每一分都用在了母亲的治疗上。 因为沈齐曾经嗜赌如命! 他之前堵是因为他还有钱,一个有着二十几个工人的建筑小老板,但在一次工地事故之后赔光了所有积蓄,他变成了穷光蛋。 四年前大哥沈若白车祸身亡,肇事者赔偿了四十几万,他瞒着家人去赌,输光了。 沈云池那个时候才高二,住校的他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拎着一把刀去了那家赌场,差点当场捅死沈齐。 也就是那天之后,沈齐一看到他就怕得要命!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渣,挥霍光了大哥用命换来的钱,如今母亲重病,家里一分钱掏不出来,而他还在醉生梦死! 沈云池拳头捏紧,手背上青筋爆裂而出。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弄死他! 沈齐被吓得浑身瘫软地贴着冰冷的墙,哆嗦着,“钱,钱是一个女人给我的!” 沈云池心脏突然跳了跳,“谁?” “一个女人,问我打听顾言溪的事情,然后,给了我五万块!” “你说了?” 沈云池眼瞳一撑,事关言溪,他捏着沈齐的衣领猛得一缩,沈齐脖子被勒,难受得直咳嗽。 “我,我说了!” 直觉自己这一次是惹怒了沈云池,沈齐面如死灰。 他怎么不说?五万块啊,几句话就能换来五万块,这简直就是天降馅饼的好事情啊! “对方是谁?叫什么名字?”沈云池低喝。 沈齐都快被掐死了,“我,我不知道啊!” 沈云池磨牙切齿! 沈齐是不知道言溪的真实身份,但他知道,她是顾家的大小姐,她金枝玉叶,当年若不是因为大哥,她也不会…… 如今有人拿钱在沈齐这边套消息,他心里开始隐隐不安! …… 翌日一早,言溪复查,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说可以出院了。 慕时年让江南送了一套衣服过来,言溪要出院,不可能穿着医院的病服出去。 衣服送进来之后慕时年却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言溪看他一眼,慕时年坐在沙发那边玩烟头,见她还不动,挑眉,“还不换?” 言溪:“……”眉心跳了跳,她觉得,就算是泥菩萨到了慕时年面前都会有几分烟火气。 “你能不能先出去?” 慕时年,“你身上还有哪儿我没看过?” 言溪:“……”要冷静,要冷静! 最终她拿了衣服去了洗手间,关门时声音很响! 沙发上的慕时年看着她愤然离开的身影,唇角微扬,mrjion说得不错,她有情绪,而且还是对他的! 言溪换好衣服,换衣过程中发现自己身上的印记消散了一些,想起自己醒来时人就在医院,身上穿着医院的病服,唐棠说那晚上是慕时年守着她。 所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给她换的衣服! …… 言溪出院前去了唐棠的病房。 慕时年没进来,跟秦晋之在走廊上碰到,看起来有话要聊。 言溪一进病房就听见唐苑的声音。 “报了警,但警察来的时候人都跑了,查看了监控锁定了有明显特征的三个人,但监控画面上脸部是被遮住的,即便是有幸逮住了,我想恐怕要对方认罪也难!” 唐苑沉吟一声,眉头皱紧。 是的,没有当场抓住人,事后要查就难了。 像这种事情皇庭一号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发生,很多人都选择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被打了算是倒霉,即便有人伸张正义事后也怕惹了麻烦。 所以很多人都忍气吞声。 “糖糖,这件事要不,就算了?” 唐苑并非不心疼自己的妹子,只是在皇庭一号这种地方工作,稍不留神就会得罪了某个权贵,他在想,是不是唐棠平日里没留意得罪了谁,如果是这样,挨了一顿打对方气大概也消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小心些就是了。 唐棠咬着唇,“那我这顿打岂不是白挨了?” 唐苑,“这件事……” 唐棠不想跟他说话了,看见言溪进来,把情绪压了压,“言溪!” “唐大哥!” 唐苑看见言溪进来,起了身,看言溪的眼神有种一言难尽避之不及的意味,“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 唐苑带了些吃的送来,是唐棠的母亲炖的汤。 等唐苑离开,唐棠才苦笑道,“他现在胆子越来越小了,谁都不敢得罪,宁愿做一只缩头乌龟!” …… 病房外,秦晋之跟慕时年站在走廊尽头吸烟室里抽烟。 秦晋之见他抽支烟目光都时不时朝那边病房漂移,忍不住,“二哥,回神了!” 慕时年:“……”收回目光,咬了一下烟头,唇角微扬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开心事情。 秦晋之就跟活见鬼了似得,言归正传,“你刚才说要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她同意了?” 第160章:偷偷摸摸自然刺激! “她同意了?” 秦晋之觉得,顾言溪那脾气若是能同意,简直是天降红雨! 是个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有病,更何况还是心理疾病! 慕时年抖了一眼烟灰,“她同意了!” 秦晋之表情错愕,不对,他的侧重点搞错了,他不是应该去问言溪的态度,而是慕时年的态度。 他这般深入地去了解顾言溪,甚至想要去改变,难道是真不打算放手了? …… “唐棠,你也不要难过,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说法!” 言溪看唐棠眼眶微红,唐苑在的时候她没眼红,唐苑刚走,她就要哭了。 唐棠伸手擦了一眼眼睛,挤出一个笑容来,“言溪,我才没有难过呢,我就是看不惯他那怂样!” 大哥以前那可是她心里的英雄,可随着岁月的流逝,被现实打磨了棱角,当年为了妹妹怒打小混混被关进警局七八天的英勇也早已不再。 说起来,她也不能怪他,要怪就怪社会太现实,人才活得如此窝囊! “我先出院办点事,回头再来医院陪你!”言溪在安慰人的方面有些匮乏。 唐棠善解人意地点点头,“嗯,你去忙吧,回头等我炖些菌汤行不行?” 言溪说好。 等言溪要离开时,唐棠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她。 “言溪,那个慕三少……” 唐棠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迟疑了片刻又觉得怕是自己疑神疑鬼了。 慕时域是慕时年的弟弟,这一种关心好像也是说得过去的。 便在言溪疑惑看向她的时候,唐棠释然地笑了笑,摆摆手。 “哦,就是想说,昨天晚上幸亏是他出手帮忙,你若是能有机会碰上他,替我说声谢谢。” …… 言溪从病房出来,慕时年还在过道那边等,秦晋之人不在。 “走了!” 见她过来,慕时年摁了电梯按钮。 从电梯里出来,医院人不少,两人一前一后。 言溪这次住院突然,没有准备多余的生活用品,用过的东西都让慕时年丢在病房里了。 她只拿走了那只暖水袋。 慕时年看她走在后面,手里还抱着那只暖水袋,样子看起来有些傻。 “喜欢这玩意儿?” 言溪垂下眼帘,长长的眼睫毛掩盖了眼睛里的情绪,“手冷,挺暖和的!” 言外之意,能用,谈不上喜欢! 慕时年想起了昨天为了买个这个玩意儿他跑护士站那边问,碰巧碰到一个小男孩手里正抱着一个,就问他卖不卖。 一千块,他倒不是觉得贵,就是觉着这玩意儿不仅是从颜色和款式来看,都很丑! 上了车,言溪开口,“我要回一趟顾家!” 她联系过林叔叔,顾长安今天在家休息。 她是有些事情要跟父亲谈。 见慕时年愣了一下,转脸看她,以为他不顺路,便接着道,“我可以打车回去!” 说着就伸手去开车门,被慕时年沉声叫住,“坐好!” 言溪还没有反应过来,慕时年就朝她靠近,她本能地要躲开,慕时年的脸差点就贴着她的脸了。 鼻息交缠几秒钟,慕时年抬了一下手,拉过安全带,看言溪警惕地跟他对视,挑眉。 “怎么,以为我要亲你?” “啪嗒”一声,安全带被扣上。 慕时年看言溪一副隐忍得要磨牙切齿的模样,心情贼好,一手撑在座椅上,认真端详起她的脸,“你好像很失望!” 言溪:“……”把脸转向一边,不想跟他说话。 不管言溪说不说话,慕时年都达到了心情愉悦的效果,坐回座椅后居然哼起了歌来。 言溪:“……” 变态,欺负她心情居然能愉悦成这样? 他心里该有多阴暗?阴暗到要欺负一个病人? 途中,慕时年给助理江南打了个电话,一刻钟后,车在滨江公园路口停下。 江南手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慕时年的后备箱放,言溪最开始没看清是什么东西,最后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发现是某高档礼盒,心里微微一怔,待慕时年上车后开口,“你买那些东西做什么?” 慕时年调整安全带,“去你家总不能空手去!” 言溪表情惊愕,他这是什么意思,送她去顾家,他也要去? 言溪一想到慕时年手拎着这些礼品跟她一起出现在顾家,两人关系最后一层的遮掩也会被撕开,心里就乱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尽量平静道。 “慕时年,我没有想过要公开!” 他让她措手不及,都还没有好好想想要如何处理两人的关系,再让顾董事长掺和进来,就更乱了! 车内的气氛本来还算融洽,让她一开口就破坏掉了。 慕时年脸色沉下,虽然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但他心情不爽也不善掩饰,或者说,在顾言溪面前,他就不屑掩饰。 “不想公开?” 语调听起来平平淡淡,钻进言溪耳朵里却隐带一丝压迫感。 言溪捏着怀中的暖水袋,“是!” 慕时年一声冷嗤,“怎么,想玩地下的?” 言溪眉心紧了紧,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总是让她冷静不了。 她有她的考虑,至少现在她还没有捋清自己的心意,而他所说的话总是给她一种感情随便拿捏的感觉。 这跟她的认知观念不同。 “地下的玩得更刺激?”慕时年得寸进尺。 言溪唇瓣轻咬,心里微寒,他说的是玩! 言溪手指微微卷曲了一下,窒息感一过,便自嘲道,“偷偷摸摸自然刺激!” 慕时年:“……”气息沉了沉,刺激?刺激个p! 一直到了顾家所在的锦城湖别墅,车里的气氛都是凝重的,言溪要在路口就下车,理由是她要走进去。 慕时年咬牙切齿地停下车后,却不开车锁,言溪打不开车门,转身要质问,就被扑过来的慕时年直接摁在了车座上。 不由分说地压着她就亲,力道蛮横。 言溪险些窒息,胸腔里的愤怒铺天盖地地卷起来,狠狠咬住了他的舌头,哪知慕时年吃痛也没收回去,硬是用受伤的舌头抵着她的喉咙,逼得她将血水给吞下去。 带着腥热的液体滚进咽喉,言溪大脑里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 恶心,混蛋,变态! 第161章:收尸收尸! 言溪要疯了! 口腹中的腥热被迫咽下,满满的口腔里都是他的气息。 她越是想要跟他摘清关系越是被他缠得紧,吻得凶狠霸道。 事态发展到言溪都控制不住,明明以前刺激他一动怒就会喊她滚的,如今他是一生气就朝她身上发泄。 “走开!” 言溪受不了他,力道比不上他的强硬,被压着气喘不已。 唇角却被软软的东西一舔,言溪顿时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用手推他,伸手擦脸,就怕擦到血糊糊的。 她没慕时年这么变态,喜欢这样的吻! 慕时年笑了一声,十分欠揍,“嗯,好像是挺刺激的!” 言溪:“……” 大脑充血,眩晕了! 她奔下车头也不回地走掉,步伐慌乱到仿佛身后有东西在追。 慕时年待她下车后伸出手擦了一下唇角,舌尖被咬破,疼得丝丝倒抽气,舒展了一下胳膊,将一只手搭在了旁边的椅背上。 他用受伤的舌头顶了顶口腔上面,挑着眉若有所思,是生气了,但不管如何激她,她也没气急败坏! …… 言溪快气疯了,口腔里全是他的气息,喉头也有血腥味儿,她连连呕吐,恨不得伸出手去抠喉咙。 到了顾家门口时,林叔叔看她脸色难看,吓了一大跳。 “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我立马找医生啊!” 言溪叫住他,“林叔,我没事,就是吃错了东西,有些恶心!” 慕时年那个混蛋够恶心的了! 进了别墅不见顾长安,言溪反应过来,“他还在跑步?” 林叔听她说吃错了东西才这么不舒服,松了一口气,“是啊,老爷跑步还没有回来!看时间也快了!” 顾长安每周会有两天的时间不在公司,这是他这些年雷打不动的规矩,用两天时间锻炼身体。 所以年纪不小可身体却硬朗着。 言溪心道自己是被慕时年给气昏了头,都没注意时间,这个点,父亲还在锦城湖畔跑步锻炼。 “我去楼上书房等他!” 言溪上楼,正好碰到了下楼来的顾言雨,顾言雨见到言溪脸色一惊,声音有些尖锐。 “你怎么回来了?” 言溪看她打扮时髦要出门,双手往胸口一抄,似笑非笑,“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顾言雨受不得激,若是以往已经跟言溪杠上了,但她前段时间才被舅舅训过,这些天正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再跟顾言溪起正面冲突。 她强压下心里的不满,踩着楼梯下楼驱车离开,心里却狐疑起来。 舅舅有什么事情需要单独跟顾言溪谈? 会不会跟最近顾氏集团高层裂变有关? 已经驱车离开锦城湖别墅的顾言雨心道这事不能马虎,赶紧拨了母亲顾长青的电话。 …… 言溪收回目光上楼,顾言雨从小就跟她不对盘,两人从小时候就开始明争暗斗,简直比电视里的宫斗剧还要精彩。 只不过她不是那些剧里的总是被欺负的柔弱嫡女,而顾言雨也不是什么庶出小白莲。 她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长长舒出一口气之后也无法将慕时年加注在她身上的愤怒给平息下去,索性走到桌案前,拿起了纸张和素描笔开始勾勒。 画画能让人冷静下来,这是她在m国治疗过程中日常最常做的事情之一。 而她从小学画,房间里的画架子都一直保存完好,拿来就用。 然而当她发现自己笔下勾勒的人物素描图脸部轮廓跟慕时年的那张脸一般无二时,她整个人都惊住了。 房间门恰巧此刻被人推开,顾长安站在门口,看言溪怔愣地站在画架前,手中的素描笔落在了脚边,而她浑然不觉。 “怎么了?”顾长安一出声,言溪才反应过来,伸手就将画架子上的那张纸给扯了下来,揉成了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她做事一向有条不紊,嫌少有这么手忙脚乱的时候,顾长安看在眼里,掠至垃圾桶那边的目光变得探究起来。 看言溪神色恢复了平静,顾长安指了指门外,“去书房谈!” 书房,顾长安坐在桌子那边,喝了一口茶,“谈什么?” 挂在窗边的鹦鹉也有样学样,“谈什么?嘎嘎,孙子,你要谈什么?” 言溪:“……” 这鹦鹉倒是把顾长安以前那说话的语气给学得有模有样的。 顾董事长从商之前是军人,说话也粗狂,很社会,俨然一个军痞屌丝! 这些年西装加身,荧屏上温文尔雅,优秀企业家的做派也是一流。 不过所谓的涵养,看他养的鹦鹉就知道。 见面时侃侃而谈亲和待人,背地里不知道骂了多少的孙子! 顾长安抓了桌案上的一团纸团砸过去,鹦鹉缩了缩脖子,不叫了。 “身体好了?” 顾长安用眼睛瞄她,言溪点了点头,“好了!” 目光对视上顾长安的视线时,心里还有些疑虑,担忧。 她今天回来有两件事,第一件就是想试探一下父亲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她的病情,若是他起了疑…… “外面伙食不好就回来吃,别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糟蹋自己的胃!” 顾长安退伍之后尤其注重养生,一听顾言溪是因为吃坏了肠胃住进了医院,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好好的家不回,活该吃坏了肚子住医院! “爸!”言溪心里暖了起来,“我下次会注意的!” 顾长安没有等到自己想听的话,竖起眉头,心里烦躁,“下次是不是要我去给你收尸啊!” 她怎么就不懂得看人脸色呢?顺着接个话也给他找个台阶下行不行? 鹦鹉一听,“啊,收尸,收尸……” 顾长安抄起桌案上的笔筒就朝那只鸟砸了过去! mmb,一只鸟也敢欺负他女儿! 言溪看那只鸟被砸得晕头转向,张口就骂,顾董事长走过去就是一巴掌,一人一鸟就开战了。 “孙子,敢打你老.子!” 言溪:“……” 言溪看父亲跟那只鸟对骂,心里的烦闷一扫而空,叫停,“爸,还有一件事!” …… 半个小时,言溪从顾家离开,顾长安让林叔送的,目送着那辆车离开后,他踱回言溪的房间,从那垃圾桶里捡起了那团纸。 展开,仔细看了一眼,眉头跳了跳。 第162章:卷土重来? 从垃圾桶里捡起来的纸团被顾长安展开,纸页上是一张人物素描图。 脸部轮廓隐现,却只画了眉眼,鼻子和嘴巴都还没有画。 却能看得出来是个男人的画像。 顾长安拿着那张纸,眉头跳得厉害,近看,远看,再被拉近到眼前。 仔细辨认,不像是沈若白! 却又让他觉得有些面熟! 顾长安想到了什么,眉心跳得厉害,联想到刚才顾言溪跟他说过的那些话,眉头跳完之后又拧起,一副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恨天恨地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最终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帮我联系慕氏的人!” …… 言溪乘坐的顾家车辆从锦城湖出来时,慕时年正坐在车里抽烟,车窗开着的,夹着烟头的手指搁在车窗外。 迎面而来的车没有任何停留,刮起的风将慕时年指尖的烟头给吹得烟灰飘飘! 慕时年亲眼看见言溪坐在那车的车后排跟他的车擦肩而过还无动于衷,腮帮子鼓了鼓。 舌尖还疼着,血腥气息还在口腔里蔓延着,疼痛倒是件小事。 只是这个女人…… 他在这里等了她这么久,她坐车过去的时候看都不看她一眼。 慕时年瞬间觉得自己有受虐倾向,在顾言溪这里纯粹是找虐! 他气躁,掐了烟头往车外一扔,发动了车。 慕时年拿了手机要拨言溪的电话,拨出去之后才想起,言溪突然发病,被他连夜送进医院后连件衣服都没有来得及穿,更别说是拿手机钱包了。 要打电话让顾言溪从那车里滚下来一点也不实际。 连夜送她去医院,又是洗胃,又是陪护的。 这女人是一点都不知道感恩,简直就是一只小白眼狼! 慕时年胸腔鼓鼓,不知道是气她没良心,还是气自己蠢。 到了一个路口车辆排队等候,而顾家那辆车早已混迹在了车流之中过了红绿灯口子。 手机响了,是助理江南,询问他何时到公司,距离开会时间还有一刻钟。 慕时年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沉眉,“马上来!” …… 帝景湾公寓,林叔在言溪租住的公寓楼下稳稳停车。 “谢谢林叔叔!”言溪下车。 林叔也跟着下了车,“大小姐啊,您什么时候回顾家住呢?” 林叔说着眸光里满是期待,看她今天居然主动回顾家跟老爷子交谈,想来两人谈得还不错,临走时林叔也没有发现顾董事长脸色不好看。 “林叔叔,我现在住在这里也挺好的!”言溪答。 林叔动了动唇,看着言溪欲言又止,最终轻轻叹息,“您一天不会来,老爷这心里头……唉……夫人一走也是这么多年,连您也……” 别看荆城这些圈内人士碰见时谈笑风生,说你顾家生意做得如何得风生水起,企业做的如何如何的大,可私下里还是有嚼舌根的。 说你顾长安表面风光其实是个连老婆和女儿都守不住的窝囊男人。 这事儿啊…… 言溪和缓的脸上有一丝隐隐的排斥之色,很微妙,像是被刻意压制着,所以这点微妙被她很快抚平了下去。 “林叔,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林叔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些,面色尴尬地转移开话题,“那大小姐您什么时候再回家提前说一声,我好让林婶做您喜欢吃的菜!” 言溪点了点头,“好!” 言溪说完准备上楼,林叔却又叫住了她,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觉得有必要告诉她。 “顾氏最近内部传出高层裂变的消息!” 言溪脚步微微一顿,顾氏,高层裂变?就是说,顾氏内部有人员变动。 她从林叔的说话语气里听出了一丝犹豫和忐忑不安,转身轻声安慰,“林叔叔,他自有分寸,你不必担忧!” 林叔“唉”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了。 言溪进了公寓楼电梯,林叔叔那一声叹息声似乎还在耳边萦绕驱之不散。 她懂得林叔的担忧,顾氏从父亲顾长安接手那天起,小姑姑顾长青就没有一天是安分的! …… 顾氏集团,顾言雨一到公司便直奔母亲顾长青的副总办公室,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开口。 “妈,那个顾言溪——” 副总办公室内,顾长青正在跟下面的人交代什么事情,门就这么被推开,顾言雨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对话被迫中断,顾长青神色微沉地看向了顾言雨。 顾言雨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冒失,静了音规规矩矩地走了进来,安静地站在了一边。 “这件事就这么去处理吧!”顾长青吩咐完,待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两母女时,顾长青才道。 “说了多少次,在公司里不准大呼小叫的!” 顾言雨嘀咕着,“我又不是故意的!”说完走向前,急声道,“妈,那个顾言溪又回顾家了,刚才还在顾家跟舅舅在书房里密谈!” 顾长青一听,愣了一下,“言溪回顾家了?” 顾言雨忙点头,“我碰上的,妈,你看她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会不会……” 顾长青眉眼沉了几分。 顾言雨还在焦虑,“妈,你说怎么办啊?舅舅不会心软了吧,她……” “你能不能冷静一点?”顾长青语气带着点厉色,也震住了聒噪不已的女儿,顾言雨被呵斥了,努着嘴表情委屈,“我还是为了你好,你还凶我!” 她说完起身大步走出了办公室,负气地将办公室的门给重重甩上。 顾长青看着女儿负气离开的身影,伸手揉着涨疼的太阳穴,太年轻,太沉不住气,太…… 顾长青已经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自己的这个女儿了,说她年轻需要历练,可她已经在顾氏里面挂靠了两年的职务,但做起事来还是毛毛躁躁,两年了也毫无建树。 跟那些在家族公司里挂个职务混吃等死富二代没什么区别。 她年轻吗?不,她也不过比顾言溪小了一岁罢了,可同样是流着顾家骨血的后辈,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当年顾言溪进顾氏时不到一年便在公司里成绩斐然,人也年轻,但做事却经验老道,一年时间就深受董事会成员的赏识。 连她都在想,如果顾言溪早生十几年顾氏都没她和大哥什么事情了。 好不容易,顾家大小姐为了一个男人离开顾家,如今这是又要卷土重来了? …… 第163章:他是个无赖! 慕时年十五分钟后抵达慕氏集团。 总裁办公室外,助理江南守在专属电梯门口焦急张望,听到电梯门开启的声音,看到从里面大步走出来人,喜出望外。 “慕总!人已经到齐了,可以开始了,还有……” 慕时年大步走进办公室,突然站定住,打断了江南的话,“我身上是不是有消毒水的气味?” 说完又自个儿低头嗅了嗅。 江南想到了他昨天晚上是在医院里待了一晚上,早上来离开的,忙道,“那我去给您准备一套衣服换一换?” 慕时年嗅完衣服后蹙了一下眉头,嘀咕,“消毒水的味道倒是没有,就是有股馊味儿,嗯,一定是她身上的,吐完了沾在衣服上了!恶心!” 江南靠的近,听见了,心里咯噔一下,他说恶心的还能是谁?顾小姐呗。 可是人家顾小姐是前天晚上吐的,你身上的衣服都换了两套了还能闻到馊味儿,太不可思议了! 慕总的狗鼻子真厉害! “不换!”慕时年抬脸看他一眼,一抬脸,脸上的漫不经心瞬间褪了个干净,变得严肃正经,“去开会!” 江南:“……” 怎么都觉得诡异,您老人家那语气是嫌弃得不得了,可您干嘛不换啊! 江南忙去拿了需要的文件跟在了慕时年的身后进了会议室。 今天的会议内容是有关荆城新城那边开发的事宜。 早在两年前新城那边的地皮就被慕氏炒热,如今新城马上就要开建,那边的地皮现如今是有市无价,慕氏用两年的时间炒出了一个新高度。 尤其是新城区那边靠锦江的位置有个三红水湾,地势一面靠水,三面环山,慕氏打算在那个点建一座娱乐城。 除去新城这边的大建设,慕氏最关注的一点就是三红水湾。 会议进行到中段,项目组那边提到了招标事宜,慕时年从文件资料上扫了一眼,瞥见乔家的公司也在其中,眸子微微一眯。 这样的大工程,他没打算让乔家掺和,倒不是因为跟乔思悦的关系疏离了所以想着尽量避免一切的接触,只是因为每个企业都有评估,乔氏还达不到他的要求。 乔思悦上次为了此事单独来找过他,而他于公于私都表示过,这件事不希望她来掺和。 如今乔氏赫然就在名单之上,慕时年微眯着眼睛,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把乔氏加进来的? 他倒不是故意要跟乔氏过不去,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把乔思悦给扯进来,感情的事情一码归一码,若是掺和进了商场上,这感情就变得有心计也不纯粹了。 慕时年知道在这段情感上,他负了乔思悦,所以在看到乔氏在名单上时他没表示什么态度,待会议结束后,回到办公室他才叫住了江南。 “乔氏是谁加上去的?” 江南一听,“是杨经理!”心道,杨经理也是知道乔大小姐跟慕总两人的关系的,也就是因为这样才把乔氏给直接填了上去。 慕时年抽了一口烟,江南见状,“慕总?” 慕时年深吸了一口气,“没事!” “哦,慕总,顾氏的顾董事长打了电话过来!” 慕时年眉毛挑了一下,“嗯?顾长安?” 早上他才坐在车里停靠在锦城湖边欣赏了顾董事长晨跑的英姿,心道这个未来岳父还真有一套。 别的不说,一周专门给自己放两天假,锻炼身体还从不间断,光是这一点就让人敬佩。 人家五十岁老态龙钟,顾董事长五十岁就跟个三四十岁的青壮年似得。 要是他女儿的身体体质能有他一半的好,慕时年现在也不会头疼了! 思绪飞远了,慕时年收回了心思,“他打电话来干什么?” “就三红水湾那边的招标事宜!” 慕时年:“……”嘴角扯了扯,“怎么,他老人家也有兴趣?” …… 言溪一回到公寓就开始忙自己的事情,她生病耽搁了两天,手头的工作又拖延了两天时间。 她一坐下来忙手里的事情就达到了往我状态,直到她连着充电线的手机在隔壁卧室房间里响起,她才起身。 一般人不会给她打电话,除了唐棠,还有秦姨,再不济就是沈云池。 可她拿起手机一看,看到屏幕上闪动的号码,神色迟疑了几秒钟,接通。 “出来吃饭!” 慕时年的声音从电话里钻了出来,语气不像是在征求意见,而是他大爷要她去吃饭,她就得立马滚出房间去陪他吃饭。 言溪深吸了一口气,“我在忙!” 确实在忙,而且,现在几点了,吃什么饭? 她说着朝窗外看了一眼,神情又是一阵错愕,天都黑了! 她在书房那边坐了多久了? 似乎在这个时候,迟钝的她才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在抗议,因为她好像又忘记了吃午饭! “忙什么能有吃饭重要?下来!我一刻钟后就到!” 言溪:“……”抿了抿唇,有些抗拒他说话的语气,这般随意,还这般强硬不通人情。 “我不吃!”言溪觉得没必要跟他虚以为蛇了,就算没吃饭待会随便点个外卖也能凑合一下,干他什么事情? 她有种自己的领地自己的空间被他强行侵入且还想主导她的危机感,她因此格外的警惕,排斥! 电话那边的慕时年冷呵一声,“顾言溪,信不信我一刻钟后破门而入把你给拎出来?” “慕时年!”言溪忍无可忍,太过分了,她之前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逼着他娶她,以为这样能报复乔思悦,没想到给自己招惹上了个大麻烦。 他就是个无赖! 慕时年听到她的气急败坏的点名,心情愉悦地应声,“在!” 言溪:“……”不能生气,要冷静,要冷静! 电话被挂断,正在行驶的车里,慕时年捏着手机,脸上挂着欠揍的笑容。 他还不信了,不能把她的怒气给激怒出来? …… 言溪确实被气得头晕脑胀,她在挂了电话后在卧室里走了两圈,燥怒。 发现自己被慕时年气得在卧室里转圈圈,后知后觉,她伸手抓头发,强压着喉咙嗓子口要喧嚣而出的咆哮声。 手机再次响起时,言溪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发脾气,看了屏幕一眼,发现是医院的主治医生,怔愣了几秒,赶紧接通。 “顾小姐?” “沈太太有点情况,麻烦你现在就来医院一趟!” 第164章:恼火了! 慕时年看了一下路口,红绿灯口子停车等待,算算时间,一刻钟能到帝景湾公寓小区。 他脑子里罗列出了好几家吃饭的地方,海鲜pass掉,湘菜川菜太辣也pass掉,剩下的菜系不清楚她要选哪个,待会见面了让她选吧。 让她出来吃个饭还气鼓鼓的,让她决定也让她消消火。 慕时年心情不错。 不过他把笑容压了压,心道,自己好像有点变态,因为自己的喜悦是建立在言溪气怒的基础上的。 这么一想,好像自己还真的很变态! 他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舌尖丝丝的疼,舌头受伤不比身体的其他部位,这地方处在口腔里,伤口好得慢。 手机响了,他以为是顾言溪打过来了,看了一眼,发现是慕家老宅的座机,疑惑接通。 “大少爷!” 是老宅里的慕家佣人。 “什么事?”慕时年问。 “夫人跟二少两人吵起来了!” 慕时年眉头一紧,电话都打到他这边来了,看来吵的动静不小。 “发生了什么事情?”慕时年太阳穴隐隐有些胀疼,外面人是不知道,他们慕家看起来母慈子孝,他母亲慕太太也是圈子里标榜的好太太,好母亲,走哪儿都是一片称赞艳羡。 但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慕时域! 尹夫人对这个小儿子十分无奈,任何事情到了慕时域这里都说不通,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是二少要搬出去住,夫人不让!” 时域要搬出去? 慕时年头疼阵阵,之前尹夫人常年都住在国外,回荆城也不过是每年过年春节的时候,最多不会超过三天时间。 慕家老宅平日里也就他和慕时年两人住,他在外又有公寓,平时老宅就慕时域一个人。 现如今慕亦庭回国,尹夫人也回来了。 慕时域又是个不善管教的,尹夫人这一次是打算长住,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问题就来了。 “时域现在在家?”慕时年问。 佣人,“二少已经走了,带了个行李箱走的!把夫人给气哭了!” 慕时年:“……”这个小混蛋! 通话间,车已经停在了帝景湾公寓楼下,慕时年停下车,拨了慕时域的电话,电话通的,却没人接。 他挂了电话,隐隐气躁,想来慕时域那个小混蛋是拎着行李箱去了酒店。 他联系了江南,让他找人查一下慕时域的落脚地点,也不要打扰,等他忙完了再过去收拾。 家里头有个熊孩子,一家人都闹腾! 慕时年下了车,抬脸看公寓楼上,发现顾言溪所在的那个房间灯居然是关着的。 一片黑! 江南回了电话,告知慕二少现在住的酒店,慕时年想了想,正好,那家酒店的中餐不错,他带顾言溪去吃饭,顺便把慕时域给拎出来。 在这一个决定上,慕时年对自己的决定有些意外。 这是慕家家事,他却一点都没有要避讳顾言溪的打算。 还真是…… 靠在车门边的他失笑,拿了手机拨言溪的电话,被告知无人接听。 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淡了下来,再拨,依然无人接听。 慕时年迈步进了公寓电梯,摁电梯按钮的手指指尖力道有些重。 等他打开了公寓门,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卧室床上丢着换下来的睡衣,鞋柜那边有人换过鞋子的痕迹,她常背的那只包不见了。 人不在公寓,出门了! 慕时年才不会相信顾言溪是下楼去等他才出门的,她这是临时出门,直接放了他的鸽子! 慕时年黑着一张脸‘砰’的一声关上了公寓门。 慕时域在家里造反都没让他这么恼火过! …… 言溪听到包里的手机响了两声,但她现在没有时间去接,她刚下车,正急着往住院楼这边赶,一路风尘仆仆的,心里惦记着秦姨的情况,都没有心思去接电话。 病房里,主治医生和沈齐都在。 言溪推门进来,微微喘息,“医生,她怎么样了?” 病床上的秦姨精神厌厌,看起来像是没睡醒的样子,没什么精神,不过看到言溪来了,她冲着她笑,声音很低。 “小溪!” 言溪心头一酸,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秦姨,你哪儿不舒服?” 她看秦姨精神状态不好,便转脸去问沈齐,“沈叔叔,秦姨这是什么情况?” 沈齐脸色也不好看,看起来像是睡眠严重不足似得,不过面对言溪的问话,他情绪一下子就上来,带着反感的语气,“我哪里知道是什么情况,我看不是这医院的药有问题就是医生有问题!” 主治医生一听忍不住了,“沈先生,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他说医院的药有问题,还说他有问题,这话要是传出去怕是要引起官司。 如今医闹使得医生和病人的关系最为敏感,稍微有点问题不处理好就容易闹成大事,再加上如今网络发达,出个事儿几分钟就能捅到网上去,一大群的吃瓜群众不明白事由地乱发评论,要知道舆论压力和网络暴力会害死人的! 主治医生不想背这个锅,劳心劳力辛辛苦苦地给你治病,还被你这么说,心里头不舒服。 言溪见气氛不好,赶紧安抚了一下秦姨,跟在了那位主治医生的身后。 “医生,我阿姨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能跟我说说吗?” 主治医生闹得个心里不痛快,但对言溪还算平和,“是这样的,我们的护士发现最近秦女士晚上睡得很沉,而且白天还精神状态不好,我们检查过了,她每天服用的药的剂量并没有问题!” “那她除了精神状态不好,嗜睡意外,还有哪些方面出了问题?” “其他暂时还没有发现,我们的意思是担心病人有什么情绪什么的,所以希望家人好好协调一下,毕竟很快就要动手术了!” “……” 跟主治医生聊完后,言溪回到了病房,沈齐脸色沉郁坐在那边不说话,用忐忑的目光看向言溪进来,“他查出什么了吗?” 言溪摇摇头,沈齐闻言微微松了口气。 言溪却感觉他那松口气的样子像极了如释重负,人也不似刚才那般的紧张,一时间也有些不明白。 大概,是错觉? 第165章:这边有我! 言溪在医院一直守到秦姨精神状态好了些。 “我就是最近感觉特别嗜睡,人没有什么精神,其他的还好!” 秦姨觉得一件小事就把言溪给叫了来,有点小题大做了,脸上流露出歉意来。 “对不起小溪,又让你跑一趟!” 言溪摇摇头,“秦姨,身体不舒服随时都要跟医生说,你现在正处在关键时期,好好调理,情况好的话手术在月底就能做了!” 秦姨眼里浮现出了一丝希冀,那是长久卧病在床濒临死亡边缘时突然见到了生命之光的喜悦。 然而这点喜悦却一闪即逝,秦姨看向言溪的目光变得愧疚,“小溪,说到底,还是我拖累了你!” 言溪喉头微微苦涩,沈齐却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哼了一声,“拖累什么?若白若不是因为她会死?我们会白发人送黑发人?她这点小恩小惠就让你觉得是拖累了?你儿子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有些话一说出口就意味着要揭人伤疤,沈齐的这句话无疑是让顾言溪和秦姨两人都接受不了。 赤.裸.裸地揭了疤,鲜血淋漓! “老沈……”秦姨声音都在发抖,握着言溪的手也跟着抖了起来。 言溪忙握紧她的手,低声,“秦姨!” 沈叔叔怨她,恨她,讨厌她,她能理解,因为沈齐一直以为是她害死了沈若白,害得他失去了那么一个优秀的儿子。 言溪在病房这样的气氛里待不久,她怕秦姨会努力维持她和沈叔叔的和睦,会因此而难过,她便主动离开。 到了病房门口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压抑哭声时,言溪心里的无力感腾然而起,连脚都没力气抬起来。 秦姨,心里终究还是在怨她的吧! 身后突然有人走过来,揽着她的肩膀,言溪微惊,看拉自己的人一身黑衣,还戴着鸭舌帽,正要挣脱喊人,就听见了一个声音低声道。 “是我!” 云池! 沈云池拉着言溪进了电梯才松开了她,言溪也缓和了过来,看着鸭舌帽遮住半边脸站在旁边一语不发的青年。 “你什么时候来的医院?” “刚才!”沈云池心里有些烦躁,是因为刚才他人就在病房外面,门隙开着缝,他也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心情很不好。 因为背光,言溪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感觉到他的异常沉闷,到了底楼,两人一前一后从住院楼出来。 “云池!”言溪叫住了走在前面的沈云池。 十一月的荆城昼夜温差大,晚上气温偏低,沈云池身着黑色卫衣套牛仔裤,穿着件薄款大衣,鸭舌帽压得低,路灯下只看到他左耳缀着的耳钉闪过一丝银色的光亮。 沈云池应声停步,不等言溪再次开口,他便闷声主动开了口,“我出来有几天了,一切都好!” 出来有几天了,却没想过要通知她,言溪倒不是要责备他,上一次两人不欢而散,她事后也自我检讨过。 年少时的她也跟他一样,渴望自由,无拘无束,但她是顾家的人,从小就被戴上了枷锁走哪儿都感觉挣脱不了桎梏,那种想要挣脱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 尽管顾家给予她的是衣食无忧,是未来平坦的康庄大道,但她却始终觉得自由至上,为了自由可以舍弃一切。 而现在的云池,不跟当年的她一样的吗? 她总想把自己觉得很好的东西强加在他的身上,以自我的观点和认知意图去纠正他。 在他身上,离经叛道是错,她为此总想着将他拉回正途。 但是何为正途? 她的做法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他今天能出现在医院让言溪深感欣慰,至少,他心里还有亲情在。 言溪想,云池之所以能出来,是不是因为慕时年松了口? 两人借着住院楼花园的路灯慢慢地走着。 “云池,见过秦姨了吗?”言溪走在沈云池的右边,两人并排。 沈云池看着前面两人的影子,他比言溪要高,两人并排缓步走着,两个身影一高一低,他看得微微失神,闻言回神答了。 “看过了,但是她并不知道我来过!”沈云池的声音依然很沉郁,在这样的夜色下,给人一种沉重感。 看着至亲被病痛折磨的感觉,很不好受! “秦姨的手术我问过主治医生了,如果身体条件允许,就安排在月底!” 沈云池听了“嗯”了一声,想来他也是去了解过了。 “医生说秦姨最近比较嗜睡,还没有查明情况!”言溪说着眉心微微蹙了一下,她担心秦姨身体养不好,手术风险本来就不小,会受到影响。 沈云池沉默了片刻,低声,“放心,有医生在!” 两人走过一路山茶花小道,眼看距离医院门口越来越近,沈云池突然停不脚步。 “姐!” 他停下来,转过身看向了身侧的言溪,“你最近还好吗?” 光线不好,但言溪却感觉到他那双眼睛是尤其的亮。 “还好!”言溪心里突然有些感动。 沈云池喉头噎了噎,欲言又止,她好什么?今天才从医院出来。 他有小弟看到她穿着病服在医院,不过他得到消息赶去医院的时候,她人已经出院了。 她从来都是这样,报喜不报忧! 已经到了医院门口,沈云池替言溪拦了一辆车,“回去好好休息,这边有我!” 坐上车的言溪突然觉得,云池变了! 沈云池目送着言溪乘坐的出租车离开后折回医院,他把鸭舌帽往下压紧了些往住院楼折回去。 半路上烟瘾犯了,他蹲在不起眼的花廊廊柱边抽烟,眉头微蹙。 他刚才其实是想问言溪最近有没有遇上什么可疑的人,但话到嘴边又担心自己说的话会引起她的焦虑。 他还没有查到对方是谁,不能这般贸然地告诉她。 沈云池一支烟抽完已经九点半了,眼看住院楼要熄灯,探视病人也有时间段,他把烟头掐灭打算去病房那边再看一眼。 言溪说母亲这几天嗜睡,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起身扔烟头,不远处小道上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住院楼那边的方向出来,埋着头,深色夹克,走的方向却是两栋楼夹缝处的偏僻小道。 那身影,跟沈齐很像! 沈云池丢了烟头就朝病房那边大步走去,他要去看看,沈齐到底在不在病房? 五分钟后,到了病房外的沈云池果然没有找到沈齐,一张脸黑沉了下来。 沈齐这个时候出门能去哪儿? 他心里几乎不用想都能猜得到。 心头怒火更甚! 再看一眼床头那边,母亲睡得沉。 沈云池心头疑惑,悄然开门走近,发现母亲确实睡得一动不动,床头柜上还摆放着一只喝完了的牛奶杯子,杯子里还残留着些许奶液。 他端起那只杯子,若有所思! 第166章:等着,看戏! 言溪从医院离开时已经晚上九点半,饥肠辘辘,忙的时间一过才想起,她饿了。 她在帝景湾附近的一条饮食街下车,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饮食一条街人满为患。 她挑了一家快餐连锁店,点了一份馄饨准备吃了散步走回去。 等餐的过程中包里的手机响起。 手机屏幕上未接来电有三个。 前两个未接电话是她熟悉的,她看了一眼,目光凝滞了几秒钟,指尖划过。 这一个是陌生号码。 言溪狐疑接通,电话那边便传来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却又像是没睡醒,声音有些懒懒的,“顾言溪!” 言溪,“哪位?” 对方默了片刻,“马上来东域明珠大酒店!” 言溪:“……” 电话挂断了,若不是对方喊出她的名字,她一定会认为这是别人打错了! 刚结束电话屏幕上却跳出了一条短信。 东域明珠酒店3314房。 言溪回了一条短信。 何事? 正好馄饨被送上来了,言溪将手机搁在桌子上,把碗挪了过来,就听到手机一阵嗡嗡嗡的振动。 屏幕上跳出了两个字。 抓.奸! 言溪:“……”怔愣住! 让她抓.奸?慕时年的奸? …… 东域酒店套房内,有人破门而入。 “时域,你在这里!” 最先进来的人是乔思悦,一脸担忧地走进来,“你知不知道尹阿姨都担心死了!” 慕时域刚从浴室出来,身上睡衣松松垮垮地穿着,头上还顶着一条毛巾,他卷毛发质偏软,洗完头一擦,一头毛毛躁躁的奶奶灰就跟一圈圈的狗毛似得。 他手里还拿着个手机,看到进来的人一点也不会慌张,把手机往睡衣兜里一塞,似笑非笑,视线从乔思悦身上移到了门口。 挑眉! 猴子说看到他哥跟个女人上来了,让他赶紧跑! 东域酒店是慕氏旗下的产业,且这栋楼当初还是慕时年设计的,哪条路最适合逃跑慕时年都知道! 更何况,他跑什么? 他要跑的话还会选择住这里? 只是让他意外啊,乔大小姐也来了! 慕时年一进来就看到了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客厅。 这破坏力简直跟顾言溪有的一拼。 慕时年又想起了顾言溪在帝景湾那乱得跟狗窝似得的公寓客厅。 脸上的神情有轻微的抽动。 md,又想到顾言溪了,恼火! 慕时年走进来,把地板上挡道的耳机给一脚踹边上。 偌大的电视屏幕被慕时域脸上了电脑,不过想来因为网速达不到他想要的要求,打了几盘游戏也不尽兴,索性把键盘往地板上一扔,不玩了! “什么时候回去?” 慕时年一脚踹了耳机,发现客厅这么大居然找不到一个落脚的地方,顿时变脸。 “慕时域,你怎么跟个女人似得,乱七八糟!” 他以为他是顾言溪那个女人吗? 念头一闪,慕时年脸色难看,擦,又想到那个女人了! 慕时域晚上心情本来就不好,打了游戏洗了澡情绪依然不见好转,见到乔思悦时心情也是郁闷透了,被大哥一吼火气更是上涌。 “要你管!” 他直接越过乔思悦,一脚踩在了地板上的外套上。 乔思悦见两兄弟又要闹起来赶紧救场。 “你们两个冷静一点!” 乔思悦接到尹夫人的电话时查到了慕时域的位置,心道这可是讨好尹夫人的一个好机会,她怎么能错过? 便在电话里耐心地安慰了尹夫人,再三保证会好好规劝慕时域。 只是她这才进来就感觉到慕时域看她的眼神不对。 之前在慕氏集团楼下他顶着一脸的伤,跟他打招呼也是不理不睬,她以为是他跟他哥闹了矛盾心情不好所以她被迁怒。 可是后来好些天里,她有意无意地联系他,电话打过去他也没接。 以往私下里开个私人小part,叫他来参加每次都不会缺席,上一次那个生日晚宴,她不好意思叫慕时年,打他电话,结果他也没来。 乔思悦心里隐隐有些着急,今天见到慕时域的态度,内心的忐忑更甚了。 她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惹了这个小祖宗? 乔思悦把情绪压了压,将目光投向了慕时年,在她得知慕时域在金威酒店时,她赶来正好在大厅里碰上了慕时年。 乔思悦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慕时年了,见面的那一瞬,心里的思念又翻涌了出来。 只是慕时年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情不太好似得。 两个心情不好的人凑一起,糟糕了! 乔思悦看慕时年的眼神落在了慕时域的目光里,慕时域不禁翻了个白眼,轻哼了一声。 他以前真是个傻.b! 不过现在见有人还在傻.b! 他心理平衡了! 慕时年平息了一下情绪,想着今天晚上来这里的目的,踩着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走到沙发那边坐下,侧脸看向扯掉头顶毛巾的慕时域,语气不明。 “你把尹夫人气哭了!” 慕时年是想说,是个男人,有所为有所不为,把个女人气哭了算什么本事? 更何况这个女人还给给予了他生命的人。 不管如何,这小子都不该把自己的妈给气哭。 该揍! 慕时域:“……”把手里的毛巾往沙发上一扔,不语,俊挺的眉眼却紧紧皱着。 “是啊时域,尹夫人很担心你!”乔思悦也适时开口。 尹夫人简直是在给她制造机会,她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才是。 乔思悦满脸的担心,眼睛里还有着浓浓的关心,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真情实意。 慕时域看着她,凝视的几秒钟里,乔思悦都被他那眼神看得心里一阵发毛。 怎么回事? “时域,你最近,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乔思悦心里头那就跟掉了一水桶似得,摇摇晃晃七上八下的。 慕时年突然笑了一声,声音幽幽,“哪敢啊?” 他轻飘飘一句话让乔思悦心里都沉了下来。 慕时年也觉察到了弟弟的情绪,看向慕时域的目光带着一丝审视。 这小混蛋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感觉太阳穴突突的跳,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时域以前跟乔思悦关系不错,如今倒是格外的生分,且他都能听得出来他言语里的排斥感。 乔思悦眼眶一红,“时域,是不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哪里没有做好?” 慕时域心情烦躁,最是见不得女人哭,而乔思悦眼眶一红,眼睛里就是泪水珠子,他不想看,起身。 慕时年见他朝门口走,叫住他,“干什么去?” 慕时域,“饿了,吃东西!” 他说着人已经到了门口,开门,出去,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慕时年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慕时域就已经将门关上,他起身走到门口开门,发现门居然打不开,顿时脸色一沉。 “慕时域!” md,这小混蛋要干什么? …… 门外靠站在过道上的慕时域手里拿着一张房卡,听见门从里面传来的踹击声,呵呵了两声。 走廊尽头那边,猴子躲在一盆景观树旁边畏首畏尾,不敢出来,被慕时域盯了一眼急忙伸手把帽子压下来,戴上口罩,不去看过道上的摄像头,哆嗦着走过来。 嗷,他怕被慕二爷清算啊,他不过是把那门的门锁给弄坏了,还是被逼迫的,以后清算的时候可千万别找他啊! “老大,楼下前台经理那边都打好招呼了!”猴子小心翼翼道,心里却在想,你慕家三少的诨名还真是凑效,一亮牌就鸡飞狗跳的。 不过,你这么坑你哥,你良心就不知道痛吗啊啊啊啊! 听着那门被拳打脚踢伺候的声音,猴子那个小心肝啊,吓得赶紧躲慕时域的身后,生怕那门真被慕时年给一脚踹开了。 “老,老大,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啊?” 找媒体?找记者?卖头条? 慕时域懒洋洋往墙壁上一靠,“哦,等着,看戏!” 第167章:你不难过吗? 看,看戏? 猴子戴着口罩的脸上只露出了一双惊悚的眼睛。 看你哥的戏?你不怕死啊! 猴子现在好想死! …… 慕时年踹了两脚门,气得咬牙切齿,东域明珠大酒店的套房门还真是牢固。 “门锁被弄坏了!”慕时年掏出手机打前台的电话,却被告知线路占线,他眯着眼睛,抽了一口凉气,眼眸变成了深谙色。 好啊,看他出去不扒了他的皮! 乔思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住了,震惊之后心里便涌出一种难以言明的喜悦来。 慕时域这是在帮她吗? 又或是,这是尹夫人故意要撮合她和慕时年,所以慕时域吵架离家只是一个幌子? 看慕时年踹了两脚都没踹开门,乔思悦在暗喜之后冷静了下来。 “时年,我联系一下我的经纪人吧!” 她说着从包里取出手机打电话,电话响了很多声都没人接,乔思悦心道杨琪还真是给力,这个时候不接电话。 “没人接!”乔思悦说着皱着眉,走到门口轻轻拍门,“时域,你快把门打开!” 门外没动静。 慕时年已经放弃了踹门,他折回客厅拉开了窗户,33层楼,除了正门能出去外,飞下去? 他看着室外的夜色灯火,咬着腮帮子暗暗发誓,等他出去不宰了慕时域那个小混蛋他就不姓慕。 乔思悦还在门口那边说着什么,慕时年打了秦晋之的电话,电话没人接,人怕是在手术室。 又找宋靖白,被告知人在国外,慕时年挂电话时低咒了一句,要人的时候一个人都找不到,艹! 他翻了翻联系人,最后目光落在了顾言溪的手机号码上。 …… 酒店第32层楼,有人拿着房卡打开了3214的房间,不到五分钟,整个东域酒店的火警报警便被拉响了。 酒店内起火了! …… 慕时域听到火警声的时候正拿了瓶可乐喝,闻声脸色一怔,问身边同样表情呆怔的猴子。 “什么声音?” 猴子一声底叫,“天啊,着火了吗?火警的声音啊!” 慕时年脸色微微一变,着火了? …… 言溪从馄饨店出来,手机再次响起,她看了一眼,以为又是无聊电话,不打算接,却见电话号码是慕时年的。 接通。 “来东域酒店一趟!” 言溪:“……” 才有人打电话让她去抓.奸,正主就冒出来了,感觉有点玄幻! 言溪想说,没空,然而电话那边就传来了警报的声音。 很大声。 紧接着言溪就听到了那边传来了一声惊呼。 “时年,着火了!” 乔思悦的声音! 电话就在这个时候被掐断,顾言溪满脑子都是火警的呼啸声,她想要冷静下来,把那声音从脑子里扔出去,但事与愿违,她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画面。 大火,慕时年…… 脑子里一个劲在说着,他跟乔思悦在一起,她神经病才跑过去。 然而当一辆出租车停在她面前时,她才发现,是她自己伸手拦的车。 “唉,小姐,走不走啊?” 司机莫名其妙! 招手停车后,她怎么就跟个木头人似得! …… 东域明珠大酒店火警被拉响,起火地点是在第32层的一个房间,因酒店在荆城颇有名气,属于慕氏旗下的产业,这几天还有几个知名人物下榻在酒店。 火警警报一被拉响,整个酒店都轰动了。 言溪打车过来时就看到酒店大门被围得水泄不通,有多辆消防车呼啸而来,被酒店的保安拉开了警戒线禁止围观者靠近。 她抬头看向楼上,有个房间窗口正亮着火光。 酒店里忙着疏散人员,消防队员们往楼上赶,这个时候根本就不会让人上楼。 言溪站在人群里,听着身边的人议论纷纷,不少人掏出手机来个现场直播,也有记者赶来,想要抢先报道。 听说酒店里正住着几个大人物,几个知名作家在这家酒店开读者见面会,还有某个正在拍摄某剧的当红导演,跟几个主演明星都在这里下榻。 说的不就是乔思悦吗? 乔思悦最近正准备跟某大导演合作拍一部剧,媒体之前就报道过,下榻的酒店就是这里。 慕时年这是自己往这里凑,自己找死还打电话给她! 言溪顿时有种自己吃饱了没事干的后知后觉,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退了出去,瞬间空气都舒坦了。 言溪准备打车离开,这么多人她不可能上得去,就算是去了也无非就是个几百瓦的电灯泡。 手机却再次响起,言溪心里烦躁,接通。 “慕时域!” 慕时域:“……”没料到她已经知道是他了,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语气急促。 “我哥受伤了!” 言溪:“……” …… 慕时年受伤了,而且还是为了乔思悦受的伤。 有人拍到他抱着乔思悦从房间里出来的画面。 言溪去了医院,距离病房门口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就听到了乔思悦的哭声。 过道上站了不少人,言溪过去时被拦下,定睛一看,是之前守在慕时域病房外拦了她很多次的慕家保镖。 慕时域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站在门口,远远地看见言溪来了,目光动了动。 “让她过来!” 言溪这才被放行。 病房里乔思悦在哭着问医生,隐约还能听到有人在劝说,是秦晋之,就是没听到慕时年的声音。 慕时域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言溪走过去,“没睡醒?” 慕时域有些狼狈,身上穿着的还是酒店的睡衣,脚下是拖鞋。 他身子正了正,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要进去吗?” 慕时域问。 病房里乔思悦的哭声又传来了出来,言溪面无表情道,“不用了!” “你不难过吗?” 言溪看他一眼,“有人替我难过,替我哭,不好?” 说完她抬步离开,留下目瞪口呆的慕时域。 她就这么,走了? 秦晋之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言溪离开的身影,愣住,问,“顾言溪?” 来了?又走了? 病房都不进一下? 秦晋之一声‘顾言溪’声音不低,言溪的脚步明显是停顿了一下的,不过她没转身,直接进了电梯。 而这一声也落在了病房里,闭着眼休息的慕时年眼眸睁开,太阳穴一阵突突得跳。 第168章:我受伤并不是因为你! 顾言溪一口气从住院楼出来,冷空气侵入胸腔,泼灭了心头的灼热焦虑,人也冷静了下来。 楼下一辆车停靠,从车里下来的尹夫人身边跟着保镖和女佣,步履匆忙地避开了人群。 匆忙之间,言溪只恍然看到尹夫人一脸的焦虑着急便匆匆而过。 慕家二少在火场里受了伤,动静不小。 言溪站在楼下目送着尹夫人匆忙的背影,转身离开。 人没在手术室,秦晋之又不慌不忙,那就说明人没事,至于乔思悦为什么跟哭丧似得,原因就不用去想了。 …… 秦晋之站在病房门口亲眼看着言溪离开,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耳边是乔思悦抽噎的哭泣声,门外慕时域一脸面无表情的情绪。 秦晋之转脸看了一眼病床那边,见慕时年睁开了眼,心道,不会是听到他喊顾言溪的名字就睁眼了吧? 他的手在唇边轻轻握了一下,轻咳了几声,避开慕时年那微眯着的危险眼神,趁机离开门口站在了慕时域的身边。 “我说,你这是抽什么疯?”秦晋之了解了事情始末,惊讶于慕时域还真干得出这样的事情,把自己的哥哥关在酒店房间里,关键是,里面还有个他哥的前女友。 本就牵扯不清了,现在呢? 他是怎么想的? 慕时域不说话,脸上的神情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懊恼。 “难道你还没放弃啊?”秦晋之问,靠着墙壁看慕时域,“所以想逮住机会撮合他们?” 慕时域抬脸,眼神抗拒,“你眼瞎吗?” 秦晋之,“……”说他还有理了?有本事进病房试试,看看你哥会不会揍死你? 慕时域一副不想交流的模样,走廊那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抬脸就看到了尹夫人朝这边走过来。 秦晋之原本想说话的,看到尹夫人来了赶紧闭了嘴,而尹夫人直接走到慕时域的面前,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扬起手一耳光煽在了慕时域的脸上。 一巴掌,声音清脆,震耳欲聋! 过道上安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连病房里哭泣的乔思悦都怔住了,止住了哭声。 慕时域被那一耳光抽得脸偏向了一边,本就白皙的脸颊上顿时就起了几根手指印,红白相间。 “看看你干的都是些什么事?” 尹夫人声严厉色,甩了慕时域一耳光后径直进了病房,留下过道上人面面相觑。 秦晋之亲眼目睹了这一幕,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慕时域慢慢转过脸来,顶着半边微肿的脸颊,一声轻呵声响起,似在嘲讽。 “时域,要不,你先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下,我让人给你送套衣服过来换?” 秦晋之提议。 这个时候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尹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儿子一耳光,慕时域本来就叛逆,这无疑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狠狠地羞辱了他一番。 秦晋之怕慕时域接受不了,便想着先稳住他的情绪再说。 尹夫人在荆城圈子里可是出了名的好太太好母亲,在外谁不把她当做榜样来着?不少人来专门跑来跟她请教如何跟孩子们好好相处,俨然是圈子里的育儿专家。 也就是因为这形象塑造得太成功了,以至于那一耳光甩下来时,秦晋之都没有反应过来。 或许,慕家兄弟跟慕太太的相处模式并不如外人所看到的那般的光鲜亮丽吧! 慕时域没吭声,人却抬步就走,秦晋之想跟过去看看情况,病房里却传来了尹夫人的声音。 “晋之,你进来一下!” 秦晋之:“……” 只好招手叫来助理,低声交代了几句,这才折回了病房。 病房里尹夫人跟眼睛通红的乔思悦低声说了几句,乔思悦稳住了情绪。 “你怎么样?”尹夫人走到病床边。 慕时年人是清醒的,“没事,就是手骨伤了!”他看了一眼绑着绷带的右手胳膊。 起火时,他确定了火是从楼下一层燃起来的,东域明珠大酒店里的消防设施很齐全,警报声一响,室内装有的灭火系统会自动启动,他不确定火势大小,所以也不敢冒险,便用力撞那扇门。 怪只怪那门太结实,撞开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胳膊伤着了。 本就没什么大碍,但乔思悦和秦晋之坚持要送他来医院。 秦晋之是担心他的手骨会骨裂,毕竟他以前受过伤,右手曾经动过手术。 尹夫人紧绷着脸这才舒缓了过来,悬着的心脏才定了定,“没事就好!” 一晚上发生的事情都让人糟心。 “你哥听说你受伤了,也在往家里赶!”尹夫人提到了慕亦庭,慕时年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心里在排斥着这个名字。 慕亦庭回到荆城就去了a大任教,前阵子被学校派去了b城学术交流,人不在荆城。 乔思悦察觉到慕时年的神情有异,以为他是伤口疼了,便出声,“时年,伤口疼不疼?” 慕时年的目光转向了乔思悦,“我没事!你们也别守在这里了!” 尹夫人看了乔思悦一眼,乔思悦立马想到了什么,“尹阿姨,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时年也不会受伤的!” 她说着说着泫然若泣,尹夫人见状忙安慰,“没事就好,又不是你的错,时年住院的这几天怕是要劳烦你了!” 乔思悦忙道,“是我应该做的!” 一旁被当成了透明人的慕时年和秦晋之:“……” 尹夫人交代了几句后便离开,慕时年没什么大碍也不需要她守在病房里。 乔思悦等尹夫人离开后便打算去准备住院需要用到的生活用品,慕时年看她在病房里忙碌,眯了眯眼。 “思悦!” 乔思悦被他喊住,心里隐隐不安,转脸时脸上闪过一抹忧色,“怎么了?” 慕时年看了一眼杵在旁边的秦晋之,秦晋之跟他目光对视一眼,知道他有话要单独跟乔思悦说,便主动开口,“我先去办公室里看看时域!有事按铃!” 秦晋之识趣地离开病房,乔思悦站在病床边,两只手搅在了一起,看得出来她有些紧张。 慕时年,“我受伤并不是因为你!” 第169章:说我残了! “我受伤并不是因为你!” 慕时年开口道出一个让乔思悦感觉到极度难堪的真相。 她刚才在尹夫人面前说什么为了她才受的伤,慕时年此刻这么说无疑是煽了她一耳光,一点情面都不给。 乔思悦脸色白了白,内心却在苦笑,她是不是应该感谢他?感谢他刚才在尹夫人面前没有这么说,还算给她留了一点颜面? “我知道!”乔思悦咬了咬唇,两人静默,空气有些窒息,她再次开了口,“我先让人去准备你住院需要的东西!” “思悦!”慕时年却再次叫住了她。 “你知道我想跟你说什么!” 乔思悦情绪略显激动起来,“时年,难道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就算是为了我们?” 慕时年眸色沉了下来,看来宋靖白说的话果然是有道理的,他以为两人即便分开了还能像朋友一样相处,毕竟两人有着共同的朋友圈子,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他也可以在其他方面给她做出补偿,就算是他对那段感情的补偿。 这也是慕时年明明知道乔家在荆城新城区的招标中资历达不到他要的标准,还是默认了乔氏出现在了名单上。 但慕时年心里也清楚,除了爱情! 可如今看来,她依然没有放弃初衷。 慕时年微微锁眉,乔思悦双眼通红地走近他,“时年,我们在一起有一年多的时间,我们本来是要结婚的,我们……” 慕时年收回了手,乔思悦抓了个空。 “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说着,对视上乔思悦那双通红的双眼,目光微凉,“如果你觉得我们这样的方式相处会让你觉得有了什么误会,对你造成了困扰,那么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乔思悦双肩抖动得厉害,紧咬着唇,凝视着慕时年的目光,想要从他的眼睛里搜索到一丝对她的不舍和情谊,然而让她失望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她受不了这样过山车似得的患得患失,那份喜悦还没有在手头上焐热就被无情地拿走了。 “慕时年,我恨你!” 乔思悦说完从病房里冲了出去。 过道上,秦晋之对这一幕一点都不意外,待乔思悦离开后,他敲门进去。 “说开了?” 慕时年看他一眼,“拿支烟给我!” “受伤了别抽了!”秦晋之不给,慕时年从床上坐了起来,秦晋之赶紧从衣兜里掏了一包烟给他,生怕他爬起来跟他动手似得。 二哥是伤了手,但腿是好好的,就算他伤了手,跟他打架,秦晋之也没什么胜算。 慕时年点燃了烟,抽了一口,才掀了一下眼皮,“人呢?” 秦晋之愣了一下,“谁?” 慕时年一副想要说出那个名字却又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能让二哥表情这般丰富,恨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的人,还能有谁? 秦晋之心道,果然是一物降一物,二哥这辈子怕是栽了! 秦晋之都没力气吐槽了。 “顾大小姐?” 慕时年瞅他一眼,明知故问! 秦晋之,“来了啊!” 慕时年的目光就朝门口看了过去,秦晋之捕捉到了他那眼神里的急切,神补刀,“来了又走了!” 慕时年:“……”夹着烟头的指尖紧了紧,你一口气说完要死啊? 秦晋之无语了,露出一副‘你无可救药’的表情,“来门口走了一圈,没进来!” 他说着看了看慕时年,“酒店那边火灾事故还在调查,波及范围不大,就是因为酒店里住的人名气不小,造成了轰动,媒体那边消息不断,你现在还在头条上挂着!” 慕时年眉头挑了一下,秦晋之知道他一向不怎么去了解什么头条什么消息的,但他护着乔思悦从酒店房间出来被人抓拍了,他是没看那些消息,不以为然,但保不准顾言溪已经看到了。 秦晋之有些理解言溪为什么走到病房门口却不进来的心情了。 病房里有个前任在哭哭啼啼,她当时若是再进来,气氛恐怕会尴尬得不行。 不过看二哥那表情,秦晋之内心唏嘘,他是能理解,可二哥未必能那么想。 果不其然,眼看着慕时年眯着眼睛抽完了一支烟,右手受伤左手有些不利索的他将烟头掐了后重新躺回病床。 “晋之!” 秦晋之:“……” “你去告诉她,就说我残了!” 秦晋之:“……”抽吸声响起! …… “言溪?” 唐棠发现言溪今天晚上情绪不太对劲,停下吃东西,神情专注地看言溪。 言溪给她拎了晚餐来,是她喜欢喝的菌汤,不过不是她亲自下厨,是在一家酒店买的,她味觉丧失,一下厨简直可以说是灾难性的。 她也想自己亲手做以表自己的心意,不过为了避免唐棠吃出毛病来最后还是作罢。 “嗯?”言溪总算是回神了,唐棠搁下汤勺朝她竖起了三根手指头,“我叫了你三次了,你是不是有心事?” 言溪不能有心事,一有心事她就会走进了黑胡同,会焦虑,一焦虑就会乱吃药。 已经有过两次了,唐棠害怕了! 言溪把手机摊开给她看,“慕时年和乔思悦又上了头条了!” 唐棠惊愕,把手机拿了过去一看,气得鼻子都差点歪了。 两人同框,艹了,居然还是在酒店! 酒店这种地方对一对还没有正式公布分手的男女来说被记者拍到各种版本的揣测都会接踵而至。 果不其然,下方评论热火朝天,乔思悦的拥护者们高举慕乔大旗起哄男神女神何时修成正果?还说那大火太tm胡来了居然打断了两人约p…… 唐棠是越看越气愤,气得受伤的胸腔又隐隐作痛了。 “这对狗男女!” 言溪拿过手机,把汤碗重新递回到她手里,“别看了,喝汤!” 唐棠:“……”眉头皱着,吃不下了,被恶心到了! 亏得她才稍微对慕时年有那么一点点的好感,可是慕时年就是这么不靠谱,怎么每次都是对他稍微有点好感立马就原形毕露。 果然是有渣男潜质啊! 言溪递了汤碗给唐棠后坐回了座位,手机就搁在一边,她神情平静,要捋捋情绪。 秦晋之找到这里时言溪正打算走,一看到她要走,忙把门给堵了,“正找你!” 言溪还没有说话,唐棠就气不打一处来,说话的语气带着点排斥,“秦医生,言溪是来看我的!” 秦晋之一听唐棠的语气就知道自己被迁怒了,摸了摸鼻子,表情颇有些委屈的意味,看向言溪,“二哥找你!” 言溪:“……” 秦晋之补上一句,“他残了!” 第170章:废了更好! 秦晋之一句‘他残了’不仅把言溪怔住,还把竖着耳朵听的唐棠给惊得目瞪口呆。 谁残了? 言溪看他一眼,震惊之余神色却冷静异常,“残了?废了?” 秦晋之,“……” 残了跟废了完全可以理解成两个意思,就是不知道他所理解的意思是不是言溪所说的。 这么一想,秦晋之觉得自己有点猥.琐了! 正想说明,言溪就跟他错开了身,走到门口,“废了更好!” 秦晋之:“……” 这话他要原封不动地告诉二哥! 一个字不落! …… 荆城医院住院部楼下,黑色保姆车内,杨琪听到开门声时正在打电话,转头一看乔思悦坐上了车,愣了愣,结束了通话后转身。 “你怎么下来了?” 她不是应该抓住机会留在病房里吗? “酒店的照片已经被顶上了头条,你若是今天晚上能在病房里待一晚效果会更好!” 尹夫人亲自来了医院,这些都被记者拍到了,如果乔思悦能在病房里待一晚,就算是捕风捉影她也能在舆论上给她坐实了。 杨琪之前就跟她说好了的,头条上去,接下来两天都要炒,她刚才才把明天要来堵医院的记者们安排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说起来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是契机,如果不是慕家三少离家出走,正好住在思悦剧组所下榻的酒店,尹夫人给乔思悦打电话时,恰好杨琪在酒店大厅碰上了拖着行李箱的慕时域。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杨琪最是擅长利用。 可她人居然下来了。 杨琪怕明天会有变数,“思悦?” 乔思悦的情绪好像不对劲。 “我想回去睡一觉!”乔思悦嗓子有些哑,语气颇为疲惫。 杨琪脑子里有大多的疑问,怕乔思悦情绪不好问了会起冲突,只好压下心头的疑问,“我先送你回去!” 车从住院楼离开,杨琪一路上电话没断,她在圈子里也有不少人脉,最近因为乔思悦和慕时年的关系微妙,她也在积极地储备人脉关系。 到了乔思悦住的地方,杨琪陪着她进门才发现乔思悦一双眼睛通红着。 在车里光线不好,杨琪都没发现。 见乔思悦情绪低落,杨琪安排她先在沙发上躺一会儿,去厨房那边给她倒果汁,手机响起,杨琪接了。 “人已经离开荆城了?嗯,让他在外省躲个几个月等热度下去了后再回来!” 杨琪将果汁杯递给乔思悦,乔思悦听到她的话,萎靡的神色微微变了变,等杨琪结束了电话后,她果汁是一口没喝,急声问,“安排好了?” 杨琪见她总算是回神,“嗯,你放心,人已经走了,查不到的!” 乔思悦心里还有疑虑,杨琪怕她还担心便解释,“火本来就不大,给东域明珠大酒店根本就没造成什么实质上的损失,现在的媒体报道,没死几个人的消息根本没几天的热度,怕什么?” 乔思悦端着果汁杯,似乎还心有余悸,“不管怎么说,这个法子还是太冒险了!” 她只是让杨琪想办法通知媒体,越多的人知道越好,却没想到杨琪想了这样的一招。 火是从楼下3214燃起来的,她和慕时年当时就在楼上一层3314。 如果计划稍微有点失误,万一火势控制不住,后果简直不敢想! 她在病房里哭是真的,并非做作,是想着后怕被吓哭了。 只是她没敢在慕时年面前表露太多。 杨琪想让她在病房里待一晚,可她心虚,慕时年一句话又勾起了她的不甘,她脾气没忍住冲出了病房。 “杨琪,你说,慕时年会查吗?” 杨琪替她拿了个抱枕,反问她一句,“那你在慕家摔倒那次,他说了要查,最后查了吗?” 恐怕慕时年并非不知道内情,那个男人在商场上精明得一塌糊涂,之所以没查原因为了什么? 大概还是对乔思悦有那么一点的情分在的! 杨琪手机又响起来了,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她看了一眼手机眉头蹙起,明显不悦。 乔思悦问她,“谁打来的?” 杨琪示意她不要说话,接了电话,按下了免提按键,电话那边粗糙的声音响起,“杨小姐,什么时候抽空见个面?” 杨琪脸上闪过一抹厌恶,“沈先生又有何事,电话里说一样!” 笑声传了出来,带着几分讨好,“我还有很多有关顾言溪的事情,你要知道吗?” 乔思悦这才知道对方是谁,沈齐! 之前她让杨琪拿了四万块去他那边买了个消息回来,没想到电话又打过来了。 对顾言溪,她们只需要挖出她跟沈若白的关系这条线就行了,偏生这个沈齐见钱眼开,第一次来钱容易,居然还想着用这样的手段从她们手里拿钱。 杨琪敷衍了几句,沈齐在电话那边沉笑了几声,也不跟她打太极了。 幽幽道,“你是乔思悦的经纪人吧,你告诉她,沈家养了她这么多年,也该让她回报一下了,区区四万块就想打发了我,你问她,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让她先给我十万,少了一分我就找记者公布她以前的事情。” 坐在旁边的乔思悦闻言脸色大变,杨琪也变了脸色。 电话被沈齐挂断。 乔思悦面如死灰! “思悦,他到底是谁?”杨琪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不对劲了,她还以为这个老东西给点钱就能打发了,可事实上好像并非这么简单。 她们这是招惹上了一个麻烦? …… 沈齐今天晚上回来得早,打了电话后哼着歌,手机屏幕上是最新头条。 他之前就觉得找他的女人神神秘秘的,出手还那么阔绰,今天很凑巧的他在手机上翻到了一张杨琪的照片。 原来她是乔思悦的经纪人。 怪不得来找他打听顾言溪的事情。 沈齐如今缺钱,乔思悦又是个赚钱来得快的大明星,这些年沈家负债累累,他倒不是没想过找乔思悦,只是乔思悦行踪不定,每次出行身边都有保镖随行,又成了乔家的大小姐,他惹不起。 不过这些年他心里也够郁闷的,他沈家养了乔思悦这么多年,除了离开时乔家给了二十万,这个没良心的一走这么多年跟沈家断了所有的联系。 名副其实的白眼狼! 沈齐正愁找不到机会,没想到她却自己撞上来了! 那女人当他是傻子这么好糊弄,区区四万块钱就想打发了他,做梦! 第171章:肉包子打狗! 沈齐悠哉悠哉地回到医院,幻想着一觉醒来自己就会有很多很多的钱,他沉浸在这种天降馅饼的喜悦里,浑然不知身后跟着人。 沈云池在医院住院楼楼下等了他到半夜,等来了喝了些酒走路有些晃的沈齐。 他是亲眼看着他走出医院的,他没跟去,让黄毛找人跟着。 看沈齐进了住院楼,沈云池才打电话给黄毛。 “老大,他今天晚上没去荣巷,去了……” 黄毛支支吾吾,觉得说真话有点不太好。 沈云池却语气凉凉的接了他的话,“他去找女人了?” 黄毛:“……”不愧是父子,一猜一个准。 还真看不出来啊,黄毛都觉得不可思议,老大这个爹是假的吧? 妻子重病住院,他拿钱去赌去挥霍也就罢了,居然还去哪种地方鬼混! 黄毛今天晚上跟着沈齐,他去哪儿他们就去哪儿,至今耳朵边还回荡着那销魂的叫声,不能想了,他们也是血气方刚的小年轻,只是,那种地方…… 太荒唐了! 不是说老大的老爹以前还是个小老板的吗?八成是际遇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人也变了。 沈云池挂了电话,一个人坐在楼下的花园木头椅子上,十一月的荆城夜里凉,他穿得少,却浑然感觉不到冷似得。 因为心是冷的,连带着浑身都冷得麻木了。 整个沈家,也只有他知道这样的沈齐才是真实的,也只有他发现了沈齐干过的这些荒唐事。 他的母亲秦女士,还有死去的大哥沈若白,都不知道,只有他知道! 这个父亲在家里做足了慈父好好先生的形象,但骨子里的肮脏让人不敢想。 这也是沈齐为什么不待见他的原因,秦女士还以为儿子叛逆不服管教所以跟父亲关系差到了极点,就连大哥也是这么认为的。 其实不是的,是他八岁那年亲眼看到他跟别的女人鬼混,事后他被关在屋子里打。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这个父亲,是个人渣! 沈云池坐在椅子上浑身都凉,一支烟抽完,他打了黄毛的电话,冷冷出声。 “安排人,打残他!” …… 秦晋之折回病房把顾言溪的那句话带到,一字不漏。 慕时年脸色黑沉,秦晋之怕被波及以工作忙为由溜了。 “废了更好?” 慕时年舌头顶着腮帮子,md! 他从病床上直接坐了起来。 …… 顾言溪回了帝景湾,途中她去公园逛了一圈,走回来浑身都是凉冰冰的,开门,房间里烟雾弥漫。 处境似曾相识。 沙发上果然坐着个人。 这一次客厅里开着灯。 慕时年吊着个膀子,左手夹着烟头,身上居然穿着的是医院的病服。 言溪前两天才穿过,荆城医院的病服很大,尤其是裤腰,都是系绳子的。 撇开这些不说,在中央空调的住院楼穿这样的衣服不冷,但出了医院,就跟大冬天穿着夏天的衬衣似得。 他就穿着这一身回来了? 慕时年看着还杵在门口玄关的女人,气不打一处来,眼睛眯着,神色阴郁。 “我废了你好像很开心?” 言溪:“……”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现在很开心了? 被他那双眼看着就跟被一条毒蛇给盯上了似得。 言溪心里有些害怕,却没有表现出来。 知道慕时年是在找茬,她把包搁在桌子上,换了鞋进来。 慕时年:“……”当他是透明的? 言溪去厨房那边倒了杯水,就听见客厅那边有人起来了,直觉他是朝厨房这边来,言溪顾不上喝水,搁下水杯就朝厨房外面走,慢了一步,被慕时年堵在了过道上。 “干什么?”言溪被堵,身高上没优势,有些气躁,一晚上都压抑着,此时抬脸,看着面前这张欠揍的脸,真有种想要伸手撕脸的冲动。 慕时年看她这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抽了一下嘴角,“你看不出来我想.干.你?” 言溪:“……”个混蛋,一开口就低俗下.流! “你不是都废了吗?”言溪大有要跟他犟的意思,慕时年一听火气更大,身体直接压了过来,他一只手吊着却并不影响他能制住顾言溪,那力道生猛地让言溪以为他是想将她直接压成个肉饼。 “知道跟男人说这样的话有什么不妥么?”慕时年躁狂,这简直就是在质疑男人的能力,藐视男人的尊严。 “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废了!”慕时年说着摁住言溪就亲,他的吻是带着报复性的,就是不想让言溪好受。 什么情人接吻好享受在此时都是狗p! 言溪被他咬了唇疼得浑身的血液都激灵了一下,一巴掌煽在慕时年的肩膀上。 “慕时年,你是属狗的吗?” 慕时年将她抵在墙角肆意报复,闻言从她颈脖处松开了口,肩膀上被打了一巴掌,他浑不在意笑得肆意狂妄,“我是狗,你就是肉包子,听说过肉包子打狗的下场吗?” 言溪心里一阵恶寒,这样的比喻也亏得他能说得出口,而脖子上就被咬了一口,慕时年那恶俗的声音还在得意地响起,“我一口吃了你!” 言溪:“……” 慕时年不知道哪来的不爽一只手抱着言溪就将她扔在了床上,把言溪浑身都摸了遍才解气,“为什么走?” 他把言溪剥光,手搁在自己最喜欢的地方,任凭着言溪那眼神如何的咬牙切齿羞愤欲绝他都一律无视,言溪不回他,他还恶意地捏上几把,气得言溪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手拿开!”言溪用脚踹他,慕时年见她动怒,挑眉一笑,“回话,为什么要走?” 他打了电话让她来酒店,当时也没想到会起火,后面发生的事情都不再他的控制范围内,不过她人都来医院了为什么还要走? 慕时年气闷,听不到她亲口解释他今天晚上睡不着觉。 言溪被他那只手捉弄得要发疯,心里怨毒地想,他怎么就只打了一只吊膀子呢?两只手吊着才好。 被她那双微红的眼睛盯着,慕时年挑眉,某种有团火在跃跃欲试,“顾言溪,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男人!” “我这是什么眼神,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厌恶,羞愤! 言溪止住自己微微发抖的身体,不知不觉,她的身体竟变得如此敏感,甚至,还不排斥他的触碰。 这样的认知让她觉得羞耻。 慕时年却将她往身下一拉,厚颜无耻道,“你这不是欲求不满的眼神吗?怪我没满足你?” 言溪:“……” 去tmd! 第172章:你很缺钱? 顾言溪从未想过,原来慕家二少是个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简直不要脸到极点。 她甚至在想,是不是他小时候有过什么经历,有了心理阴影,成年了才跟人格分裂似得,人前翩翩公子,人后土匪流氓! 反抗与不反抗的下场都是一样,顾言溪浑身汗湿漉漉,被慕时年压得毫无反抗之力,一场力搏,言溪败下阵来,喘着气踹了一下缠着自己双腿的人,“我要洗澡!” 他脏不脏,恶不恶心?从医院出来连澡都没洗就上了她的床。 慕时年意犹未尽,刚才顶多是吃了一点甜头,没尽兴,听言溪的语气就知道自己被嫌弃了,掀了一下眼皮,坐起来,眼神邪肆,“一起洗!” 言溪被他那眼神里的跃跃欲试和带着点颜色的期待给气得胸口发堵,起身裹了件睡衣就朝洗手间里走,“不准!” 她关门,却不料身后的人一只脚伸进浴室,正好卡在了门口,门关不上,慕时年那张欠揍的脸就靠在门边。 “我可以给你搓背!” 言溪被他那双带着恶劣笑意的桃花眼刺激得要发疯。 慕时年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地靠着门,他肤色偏白,却跟现如今流行的小鲜肉的瘦弱截然不同,浑身上下肌肉纹理结实紧绷,胸腹部更是有着常年健身才会有的健美肌体。 胸肌,腹肌,人鱼线,那双修长笔直的长腿更是让他看起来整个身体呈黄金比例。 就算他吊着一只膀子也丝毫不影响他整体给人的一种美感。 难怪这个混蛋穿什么衣服都有型好看。 言溪腹诽,上帝真是瞎了眼,给了他这么一副好身材。 “出去!”言溪哪会放他进来?他压根就不怀好意! 慕时年挑眉,“我都没进来,怎么出去?” 言溪:“……”总感觉好像是get到了什么点,接触到慕时年那扬唇意味深长的笑意时,反应过来,怒! 滚滚滚滚…… 门重重关上,慕时年缩脚缩得快,迎面关门砸过来的风吹得他浑身凉飕飕,汗滴滴。 这女人…… 他的脚差点就被卡住了! 他上半身吊着个膀子,下半身再跛着一只脚,那造型…… 想想都觉得要疯! 言溪关了门,放水迎头浇下,用凉水把那一脸涨起来的潮热和心火给浇灭了下去,等她洗完出来慕时年还躺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装模作样的看。 发现他拿的是她的书,一本关于品水师的著作,那本书的封面书皮都被言溪翻坏了,专门用了书皮重新包起来的,封面上是彩绘所画,落的是她的名字。 她的书被她存放在柜子里,慕时年翻了她的柜子? 这才注意看房间柜子的方向,三个包柜都被打开,地上零零散散地撒了一些书本,都是慕时年的杰作! 言溪好不容易被冷水冲下去的怒气又有窜起来的苗头了,走过去直接从他手里夺了过来,合上书蹲在地上将地上的书本一起麻利地收捡起来。 “慕时年,随随便便动别人东西的习惯是种病!你有病!” 慕时年躺着,手里的书被抢,有些不悦,“你有药?” 言溪:“……”忍住! 她把地上凌乱的烂摊子收好,关上柜门,一句话不说出了卧室,很快书房那边传来了关门声。 力道不轻! 门一关,清净了。 慕时年这才从床上翻身起来,用条浴巾裹了下半身,懒散地走到书房门口,敲门。 “顾言溪!” 书房紧闭,没人搭理他。 慕时年也不急,丝毫没有一点廉耻之心道,“我受伤了,你给我洗澡!” 书房里的言溪听到这句话时气得大脑都一阵嗡嗡嗡的,如成千上万的马蜂在脑子里乱窜。 太过分了! 她把电脑打开,准备忙一会儿工作,手头的古董瓷器要尽快完成,不然秦姨的手术费凑不齐。 言溪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门外的那只给忽略掉,开了视频跟几个小伙伴说了一下情况,埋头忙了起来。 慕时年敲了门也换不来她开门,只好自己吊着个膀子去洗澡。 言溪很快就投入到工作中,将烦人的慕时年给抛诸脑后。 视频开着,工作台上摆放着复原了一半的瓷器,她戴着眼镜,光线略显刺眼,太过专注后用眼过度眼镜就有些微微的痒。 她停下来伸手揉,视频那边就传来一声低低倒抽气声。 “溪姐……”是豆子妹的声音,言溪链接的是多人视频,电脑屏幕上的界面是最小界面,是对方的镜头画面,言溪揉完眼睛抬起来看了一眼,就看到豆子妹一张脸都凑到了镜头前,那双眼睛撑大着,在镜头下诡异极了。 言溪被吓了一跳。 “季芸,怎么了?”豆子妹的本名并不是这么俗气,她叫季芸。 伴随着季芸的抽气声还有另外两个男生的错愕声,“溪姐,你……” 言溪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手里的眼镜正要戴回去就被一只手不慌不忙地伸手过来拿了过去。 那只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指节有力,还有白色的睡衣袖口从她眼前晃过。 “晚了,该休息了!”耳畔,慕时年突然出声,言溪惊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转脸看到椅子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边的男人,“你……”又去看书房门。 她明明反锁了门的。 难怪季芸他们会惊到,想来他们是想说,你身边有人! 大半夜的好惊悚! 言溪还没有从这惊悚中回过神,慕时年已经伸手动了鼠标,对着电脑镜头。 “抱歉,她该休息了!” 说完直接关了视频,连带着电脑一起关了。 言溪看着黑屏的电脑,瞠目,“慕时年!” 他为什么老是动她的东西。 慕时年不说话,目光凝着她,眼神不似之前两人吵嘴时的邪肆惬意,眼睛里有着更深一层的东西,让言溪一时间都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只是隐约感觉到,他好像不高兴了。 至于为什么不高兴,言溪一时也无法探知。 更觉得她也没必要去知道。 慕时年关闭她的电脑站在书房门口跟她面对面,手里还拿着她的那副眼镜,目光瞥见言溪那双微微泛红的双眼,眯了眯眼,语气不明。 “你很缺钱?” 第173章:像个傻子! “你很缺钱?” 慕时年语气听起来好似很平静,可看向言溪的那双眼睛里的目光让言溪感觉到了一丝情绪的压抑。 他生气了! 她很缺钱,缺钱到了需要熬夜赶工?她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从他洗完澡出来一直在卧室里等,等了半天也没见人从书房里出来,他只好拿了备用钥匙开了书房的门。 性子是越磨越躁,越躁越想把她从书房里给直接揪出来。 她神情专注只顾着做手里的事情,完全没留意到他已经在书房里站了有半个多小时了。 书房里一直没有开大灯,亮着的都是她操作台上的两盏台灯,他进去之后一开始并没有站在电脑前,而是站在桌子一边静静地看她忙碌。 她做的文物修复是个精细活儿,也是个技术活,没有一点知识文化底蕴和专业水平的无法下手,他对古董也颇有研究,认得她手里正在修复的这个古董花瓶正是几年前在国外一次拍卖会上被人拍去的古玩。 拍下这件藏品的人是个外国人,当时成交的价格是个天价! 古董这种东西时间越久越是值钱,被人一番炒作,一路水涨船高。 这只花瓶破碎的部分占整个花瓶的三分之一,操作台上的盒子里有碎片若干,每一片都被做了记号,连很细小的一些碎片都还留着,用单独的盒子装着,可见其精细的分类分工。 慕时年还不知道,原来她还会这个,而且看起来并不是业余,颇有几分专业。 而她的简历上明明只写着,品水师! 顾家大小姐的人生简历上好像还隐藏了不少东西! 言溪被慕时年这样的目光盯着有些不舒服,思路被打乱,没心情再继续手头的动作了,她不想跟他继续这么耐人寻味地僵持,故作语气轻松道,“钱这个东西谁都缺!” 不是吗? 这个社会谁还会嫌钱多? 慕时年似乎料到她会这么回答,只是没想到她丢了这句话就转身走,他不喜欢每次都被她甩下的这种感觉,伸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不顾她的挣扎给拖了回来。 “我之前给你的那张卡,钱还不够用?” 他不提,言溪差点都忘记,两人领证那天,慕时年丢给了她一张卡。 当时慕时年是什么心态不用她猜都知道,施舍,还有厌弃。 恨不得拿那张卡就把她给打发了。 言溪被他扯住手腕挣脱不开,眉宇间隐隐有恼意,却很好得压制了下来,“不够!” 事实上她都没有想过要碰那张卡。 她是要给秦姨治病的,那是沈若白的母亲,她如果拿着慕时年的钱去给秦姨治病,她心理上就过不了那一关。 总觉得会欠了慕时年,至于欠的是什么,不是钱那么简单。 她没有理由要让慕时年来为她曾经的过去买单! 慕时年:“……”凝视她的目光突然染上了一抹嘲讽的笑意,轻嗤一声,“胃口不小!” 明明就没碰那张卡,他给的那张卡是张联名副卡,她用没用那张卡他还不知道? 只是她这说话的态度,让他很不爽! 她有所隐瞒。 不管是何事,对他隐瞒不说实话就是不老实。 慕时年想到了自己一腔热血地想多了解她,结果处处碰壁还被泼冷水。 他有种自己一个人唱了一台独角戏一样,像个傻子! 两人又一次不欢而散,言溪睡在卧室,慕时年去了客厅,很快客厅那边就有烟味传来。 言溪心情也不好,躺在床上心想,她和慕时年之间就像有一道打不破的魔咒,每次气氛融洽的时候都会有个转折点会让人心情一下子坏到了极点。 这一晚言溪翻来覆去最后才浑浑噩噩地睡着,困乏至极的时候身边依然空空荡荡。 她想,一定是慕时年睡了她的床,让她的床沾上了他身上的气息才让她睡不着的。 …… 客厅,烟雾弥漫,慕时年抽完两支烟后情绪有所纾解。 助理江南打来电话,询问晚上在东域大酒店发生的事情需不需要出面处理。 慕时年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指尖轻点,“有些什么消息?” 江南一一汇报,“是关于,你跟乔小姐的!” 两人在酒店被人拍到上传到了网上,短短几个小时一直居高不下,另外两人去医院,尹夫人亲自来了,这消息一时就火热了起来。 这跟乔小姐的庞大粉丝有一定的关系,但却并不代表着这条消息撤不下来。 只要慕时年点个头,下面的人就会好好处理。 慕时年唇边沾着烟头,“撤了!” 江南:“……” 心道,说不定这正是乔小姐所希望的,也不排除有水军作怪。 江南总感觉嗅到了一丝不正常。 不过好在老板理智够清醒,够坚决,直接撤了,看还有没有人敢作妖! “酒店那边监控查得如何?”慕时年转开了话题。 “查过了,3214的房间是当时下榻在酒店的导演组包下来的,里面住了两个人,事发后酒店这边找到了两人询问过,也检查了房间里的情况,疑是烟头引燃了垃圾桶里的纸屑造成了火灾……” “导演组?” 江南停顿了一下,“是的,慕总,乔小姐所在的导演组成员包下了整个32层楼!” 慕时年轻轻吐出了一口烟圈来,乔思悦? …… 翌日一早,言溪醒来时身边依然没人,她坐在床上怔了几秒,半响不禁苦笑。 怎么,她还以为慕时年会睡在身边? 这个想法既夸张又不切实际,对心里面那浮现出来的一阵空空荡荡也觉得可笑至极! 她洗漱完去了客厅,准备去厨房弄点吃的,厨房里亮起的灯却让她怔住,抽油烟机的声音在耳边萦绕,隐约能听到里面有对话声,还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晃荡着。 言溪站在厨房门口,人有点懵,伸手拉开门后看慕时年正对照着平板电脑看视频。 案板上是蒸好的紫薯和土豆,有的被捣成了一团黏糊糊的泥,在他脚边有两只购物袋,袋子里装满了食材,一袋子木薯粉被扯开了一道口子。 听到拉门声起,慕时年转脸,蹙眉的表情被言溪收入眼底。 更让言溪觉得滑稽的是,他的脸上和头发上沾着白色的粉末。 他好像有些烦躁,动了动脚,踩到了购物袋,见言溪还站着没动,没好气道。 “现在才醒?睡得跟猪一样!” 看他手忙脚乱,关键是他还吊着个膀子,一只手在动,她还一动不动! 言溪:“……”一开口就很慕时年,嘴巴欠揍得厉害。 言溪不打算跟他计较,一大早的,看到他居然还在心里突然有点暖。 她目光微动,故作平静道,“你要做什么?” “芋圆!”慕时年说着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左手拿着个勺子跟碗里的木薯粉死磕。 她冰箱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而江南送食材来的时候说什么女孩子都喜欢吃甜的东西,红豆加芋圆的味道就不错。 早餐没吃的,他决定纡尊降贵地下一次厨。 反正顾言溪那个女人睡得像头猪,等她醒来他应该也要做好了,没想到她倒是醒了。 甜的? 他喜欢吃甜的? 言溪最终没帮忙,因为她不会做这道甜品,而且她觉得堂堂慕家二少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样子十分难得。 等慕时年深仇大恨般地端出来一碗卖相奇差的芋圆红豆汤丢她面前,一副‘我施舍给你你快感恩戴德谢恩’的样子,言溪端起碗开始吃。 慕时年:“……” 他自己没吃,只是坐在顾言溪对面瞅着她吃。 亲眼看着顾言溪吃完了那一小碗。 言溪抬脸正好跟他目光对视上,“你怎么不吃?” 慕时年往后面的椅背上靠了过去,左手随意搭在椅背上面,目光微动,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言溪的眼神颇为深邃,“哦,喂猪的,你吃!” 顾言溪:“……”她好想把手里的碗盖他头上。 言溪起身去洗碗,慕时年还坐在餐厅那边没动,她也不去猜他要做什么,只要他不打扰她,随便他。 慕时年在言溪起身去了厨房后那双眸子变得深沉起来。 看来,那份调查出来的资料是真的。 他慕时年什么时候亲自下过厨?这辈子第一次。 可他在做的时候却刻意将要放的糖换成了盐,换做是任何人吃了第一口都会摔碗。 可她没有! 第175章:存在感! “啊……”顾言雨的一声尖叫惊醒了顾家的人。 顾长青起来敲门,楼下的顾长安也醒了,披了件外套上楼,“怎么回事?” 大半夜的突然传来尖叫声,整个顾家的人都醒了。 顾长青也惊了,打不开门便叫来了女佣要拿备用钥匙,顾长安皱眉,直接一脚踹开了门。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他们看到了房间里近似癫狂状态的顾言雨。 “我的脸,我的脸……” 顾长青快步走近,看到了女儿的那张脸时也发出了一声倒抽气,“你的脸到底怎么回事?” 她不仅那张脸上被抓得鲜血淋漓的,连带着身体上也是。 顾长安转移开目光,走出门去。 他不方便在外甥女的房间里久待,但也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便吩咐人立马去叫医生来,又将别墅花园里的灯全部打开,让人巡视一圈,看看是不是有不速之客。 房间里,顾言雨还在哭闹。 顾长青也是被吓着了,大半夜地听到尖叫,一进来看到女儿这张脸,困意都给吓醒了。 “你再抓你的脸就毁了!”顾长青都不忍去看女儿的那张脸,女人的脸有多重要?她睡得迷迷糊糊痒,下手抓也没得个轻重,等发现时脸已经被抓成这样了。 “我痒啊!”顾言雨嗓子里夹带着哭音,她差点被镜子里的自己给吓死。 她的脸奇痒无比,被抓破皮的地方还红肿了起来,皮破了之后又有血渗透出来,鼻青脸肿的。 不仅是她的脸,还是身上,她控制不住要去抓要去挠,像是有千万只蚂蚁爬在身上蠕动啃食一样,好可怕! 家庭医生很快来了,顾长安让人上楼诊治,楼下林叔检查完别墅后回来汇报,没有发现异常。 “怕是二小姐身体过敏了吧?”林叔小声道。 顾长安想了想,也对,就算有仇家找上门来也绝对不可能只会让一个小女孩子毁容了那么简单。 他锁了一下眉头,等着医生问诊之后下来。 “顾小姐皮肤过敏,我询问了她今天去了美容院,做了个全身spa还敷了美容院的面膜,问题应该是出在美容院!” 顾长安沉声,“严重吗?” 毕竟是顾家的人,又是他看着长大的。 “只是身体过敏,已经给她服了药,再配合药物擦拭一两周就能恢复!” 顾长安这才松了口气,让林叔送医生出门,二楼顾言雨的房间里还有哭声传来,顾长青在劝着,顾长安上了楼,左想右想就是放不下那颗心,拿了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 言溪手机响起的时候她正在在书房里做修复的最后收尾工作,手机乍响,不仅让言溪惊了一跳,还让躺在书房沙发上小憩的慕时年给吵醒了。 慕时年有些不悦,“谁打来的?” 看表,都快十二点了,再看看言溪还坐在桌案旁,顿时睁开着的那双眼睛里幽幽火苗燃起来了。 他是说过不干涉她,可她这晚睡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得过来?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体! 他恼,从沙发上起身,言溪以为他要来抢她手机,赶紧护住手机,表情严肃,“别闹,我爸打来的!” 顾长安? 慕时年靠在桌边,斜靠着坐着,双手抄在胸口,也不打扰她,但却站在一旁没有要避讳的意思。 言溪心里担忧,顾长安这么晚打电话来是不是有急事?偏生慕时年又杵在这里一动不动。 “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他可能有很急的事情。”言溪出声。 慕时年:“……” 跟她目光对视,言溪目光焦灼,他不出去她就不接电话,听着铃声一遍遍地响,心急如焚。 慕时年最终妥协了,走出书房,“我去放水!” 言溪:“……”好不容易等慕时年离开,她才按下了接听按钮,电话一被接通,顾长安那粗狂的嗓子就喊了一声。 “顾言溪!” 言溪知道自己这么久才接电话顾长安会一定会恼,暗暗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点朦胧睡衣,“爸,这么晚了有事?” 顾长安也就开始喊的那一声大声,听到她的声音放缓了些,“没事就不能给你电话了?你怎么这么久才接?” 言溪:“……”不清楚他有什么事情,耐着性子,“我刚才在睡觉!” 电话那边顾长安安静了片刻,应该是去看表,再次出声时声音也柔和了下来,“嗯,是很晚了,我问你,你没去那些乱七八糟的美容院吧?” 言溪:“……没有!”什么东西?大半夜地跟她聊什么美容院? “嗯,要去也去那种高档的地方,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三无产品都往自己身上涂,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言溪嘴角抽了抽,恍然懂了。 顾董事长不太喜欢女人化妆化得太过分的,总说一张脸化成了另外一个人,还讲究什么天然美。 她成人前被他禁止用任何化妆品,至于那些敷脸的面膜也是自个儿用蛋清和蜂蜜调制,也亏得那些年顾董事长的禁止让她这张脸没被那些化学品过早荼毒。 “爸,出了什么事情吗?”言溪捕捉到了什么苗头。 顾长安,“言雨在外面做美容烂脸了!” 言溪:“……” 顾言雨? “你要什么美容什么的,我给你找专业的……”顾长安道。 言溪,“……不用!”怎么都觉得,跟自己的父亲谈这些有点怪怪的。 她准备结束通话,身后却有人靠近了,一杯水递了过来,“喝水!” 言溪愣了一下,手里还拿着手机,顾长安那边还没有挂电话,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在动,然而下一秒顾长安的声音就从电话里钻了出来。 “顾言溪,我怎么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言溪抬脸看着慕时年,那货把水端在她面前之后就靠着门站着,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她已经被惊了一跳,怕他再出声,赶紧起身拿着手机就进了卧室。 “爸,你听错了!” 顾长安不依不饶,“你刚才说什么,你在睡觉,你……” 言溪,“……”越描越黑!直接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之后她才觉得不妥,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而顾家锦城湖的别墅里,顾长安瞠目结舌。 是男人,一定是男人的声音! 艹!深更半夜,他闺女身边有个男人! 第174章:扎心了! 慕时年亲眼看着她吃完了那一碗的‘甜品’,心里有什么东西沉得厉害。 待言溪洗完那只碗之后,慕时年沉默着进了厨房,烧了一壶开水往她杯子里倒了满满的一杯水。 …… 秦晋之早上去住院楼查房后折回办公室的途中带了两份早餐,一份给自己,一份给慕时域。 慕时域昨天晚上睡在他的办公室里。 进办公室时发现慕时域还裹着薄被睡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秦晋之出声,“再不回去你妈又要杀过来了!” 慕时域浑身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头奶奶灰的短卷毛发,像只小奶狗,秦晋之恶作剧地伸手摸了一下,慕时域伸出脑袋,目光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秦晋之也不在意,自己打开了早餐盒子开始吃,瞥了一眼慕时域那半边还微肿着的脸,手指印还没有消退。 “你昨晚上做的事情出格了啊,尹夫人那也是给急的!” 把自己哥哥锁房间里,差点酿成大祸,当然,他肯定也没想到酒店会失火。 如果火势没能控制住,被锁在屋子里的人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别说尹夫人会发狂了,慕时域自己心里也过不了那一关。 慕时域不说话,坐起来把身上的薄被子扯掉,端起秦晋之买来的早餐开始吃。 “我哥呢?” 他哑声,秦晋之吞下口中的食物,“没在病房!昨晚上自己跑了!” 慕时域蹙了一下眉头,不过眉心很快舒展开,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能是听到大哥还能跑出病房,确定了伤势不严重,放宽了心吧。 “你昨天晚上想做什么?”秦晋之这个时候才逮住机会问,他实在想不明白慕时域想干什么,把二哥跟乔思悦关在一起,闹得现在两人绯闻再次升级。 慕时域低着头,“没想什么,看他不顺眼!” 秦晋之:“……”这是亲弟弟么?怕是个假的吧? 慕时域在办公室里吃完早饭就走了,身上穿着还是酒店的睡袍,秦晋之怕他这副模样出去被人认出来便自己开车送他一程。 更何况他一个路痴,不送他回家保不准在外游荡多久才能找得到回家的路。 上车后看慕时域一直在刷手机,秦晋之只觉得最近的慕时域好像变得沉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对他打击大了还是怎么的。 毕竟,被自己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煽耳光,他好面子,自尊心肯定受到了伤害。 “你也别担心,二哥说了,东郊宝瑞的那边的房子你可以先去住着,暂时不用回慕家!” 慕时域懒懒地靠着椅背,视线还在手机屏幕上,“头条消息被人下了?” 慕时域问,秦晋之反应过来,“你是说二哥跟思悦的那个头条?嗯,给撤了!” “他的主意?”慕时域道。 秦晋之反问,“你说呢?” 不是他要求撤的给压下来,短短几个小时那头条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慕时域把手机锁屏,似笑非笑,“恐怕有人会心不甘了吧!” 秦晋之:“……” 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总感觉意有所指。 “我听说你下个月有比赛?” 宋靖白那边的挂职已经空了好几个月了,慕家三少最近都不光顾mc了。 宋靖白发牢骚,说自己就跟个后宫不受宠的嫔妃似得,几个月得不到一次翻牌,好忧伤! 而慕时域就如二哥所说的,他心思全然不在学习和经商上,他玩游戏,组战队,打联赛,学校公司可以不去,但游戏绝对不会不打。 慕时域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似乎没放在心上,但语气听起来有些怏怏的。 秦晋之想安慰他,“有票吗?来几张,到时候我去给你捧场!” 他知道慕家除了二哥会放任慕时域这么胡来外,其他人都持反对态度,认为慕时域就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慕时域掀了一下眼皮,“你会打?” 秦晋之头皮紧了紧,“不会!”他只会拿手术刀。 “那你懂?” 秦晋之:“……”脸上的笑容慢慢龟裂, “不会打又看不懂,那你去看什么?” 秦晋之:“……”扎心了! “浪费票!” 艹! 临到下车,秦晋之叫住了下了车的慕时域,“你哥应该去找言溪了!” 慕时域“哦”了一声,接了个电话。 秦晋之:“……”咦,这什么反应? 待秦晋之离开后,慕时域一手拿手机,一只手从松垮垮的睡袍兜里伸出来在门禁上摁了指纹,解锁进别墅,通话还在继续。 “老大,你之前不是让我去查那个发布视频的后台链接吗?我查到了!” 慕时域眉心紧了紧,“让你查用了这么多天,你电脑白痴吗?” 电话那边的猴子委屈,“不是最近你让我们抓紧时间准备联赛的事情吗?我一时给忘了!” 慕时域又骂了一句,最后才阴测测出声,“查出源头在哪儿?” “源头在一家网吧,我黑了那家网吧的监控,查了那天进网吧的可疑人物,找到一个……” …… 当天晚上,荆城一家美容会所,顾言雨正在做spa,同行的还有她的一个朋友。 “言雨,你那个姐姐真回来了啊?” 顾言雨正趴着,一听到有人提到顾言溪,脸色难看,“被男人甩了只能回来了!” “啊?” 朋友一听觉得是挖出了好大的一个内幕,好奇,“被哪个男人甩了?” 顾家当年那件事瞒得密不透风,除了顾家人外人是不知道的,顾言雨一时心情不好说漏了嘴,反应过来后补上一句,“我也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当年顾言溪是为了哪个男人跟顾家人闹了矛盾,好像还牵扯到了顾夫人,也就是她那个好几年没再露面的舅妈。 舅舅顾长安把消息压得紧,连她妈顾长青知道的都不多。 顾言雨做完spa后去敷面膜做脸,她在这家会所有自己的私人房间,美容师也是固定的一个,今天晚上给她推荐的是一种新面膜,说效果特别好。 待顾言雨从会所离开,一辆停在会所不远处的那辆车里,猴子吹了声口哨,嘀咕一句,“看你是个女人才没套个麻袋揍你一顿!” 就是不知道老大要怎么处理? 那视频的出处查到了,就是从这个女人的手里流出来的!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没多时车门开了,慕时域坐上了车,猴子好奇,“老大,你怎么做的?” 慕时域:“……”怎么做的? 呵呵! 当天晚上,回到家睡了一觉的顾言雨发现自己浑身奇痒无比,睡得迷迷糊糊中抓挠,醒来后察觉不对劲一照镜子发出了一声惊恐尖叫。 “啊……”我的脸! 第176章:智障! “顾言溪!” 顾长安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男人声音简直比顾言雨烂了脸还要震惊。 她不是跟沈若白分手了吗?她一个人租住在帝景湾的公寓,大半夜的身边却听见了男人的声音,还说是他听错了! 当他傻啊! …… 言溪挂了电话后就看到慕时年从书房出来杵在过道上,手里还端着一杯水,慢条斯理地喝着,一点也没有影响了别人的自觉。 “说什么了?”他好心情地问。 言溪被他唇角浮起的笑容折腾出了烦躁来,“你明天别住这里的!” 她有预感,明天一大早顾董事长就会杀过来。 顾董事长最近好像有点闲,被他盯上了会有些麻烦。 慕时年喝了一口水,若无其事道,“早晚都要见!” 言溪:“……”现在就恨不得让他滚蛋! 他刚才一定是故意的! 后半夜,慕时年依然霸占了言溪的半边床,理由是他是个伤患。 言溪没跟他争,气不过,“你要是伤患,我岂不是残废了?” 他吊着个膀子在她面前晃了三天,每天还是变着戏法地欺负她,占便宜的时候还口口声声以伤患自居,没有半点伤患的自觉。 言溪跟这样的人讲道理根本讲不通,武力又打不过,只好无视。 而对慕时年来说,无视就是一种妥协,更是助长了他为所欲为的嚣张气焰。 慕时年单臂撑在脑后,闭着眼,床头灯下,映入言溪眼瞳里的是他那半张俊美得不像话的脸,只是说出来的话太可恶了。 “我不嫌弃你是残废!” 言溪:“……”转过身把自己包成一个虾米状,裹走了一大半的被子。 慕时年被扯了被子掀开眼皮看身边的人,翻身连人带着被子一起抱住,“你就是智障我也不嫌弃!” 言溪气急,掀开被子就骂,“你才智障!”你全家都是智障! 太得寸进尺了! 这个混蛋! 慕时年被骂,愣了一下,下一秒脸上就浮起一抹深意的笑,笑得言溪都毛骨悚然。 “顾言溪,原来你也会发脾气的啊!”说着伸手就去捏她的脸。 言溪气得大脑都涨起来了,脸颊被他那只手揪着,眼睛里有火要喷出来了,“慕时年……” 她不是没有脾气,只是这几年她活得浑浑噩噩,早已忘记了该如何发泄脾气,因为已经没有人能真正激起她的情绪了,除了那个死去的人! 发脾气只会针对自己在乎的人,身边没有在乎的人,对谁发脾气? 然而今天,她却被逼得忍无可忍。 慕时年的笑容太刺眼,她恨不得伸手去撕烂了,她伸手了,手却被慕时年一把拽着把她给重新压在了被子里,一床被子裹住了两个人,被褥下面,慕时年双腿压着她。 言溪动弹不得,羞愤欲绝。 耳边却传来了慕时年的声音,似哄,“别闹了,睡觉!” 言溪被抱着,浑身僵硬,全身的攻击防御就被他这么一句话就轻描淡写地给挡了回来,她撑大着一双眼,空洞中夹带着一丝茫然,复杂又痛苦。 翌日一早,慕时年接了电话要走,江南轻车熟路地来敲门时,慕时年刚好做好了早餐。 看着大boss亲自下厨从厨房里端出碗碟来,江南眼睛珠子都差点掉下来了。 而当慕时年把早餐端进卧室,里面很快还传出了他的声音。 “猪,再睡就该杀了!” 江南:“……” 这个比喻,真的很慕二爷! 慕时年穿戴整齐离开的时候言溪还没有醒。 回到楼下车里,江南还处在震惊之中,心道果然是一物降一物,之前一大早打电话让他去超市采购食材,大包小包地拎过来时还以为是顾小姐下厨呢! 简直是大跌眼镜! 言溪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手机铃声不断。 她爬起来最先看的就是床边,没有看到慕时年,赶紧穿上衣服奔出来。 她去每一个房间都跑了一圈,看着被砸得砰砰砰直响的门,她转身,先把房间里一切有关慕时年的东西都给一股脑儿地丢进了侧卧,连着衣柜里的衣服,鞋袜鞋子一起,最后锁上了那道门,将钥匙藏在了茶几抽屉里。 一开公寓门,顾长安果然站在门口,身边还有林叔。 “干什么开个门要这么久?” 顾长安拉长着一张脸,人在门口,炯炯目光从顾言溪的脸上蔓延遍了全身,发现她身上还穿着保守的睡衣,不仅蹙眉,“什么时间了还这副模样?” 对于作息规律到苛刻的顾董事长来说,晚起是件多么不能容忍的事情? 林叔不停地朝言溪使眼色,言溪心脏还在砰砰砰跳个飞快,脸上却依然镇定。 顾长安从她脸上发现不了端倪这才转移开视线朝公寓里面打量起来了。 林叔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大早顾董事长按照平时的时间出门要去公司,却在半途要求改道来这里。 原因没说,不过林叔想,大概是昨晚上二小姐的事情刺激到他了,所以决定过来看看。 言溪头发还乱蓬蓬的,刚才一鼓作气地收拾东西,跑了一通,浑身气血都是热的,压下微喘的气息。 “我还在睡觉!” 顾长安:“……”一听到睡觉一词表情就变得古怪,走进来后绕着客厅走了一圈。 言溪跟在他身后,强装镇定,“爸,你找我有事吗?” 顾长安环顾四周也没有看到什么不能看的东西,心里微微一松,“没事!” 他看有一扇门是关着的,在那门边站了一会儿,神情古怪! 顾长安在公寓里待了大半个小时才离开,喝了两杯茶,跑了一次厕所,离开时脸上还带着狐疑。 大概是觉得自己昨天晚上是不是听错了。 到了楼下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身旁林叔低声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他都看出来了,他这一大早气势汹汹地跑过来,明显是在找什么? 没找到,表现得如释重负,可是如释重负之后便是深深的焦虑。 顾长安上车后才出声,“我是不是过分了?唉,上一次她被沈家那小子拐走,不惜跟顾家决裂,好不容易她回来了,关系虽然还算融洽,可她始终不愿意再回顾家住!” 她不肯回顾家住,就更加不会愿意回顾氏! 顾长安最近为了此事焦虑得睡不好觉! 顾言溪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你越是强硬她越是跟你硬碰硬,绝对讨不到半点好处! 林叔还没有弄明白他为何如此感慨,“老爷您这是太担心大小姐了而已,父亲关心女儿,没有什么过分不过分的!” 顾长安听了觉得有道理,稍微释怀了些,好像是这么一会儿事儿。 “只是——” 顾长安还想说自己昨天晚上确实是听到男人的声音了,但是又被女儿否认了,他一个当父亲总不能为了此事去跟女儿谈论,有过一次女儿离家出走心理阴影的顾董事长觉得对待此事还是不能太激进。 心里一想,如果真有这么一个男人的存在,藏在那个没有开门的房间里,那这个男人是不是太怂了,居然都不敢露面。 怂货! 顾长安心里看不起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根本配不上他的女儿。 车却在此时停了下来,刚出小区大门,就被一辆车给挡住了,林叔开了车窗,正好对方也是开着窗户的。 “慕二少?”林叔就说看着这辆车的车牌眼熟,他一出声,车后排坐着的顾长安抬眸,挑眉。 谁? 而那车里的慕时年把窗户完全打开,冲着滑开车窗的顾长安微微一笑,“顾董事长,早啊!” 第177章:什么表现? “顾董事长,早啊!” 慕时年笑着打招呼。 顾长安:“……”看他一脸笑容还真是心情颇好的样子。 可怎么看都感觉那笑容乖张,桀骜不驯,有点欠揍! 两人寒暄一阵分道离开。 顾长安对慕家的这个儿子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不过内心深处却有种后生可畏的赞赏。 慕家三子之中,也就这个儿子能扛得住慕家的这一大摊子。 年纪轻轻,有头脑,有手段,也有魄力,是个让人喝彩的好苗子! 只是…… 顾长安突然回过神来,“老林!” 林叔被吓了一跳,“哎,老爷,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一惊一乍的。 顾长安撑眸,“慕家那小子的车刚才是不是从那个小区出来的?” 顾长安眼眸一撑,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但这个想法怎么都觉得不可能。 慕家,好女婿的人选,顾长安的眼睛一直都搁在慕家大少慕亦庭的身上的。 而对这个慕时年,只是对他商场上能力的认同,对他的一些手段却不敢苟同。 要说选男人,慕时年肯定不是顾家人的菜。 顾言溪喜欢温柔的,阳光的,有着和煦笑容的。 慕时年—— 额,就那商场上的阴险狡诈?说三句话就有两句话是挖坑的。 而且据他所知,慕家的这个二少不仅仅是慕氏集团的掌舵者这么简单,他手里有些东西是见不得光的。 联想到慕家是靠什么起家的,慕时年的父亲慕白扬又是怎么死的,越想越觉得现如今的慕家想要洗白没个几代人是不可能办到的。 而他之所以觉得慕亦庭更适合言溪是第一是因为慕亦庭的性格,第二是因为慕亦庭只是慕白扬前妻带大的孩子,听说还只是一个养子,跟慕家的继承权完全不靠边。 顾长安单凭这一点就能把慕时年给否定了,他可不希望他女儿以后跟了个不清不楚的男人。 最关键的是,慕时年是有女人的,之前在顾家宴会上,他跟那个什么明星乔思悦拉拉扯扯的,最近两人绯闻也是满天飞,深夜密会酒店遭遇大火! 渣男啊! …… 此时坐在车里心情颇好的慕二爷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未来的岳父划入了不清不楚的渣男行列。 他慢条斯理地把那只只在顾言溪面前吊着的手膀子给解开,活动了一下手肘,问了江南一句。 “我刚才表现如何?” 江南“啊”了一声,“慕总,什么表现?” 慕时年:“……”他拿钱养了什么酒囊饭袋?这点眼色都看不出来? 江南反应慢,等他回过神才猛得明白了慕时年的意思,急忙补救,“慕总,你刚才在顾董事长面前表现得很好啊!” 顾董事长是顾小姐的父亲,嗷,他怎么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 慕时年心情好了些,斜躺在座椅上,翘了一条腿,挑眉,“真的?” 江南,“……”小的敢说假的吗? “真的真的!”江南唯恐老板会不相信。 “我也这么觉得!”慕时年慢悠悠道,似乎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很满意。 江南:“……”两倍的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还真嘚瑟上了啊! 慕时年正满意着,手机响起,是秦晋之的电话。 “你大哥在找你!在你办公室!” 慕时年掀了一下眼皮,语气意味不明,“他找我干什么?” 秦晋之,“还不是因为尹夫人说的,说你受伤了,他才从外市赶回来,就去你公司找你了!” 事实上是慕亦庭先去的医院,结果发现慕时年没有在医院病房,找了秦晋之才知道他出院了。 秦晋之挂了电话后唏嘘了一声,摇了摇头,这两兄弟,感觉好像私下里都不交流似得,传递信息什么的还要一个中间人。 慕亦庭回来得悄无声息,去荆城a大任教也没多少人知道,倒是像他一贯的低调风格! 慕时年接了电话后表情有些怪,自上次因为顾言溪跟慕亦庭在游乐园碰面后,他的这位大哥低调得令人发指。 他因为在外面也有住的地方所以回慕家的次数少,慕亦庭回来后一直住的是慕家的别墅。 他倒是好奇了,慕亦庭是真的因为他受伤了来看他的? …… 顾长安一走,言溪才低低吁出了一口气来,庆幸自己忙得快,也庆幸慕时年走得早。 不过,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顾言溪重新打开了侧卧的房门,里面到处是她情急之下乱丢进去的衣物和生活用品,看着堆成小山似得房间,她叹息了一声。 不整理了,直接反手将门关上。 顾董事长在公寓里坐了半个小时,也说了个重点,询问她为什么建议顾氏参与荆城新城。 她说那是一个巨大商机,顾家人是做生意的,一个新城的开发意味着商机不断,顾董事长不可能没有想过。 顾长安临走时抛下了一个要求,“要顾氏参与荆城新城那边的项目,可以,但必须是你来负责!” 她负责,就意味着让她回顾氏! 言溪当时没有表态,沉默地应对了顾长安,顾长安走的时候脸色很沉,“什么时候想通了就告诉我!” 言溪走到客厅沙发那边,发现茶几上的一份文件,任职文件,上面是顾长安亲笔签字。 看来,他这是逮住机会挖坑要她主动往里面跳啊! 言溪苦笑一声,合上了文件,脸上的笑容浅淡了下来。 搁下那份文件她起身换了衣服去医院,今天唐棠出院,昨晚上就发了微信告知了她,她去医院接唐棠。 唐棠在医院里住了两天才出院,这期间言溪每天会一个电话,有时候比较晚,是她忙到夜深才突然想起来。 对此唐棠颇有些怨言,说她答应了炖菌汤给她喝,结果只吃了一顿,遗憾没有尝到言溪的厨艺。 言溪莞尔,说到厨艺,她这两天深有体会,原来不仅她下厨是灾难现场,慕时年也是! 她发现她终于跟慕时年有一样是相通的了。 那就是下厨! 她是因为味觉受损所以几年不下厨技艺生疏,可慕时年就是那种明明就不是该出现在厨房里的人却偏要往里面凑,差点将她的厨房给炸了! “你笑成这样,心里想什么呢?”唐棠换好衣服准备妥当,见言溪靠在窗边笑容神秘,忍俊不禁又道,“不会是,想慕时年了?” 言溪脸上的笑容一收,“没有!” 唐棠:“……”口是心非。 “那你想什么呢?说来听听,分享分享!” 言溪帮她拎包,“我爸要我回顾氏!” 唐棠“啊”了一声,回过神来正色道,“你本来就该回去,我早看那个顾言雨不顺眼了,戴着孔雀毛装孔雀的野山鸡!” 言溪:“……”这个比喻——她竟觉得,好生动! “我还在考虑!” 她要报复乔思悦,但是却不会用乔思悦的那些小手段,那种小打小闹如同儿戏的争夺有什么意思。 要玩就要玩大的! 她乔思悦不是最在意自己的名誉,自己的地位,自己的前程么? 那么,这些都让她来一个个终结吧! …… 第178章:公开约战? 慕氏,慕时年进办公室的时候果然见到坐在办公室里等他的慕亦庭。 “回来了?”慕亦庭起身,慕时年往沙发那边走了过去,入座,“你找我有事?” 慕亦庭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臂上,莞尔,“听尹夫人说你手肘受伤了,不过现在看你已经好了,我也放心了!” 慕时年笑,笑容却不达眼底,“谢谢大哥关心了!大哥在b城学术交流,怎么?是打算一辈子教书育人做园丁了?” 慕亦庭能感受到慕时年那言语中的抵触和排斥,以前就知道了,但是慕时年每次都把控得很好没有表现得太明显,而现在—— 那种恶意是扑面而来的,毫不掩饰的! 慕亦庭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依然平静,“当老师也不错,我喜欢这个职业!” 慕时年歪了一下脸,“也对,教书育人,教育学生的时候同时自己也能耳熟能详学学做人的道理!” 慕亦庭:“……” 进来送咖啡的江南感觉到了空气气氛的凝固,有些尴尬,放咖啡时都战战兢兢的,生怕搁下杯子的声音太大被当成了出气筒。 没错,boss老大现在就是在找出气筒了,找的就是他大哥慕家大少! 外人都说慕家三子和睦地让人艳羡,慕家太太尹夫人也是荆城标榜着的好母亲,把不是亲儿子的慕大少当亲儿子养,母慈子孝,博得个好名声。 可鬼才相信母慈子孝叻,至少江南就知道,叛逆的慕家三少就跟尹夫人关系僵得不能共处,而慕家二少跟慕家大少…… 听两人说话都感觉出来了,剑跋扈张的! 江南真怕两人会打起来! 虽然这样的机率比较小,就算是打起来恐怕也是毫无悬念地一边倒,慕大少只有挨打的份。 慕亦庭垂下了眼帘,“时年,你应该很忙,我下次再来看你吧!” 他说着起身,慕时年还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没动,“大哥,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已经转过身去的慕亦庭目光微微一暗,转过脸来时眸子的暗色淡了下去,“什么事?” “顾言溪!”慕时年直接出声,慕亦庭闻言唇角微微一勾,轻松地截断了慕时年的话,“她是我未婚妻!” 慕时年:“……”玩世不恭的脸微微一个紧绷,盯着慕亦庭的眸光一暗,那张脸似在慢慢皲裂一般。 “你现在应该知道四年前跟我订婚的人是她了吧,也对,当年你人还在国外,家里的事情你知道的少,我订婚的消息父亲并没有告诉你,只是后来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所以订婚后才沉寂了这么多年!” 慕亦庭说着脸上的笑容慢慢融化开,如暖春的春风,“时年,如果不出意外,她以后可是会成为你的嫂子的!” 慕时年:“……”眼瞳都撑大了一圈,整个人都处在了暴起的边缘。 慕亦庭说完微笑着离开,留下办公室里还僵硬着一张脸的慕时年和惴惴不安的江南。 江南:“……”妈呀,劲爆了啊,居然敢跟二爷抢女人啊! 明明是慕二爷抛出来的话题却被慕亦庭抢了个先,截流了啊! 公然约战? 一声‘你嫂子’钻进慕时年耳朵里时,慕时年的整个神经都要炸裂开了。 他咬牙切齿,“嫂子?” 呵呵! …… 言溪接了唐棠出院,唐棠还特意去了秦晋之的办公室道了声谢,秦晋之看到了走廊上站着的言溪。 “二哥没事了吧?” 秦晋之问言溪。 言溪答,“还吊着的!” 一时口快,答完之后才察觉不该这么回答,应该答一句,我怎么知道? 撇清关系岂不是更好? 秦晋之笑了笑,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当时顾言溪来了医院连病房都没进,一听说顾言溪走了,二哥连医院都不住了,屁颠屁颠地跟着去。 跟乔思悦一对比,不比不知道,一比……简直没法比! 目送着顾言溪离开,秦晋之正准备回办公室,就接到了慕时年的电话。 “你们两还挺有默契的,一个刚走,一个就打电话来了,怎么,查岗呢?” 秦晋之问。 电话那边的慕时年气息有些沉,“我问你,顾家跟慕家订婚的结果是什么!” 秦晋之愣了一下,“不是没订成吗?” 而且,这个问题问本人岂不是更好? 慕时年,“但这个婚约一直都还在是不是?” 秦晋之“额”了一声,“这不是当年你爸跟顾董事长两人商量的吗?后来订婚宴上出了点意外,慕家人觉得丢了脸面,不过当年订婚宴上确实只有你大哥一个人在的,至于后来你爸跟顾董事长是怎么说的,我还真的不知道!” 也就是说当年订婚宴上言溪没出席,慕亦庭一个人撑完全场,还是把这婚约给揽下了? md!难怪他今天敢理直气壮地说出那样的话来。 慕时年低骂了一句,秦晋之听到他的骂声,“二哥,你别激动啊!” 慕时年‘砰’的一声把电话挂了,弄得秦晋之一脸茫然无措。 火气真大! …… 言溪开车,送唐棠回皇庭一号的员工宿舍。 “真不考虑去我公寓里住?”言溪停好车,松开了安全带。 唐棠表情古怪,“我怕睡到半夜又被人给轰走啊!” 言溪:“……” 看来上次慕时年半夜赶她走让她有了心理阴影了。 那个霸道的混蛋! 她送唐棠到宿舍,叮嘱她要小心。 唐棠胸腔鼓鼓,“她要是再敢来我就曝光她!” 言溪,“你曝光她什么?” “曝光她的曾经啊,一个伪善的嫌贫爱富的贱人!” “这一点还根本动摇不了她的!”言溪平静地分析,“你这么一曝光,她出来哭诉一番,人设肯定又多了一层悲情色彩,诉说她童年的不幸,又是如何艰苦地一步步走到现在的,通过公关团队的处理,博人同情只会让她人气加分不少!” “啊?”唐棠气馁得像瘪了气的气球。 言溪替她铺好床,拍了一下肩膀安慰她,“所以,这棋,要慢慢来!” 第179章:说得出,做不到! “她是艺人,总有空子可钻的!” 言溪安慰完唐棠,“我要去医院看一下秦姨!” 这两天忙着手头工作的事情,她已经有两天没去了。 瓷器修复已经完成,她等着雇主验货,对方会在今天晚上的时候亲自来荆城取货,到时候将有上百万的酬金入账。 秦姨的手术费用就凑齐了! 一想到钱的问题解决了,心头的沉郁也就放松了不少,连走路都感觉步伐轻盈了许多。 …… 秦姨所在的医院,言溪在水果店精挑细选地一些她能吃的水果带了过去。 病房里很安静,不见沈齐。 病床上秦姨在休息,她进门的时候也不见秦姨睁眼。 环顾四周,不见沈云池,言溪想他应该是去学校了。 荆城a大的校领导没有再联系她,想来沈云池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很好,一切都在朝着她所希望的方向发展着。 她见秦姨睡得沉就没打扰,坐在一边等,此时正好有护士进来。 “怎么又睡了啊?” 护士的话引起了言溪的注意,“护士,她怎么了?” 护士走过来查看了输液记录,答道,“这位病人最近的精神状态特别不好!” 言溪一听心里微微紧张起来,“上一次医生就说没什么问题,还没有找到原因吗?” 护士摇摇头,正要说什么,秦姨就醒了,睁开眼看到言溪有些惊讶,“小溪!” 她挣扎着坐起来,护士提醒,“小心针头啊!” 言溪便起身帮忙扶她坐起来,用靠枕替她枕上。 “你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总是嗜睡,你有感觉到哪儿不舒服的吗? 言溪紧张地询问,手术在即,出不得一点差错,手术费马上就凑足了,她不希望秦姨的身体在这个时候出差错。 “没事的,睡得多一点精神还好一点!”秦姨拍拍她的手,虚弱地笑了笑,“我昨天晚上,好像看到云池了!” 言溪:“……” 上一次她碰到沈云池的时候,沈云池也没有进病房。 “是吗?他应该是来了,只是你在休息没有发现而已。” “嗯,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秦姨自己也拿捏不准,不过一听言溪这么说,越发肯定儿子是来过的,很是欣慰。 “他能懂事就好,我也不指望他能像他哥那样有出息的!”秦姨说着语气停顿了下来,看了言溪一眼,欲言又止。 “抱歉啊小溪!我不该提!” 言溪摇摇头,“秦姨,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即便有时候还是会痛心难过!” “是若白没这个福分!”秦姨说着握紧了言溪的手。 就在这时沈齐进来了,手里拎着一只黑色帆布包,沉甸甸的样子,见到言溪时眉头蹙了一下,结疤的眼角被言溪的目光捕捉到了。 “沈叔叔,您……” 沈齐把帆布包放进了储物柜里,拿钥匙锁上,头也不回道,“问什么?我的事还要你来问?” 言溪:“……” 秦姨闻言气得脸色又白了,拉过言溪,“你别搭理他,他那是晚上在楼下不小心摔的!” 摔的? 沈齐眼角有伤,唇角也有,刚才进来的时候走路好像还有些跛,看来这一跤摔得不轻。 沈齐锁好储物柜,冷哼一声,“手术费准备好了吗?你可知肾移植手术加上后续的调理费用要一百多万,你有那么多钱?” 言溪接触到秦姨担忧的眼神,“你们放心,钱我已经准备好了!” 沈齐总算正眼看了她一眼,“可别开什么空头支票,说得出,做不到!” “老沈,你够了!”秦姨忍无可忍了。 沈齐被喝了一声,脸色难看,“我看你也是糊涂了,你难道没听医生说吗,手术风险大,万一挺不过就在手术台上就去了,她这是在帮你吗?她这是想要你去死啊!” 秦姨气得胸腔鼓起,一阵猛咳嗽,指着沈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言溪赶紧替她顺气,“沈叔叔,医生也说了手术成功的机率很大!你不要危言耸听!” “呸!”沈齐也情绪激动起来,“那是因为医院要赚你们这些傻子的钱,不把机率抬高点你会送钱去……我看你们就是傻……” 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声音震得房间里的人神经都紧绷了一下。 言溪看到门口出现的人,气愤的情绪被压下,而沈齐也立马闭上了嘴,一副眼神躲闪的模样,秦姨还在咳嗽,情绪激动之下她整个人身体都在颤抖着。 “我知道,我知道我拖累了你,耗尽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你对我有意见,所以你想让我早点去死,你好解脱!” 沈齐不敢跟门口的人对视,面对着妻子的说辞也没敢反驳。 沈云池拎着手里的补品进来,看向沈齐的目光里带着寒霜般的冷冽,沈齐不仅打了个哆嗦。 “你,你别这么说,我,是我嘴巴贱!”沈齐说着就抬起手朝自己嘴巴上煽了过去,“我是情绪太激动了,没控制住,我错了!” 巴掌声阵阵,言溪也觉得他那嘴巴确实欠打,多煽几耳光也好,但毕竟是当着儿子的面,这样有损尊严了,便开口道,“沈叔叔,刚才护士站的护士说需要你去那边签个字!” 沈齐巴不得现在就离开病房,煽过几耳光之后赶紧道,“好好,我这就去!” 说完一溜烟地就溜出了病房,看着他落跑般的身影,言溪不知道怎么的,心里不是滋味。 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身患重病,最亲近的枕边人也用这样的话来刺激她,她想,她未必能有秦姨这样的坚强。 沈云池放下手里的东西扶着秦姨,脸上的冷沉依然还在,等到秦姨气息顺了,才道,“妈,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秦姨眼眶微红,“你,你怎么来了?” 沈云池垂眸,“上午没课!” 沈云池和言溪在医院陪着秦姨用了午餐,主治医生让他们过去一趟,趁着有时间,沈云池也一同去了。 交谈过后,言溪神色凝重,“您的意思是,肾源有了,但是你们医院的医生却没有人敢做这台手术?” 医生脸色尴尬,“确实!所以,顾小姐,你们可以考虑转院,去荆城医院,联系那边最好的医生来主刀!” 沈云池当即撂凳子,“你知道荆城医院挂个号有多难吗?专家或是最好的科室医生的手术排队要排多久,你tm之前为什么不早说你不敢做,到了这个时候你才说做不了!” 第180章:你肾有问题吗? 沈云池暴起吓得那主治医生变了脸色,“我,我们医院也是为了病人着想,你们这种情况提前去荆城医院还不要等肾源,那边病床千金难求……” “你tm既然也知道那边床位千金难求,为什么还不早说?” 沈云池抡起凳子就要砸过去,被言溪挡着,厉声,“你给我放下!” 医生已经吓得腿软,跑出了办公室,哐当一声将门关上,留下办公室里的言溪伸手捂额头,“云池,你怎么就……” 沈云池丢下凳子,“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他们是觉得最近看到我妈情况不好,又查不出什么原因,所以觉得没有把握才让我们转院的!” “即便是这样也是情有可原,他们不敢冒这样的风险,你也不能这么冲动!” 言溪刚才心都差点跳出来了,她真不敢想如果沈云池没有控制住一凳子砸下去的后果。 “转院的事情我去处理!”言溪说着看了一眼沈云池,“你先回学校去!” “姐!”沈云池抬脸,欲言又止,她是怕他在医院里再闹事所以是要支开他吧。 “先回去!”言溪语气里多了一味的厉色,沈云池见她眼神严厉,只好妥协,“那好,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沈云池从住院楼出来没有立马离开,言溪还在楼上住院楼跟医生交涉,一想到刚才在办公室里他冲动地差点揍了那医生,就气闷得要命。 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支烟来正要点燃,就见不远处的水池边,沈齐正在接电话。 沈齐似乎有点生气,一手捏着手机,说话间还在原地转了转,气躁地将一只手塞进了裤兜里。 最近两天晚上他都不曾在荣巷见到沈齐了,但沈齐也不在病房。 他怀疑沈齐换了地方。 猴子说在荆城有很多家地下赌场,除了荣巷,还有不少他都不知道的地方,想要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查无疑与跟土拨鼠打仗。 更他觉得烦躁的是,沈齐手里突然多出来的钱,他还没有查到源头! 手机铃声响起,沈云池走到一边接通,黄毛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老大,你不是在找沈叔叔吗,我今天问到一家场子,里面有人说好像是见过沈叔叔的!” “哪家?”沈云池神色一凛。 黄毛小声道,“老大,你,你听说过亿博城吗?” 沈云池眼底浓云翻滚,“他去过那里?” 黄毛道,“也不太确定,就是说好像是看到了,老大,那地方都是玩大票的,我觉得沈叔叔恐怕只是去玩玩的吧!” 毕竟那里面玩的人可都是有钱人,一掷千金在亿博城一点都不新鲜。 就算嗜赌的人手痒忍不住,找地方应该还是要经过头脑选择的,除非他真有这么多钱。 荆城最大的博彩城,听说幕后掌管者极为神秘,现如今还从未对外公布过。 沈云池深吸了一口气,“今天晚上你去那边守着!” …… 沈齐挂了电话后吐了一口痰,低骂了一句,“敢耍我!” 他这边挂了电话低骂,电话那边,杨琪的车还停在距离医院一条街的路上等红灯,挂了电话后也忍不住骂了一句。 “贪得无厌!” “怎么样?”车后排,乔思悦浑身包裹掩饰,哪怕是坐在车里也是口罩帽子卫衣帽齐全,捂得密不透风的。 “他说钱少了!”杨琪气不打一处来。 乔思悦坐了回去,“这一次你没露面吧?” “没有,我指定了一个地点,看着他拿走的!”杨琪说着皱着眉,“思悦,这个人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怎么就这么怕他?” 乔思悦躺坐在车后排的座椅上,目光看着车窗外,“他是我曾经的养父!” “啊!”杨琪吃惊。 乔思悦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杨琪在消化了这个消息后出声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要不,告诉你父亲乔总?” 乔伟民是有些手段的,这种事情让他出手比较好。 乔思悦隐隐烦躁起来,她父亲这段时间一直因为荆城新城招标事件对她不满意,名单上是有乔氏的名字,但招标的项目好像跟乔氏不对口。 乔父对此时十分不满,认为是她没有办好事,若是她这个时候去找乔父,只怕会更讨人嫌。 “他还要多少?”乔思悦沉声问。 杨琪:“……”暗吸了一口气,“一百万!” 一百万! 乔思悦一口气压不住,“他怎么不去抢?” “听我的思悦,这种人就是个无底洞,你给了一次他还会要第二次,且一次比一次狮子大张口!” “而且我找人查了,他最近经常在一些地下赌场里出没!” 乔思悦闻言气息收了收,“你是说,地下赌场?” 杨琪,“对!” 乔思悦眼睛微微一眯,“我知道了!” …… 顾言溪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脑子里还在思索着要怎么办。 当务之急是转院,医院这边提供肾源,转院到荆城医院联系上主刀医生之后看能不能排到手术日期,然而实行这一切的前提都要她能在荆城医院找到床位才行。 她捏着手机,手指在电话簿上滑了一下又一下,最终还是锁屏了手机,自己打车去了一趟荆城医院。 她挂了个肾病科,带去了秦姨所有的病例资料。 秦晋之今天在门诊大楼开了一个专科,排队的人特别多,荆城天北医院的心外科是出了名的,秦晋之作为心外科的明星医生,偶尔出来在门诊开个号,就有不少人慕名而来。 接诊完一个病人后,秦晋之叫住助手,“休息一下,我出去抽支烟!” 助手只好关了门,让秦晋之从后门出去,去天台那边抽烟,摸出烟来发现没火,四处看了看。 医院门诊室后面都有天台,且天台想通,又有门诊室阻隔,病人看诊在前面,天台在后面,互不相干,但各个诊室的天台又是联通的。 毗邻他心外科门诊部的诊室是肾病专科,他跟这边科室的主任是一个学校毕业的。 今天跟他一起看专科,隔着一层透明玻璃,秦晋之朝里面望了一眼,咬着烟头的动作一顿。 邪门了啊,怎么又看到顾言溪了啊? 他以为自己是眼花,闭了眼又睁开,果然还是顾言溪。 他原本打算敲窗户借打火机的,顺便聊几句有关校庆的事情放松放松,看到里面坐着的人是顾言溪时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挪开身子,打通了一个电话。 “二哥,你肾有问题吗?” 躺着也中枪的慕时年:“……” 第181章:一颗圣母心! 任何一个男人被质疑肾有问题的潜在意思都是,你不行! 慕时年接到这个电话时阴测测道,“秦晋之,你活腻了是不是?” 秦晋之咬着烟头直呼冤枉,“你要是肾没问题为什么顾言溪会在肾内科这边看肾?你没问题难道她有问题?” 电话那边有仪器停下来的声音,以秦晋之对慕时年的了解,这个时间,慕时年应该是在健身房。 肾都有问题了还去健身房? 慕时年气息微喘,‘砰’的一声,是从跑步机上下来,站在一边,“你说什么?她在你医院?” 秦晋之朝隔壁看了一眼,“是啊!” “等着!” 说完电话就挂了。 秦晋之:“……” 这是要赶过来的节奏? …… 门诊室内,言溪还在等,医生将所有的资料都拿了过去,一张张地看着,脸色颇为凝重,中途他起身接了个电话,回来时就道。 “这样吧,你把这些资料先留在我这里,我看过之后再电话联系你!” 言溪心里燃起来希望,“好,谢谢您了!” “没事没事!”医生目送着言溪离开,没有继续再叫下一个号,而是拿了那些资料走到窗边,拉开窗户,用手机在瓷砖上嗑了两下。 “秦医生,你认识的?” 秦晋之:“嗯!”他瞥了一眼医生手里的病例资料,好奇,“二院转过来的?” 对方点头,“尿毒症,这病人病情很严重,一年前摘取了一个肾后,剩下一个现在也不行了,要动手术换?” 秦晋之不为所动,若不是什么重疾大病也不可能来荆城的天北医院,他经手的每一个心脏手术那一个不是游走在死亡边缘的? 他拿了一份检查报告过来看了一眼,在报告单上看到了一个名字,“姓秦?” …… 慕时年来到医院时言溪已经离开,秦晋之拿了那些检查报告在办公室里等他。 “秦素,五十四岁,晚期尿毒症,伴急性心衰和消化道出血,病历上显示的她一年前在二院动过一次肾脏摘除手术,术后半年另外一个肾脏也检查出了问题,一直在做透析治疗,现在人还在二院!” 慕时年拿过一份检查报告,蹙眉,“她想干什么?” 秦晋之,“……”还真是一针见血啊。 “她拿这个来是想让我们天北医院的医生给这病人动手术,我看过了,二院里现如今还真没有这样的医生敢在这样的病人身上动刀子的,只有我们医院可以!” 慕时年取了支烟出来,秦晋之抬手指自己办公室墙上禁止抽烟的标志,敲桌子划重点,不要在我办公室抽烟。 慕时年挑眉,慢悠悠道,“医院有我的一半,你说了不算!” 秦晋之:“……”日了!资本家! “继续!”慕时年抽了一口烟。 秦晋之泄气道,“我们医院能做是能做的,但是像这样的病人手术已经早在半年前就排队了,她即便找到了肾源,这个时候才拿过来,也晚了!” 要不是他打电话给那校友让他把病例资料留下来,恐怕今天言溪也会无功而返。 荆城的天北医院还没有出现过医生留着重病患者的病例资料让人回去等消息的。 排队,猴年马月才能排得到? “很严重?”慕时年不是学医的,对一些专业术语不了解。 秦晋之简而言之,“三分之二的身子已经埋土里,如果换肾成功,能活多久也要看运气!” 慕时年一手夹着烟头,一手夹起一份检验报告,目光锁定在了那个名字上,半响,他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去查一个人!” 慕时年电话打完,秦晋之讶异,“你不知道她是谁?” “我应该知道她吗?”慕时年反问,秦晋之,“这不像你啊,你难道真没查过顾言溪的过往,那你跑m国去干什么?” 慕时年:“我只查那些我感兴趣的,那些不相干的人我为什么要去知道?”知道了会心情暴躁,还不如不知道! 言外之意是他只对顾言溪有兴趣。 秦晋之莫名地又被灌了一大碗的狗粮,好郁闷! 慕时年自己都知道有点自欺欺人了,一刻钟不到,电话就打了过来,果然是他不想听到的消息,挂了电话,慕时年脸色不好看。 秦晋之,“你查到了?” 慕时年掐了烟头起身就走。 秦晋之:“……”看着扔在垃圾桶里的烟头,无语。 这是气急败坏了? …… 慕时年从医院出来上了车,坐在车里却没有第一时间发动车离开。 秦素,沈若白的母亲,四年前检查出了肾病尿毒症,一年前做了一只肾脏移除,术后半年复发,这半年时间里一直都住在荆城二院。 沈家人的老家在荆城管辖下的一个名叫临江城的县城,秦素就一直住在荆城的这家医院里。 她的医疗费,都是言溪垫付的! 手机上是一长串的账目清单,是他让人查的。 四年的时间里合计金额两百余万,大到每次手术的费用,小到每个月汇入的生活费账单。 难怪她说她缺钱! 慕时年翻着手机看不下去了,把手机锁屏丢在了副驾驶座位上。 就算是在国外治疗的那段时间,也有钱从她的账户里自动划拨到沈家人的账上。 沈若白人都死了四年了,她就这么照顾了他的家人四年。 慕时年冷嗤一声。 好啊,她顾言溪还真是有那么一颗光芒万丈的圣母心啊! …… “啊切!”言溪打了个喷嚏,耳朵一阵火辣辣的。 她将包装好瓷器花瓶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放进了一只手拎箱里拉上了拉链,里面有泡沫防震纸箱,防止瓶体会受到碰撞。 手机在客厅里响起,言溪看了看时间,距离验货的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对方应该还在飞机上,没这么快联系她。 一看手机。 慕时年。 “下来!” 言溪,“干什么?”她晚上有事,瓷器虽然装好了,但约定见面的地点还没有定,她得在家等着。 慕时年却不依不饶,“下来去吃饭!” 言溪:“……”你是饭桶吗? 慕时年固执地还记得上次要带她去吃饭结果被放了鸽子! 言溪看时间表,下午六点,她从医院回来一直在忙。 等雇主的消息,也在等荆城医院的消息。 “我晚上有些忙!”言溪觉得慕时年就是一只臭虫子,时不时跳出来蹦跶一下,把她的生活节奏弄得乱七八糟。 回应她的是慕时年直接挂了电话,毫不留情的。 言溪愣住,他是不是因为她的拒绝所以觉得没了面子知难而退了? 言溪觉得不可能。 五分钟后,公寓打开着的门印证了她的想法。 慕时年直接用一根铁丝撬开了她家新换的门锁,并对着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顾言溪展示着手里的铁丝,露出了迷之微笑。 “锁不好,得换!” 言溪:“……” 她家换的门锁,被慕时年,一根铁丝,撬开了! 第182章:好糟心! 言溪看着站在门口露出迷之微笑的慕时年,再看看他手里捏着的细铁丝,胸口堵得要命! “要是我的锁你打不开,你怎么进来?” 她的门被撬了,撬门的人现在还一副欠揍地站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她好想打他,说话的语气也是咬牙切齿的,带着隐忍。 慕时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爬窗!” 言溪:“……” 她一点也不怀疑慕时年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这个混蛋真的很有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无赖! 言溪转身去书房,慕时年本来是要找拖鞋的,拉开所有鞋柜发现不见他一双鞋子,顿时蹙眉。 “顾言溪,我的鞋子呢?” 言溪止步,恍然想起顾董事长来过一趟,她当时一着急把他所有的物品都扔进了侧卧,现如今还没有收拾。 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不等他反应过来,侧卧的门就被慕时年拧开了,门一开,言溪本能地后退好几步。 莫名心虚! 而慕时年站在侧卧门口,后牙槽咬得咯吱咯吱响,转脸,目光阴测测,“顾言溪!” 一字一句从嘴里蹦了出来。 言溪见势不对抬腿就走,被慕时年伸出手一把拽住了胳膊给拖了过去,言溪挣脱不开,抗议,“慕时年,你发什么疯?” 自知理亏,却又硬着头皮自我辩解,“这是我的地盘,我要怎么处理由有做主!” 慕时年居高临下睨她一眼,阴郁的眼睛里有火光吱吱吱地燃烧着,“把东西给我整理好!恢复原样!” 他讨厌这个侧卧,想要把这个侧卧给炸了。 他的衣服鞋子所有的生活用品第二次被她当垃圾似的扔在了这里! 他敢保证,如果可以,顾言溪这个女人肯定也希望将他给丢进这个乱糟糟的房间里,再锁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这样的认知太tm糟心了! 言溪:“……” 好糟心! 接下来长达一个小时的时间里,顾言溪都在跟慕时年的那一堆东西死磕。 那天早上太着急,她把所有慕时年的东西都全丢了进来,事后也没有来得及整理,整个侧卧乱得几乎没地方下脚。 她在里面整理,慕时年就站在门口,双手抄胸,一副监工模样指挥着顾言溪做这儿做哪儿,还附带各种挑剔。 言溪心里闷得要命,心里第一次如此希望能像从前那样,用她那练过散打的拳头一拳头砸扁慕时年的脑袋。 “晚上要去哪儿?”慕监工靠站在门口,一边监督着顾言溪给他整理衣物,看她一脸气鼓鼓的样子,变态得觉得这样的顾言溪很是赏心悦目。 一边朝书房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工具桌上的瓷器花瓶已经不见了,地上有个小型的手拎提箱,包装得很严实。 言溪正在叠一件男士鸡心领的羊绒毛衣,眉头一直皱着不见松开,闷声答,“要出门!”交货! 慕时年,“吃了饭再去!” 言溪停下来,脸颊气鼓鼓的,嘴角动了动,瞪了慕时年半响才出声,“你是饭桶吗?” 慕时年好整以暇地挑眉,笑意中带着一点痞气,“顶多我的是饭,你才是那个桶,你能装下整个我!” 他说完唇角还扬起来了,痞痞的,坏坏的。 言溪被他那笑容看得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一张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慕时年,你……”个臭流氓! 一言不合就开车,她还能指望从他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整理那一屋子乱七八糟的东西花了言溪一个多小时,最后还是被慕时年给拖着去吃饭。 因为慕时年拎走了她的那只手拎箱,还说她要不去吃饭就直接把箱子扔楼下去。 言溪气得要跺脚,最后还是妥协地跟着他出了门。 那花瓶她修复了一个月,今天晚上就要交火,稍微出了点差池就无法给雇主交代了。 慕时年心情不错,言溪却全程黑着脸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一语不发,待车最终停靠时,她看向车窗外,震惊。 “你来这里干什么?” 亿博城?荆城最大的博彩业基地? 它的名字代号名目繁多,荆城的销金窟,有钱人的不夜城! …… 晚上七点,亿博城的东城门,一个穿着黑色羽绒短衣的黄毛青年靠着建筑的一根石柱跺了跺脚,手头夹了一支烟朝着一个方向望了望。 小江跑过来,将一盒子关东煮递给他,自己也吃了一块牛丸,含糊不清道,“还没来吗?” 黄毛“嗯”了一声,接过去开始吃,有点纳闷,“昨天就是这个时间段来的,应该快了!” 小江蹲在旁边,“老大说逮住他给打残,我们真要这么做啊,那可是老大他爸啊!” 怎么都感觉下不去手? 而且打残了住院了钱还得要老大掏,不划算啊! 黄毛豁了一口热气,“你懂什么?这种人就该揍,揍残了下不了床了也就消停了,省得还跑出来赌,到时候欠一屁股的债谁来还?” 说得很有道理,小江点头认可,“从长远看,老大确实是很有远见的!” 之前几人在荣巷巷子口拦下沈齐揍了一顿,那一顿是小打小闹,而这一次,沈云池直接说了要打残。 沈齐这几天经常换地方,他们一直找不到机会,也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顺利地拦住他。 手机响了,黄毛接通,“老大?” “沈齐过来了!” 黄毛立马严肃地点头,“嗯,我们也做好准备了!” 荆城二院附近的一家便捷式酒店里,沈云池进了一个房间,在酒店内的一个柜子里翻出了大量现金。 他这两天跟踪沈齐,发现他在附近的一家酒店登记入住,以往沈齐都是歇在病房里的,这几天有钱了,人也飘了,连病房都不住了。 钱都是一叠一叠崭新的票子,合计起来有十二万。 沈齐到底有多少钱沈云池还没有弄清楚,他出去肯定要带赌资,加上这些,恐怕超过十五万。 他沉着一张脸将这些钱重新放了回去。 …… 半个小时后的亿博城东门,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 黄毛瞅着那下车人熟悉的身影就有了精神。 “来了来了!” 第183章:下地狱都跟我一起! “进来!” 慕时年站在专属电梯内,看言溪跟进来,心情好得要哼歌了。 嗯,真乖,想欺负! 接着慕时年便不顾及身边人异样的目光,伸出手在言溪毛茸茸的头顶上揉了揉。 言溪:“……”怒目而视,当她是小狗吗? 她跟了慕时年一路,到了亿博城地下停车场,她头晕目眩,下停车场的时候也不知道下了几层,路是螺旋状地往下延伸,等车停下来时,她已经晕头转向了。 亿博城这个地方她没有来过,但却是听说过的,至于地下停车库到底有几层她只听说最深的有地下十层,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地面以上叫亿博城,地面以下叫地下城,博彩业作为荆城的一个产业,明面上是合法的,开着门做生意,愿者上钩。 有人在这里一夜暴富,也有人在这里输得倾家荡产。 言溪对这里喜欢不起来,但凡设计到博彩行业总是会跟另外一个群体挂上钩搭上关系,而她对这个地方有着明显的抵触情绪。 起因是她还在顾氏的时候,顾氏集团里就因为赌.博闹出过人命,一名职员因为赌博欠下了高利贷,被逼得跳楼自杀了。 所以得知慕时年带她来这种地方,她心里很排斥,也很抵触。 慕时年走的专属通道,一路畅通无阻,言溪一点也不怀疑慕时年在这里有属于自己的专属空间,毕竟,他是慕家二爷,怎么可能没有来过赌场? 瞧他轻车熟路的样子! 电梯朝下,看着数字不停地往下,当数字显示在负十八层时,言溪震惊。 居然地下有十八层! 慕时年的大手在她头顶揉了两下,“想什么呢?” 言溪被揉得烦了,“十八层地狱?” 慕时年身边跟着的两人露出愕然的表情,那脸上闪过的表情带着惊恐,被慕时年淡淡扫了一眼赶紧低下了头,默不吭声。 慕时年揉头发的手比刚才还要用力了,恶作剧的,扯了言溪的头发,言溪气急,“慕时年!” 慕时年直接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揽,“哦,你看,你下地狱都要跟我在一起!” 言溪:“……” 慕时年拉着她出电梯,言溪挣扎,两人拉扯着,电梯门一开,门外就有人候着,当先一人一声“年哥”才刚说出口就被慕时年盯了一眼。 那人立马退守在一边,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也都屏住了呼吸。 “慕少!” “嗯,我预定了个包间!” 那人闻言赶紧道,“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慕时年一只手臂挽住言溪的脖子,言溪比他矮,他人高马大地还她身上靠,言溪又挣脱不开,气得小脸通红,而慕时年却捉弄得正兴起,不是伸手摸她脑袋就是掐她的脸,气得言溪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身后的跟着的人见状个个面露震惊之色,听到慕时年的笑声时,心尖微颤。 原来年哥喜欢这样的啊! 言溪被慕时年带进了一个包间才知原来地下城的装修是如此的奢华。 铺垫在地上的地毯是手工编织地毯,该编织工艺是某国的一种民间传承艺术,被列为了非物质文化遗产。 言溪以前研究过,知道这种地毯编织起来十分耗时,而且全是人工编织,材料十分难找,就因为这样,真品才尤为昂贵。 顾家曾经有一块,言溪在国外淘回来的,她因为喜欢都没舍得真的拿来当地垫,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这么大面积的真品,铺满了整个房间。 从它的成品需要耗费的时间和这么大面积的价值上来估算,简直可以说是极度奢侈了。 言溪看慕时年看都不看一眼就踩了上去,为地毯心疼了几秒,跟着进去,脚步都放得很轻。 一进去就看到里面的那张大床,铺着金丝绒。 言溪,“你不是说吃饭吗?”这房间就是一个卧室,带她来这里,他脑子里想什么? 慕时年往那边沙发坐下,好整以暇,“是吃饭啊,吃了饭再睡觉!” 言溪:“……”被他投递过来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那眼神就是在说,吃了饭再睡.你! “把我的箱子给我!”言溪避开他那赤.裸.裸的眼神,心里骂了几句,变态,混蛋! 她待会还要去接洽,忙掏出手机看消息,谁会想到他会带她来这种地下十八层吃饭?也不知道有没有信号? 手机上显示有信号,没有未接电话,言溪收起手机,等着拿到自己的箱子就走人。 慕时年看她一眼,“吃了饭我送你去!”说完不等言溪回绝就叫了门外的服务生,“可以上菜了!” 言溪:“……”箱子还在他手里,他不给,她没法走! 好在让言溪放心的,吃饭的地方不是床上,她以为的卧室里面其实内有乾坤,有单独的餐桌。 虽然是在十八层,但以为通气设备完善,言溪除了最开始进来的时候感觉到有些压抑外,慢慢地也适应了。 跟整个房间不搭调的是餐桌上的清淡饮食,慕时年点的菜以炖汤为主,荤素搭配。 言溪因为吃不出来味道是什么都是一样的,也因为这样,咸淡都尝不出来,很多时候吃了太咸的东西感到口渴了才知道咸。 她现在对饮食没有要求了,果腹就行,然慕时年点的这一桌菜品样样精致,一看就是很养生很美味。 碗碟上也很讲究,看着让人食欲大开。 “吃!”慕时年往她碗碟里夹菜,似乎是嫌她吃得慢,又往她碗里夹了些,他自己倒不吃,坐在对面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嗅嗅,看着她吃。 被她这么盯着看,言溪有些消化不良,抬眸,“你为什么不吃?” 慕时年挑眉笑,“我吃的东西在后面!” 言溪,“……”他的笑容好诡异! 一顿饭吃完,言溪有些撑,都是慕时年不停地往她碗里夹东西,而她自小就被顾长安教育碗里不能留食物,结果她好不容易吃完碗里的食物,撑得要命! 慕时年全程只喝了两碗汤,喝最后小半碗的时候敲着碗沿问她,“知道这是什么汤吗?” 言溪:“……” “鹿鞭汤!” 言溪:“……” 第184章:让她忘了他! 言溪被慕时年那双眼睛盯得头皮都炸开了。 这个混蛋! …… 房间外,苏安苏管事今天晚上委实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所以决定待会无论如何也要喝瓶白酒压压惊。 “苏管事,这些,还要送进去吗?” 下属端着手里的水果拼盘,听到里面传来的女人怒骂声面露惶恐,不敢进去。 苏安一副‘你这小子也太没眼力见了’的表情,“别打扰年哥的好事儿!” 下属:“……” 听到里面的骂声头皮发麻,再听到里面慕时年的笑声时,赶紧转身脚底抹油地跑了。 啊,好诡异啊,被骂了还笑得那么开心,好变态啊! 不仅门外守着的保镖是这样的想法,连苏管事也是这么想的,没想到二爷年哥居然喜欢这样的。 言溪被慕时年气得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抓了枕头就砸慕时年的脸,她后背贴着金丝绒的被子,喘着气,慕时年那个混蛋果然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喝了那两碗汤就嚷着要吃,吃什么! 她! 顾言溪后知后觉,有种喂肥了猪立马宰的觉悟,气得咬了慕时年的唇。 慕时年却将被子拉过来把两人一裹,言溪被他缠得动弹不得,第二次咬唇不成咬了慕时年的下巴,慕时年也不觉得疼,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狠狠欺负。 言溪被硬生生气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个混蛋!” 慕时年亲着亲着摸到了她脸上的泪水停了下来,撑起身子,被子还裹在两人身上,中间有了空隙,也有了光亮,看到她脸上的泪水,愣了一下。 真的哭了? 被他欺负地哭了? 不对,顾言溪要哭也只是在床上被他欺负到哭,他都还没有开始! 顶多就吃了点开胃菜而已! 言溪挣扎无用便不挣扎了,红着一双眼,跟双手撑在身边的慕时年四目相对,她别开眼,不去看慕时年的眼睛,“你到底做不做?要做就做!” 语气悲壮! 慕时年:“……”就这么做,跟奸.尸有什么区别? 真气了! 之前看到她生气他还会高兴,mrjion说他是她的药,她对他生气是因为对他有了情绪,这是好事儿。 所以她每次被他气的时候他都心里高兴,渐渐的,好像成习惯了。 现在看在她脸上的泪水,慕时年竟没了那种喜悦,他坐起来掀开了被子,见身下的她衣服被弄乱了,伸手帮她整理,言溪打他的手,气的手指发抖,“不要你弄!” 慕时年,“那你想我怎么弄.你?” 言溪气得胸口要炸开了,狠狠推他,“滚!” 慕时年没滚,把身上的被子拉过去给她盖上,躺在一边看着被褥中言溪的胸口部位一起一伏,明知道是她的手在整理衣服,结果还是忍不住浮想联翩。 好.色.情,慕时年对自己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言溪的手在被子里整理衣服,头发乱了,脸上也是湿哒哒的,她觉得自己太没忍耐力了,在慕时年面前还是被气得破了功,哭也是发泄情绪的一种。 她这是给自己招惹了一个多大的麻烦?以为能让乔思悦倒霉,结果,倒霉的人成了她自己。 言溪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就算她接近慕时年最初的目的不单纯,可后来她提出了要离婚,哪知请神容易送神难! 慕时年躺在一边看她那双眼睛越来越红,心里一阵急躁躁的,蹙眉,“我又没真的把你怎么样!” 言溪整理好了要下床,被慕时年伸腿一挡,胳膊伸了过来压住了她,“休息一下!” 言溪:“你放开我!” 慕时年,“不想要你那个破花瓶了?” 言溪:“……”红着一双眼咬牙切齿。 “想要就乖乖地躺下休息一会儿!”慕时年说着拉过被子给自己也裹上,不容言溪躲避环住了她的腰,“不听话就把你那破瓶子给扔了!” 言溪:“……”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 最后躺的时间久了还真的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慕时年听着她匀净的呼吸声传来,抬脸看了一眼,见她眼角还湿润着,眉心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好说歹说不管用最后还得用上恐吓,真是…… 慕时年觉得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肯定坏透了,本来之前应该对他还是有点好感的,都被他给糟蹋光了。 他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悄然起身,看了一眼床尾不远处燃着的安神熏香。 想让她睡觉休息不是为了耍.流.氓,当然,如果她从了也好,但是就她这性子…… 看她眼圈发青,脸色疲惫,他本意就是让她好好休息一下的,结果非要弄得这么不开心! 慕时年起了身,替言溪拉好了被子,走到门口开了门。 门外的苏安正凑在门口听墙角,门突然开了被吓了一跳,看到是慕时年立马肃然站好,“年哥!” 慕时年:“看什么呢?把你那鹅脖子缩回去!” 苏安:“……”好好的短脖子一下子又成了鹅脖子,前几天还嫌弃他脖子短穿衣服不好看呢! “我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苏安立马献殷勤,“找到了找到了,里面那熏香就是那人让送进来的!” 慕时年吸了吸鼻子,没表现有多喜欢那种味道,“把人叫过来!” 苏安立马去办了。 一刻钟后,慕时年在隔壁房间见到了那个人。 苏安将文件袋里的所有资料一一递给了对方,半响后那人看完低低道,“她这是因为车祸失去了爱人导致的精神抑郁,看情况,之前还很严重!” 慕时年瞥了他一眼,这不是废话吗? 不过他那句话里的‘爱人’让慕时年听得很不舒服,“不是爱人,是前男友!” 他咬文嚼字,尤其将那个‘前’字咬得死紧。 听得旁边站着的苏安都忍不住咬了咬牙,感觉牙关要断了。 爱人跟前男友,差距好像是很大! 对方一听察觉到了什么,赶紧挽回补救了一下,“是是,前男友,不过,二爷是想怎么做呢?” 总算是问到点子上来了。 慕时年换了个坐姿,“想个办法,让她忘了他!” 第185章:死了? 让她忘了他? 对方一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恢复了平静,笑容可掬,“爷的意思是,想让这个人从她的记忆里完全消失?” 慕时年阴郁地眯了眯眼,“有关这个人的一切!” “爷,不是办不到,只是,这样做可能有些冒险!”他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部。 “人的大脑就是一个储存容器,里面承载着所有的过去经历,那些记忆都印刻在了脑子里,跟她的生活和过去息息相关盘根错节!” “如果要失去一部分,将那一部分从她的大脑里完全屏蔽,她的脑部会受到一定的损伤,就比如,人只有在大脑受到重创后才会出现短时间失忆或是永久性失忆!” “您一定会问这样会不会对生活有影响。” “就这么说吧,我研究过很多失忆者,他们有些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恢复了记忆,有些穷极一生也恢复不过来,这些没有恢复过来的人虽然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但却总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够完整,心理上也会又压力,因为他们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一部分!他们不是完整的!” 看慕时年沉默着,他继续说道,“有时候,追本溯源跟落叶归根都是相似的!” 这是人的本能! 消除记忆不是不可以,只是他不提倡这样做。 好好的一个人,非要弄得记忆错乱,不可取! 好歹他也是一个有医德的医生! 从房间里出来,没走多远,苏安就伸手拦住了对方,“爷不高兴了,常医生就不能说些让爷高兴的?” 常医生微叹一声,“苏管事,我只是一个心理医生!” 苏安,“……”,我当然知道你只是一个心理医生,二爷不就是找你这个心理医生吗? 不过看情况,找来的不是医生,是晦气吧! 苏安觉得这个医生灵玩不灵,若不是碍于二爷的面,他真想找人套个麻袋揍一顿再扔出去。 苏安折回那个房间门口继续候着,闻到里面有烟味儿,他敲门进入,“爷,要不要,再换一个?” 这个不行,咱们再换一个,选择还是很多的。 慕时年夹着烟头瞥他一眼,“你懂什么?” 说到这个,他是希望言溪能忘掉沈若白,就算是用旁门左道只要能把那个人从她心里头挖出来,腾空位置让给他就好,但一想到从此她的人生便不再完整,他便犹豫了。 脑子里就像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天使,一派是恶魔。 一个主张顺其自然,一个主张快刀斩乱麻。 苏安,“……”他这不是想为他排忧解难吗?还没见过他因为哪个女人而变得这么郁郁寡欢的,太不正常了! 就算之前一直跟在爷身边的那个大明星,被爷带着来了两次亿博城,可也没见过爷将她带到地下十八层来,这个女人来第一次就让爷带过来了,身份可见一斑啊! “几点了?”慕时年突然问。 苏安,“晚上八点半!” 慕时年掐灭了烟头起身,“我去睡一会儿,你去忙吧!” 苏安点头应是,亿博城这个时间段正是生意好的时候。 看慕时年折回了卧室那边,苏安才走向了电梯那边,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了耳麦里传出来的声音。 “苏哥,上面有人闹事!” 苏安进了电梯,郁闷,“场子里哪天不闹事,这点小事你们还处理不了?” 鱼龙混杂的地盘每天都有闹事的,见怪不怪了! “是有人快闹出人命来了!” 苏安,“死了?” “还没有!” 苏安,“人都没死你找我干啥?” 下属:“……”不是说爷今天来了吗?他们就想着万一场子里闹出了人命不太好,所以才及时通知了苏哥。 “等着,我马上上来!” …… 慕时年折回休息的房间,言溪睡得正香,安神香的作用明显。 慕时年站在床边看着合眼休息的女人,从她眼睛下方捕捉到了发青的眼袋,有些浮肿。 是睡眠质量不佳或是长时间缺乏休息造成的。 他眯了眯眼,从她包里取了手机,滑开屏幕,瞥见手机屏幕上有未读信息。 定位是在荆城的东域明珠大酒店,时间是晚上九点半。 他朝睡得正香的言溪看了看,拿了手机走出房间外,拨了那个电话号码。 …… 亿博城地下城一楼,苏安乘坐电梯抵达,去的却不是场子里,而是旁侧的休息区域,冗长的过道里隔着老远就听到了沉闷的哀嚎声,在痛苦地叫喊着。 “苏哥!” 过道上的保镖纷纷行礼,苏安走到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沉声,“怎么回事?” 爷今天在这里,待会说不定还要上楼来吃个甜品打个保龄球什么的,他不想事情闹大,弄得爷心情不高兴,打算速战速决。 “是这样的,这人玩了几把,中途去了洗手间,被人堵在洗手间里打得半死,我们只逮住了两个,但这两人死活不承认是自己打的!” “没看监控?”苏安问。 “查过了,这两人就是尾随着受害者进来的,受害者挨打的时候他们也在场!” “所以他们是自己跑慢了被逮住了还不承认?”苏安道,说完眉头一皱抬手就朝说话的下属头顶上一个爆栗子,“这事儿归我们管吗?啊?这明显就是私仇,管我们p事!” 他说完,索性连房间都不进去了,“要死不活的那个就叫辆救护车!还有,活着的这两个……” 敢在亿博城的地盘闹事。 “老规矩!” “不要啊!大哥,大哥……”房间里的人听到了他的话,哭喊了起来。 亿博城在道上有个规矩,很多小道上的人都知道,规矩就是你在这里闹事可以,不要被他们逮住,逮住了就不好意思了,老规矩,留下一只手或是一只脚。 规矩不能坏,否则就不叫什么规矩了。 “大哥,大哥饶了我们吧,我们认识慕家二少,慕家二爷是我们大哥的监护人……” 已经准备离开的苏安脚步一顿,转身,抬手制止住了就要动手的下属,“你们大哥是谁?” 第186章:老规矩! 荆城二院,肾病科病房内,沈云池将摆放在母亲秦女士床头柜上的那只装有牛奶的杯子拿在手里,若有所思。 似乎每次母亲昏睡前她都会喝一杯这样的牛奶,而这牛奶还是沈齐热好的。 他端起那杯子,目光凝着那牛奶杯杯底仅剩下的一些牛奶液体。 手机振动了起来,他搁下杯子走到了门外去接,一接通就听见那边黄毛的哭嚎声。 “老大,救命,救命啊……” …… 言溪睡得迷迷糊糊,鼻子被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蹭的她想打喷嚏,伸手去挡,就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再不起来你那破花瓶就没人要了!” 言溪一个激灵,睁开眼就被眼前的画面给弄得睡意全无,入眼的就是一条猫尾巴,尾巴一段就在她鼻子上蹭来蹭去。 “啊……”言溪发出一声尖叫,她讨厌猫狗,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慌张爬起来发现那猫尾巴只是一条仿真尾巴并非真的,尾巴的另外一段被慕时年捏在手里,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他脸上还露出变态的笑容。 言溪:“……” 一双微红的眼眶里满是对他无良行径的控诉。 “不想起来?我的床是不是睡得很舒服?”慕时年慵懒地躺在旁边,一只手在那猫尾巴上摸啊摸,摸得言溪浑身一阵鸡皮疙瘩,掀开被子就翻身下床。 她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而且这一觉醒来精力充沛了不少。 言溪为了那只花瓶已经好几天没睡过好觉了,这一觉睡得真沉,质量也明显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混蛋所说的,这床睡得舒服的缘故! “我的手机呢?”她去找手机,慕时年起身手里还甩着猫尾巴,“哦,你们的见面地点就在亿博城,地下城二楼,九点半!” 言溪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去看手机上的显示的时间,一看已经九点半,惊得脸色都变了,慌慌张张地跑去门口找鞋。 “你怎么不叫醒我?”言溪恼,已经九点半了,人都已经来了,她还没去。 慕时年悠哉悠哉地跟在后面,“急什么?”说着他伸手把言溪衣服的领子翻过来,言溪只顾着穿鞋,慌慌张张的也没制住他的动作,待她穿好鞋子,发现慕时年给她整理好了大衣外套的领口,还将她领子上的别针重新别好了。 两人靠的近,言溪穿好鞋子起身正好就跟慕时年面对面站着,他两只手拉着她的大衣领子,整理的时候光洁的下巴在她面前晃动着,薄热的呼吸带着淡淡的薄荷香让人心旷神怡。 “赚钱的事情如果都让你一个女人做了,要你男人干什么?” 慕时年平日里说话,三句话里必带两句是刺人的话,然此时此刻,他站在她面前专心致志替她整理别针时,声音磁性低沉,话也带着让人迷茫的柔和。 言溪垂眸,不去看头顶他的目光,目光落在了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上。 不得不说,慕时年有一双让人艳羡的手,这手跟他那张脸一样,漂亮精致得过分了,可能是他平时嘴巴说话太过分,很容易能让言溪忽略掉他那张脸和这双手。 这大概就叫一点盖面吧,因为他毒舌令人讨厌,就算他有着一张盛世容颜也无法让人有点好感。 然而此时,言溪却被他手指轻柔的动作给暖到了。 她已经记不起来,是多久之前有人这样替她整理衣领了,这种只有小时候父母才会做的事情,在她的记忆里却缺席了很多年,她的父亲顾长安是军人,不会这么做,而她的母亲舒女士,更不会! “你是在歧视女人!”言溪垂眸道,明明是一句抵制的话,此时说出口却毫无震慑力,反倒是让人觉得她是在怨嗔。 气氛太好,连彼此的距离都亲近了不少! 慕时年抚着她的肩膀,“我可没有!”说着一张严肃脸,“我不会歧视你,因为我床.上少不了你!” 言溪,“……” 前一句还听得入耳,而后面一句—— 很快言溪大步走出房间,气冲冲,身后慕时年慢悠悠跟着,一边走一边朝言溪喊话,“我说的是真的,天地可鉴!” 言溪恨不得伸手捂住耳朵,“你闭嘴!” 慕时年,“要我闭嘴可有点难,要不用你的嘴堵一下试试?” 过道上传来一阵噗嗤低笑声,言溪看到守在电梯那边的人低着头,僵硬的脸上在压抑着笑意。 言溪:“……”混账东西! 他到底还有多少恶劣的潜质没有被她挖掘出来? …… 苏安以为等来的人会是慕三少,并且在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待会等慕三少来了好好道个歉,别让他把场子给砸了。 毕竟,能让慕二爷充当监护人的整个荆城除了一个慕三少慕时域还能有谁? 然而苏安等来的人却不是慕三少,看着出现在的地下城的人时,苏安顿时觉得自己是被耍了,把那两个撒谎的家伙剁成人彘都不解气。 沈云池面无表情地看着那边被打得缩成一团的黄毛和小江,又看了一眼站在周边的清一色黑色西装的保镖,脸色凝重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情?” 他只是让黄毛找机会打残沈齐,如今沈齐人不见了,他们两人却被扣住。 黄毛早已吓得脸色惨白,“老,老大……” 他们是混混啊,平日里街边小巷逞能打架过过瘾也就罢了,但是亿博城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们就算是作死也不会找上这里的。 这完全是小混混碰上了混世大魔王,一巴掌就能被拍扁拍死的那种。 “老大,我,我不知道,我们本来是要动手的,但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批人把他堵在洗手间里就打了,我们看他们打得太狠简直像是要他的命似得,我们就出来阻止,可是……” 阻止不成反被打,最后还被亿博城的人给逮住了。 黄毛瑟瑟发抖哆嗦着说完,他发誓,这辈子也不要再来这里了,这种被大佬围了一圈,句句都在讨论着到底是该卸了他的左手好还是右手好,是废了右腿还是左腿,要么就是在哪儿插上一刀,什么地方出血最少伤口却更深更致命。 他都快被吓疯了。 沈云池也意识到他们是被坑了,打人不成却被坑,如今还被亿博城的人扣住不放。 “你们想要如何解决?”他暗暗地吸了一口气,等待着对方提要求。 苏安觉得来的人虽然是个小角色小虾米可好在不是来了个怂货,颇有些意外,看了下属一眼,下属丢了一把匕首,“老规矩!” 沈云池:“……” 亿博城的老规矩,一人一刀! 他要把黄毛和小江带出去就得在自己身上刺两刀! 第187章:中间一点! 两刀! 这是亿博城的规矩! 沈云池抓起地上的那把匕首,面不改色地朝自己的左臂上刺去。 …… 言溪突然眼皮子跳得厉害,她看着面前摆放着的茶杯,心道可能是才从地下十八层上来,身体还没有慢慢适应过来的缘故。 慕时年带她来的是地下二层,内设有大厅和包间两种,别看面积大,容纳的人数多,可隔音效果却极好。 她在包间里都听不见外面的繁杂,只听得见室内低低的法语对话,还伴有放大镜触碰到茶几上发出来的轻微声音。 言溪有些紧张,自己修复的花瓶正被对方搬至茶几上,有两位看起来颇为专业的人士手拿放大镜仔细地研究着,低声评语着。 她对自己的专业一点都不担心,只是多年没有再接过这样的单子,又是自己亲自来送货,多少有点不适应。 她不担心对方会吹毛求疵,只是怕遇到不懂行的人,到时候怎么解释都说不清楚。 很显然,对方有备而来,遣了两个懂行的人过来。 “顾小姐!”其中一名中年男子搁下了手里的放大镜,“詹先生的这只花瓶您修复得很好!” 言溪微微松了口气,“过奖!” 詹先生没有亲自来,来的人有三个,一个看起来是助理级别的,另外两个应该是帮忙验收的。 对方收起了放大镜,那名助理得到授意后便向前了一步,将手里拎着的手拎箱搁在了桌子上,打开。 “顾小姐,这是您的酬劳!” 言溪本以为对方是银行转款,没想到是现金交易,起身去钦点了数额,一百万一十万,整整一箱子。 “多了十万块!”言溪指了指箱子里的人民币。 对方笑了笑,“这是詹先生给与您个人辛劳的答谢费,以后若有机会,还能跟您再合作!” 言溪点头,“那就却之不恭了!” 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绞尽脑汁地修复了这只昂贵的花瓶,其本身价值本来就高,若不是她急着缺钱区区一百万的酬金她不会答应,所以对方给予的小费她也拿得心安理得。 包间外,苏安刚过来就看到候站在过道上的下属们神色有异,他随手抓了一个过来问,“怎么了?” 下属低声道,“苏哥,爷在那边……” 苏安立马整理了一下衣领,准备朝那边去,却被下属好意提醒道,“那个,爷现在心情好像不怎么好?” 苏安,“……”转身就走。 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好别往那边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悄然退后了几步后苏安才问,“怎么回事?” 他才在地下二楼处理了那件事儿,好家伙,他还没有见过对自己那么狠的年轻人,看得人是浑身热血澎湃的。 人年轻,是个可塑之才! “爷被赶出来了!”说话的人声音很低,生怕被人听到。 苏安眼睛瞪了瞪,哪个找死的给赶出来的?不想活了? 苏安正要问就见过道那边有人开门出来了,三人,一人手里拎着一只大大的手拎箱,箱子设有专属密码锁。 对方三人都戴着墨镜,出门后便直奔电梯那边,苏安看着一人觉得眼熟,却一时间怎么都想不起那人是谁,待那三人离开后他才朝那边走去,正好看到了站在门口低着头一只脚踹着个空瓶易拉罐的慕时年。 “爷……”嘴里喊着‘爷’眼睛却在朝包间里面瞧,让堂堂慕家二少像个木墩子似得守着门,是那位顾小姐? 苏安走过去,慕时年看他一眼,“刚才那三人,你去查一下!” 苏安心里微微一挑,表情严肃了起来,“我这就去!” 他转身要走,被慕时年伸出脚踹了一下,“叫你走了?” 苏安:“……” “还有件事!” …… 言溪还在包间里清理那批现金,就这么拎回去总觉得不保险,平时兜里没什么钱出门倒不害怕什么,一旦手里拎着个百万纸币,总感觉会被人抢。 她在寻思着该如何把这笔钱尽快存进银行卡,身后便传来一声揶揄的声音。 “没见过钱似得!” 言溪看慕时年不经允许就进来了,还伸手拿起了两叠人民币,蹙眉,“你没穷过怎么懂得见钱眼开?” 慕时年把钞票煽在手心里啪嗒啪嗒地响,反问,“你穷过?” 言溪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伸手从慕时年手里将那两叠纸笔拿过来放进了箱子里,一语不发! 慕时年的手背被她突然抓过来的那一下给抓破了一道皮,看言溪将箱子锁好,摸着破了皮的手背揉了揉,“钱要怎么处理?” 言溪,“我自己想办法!” 慕时年挑眉,“不需要我给你想?” 言溪,“……”事实上,如果请慕时年帮忙是最好的,他有的是门路,比她拎着沉甸甸的大箱子回家要安全得多,只是她开不了这个口。 见她不说话,慕时年伸手拉她一把,言溪被拽了手,“干什么?” “把箱子搁这里,出去走走!”慕时年说着把言溪拽进怀里,言溪要折回去拿箱子,慕时年不让,“直接让人锁在这里就行了,真以为你那一百万有多值钱?” 言溪差点又被他给气哭,奈何又挣脱不开,出了门,包间门被锁上。 叮的一声,慕时年手快地从门上取了门卡往自己裤兜里一塞,他动作太快,言溪没抢到,试图伸进他的裤兜去抢,慕时年趁机搂着她的腰靠在走廊墙壁上,低头伏在她耳边,“手再往下一点!再往中间一点!嗯,再握住……” 言溪:“……” 她总有一天要被这个流氓给逼疯! 全程小透明苏安内心在咆哮,擦,他家主子这是在实力耍流氓啊啊啊! …… 亿博城外,一辆出租车被拦停下来,一看拦车的人浑身沾着血吓得倒抽一口气。 好吧,亿博城这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那么几个被打断手脚的,能从这里面出来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司机眼神唾弃。 “看什么看,开你的车!去医院!”黄毛现在双腿还在打哆嗦,却还是坚强地用一只手摁住了沈云池的左手,还不忘喊着旁边的人,“小江,拿东西缠着止血啊!” 小江也吓得六神无主,刺啦一声扯掉了里面一半的衬衣,撕成条状缠住沈云池受伤的手,打结的时候手还在哆嗦着。 “池哥,你感觉怎么样?”黄毛紧张地问。 沈云池上车后便没动,咬着牙忍过一波疼痛之后便是麻木,“沈齐人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听亿博城的人说,叫了辆救护车,应该是送去医院了!” 小江说着声音降低了,“我都担心,他会不会,被打死了!” 沈云池眉心一跳! 第188章:疼了没? “我都担心,他会不会被打死了!” 小江声音很低,言语中透着不安,他和黄毛还有另外几个兄弟赶到的时候就见沈齐被几个人强行拖进了洗手间。 沈齐的嘴巴被堵着,挨打的时候根本叫不出声,他们只听到里面传来砰砰砰砰拳打脚踢的声音,动静不小。 他们都被吓呆了,池哥说要打残自己的老.子,他们也寻思着找个机会给头上套个麻袋揍一顿让他几天下不了床也就得了,毕竟是池哥的爹,说是打残,但他们还是有点下不去手,顶多打一顿恐吓恐吓让他收敛收敛就好。 哪曾想会碰到这么一帮人?他们下手是真的狠啊。 他们进洗手间的时候,看到地板上都是血,沈齐口吐鲜血趴在地上,浑身打着哆嗦,他和黄毛怕出人命正要通知池哥,就被亿博城的人给逮住了,成了那帮人的替罪羔羊。 沈云池沉着一张脸,左臂被他自己拿刀刺了两刀,他的脸色现如今惨白无色,一路都在忍着疼。 他的那双黑眸看向了车窗外的暗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疼了,思绪竟有些恍惚。 如果,如果沈齐死了,母亲一定会伤心难过的吧? 可是他真的太狠沈齐了,是真的恨不得他去死。 然而一想到病榻上的母亲秦女士,他那可颗心就算再狠再恨也只能停到这一步。 沈云池紧紧闭上了眼,似乎要通过这样的闭眼动作强行将自己内心的恨意给压下去一般,再次睁眼时,苍白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先去医院!” …… “哦噢……” 娃娃机上发出一声失败的提醒声,言溪瞅着那眼看着就要掉出来的布偶熊,奈何一条腿卡在了里面的出口处。 又一次抓取失败! “你是猪吗?” 旁边的慕时年简直看不下去了,干脆让人把娃娃机打开让她挑得了! 好费神! 他把整层楼娃娃机的抓取强度都提到了百分百,让她玩,任她抓,结果居然还能给他抓出个七成的成功率。 剩下的三成失败率是怎么来的?没对准,抓空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顾言溪玩游戏从来都只会玩什么连连看了,她这脑子,实在是不适合玩任何稍微能有点智商的游戏! 言溪蹙着眉,又往机器里塞了几个币,听到慕时年嘀咕的一声“笨蛋”时,抬脚踹了他的腿。 慕时年:“……”被踹,表情怒! 旁边陪同的苏安心脏悬空,要死了要死了,居然敢踹二爷。 哪知前一秒还表情愤怒的慕二爷下一秒就变了一张脸,“踹我干什么,你脚不疼?疼了没?” 苏安:“……”简直怂得没下线,灭绝人性! 言溪终于成功地将那只熊抓起,拿在手里时,脸上露出了微笑。 慕时年,“……”不仅笨,还固执! 言溪扫荡了一圈,得到的战利品是一大堆的布偶娃娃。 慕时年双手不空,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布偶若干,连脖子上都挂着,这副模样别说是让陪同的人想笑了,连言溪注意到时都忍不住地笑。 看她笑,慕时年翻了一下白眼,觉得自己这个时候特傻.逼,“怎么犒劳我?” 言溪把手里的那只布偶兔子的长臂打个圈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慕时年:“……” 他想做个顾言溪的人偶,把一双手做得很长,然后两只手打个结挂他脖子上! 言溪被他强行拖出来本来是闷闷不乐的,结果却被他带着疯玩一通,郁结的心情转好,她买了两杯奶茶,一杯给自己,一杯递给慕时年。 慕时年:“……”受宠若惊,却拉长着一张脸,“喂我!” 言溪:“……”没搭理她,自己抱着奶茶喝了几口。 慕时年把手里拎着的大小娃娃全丢给了苏安,苏安瞬间被娃娃们包围,一脸懵.逼。 “好喝吗?”慕时年追上顾言溪,拉住她,看她小嘴咬着吸管,一张一合,大眼睛瞅着他一阵心脏狂跳。 “你自己不知道尝吗?”言溪松开了吸管,刚说完,就被慕时年拉过去压在了旁边的一台娃娃机上,唇碾压了过来。 言溪嘴里还包着的半口的奶茶,没来得及吞下去就被慕时年强盗似得抽.吸,她撑着一双眼,眼睛里除了慕时年那双幽深的黑瞳外,竟全是周边五彩斑斓的绚烂色彩。 她微怔着,大脑里有一瞬的空白,完全被慕时年主导着。 她一只手被迫摁在了身后的操纵杆上,慕时年一手揽着她的腰,将她腰身轻轻一提坐靠在了机器上,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在舌尖将她口腹中的奶香味都舔舐殆尽时,握住言溪的手在一处重重一按。 言溪只听到身后响起一阵声响,“恭喜,您抓到啦!” 慕时年顺势搂着她的腰将她抱在一边,言溪捕捉到他眼角深深的笑意才反应过来,胸口一阵起伏,脸颊隐隐发烫,而慕时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头,煞有介事地评价,“葡萄味儿的?没有石榴味儿的?嗯,差评!” 言溪推了他一把,察觉到周边还有人,是那两个帮忙抱着布偶娃娃的人,她没去看那两人脸上的表情,光是回想起来刚才慕时年对她做的就让人脸红心跳的,赶紧趁机蹲下身去捡娃娃机出口处掉出来的东西,正好缓和一下情绪,哪知,她伸手捡起来的,居然是—— 慕时年刚才抓着她的手,两人的手一起按下,抓出来的居然会是个这个东西! 冈.本!!超.薄,超.长!超,持.久!! 言溪就跟被雷劈了似得,外焦里嫩,而慕时年那魔性的笑声还在旁边响起。 “来,我看看是不是我用的型号!” m.d,言溪恨不得抓起来去堵他的嘴。 她刚才是背对着娃娃机的,根本就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没想到慕时年这么龌.龊,居然一出手就抓这玩意儿! 言溪手里就跟抓了个烫手山芋似得,脸红筋涨地直接砸向慕时年,慕时年出手快接住了,笑得更是邪魅肆意。 “给我的?好,待会就用!” 言溪:“……”气急攻心,气跑了,跑之前还踹了慕时年一脚。 慕时年:“……” 慕时年笑着去追顾言溪,身后的苏安,“……” 卧.槽了,娃娃机居然还能这样玩儿? 第189章:再插两刀 涨姿势了啊! 苏安决定以后一定要跟着二爷好好学习! 那边骂声渐远,是被激发出怒气的言溪忍无可忍对慕时年发了飙。 因为一层楼都让二爷提前给清场了,在场的都是亿博城的兄弟们,听着那一口一个“慕时年你个混蛋王八蛋”个个都心惊胆战的,偏生混蛋王八蛋的慕二少心情好得不得了。 顾言溪有多生气,骂得有多狠,他就笑得有多大声,弄得整层楼的兄弟们都目露惊悚。 敢情,爷是个受.虐狂? 浑身挂满娃娃的苏安慢慢地了解了顾小姐和慕二少的相处方式,心道,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外面看起来有多正经,内心就会有多变态,这话简直就是跟他家爷量身定制的。 手机铃声响起,苏安停下步子,“谁手机响了?”铃声还是女性化的。 身后跟着的人赶紧把手里拎着的包递过来,“苏哥,是顾小姐的手机响了!” 慕二爷连个娃娃布偶都舍不得让顾小姐拿,更别说是包了,来这里一开始就把那包丢给了苏安,而苏安要抱这么多娃娃没手拿包就把包给了助理。 他腾出手来接过了包,问前面的人,“爷去哪儿了?” “看样子是去楼上餐厅了!”玩累了要吃东西了吧。 苏安赶紧拎着包去楼上餐厅找人。 …… 言溪吃了一大块的甜品才把情绪纾解开来。 看慕时年坐在自己对面咬着吸管,喝的就是她刚才喝的那杯奶茶,时不时咬咬吸管,时不时还伸出舌头舔一舔,让言溪想起了娃娃机上两人的那个吻,浑身又起毛了。 “顾小姐,您的电话!” 苏安这个人现在就是个情景乱入。 慕时年咬着吸管看他一眼,“什么电话?给我看看!” 今晚上气氛这么好,他可不想被人扰了兴致。 言溪手快地拿了苏安手里的包,打开来掏出手机,目光微动,起身,“我去打个电话!” 她说着起身去旁边打电话。 慕时年咬着吸管的牙齿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传到苏安的耳朵里,忍不住抽搐着唇角,“爷……” 慕时年盯他一眼,觉得现在看谁都烦。 打个电话而已,为什么要背着他? “看清是谁打来的?”慕时年强忍住内心蠢蠢欲动的暴躁情绪,总感觉这么好的气氛要被这个电话给破坏掉,心情不好,想找出气筒。 先弄清楚是哪个不要命的! 苏安:“……” “额”了一声,“爷,我没看!” 顾小姐的手机只有爷您能看,我哪敢啊! 慕时年,“蠢货!” 苏安,“……”好委屈。 衣不解带伺候了一个晚上,居然被骂了,突然有种驶出浑身解数服务了结果还被人骂没服务好的糟心感! 慕时年盯着顾言溪站的位置,看她打通电话没一分钟就挂了电话,折回来时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慌乱。 “我有事先走!”她把手机塞进包里,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慕时年一晚上的好心情就这样没了,就感觉到这个电话会把自己的约会给搞砸,没想到感觉这么准! “站住!”慕时年丢下手里的奶茶,起身,被叫住的言溪蹙起眉头,“我真的有事!” 慕时年看她隆起的眉头紧得都能夹死一只苍鹰了,一时间内心情绪翻江倒海的,不想让她走,想把她强行带床.上去狠狠欺负一晚上,可看她神色紧张,又狠不下这个心来,脑子里天使和恶魔在打架。 最终他沉着一张脸,把烟头咬断一截,声音生硬的出声,“去哪儿,我送你去!” 算了,不能急,别把她逼得太紧了! 本以为言溪不会同意,慕时年也做好了强势要求的心理准备,没想到言溪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同意了。 这倒是让慕时年十分满意。 打电话背着他固然让他心情不爽,可她既然同意让他送过去,也就是主动地同意了让他参与进去。 过程虽然让人不爽,但终归是给他内心狂躁的狮子捋顺了毛。 上了车,慕时年亲自开车,出了亿博城才问言溪,“去什么地方?” “荆城天北医院!”言溪扣好安全带,脸上还带着焦虑之色。 荆城医院有两个名字,作为荆城医院的代表魁首,它让浓缩成了荆城医院,其实它的全名叫荆城天北医院,所以人们称呼也有两种称号,要么荆城医院,要么,天北医院! 慕时年见她神色不好,想了想还是按捺住了好奇心,罢了,去了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半个小时后,荆城医院,慕时年在看到急诊室里躺着的人时脸色变得难看。 沈云池? 一个不够,还有个沈云池的父亲? 慕时年:“……” 糟心的事情全堆在一块儿了,听着病房外那小黄毛结结巴巴的说辞,慕时年看了一眼活活痛晕过去的沈云池。 医生正在进行伤口缝合,看样子,伤得不轻。 听到门外小黄毛提到了亿博城,慕时年踱步出来,看言溪脸色发白,伸手将她往自己身边拉过来,他力道不重,言溪却身体晃了晃,他反应快,揽住她的肩膀让她站稳了,眉头一皱,冷眸看向了小黄毛。 “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提到了亿博城,怎么?沈云池两父子去了亿博城?他晚上就在亿博城,怎么没碰到? 碰到了感情好,再插两刀! 言溪身体本来就不好,他最近正在考虑着跟她说说去配合心理治疗,不希望太多繁杂的事情来打扰到她。 如果早知道来荆城医院是因为这两父子的事情,他说什么也不会送她过来。 黄毛被慕时年那冷凉的眸散发出来的凉意给吓得浑身一哆嗦,身边小江拽了一下他的胳膊,这人,他们认识! 慕家的! 经常在报刊和电视上看到! 刚才就被他那阴气沉沉的脸给吓得说话结巴的两人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说话又开始结巴了。 “池,池哥他爸在亿博城被人打成了,重……重伤,现在,还在手术室里抢救……” “沈叔叔去了亿博城?”言溪被慕时年扶着站稳,身体微微发着抖,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他怎么会去亿博城的,他应该在医院,在病房……” 而如今他身受重伤,连云池也受了伤,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慕时年不想说太现实的话来打击她,男人的劣性她是完全不了解,那老东西去亿博城还能干什么? 此时手术室里有医生出来,病危通知书,要求家人签字,言溪去签字,慕时年这才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出去。 “苏安,去查一下今天晚上在亿博城一个姓沈的被围殴的事件!” 第190章:苛求太多 亿博城。 苏安接到这个电话时“额”了一声,脑子有一瞬的空白,等等,自己今天晚上不就差点宰了一个姓沈的小子么? 那小子也是有骨气得很,说是两刀就两刀,戳下去时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还蛮欣赏那小子的。 一听到姓沈的,还有慕二爷这沉冷的语气,苏安就忍不住后脊背一阵发凉,艹了,不会真是这一桩吧? …… 言溪签完字后手还有不太自然地握成了拳头,抬眸看着面前手术室的门再次关闭,门上还亮着红灯,一颗心沉了下来。 沈齐被殴打得断了三根肋骨,内腹出血,脑部也有伤,手术签字的人是沈云池,但是就在他签字后,他便晕了过去。 黄毛说他一路忍着疼来医院,签完字便不省人事了。 言溪这才有时间去看他,表面上看起来还算镇定。 医生正在给沈云池做伤口缝合,沈云池左臂上的伤口有两刀,刀口很深,十分狰狞。 “打过麻药了吗?”言溪问医生,躺在病床上的沈云池脸色呈现出失血过多的苍白,旁边的托盘里,是护士用剪刀剪下来的血衣碎布条。 “已经打过了,放心,缝针的时候他是感觉不到疼的!”医生解释。 “那他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吗?” “检查过了,没有!” “……” 病房内,顾言溪和医生的对话还在继续。 病房门口,秦晋之看着怒目而视的慕时年,有些担心慕二少会忍不住直接冲进去把躺在病床上的人给拖出来再捅几刀,便伸手拉了他一下。 “二哥!” 慕时年深吸了一口气,秦晋之拉着他走向过道那边,他停步,“就这里!” 秦晋之,“……”好吧,不要离病房太远。 “那位秦女士的病例资料已经让医院的人开会研讨过了,觉得动手术成功的机率不高,不同意接收,建议保守治疗!” 秦晋之压低了嗓音陈述完这个事实。 慕时年,“等死?”保守治疗不就是等死吗? 秦晋之舔着牙槽解释,“也不能这么说,就是觉得如果手术成功机率不高存在极大风险,如果坚持病人很有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病人痛苦,家人也痛苦,与其人财两空,还不如保守治疗活一天算一天!” 尽管这么解释很残酷,但不是所有的病医生都能医治,作为医生的秦晋之在医院这么多年见多了生老病死的案例。 医不自医的案例也有不少,让人欷歔,感慨在病魔面前,就算你是医生也不是万能。 “不过我看,还是先把今天晚上的事情给弄清楚吧!” 听说,手术室里那个,是顾言溪前男友的父亲,而此时病房的这一个,是前男友的弟弟。 前男票的母亲还在生死线上挣扎,父亲和弟弟也不闲着,一家子都在医院,这么大一摊子的事情这是要丢给顾言溪来接手? 还真是,奇葩了! …… 言溪在沈云池缝合好伤口后又去了手术室门口等消息,慕时年全程都跟在她身后,她去哪儿他就去哪儿,只是不似平日里的毒舌。 慕时年全程沉默,就算言溪看他的时候,也用那种沉默的眼神来对着她。 他的目光里带着压抑的控诉,非常坚决地要让她看到他眼神里的谴责。 “慕时年!”言溪和他坐的椅子中间隔着一个空位置,手术室外的等候厅就他们两人。 慕时年手指尖夹着根烟,没点,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捏。 总感觉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而这个让他受委屈的人就是她顾言溪。 “你先回去吧!”言溪道,他在这里,确实不合适。 沈家的事情,不该让他来管! 这都该是她来处理的事情。 慕时年把捏得变了形烟头往嘴里一塞,正好手机响了,他取出来看了一眼,一语不发地迈步走向电梯那边。 言溪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里才腾升起来的期待瞬间坠入了心湖深处。 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的希望太不合常理,这是她跟沈家的恩怨,跟慕时年没有任何关系,然而任何一个守在手术室外的人都会在这个时候格外的紧张,害怕。 她也不例外。 终究是,她苛求太多了。 …… 医院门诊大楼楼下的一辆轿车内,苏安等来了慕时年。 “爷,您说的是一位姓沈的中年男人吧?”苏安心里还在小心翼翼地打着鼓,尼玛不要让他今晚上触霉头啊! 慕时年往车后排一座,一只手往座椅上一搭,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苏安心里的小鼓敲出了警笛鸣笛的效果来。 “嗯,他在亿博城里被人打了,是你的人下的手?” 苏安直呼冤枉,“不是我的人干的!” 慕时年看他一眼,“查到是谁干的了?”他的人他知道,惹了亿博城都是断手断脚,只是被打一顿太轻了,他的人还不屑出手! “逮住了,也审过了,爷还要亲自去问吗?” 慕时年看了一眼车窗外,“不用!” “沈齐是这一周才出现在亿博城的客人,他来亿博城玩过两次,玩的都是些小场子,小赢过几把,逮住的那几人说是因为之前在荣巷欠了他们的赌资没还,所以才逮住机会暴揍了沈齐一顿!” “就因为这个?”慕时年出声。 苏安解释,“爷,这种赌桌上闹出的矛盾要么用钱解决要么身体力行地让对方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并不算是什么新奇的事情!” “但是呢,审到最后一个时,那人有些不老实,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被我单独扣下了,审问过后,得到另外一个消息!” 慕时年微微挑眉。 苏安接着道,“沈齐欠赌债是事实,他们想要讨要赌资也是事实,但是沈齐这人很狡猾,他在荣巷欠了钱就没再去了,在外面住的地方也是狡兔三窟,他们没找到人,今天晚上是有人打电话联系的他们,说沈齐在亿博城,让他们赶过来截人!” 有人打电话联系,很有可能就是借刀杀人。 最主要的是,好像亿博城还背了这口锅,别人还以为是他们的人动手打残了沈齐,最后叫救护车还是他们垫付的钱。 苏安内心一阵mmb! 尔等宵小在老.子地盘上撒野完了还扣老.子一脸的屎! “爷,要查吗?” 第191章:太不要脸了! 荆城医院的中央空调对言溪来说还是冷了,她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双腿靠紧,最初的担惊受怕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有些麻木。 她联系过二院住院楼,确认了秦姨现在还不知情,她让黄毛和小江先去二院那边替代沈云池临时看护一下秦姨。 两个小青年也十分上心,担惊受怕之后人也算是冷静了下来,但在走的时候还十分担忧沈云池。 黄毛走的时候还壮着胆子低声说道,“姐姐,您可要好好看着池哥啊,池哥这个时候身边需要一个人啊,您是他姐姐,是他经常挂在嘴边最亲的姐姐,您可前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他啊!” 家庭遭遇变故是人最脆弱的时候,沈家二老都住院了,池哥也受了伤,这个时候,家里没得个主心骨怎么撑得下去? 他们再怎么说也只能干些跑腿卖力的小时,有些事情即便要他们做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黄毛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眼睛还再朝周边看,他是让这位姐姐身边的那位慕二少给吓的,生怕自己偷偷说话的时候会被慕二少给盯上,出了医院的门会挨揍。 好在是没有看到慕时年的身影,亲眼看着言溪点头,黄毛才松了口气,拉着小江赶紧离开。 到了电梯门口时,两人一前一后,小江低声,“有姐姐在,应该没事的吧?姐姐看起来很沉稳的样子……” “那是,那可是池哥的姐姐!”黄毛引以为傲。 “可是,她怎么不姓沈啊?”小江倒出了今天晚上憋在肚子里好久的一个疑惑。 之前就听身边的弟兄们说了池哥有个姐姐,池哥每次进局子都是姐姐去弄出来的,他觉得池哥的这个姐姐好厉害。 怎么没人说她不姓沈呀? 额头被黄毛爆了个栗子,小江捂额,就听见黄毛恨铁不成钢地科普了,“她虽然不姓沈,但她也算是半个沈家人,严格意义上来说,池哥应该叫她一声的‘嫂子’!” “啊……”小江:“……”他的一声低呼声卡在了喉咙里,后半句想要说什么都给卡住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电梯那边的方向。 而黄毛只顾着说话,也没有注意到小江的神色。 “听说姐姐跟池哥的大哥以前可恩爱了……只不过池哥的大哥——咦,你眼睛抽什么?” 黄毛以为小江眼睛抽筋,伸手要去给他扯眼皮,小江忍无可忍将他转了个身,黄毛这才察觉到自己身后电梯门开着,而里面靠站在电梯门口的人此刻正冷寒着一张脸看着他。 “慕,慕少!”黄毛有点怕慕时年,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是荆城权贵,他们这种小喽啰得罪不起,更是凭借直觉察觉到对方身上释放出来的冷意逼人。 电梯里就慕时年一个人,他从电梯里出来,表情冷然地离开,留下黄毛和小江两人面面相觑,直觉是get到了什么点子上,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们,不会是惹祸了吧?”进了电梯后,小江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黄毛:“……” 不知道啊,下一秒,两人不约而同地伸手抱住了脑袋,死了,惨了,完蛋了! …… 言溪还坐在手术室门口,双手冰凉的她将两只手都拽在了一起。 时间一久让人神经麻木的还有恐惧感会慢慢沉淀,越积越多,最后会多到凝结到一个爆发点。 她的双手十指搅合在了一起。 肩膀上有东西覆盖上时,言溪一个激灵,抬脸,目光就跟慕时年对视在了一起,语气微微惊愕,“你,没走?” 她一出声,慕时年就听出了她哑了嗓子,微微蹙眉。 他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给她了,身上就穿着件鸡心领羊绒衫套衬衣,坐在旁边,伸长着一双腿随意地搭在一起。 答非所问,“你冷?” 言溪垂眸,掩下眼底的情绪,“不太冷的!” 慕时年又起身,不知道去那边干什么了。 只是此刻的心外科住院楼层办公室里,秦晋之接到电话一听说要提高整栋楼中央空调的温度,一问,居然要求提高到28度,顿时对着手机一阵龇牙咧嘴。 “老大,整栋楼,二十八度?老大,你不知道中央空调也分片区的吗?你想让所有病房的人热得起来跳广场舞吗?” 慕时年,“我不管!这家医院三分之二是我的!” 秦晋之,“不是三分之一吗?” “我准备明天给董事会那边的人说一声,你懂得!” “哎……”秦晋之话都还没有说完电话就被挂了,一脸无语,对着挂断的手机咬牙切齿,“你这样会没有朋友的!” 太不要脸了! 如果他当着慕时年的面骂他不要脸,慕时年铁定能给他一个大白眼,并问他,脸是什么东西?我有过吗?我都没脸要什么脸? 变态! …… 言溪不知道慕时年去干什么了,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身体暖和了些。 沈齐的这个手术做了四个多小时,腹腔止血,肋骨复位, 待手术结束后,昏迷中的沈齐被戴上了呼吸机送进了icu病房。 icu病房里安排了专业护工,不需要家属守在这里,言溪便询问了明天前来探视的时间,又折回去了沈云池所在的病房。 却不见沈云池。 “云池?”言溪环顾病房四周,病房是普通病房,临时用来安置急诊患者。 房间里有四个床位,现如今却只躺着一个人,听到声音时迷迷糊糊地出声,“哦,你是不是找刚才躺在这边的人啊?他刚才突然醒了,拔了针自己跑出去了!” 言溪转身出病房,门口慕时年也听到了里面的对话,拉住言溪,“你在这里等着,别乱跑!” 沈云池应该是去手术室那边了。 “他身上还有伤!” 慕时年锁眉,“他伤的是手,又不是腿!” 看言溪尤不放心,慕时年磨牙切齿地拿出电话拨了秦晋之的手机,让他查一下沈云池那个小混蛋跑去哪儿了,大晚上的不待病房,害得言溪担心。 秦晋之那边很快有消息,“人走了啊,医院门口拍到了他急匆匆离开的身影!一刻钟前走的!” “走得很急?”旁边的言溪听到了秦晋之的回复,心里微惊,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浸透了全身。 是秦姨,出事了? 第192章:她在看他! 荆城夜间雾霾严重,能见度低于了二十米。 言溪从荆城医院住院楼出来时整个天际都是灰蒙蒙阴沉沉的,如同她的心情一样。 慕时年将车开到她面前,“上车!” 车开着大雾灯,一路上车速都控制在了四十码以内,言溪隔着车窗望着车窗外的浓雾,脸上的纠结明显。 她用手机拨开了沈云池的电话,奈何对方一直没接,只好把电话打到了二院的护士站询问情况,一问才得知,秦姨被送进了手术室急救。 秦姨在沉睡中突然休克。 言溪心乱如麻,双手绞在了一起,一颗心都挂在了嗓子眼上,盼望着去二院的路短一点,再短一点! 绞合在一起的十指拧得太紧,忐忑不安的情绪无法安放,她心里乱却一直压抑着,直到她的手背被一只大手覆盖住,掌心的薄凉暖度将她拉回了神。 顾言溪低着头看着覆盖在她手背上的那只手,骨节分明,匀称漂亮,不可多得的一副美人骨。 慕时年什么话都没说,甚至都没有转过脸来看她一眼,依然在全神贯注看着前方的车况,在言溪面前展示的是他那张偏冷硬的侧脸。 言溪:“……”心头那股异样的温暖却更加强烈了。 不到半个小时车就抵达二院,一下车言溪就行色匆匆地赶去了所在的手术室。 果然在手术室外见到了耷拉着左臂站在那边的沈云池。 沈云池正在跟一名医生交谈着什么,距离有些远,言溪听不清楚,一阵小跑跑过去,“云池!” 沈云池一转脸,那张苍白的脸色就让言溪心惊胆战,“怎么样了?” 那名医生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当日在办公室,沈云池差点拖着一把椅子砸了他的头,对这个家属,他还心有余悸地后怕着,连说话都轻声细语,生怕一不小心又给触怒了。 好在这位顾小姐来了。 “顾小姐,病人现在情况很危急,建议立马转院!” 言溪一听心脏咚的一声跌入了谷底,“你是说转到荆城天北医院去?” 天北医院那边都还没有给她回复。 “是,我们医院实在是……”医生表情为难,“如果你们继续再拖下去……” 言溪当机立断,“好,现在就转!” 跟秦姨的安危相比较,她跟父亲低个头又算得了什么? 她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却有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地出声。 “言溪!” “顾言溪!” 两个声音重叠在了一起,却因为音色不同被人很容易地区分开。 沈云池一怔,苍白的脸色瞬间变了,一转身就看到朝这边走过来的慕时年,脸色一沉,言辞带有攻击性。 “你来这里干什么?” 慕时年的脸色也冷得像是结了冰,视线根本就没在沈云池身上停留,落在了顾言溪的脸上,上前,伸手将顾言溪落在自己身侧。 沈云池见状出手也快,他一只手虽然吊着膀子,却丝毫不影响他用另外一只手将顾言溪的胳膊拽住。 两人一人拽住言溪的一只手不放。 言溪的手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掉在了地上。 “你们……” 慕时年眸光黑压压地,看向沈云池的方向,“不想这只手也废了的话就给我松手!” 沈云池脸色白了白,在极力忍受着左臂麻醉药失效后的剧痛,眼底的神色是绝不屈服的强硬。 他知道慕时年有多大能耐,在警局里畅通无阻一出手就差点踹断了他一条腿,他也知道他家庭背景强大,跟他作对无疑是以卵击石。 然而他心里是多么不甘心,仿佛今天这一松手,在某种意义上他就成了失败者的一方,永远被逐出局的一方。 他用了那只受伤的手,一动起来,伤口就是一阵撕裂的疼,包扎的纱布上有血水渗透而出,而他的额头上汗水也滚了出来。 慕时年一双眼睛里都快腾起火焰起来了,他盯着沈云池的那只手,眼睛微微眯起。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火,似有滋滋滋滋的火苗声腾起。 不远处楼梯门口,一路跟来却又没有现身的苏安,“……”,看来这小子另外一只手也该废掉! 过道上的气氛浓烈到能让人嗅到一股子的火药味儿,至少那名被这阵仗吓着的医生就闻到了。 “你,你们……”医生觉得,现在已经不是什么转院的问题了,而是这两人一打起来,估计又有人要住院了。 言溪这个时候是最理智的,虽然她被两人突然出手各拽一半,她没反应过来,也没料到会发生这一幕,更想不明白这两人为什么会这样。 “你们两个都松手!”她清冷出声,叫住那名站得远远的医生,“转院事宜我马上就处理,麻烦医院先去准备!” 医生恨不得脚底抹油赶紧溜,怕被波及,连连道是。 言溪几乎是同时震开两人的手,沈云池因为手上有伤,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慕时年的手被震开时,脸色也很沉,不过在他发现沈云池先他几秒脱离开言溪的手时,僵冷的唇角就微微扬了扬。 这叫不叫三振出局? “你的手有伤,秦姨转院的事情就交给我,你好好给我待着!”言溪的言辞不算温柔,她心里还有气,气沈云池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他。 明明她在医院留的电话号码就是她的,医院在出事之后却没有第一时间联系她。 是沈云池去改了联系方式! 慕时年从地上捡起了顾言溪的手机,按了一下显示屏,上面显示的是联系方式正是顾长安的电话号码。 他看了一眼顾言溪,心有所悟,启唇,,“这么一件小事就不要麻烦他老人家了,我去处理!” 他说着把手机锁屏直接搁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沈云池看他如此随意,而身边的言溪也没有表现出异样,心里一沉,“我家的事情轮得到你来处理?” 言溪正在思考是寻求顾长安的帮助还是慕时年,还在权衡两者之间,潜意识里她是两边都不想麻烦的,但现如今不想麻烦也不行了,比起回顾家求助,她的心却更偏向于慕时年。 这种感觉让她心惊,不禁看向了身边的男人。 慕时年也正好朝他看过来,两人目光对视在旁人眼里就成了眉来眼去。 慕时年的唇角居然都陷下了一个深深的酒窝,发现言溪在看他,光亮的眸底深处浮动,笑意蔓延到了唇稍。 她在看他! 第193章:我要你哭出来! 此时的慕时年连沈云池那句大不敬的话都给直接忽略掉,他可没空理这个小混蛋! “我打个电话给秦晋之!”他说着,目光都没再给沈云池一个,恍若他是空气。 言溪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慕时年心情极好,伸手拉着她离沈云池远了几步,“什么情况你比较清楚,你来跟他说!” 既然已经做了这个决定,言溪的心思也都转移到了秦姨的转院事宜上,连自己的手被慕时年这么亲密的牵着都没有多在意。 沈云池:“……” 混账! 他咬着牙,气息在胸腔里剧烈翻滚着,起伏着,手臂上的伤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了,微红的眼睛盯着被牵着的言溪。 “姐!” 他哑声。 她是真的不要他了吗? 顾言溪被他沙哑的嗓音给叫住,转身看到他涨红着一双眼,被看见了来不及躲闪忙低着头,垂放着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别担心,我会安排好的!”言溪劝慰。 沈云池:“……” 她根本就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是…… 感受到慕时年投递过来的虎视眈眈的目光,他在心里冷嗤了一声。 此时的手术室突然被打开,有医生匆忙地跑出来,“病人家属,家属在什么地方?” 言溪和沈云池两人脸色都随即一变,一种不祥感在两人心头被挑起。 “我是病人家属,怎么回事?”言溪走向前去,那医生慌乱地摘下口罩,“病人,病人不行了!” 恍若晴天霹雳。 沈云池直接推开了那名医生就朝手术室冲了进去,言溪要出手拉住他已经来不及,赶紧也跟上。 “唉唉……”医生见拦不住也没拦了。 慕时年看着顾言溪进了手术室,电话才刚拨通,秦晋之正打着呵欠,“什么事,大佬?” 结果话都没回一句电话就被直接挂断了。 正在等待聆听大佬训话的秦晋之:“……” 骚.扰? 慕时年几个健步便来到了手术室门口,沉着眉眼的他循着声音找到了手术室,他脚刚踏进就听到了心电仪器拖长了声调的长音。 “心脏复苏,电击——”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 心电仪器上的直线毫无波折,所有指标显示为零! 那拖长着音调的声音仿佛在告知着人们,一个生命的离开,从此归于平静,再无痛苦,也再无波折! 顾言溪浑身僵硬地站在了病床不远处,一双腿如同钉死在了地上一般。 医生的宣告她充耳不闻,周边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大脑一片空白。 她看到沈云池站在手术台边,那双通红的眸最终再也不能掩饰地滚下泪水。 那个让她曾经感受到了母爱般的女人,就这样,走了! 顾言溪心如刀绞! 她是怎么从手术室里离开的,她不知道,待她恢复感知时她人已经在一辆车里,蜷缩着身体。 车内开着暖气,可她却四肢冰凉。 车里仪表盘亮着,车门紧锁,一股言溪所熟悉的淡淡香水气息在车里的空气中游走着。 那只有着美人骨的一只手正搭在了方向盘上,另外一只手指间夹着香烟,香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被转动着。 安静的车内,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言溪侧脸看向了他,动了动唇,却察觉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内心的悲痛让她窒息,哪怕她恢复了神智,也依然摆脱不了死亡带来的悲伤和无助。 她畏惧离别,在她的大脑里恐慌会被无限放大,一直到她自己都控制不了的地步! 慕时年看她清醒,将那支烟收起来,看向她,察觉到她神色有异,微微一凝眉,将车熄火,打开了车门下车。 他拉开了副驾驶座位的车门,躬身将她抱起来,言溪没有反抗让他微微松了口气。 他从手术室里将她抱出来,一路上她都没有说一句话,整个人死寂一片。 他有想过立马叫心理医生过来,但担心她心里排斥适得其反,只好一路都关注着她的情况。 到了玉圭园他也没有叫她,而是陪着她一起坐在车里,等着她自己清醒过来。 好在,她醒了! 慕时年将怀里的人往大衣里裹了裹,抱好了大步走向了别墅大门。 玉圭园别墅佣人王嫂早早就接了电话,今晚上慕少要过来,让她把该整理的都整理好。 只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车都在门口停了大半个小时了,眼看着这外面的雨也越来越大,坐在车里的人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王嫂几次打着伞出来都又折了回去,只好在家里等。 如今看着车里的人下来了,赶紧撑着伞小跑着出来给遮风挡雨。 “先生,夫人这是怎么了?” 进了屋,王嫂看着慕时年抱在怀里的言溪,看她脸色不好,紧张极了。 慕时年则吩咐,“你先去把水放好!” 王嫂忙点头,脚板噗噗噗地往楼上跑,去浴室放热水。 慕时年抱着言溪上楼,脚步加快了些,怀里的女人浑身凉得吓人。 王嫂在洗手间放水,慕时年先将顾言溪放在大床上,用被子将她身上裹了一圈,将室内的暖气打开,转头看言溪还一动不动地坐在那边,失魂落魄着,慕时年是又恼又心疼。 水很快放好了,王嫂出来提醒,慕时年让她先下去熬姜汤,自己再替顾言溪脱衣服。 王嫂离开前忍不住低声提醒,“先生,您的外套也湿了!” 慕时年置若罔闻,把被子揭开后,发现若是自己还穿着湿衣服,待会抱着她进去,她也会被凉着,这才把外套脱了。 洗澡的整个过程,言溪都乖顺得不像话,然而这样的乖顺却不是慕时年想要的,比起这样死气沉沉失魂落魄的顾言溪,他更喜欢能一言不合就跟他犟嘴跟他对着干的顾言溪。 至少那样,还能感觉到她身上有着的鲜活,属于一个人的鲜活! 她涨红着一双眼,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哀伤让慕时年心头狠狠一揪。 她不哭也不闹,但就是这样的不哭不闹让慕时年忍不住心慌。 “顾言溪!”慕时年蹲在浴缸旁边,伸出手捧着她的脸,抬起来,让她被迫对视上他的眼睛,那双深色的眼瞳紧紧逼视着她。 “哭出来!我要你哭出来!” 第194章:她有罪! 言溪哭不出来! 被逼急了往浴缸里一滑,整个人便被浸泡在了水里。 慕时年被她的举动给惊了一跳,她就这样仰面滑进水中,眼睛却还睁着,长发在水里散开,水波一动,那张被浸泡在水中睁着一双大眼睛的脸。 眼眶更红,脸色更白! 慕时年,“……” “顾言溪,你t.m……”本想顾及她的情绪什么都由着她的慕时年在发现她睡下去连个水泡都不鼓一下,好像也不知道要呼吸,要换气。 静默不过一分钟,慕时年就伸手将她从水里给捞了起来,气急败坏,“你到底……” “咳咳咳……” 慕时年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他被顾言溪咳着喷了一脸的水! 言溪被呛,咳得心肝脾肺都快咳出来了,微白的脸也涨得通红,剧烈咳嗽时浑身发抖。 慕时年想要骂人的话卡在了嗓子口,伸手把脸上的水重重一抹,算了! 澡还要怎么洗,泡一下也就罢了。 “坐好!” 慕时年起身去拿浴巾,就一个转身的时间,身后就是一声‘噗通’,他直觉不好,一把抓了浴巾就转过身来。 “顾言溪!” 浴缸里的水再次被漫了出来,人也再次一头扎了进去,浴缸不小,容得下四个顾言溪,也正因为如此,把她活活淹死在里面也是绰绰有余。 慕时年手忙脚乱,将她从水里给往上拽,胡乱地用浴巾一裹就扛了出来。 不敢让她再泡了! 言溪被扛着出浴室,有过挣扎几下,被慕时年强行掴着腰腹不让动,慕时年将她放沙发上,又是擦身上又是擦头发的,显得手忙脚乱。 他没伺候过女人,不过顾言溪是个例外,她喝醉那次,生病时稀里糊涂的时候,哪一次不是他在折腾,然而即便如此,面对这样的情景,慕时年还是会手忙脚乱。 “你脑子里进水了吗?”慕时年几下就给她擦拭干净身体,裹上床毯子,擦头发时忍不住道,“你以为你是乌龟?能水下憋气?” 言溪的脑袋被他擦头发一阵乱揉的动作给弄得东倒西歪,红着一双眼一言不发。 慕时年又碰了一鼻子的灰。 给顾言溪擦干净头发一阵吹弄,折腾了大半个小时,门被敲响,王嫂送姜汤进来了。 慕时年去门口接了,端了进来,王嫂趁机看了沙发那边一眼,看言溪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暗暗心惊,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样子像是深受打击了! 慕时年把姜汤搁下,又去更衣室里找了顾言溪的睡衣,她在玉圭园是有睡衣的,慕时年找出了一套出来,像拨粽子似得将她身上的毯子给剥开,要为她穿衣服。 言溪身体微微一缩,把毯子重新裹了起来,“我自己来!” 总算是回神了吗? 慕时年却没再由着她,也不剥毯子了,直接抱起她,语气强硬,“不穿也行!” 他把顾言溪抱上.床,任由着裹着毯子,外面还盖上了一层被子,端起姜汤过来,“喝了它!” 从他抱着她离开医院到下车,浑身都是冰凉的。 言溪闻不惯这种味儿,脸别向了一边,慕时年二话不说自己喝了一大口,将她的脸给掰过来强行堵住了她的唇。 热姜汤经过一道过滤已经不烫了,温度正好,言溪被迫仰着脖子艰难地咽下,瞪着一双发红的眼,口腹中的汤都吞完了唇却没有离开,暖热的唇瓣在他攻城略地的强势之下被贴合着,避无可避。 “慕时年,我自己来!” “你没穿衣服!”没穿衣服也可以当做借口了? “我穿好衣服就喝!”言溪妥协,语气有些急。 “凉了!” 言溪:“……” 慕时年尝到了甜头,一碗姜汤就这样被他当成了福利,言溪舌尖都被他缠得发麻了,不知道是热汤的原因还是吻的原因,她热得满脸通红。 慕时年满意地将空碗搁回餐盘,发现言溪还用那双发红的眼睛盯着自己时,他砸了砸嘴,顺带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唇瓣,意犹未尽,“还要再喝一碗吗?” 言溪:“……”胸口好涨! 慕时年电话响了,他去接电话,顺带带走了那只空碗。 室内恢复了安静,躺在大床上裹着毯子的言溪双眼失神地望着窗外的雨夜。 她内心深处的悲伤,无人能理解。 沈若白离开后,整个沈家的人都在骂她,怨她,最开始连沈云池也是,对她怨念深重,唯一一个不骂她不恨她的人,在得知噩耗时痛哭一场之后还给予她安慰的人,是秦姨! 所以,没有人能理解她对秦姨的这种感情。 一个母亲,在失去爱子之后,还对着一个别人认为是杀人凶手给予了谅解和安慰。 那是她能支撑过四年的心理折磨最难能可贵坚持下来的理由! 也只有秦姨跟她说过,你能活着,不是为了赎罪的,你没有罪! 如今这个女人走了! 她四年前那般撕心裂肺的疼又一次在内心深处搅得翻天覆地。 她有罪,她害死了沈若白,现在连他母亲都救不了! 她快受不了了。 …… 慕时年在过道上接的电话,是江南打过来的,他从二院离开,让江南前去协调处理,江南现在是来汇报情况的。 听到卧室里有柜子被翻动的声音,他警惕地朝那边看了一眼。 他出来的时候没有关卧室门,就是能为了能时刻听到里面的动静。 “处理好了再联系我!”他挂了电话,快步折回卧室那边,就见原本该躺在床上的人此刻正猫着腰在更衣室里翻动着一只行李箱,那是之前她自己带着行李过来时的箱子。 她赤着一双脚,蓬头散发,身上套着睡衣,蹲在那箱子旁边,将里面的东西全部翻了出来。 她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还浑然不觉身后站着的慕时年,她很急,翻东西也没有章法,乱七八糟地全扔在了地板上,直到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慕时年看清楚了,她从箱子底部翻找出了一个药瓶,正是他之前在帝景湾从她床头柜里翻出来的那种药瓶,更是秦晋之拿去化验查出并非安眠药而是治疗精神抑郁的药物。 慕时年脸色一变,上前一步就夺了她手里的东西。 “你要干什么?” 第195章:你答应过我的 “你要干什么?” 慕时年出声,上前一步便从她手里夺走了那只药瓶,不由分说地将那瓶子直接塞进了自己的西装裤兜里,一手将还蜷缩在地上的言溪给拉起来。 言溪跌跌撞撞地被他拉起来,她伸手就要从他的兜里夺药,张唇大喊,“给我!” 慕时年用一只手禁锢住她的两只手腕,捏在了一起,强行将她掴在怀里,胸腔鼓起,微喘,“你答应过我的!” “我没有!”言溪通红着一双眼,被慕时年禁锢住不能动弹,她情急之下一头扎进他的胸口。 她答应过他什么,她什么都没有答应。 “丝……” 胸口传来的闷痛感刺激地慕时年浑身一颤,是牙齿在隔着一层衬衣在誓要着他的皮肤,痛楚来得太激烈,慕时年没有推开她,反而是将她箍得更紧。 口腔里充盈着血腥气息,伴随着之前有过的姜汤味儿,言溪的牙齿微微发酸,她的脸靠在他的心口处,咬的地方正是左端颈脖下端,唇瓣还能感染到他的气息。 她被抱着,紧绷的身体还在颤抖不已,后背有一只手在轻轻地抚着,安抚般。 喉咙有些疼,她松开了牙齿,入眼的便是浸染着鲜血的伤口,血水珠子从肌肤里渗透出来,凝结成血珠,又慢慢汇聚成一团,刺红了她的眼。 她本能地反应就是伸手要替他捂住,手指沾了血又害怕地直哆嗦,一哆嗦就要往后退。 她没能自残,却伤了他! 慕时年察觉到她的反应,低头一看,自己的衬衣领口被染成了血红色,不禁低嘲出声,“顾言溪,你可是第一个能伤得了我的人!” 他说着,看顾言溪脸色苍白,神情却不再麻木,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的伤口,仿佛是因为震惊,也有害怕,眼神里的情绪变得复杂。 慕时年浑然不顾自己的伤口将她拦腰抱起来,大步走出了更衣室,重新放回床上,“怎么办?肉.偿?” 顾言溪:“……”坐起来,仰着脸,唇便落在了他的下巴上,一点点的,一下一下的…… 慕时年整个人浑身气血都因为她的这个举动而被躁动了起来,除了最开始她蛊惑他这般主动外,之后哪一次不是他霸王硬上弓? 然而今天…… 下巴的酥痒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连带着他浑身的骨头都痒酥酥的。 “顾言溪!”慕时年的声音沉得紧,双手还撑在她的身体两侧,下巴和脸颊随着她的亲吻慢慢地紧绷起来,一直延伸到后脊背,再往下……某处已经兴致高昂! 要命了! 慕时年反守为攻,唇瓣噘住了她的唇,他该死的喜欢如此主动的她! 夜雨淅沥,室内的春潮却接连起伏着,彼此的索取最终以言溪耗尽了力气而结束。 慕时年抱着她起来洗了澡,简单冲洗了一下便裹着浴巾将她抱了回去,被窝里暖的,还残留着靡靡的黏意,重新躺下来,慕时年看着旁侧睡沉了的女人,挑着眉,体能还是差! 慕时年今晚上的心情上半夜是忐忑的,下半夜心满意足,躺坐着抽了支烟,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柜台上。 晚上在亿博城娃娃机上夹的东西一口气用掉了四个,还剩下了一个! 他伸手过去夹起了最后那一个,塑料薄膜的小方块儿,这玩意儿,尺寸还是有点小! 暗道苏安那家伙肯定又玩物丧志了,一个小小的亿博城都打理不好。 他睡不着,正好有时间打电话,拨过去之后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爷……” “把二楼那个娃娃机里的东西型号全给换了!” 此时的苏安正坐在车里打瞌睡,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什么型号?” 慕时年:“换最大的!”回头她再有机会去抓,万一又抓出这种小的,不爽! 为了自己着想,早点换了最好! 苏安:“……” “爷,什么东西啊?” 慕时年:“……” “活该你单身!” 苏安:“……”艹!人身攻击啊,单身狗怎么了?单身狗就肿!么!了! 苏安被藐视,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衅,只是,挑衅者是慕二爷,所以,也只好忍气吞声,挂了电话赶紧打开车窗透气,要把胸口的郁结之气给全部呼出去才行。 一开车窗外面撑着伞的下属便过来,“苏哥!” 苏安内心好受挫,下巴搭在车窗上,“怎么样了?” 他还在二院这边守着的,亏得慕二爷还打电话来骂他是单身狗,有见过这么尽忠职守的狗么? 啊,呸呸呸,他才不是狗! “人还没有送到太平间,临时用了一个病房,那人就一直守在尸体旁边没走!” 苏安叹了口气,“至亲离世,理当如此!” 谁会猜到上半夜才废掉了一条胳膊的家伙会是二爷那名义上的小舅子呢,一想到这一层关系,苏安就头皮一阵发麻,流年不利,他把爷未来的小舅子给得罪了,现在去抱大腿还来得及么? …… 住院楼层的一个病房内,空荡得只有一个人在里面,护士站的人都不敢进来,医生们也都避得远远的,要不是门口守着一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助理先生,都不敢有人从这边过。 黄毛和小江赶来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得知这个结果两人都面若土灰,蹲在病房门口,谁都没有去打扰里面的人。 后半夜就这么过去了,早上七点多,黄毛那眼看着就要没电关机的手机响起,问是不是姓沈,黄毛反应过来,忙应道说是,老大有时候出去办事会留他的电话号码。 电话就是二院检验科那边打过来的,让他去拿检验报告。 黄毛挂了电话有些懵,让小江在这边继续等着,他去拿什么报告。 一刻钟之后,黄毛拿着那份检验报告回来了,病房的门已经开了,是那位姓江的助理进去说了什么,黄毛看池哥脸色不太好,便催着小江把刚买回来的早餐拎过去。 活着的人还要继续不是吗? 沈云池熬了一晚上的夜,眼袋很深很重,江南昨天晚上过来报上名号之后就受到了他的敌视,是硬着头皮在门外守了一晚上,结果现在对方依然没有表现出多友好来。 江南好忧伤,都是主子惹的祸,害他来背锅! 沈云池没胃口吃东西,没接小江递过来的早餐,目光却落在了黄毛的手上。 “什么东西?”他哑声。 黄毛立马回道,“医院检验科让我去拿的报告,你留的我的名字和号码!” 沈云池伸手就拿了过来,翻开检查报告,并急切地问,“医生怎么说?” 黄毛便将医生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说是,牛奶里面有安眠药的成分!” 安眠药? 沈云池:“……”眼眶突然发红,带着狂.暴的情绪! 他拿去化验的样本正是母亲晚上喝剩下的牛奶液体! 第196章:一种止疼药? “秦素死了?” 接到这个消息的乔思悦正在外省的一个剧组拍夜景。 杨琪最近给她接了不少的通告和电视剧。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想趁着她和慕时年两人分手的消息还没有放出来之前将所有能拿下的资源都拿下来。 而乔思悦之所以也接受安排不仅仅是因为这些资源和前程,还有最近乔家乔父一直在为慕氏新城那边的事情找她。 她借着拍戏之便离开了荆城,尽管跟乔父现在关系有些僵,可如果她能抓紧时间在娱乐圈站稳脚跟,就算以后不靠着乔家也能独当一面。 她要有更深远的想法和打算。 得知秦素去世,坐在椅子上补妆的她神色愣了几秒,替她补散粉的化妆师见状,低声道,“思悦姐,是家里人出了什么事情吗?” 乔思悦情绪一收,把手机收起来搁在一边,淡声道,“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那个被病痛折磨了多年的女人,其实离开也未必不是解脱! 却总有些人死活拿钱吊着别人的命,这种人在她看来,自私透顶! 不是不差钱吗?你即便有钱又能怎么样?能买到一条命吗? 呵! 乔思悦似乎心情不错,唇角还溢出了浅淡的微笑。 她已经能想象到顾言溪那个女人的颓废之态了,越想越是开心! 拍完了今天的最后一个镜头,乔思悦上了保姆车准备回酒店,杨琪就荆城今天发生的事情挑了重点的给她说。 “除了秦素死在手术台上,沈齐住进了icu,还有人拍到沈云池当天晚上也是从亿博城出来,还受了伤!” 乔思悦一听,眉头紧了紧,“后续处理地怎么样?” “你放心,沈齐欠了不少赌债,又是在亿博城受的伤,亿博城那样的地方几乎每天都会出现这种斗殴事故,谁会查得那么仔细?” “至于沈云池是如何受伤的,我还没有查到!” 杨琪沉思片刻,她在荆城的人脉关系还是有限的,也不是事事都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在这边的拍摄还有两天时间,回荆城之前,你想好怎么跟你父亲说了吗?” 杨琪将话题转移开,这两天乔伟民联系不上乔思悦就一个劲地打她的电话,都快把她烦死了! 回到荆城也就意味着要面对乔家的人,乔思悦眉心也浮现出一阵烦躁来,“慕家新城那边的招标标底我都告诉他了,他还想干什么?” 至于她是如何得到的那个标底金额,花了大价钱不说,更糟糕的更难以启齿的事情她都做了,一想到这件事乔思悦就是一阵后悔。 …… 早间七点半,言溪睁眼,醒来身边没有人。 洗手间那边开门的声音响起,她警惕地翻了身,感觉浑身酸痛,脸皱了皱。 慕时年腰间搭了条浴巾,走过来端了杯水递给她。 言溪确实有些口干舌燥,坐起来,接过水喝了起来,她怕冷,把被子往身上裹了裹,几番动作下来,酸胀的痛疼感让她的脸色微微发白。 并非她矫情,实在是,疼! 慕时年看她难以启齿的表情,接过她手里的杯子,还算体贴,“再睡一会儿?” 言溪的目光落在了他颈脖处的伤口上,昨晚上她情绪失控的时候咬的,当时血糊糊一片,事后她也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想要弥补,也更想让自己失去一切去思考的能力,所以她吻他了,忘情地吻! 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减缓失去亲人的痛苦。 她做到了,当时确实是不痛苦了! 但是一觉醒来之后才察觉到有多疯狂,她这是把他当做药了吗? 一种止疼药?能让她短暂时间忘记痛苦的药? 言溪看向慕时年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我很好看?” 慕时年那张脸凑过来,让她能看得更仔细些。 玉树兰芝的一张脸像精雕细琢的中古画像。 每一笔都极其精致又浓墨重彩,偏偏那双藏着漫天璀璨星光的眸子里有着七分邪气。 仙气十足,攻气也是十足! 慕时年平日里的坏很能让人忽略掉他的容貌,而他在她面前表现出更多的就是他的暴躁,他的强势,他的坏。 但有些好却总是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就表露了出来。 就比如,她现在想起来的,昨天晚上他抱着她轻言细语说的那句话。 别怕! 在玉圭园吃完早饭已经快八点钟,言溪要去赶去医院,慕时年开车送她去。 上车时慕时年塞了一张卡给她,“你修复文物赚的钱都在里面!” 那一大笔的现金让他弄进卡了,谁闲得蛋疼拎着一箱子的钱走来走去,就算是要拎,也该拎黄金。 卡在掌心里沉甸甸的,言溪垂下眼帘,心情又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她凑够了钱却没能延续秦姨的命,还有什么比希望近在咫尺却又突然被无情拿走还要让人难以接受的? 唐棠电话打过来时,言溪就快到医院了。 “言溪,我在二院,我没有看到沈云池,有人说看到他离开了!” 言溪结束了通话便给沈云池打电话,得知手机关机,隐隐不安。 “马上就要到二院了,我去问问!”慕时年眉头皱着,不爽,想把沈云池拖出去剁了! 言溪在二院下车,慕时年去找沈云池,让言溪在这边等。 “慕时年!”言溪走到车门边叫住他,“你能不能……” “嗯?”慕时年坐在车里,靠着椅背,“不揍他?” 言溪抿了抿唇,点头,“秦姨刚走,他或许心里难受!” 慕时年心里bb,表面上却没表现出来,“行,不打!”不打死! 慕时年开车离开,唐棠跑过来,“沈云池不会有事吧?” 她接到消息来医院,本来是要跟医院谈谈秦姨遗体处理的问题,等着言溪来再来做决断,结果她人来了,沈云池却不见了。 “希望吧!”言溪深深吸了一口气,眉宇间纠结渐深,转脸看向唐棠,“你的车在什么地方?” 唐棠不明所以,指了指自己停放的车,言溪拿了车钥匙上了车,唐棠想要跟过去查看情况,言溪却把车门给关了。 隔着车窗看见言溪拿出手机拨电话,看样子有些手忙脚乱。 车内,越洋电话通了。 电话那头的人用的是英文,言溪开门见山,“是我!我是顾言溪!” 第197章:你看我敢不敢 远在大洋彼岸的mrjion今晚上破天荒地惊了一跳。 顾言溪作为他最难攻克的病人,居然头一次主动联系他,寻求心理治疗。 这当真是这四年以来最为主动的一次。 顾言溪打完电话后坐在车里静静地舒出了一口气,这是她今天一大早醒来见到慕时年那张脸之后的第一个想法。 她想治病! 如果说四年前她的重度抑郁已经让人细思微恐的地步,能让她强撑过来的勇气只是因为沈若白临死的那句“好好活着”。 那么这四年里,她负重前行所背负的都是这么一句“好好活着”而已。 但是在今天早上,她突然想换一种方式而活。 四年里荒芜苍凉的内心深处也是第一次有了新生的渴望。 她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 顾言溪一通电话结束不过几分钟,慕时年的手机上就接到了mrjion欣喜若狂的电话。 “慕先生,我实在是太高兴了,她刚才给我电话了,说要预约治疗,是不是你们的爱情进入了佳境,你这颗药丸起到作用了?” 慕时年正在秦晋之的办公室里,他来荆城天北医院,是因为秦晋之给他打了电话,说他要找的人现在正被医院的保安强行禁锢在了保安室里。 两人还没有开始谈沈云池,就被慕时年的手机铃声给打断了。 一接到这个境外电话,听着那不算周正的汉语,慕时年的尴尬症就犯了,不过这通电话的内容倒是让他惊讶。 “你说什么?她给你电话了?什么时候?” “就刚才啊!”mrjion在那边恨不得手舞足蹈了。 刚才? 慕时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细细地品位起了这位老外的那番话,“你刚才说我这颗药丸起药效了?” 电话那边的jion,“是啊是啊,简直是奇效!你是怎么办到的?” 慕时年唇角一勾,对面坐着的秦晋之眼角抽搐了一下。 都被人当成药丸子了居然还笑得这么贱,简直骚得一波! 这该是什么灵丹妙药啊,被吃了还这么嘚瑟! 慕时年挂了电话,唇角的笑意还没有淡化掉,看向秦晋之,“趁着我现在心情好,你可以说说他是如何作死的!” 秦晋之:“……” “他去他父亲的病房,差点砍死他父亲沈齐!” 慕时年:“……”这小子,无法无天了! “被他的两个弟兄拦下在病房里闹出了好大的动静,护士站的人才知道,叫来好几个保安将他给押了下去,现在保安部那边正在寻思着要不要报警!” 秦晋之说着停顿了几秒,“他砍人可以,但是不能在我的医院,出了我的地盘随他怎么搞都可以!” 医院里闹出了伤者被家属砍死的消息,一传出去连带着医院都要负责任。 “你小子就是个刺头,不好管!” 慕时年靠着椅背点了支烟,慢悠悠地吸了一口,“宋靖白家的宋听,我慕家的慕时域,哪一个是好管的?” 秦晋之,“……”哟,这还护上了。 果然药不能停,他这颗药丸已经开启了圣母模式! 一支烟的功夫,慕时年起身,“报警就不必了,人我带走!” 秦素尸骨未寒,沈家现在就剩这么一个儿子,若是被关进警局几天时间,谁来料理秦素的后事? 他当儿子的不料理,难不成还要顾言溪来做这些事情? 秦晋之也跟着起身,“就知道!准备带去哪儿?” 慕时年,“有一个地方我觉得很适合!” 秦晋之:“……” …… 医院保安室,四五个保安围在门口,对着关在里面的三人低喝道,“给我老实点儿!” 一个个的不学好,跑到医院来逞凶了! 关键是,听说差点死掉的那个还是这个混账东西他老.子。 太让人惊悚了,儿子差点弄死才醒来的老.子。 门口的保安们纷纷表示不可思议。 黄毛听不下去,“你们凭什么关着我们?你们没有这个权利,这叫非法禁锢!” 回应他的是门被重重煽上的声音,小江叫住他,“毛哥,省点力气吧!你快看看池哥的伤!” 黄毛这才回过神来,想起了沈云池那被鲜血浸染了的半条胳膊,赶紧过来蹲下身,“池哥,你的手怎么样了?” 说起来刚才真的是惊心动魄,他和小江从二院一路追过来,就是察觉到沈云池情绪不对劲,那双通红的眼睛里带着的是杀气。 要不是他们两人跟来了,真不敢想象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 沈齐经历了一场手术,人才刚苏醒过来,沈云池见面二话不说就朝他老子上重重一拳,将好不容易才苏醒过来的沈齐再一次打晕了过去。 紧接着沈云池抓起护士推车内的注射针就要朝沈齐颈脖的大动脉上刺,小江上去拦被刺了一针,彼时也有医生赶来强行将沈云池拖出了病房。 一场,刺杀! 明目张胆,惊心动魄! 秦晋之带着慕时年过来的时候遣走了门口的保安,开了门,室内的三人看着门口站着的人,除了沈云池表情无动于衷外,其余两人都战战兢兢地。 “跟我走!”慕时年多余的一个字都不想说,沈云池把脸转向了一边,那只手上的手伤口已经裂开,血水浸透了半截衣袖,黏糊着贴在了手臂上。 “你不走那就去警局里蹲着,至于你母亲的遗体,我就随便处理了!” “你敢!”沈云池的神经被触动,从地上爬起来,那双眼睛变得血红。 慕时年,“你看我敢不敢!” 沈云池,“……”他真的好讨厌这个姓慕的,从头到脚,一根头发丝儿都讨厌! 慕时年从医院保安处带走了沈云池,回了二院,下车时慕时年开口,“车内有医药箱,自己先把伤口处理了!” 沈云池侧脸看了一眼座位上的医药箱,冷声,“慕少管得可真多!” 慕时年目光都没朝后面多看一眼,幽幽道,“顾言溪看不得血!你若是敢让她见到血——” 驾驶座坐着的男人抬了眸,从坐在后车排的沈云池透过前方的室内后视镜,看到了慕时年那双阴沉恐怖的眼。 这个男人,骨子里恐怖至斯! 第198章:我喜欢上他了 二院太平间的过道上,森冷的气氛让人害怕。 唐棠双手在手臂上搓了搓,靠言溪更近了一些。 她们在这里等沈云池,也不知道慕时年去哪儿找沈云池,不过慕二爷在荆城有的人去找,效率是她们几百倍。 “言溪,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过道太安静了,太平间又在负一楼,阴森森的,说说话还能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让唐棠意外的是,见到言溪的时候,言溪很平静,没有她多担忧的恐慌焦虑。 秦阿姨突然去世的消息唐棠是早上打电话来医院询问的时候无意间得知的,之前她和言溪就经常周末来病房陪陪秦阿姨,今天恰好就是周末。 噩耗来得太突然,唐棠措手不及,得知昨天晚上秦姨去世时言溪就在医院,心里更是叫糟,言溪肯定是受刺激了。 见到人之后唐棠那颗悬着的心才松懈了下来。 言溪是跟慕时年一起来的,所以,言溪没有出事肯定也是跟慕时年有关。 唐棠想,她好像没有以前那么讨厌慕时年了! 慕时年的弟弟慕时域也曾帮过她,她现在看慕家人有点顺眼了! “秦姨的老家在临江县城,距离荆城还有几百里路程,她的遗体毫无意外是要送回临江县的!” 言溪静静地说着,目光朝太平间那边看了一眼,有些失神,“上一次去临江城看望她的时候,她的身体状态还很好!” 唐棠知道,她说的那一次,是跟沈若白回去见家长的那一次,那个时候应该是五年前吧,她跟沈若白交往了大半年,情投意合然后就决定回临江城见父母。 五年前的秦姨还没有发病,那一次临江之行,言溪回来后心情很不错,跟她说沈家人对她很满意,尤其是沈若白的妈妈秦姨很喜欢她。 那个时候,她浑身都洋溢着幸福的光芒,对未来的憧憬都想到了结婚以后要跟沈若白生几个宝宝的地步。 谁会预料到一年后的灾难?物是人非,阴阳相隔! “沈叔叔现在还在荆城医院,他那边你有什么打算?”唐棠问。 秦姨是言溪的牵挂,如今这个牵挂没有了,那沈齐呢?重伤住院,沈云池又没有经济来源,如何负担得起昂贵的医药费?以言溪的性格也不可能会撇下不管。 言溪眉宇间轻微地拧起,“我准备拿来给秦姨做手术的钱给他垫付医药费!” 唐棠,“……”就知道会是这样。 唉,走一个,还剩下一个,这一家子上辈子是拯救了一个银河系,这辈子才能遇上言溪这么好的人! 言溪手机铃声响了,是慕时年打过来的,得知顾言溪在负一层的太平间,慕时年脱口一句,“站那儿别动,我来找你!” 因为隔得近,唐棠也听到了电话里慕时年的话,忍不住撅嘴,这语气,霸道总裁啊! 若是碰上其他小姑娘或许还有效果,可是碰上咱们家顾言溪—— “好!” 唐棠:“……”被现实打脸了,目瞪口呆! 她以为言溪最有可能会做的就是直接挂了电话,没想到她如此乖顺地回了一句好。 唐棠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言溪,仿佛不认识她了一样。 五分钟后慕时年来了,身后还跟着沈云池。 沈云池左臂上的伤已经重新包扎过了,身上的衣服换过,没有血腥气息,干干净净。 “你去哪儿了?”言溪的目光打量完沈云池,除了见他神色憔悴外,身上没有打斗的痕迹。 沈云池垂眸,哑声,“我心情不太好,出去透透气!” “你透气也要开机啊,你不知道你姐都担心死你了!”唐棠抱怨,“这么大个人了……” 被言溪眼神制止,唐棠立马不说话了,得,看在你刚刚失去母亲的份上。 秦姨的遗体不能直接运送到临江城,遗体运送不便,最后沈云池决定就在荆城火化,而骨灰是要送回临江城老家的。 至于回到临江城之后要安排的丧礼都要等人回去之后才能一一面面俱到。 沈家在临江城也有亲朋好友,沈云池在冷静下来之后挨个一一联系了沈家的长辈,通知了母亲去世的消息。 “看他认真做事的样子还是井井有条的,就是人太混!”唐棠低声道,“要是能浪子回头也是玉树临风翩翩少年郎啊!” 这话传到了慕时年的耳朵里,一直没有参与到谈论中的慕二爷朝唐棠看了一眼,眯了眯眼,“玉树临风?” 唐棠:“……”心里一咯噔,被慕时年接了话,唐棠受宠若惊,可是看他那目光,微眯成线,泛着寒凉,顿时反应过来,舔着脸笑。 “玉树临风的当然是慕少您了!” 慕时年:“……”这狗.腿像,像极了秦晋之! 远在荆城医院躺着也中枪莫名被狗腿联系在一起的秦晋之,重重打了个喷嚏。 整个过程言溪都没有替沈云池做决定,只是偶尔替他查漏补缺适当提点,沈云池也会采纳。 他是秦姨的儿子,能独当一面料理后事,秦姨在天之灵也会欣慰。 有些人一夜长大,是背负上成长赋予的悲痛,从此负重前行。 当天下午,秦姨的遗体火化,沈云池要连夜把骨灰盒带回临江城,老家的长辈们都在挂念着,他要尽快赶回去。 他选择乘坐高铁,言溪随行,这个决定让慕时年很是恼火。 两人在医院交涉,慕时年的脸色就不好看,一直隐忍着,言溪坚持己见,除非他打晕她! 他能打晕她吗? 到了火车站,沈云池叫住言溪,“你就别去了!” 言溪默然,唇瓣紧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我要去!” 沈云池,“……”罢了,反正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听,这么多年坚持己见,她有哪次是听过他的? 不过能让慕时年一路吃瘪,沈云池还是很乐意的。 上了火车,隔着车窗玻璃,慕时年还站在站台那边。 高领羊绒衫配着大衣,身形高挑修长,有型有范儿,一身禁欲系的黑色,惹得不少女孩子频频围观,只不过男神那双眼睛冷得要命,还直直地盯着一个方向,久久都没动一下。 那表情,好像面前的火车欠了他二百五似得! 言溪听到车厢里都有女孩子在聒噪,“天啊,好帅啊!” “那张脸足够我舔屏一整年!” “那双长腿够我玩一辈子!” “……” 言溪:“……” “姐,你跟他……”沈云池出声,眼神情绪翻涌,此时火车启动,站台上那个身影也被渐渐抛到了身后,最后再也看不见。 言溪目光里的怅然若失没有逃过沈云池的眼,心里沉得厉害,“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 言溪的目光还没有收回来,却轻轻出声了,“云池,我喜欢上他了!” 沈云池:“……” 第199章:你连猪都不如? “云池,我喜欢上他了!” 沈云池没有那一刻会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能失聪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也听不见她说的这句话。 她的坦诚,像一把刀子似地戳在了他的心口上,痛得要命。 明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权力去阻止她,也尝试着做过努力,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知道她这一路走来很艰辛,这么多年她好不容易才走出那段感情,他该祝福她,然而内心深处的失落却还是隐藏不住。 沈云池突然起身,他起身地突兀,让凝神的言溪微微一怔,抬眼就看到沈云池红着一双。 “我,去个洗手间!”沈云池说着转身就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 荆城高铁站站台,某个还不知道自己被隔空表白的人此时正抓狂着。 慕时年目送着那辆高铁离开,一张脸冷沉得要命。 苏安赶来接驾时看他那脸色,生怕他一个不爽要他把这高铁站给炸了。 “爷……”苏安小心翼翼。 慕时年一声不吭,抬步就走,上了车后才冷然出声,“订机票!最快的!” 苏安,“……” 我不服,明明我是干大事的,现在沦为了给人跑腿的,如今像买票订票这种小事儿都让他包揽了,嗷! …… 沈云池在洗手间里用冷水洗了三遍脸才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高铁票是商务舱,洗手间的设计很舒适,沈云池在里面待的时间有些久,乘务员听到水声一直在流着,便敲门提醒,他这才开门出来。 头发湿漉漉的,一张脸又苍白,把乘务员都吓了一跳。 “先生,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沈云池凉声,“不需要!” 回到座位时,坐在对面的言溪已经闭着眼睡着了,沈云池这才有机会静静地打量着她。 正常情况下他是不会这么长久地看她的,也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 她的脸色也是苍白的,眼圈有些深沉,应该是没有休息好,而不经意间从她颈脖上发现到的一抹红色暧昧痕迹又让沈云池眉头拧了拧。 他想起了上午慕时年左颈脖处的咬痕,当时某个男人似乎很愿意让他看到那东西。 沈云池把目光转向了一边,心里闷! 荆城到临江县城,乘坐高铁需要三个小时,临江设有高铁站,沈家老宅就在县城内,下了高铁只需要打个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到。 距离临江还有半个小时。 临江火车站,江南冷得直跺脚,他想回车里,车里有暖气,要不,去候车厅也好,人多,够暖和。 只是老板在站台,他哪敢走远? 江南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一个小时之前还在荆城慕氏办公楼里忙得脚不离地,这不,才一个小时他就从荆城辗转到了临江小城来了。 他还没有从直升机的颠簸状态中反应过来,所以在长达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的腿每几分钟都会条件反射地抖几下。 直升机从荆城出发的时候就在下雾了,机长婉言地提议不易起飞,他老板却坚持要走,最后在半路上起了颠簸,吓死他了。 好在后来有惊无险,江南都不知道,当时他吓得要命的时候,身边的老板是如何还能睡得着的? 有心理阴影了,下次不敢再坐直升机了! 江南看着站台显示屏上显示的那趟高铁到站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在心里默默地数数。 从整栋楼都有中央空调的慕氏大楼来到临江县城,四面八方都在透着风,仅穿着衬衣西装的他,好冷。 江南把手放嘴边呵了一口气,看着还站在那边一动不动的大老板,无声地抱紧了自己。 慕时年看着列车来的方向,眉头紧锁,晚间七点半,显示屏上显示出来的消息让他的眉头差点拧成了一团。 大雾黄色警报,列车晚点! 慕时年:“……”就该不让她坐那班车! “让人去查一下车开到哪儿了?”慕时年叫住江南,江南好不容易适应了这样的温度,忙掏出手机去打电话问情况。 “大雾天气,列车减速了,什么时候能抵达没有确切消息!现在还停在四十公里外的大站没动。” 江南说着内心也在哀嚎,完了,不会要在这里冻几个小时吧,他的老寒腿哟! 见慕时年没有回应,江南一想他家老板最是等不了人的,在这里等了一个多小时已经让他瞠目结舌了,忙低声道,“要不,我再给铁道部的人打个电话?” 听起来四十公里没多远,若是放在平时开车过去也行,可是浓雾天气高速路已经封路,铁道部也会根据实际情况来协调时间,不确定因素太多了,不过如果慕少一个电话的话…… 慕时年回头瞅了他一眼,眯着眼,语气淡淡,“找死吗?” 江南:“……”人家好冤! 慕时年咬着烟头,看着眼前的灰茫色,能见度不到二十米,这样的天气确实危险,他总不能为了能尽快见到她而让列车不顾危险地冲过来吧? 他动了动腿,江南见他抬步赶紧跟上,“慕总,是要会车里吗?” 慕时年头也没回,“找个地方坐着等!” 江南:“……”好扎心! …… 列车再次缓缓启动起来时已经是在大站停了两个多小时之后了,到临江站时延迟了三个半小时。 晚上十点半,站台清冷,整个站台在大雾里轮廓变得缥缈虚幻,灯光涣散,超过十米外的地方都看不清。 言溪一下车就打了个喷嚏,沈云池停了下来,“还好吗?” 言溪点点头,她临时决定要跟来,没有带行李,而沈云池也只带了个箱子,箱子里是经过特殊包裹的骨灰盒,除此之外一件多余的衣服都没有。 沈云池正要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就见言溪站在那边愣着,目光朝着一个方向,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似意外,也是惊喜。 五米开外,有人正缓步走过来,依然是黑色的羊绒高领毛衣,黑色的大衣外套,穿出来了中古时期的优雅绅士之姿,那双眸,似清贵,又透着坏坏的邪气。 他身后过往的人都虚化成了背景,唯独他的样貌越来越清晰,最后站定在她面前。 言溪好像看到他眉头皱着,然后他褪下身上的外套不由分说地裹在了她的身上,在裹衣服的时候还忍不住地低骂了一句,“顾言溪,你是猪吗?猪都知道原地跑跑跳跳蕴热,你连猪都不如?” 言溪的脑门被他口鼻中溢出的暖气熏染着,他一边嫌弃地裹衣服顺势还将嫌弃的她往他怀里揽,她的脸在撞上他的心口时,双眼一阵潮热,一种情感迅速地在心口蔓延,被迅速地填满! 她的大脑里又响起了她在火车上跟沈云池坦诚的那句话。 我喜欢上他了! 第200章:他以前也这样亲过你吗? 言溪被慕时年用大衣包裹得严实,脖子上还被他围上了深色的围巾,裹得像只粽子。 而慕时年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显然很不熟练,有点手忙脚乱。 当他一边嫌弃一边把顾言溪往自己怀里揽试图这样能让她暖和点,一低头无意间就看到了顾言溪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正凝着他。 慕时年:“……” 又想欺负她了,怎么办? 要不是这里是人来人往的车站,要不是身边还有超级电灯泡沈云池,他真的很有可能会兽性大发将怀里的女人摁着狠狠地亲。 接近四个小时的焦虑等待,见到她的那一刻,那几个小时算的了什么?慕时年内心的焦躁都给一脚踹去了爪哇国。 上了车,慕时年和顾言溪坐的车后排,江南开车,沈云池坐副驾驶座位,他从火车站出来全程阴沉着一张脸一语不发。 言溪自从上了车,手就一直被慕时年握着,他姿态随意地坐在旁边,背靠着椅背,身体是靠向她这边的,用手指勾住她的指尖,把玩着。 “你怎么来了?”言溪一开口,嗓子有些干哑。 在临江城车站见到他的那一瞬,她真的,很惊讶! “闲着没事干!”慕时年回了一句,把她的手心翻过来,用指尖戳了戳。 言溪有些痒,缩了一下,慕时年的手立马伸过来,像猫爪老鼠似得逮住了她的手指,车内暗光中,还隐见他眉心微蹙,像是不悦。 言溪想要缩回来的手停了下来,任由着他缠手指罢了。 也就在此时开车的江南低声道,“顾小姐您不知道,慕总在车站等了您四个小时!” 回应江南的是慕时年突然抬脚踹了一下车座椅,吓得江南立马闭上了嘴。 好粗.暴! 言溪:“……” 侧脸看着收回脚的慕时年,他重新躺回去,把腿放好,察觉到言溪再看他,拿眼睛睨她,“不信?” 言溪动了动唇,“信!” 慕时年:“……”这么乖,好想欺负! 车后排两人的对话无时不刻不是在撒狗粮,江南被老板踹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发现副驾驶座位上的沈云池坐着一动不动,本想趁机低声询问路走得对不对,正好借机驱散一下身后撒狗粮的男女给与的万点暴击。 结果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察觉到对方的脸色很不对,想要试探,被对方冷冷的目光扫过来。 江南:“……”呃!不敢说话了,好凶的样子! 车抵达沈家所在的住宅区,是临江城一中的教师家属区,因楼盘建成时间有些年头了,住宅楼墙体斑驳,处处可显旧态。 秦姨是临江城一中的化学老师,任教三十余年。 车一停下来,坐在车里的慕时年便开了口,“你就一个人上去吧,我们住酒店!” 说完,扣紧言溪的五指,紧得言溪手指都有些疼了。 沈云池:“……”他转过脸来,借着车外路灯昏暗的灯光,那双眼睛盯着慕时年,良久,他将目光转向了言溪。 “我先走了!” 言溪点头,“好!有事电话联系!” 沈云池也没在说其他的话,搂着骨灰盒下了车。 全程将慕时年无视! 慕时年盯着沈云池离开的身影,眼睛微微眯起。 想揍人了! 临江城唯一的一家四星级酒店,江南去办理了入住手续。 几人都没有带行李,一身轻。 慕时年叫了酒店服务,点了晚饭让直接送到房间里来。 一进房间,慕时年便将言溪摁在门上亲,一个强势的吻差点让言溪缺氧晕倒过去。 言溪浑身发软,依着门背,周身的肌肤都随着他的吻而颤栗着。 “不问我为什么跟来?” 房间里灯都没开,他的嗓音随着他一路朝下的亲吻变得磁性而魅惑,言溪止不住地颤抖着,“为什么?” 慕时年扎进她颈脖上的吻停了下来,闷声闷气,“怕你给我戴绿帽子!” 言溪:“……”这人总是能说出一些让她无可辩驳的话来。 她不说话,慕时年就吻得更狠了,非要弄得她哭才作罢。 最后还是酒店客房服务上来送晚餐才解救了言溪,只不过被打扰了好事的慕二爷心情奇差,差点把客房服务员给吓哭了。 折回客厅,看言溪坐在那边乖乖吃饭,脖子上的吻痕若隐若现,慕时年这才有了要吃饭的心情。 只不过他没吃多少,全程都在看着顾言溪吃,他则吃了几口之后点了支烟坐在那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 心情还是不好。 只因在那一中教师家属区住宅楼楼下,他明显感觉到了顾言溪的情绪波动。 就因为她曾经来过这里?陪着另外一个男人来过! 慕时年在进门吻她的时候当时满脑子都只有一个问题,想问她。 是不是曾经,那个男人也是这样激烈地吻过她,她也跟他一起做过很亲密的事情,一起接吻,一起…… 不能想,越想越控制不住! 慕时年夹在指尖的烟头不知不觉已经被他夹扁了,烟星子落在手背上他却浑然不觉。 他知道,此时此刻,他内心的嫉妒之火无人可灭! 被慕时年盯得久了,言溪也吃好了,放下碗筷,“我去洗漱!” 慕时年没出声,言溪瞥见他指尖的烟头都快燃尽了,而他好像都没有察觉,伸手将那烟头给他拿起来掐灭了放进了烟灰缸。 慕时年这才回神,起身,言溪已经进了洗浴室,他跟过去,拧了一下门把,发现言溪从里面反锁了,顿时火气冒起,“开门!” 言溪,“我上厕所!” 慕时年,“上厕所也把门打开!” 言溪:“……”把门打开后一脸莫名其妙。 开了门,折回去拿了一次性牙刷,任由着慕时年站在门口盯着,宽大的洗浴室里,言溪一抬脸就能从镜子里看到慕时年,不禁皱眉,“慕时年……”他到底要干什么? 慕时年走过来拿走她手里的洗漱杯,牙刷也没能幸免,夺了丢一边,欺身就将她压在洗手台上,吻她。 言溪:“……”她嘴里全是牙膏泡沫,这个混蛋…… 这哪是吻,是恶作剧,把他个人的恶趣味强加在她身上。 她反抗,慕时年越是兴奋,亲完之后还不放,言溪整个人后腰下压,若不是她从小练舞,身子骨柔软,就这样的姿势肯定闪了腰。 言溪被逼得脸红耳赤,“你到底要干什么?” 慕时年看着她,眼眸里的黑瞳幽幽的,却没有之前的攻击力,看起来有着软绵绵的柔,似迷茫的复杂。 “他以前,也这样亲过你吗?” 第201章:还想再吻! “他以前,也这样亲过你吗?” 慕时年的唇还压在她的唇瓣上,带着微凉的体温。 言溪怔住,被凝视的眸中闪过一抹僵滞,起伏的胸腔像是被一只大手扼制住一般。 “没有!”言溪动了动唇,她跟沈若白的感情很纯粹,是典型的柏拉图式的恋爱,交往一年最亲近的也只是轻吻了额头。 那是只有在学校校园里才会有的幻想式爱情,纯洁,美好。 慕时年被她的这个答案也怔住了,没有?这个答案真的让他很意外,也很惊喜。 “难怪吻技这么差!”他说着,丝毫没有掩饰语气里的嫌弃,然而言语之中透着的也是豁然开朗的轻松和小得意。 言溪:“……” 她没有被那个男人这么吻过,这么吻过她的只有他! 这种专属烙印的感觉让慕时年格外的心满意足,他抚在她腰间的力道收拢了些,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还想再吻! …… 荆城,机场,入夜降温,低于零度。 乔思悦在经纪人杨琪的陪同下从机场出来,墨镜,大围巾,鸭舌帽,全副武装。 这样的装扮躲过了粉丝,却没有躲过乔家管左平的眼睛。 “大小姐!”左平将乔思悦拦了下来,身后还跟着两名保镖。 乔思悦微惊,身边的杨琪也怔住。 左平低声道:“老爷请您回家一趟!车已经在外面了,您请跟我回去吧!” 乔思悦见状,深吸了一口气,墨镜下的那双眼睛深深凝了凝,“左叔,麻烦你带路!” 杨琪拎着她的行李箱,跟在后面,“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没想到一回荆城就让乔家的人给盯上了。 乔思悦点了点头。 一个小时后,乔家。 乔思悦一进门就听到一阵揶揄的笑声,“瞧瞧,咱们的大明星回来了!” 乔思悦对这个声音的嘲讽已经有了免疫力,她摘下墨镜,面无表情地进了门,“乔夫人,我爸呢?” 坐在客厅里喝茶的看电视的是乔夫人,年过五十保养还好,不算人老珠黄,只是这张嘴,刁钻刻薄。 五年前乔思悦回乔家时,唤她一声“江姨”(乔夫人姓江),没想到乔夫人当面斥责,“谁是你姨,我是乔夫人,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乱喊的!” 从那以后,她就只能叫她乔夫人。 “他在楼上书房等你呢!”乔夫人朝楼上看了一眼,眼神意味不明。 乔思悦没再多说,上楼,轻车熟路地去二楼书房,在楼梯间碰到了哼着歌下来的乔易。 乔易是乔夫人的儿子,是乔伟民的心头疙瘩,但年纪却只比乔思悦小了一岁。 乔夫人年过三十岁才好不容易怀上这个儿子,老来得子格外的宠溺娇惯。 也正是因为这个儿子生的晚,才给了乔伟民在外面找女人的机会,乔思悦就是这样出生的。 所以,她的存在就是乔夫人心头的那根刺,别的女人玩玩也就罢了,偏偏还有人怀了乔伟民的种。 乔易正甩着手里的车钥匙,见到乔思悦时嘴角一挑,眼睛朝乔思悦身上打量着,那双因为长时间荒.淫无度精气神被挥霍一空的鱼泡眼里满是猥.琐。 擦身而过时,乔易伸手摸了一下乔思悦的手背,“啧啧,穿这么多干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乔思悦手一缩,盯着他。“管好你的嘴!” 乔易凑过去,“换我说,应该管好你的腿吧!你爬了慕家二少的床,怎么,腿还合得拢吗?” 乔思悦:“……”这个混账东西极尽猥.琐下.流! “我可是你姐!胡说八道什么?” 乔易呵了一声,手里的钥匙串甩着转圈圈,“我说的是你拍的那些露腿的写真集!” 乔思悦盯着他。 乔易被她这么盯着退缩了,本就心虚,心里畏惧慕时年,还怕被父亲逮着,只好哼了哼,“你自己要对号入座!” 乔易其实不敢惹乔思悦,怎么说人家现在也是大明星,而且以后还很有可能是慕家的少奶奶,抬出慕家的身份来,一根手指头分分钟都能碾死他。 所以他平时也只是占占口头便宜,一看到乔思悦露出这样的眼神,人就怂了,不过在下了楼梯之后才‘呸’了一声。 上了车,乔易接了电话,是那群狐朋狗友打过来的,一听他语气不好就问是不是你家大明星又给你脸色看了。 “她,什么东西!她要不是乔家的人我早干她了!” “哈哈哈,你干.她?你怎么干.她啊?你们这关系是不是很刺激啊!” “还能怎么干?”乔易叼着烟眯着眼,脑子里脑部出乔思悦刚回乔家的第一年,就住在对面的房间,他在她房间里装了隐形摄像头,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 这女人,人长得小巧玲珑,可是那身段,啧啧…… …… 乔思悦敲了父亲乔伟民的房门,进了书房,乔伟民在抽烟,微眯着眼打量着走进来的乔思悦。 “慕氏新城那边你是怎么去说的?” 乔伟民人到中年,已经发福,他那双眼睛精明犀利,落在乔思悦的身上时,眯了眯。 乔思悦暗吸了一口气,“标底数据我都给你了,还要我做什么?” 乔伟民抖了抖烟灰,“我乔家可不是只想要这些的!” 乔思悦:“……”这还不够! “你去跟慕时年说,就算这个标底的价格对我们乔家来说还是太高了,看能不能想办法再低一些!” 乔思悦诧异,“爸,这怎么可能?” 乔伟民,“怎么就不可能了?他想要娶你,这点聘礼都出不起?更何况了,我乔家以后发展起来了,你的身价也就抬上去了!” 在荆城,乔家自然是比不得慕家的,不过还好他生了个好女儿。 乔伟民笑容可掬。 “乔慕两家以后都是自家人了,自家人少一点有什么不可以的?” 乔思悦都快被他的思维给气笑了,如果要给荆城的权贵分割三六九等,乔氏企业只能算个六,不上不下,中间徘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种。 但是就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因为她跟慕时年的关系,乔思悦又在这中间穿针引线,乔伟民在生意场上也混得风生水起,乔氏也水涨船高。 然,人的野心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 别说她现在没机会再见慕时年,就算是有,就算是她跟慕时年关系最好的时候,这样的要求也是断然不敢提的。 他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第202章:哪里烫? 乔思悦从乔家出来,上了车之后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临别时乔伟民说的那句话让她忐忑不安,一路驱车回住处,杨琪在公寓里等,见到她回来才松了口气。 “怎么样?谈得怎么样?” 乔思悦锁眉,“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什么风声?”杨琪问,立马反应过来,“不可能!我没有看到有消息被爆出来。” “没有吗?有些消息并不是只有记者才能爆出来的!”乔思悦心口沉了沉,乔伟民在她离开时问了一句,“你最近跟慕家二爷是不是闹矛盾了?” 乔思悦当时心脏就给拎了起来,“没有!” 乔伟民的身份注定了他暂时还不能接触到上流的圈子,而之前慕时年就带着言溪出席过一次高层人士的饭局,她也是事后才得知的。 好在那个圈子里的人都是商业人士,并非娱乐圈的,所以那些八卦消息才没有被曝光出来。 “我看这件事情还是要尽快想办法处理!”杨琪沉声道,“如果你主动坦诚分手,总比有一天被记者曝光的好!” “不行!”乔思悦坚决反对,“如果我宣布分手,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在乔家的地位不保,她的那些资源也保不住,无疑是将在云端的她打入地狱,她接受不了! 杨琪咬了咬牙,“那就只能往死里瞒了!” “乔伟民这次又要你做什么?”杨琪把话题转到正题上。 乔思悦虚脱般地躺在了沙发上,“他嫌标底的价格太高,要求慕时年还要降!” 杨琪都忍不住笑了,“他脑子进水了吗?还是当慕时年的脑子进水了?” “所以明天我打算约尹夫人一起喝喝下午茶,你记得找个靠谱的记者!” 杨琪眼睛亮了亮,“尹夫人找你了?” 乔思悦点头,“慕时域这段时间都没有回家,尹夫人很担心他!” 杨琪欣慰,还好,还有个尹夫人! …… 言溪在酒店睡不踏实,她认.床,且在陌生的地方很没有安全感。 上半夜她累极睡着,中途醒来后便再也睡不着了。 身边的男人一只手还捞着她的腰,她一动,他的手也跟着动,每动一次他便比之前贴得跟近一些,最后搂得太紧,言溪都快窒息了。 “慕时年,你松开一些!”她要起来透透气,房间里开着空调,她觉得很闷。 慕时年没出声,让他松开一些他搂得更紧了些。 “我快出不了气了!”言溪一阵深呼吸,没见他动,只好强行掰开了他的手,胸口太热,也不知道是室内的温度太高还是怎么的。 言溪裹了外套开灯走到窗口,窗户紧闭,窗户玻璃面上一团白雾笼罩,看不清外面的情景,她拉开了一道缝,从室外透进来的冷空气刺激地她浑身一个哆嗦,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下雪了! 临江城下雪了! 静谧的夜里,雪花从天而降,窗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下雪了!”言溪不禁脱口而出,犹记得上一次来临江城,也是这样的下雪天。 有些事早已过去了,有些人也早已不在了,只是此时此景,勾起回忆里的往事,心里惆怅至极。 大床那边的人没反应,言溪也知自己说得小声,并没有要真的想要人听到。 良久之后,她将窗户重新关紧,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打算去取水,路过床边就见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睁开眼时,发现手旁边没有人,视线一转,看到了床边站着的顾言溪,眉头紧紧蹙了一下。 “过来!” 言溪没过去,取了水,折回来时慕时年已经坐起来了,赤着上身,脸上的表情有些凶的样子,可偏偏他脸颊有些红,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喝水吗?”言溪走过去,递水给他,慕时年闭了一下眼,掀开眼皮先是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水杯,“喝你嘴里的!” 一言不合就开车? 言溪都还没有来得及吞下口中的水就被慕时年一手拉住手拉了过去。 他躺坐着,言溪被他一手用力一拉,拉过去后环住腰抱着,唇便贴住了她的唇瓣,风卷残云般将她口腹中的水吸了个干净。 慕时年得逞,意犹未尽,扣紧言溪的腰,“还要!” 言溪却在喘息中回过神,“你怎么这么烫?” 慕时年在她嘴角上啄了一下,伸出舌尖在唇角舔了舔,“哪里烫?” 他只是觉得浑身热,喉头唇舌都干。 “脸,唇,还有手!” 贴合着她腰间的手心是热的,唇瓣也是滚烫的。 慕时年一听愣住,蹙眉后反驳,“明明最烫的是这里!”说着就将言溪的那只手拉过去探进了被子里。 言溪:“……”这个,混蛋! 言溪猝不及防地手心就被触及到了滚烫的地方,惊了差点摔了水杯,强行挣脱开,语气危急,“慕时年,你在发热!” 慕时年却不管,刚才被言溪摸了一下,摸舒服了,直接将她手里的水杯拿走搁床头,一手将她拉进被窝里,手不由分说地拉拽着她身上的衣服,滚烫的肌肤便贴了过来。 烫,太烫了! 言溪不敢大意,慕时年在床.上霸道惯了,想要他停下来用强是断然不行的,言溪只能软下性子来。 让慕时年最终停下来的是她喊了肚子疼,慕时年浑身烫得快燃起来了,大脑本来昏沉着,一听她喊疼立马清醒了些,伸手摸到手机打了个电话。 “叫医生来!” 半个小时后,江南裹着羽绒服敲了门,身边还跟着个医生,见开门的人是顾言溪,江南愣了一下。 言溪请医生进去,江南也跟着,进去之后发现躺在床上的是大老板,再看看旁边轻声细语跟医生讲述情况的言溪,恍悟,原来是老板病了! 慕时年高烧到四十点八度,打了退烧针,扎针时烧得迷迷糊糊的他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医生诊断是受了凉,言溪想到在火车站一见面他便把自己的大衣裹在了她的身上,从火车站出来一路上他都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羊毛衫。 言溪心里微动,内疚! 打过退烧针后医生开了药,吩咐要让病人吃下去,慕时年还有意识,言溪将他扶起来,摊开手心,手心里是药丸。 “能吃吗?”言溪问他,看他烧得面红耳赤,眼睛撑着都有些费力的样子,很是虚弱。 慕时年,“不能!” 江南:“……”接得好顺溜! 言溪,“吃了药退烧更快!” 慕时年眯了眯眼,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江南,“……”老板一定是脑子烧糊涂了,吃个药而已,有这么难伺候? 然而接下来让他大跌眼镜的是—— 慕时年偏着头,“吃一颗,亲一口!” 江南:“……”这个趁机耍流.氓的,肯定不是他家老板! 第203章:内火旺! 慕时年这一病就耍起了性子,江南没敢在房间里多待,室内温度太高,有点热。 言溪把药给他吃下去,虽然他口口声声开着香艳的玩笑,可到底是高烧发热,脑子昏昏沉沉地,吃了药很快就睡着了。 “顾言溪!” 他闭着眼,本来以为他睡着了的言溪坐在床边,“嗯?” “躺下来!”他依然闭着眼,说话有气无力。 言溪心里有点软,有时候一个人平时太强硬,突然换另外一种方式跟你相处,让人措手不及。 言溪睡在了他身边,用手去试探他额角的体温,被他圈住了腰身,头抵在了她的怀里。 连呼出来的气息都灼热得言溪心惊。 跟平时在床.上的强势不同,高烧中的慕时年显得十分虚弱,靠在言溪怀里就不动了。 他的发质偏硬,一根根短发精神抖擞着,擦在言溪颈脖上的肌肤上有些扎人。 言溪默默地伸手把他的头发往旁边抚了抚,听到慕时年的哼哼声,喘出来的气息平静而灼热。 这一晚后半夜,言溪都没睡,慕时年的体温时升时将,高的时候要用上物理降温,没有冰袋便用了湿毛巾。 等到快天亮的时候,言溪才靠在床边浑浑噩噩地睡着。 慕时年在一阵手机振动声中回过神来,狭长的眸里泛着淡淡的凉,手机振动声音太大! 他起身,动作幅度却没多大,生怕吵醒了身边的人。 已经天亮了,打电话过来的人是苏安。 苏安跟慕时年一道儿来的临安城,只不过因为沈云池见过他,所以昨天晚上也不方便出面,提前找了家酒店住下。 慕时年先把趴在床边睡着的言溪小心翼翼地抱起来放回床上,他动作轻,生怕吵醒了她,替她盖上被子之后才拿了电话去洗手间接。 “找死吗?”差点把她吵醒了! 苏安:“……”我冤枉啊,不是您说的这个点出发吗? 不过听他这三个字说得中气十足,苏安就想,他昨天晚上一定是假装生病。 苦肉计! 一个在热带雨林里魔鬼训练一个月死里逃生都能逃出来的人,浑身的铜墙铁壁,一点点感冒算个毛啊! “爷,是这样的,顾小姐不是要去沈家那边的吗?”苏安小心翼翼道。 慕时年靠在门边,正想说什么,床那边就有动静了,顾言溪从床上坐了起来,环视周边,有些懵,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洗手间门口。 “你怎么起来了?” 慕时年随手就把手机挂断了,“你再睡一会儿!” 言溪掀开了被子,“不睡了,我今天要去一趟沈家!” 她起身,脑子有些眩晕,被慕时年一只手扶着,语气严厉,“要去也可以,在这里坐着!”他说着用被子将她重新裹住,只留了个脑袋在外面。 沈家这一趟她是一定回去,尽管他很不想让她去。 慕时年说完去给她拿了衣服过来,一件件给她穿上,男人给女人穿衣服想得倒是很简单,可实际操作起来就手忙脚乱。 尤其是内衣里面的扣子,慕时年实在想不通,脱的时候他一手就能解开三颗,怎么穿的时候这么麻烦? 瞥见她露在外面的背,皮肤雪白,线条纤细,越发显得她腰肢柔韧。 慕时年喉头微哑,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被言溪抢先,“你今天能不能不去?” 慕时年:“……”目光微微一滞,胸口有一股气息难以压下去。 没感觉到他的动作,言溪扭过脸来,“好吗?” 慕时年:“……” 这算是在征询他的意见?还是头一次听到她这般询问,慕时年心口那口气息给压了下去。 “我在车里等你!”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让自己的女人去前男友的家里,而那个家里很有可能还有着两人以前共同的回忆,这让慕时年十分懊恼,因为她的过去他插.不进去,自己显得很多余。 去沈家的路上,慕时年整个过程一句话都没说,车在临江一中教室家属区的小区外停下,小区内的绿化带很少,显得拥挤不堪,很难找到停车的地方。 言溪要开车门,手却被身边的男人伸手拉住,将她用力拉回来,另外一只手便扣稳住她的腰身,重重地吻了下去。 “顾言溪,最后一次!” 昨晚上他是高烧发热,但是却没有病得糊涂到不省人事的地步,他知道她守在他身边后半夜都没睡,也就是这后半夜的时间里,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两人的这段关系。 他要她,不止是现在,她的过去,还有她的未来! 所以他纵容她这最后一次,这一次过后,他不希望他的女人再跟沈家人有任何的瓜葛。 言溪被他吻得气喘,对视上他那深谙的眸,深得能将她吸入眼底。 “好!” …… 顾言溪下了车,慕时年透过车窗看着她的身影渐远,伸手摸着唇角,伸出舌尖舔了舔,意犹未尽。 他对言溪的那一声“好”十分满意,一路上的阴郁情绪都被那个字给冲淡了去。 苏安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到车后排做出这种动作的慕二爷,嘴角抽了抽。 虐狗不带重复的!以前怎么没感觉到自家爷这么骚? “爷,听说您昨天晚上感冒了?”苏安典型的没话找话说,想要驱驱车里的骚.气。 慕时年斜躺了下去,取了支烟出来,点燃,抽了一口,眼睛里冒着邪气,咧嘴,“内火旺!” 苏安,“……”艹!动不动就开车这样真的好吗? “那,您现在好了吗?” 慕时年,“没好,晚上才能好!” 苏安:“……”聊不下去了,爷这是自带污水系统!太污了! 一支烟过去了一半,慕时年踹了一脚前面的座椅,“以后见到她知道该叫什么了?” 苏安:“……夫人?”差一点点喊出了“奶奶”! 慕时年叼着烟头,“嗯,年终给你涨工资!” 苏安:“……”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 几百年没涨过工资的突然涨了,苏安决定下一次一定要抱紧夫人的大腿! 不到一刻钟,慕时年的手机响起,是江南。 江南被慕时年提前安排去了沈家,代表着言溪提前去帮忙处理沈家的事情,协助沈云池操持秦素葬礼。 “什么事情?”慕时年接了电话。 江南的声音很急,“慕,慕总,顾小姐受伤了!” 慕时年狭长的眸微微一眯,下一秒推开了车门。 第204章:确实不像话! 慕时年狭长的眸狠狠一眯,下一秒推开了车门! 苏安还没有反应过来,车门就被一股大力震得颤了颤,后视镜里看到了那个身影已经疾步朝着一个方向去了。 …… 言溪的左手被拉到了洗手台上,水龙头里灌出来的冷水刺激着她手背上的灼热,瞬间,冰火两重天。 手背火辣辣的刺痛感被水的冰冷给替代,她的整个左手手背都给冻麻木了。 “云池!”她开了口,看着身边垂着头拉着她的手在水龙头下冲水的沈云池。 沈云池低着头,一双手拉着她的手,注意力都在她被烫伤的手背上,一张脸上沉冷着,整个面部轮廓都僵硬无比。 “再冲一下!”被烫伤的皮肤要用冷水冲洗。 沈云池说这句话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也就在此时,闹哄哄的沈家客厅内,厨房门边有人推门喊了一声。 “云池!” 沈云池顿时翻脸低叱,“给我滚!” 厨房门外站着的人被气得浑身直发抖,“你……”紧接着便是跌撞着跑开的脚步声。 客厅那边瞬间声音又起,刺耳的议论声一波盖过一波。 “太不像话了,他妈才死多久,就带了这个女人回来,他爸怎么也不管管,害死了若白还不算,现在又来祸害云池?” “看她一脸的狐媚像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 “以前若白多好的孩子啊,就是让这个女人给害死了!” “……” 厨房里的水龙头被沈云池拧开到了最大,水声哗啦哗啦。 言溪的手已经冲洗好了,被烫伤后,沈云池立马将她拉到厨房来冲洗,冲洗及时,还好,只是红了一块而已,没有起水泡。 沈云池听着客厅里的议论声,走过去将厨房的门重重一拉,发出砰的一声。 客厅那边的人,“……” “太不像话了啊!” “是被迷了心智了啊!” “造孽了啊!一家人都被这女人给害了啊!” “……” 沈云池找了一块干净的毛巾给言溪包手,三两下裹住她的左手,“我带你去医院!” “云池!” 言溪叫住他,看着他,然后伸手将面前的水龙头慢慢地拧紧,认真道,“我没事的!” 她没聋,她听得到外面那些人说的话,其实在她来临江城之前就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沈齐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姐姐,两家人都在临江城住着,加上两家人的后背,十几口人,每个人一张嘴,她肯定说不过。 她的手受伤是因为云池大姨的女儿泼的,才烧开的水泡好的茶,在她进门不到五分钟就泼在了她的手背上。 沈家所有人都说是她害死了沈若白,如今她在秦姨丧礼上出现,无疑是给了他们出气的机会。 “跟我走!”沈云池坚持,其实最开始他就不容易她过来的,然而他自负地以为自己能保护好她,可是他低估了沈家的这帮亲戚。 言溪见他已经做了决定,也不好再跟他争执,眼下她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好,我自己走就行了!” 她说着将缠在手背上的毛巾取下来,叠放好,走出了厨房。 一出门,客厅里低碎的议论声就立马停下来了。 八十年代的老房子里客厅不算大,沈云池连夜回来把客厅收拾了干净,专门用一张桌子来摆放着母亲秦素的骨灰盒,其余的家电都被腾开,摆了些椅子凳子。 不到二十平米的客厅里挤着十几个人,全都是沈家的亲戚。 见到从厨房出来的言溪,每个人都把脸转向了一边,冷哼声连成一片。 “云池,你这就不像话了啊,你刚才凶你妹妹干什么?她做错什么事情了你这么凶她?” 发难的人是沈云池的大姨,沈齐的姐姐,她的女儿就是刚才用热水泼了言溪的霍晶晶。 霍晶晶二十出头,比沈云池小了一岁,刚上大学,考了个好学校,让她妈在沈家扬眉吐气了一番,因为上面还有个大哥,她占小,从小就霸道惯了。 言溪不是第一次见她了,那一年她跟沈若白回来的时候就见过一面,当年只不过觉得她为人骄纵了一些,只是没想到四年后再见面,已经不是骄纵了,是泼。 霍晶晶此时就站在她妈身后,红着一双眼盯着言溪,活像是要把她刚才在沈云池那里受的气都发泄在言溪的身上。 沈云池冷嗤一声,“大姨妈,她做错了什么你不知道?” 大姨妈一听不乐意了,“晶晶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你为了一个外人怎么吼你妹妹,说不过去吧?来,你们来评评理,是不是这个理儿?” “确实不像话……” “……” 沈云池已经没心情跟这些人纠缠下去,一手拉着言溪就走,门边正在焦急等候的人是江南,眼看着言溪就要走出来,却被身后一人突然伸手扣住了手臂。 “走什么?骂了我妹妹就想走,有这么好的事儿?” 说话的人是霍晶晶的大哥霍平,霍平刚才吊儿郎当地坐在他妈身边,那双三角眼一直瞄着言溪。 连门口的江南都看出来了,那家伙一双眼睛带着邪气。 现在一伸手就抓住了言溪的手。 沈云池当场就炸了毛,“霍平,丢开你的脏手!再不松开,老.子剁了你的手!” 霍平不松,沈云池再横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剁了他的手不成? 他顺着言溪的手臂还往下摸,眼看着就要摸到手,霍平正要窃喜,五指手心就被那只纤细的手指给反手一扣。 他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臂就被那只看似柔弱无骨的芊芊细手抓紧的手腕像拧麻绳一样拧了过去,他的一声尖叫几欲冲破喉咙,然后下一秒,他的胸口被一股力道顶住,整个视线凌空翻转。 “砰”的一声巨响,他被人托起在半空翻了一圈,砸落在了一根凳子上。 凳子四分五裂。 “啊……” 惨叫声起! 惊呆了在座的所有人! 也惊怔住了站在门口浑身杀气腾腾的慕时年! 她,一出手,直接干.翻掉了一个男人! 第205章:你的手现在废了! “啊……” 椅子被砸得四分五裂,霍平惨叫声起。 不仅在场的沈家人被惊得面色呆滞,连沈云池都给吓住了。 刚才出手的人,是言溪? 顾言溪捏着自己的手腕,腕骨有些疼,她这是好长时间没有动过手了,生疏了。 曾经的顾言溪是个极限运动爱好者,她蹦极,跳伞,攀岩,做了太多其他女孩子想做却又没胆子做的事情,也包括了柔道和剑术。 病了四年,这些早已练到骨子里的东西依然还在。 不用,不是因为怕,而是觉得没必要,可偏偏是这个人主动找揍! 顾言溪讨厌陌生人的触碰,尤其是这个长着三角眼的霍平。 “天杀的,你居然动手了!”大姨妈反应过来之后哭嚎声震天,周边的人也被吓住了,但仗着人多势众也不怕,张口申讨跟着骂。 “报警,赶紧报警!”霍晶晶尖叫出声,指着顾言溪,“不要让她跑了,快把门给堵起来!” 沈云池恨不得上前去抽她两耳刮子,被顾言溪拉住,低声,“先送我去医院!” 沈云池:“……”着急,“你受伤了吗?” 他没见过顾言溪出手,从来没有看到过,他之前只是听到他哥说,说言溪很厉害,他问他哥,什么厉害,他哥只是笑。 当时他觉得这一定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恋爱中的人就绝对对方什么都好,什么都厉害。 他听说过她玩蹦极玩跳伞,还跟着大哥一起深山攀岩,可是怎么就没听说她还会打架? 沈云池刚才就看出来,她那一个过肩摔的动作标准且用的巧劲,一看就是练过的! 言溪的右手垂着,眉头微蹙,沈云池见状也不多问,眼看着要去堵门的几个亲戚都退了回来,也不知道是看到门那边有什么,个个眼睛里带着警惕。 言溪也发现了,身后一道目光在她身上转来转去,她转身,就见慕时年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有些危险。 沈家人手忙脚乱,言溪却泰然处之,沈云池看到慕时年来了,咬了咬牙,“言溪,你先走,我来处理这边的事情!” 霍晶晶在此时冲了过来,“顾言溪,你伤了我哥!” 她冲过来就要抓顾言溪,门口一道声音凉凉响起,“她是你能碰的?” 轻描淡写,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声调都没有刻意的提高,就足有震慑的效果。 “把你的手给我移开!” 霍晶晶感觉到一道目光从她身上掠过,快而犀利,她要伸出去抓顾言溪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视线落在门口的人脸上时,整个人都给震惊住了。 五官鬼斧神工,凌厉锋锐却又不乏有柔和感,深刻英挺,一身黑色大衣将他的英伟之气彰显地淋漓尽致。 就现如今网络上的那些流量小生,号称颜值抗打抗摔,那种只能存在网络上让人舔屏的盛世美颜没想到会在现实里碰到。 霍晶晶整个人都看呆了。 如果说她的大表哥沈若白是沈家难得一见的美男,那么现在面前站着的这一个,简直,颜值爆.表。 偏偏这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此刻一脸阴霾。 江南站在旁边直抹冷汗,“慕,慕少……”太吓人了。 他以为要被群殴了,结果顾小姐这一搁过肩摔把他吓得不轻,没被群殴吓死,倒是被这一幕给吓住,太突然了! 慕时年一口气跑上七楼,用的时间不到两分钟,这楼是老楼,没有电梯,冲上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她这是够风光的啊! 言溪被慕时年那目光看得垂下了眼帘,把手重新垂放了回去,看模样,像是做错了事等着被家长训的孩子。 慕时年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走上前伸手拉过她的手,“走!” 这一屋子麻烦的人都跟他没关系,也跟她没关系。 “她不能走……”有人喊,是沈云池的舅舅,他已经报了警,就等着警察来解决这个事情,哪有打了人就想一走了之的? “哦?”慕时年倒真是停了下来,人在门口,把顾言溪拉到自己身后,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房间里的人。 “为什么不能走?” “她把人打伤了!”沈云池的大姨妈哭嚎着要跟人拼命,她的儿子受伤了啊。 沈云池皱紧了眉头,“姨妈,不要再说了!”他们只是在临江城里耍横,哪里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谁?不知道招惹到这个人会有什么麻烦吗? “天杀的,你还是不是沈家的人了?你居然还胳膊肘往外拐,你妈生病的时候我还出钱出力,你个没良心的……” 大姨妈的哭嚎声能让整栋楼的人都听到,沈云池面如土灰,看向了门口的言溪,眼神示意,你们先走。 言溪也正有此意,看着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都是因为她的缘故,看向沈云池的目光不禁流露出愧疚来。 “慕时年!”言溪低声,慕时年松开了她的手,没回头,淡声,“站在门口去!” 慕时年说完就迈出了步伐,朝着霍平躺着的方向走了过去,言溪伸手要拉,没拉住。 而沈云池看着慕时年缓步走到霍平身边,心脏就是一阵猛烈的跳着,直觉不好。 “废了手?”慕时年缓缓蹲下,他唇角的笑容有些冷,还在哀嚎的霍平被他这么看着后脊背一阵发冷,手就被慕时年拽了起来。 他动作轻,只是将他那只受伤的手给拎起,“很疼?” 霍平一个劲点头,“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啊……” 他话都还没有说完,那只被拎起的手就被慕时年的手指给扣住,像拧绳子似得慢慢地朝着一个方向拧。 霍平惨叫声起,“啊,你,你,你要干什么?我的手,我的……啊……” 慕时年置若罔闻,一条胳膊被他朝着一个方向拧,伴随着霍平的惨叫,几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 “好了!”慕时年嫌弃地丢开,起身,转身,丢下一句,“你的手现在废了!” 众人:“……” 太残忍了,太疯狂了,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硬生生地将霍平的手臂给拧断了! 第206章:高级秀! 沈家客厅里爆发出来的惨叫声比之前还要惨烈。 慕时年却不管,走到门口拉着顾言溪就走。 留下同样目瞪口呆的沈云池。 一路下七楼,将身后的哭喊愤懑声都抛在了脑后,到了楼下慕时年还没有松开她的手。 言溪一路小跑着跟着,用目光瞥着慕时年的脸色,看他的侧脸冷沉着,看了一眼自己被他握住的手腕,最终还是忍住了,没开口。 一直到停车的地方,慕时年拉着她上车,言溪才忍不住地抽了一口气,右手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慕时年这才注意到她的右手异常,再看看左手,手背一片诡异的红色,顿时凝眉盯着顾言溪。 “手怎么回事?” 他松开右手,发现她的右手姿势有些不正常。 言溪咬着唇瓣,眉头蹙着,极力隐忍着疼痛,“不小心扭到了!” 她很久没有练手,那一摔,摔了霍平不说还把她自己的手给扭伤了。 慕时年沉了一口气,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拉过来,伸手在她的手腕骨关节处摸了摸,顿时脸色难看,“顾言溪,你是猪吗?” 车内除了两人还有小透明苏安在,正努力屏住呼吸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苏安差点没被慕二少的这句话给逗笑了,他忍得辛苦,感受到脑后一阵凉飕飕的目光扫过来,赶紧收住了唇角的笑容。 要死了! 慕时年摸到了言溪的右手手腕错位了,而让他生气动怒的是,他拉着她的这只手走了一路,她明明很痛却一直不吭声。 “猪吗?这么能忍?” 顾言溪:“……”她是很疼,可是当时看慕时年一脸的怒气,她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也就忍了一路。 “这只手又怎么回事?”慕时年将她的另外一只手拉了过来,把泛红的背面翻过来,逼问。 言溪,“被烫的!” 慕时年眼睛一眯,“谁烫的?” 言溪,“霍晶晶!” 一抬脸就看到身边的男人那双黑眸里寒光直闪,阴沉沉的,黑云压顶,薄薄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线。 “能耐了!”慕时年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转脸喊了一声,“去医院!” 苏安:“……”好怕怕! “真的不要紧吗?”言溪轻声问,她问的是霍平的事情。 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霍平的手给废了,待会警察找来,会不会对他有影响? 这里虽然是在临江县城,但信息如此发达,只要有人拍个照片发到网上,被人一深挖就能挖出他的身份。 作为慕家二少,知法犯法,消息一传出,会不会不太好? 慕时年侧脸看着她,目光落在她肿起来的右手上,凝眉,恶声恶气,“我不该拧断他的手,我该拧断他的脖子!” …… 很快到了就近的一家医院,言溪先去了骨科做检查,拍了片子, 整个过程中,苏安充当了跑腿的,言溪进去拍片的时候,慕时年站在外面等,苏安根本就不敢靠近,生怕自己会被波及。 直到慕时年开口叫他,他才赶紧凑过去。 “爷!” “霍晶晶,霍平!” 慕时年只说了这两个人的名字,多余话的根本就不用说,苏安立马就明白了,压低了嗓音,“您放心,我这就去处理!” 苏安领命而去,言溪拍完片子出来就看到了慕时年靠站在门口,就站在辐射范围黄线之内。 把出来的医生也吓了一跳,用医生的口吻说了一句,“有辐射的,对身体不好!” 慕时年一手接过那医生递过来的检查单,若无其事道,“会死吗?” 医生:“……” “她也照了!” 医生:“……” 她照了,你也来照一下,要死一起死对吗? 这波狗粮撒得——高级! 言溪手骨错位需要矫正,医生给她的右手打了石膏固定,紧接着又去了烧伤科涂了药。 在医院里的骨科和烧伤科兜兜转转的,忙完已经中午了。 沈云池来了电话,言溪双手不空,手机就被慕时年拿了,接通。 沈云池一开口喊的就是“言溪”,慕时年听着眉头一挑,“她手疼,不方便接电话!” 沈云池:“……” “方便的话,麻烦你把手机给她!” 慕时年,“不方便!” 沈云池:“……” 这么小的心眼她怎么受得了? 沈云池咬牙切齿,“那请你告诉她,我母亲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今天下午就出殡!让她不要过来了!” 慕时年看了一眼身边正看着他的顾言溪,那眼神像是在探究着两人的对话是什么。 “我也正有此意!”慕时年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秦姨什么时候出殡?”言溪主动开口问,慕时年有些不悦,不过还是答了,“下午!” 言溪不再说话了,低头看着自己包扎好的两只手! 她想,她还是不要过去了! …… 临江城城中医院,霍平躺在病床上昏迷着,他才经历了一场手术,医生将他右手手臂内的多处碎骨给取了出来,出现了骨裂的地方也进行了处理。 从手术室出来,主刀医生询问家属,“这是怎么伤的?要不是肩膀上还有肌肉组织连接着,他一条胳膊差点活生生给拧下来!” 守在病房里的沈家大姨妈嚎啕大哭,其他跟来的人都开始劝说,个个脸上还心有余悸。 他们是看着霍平的手臂给拧成这样的,有些后怕! 他们报了警,可是在警察来之前沈云池就说了,不想惹更大的麻烦这件事就这么了了,否则,霍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姨妈哪里肯依,把警察叫来之后声泪俱下地说了自己儿子受伤的经过,警方当场取证,屋子里所有人除了沈云池说了一句他活该之外,其他人都一口咬定是对方最先发难。 沈云池见劝说无果也没再劝,反正倒霉的人又不会是他。 警察去了临江城的四星级酒店取证,当天下午,守在医院病房里等着大哥醒的霍晶晶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病房里除了沈家大姨妈之外还有几个霍家的人,一见她从座位上蹦起来,一副心急火燎绝望的神情忙凑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霍晶晶手里还拿着手机,手机屏幕上是她的微博界面,原本用作代购的认证账号上,所有的代购图片都换成了一张张男女不堪入目大尺度的照片。 而照片的女主角还是她自己! 第207章:张嘴! 霍晶晶就因为会化妆,会打扮,平时兼做代购,自己当模特,当起了网红。 微博粉丝拥有量两百万,是个小有成就的美妆博主。 她也开过直播,凭借美颜相机和在直播中撒娇卖萌收获了一大笔的宅男粉。 也就因为如此,自视清高的霍晶晶总觉得自己将来不可限量,心里优越感爆棚。 在她看来,她以后可是要干大事的人。 然而她的大事还没有干,就被人家干.了! 满屏的裸.照,大尺度的性.爱视频被链接了出来。 霍晶晶只觉得大脑一阵‘嗡’,她从椅子上起身,摇摇欲坠。 …… 此时远在荆城某学院附近的出租房内,一个清瘦的男子战战兢兢地缩在了墙角,不大的屋子里却站了四个人。 他用来打游戏的电脑被搬了出来,有人正坐在凳子上捣鼓着他的电脑,鼠标滴滴滴的响着,伴随着一阵阵的“啧啧”声,那人的视线从屏幕上转移到墙角,像是在审视着什么。 半响后噗嗤笑出了声。 “看不出来啊小伙子,你还是个猛男呢!” 猛男,“……”瑟瑟发抖,“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谁你不需要管,管住你的嘴巴就行,你要是管不住……” 咔擦咔擦,是手指关节骨节别拧出来的清脆声响。 猛男:“……” …… 言溪吊着个膀子回到酒店,吃饭都成了问题,她右手打着石膏,左手还包扎着。 慕时年叫了吃的送房间,回来后就在安排回去的行程,他在阳台那边接电话,送餐的敲门,言溪去开的门。 将饭菜摆上桌,言溪坐在桌边等,寻思着还是用勺子最好,左手握勺子吃饭。 待慕时年接完电话回来就看到言溪左手握着勺子在尝试着开始吃饭,慕时年拉开了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瞅着言溪拿着勺子跟一盘鱼饺死磕。 鱼饺滑,勺子太平坦,挖起来又溜下去了,言溪又是个认死理的人,接连挖了两次滑了两次,还都是对着那一只饺子。 慕时年拿起面前的筷子在那饺子上一戳,一个对穿,把饺子给串了起来,“张嘴!” 言溪看着被戳着完全没有了好看卖相的饺子,蹙眉,张开了嘴。 他喂,她吃,渐渐的,慕时年喂上了瘾,言溪嘴里还没有吃完,他又夹到嘴边来了。 言溪有些不习惯,慕时年明显也是第一次这样伺候人,夹个菜也不考虑对方嘴巴有多大。 看着眼前这块比她嘴还要大一倍的排骨,言溪:“……” “吃不下了!”言溪觉得,慕时年是把她当猪一样的喂了。 慕时年搁下筷子,开始舀汤,递到她嘴边,坚持己见,“喝了!” 言溪朝那汤碗里看了一眼,对他之前的那碗鹿鞭汤太有印象了,生怕会在碗里看到相似的东西。 没有鹿鞭,还好,她怕她不喝慕时年会跟她急,埋头一口气喝完,肚子都鼓起来了。 慕时年看她吃完了才开始动筷,草草吃了一些就丢了筷子,颇有些嫌弃这菜的味道。 言溪是吃不出味道的,他喂什么她就吃什么,看慕时年一脸嫌弃,她忍不住问,“不好吃?” 慕时年,“猪食!” 才吃过猪食的言溪:“……” …… 临江城公墓,沈云池将母亲秦素安葬,一切仪式从简。 霍平受伤,他大姨妈在沈家闹了一个上午,最后还是邻里乡亲劝说先把霍平送去医院,一帮人才暂时离开了沈家。 趁着没人闹腾,沈云池自己将母亲的骨灰盒抱去公墓安葬。 不需要太多的人,沈家这一大帮的亲戚看着人多,需要帮个忙出个手的时候没人会出头,倒是闹事了一窝蜂就冒出来了。 沈云池做完这些事之后,将两束花分别放在了两个相邻的墓碑前。 看着旁边的一座墓碑,“哥,在那边,好好照顾咱妈!” 沈云池打算乘坐当天晚上的火车就回荆城。 回家整理行李,霍晶晶却在门口等,见到他时就上前拉住他,“是不是你干的?沈云池,你喊你一声哥,可你却不把我当妹妹,你是被狐狸精迷昏了头了吗?” 沈云池不知道她说什么,挣脱开她的手,他的左手还有伤,被抓的地方正是伤口处,沈云池面无表情,“你哥现在在医院,麻烦要找哥去医院找!” 霍晶晶在沈云池关门时要强行挤了进来,被沈云池砰的一声给关上了门,霍晶晶在门外失声咆哮,“你这是要害死我吗?” 沈云池:“……”神经病! 霍晶晶开始砸门踹门,震耳欲聋。 沈云池在整理行李时抽时间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 他有个微信群,群里都是些小弟,荆城圈子里最多,黄毛和小江是管理员,每天群里的消息都99 ,他很少时间看,但是今天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里面有大批量的照片和视频,被群里的那些愣头青狂点赞之后狂吐槽。 “身材这样还敢拍出来?” “强烈建议减肥二十斤再来!” “啧啧,美妆博主,网红,艹,这年头,干网红的门槛如此低啊……” “……” 沈云池蹙着眉点开了一张,顿时明白了为什么霍晶晶要来踹门的原因了。 网红,美妆博主,微博被封,私密照和大尺度视频被曝.光,全网黑! 还有人举报她卖假货,看来要被警察传讯的不是慕时年,而是她霍晶晶! 沈云池冷嗤一声,听着咚咚的砸门声谩骂声,骂了一句,“活该!” 行李收拾完毕,他等着门外的人离开,拿了手机拨了言溪的电话号码。 电话通了,“是不是你让人做的?” 电话那边一声轻哼,沈云池就知道打言溪的电话,接电话的人肯定不是言溪,果然…… “麻烦你跟她说一声,我处理好了这边的事情,晚上就回荆城a大!” 对方挂了电话。 沈云池懊恼地深吸了一口气,把心里的不平衡压了下去。 黄毛电话拨过来的时候他以为是言溪打过来的,看了一眼,神色失落,接通,“什么事?” “池哥,你快躲一躲!” 沈云池,“说清楚!” “你那个爸,报了警,说你要杀他,闹到学校去了!” 第208章:嗯,想亲! 言溪当天晚上就回了荆城。 迷迷糊糊,她被人抱起来,室外的冷空气袭来,她缩了缩脖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慕时年昨晚上发高烧,她下半夜都没睡,浑浑噩噩地在沈家又闹腾了大半天,下午一上车便睡着了。 苏安撑着伞,大半边的伞都给老大撑着,而老大怀里还抱着言溪,所以这伞,全撑在言溪身上了。 秦晋之一杯咖啡喝了一半,看到慕时年抱着人进医院,第一反应就是,厉害了我的哥,去了一趟临江城又把人给做到进医院了! 他走过去只是笑了一下就被慕时年一脚踹开。 “笑得那么猥.琐你妈知道吗?” 秦晋之:“……”我.kao,我这叫猥.琐? 还有,我妈是你姑姑! 秦晋之觉得一定要把这件事儿给远在大洋彼岸的妈说一下,慕家这个居然嫌弃她儿子的笑容猥.琐! 慕时年抱着言溪进的骨科室,先让秦晋之找了骨科专家在这里等着,言溪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雪白墙壁,蓝色纺布,消毒液和酒精混合在一起的气息。 潜意识里她很排斥,猛得坐起来,耳边就传来一阵低沉声音,“坐好了!” 言溪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慕时年的怀里。 她才想来,眼睛还湿漉漉的,表情有些懵,不如平日里表现出来的精明冷傲。 慕时年看着她的脸,目光微动。 嗯,想亲! 慕时年靠她近,唇正靠着她的耳垂边,浅薄的呼吸在她颈脖上流转,言溪有些痒,侧脸动了动。 慕时年的气息突然贴近了,唇就在她的耳垂处,低声,“再动就有反应了!” 言溪:“……” 隔着布料果然感受到了某处的蠢蠢欲动,一阵脸红筋涨。 秦晋之正好听到,内心吐槽,不要脸不要脸。 动不动就开车! 骨科医生正好检查到她的手,“来,动一动,看看有没有反应?” 脸红筋涨的言溪:“……” 慕时年:“……” 秦晋之:“……”骨科老大,你是魔鬼吗? …… 哪怕是打了石膏,慕时年依然不放心,一回到荆城就直接来的医院,要求荆城医院的骨科专家给言溪坐诊检查。 那架势,看得秦晋之还以为言溪快死了! 从车里一路抱过来,乘坐电梯到十楼,苏安这一路也是不断地在刷新对老大的认知。 他现在一定是跟了个假老大! 言溪去烧伤科检查,慕时年正好出来接电话,接了电话就被秦晋之拦住。 “去了临江城?” 慕时年:“废话!” 秦晋之,“有没有睹物思人?有没有伤心欲绝?有没有暴跳如雷?” 慕时年用舌尖顶了一下牙槽,靠在墙边,一只脚翘着脚尖,“没有!” 秦晋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信!” 临江城可是沈家的大本营,沈若白从小生活的地方,顾言溪也是去过的,他若是不怕顾言溪睹物思人怎么会屁颠屁颠地跟过去刷存在感? 秦晋之太了解他的这位表哥了,看起来是个君子无欲无求,其实一旦盯上了什么东西那是不择手段,且注重实效,想要他来个温水煮青蛙似得慢慢熬,那是不可能的! 至于之前的乔思悦,秦晋之只能说,有可能是确实动过情,也想过要从良结婚,可是不到那种会为了爱情而疯狂而魔怔的程度。 而现在的二哥,嗯,才是他所熟悉的,鲜活的! 慕时年,“信不信随你!”他有毛病才想让人相信。 “乔思悦回来了!”秦晋之在他转身要进病房时轻声道,“中午还打了我电话,问你的情况!” 慕时年转身,眼睛眯了眯,“晋之!” 秦晋之摆摆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行了,我闭嘴!” 他也觉得两人分手了老是这样纠缠着不好,最开始他还觉得是二哥对不起乔思悦,所以大男人迁就点没什么,二哥为了乔思悦的名声所以至今没有对媒体公开分手关系,不就是把这个主导权让给乔思悦了吗? 也算是对她的一种弥补吧! 可没想到这样一来倒是让乔思悦觉得还有死灰复燃的机会,不死心地隔三差五来找二哥,这种感觉就不好了。 连他这个最开始都倾斜向乔思悦的人如今天平都有点倾斜了。 慕时年进了病房,言溪烫伤的左手重新上了药,包扎好了。 “好了!”言溪见他进来,把包扎好的手给他看,慕时年挑眉,“像熊掌!” 被嫌弃了! 言溪:“……” 下一秒,说着嫌弃话的慕时年将言溪抱起来,“回家!” 他突然抱起她,言溪没心理准备,怔了一下,听到门口秦晋之传来的“啧啧”声忙低声,先前被她抱是因为她睡着了,太困了。 “我能走!” 又不是伤了腿。 慕时年迈开大步,到了门口,言溪也顾不上脸红心跳,看到秦晋之适时出声,“秦少!” 秦晋之蹙眉,“能不能换个称呼?” 言溪不解,“为什么?”之前不是喊得好好的吗?她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的。 慕时年替他答了,“禽.兽!” 秦晋之:“……”他要告诉他妈,她儿子不仅被人说成猥.琐,还被骂禽.兽! 言溪反应过来,表情很诚恳,“好像还真有点……” 慕时年:“嗯,这样还挺顺口的!就这么叫吧!” 秦晋之内心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这两人就是上天派来惩治他的吗? 言溪看秦晋之一脸崩溃欲绝,没忍心再叫了,斟酌着换了一个称呼,“秦医生,我就是想问问,沈齐醒了吗?” 没叫秦少,秦晋之又满血复活,不去看慕时年这个落井下石的表哥,“醒了啊,上午还闹了一场!” 言溪在听到他说闹了一场的时候,心脏就绷了绷。 “他报了警,说他儿子要杀他,警察来过了,还去了a大!a大校领导还亲自来了一趟!” 言溪一听浑身都颤了一下,脸色白了白,她挣扎了一下,慕时年抱得紧,察觉到她的反应眯了眯眼,“要去干什么?” 言溪,“我要去病房看看,跟他谈一谈!” 沈齐这么一闹,是想毁了他儿子吗? 做父亲的去告儿子谋杀,她都不敢想,闹到学校去之后沈云池即将面临的会是什么? 她的手机今天一天都在慕时年的手里,所以,很有可能学校电话打到她的手机上,慕时年没接。 言溪现在也没心情去质问慕时年是不是故意的,看他听到秦晋之的这话淡定自若,明显是早就知道了。 言溪气恼,从他怀里挣脱开径直就朝着沈齐的病房那边走去。 心里也明白,这是沈家的事情,他不想搭理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她不该对他有气才对,只是她太担心沈云池的前途了。 秦姨刚走,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儿子没了前途! 慕时年怀里空了,黝黑的眸里冷色沉沉地压了下来,旁边的秦晋之见状,用之前的原话提醒某人,“没有暴跳如雷?” 慕时年:“……”m.d! 第209章:我说你有,你就有! 沈齐醒来后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他身上的伤还很严重,本该在icu里多住几天,可他醒来后就嚷着说有人要杀他,坚持不住icu。 能进icu的都是重症患者,医院看他醒来后叫嚷的力气也足,极不配合他们的治疗,也担心他吵到icu里的其他病人,便同意将他转到一间单人病房专门看护。 言溪在一个单人病房里找到了沈齐。 沈齐还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他伤了肋骨,肺泡被打断的肋骨所伤,躺在床上根本动不了,喘个气胸口都疼。 护工是医院的,见到门口出现的言溪时如释重负。 “顾小姐,你可来了!” 这人难伺候,受伤了躺着就躺着呗,可这人总是一惊一乍,人虽然动不得爬不起来,可是一睁眼一有力气就大叫大嚷着,喊着儿子要杀他,他要报警,要找警察来。 护工怀疑,他有精神病,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 护工在这里伺候了两天,人都心惊胆战的,生怕床上的人突然能坐起来了把他当成要害他的人给弄死了。 精神病杀人不犯法啊! 护工见到言溪时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赶紧走过来,“顾小姐,这个病人我护理不好,麻烦您再找其他的护工来吧!” 言溪朝病房里看了一眼,沈齐还躺着,哼哼着,不知道有没有醒。 “他现在情况怎么样?”言溪问护工,护工低声道,“顾小姐,我怀疑,他这里有问题!” 护工说着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认真地继续说道,“我怀疑他有被害妄想症!” 护工的话让言溪神色微微一怔,“警察来问过你没有?” 护工,“问过了啊,我就是这么说的!” 言溪,“谢谢,你的工钱我会结算给你!” 护工,“……”没想好这么好说话,他原本以为半途撂担子会被病人家属骂的! 护工一走,言溪叫来了护士,请她帮忙再物色合适的护工,许是听到了身边的说话声,沈齐悠悠地睁开了眼。 他的伤口疼,胸口用专用工具固定住,人根本动不了,睁眼时,眼睛里蒙上的一层浑浊在看清言溪时,陡然一撑,张嘴就骂。 “扫把星,谁让你来的,给我滚……唉哟,疼……啊……” 他胸口一起伏,整个胸腔就是一阵痛,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唉哟唉哟地直叫唤。 言溪站在病床边,看着一张脸因为痛疼而扭曲在一起的脸,神色平淡,自动过滤掉了他骂人的那些话,静静道,“秦姨去了,已经被送回临江城安葬了!” 喊着疼的沈齐声音戛然而止,神情有一瞬的呆滞,“去了?什么时候?” 言溪,“就在你动手术的那天晚上!” 沈齐的脸色白了白,眼神有些慌乱,扭着脸看向了病房门口的方向,“那个逆子呢?” 言溪蹙眉,“沈叔叔,云池是你的儿子!” 沈齐暴躁,“我t.m还要你来提醒,那个小王八蛋差点弄死我!” 言溪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告知他秦姨去世的消息,自己心情都很沉重,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脸上的伤情没有维持住三秒钟的时间就揪着沈云池的事情大发雷霆。 有那么一丝的错觉,他并不悲伤,反而如释重负,甚至,在庆幸! 言溪本就是一个亲情淡薄的人,她的薄凉是源自家庭,但是内心深处却又做不到真正的薄凉无情。 听着耳边沈齐骂骂咧咧又夹带着痛苦的呻.吟声,言溪想出去透透气,缓解一下情绪。 她一转身,身后沈齐又骂,“你t.m转告那个小混蛋,劳资这次要弄死他,让他去蹲监狱!” 言溪后脊背一僵,眼瞳里沉痛转化成了愠怒,不过却没有立刻爆发,而是在缓了一口气之后,缓声道,“沈叔叔,医生说你有被害妄想症,你知道吗?” 沈齐骂声戛然而止,“谁有被害妄想症?你t.m造谣!你才精神病,你全家都精神病!” 言溪不想再跟这种人再浪费口舌,或许之前她还因为沈若白的事情对沈家还有愧疚,所以以前不管沈齐如何埋汰她她都平静接受,如果刚才,他在听到秦姨去世的消息时能有一点点的愧疚和伤感,她也不至于会这么生气。 言溪离开病房,去走廊那边透气,身后沈齐骂骂咧咧的声音渐渐远去。 也就在言溪离开那间病房之后,沈齐的骂声还没有听,一边骂一边喊着疼,要喊护士,要叫护工,结果没人应他,又是一阵谩骂。 直到他听到了门口那边缓缓靠近的脚步声,他停下了呻.吟,扭脸去看床边,“医院的人都死了吗?t……” 一句脏话还没有从嘴里骂出来,沈齐就被站在病床边的陌生人愣住。 “你谁啊?” 他怎么感觉对方来者不善? 对方一看就是矜贵的人,五官深邃俊朗,站着的姿态慵懒随意,却给人一种优雅矜贵之感,只是那双眼睛里的目光清冷而带着几分邪意,看得人浑身直发毛。 沈齐总觉得这张脸是在哪个地方看到过的,却一时间又想不起来,被那么一双凉飕飕的目光盯着有些发悚。 他现在躺在病床上动都动不了,被人在亿博城群殴打得半死,心理阴影一大片,所以一看到床边站着的陌生人,一颗心都给拎了起来,哆嗦地喊着。 “你,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有危机感! 慕时年眼睛里的冷光消失,转为浅淡的笑意,他慢条斯理地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沈齐?” 沈齐:“……”嘴角僵硬地抽了两下。 “听说你有被害妄想症?” 沈齐:“……”他没有,可是这双眼睛好可怕! 明明是在笑的,但为什么他看着会这么害怕? 沈齐提心吊胆,从来没有感受到这种只是被人静静注视都会有的压迫感,当即大叫,“我没有,我没有……” 慕时年单手托腮,手肘闲适地撑在了椅子扶手上,凑近了点看着沈齐,幽幽笑了,一字一句道。 “我说你有,你就有!” 第210章:被我帅呆了? 言溪在病房里跟沈齐一番对话扰得她心情烦躁。 她不停地提醒自己,她有病,不能急,要冷静,mr.jion教给她的自我冷静法除了不断深呼吸以外就是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在走廊上转了两圈,漫无目的,寄希望着心里的焦躁烦闷能随着她转圈而缓解到正常。 然让她情绪瞬间恢复正常的不是她的自我缓解,而是楼道处意外出现的顾言雨。 顾言雨似乎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上她,惊愕声显得尖细刺耳,“顾言溪,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言溪愣了两秒钟,视线在顾言雨用羽绒服紧裹着身上扫了一眼,如果不是顾言雨主动喊出她的名字,她现在是忍不住顾言雨的。 因为顾言雨把自己的一张脸遮得严严实实的,戴着口罩,和帽子,觉得不保险还把羽绒服的大领帽子给盖在了头顶,捂得只剩下了一双眼睛。 “顾言雨?” 言溪奇怪了,顾言雨这个女人任何时候都不会放过展示她那自以为傲的身材和脸蛋的机会,大冷天的也从来不会穿羽绒服,更别说是像今天这样从头捂到脚。 还是大晚上! 被顾言溪目光打量,顾言雨也在暗自懊恼。 她叫她干什么?她穿成这样来医院,谁会认得她?她却自找不快地开口叫她自报身份! 顾言雨郁闷得要命,瞪了言溪一眼,瞥见言溪一只手打着石膏,另外一只手被抱得像粽子,不禁幸灾乐祸。 “哟,你也有今天啊?” 言溪目光清淡,浑不在意顾言雨的阴阳怪气,“你脸怎么了?” 顾言雨条件反射地捏着羽绒服领口捂着脸。 言溪察觉到顾言雨一直用手遮挡着脸部,明明已经戴着口罩还怕被人看见。 顾言雨被她这么盯着看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转身厉声,“要你管!” 她吼完转身就走,步伐很快,言溪觉得莫名其妙,倒是被顾言雨这么一吼,她萦绕在心头的糟乱倒是缓解了不少。 她跟顾言雨关系从小就不好,倒是一点也不气顾言雨的糟糕态度,反正也不是她在意的人,顾言雨态度好不好她一点也不在意。 顾言溪继续在走廊上站着,在思考要如何处理沈云池的事情,要不要现在先去一趟a大?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以为是顾言雨去而复返,转身就看到慕时年优哉游哉地走过来。 他气质本来就出众,从临江城回来身上穿着的衣服没换,黑色高领毛衣搭配着修身款呢子大衣,很显气质和身材,搭配上他那张同样出色的脸,眼睛里的带着邪气的光,整个人像妖孽。 “怎么?被我帅呆了?” 自恋! 慕时年一开口就破坏了眼前的好气氛,言溪不禁蹙眉,把目光转开。 之前心里还乱糟糟的,就算被顾言雨搅和了也只是暂时地压了下来,然在看到慕时年之后,心里出奇地平静了下来。 言溪都怀疑自己的病情是不是又加重了?为什么慕时年这一个让她讨厌的人反而是最能让她瞬间心静下来的人? “时间不早了,回家!”慕时年似乎习惯了自作主张,过来就来拉顾言溪的手。 言溪两只手都挂着彩,他只能皱着眉勉强能拉了左胳膊,看表情似乎有些嫌弃,表情好像在思索着是牵着言溪的胳膊好还是像之前来医院时那样直接整个人抱起来走的好。 言溪又被他的一句“回家”愣了几秒,不及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慕时年拖进了电梯。 “我还没打算现在回去!”言溪实话实说,她还打算跟沈齐沟通一下,还打算跟沈云池打个电话,让他尽快来一趟医院,一家人的事情可以私下里解决,毕竟,这关系到沈云池的未来。 慕时年瞥她一眼,“你打算再回去跟那个有被害妄想症的老头子谈判?” 言溪被他看穿了心中所想,深思,“他毕竟是云池的父亲!”骨肉都还连着亲的。 慕时年呵呵两声,不知道是不屑跟言溪再说话还是笑她想法单蠢,总之,他那张嘴肯定说不出好话。 “要处理也要先回家洗个澡睡一觉再说!” 慕时年说这话时有些气躁,还是克制了之后表现出来的,若是不克制,恐怕现在已经又板着一张脸了。 说话间电梯已经抵达了地下车库,慕时年拽着她的胳膊出电梯,苏安早在车那边等了,见到两位来了殷勤替言溪开车门。 言溪也觉得自己太累了,人在太累的时候大脑往往都想不出好法子,便默认了慕时年的说法,上了车。 她还是先回去睡一觉再想办法! 车从地下车库离开,苏安刻意挑了一辆不起眼的车来接人,他现在难得有机会亲自给慕时年开车,一路上心情都不错。 慕时年把他丢去亿博城大半年了,他还以为自己要失宠了,作为慕二爷打江山最得力的战将宝刀未老就给遗忘在了旮旯角落着实让他觉得委屈。 现在就算让他出来当个司机开开车也让他有了重新受到重用的优越感,回去又能跟下面的人吹嘘好几天了。 这边车刚离开,偌大的地下停车库一个角落里,套着浅粉色长羽绒服的顾言雨从一根柱子后面转过身来,看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眼睛里的震惊迟迟没有消散。 又是慕时年! 顾言溪还真的跟慕时年搅和在一起了? 之前她为了泄愤跟乔思悦两人联合整顾言溪,就是在警局大门前看到了慕时年跟顾言溪接吻的画面,当时她被惊吓住了。 她以为顾言溪顶多算是慕家二少的一个新玩具,哪个有权势的男人不在外沾花惹草的? 她还琢磨着把这件事捅到舅舅顾长安那边去,让顾长安好好看看自己养出来的女儿是个什么货色?勾搭别人的男人! 可现在看起来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儿事儿。 慕时年跟乔思悦,掰了? 顾言雨一时间思绪有些乱,舅舅顾长安是有意让顾言溪回顾氏的,她和母亲顾长青都在防着,如果真让她回来了…… 如果她真跟慕时年好上了…… 顾言雨不敢想! 第211章:那你吃不吃? 顾言雨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点来医院是因为她的脸还没有好,严重过敏导致的后遗症便是她的脸现在都不能见人了。 她在家里待了一周多的时间,来医院就诊也专门选择在晚上,是怕被人看到。 没想到今天晚上会在医院碰上顾言溪。 顾言雨心里糟糕透了,不仅仅是因为刚才看到顾言溪那张姣好的脸蛋,还因为顾言溪身边的慕时年! 慕二爷英俊不凡,高高在上矜贵得让人望而生畏,偏偏这种男人对女人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顾言雨也是女人,之前是因为慕时年跟乔思悦是官配,自从知道了顾言溪也搅合进去了,心里的不平衡开始作祟。 嫉妒心态开始发酵蔓延! 凭什么顾言溪可以,她不行? …… 住院楼,单人病房里,沈齐躺在病床上惊魂未定,连胸口传来的阵痛也没能将他的思绪给拉回来,怔怔着睁着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莫名的,有些害怕! 就在刚才那个人进来跟他说了那几句话之后,一股毛骨悚然之感就在他心头乱窜起来。 紧闭着的房门被人从门外拧开,沈齐浑身颤了一下,颈脖朝门口那边机械地转过去,“谁?” 按照以往惯例,医生和护士都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段进来。 沈齐内心里的恐惧在门被拧开之后放大了无数倍,而在看着进来的人时,张了张嘴想要大喊,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 晚上十点钟,秦晋之有一台心脏搭桥手术,正在做准备,医助肖林就急匆匆跑来告诉他。 “嗯?疯了?” 秦晋之洗手的动作停了下来,宽大的镜子里,他那张脸上眉头深深皱起,拿了毛巾擦拭干净手之后吩咐副手医生,“我去去就来!” 他快步走出洗手间,身后紧跟着的是医助肖林,“什么情况?” 肖林便道,“值班的医生也不清楚,护士站那边护士长说联系了护工去照顾,护工去了之后没多久就跑来告知护士长,说病人发疯了!” “疯了?”秦晋之完全不相信,沈齐是受了重伤,但脑袋是没有问题的,如果有问题也不会躺在病床上都不消停。 秦晋之乘坐电梯去了骨科室的病房,到了门口就听见病房里有对话的声音,是值班医生和护士都在里面。 “已经注射了一支安定,他再这么挣扎下来伤口就要裂了!” 秦晋之进了病房,值班医生认得秦晋之,“秦医生,您来得正好,这位病人……” 当时做手术的时候秦晋之也在,所以也很清楚沈齐的伤势,看着躺在病床上两眼浑浊的沈齐,他四肢都被绑定住了,唯有脖子和眼睛还能动。 一支安定下去,他双眼无神而空洞,嘴巴却在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些什么,秦晋之凑近了耳朵,只听到断断续续的几个模糊字眼。 “要杀我,有人要杀我……啊……” 沈齐的声音很轻,最后那一声“啊”若不是打了安定肯定会撕心力竭。 秦晋之目光微动,起身,“明天安排精神科医生来会诊!” …… 言溪刚到玉圭园就有人打了她的电话,电话是荆城医院的座机,显示的号码很有可能是护士站。 她接了电话,慕时年正在厨房那边捣鼓什么。 两人才回来,因为时间晚了就没有叫王嫂过来,别墅里收拾得干净一尘不染,就是慕时年一下车就喊饿,自己去厨房弄吃的了。 如果是言溪,直接叫个外卖填饱肚子就行,只不过慕时年这人好讲究,一听要喊外卖就眯着眼,“整天吃外卖也不怕吃死你!” 言溪:“……”她觉得慕时年不仅嘴巴有毒,还有病! 神经病! 厨房那边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言溪起身去远处接电话,果然是医院打过来的。 接完电话,言溪神色异样,护士说,沈齐突然发疯不得不用上了镇静剂,值班医生已经来看过了,提出明天一早让精神科医生去会诊。 是真的有了被害妄想症? 言溪不否认自己想过这个问题,只要沈齐被查出来有精神方面的问题,那他控告沈云池故意伤害的罪名就不可能成立,一个精神病患者说出来的话没有几个人会相信。 当然,这个想法十分恶毒。 但这是言溪想过的最省力最有效的法子,虽然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秦姨才刚去世,她就用这种手段对付重伤的沈齐,怎么说都有些于心不忍。 可他要指控的是云池,是他的亲生儿子,言溪必须保住云池,两者之间她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沈齐而保云池! 难道沈齐真有病了? 言溪正疑惑着,拿着手机百无聊赖,厨房那边慕时年端着两只碗出来,一份是言溪,一份是他的。 “吃了!”慕时年叫言溪。 言溪蹙了蹙眉走了过去,肚子是有些饿,不过以为会看到一团面糊糊,没想到眼前的却是一碗卖相极佳的清汤馄饨,上面飘着两块青菜叶子,还有一只煎蛋,汤上面浮着一层清亮的油水,却并不腻。 看得出来,他的厨艺比她好了不是一个层次! 言溪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总感觉一个大男人下得了厨房是件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尤其是,还是慕时年这样身份的男人! “看不上?”慕时年拿着筷子自己夹起面条,看言溪没动手蹙眉道,“不吃给我!” 言溪拿了筷子埋头吃了起来,吃到一半才主动开口,“医院那边来了电话,说沈齐疯了!” 慕时年吃馄饨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她,言溪被他目光直视,有些不自在。 慕时年眼眸里却有亮光闪了闪,用筷子夹着馄饨,“这有什么奇怪的,疯了就疯了呗!” 他只是觉得意外,她会主动跟他说这些事情了。 言溪吃了几口,用筷子搅动这那几片菜叶子,“只是觉得太突然了!” 不仅突然,还很诡异! 怎么说疯就疯了? 言溪正纳闷着,身边却有人靠近,慕时年一点也不关心沈齐疯没疯,因为对他来说,疯是必然,现在不疯明天也会疯,早晚的事情。 他只是关注着言溪碗里被拨弄的那两片菜叶子,单手托腮问顾言溪,“没吃饱?” 言溪这才发现自己浑然不觉就把碗里的东西都吃光了,而慕时年在她微微愣神时凑过来低低道。 “你要是没吃饱,我下面给你吃?” 而言溪也敏感地get到了什么,当即丢筷子。 “慕时年,你变态!” 慕时年:“……” 我怎么变态了,我怎!么!就!变!态!了! 看言溪丢掉筷子愤然起身上楼的背影,慕时年坐在椅子上皱着脸琢磨着那句话,半响后紧绷着的脸上邪气溢出,笑出了声,伸长了腿翘起来,嘴里叼着一支烟悠哉悠哉地叫住奔上楼的言溪,“那你吃不吃?” 言溪:“……”我…… 第212章:不那么讨厌! 对言溪来说,慕时年就是那么一个时好时坏,好不过几秒钟就会变态的家伙。 她上楼,听到楼下慕时年的笑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步伐加快了。 楼梯间那个身影消失,慕时年的笑声才停下来,吐掉烟头起身,把碗筷收起来丢去了厨房洗手槽,靠在旁边摸出手机打电话。 苏安接到电话时听出了老大话语中的愉悦,心道莫不是**了所以心情愉快,果然还是要**啊! “爷您放心,已经办妥了!”苏安不等慕时年开口询问就主动邀功起来,“保证不会让您失望的!” 慕时年“嗯”了一声,“干得不错!” 苏安:“……”老大夸我了,鸡血要沸腾了! 慕时年打完电话就直接上楼,听到卧室洗手间里传来的水声,他蹙这眉头快步走了过去。 顾言溪果然站在洗手间里两手无措,刚才吃饭的时候还能用左手捏筷子,左手烫伤不严重,不影响她捏筷子,现在轮到洗漱就有点难度了。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言溪皱着的眉头还没有松散开,看着门口站着的慕时年一脸的似笑非笑,怎么看都是带着戏谑的,那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 快来求我啊,求我啊! 言溪咬咬牙,她的一双手都碰不得水,慕时年这货靠在门口就是一副要看笑话的样子,她伸手就去取毛巾,被门口的慕时年看不下去了,伸手夺了。 “逞什么能?”慕时年说着把抢过来的毛巾丢一盆子里,放了热水,拧好了毛巾后扯开把毛巾盖在了言溪的脸上。 言溪只觉得热气铺面,脸上就盖了毛巾,一只手跟着毛巾还在她脸上动来动去,没拧干的水珠子掉进了她的颈脖里,不禁脖子一缩。 坦白说,慕时年的服务还真让言溪不能忍,他是没做过这种伺候人的事情,待言溪一张脸被磨得一阵火辣辣的才停下来。 慕时年用毛巾是恨不得给她磨下一层皮。 “疼!”言溪受不了了,别开脸瞪了慕时年一眼,慕时年心情好也不跟她计较,把毛巾重新拧干后挂起来。 “还要我伺候刷牙吗?” “不要!”言溪几乎想都没想就拒绝,她不想自己牙齿少几颗。 笨拙地用左手拿着牙刷刷了牙,言溪简单地往脸上摸了一层护肤品就作罢。 这一次回到玉圭园,言溪的心态有了变化,虽然还是有些讨厌慕时年,不过也没再像以前那样排斥。 待慕时年洗了澡出来后就见言溪睡在了大床上,床上隆起了一大团,他走过去拉开了被子一角睡了进去。 没有之前那样的剑跋扈张,出奇的平和。 这种感觉真是微妙,微妙得慕时年又蠢蠢欲动了,转过身就将背对着自己的女人给抱了过来。 言溪挣扎,慕时年沉声提醒,“注意手!”觉得顾言溪就是个笨蛋,明明自己一双手都残废了还要故作矫情。 言溪果然不动了,不过警惕心依然还有,浑身紧绷,被慕时年感应到了哼哼两声,靠在她耳边咬了一下她的耳朵,惊得言溪一声低呼,慕时年就道,“真当我是禽兽?” 言溪不禁反问,“你难道不是?” “……矫情!”慕时年嘴里说着嫌弃的话,心里却在沉思,看来之前给她的禽兽印象根深蒂固了。 言溪生怕自己再动一下就会引得身边的男人一句“再动我们就换一种方式动让你不矫情”,只好乖乖不动。 慕时年还有什么事情是干不出来的? 她的右手还打着石膏行动不便,就算是睡觉搁着的姿势不对都会不舒服,被慕时年伸手抱过来之后只好仰面睡着。 身边男人侧身,脸就朝着她这边,下巴靠着她的额头,呼吸微沉,言溪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很快便睡意来袭,也顾不上他有没有睡,自己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一早,唤醒言溪的是慕时年的手机铃声。 “嗯,在东郊宝瑞……” 慕时年晨起时的嗓音沙哑,带着磁性,听着都会让女人怀孕的声音,言溪醒了,睁眼,逆着光,看见身边的男人坐靠在旁边接电话。 他姿态雍容,背后拿了靠枕靠着,脸上神色似有忧忡,一闪而过,发现身边的人醒了伸手在言溪脸颊上摸了一下,微凉的指尖最后掐在了言溪的鼻子上,对话也继续着。 “你暂时不要去,我找个时间好好跟他谈谈!” 言溪的鼻子被掐着出不了起,怨怒地瞪着始作俑者的那只手,太可恨了,就算是他的手指漂亮也不能缓解她此刻的怒气。 言溪动一下,那手便松开一下,紧接着又掐住,如是再三,言溪气恼不已,在一次松开后直接张嘴咬住了他的手指。 慕时年:“……” 指尖传来的疼痛感迫使他把注意力转移到下方,居高临下。 “好,就这样!” 他电话结束,低头跟言溪四眼相对,手指被顾言溪咬着,他也不怕疼,眯眯眼,“换个地方咬行不行?” 言溪:“……” “有一个地方能长能短,能硬能软,正好可以用来磨你的牙!” 言溪:“……” “要试试吗?”慕时年靠过来,笑得邪肆,像是还想要再继续诱导一下。 言溪活像见鬼了,吐掉他的手指就坐了起来,才在心里浮现出来的美感消失了个精光,恨不得离他远一点,“慕时年,你可真龌龊!” 言溪起身去洗手间漱口,仿佛刚才她用嘴巴咬了什么脏东西似得,慕时年在外面大笑几声,心情极好,还神补刀了一句。 “你又不是没咬过!” 洗手间里的言溪气得一大早血压就高了。 卧室里两人一大早就有动静,楼下王嫂听着也是松了口气,待言溪气冲冲下楼,王嫂忙迎了上来,“夫人!” 看到言溪一只胳膊打着石膏大惊,“夫人您的手是怎么了?” 言溪脸上的余怒没有来得及收回去,见到王嫂才把情绪压了压,表情有些冷,“我手没事,受了点伤!” 王嫂六神无主的样子,看着楼梯上下来的慕时年,忙道,“先生,可以吃饭了!” 慕时年“嗯”了一声,迈着长腿下来,相比较言溪的气鼓气涨,慕时年脸色舒缓,王嫂不经意间还捕捉到他唇角扬起的笑容。 夫人有多气,他就有多开心! 早餐言溪吃得也不舒坦,慕时年的腿时不时在桌子底下勾她一下,第一次她吓得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看到慕时年那一脸坏笑时才知道是他捣鬼。 言溪把椅子拖远了坐。 “我有点事要处理,你先去医院,我让人送你去!”慕时年总算不闹她了,抬眼看她的手,挑眉,原本是想给她一辆车的车钥匙,看她这样子要怎么开车? “我可以打车!”言溪还没有从他动手动脚的无耻举动中缓过神来,瓮声瓮气地答。 慕时年看她一眼,“看来还是我送你最保险!” 言溪:“……” 最后言溪妥协,慕时年的助理江南开车送她去的医院。 江南陪着两人去了一趟临江城之后回来对言溪是又敬又怕的。 这位可不像那位乔小姐,整日里顶着二爷女朋友的身份在外面招摇撞骗的,这位才是正主。 正主低调,知道的人并不多,可临江城一行,江南对慕二爷的认知是刷新到了一个新高度。 为了一个女人能在火车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末了还屁颠屁颠的鞍前马后收拾残局,这要是放在其他男人身上低声下气的好像没什么,可这套在慕二爷身上画风都变了。 说出去谁会信? 若不是江南亲眼所见他也不信。 “夫人!”江南在言溪上车之后恭敬地递给她一张卡。 言溪不解,“这是什么?” 江南道,“慕总让我转交给您的,说里面有一百一十万,是您的钱!” 言溪这才明白了,上次修复的那只花瓶,对方给的是现金,一箱子现金被搁在亿博城了,当时接到医院的电话走得急,箱子忘了取,去了一趟临江城后,事情一多都给忘记了。 言溪把卡拿了过来,慕时年把那一箱子钱存在了这张卡上,知道她这次去医院需要钱,让江南把卡给她。 言溪微微动容。 有时候,他也不是那么讨厌的! 到了医院,言溪让江南先离开,江南经常跟在慕时年身边,还上过电视,她不想被人拍到。 她直接去了沈齐病房,精神科医生已经在病房里等待了,见到言溪来了就问是不是病人的家属。 “我是!”病房外,沈云池气喘吁吁,身后还跟着黄毛和小江,两人脸色也不太好,像是被人追赶了一路。 沈云池大步走进来,看向医生,“我是他儿子!” “他的状态确实不太好,待他身体稍微好一些,我们建议是转送到三院去治疗!” 三院是荆城的一家精神病医院,这是确定了沈齐精神出了问题了? 沈云池闻言沉着一双眉眼看着病床上浑浑噩噩的沈齐,他被绑在了病床上,除了浑浊的眼睛能动作之外,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 沈云池看得时间有些久,久得言溪都察觉到了异常,发现他的眼睛里似有怒火在蹿,忍不住伸手拉了他一下。 “云池!”言溪提醒沈云池。 她还没有询问沈齐为什么一口咬定说云池要杀他,是真的精神有问题还是其他的? 沈云池眸中的怒火却掩饰不住,看向了医生,“精神病患者杀了人是不是就不用负法律责任?” 医生:“……” 第213章:一个女儿就好! “精神病患者杀了人是不是就不用负法律责任?” 沈云池一出声,言语之中隐藏着的怒意就显露了出来,医生被他问得一时怔愣,言溪伸手将他拉拽在一边低声提醒,“别乱说话!” 言溪说着目光落在了病房门口,黄毛和小江也察觉到了门外的人,露出一辆的惶惶不安,“池哥……” 是警局的人来了,还有言溪所熟悉的,a大的系主任,见到沈云池就喊,“在这里……” 冲进来的民警迅速地将沈云池围住,系主任进来后大义凛然,“就是他!” 沈云池被围住,面色清冷,一位民警开口问,“你是沈云池?” 沈云池眯着眼朝病床上的人看了一眼,沉声,“是!” “你父亲报警说你要杀他,希望你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民警道。 沈云池冷笑起来,“他说我要杀他?你们怎么就不问问他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沈云池言语激动,在场的人都忍不住蹙了一下眉头,言溪听到他这么说心都咯噔了一下,赶紧伸手拉了他一下。 “云池,冷静一点!” 他说的这一句话很会让人产生歧义,让人误以为沈齐是干了什么他不能容忍的事情导致了他起了杀心。 言溪怕他说多错多,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后,看向民警,“沈齐有被害妄想症,医生已经做出了诊断,所以,他的话不足为信!” 一个患有被害妄想症的人说的话是不能作为证据的。 她说转脸看向了云池,“你先配合警察去警局,他的诊断报告很快就会出来!” 言溪目光坚定,沈云池被她一把拉着的时候内心的怒火已经被压了一大半,他看着挡在她面前的女子,没他高,也很清瘦,但是每次他出事都是她挡在他面前。 这种感觉虽然让他觉得懊恼,可是心里隐隐的,还有欢喜。 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有个人不舍得抛下他的! 沈云池被沈齐报警杀人的消息在a大已经被传遍了,他在临江城就接到了黄毛的消息,昨晚上他乘坐高铁回荆城,不敢开机也不敢回学校,就怕被警察堵个正着。 谁说去多了警局就不会害怕的,他其实也害怕,但更怕的就是,累及了言溪。 他本想着躲藏过去,可一想到他这一躲学校这边要找的人肯定是言溪,而言溪也会因为他不出现而着急,思前想后他还是来了医院。 面对着围在身边的几名民警,沈云池慢慢平静了下来,慎重地对着言溪点了点头,“好!” 纵使他内心恨不得沈齐立马去死,但他也不能再胡来了。 沈云池被警察带走,言溪留在了病房,秦晋之过来时,病房里只留下了言溪和几名医生在。 “鉴定报告需要两天时间!”秦晋之一进来就开门见山,目光还朝周边扫了一圈,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他在找人。 “二哥没来?”秦晋之低声。 言溪答,“他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秦晋之笑了笑,朝病床上目光呆滞的沈齐看了一眼,又看看言溪,表情欲言又止。 他也是昨天晚上后来才知道,二哥进了这个病房。 再后来,沈齐就疯了! …… “不回去!” 东郊宝瑞别墅,人工修剪的草坪整整齐齐,一只高尔夫球被球杆慢慢推向了洞口,踩在草地上的白色球鞋朝着一个方向转了过去,球杆被扔在了地上。 慕时域对来人很反感,因此也没个好脸色。 这让别墅的佣人很是担忧,看向站在一旁的慕时年时,小心翼翼道,“二爷,要不,再等等,等三少心情好了……” 慕时年夹着烟头的手指一顿,瞥了一眼那佣人,“我还需要等他心情好了?” 旁侧挥舞着球杆的宋靖白‘噗嗤’一声没忍住笑,抬手打发了佣人,看着慕时域消失在前方在身影,叹息了一声。 “怎么样?终于知道弟弟不好管是什么感受了吧?”打不得,骂不得,想弄死又不行,搁身边又碍眼! 这个世界上,弟弟妹妹果然是最难搞的生物! 有过同样经历的宋靖白很是理解慕时年现在的心情,同情他三秒钟! “听我的,他喜欢打游戏就让他打游戏,他不回家就不回家,他这么大了,能照顾好自己了……”宋靖白絮絮叨叨,一边打球一边劝。 他是来陪慕时域打球的,慕时年后来才来的。 慕时年抽了一口烟,心情有些躁,看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宋靖白一眼,“这是矛盾点吗?” 宋靖白:“……”好吧,这不是矛盾点,矛盾点是,他弟弟现在跟他妈关系非常僵! 尹夫人要求慕时域搬回去住,而慕时域死活不回去,尹夫人只好让慕时年来处理这件事,就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 “你看,孩子生多了还是操心吧!我以后就要一个就够了!”宋靖白感慨。 慕时年忍俊不禁,“滚!” 你tm一个子儿都没有,连女人都走马灯似得换,这辈子断子绝孙都很有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脸都不臊一下。 然而慕时年心头却也突然想到,我以后也只要一个,嗯,一个女儿就好! 男孩子太操淡,他小时候就皮,女儿的话,像顾言溪就很好,安安静静的。 不对,顾言溪有时候也太安静了,太沉闷了也不好。 待他反应过来自己想到了什么,不禁忍不住笑,他想得可真遥远! 宋靖白看他站在旁边笑得诡异,忍俊不禁,“老二?” 慕时年把烟头一掐,“你废话真多!” 宋靖白,“……” 他只是想知道,他刚才为什么笑得那么贱! …… 言溪没有去随意揣测秦晋之那欲言又止是想说些什么,她拿着那张卡去把沈齐的医药费补齐,又跟a大那位系主任聊了一会儿,聊的都是有关沈云池的事情。 学校的态度这一次很强硬,即便沈云池这一次能从警局里出来,也要求他退学。 学校考虑到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又综合评估了沈云池之前的所有表现,态度强势分毫不让。 言溪在这件事情上很是纠结,待那名系主任离开后,黄毛才走了过来,忐忑不安,“溪姐姐,池哥会没事的吧?” 言溪摇摇头,“我也不确定!” 这个问题她要去学校再谈! 似乎想到了什么,言溪叫住黄毛和小江,“那天沈齐在亿博城被打的时候,你们两个人为什么也在现场?” 黄毛:“……”跟小江对视一眼,面色为难,不知道该不该说。 言溪正色,“实话实说!” 小江这才嗫嗫嚅嚅道,“那天,池哥让我们几个兄弟去收拾他,结果,我们都还没有动手,他就被另外一伙人给打了!” 言溪眼皮跳了跳,“他为什么要你们去收拾沈齐?” 她知道,沈云池跟沈齐两人的关系没有沈若白跟父亲关系好,但原因她是不知道的。 居然找人收拾自己的父亲,言溪觉得事有蹊跷,云池却没有跟她讲。 小江看看黄毛,又看看病床那边,低声,“沈叔叔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趁着秦阿姨睡着的时候出去堵,被池哥知道了……” 言溪惊愕,原来如此! 沈齐去了亿博城是赌博,可他哪儿来的钱? 此时黄毛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展开,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递给了言溪,“那天池哥就是看到这个东西才情绪失控跑来医院打沈齐的!” 言溪愣了一下,接过来,检验报告? 第214章:谁惹你了? 这是一份液体的检验报告,从报告中得知,所提供的检验样本是牛奶,但液体中居然检验出了安眠药的成分。 言溪看着这份报告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秦姨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喝一小半杯的牛奶,安眠药的药物成分就是从她平时饮用的牛奶中提取出来的? 言溪震惊不已,回想到秦姨去世前的好长一段时间都会出现昏昏欲睡的症状,她来医院探望时也看到她有时候精神不济。 所以,是沈齐在她的牛奶里加了安眠药! 言溪被震惊地大脑都快炸裂了。 混账! 她为了能给秦姨调养好身体准备换肾手术做了多少的准备?却因为他,前功尽弃,还害死了秦姨! 所以云池才会发疯,一气之下才想要杀了他! 他才是害死秦姨的罪魁祸首! 言溪捏着检查报告的手指颤抖了起来,因为震惊,也因为不敢相信! 枕边人却成了凶手,言溪震惊的同时也心寒不已。 “溪姐姐……”黄毛想说什么,察觉到一道目光盯死在他身上,他顺着那道目光看向了过道那边,只是扫了一眼就一个寒颤。 小江比他发现的还要早,不停地朝他使眼色,黄毛舔了舔唇,离言溪远了一些,说话也变得磕磕绊绊了,“那个,溪姐姐,我们,先走了……” “站住!”言溪并没有察觉到身后过道的靠近的人,她一心想到沈齐的事情,后悔自己的大意,居然没有在秦姨火化前好好询问云池。 如果她有察觉,问问云池,知道这些内幕,那她将会走法律渠道,报警,验尸,逮捕沈齐,要用法律的手段将这样的人绳之以法。 秦姨死得冤枉,言溪心里悲恸不已。 黄毛和小江却吓得不轻,被言溪叫住站在旁边又不能走,只好死命地低着头。 言溪这才察觉到两人的异常,“怎么了?” 手里的检查报告被一只手轻轻抽走,身后熟悉的气息弥漫过来,一双长臂从言溪的身后将她环住。 “这是什么?” 慕时年淡声,瞥了一眼僵站在旁边的两个愣头青,收回目光后垂眸看言溪,发现她一双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哭,当即眉头一蹙。 “谁惹你了?” 语气一下子变得冰冷起来,目光再次扫向了旁边站着的人。 黄毛最先扛不住,忙摇头解释,脑袋摇得弧度太大跟拨浪鼓似得,“不,不是,不是我们……”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特别怕慕时年,可能是因为池哥也在慕时年手里吃过亏,所以害怕。 他们还记得池哥在警局就被慕时年打断腿的那件事! 检验报告被慕时年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后挑眉,“这是什么东西?” 他刚才第一反应,以为这检验报告单是言溪的,该死的,他还以为是怀孕报告! 要命的是,看到不是,他居然还有点失落。 见鬼了! 言溪先让那两人离开,看慕时年把人吓成那样,言溪更加确定这家伙一定干过不少坏事。 “你是说秦女士的牛奶里发现了安眠药的成分,怀疑是沈齐动的手脚?” 言溪跟慕时年说了这份检验报告的来由,慕时年听完皱着眉头。 “秦姨的尸体已经火化,缺少证据!”言溪悲恸道,神色凝重。 慕时年把那张纸叠起来,“这点安眠药的剂量还不能直接证明这就是促使秦女士死亡的原因,只能说是某方面的诱因!” 言溪也表示赞同,只是一想到这些安眠药很有可能就是诱使秦姨死亡的间接缘由,言溪心里那道坎就过不去。 “是不是在想应该把他送进监狱?” 言溪被慕时年看穿了心思,抿了抿唇。 慕时年把纸塞到她的大衣兜里,“我倒是觉得他不进监狱也挺好!” 言溪:“为什么?” “你以为送进去的人就改过自新了,监狱里现在的犯人生活水平还不错,一日三餐管吃管住,进去的人就像在养老,还不如让他在外头吃点苦头!” 言溪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在法律作为制高点的社会,犯法之人被法律制裁入狱就是正义战胜邪恶的真实写照,偏偏被他说得这么扭曲。 有点像歪理邪说! 言溪被他拖着去看了手,在秦晋之的办公室,烧伤科的医生被秦晋之请了过来,专门为言溪看了手背。 “已经好了,可以拆了!” 医生给言溪把左手的绷带去掉,秦晋之在旁边看了,揶揄,“好大一块烫伤啊!” 被慕时年一脚踹了。 言溪本来也觉得不严重,是慕时年非要她包扎,手背上烫伤的红色痕迹已经淡化掉了。 “这只手再过四天来拆石膏!” 秦晋之待烧伤科医生离开后走到慕时年身边,低声,“沈齐疯了,你干的?” 慕时年看他一眼,目光变得阴测测的。 秦晋之看言溪的目光看过来了,怕被言溪听到忙呵呵两声,“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言溪看来看慕时年,以为他们两人有正事要谈,“我先回去了!” 慕时年起身,“一起走!” 秦晋之,“……”被忽视地这么彻底,心塞! “你们不是有事情要谈吗?”言溪道。 慕时年,“我跟他关系不好,没什么好谈的!” 关系不好的秦晋之,“……”艹了! 待慕时年和言溪离开后,秦晋之看着在门外鬼鬼祟祟的人,没好气地喊,“进来,看见你脑袋了!” 苏安:“……”笑呵呵地进来,他在亿博城里磨得性格圆滑,进来后便道,“秦少爷,我家爷让我传句话给您!” 秦晋之:“都关系不好了还传什么话?” 不过他心里很震惊,慕时年都带顾言溪见过苏安了,也就是说,带去亿博城了! 苏安,“哎呦喂,这是哪门子的关系不好?秦少爷跟我家爷那是老铁的关系了……” 秦晋之,“不是塑料花吗?”他可是知道这伙人私下里说的,他跟慕时年是塑料花! 苏安笑得眼睛都快挤成一道缝儿了,忙道,“这肯定是不可能滴!”说完脸色肃然,“是那个兔崽子说的,我给揪出来扒了皮给秦少爷您红烧了吃!” 秦晋之知道苏安就是跟老油条,被二哥扔进亿博城那锅热油里之后越发圆滑老道,也不跟他扯皮了。 “有p快放!”肯定没好话。 苏安嘿嘿笑完,这才低声道,“爷说,请秦少爷,闭上您的嘴!” 秦晋之:“……”日! 第215章:她跟我住! 言溪去了北区警署保释沈云池。 有慕时年出面,保释很顺利,警方这边还没有立案,仅凭沈齐一人的指证缺乏说服力,而且沈齐的妻子刚离世,说是精神受到打击重创出现精神恍惚也很正常。 沈齐的精神鉴定报告要等两天才能出具,但这两天时间里,沈云池不能私自离开荆城,并随时配合警方传唤。 “你去学校宿舍收拾一下,这两天住我那儿!”言溪接沈云池出来,看他神情萎靡,心里有些不忍。 秦姨的突然离世对他的打击很大,而他的父亲还…… 言溪不想凭借个人好恶去断定秦姨的死到底跟沈齐有没有直接关系,拉着沈云池上了车。 慕时年开车,先去的a大,沈云池去寝室收拾东西,慕时年和言溪在车里等。 “谢谢!”言溪开了口。 慕时年指尖夹着烟头,没点燃,转来转去的玩,闻言蹙眉看她一眼,“要怎么谢?” 言溪:“……” 车就停在a大的书识路段。 a大的书识路寓意着学子们一进这所学校大门就徜徉进了知识的海洋,整段路两边都栽种着银杏树。 已是冬天,荆城的冬季也就降过一场小雪,枯黄银杏叶还挂在树梢迎风飘荡,几分飘零的意味。 言溪转开视线,片刻之后突然推开了车门,慕时年都没反应过来,言溪就下了车,蹲在车门边不知道在捡什么东西。 “顾言溪?”慕时年看她蹲在车门边像只鹌鹑似得,套着围巾的脖子缩了缩,头发被吹得有些乱了,她却只顾着低头捡东西。 没一会儿她便起身重新上车,关上车门时手里多了一大把的银杏叶子,把大衣解开,银杏叶子全搁在上面。 慕时年见状,不解,“捡些破叶子干什么?” 言溪不说话,低着头,手里还在捣鼓着那些叶子,很快她把茎差不多长的叶片都凝聚在一起,用根黑色的皮筋绑紧,一松开手就是一簇黄灿灿的花状物,往慕时年车头上摆放挂架的地方一塞。 “谢礼!”言溪一气呵成。 他车里的装饰都是冷色调,太冷了,颜色也很单一,就是黑色,她就地取材临时做的也算是给车里增添了一抹亮色。 慕时年眉头跳了跳,用手里的那支烟去戳了戳,“一坨?” 要不是言溪拿眼睛瞪他,慕时年还真的把后面那个字给说出口了。 不过既然她亲手做的,虽然看起来有点糙,但还是能勉强接受! …… 沈云池临时住进了言溪的公寓,钥匙却是慕时年给的,下车时沈云池脸色不好看,碍于言溪的面才没有发作。 公寓里,言溪替沈云池准备被单被套,因为手伤的缘故只能让沈云池自己收拾,她去把这些需要的东西一一找出来,沈云池便暂时留在客厅,慕时年也在。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目光在半空汇聚,沈云池在确定了言溪这个时候不会出来后才低低出声。 “我不信他得了精神病!” 慕时年正在看电视,遥控器在手里转了几圈,闻言只看了沈云池一眼又淡淡瞥过,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 沈云池一点也不意外他对自己的态度。 他在警局待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被他保释了出来,连警局里的那些人对他的态度都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要说跟慕时年没关系谁信? 不等沈云池再问,卧室那边言溪已经出来了,“需要用的东西都在床上,你自己铺一下!” 沈云池“嗯”了一声,突然道,“我住你这里,你呢?” 他注意到,她把主卧让出来了。 慕时年,“她跟我住!” 沈云池闻言眉头蹿起一股恼意。 言溪没去理会慕时年,而是看向沈云池,“我最近要回顾家!” 她话音一出口,沙发那边坐着的慕时年神情就怔了一下,微微眯眼,她要回顾家? 慕时年这才发现,一只小巧的行李箱就放在言溪的脚边。 从公寓出来,言溪的行李箱被慕时年进了电梯之后就一手拿了。 “回顾家?” 慕时年语气淡漠得夹带着一丝的凉意。 言溪垂眸,“嗯!” 慕时年心口燃着一团火,却压抑着,上了车后才再次开口,“顾家出什么事情了?” 他今天跟在她身后转来转去的,屁颠屁颠地帮她把沈云池从警局里带出来,等到现在,居然跟他说她要回顾家。 “顾家没出事,但我迟早也是要回去的!”言溪沉声,她有更多的想法,但是……她朝慕时年看了一眼,见他脸色难看,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慕时年却不再跟她交流,但车驶向的方向却不是去顾家的路,待车停在玉圭园之后,慕时年先下车,直接从后备箱里将顾言溪的行李箱给拎出来扔进了玉圭园。 动静有点大,把正在做家务的王嫂都吓了一跳。 “下车!” 言溪被慕时年赶下车,慕时年自己扔完箱子之后再上车,开着车离开。 后视镜里,顾言溪还站在别墅门口看着他车离开的方向,身影渐渐在后视镜里消失,慕时年却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肺都快气炸了。 “蠢女人!” 他气的是她在做任何一件事的决定时依然我行我素,是压根心里就没想过要问他的意见。 那他现在算什么?两人的关系又算什么? 慕时年火气大,不知道是在气顾言溪还是在气他自己。 一生气,抓起前面摆件上的那一小把的银杏叶便朝窗外扔去! …… “夫人!”王嫂在慕时年离开后惴惴不安地出来,看言溪还站在花园里,又看看客厅那边扔出去摔坏了的行李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言溪收回目光,目光复杂地看向王嫂,“我没事!” 她觉得,慕时年没有将她扔在半路上已经很好了! 言溪进门,把箱子扶起来,慕时年扔的时候用了力道,箱子扔进去砸了鞋柜和挂衣架,王嫂帮忙收拾残局,看向言溪时欲言又止,最终一声叹息。 言溪拎着箱子上楼,满脑子都是慕时年气怒离开的画面,等她察觉到双腿都疼了的时候她才恍悟回神。 她进了卧室,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站了快半个小时了! 她动了动腿,脸色颓败,她没想到他会那么生气! 第216章:就是这个女人啊! 言溪没料到慕时年会那么生气,还一气就是两天。 她在玉圭园住了两天也不见慕时年回来。 言溪这两天时间也没有闲着,除了闲暇时间偶尔会因为跟慕时年的关系而懊恼之外,她大多数时间都在网上查看顾氏集团最近四年的各种资料消息。 她还陪沈云池去过一趟a大,将沈齐的精神鉴定报告送了过去。 学校对沈云池的态度经过言溪的努力有所缓和,说是要等校委会商量之后再做出决定,而这段时间,沈云池还是不能去学校上课的。 “没关系的,我们可以再等等看!”言溪劝沈云池。 两人现在在医院,今天,沈齐转院! 鉴定报告一出来,结合沈齐伤势的平稳,医院给出的建议是转去荆城三院,言溪和沈云池来就是为了给沈齐办理转院手续的。 沈齐被担架抬上了救护车,言溪和沈云池跟着救护车去三院,一路上,沈云池看向沈齐的目光都是阴沉的。 沈齐被打了镇静剂,安安静静地躺着,眼神依然呆滞,沈云池冷嘲道,“你肯定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 “也对,与其让你去死,还不如让你这么像狗一样的活着赎罪!” 在这件事情上,他过不了! 母亲的死成了横亘在他和沈齐之间这一辈子都不能解开的结。 言溪默默地看了沈云池一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开了话题,“手上的伤好了吗?” 沈云池伤的是左臂,当初是他自己在亿博城捡起地上的刀插的。 听到言溪的声音,沈云池眼睛里的暴.躁情绪淡了一些,不答反问,“你的手呢?” 言溪的右手还打着石膏,“医生说再过两天就能拆了!” 沈云池若有所思,眉心蹙了蹙,看向言溪的目光浸满了歉意,“抱歉了!是霍晶晶和霍平让你受的伤。” 言溪不以为意,“跟你没关系!” 沈云池欲言又止,想了想姑妈现在一家子是鸡飞狗跳的,也算是报应。 “霍晶晶不是有个大v号吗?做网红,顺带卖些东西,还算有点人气,不过她的不雅视频曝光后成了全网黑,还有不少人举报她卖假货,最后店也被封了!” 这件事言溪却是现在才知道,“真的?” 她不喜欢霍晶晶,连带着霍家那一家子都不喜欢。 “嗯,是真的,霍晶晶在荆城有个男朋友,那些视频就是他男朋友传出去的!”沈云池觉得解气。 霍晶晶现在连出个门都得遮头盖面的。 至于霍平,听说人现在还躺在医院,那只手,截肢了! 是让慕时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硬生生拧断,本来送去医院好像也并不严重,可在治疗了几天后手臂肌肉坏死严重,最后给截了! 他姑姑最近三天两头地打电话来骂他,还扬言要来荆城找他,口口声声喊着要给儿子伸冤,沈家姑姑一口咬定是他沈云池在作怪,不然也不会只有她的一双儿女出了事。 沈云池百口莫辩,霍平的手又不是他废掉的,如今他却成了给慕时年背锅的那个人! 想想就糟心,又联想到了言溪帝景湾另外一间小房间里堆着的男士衣物,准确的说是慕时年的衣服,除了衣物,日常生活用品也是一应俱全。 两人住在一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沈云池心里颇为压抑,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救护车抵达三院。 沈齐入院,言溪帮忙办理的住院手续,又找了护工帮忙,看着入院的那些票据单,沈云池紧抿着唇瓣。 “言溪,欠你的,我会还的!” 言溪将那张卡塞他手里,“本来是留给秦姨动手术的钱!”提到秦姨,又是一阵伤感。 沈云池脸上闪过一抹沉痛,他没接言溪塞过来的银行卡,“我有手有脚的,能照顾好自己了!” 有句话说的,有些人会一夜长大,言溪看着沈云池脸上的坚定,也信了这句话。 她收回了那张卡,“有需要再给我打电话!” 沈云池点了点头,言溪临走时沈云池拉住她,深思熟虑了半响才开口,“如果这次学校开除,我就不上学了!” 言溪不同意,沈云池就知道她不会同意,担心两人再不欢而散,沈云池也不好再说。 两人在医院分道扬镳,a大那边还在等结果,沈云池这段时间会在三院照顾沈齐,言溪去了皇庭一号找唐棠。 待亲眼看着言溪离开,沈云池叫了一辆车离开三院,径直去了二院附近的那家连锁酒店,找到了沈齐之前住的那个房间,将里面还剩下的三万多块钱都收捡了起来。 他暂时还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言溪,言溪已经为了沈家付出了太多,他不想让她操心。 他这两天在帝景湾公寓也没闲着,沈齐的手机出事后没电关机了,他充好电查看了他的手机记录,发现了几条短信。 短信的内容是沈齐和一个陌生号码对发的。 主题只有一个,讨价还价,要钱! 沈云池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沈齐到底拿捏了对方什么把柄,让对方接连分三次给了他十二万。 沈齐的通话记录查不到,所以,除了这几条短信外,沈云池没有其他线索了。 如果没有这些钱,沈齐不会膨胀到敢对母亲下.药,撇看他的真实目的,他下安眠药的初衷其实就是不想让母亲知道他在外面赌博鬼混。 可这看起来不像是杀机的初衷却害死了他的母亲! 沈云池很清楚,说到底,这些钱才是罪魁祸首! 他要查出来,到底是谁给沈齐的钱! …… 言溪在皇庭一号找到了唐棠,唐棠说有事找她,电话里说不清楚,因为忙,只好言溪自己过来了。 只是她没想到唐棠居然把她拖到皇庭一号的停车库内,两人上了唐棠的车,在车里,唐棠指了指对面停放的好几辆车。 不乏有豪车。 言溪不解,看唐棠神思凝重便等着她开口。 “言溪你看那辆车!”唐棠指了指对面的一辆灰色的轿车,言溪没有什么影响,“怎么了?” 唐棠是刻意将自己的车停放在这边的,就是为了让言溪看那辆车。 “你记一下车牌号码!”唐棠叮嘱言溪,言溪味觉虽然没有了,但记忆里还跟从前一样的好。 “嗯,记下了!”言溪道。 唐棠刚想说什么就见那边有人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言溪还很熟悉。 “杨琪?”乔思悦的经纪人,别的人她还有可能会不认识,但乔思悦身边亲近的那几个人,她都是查过的。 待杨琪开着那辆车离开后,言溪还没有明白唐棠的意图。 “怎么了?” 唐棠一直到对方离开后才道,“你还记得吗?上次在二院,我说看到一个短发女人跟沈齐在谈话!这个女人就是她啊!” 第217章:三年以后呢? “你确定?” 言溪震惊。 乔思悦作为沈家养女这么多年,出道之后她的身世就被包装成了乔家大小姐,对自己以前在临江城住过的那二十年是只字未提。 如果沈齐找上了她,她由经纪人出面解决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联想到沈齐出现在亿博城赌博,他哪儿来的钱这个疑问就能迎刃而解。 “我之前还不确定的,当时站得远,车牌号码也没怎么看清,最近几天,这个女人总是来这里,穿的衣服打扮跟那次在医院看到的是越来越像,我就怀疑……” 唐棠对上次乔思悦的报复还心存恨意,杨琪作为乔思悦的经纪人,又是皇庭一号的会员,唐棠碰上乔思悦的机会少,但这个经纪人却是这里的常客,自然会被她盯上。 言溪内心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脸上的浓云也越来越沉凝。 如果真的跟乔思悦有关,那么,沈齐在秦姨牛奶杯子里下药的主意会不会也跟她有关? 一想到乔思悦曾经干过的类似事情,言溪大脑就是一阵剧痛,唐棠察觉到她神情的异常赶紧劝她。 “言溪,你别急,或许是我看错了!” 秦姨刚死,言溪一定很难过。 言溪曾经说过,她的母亲舒女士从小没有给过她半分母爱造就了她从小就是个冷漠性子,一直在她遇上了沈若白之后。 沈若白的母亲秦姨短短两年的相处虽然不足以弥补她内心对母爱的缺陷,但这份情无疑是她内心深处最渴望的。 沈若白走了,秦姨也走了! 唐棠后悔今天晚上把她叫过来了。 言溪坐在车里冷静了好久才恢复了过来,看唐棠被吓得够呛,哑声安慰她,“我还好!” 唐棠眼眶都红了,都怪那个乔贱人! …… 杨琪从皇庭一号直接去的亿博城,今天晚上乔思悦陪同乔家人在亿博城家宴。 中途杨琪接了电话来了皇庭一号一趟,跟朋友谈完后才去的。 亿博城是荆城最为高档的休闲娱乐场所,在传说中的三红水湾建起来之前,亿博城依然作为南方地区博彩业龙头老大的根据地,几层楼都是高档美食区,乔家的家宴这次订在了高档中餐厅内的一个大包间。 杨琪进来的时候,包间里气氛正微妙。 乔家的纨绔大少乔易正翘着二郎腿,叼着一支烟阴阳怪气地出声,“不会是分了吧,乔思悦,你跟慕二爷都好久没同框了,是慕二爷又有其他女人了?把你踹了吧?” 乔思悦正神情难看,乔易当着乔家这么多人的面说这样的话,她的脸要往哪儿搁去? 偏偏这句话还直接戳到了她的痛楚。 乔家家宴,作为男朋友的慕时年没来,乔伟民预订了这么豪华的一大桌子,带上了乔家所有人,要等的人不就是慕时年? 乔伟民脸色也沉冷着,看向乔思悦的目光里带着一丝苛责,乔易的母亲乔太太幸灾乐祸,“我看还是别等了吧!” 乔思悦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父亲乔伟民,“爸,您的家宴是临时定的,时年最近都不在荆城,邀请他过来有点仓促了!” 乔伟民顺势接话,“那就找个不仓促的时间,你来定!” 乔思悦:“……” “还是乔易说的那样?你跟慕时年分手了?” 乔伟民说着眼睛微眯着打量着乔思悦,乔思悦放在桌下的手紧得厉害,脸上却挤出了一丝笑容,抬起手替乔伟民倒上了小半杯的酒,“爸,谣言止于智者!” 乔伟民看她脸色沉稳,紧绷着的一张脸也松了松,接了她递过来的酒杯,淡淡扫了乔易一眼。 乔易,“……”这逢迎拍马的伎俩还真是练得炉火纯青了。 他说那话当然不是空穴来风,他那几个玩得好的经常私下里鬼混,这消息还是从一位公子哥儿的嘴里说出来的,是荆城某行行长的侄儿,在一次喝多之后吹牛时说出来的。 说他叔叔上次跟慕时年一起吃饭,一大桌子的人,慕时年就带了一个女人来,他叔叔还以为是乔大明星,连讨好乔小姐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打算介绍一个投资商给乔小姐,间接地拉拢慕时年。 可来的人不是乔小姐啊,人家慕二爷宠那女人宠得不得了,还亲自喂东西,最后还是抱着那个女人离开的。 一说到乔大明星,那公子哥就噗嗤一声,笑得贱相毕露,一个过期货! 别的人还不相信,但乔易却惦记上了这件事儿,多方打听,还真让他打听出了一些消息来。 乔思悦仗着有个慕时年撑腰这一年多的时间把他压制得够呛,乔家大大小小都对这个私生货毕恭毕敬的,他妈乔太太也因此上了一年的火气。 这女人明明就被甩了还tm有脸在乔家撑面子摆架子! 乔易怨愤讥嘲的眼神刺激了乔思悦,杨琪进来时解救了她,“思悦,跟一名导演约好了,这个时候见一面,你 现在有时间吗?” 乔思悦紧绷的心脏一松,乔伟民闻言看了杨琪一眼,“也好,你去忙吧!” 乔思悦如蒙大赦,起身离开,这里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两人乘坐电梯去停车场,上车之后乔思悦才松懈了下来,“杨琪,谢谢你!” 杨琪语气严肃,“你若是拿不下慕时年就尽快做决定!” 乔思悦才松懈了片刻心脏又给绷紧,“你什么意思?” 杨琪正色,“很明显,纸包不住火,我们要尽快发布消息,公布你和慕时年已经分手!” “不行!”乔思悦想都没想就断然拒绝,杨琪看着她因为情绪激动而扭曲的脸,她眼睛里除了执拗以外还有疯狂。 “思悦,再熬下去吃亏的是你!”杨琪苦口婆心,“该拿的资源我已经拿得差不多了,就算消息一公布出来你名声跌了,对方要解约,所有的违约金加起来也可以供你三年不工作了!” “那三年以后呢?”乔思悦苦笑。 杨琪:“……”三年以后她也不知道,一个正在处在上升期的明星如果因为私人情感问题处理不好又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作品就会有被观众雪藏的可能,而作品不仅靠演技也要看有没有花大价钱来捧。 没钱没人捧,最佳的年龄段一过,人老珠黄,在圈子里还混得下去? 乔思悦是她碰上的最有可能一步登顶却最后又死在这一步上的艺人! 都是作啊! “你要是不主动公布,到时候被记者拍到更糟糕!”杨琪语气重了许多。 乔思悦不想谈这些。 车内沉默了一阵子之后,杨琪谈到了另外的一件事。 “沈齐被鉴定出了精神异常,转院到三院了!” 乔思悦一听,脸色恢复了沉冷,“没死吗?” 杨琪摇摇头,“没死!” 乔思悦又问,“那有被人查到吗?” 杨琪想了想,“应该没有!”如果有的话她不可能不知道。 “一个没钱没权的赌徒,欠了赌债被人打了又死了老婆,精神上出现问题很正常!” “这件事就到此结束,沈家那边的事情不要再管了!” 杨琪最近一想到沈家的事情就有种隐隐不安感,这种感觉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与其说是提醒乔思悦不要管,倒不如说是她在提醒自己。 乔思悦也没心思去管,眼下三红水湾的工程就要启动,乔家虽然有了招标名额,可能不能成还成问题。 乔伟民今天巧立名目,用家宴来宴请慕时年不就是为了这件事? 可偏偏她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打慕时年电话也没人接,差点被乔易当场点破,尴尬,羞愤,复杂的情绪一股脑儿地汇聚在了一起。 杨琪却突然又道,“我听到一个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乔思悦一个激灵,直觉不好,“什么?” “顾氏也要参与!” 乔思悦:“……” 顾氏?顾言溪的父亲! 第218章:爷是魔鬼! 顾氏? 乔思悦震惊! 顾言溪的父亲顾长安! 当天晚上,乔思悦第一次主动联系了顾言雨。 电话拨通时,顾言雨看了一眼电话号码,接通,“乔大小姐今天怎么有时间想到联系我了?” 语气傲慢无礼。 之前以为她是慕时年的女朋友,自然在哪儿都会被人高看一眼,现在呢? 顾言雨才不想去舔她那张傲慢的脸! 乔思悦也听出来了,冷笑,“怎么?顾小姐的脸养好了?” 顾言雨,“你……” 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顾言雨满腔的火气,乔思悦满意了,温吞道,“我听说你们顾氏要参与那个三红水湾的项目,你舅舅跟你妈妈说过了吗?” 顾言雨一听愣了一下,“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妈知道吗?” 顾言雨不说话了,似乎在斟酌乔思悦这个消息的可靠性。 她妈顾长青确实是不知道的,不过这件事在很早以前顾氏的董事会上有人提过,但当时被她舅舅给驳回去了。 顾氏集团版图的发展重心一直都在电子产业区域,是整个荆城的电子行业的领导者,房地产和娱乐休闲这块儿在顾长安眼里一直都不看好。 至于为什么不看好,顾长安说过,贵圈太乱,不想涉及! 董事会不少的人都在背地里说顾长安固守自封,心里没有大格局,战略发展不求扩充,这么多年就守着电子行业这个小圈子不挪步,现在哪家公司不是寻求纵向和横向交叉发展的,他倒好了,就守着他那一亩三分地。 整个顾氏里最没野心的就是顾长安了! 这是她妈顾长青的原话!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妈当然知道!”顾言雨自然不会告诉乔思悦自己和母亲顾长青并不知情,这样就显得她们母女俩被舅舅排斥在外,本来她们母女两人的身份在顾家就很尴尬。 结束了电话,顾言雨也顾不上自己脸上还敷着药,快步走出房间去找母亲顾长青。 顾长青人在书房,看她急匆匆进来,搁下手里的文件,“干什么急吼吼的?你脸上擦过药了?” 说过她多少次了,要稳重要稳重,她怎么就是学不会? 顾长青对这个女儿很是头疼,可再头疼又能怎么样?是她自己生的! “妈,舅舅要参与三红水湾的项目你知道吗?” 顾长青闻言也是愣了一下,“你听谁说的?顾氏一直以来都不曾涉房地产产业,三红水湾可是一座大型娱乐城,涉及房地产和娱乐休闲,这两样都是你舅舅不让碰的!” 顾言雨也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凭什么她们都还不知道的事情乔思悦是如何得知的?不过,这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你说,舅舅想让顾言溪回顾氏,会不会借着这个由头让顾言溪回来?” 顾言雨别的任何人都不防,就防着顾言溪,顾言溪可是她和母亲两人的大敌! 顾长青也锁了眉头,那天她听女儿说大哥顾长安在家里单独见了顾言溪,两人不知道在家里谈了什么,难不成他大哥就是打算借着这个机会让顾言溪回来? 这可怎么行? …… 又是入夜,苏安端起一盘剥好的火龙果走到了门口,一只手在领口的领结上整理了一下,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 亿博城的底楼,专属电梯直达的地盘,一层楼,除了临时休息室和办公间有隔间,中间全是连接着的。 这是一个大型的私人休闲场所,配备有泳池和健身房,连小型的高尔夫场地和射击室都有。 此时的泳池内,一人正在水下飞快窜行。 这是游出了专业的水准啊! 苏安端着果盘站在泳池边,安静地等待着泳池里的人上岸。 慕时年出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看了苏安一眼,“有人打电话?” 苏安忙蹲下身送上了水果盘和果汁,“爷,有的!您的助理江南又给您打电话过来了,另外mc的宋少也给您打过电话,哦,还有乔小姐,半个小时之前给您打了三通电话……” 苏安如数家珍,报出了一长串的人名。 慕时年眯了一下眼睛,“还有呢?” 苏安想了想,“乔小姐今天完成就在亿博城跟乔家人聚餐,人才刚走!” 苏安刚说完就感觉到扫视自己的目光泛起了凉意,苏安心里一咯噔,赶紧呈上托盘里的果汁。 慕时年淡淡一瞥,没拿,拉着扶手从泳池里上来,“恶心!” 苏安:“……”我的玻璃心哦,哪里恶心了啊? 是骂乔小姐恶心还是骂他啊? 他这一天问他好几遍谁打电话来了,明明就是你自己在等电话,还作! 爷心里有躁气,在水里泡了一个小时都还没有减下去。 苏安觉得这两天简直是他的噩梦,伺候得不好了要挨骂,饭菜不合口要挨骂,就连刚才问个电话也被骂恶心,嗷…… 爷是魔鬼! 苏安心里自我安慰,得,他是祖宗,得供着! 苏安赶紧扔掉托盘跟上去,苦着一张脸,“爷,之前您让我们准备的贺礼,您现在要去挑一下吗?” 慕时年裹着大毛巾,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什么贺礼?” 总算语气正常了! 苏安抓紧时间,趁着他还算正常赶紧说了,“就是给霍老先生霍老太太准备的寿礼啊!” 慕时年,“……”霍老先生是为德高望重的油画家,妻子年轻时是设计师。 两位老人都高寿,今年八十岁,又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这在荆城俨然成了恩爱夫妻的代表。 霍家跟慕家有些渊源,所以,两个月前慕时年就让人着手准备贺礼了。 慕时年换了一套衣服,苏安这才让人把准备好的贺礼都一一搬上来,让慕时年挑选一个。 苏安为了办好这件差事没少花精力,这不,看着搬台上来的礼盒,一件件摆放出来时他满眼露着金光,视线追逐这慕时年那边,一副‘我办好了你快夸我吧夸我吧’的模样。 奈何慕时年看都不看他一眼,目光却落在了一件装饰品上,眉头紧紧一缩,语气都不对了,“那是什么东西?” 苏安被他突然冷下来的语气吓了一跳,赶紧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解释道,“这是银杏叶的形状啊!专门有足金打造出来的摆件,您看,是不是很有新意?” 新意? 新意个p! 慕时年盯着那摆件,“给我砸了!” 苏安:“……”干嘛啊! 这东西可值钱了啊,别看银杏叶子是足金的不值钱,可要做出这么像的金叶子很考验工艺的,而且最值钱不是这个,是托盘,盘子里用来托付叶子的可是坦桑石啊,那可是比钻石都要昂贵的东西啊。 这东西要是被砸了,苏安肯定要捶胸顿足了,这是他准备出来的最中意的礼物。 “爷,不要啊,你看看啊。” “这银杏叶象征和谐,长寿,它的叶子呈扇形对称,叶子边缘分裂为二,叶柄处又合并为一,被视作“一和二”,“阴和阳”,“生和死”等等万事万物对立统一的和谐特制!” “还有,银杏叶也可以看做心形,所以也有人把它当**情的象征,寄予两个相爱的人最后结合为一的祝福,你看霍老先生和霍老太太两人恩爱了这么多年……” 慕时年幽深的眸子突然凝滞了几秒,“你说什么?” 苏安:“……” 第219章:蠢死了! 苏安:“……” 我刚才说了什么?担心自己精心准备的东西被慕时年砸了,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的话。 “你前面那一句?”慕时年皱着眉,注意力转落在那个摆件上,若有所思,幽深的眼瞳忽然染上了一抹笑意,连着嘴角都扬了扬。 这种诡异的微笑让苏安心里又是一阵咯噔,寻思着待会他要是坚持要砸的话,能不能给他留点儿石头? 他不要金子,要石头总可以吧? 苏安回想着自己刚才说过的话,“银杏叶象征和谐,长寿……” “不是这句!”慕时年已经走到了那个摆件面前,弯腰,那张邪肆不羁的脸上衬托着那唇角挂着的诡异笑容。 苏安试探着再开口,“象征着爱情?” 慕时年直起腰来,唇角的笑容蔓延在了整张脸上,“送这个就是寓意爱情?两个相爱的人?” 苏安不知道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硬着头皮点头,“是啊是啊!” 慕时年心情一下子舒朗了开来,直接招手,“把车钥匙给我拿来!”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慕时年一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手指套着车钥匙扣在半空转着圈圈离开,一直到慕时年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那边,苏安还一脸懵逼。 爷,这个,还砸吗? 慕时年出了电梯才后知后觉,自己没穿外套,就穿了件衬衣休闲裤就出来了,不过他现在可不冷,心里暖和着。 他一上车,看着挡风玻璃前的汽车摆件上空空如也,眉色沉了一下,那把银杏叶被他一气之下给扔了。 他发动了车,车驶出亿博城停车库,路线是两天前来亿博城的路线,跑到半路他才发觉,自己那天不知道把那把银杏叶扔哪儿去了,当时他被顾言溪气昏了头,看那东西就碍眼,开窗就扔了出去。 难不成现在还能找得回来? 慕时年觉得自己挺傻! 跟顾言溪在一起,自己智商都在直线下降,蠢死了!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a大校园的书识路。 入夜后下着小雨,外面温度降到了零下,晚上八点,进进出出的学生还很多。 慕时年将车停在了之前停过的位置,开了车门,室外冷气迎面而来,他呼出一口气,下车,在路边看到了不少被雨水打湿的黏在地上的银杏叶。 很快,就有路过的撑着伞的学生发现,一个大冬天就穿着一件白色衬衣的男人蹲在路边捡叶子…… …… 荆城二院,唐棠在这里等言溪。 看言溪撑着一把伞从医院行政大楼出来,忙给她开了门。 “怎么样怎么样?” “拿到了!”言溪收了伞,手心里还拿着一个u盘。 这是二院这一个月以来门岗监控设备储存的监控视频,要全部拷贝下来顾言溪用了些法子。 唐棠送言溪回帝景湾,言溪要来跟沈云池谈谈学校的事情,便提前联系了他,自己晚上要过来一趟,沈云池便让她过来吃饭。 唐棠晚上没吃东西,正好上楼蹭吃的,心想着沈云池可千万别拿一碗泡面就打发了她。 言溪敲了门,兜里有钥匙,她没直接开,沈云池已经成年了,即便是现在借住了她的公寓,男女之间,有些事情还是要有过顾忌和界限。 来开门的人却不是沈云池! “小溪!” 慕亦庭意外地站在了门口,身上还套着,围裙? 言溪第一时间还以为走错了门,看清是他时,笑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沈云池的声音从客厅那边传来过来,语气不明,“慕老师刚来不久!” 慕亦庭让开了门,言溪找到拖鞋,给了唐棠一双,唐棠笑得有些尴尬,“慕老师!”她是知道顾言溪跟他之间的关系的,一时嘴快就跟着沈云池喊了。 慕亦庭笑了笑,没说什么,他浑身气质温润,又在a大自有权威,三十而立的年纪刚好是男性魅力释放的最佳阶段,更何况他长相不俗,一笑就给人一种陌上如玉蹁跹公子的好形象。 唐棠发现,这位慕家大少比起四年前的订婚宴上更好看了啊! 这男人都是逆生长的吗? 两人进门就见沈云池身上也套着围裙,沈云池看言溪一脸审视,朝慕亦庭看了一眼,面色不动,“慕老师下厨,我就打打下手!” 慕亦庭去了厨房,拉开拉门叮嘱言溪,“去休息一会儿,很快就好!” 言溪:“……” 她要找个机会好好问问沈云池,为什么慕亦庭会来? 看沈云池套着围裙也不着调,便拉他过来替他解开,“你去吧,我来!” 言溪将外套脱了递给他,系好围裙打发了沈云池,拉上了厨房的门。 沈云池靠站在厨房门边,手里还挂着言溪的外套,唐棠看他杵在那儿不动,“嘘嘘”了两声。 沈云池这才回过神来,瞪了唐棠一眼,恶狠狠的。 唐棠给瞪懵了,这臭小子! 他抱着言溪的外套准备挂在架子上,听到大衣里嗡嗡嗡的手机振动声,他摸到言溪的手机,开了振动的手机屏幕上,‘慕时年’三个大字跳了出来。 沈云池今天晚上就跟姓慕的人杠上了! 还真是巧了,都是慕家的人! 沈云池朝厨房那边看了一眼,听着里面的对话声,他眯了眯眼,伸手拉开厨房门。 “要拿什么?”言溪问。 沈云池那手伸在了柜子上面的果篮里,拿了只橙子出来,“拿这个!” 说完便拿着橙子出了厨房。 …… 慕时年打通了顾言溪的电话,刚要出声,听到那边哗啦啦的水声。 他纳闷,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水声一停。 “小溪!把洋葱给我!” 一个温和的男声隔着手机屏幕钻进了慕时年的耳朵里。 慕时年脸部的肌肉在慢慢的僵化,他甚至怀疑自己打错了电话,然而很快这个怀疑就被否定了。 这是顾言溪的声音。 “顾叔叔给我打了电话!” 言溪的声音轻轻响起,“他说什么了吗?” “说你什么时候回顾家?” 言溪静默了片刻,有刀具切菜的声音响起。 “很快了!” “真的?” “嗯!” “那到时候还是我下厨吧,叔叔最喜欢吃糖醋鱼了,我最拿手!” “好……” 好?好!电话那边的慕时年差点捏碎了手机! 是慕亦庭,tmd又是慕亦庭! …… 厨房里的谈话声还在继续,唐棠洗手过来看着靠在门边剥橙子的沈云池在笑,不解。 笑就笑,为什么笑得这么毛骨悚然? 第220章:你感觉到了吗? 沈云池笑得毛骨悚然,唐棠不禁打了个寒颤。 晚饭时间,言溪因为手上石膏还没有去掉,在厨房也不能做什么,说是打下手也就给慕亦庭递一递调料瓶,这里是她的公寓,调味品在什么地方她最清楚。 一顿饭因为有慕亦庭的缘故,唐棠吃得心满意足,言溪是吃不出什么味道的,嗅觉也是时有时无,对食物只能定位局限在好不好看感觉好不好吃的份上。 唐棠夸赞慕亦庭厨艺好,沈云池看看言溪,又看看替言溪夹菜的慕亦庭,眉头蹙了蹙。 晚饭后慕亦庭在厨房洗碗,唐棠跟着言溪去了书房那边,确定书房门外没有人,唐棠才压低了嗓音道。 “慕大少对你是不是余情未了啊,我看他的眼神就看出来了!” 言溪从抽屉里找出了m国那边邮寄过来的文件,是之前mr.jion邮寄过来的,在她回顾氏之前,她已经计划好了要回去一趟。 至于时间…… 言溪摸出了那只u盘,是她今天从二院门岗那边花钱拷贝下来的资料,她要先看完这些东西后再做打算。 所以在听到唐棠的话时,言溪愣了几秒钟,反应过来,“我们说开了的!” 四年前就说开了。 “你是不是对他还有愧疚?”唐棠是知道言溪的,看起来很冷情,其实这种人最是能记住别人的好。 慕时年当年一个人在订婚宴上撑完了全程,这对一个男人来说,该要有多大的胸襟和多么的爱才能忍受得下来啊? 言溪没答,心里却在自问,愧疚,或许还是有点的。 只是她很清楚这种愧疚不能跟情感混为一谈。 离开前言溪才发现手机不见了,沈云池从茶几上捡起来递给了她,“喏!” 言溪看了一下屏幕,没有未接来电,连消息都没有。 言溪拿了手机塞进了包里,出门送慕亦庭,跟唐棠三人一起下楼,到了楼下才发现雨下大了。 “云池的事情我问过学校的意见了,还有商量的余地!”慕亦庭道。 吃饭的时候碍于云池在场,所以他没说。 “我抽时间再去一趟学校!”言溪想着那天沈云池跟她说的,不想上学了,她是不同意的,但如果沈云池执意不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需要我陪你去吗?”慕亦庭道。 言溪摇摇头,婉拒,“我能处理,谢谢!” 慕亦庭的视线落在了她还打着石膏的手腕上,目光微深。 “你受伤的事情云池跟我说过了,很抱歉,秦姨去世我没能去临江城!” 言溪眉头跳了跳,云池不会是把慕时年也跟着去临江城的事情告诉他了吧?并非她有意隐瞒,只是觉得不管是出于朋友关系还是其他,跟慕亦庭提及慕时年都不太合适。 “你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了吗?”言溪转移开了话题。 慕亦庭前段时间人是在荆城,但言溪却听说,他自己创建的公司出了点问题,又因为在a大挂职教授,所以忙得不可开交。 慕亦庭垂下眼帘,看表情是欲言又止的,眼底蹿过的苦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言溪婉拒和岔开话题的举动还是其他,最终还是微微笑了笑,“还好!” 两人在公寓底楼出口处站了差不多五分钟时间,慕亦庭才撑着伞离开。 待慕亦庭的车驶离开小区后,唐棠才提醒言溪,“走吗?” “走!”言溪收回了目光,准备撑伞,鼻尖却嗅到了一股子的烟味儿,她敏感地转头望了一眼。 她的鼻子嗅觉时有时无的,偶尔会闻到一些气味,奇怪,这烟的味道却让她熟悉极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柱子旁,有一堆的烟头就扔在那儿。 旁边还散落着一些银杏叶。 “言溪,走了!” 唐棠催她。 言溪看着那些丢放在地上跟烟头混合在一起的银杏叶,不少被雨水打湿,湿透了贴在了大理石的地板上。 …… 唐棠送言溪回玉圭园,雨还下得不小,玉圭园别墅内一片暗,唐棠等言溪开了灯之后才离开,车刚驶出小区,就被迎面冲过来的一辆白色跑车飞溅而起的水溅满了整个挡风玻璃。 唐棠只看到那辆车像道白色闪电,嗖的一下就刮了过去,速度快得人心惊胆战的。 “有病啊!”唐棠被吓了一跳,对方速度太快,惊得她打方向盘躲,差点撞右边的路桩上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疯子干出来的事儿? 玉圭园别墅,言溪上了楼,简单洗漱之后进了书房,链接上自己的手提电脑,将u盘插上。 她拷贝了那一个月的大门监控,将唐棠所说的那天时间做了标注,锁定了那辆车之后又在翻开录像,看看其他时间段有没有出现。 光是那一次的监控还不能证明什么,但如果多次出现,那么乔思悦的嫌疑就摆脱不了了。 看视频费眼睛,也费时间,言溪今天晚上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太过专注也没有听到楼下车辆的声音。 知道书房的门被一股大力强行打开,‘砰’的一声巨响,言溪被惊得浑身打了个颤,看着门口站着的人时,惊怔。 “慕时年?” 他干什么? 慕时年面无表情,身上也只穿了一件衬衣,大冷天的就穿了一件衬衣,而这件衣服还看起来有点…… 言溪面前的电脑被慕时年走过来就直接打翻,言溪脸色都变了,“你……” 慕时年一手将她捞起来压在了桌子上,近似蛮横地摁住她就亲,言溪在反应过来后才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唇瓣被咬得疼得要命,而她的右手还打着石膏,就被他这么压在桌子上,气急败坏地抬脚踹他,另外一只手拍死命捶打着他的肩膀。 慕时年像疯了似的,任由着她又踹又打就是压着她不放,他不是在吻,是在咬,脖子上传来的痛楚让言溪痛得叫出了声。 “慕时年你疯了!” 他两天不见人影,一回来就对她施.暴,混蛋! 慕时年一句话都不说,三两下就将言溪身上的睡衣给撕开,整个人覆盖在了她的身上,他浑身的凉意刺激地言溪一个劲地颤抖着,也就在此时,埋首在她胸口的男人才哑声出声,“你感觉到了吗?” 言溪,“……” 她只感觉到了愤怒,羞愤欲绝,这个混蛋把她压在书桌上为所欲为。 慕时年没抬头起来,言溪也就在这个时候才发现他不仅浑身都凉,连头发都是湿漉漉的,水渍腻在她的身上,最初的凉意过后便是湿漉漉的滑腻感。 言溪胸口直颤,两人身体贴着,能感觉到对方心口的激烈跳动,以为慕时年静下来了,然下一秒言溪就被他抱了起来,直接坐在了办公桌上,桌案上的文件被慕时年一手掀飞掉。 第221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言溪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是在书房的办公桌上。 可慕时年今天晚上狂野地让她不能拒绝。 书房内的温度急剧上升,言溪最初感觉到的冷最后热得浑身都是汗。 体力上的透支让她支撑不住,最后是被慕时年抱去的卧室,浑身黏得难受。 慕时年在浴缸里放了水,超大的浴缸可供两人一起洗,言溪昏昏沉沉地,以为慕时年这下能放过她了,哪知不过是另外换了一个地方而已。 浴缸里的水在激烈中漫出了一大半,言溪双手攀着浴缸边沿才没有滑下去,她一只手还打着石膏,被慕时年抬高着才没能浸透进水里。 后半夜整个浴室狼藉不堪,卧室里也是,言溪太累了,后面累得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她想,慕时域一定是疯了,而她也疯了,居然陪着他一起疯! 翌日一早,言溪起不来,慕时年也睡到了中午。 他醒得比言溪早,一起来就抽了一支烟,瞥见身边的女人浑身都是他的印记,昨晚上内心挤压着的躁意好像消退了些。 他没吵醒言溪,起身,发现床榻了一边,蹙眉,赤着脚,踩在凌乱的地毯上,洗手间里简直不能看,水都漫到卧室里来了,浸湿了一大片的地毯。 地上还是湿的。 他去了书房,顾言溪的手提电脑被他昨晚上摔坏了,办公桌上的文件文具被摔得七零八落的,地上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慕时年瞥了一眼凌乱的地上,看到手机电脑上插着一只u盘。 昨晚上他踹门进来的时候她正在看电脑,不知道是在看什么他回来了她都没听到。 他捡起地上的那只u盘,就听见楼梯间有脚步声,还有王嫂着急的声音。 “天啊,天花板漏水了,这是怎么回事?” 慕时年想,应该是昨晚上浴缸里的水漫出来后浸到楼下了。 王嫂不知道慕时年回来了,她昨天请假回了一趟家,今天才过来。 刚回来就发现天花板上在滴水。 王嫂急匆匆地上楼发现书房门开着,跑到门口看到慕时年在,上半身没穿衣服,腰间裹着一条大浴巾。 王嫂吓得怔了怔,赶紧退出去,把视线转移开,“哦,先生在啊……楼下漏水……” 她刚才匆忙一瞥发现整个书房就跟遭了抢劫似得,乱得一塌糊涂,也幸好慕时年在,她刚才都有了要赶紧报警的念头了。 “楼上洗手间管道坏了。”慕时年言简意赅,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王嫂眼睛没敢往这边看,忙道,“我马上让人来修!” 慕时年抬脚把地板上碍眼的东西踹开了,“下午晚点过来!” 王嫂,“啊?哦,好的!”猛得回神,刚才好像看到书房地上有女人的睡衣。 怪不得这里面会这么乱了。 王嫂准备下楼去,想到了什么,又碎步折回来,依然站在门口没往里面看,“先生,中午需要准备午餐吗?” 慕时年似在想这个问题,半响,“清淡可口的!” 慕时年从书房回到卧室,床上的顾言溪还睡得沉,他走了过去,蹲在床边,掀开了被子一角,将她的右手从被子里拉了过来,借着床头开的柔和灯光仔细检查了起来。 她的手已经消肿了,昨晚上后半夜他给她把石膏拆掉了,手具体怎么样今天还要去一趟医院做检查。 言溪睡得沉,慕时年拉过她的手也没什么反应。 “猪!”慕时年在床边蹲了一会儿,掀开被子睡了进去,言溪因为身边又有人挤,很不舒服地扭了扭身体,被慕时年大手捞过去,伏在耳边就咬,“再动试试?” 言溪眉头委屈地皱了起来,嘴巴咕哝了一阵,说了些什么慕时年没听清楚,倒是很温顺地任由着他抱着一动不动了。 一觉睡到下午,顾言溪被饿醒,醒来的她没有发现身边有人,她从床上挣扎了半天才爬起来,一脚深一脚浅地去洗手间,踩到门口湿哒哒的地毯,言溪睡意都给凉醒了。 家里遭水灾了? 言溪把脚在地毯上擦了擦,折回到床边坐下时被歪了的床垫给愣住,起身一看,床的一边塌了。 言溪:“……”眉头紧拧。 迷迷糊糊听到楼下有人说话的声音,她在地上捡了衣服穿起来,出了卧室。 楼下客厅,宋靖白侃侃而谈的声音响起,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说到笑点上笑得整栋别墅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言溪走到楼梯口,朝下看,客厅里坐着几个人,因为方位的问题,言溪只能看到慕时年的背影,还能确定下面坐着的人之中一个是宋靖白,另外一个是秦晋之,至于挨着宋靖白身边坐着的人…… 女人! 言溪眼睛眯了眯。 “时年,霍先生和霍太太这次的寿宴邀请了整个荆城所有的名流,礼物你准备好了吗?” “霍太太在油画上造诣颇高,我这次去f国拍写真时专门寻得一副油画,也不知道霍太太会不会喜欢?我带过来了,你帮我看看吧,要是礼物没选好去了可不太好!” “……” 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言溪微眯着的眼睛凝视在了客厅沙发的那个方向。 乔思悦正准备起身将带过来的那副油画拿给慕时年看,就感觉到一道不善的目光从二楼射了过来。 乔思悦隐约感觉到了什么,胸口闷得发紧,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依然笑意盈盈地把画搬过来。 就听到楼梯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一道微哑的声音徐徐而来,“乔小姐寻的是一副什么画我倒是可以帮忙鉴别一下!” 言溪踩着楼梯下楼,客厅里宋靖白就要去接乔思悦的画,听到言溪的声音转过脸来,表情微微错愕。 而秦晋之比较淡定,倒是坐在主位上的慕时年目光朝那边瞥了一眼,看顾言溪穿着睡裙就下楼来了,即便裙子外面套着一件外套,可那轻薄的布料,随着她下楼的步伐撩动而起翩飞的裙角,慕时年脑子里旖旎一片,眼瞳都深了深。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慕时年开口。 言溪走过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乔思悦,看她脸上那僵硬的表情以及那挂着笑容的脸要如何一点点地皲裂。 她坐在了慕时年的身边,懒洋洋地靠了过去,“床榻了,睡着不舒服!” 乔思悦:“……”床,塌了…… 第222章:品位太差! 床……榻了! 多么让人臆想连篇的一句话? 言溪走到慕时年身边坐了下去,懒洋洋地靠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僵站在那边的乔思悦。 乔思悦两只手都搁在画框上,指尖微微用了力道,泛着白。 宋靖白接着,跟乔思悦两人各抬一边,看到言溪从楼上下来,还是这样一副模样,脑子里瞬间脑补出了一系列的画面来。 “言溪也在啊!”宋靖白笑着打招呼,感觉到气氛瞬间不对劲了,觉察到自己的这句话没说对,忙补救,“老二怕吵到你,所以没叫你,正好你来了,来帮忙看看这幅画?” 三两句就把这气氛给圆回去了。 秦晋之看了宋靖白一眼,哟,这次的见风使舵用得好,知道谈画比谈床好! 连床都给震塌了,天花板的水现在都还在滴,可想而知昨天晚上这两人有多激烈? 慕时年看她软弱无骨地靠在他身上,像只慵懒的猫儿,手指搁在他的手肘上捻着衬衣布料轻轻地滑动着,他目光动了动,看了她一眼,将目光转到秦晋之那边。 “给她看看她的手!” 秦晋之:“……”敢情今天亲自打电话叫他过来不是为了小聚,而是为了给顾言溪看手的。 “好!”秦晋之起身换了个位置,就在言溪旁边,“石膏怎么掉了?” 言溪,“问你二哥!” 秦晋之:“……” 句句都有塞狗粮的嫌疑。 慕时年目光落在顾言溪的右手上,神色略有迟疑,他的注意力在顾言溪这边就忽略了乔思悦那边。 乔思悦还和宋靖白抬着那幅油画,很显然,现在这幅画没顾言溪的手重要。 宋靖白轻咳了一声,看了乔思悦一眼,乔思悦脸色微微泛白,她的双手扶着画框,浑身微僵尴尬地站着。 坐在慕时年身边的人是顾言溪,吸引慕时年目光的人也是顾言溪,她被慕时年忽略得彻底。 从她以前能自由出入这栋别墅,到密码锁的指纹被修改,她被拒之门外,再到现如今这个女人当着她的面秀恩爱…… 她距离慕家少奶奶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 乔思悦大脑里被一种怨恨充斥满了,顾言溪抬脸时,她的恨意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入顾言溪的眼瞳里,她想要躲,没躲开,顾言溪看着她笑,笑意里满是讽刺。 乔思悦差点被顾言溪的这个举动给气疯,明知道是这个女人故意的,可胸腔里的恨意还是差点把她气得暴走。 言溪很满意,她就是想看到乔思悦脸上这样的表情。 这个女人脸上满脸都写着不甘心,她现在委曲求全不就是想伺机而动? 顾言溪想到了已经去世的秦姨,想到了现如今还在三院里接受治疗的沈齐,想到了还不知道能不能继续学业的沈云池,也想到了沈若白…… 甚至是,她会有今天的境遇都是因为她乔思悦! 比起恨,她心里的仇恨是乔思悦的几百倍! 顾言溪的手缩了一下,慕时年正握着她的手,见她动了一下,蹙眉,“动什么?” 言溪的目光还停留在乔思悦那略显扭曲的脸上,漫不经心道,“疼!” 慕时年,“昨晚上怎么没听你喊疼?” 言溪看他说话句句让人歧义,眼梢带着的笑意还似有挑衅的意味,便不紧不慢道,“我喊了的!” 慕时年:“……”这女人! 看手的秦晋之,“……” 咱能好好研究手吗? 乔思悦被气得扶在画框上的手捏得紧紧的。 贱人! 这里是待不下去了,乔思悦松开了手,垂眸,“时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慕时年看了她一眼,开了口,“靖白,你顺道送思悦吧!” 宋靖白愣了愣,我有说过我现在要走吗?不过这气氛确实也让人尴尬,他起身,“好啊!” 乔思悦过来时就是坐到宋靖白的车,两人离开后,客厅里,秦晋之才就言溪的手发表意见。 “已经好了,如果你还觉得疼的话可以再养养!” 言溪揉着手腕,视线落在别墅花园那边离开的那辆车上。 秦晋之捕捉到她的目光,若有所思。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言溪对乔思悦的眼神,那种眼神,带着疯狂的仇恨…… 只不过言溪的目光收得太快,他也没有来得及琢磨透。 看言溪低头揉自己的手腕,秦晋之想,可能是他看错了。 秦晋之也没在这边多待,接了个电话医院有急诊就离开了,临行时问了慕时年,“霍老爷子寿宴的礼物你准备好了吧?” 慕时年“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害得想要从中取经的秦晋之没辙了,帮忙看手连个看诊费都舍不得,抠! “顺便把那幅画带走!” 慕时年指了指沙发上乔思悦留下来的那幅画。 秦晋之:“……”看了他一眼,碍于言溪在场也没多说,心里却在嘀咕。 思悦搬幅画来可不是专门想要来跟你谈画的。 等秦晋之搬着那幅画离开后言溪才道,“霍老先生和霍老太太的生日?” 慕时年被她后知后觉的德行丝毫没有感觉到意外。 “周六!” 顾言溪起身,她里面就穿了一件裙子,脚上袜子都没穿一双,有点冷。 她起身离开,慕时年盯了她一眼,刚想说什么,就见言溪主动停了下来。 “乔小姐带着一幅画来看你,是想跟你一起去?” 慕时年眉头跳了跳。 顾言溪接着道,“霍老先生和霍老太太鹣鲽情深,又都是高寿,邀请出席的人必然都是成双成对,就算不是夫妻也都是恩爱的情侣!” 慕时年,“你想说什么?” 听她语气就阴阳怪气的,慕时年心里有些烦躁。 言溪侧脸,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你要跟她一起去吗?” 慕时年:“……” “如果要去也别带那幅画!”言溪转身上楼,声音淡淡飘下来,“因为那幅画的格调实在是low!如果连你都看得上,那也只能说你的品位太差!” 霍太太年轻时就是油画派的知名人物,乔思悦想要讨好对方的意图太明显,但我们都知道讨好对方如果拿出的东西不是佳品就显得班门弄斧。 乔思悦明显就不懂画,就凭她回乔家不到四年的时间,全用金钱堆积起来的认知要想读懂一幅画的真实内涵实在是太勉强。 一个人的相貌可以整容改变,气质也可以学,可内涵这种东西,她乔思悦还差远了! 楼梯间的脚步声已经远去,而慕时年还盯着她离开的方向,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 他tm这是躺着也中枪吗?他连那幅画长什么样都没看到行吗? 还有,他刚才明明就想说,周六那天,他带她一起去! 结果…… 他!操!了! 第223章:她那张嘴还吃得下东西? 兰博基尼的跑车内,宋靖白开了音乐,希望音乐能让坐在旁边的人心情好受一些。 乔思悦从别墅里出来眼眶就红了,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宋靖白也不好说什么,这种事情当兄弟当朋友的,不好劝! “宋少!”乔思悦开了口,“我是不是很傻?” 宋靖白:“……”内心呵呵,不傻吗?之前时年就说了要结婚,是你自己一拖再拖。 现在时年结婚了,她又在这里哭。 宋靖白若不是看在几人交情这么多年还不错的份上,他大概是不想理这样的女人的。 “顾言溪不适合他,她矜贵,高傲,性子强硬,根本就不是时年所喜欢的,他不过是为了气我才跟顾言溪在一起的!” 宋靖白:“……”是不是所有的过去式都会觉得自己才是最对的那一个? 不过有一点乔思悦说的还真没说错,顾大小姐确实个性强硬,脾气也不好,如果脾气好也不会把时年气得动不动就炸毛。 车很快到了乔思悦所在的环宇集团,宋靖白在看着乔思悦下车时才开口。 “思悦!” 乔思悦站定脚步,把棒球帽压下,戴上眼镜,“宋少?” 宋靖白,“有时候你觉得适合的未必是适合的!” 反言之,你觉得不适合的未必就真的不合适。 他看慕时年现在是乐在其中,完全没有什么他们所认为的水深火热。 宋靖白说完发动了车离开,从车外后视镜里看到站定在原地的乔思悦,明明是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张的脸,连眼睛都被下压的帽檐给遮住了一半,可他怎么还是感觉到那看过来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怨毒? 宋靖白:“……”愣了愣,恍神后再看过去,后面已经没人了。 想来应该是他刚才感觉错了! …… 顾言溪在楼下阴阳怪气地发了一通火回到楼上。 脚冷,她却没有立马折回卧室,而是去了慕时年的书房。 书房里已经被人收拾得很干净,只有摆放在桌案上那台被摔坏了屏幕的手提电脑在提醒着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是她在做梦。 电脑坏了不打紧,要紧的是,她之前插在电脑上的u盘不见了。 言溪皱着眉在房间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u盘的踪迹。 房间是谁收拾的? 言溪只怪自己这一觉睡得太沉,把重要的东西都给忘记了。 言溪在楼上书房找东西,楼下慕时年窝了一肚子的火,王嫂过来收拾茶几,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没动的慕时年。 刚才她就在厨房那边,很清楚地听到了言溪说的那些话,夹枪带棍的,说的可是一点都不客气,也难怪慕时年会生气。 不过王嫂还惦记着言溪没吃东西,便在收拾了茶几后轻声提醒了一句,“先生啊,要不要我送些吃的上去给夫人?” 慕时年瞥王嫂一眼,不冷不热,“她那张嘴还能吃得下东西?” 吃火药的还能吃其他的东西? 王嫂,“……”这火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未免殃及池鱼,王嫂决定等慕时年走了之后再给言溪送吃的。 一刻钟后慕时年接了公司的电话要出门一趟,王嫂也等到了机会,待慕时年开车离开后,她赶紧端着热腾腾的饭菜上楼。 一上楼就见言溪站在书房门口紧锁着眉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夫人,您还没吃东西,快吃一些!” 王嫂的声音传来时,言溪也回神了,扭头过来就问。 “王嫂,是你收拾的书房?” 王嫂端着餐盘过来,“哎”了一声,点头,“是的!夫人,是我收拾的!” “那你看到一只紫色的u盘了吗?” 王嫂仔细回想,摇摇头,“没有看到,夫人,很重要的东西吗?要不,我再替您找找?” 言溪眉头皱起,不可能会没了的。 “今天出了慕时年和你之外,还有人上来过吗?” 王嫂想了想,再次摇头,“宋少和秦少还有那位乔小姐来了都在楼下客厅的,他们都没有上过楼!” “哦对了,修水管的要待会才过来,先生说要晚一点!” 言溪沉眉,也就是说,能进书房的人除了她和王嫂就只有慕时年了! …… 慕时年直接去的亿博城,走的专属通道。 一见到迎上来的苏安就直接丢了个东西给他,苏安差点以为丢炸弹了,接的时候都慢了半拍,好歹身手敏捷,勉强才接住,一看是个u盘,怔住。 “爷,这什么呢?” 慕时年迈进电梯,叼了支烟点燃,在家里没抽,就怕被人说是污染空气,某人受不了烟味儿,而他也该死的居然能把烟瘾压制到现在才爆发出来。 吐出一口烟圈,慕时年才道,“去查一下里面有什么东西!” 苏安“哦”了一声交给身边的下属吩咐了一句,电梯直达地下室。 一出电梯门,慕时年就凉飕飕道,“慕亦庭回来了!” 苏安,“……”眼珠子转了转,发现慕时年的目光正盯着他,大有‘你办的什么烂差事’的架势,苏安赶紧道。 “爷,我这次可是真的按照您的安排做的!” 在慕亦庭公司里做手脚,让慕亦庭无暇分身,但他们也不能出手太狠,毕竟慕亦庭也是慕家的人,太狠了会让人起疑的。 苏安是知道自家爷的,外面的人说得天花乱坠,说慕家兄弟如何如何的和睦,可他看到的可不一样。 不过若不是十二年前没有发生那件事,说不定慕家兄弟还真的会是传言中的那么和睦的。 慕时年慢悠悠地坐上了一把太师椅,苏安站在旁边。 “他现在可是悠闲得很!”悠闲得都有时间出来沾花惹草,悠闲到又盯上了他的人。 苏安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了起来,“那爷您说,这一次想怎么做?” 慕时年,“三少在a大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一提起这个苏安就头疼,“爷,三爷说了,不让我们插手,您也知道,三爷发起脾气来有些吓人!” 慕时年瞥了他一眼,“你是吓大的?” 苏安:“……”额,这不是因为对方是您亲弟弟吗?打不得骂不得杀不得还恐吓不得,那就是个祖宗,得供着。 慕时年眯了眯眼,“苏安!” 苏安:“……哎……” “你脑子进水了,去把水倒完了再进来!” 门口候着的下属们,“……”好想笑死! 苏安,“啊?” 慕时年眼睛眯成了线,“真不明白?” 苏安是真没想明白,不知道爷那句话里有什么玄机,心道自己还真是脑子进水了,正打算出去放水,走到门口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啊”了一声屁颠屁颠地折回来。 “爷,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做!这一次一定包您满意!” 第224章:你什么时候离婚? 苏安就说,三爷慕时域的事情都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虽然慕时年的决定就是让弟弟把这口黑锅给一口气背到底压死活该,可人家尹夫人不同意啊。 尹夫人说了不同意就是不同意,花了大价钱直接就把消息给压了下去,再加上最近慕时域都没去学校,这事儿也就淡了下来。 如今突然提到这件事儿,苏安可算明白了。 是让他学着点儿,找经验! 这个念头一闪,苏安心里就是一咯噔。 爷这计,好毒! 果然是为了目的啥下限都不要了! 门口有人进来,把查看了u盘后的情况汇报给慕时年。 “是二院入口一个月的监控录像,对方应该是在找什么。”有可能是车,也有可能是人,还有可能是其他的东西。 慕时年将呈上来的u盘拿在手里,蹙眉,她拿这个东西干什么? …… 乔思悦回到公司后一进门就表现出了心情的不愉快。 杨琪停下手里忙的事情走了过来,“事情进展顺利吗?” 乔思悦这才想起遗落在玉圭园的那幅画,她费了些心思才从f国淘到的,结果她受不了冷落一气之下连画都没带回来。 乔思悦满脸都写着懊恼和怨怒。 杨琪一看她的脸色就猜到了,安慰,“别急,慢慢来!” 这可是一项持久战啊! “前几天尹夫人找你谈的事情你要怎么安排?” 也就是前几天尹夫人找乔思悦喝茶,聊到了慕家三少慕时域,尹夫人现在最头疼的就是慕时域。 因为慕时域离家出走了,住在东郊宝瑞的公寓,那是慕时年的产业,他一住进去连学校都不去,更别说是回慕家。 乔思悦压了压心里的怒气,“还能怎么着?把那个女生找出来,花点钱让她亲口承认自己是诬陷,这样不就解决了?” 杨琪想了想,“如果真能这样好解决的话尹夫人难道没想过?” 乔思悦道,“那是因为尹夫人觉得自己出手辱没了慕家的身份,更何况了,我正愁找不到机会讨好她,她既然跟我说了,我要是能把这件事情给搞定,不就是让她对我的好感更上一层了吗?” “你说得有道理,只是我觉得,这件事都沉浸了一段时间,你即便出面解决了,对尹夫人来说也只是小恩小惠,没什么分量!” 杨琪思考得比较面面俱到,表面上看慕家人是摆着架子本着清者自清的态度连澄清都免了。 要不是因为在荆城慕家有权有势,那些媒体也不会这么小打小闹,闹一阵子就收了。 想来也是心里怕慕家较真起来不好应付。 毕竟,慕家人又不是吃素的。 “如果想让尹夫人觉得你做的事情有价值,我们就不妨让这件事看起来更有价值!” 杨琪是处理这些事情的老手了,俯身在乔思悦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之后,乔思悦两眼放光,“行,就这么办!” 当天晚上,还没有等杨琪想好方案,a大又有一个惊人消息被爆了出来。 网爆a大某名誉教授借任课职务之便性.侵女学生。 一石激起千层浪,才压下去半个月的女学生跳楼事件再次被人翻了出来。 杨琪一目十行地看完网上的消息大呼走运了,都不需要她们出手这事儿就给翻出来了。 …… 也就是当天晚上,言溪因为找不到u盘,玉圭园又在检修,她出门找了唐棠,两人就在街边找了一家店撸串。 唐棠听说u盘没了愣住,“那怎么办?要不?再花钱回去拷贝一次?” 言溪眉头皱着,“如果能再花钱拷贝的话我也不会这么着急了!” “怎么了?”唐棠觉得有她不知道的事儿。 “我下午又去了一趟二院,结果被告知上个月的监控视频已经被清空了!就连之前我有想过要拷贝的医院花园里你所提到过的那个角度的监控视频也给清除掉了!” 因为当时她调取了那边那天的那个角度的监控视频,发现那个位置的摄像头根本看不清楚她想要的东西,所以就放弃,只要了大门口的监控视频。 只是没想到,全没了。 “怎么会这样?”唐棠连撸串的心情都没了,现在她是口说无凭,就她一个人看见了。 “不对啊,视频怎么可能这么快被清空,一般监控视频都要存两个月到三个月的,我们会所的监控视频就是这样,你前天才去拷贝了,今天去就被清空了,这不正常啊!” 何止是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只能调看医院外马路上的监控,可是这些视频可不好得到!”言溪伸手挑起一串肉串递给唐棠。 这要去交警大队要了! “会不会是乔思悦察觉到了什么?你也说过她今天来玉圭园了?” 言溪道,“她没有上楼!”言溪相信王嫂。 “那还能有谁?”唐棠丢下肉串,脸色沉了下来,“能拿走u盘的只有慕时年!” “八成是他觉察到你要对他的心头好下手,提前一步把视频给你毁了让你找不到证据!” 言溪嚼着嘴里的食物,原本就索然无味的食物现在变得更是难以下咽,没胃口,吃不下了! ‘心头好’三个字让她心头很不舒服! 言溪一筹莫展,手机铃声乍响,唐棠瞥了一眼,慕时年三个字在屏幕上跳跃着。 当真是,哪里都有这个贱人! 唐棠在心里咒骂了一句。 言溪看着屏幕,直接挂断,“吃吧,再叫一些!” 她把手机直接翻过来盖着,并开了静音。 她现在心情不好,接了电话保不准又会跟慕时年吵起来,索性就当没看见没听见了。 唐棠去点串儿,可能就是因为看言溪心情不好点得也多,打算用填充胃的方式将那些不愉快都给挤出身体去。 “言溪,你什么时候跟慕时年离婚啊?”唐棠点完菜后一坐下刚说了这句话表情就不对了,她脸色表情僵硬地看着言溪身后,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言溪却没有注意到唐棠的脸色,用竹签戳着面前盘子里的烤肉,垂着头,语气气馁,“我也不知道!” 唐棠:“……” 感觉言溪的这句回答简直就是给她判了个死刑。 因为她被言溪身后站着的人那双眼睛里的阴沉快要给吓死了。 那眼神,大有你在唆使你在挑拨离间你在找死的架势。 唐棠被吓了一跳之后本来不至于被吓得挂不住脸,她也想硬气地给对方瞪回去,可硬气这东西,也要看人啊。 突然之间,唐棠觉得,不当着对方的面怎么骂都解气,可是当着对方的面,自己简直就是秒怂! “唐棠?”言溪抬脸时察觉到了唐棠的不对劲,转身,看到了不知道怎么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慕时年?” 第225章:被压坏了! 言溪看到了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慕时年。 慕时年下巴绷得紧紧的,眼睛微眯,凝着的光带着寒气,跟言溪的视线一对上,唇瓣都抿成了一条线。 不过这寒意一闪即逝,“再去拿250串的羊肉串过来。” 言溪:“……” 这是拐着弯地骂她二百五? 慕时年视线一收,语气里的寒气也收敛了一些,似笑非笑地看了唐棠一眼,“唐小姐待会可要好好的品尝!” 唐棠:“……”她手里还抓着几根铁签,羊肉串就在嘴边,接触到慕时年那阴测测的笑容时,后脊背一阵凉凉的。 吓死人了,慕时年那眼睛里,像是杀气! 唐棠还是第一次在慕时年的眼睛里看到这样的目光,就在刚才她问顾言溪什么时候离婚的时候。 一霎,杀气腾腾! 终究是因为说坏话正好让正主听到了,唐棠自知理亏,没再多说什么。 慕时年拖了根凳子坐下来,手肘在桌案上一放,指尖随意敲了敲,目光在盘子里挑挑拣拣,却始终没动手。 “是谁说家里的床坏了睡着不舒服?” 言溪搁下筷子,“你有事?” 有事没事提床干什么?还嫌昨天晚上折腾得不够? 因为慕时年的到来,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 慕时年却没打算放过她,“去买床!” 言溪蹙眉。 慕时年挑眉接着道,“你睡得舒服了,我才能睡得舒服!” 言溪:“……” 唐棠忍不住咳嗽了一阵,这是开往幼儿园的车吗? 慕时年说走就走,言溪也起了身,她正想跟他说说u盘的事情,既然他来了,就谈谈。 慕时年走之前却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了老板最先烤出来的一大盘烤肉上,看了唐棠一眼,又叫住了江南,“你可要好好看着唐小姐吃完了这二百五!吃不完……呵呵……” 慕时年语气幽幽,看向唐棠的眼睛又一次危险地眯起来。 唐棠僵坐着,心里叫苦不迭,即便慕时年没说完最后的话,可她还是秒懂。 吃不完……兜着走……! md,他这是在报复,赤裸裸的报复啊! 当晚,唐棠被撑得差点肚皮都炸了,发誓这一辈子都不再吃羊肉串! 不过这都是后话,言溪上了慕时年的车,江南被他指使去监督唐棠吃肉串,换成了他自己开车,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车抵达荆城cbd,已经过了晚上九点钟,cbd附近广场的人依然多,慕时年找到停车的位置,像是提前就说好了的,有人早已在停车位的地方就等候着了。 言溪认得,是某家奢侈品牌门店的专属停车位。 这栋商场停车位的安排十分独特,有些奢侈品门店有专属的停车位,停车位上也有专属的品牌标记,客户来之前一个电话便有人早早地等候在停车场,亲自带着每一位客户进店消费。 言溪下车,看了一眼旁边空余的车位,地面上都是这家品牌的标志,不禁皱眉,慕时年睡的那张床可真不便宜。 “慕二爷,欢迎您!”门店经理亲自来接,笑容满面,并朝言溪也投来了和气的笑容,在前面领路。 进了电梯后店经理才试探地问道,“二爷,是我们的床质量有问题还是您觉得不喜欢?如果是觉得不喜欢我们店也可以直接换,我们可以为您推荐另外的款式,可以上门服务,二爷贵人事忙,哪里需要二爷亲自跑一趟啊?” 店经理说着心里却再腹诽,看样子慕二爷好像心情不怎么好,今天晚上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 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慕时年瞥他一眼,看言溪自从进了电梯后就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想到刚才姓唐的问她什么时候要离婚,她的答话是不知道,看来她心里是想过的,肯定是! 慕时年心头就一直不舒服,所以听到身边的人喋喋不休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床不好!” 店经理:“……”是我们家床不好,还是您老人家心情不好啊? 言溪心道,这个牌子的床垫在全球都是顶级的,有着睡眠奢侈品的美誉,采用的是天然原料,纯手工打造,价值也是不菲。 他这么一句话,让人家店经理怎么答? 明显就是没事儿找事儿。 店经理怔愣片刻之后陪着笑,“是是是,二爷若是觉得不好,咱们再换!” 这是金主爸爸,要供着! 进了店,富丽堂皇的奢华装修让言溪分分钟钟想到了这个品牌床垫的出产国,浪漫,奢华到了极致。 同时言溪也在想,某人也太奢侈了,一个床垫都要这么贵。 店经理叫来了一名导购陪同一起,又安排了人准备好了茶点,以为是慕时年亲自挑,又让人送来了新品的介绍书册。 想到了慕时年刚才说的“床不好”,店经理斟字酌句地开口。 “二爷,您看,您对您家现在的那张床垫有什么建议?我查看了销售记录,那床垫才买了不到两个月,是质量问题,还是……” 慕时年,“质量问题,被压坏了!”他说着看了言溪一眼。 店经理:“……”压,压坏了? 这该要多大的力气才能把那床给压坏啊? 店经理也是个人精,顺着慕时年的目光瞥了一眼,瞬间明白了什么。 之前慕时年是带着那位乔小姐一起来选床的,选的也是乔小姐喜欢的款式。 现在,身边的人换了,这床垫自然也要换! 所以,是不是坏了,是不是质量问题,何必去深究! 供好这尊财神爷才是。 店经理便翻到了今年最新款的,也是最贵的一款做讲解,哪知他还没有找到机会开口,就听慕时年出声了。 “你自己去选!” 言溪正在研究一床床垫,听到慕时年说话,转脸过来,“怎么选?” 她又没有经验,哪知道什么最好? 理论上说是选得越贵越好,可价格贵的却未必适合自己。 慕时年:“选你睡得舒服的!” 说完又想到了什么,靠在沙发上的他翘起了二郎腿,似笑非笑地补充了一句,“还要质量好的!别随随便便压一压就坏!不禁压!” 言溪:“……”察觉到他那唇角勾着的笑容略有深意,脸颊微微一烫。 他脑子里成天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第226章:偷什么都不如偷我好! 与其说是来买床,还不如说是趁机来调戏她。 言溪被他脸上那笑容给着实恶心到了,狠狠瞪了他一眼,随便指了不远处摆放着的一张床便道,“就那张!” 买了就走,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他不要脸,她还要! 慕时年看她脸红筋涨地胡乱指了一张,也没说什么,起身交代了一句。 店经理急忙点头。 欣喜,这当真是有史以来卖床卖得最果断痛快的一次! 从店里出来,言溪先一步离开,慕时年到停车库的时候言溪已经在车那边等了,她没车钥匙,顶着一张不悦的脸看了走过来的慕时年一眼。 慕时年开了车门,人没上车,说了一句,“我去买包烟!” 言溪也没在意,一肚子的不痛快,管他要去干什么。 车门一关,言溪坐上了副驾驶,慕时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她伸手拉开了车前的储物柜,翻看着。 u盘会不会就在他车里? 言溪心里头这么想着,也就抓紧时间开始翻,副驾驶的储物柜没找到便探着身体去够驾驶座那边,找着找着突然听到头顶有车窗滑开的动静。 面前光线比之前更暗了,有什么东西挡在了窗口。 言溪一听到声音就暗道糟了,抬脸正好跟站在车门边的慕时年目光对上。 慕时年嘴角叼着一支烟,抽烟时显得有些放荡不羁,只是那眸子微眯着,看言溪的眼神似笑非笑。 “找什么?”姿势这么难看! 言溪:“……”她一双手正撑在驾驶座的座位上,双膝跪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中间腰身撑着。 察觉到自己被慕时年发现后就暗叫糟糕,被发现了。 “没什么!”言溪收回手坐了回去,神色不见慌乱,心却砰砰砰直跳。 被抓了现行,心虚? 慕时年眯着眼看她一眼,站在车外把那支烟抽完了才上的车。 车门一关,“偷东西?”语气戏谑。 言溪,“……没有!”心却跳得更加厉害了。 “呵……”慕时年笑了一声,“我车里什么东西最值钱?” 言溪:“……” 慕时年,“我最值钱!” 言溪:“……”大言不惭! 慕二少,脸是个好东西,偶尔还是要一下比较好! 慕时年再接再厉,“所以,你偷什么都不如偷我好!” 言溪:“……”表情惊愕地转过脸来,接触到他那挑眉的得意笑容时瞬间觉悟。 此生,当真是没有再见过比他更不要脸的人了。 回到玉圭园,慕时年接了个电话就走了,也没说回不回来,半个小时后送床的人上门。 王嫂通知了言溪,需要言溪签字,言溪下楼看着门外送货的工作人员,接了单子看了一眼,数着单子上那一排的零,皱着眉签了字。 她都不记得她当时胡乱一指的那一床多少钱。 待工作人员将床垫小心翼翼地搬下车,言溪站在旁边无意间看了一眼,神色愣住。 这是,她之前看的那一张? 虽然不记得她胡乱一指那张床垫的价格,可她记得,那床垫是白色的。 可是这一床,是粉色的。 是慕时年在叫她挑选之前,她进店后多看了几眼的那一床。 慕时年……怎么知道她更喜欢这一床的?他是怎么发现的? 难道从进店后,他就一直在观察她的目光? 待工作人员离开后,她上楼站在床边,心里竟有一股暖意在充盈。 …… 慕家,灯火通明,客厅里人都在。 室内的气氛让人有些压抑,尹夫人一脸严肃,沙发那边坐着的是慕亦庭。 慕时年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慕亦庭淡声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做过的事情不会承认!”他说着目光移到了门口,停在了慕时年的身上,不动声色地凝视了片刻。 “好一句身正不怕影子斜啊!”慕时年褪去了大衣进来坐在了慕亦庭对面的沙发上,似笑非笑,“大哥可知,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 慕亦庭胸口微微起伏,“我会走法律程序,这件事我会追诉到底!” 尹夫人气息微沉,“前阵子是时域,今天又是你,亦庭,是不是你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搞的鬼?你的公司前阵子不是出了问题吗?需不需要慕家出手?” 慕家还要脸,慕时域的事情前段时间搞得人尽皆知,今天又因为慕亦庭的事情再一次被掀了起来,这一篇要怎么揭得过去? 尤其是现在慕时域还跟她这个妈呕着气,都搬出去住了大半个月了,连电话都不接了。 慕亦庭收回了凝视慕时年的目光,看向了尹夫人,“尹夫人不要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呵……”慕时年轻笑了一声,“是要处理好,不然,有可能会坐牢的!” “那可要多谢你的关心了!”慕亦庭脸色不变,放在身后的手却捏紧了。 他还不知道是谁捣的鬼吗? 慕亦庭没再慕家待多久,他在荆城别的地方也有住处,尹夫人回国后住在慕家,而慕时年和慕时域最近都不住慕家,所以慕亦庭也搬了出去,住a大的教师公寓。 待慕亦庭离开后,尹夫人看着坐在沙发那边把玩烟头的慕时年,想了想,“慕家一荣俱荣,时年,你也不要袖手旁观,他毕竟是你大哥!” 尹夫人不傻,刚才就听出了两人言语之中的对峙,却没有当面表现出来。 “他之前主动放弃了家族的继承权成全了你,你们……” 慕时年掀了掀眼皮,“他主动放弃的?慕家优胜劣汰,蛇岛上他自己闯不出来就说要让给我?我想要什么还需要他让?” 他语气幽幽,略显阴森,尹夫人不禁愣了一下,“时年……” 尹夫人脸色晦涩,像是不愿意提及到这些事情一般,慕家现如今光鲜亮丽的背后充斥着几辈人积累遗留下来的一些老规矩,其中最主要的,便是慕家继承人的苛刻选拔。 慕时年从十二岁起被他的父亲选中,不过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也是九死一生,闯过来的! 尹夫人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慕时年跟慕亦庭之间就有了嫌隙。 慕时年起身要走,尹夫人也急忙站起来,叫住他,“时年,他的事情是你做的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慕时年:“母亲,晚上天气怪冷的,您早点睡!” 慕时年离开慕家,尹夫人望着他的那辆车离开,愁眉不展,一个二个长大了,都不听话了! 车内,慕时年一张脸阴沉得可怕,车速很快,车外夜景刷刷地往后退。 他要干什么?他只是想让慕亦庭印象更深刻一些。 属于他慕时年的东西,不能碰,连多看一眼都不行! 第227章:难得啊! 一刻钟后,距离慕家别墅小区的一条干道路边,一辆黑色的轿车将慕时年的车拦下,从车里下来的慕亦庭站在了车门边。 慕时年的车窗滑开,坐在座位上看着车门边站着的人。 “有事?” 慕亦庭,“谈谈?” 慕时年笑了一声,“大哥觉得我跟你还有什么好谈的?” 慕亦庭背着光,脸上神情莫测,慕时年直接关了车窗,几秒钟后车便箭一般地飞驰离开,留下慕亦庭站在原地,喷了一脸的汽车尾气。 目送着那辆车离开,站在路边的慕亦庭伸出手在鼻边抚了抚,那双眸子幽幽暗沉着,似笑非笑。 就这么忍不住了?难得啊! …… 慕亦庭事件在a大很快就闹得沸沸扬扬,最开始发布信息出来时并没有指名点姓,只在消息中指出了对方的几个特征。 为此,学校师生们议论纷纷,纷纷揣测到底是谁,后来没多久慕亦庭的名字就被挂在了评论区上。 事情发酵得很快,受害女生的信息也被翻了出来,是慕亦庭所教授的专业里的一名学生。 性.侵一词本来就敏感,更何况还是师生之间,一时间整个a大都因为这件事给弄得脸上无光。 慕亦庭被校方暂时停职,因为他的身份缘故,面对媒体,校方一律采取了回避谈论的态度。 也就因为这个事件,上个月才消停了下去的慕家三少事件又一次被翻了出来。 慕时域接到猴子打来的电话时,人正睡得天昏地暗,被吵醒起床气严重,摔了手机,倒头即睡。 猴子颤巍巍的声音从床脚手机里钻出来,幸亏这手机质量好啊,摔得声音这么大居然还在通话中。 “老大,三少,你哥出事了,你倒霉地又被拖进去了!” 此时躺在大床卷着被子的慕时域一声不吭,闭着眼像是再次睡着了,猴子还在电话里口苦婆心。 “事情闹大了啊,本来之前都已经淡下去了,结果你那个大哥突然冒了出来……” “三少,要不,咱们想想办法?” 他都快一个月没回学校了,学校的态度是碍于慕氏集团在荆城的地位所以打算待事情平息后不再被媒体关注了就让他回学校继续读。 结果呢…… 这事情一闹,他还有机会回去? 猴子说了这么多依然没有听到回应,急得火烧屁股,手机那边都听到他踩着地板转圈圈的声音。 要命的是,当事人还一点都不着急。 “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了!啊,呸呸呸,我才不是太监!” 慕时域睡觉被吵醒本就心情不爽,猴子喋喋不休恼得他终于掀开了眼皮,盯着被扔在床脚的手机,脸色阴沉。 “你知道我昨天晚上什么时候睡的觉吗?” 喋喋不休的猴子一听到声音立马闭了嘴,要发怒的征兆。 慕时域翻身下床,猴子听到了声音,应该是他捡起了手机。 “老大,这事儿你得想办法解决一下啊,万一事情闹大了,想捂都捂不住!”猴子倒不是担心慕时域,是担心…… 唉,反正都是仁义惹的祸,本来都消停了的,又让人给扯了出来。 慕时域一脚踹开了地板上的游戏键盘,扭了扭脖子,“我那个大哥出什么事情了?” 猴子,“性.侵女学生!” 慕时域蹙眉,这下好了,慕家两兄弟一个搞大了女同学的肚子,一个性.侵,两个都不是东西了! 慕时域靠在窗边,问了一句,“温绍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你找人过去先把人换个地方!” 猴子应声,挂了电话去找人,慕时域的手机又响了。 他接电话的表情十分不情愿,接了后也很不客气,“自己去处理,别烦我!” 电话那边顿时哀嚎声一片,“域哥儿,你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啊!已经有人查到她住的地方去了,我现在人在t城,被人看得死死的,我分身乏术啊,求你了,哥……” 慕时域浑身一阵鸡皮疙瘩,搁在羊毛卷头发上的手指都抖了三抖。 “宋听,你脑子有毛病!” 宋听,不是别人,是宋靖白的弟弟,慕时域跟他年纪相仿,但宋家家教太严,倒不是对每个人都严,宋听大哥宋靖白就是宋家一个另类,也就是因为出了这个一个另类,他家就把宋听给看得牢牢的。 宋听声音压低,语气急促,“域哥儿,帮帮忙,再帮我这一次我一辈子都记得你的好,你也知道万一我的事情给抖出来我爸妈会打死我的,打死我不要紧,她……” 慕时域听不下去了,“没那个能力还敢乱搞?滚!” 宋听要哭了,“域哥儿……” 慕时域脑子乱糟糟的,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好纠结,“我已经让猴子过去了!” 宋听,“啊,你让一个男人过去?” 慕时域:“……”md,求人办事还挑三拣四! 宋听也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说,赶紧补救,“哥儿,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就是担心她被吓着,她跟猴子不熟,要不,你找个女的帮帮忙,帮我陪她几天,可怜她受了惊吓,胆子又小……” 慕时域:“……”啰嗦,好烦! 他还认识什么女的? 挂了宋听电话后,慕时域闭着眼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把烦躁给压下去。 继续睡觉是不可能的了,慕时域匆匆换了衣服下楼,上车后他想了想,摸出手机翻了翻通话记录,最终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人接通,那边的人说话有些喘,气息不定。 “慕时域?” 慕时域听到那边有些嘈杂,“嗯,想请你帮个忙!” …… 言溪接到慕时域电话时人在二院的走廊上,一层楼时而有铁门拉上或是人撞击在铁门上发出来的声音,还有人在尖叫。 就在刚才,医护人员强行拖走了一个趁着护士喂药跑出来的病人,又蹦又跳的险些撞了言溪。 言溪来找沈齐,她今天来是一个人,没有联系沈云池。 沈齐最终被医生诊断为被害臆想症,伤好之后就被关在一个病房里,听医生说他伤好之后极不配合,坚持说自己没病。 言溪接了电话后正好医生过来,“就在这边!” 言溪跟着过去了,隔着老远就听到了那边踹铁门的大吼声,“老子没病,放我出去!” 第228章:你敲诈她? 沈齐力气不小,撞击着铁门发出来的动静引得同层楼病房里其他病人都争相效仿,一时间一层楼都是人体撞击着铁门发出来的声响。 有点吓人! 护工拿着铁棍开始挨个敲打着铁门,“安静,安静……” 言溪从走廊上走过去还有些害怕,她被一个病房里的病人伸出手抓住了衣袖,挣脱了一阵子才挣开。 沈齐看到言溪时一双眼睛都撑大到了极限,冲到门口,双手抓着铁门大喊,“贱人,是你害我,我要弄死你……” 沈齐情绪失控,一双眼睛里充满了血腥的红色,护工见状打开门就冲进去,将他拖到一把椅子上强行约束。 被绑住手脚的他嘴巴里还堵上了抹布,但依然没有放弃挣扎,医生想要注射一支安定,却被言溪制止,“我还有事情要问他!” 沈齐一听眯着眼盯着言溪,嘴里的抹布被人取走,他的眼神变得更是恶狠狠的。 “臭.婊.子,原来你这么恶毒……” 沈齐骂人的话很难听,言溪蹙了一下眉头,先请医护人员出去,待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时,沈齐又要骂,被言溪淡声截断了话。 “医生说你的病越来越严重,看来是真的,你不仅有被害妄想症,还易燥易怒,伴有暴躁症症状!” 沈齐胸口剧烈起伏起来,“我没病,我是被你们害的!” “哦?”言溪站在距离他还有三米的地方,目光打量着被绑在椅子上还在试图挣脱的沈齐,“你想从这里出去吗?” 沈齐挣扎的动作一顿,脸上的表情有错愕也有狐疑,看向言溪,“你能放我出去?” 言溪没答话,话题转移开,“秦姨死之前你跟谁见过面?给你钱的人是谁?” 沈齐脸色微微一变,“你胡说什么呢?我见谁了?” 他满口否认,可他脸上的表情早已将他出卖。 言溪话锋一转,不再温婉,言语之中带着咄咄逼人的犀利。 “你往秦姨每天晚上喝的牛奶里投放安眠药,最终导致了她的死亡,证据就在我手里!你,有杀妻子嫌!” 沈齐此时神情慌乱,惊恐之后便是气急败坏,“你含血喷人!” 言溪冷声,“我有没有含血喷人让警察来评断,至于你,你收取他人钱财又杀害秦姨,沈齐,别说是这家精神病院,我敢保证,你即便出得了这里,我也有办法让你在监牢里将牢底坐穿!” 沈齐浑身抖了抖,脸上的凶神恶煞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惊慌失措,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你可别吓唬我,我又不是,又不是被吓大的!” “是吗?”言溪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你依然不肯说?可以,那我报警了!” 沈齐脸色一变,“顾言溪,老子是精神病,你报警能有个p用!” 言溪捏着手机,冷笑,“有没有用也是要试一试的,万一有用呢?” 沈齐情急之下大声,“是乔思悦!” 说出这个名字后沈齐才喘了一口气,一副认命的样子,“我的那些钱都是从她那里拿到的,我之前跟她的经纪人在二院见过面!也就是那天你跟你朋友一起来医院的时候!” 果然唐棠没有认错人,当时她看到的那辆车就是杨琪的车。 现在她也不需要再去找那个u盘了。 “你敲诈她?”言溪淡声道。 乔思悦那个人在秦姨病了一年多的时间都没来看望过一眼,更别说是经济上的支持,却把钱给了沈齐,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敲诈勒索了。 沈齐表情有些别扭,“说得那么难听干什么?我沈家养她那么多年,她不该孝敬我吗?区区十几万而已,她一个大明星还缺这点钱?” 言溪明白了,乔思悦害怕他出去大喊大嚷道出了她之前的经历,所以才花钱堵这张嘴。 但这也间接的促使了秦姨的死亡,如果不是因为有了钱,沈齐不会再重操旧业,就因为怕被秦姨发现,所以完她牛奶里投放安眠药。 “还有,我没有杀她,我只是怕她发现我出去赌,想让她早早睡下而已,我哪里知道……” “哪里知道她会一睡不醒对吗?”言溪转过身去迈开了步伐。 沈齐见她要走,神色一慌,“你,你站住,你刚才说过要放我出去的!” 言溪停下脚步,没有转头,似笑非笑,“呵,我答应过你吗?你自己都承认自己是个精神病了,现在能出来吗?” 言溪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自己是个好人。 她这人有时候狠起来连自己都怕! 就如现在,明知道沈齐没病,她却想着要把他关在这里,关一辈子,让他一辈子都饱受这种折磨。 有时候,折腾一个活人比弄死一个人更能解气! 沈齐顿时觉得自己被耍了,破口大骂,“顾言溪,你个贱人!你……” 后面的话言溪听不清楚了,她走出那个房间后脚步是越来越快,一直到沈齐的声音在耳边彻底消失才停了下来。 气躁,想抽烟。 摸了摸包才发现包里没有烟,自从她住在慕时年的玉圭园之后,她藏不住烟了。 有时候藏好的,隔几天去翻已经不见了踪影。 言溪怀疑,是慕时年拿的。 言溪在医院调整了心情之后才联系了慕时域,问他在什么地方,听到他语气含糊其辞,言溪道,“你是不是迷路了?” 慕时域:“……” 半个小时后,言溪乘坐的出租车在一个巷子里找到了慕时域的车,真要感谢他还懂得用手机发定位,否则言溪还真找不到这个噶几角落,她都想不明白慕时域是怎么把车开到这里来的? 慕时域满脸灰败,配上他那一头灰白色的羊毛卷头发,像只小奶狗似得。 言溪让他坐副驾驶,自己坐上了驾驶座,问他要去什么地方,慕时域有气无力地说了个地址,言溪设置了手机定位,发动了车。 “出了什么事情?”言溪言简意赅,问他。 慕时域一脸没睡好的表情,窝在副驾驶座位上一动不动,回答的声音有点不情不愿的,“私事!” “怎么不找你哥?” 言溪问完想到了之前慕时年在学校对慕时域的态度,觉得这句话是白问了。 他不找他哥肯定是怕被抽! 很快抵达一个小区,慕时域带言溪过去,到了楼下,慕时域在一辆车旁边停下来,皱眉。 言溪也看到了,很熟悉啊! 乔思悦的大红色法拉利座驾居然也在这里! 第229章:她眼睛有毒? 言溪看了一眼那辆车,“乔思悦来了?” 她开始揣测慕时域带她来这里的目的。 慕时域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这里!”他说着皱着眉头朝着一栋公寓楼大步走去,并打通了猴子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猴子便心急火燎地开了口,“老大啊,你怎么现在才来啊?不得了,乔小姐找到这里来了,你赶紧过来……” 言溪站在他旁边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看慕时域摁下十二楼的按钮,也不急着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等他挂了电话,都快到十二楼了。 “这一次不会让我再充当你的家长了吧?”言溪打趣道。 慕时域正急得焦头烂额的,见她还打趣,皱眉,“你这回再帮我一次!回头你要有什么事情我会还你人情。” 言溪微微一笑,“好说!” 慕时域:“……”怎么感觉她就是在等这句话? 电梯门一开,过道那边就有人奔过来了,是急得心急火燎的猴子,跑过来就拉着慕时域,“哥啊,乔小姐把门给关了,我进不去,我都快急死了!” “她说什么了?”慕时域开口,眉头皱得紧紧的,明显不悦。 猴子,“乔小姐说,你来了你能进去!她在里面等你!” 慕时域:“……”看了一眼言溪,叫猴子去摁门铃。 很快门从里面开了,是乔思悦的经纪人杨琪,杨琪没想到慕时域还带了顾言溪来了,怔了一下,以为除了顾言溪还有其他人,比如,慕时年。 扫了眼过道后确定没有慕时年,杨琪才松了口气,让开了门。 “时域,你来了!”乔思悦的声音从客厅那边飘了过来,杨琪先一步走进去,还不待她跟乔思悦说话,慕时域就大步走了进来,“出去!” 慕时域大步走进去,言溪跟着进来,这才看到了客厅里面坐着的人。 除了乔思悦以外,另外一座沙发上,一个穿着睡衣小腹隆起的年轻女孩子正拘谨地坐着,看到慕时域来了脸上才有了和缓神色。 这个女孩子,言溪认得。 半个月前,a大绯闻的女主角。 之前她浏览过校园论坛,上面有贴着这个女孩子的照片。 乔思悦没料到顾言溪也来了,脸色微微一变,连慕时域对她的冷言冷语也忽略不计较,似笑非笑,“顾小姐怎么来了?” 言溪,“时域叫我一声嫂子,请我来的!” 乔思悦被堵得心都绞痛了起来,那位坐在沙发上战战兢兢的小女生表情微惊,疑惑之后,看向言溪的眼神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了。 乔思悦将目光转开,忍住脾气,“时域,我今天来是受尹夫人所托,你也知道你们的事情闹得有些大了……” “所以呢?”慕时域瞥了一眼搁在茶几上面的一张支票,冷笑,“打算拿钱打发人?” 乔思悦本也不想把这事儿说得这么直白,将目光看向了那女孩子,“温小姐刚才也是同意了的,这也不叫打发对不对,叫合作!” 慕时域拿起那张支票当着乔思悦的面撕了,乔思悦脸色难看,“时域,你非要跟你妈过不去吗?” 慕时域面无表情,“我嫂子来了,我的事情她来管!” 默默坐在旁边看戏的言溪:“……”果然是跟上次在学校一样,她就是来解决麻烦的。 乔思悦:“……” 她没想到慕时域会赶来阻止,本来都快谈好了的,这位温小姐性子软,不经吓,她只需要多说几句她就不敢反抗了,可偏偏慕时域来了。 当着慕时域的面,她能做什么?还能逼着温绍雪拿了这张支票,签下协议? 光是这么一张支票就让慕时域翻了脸,若是协议摆在茶几上,慕时域还不把茶几给掀了? 乔思悦料想今天已经不能心平气和地解决这件事情了,将目光投向了言溪,“顾小姐可知道时域是有未婚妻的?” 言溪侧脸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慕时域,看来还真是有,不过到底中不中意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了。 “嗯?然后呢?”言溪道,乔思悦明显是话里有话。 果然,“时域有未婚妻就意味着温小姐的身份不光彩,还是顾小姐你觉得当小三很风光?” 言溪微笑,“看来你对小三很有见解!” 乔思悦,“难道你不觉得这种人很恶心吗?” 人身攻击,而且还是冲着言溪来的。 言溪脸上的笑容不变,“即是知道恶心,乔小姐就更应该悬崖勒马!别一错再错!” 乔思悦胸口剧烈起伏起来,皮球被踢了回来。 杨琪看乔思悦就快忍不住了,忙上前,“思悦,尹夫人来电话了,我们先走吧!” 乔思悦从公寓出来后憋得内伤。 杨琪见她在气头上也不好劝。 她今天算是看出来了,绵里藏针的功夫,那位顾家大小姐很是拿手! 不好对付啊! “怎么办?尹夫人交代的事情没处理好!”杨琪看乔思悦脸色虽然难看却并不是很着急的样子。 上了车,乔思悦便点了一支女士烟,抽了一口,目光戏谑,“急什么?这可是她顾言溪自找的。” 真以为她被那句话就给气走了? 呵! …… 公寓里,言溪帮忙收拾,三口大箱子都装满了。 温绍雪不停道谢,言溪微笑着送她上车。 温绍雪不能住在这里了,慕时域替她搬了家,待在新家安置了温绍雪之后,慕时域才离开。 言溪坐上车,看了上车的慕时域一眼,“不再多待一会儿?” 慕时域有些气躁,一上车便把卫衣帽子盖头上,遮住了大半边的脸,俊挺的脸上气鼓鼓的样子,看起来像只河豚。 “你该跟你朋友好好说说,自己女人的事情还是要自己来处理,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他还当什么男人?” 言溪话音刚落,慕时域闭着的眼皮就掀开了,怔怔地看着她这边。 “你怎么知道的?”他又没跟她说。 言溪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出来的!” 那位温绍雪若是真是他的女朋友,以他的性格,就不是撕了那张支票那么简单了,要撕人了! 慕时域:“……”认识了他这么多年的乔思悦都没看出来,她却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眼睛有毒? 第230章:你女人被欺负了! 慕时域路痴,顾言溪怕他半路再迷路,打算送他回去。 慕时域却在低头玩了一阵子手机后开口,“你送我去三红水湾!” 言溪愣了一下,“你去那里干什么?”三红水湾在荆城郊外,要出城。 慕时域把手机丢一边,脸上有几分不情愿,“你送我去就行了。” 言溪:“……”她还真不喜欢这家伙说话的态度。 不过想想他之前因为她被慕时年揍得鼻青脸肿的,送他一趟也是可以的。 车便朝着外环路的方向疾驰,慕时域的卫衣帽子遮住了大半张的脸,脸朝着车窗外,视线瞥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挑眉。 行,不是叫他滚过来吗? 他又朝言溪这边看了一眼,唇角一扬。 来就来! …… 荆城三红水湾的工程招标已经启动,也就是在下一周,招标事宜将会在这里举行,若干家企业将在这里进行角逐。 言溪之所以答应送慕时域一程也是有目的的,正好,她也想提前过来看看这边的情况。 停好车,言溪叫醒慕时域,看他脸色疲惫,眼圈发青,一副还睡不醒的模样,问,“你是在车里睡觉还是下车?” 慕时域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被吵醒了皱着眉,像是要发脾气,看清是言溪,抿了抿唇,忍了,坐起身来,开了车门。 言溪看他下来,自己也下了车。 “我先去那边看看!”言溪朝三红水湾临时修建起来的展示厅那边望去。 展示厅所处的位置距离三红水湾的选址还有一段距离,展示厅里有整个工程的模拟蓝图,虽然工程的招标仪式还没有开始,但偌大的展示厅大楼周边早已停满了车辆。 还都是清一色的豪车! 三红水湾这块地皮在被慕氏拿下时在荆城就引起了轰动,慕氏对这块地皮的用途做了一整套详细的规划,展示出来的构思成品蓝图比荆城亿博城还要奢华宏伟,被媒体誉为未来荆城博彩行业的宝地。 不用想,建成之后,这里又将是一个备受有钱人青睐的销金窟,不夜城。 言溪去了展示大厅,慕时域跟在后面,懒洋洋的。 他没跟言溪说来这里干什么,言溪也没问,忙着去看自己想要了解的东西。 慕时域看她进了展示厅,他对那些没兴趣,便在旁边的休息区找了个位置开始打游戏。 刚要打开手机游戏,手机就响了,他手速太快,想挂断的,结果按了接听。 “人在哪儿?” 慕时域皱眉,“迷路了!” 说完挂了电话,点开了游戏。 偌大的展示厅内还有一些人也在看,这些人之中有不少是投资商,还有一些是来考察这个项目,言溪避开人多的地方,来到了主展台前。 三红水湾三面环水,一面靠山,被媒体称作风水绝佳地,看着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模拟图形,言溪感慨,确实震撼。 招标时间在下周六,言溪不清楚顾董事长的安排,秦姨离世,她去了一趟临江城回来后一直在忙着,没有时间问父亲,眼下招标在即,他准备好了吗? 言溪正在这边想事情想得入神,贵宾休息厅那边的电梯门开了,几人从电梯里出来,是年轻女孩子,叽叽喳喳的。 慕时域本来没留意,却在听到有人突然喊了一声。 “呀,言雨,那不是你那个姐姐吗?” 顾言雨也怔了一下,她今天来这里是因为母亲顾长青叫她过来看看的。 顾长青怀疑大哥顾长安会介入到三红水湾这个工程里来,但在公司里,顾长安却从来没有表示过,就算她旁敲侧击地询问,顾长安也是打太极似得园了回去。 顾长青是个多疑的人,这么多年在顾家争得一席之地也不容易,想着顾长安肯定在找机会让顾言溪回到顾氏,这个工程说不定就是一个突破口。 顾长安心里有算计,她顾长青也不是吃素的,四年前好不容易把顾言溪赶出顾家,怎么能让她顺利地回来? 顾言雨也知道母亲的打算,在对付顾言溪的这件事情上,两人的意见一致。 只要顾长安在股东大会上提出来要涉足三红水湾,她们就有办法让那些股东们反对,让他的想法胎死腹中。 然顾长安这一次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眼看着招标都要开始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她们想错了? 顾言雨在这里看到了顾言溪,心里的疑惑又一次得到了证实,不对,一定有猫腻! 她站在原地,用手抚了抚手包,看向顾言溪那边,似笑非笑,“我这个姐姐啊,人家可是要做慕家少奶奶的人了!” 旁边的人一听,震惊,“慕家少奶奶?” 顾言雨笑了笑,表情有些夸张,“当然啦,我舅舅可是极为看好那位慕家大少呢?” “天啊!”身边的女人突然捂着嘴吧,“你口中的那位慕家大少该不会指的是最近a大那位慕教授?跟女学生传出那种绯闻的那个慕家大少?” “……” “你还别说,这两人还真是配呢!” “一个订婚前跑路,一个跟学生乱.搞!” “……” 慕时域在听到这些话之后将人对上了号,眯着眼看着站在那边说话的顾言雨,呵呵,脸好了啊! 顾言雨只觉得一道目光逼近她,她一个激灵,朝周边看了一眼,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她收回目光后跟身边的几个女孩子低声说了一阵,那几个女生一听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算计的笑意。 很快四人叫了四杯热饮,打包带走的。 顾言雨在贵宾厅这边舒服地坐着,挑了个视线最好的地方,能正好看得见顾言溪。 慕时域眼看着那四个女人一人一杯饮料朝着顾言溪站的地方,皱眉。 他起身正要朝那边过去,就被一人快速走过来拉住他,“三少,您可算来了,这边这边……” 苏安总算是找到了迷路的慕时域,丫滴说迷路了,害得他们人好找,现在爷还在等着呢。 慕时域挣脱不开,被苏安半拖半拉拉进电梯,电梯门开着,里面人正在接电话,看到慕时域,眼睛眯了眯。 不是迷路了吗? 看他是找抽吧。 昨天晚上就跟他说好了今天要过来开会,他不去mc,不回a大,那他就决定把他拖到这里来。 慕时域被推进电梯一脸不痛快,眼看电梯门关闭,他往门边一靠,语气幽幽,“你女人要被欺负了!” 慕时年刚接完一个电话就听到他的这句话,看他一眼,“说什么?” 慕时域白眼一翻,“你女人在展示厅里,被人欺负了!” 慕时年:“……”顾言溪也来了? 似是没看到他那脸色,慕时域继续,“唉,好惨,四个欺负一个呢!” 慕时年抬手便按下了电梯按钮,下行! 第231章:疯了吗? 又是一股力道碰撞上言溪的手臂,滚热的液体瞬间就烫到了她的手。 言溪被热水烫过,本能反应后退几步,热饮杯在她面前落地,水溅在了她的鞋子上。 “对不起啊,不是故意的!”对方发出一声低呼,忙道歉,可这道歉的态度却极为敷衍,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却带着讥诮的笑。 短短五分钟,已经出现两次了。 就在五分钟前,有人撞了她,也是热饮杯被撞翻,泼在了她的大衣上。 她浅色的大衣上被涂上了一团深色的水渍,最要紧的是,大衣湿了一大片。 故技重施。 说不是故意的,谁信? 这是在组团欺负她! 电梯门开着,隔得不远,慕时年看到这一幕时眼睛微微一眯,身边的苏安心道这可不好了。 夫人是当着他家爷的面被人欺负了。 慕时年,“苏安!” 苏安立马躬身在侧,低声,“我这就去处理!” 说完疾步走开,慕时域不知道他哥要干什么,不过看样子,有人要倒霉了。 也就在此刻,展示厅内所有灯突然灭了,偌大的展厅内若是灯光亮着还好,灯一灭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在疑惑中就听到有女人惊呼的声音响起。 “谁,谁推我?” “啊,我的耳环!” “……” 慕时域靠在电梯门口听着那边的惨叫声,蹙眉,不可思议,想跟身边的人说说光天化日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面前站着的人却已经抬步朝那边走。 大厅里乱作一团,有人喊着抓小偷,有的被推倒大呼小叫,也有闻讯赶来的保安在维持秩序。 言溪被泼了两杯热饮正准备想办法还回去,头顶灯光一暗,她本能地往大厅外面的方向退,察觉到混乱中有人浑水摸鱼顾不上其他,要往大厅大门口推,被人一把抓住了手。 “跟我走!” 慕时年! 言溪怎么听不出是他的声音,被他拽着手也没挣扎,趁乱越过人群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他步伐快,言溪只能一路小跑,到了一个狭长的过道,慕时年突然停下来,言溪没能刹得住车,直接撞他身上了。 “丝……”疼死她了! 言溪撞了鼻子,抬手在他后背上砸了一拳,慕时年被打莫名其妙,拉着她进了电梯之后才开始算账。 “你打我干什么?” 言溪鼻子一阵酸,一只手捂住,眼眶里泪水一个劲儿地打转,这酸爽…… 手心一阵黏滋滋的,流血了,看慕时年是更来气。 被她这么瞪着,慕时年哭笑不得,看她流鼻血,皱眉,取出手巾替她擦,还不忘嘲她两句,“在外面当软柿子,在我面前耍横!顾言溪,你可真有出息!” 言溪气不打一处来,让她见血的人就是他,他还好意思开口? 慕时年虽是冷声取笑,拿着手巾的手动作却很是轻柔,让言溪仰着头,先止血。 到了楼上,鼻血已经不流了,慕时年拉着她去洗手间用热水清洗鼻子。 一边洗一边拉过她的手,翻来翻去,没有看到她有被烫着的痕迹,“这手烫了几次了,你还真是不怕开水烫啊!” 言溪,“……”骂她是死猪! “慕时年!” 言溪一出声,抬脸正好看到镜子里自己的下半边脸都是血,血糊糊的看着瘆人,骂人的话都骂不出来了,抓过慕时年递过来的毛巾赶紧擦洗。 门外有人敲门,“爷,夫人的衣服准备好了!” 言溪正在擦脸,闻言眉头皱了一下,视线落在了自己脏的大衣上。 慕时年这才丢开她的手,靠在洗手台上,双手往胸口一抄,看了言溪一眼,“把衣服换了!” 言溪擦干净了脸,“楼下的人呢?” 慕时年,“谁?” 言溪,“往我身上泼饮料的人!” 慕时年挑眉笑,“怎么?你还能跑下去跟人家打一架?” 言溪:“……”深吸了一口气,打架倒是不至于,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罢了。 她想起对方是谁了,也猜到了最有可能是谁在背后搞鬼。 言溪换衣服,看慕时年却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你能不能先出去?” 慕时年,“不能!” 说着还伸手替言溪开始脱衣服。 言溪伸手就去拍他的手,哪知对方力道更大,把大衣纽扣给扯掉了,“啪”的一声纽扣落地,他嫌麻烦,直接拉开就去拉她里面的衣服。 言溪气急,“慕时年!” 他的手伸哪儿了? 紧绷着的胸口突然一松,顾言溪脸色难看至极。 慕时年的手已经探进了她的衣服里,嘀咕,“还是里面的衣服好脱,一捏就开!” 顾言溪气得直发抖,她只是弄脏了外套,他脱她里面的衣服干什么? 这个混蛋! 门外,苏安守在门口憋着笑,看旁边沙发上慕时域抽着嘴角一副嫌弃的表情,苏安低声提醒。 “三爷,您要不要……”他指了指旁边的休息室,您要不要去隔壁坐坐? 里面这炮啊,是说开就开! 慕时域翻了个白眼,“楼下的小偷跑了!” 苏安恍然所悟,“哦,听说抢了几个包,从人家脖子上还拽了两条项链,最倒霉的那个呢,听说耳朵上的钻石耳环给人直接拽下来了!” “唉,力道不轻,把半边耳朵片儿都给拽掉了呢,这血糊糊的,可吓人了!” “保安那边已经在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慕时域瞅着他哥身边的这根老油条,似笑非笑,“哦?追得到吗?” 这老油条办起事情来就是这样,直接,蛮横! 苏安呵呵笑了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倒是刚才听说贵宾休息区有人不小心打翻了一壶水,不知道烫哪儿了,那惨叫声,也很吓人呢,你说是吧,三爷?” 慕时域:“……” 把手机拿出来,耳朵上塞上耳机,不搭理苏安了。 苏安:“……”内心呵呵,咱们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洗手间里传来了言溪抓狂的低骂声,慕时年依然我行我素,给言溪穿好衣服后,撑着胳膊将她压在洗手台上。 “再骂一句?” 言溪:“……”她刚才已经听到了门外慕时域说话的声音,还有其他人就在外面,这混蛋倒是脸都不要。 “晚上陪我出去一趟!”慕时域抬手扯了一根她额角的头发,扯得疼,言溪眉头皱紧。 “晚上没空!”言溪说的是事实,父亲顾长安让她回家一趟,应该是谈招标的事情,所以她今天送慕时域过来正好有机会好好看看的。 没想到被人泼了两次。 慕时年还保持着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半倚靠在她身上的姿势,喷出来的鼻息都在她脸颊上萦绕着,言溪不喜欢他这样强势的姿势,这让她觉得自己被禁锢着,被他牢牢掌控着。 不舒服! “真不去?”慕时年一低头,言溪视线撞进他那幽深的眼瞳里,深谙的,情绪有些沉。 “我要回顾家!”言溪坦白。 慕时年松开了手,他一让开,言溪觉得呼吸都顺畅了,然而下一秒他的声音传来。 “行,你不陪我,我陪你!” 言溪撑眸,“……” 他要,陪她回顾家? 疯了吗? 第232章:换个姿势? 午后两点,还在顾氏集团的顾长安接到了电话,是妹妹顾长青打过来的。 “言雨受伤了?” 怎么又受伤了? 上一次她那张脸差点毁了,在家里养了差不多快半个月,这一次又是怎么了? 得知顾长青急匆匆地离开公司去了医院,顾长安皱了皱眉。 “让老林也跟着去医院瞧瞧吧!” 他这个妹妹把那个女儿当成个眼珠子,p大点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 这么一想,顾言溪就恰恰相反,天大的事情都不会回家说一声。 顾长安叹息了一声,没了办公的兴致。 自己的女儿再怎么气还得自己受着! …… 荆城医院,烫伤科,隔得老远就听到了顾言雨的尖叫声。 顾长青赶来时就看到了这一幕,顾言雨的左边脸连着脖子都被烫起了水泡,一颗颗的亮锃锃的,比之前脸上过敏看着还要恐怖。 “这是怎么回事?”顾长青吓住了,女人的脸何其重要啊,女儿这么爱美,烫成这样毁容了。 医生正在做处理,只不过顾言雨不配合,又喊又叫的,“顾小姐,这烫出来的水泡若是被挤破了可就真的毁容了!” 顾长青顾不上震惊,叫了跟来的秘书两人一起走到病床边将顾言雨给强行按住让医生做处理。 “你再喊再闹是不是不想要这张脸了?”顾长青厉声。 顾言雨被吓住,哇的一声哭出了声,“妈……哇……我的脸!” 顾言雨现在也没工夫去追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求顾言雨配合着医生做清洗上药,一番折腾下来,顾长青都浑身是汗,好不容易等顾言雨情绪平静下来了,顾长青才问。 “怎么搞成这副样子的?”她让她去三红水湾,结果却被搞成这样。 顾言雨哭完了情绪还是一团糟,“我就是在三红水湾被人泼的!” “谁这么大的胆子?”顾长青震惊。 顾言雨半边脸都木了,“不知道,当时展示厅里的电路出了问题,大厅那边一片混乱,还有人抢东西!” “你当时就在大厅?”顾长青问。 “我在贵宾休息厅!”顾言雨愤懑道,“我哪里知道我本来是起身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结果不知道被谁撞了,热水就泼我脸上了!” 展示大厅发生混乱时,顾言雨心想一定是顾言溪倒霉了,她正要去看顾言溪的笑话,结果不知道撞了谁,一股热流就泼向了她的脸,当时,她半边脸一阵火辣辣的。 那一刻她以为是硫酸,吓得尖叫差点晕过去。 “你应该庆幸不是硫酸!”顾长青沉声,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沉默几秒钟,正色,“言雨,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顾言雨本来就有些心虚,因为她没敢说在展览厅碰到顾言溪,也没说自己叫了几个朋友去找顾言溪的麻烦。 如今被母亲一提醒,神情怔了怔。 顾长青看她表情就猜到了,“你最近得罪谁了?给我好好想想!” 不然倒了霉吃了苦头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冤不冤? 顾言雨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顾言溪? 她还能得罪谁?之前是录音事件,她怕舅舅顾长安追查最终查到她头上,在母亲的坚持下她主动去认了错说自己是一时鬼迷心窍,已经在舅舅那边没脸了。 忍了这么久不敢再轻举妄动,这一次好不容易碰上,结果…… 但是她还不能确定,所以在顾长青追问的时候她没说,待顾长青出病房去医生办公室时,顾言雨拨了一个朋友的电话。 电话一打过去才得知,那位朋友现在也在医院。 耳环被人夺走,耳垂都被拽掉了一半。 另外一个,听说是混乱中被人推倒,被人踩了几脚,脚踝差点给踩断,现在还在骨科室躺着。 剩下两个还稍微好些,不过也在碰撞中受了伤。 顾言雨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哭声心惊胆战,忙挂了电话,心脏还扑腾扑腾地跳个不停。 是运气不好吗? 可她怎么感觉不对劲呢? …… 下午,慕时年要从三红水湾回城,言溪被要求在他办公室里待着,等他开完会一起走。 言溪正好在他办公室里看完了所有的资料,慕时域也被拖去开会了,临走时一脸哀怨,满脸写着抗拒。 言溪在办公室里一待就是两个多小时,醒神的咖啡喝了两杯,人还是犯困,躺沙发上稀里糊涂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在车上,车在动,而她躺的地方,是慕时年的大腿,言溪察觉到自己趴着的部位,不禁恶心了一阵,爬起来。 慕时年正在看文件,她突然爬起来撞了他的胳膊,没好气,“睡觉磨牙打呼还流口水,顾言溪,你是猪吗?” 言溪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擦自己的嘴巴,这个动作看在慕时年眼里,唇角一扬。 言溪没摸到口水,就看到了他极力隐忍的坏笑,顿时明白自己被耍了,爬起来,瞪他。 “我没流口水!” 言溪刚醒,睡得迷迷糊糊的,小脸气鼓鼓的,像只河豚,一双眼睛里还带着睡意的潮气。 有点懵,有点萌,还有点蠢! 车在此时突然一个急刹车。 慕时年扔了手里的文件,双手搂着顾言溪的腰身往怀里一抱。 言溪只顾着瞪慕时年,浑然不觉自己正双腿跪在他的大腿上,车一急刹,她差点摔倒,腰被一双手搂着抱了过去才发现人就坐在慕时年的怀里。 “苏安!”慕时年抱着言溪,让她坐在腿上,用下巴抵在她微微发烫的额头上,一双手还搂着言溪的腰不放。 隔板被人拉开,苏安笑眯眯地凑过来,看了一眼赶紧伸手捂眼睛,急忙道,“哎呀,爷,刚才前面有一条狗窜出来,差点就撞上了!” 慕时年:“……”眯了眯眼,调整了一下位置,靠在顾言溪的肩膀上,不动了,“别动,想睡!” 言溪:“……”肩膀沉甸甸的。 在三红水湾临时的办公室里等待的时候,她无意间听到秘书江南说了一句,慕时年昨晚上都没睡觉,一直在忙。 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心软了,言溪没有推开他,但被压了一会儿实在撑不住。 “换个姿势!”言溪沉闷出声,腰被他这么抱着,他睡得着,她难受死了。 慕时年掀了一下眼皮,像是瞬间有了精神,呵气,“你想我换哪种姿势睡你?” 言溪:“……” 第233章:你欠骂是不是? 言溪:“……” 还能好好说话吗? 怎么她一句好话到了慕时年嘴里就瞬间变得这么低俗下流了? 想到他那句“别动,想睡”,想睡?想睡她! 言溪很想反手给他一巴掌,转脸过去看他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的样子,咬了咬牙,忍了。 肩膀压得太沉,她只好用一只手来托着他的脸。 前面开车的苏安悄悄地拉开了挡板瞅了一眼,看到车后排抱在一起的两人。 夫人那是一脸的嫌弃,可终究是没舍得推开爷。 苏安满意极了,转身吩咐司机,“开慢点!” 司机:“……”已经很慢很慢了,这是要爬回去吗? 龟速的车速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慕时年都睡了一觉醒来了,伸手揪着顾言溪的一缕头发缠着玩儿。 言溪肩膀被压得酸胀不已,把他缠在指尖的头发给扯了出来。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言溪注意到,车停在了名仕的专属停车场。 慕时年懒懒地舒展了一下身体,“你进去换一套衣服!” 言溪,“是参加什么晚会吗?” 慕时年瞥她一眼,“去了就知道了,快去!”他催她,看她不动,便起身,“要我陪你去?”一副要下车的架势。 言溪二话不说推开了车门下了车。 车门重重一甩,冷风刮了慕时年一脸! 慕时年:“……” 挡板被拉开,慕时域露出一双眼睛,“被嫌弃了?嫌你见不得人!” 嗯,还偷偷摸摸的! 慕时年,“……”滚蛋! 然心里却一阵躁躁的,顾言溪这不是明摆着不想让人知道两人的关系! 心里躁,想抽烟! 言溪之前也是名仕的常客,在顾家当大小姐的时候,名仕这边有属于她的专属化妆间和更衣室。 但凡要参加什么晚会需要出席什么活动都会提前两个小时过来准备。 再次走到这里来还让她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江南送她进去的,早有人在化妆间等候,见到她人时也没有多说什么,礼服和首饰都是搭配好的,不需要言溪再另外挑选搭配。 言溪看着那套白色的鱼尾拖地晚礼裙就猜到今天晚上要去参加的晚会有多隆重了,这样的场合她跟慕时年一道出席? 慕时年想干什么? 言溪之所以答应慕时年的要求是担心慕时年跑去顾长安面前出什么幺蛾子,她还没有想好跟父亲怎么提及这件事,心里也有了大致的安排,不过,要等她去一趟m国之后。 言溪也没想到自己原来已经将她和慕时年的关系想得这么长远了,垂眸,脑海里又闪过慕时年坏笑的样子,皱了一下眉头。 换好裙子,化了妆,头发也处理了一下。 言溪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没管,直到身边的人好像没动静了,肩膀上一双手搭着,她吓了一跳,睁眼,就看到慕时年站在她身后。 镜子里,换了一身西装的慕二少英气逼人,西装剪裁得体,贴合着他伟岸颀长的身体,越发显得丰神俊朗。 修长手指压在她的肩膀上,指尖勾起***浪卷长发,他的视线在镜子里跟言溪汇合,唇角微微一扬。 “顾言溪,你花痴了?” 言溪:“……”一开口就击碎了她大脑里浮现出来的美男俊少的好梦,什么翩翩君子谪仙男人…… 她收回目光,起身,一不小心,高跟鞋就踩了裙角,伸手拉了一下,“好了!” 不看他了,仗着一副好皮囊一开口就全毁了。 慕时年心情却极好,让人收捡好言溪换下来的衣服,跟在了她身后。 从名仕出来,慕时年却硬要言溪再套了一件羽绒服,把v字领口给遮得严严实实的。 言溪,“这样不行!”她难不成要穿件羽绒服进去? 慕时年:“你想露给谁看?” 言溪:“……”神经病! 言溪上车,慕时年跟在后面,心情不爽,不想让她穿给别人看了。 到了目的地,言溪才想起,原来他们是来霍家。 车停下,言溪看慕时年,“你为什么不带乔思悦?” 慕时年眉头一皱,“顾言溪,你欠骂是不是?” 言溪耸了耸肩,“sorry,谁叫你还是乔大小姐对外公布的男朋友呢!你带着我出席这样的晚会,乔小姐看到了一定会伤心的!” 慕时年眯了眯眼,伸手将她抓过来摁住就亲,言溪的脖子被迫仰着,唇齿贴合,腰上也被他重重掐了一把。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妖精!” 慕时年咬了一下她的唇瓣以示惩戒,言溪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时推开他接电话,没有注意到慕时年脸上的深谙眼神。 她倒是给他提了一个醒了! 侍者正好拉开了车门,言溪下车,接电话。 顾长安在电话里还没有开口说什么就先“咦”了一声。 这声音就是从言溪身后发出来的,言溪一转身,就见顾长安刚从后面的一辆车里下来,父女两人视线对视上,表情一懵。 顾长安把手机一收,“你来得正好!” 言溪身上还披着羽绒服,看到顾长安下车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懵了一下,待她反应过来,反手就将车门关上。 慕时年本来是要下车的,结果被煽过来的车门差点撞了脸。 慕时年:“……”盯着那扇车门几秒钟,视线转向了外面。 “爷,是顾氏集团顾董事长的车!”苏安拉开了挡板,汇报道,一阵牙疼的表情。 顾大小姐刚才那车门甩过来震得那叫一个响。 苏安都觉得那煽过来的不是车门,而是砸在爷脸上的一耳光。 这不是摆明了不想让爷下车吗? 言溪关上车门之后也没再去看车里,走到父亲面前,“爸!” 顾长安看了一眼那辆车,蹙眉,又看了看言溪,见言溪没有要解释什么的意思,眉头紧了紧。 “我正打算给你打电话让你今天别回顾家的,正好,里面谈吧!” 他说着视线朝那辆车多看了一眼,尤其是那个车牌号,在心里默默记下。 “好!”言溪陪同在他身边,见慕时年果然没下车,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顾长安却没立马进去,而是抬手看表,“等个人一起吧!”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的轿车停下,从车里下来的人让言溪愣了几秒。 前面的车内,苏安凑在挡板处,“爷,大少爷来了!” 慕时年正闷得点了一支烟,自己还没这么窝囊过,可他现在若是下车,保不齐顾言溪那个女人会对他发火。 得不偿失,忍,忍!回头再好好跟她算账…… 慕时年一口烟抽在咽喉里还没有咽下去就听到苏安心急火燎地凑在挡板处喊了。 一扭头,隔着车窗玻璃就看到慕亦庭从后面那辆车里下来,穿得是人模狗样,站在顾家父女身边有说有笑。 那笑容,刺得慕时年眼睛都缩成了针尖。 “爷……”苏安眼看着顾言溪就要跟慕亦庭并排走着入场了。 心道爷若是这样都还能忍得住,那…… 后车门就在此时被人推开了。 原本在车后排闷着抽烟的慕二少下了车,大步朝那三人走了过去! 第234章:我的女朋友已经换了! “艹!我看到什么?” 迎面而来的银色保时捷跑车里,宋靖白最先看到霍家大门口这边的情况,见慕时年从车里下来径直朝着顾家的车那边走去。 秦晋之来了个急刹车,差点没让头伸出车窗外的宋靖白闪了脖子,车停下,宋靖白摸着脖子低骂了一句,被秦晋之瞥一眼。 “谁让你有车不自己开,非要蹭我的车?” 宋靖白一手扶着脖子转脸瞪他,“我不坐你车,谁还坐你的车?”坐你车是看得起你! 秦晋之:“……”脸皮厚得都快赶上二哥了! “糟糕,要出事,你快点!”宋靖白催着秦晋之。 秦晋之拉上手刹,看那边的人,觉得宋靖白说得好像有道理。 宋靖白这边赶着下车,车一停下来人已经一手推开车门脚踩在了地上。 秦晋之看他风风火火的,皱眉,他就这么跑过去? 这边慕时年下车,身上还染着香烟的气息,在车里闷着抽了大半支的烟,烟火气全染在衣服上了。 他从车里下来,扭了扭脖子,深色衬衫搭配这深色大衣,修长西装裤,将他一身的伟岸之气凸显地淋漓尽致。 慕家二少相貌本就英俊不凡,气质也是天生雍容,尤其是那双眼睛,狭长不羁,有着让人嫉妒的倜傥风流。 “那不是慕家的二少吗?” “他是一个人从车里下来的啊?一个人来的吗?” “……” 霍家门口,除了顾家的车到了,还有别家的车,从车里下来的人差不多都是荆城这个圈子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自然是认得的。 听着身边路过的人窃窃私语,言溪忍不住微微蹙眉。 远远的,言溪就感觉到一道目光紧紧缠着她,怎么甩都甩不掉,就猜到是这个家伙,她刚才下车反手将车门关上,看他也没有下车,以为这家伙是懂了他的意思乖乖待车上的。 他哪里是乖了? 用“乖”字来形容慕时年,言溪自己都觉得囧了囧。 看他下车径直朝着自己走过来,不禁心脏绷了一下,目光扫落在他眼角之间镶嵌着的一丝诡异笑容,皱了皱眉。 他要干什么? 这边顾长安也看到慕时年了,最先是转过脸去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顾言溪,两父女目光交接,言溪垂眸,顾长安眉头紧了紧。 顾言溪刚才就是从那辆车下来的,当他眼瞎啊! 他先前就觉得那辆车好像有点熟悉,想着今天来霍家的人都是圈子里的熟人,感觉车牌熟悉也很正常。 就是没想过这是慕时年的车。 顾长安心里顿时那叫一个乱七八糟,看看身边的顾言溪,再看看慕亦庭。 “你们两个,先进去吧!” 言溪,“爸,我陪你一起!” 顾长安心里有点堵,不想跟顾言溪说话,碍于慕亦庭在场,忍着没发作,便抬步,“行,一起走!” 他率先迈步,是看着慕时年要朝这边来就要走,言溪知道父亲的脾气,也猜到了他刚才看她一眼表露出来的不悦情绪,心里暗暗叫糟,想着宴会过后她确实应该跟父亲好好谈谈了。 顾长安前脚刚要迈步,慕时年就走到了面前,“顾叔叔,好久不见!” 顾长安翻了下眼皮,堆起了虚伪的微笑,“哪里哪里?我五十岁的时候不才见过的吗?慕少爷当时可是带着女朋友一起来的呢!” 他说着朝慕时年周边看了看,“咦,今天晚上怎么没见你哪位大明星女朋友呢?” 这个未来岳父有点难摆平! 慕时年脸上的微笑没散,似笑非笑,视线已经朝顾言溪这边转了过来,“顾叔叔,我的女朋友已经换了!” 那小眼神…… 顾长安:“……”暗暗地磨牙切齿,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当着他的面还敢跟他女儿眉来眼去。 当着他的面勾引他女儿! 顾长安满脑子都蹿起了一个念头,总有外头的这些小妖精惦记着他家的人,四年前的沈若白是一个,现在又来了一个慕时年! 顾长安心里堵得慌,这种感觉比起四年前顾言溪带着沈若白回顾家时更加难以把控。 面前这个可不是沈若白,沈若白温文尔雅,好拿捏,这一个……怕是个铁柿子,一颦一笑都透着奸诈,连眼睛里的笑意都渗透出邪气来,攻击力十足,不好捏啊! 他种的好好的一颗大白菜,总有猪看着眼馋! 顾长安心里头毛焦火辣,慕时年却心情大好,但在顾长安面前还是维持着谦恭状态,毕竟是未来岳父,面子还是要给的。 “言言,我们先进去吧?”慕亦庭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慕时年过来,两人也只是目光短暂地碰了一下。 “大哥,你的事情处理好了?”慕时年淡淡一笑,“顾小姐,还是跟我进去的好!” 言溪:“……”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顾长安是在这里待不下去了,恰好宋靖白和秦晋之过来,宋靖白打着哈哈,一口一个‘顾叔叔’,秦晋之也走到言溪身边,“走吧!” 这两人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疯,旁人看着都头疼! 言溪便跟着顾长安和秦晋之进了霍家的大门,留下慕时年跟慕亦庭两人并排走着。 慕亦庭似笑非笑,慢悠悠道,“时年,顾叔叔可不喜欢你这样的!” 慕时年瞥他一眼,“他就喜欢你这样的?” 慕亦庭唇角勾了勾,没答。 霍家两位老人高寿,荆城不少权贵都来了,霍家把别墅大厅布置成了宴会场所,来的人不少。 顾长安带着言溪进了别墅大厅后,挽着言溪的手没松开。 “爸!”言溪是想提醒一下父亲,手挽得有些紧,不太舒服。 顾长安转脸过来瞥他一眼,低声,“回头我再跟你慢慢算账!” 言溪:“……”也好,她应该跟父亲好好谈谈了。 顾长安先带着言溪去见过霍家二老,送上了贺礼,看慕时年也进来了,朝这边来了,顾长安寒暄了几句带着言溪就去了一边。 秦晋之和宋靖白走在后面,宋靖白拽了一下秦晋之的衣袖,“这顾董事长就跟防狼似得!” 秦晋之:“二哥不是狼吗?” 宋靖白认同地点了点头,环顾四周,“好像不止二哥一个吧?” 今天晚上陪同父亲一起出席的言溪身着白色晚礼裙,高贵典雅,即便在美女如云的宴会上,这一条裙子也让她穿出了清丽出尘的味道来。 再加上她是跟顾长安一起来的,众人见了也会询问她的身份。 顾家大小姐当年也是个人物呢! “看样子顾董事长是真要让言溪回顾家了!”秦晋之看出了苗头,这是顾董事长在给女儿铺路! 外面都在传他们父女两人关系不好,顾言溪被赶出顾家不受待见,可现在看来,好像传言不实。 顾长安对这个女儿倒是宝贝得紧! 就刚才顾长安盯着慕时年的眼神,是个人都看出来了,那是在防着呢。 跟防贼似得! 这边顾长安在应酬了一番后还没有要放开顾言溪的意思,待周边没人了,顾长安才再次低声。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心思,你之前在家里画的那一张素描图,画的人是不是就是那个小子?” 言溪:“……”愣了几秒钟。 素描? 她在顾家那天心情烦闷确实画过一张人物素描。 他看到了? 第235章:惹不起! 顾长安之前就觉得那张素描的人有点眼熟,但却没往慕时年身上想,他想的是慕亦庭。 慕家两兄弟面部轮廓是有几分相似的,顾言溪那匆匆几笔勾勒出来的面部轮廓让他还以为是慕亦庭。 是慕亦庭还好,正合他意,所以这段时间他才有意撮合她和慕亦庭。 如今才恍然发现是慕时年! 顾长安心里头顿时……哔了狗了! 言溪并不知道此时父亲心中所想。 她在顾家一时心烦意乱的涂鸦之作,当时她正被慕时年气得头晕脑胀的,试图想用一支画笔让自己静心。 结果画完后发现自己居然画了一幅人物素描图,偏偏,那人还是慕时年。 一气之下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没想到会被顾长安发现了。 言溪自知理亏不好在这个时候跟父亲说明,便压低了嗓音,“爸,我回去再跟你慢慢解释!” 顾长安冷哼一声,目光朝某处瞟了一眼,发现某处那边的人也正朝这边看,怎么看都不舒服,不禁狠狠皱眉,“是该好好解释解释了!” 解释一下为什么他看好的人不被她接受,四年前是一个沈若白突然杀出来截胡了,如今四年后又冒出来了一个慕时年。 同样是慕家的人,她这眼神怎么就这么不好使? 宴会开始后半个小时,还陆陆续续有人来,顾长安心里赌气,对其他上来敬酒谈话的人自然是笑意相迎,可是对上言溪,时不时就拿眼梢瞪她一眼,弄得言溪内心一个劲叹息。 顾董事长这一出霍家好保不准会有多闹腾?她要不要先撤? 言溪看了一眼陪伴在顾长安另外一侧的慕亦庭,顾董事长从一进门就带着她和慕亦庭两人,慕亦庭是十足得成了一个陪客。 言溪想提前离开,便趁着顾长安不注意,伸手从后面拉了一下慕亦庭的衣角,恰好这个动作落在了不远处一直盯着这边的慕时年的眼里。 宋靖白正有意无意地拦着慕时年,他是知道慕时年脾气的,从今天晚上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猜到了他心情糟糕透顶。 就拿现在的情景来说,慕时年手里端着那杯酒时不时往嘴边放一下,抿一口,眼睛却无时不刻不朝着那个方向。 “老二!”宋靖白侧身低声提醒慕时年,看慕时年眯了眯眼睛,眸子里目光浓缩成了针尖似得,雪亮雪亮! 宋靖白瞅着那边,一阵倒抽气,叫不应慕时年忙抬脚踹了一下秦晋之,愣着干什么啊?不拦着点儿? 秦晋之被踹了腿弯疼,没好气地回瞪宋靖白一眼,“你好意思这个时候凑过去?” 凑过去让人啪啪打脸? 人家顾董事长摆明了就是想凑合顾言溪和慕亦庭,从进霍家大门到现在一路走哪儿都带着两人一起,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看不出来? 秦晋之说完感觉那道阴测测的目光扫向了自己,立马反应过来,看向慕时年,“二哥,急不得!” 腿弯又一次被踹,这一次踹得可比刚才那一次更狠了。 秦晋之差点给跪下去,忙站起来,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注意才狠狠瞪向宋靖白。 宋靖白:“……”你瞪我干什么?我怎么你了? 秦晋之这才反应过来,踹他的人是谁。 看他那双眼睛……满满的侵略性,要杀人似的…… 秦晋之赶紧往旁边避了避。 惹不起! 看门口那边有人来了,秦晋之瞥了一眼,乔思悦! “哎哎,思悦来了!”宋靖白提醒慕时年,乔思悦是一个人来的。 虽说是霍家老太太老爷子的寿宴,来参加宴会的后辈们为了能图个如意都是成双成对的,但也有例外,就如他们三个。 宋靖白是不会带着那些莺莺燕燕来这种正式场合,若是被家里人知道了铁定要跟他闹,而秦晋之洁身自好这么多年连个绯闻都没有。 至于慕时年,今天是带了人来也跟没带似得。 还不如不带! 糟心! 宋靖白提醒他乔思悦来了,他却把手里的酒杯一搁,看也没看那边一眼,抬步。 宋靖白:“……”和秦晋之对视一眼,眼睁睁看着慕时年朝门口走,跟进门来的乔思悦擦身而过。 乔思悦脸上溢出来的笑容在慕时年迎面走来时被放大,然那笑容只维持了几秒钟,她到唇边的话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面前的人就已经擦身而过了。 乔思悦:“……” 而这边言溪伸手拉了慕亦庭,趁着父亲不注意,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脚。 我脚不舒服! 慕亦庭笑了笑,扭头,“顾叔叔,我先带言言去那边拿点吃的!” 顾长安闻言瞥了顾言溪一眼,“真的是饿了?” 言溪点头,“嗯,来的时候没吃东西垫肚子!” 顾长安狐疑地瞅着她,“行,待会宴会结束了一起回去!” 言溪:“……” 慕亦庭带着言溪到了一边,寻了个能坐的地方,“坐一下,我帮你看看!” 言溪哪里是脚疼了?她就是想找机会提前走。 “我想先走了!”言溪跟慕亦庭实话实说。 慕亦庭,“不怕顾叔叔生气?” 言溪眉头纠结了一下,“等他气消了我再回去!” 他正在气头上,还不知道回去要吵成什么样! 慕亦庭神情无奈,“好,那我送你!” 言溪:“……” 慕亦庭伸手过来拉住她的胳膊,“就说你崴了脚,我送你回去!” 寿星公才刚露面就要走,不合规矩,有个理由最好。 言溪心里衡量了一番,点头同意。 慕亦庭便过去跟顾长安说了,顾长安朝言溪看了一眼,似笑非笑,这个女儿,他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也就慕亦庭,还帮着她一起来糊弄他。 言溪这才得以脱身,出别墅大门时,一个声音凉悠悠地响起,“顾大小姐,你这是跟慕大少好事将近了啊?” 乔思悦在慕时年那里受了气,憋屈得要命,今天晚上她还是一个人来的,来了都还不敢太张扬,生怕被人发现她一个人来了。 言溪松开了慕亦庭搀扶的手,站定,目光直直地看向了她,“乔小姐,你什么时候才会好事将近呢?” 乔思悦:“……”气得捏着酒杯的手都紧了紧。 言溪没再停留,慕时年今天可是跟她一起过来的,就因为碰上了顾长安所以才弄成现在这样,暂时不想待会要如何跟他解释,但看着乔思悦一个人来宴会,这口气也是顺畅。 霍家别墅大门外,苏安趴在车窗口看门边,“出来了,出来了……爷……” 车座椅被后面的人重重踹了一脚,苏安捂着被震了的后脑勺,这脾气,真差啊! 苏安鬼使神差地想,也难怪人家顾长安喜欢慕亦庭了,人家那是真的温文尔雅,哪像他们爷,简单粗暴,还小气巴拉的! 女人都喜欢成熟的男人,现在网上流行什么叔控,就是迷恋大叔级别的人。 像爷这种越是深交越是发现带着幼稚气的男人,表面上看起来成熟,其实心里就住着一个小恶魔的,也就大妈阿姨喜欢! 人家顾小姐又不是阿姨大妈! 这话还不能说,一说准被灭口! 苏安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小心翼翼地扒着车窗,委屈巴巴地,“爷……” 车后排的人一脚又踹了过来,“还不快去!” 苏安,“……”嗷,嫉妒让您变得丑陋啊啊啊! 第236章:要顺毛! 言溪一出来就松开了慕亦庭搀扶的手,她脚本来就没有受伤,只是一个借口。 把羽绒服外套套上,言溪搓了搓手,慕亦庭的车停在那边,需要走过去,言溪朝之前慕时年停车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看到那辆车,狐疑地蹙了一下眉头。 人走了? 她刚才出来的时候就没在宴会厅上看到慕时年,倒是看到了宋靖白和秦晋之。 两人跟慕亦庭打了招呼,并不熟络,言溪捕捉到宋靖白朝她投递过来的眼色,瞅瞅她,又瞅瞅别墅大门那边。 慕时年应该是走了。 言溪心头有点失落,但很快回神,问慕亦庭,“你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刚才在宴会上她没机会问,但是她能感觉得到,父亲带着她和慕亦庭出席其实是有目的的。 在霍家别墅门口,父亲说让她和慕亦庭先进去的时候,她就想到了。 也因为如此,她才没有反驳父亲的要求,她这是在间接地帮他,也算是还了他四年前一个人撑完订婚宴的人情了。 宴会上那么多人,人多嘴杂,不该听的都听到了,言溪说是要走,一来是自己不想待,二来也是为了慕亦庭。 想来他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进去了被人明里暗里地指指点点。 慕亦庭淡淡一笑,“我走正规程序!” 正规程序? 起诉对方? 言溪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若是每个人都因为害怕事态扩大想要息事宁人而选择委曲求全,那要正义何用? “那你需要我帮忙吗?”言溪偏脸问,问出这个问题后言溪都想笑,她好像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慕亦庭,“你刚才已经帮过我了!” 两人目光对视上,笑了笑,慕亦庭指了指自己的车,“上车吧,送你回去,算是答谢!” 言溪也坦荡,“好!” 顾长安现在还在宴会上,慕时年的车也不见了踪影,难不成要她靠两条腿走回去? 慕亦庭走到车门边要给言溪开门,手刚触到车门时就觉察到不对劲,垂眸时目光微微一沉,低头一看。 “怎么了?”看慕亦庭弯腰看什么,言溪走了过来,慕亦庭起身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一个方向,看了两眼后转过身来,“没什么,车胎坏了!” 言溪这才注意到慕亦庭那辆车的前车轮,漏气了,软趴趴地,再看看后面的车轮,同样。 言溪,“我出去打车就好!” 她说完就走,慕亦庭跟在身后,“言言……” 身后两束车灯雪亮,刺得两人眼睛都睁不开,待车的引擎声缓和下来时,车已经停在了言溪的面前。 慕时年坐在车里,车窗开着,不看慕亦庭,看言溪,“上车!” 声音闷沉,脸上的神情因为光线让人看不清楚,但仅凭这声音,言溪就猜到某人这是灌了一肚子的气正没地方发泄。 得顺毛! “我先走了!”言溪冲着慕亦庭笑了笑,慕亦庭点了点头,没说话,视线却跟车里的慕时年在半空交汇。 言溪上车后车发动,车窗关闭,将慕亦庭甩在了身后。 而言溪刚上车,车门一关,前一刻还端坐在车里的男人伸手就将还没有坐稳的她给一手捞了过去,一手摁住她的腰身,一手将她的后脑勺往他面前压,唇舌霸道地覆盖上,又亲又咬。 言溪对他这么疯狂般发泄的吻没有一点反抗力,慕时年每次发疯都这样,她若是反抗他会变本加厉,次数多了她倒是摸索出了一个套路。 顺从! 虽然这个套路让她觉得有点丢脸,以她曾经的性格是决然不会如此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但不知道怎么的,一想到他在宴会上忍不住出来在顾董事长面前刷存在感,看她的眼神就像被丢弃了的小宠物一样,看起来凶悍但目光却给人一种可怜巴巴的意味。 就像现在,虽然看起来很凶,恨不得把她咬碎了吞噬入腹,可到底是因为他被忽视,委屈的! 言溪在心头自圆其说地替他开脱,唇瓣却被他磨得疼起来,她没避,伸出手环住他的颈脖,趁着他磨她的颈脖,低低道,“二哥,我疼!” 慕时年贴在她颈脖上的牙齿一顿。 她的这个举动让被怒气冲击得大脑几欲要爆裂开的慕时年整个人都怔了怔,唇瓣放开了她,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凝视着她,粗重的呼吸被他屏住了,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 仿佛是被她的这个举动给吓得。 言溪总算能自由呼吸了,腰被搂得紧,若不是她腰细柔韧度极好,他这么抱着腰都快被他掐断了。 她的手还绕着他的颈脖,人还坐在他怀里,她身上的羽绒服早已被他一阵发泄似得脱掉,晚礼裙也被他抓扯得乱七八糟。 唇瓣微肿,好像是破了皮,还有血迹,而颈脖上星星点点的吻痕是刚才他弄上去的。 慕时年被她这一声‘我疼’喊回了理智,再看怀里的人这副模样,身体绷了绷,紧得发起热来,舌尖顶了顶牙槽,脸上的冷意已经褪去,却还带着一丝别扭,唬着一张脸,“下次还敢不敢了?” 言溪整理裙子领口,从善如流,“不会了!” 慕时年:“……”太乖了!不习惯!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把伸出去想要揉揉她脑袋的手收回去,脸继续板着,“想蒙混过关?” 言溪裙子整理好了,又把羽绒服重新套上,遮住了胸口的一片春光,慕时年视线受阻,看不见,更气躁了,那衣服碍眼,想撕! 言溪拉好拉链,认真地跟他面对面,“那你想怎么办?” 慕时年:“……”看她不慌不忙的,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她难道不该像以前那样气急了直接给他一巴掌吗? 他这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团里了,好气哦! 慕时年心里这么想着,觉得自己好犯贱! 而前面竖着耳朵的苏安都差点忍不住要拍巴掌庆祝了,爷啊,你惨了,夫人已经摸索到对付你的套路了! 一声“二哥我疼”就让你乖乖认怂,好想说我不认识你呀! 慕时年被她的淡然处之给气了,咬牙切齿,一手将她捞过来,压在耳朵,呵出暧昧的气息,“晚上我要再试试那张床!” 言溪:“……” 第237章:还要不要脸了? 霍家别墅,灯火辉煌,室内衣香鬓影,宴会还在继续,欢声笑语却无法感染到室外的人, 慕亦庭点了一支烟靠站在车边静静地抽着,烟雾吞吐,眸子的暗沉越聚越浓。 半支烟过去了,他看着一个方向,抖着烟灰淡淡道,“出来吧!” 别墅门口的大盆景观树后面有人影晃动,闻声等了片刻才走了出来。 “慕大少!”乔思悦手里还端着半杯香槟,脸上带着笑容朝慕亦庭这边走了过来。 慕亦庭看她一眼,语气冷冷淡淡,“乔小姐!” 乔思悦也不在意,她躲在暗处偷看了这么久,被发现了就发现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她朝慕亦庭举了举杯。 慕亦庭将烟头放在唇间,眯着眼看着她,唇角勾了勾! …… 车从霍家直接去的玉圭园。 楼上,新买的大床发出一声沉响,灯都没开就听到衣物被撕扯的声音, 言溪今天晚上的顺从让慕时年是又惊又喜,这种惊喜将之前的愤怒和懊恼都一冲而散。 可这种惊喜没维持到五分钟就被言溪的一声压抑的沉吟声给打断。 “疼!” 慕时年:“……” 床头的灯被他打开。 “哪里疼?”慕时年看她蜷缩着身体的样子,浴火消退了一大半。 言溪,“我那个来了!” 慕时年:“……”她是故意的! 一路上乖顺得不像话,让他心痒痒了大半天,恨不得就在车里把她狠狠欺负了。 寻思着上次在车里让她很不舒服就一直忍着。 罢了,回家床上更舒服! 可临到紧要关头…… 慕时年整个人都快要炸了! 楼下苏安在车里接完了电话刚打算要走,就见别墅客厅里的灯全部亮了起来。 慕时年下楼,先去了厨房,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折腾了好一会儿拿了什么东西上楼,很快又折回楼下,取了外套就出门。 苏安:“……”是不是太快了点儿? 这才几分钟? 车门被慕时年拉开,苏安,“爷,您这是……” “开车!”慕时年穿上外套,发现自己腿间紧绷得厉害,低骂了一句。 该死的! 心痒痒的,被猫抓了似得! 却又无可奈何,要命了! “去哪儿啊?”苏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时年恶狠狠道,“去附近的超市!” 苏安:“……” 大半夜的,春潮涌动,不睡觉,跑超市? 是不是没那个了? 苏安主动脑补了,贼笑两声,加快了车速。 附近超市,入夜后人少,慕时年径直进去,苏安跟着,帮忙拎了个篮子,“爷,您要买什么?我帮您选!” 他几时亲自来过超市?亲手选过东西? 慕时年转了一圈,站定在一个货架前,伸手指了指,“你选吧!” 苏安正要积极表现,就被面前货架子上的货物给惊得掉了下巴! 他会选?他会选个p啊! 大晚上被慕时年拖出来两个男人来选这个东西确实好诡异啊! 慕时年看那些东西也是眼花缭乱,花花绿绿的不好挑,若不是顾言溪说只要那个牌子,对其他牌子很容易过敏,他真想让苏安把这里全部打包带走。 最后是苏安硬着头皮去找人家收银员问那个牌子才找到的。 结账时慕时年还拎了两袋子的红糖,在苏安准备付账时,慕时年还伸手在付账的货架上接连取了好几个盒子。 ‘砰砰砰’地砸进篮子里时,苏安:“……” 这个…… 收银员,“……” 两个大男人买卫生棉已经很稀奇了,还买这玩意儿?还一次性这么多盒? 收银员:“……”要忍住,要忍住! 就说为什么现在帅哥都不爱美女了,原来都是帅哥跟帅哥在一起了。 世风日下啊啊啊! 慕时年是没管别人的目光的,他脑子又不腐,倒是苏安,灰头土脸,拎着购物袋狂奔出来,上车就跑。 没脸了! …… 今天本来不是言溪来大姨妈的日子,哪知在宴会上喝了几口香槟,凉了肚子,一回到玉圭园,在床上热火朝天不过几分钟就肚子疼起来了。 肚子疼! 房间里亮着灯,言溪怀里还抱着个暖水袋,是慕时年临走时塞她怀里的。 热水袋还是上次她从医院里带回来的那个。 言溪把暖水袋直接覆盖在了小腹上,暖暖的,不想起来,可是没过多久她不得不爬起来,表情窘迫,直奔洗手间。 慕时年驱车回来拎着大包小包地东西进屋,没看到人,床上是空着,被子掉了一半在地上。 “顾言溪!” 慕时年连名带姓。 人呢? 慕时年一手丢掉手拎袋,一时间没看到人,心里莫名有些慌,也有些气。 这女人刚才痛成那样难道是装出来的,趁着他出门就跑了? 言溪在洗手间里弱弱地应了一声,“我在!” 慕时年这才注意到洗手间的灯是亮着的,冲上脑门的恼意瞬间就让冷水给浇灭了。 走过去,拧开门把,就看顾言溪坐在马桶上,脸色通红。 见慕时年进来了,神色更是窘迫,摊开手,“我的东西呢!” 慕时年看她一脸憋得通红人还乖乖的蹲在马桶上,哪有以前的气势,不禁好奇,有心打趣,看她咬唇又隐忍的模样又有些不忍,折回去从袋子里取了一袋过来撕开口子递给她。 言溪接过去后垂眸催他,“你先出去!” 她要换上去! 慕时年靠在门口,舌尖顶着牙槽,看她模样想捉弄,便笑,“要不要我帮你?” 言溪眉头皱成了川字,“不用!” 慕时年嘴角裂开了一个弧度,言溪捕捉到他眼睛里冒出来的坏笑,心道不好,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的东西就被这个不要脸的给抢了回去。 “慕时年……”他还要不要脸了? 第238章:替她出头,替她出气! 慕时年夺过她手里的‘小面包’拿在手里,人退后一步站在洗手间门外,言溪哪里够得着?坐在马桶上气得脸红筋涨。 就见慕时年伸手把撕开的口子拉开得更大,几下就掏出里面的东西来,看样子是要研究。 言溪:“……”脸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慕时年你干什么?” 慕时年没搭理她,‘专心致志’地捣鼓着手里的东西,撕开粉色的塑料薄膜,将四四方方的东西摆弄开,目光凝着上面贴着的小纸片,蹙眉。 言溪,“给我!” 怎么看一个大男人手里拿着这个玩意儿都是满满的违和感! 慕时年没给她,凝着眉头转身走了。 言溪看他转身走,愣住,“慕时年?” 他走了? 慕时年的声音飘了进来,轻飘飘的,“给你拿裤子!” 言溪,“……”低头一看,瞥见自己染红的裤子,脸颊一阵滚烫。 她身上还穿着出席晚宴的晚礼裙,蹲坐在马桶上时里面的裤子就被推滑了下来,她都没有留意,白色裤头上染着的的红色印记被暴露了出来。 言溪窘迫至极! 而此时的房间里,慕时年翻出了言溪的裤子,又将手里的卫生巾展开,将裤子也摆在面前,自己琢磨了一阵子贴好,拎在手里大步过来再次进了洗手间。 “喏!不用感谢!” 他的言语之中是满满的得意,如果有尾巴,言溪想,他现在尾巴肯定能翘上天。 言溪伸手抓过他递过来的裤子,低头看了一眼,没问题,他以前一定是给乔思悦贴过! 否则他也不会这么轻车熟路,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言溪脸上的红晕就褪了稍许,取而代之是腹痛带来的苍白脸色。 她也没再赶慕时年出去,说了也是白说,索性就这么换了,换好后才从马桶上解放了下来。 刚站起来,腿弯一闪,慕时年手快扶着她,言溪撞上慕时年那翘着嘴角的笑容,神色懊恼,“腿麻了!” 在马桶上坐了太久,双腿都麻了。 慕时年“哦”了一声,弯腰直接就将她抱起来。 言溪突然失重,一声低呼,慕时年笑,“不就是想要我抱吗?直说!” 言溪:“……” …… 霍家的晚宴在晚上九点钟结束,顾长安带着林叔回家,林叔上车后还在啧啧称赞。 “听说慕家二爷今天晚上送给霍老爷子的礼物别出心裁,送的是银杏叶形状的摆饰品,不说价值连城,就那意境就让霍老夫妇十分欢喜,对他准备的这份寿礼是赞不绝口!” 顾长安坐在车后排兴致缺缺,“他慕家要什么东西没有?” 林叔却道,“这可比那些送什么画啊古董啊新颖多了啊!” 林叔话音刚落想到了自家老爷子送的就是一幅画,顿时后知后觉,忙道,“老爷,我没有其他意思!” 顾长安哼哼两声,“满满的铜臭味!” 林叔:“……”额,是满满的恶意啊! 他发现自家老爷子好像对那位慕二少很有意见啊! “打电话给顾言溪!”顾长安突然道。 林叔,“老爷子,您找大小姐做什么?” 顾长安却没答,很快转开话题,“不用打,直接去帝景湾!” 林叔,“……”这么晚了,他去找大小姐干什么? …… 言溪肚子不舒服,怀里的暖水袋让慕时年又换了水,她躺在床上,怀里抱着水袋,旁边慕时年躺坐着,面前开着笔记本电脑。 慕时年在办公,屏幕上是设计图纸,言溪看了一眼视线就没转开了,被慕时年发现,伸手将被褥往上一拉盖住了顾言溪的眼睛。 “商业机密,看什么?” 言溪一把将盖在自己脸上的被子给扯开,她肚子不舒服,身边还有个老是动不动拿她开心的慕时年,一恼翻了个身用背对着他。 慕时年被她的举动给逗乐了,“要看就坐起来看,鬼鬼祟祟做什么?你连我的身体都看过了,我还有什么东西你不能看的?” 言溪:“……”能把设计图纸商业机密跟自己的身躯挂上钩画上等号的人也没谁了! 言溪坐起来,慕时年拿了个枕头给她垫着后背,两人并排,他把电脑屏幕转向她那边,让她看个够。 “这东西有我好看?” 言溪:“……”想说确实比你好看,可到底是没说出口,怕慕时年把电脑关了不让她看。 设计图纸是三红水湾的宏观设计图,言溪看得懂。 “三红水湾展示厅里突然停电是不是你在搞鬼?”言溪问。 慕时年,“你是猪吗?” 言溪:“……”他简直…… “现在才想明白?”慕时年哼哼两声,不是猪是什么? 那个地方会突然断电说出去谁信? 言溪敛眉,垂下的眼眸里看不到情绪的流露,“那展示厅里有人被抢,贵宾休息厅里有人被热水烫了,也不是意外?” 慕时年点了下一张图纸,“你觉得呢?” 言溪没说话了,因为她已经知道贵宾休息厅里被热水烫了的人是顾言雨,而那两个被抢了东西的人是顾言雨的好朋友。 也就是故意往她身上泼咖啡的两个女人! 所以,他这是替她出头,替她出气! 言溪垂着的眼皮掀了掀,朝身边的男人看了一眼,慕时年的注意力在电脑屏幕上,他穿着亚麻色的棉质睡衣,躺坐着,从她这个角度看只能看到他认真的侧脸,电脑屏幕折射出的柔光显得他一张脸的脸部轮廓都十分柔和。 其实,他这个人嘴巴虽然毒了点,有时候做事浑了一点,人还是很好的! 这个念头刚在言溪的脑子里莫名其妙地闪过,就被手机铃声给惊得缩了回去,她忙不迭地去找手机。 慕时年看过来正好看到她匆忙从自己脸上收回眼神的慌乱样子,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心情莫名一阵愉悦来。 让她光明正大的看,她非要偷偷摸摸地瞥! 假正经! 慕时年心道,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领口,趁着顾言溪去接电话,伸手将领口的扣子再解开了两颗。 待言溪过来时,他还特意换了个姿势,以最大限度地能让顾言溪能从他领口看到更多东西的姿势。 哪知言溪接了电话折回来语气有些异样。 “我爸去了帝景湾!” 慕时年:“……” 这老爷子…… 第239章:算什么男人? 给言溪打来电话的人是沈云池,此时的帝景湾公寓里,沈云池已经急得是焦头烂额。 门外敲门的声音还在继续,他从猫眼里看到了门外站着的人,他认得,是顾言溪的父亲顾长安! 沈云池虽然没有跟顾长安正式打过照面,但有关顾家的一些事情他私下里是了解过的。 大半夜地被顾董事长来敲门,身边还带着管家林叔,沈云池不敢开! 他怕给言溪惹麻烦! 沈云池经历了母亲秦女士去世父亲沈齐住院的事件后,人比之前要沉得住气了,在确定来人是顾长安后,他立马联系了言溪。 之后便悄然无声地将房间里属于自己的东西迅速地收捡好,又将所有灯都关掉,悄声回到书房将门关死。 如果不是因为楼层太高,他恐怕还会想着要从窗口爬下去。 此时的门外,顾长安一张脸还沉着,林叔没再敲门,低声劝,“老爷,想来大小姐现在已经睡下了,咱们白天再来吧?” 林叔是真担心,两父女关系才刚缓和,万一又闹上了,伤和气! 顾长安在离开霍家时得知顾言溪提前走了脸色就一直不好看,说好的一块儿走,她倒好,又提前溜了。 如若不是心虚她跑什么? 顾长安心里头揪得厉害,面对着这扇门,恨不得挫骨扬灰,可一想到如果这扇门一开,自己看到的和自己想的一样,那他今天晚上肯定血压飙升! 顾长安深吸一口气,“不走,我今天就在这里等!给我叫人来,把这门拆了!” 他倒要看看里面到底住的是什么牛鬼蛇神! 林叔:“……” 这老爷子倔起来也是九头牛拉不回来的! 大晚上的拆门,被人拍到了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老爷……”林叔还想再劝,顾长安眼睛一眯,林叔立马不说话了,默默地走到一边去打电话叫人来拆门。 听到电梯门开的声音,林叔寻声望去,看到从电梯里出来的顾言溪,惊喜,“大小姐!” 电梯门一开,言溪就听到了顾长安那句要拆门的话,心里微微一绷,她要是晚回来一步,这公寓的门都要让他给拆了! 顾长安一转身就看到了言溪,一张脸紧绷到了极限,“还知道回来?” 言溪,“爸!”她说着垂下了眼帘,顾长安的视线在她身上游走了一圈,眯着眼,“衣服换了?在哪儿换的?” 言溪:“……”眉心微微一蹙,沉默不语。 而旁边的林叔闻言很想说,老爷啊,大小姐都二十八岁了,不是十八岁,您这是不是管得太严了些? 顾长安看她一语不发,又想用这一招来忽悠他,心里更来气,也不拆门了,迈步走向电梯,“跟我回去!” 顾老爷子是军人出身,说一不二,作息也极有规律,像今天晚上这样的事情,放在几年前的言溪身上绝对少了手上要挨十下戒尺。 只不过现如今的顾言溪跟以前叛逆的顾言溪不同了。 最明显的一个,不再喜欢硬碰硬! 这一招让顾长安都没办法,来硬的吧还能出出气,她这性子一软下来,他所有的怒气砸过去都砸在一团棉花上。 “还不进来?”顾长安继续板着脸! 言溪内心叹息了一声,跟着进了电梯。 到了底楼,顾长安上车前还环顾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可疑的车辆才甩上了车门,来了一句。 “做了就做了还畏畏缩缩,算什么男人?” 言溪:“……” 已经挪车到小区外的慕时年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耳根子一阵发烫,本来心里就有火,一个喷嚏打出来火气更大了。 顾言溪不让他陪同,让他先走,两人还为此事在车里吵了一架。 亲眼看着顾家的那辆车从小区的地下停车库驶出来扬长而去,慕时年坐在车里咬牙切齿。 他就这么见不得人? …… 回顾家的路上,车内一直处于冷气压状态。 顾长安一路沉默不发一言,等的时间久了,压抑得快爆发,转脸看向低着头的言溪,“想好了再说话!” 言溪:“……”默了默,“我跟慕时年已经结婚了!” 顾长安:“……”眼瞳以看得见的速度撑大到了极限,就连开车的林叔都被这个消息给震惊得脑子一片空白。 结婚? 这么一件大事,她居然瞒得密不透风! 关键是,对方还是慕时年! 顾长安一时接受不了,“你你你……”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一直到回到顾家,顾长安下车后一把甩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丢下顾言溪站在车门外。 林叔见状,低声劝,“大小姐,老爷也是一时接受不了!” 言溪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 父亲接受不了的是,四年前她叛逆离家,四年后她依然我行我素! 别说是顾长安接受不了,就连她在说出那句话之后也在感慨,她是如何心平气和地把她和慕时年两人之间的关系告诉父亲的? 她从未想过! …… 顾长安一回顾家就直接去了书房,开门关门的声音都很大,惊醒了顾长青。 顾言雨还在医院住院,没回来,顾长青睡得晚,听到关门声起身要看看情况,一问家里的佣人,说是顾言溪回来了,不禁讶异。 大哥又把顾言溪带回来了! 她正想着,迎面就跟上楼来的顾言溪碰上了。 “姑姑!”言溪语气淡淡地打招呼,没有丝毫的熟络,语气疏离。 顾长青微僵的脸上缓了缓,“小言啊,你这是……” 言溪手里还拎着一只行李箱。 “我回顾家住了!” 言溪说着,目睹了顾长青那张故作和蔼可亲微笑的脸部表情在慢慢地皲裂开来。 顾言溪回顾家了! 第240章:妥协! 顾言溪回顾家,慕时年被宋靖白一个电话叫走。 理由是宋靖白私人开局,只因在霍家晚宴上肚子没吃饱。 不过,吃倒不是什么头等大事儿! 宋靖白本来没想过会把慕时年给叫过来,人家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哪还能跟他们厮混啊? 其实就是几人打赌,看谁能把慕二爷给招来。 能招来的今晚上能赢个好彩头,彩头是一瓶上好的红酒。 结果运气不好,宋靖白一个电话刚打过去不到一刻钟,这尊大神就出现在了亿博城的私人包间门口。 宋靖白一口吐掉嘴里的烟头,惊讶起身,“老二,你今晚上也太给力了吧?”还是真一个电话就招过来了啊! 这要是放在以前,他哪会理人啊? 哦,不对,他脸色不好! 宋靖白也是个会看人脸色的,赶紧松开了揽着慕时年肩膀的手,打着哈哈去跟那边的陆小三瞎扯,眼睛却朝慕时年这边瞄,还眼神示意秦晋之去瞅瞅。 秦晋之倒了一小半杯的红酒递给慕时年,“二哥!” 慕时年先把外套扔了,又将勒嗓子的领带取掉丢一边,这才靠着沙发坐了下来,接了秦晋之的那杯酒。 一接过去就仰头喝光了。 几人见状都面面相觑,嗯,有杀气! 门外苏安进来跟几位打个招呼,他跟几位爷都是熟识,看到自家爷也在,愣了半天。 这位,不是假的吧? 苏安才从玉圭园那边回来,走之前还被慕时年拎着去超市买了那么大包的卫生巾,怎么这才多久,人就出现在这里了? 好玄幻! 苏安看慕时年也在,便笑得更加殷勤,挑了最伶俐的侍者进来伺候,陆小三一句,“苏管事,有没有漂亮的美女啊,要不,来几个?” 他话音刚落就被宋靖白一巴掌拍了后脑勺,还来几个呢?你丫滴能受得了几个? 陆小三跟他们是一个圈子里的,不同于宋靖白的弟弟宋听,宋听跟慕时域一样属于年轻一辈了,跟这几人不是一个圈儿的。 陆小三正在兴头上,还唠叨着要美人陪,苏安闻言朝慕时年那边瞅了一眼,陆爷您还是别了吧! 但碍于来这里的都是尊客,又有慕时年坐镇,苏安便打着哈哈说这就去找,打发掉陆小三,苏安才走到了慕时年身边,低声,“爷,正好找您有点事!” 慕时年一支烟抽了一半,掐了烟头,起身,出了包间进了专属电梯,将身后的喧嚣都隔绝掉。 “之前您让我派人跟踪的那两位带着古董花瓶来交易的人,已经有眉目了!” 那两人,正是跟顾言溪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人。 当天晚上慕时年将交货地点定在了亿博城,他原本也没在意,心想着顾言溪是古董花瓶的修复者,这是正常交易。 但是在那两人取货离开时他无意间发现了其中一个人手腕上疑是有太阳纹的图案。 这个图案…… 慕时年脸色一沉,脑子里浮现出多年前在荒岛出现过的那一幕。 这么多年,那个太阳纹的图案已经深深地刻进了他的骨髓里,浸透着残忍的血腥气息。 苏安小心翼翼地看向他,试探着出声,“爷,那两人现在已经离开荆城,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只是派人跟着!” 其实苏安就是想说,会不会是爷看错了,但是一想爷跟那个纹身的交集是从很多年前就开始有了的,这些年爷每次做噩梦都是跟那个纹身有关,这么重要的东西他又怎么会看错呢? “要不……还有一个办法!”苏安继续低声道,看了看慕时年,“顾小姐……” 这笔单子是顾言溪接的,那么不管是从货源上查还是从交易经手的人身上查起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却不想慕时年的脸色一寒,盯上苏安的目光比之前还要森冷。 “不要牵扯到她!” 苏安:“……”护犊子的凶悍相! 苏安默默地吞了一口口水,“是,是,那,最近我们安排在顾小姐身边的人……” “苏安!”慕时年不等他的话说完就截断了他的话。 苏安:“……”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哦,是,是我们安排在夫人身边的人要不要撤回来了?” 妈呀,好险,差点被自己蠢死! 慕时年,“撤回来!” 苏安,“那万一……” “她现在已经回顾家了!” 难怪爷您的脸色这么难看啊,苏安这才恍然大悟! 这是一张被遗弃了才会有的愤世嫉俗的脸啊! 慕时年重新点燃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心里一个声音响起。 也好,她回顾家了也好,顾家能护着她。 但是另外一个声音也在说着。 小个没良心的,说走就走! …… 顾家,言溪拖着行李箱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摆设依旧,林叔的妻子林婶每周都回来打扫一遍,过去四年里从未间断,在言溪回过一次顾家后,林婶几乎每天都来清扫一次,就等着言溪能回来。 顾言溪回来住最开心的就是林婶了,要不是大晚上的怕影响到顾老爷子休息,林婶已经上来帮着言溪整理行李了。 躺在曾经的床上,言溪腹部有些难受,起身打开了行李箱,从里面取出了那只暖水袋。 里面的水还是之前慕时年装的,被她临时收拾行李时塞进了行李箱里,用衣服裹着,暖意依旧。 她换了衣服躺回床上,抱住了那只暖水袋。 想起了慕时年。 两人在车里为了她回顾家的事情吵了一架,慕时年在她下车时丢了一句。 “顾言溪,我tm再找你我是猪!” 想着当时那情形,言溪不知怎么的又好笑又懊恼。 她回顾家是必然的,早晚而已,今天晚上她已经跟父亲坦诚,父亲怒了,而她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回家也是为了让父亲能顺顺气。 这也算是一种妥协! 她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对父亲妥协,而且,还是为了他慕时年! 第241章:四年前就垃圾的你! 翌日一早,言溪还在睡觉,顾长安已经来敲门了。 砰砰砰的砸门声,是恨不得一栋别墅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在砸门。 言溪只好起来去开门,门口,顾长安拉长着一张脸,“一刻钟后,楼下跑步!” 说完丢下一脸睡眠不足的言溪转身就走。 言溪深吸了一口气,伸手使劲搓了搓脸,折回房间换了衣服就下了楼。 看顾长安在花园门口做运动热身,跟着过去也开始热身,顾长安始终没给她好脸色看,热完身就开始跑,言溪只好跟在身后慢慢挪着。 她来大姨妈了,本来不该跑的,双腿都累得灌了铅似得,可第一天回来总要给他点面子,所以哪怕是近似散步般地挪,她也远远地跟着。 顾长安跑在前面扭头看了一眼,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折回身跑回来,“就你这样的还要跟我谈条件?” 言溪表情奄奄,“谈条件又不需要赛跑比赛!” 顾长安看她脸色不好,原本想再刺她两句的,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原地跑了几步停下来,依然板着脸。 “什么时候的事情?” 言溪知道他问的是她和慕时年结婚的事情,“两个月前!” 顾长安声音一扬,震惊,“你才回荆城!” 言溪点头,“嗯!”两个月前她是才回荆城! 确切地说,当时的她才刚回荆城一周时间。 顾长安因为她没听出自己的重点,气不打一处来,“你才回荆城,跟他相处过多久,见过几次面?” 言溪斟字酌句,“抱歉!”这个问题,她不想回答! 若不是因为沈云池惹了麻烦,她根本就没可能会跟慕时年有交集! 只是这些内情她觉得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 顾长安,“……”一拳头又砸在了一堆棉花上。 恶狠狠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以为四年时间能让你稍微有点长进,可没想到你现在是变本加厉,你的沈若白呢?啊?你当初为了沈若白逃婚离家,如今又一声不吭地跟人领证结婚!” “顾言溪,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顾长安想了一个晚上也咽不下这口气! 言溪的脸色微微一白,父亲的话刺到她内心深处的一块逆鳞!很疼! 她曾为了沈若白离经叛道,换来了的痛,会不会在这一次的逆水行舟中再一次尝到? 谈话再次不欢而散,顾长安非但没有纾解掉坏心情,反而比之前更生气了。 言溪回到顾家别墅,还没有进门就被一辆驶入花园里的轿车喷了一脸的汽车尾气。 顾言雨从车里下来,看到言溪时一脸的戒备,她是接到母亲顾长青的电话说是顾言溪住回了顾家,她连医院也不住了,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看到顾言溪时,顾言雨心里是糟糕透顶了。 言溪,“脸好了?” 顾言雨戴着口罩,大口罩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只露出那双大眼睛,看向顾言溪的眼神毫不掩饰恶意。 “顾言溪,我知道是你搞的鬼!” 她在医院的这两天是想明白了,为什么那天在展示厅里被抢的受伤的都是她的那几个好友,跟顾言溪脱不了关系。 言溪懒得跟她多话,慕时年做出来的事情现在这口锅扔给了她,她难不成还要跟顾言雨解释是慕时年干的? 浪费口舌! 顾言雨看言溪话都不说一句就要进别墅,气不打一处来,追着过去,“我告诉你顾言溪,别以为你现在回来了就能对我吆喝,处处碾压我,你还真以为你是四年前的你吗?” 顾言雨的声音不小,别墅大厅里不少佣人都听到了,面面相觑。 言溪被她吵得烦了,扶着扶手楼梯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追在身后的顾言雨,“你说得对,四年前跟四年后的今天不能同日而语!” 她说着突然低下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用只有两人的声音低声。 “四年前就垃圾的你难不成在四年后还能不是垃圾了?” 顾言雨,“……” 啊,贱人! 顾言雨出手就要去拽言溪,要将她从楼梯上拽下来,正好被换了衣服下楼来的顾长安看到,低喝一声。 “干什么?” 顾长安的身后是顾长青,两人应该在谈些什么,没想到到了楼梯间会看到这一幕,当即脸色微变,在顾长安率先发难时出声。 “言雨,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还要住院的吗?你的脸现在怎么样了?” 顾言雨在接触到顾长青的目光时拽着顾言溪衣袖的手指狠狠一捏,不甘心地松开了,暗吸了一口气才道,“听说姐姐回来了,我想回来看看她来着!” 顾言雨松开了的手,言溪的手臂才被解放了出来,似笑非笑,“是啊,我们姐妹两人好久不见呢!” “这样啊,言雨,你姐姐很快就会回顾氏,到时候你有什么不懂的可都要记得去向她请教啊!”顾长青踩着楼梯下来拉着顾言雨谆谆教导。 顾言雨在母亲的眼神示意下朝楼梯间那边看去,“哎呀,姐姐都四年没回来了,要不,下午我带姐姐去公司逛逛?” 母女两人三言两语绵里藏针,说的不就是顾言溪四年没回来,公司机制早已不是四年前的顾氏,也旁敲侧击地提醒顾长安,就算顾言溪曾经多厉害,现如今回去也未必能服众。 言溪闲适地靠在楼梯扶手上,懒懒地回了一句,“你脸还没有好,先歇着吧!” 她也要歇着,大姨妈的第二天,浑身不舒服。 楼下顾言雨被她提醒脸还没好,被呛得胸口一团血。 她脸之所以会被烫成这样不就是她顾言溪弄出来的么? 言溪说完就上楼,顾长安还站在二楼楼梯上,待顾言溪上楼后,父女两人碰了个面对面。 顾长安脸上没什么情绪,非要说情绪,就是刚才跟顾言溪吵了一架后,眉头还耸着。 看到言溪上来,瞥她一眼,“你收拾一下上午去公司!” 言溪:“……” 楼下顾长青母女闻言,一个蹙眉不显于色,而另外一个着急。 顾言雨忍不住,但被母亲抓着手才没开得了口。 眼神对视。 舅舅这是疯了吗?她们刚才说那些话不就是提醒他,舅舅明明脸色就不好,还是要让顾言溪跟着去公司? 第242章:怂! 言溪不得已回了房间,要她现在就去公司,她还真是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不过既然父亲开了口,她就不得不去! 更衣室里她的职业装都还在,被清洗干净一套套地挂好着,言溪挑了一套深色的,迅速换好,又化了一个淡淡的妆容,让自己的脸色不至于太苍白。 整理完毕后,言溪下楼,林叔已经在车门口等。 车里,顾长安在看文件。 言溪没有看到顾长青的车,顾长青应该是开着自己的车先走了一步。 “大小姐,上车吧!”林叔满脸喜悦,替言溪开了车门。 言溪上车,低头看文件的顾长安眼皮都没抬一下,言溪就安静地坐在了旁边,待车辆启动后,顾长安才将手里的几份文件递给了她。 “先看看,回头还需要什么的都跟我说!” 顾长安扔文件过来的时候言溪猝不及防,低头一看,文件的第一页便是有关顾氏集团有关三红水湾项目竞标的文件。 加密文件! 言溪看了一眼,微微蹙眉,“爸……”她没想过要这么快就接手。 而且,就姑姑顾长青的表现,哪会让她这么容易地回顾家? 所以顾长安现在丢给她的就是一个烫手山芋。 也不知道他是真心替她着想还是只是缺一个打工的,若不是自己喊了他这么多年的“爸”,她还真会误认为这是个假的。 顾长安,“怎么?几年没回来,就受不了几句冷言冷语了?” 言溪:“……” 顾长安可不是什么个什么省油的灯,就刚才在别墅楼下楼梯间顾长青母女跟顾言溪的几句对话他还听不出来什么东西,那他这个顾氏董事长是白当这么多年了。 见言溪不语,顾长安又道,“旁人说几句你就受不了,将来还能成什么大事儿?” 他这是恨不得伸手戳着顾言溪的胸口说一句——我顾长安的种四年前能撑得住风云,四年后难道就怂了? 言溪将文件重新合上,顾长安看她的举动蹙眉,冷哼一声,“怂!” 言溪也不跟他争,平静道,“我先去跟着你去顾氏里面待几天再说!” 顾长安知道她的性子,说一不二,虽然没有当面回绝,但还是有扭转说服的余地,便也没再施压。 “对了,你跟慕时年到底要怎么处理?”顾长安一说到这件事就来气,神不知鬼不觉的,领证了还偷偷摸摸的,像什么话? 越想越是看慕时年全身上下都没一点能让他看得顺眼的。 言溪垂下了眼眸,“爸,我会处理!” 顾长安:“……”被堵,咬牙切齿地重重一哼,“我懒得理你!” …… 顾言溪回顾氏的消息很快就通过顾氏内部的高层传出了消息,顾董事长还没有昭告媒体所以这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只有别有用心的传话人知道。 慕时年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亿博城顶楼的会议室里开会,中途休息看了一眼手机,消息是宋靖白发送过来的,询问他。 言溪回顾家了?你知道? 隔着屏幕,慕时年都感受到了来自宋靖白那八卦的眼神,这是恨不得把话说得更直接一点。 你被抛弃了吗?成单身狗了吗?需要我们买鞭炮庆祝吗? 慕时年咬着烟头眯了眯眼,直接拨了一个电话过去,“管你p事!” 宋靖白:“……” 一句话就把他给堵了,被骂懵了反应过来,“哎哎哎……慕亦庭今天就要上庭了,你不着急啊!” 慕时年把玩着打火机,他休息的时候喜欢伸长了双腿,背靠着椅背,慵懒中满是放荡不羁,手里的打火机转得飞快,闻言笑了一声,语气邪肆。 “他要上天都不管我事儿!” 宋靖白:“……” 他很快就明智地挂了电话,这家伙今天吃了炸药!阴阳怪气的,随时都有可能会炸! 结束了通话,慕时年将转动的打火机丢在了会议桌上,声音太响,苏安赶紧进来,看情景,低声,“爷,有事儿您吩咐!” 慕时年脚尖踹了一下,桌角,“慕亦庭要上庭了!” 苏安听了立马明白了慕时年为什么不开心了,拍着胸脯道,“这一次您放心呐!” “那女的确实是在办公室里脱过衣服的,有监控摄像可以证明,还有,那女的也确实是看上了慕亦庭……” 慕时年突然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变得犀利起来,“别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 苏安忙点头,小心翼翼道,“不提,不提!” 慕时年这才重新取了一支烟,苏安捡起打火机替他点燃。 “你觉得你的这点小伎俩能压住他?”慕时年似笑非笑,“你也太小看他了!” 苏安:“……” “不过一下子就玩死了就不好玩了!”慕时年说着收回了腿站了起来,苏安立马去给他取了外套替他穿上,就听见慕时年咬着烟头含糊不清地道,“走,去法庭看看我的那位好哥哥今天是如何扭转乾坤的!” 半个小时后,荆城最高法院,慕时年低调地坐进了旁听席的席位,旁听席上人不少,其中大部分都是a大的学生,以女学生占最多数。 慕时年坐的前面,不算拥挤,不过听到身后那些人议论的话是一直笑到开庭法官喊肃静。 这样的场面慕亦庭本来是可以委托律师出席的,但因为媒体这边信息发酵,不出庭也不行了。 慕亦庭站在被告席上,神色平静而淡泊,视线跟台下坐着的慕时年一交汇,两人的唇角都不约而同地勾了一下。 已经开庭,却迟迟不见原告,苏安坐在慕时年身边低声,“爷,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慕时年笑而不语。 也就在此时有人接了电话走到法官身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法官眉头一皱,脸色震惊。 法官当场宣布休庭半个小时。 慕时年起身离开,临走时朝被告慕亦庭那边看了一眼,意味深长。 出了法院,苏安追在身后,“爷,您不等了!” 慕时年,“等什么?那原告今天根本就不可能来得了现场!” 苏安不解,跟着慕时年上了车之后接了个电话才恍然大悟。 原告就在开庭前,跳楼自尽了,现场留下了一份自述遗书! 第243章:一身的反骨! 现场留下的那份遗书里,死者自述是自己心生爱慕一时鬼迷心窍,还在遗书里忏悔,因受不了内心的愧疚和谴责承受不住压力所以才选择了自杀。 死之前还把所有罪名都推在了自己身上。 苏安震惊,“爷,您早知道?” 慕时年冷笑一声,“我只猜到她今天可能会来不了,但我可没想到,他还是这么血腥!” 慕亦庭是个什么东西他还不清楚? 正因为太清楚了所以才跑过来看他怎么演戏罢了! “爷,要去现场看一看,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东西?”苏安不甘心,还想挣扎一下。 车后排的慕时年闻言呵呵一声,“你找得出破绽才叫见鬼了!” 苏安不服气,还想说什么,慕时年已经下令,“开车!” 苏安:“……”就这样,不管了? …… 法院门口,慕亦庭在助理的保护下避开了媒体上了车,面对记者们的追问,他只说了一句话。 “我很遗憾!” 他上车后,车门一关,便将尾随在身后的那些记者都隔绝在了车外。 车辆启动后,慕亦庭合上了眼睛,开车的助理询问他接下来要去哪里,慕亦庭淡淡开口,“回住的地方!” “慕总,那,那个学生……”助理也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 慕亦庭,“派人私下里慰问对方的家属,人道主义赔偿!” 他说着靠坐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助理,“……” 慕总可真是个好人啊,这事儿换成别人躲都躲不及,他还赔偿! …… 慕亦庭开庭的事情言溪并不知情。 她是一大早就被顾长安拎到了办公室里看文件,中午都只是叫秘书送了外卖进来,整个上午除了早会去了一趟会议室之外,她都差点被埋进文件堆里了。 顾长安是一刻都不想让她闲着,恨不得把她这几年没有看过的公司文件全都搬过来让她看一遍。 言溪吃了外卖就躺在办公室的隔间沙发上休息一会儿,迷迷糊糊中听到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有人进来。 脚步声熟悉,绕过隔间屏风就站定住,言溪闭着眼感受到对方站在屏风便朝她看过来的目光,良久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叹息声。 言溪心头微微揪了揪,顾董事长人上了年纪了,狠着狠着就软了心肠。 顾长安以为言溪睡着了,折回办公桌那边还放缓了脚步,待他走开后言溪睁开了眼,眼底情绪涌动着,一时间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一个下午的时间,顾长安都在办公室里,言溪躺得久了也睡不着起身,顾长安看她起来了便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坐过来!谈谈!” 他办公太专注,并没有注意到言溪醒来有一会儿了,靠站在屏风前默默地站了许久。 被点名,言溪如他所愿坐了过去,顾长安这才搁下了手头的文件,看向她,“说说你的想法吧!” 他这两天委实是被气得不轻,偏偏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鬼性格他心里又清楚得很,顾言溪胡闹起来他都没办法,可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他还能一气之下一巴掌拍死? 言溪看他冷静下来了,从昨天晚上开始的冷言冷语到早上的争吵不欢而散,到了上午还丢了那么多的文件折磨她,想来也是气消了,才来找她谈了。 言溪入座,视线不禁瞥过他那两鬓带来点花白色的发丝,抿了抿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足够委婉,“进公司可以,但我决定还要再去学校读书!” 顾长安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不要动气不要动气,可偏偏的,顾言溪每次提到的话题都会让他压下去的怒气瞬间翻腾而起。 “啪……”顾长安将面前堆放着的文件堆给推翻了,文件夹全往言溪这边倒,言溪也没躲,堆放的文件夹哗啦啦地倒了过来。 “四年前你在a大读得好好的……”顾长安差点就要忍不住拍案而起指着面前的人破口大骂,为了一个沈若白,之前她说是要出国留学,其实不然,待她逃跑后他才得知,她是办理了休学! 气死他了! 他顾家养出来的好女儿,最任何决定从来不会顺着他铺的路走,一身的反骨! “爸……”顾言溪看父亲气得要砸自己的胸口,垂眸低声,“我进公司后会尽快用业余时间去修完没有完成的学业!” 顾长安深吸了一口气,坐在大班椅上转过了身去,不想看到她,待自己接连一阵深呼吸之后他才重新开口,但依然是背对着她。 “行,你顾言溪一向主意大,你决定了的事情我能说得动你吗?我现在若是不答应了你恐怕转个身就跑了是吧?” 言溪蹙眉,“不会!” 顾长安倒是有些诧异了,转过脸来哼哼两声,“你是不会跑,你只会想办法来说服我,手段自然是不用其极!” 言溪:“……” 最懂她的人是父亲! 两人是父女,性格都是一样的! 当天下午,顾长安就打了个电话给a大那边认识的人,跟顾言溪说话时恨不得句句带着炮弹炮轰她,可在打电话时语气那叫一个和气,挂了电话之后脸色又瞬间变了回来,让顾言溪年后开学自己滚过去,他怕丢人! 言溪休学四年,走之前她才大二,剩下的两年要修的学科也不少。 学校放假了,年后才开学,言溪先将回校的事情处理好了之后剩下的就是等开学时间。 下午言溪先一步离开的顾氏,去了一家大型书店,照着书单买了很多书回来。 如果说这四年里,顾言溪所拥有的遗憾除了一个离开的沈若白,还有一个便是自己当初抛下的学业,她能理解父亲之所以会暴跳如雷的原因。 作为顾家的大小姐,若是以后被人提及连大学都没有毕业会惹人诟病不说,进入顾氏后也会有人时不时拿着鸡毛当令箭。 她四年前不就是这样的,没毕业就进了顾氏,学历,能力,都被人质疑过。 所以这一次,她最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堵上这些人的嘴! 第244章:笑出了猪叫声! 言溪挑书在书店里滞留的时间长了些,等她挑选完了要买的书籍后一看表,快五点钟了。 手机搁在背包里,调整成了静音,一翻出来就是好几个未接电话,有顾长安的,也有林叔的,沈云池的,还有——慕时年的! 不同时间段,显示出来拨打次数最多的就是慕时年,十五个,她都怀疑她的手机之所以只剩下了一格电就是因为慕时年电话的狂轰滥炸导致的。 言溪看着手机屏幕直皱眉,他是有毛病吗? 昨天是谁放话说再找她是猪的? “就这些吗?请付款吧!”书店收银台的工作人员出声拉回了顾言溪的思绪,言溪顺手就把手机重新丢回背包里。 “嗯,就这些!” 她取出卡来刷了卡,拎着两口袋的书离开书店。 走了两步感觉不对劲,转过身去看身后,言溪并没有看到谁,狐疑地又转身走了几步,再次扭头回来看。 奇怪了,总感觉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似得。 言溪出了书店打车离开,待她乘坐的出租车离开后,有个颀长的身影快步从扶手电梯下来,上了一辆路边停靠的车,关车门的动作“砰”的一声,煽进车里的冷风把闭目养神的苏安给吓了一跳,忙转身。 “爷!” 扭头一看就被钻进车里用黑色卫衣帽遮住脑袋,还戴着黑色口罩的慕时年给吓愣住。 若不是慕时年那双犀利的眼神让他熟悉,苏安还以为别人上错了车。 出去一趟还裹得这么严实?这是要干哪样? 最主要的是,他们半个小时之前还在慕氏的办公室里的,就他突然打了个电话,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丢下要开的会议就跑了。 跑了也就跑了吧,一路上苏安都看到坐在车后排的某人在盯着手机,看那样子是凶神恶煞生人勿进。 居然连衣服都换了一套! 今儿个上午,慕大少上庭的事情都没让他这么跳脚过,他一下车,那简直是走出了要大开杀戒的步伐。 慕时年伸手把口罩一扯,帽子一拉,一张帅气得过分的脸阴郁至极。 那个女人一回到顾家就不接他电话了,打第一个电话不接后,他便追踪了她的手机定位,紧接着他手贱地拨了第二个,第三个……一直没人接,他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就一直打,直到他直接杀到她所在的地点,结果呢…… 人在书店里埋头看书! 慕时年:“……”哔了狗了! 最后自己怒气冲冲而来,却在看到她安静看书的样子时没舍得打扰,靠站在一边随便拿了一本书漫无目的地翻着。 这女人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大姨妈来了没休息好? 肯定是太凶猛了! 慕时年自我调节,算了,看在她大姨妈的份上,不跟她一般计较,换做是其他人,早就给放了血了! 只是…… 他tm好不容易等到她翻看手机了,很明显她是看到了自己拨过去的电话,可她居然只是看了一眼又把手机塞回了背包里。 慕时年好不容易才调节好的情绪瞬间就给她这么一个淡漠的举动给再次激起来了。 “爷!”苏安小心翼翼地出声,要走吗要走吗? 慕时年靠坐在车座椅上眯着眼手里夹了个打火机转来转去,最后把烟头塞进了嘴里,哗啦一声打开打火机给点燃了,烟云吞吐中,他道,“开车!” 苏安:“……去哪儿?” 回公司?亿博城?还是皇庭一号? 车座椅被后面的人重重一踹,“去顾家!” 苏安:“……”爷这是要干啥? 不管爷要干啥,他若是不照搬,待会要干的人就是他了! 苏安启动车就朝着顾家所在的锦城湖别墅区方向飞驰而去,一路上苏安都在揣测着待会会出现什么情景,哪知车在下班高峰期的路段走走停停,等到了锦城湖小区大门口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冬天天气短,才六点半天就隐隐见黑,可就在距离锦城湖小区大门口不远处,苏安就看到有人站在路边对着他招手。 苏安:“……”仔细一看才发现,站在路边招手的人不是别人,是顾言溪。 “爷,是夫人!”苏安惊喜,眼看着就要到顾家了,苏安已经想到了待会很有可能爷会不管不顾地进顾家去跟顾家老爷子喝喝茶玩玩太极。 没想到顾言溪会在路边等! 苏安透过车内后视镜朝车后排看了一眼,这下不生气了吧,眼看外面正下着雪,人家夫人还在这边等,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慕时年闻言朝车窗外瞥了一眼,就看到那个女人站在路边,两只装着书的大袋子放在两侧,借着路边的灯光隐隐可见她的羽绒服外套上有一层薄薄的雪花。 连呵出来的气息都是一大团的白雾。 天寒地冻的,这个女人就这样站在路边? 慕时年脸色难看,滑开车窗,语气不佳,“顾言溪你有病啊!” 言溪:“……”一见面就骂人除了他慕时年也没谁了! 言溪伸手拉了拉羽绒服的帽子,语气淡淡,“慕时年,这里是顾家别墅!” 慕时年看她没有要上车的打算,不禁皱眉,难不成她就是为了不让他进去才专门在这里拦他的? 越想越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她tm把他当贼防着呢! 不上车就不上车,冻死她得了! 慕时年强迫自己把目光转移开,不去看车外的人,把腿一翘起来,“这里是顾家别墅又怎么了?我来散步!” 言溪:“……” 苏安:“……”能找到这样的借口也是没谁了! 言溪朝不远处的别墅大门看了一眼,又将视线转移过来看向了车里的人,“你昨天亲口说的,你若是再来找我你就是猪!” 苏安:“……噗嗤!”没忍住!笑出了猪叫声! 慕时年恶狠狠地盯了前面的人一眼,车内暗光中他脸上的肌肤在抽搐着,他什么时候说过这句p话的?还有…… “我有说是过来找你的吗?顾言溪,你也太自作多情了!”慕时年咬牙切齿。 言溪看别墅那边有一辆车进入,远远的看着像是顾家的车,言溪眉宇将有些许焦躁,也没时间在这里跟慕时年多说话,拎起两包书,丢下一句,“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别食言!” 慕时年:“……” 言溪拎着两袋子书快步离开,才没走出两步,身后车里就响起了慕时年,“顾言溪,给我站住!” 言溪:“……”她爸回来了,她要再不回去恐怕待会就要有人出来找她了,托慕时年的福,她的手机没电了,打车到这里,她刻意在这里停车就是猜到在书店那道目光应该是慕时年的,奇怪了,她也是鬼使神差地,怎么就猜得这么准,慕时年还真跟来了。 只是她没算准的是,慕时年来得晚了,她都在这里等了一个小时了,浑身都快冻僵了。 言溪没停,身后的车启动跟了上来,慕时年,“你上车!” 言溪气恼地停下,“你到底想干什么? 慕时年懒洋洋地伸出一只夹着香烟的手掉在车门外,烟火星子闪了闪,映衬着他那张邪肆的脸上张狂肆意着一丝邪笑,“不是要听猪叫吗?上来,我叫给你听!” 苏安:“……”艹! 言溪眼瞳一撑,神经病啊! 第245章:凶他! 顾言溪双手拎着两袋子书,站在冰天雪地里,表情呆滞地看着从车里下来的慕时年。 手里的两袋子被慕时年直接夺了去,言溪双腿都冻僵了,想抢,慕时年人高马大,脚长手长,没抢到差点摔一跤,正好被慕时年转身接住。 头顶传来欠揍的调笑,“怎么?投怀送抱的新花样?” 言溪恨不得抓起地上的一把雪塞他嘴里! “把书还给我!”言溪恼了,慕时年接住她之后死皮赖脸地将她拖上车,车门一关,嘴里哼哼唧唧,“苏安,来一声猪叫!” 苏安:“……”艹!我又不是猪! 可谁叫他是爷呢,别说是猪叫声了,来个十二生肖每个动物的叫声那都得来一遍啊! “……”苏安捏着鼻子学了一声。 慕时年:“不像,重新来!” 苏安又叫。 言溪:“……”这两个神经病! 苏安只好又叫了一声,还转过脸来腆着脸,“夫人,您就饶了我吧!” 跟慕时年求情那就是个坑!向他旁边坐着的人求情才是硬道理。 言溪蹙眉,看了旁边瘫着歪着一张脸挑眉看她的慕时年,那眼神怎么看怎么轻佻,眼梢还带着邪气,仿佛长满了钩子似得,就这么赤裸裸地在她身上打量,钩来钩去。 言溪觉得慕时年有病,昨天才跟她闹了甩脸子说再来找她就是头猪,这才多久就跟猪犟上了? 她被慕时年的眼神钩得浑身不舒服,伸手捡起被慕时年丢在座位下面的书袋子,有点重,她在外面站了一个多小时,四肢都给冻僵了,被拖上车,冷暖交汇,身体还没有适应过来。 发现车在动,言溪警觉,“慕时年,你要干什么?” 慕时年歪着脸,“干什么?送你回家啊!” 言溪:“我爸在家!” 慕时年挑眉,“正因为他在家所以我才要送你回家啊!” 言溪跟他说不通,慕时年脑子发神经,言溪叫苏安,“苏安,停车!” 苏安,“夫人,待会就停!” 言溪:“……” 待车从锦城湖别墅大门驶离过去之后,言溪才反应过来,慕时年并不是要送她进去,言溪松了一口气。 一颗心刚落地,耳边一阵不悦的声音响起,“顾言溪,你好像很满意?” 言溪转脸看他,发现他眼睛里的目光阴测测的,“不知道你说什么?” 看车滑过别墅大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言溪也在懊恼,待会自己还得拎着两袋子的书走路回去,又想让慕时年把车停远一点不要被顾家人发现,又想他赶紧停车让她下去,矛盾了。 慕时年没喊停,车就继续朝着一个方向开,沿着锦城湖别墅区周边的路段。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慕时年突然一改刚才的邪肆语气声音变得沉哑,像是有很重的心事。 言溪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了他今天跑过来找她的原因,就是为了跟她说一声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 言溪张了张口想问他要去干什么,到话到嘴边觉得自己管得有点多了,他要干什么是他的自由,她无权干涉。 “嗯!” 嗯? 就这样? 慕时年舔了舔了牙槽,看身边的女人低眉顺目的样子,心里的不满情绪也瞬间给消散得一败涂地了,心里骂道自己还真是没脾气了,腆着脸想要听到她说一句舍不得啊什么的,真.贱! “所以呢?”继续贱,反正车里光线也不好,他也不用在意自己的脸色! 慕时年突然凑过来,言溪在想事情,没有防备被他拉过去抱住。 “你干什么?”言溪挣脱不开,慕时年身上的烟味儿气息将她笼罩。 干什么? 想干你! “晚上陪我!”也够直接了。 言溪推开他,“不行!”毫不犹豫地。 爷被拒绝,前面开车的苏安都感觉到了车后排蔓延出来的冷气压。 慕时年脸色难看,半响哼哼一声,一双眼睛就盯着言溪看,“长脾气了!” 言溪实在忍无可忍,“你让他停车,我要下车回家!” 慕时年长腿一搭,语气不明,“停车!” 苏安立马靠边停下,并识趣地下车去抽烟去了。 车门一关,慕时年一把拽住言溪拉过来就亲,言溪的手还没有触及到车门按钮就被他摁住亲,气息都没调整过来憋得满脸通红,手捶打着他的胸背,好一会儿才被他松开。 “慕时年……”个混蛋东西! 慕时年被咬了嘴皮子也不恼,松开她,听着她的骂声,看她捡起车座旁边的书袋子,好整以暇般地靠在一边,“我帮你?” “滚!”言溪凶他。 慕时年:“……”跟个奶猫似得还凶人? 言溪捡起两袋子书下车步行折回去,身后慕时年也下了车,快步跟着从她手里夺了两只袋子,言溪以为他又要故技重施,坚决不放手,两人一阵抓扯,袋子破了,书掉了一地。 言溪瞪慕时年。 慕时年双手一松,表情无辜,“是袋子不结实!” 言溪将书本捡起叠放成一堆抱着,慕时年抢过来抱了,“你再闹就真不让你回去了!” 言溪没再争执,狐疑地看着慕时年,慕时年抬步走,她也跟着,两人的身影在路灯下时而并排时而重叠着。 在慕时年这一八八的身高下,言溪就显得娇小玲珑了,跟在后面像条小尾巴,慕时年走几步还要停下来等她。 “人矮腿就跟企鹅腿似得!” 言溪咬牙切齿,她净身高一七三,哪来的企鹅腿? 慕时年抱着书轻而易举,不理会身后言溪怨毒的目光,“怎么突然想着要回去读书了?” 言溪,“我中途休学,没毕业!” 慕时年惊讶,扭头看她,半响,漂亮的眼睛里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果然……” 果然? “果然什么?”言溪被他说得没头没脑的。 慕时年,“智商欠缺!”神补刀! 言溪:“……” 不忍了,抓起地上的雪就朝慕时年脑袋上砸了过去。 慕时年被砸了后脑勺转头,“顾言溪,你是又想三天不下床了吗?” 顾言溪:“……” 个臭流氓! 第246章:哪来的钱? 顾言溪带慕时年去了顾家的后门。 慕时年怀里还抱着一堆书,顾家后门的路灯正好坏了,他怀疑言溪是故意的,知道这里路灯坏了所以才带他走后门。 不仅见不得人,现在还见不得光了! 言溪看了一眼花园栅栏,找到那扇门打开门,转身看慕时年还站在那边,“我进去了!” 慕时年“嗯”了一声,天色暗,言溪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却突然第一次有了踌躇感,她停下了步子,刚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就听到慕时年调笑声起。 “怎么,舍不得?” 言溪掉头就走,鬼才舍不得你呢! 目送着言溪进了顾家别墅,慕时年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身后,苏安将车停在路边等待,待慕时年上车后,苏安问,“爷,夫人进去了吗?” 慕时年没好气,“不进去还跟着我走?” 苏安被堵,你不是很想人家跟着你走么? 苏安想着就要发动车离开,他们明天就要走,今天晚上还要做些准备。 却听慕时年道,“等一会儿!” 苏安:“……” 从后视镜里就见车后排的慕时年正靠坐在车窗边,脸朝着车窗外,看到顾家二楼某个房间的灯亮起来了之后他才转过脸来,“走吧!” 苏安:“……” 这不舍的哟! 慕时年却摸着被咬的唇瓣忍不住低骂了一句,“个没良心的!” 亲一下还咬他! …… 顾家,顾长安看着抱着一叠书进来的言溪,“手机怎么打不通?” 言溪看他锁着眉头一脸审视,答,“手机没电了!” 顾长安的视线又在她身上扫了一遍,“怎么回来的?” 言溪,“打车!” 顾长安也没再问了,等言溪上楼放书,开了房间里的灯,走到窗边,就看到顾家别墅后门外的马上,慕时年的越野车还停在那儿。 他怎么还不走? 言溪心里有些异样,鬼使神差地把包打开,取出手机连上充电器,开了机,微信上一连跳出了好几条未读信息。 全是慕时年发过来的! 言溪都怀疑从她进顾家开始他就在给她发信息了。 第一条:没良心的,下次再咬我拔了你的狗牙! 言溪:“……”个混蛋,还敢骂她! 他才是狗! 第二条:我走的这段时间不准勾搭人! 言溪气得要砸手机,他脑子里装的是屎吗? 第三条:回来我要跟你做!各种姿势! 言溪:“……”tmd!精虫上脑的混蛋! 第四条:答应了我才走,不答应我就不走! 言溪:“……”滚! 最后言溪发了一个‘滚’字,直到有人敲门进来之前那辆车才离开。 言溪心有余悸,慕时年犯浑说的话她才不会放在心上,但她耳根子就一阵阵的热了。 晚间吃饭,顾长青有应酬,只有顾长安父女还有顾言雨三人一桌。 顾言雨脸上有伤暂时还要在家养几天,这几天饮食尤其要注意,不能吃海鲜等发物也吃不得带酱油的菜,可她一上桌发现所有的菜都是顾言溪喜欢的,而她能下嘴的就面前的一份炒青菜。 顾言雨借口胃口不好饭都没吃就上楼了,踩着楼梯上二楼时听到家里林婶说的,“大小姐,这道菜您喜欢,多吃点……” “这菜也不错……” “……” 顾言雨咬着唇瓣进了自己的房间,反手将门关上,冲到床上抱着被子一阵拳打脚踢的抓扯。 凭什么?凭什么她顾言溪一回来又是众星捧月了? …… 慕时年离开的第一周,言溪很忙,忙着去公司适应,也忙着准备年后的开学事宜。 年前唐棠说要聚一聚,叫上了沈云池,沈云池寒假在一家公司兼职,得知要聚便主动说这一顿他请客。 沈云池比以前沉稳了许多,连唐棠这么第一个对他有意见的都对他现在的形象大有改观,男人嘛,还真是要有所经历才会成长。 沈云池的成长前提是他母亲秦姨的离开。 三人聚会,订了中餐包间,沈云池西装革履地来赴宴,让言溪很是吃惊。 “云池,你在什么公司兼职?”她看出来了,他身上那套西装价值不菲。 沈云池头上染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颜色也没了,头发修剪的干练简洁,浑身气质焕然一新。 他将公寓的钥匙还给言溪,“小公司,你不要担心,公司安排了住处,包吃包住!” 唐棠拍拍他的肩膀,“行啊,改头换面了啊,这才像样啊!” 沈云池突然被夸表情无语,“之前谁骂我烂泥扶不上墙的?” 唐棠一脸懵,“是吗,谁骂的?” 言溪收了钥匙,压下心头的狐疑,“也好,那房子我找时间去退掉!等你开学了住的又是宿舍,确实用不着!” 沈云池闻言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没开得了口,默默地喝了手中杯子里的半杯可乐。 得知言溪年后就要回a大复学,沈云池蹙眉,“会不会太浪费时间?你有多余的时间吗?” 言溪,“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唐棠补上一句,“嗯,像乳沟一样,挤一挤还是有的!” 沈云池:“……”这话还真不好接! 一顿饭,点菜的人是沈云池,吃完后也是沈云池结的账,言溪在菜上桌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劲。 这家餐厅她来过,价钱不便宜,结账前她还悄悄问了服务员,被告知这顿饭吃了八千五。 三个人八千五! 沈云池去结账的时候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言溪心里的狐疑更深了。 他哪来这么多的钱? 出了餐厅,沈云池接了个电话就要走。 “需要我送你吗?”言溪问,沈云池摇摇头,“不用,我打车!” 目送着沈云池打车离开,言溪坐在唐棠的车里若有所思。 唐棠问她怎么了,言溪便问,“你知道云池是在哪家公司兼职吗?” 唐棠想了想,“具体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他带着客户来了好几次皇庭一号,酒水提成全算在我的头上了!” 见言溪蹙眉,唐棠道,“你不放心他吗?” 言溪点头,“总觉得他像是瞒了我什么,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唐棠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他已经二十二岁了,不是小孩子了,言溪,你也该放手了!” 是吗?言溪怔愣。 秦姨离开不到一个月云池就洗心革面,这是件好事,可言溪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是不安! 第247章:我砸窗了! 从中餐厅出来,言溪乘坐唐棠的车回家,室外下雪,唐棠车开的慢,言溪看着车窗外的夜景若有所思。 慕时年一走就是一周,以前在荆城隔三差五地能从娱乐版面的消息上看到他的身影,有的消息根本就跟他无关却靠着蹭他的热度冒头条。 怪了,以前自己也没这么关注这些娱乐头条的,怎么现在天天都在看? 言溪关掉手机,心里一阵乱糟糟的。 荆城市区道路两侧都挂起了大红灯笼,张灯结彩,寓意着新年将到,福气满满。 言溪的心思也转了回来,看着车窗外挂着的大红灯笼出神。 “今年是你这四年来第一次回家过年,会不会不习惯?”唐棠问言溪。 言溪沉默了片刻,如实回答,“是不习惯!” 对她来说,顾家每一年过年都不开心,小时候父亲常年在军中,母亲又不在,所谓的年味对她来说很淡,对这个节日也没什么好期待的。 小时候顾言雨每年都会拿话来酸她,尤其是在除夕团圆夜的这一晚。 顾言雨好歹还有个妈在,可她身边除了林叔和林婶就没人了。 除夕当晚她从最开始还会守在电话旁边等电话,渐渐的最后连电话都等不到了。 从七岁开始,她就再也等不到那个人的电话了! 那些年,消磨掉的岂止是耐心? 回到顾家,顾长安已经到家了,守着一桌子的饭菜,得知她吃过了闷不吭声地看她一眼,“不回家也该打个电话!” 言溪“哦”了一声,顾长安看她不在状态,“怎么回事?” 言溪,“刚才从小区门口走进来的,风雪大,吹得我头有些疼!” “上楼去休息吧!”顾长安让她先上楼。 言溪回到卧室先洗了个澡,脑子确实浑浑噩噩的,楼下听到有车的声音,有人来了,隐约还听到了说话声。 言溪嫌吵,把被子蒙在了头上,躺床上没多久就有人来拽被子,顾长安端着姜汤进来了。 “起来喝一点再睡!” 顾长安将姜汤送到床头,扯开被子看言溪脸红红的,伸手试探了一下,“发烧了?” 顾长安要联系家庭医生,言溪不让,喝了他那碗姜汤倒头即睡。 看着睡下的言溪,顾长安在床边站了许久,也不知道过多久,他靠着床边坐下。 “言言,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怪我?” 言溪背对着他,裹着被子一动不动,但她的眼睛却睁开着,眼神有些恍惚。 “我知道你每年过年都过得不开心,你最不想过的就是这个节日,我也知道原因,只是这些年……” 顾长安语气停顿住,似乎在绞尽脑汁地组织言辞,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 “她没有死,我以前是骗你的!” 言溪的眼瞳微微一撑,身体微微颤了颤,她之前就怀疑过,如果她母亲既然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连个墓碑都没有?这么多年如果说四年前她离家出走是顾家不可对外人言的秘密,那她的母亲更是顾家不可触碰的逆鳞。 是顾长安的逆鳞!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是不是还活着我就不知道了!”顾长安说着又叹了一声,伸手替言溪掖了被子,起身离开。 到了门口,“楼下有客人来了,要见见吗?” 言溪,“不见!” 顾长安也没强求。 言溪因为他的这句话失眠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她没去公司,理由是病了! 高烧发热加上一晚上失眠,她精神状态很差。 林叔叫了家庭医生替她诊治,打了吊瓶,她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 此时的榕城,当地风景名胜古迹帝望山的南面,阴暗潮湿的山脚处,一辆车被扎破了轮胎歪斜在路边,道路两边的积雪上有拖动的痕迹,血迹斑斑十分显眼,一路延伸至路边的林子深处。 山里天气不好,阴沉沉,眼看又一波大雪将至。 丛林里,有人低骂了一声,尖锐的匕首挑开了对方身上的衣物,剥开沾染上血迹的内衫,果然看到了他手臂上的太阳纹。 “爷,是不是这个?” 苏安嫌脱掉衣服麻烦,直接用匕首把那衣袖给撕开了,手臂上沾了血,他让人用手巾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露出了臂弯上的太阳纹纹身。 慕时年蹲下身,沉脸锁眉,“是这个!” 他从荆城一路追到榕城,一路追着这个线索,却不想,人却在这里死了! 他们来的时候这里才发生了一场车祸,且不说这车祸是人为还是突发事件,终究是他们晚了一步。 慕时年用手机拍下那个纹身,又让人将这人身上的衣服扒下来,仔细查看他身上是否还有其他线索。 一刻钟后,山间大雪纷飞,慕时年一行人上了车,车从山道上原路折回。 “爷,人实在榕城这边死的,需要从榕城这边下手查吗?” 慕时年脸色沉冷,清冷吐出一个字来,“查!” 十二年前,他在蛇岛差点被这伙人灭口,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纹身简直就是他的噩梦,找了这么多年总算找到了线索,却不想跟到榕城线索就断了。 “爷,榕城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盘,查的话要小心!” 慕时年“嗯”了一声,脸看向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安以为他在思考接下来要如何查,却不想半响之后他突然开口,“今天是除夕吗?” 苏安愣了一下,问旁边的下属,“除夕?” 他们都没过年的意识好吗?突然被问除夕苏安都有些懵。 毕竟是跟着慕时年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过了那么多年的西方节日,回到国内这几年又忙于打拼扩张商业版图,过年这个词对他们来说,没什么真实意义。 下属忙点头,“是的爷,今天是除夕!” 苏安疑惑地看向车后面的人,“爷问这个干什么?” 慕时年抬手看表,不答反问,“飞机飞回荆城要多久?” 苏安忙看时间,又看看外面的天气,“五个小时吧!” 如果飞机能正常起飞的话。 慕时年凝了一下眉头,五个小时? “安排飞机,我今晚上就要回荆城!” …… 当晚榕城大雪,机场所有航班取消飞行,慕时年的专机是唯一一架离开的。 除夕夜,言溪病了,没下楼吃团年饭,饭菜是林婶专门送上来的,还摆在桌子上没动。 市区里不让放烟花爆竹,一入夜,除了窗外路边彩灯环绕,灯笼高挂,锦城湖别墅区十分安静。 言溪没胃口,生病吃不下东西,就想睡觉,楼下似有欢声笑语传来,是顾言雨那边的几个亲戚来了,带着孩子有点吵。 说到顾言雨那边的亲戚,也就是她那个便宜的爹那边的人。 说来讽刺,顾长青当年未婚先孕赖在顾家,对方不肯娶是因为家里有家室,在顾言雨十岁那年,她爸的妻子病逝,又跟顾长青和好如初,顾长青还替对方在顾氏谋了职务,这种畸形的关系居然一直维持了这么多年。 逢年过节居然还有脸上门来吃团年饭。 言溪不想看到楼下那些人,枕下手机嗡嗡嗡地振动起来,她怕是父亲让她下楼见人,有些烦躁,拿起来一看看到屏幕上闪动的名字怔愣住。 慕时年? 鬼使神差地摁下了接听按键。 “喂?”她病了一天,嗓子哑的。 慕时年,“开窗!” 言溪浑身一怔,坐起来就朝窗口看过去,就看到窗户上有个人影贴着,像只蝙蝠。 他居然爬窗,而她还没听到动静! 被她这么看着,贴在窗户上的慕时年烦躁极了,“快点,不然我砸窗了!” 第248章:大号退烧贴要不要? 言溪坐在床上,愣愣着看着趴在窗户上的人。 室外天黑,还在飘着雪,她的卧室在二楼,原本她住的那个房间是有生活阳台的,但四年前她跳楼离开,顾长安一气之下把这阳台用砖头给封了,拓宽了室内的空间,只留了三扇窗户。 慕时年一只手手抓着玻璃边框,另外一只手拿着手机,即便隔着玻璃,言溪也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冲着她瞪眼的不满眼神。 他自己大半夜地爬窗进不来还怪她咯! “顾言溪!”慕时年看她傻了似得,外面冷死了,他又不能从正门进来,见她房间里亮着灯,翻墙爬楼,想给她个惊喜的。 结果她的窗户从里面反锁着,他又不能一脚踹碎玻璃,怕引得楼下的人注意,只好给她电话叫她开窗户。 言溪这才慢吞吞地下床开窗,一拉开窗户,室外的冷风就蹿了进来。 言溪穿得少,被冻得浑身抖了抖,慕时年从窗外跳进来,顺势将窗户一拉,还将窗帘给拉上了。 慕时年穿了件羊毛打底衫加黑色大衣,黑色的长裤,黑色的皮鞋,鞋子上还沾着雪花,翻进来后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看言溪,挑眉。 “我都没来你躺床上干什么?” 一回来就调戏她! 言溪原本是要替他拿根毛巾擦擦头发,一听他的这句话就瞪他一眼,转身取了外套裹上。 她还发着烧,脑子晕乎乎的。 见她不理自己,慕时年环顾四周,看茶几那边有碗筷食物,走过去,“你没吃饭?” 不对,楼下欢声笑语的,他本来还以为顾言溪在楼下,他悄悄爬楼上来准备提前睡床上吓吓她来着。 没想到翻墙一看,她人就睡在床上。 不对…… 顾言溪刚裹了外套坐在床边,身后就有人靠近,她警惕地转身,一只手就伸过来覆盖在她额头上。 慕时年居高临下,感应到掌心的体温,蹙眉,“你发烧了?” 言溪把他的手拍开,“我知道!”,脑子晕沉沉的,不想多说话。 不过他掌心的凉意让她很舒服,在拍开慕时年的手时,她心里竟然有些不舍。 慕时年却直接将她抱起来平放在床上,“躺着!” 说着他环顾四周,“有药吗?退烧药?” 言溪被他摁在床上躺着休息,懵怔看着他,“药已经吃过了,医药箱在柜子里!” 慕时年翻出了医药箱,找到了温度计先测量体温,体温39度,慕时年当机立断,“去医院!” “不要!”言溪不同意,“我白天挂过水的!”温度时高时低。 “你把退烧贴给我贴上!” 慕时年瞥她,“我就是个大号退烧贴,要不要?” 言溪看着他迅速地脱衣服目瞪口呆,气得脸颊更红了,“流氓,滚!” 慕时年把外套脱了丢床上,拿了退烧贴撕开给她贴上,又伸手将她扶起来脱掉了外套。 “发烧还穿这么多,你想把自己烤熟了?” 言溪想骂又没力气,慕时年替她脱衣服,发现她没穿内衣,睡衣松松垮垮地,领口下塌,从他的这个角度往下看,春色满园。 她皮肤白,脸红着像涂了一层胭脂,颈脖皮肤隐隐也透着红,胸前气息起伏,山峦浮动。 慕时年深吸了一口气,吞下了一口唾沫。 脑子里浮想联翩,心猿意马,好禽兽! 慕时年扶她躺下,自己也跟着躺着,单臂枕在脑后。 言溪床不大,慕时年长手长脚地占了床一大半的位置,感受着男人的气息沾染在了她的被褥上,言溪红着脸。 “你快点走,楼下有人!” 慕时年拉过被子给自己裹着,“楼下有人关我什么事儿?” 言溪气不过,在被窝里踹了他一下,被他顺势双腿夹过来,夹住了她的腿,被窝里两人较劲,慕时年单手托腮笑得邪肆,“顾言溪,我想你了!” 言溪愣住,不知道是因为感冒生病脑子反应慢半拍还是因为此时床头柔光灯下,慕时年顶着一张魅惑人的好皮囊含笑对自己说话的样子让人痴迷,总之,她再次愣住。 却听见慕时年继续道,“想得我身下都疼了!” 言溪:“……” tmd,臭流氓! 就有这种人,前一秒还能把你突然感动得一塌糊涂的,下一秒就扯到了成人游戏上,要多污就有多污。 言溪挣脱不开,索性闭眼,眼不见心不烦。 可她不敢真睡,慕时年这么一个大活人就睡在她床上,万一她父亲上楼进来推开门一看。 可她头晕脑胀的,什么都不想管了。 慕时年半侧着身体看着身边闭着眼的女人,脸颊绯红,以为额头上贴个退烧贴就能好? 慕时年忍俊不禁,“笨蛋!” 他起身,去了洗手间那边接了半盆温水,取了毛巾过来浸湿透拧干开始替言溪擦拭身体,晕乎乎的言溪少了平日里的尖锐犀利,听话得不得了。 只是在慕时年要脱她衣服时掀开眼皮瞪她,眼眶红红的,水汪汪的。 慕时年哪里受得了她这眼神?就跟猫儿爪子在他心头上挠似得。 “不准脱!”言溪声音软绵绵的,有气无力。 慕时年把毛巾往盆子里一丢,抱起她去洗手间。 在浴缸放满温水替她物理降温。 身上太烫,用温水毛巾擦拭没有温水洗澡降温快。 慕时年是越想越气恼,楼下人热热闹闹地过除夕,她一个人在楼上病成这样没人管,今晚上要不是他来了,她岂不是会被烧成智障? 言溪还在躲躲闪闪不让慕时年脱睡衣,慕时年眯眼,“不脱就撕!” 言溪:“……”这人怎么这么混账? 她都怀疑他是故意要脱她衣服! 睡衣最后是被脱下来了,慕时年气躁得要命,没忍住将她摁在洗手台上亲,言溪浑身软绵绵的,有气无力地攀附着他的颈脖。 慕时年眼眸沉暗,这要命的女人,生了病要的却是他的命! 手掐住她柔软的腰腹,慕时年不敢用力,也不敢真在这里要了她,她还病着,自己再忍不住也不会这么禽兽。 只是这味道该死的让人上瘾。 洗手间里气息灼热,慕时年却在吻着言溪的时候突然停下来,警惕地看着洗手间的门那边。 卧室里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言言……” 慕时年:“……”卧槽了! 第249章:心疼我? 顾家的除夕夜,人比平日里多。 顾长青邀请来的人除了付国航,还有付家二老,带了付家那边的一个小侄儿来。 当年顾长青跟付国航两人的地下情一直到顾言雨出生都瞒得滴水不漏,付家二老也从来没有露过面,等到付国航的原配夫人病逝,这两人的关系才慢慢浮出水面来。 只因顾家二老迟迟没有点头,顾长安又是个眼里容不得砂子的人,所以两人关系名不正言不顺,以至于顾言雨的身份都颇为尴尬。 这也是顾长青母女埋怨顾长安的原因之一。 顾长安瞧不上付国航,觉得这个人没有担当,原配死了多年,顾言雨都十岁了才登门想要跟顾长青结婚,而他这么多年不肯登门的原因是觉得自己配不上顾长青。 既然自己都觉得配不上还要登门求娶什么?还不如继续地下情眼不见心不烦。 碍于人是顾长青请过来的,顾长安也不好当面摆脸色给对方看,找了个借口上楼去看言溪。 顾长安一走,楼下付家二老就朝儿子付国航看了一眼,示意他想办法讨好顾长安,顾家这么大的家业,听说女儿又是个不成器的,他要是能成功入赘,这顾家迟早也会分给他们付家一半。 这也是付国航当年的打算,不然他怎么会说服顾长青带着孩子死赖在顾家? 要是顾长青嫁到了付家就得搬出去住,他等了这么多年,以为顾长安还有几年才会回来的,也跟顾长青商量好了,趁着顾长安没有回来之前把顾氏的股份全部转到他们自己手里。 这样也不枉费他们筹谋这么多年。 可哪知,顾长安提前回来了,就连他那个女儿也回来了。 现如今就住在顾家别墅里! 付国航脸上的笑容随着顾长安上楼慢慢地冷了下来,走到厨房那边去跟顾长青低声说了几句。 “顾家这位大小姐不能在家里住着!”付国航沉声道。 顾长青冷嗤一声,“她可是我大哥的亲生女儿呢!” 付国航,“你想想办法!她四年前能被赶出去,四年后难道还不能再赶一次?” 四年前顾言溪离开顾家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其中的原因两人心里最清楚。 顾长青脸上的表情也深了深,“我大哥的意思是要让她回顾氏。” 他们的谋划正在关键时刻,顾言溪这个时候回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付国航闻言拉着她,语重心长,“好好想想办法!我们很快就要成功了!” …… 顾长安上楼,心里头堵,他觉得他妹妹顾长青眼睛是让眼屎给糊了,居然还想办法在顾家二老那边求得通融,带着付家的人直接登了门。 如今顾家二老人在帝都久居,荆城这边也有好些年没回了,顾长青为了付国航还专门跑去了帝都一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说服了二老让二老来游说他松口。 亲大哥还没一个男人重要,想想都气! 年轻时放着那么多的追求者不要,悄悄跟了个有妇之夫的付国航,还背着顾家给付国航当了多年的地下情人。 他顾家虽然比不上荆城的慕家那么大门户,可好歹也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她这不是在打顾家人的脸吗? 顾长安敲了女儿的卧室门,没听到回应,拎了门把,进门。 看床上没人! 此时的洗手间里,慕时年正抱着浑身没有力气的言溪,听到门外的动静,低头无声地看着怀里的人,动了动唇,我出去? 言溪也被父亲的声音给惊得一个激灵,看慕时年的唇形,蹙眉,不准! “顾言溪?”顾长安看洗手间的灯亮着,“你桌子上的饭菜怎么一口都没吃?是不合胃口还是怎么了?我让林婶重新做?” “爸!”言溪出声,声音有些哑,慕时年搂着她让她靠着站稳,两人身体又贴在了一起,环绕在她腰间的手又是摸又是轻轻地掐,言溪差点没忍住叫出声来。 “我没胃口!”言溪瞪慕时年,这流氓现在都不肯消停! “头还疼吗?还发烧吗?”顾长安站在洗手间门外问。 言溪头晕沉沉的,若不是慕时年抱着她,她腿软得都要跌下去,“我还好,爸,我想休息了!” 顾长安不走,慕时年也走不了。 顾长安在门外叮嘱了几句离开,言溪听到关门声才松了一口气,从慕时年怀里挣脱出来,“我要穿衣服!” 慕时年从善如流答,“衣服湿了!” 言溪看到了被他脱掉扔在浴缸里的睡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是故意的。 言溪泡了十分钟的澡就被慕时年给捞出来擦干了放回床上,慕时年转身挂毛巾,言溪就把身体裹得像颗粽子。 慕时年:“我又不是没看过!” 言溪,“你滚!” 慕时年起身去了茶几那边,端起饭碗就开吃,言溪愣住,“你怎么还不走?” 慕时年一边吃一边看他,还不忘往嘴里塞东西,“岳父准备的东西我当然要吃了!” 言溪,“谁是你岳父?”不要脸! 她是没胃口吃,可看慕时年那吃饭的架势是真饿了,言溪这才注意到他的头发有些乱,看样子像是风尘仆仆赶来的。 言溪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心里突然软了软,想着那饭菜都送上来有一会儿了,低声,“饭菜都凉了,别吃了!” 慕时年抬头看她一眼,眼袋有些发青,隐隐可见他眼睛里的疲倦,“怎么,心疼我?” 言溪:“……” “你也吃点!”慕时年端着碗过来,送到言溪嘴边,“还是热的,吃点!” 言溪不吃,被慕时年扶起来,后面靠着枕头,“除夕团圆夜怎么可以饿肚子,张嘴!” 团圆夜! 言溪怔愣间嘴里就被慕时年塞了一嘴的西蓝花。 言溪生病,送上来的食物都是林婶亲手做的,全是清淡可口的饭菜,不过言溪本来就没味觉,好吃不好吃都不重要,慕时年就这样端着碗在床头自己吃一口又喂言溪一口,两人一人一口就把那些食物给解决光了。 连一开始没胃口的言溪都郁闷了,怎么自己就没嫌弃他的口水? 当晚,慕时年睡在言溪身边,死赖着不走,占了言溪一大半的床。 这么多年的除夕夜,言溪第一次没有一个人自己过! 凌晨五点多,言溪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她摸了摸身边的位置,凉了,看来人早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她起身,昨晚上还昏沉沉的脑袋清爽了许多,体温降下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被慕时年搂得紧的缘故还是他火气重的缘故,言溪迷迷糊糊地出了一身汗。 她口渴,起来接水,床头的保温水杯里却有一杯,杯沿下居然有张纸条。 “起床喝水!慕时年留!” 龙飞凤舞几个大字,跟他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一样的张扬舞爪。 言溪气恼地笑了,拿着那张纸条坐在床头愣了好久,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凉意才反应过来。 自己身上,没穿衣服! 脖子以下的部位除了有些凉意之外还隐隐有些疼。 言溪差点水杯都抓不稳,掀开被子一看,浑身赤.裸,言溪抿着唇抓了件衣服裹着就去了洗手间,一照镜子,颈脖以下胸口上的吻痕成群结队。 言溪的大脑里瞬间蹿起了昨天晚上迷迷糊糊时的一些记忆片段,咬牙切齿。 慕时年这个臭流氓! 第250章:还能回得去? 凌晨五点,锦城湖别墅小区外。 一辆低调的商务车停放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当有一个人影从二楼凌空跃下,身手矫健地翻过别墅花园的栅栏时,商务车缓缓启动开了过来,停在了路边,开了车门。 人上了车,扑面而来的寒气。 苏安:“爷,睡得好吗?” 慕时年往座位上一躺,闭着眼,“管你p事!” 昨晚上他哪里睡好了?严重缺觉! 顾言溪发烧,物理降温后没多久又烧了起来,他只好爬起来用湿毛巾反复地给她擦拭身体,折腾到凌晨三点多。 他大晚上地从榕城赶回来一个好觉都没得睡。 慕时年直接躺在后车座上,闭眼,“去玉圭园!” 大年初一,一个上午,慕时年的手机都关机,人在睡觉。 午后,宋靖白来砸门,开不了门只能爬窗,翻窗进了慕时年的房间,掀开慕时年身上的被褥,“卧.槽,你还活着呢?” 慕时年被吵醒,抬腿就是一脚,把宋靖白踢得是人仰马翻。 宋靖白嗷嗷叫着爬起来语速飞快,“你除夕夜都没回慕家,你妈联系不上你到处找你,怪了,昨晚上时域来过这里找你的,没看到你啊,你是从那个角落里蹦出来的?” 慕时年被吵得烦了,“宋靖白!” 宋靖白立马从床边移远了一些,确定是他再抬脚踹不到自己的距离。 “出门,左拐,滚!” 宋靖白:“……”抽着嘴角。 “时域在楼下车里等你呢,你妈叫你回去!” 他这一消失就是一周,简直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谁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宋靖白还要说话,看床头那边的人一动不动,走过去又要故技重施掀被子,被慕时年掀开眼皮冷冷地看了一眼。 宋靖白立马缩手回去,双手投降状,“那个,你继续,你继续……” 一个小时后,楼上才响起了水声。 又过了半个小时,楼下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慕时域等来了姗姗来迟的慕时年。 单杀了宋靖白几百遍了,打得他都快成弱智了,慕时域果断地停了,看宋靖白的表情赤裸裸的,你就是个弱智! 宋靖白:“……” 慕时年冲了个澡裹着一条浴巾就下楼来了,浑身懒洋洋地往客厅沙发上一瘫,手里拿的是杯饮料。 “有事?” 慕时域,“团年饭!” 昨晚上除夕夜他没回去。 慕时年喝了一口饮料,看慕时域,“你昨晚上回去了?” 慕时域蹙眉,“嗯!” “还有谁去了?” 慕时域,“慕亦庭和乔思悦!” 宋靖白把朋友圈翻出来给慕时年看,“喏,思悦包的饺子!” 照片背景就是在慕家的大厨房里。 就因为这张照片,乔思悦还上了个热搜。 “你最近去哪儿了?”慕时域问,他问过言溪,言溪说不知道,连言溪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想要知道只能问他自己了。 慕时年喝掉那瓶饮料丢了罐子,“去榕城踩点,打算在那边开家分公司!” 是真话? 宋靖白都不信,你要开分公司还需要你亲自去踩点? 下午宋靖白离开,慕时域留在了玉圭园,继续窝在沙发上打游戏,临到晚上,慕时域上楼敲门,看到了坐在书房椅子上静默抽烟的人。 “你还在查当年的那件事吗?” 慕时年眼梢扫了他一眼,“怎么?查不得?” 慕时域没表态,转身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你小心点慕亦庭和乔思悦!” 楼下车离开,声音很快远去,慕时年咬着烟头似笑非笑,这小子…… …… 乔家,晚饭后,乔伟民询问乔思悦昨晚上在慕家的情况。 昨晚上除夕夜是尹夫人派人来接乔思悦过去的,说是吃团年饭。 乔伟民欣喜若狂,这不是意味着慕乔两家好事将近了么? 他乔家在三红水湾的项目看样子也要落到实处了。 “爸,这个项目能不能交给我来做?” 乔思悦突然开口,乔伟民愣了一下,“你来做?” “你怎么做?你懂?” 不是乔伟民故意要打击她,这可跟娱乐圈里卖人设演戏完全不一样,商场上靠的可不是你的演技你的脸,靠的是实力和手腕。 乔思悦叹息一声,“怎么办呢?尹夫人说不是什么知根知底的人她也不放心啊!而且,那个项目我跟尹夫人私下里谈了很久呢!” 乔伟民休想一点好处都不给就利用她,她要利用这个项目彻底地控制住乔家,让乔太太母子两人有多远滚多远。 乔伟民隐隐气恼,觉得这个女儿没点自知之明,她那是什么学历?高中,回到乔家后想了其他办法把履历给改了的。 在他看来,乔思悦就是个没脑子的。 但说到底,她现在还用得着。 乔伟民笑了笑,脸色慈爱,“既然尹夫人都这么说了,这样吧,你负责,我让人跟进?” 乔思悦笑了! 顾家那边,顾言溪回去了,顾长安有意将从三红水湾竞标下来的项目交给顾言溪,顾氏高层集体反对,顾言溪能不能顺利回到顾氏就要看这次是否能利用这个项目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只是,有她乔思悦在,她顾言溪这一次,还能回得去? 第251章:全是蛋黄吗? 过年期间,言溪在家养病没出门,这是这四年以来她在顾家别墅待的最长的时间。 年初二,顾言雨来敲门,问她要不要去一趟帝都,去见定居在帝都的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 “去不去随你,反正我话是带到了的!” 顾言雨靠在门口一副不想跟她说话的样子。 言溪没回话,直接将门关上,门外的顾言雨气不过,“你横什么啊?有本事去奶奶面前横去!” 回应她的是顾言溪关门过来煽起的凉风。 帝都的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其实并不是原配夫妻,顾言溪的亲爷爷在四年前就因病去世了,剩下一个亲奶奶,也就是顾老太太。 这位顾老爷子是去世的那位的亲大哥,原配去世十几年了,无后,顾老太太孀居三年,最后跟自己曾经的丈夫大哥走到了一起,这也是家人同意了的。 但两人觉得抹不开面子,所以在一起之后就离开了荆城,定居在了帝都,也远离了是非圈子。 不过,奶奶依然是奶奶,老了能找到一个陪伴的,还都是知根知底的一家人,顾长安也没意见。 顾老太太已经在帝都住了一年多,过年没有回来便让儿女们去帝都,得知顾言溪回来了,便让人知会她一声。 言溪推开了窗户透气,外面还在下雪,她靠在窗边沉思了片刻,天冷,她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下午出门,言溪去一趟荆城的cbd商场,皇庭一号靠得不远,唐棠抽出时间来见她。 “买礼物?” 病了好几天的言溪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唐棠忍不住蹙了一下眉头,“你都病成这样了还出门?” 言溪戴着口罩,咳嗽了两声,“不碍事,商场有空调,不冷!” 来之前她就挑好了几家店铺,不需要再瞎逛浪费时间,得知她要给顾老太太挑选礼物,唐棠诧异之后面露忧色,拉着她小声道。 “言溪,你奶奶,那个……” 言溪看她欲言又止,脸上表情就已经把要说的话都给表达了出来。 “没事,我没打算要去,只是选好东西让我爸带过去!” 唐棠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不去也好!” 言溪的奶奶对她有很大的成见,最根本的就是因为言溪的母亲,所以从小到大,言溪的奶奶就看她不顺眼,只有言溪的爷爷对她很好。 但老爷子四年前病逝了。 这也是言溪内心遗憾之一,也是跟父亲顾长安两人之间的心结之一。 两人去了言溪所说的一家珠宝店,顾老太太喜欢玉器,言溪打算买一只玉镯子,高等价位的她现在是买不起,挑中等价位的。 顾言溪正对着橱柜里的一只镯子跟导购谈,唐棠则趴在橱窗玻璃上数那些标价上的几个零。 一个身影晃了过来,正好站在了顾言溪的身边,伸手,修长的五指落在玻璃橱窗上,指尖像弹钢琴似得胡乱点了点。 “我买这个!” 言溪微讶,因为她听出了这人的声音,侧脸看过去。 苏安冲着她礼貌地点头示意,趁着店员去包装,苏安低声,“请您待会跟我来!” 顾娆就知道,他来这里是有目的的。 “言溪,选好了吗?”唐棠只见过慕时年的助理江南,没见过苏安,以为他只是进来买东西的。 言溪,“没选好,今天不买了!唐棠你先回去吧!” 唐棠晚上要上班,过年期间是皇庭一号生意最好的时候,平日里生意就爆满了,过年这几天人更多,忙不过来。 唐棠叮嘱了言溪要注意身体,言溪点头笑她是管家婆。 等唐棠一走,言溪便跟着苏安进了电梯,地下车库,商务车内,言溪一上车就闻到了车里的烟味儿。 慕时年手上的打火机还一会儿亮一会儿灭的,泛着蓝莹莹的光。 言溪没忍住咳嗽了两声,慕时年停下抽烟,看她戴着口罩,一手拉过去,“病还没有好?” 言溪一个不防备就被他拉过去了,撞他怀里,还是以趴在他身上的姿势,尴尬得要死,撑起双手要起身被落在后背上的手一按,这下是直接趴他怀里了。 “慕时年!”言溪甩了甩头发,警告他,他摁住她后背也就罢了,摸她头发就跟摸小猫小狗似得,不习惯! 慕时年继续摸,搁在车窗外的手指却直接把烟头给掐灭掉丢了,下巴低下来往她头上靠着,声音带着点烟嗓的低哑来,“出来买什么?” 下属说看到她在商场,正好,他也在这里刚办完事儿,便叫苏安上去把人叫过来。 伸手揉着她的后背腰肢和胳膊,靠在她头上的眸光深了深,“瘦了?” 那双手太可恶了,言溪坐起来,被慕时年顺手一捞直接将她拖过去坐在了他大腿上,这一下言溪是彻底别想离他远点了。 言溪气闷不已,耳边他气息灼热,弄得她心跳都乱了,她咬牙切齿,“没瘦!” 慕时年,“罩杯都小了,还说没瘦!” 言溪:“……”这个混蛋!摸哪儿了? “你还没说你去买什么?”压在肩膀上的呼吸暖热,沾染着薄荷香气和烟草气息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将言溪萦绕着,他身上有烟草味儿,可言溪却并不排斥。 “买玉镯子!”言溪避开他的呼吸,动了动,他抱得紧,紧得她浑身不舒服,一动慕时年就一声低抽吸声,咬她耳朵,“再动就肿了!” 言溪:“……” 这个无时不刻都在开车的混蛋! 苏安早已练得水火不侵,从前面递过来一只打开的盒子,“爷,这是夫人买的镯子!” 慕时年瞥了一眼,“就这货色?” 言溪气不平,“以你慕大少的财大气粗,自然看不上我买的东西!” 慕时年头一歪,靠近她,声音突然邪肆起来,“你也觉得我财大器粗?” 言溪懵了一下。 “你也觉得大,觉得粗?” 听到他的邪笑声时猛得反应过来,脸红筋涨,“慕时年!”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言溪真想掰开他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全是蛋黄吗? 两人闹的时候车已经启动了,出了车库,言溪才想起来,“你带我去哪儿?” 慕时年拍她屁股,“坐好!” 言溪,“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她晚上是要回顾家的,御景湾那边租的房子她已经退掉,她不回家父亲顾长安会着急的。 而且她最近总觉得身后好像有人跟着,怕是父亲担心她所以派人跟着的。 都不知道她上慕时年的车会不会有人看到了。 第252章:你把我当什么? 慕时年带言溪去了荆城医院,大年初二,医院人依然不少,慕时年带她走的特殊通道,从地下车库乘坐电梯直接到的秦晋之的病房。 言溪还不知道原来秦晋之在医院还有这样的专属待遇。 秦晋之在补觉,醒来时头发乱得跟鸡窝似得,看到慕时年带着言溪来一点也不意外。 “找个内科医生来!”慕时年安排。 昏昏欲睡的秦晋之拿起电话叫来了一个值班的内科医生。 医生很快来了。 言溪将手藏在了身后,“我病已经快好了!” 慕时年,“查一下!” 说完拉过顾言溪的手要让医生抽取指尖血,言溪手直缩,被慕时年摁着,指尖被扎破时言溪一声倒抽气。 秦晋之趴在办公桌上,视线在慕时年和言溪的脸上转来转去。 谁当时手臂被扎破来缝针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来着? 他还以为她不怕疼呢? 敢情是以前叫疼没人疼,现在身边有人心疼了扎破个皮都变了脸色了? 其实言溪还真不是故意的,什么变了脸色,她病了好几天,脸色看起来本来就差。 言溪是感冒,但需要查血常规,看看感冒是病菌引起的还是其他引起的。 待医生采集完血样离开,检查结果待会会被送上来,顾言溪起身去了洗手间,秦晋之这才找了机会开口说话。 “一份国外邮件寄我这里的!”说着他从抽屉里取了出来递给他,“喏,拿回去看!” 慕时年接了取出来看了一眼,挑眉中迅速将纸页重新放了回去。 秦晋之,“你上次出国就是去预约时间的?”这是那位医生给的回复函,也是一份正式的预约函,还有一份由医院开具的病情证明,不过看时间——他最近能过去? 慕时年是没问题,可顾言溪才刚回顾家,现在怕是没时间会去。 “问她了吗?”秦晋之压低了声音问慕时年。 上一次他借着出国的机会不是去洽谈什么商务合作,是去了解顾言溪的病情去了,并且还找到了顾言溪的那位主治医生,私下里还一直保持着交流沟通,慕时年预约过复诊时间,是想亲自带顾言溪再去一趟。 慕时年,“没有!” 不用他问,顾言溪肯定不会同意,而慕时年还没有想到要说服她同意的法子。 原本他想着坑蒙拐骗,但顾言溪这人又不是一般的女人,行不通。 且她现在回了顾家,顾家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即便慕时年跟她明说了也未必会同意。 反而徒增烦恼! 还真像是他的做法! “我看她最近状态还好!”秦晋之继续道,“要不,你再等等?” 慕时年看他一眼,眼神不明。 秦晋之突然换了个话题,“你年前去哪儿了?” 尹夫人和乔思悦到处找人,没少跟他和宋靖白打电话打听。 慕时年沉声,“别问!” 秦晋之不再发表意见了,因为言溪从洗手间出来了。 验血检查结果很快被送了上来,并非病菌感染,只是一般的受凉感冒,且休养了这么多天,已经快好了。 从秦晋之的办公室出来,言溪发现慕时年手里多了一个牛皮信封,“什么东西?” 慕时年懒洋洋地将牛皮纸袋扔给前面的苏安,“秦晋之欠我钱,里面是借据!” 言溪:“……”不可思议! 楼上办公室里被拖出来背锅的秦晋之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回到车里,慕时年拿着那个玉镯子翻来覆去的看,“你买这个东西干什么?”拿来戴? 亿博城里比这种玉好的水种多的去了,他一般都是拿来做成玉珠子弹弹珠玩的,就是他拿来当弹珠的翡翠都比这个成色好。 她要是喜欢,给她挑最好的。 慕时年拿在手里看了一圈滑开窗户就要丢,被言溪伸手抢了过来,“好几万的东西,别乱扔!” 好险,反应若是慢了一点点就让他给扔出去了! 这个败家子! 言溪把玉镯子抢回去,又把盒子拿过来小心翼翼放进去,害怕他又来抢,故意侧过身去迅速地装好塞进自己的包里,“给我一个账号,我把钱转给你!” 这手镯是她看上的,苏安付的钱。 苏安的钱也是他的钱! 慕时年脸上的表情不好看,原本还是歪着身子靠在座椅上懒洋洋的,痞气十足,在言溪说了转钱给他时,脸色唰的一下就沉了下来。 他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凝视言溪的表情就让言溪觉得浑身不舒服。 “顾言溪,你把我当什么?” 言溪:“……”当朋友?不是,当情人?也不是,当夫妻?更加不是! 言溪因为他的这句话心里头也突然塞了一团乱麻似得。 最后临到她下车时,慕时年都没给她一个好脸色。 言溪下了车,还是直接通过微信转账给慕时年转了两万八,镯子的钱。 转账过去之后没人回应,恐怕慕时年连手机都没看吧! 回到家,当天晚上,言溪就将那只镯子用礼盒包装,送到父亲顾长安的手里。 顾长安看着放在面前的锦盒,“你不去?” 言溪静静地吸了一口气,“嗯!” 顾长安的目光在锦盒上停顿了许久,思量了片刻,“行,你不去就是了!” 翌日一早,顾长安带着顾长青还有顾言雨一道乘坐飞机前往帝都,家里一下子走了那么多人,顾家冷清了下来。 晚上言溪在书房看资料,三红水湾工程资料,手机提醒,她转账出去的二万八给退回来了。 言溪皱着眉头,她不喜欢欠人东西,但一想到慕时年在凝神问她那句把他当什么的时候,说不出来的烦躁郁闷。 手机丢在一边也没再看,顾言溪看不下去那些文件,起身回自己的卧室架起了画板开始画画,静心! 帝都! 顾家在帝都的一栋宅子里面,灯火通明,十分热闹。 顾言雨送上了自己准备的礼物,是一串极品檀香木的佛珠,老太太信佛,这珠子可算是挑对了。 顾老太太喜笑颜开,连连拉着顾言雨的手说外孙女有孝心。 在场的人都送了礼物,老太太对每个人送的礼物都给予了好评,就连付国航送的都笑着接了,唯独对一只盒子里的东西她只看了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就转开了视线。 顾长安微微蹙眉,那是言溪准备的礼物。 第253章:我不是小孩子了! 那只锦盒就摆放在桌子上,盒子盖子都没有掀开,老太太一听说是言溪送来的礼物,一句话都没说便转开了视线。 “言雨啊,外婆很喜欢你送的这串珠子!” 顾老太太拉着顾言雨一个劲地称赞,“一年不见长漂亮了啊,瞧这模样,像极了你妈妈小时候!” 顾长青把剥好的橘子递送到老太太的手里,“妈,言雨哪有我小时候漂亮?她长得像她爸!” “妈……”顾言雨娇嗔一声。 顾长青说完就朝付国航投去了一个眼神,付国航立马笑着道,“还是顾家的基因好!言雨自然是像妈妈的!” 坐在一旁的顾长安鼻腔内淡淡一哼,拍马屁的德行! 来之前他并不知道顾长青还带着付国航一起来,都坐在飞机上了才知道,为了此事,顾长安心里堵得慌。 顾长青这是什么意思?这是真要跟这个付国航在一起? 两人名不正言不顺地直接登门,顾老太太居然都能接受? 顾延平就坐在顾长安的身边,两人既是叔侄又是继父与继子的关系,以前关系还不错,如今关系更近一层,反而没有之前那么的亲近,相处时还略显尴尬了。 “听说,言言回来了?”顾延平突然开口问顾长安。 顾延平的声音本来很小声的,想来也是只想单独问顾长安,没有要当面提及的意思,但很不凑巧的被顾言雨听到了。 “言溪回来的事情外公您也知道啦?是啊,她都回来好几个月了呢?”顾言雨这嗓子一开,所有人都听到了。 顾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气氛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好了,空气有一瞬的凝滞,因为所有人都没说话。 只有顾言雨浑然不觉般地从茶几上的那一堆盒子里挑出了言溪准备的那一份,拿起来递到顾老太太的手里,“外婆您看,这就是言溪专门为您准备的礼物!” “她人没来,却还是为您准备了礼物呢!” 顾长安见状适时出声,“妈,言言病了,所以……” “所以没来是吧?”顾老太太拿过那只锦盒打开看了一眼重新盖上放回在桌上,轻描淡写道,“你们要是不说,我倒是差点都忘记我顾家还有这个人了!” “妈!”顾长安眉头紧锁。 顾老太太,“你还护着她,还嫌她母女两个没丢够你的脸?” 顾长安从座位上起身要走,被顾延平伸手拉着。 顾老太太见状脸色更冷,她听长青说了,顾言溪又被他接回顾家了,那个孽障,当妈的不是个东西,她也不是个东西! 就他这个儿子一根筋,被猪油蒙了心这么多年还没清醒! “没来就没来吧!” 顾老太太忍了一口气,唤佣人,“开饭吧!” 顾长安欲言又止,顾延平轻轻拉了他一下,摇摇头,顾长安只能把想要说的话也压下来。 他知道他妈对言溪之所以不待见是因为什么,因为言溪的母亲!还因为四年前言溪忤逆了她,毁了慕顾两家的婚姻! …… 晚饭后,顾言雨去了母亲顾长青的房间里,兴高采烈,“妈,这是外婆给我的!” 她说着晃了晃右手上戴着的翡翠镯子。 顾长青看她一眼,“瞧把你开心成什么样子了?你外婆身上有的好东西比这个值钱的多了去了!” 顾言雨走过来搂着母亲手臂,“还有什么好东西?” 顾长青,“你外婆从荆城到帝都也有四年多的时间了,她在帝都的人脉关系比这个东西值钱,所以……” 她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儿一眼,点了一下她的脑门,“多用用脑子!” …… 年初几天,顾言溪都在家里养病,慕时年在上次因为一个镯子跟她闹了个不愉快,钱最终是没收,但也没再联系她。 两人也像是在闹脾气,谁也不主动说话,仿佛谁主动了谁就低头认输了一样。 大年初四,言溪感冒彻底好了,一大早,顾长安来了电话,他们要初六才回来,帝都那边还有几家顾家的远方亲戚要走动。 而且顾长安也不是把时间全部都用在走亲戚上,帝都那边也有几桩生意,需要顾长安亲自出面去打理。 晚间,言溪接到了慕亦庭的电话,“云江这边有灯会,你几年没回来了,去看看?” 言溪捧着手里的奶茶,入目便是七彩斑斓的花灯和拥挤的人流,耳边太吵,她刻意将手机避到一边,还没有说话,电话那边便响起了慕亦庭的声音。 “你在外面?” 言溪被挤倒一处站稳,无奈,“嗯,就在江边!” 慕亦庭笑了,“行,在哪里,给我一个地点!” 言溪咬了一下奶茶吸管,她原本是在这里等唐棠的,奈何人太多,挤得她都想回去了。 言溪报了个地址,慕亦庭一刻钟后才到,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个兔子灯笼,递给她,“喏,路过看着好看,给你带了一个!” 言溪,“我不是小孩子了!” 慕亦庭,“嗯,这本来就不是买给小孩子的!” 言溪这才接过来道了谢,“案子解决了?” 慕亦庭单手插在休闲裤里,“嗯,处理好了!” 言溪拎起兔子灯笼看了一眼里面旋转的灯,“我看了报道,你现在不去学校了教书了?” 慕亦庭笑笑,“本来就没打算一辈子干那一行的,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退出来!” 他说得对,那女孩因为愧疚自杀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慕亦庭是没有过失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孩子,但毕竟影响不好,慕亦庭也不可能在a大继续待下去。 逛到一半言溪不走了,唐棠临时要加班不来,江边这条文物古街人又多,太挤。 “那我送你回去!” 言溪打车出来的,就是怕难找停车位,坐上慕亦庭的车沿着江边走走停停,出了繁华路段道路才畅通。 就在言溪觉得奇怪为什么这条路突然没车了,一声汽车油门轰然响起的声音从身后呼啸而过。 一辆白色的跑车轰着油门一阵风似得刮了过去。 紧接着是第二辆,大红色的限跑,油门的声音震耳欲聋! 第三辆,第四辆…… 分别从慕亦庭的轿车两边擦过去,尤其是第二辆的大红色,是从副驾驶言溪坐着的这边擦过去的,速度快得惊人。 言溪即便是坐在车里也能感受到外面那种热血沸腾的刺激感。 而那辆大红色的跑车在掠过去之后在前方突然一个急转弯,避开后面的车辆直接飘移过来,眼看着要撞上,却稳稳停住! 第254章:你说,是不是? 言溪:“……” 面对着近在咫尺的红色跑车,言溪脸色都白了。 慕亦庭稳稳刹车,拉上了手刹。 看着两辆车像是撞上了,其实没有,因为坐在车里的言溪一点被撞击的感觉都没有感受到。 可以看得出,开车的两人都把控得极为精准。 慕亦庭一向稳重言溪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开红色跑车的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都一阵风似得刮过去了却来个急转弯以这样的的方式逼停他们的车。 跑车轰油门的声音在周边聚集,言溪这才注意到,红色跑车一停下,其他几辆跑车也都聚集在了他们的周围。 言溪不明所以,看向慕亦庭,“是不是有麻烦?需要报警吗?”这些人看起来来者不善。 慕亦庭松开了握着方向盘的手,淡定地安慰言溪,“没事!不要紧张!” 言溪微微蹙眉,看着挡在前面的那辆红色跑车,看见那车门开了,最先下车是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人。 是一个穿着火辣暴露的年轻女人,大长腿高筒靴,上衣是带着野性的豹纹皮衣,妆容更是张扬,烈焰红唇,眼梢都带着魅惑的万种风情。 那女子姿态妖娆地下车,绕过车头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 言溪在那女人拉开车门的那一刻就隐约觉得有些不好了,果不其然,下车来的人不是别人。 慕时年! 大晚上的也不怕冷,就穿了一条休闲裤加白衬衣,领口还敞开着三颗纽扣,看起来有些凌乱,让人很难不遐想有美人坐在车里如何让领口如此凌乱的不堪画面。 言溪的眼睛微微眯起,心里突然有点怪怪的,尤其是看到那女人一只手亲昵地搭在慕时年的肩膀上朝他身上靠着。 “咦,大哥啊!”从白色跑车里探出脑袋来的人是宋靖白,没想到被拦下来的这辆车会是慕亦庭的车。 刚才他们几人打赌,这一路开过来随意拦辆车逼停了来个游戏来着,这么凑巧,把慕亦庭的车给拦下来了。 另外一辆停靠在右边的黑色跑车里,秦晋之搭着一只胳膊,朝慕亦庭的车里看了一眼,看清里面坐着的人眉头一挑,接了宋靖白的话。 “是啊,还真是巧!” 巧什么巧? 说出来谁信? “呀,亦庭哥!你也带着美人出来兜风啊?” 除了宋靖白和秦晋之,后面还有一大帮子的簇拥着,纷纷停车。 他们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张扬的跑车聚集在路中央导致道路堵塞,有人还自发地去拦后面的车,指挥人家掉头走。 “去去去,这条路今晚上爷包了!” 路人甲乙丙丁:“……” 一群人痞气十足地把车直接打横把沿江路段给拦了下来,下车后都朝这边围过来起哄。 外面很吵,言溪不知道慕时年要干什么,只见他从车里下来就站在车头那边抽着一支烟,周边跟着一大票的纨绔子弟。 看这阵势,想来今天晚上荆城所有的纨绔都在这里集合了,还个个都唯慕时年马首是瞻似得,围上来一口一个二个的喊着。 言溪虽然坐在车里,慕时年站在那边抽烟,烟雾缭绕,围在他那边的人也多,按理说他是没时间朝她这边看的,可言溪就是觉得那道冷冷的目光在她身上打着转。 仔细一看,他又压根就没看她这边,一副神情淡漠只顾着抽烟的模样。 这边慕亦庭下了车,众人起哄归起哄,可到底还是知道慕亦庭的身份,所以都安静了下来。 慕亦庭朝周边的人看了一眼,又看向了慕时年那边,“出来玩?” 慕时年吐掉口中的烟圈,吹了一口气,把萦绕在眼前的烟雾给吹散开,似笑非笑,“是啊,大哥要一起吗?” 慕时年一开口,周边的人就跟着起哄了,“一起,一起,一起……” 慕亦庭不失风度地笑笑,“你们年轻人的游戏我可玩不来!”说完就要转身上车。 却听见慕时年扬声笑了,带着痞痞的调调,“别啊,这么多人看着呢,大哥你这么拒绝我就太不给我面子了!” 慕亦庭沉稳的脸上闪过一丝情绪,却不明显,转过身来,语气无奈,“时年,我要送朋友回家!” 慕时年唇角一勾,突然抬步走向这边,单手撑在副驾驶的车门门框上,另外一只手直接将车门拉开,俯身,视线朝下。 目光正好跟言溪对视上。 车外路灯下的光线跟车内的暗色调融为一体,言溪被突如其来闯入她视野里的人给愣住,目光停顿在慕时年的那张脸上。 邪肆的,狂妄的,又让人挑剔不出来任何不妥的盛世容颜。 慕时年,“大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既然邀请了大哥,这大哥的朋友当然也要一起邀请了!你说,是不是?” 慕时年将‘朋友’两个字咬字很重,言溪听出来了,又因为靠得近,她听到这声音好像是慕时年磨着牙槽蹦出来的一样。 言溪知道,慕时年的刁难开始了! 慕亦庭转过身来,“时年!”语气隐隐有些不悦了。 慕时年吊儿郎当地歪着身子靠在车头上,似笑非笑,“大哥,一起玩玩又怎么了?犯不着这么认真吧?” “是啊,大哥,你都好几年没回来了一起玩玩呗?” 周边的人起哄,声音越来越大。 慕时年拍着车头,“这样吧,老规矩,咱们交换一下!” 什么老规矩?交换什么?言溪听得云里雾里的,而慕亦庭在听到这句话时突然皱起了眉头。 慕时年已经朝自己车那边抬手指了过去,“你过来!” 那个妖娆的女人踩着高跟靴子走了过来,声音软滴滴的,“慕少!” 慕时年丢了一支烟咬在嘴里,啪地一声滑开打火机,“待会你坐他车里,换她下来!” 那女人撅着小嘴,冲着言溪看了一眼,表情不甘却又不敢说什么,绕过去走到慕亦庭身边,伸手搭着慕亦庭的肩膀。 “大少,您待会可要心疼心疼我呀!” “哈哈哈……”周边的人再次笑出了声。 慕亦庭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肩膀上,沉眉。 此时宋靖白走到秦晋之身边,低声,“喂,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秦晋之,“你觉得呢?” 宋靖白一阵龇牙咧嘴,“我怎么知道?我就知道他一碰上顾言溪就会疯!” 这边两人的对话传不到言溪那边,而言溪被周边乱糟糟的声音给吵得头疼。 她看慕时年指点江山似得把自己车里的女人给安排了出去,正纳闷到底交换什么,就见慕时年再次俯身冲着她笑得狡黠,手指指着她。 “该你了!” 言溪:“……?” 什么? 第255章:销魂吗? “该你了!” 慕时年抬起手指便指向了她,眼梢闪过了让言溪心惊的狡黠。 言溪:“……” 周边起哄声震耳欲聋,闹得言溪大脑都是乱了。 “你什么意思?”言溪趁着周边人都在起哄,没人注意到车里,她和慕时年目光相对,距离最近。 慕时年咬着腮帮,语气辨不出喜怒,“下来!” 言溪就这样被慕时年给拉下了车,慕时年是拽着她的右手就拉住了她。 言溪挣脱不开,下车后被他拉着到了红色的跑车旁边,打开车门,不由分说地就将她给塞了进去。 车门重重一关,煽了言溪一脸的冷风。 就见慕时年绕过车头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懒散着伸出之手挂在车门上冲着那边喊,“大哥,老规矩啊!” 他说完,周边笑声响起,还有不少人喊着押注押注。 言溪转脸从车窗往外看,就见慕亦庭被几个人围着,在他身后一辆黑色的跑车驶过停住。 那位从慕时年车里下去的美女拉开了车门,冲着慕亦庭一阵勾肩搭背,周边的纨绔子弟笑声更大。 言溪微微蹙眉,不等她转脸,身后就是一声“砰!” 车门被砸上的声音动静不小! “他有什么好看的!” 慕时年重重一声哼,人已经坐在车里了。 言溪,“你在闹什么?”她明显看出了慕亦庭不愿意,他这不是在强人所难吗? 那可是他哥! 让这些二世祖逼着人家慕亦庭上车,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慕时年朝她看了一眼,清凉的目光从她的脸上落在了她的怀里,凝视了不到几秒钟脸色比之前还要难看了几分。 言溪只觉得慕时年就是个神经质,心情时好时坏也就罢了,还莫名其妙。 慕时年收回目光后发动了车,方向盘一转。 言溪见状急声,“慕时年你到底要干什么?” 慕时年,“给我闭嘴!劳资不爽了!” 言溪:“……”个神经病啊! 车刚一启动就被慕时年一脚油门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大红色的跑车呼啸离开,后面的嘈杂声瞬间被抛远,还坐在车里的秦晋之瞅了一眼那辆车。 行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从慕亦庭的车里把人给抢走了啊! 慕亦庭还没有上车,车门开车,美女一只胳膊还挂在他的手臂上,“慕大少!上车吧!” 起点可不是在这里。 慕亦庭的目光收回来淡淡地落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那美女软弱无骨地要往他身上靠,他垂眸时眯眼,“滚!” 美女:“……” …… 毫无征兆地突然加速,言溪没有心理准备,后背僵直着抵着座椅椅背,手紧紧拽在了车门上的拉手上。 她以前是喜欢极限运动,但是这里面不包括赛车,尽管赛车的画面会让她看着就热血沸腾。 但在四年前那一场车祸之后,她连自己开车都不敢速度太快,如今坐在这车里,视线所触及到的车窗外景致飞速倒退,她的脸色慢慢苍白了起来。 车加速突然,停下来也突然。 慕时年的车停了下来,道路两边早有车停靠,路边也有不少人,有的人直接站在了车顶上冲着后面的车一阵摇旗呐喊,疯狂至极。 言溪一颗心都在胸膛口噗通噗通地,右手还紧紧抓着右侧的扶手。 慕时年歪着脸,“怎么?怕?” 言溪强忍住身体的不适,不想跟他说话,伸手要推车门。 “干什么?” 言溪推不开车门,门被锁着,转脸不客气地回答,“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要干什么?开门,我要下车!” 她不想管他要发什么疯,不要拉着她一起就好! 慕时年伸手过来拉住她的手,把她往自己这边一扯,“急什么?好戏都还没开始呢!” 带着幸灾乐祸还有几分轻佻的语气传进言溪的耳朵里时,言溪咬咬牙,“你要怎么样才放我走?” 慕时年扯住她胳膊的手松开了一些,手指却在她的手背上摸了摸,“好说,陪我玩完了就让你走!” 言溪被他眼梢流露出来的邪肆还有指腹落在手背上的暧昧气息给刺得眉心一蹙,“怎么玩?” 慕时年唇角一勾,突然倾身过来,作势要压在言溪的身上,言溪避无可避,屏住了呼吸。 “慕时年,你不要太过分!” 车外那么多人,今天晚上一过,难保她父亲顾长安不会知道。 慕时年的气息弥漫在她的脸颊上,带着烟草的气味儿,还混合着属于男人身上的阳刚之气。 他这样靠近,就像是一头猛兽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自己爪下的猎物一般。 言溪拒绝这样被他气势压制,避开脸去,“让开!” 下一秒,慕时年还真的是让开了,车窗外跑车的油门声音轰然而至,好几辆车,其中一辆就是慕亦庭开的黑色跑车。 跟慕时年的红色跑车一样,稳稳地停在了一个水平线上。 慕时年的视线淡淡地朝车窗外看了一眼,转过身来,伸手,俯身。 言溪被他再次靠近时惊住,“干什么?” 慕时年被她这样的反应弄得脸色不好,语气不悦,“安全带!” 言溪自己拉过安全带扣上,将脸转向了车窗外。 “怎么?怕死?” 言溪,“不怕!”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慕时年一听笑得桀桀的,“哈,对啊,待会车速快,万一出了个意外咱俩要死也死一块,撞成肉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言溪,“……”这个混蛋! 车外,宋靖白在阐述赛车规则,言溪越听越是胆战心惊,慕时年逗完言溪后双眼里闪动着兴奋而嗜血的光,脑子里那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盘旋着。 呵,也不错啊! 言溪一听要跑完比赛区域的十公里,呼吸一滞,十公里! 她怕! 然慕时年哪里肯放过她?在前方宋靖白挥下旗帜时,慕时年的车跟其他几辆车一道呼啸着冲了出去。 并非专业赛车道,是他们这伙人临时决定的一个路段,封了路只供这几辆车行驶。 一时间言溪只觉得车窗外事物飞一般往后刷着,浑身的紧张感差点让她要窒息了。 那是濒临死亡的感觉。 言溪脸色煞白! 急速前行的车将后面的几辆车远远地抛下,原本平坦的的道路突然变得颠簸,车前的景象也变了。 原本前方平坦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道路变成了满是树林遮挡的地方,车速也没之前快了。 一阵颠簸之后,颠得言溪的胃都翻江倒海了,车就在此时停了下来。 车一停下,言溪就像要开车门,急躁起来手忙脚乱,却被旁边人一把拉过去钳制住她的下巴就吻住了她的唇。 言溪一双眼瞳撑大到极限,慕时年像一头饥饿的野兽,一个吻而已都恨不得把她拆之入腹。 言溪强忍住胃部的不适,人都快要崩溃了! ps——言溪:我要吐! 慕时年:我要亲! 言溪:恶心! 慕时年:恶心什么,反正你又没吐出来!你吞回去了! 言溪:……混账! 慕时年:还要亲! 第256章:喜欢兔子? 唇舌的交缠让言溪喘不过气来,她朝慕时年的肩膀上捶打着。 内心是要崩溃的! 而慕时年在亲完后还来了一句,“销魂吗?” 言溪:“……”销魂个p! 推开车门半个身子就扑向外面一阵干呕。 慕时年:“……” 言溪一阵干呕之后没能吐出东西来,一只手有气无力地撑着车门,“慕时年,你真恶心!” 她想吐了啊,却被他不由分说摁住亲吻,她…… 慕时年语气幽幽,“我又不嫌弃!” 言溪:“……”都快被他这不嫌弃的语气给气哭了! 慕时年丢下这句再次伸手从言溪怀里抢了什么东西,言溪还没有恢复力气,怀里就是一空,一低头。 她怀里的那只兔子灯笼不见了! 一转脸就见慕时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了车窗,那灯笼就这样一个抛物线,扔出车窗外去了! 言溪:“……” “你扔我东西干什么?” 慕时年顶着牙槽,“看着不爽!” 从慕亦庭车里下来她手里就拽着这只破灯笼。 别的女人都是要车要包要房的,她不是要什么棉花糖就是要什么破灯笼,什么眼光?这么廉价! 他的女人能玩这些廉价的玩意儿? 言溪:“……”我还看你不爽能不能把你也直接扔了? 言溪面红耳赤,不过因为这个吻,原本煞白的脸满是红晕,耳根子烫得一时都缓解不下来。 “你怎么把车开到这里来了?”言溪不解,这里偏移了他们所谓的赛区。 慕时年双臂枕在脑后,瞥她一眼,“不开到这里来怎么偷晴?” 言溪:“……”深吸一口气。 “好好说话!” 言溪觉得,不管她说什么,慕时年总是有办法将她往阴沟里带! 他自带污水系统! 慕时年收回一只手,单手枕着侧过身来,眼睛就这样看着顾言溪。 被他这么盯着,言溪有些不适,把视线转开。 “你就没话要跟我说?” 比如她怎么又坐在慕亦庭的车里了? 言溪想了想,“确实有话要跟你说!” 慕时年挑眉,我等着呢! 言溪,“三红水湾顾氏竞标下来的项目将由我来跟进!” 慕时年嘴角抽了两下,这就是她要跟他说的话? 这tm是适合现在两人独处时该说的? 慕时年一扭头,“除了在床上我拒绝跟你谈任何事情!” 言溪:“……”被他这一本正经的话给激得胸口堵得要命。 这个混蛋! “你可以选择在床上跟我谈!”慕时年说完挑着眉头看言溪,“怎么样?” 那表情,纡尊降贵,自贬身价,好不猖狂! 言溪磨牙切齿,“慕时年,你滚吧!” 滚远点! …… “咦,怎么不见老二的车?” 宋靖白一路开着车朝目的地的方向,听了终点那边人的汇报,慕亦庭的车已经到了,却不见慕时年的车。 眼看着他距离终点站不过一里路的距离,沿途也没看到慕时年的车,人跑哪儿去了? “艹,今晚上的一百万简直毫无压力啊!” 本来毫无悬念的,第一肯定是慕时年,这些跟着慕时年的阔少爷们玩起了一赔三的游戏。 结果呢,慕亦庭胜了,慕时年连人带车都不见了。 众人抵达终点站后唏嘘不已,赔钱倒是没什么,反正都是玩儿,大家都不缺钱。 缺的是激情啊! 有慕二爷在,那激情是随时都能点燃的,缺了慕二爷的赛车赛场那就是平淡地寡然无味,谁得第一都一样。 慕亦庭从车里下来,脸色冷沉,看到秦晋之的车到了,问了一句,“时年呢?” 秦晋之趴在车窗上,“二哥说,回头往你账上转一百万!” 慕亦庭:“……”我是缺这一百万吗? “还有啊!”秦晋之指了指那跑车里的美女,“大哥,二哥说,这女人也归你了!” 慕亦庭大步走向自己的车,上车之后重重关上了车门,头也不回地开车离开。 待慕亦庭离开后,宋靖白走过来敲秦晋之的车窗,“喂,你不会是把他给得罪了吧?” 秦晋之:“我只是传话的,得罪人的事情我从来不干!” 宋靖白:“……”默默吐槽,你是不得罪人,但你干过的缺德事儿还少? 慕亦庭的车是有人开过来的,慕亦庭开着自己的车离开后驶出不到两里路车就停了下来。 他下车检查就发现后车车轮胎泄气了,软趴趴地。 慕亦庭眯着眼睛冷笑了一声。 慕时年,你可真会玩儿! …… 慕时年的跑车驶过一段颠簸的山路,最终上了平坦的柏油路。 看他慢悠悠地开着,言溪忍不住,“你不是在赛车吗?” 慕时年反问,“你不是要吐了吗?” 言溪:“……”敢情是怕她吐所以放弃比赛了? 言溪才不相信! “你们比赛的彩头是什么?”言溪问。 慕时年,“一百万!” 言溪惊了一下,“一百万没有了?”个败家子! 慕时年打了个呵欠,“你要是觉得我亏了,你给我一百万!” 言溪气得肝疼,扭过脸去不再搭理他。 回城的路上言溪也没管他往哪儿开,他就这么开着车晃悠晃悠,言溪都昏昏欲睡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慕时年接了个电话,说了些什么,他说好。 车速加快了些,没多久,她被摇醒。 “顾言溪,起来!” 言溪被吵醒,烦躁,不想理人,而慕时年摇她的力道更厉害了,她不得不睁眼坐直了。 这是回锦城湖顾家的必经之路,还没有到顾家。 车还在动,言溪被摇醒没了睡意,因为她突然看到车窗外的路灯上。 言溪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震惊了,她明明出门的时候还看过的,这一带灯笼都是中国结的样式。 因为过年,喜庆的装饰都还没有撤去,一到夜晚,张灯结彩。 只是,原本挂着的通红中国结彩灯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盏盏的兔子灯笼。 从她醒来,坐在车里放眼望去,一直到车停在了锦城湖别墅小区的大门口。 整条街道,路边的所有灯笼都换成了兔子灯笼。 ps: 慕少撩妹满分! 慕时年:喜欢兔子? 言溪:…… 慕时年(郁闷脸):兔子哪有我好看? 慕二少当晚就穿了一套兔子毛绒装滚在了言溪床上! 兔子:啪啪打脸了吧! 第257章:她很喜欢! 兔子灯笼? 言溪睁开眼看清了车窗外电线杠上悬挂着的灯笼,跟她之前怀里抱着的那只灯笼图案有所不同。 如果说她之前的那只是温顺可爱的,那么现在头顶的这一只就是——张牙舞爪,尽显霸道之气的兔子! 兔子脚踩一只乌龟,手指戳天,站起来睥睨天下,仔细一看,浑身肌肉鼓鼓! 言溪:“……” 果然是慕时年选的兔子!一看就很慕时年! 能把温顺的兔子都能弄出这种干天干地的气势也没谁了! 言溪盯了好一会儿才被耳边打火机滑动的声音给愣回神,转脸,“你跟兔子有仇?” 慕时年滑开了打火机正在点烟,闻声咬着烟头挑眉,朝言溪投递过来一个藐视的眼神。 我脑子有坑才对,大晚上为了弄个兔子灯笼给她看看,结果宋靖白给了他选了个什么玩意儿的兔子? 龟兔赛跑?脚撕乌龟? 还是只这么丑的兔子! 他都忘记了宋靖白那酸爽的尿性了! 慕时年咬着烟头的腮帮子都有些酸了! 不忍直视! 不过路是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 慕时年抽了一口烟,脑袋一偏,“不是我干的!” 前一秒还在心里想着怕毛,自己选的就是自己选的,可谁晓得自己随口说选一个霸气的兔子,宋靖白就弄了个这样的玩意儿来。 这跟他的气质极不相符! 丢脸死了! 回头逮住宋靖白一定揍死他丫滴! 言溪:“……”这还不能表明是他干的? 言溪看他那别过脸去的别扭劲儿,突然觉得那挂在电线杆子上的兔子还真跟他有点像了。 车就这样一路从锦城湖的道路上挪到了顾家别墅的后门路口。 就是上次慕时年送言溪回来的地方。 言溪也看了一路的兔子灯笼,有心想笑,看慕时年那绷着一张全世界都欠了他二百五的表情只好忍着了。 之前他赛车将她从慕亦庭的车里给拖下来,被他霸道地吻了占了便宜,多少心情有点不好,可这一路看那只兔子,什么坏心情都没了。 车门一开,言溪把包拿好,“我走了,年后我会接手那个项目!” 慕时年,“就这样?” 一听这口气,感觉还没消气似得。 言溪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赌气,明明这兔子是他选的,不是吗? 言溪已经下了车,站在车门边,感受到坐在驾驶座上朝她投递过来的幽暗眼神,内心叹息一声,启唇。 “谢谢你准备的兔子灯笼,我很喜欢!” 慕时年:“……”幽暗的眸色有了一丝的凝滞,好半响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言溪关车门砰的一声,他惊醒。 她说,她很喜欢! 慕时年伸手就推开车门下车去追,却见言溪已经身形矫健地翻过别墅围栏,落地身影轻快。 “顾言溪!” 慕时年站在栅栏外,看着翻过栅栏活动筋骨的顾言溪。 两人隔着一道栅栏,言溪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路灯下的慕时年,身上还穿着修身黑大衣,身形修长地站在雪地上,背对着路灯灯光,言溪却觉得他那双眼睛炙热地能让她感觉到他的眼睛在泛着亮光。 灼热得让她都感觉到了。 言溪心脏砰砰砰地一阵跳,控制不住的。 哪怕是隔得这么远,中间还有栅栏隔离着,根本就看不到对方脸上的具体表情,但她就是觉得脸颊一阵火热。 连带着浑身都热了起来。 就听见慕时年的声音再次响起了,“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言溪脸红筋涨的,幸好天色暗,便故作平静,“我没说什么!我要上去了!” “顾言溪!”慕时年不许,语气带着偏执的霸道,“再说一遍,你要是不说,我今晚上就住在顾家了!” 言溪:“……”简直是……无赖! 言溪脚底板在花园的草地上蹭了几下,第一次感觉到有些话再次说出口就变得难以启齿了。 但她太清楚慕时年是什么德行了,只好硬着头皮,“我说我喜欢你准备的兔子!” 慕时年立马接话,“比慕亦庭买的更喜欢?” 言溪抬脸,夜风吹过,热得发烫的脸颊凉了几分,他这人是怎么回事,这样也要比较? 言溪只好点头,“嗯!”了一声。 慕时年,“还有呢?” 言溪,“……”还有?见她愣着的模样,慕时年挑眉,抽了一口烟,走到栅栏旁边,靠着言溪更近了一些。 慢悠悠道,“继续!” 言溪,“我已经说过了!” “还有!”慕时年语气坚决,言溪觉得他是故意找茬,蹲下身抓起地上的一把雪就朝他砸了过去。 慕时年被砸了胸口,愣是没反应过来顾言溪突然动手,皱着眉头,“顾言溪,你要上房揭瓦了吗?” 真是三天不驯就脾气上涨了啊! 回应慕时年的是顾言溪又一次砸过去的雪团子,这一次直接砸他脸上了。 慕时年咬着牙槽一阵倒抽气,一字一句,“顾-言-溪!” 敢跟他慕时年直接动手的人坟头上的草都冒好高了! 言溪听着他语气里透着的危险气息转身就跑,脚底跑得飞快,反正这里是她顾家,她还怕了他不成。 却听身后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又是一阵风从后面挂起,她还没有来得及转身看就被身后蹿起的人给直接扑倒在地。 “啊……”言溪身形一歪,人被抱着滚在了地上,双腿双手被紧紧一锁,动不得了。 慕时年这个混蛋。 言溪挣脱不开,又被慕时年抱着压在他身上,以绝对屈辱的姿势被他四肢锁住,尤其是他的双腿锁住她腰身的姿势。 慕时年懒洋洋地听着她的叫声,躺在雪地上看她,“不说的话今晚上可不放你走!” 言溪快被气死了,听到花园前面有林婶的疑惑声,“咦,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啊?” 言溪吓得脸色都变了,“你赶紧起来,有人来了!” 要让林婶看到她被个男人这么抱着还得了? 慕时年挑眉,眉心不悦,听着前门那边脚步声朝这边来了,启唇,“既然你不喜欢在上面?那换你在下面吧!” 言溪:“……” 一阵翻滚,两人从花园的草地上一路滚到了墙根死角处,两人身体一直紧紧缠着。 言溪滚得大脑都眩晕了,最后停下时果然是她被压在了下面,慕时年一手护住她的后脑勺,一手在她的腰间肆意点火。 丝毫不担心会被人发现,一低头就吻住了言溪的唇! 第258章:风月老手! 冰天雪地,墙角接吻,言溪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的体验,而她现在所经历过的这些,都是慕时年给予的。 慕时年给予的热情和疯狂将她的理智都给吞噬殆尽,大脑晕乎乎地承受着他的进攻。 直到慕时年冰冷的手探进了她的胸口,她被凉得一阵哆嗦,推着他的肩膀,别开了脸,“你,你起来!” 林婶虽然已经走了,但她实在不想被他扯在这里没羞没臊地做这些事情,万一林婶去而复返呢。 慕时年一双手还撑在她的身侧,闻言深吸一口气,眉心直跳,哑声,“我皮带都解了,你要我起来?” 言溪一听他这下流的话就恨不得抬腿朝他腿间踹过去,挣扎着坐起来,“慕时年,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慕时年:“……”一阵深呼吸,用吸进去的冷气将自己浑身的燥热给压了下来,一双眼瞳深暗如浓墨色,就这样看着言溪,最后无奈地坐在一边。 “行,你说什么都行!” 言溪听到他皮带扣的声响这才松了一口气,起身,“你快回去!” 慕时年也从地上起来,大衣和头发上都还有雪花,他抬手替言溪将衣服领子拉上,闷声闷气,“明天我来找你!” 指尖从她衣领子划过,顺带在她下巴上轻轻一点,轻佻地抚着她的唇瓣。 言溪忙避开他,把外衣裹了裹,伸手推他,“快走!” 跟慕时年这个风月老手比起来,言溪时刻觉得自己纯洁地像个三岁的小婴儿。 就是不知道慕时年这个混蛋到底睡了多少的女人才练就了这一身的风流气。 言溪心里划过一丝异样,隐隐不舒服,伸手去推慕时年的力道也更重了一些。 慕时年皱着眉,最后被言溪推着翻出围墙,臭着一张脸,“我迟早要拆了你家这道墙!” 言溪看他翻出墙垣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回正门那边。 慕时年还没走,她知道,他一定要看到她上楼亮了灯才肯离开的。 言溪急匆匆地进门,正好碰到林婶在客厅看电视,看到言溪回来了,起身,“大小姐,您回来了啊!” 言溪“嗯”了一声就要上楼,林婶诧异,“大小姐,您的唇瓣怎么肿了?是嘴巴受伤了吗?” 言溪经她一提醒低着头把嘴唇埋在了高领里,耳根子一阵滚烫的,头也不回,“林婶,我没有受伤,我就是吃了点海鲜过敏了!” 林婶还没有反应过来,言溪已经从楼道处消失了。 咦,没听说大小姐吃海鲜过敏的啊? 看来以后做饭的时候要注意了啊! 言溪埋着头一口气跑进了自己的房间,拉开窗帘,就见慕时年的车还停在路边没走。 摸着肿起来隐隐作痛的唇瓣,言溪气躁,伸手将帘子重新拉上,不再去管他什么时候离开了。 此时路边的车内,慕时年浑身的燥热还没能平复下来,靠着指尖一支烟狠狠抽了几口,看到言溪所在的卧室亮起了灯,也看到她拉了帘子。 看她把帘子重新拉上,慕时年再也看不到她的影子,皱着眉头咬着烟头。 糟糕,更燥热了! 到了嘴边都没吃到! 手机乍响,慕时年才给拉回了神,接了电话。 苏安打过来的,询问他在什么地方,有消息需要报告给他。 听着苏安那严肃的语气,慕时年神色一凛,掐灭了烟头,“我马上回来!” 他挂了电话,再次看了一眼顾言溪的卧室,发动了车离开。 …… 半个小时后,亿博城,慕时年去了地下第十二层,跟楼上紫醉金迷的夜晚生活不同,这里是慕时年的私人领地,除了自己的亲信以外,他也只带过顾言溪来这里。 进了一个房间,慕时年才到门口就感觉到了一股死气扑面而来。 房间里除了黑衣保镖外,还有医护人员,此刻人人神色凝重,注意力都在地上躺着的两个人身上。 “二爷!” 门口的人发现慕时年来了,纷纷行礼,慕时年大步进来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冷沉出声,问苏安,“怎么回事?” 苏安看他回来了让其他多余的人都先退出去,走过来低声,“爷,派出去跟踪的人都死了!” 苏安说着蹲下身指着躺在地上的人,“已经断气了!” 慕时年眼眸一眯,“是派去跟踪在榕城的那些人吗?” “对!”苏安锁眉,脸色如同割肉般的不舍,又难掩愤怒,这些可都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下属,如今死相惨烈,怎不让他愤怒? “这两人是豁出命地跑回来报信,却还是死在了荆城的郊外!” “只有一个人死之前说了一句,全死了,更多的其他消息就没了!” 苏安语气沉重地说完后看向脸色沉冷的慕时年,“爷,还要查吗?” 这些年为了查这个,他们零零散散死了不少人了,这一次是数量最多的! 慕时年坐在了椅子上,挥手让人进来将尸体搬出去,一支烟之后,他冷声,“查,当然要查!” 他要查的不仅是谁在背后设计他,还要查当年在蛇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他的父亲慕白扬当年又经历了什么?现如今到底是生还是死? 这些都是需要他去查的。 “可是爷,我怀疑……”苏安在看到两具尸体时就隐隐不安起来。 其他人都没有回来,但这两人身上受了这么重的伤又是如何回到荆城来的?他们有没有被跟踪?而如今这两具尸体就搁在他们亿博城。 而其余的那些人在死之前有没有被严刑逼供,有没有承受不了酷刑说出了他们的底细的? 很有这种可能的! 慕时年看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苏安深吸一口气,“我怀疑,我们暴露了!” 对方已经知道他们在查了,但对方的势力庞大到根本不为所惧,所以才跟猫捉老鼠似得跟他们玩起了游戏,先弄死几个,再丢回两个要死不活地。 这是在测试他们的反应,也是在警告他们,他们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将他们派出去的人分分钟掐死! “爷!”苏安觉得这件事查到这里遇上了对手了,而这个对手,似乎很强大! 那道从十几年前蛇岛开始就编织而成的密密麻麻的网在他们多年的追查之下渐渐要浮出水面来了,可他们此次却仿佛还只是触碰到了冰山一角。 慕时年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大石块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你先出去!” 他躺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指尖烟头还燃着,丢在桌案上的手机闪了一下,他久久没去看,抽完了一支烟才滑开。 是言溪发过来的消息。 “睡了吗?” 慕时年:“……”看着屏幕微微泛怔,良久苦笑一声。 这女人还是头一次主动给他发消息! 可他却没有预料之中的喜悦来,反而觉得胸口压着的石头比之前还要沉了几分! 第259章:狗犊子姓慕的! 慕时年胸口就跟压了一块大石头,越来越沉。 尤其是在突然收到言溪发过来的短信时。 他盯着手机屏幕发怔,良久苦笑了一声。 …… 言溪在发了那条信息之后也是愣了几秒钟,几秒钟后就开始后悔,她发什么信息啊? 明明他才欺负了她。 慕时年长久没有回她消息,她也睡不着,忐忑不安地起身,去了窗口,拉开了帘子借着夜色看到了别墅外面路灯上挂着的兔子灯笼。 这一路的灯笼,都是他为了她而挂。 在她迷迷糊糊睡觉的时候他打的那几个电话就是为了挂这些灯笼吧! 言溪在下车时所说的那句‘我很喜欢’让她自己都觉得震惊,就像这么多年心里突然空的那一块被面前的这个男人给填平了,开始变得完整起来。 心里也随之饱满而充实着。 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微妙到只要一想到慕时年那张脸,她便不禁勾起了唇角,带着了笑! 只是…… 言溪转回头看床头上的手机,手机屏幕依然没亮,说明,他没回消息! 心一下子变得忐忑起来。 他是没看到消息吗? …… 翌日上午,前去帝都的顾家一行人回来了,不过言溪没有看到顾言雨的身影。 “言雨啊,她留在帝都侍奉外婆了,我们事忙,可她还算清闲,就让她暂时留在帝都陪陪老太太尽尽孝心吧!” 顾长青从行李箱里取了礼盒递给言溪,“小溪,这是你爷爷奶奶送给你的礼物!” “谢谢!”言溪接了过去,脸上神情依然平淡。 她知道,这一定不是老太太给的,至于她送的那个镯子,恐怕也入不了老太太的眼。 所以她在选礼物的时候才没有选最贵的。 所有人都心里明白,却还是要努力粉饰着太平。 顾长安看她穿得单薄,蹙眉,“怎么穿这么少,感冒好了?” 言溪捏着那只礼盒‘嗯’了一声。 “你先上楼去穿件外套!”顾长安催她上楼,言溪也没说什么,径直上楼进了卧室,将那只礼盒放在了面前,没打开,怔怔地看着那盒子,若有所思。 就在她看得入神的时候顾长安敲门了。 看她坐在床边,面前礼盒还没有开,顾长安走了进来,背在身后的手挪了出来,是个巴掌大的银白色首饰盒子。 “喏,给!” 言溪抬眸,微愣,“什么?” 顾长安看她那没心没肺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是刻意装出来的没心没肺还是因为心里难受所以笑不出来,总之,他的女儿,他还是心疼的。 所以他去了一趟帝都也没忘记给她带礼物。 “礼物!” 顾长安直接丢给她,言溪接住,就听顾长安沉声道,“言言,再给你奶奶一些时间吧!” 言溪手触碰着首饰盒上面的波浪形纹路,垂眸,瓮声瓮气,“嗯!” 顾长安看着她,神情欲言又止,但最终到嘴边的话还是没有再说出口。 等顾长安离开,言溪才将两个礼盒打开。 顾老太太送的那个礼盒里是一对钻石耳环,然言溪看了却苦笑一声,伸手摸了摸耳朵。 她连耳洞都没有戴什么耳环? 老太太还是跟以前一样随随便便丢个东西给她就能说是礼物,这敷衍的态度几年如一日。 而父亲顾长安的礼盒里是一枚胸针,图案是一首扬帆起航的船。 言溪将耳环收起来放进了梳妆柜里,将这枚胸针取出来佩戴在了今天要出门的大衣上。 顾言雨没有回荆城,反而是留在了帝都,想来是顾长青有了新的打算。 那对母女一直都不消停,言溪也知道,但为今之计她要回顾氏,除了有父亲支持之外,还需要顾长青点头才行。 不过,想要让顾长青心甘情愿地点头…… 言溪对着镜子勾了勾唇,她倒是有个办法! 晚饭后,言溪去找父亲顾长安,两父女在书房谈话。 顾长安蹙眉,不可思议,“你想让我把付国航也安排到这个项目里来?你可知道他一来,你做事怕是要束手束脚了!” 言溪笑,“你放心,我有办法!” 顾长安眉头紧了紧,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她,“你确定?” 言溪手指在书桌上点了点,“我查过了,他现如今在顾氏虽然是个副总,但这个副总是个挂职,没有实际权力!” 顾长安呵呵笑了两声,皮笑肉不笑的,“你觉得我会这么傻?” 顾长青把人弄进来的时候根本就没跟他打招呼,他也不好在外人面前抚了妹妹的面子,但职务给他了就给了吧,可这实权……呵呵! 言溪替父亲倒了一杯茶,微笑,“爸,你比以前长进了啊!” 顾长安牙酸地抖了抖唇角,“不准这么没大没小的!” 言溪双手将倒好的茶递给他,“是,下次不会了!” 难得看她这么恭敬,顾长安接了茶,没好气地笑了笑,目光审视地瞥向她,“你让我放权,我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个人……” 顾长安想说这个付国航心思不正,怕她降不住,但一想到之前她是如何在顾氏站稳脚跟的,他又莫名心里安定。 他顾长安的女儿要成长总是需要经历的,避风港里待得久了棱角都给磨平了还能干什么? 只要顾氏不破产,拿给她玩玩也无妨! 顾长安将茶杯放下来,“行吧,明天我就去跟你姑姑说!” 言溪要说的话也说完了,准备起身回房间,顾长安却叫住她。 “你跟那个慕时年现在怎么样了?” 言溪愣住,“什么怎么样?” 顾长安被她一脸平静地反问弄得气不打一处来,“我问的是你们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公开,什么时候堂堂正正的?” 这一天到晚偷偷摸摸的。 狗犊子的慕时年什么时候亲自上门? 虽然他顾长安不在乎什么虚礼也不在意什么老规矩,但他养了二十四年的大白菜都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就来了一头猪给拱了! 气不气人? 反正顾长安是越想越气,恨不得把姓慕的狗犊子给拖出来打一顿泄愤! 言溪看父亲气得胸腔起伏,被人关心的滋味让她心里隐隐暖了暖,柔声,“爸,再等等吧!” 顾长安:“……” 还要等? 第260章:亲密无间! 言溪第二天就开始忙碌起来。 大年初七,顾氏集团开始恢复上班。 顾长青在高层会议上同意了顾长安的提议,两人私下里已经达成协议,项目组组建成员一出,高层们便心照不宣了。 一个要把女儿弄回顾氏,一个要把自己的男人推上去,怪不得以往一个人事决议都要吵过好几天,这一次却意外地两人都同意了。 言溪也就顺利地进了顾氏。 忙碌了一天,从早到晚,脚不离地,等稍稍松口气的时候,言溪看玻璃墙外,夕阳西下。 她都误了饭点了,中午饭没吃! 助理来敲门,“顾经理,顾董在楼下等您呢!” 言溪这才想起,晚上要陪父亲去一个酒会。 她不喜欢应酬,但她刚回来,这些应酬是必须的。 “好,我马上来!” 她起身去更衣室换了套衣服就出了办公室。 年后,天气还没有回暖,一出有着中央空调的顾氏大楼后,言溪便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有些冷! 司机很快就来,言溪上了车,关上车门时朝车窗外看了一眼,没有看到其他车辆才收回了目光。 “看什么呢?”顾长安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看她还时不时朝车窗外看。 言溪搓了搓手,“没什么!” 这两天总感觉有人在盯着她似得,可能是幻觉吧! …… “爷,那辆车……”苏安神情凝重,深吸一口气,“宰了!” “不行!”车后排,慕时年沉声,“不能杀!” 苏安,“这几天总是有车神出鬼没地跟在夫人身后,是不是对方发现了什么?要是我们再不动手……” 慕时年隐匿在了车后排的暗光里,“他们并没有动手,说明他们还不确定!” 说完,他带着尾戒的手指轻拍打着大腿处,声响极有节律,像是在做什么决定,几秒钟之后,他淡淡出声。 “今天晚上,乔思悦是不是在乔家?” 苏安好久没听到‘乔思悦’这个名字从爷的嘴里说出来,一时间还有些怔,回过神来忙道,“我要去问问才知道!” 苏安正要去打电话,车后排属于慕时年手机的铃声已经响起,慕时年取出手机来。 手机屏幕的蓝光之下,他那张脸笑容显清冷淡漠,“不用查了!” …… 乔思悦是带着复杂的心情拨出去的这个电话,心里想着恐怕又要失望,但尹夫人和乔伟民就在旁边看着她,她不能做出一副失落的样子,便硬着头皮拨了慕时年的手机号码。 没想到慕时年接了,还答应了要过来。 乔思悦挂了电话都还神思恍惚,杨琪在旁边碰了她一下才回神。 “他要来!”乔思悦言语之中难掩喜悦,尹夫人闻言也愣了愣,“他真的要过来?” 乔伟民一听喜上眉梢,“我这就让人再去准备几个慕少要吃的菜!” 乔家一家老小都忙碌了起来。 尹夫人端起点心盘子若有所思。 过年期间,那小子都没回来,也不知道他是在跟谁怄气,尹夫人看了一眼不远处坐着的慕亦庭,还有坐在另外一边只顾着用手机打游戏的慕时域。 乌烟瘴气的! 今天晚上是乔家请他们来吃饭,一来是年后,乔家美其名曰团个年,二来乔家也将接手慕氏三红水湾这边的项目,算是感谢。 尹夫人没把希望压在慕时年的身上,也猜想他一定不会来,可谁曾想…… “二哥要来?” 慕时域一听慕时年要过来,游戏都不打了,眉头打成了死结。 慕时年是脑子有包吗,不知道这个时候来乔家意味着什么吗? 本来今天他就不想过来的,但尹夫人硬要扯着他过来,否则就要逮他回慕家住。 他为了自由才过来吃顿饭。 至于慕亦庭,他一向对尹夫人的话都言听计从的,会过来给乔家人撑场面是一点不稀奇。 但慕时年图个什么? 还嫌自己跟乔思悦的关系不够糟心的? 慕时域扯了耳机起身,尹夫人看他要走,走过来沉声,“时域?” 语气里隐隐带着警告。 答应过来就跟我安守本分。 慕时域双肩一塌,神情桀骜不驯,翻着白眼,“出去抽支烟也管?” 尹夫人:“……” 看着儿子那一脸的叛逆,尹夫人觉得自己又要心绞痛了。 这个混账东西,小小年纪抽什么烟? 都是跟慕时年给学坏了! …… 慕时域出了乔家点了一支烟,还拨了慕时年的手机。 “你来乔家干什么?” 慕时年,“吃饭!” “外面没饭吃?”慕时域语气很冲。 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该避嫌了! 不知道乔思悦是什么心思吗? 慕时年在电话那边笑了笑,云淡风轻,“小子,管起你哥的事情来了?听说你最近当爸爸了啊,恭喜,都有女儿了呢!都当爸的人了,早点回去奶孩子去!” 慕时域嘴角抽搐了起来,慕时年有多久没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了? 久到他都快忘记了! 以前有一段时间是这样的,可后来他懒得说了直接抡拳头揍。 慕时域被气得肝疼,前阵子背锅一背就是好几个月,如今孩子生出来了,这锅还甩不掉。 温绍雪年前生了个女儿,可那女儿是他的么? 他明知道是宋听那个混蛋的还要拿来揶揄讽刺他。 “慕时年你够了啊!”慕时域毕竟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受不得激,被大哥说几句就涨红了脸。 一束车灯打过来,慕时域伸手遮眼睛,耳边电话里慕时年懒洋洋的声音就响起了,“够了,我来了!” 慕时域揉着眼睛定睛一看。 妈.的,他还真的来了! …… 言溪这一晚上眼皮子都在跳,顾长安带着她跟在场的长辈们打招呼,她喝了一些红酒,有些累了就提前回车里休息。 眼皮跳得厉害,她心里隐隐不安,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感知,她竟想着自己眼皮跳可能是跟慕时年有关。 一直到酒会结束回到家里,手机推广上的娱乐消息就深扒出了一条娱乐新闻来。 慕时年跟乔家人同框,两家人亲密无间! 第261章:你可真好! 乔思悦是个名人,名人效应就是这般,随随便便一张照片就能让人捕捉到不少消息。 慕乔两家人亲密无间地家庭聚会在网络上已经传开,两人再次合体,组队cp又给刷了一波。 言溪眼皮子一阵抽搐的疼,她把手机丢在一边,闭上了眼睛,伸手揉了揉。 大概,是喝多了! …… 翌日一早,昨天晚上的新闻再一次被刷爆,言溪前后接到两个电话,一个是唐棠的,一个就是沈云池。 饶是顾言溪再想装聋作哑都不行了,因为除了这两人之外,早餐桌上顾长安那双带着审视的眸子也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似乎是一大早就在等着她的解释。 “爸!”言溪拿着勺子轻轻搅拌着面前的牛奶,垂下的眼睫毛微微扇动的,“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 而且,她也需要一个解释,而能给她解释的人只有慕时年。 偏偏,慕时年连她之前的消息都没回,两人之前还你侬我侬,不过一晚上,恍若做梦一般,天上地下了。 顾长安肚子里窝了一晚上的火,听到顾言溪的话也知道跟她发火没用,丢下碗筷。 “那就让他自己给你解释吧!” 顾长安生气离开,言溪深吸了一口气,一晚上没睡好,她心思有些飘忽。 上午她要去一趟三红水湾,跟那边的部门接触,除了言溪之外,跟着的人还有付国航。 “小言,你才回公司,用人方面我从人事部那边调了几个人的档案过来,我觉得这几人就不错……” 一路上,付国航从人事调度说到了项目组的每个部门的人物分工。 就恨不得明摆着跟顾言溪说,唉,我要架空你,你若是识趣的话就乖乖赏个脸让个道,到时候不会太难堪! 言溪一路听着没发表意见,付国航最开始还侃侃而谈,言溪的一声不吭让他觉得是哑口无言了,可渐渐的他才明白过来,她不是哑口无言,是压根就没听。 他被无视了! “小言……” “付经理,到了!”言溪语气淡淡,脸上情绪不见起伏。 付国航:“……” 这小丫头片子居然无视他! 言溪最先下车,付国航坐在车里目光冷冷地盯着她,以后有你好受的。 言溪骤然转身,付国航那眼神没来得及切换过来,惊了一下,表情有些慌乱,忙挤出一个笑容来,脸部表情都是僵的。 言溪笑容清浅,“付经理,我们赶时间!” 付国航:“……” 跟着下车后,付国航心情那叫一个糟糕,偏偏到了三红水湾秘书接待处时,被告知只有顾言溪能进去。 “付经理,你在这里等我吧!”言溪从他手里抽走了那些文件,跟着对方的秘书进了电梯。 付国航:“……”他要是不跟过去怎么知道接下来要怎么掣肘她顾言溪? 不对,既然要见,怎么可能只见她一个? 付国航不死心去前台,低声问,“听说慕总也在,只见她一个人?” 秘书一听笑了,“慕总现在正在会客,有重要的人相见!” 所以,这位重要的人并不是顾言溪! 付国航心里松了一口气,顾言雨在电话里提醒他要小心顾言溪,说顾言溪跟慕氏的慕时年关系匪浅。 男女之间除了那种床上关系还有哪种关系算得上是匪浅? 可现在看来,是他们想太多了,顾言溪怕还没那个分量! …… 言溪进了电梯。 之前她来过一次,因为是慕时年亲自带她走的专属电梯,直接进的他的办公室,所以从电梯里出来,她还有些懵,找不到地方。 好在电梯外也有人,她问了人,便直接去了会议厅等。 接待她的人是慕氏这边的一位负责人,负责签署合同的。 竞拍结束之后还有合同等待签署,言溪这次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 合同从对方手里递过来,言溪接了过去,随口问了一句,“听说今天慕总也在?” 对方闻言不失礼节地笑笑,“慕总现在在办公室见客!” 能让慕时年亲自接待的人,言溪隐隐好奇,不过这种好奇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很快就被会议室门口的高跟鞋脚步声给打断了。 “顾小姐?” 乔思悦一身香奈儿短裙,大衣披在肩头上,拿着手包,长发披着,站在门口,红唇冲着言溪一展,笑容妩媚。 言溪看着她,目光思索,这边的负责人已经起身,“乔小姐!” 态度是截然不同,言语之中尽显恭敬。 “我刚才还在跟时年提到顾氏,没想到顾小姐就来了,办公室里有热茶,顾小姐要不要一起过来喝一杯?” 乔思悦尽显大方,言溪已经猜到下面的秘书还有这位慕氏高层提到的慕时年在会见的重要客人是谁了。 言溪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将手里的合同摊开,“喝一杯就不必了,多谢!” 乔思悦唇角一扬,她还真是绷得住啊! “那我就不陪顾小姐,时年还在等着我喝茶,回见!” 乔思悦的脚步声耀武扬威地来,也耀武扬威地去,言溪目光落在合同上,半响才看了一行字,不仅强迫自己闭上眼。 她乱什么?该来跟她解释的人不是她乔思悦,她要等的人是慕时年。 她收起杂乱的心思将合同从头到尾地捋了两遍,最后才在合同上签了字。 临行前乔思悦都还没有从那个办公室出来,她站在电梯里,看着电梯门缓缓关闭,电梯下行的时候,心也莫名地跟着坠了下来。 他是打算这么晾着她?让她知难而退! 可笑! 她不知道是该笑自己再一次沦落到这种心思旁若无人可依靠的境地是蠢还是笨,患得患失,还是该笑自己把慕时年看得太重。 原本就没打算长远的交集,自己却不自觉地就沦陷了进去,偏偏对方还把握住了整体节奏,她完全是被牵着鼻子走。 从她紧守心理防线在不知不觉地被攻陷,心脏才刚给焐热了就是一大盆的冷水泼了过来。 好啊,慕时年,你可真好! 第262章:吃醋了? 言溪从三红水湾离开后,办公室里乔思悦提议晚上去吃法国菜。 慕时年指尖燃着香烟,目光透过烟雾,“你不是不吃法国菜的吗?” “但是你喜欢啊!”乔思悦声音软绵绵的,慕时年看她一眼,“你让江南去定位置!” 乔思悦笑容溢了出来,“那我等你一起下班!” 她坐回了沙发那边,心满意足,昨天晚上他主动去她家吃饭,原本心里还忐忑不安的,没想到他来了之后简直是给她父亲乔伟民吃了一颗定心丸。 紧接着她趁热打铁今天以签订合同为由过来找他。 两人合体的消息通过杨琪的手段在网上炒得火热,乔思悦还担心他会不高兴,可今天发现,他并没有表现出不高兴的情绪。 这是默许! 乔思悦觉得还有些不够,便轻声,“时年,我刚才看到顾言溪来签合同了!” 她这句话是试探。 慕时年正在忙,“嗯”了一声,敲打键盘的手没停,乔思悦等了半响也没等到他再说话,摸不清他的想法。 再试探就会显得刻意了,乔思悦很好地拿捏住了这个临界点,收了这个心思,耐心地等。 助理江南进来送了文件后,顺便告知法式餐厅的座位预定好了,见到办公室里坐着的乔思悦,忍不住地抽了一下嘴角。 他回来的时候看到顾言溪从这里出去,以为预定的座位是慕总跟顾小姐的。 可没想到…… 他是真摸不透老板的想法了! …… 言溪签订了合同之后带着合同回了顾氏,开始着手跟着这个项目。 下午沈云池打电话联系她,约她晚上见面,地点在荆城cbd的一家法式餐厅里。 言溪并非疑神疑鬼,可在法式餐厅楼下的停车场,她下车后没走几步远就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转身去看去没看到人,心头微紧,恰好旁边有车灯闪灯。 “言溪!” 言溪被唤了名字,惊了一下,看清从车里下来的人才松了一口气,“云池?” 她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沈云池唤她“姐”了。 之前那次宴请,沈云池西装革履地来赴宴,而这一次,开了一辆新车。 他从车里下来,气质与之前那个落魄的小青年已经是天壤之别了,他锁了车门,“进去吧!” 言溪很想知道他在做什么工作,年前才进去的,不到一个月已经西装革履,再过了半个月,开着新车。 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 “上次你跟我你进的是一间小公司。” 沈云池笑了笑,到了电梯门口伸手将她拉到身后,避开了从电梯里出来的人,“嗯!小公司!” 言溪看着他宽阔的肩背,抿了抿唇,“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学了!” 沈云池后背微微一僵,进了电梯,电梯里就他们两人,沈云池才低声,“我不打算再上学了!” 言溪心头狠狠一抽,“云池!” 沈云池却冲着她释然一笑,“读书不过是为了一纸文凭,我不要文凭一样能混得好,在学校里只是浪费时间!” 言溪被他的言论纠结得太阳穴一阵阵地抽疼,看着他,“能告诉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吗?” 她如今觉得他陌生极了。 原本她是想让他来顾氏,她带着他熟悉公司流程步入正轨,平日只要一有空就能来公司见习,等他顺利毕业后也能顺顺当当地进顾氏。 这样她也能照顾他,如今听到他的这一席话,她竟不知道是该生气狠狠骂他一顿目光短浅还是该鼓励他继续努力。 然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是不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言溪!”沈云池深深地看着她,“你信我一次好吗?” 言溪:“……” 这一顿饭,食之无味,哪怕是沈云池点的全是她之前爱吃的菜,但她都吃得如同嚼蜡。 中途她起身去洗手间,顺便透透气,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跟沈云池在一起如此压抑。 偏偏在从洗手间出来时,过道上靠站在墙边抽烟的人更是让她压抑了。 慕时年穿着休闲的呢子大衣,半倚靠着,烟雾缭绕中他那双眼睛看着言溪,神情有几秒钟的凝视,顷刻化作似笑非笑的情绪。 “跟沈云池出来吃饭?” 言溪心里乱跳了一阵子,一时间脑子里有很多的话要一股脑儿地冲出来。 质问,指责,甚至是冲上前去给对方两耳光泄愤出气的念头都有过。 然在听到他这句轻描淡写的话时,突然觉得刚才有过的那些念头的自己像个疯子。 她笑了一声,用同样的语气反问,“跟乔小姐出来吃饭?” 因为刚才在吃饭的过程中,沈云池有意无意地提到,慕时年和乔思悦今天晚上也在这里吃饭。 慕时年咬着烟头的动作一顿,眼睛微微地眯起。 言溪转过身去打开水龙头,弄了些洗手液在手里打成了泡沫,冲洗着。 后背那道目光如影随形,她被盯得心里恼了,洗了手都没擦,直接抬手朝后面甩了两下。 手上的水渍就这样直接甩在了慕时年的脸上。 慕时年:“……” 这要是她的手,怕是直接要甩耳光过来了吧! 慕时年站着没动,指尖烟头闪了闪,“下午你去了三红水湾?” 言溪,“跟你没关系!” 慕时年:“……”挑眉,这女人语气好冲! 不过,她为什么语气冲?慕时年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唇角一勾,露出雪白的牙齿,身体靠过去。 “吃醋了?” 言溪抬眸,视线所及之处是面前的洗手台上的一面镜子,照亮了她身后慕时年那双自带万种风情的桃花眼。 那眼神都带勾似得。 言溪抓了洗手台上的一张纸巾擦着手指,眼神跟身后的慕时年目光半空交接,眼底冷意一闪,人一转身,手里的纸巾已经被扔进了垃圾桶。 慕时年脸上的表情僵着,一直到顾言溪的脚步声远去。 内心:“……”我.操.了! 慕时年盯着垃圾桶里的纸巾,感觉自己就跟这用过的垃圾一样,被扔了! 第263章:多事! 慕时年亲眼看着顾言溪从面前离开,头也不回! 他抽着嘴角,眸光里的情绪被腾起来的烟雾弥漫掉。 心里有种恨不得一手将人给拖回来就地正法了的焦躁。 但眼底的恼意一过,取而代之的便是冷清的光,人也恢复了清冷。 “爷!”苏安从楼道拐角处闪身而出,一看慕时年那脸上的表情就猜到了他这是心情不佳。 他让人查了消息,顾小姐今天晚上跟沈家那个一道过来吃饭了。 爷中途出来抽烟,没说地点,包间外面的过道和洗手间里都没见到人,他就估摸着或许来这一层能找到人。 没想到还真是! 顾小姐前脚一走,他这张脸就跟全世界欠了他二百五似得。 看来,两人是没好好谈啊! “爷,要不……” 苏安靠近低声想说话,被慕时年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凉凉的目光盯他一眼,“多事!” 说完他掐断了手指尖的烟头,将烟头抛向了顾言溪刚才扔纸巾的那个垃圾桶,转身走了。 苏安:“……”主子心海底针。 这年头,下属不好当啊! …… 回到包间的言溪神色不好,沈云池看出来了。 “待会直接送你回顾家吗?”沈云池看她没胃口,让服务生热了一罐子的牛奶端上来。 言溪端起来喝了几口,面无表情,“回家看设计图纸!”顺便理一下自己满脑子乱糟糟的思绪。 她自认为把大脑分开成了两半,一边是公事,一边是私事。 公事是付国航今天第一天就给她下绊子无数。 私事就是因为慕时年。 殊不想,慕时年往她面前一晃她就满脑子都乱了。 公事私事都搅合在了一块儿,游刃有余的平衡被瞬间打乱,大脑头皮都紧绷得疼了起来。 言溪捏着牛奶罐子,眉头深了深,觉得自己是越发控制不住情绪了,想发泄! 沈云池看了一眼她紧捏着牛奶罐子的手,拧了一下眉头。 “我出去抽支烟!”沈云池取了烟盒出了包间,不过他不是去抽烟室,去了楼上的某个包间。 没走几步就发现过道那边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跟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黑色夹克外套的人在角落低声说着什么。 那人对沈云池来说一点都不陌生。 杨琪,乔思悦的经纪人! 而那个正在跟杨琪低声说这话的人不用他猜都知道对方是谁。 记者! 呵,这女人惯用的手段! 沈云池直接过去,脚步声音大,杨琪本就警惕,听到有人来了回头看了一眼,赶紧吩咐对方离开。 等对方离开后,她也正准备走,身影一顿,恍然想起了这人怎么看着眼熟,便转过脸来再多看一眼。 沈云池就这样跟对方打了照面。 杨琪微惊,她是知道沈云池的。 之前乔思悦交代她去二院找秦姨的事情,她便私下里先查了这一家子。 后来那位秦女士死了她还担心过一阵子,生怕沈齐会说漏了嘴惹祸上身,毕竟,钱和药都是她给的。 让她觉得庆幸的是,沈齐居然疯了。 一个疯子说的话还能有谁信? 杨琪松了一口气,这件事在她心里就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序号。 如今再次见到沈云池,杨琪本可以若无其事地当陌生人,但在发现沈云池看自己的目光有异时,心虚地一咯噔。 “这位小姐,我们见过吗?” 沈云池手指尖夹着一支烟,似笑非笑地看着面色有异的杨琪,打火机点燃了烟头,他的目光幽深地让杨琪心惊胆战。 “没见过!”杨琪侧身离开,头也不回。 沈云池站在原地,嘴角叼着烟头,脸上的笑容渐渐冷凝了下来。 是吗? …… 杨琪是得知了慕时年离开后才回的包间。 “办妥了?” 乔思悦还在包间里等她。 杨琪点了点头,“放心,明天的头条是妥妥的!” 之前慕时年冷落了乔思悦太久了,好不容易两人合体,不拿来做点文章带动点流量,圈子里都快没人记得乔思悦的这座大靠山了。 杨琪今天接合作电话接到手软,慕家二少就是一棵摇钱树,谁让他旁边靠一靠,钱就自己掉下来了。 真金一样的定律,百试不爽! “不过思悦,我总觉得这一次的慕时年有点……”杨琪说不出来,反正觉得有点奇怪。 乔思悦往椅子上一靠,皱着眉,“我也觉得奇怪,顾言溪回顾家会如此顺利!” 杨琪跟她的思路都不在一个频道上,她说慕时年,乔思悦说顾言溪。 “顾家那个顾长青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同意了顾言溪回顾家,她就不怕顾言溪回顾家跟她抢家产?” 乔思悦一想到这个就眉头紧拧,“顾言雨那个女人也是,去一趟帝都之后就不回来了,害得我想打听一下顾家内部的消息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她现在的心思全都用在了对付顾言溪了。 杨琪知道她的宏图大志,不仅要跟顾言溪抢男人,还要顾言溪在顾家立不了足。 杨琪也不好说她心大,怕说了乔思悦会不高兴,只好不再说什么。 “杨琪,你说说该怎么办?”乔思悦发现杨琪不在状态,唤了两声才得到她的回应。 “你怎么回事?”乔思悦看她脸色有异。 杨琪突然压低了嗓音,“思悦,二院那边,我明天想过去看看!” “嗯?”乔思悦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你去二院干什么?” 杨琪面露急色,“沈齐!” 乔思悦一声倒抽气,“他怎么了?”沈齐不是疯了吗? 秦姨去世之后,尸体火化,谁都查不出来的。 更何况秦姨生前重病,身体早在这几年里被各种药物浸透,医院那边都断定活不过半年的人。 死了谁还会怀疑? 乔思悦着大脑里晃过秦姨生前的模样,后脊背猛得一个寒颤,但很快镇定下来。 “你想太多了!”她们得到的消息就是沈云池直接火化了秦姨的遗体,带回了临江县城入殓安葬,沈家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反应。 如果他们发现了什么,遗体就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火化了。 现在是死无对证,沈齐又疯了,一个疯子说的话没人会信。 杨琪深吸了一口气,“我还是不太放心!” 她心绪不宁,从刚才在包间门外看到沈云池的那一刻起。 第264章:离那女人远点! 杨琪心绪不宁不是没有原因的,过道上的匆忙一瞥让她总觉得,沈云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但这些都是后话,当前她要做的是替乔思悦把好关铺好路,借着慕时年这颗摇钱树多赚几笔。 “慕少走了吗?”杨琪看包间里没有人。 乔思悦答,“他接了个电话先走了!” 杨琪便没打算在这里对待,替乔思悦捡了包,“走吧!” …… 言溪从餐厅电梯出来时,好巧不巧,跟乔思悦撞了个正着。 乔思悦看了一眼跟在言溪身后的沈云池,墨镜下眸色微沉,表面上却不见异样。 “顾小姐!” 言溪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径直出餐厅,乔思悦也是要出来,两人原本是一前一后,乔思悦三两步追上言溪,到了门口,那门只供一个人通过。 言溪先一步跨出门,乔思悦比她慢了一步,被身后一股大力往后一拽。 “啊……” 沈云池悍然出手,一只手就拽住乔思悦的胳膊将人往后重重一拽。 乔思悦被拽得一个踉跄差点狼狈摔倒,后面的杨琪跑过来护住她,冲着沈云池低叱,“你干什么?” 沈云池站在门边,面无表情地接受着周边人投递过来的目光,冷冷瞥了一眼乔思悦,“滚远点!” 此时言溪已经走出门外,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身看过来,沈云池跟乔思悦的经纪人对峙上了。 乔思悦神情狼狈,只不过她戴着墨镜口罩,不露脸出来没人知道她是谁。 倒是云池…… “云池……”言溪看着挡在门口一辆冷沉的沈云池,怕他惹麻烦,便开口,“走了!” 沈云池这才将目光从乔思悦的身上收了回去,转身丢下一个冷漠的身影。 上了车,关上车门,沈云池出声,“言溪,你以后离那个女人远一点!” 言溪朝车窗外看了一眼,乔思悦在杨琪的掩护下出了餐厅朝着保姆车的方向匆忙而去,身后已经有人追了过去。 怕是被人认出来了! “怎么了,她欺负你了?”言溪系好安全带,沈云池闻言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不知道她刚才想要干什么吗?” 她这么聪明,会猜不到? 那家餐厅里有乔思悦安排的记者,乔思悦这是又想故技重施,来一出之前顾家出现的那一幕! 两人之前就因为谁推了谁谁陷害了谁而被荆城圈子里的人拿来当饭后谈资,在外人看来梁子早就结下了。 如今顾言溪刚回顾氏,这个女人又要起幺蛾子了。 言溪看向他,“云池,谢谢!” 沈云池把脸转了回去,发动了车。 …… “晦气!” 乔思悦一上车就低骂了一句,左手手肘关节一阵疼,她借着手机的灯光看了一眼,发现手肘处竟被捏出了青紫。 可见沈云池那一拽有多用力。 杨琪听到她的低骂声,不解道,“你刚才是要干什么?” 乔思悦背靠着椅背揉着手肘关节,“没什么,看顾言溪不顺眼而已!” 那个女人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漠不关心的模样,她就想不明白了,她跟慕时年两人最近闹得满城皆知,顾言溪居然还能云淡风轻,像没事儿的人一样。 她难道就不该跟她好好谈一谈? 谈一谈离开慕时年? 顾言溪那女人就是个怪人! 乔思悦现在就像是憋了一口气,好不容易翻了身想要找人耀武扬威一番,结果对方正眼都不看她一眼。 这种心理上的落差让她越想越是气恼。 她以为她顾言溪是谁?做出一副不吵不闹不争不抢的样子给谁看? “杨琪,给我把这半年的时间腾出来!”乔思悦道。 杨琪,“为什么?”她的资源好了起来,现在不赶紧把资源抢回来,留空半年时间,半年后万一又有变化黄花菜都凉了。 “我要负责乔氏在三红水湾的那个项目,我没时间再去演戏跑通告了!” 杨琪一听到这个就头大如斗,“思悦,你本来就不是那块料,你非要……” 乔思悦,“那我是什么料?” 杨琪听出了乔思悦语气里的不满,知道她这是不肯听劝了,无语至极。 她就非要跟顾言溪争个高下? 而且还是去顾言溪所擅长的领域,她这不是去找死吗? …… 沈云池送言溪回家,临到顾家的锦城湖别墅区,坐在车里的言溪就透过车窗看到了路边电线杆上悬挂着的兔子灯笼。 挂了几天了,还在。 言溪神思有些恍惚,半响后苦笑一声,慕时年随随便便折腾一下的小玩意儿她还真是上心了。 到了别墅小区门口,沈云池停车,目送言溪下车,他才叫住她。 “言溪,慕时年不是个好人,你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言溪扶着车门的手一顿,转身,看向驾驶座那边的人,目光深凝,语气带着一丝警惕,“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沈云池被她那防备的目光盯着心里一咯噔,不自然地别开了,“算了,当我没说过!” 她那么固执,为了他大哥能守沈家四年,就他这么一句话岂能说得动她? “云池,学校那边的事情你还是要考虑考虑!”甩上车门之前,言溪神色多了一丝深沉,“再好好想想!” 她是不能左右他的人生,只是她自己四年前就经历过这样的情况,如今她都要重返校园以弥补当年落下的遗憾,难道自己的经历还不够他作为前车之鉴的? 沈云池没说话,言溪在车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而沈云池在目睹她离开后坐在车里点了一支烟,烦闷得一个劲儿地抽,手机响起,他接通。 电话那边的声音是黄毛的,“老大,这边安排好了!“ 沈云池“嗯”了一声,“小心点!” …… 此时荆城东区的这家法式餐厅外,一辆车跟上了那辆保姆车,一路尾随,目送着那辆车先去了乔家,紧接着又出了乔家。 保姆车最后停在了一个地下车库,车门开了,从车里下来的人没走出几步又折了回去,蹲下身捡什么,后背一股大力袭来。 一声闷哼,人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第265章:有人要跟你离婚! 入夜,地下车库监控死角根本拍不到的这一幕被传到了一个手机上。 苏安看了一眼笑,“哟呵,小东西胆子很肥啊!” 这个车库里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又因为这个小区里有多个明星和资深经纪人入住,防跟踪和防偷拍系统完善,劫人都劫到这里来了? 即便把人从这里带走了,可一旦发现有人失踪,车库对车辆进行一一排查,查到这辆车是迟早的事情。 不是胆子肥,是脑残吧! 苏安见不得这样没脑子的人,若是自己手下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会觉得很丢脸。 做坏事,最基本的就是,不能留下证据,很明显,这人傻里吧唧地。 苏安掐了烟头,吩咐人,“去帮他一把!” 正愁今晚上怕是要入室行动了,没想到半路蹿出来个不要命的,也好,趁机把事情做了。 苏安这刚吩咐了下去,担心吵到后面坐着的人,转过脸陪着笑,“爷,要不,您先回家休息?” 车后排坐着的爷正合着眼,没掀眼皮,像是睡着了似得,苏安试探着再出声,慕时年就掀眼皮看了他一眼。 “几点了?” 苏安看表,“晚上十点四十!” 慕时年合上眼皮,“回去!” 苏安“哦”了一声,转念才想到,回去?回哪儿去? 是亿博城还是玉圭园?还是,顾家? 最后苏安自作主张地将车开到了玉圭园,他是想把车开去顾家的,但是没那个胆子。 玉圭园没人,连王嫂都不在,慕时年一下车发现来的是这里眯着眼盯了苏安一眼,看得苏安是一脸的忐忑不安,生怕被主子吼。 慕时年径直上楼,进了卧室,没多久叫苏安进去,“把这个别墅里有关顾言溪的所有东西都清理出来!” “嗯?”苏安愣了一下。 慕时年,“不要扔,封存!” 苏安秒懂,现在就开始着手整理。 不过,夫人在这里面存放的东西很少啊,苏安没半个小时就全部整理出来了,用行李箱装好。 他知道爷要做的事情,所以,在整理的时候格外小心,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就是希望以后夫人不要误会就好! 不过,爷对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 入夜,言溪再次失眠,几次想要拉开抽屉去取安眠药都让自己给控制住了。 她不能吃药,一吃药就会控制不住地多吃,到时候她的病就遮掩不住了。 一想到这些,言溪就更加无法入睡,她起身,在床边支起了画架,找了纸笔开始画画。 笔尖细细沙沙的声音充斥着她的双耳,她试图借助作画来让自己平息掉大脑里烦躁不安。 渐渐地,人越来越清醒,笔下的线条也不再乱,然在作画过程中,她几次抬脸看窗户那边,仿佛那边随时都有人会贴在窗户上敲打这窗户让她开门。 就这样一坐到凌晨三点多,她才累极了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翌日一早,顾长安依旧板着一张脸跟她面对面吃早餐,跟之前不同的时。 付国航和顾长青也在,四个人一起吃早饭,林婶做的种类也多。 付国航昨晚上是在顾家过夜的,也就因为如此,顾长安一大早就拉长着一张脸。 “顾总,三红水湾那边的项目……” 顾长安看了一眼顾言溪,“吃饭的时候不谈生意,汇报工作的事情有的人是做!” 言语带刺,付国航哪里听不出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顾长青在桌下伸手轻轻拉了一下他的一角。 一顿早餐就这样过去,言溪晚上没休息好,对于顾长青和付国航两人的眼色她没心思去在意,跟着顾长安上了车。 车一启动,顾长安就朝她丢了一张报纸。 这年头,也就顾长安这样的老古董还依然坚持每天看报纸了。 只是让言溪感到意外的是,顾长安扔给她的是一份娱乐周刊。 头条十分醒目。 顾长安,“这件事不能再拖了,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必须断了!” 言溪看了一眼把报纸叠起来放在一边,垂眸。 顾长安以为她在犹豫,恨铁不成钢,“难不成你还真看上他了?” 顾长安发怒,开车的林叔听得云里雾里,两父女这是在打哑谜呢,他担心两父女又吵起来,相劝,但又不知道事情内幕,不知道从何处入手啊。 言溪眉心蹙了蹙,如果说有,确实是有,只是,心才刚动了就被泼了冷水,说没有懊恼没有气怒是假的。 不过想想她最初接近慕时年的目的,再想想现如今慕时年对她的态度,两人之间是有亲密,也有争执,但其实,除了在床上,他们的生活没有任何实质上的交集。 言溪眼睫毛动了动,“爸,我知道了!” 顾长安,“……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言溪,“我会解决!” 顾长安狐疑地看她一眼,这是不是太果断了一些?她怎么都不难过?或是生气也好啊! 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 对婚姻的态度简直让他们老一辈的人不可直视! 午后,言溪打慕时年的电话依然打不通,便联系了秦晋之,请他找个可靠的律师。 这件事她不能交给其他的人来做,而秦晋之是慕时年身边的人,他找的人一定可靠。 秦晋之询问她想要做什么。 言溪答,“我要离婚,需要一个律师起草离婚协议!” 秦晋之一听,“额”了一声,停顿了几秒钟,目光朝沙发那边坐着的人看了一眼,声音高了几个分呗。 “你要跟,二哥离婚?” 言溪也没拖泥带水,答了一句,“嗯!” 秦晋之:“……” 他声音大,引起了沙发那边坐着的人的注意。 秦晋之继续,“好端端的,干嘛离婚啊?” 秦晋之心想,太儿戏了! 随便手滑按下了手机的免提按键。 言溪温和而带着点清冷基调的嗓音就从手机里钻了出来。 “没有原因,律师这边你想办法,我没有任何要求,也不需要任何赔偿,协议起草后麻烦你让律师过来一趟,我签字!” 已经说的不能再明白了。 秦晋之却被那边的人看得浑身发毛,言溪挂了电话后,秦晋之盯着发麻的头皮看了过去。 “那个,二哥,有人要跟你离婚!” 第266章:是你对不对? “有人要跟你离婚!” 秦晋之挂了电话后,顶着发麻的头皮看向了沙发那边。 好巧不巧,好事都让他给撞上了,接到顾言溪的电话时他就有种很不祥的预感,果然…… 你离婚干嘛要跟我讲?还让我来做这个传话的,这不是故意要整我么? 顾言溪,我没得罪你吧? 秦晋之心里叫苦不迭,现在连劈了顾言溪的心思都有了! 却见沙发那边半合着眼皮的慕时年眼皮微微扬了扬,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眼底一片深凝,起身。 秦晋之看他一声不吭就要走,叫住他,“你干什么去?” 不是来找他拿药的吗? 慕时年这几天睡眠不好,到秦晋之这边来拿安神的药,刚服药不到一刻钟正进入了浅眠。 秦晋之替他计算着时间,看看他的身体是否对这种药物存在抗药性,如果药物作用不太,他寻思着换一种药来着。 这时间都还没有到! “哎哎,这律师的事情……”他到底是找,还是不找? 顾言溪把电话打到他手机上也算是有脑子,知道她和慕时年两人的关系见不得光,结婚领证默不吭声,离婚也想低调处理。 秦晋之觉得这种法子不错,至少两人都不会因此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慕时年神色清明了一些,只是眼底还隐隐可见血丝,嗓子也略显沙哑,转脸看他一眼,“你说呢?” 秦晋之:“……”我怎么知道? 他还想问,慕时年已经离开了办公室,留下秦晋之一人表情纠结。 又不是我要离婚! …… 慕时年才服用过药,脑子有些晕沉沉的,身体也乏得厉害,从医院出来他上车靠着座位就闭上了眼。 苏安看他回来得早,想问什么,看他一副不想搭理人的姿态便闭上了嘴,发动了车。 慕时年回了慕氏,被告知乔思悦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了,电梯内,慕时年语气幽幽,“她太闲了!” 苏安听出了弦外之音,低声,“很快就不闲了!” 果不其然,慕时年进办公室之后就没看到乔思悦了,秘书解释,“乔小姐刚才接了个电话急匆匆地走了!” 乔思悦急得连慕时年的面都没见到就走了。 当天下午,知名经纪人淫.乱不堪的视频和照片全网铺天盖地,连马赛克都没打,高清晰。 乔思悦所在的公司暂停了乔思悦和杨琪的所有对外公众账号,乔思悦春风得意了不到几天时间就再次跌入云端。 得到这个消息时,顾言溪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再给秦晋之打个电话,她要的律师等了一个下午都没来。 秦晋之到底是什么意思? 实在不行她就要自己找律师了! 得知乔思悦的经纪人杨琪全网黑,顾言溪回了神,翻着手机,“这么快?” 杨琪不仅曝光了不堪视频,还有行业里的潜.规则,这个仗着乔思悦上位的女人打压同行手段层出不穷,面对整个行业的讨伐,这一次怕是要凉了。 作为经纪人的杨琪一凉,乔思悦也会受到波及,圈子里不好混! 临近下班,顾言溪的手机乍响,言溪看了一眼电话号码,不知道是谁,接通之后乔思悦的声音从里面愤怒地蹿了出来。 “顾言溪,是你对不对?” 言溪闻言愣了几秒,笑了一声,“我倒希望是我!” 乔思悦磨牙,“你别得意,就算我在娱乐圈混不下去我可以回乔家!就算我乔家撑不住,我也还有慕家!” 言溪,“是吗,那祝你好运!” 总有人喜欢乱攀咬,明明不关她的事情还是要找上她。 乔思悦就差一点就说出了,我不仅有慕家,我还有慕时年! 言溪眉头一蹙,一股烦躁情绪在心里面滋生,她强行压了压,拿了包就进电梯。 林叔来接的她,并告知她晚上父亲顾长安约了战友下棋,不回家吃晚饭了。 看言溪兴致缺缺,林叔以为她在公司里遇上了什么麻烦想要开导,“大小姐不要着急,您刚回来,摸索一段时间就能上正轨了!” 言溪“嗯”了一声。 林叔见她不想多说话也不再说了,回到顾家,言溪简单吃了晚饭回房休息,电脑开着,上面全是资料文件。 她看不下去,心里的躁意始终缓解不了,哪怕她找唐棠聊过之后依然如此。 “言溪,你,你要不要去一趟m国啊?”唐棠对她的境况十分担忧。 言溪本来就不能太操心,太着急,偏偏她就从她那听起来很淡定的语气里听出了她的焦虑。 慕时年最近跟乔思悦私下里打得火热,唐棠很容易就能联系起来,不等言溪说话就骂了一句。 “个大猪蹄子,真不是个东西!” “言溪你赶紧甩了他!” 言溪太阳穴隐隐作痛,太过烦躁恐怕今天晚上又要失眠,她拿起抽屉里的药瓶,一下子倒出了好几颗。 唐棠听到声音,猜到了什么,大惊,“言溪,你又要吃药吗?你不能多吃啊!” 言溪摊开着手,经唐棠一提醒,她一个激灵,将多出来的药丸子全部拨了回去,掌心就留下一颗。 “我吃一颗就行了!”言溪道。 唐棠,“你要保证自己只吃一颗,否则我直接去找顾叔叔摊牌!” 她怕言溪会控制不住地多吃,上一次多吃药之后就被慕时年发现了,差点出事。 “你这病还一直瞒着顾家人的,若是让你那个心怀不轨的姑姑顾长青知道,那还得了?” 唐棠就怕那天晚上的事情再重蹈覆辙,她住在外面还好,可她如今住在顾家,一出事肯定瞒不住。 言溪最终将那颗药丸放了回去,人也比刚才清醒了许多,“我不吃了!” 她现在还知道清醒时刻只吃一颗,但是待会万一一颗之后她不清醒了呢?又想以前一眼思绪混轮时抓着药就吃,到时候她不能控制自己,就瞒不住顾家人了。 唐棠一听她不吃药了,松了一口气,瘫了似的惊魂未定,“你睡不着没关系,我陪你聊天吧!” 言溪躺在床上,“唐棠,谢谢你!” 四年前那场事故之后,她失去了沈若白,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味觉,失去了一切,长达半年的神志不清让她对药物有了一种奇怪的依赖感。 但凡她身体不适,她总是想着吃药吃得越多越好,她知道这样不对,可她控制不住。 原本之前她觉得自己已经好了,可最近随着睡眠质量的变化,她的情绪越发控制不住,而诱因她很清楚。 是因为慕时年! 第267章:你敢打我? 言溪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迷迷糊糊时听到有什么东西在砸窗户,她没在意,没过多久身上就被什么人给重重压住。 带着凉意的压力将她压得快喘不过气来,她张口要喊,薄凉的唇便封住了她的嘴。 被褥里的凉意很快被热浪席卷,言溪也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气息,属于慕时年身上才有的男士香水味。 还有这霸道的掠夺方式除了他,再也没有其他人敢这么对她了。 “啪……”旖旎的喘息声被一记耳光重重拍散,声音清脆,言溪掌心发麻,被头顶盯着的那双眼睛刺激地一个激灵,清醒了。 昏暗的床头灯光下,慕时年的那双眼睛里情欲和恼意交织,还染着赤血般的红,像一只被惹毛了的兽。 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又打我?”慕时年的嗓子是哑的,居高临下地盯着身下的人,情.欲还没过就被一巴掌给打了。 慕时年不是第一次挨她打,被个女人三番五次地在脸上招呼,这世界上也就顾言溪这么一个女人敢! 言溪喘着气,胸口一阵发凉,伸手拉睡衣领子,看着面前意外出现的人,慕时年衣衫凌乱,被扯蹦了几颗纽扣,领口打开,隐约可见颈脖上有她抓扯的痕迹。 连带着他挨耳光的脸颊下方,被指甲划伤的地方也是血迹斑斑。 偏生这么一张脸,此时怒意翻涌,像是要张开血盆大口将她一口吞下似得。 言溪深吸了一口气,“滚!” 两人目光对峙,周边炙热暧昧的空气也瞬间冷却了下来,哪里还有什么情.欲可言?恢复了理智的言溪只怪自己这一耳光太轻了。 深更半夜潜入她的房间动手动脚,他把她当什么了? 恐怕他压根就没把她当什么,只是大半夜地精虫上脑就往她床上爬。 一切都只是身体的本能。 兽性! 慕时年脸颊还一阵火辣辣的疼,被言溪打了还喊滚,顿时浑身就跟泼了冷水似得,他脸色一绷,唇角抽了一下。 眼睛危险一眯,“滚?” 言溪还没有反应过来,慕时年便再次压下抱着她两人带着被子一滚,两人直接滚下了床。 言溪心里大骇,这里是顾家,他…… 男女在力量上悬殊不是一点的大,言溪哪里能摆脱得了他,滚下床上又惊又怕,担心楼下有人听到动静,担心有人会来敲门。 慕时年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滚下床之后便比刚才还要野蛮。 “你倒是喊,把你爸喊过来正好给我正名!” 言溪还真不敢,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手抓住他的胳膊,气得浑身发抖,“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跟乔思悦两人打得火热,她都已经决定退出去了,还要来招惹她? 慕时年邪笑一声,“我现在在干什么你不知道?”说着近似挑逗地咬了她一口。 言溪疼得浑身一个哆嗦,“混蛋,我要跟你离婚!” 慕时年神色有一瞬的凝滞,那唇角的邪肆笑意还在,目光却比刚才要森冷了些,“顾言溪,你这过河拆桥的本事倒是练得炉火纯青啊!” 当初是谁死皮赖脸地要嫁给他的? 哦,当初她目的明确,为了把沈家那个小混蛋给捞出来所以才爬他的床。 后来又因为她跟乔思悦的过节,她要跟他结婚,再后来,目的达到了,她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了! 这女人,这心思,从来就不是因为他是慕时年,不是因为喜欢他,也不是因为爱他,她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有自己的目的和计划。 他慕时年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个女人算计地灰头土脸的,而自己还该死地要往她面前凑! 果然是贱得可以! 偏偏该死的,看到她红着眼眶的模样,他还心疼上了。 慕时年坚决不承认自己心疼,所以下手也狠,言溪又是一巴掌,他咬牙切齿,“行,顾言溪,一巴掌一次!” 言溪:“……” 当晚,慕时年挨了三巴掌,而顾言溪也为了这三巴掌付出了代价。 凌晨两点多,慕时年离开时身边的女人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反抗了,他将人从地板上抱起来放回床上,感受到怀里人的抗拒,他冷笑一声,“怎么,还想来一次?” 言溪微不可闻地说了一句,“滚开!”避如蛇蝎般地背过了身去。 这是恨上了! 慕时年将被子往她身上一拉,言溪一动不动,就听见身后的人淡淡出声,“顾言溪,‘离婚’这个词我不想再听到!” 言溪脊背微微一僵,转过身来,看着背对着窗外夜色的男人,有气无力道,“那你到底怎么样才肯离?” 她现在是恨不得慕时年从来没有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 倏然感觉到迎面而来的冷气压让言溪心脏紧紧一缩,她看不清慕时年的脸色,硬着头皮不让自己露怯,目光就跟慕时年的视线对峙上了。 因为视觉,所以她看不到慕时年脸上的风起云涌,只感觉到他倾身,那半张都微微肿起来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近了,让人窒息。 “顾言溪,你,我还没睡够!” 慕时年丢下这句话离开,言溪大脑里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嚣,她想要呐喊,却不敢。 这里是顾家,她为了不被人发现只能忍气吞声。 顾家别墅外,苏安的车在一个隐蔽处等了几个小时,看着有个黑影从顾家的三楼一跃而下,敏捷地翻过顾家花园的栅栏,苏安打起了精神。 爷回来了! 不过爷这偷偷摸摸的,也真是委屈啊! 苏安都替慕时年觉得不值,得不到顾家老爷子的认可,只能这么偷偷摸摸,而且关键是,顾老爷子这边倒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是——唉! 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慕时年上车后车启动,苏安送他回亿博城,下车后进电梯,苏安才发现慕时年的脸不对劲。 仔细一看,吓了一跳,“爷,您,您的脸……” 肿成什么样了啊?还有这脖子上的抓痕,衬衣上隐隐可见血的痕迹了。 这,夫人也太…… 苏安惊悚。 慕时年被他一惊一乍的弄得心烦,“闭嘴!” 到了地下室,苏安立马叫来医生给他上药,慕时年躺在贵妃椅上抽着烟,替他上药的医生看他神色不佳默不吭声地做完事儿,叮嘱了几句就离开。 苏安回味过来,原本以为爷这是去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好事儿,结果顶着一张被蹂躏过的脸回来,可见这哪是什么好事儿。 “您,要不跟夫人好好谈谈吧?” 慕时年眼梢瞥他一眼,“谈什么?” 苏安:“您跟乔小姐的事儿!” 慕时年眸光一眯,盯着苏安,苏安立马反应过来,“爷,我自然是不会说的,我说了我就烂舌头!” 慕时年心里烦躁,顶着被打的脸面无表情,“荆城这边暂时不要管,过两天我要去一趟榕城!” 上次他跟宋靖白提到了要去榕城开分公司不是说着玩儿的,榕城有他想要查的东西,所以,他短时间内恐怕就要过去。 至于荆城这边…… 慕时年眸子深暗了几分! 顾言溪怕是恨死他了! 也好,恨总比无视他的好! 第268章:点一把火! 言溪第二天醒来差点连路都走不稳。 她拖着疲倦不堪的身体收拾了房间,把床单被套都换了。 累倒是其次,最让她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早餐时,顾长青问,“小言,昨天晚上,你在楼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言溪握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没有!我睡得早!” 顾长青试探道,“我好像听到你房间里有声音啊!” 顾长安闻声也停了下来,看向言溪,“怎么回事?” 他昨天晚上在战友家里下棋到半夜,睡在战友家里了,没回来。 早上回来换衣服,正好一起吃早餐。 言溪抬眸,眼底的目光冷静无波,“是吗?姑姑可能听错了吧!” 顾长青:“……”她也不确定声音是不是从言溪房间里传出来的,就是想试探一下,不过言溪这个人不像言雨,言雨脸上藏不住话,可言溪一贯冷静,想从她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端倪根本不可能。 “是吗?有可能是我听错了!”顾长青笑了笑。 言溪表面上没什么,后脊背却出了冷汗。 都怪慕时年! 那个混蛋! 顾言溪没再打电话给秦晋之提律师的事情,很明显,她联系秦晋之找律师被慕时年知道了,接着便有了昨天晚上他怒气冲冲翻墙入室。 昨晚上的经历真的很糟糕! “言言?” 顾长安唤了几声才唤回她的神智。 车内,顾长安看着神不守舍的言溪,蹙眉,“我说的话你到底听到没有?” 言溪伸手抹了一下额头,如实道,“没有!” 顾长安:“……” 言溪今天画了浓妆就是为了掩盖脸上的疲倦,接连失眠,昨天晚上还被欺负成那样,若不是怕被顾家人看出端倪,她今天真不想去公司。 “那件事你说要自己处理,处理得怎么样了?” 顾长安所说的那件事,言溪心知肚明,一想到昨天晚上慕时年的凶残,她浑身骨头都疼了。 “我会处理的!”一天前她说这句话信誓旦旦,而如今,不知道是不是气弱的缘故,说起话来都有气无力,听起来像是敷衍。 顾长安气不打一处来,“我难得管你!” 言溪:“……” 言溪整整用了两天的时间才让身体缓和了过来,也在心里足足骂了慕时年两天。 这两天时间里,言溪都没再看到慕时年,倒是听到了有关杨琪的消息居多。 杨琪视频曝光的第二天,网络上揭发她的不堪历史的人多了起来,其中有一条让她直接被警察带走了。 杨琪手下除了乔思悦以外还有三个三线的小艺人,有艺人出来曝光,说她为了抢资源给艺人下.药,性.招丑.闻涉及到圈子里的几个重量级人物,被挖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杨琪被警方带走。 乔思悦名气大减,因为那名爆料艺人说的,牺牲她们抢来的资源全让乔思悦给独占了。 一时间,乔思悦在圈子里的黑料百出,这两天随随便便翻个网站都能看到她的黑料,甚至还有人指出说她也是杨琪拿来巩固圈子地位的人之一。 有消息传闻乔思悦也被警方传召了,至于内幕,还没有公布出来。 言溪翻完新闻,沉思了片刻,打了个电话给唐棠,开门见山,“你跟殷璃还有联系吗?” 唐棠乍然一听吓了一跳,“言溪,你怎么突然问起她来了?她……她不是都跟你闹翻了吗?” 言溪敲打着桌面,“是闹翻了,所以我才问你,她这些年有没有跟你联系?” 唐棠深吸了一口气,“联系是有的,不过你也知道她那个人,你跟她,闹得那么僵……” “我找她有事,你把电话号码给我一个!” 唐棠受了惊吓似得,丝丝抽气,抽完后报了个电话号码给她,低声。 “言溪啊,她现在在帝都警署,刑侦大队的老大,贼凶,贼凶悍了,我一般都不敢跟她联系的!” 说起这个交情算不上老铁的姐妹,唐棠别说是平日里打电话问候了,就是一听这个名字就认怂的。 早些年殷璃在荆城求学,跟言溪相识在荆城a大某教学楼楼下的小树林里。 当然,这真要说起来可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因为两人,打了一架! 而且原因令人啼笑皆非,言溪把假小子的殷璃当成了调戏女孩子的无耻之徒,两人打了一架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接触得久了发现两人是臭味相投,同样的热爱冒险,同样的天不怕地不怕。 只是后来因为沈若白的介入,殷璃最开始是没什么反应的,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反对言溪跟沈若白。 言溪为了沈若白离开顾家的那天,殷璃也转了学去了帝都,当然,她是因为家里有背景,所以换学校就跟挑白菜似得。 但是从那以后,殷璃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言溪。 言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忆起了往事,看着笔下的电话号码,神色恍然,半响之后轻声,“她的电话号码一直没变吗?” 唐棠,“嗯,没变!” 是懒得换还是因为担心故人联系自己会接不到电话? 殷璃这个女人…… “言溪,你回来这么久了都没联系她,她……” 言溪,“我现在就联系!” 唐棠:“……”别两个人一联系上又吵起来了,到时候她可拉不住啊! 言溪在结束了唐棠的通话后,拨了那个根本不需要看笔记就能记着的电话号码。 电话拨通不过响了两声,一个清越的嗓音响起,“喂?” “我,顾言溪!” 电话那边的人“嗯”了一声,尾音一扬,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情绪,“找我有事?” 万年不变单刀直入的说话态度! “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言溪也不浪费她的时间。 殷璃笑,“别说什么请不请,我可承受不起顾大小姐这一声请!” 来了,单刀直入之后就阴阳怪气了。 言溪不知道怎么的,听到她这么说话反而是松了口气,如果她不想接她的电话早在她自报家门的时候就挂了。 殷璃就是这样的性子,在她眼里,永远只有看得顺眼与看得不顺眼的区别。 看得顺眼的留着,不顺眼的有多远滚多远。 言溪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呢还是该怎么的,至少阔别四年多,殷璃一开口没叫她滚! “帮我做了这件事,我负荆请罪!”言溪道。 殷璃冷哼一声,“听起来好像很有趣的样子,说!” 言溪,“沈若白之死跟乔思悦有关,我需要借你之手,点一把火!” 第269章:带我走! “我需要借你之手,点一把火!” 言溪说完这句话时,电话那边的殷璃气息骤然一停,两人即便是没有面对面,隔着电话,都让对方感受到了气氛的诡异。 殷璃那边传来了打火机滑燃的声音,有火苗滋滋滋地响,“还没有放下?” 言溪默了默,再开口,嗓音微沉,“嗯!” 殷璃嗤笑一声,“一个死了的人你都念这么久,慕家二少能容得下你?” 言溪深吸了一口气,“一码归一码!” 言溪没有隐瞒什么,而殷璃能问出这样的话想来也是从唐棠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 说明她并不是真的对她的事情从此不关心。 两人沉默一阵,最终以殷璃的一声阴阳怪气的笑声给打破,“顾言溪,你的眼光一向不好,之前是沈若白,现在又是慕时年!” “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言溪闻言眉头微微蹙起,不知道怎么的,被殷璃这么直接地讽刺她本该能平静接受,反正她就是这样的脾气,嘴巴毒辣,但心却很好。 只是当慕时年的名字从殷璃嘴里这般阴阳怪气地讽刺时,她心里却升起了一股子的躁意。 结束了通话,言溪就跟被抽走了精气神一样,躺坐在大班椅上,眼神放空。 不知道怎么的,她总是觉得殷璃最后一句话是话里有话。 …… 远在帝都的警署刑侦大队总部,办公室里,黑白色搭配的简约干练装修空间里,办公椅上坐着个短发女人。 五官精致,皮肤偏白,露出来的耳垂上佩戴的黑钻耳钉透着一股子的桀骜不驯。 结束通话后,她丢了手机,两条腿叠着搭在了办公桌上,滑动着手里的打火机看着腾起的火苗。 脚碰到了桌案上的鼠标,黑了屏的电脑亮了起来,桌面上显示的是系统内部的机密资料。 看着屏幕上资料里有关的人物调查信息,密密麻麻的,还配搭着一张张的照片资料。 这是她刚接手的刑侦调查案件。 殷璃泛着冷意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纠结无奈,叹息了一声。 “眼光差得……”没朋友! 她说完这句话点了一支烟,抽了两口便将手机捡起来拨了个电话出去。 “查一下荆城临江县城四年前的一桩车祸案件……” …… 乔思悦出事之后不敢出现在公众视野,她连乔家都没敢回去,待在公司准备的别墅里,关紧门窗,一听到一丝的风吹草动就惊得浑身戒备。 室外有风,呜呜呜地吹着。 她窝在卧室的沙发上,裹着一床毯子盯着手机出神。 慕时年没有接她的电话,她心里沉得要命。 手机乍响,她赶紧伸手拿过来,以为会是慕时年的电话,结果不是。 某家才跟她签约代言人的公司,不用说了,肯定是解约,再附赠一通破口大骂。 乔思悦没接,心烦意乱地将手机塞进了抱枕之下。 杨琪被警方带走之后她惊慌忐忑了一晚上,但是无论她找哪方的朋友都没办法帮她从警局里能套出点消息出来。 她找了慕亦庭,慕亦庭也接了她的电话,得知她的要求,慕亦庭温吞地笑笑。 “乔小姐不是应该去找时年吗?” 乔思悦:“……” 这是摆明了要隔岸观火了。 “慕大少贵人多忘事,你老人家做过什么,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乔思悦使出了杀手锏。 如今慕时年的态度她不清楚,如果是以前慕时年也不会这样对她不管不理,但是自从顾言溪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 慕亦庭闻言笑容声淡了,“是吗?那乔小姐之前做过些什么我多少也是有耳闻的,需要我提醒你吗?比如你跟沈家人……” “够了!”乔思悦大骇,他知道? 慕亦庭结束通话之前的笑声让她至今都觉得可怕。 “砰”的一声,身后卧室的玻璃被砸了个洞,乔思悦吓得捂住了耳朵一声低叫。 有人找到她住处来了。 她出事之后不敢出门,两天时间都窝在家里,但还是有人不肯放过她,在她门上泼油漆,扔砖头砸她的玻璃。 昨天晚上是大半夜的时候,她吓得把自己关进了洗手间里待了一夜。 卧室的窗户被砸破了一个大洞,钢化玻璃落了一地。 呼啦啦的风吹得鬼哭狼嚎,让她想起了记忆里一些根本没办法忘记的画面,乔思悦捂住了耳朵缩在了沙发上大叫着“鬼啊,滚开”,恐慌迫使她再次抓起手机拨了慕时年的电话。 “时年,带我走,带我走……” …… 别墅楼上的哭嚎声还在继续,楼下门口停放着的一辆黑色轿车内,苏安掐算着时间,又翻看了一下周边的监控录像,蹙眉,“刚才谁砸了窗户没查到?” 下属,“没有看到人影,那砸窗的东西应该是从远处投射过来的,射程超过了我们监控的范围!” 苏安闻言看向下属,“不是你们在搞鬼吧?” 下属忙摇头,“安哥,我们哪敢啊?我们只负责看着啊!” 苏安觉得也是,这些人是他的人,只负责在这边监控着乔思悦的一举一动,没有说过要动手什么的。 只是让他觉得蹊跷的是,这位乔小姐不知道是惹了什么人? 乔思悦的这些内幕曝光之后,她的那些黑粉们发了疯似得言语攻击,还有些是亲自找上门来的,泼油漆,砸窗砸门的都不在话下。 但是苏安总觉得蹊跷,总觉得乔思悦惹的人好像并不是这些所谓的粉丝。 对方也不是要乔思悦的命,就是吓她,装神弄鬼地吓她! 而且苏安他们还发现不了,就像刚才那砸破玻璃的情景,他们人还在别墅下面呢,但这玻璃就是被人给碎了。 一查监控一个鬼影子都不见。 “还真是见鬼了啊!”苏安嘀咕一句,一看时间,他打了个响指,“上去把人接下来!” 等到苏安的人上楼找到乔思悦的时候,乔思悦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平日里光鲜的形象一去不复返,被带上车之后浑身发着抖,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什么。 苏安竖着耳朵一听,就听到她念着。 “顾言溪,顾言溪,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你……” 苏安:“……” 这事儿,跟夫人有关啊? 第270章:二哥出事了! 亿博城,苏安将乔思悦接了过来,先送到了一个休息室。 关上门,苏安吩咐门外的人好生看着。 他去找慕时年。 结果他人才刚走几步,乔思悦就打开了包间门冲了出来。 “带我去见时年,快带我去……” 苏安脸上保持着微笑,“乔小姐,我们少爷他……”不方便! 乔思悦却像是疯了似得冲过来就要拎他的衣领子,被门口觉察到她意图的人上前抓住了双手扣在了背后。 乔思悦惨叫一声,“我是慕时年的女人,你们敢这么对我!” 乔思悦之前只见过苏安两次,在她看来,苏安就跟慕氏集团里的江南一样,一个小小的助理罢了。 苏安:“……”伸出手捏着手巾在鼻翼边停了几秒钟轻咳了几声,“乔小姐,您这样大喊大叫的,不太好吧?” 说完他朝下属使了个眼色,不等乔思悦再发脾气,一股淡淡的香气溢入鼻子里。 乔思悦一脸震惊,“你们……” 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出口,人便软踏踏地失去了意识。 苏安擦了擦鼻子,蹙着眉头,“把人抬回去!” 他转身进了电梯,去了楼上,楼上的房间里,保镖们守在门口,看到苏安打了招呼,“安哥!”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马上就出发!” 苏安看了那扇门一眼,走到一个保镖身边,小声道,“爷就没说还要带谁去?或者……”没说还要见个谁? 保镖明白他的意思,摇摇头,“没有!” 苏安还有点不死心,“当真?” 爷都要去榕城了,这一去恐怕有段时间不能回荆城的,他就这样直接走了? 保镖,“当真!” 苏安低低吁出了一口气,这才敲门进去。 房间里,慕时年已经准备妥当。 “爷,现在就走吗?”苏安看他一身的装扮。 “嗯!”慕时年咬着烟头,“吩咐下面的人,可以走了!” 苏安,“那,那楼下的那个乔小姐……” 就这么关着好像不太好吧! 乔小姐是把爷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了,还指望着能靠着慕时年能东山再起呢! 慕时年吸了一口烟,“你查到什么了?” 苏安,“有人在查乔小姐,而且我们去到她家的时候,发现她神志有些不清楚,像是被人吓傻了似得!” 慕时年挑眉,“这么快就盯上了?” 苏安想了想,“应该是的,所以,属下觉得或许带着乔小姐,更容易些!” 慕时年弹了弹指间烟灰,“把她带走!” 乔思悦不能留在荆城,她留下怕是会对顾言溪有威胁! 这个女人做起事情来心肠也不软。 …… 当夜,慕时年乘坐的商务车离开荆城,带走了乔思悦。 得到这个消息的宋靖白吃惊,“他这是带着乔思悦避祸去了?” “思悦在荆城的这个圈子因为丑闻的缘故怕是混不下去了,所以慕二这是为了保护思悦?” 宋靖白一开口就被秦晋之给盯了一眼,“你智商欠费!” 宋靖白一脸抓狂,“我怎么就智商欠费了?他最近跟思悦打得如火如荼的,如今去榕城开分公司也带着她,这不就是带着思悦避风头吗?” “我看,他跟顾言溪是彻底凉了!” 秦晋之:“不见得!” 宋靖白,“为什么这么说?” 秦晋之:“……”他才不会告诉宋靖白,顾言溪提出离婚,二哥那要杀人的表情。 不过,秦晋之对慕时年去榕城却把乔思悦带走的做法还真有些不能理解! 又不想跟顾言溪离婚,又大张旗鼓地跟乔思悦混在一起,二哥这是……渣渣吗? 秦晋之正纠结着这让人头疼的三角关系,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接通。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秦晋之脸上那懒散的表情瞬间消失,人从沙发上蹭的一声站了起来。 宋靖白被他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跟诈尸似得。 秦晋之把手机一收,“二哥出事了!” 宋靖白,“什么?” “他人刚到榕城就出事了?” 确切地说,是慕时年乘坐的车才刚抵达榕城境界,出事了! 秦晋之拿了外套就往外冲,宋靖白在后面追,“怎么去?” 秦晋之,“直升机!” …… 顾家,晚间用餐时言溪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看她时不时伸手摸眼皮,顾长安忍不住,“怎么了?” 他有注意观察言溪最近两天的情况,刚开始是有时候魂不守舍地,时间稍微长了一点就正常了。 心道区区一个慕时年也难不倒她,他也就没抓着她问东问西了。 如今看言溪今天晚上好像没什么胃口,顾长安心里一咯噔,眼神关切地望着她。 言溪揉着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顾长安看她一眼正要说什么的,顾长青下楼来吃饭,蹭蹭下楼,人还没到,声音就到了。 “大哥,你可知道榕城那边才发生了的新闻啊?” 顾长安蹙眉,“那边分公司怎么了?” 顾长青,“不是我们公司的事情,是慕氏的事儿!” 顾言溪的左眼眼皮跳得更加厉害了,慕氏?慕时年? 心里微微揪了起来,表面上她低着头继续吃饭,但耳朵却忍不住地开始关注起姑姑接下来要说的话。 顾长安不怎么想听有关慕氏的事情,一个慕时年让他就跟吃了一只苍蝇似的咽不下去,听到说是慕氏的事情冷哼一声。 “他家还能出什么事情?他慕氏不是没在榕城设立分公司吗?” 顾长青把手机翻出来递给大哥看,“不是公司的事情,是车祸啊,你看……” 顾言溪心里狠狠一个咯噔,车祸? 她握着勺子的手莫名一紧,顾长安眼梢瞥她一眼,发现她的异样恨铁不成钢,把气儿都撒在了顾长青身上。 “他车祸关我们屁事,吃饭!” 顾长青:“……”把手机收回来,哭笑不得道,“大哥你还真是……” “这种新闻啊,博人眼球的一个是车祸,一个就是遭受车祸的主角,这里面的两个主角,一个是慕家二少,一个是最近在娱乐圈里声名狼藉的乔家大小姐,两人啊……” 言溪:“……” 慕时年跟乔思悦去了榕城? 第271章:你非要来送死吗? 慕时年跟乔思悦去了榕城? 言溪捏着筷子的手一顿。 …… 榕城,入夜后气温骤降,九旺都汇大厦底楼,两辆商务车奔袭而入。 走的是非员工通道,进的车库也是封闭式的。 两辆商务车车身均有损坏,黑色的车身和防弹玻璃上均有弹孔的痕迹,有一辆车的车门还被撞击得深深凹进去了一大片。 车刚抵达就有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从早就停放在车库的车内下来,围住了其中一辆车。 苏安率先从车里下来,身上沾了血,看起来狼狈至极,他手腕上还流着血,却浑然不觉,安排人。 “快把少爷扶下车!” 车内的下属立马将人从车里扶下来,两名医生接过去,搀扶着直接进了电梯。 慕时年人还是醒着的,只是身上跟苏安一样,血水染红了白衬衣,被人扶着进了电梯后虚弱地开了口,“待会不要打麻药!” 苏安心道,祖宗耶,不打麻药不疼死啊! 但是一想到这位祖宗的体质缘故,又无可奈何,还真的不能打。 一行人快而迅速地将慕时年带去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里配备的医疗器械足以给人动一场手术了。 慕时年就这样被抬上了床取子弹。 苏安在门口守着,听到里面因为隐忍而发出来的闷哼声,脸色暴躁,低骂了一句,“这帮藏头露尾的孙子……” 他们人才刚到榕城就迎接了第一波的暗杀,他们之前查到的线索确实在这边,而且对方是有所察觉,否则也不会他们人一来就动了杀招。 早就猜到了榕城会是龙潭虎穴,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安哥,爷怎么样了?”门口守着的下属身上也有血渍,拿了药和绷带过来给苏安包扎。 苏安自己接了药清洗伤口,缠了几圈绷带在手腕上,咬着牙,“放心吧,爷命大着呢!” 他十六岁在蛇岛都能活着出来,这么点小伤怎么可能受不了? 不过,这当真是继闯出蛇岛之后这些年来爷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那位乔小姐呢?要如何安排?”下属问。 苏安这才想起了还有个乔思悦。 车队受袭击的时候乔思悦被吓得只知道尖叫,也就因为她的尖叫声,爷的位置就暴露了。 爷受了伤,她倒是毫发无损。 不过却被吓得精神有点失常,在送慕时年来这边之前,苏安先将她送去了一家宅院看守着。 现在也没多余的心思去商量如何安置乔思悦,等爷醒来再说。 苏安缠好了绷带之后进了门,里面的人刚好取出了一颗子弹,子弹落入器皿中时发出来的声响让旁边的人都神情一凛。 秦晋之赶来时,慕时年正脸色煞白一脸冷汗淋漓地躺在大床上一动不动。 胸口缠着的绷带上还有鲜血的痕迹。 “怎么回事?” 秦晋之马不停蹄地从荆城赶来,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看到慕时年白着一张脸虚弱的样子,忍不住责备。 “你就非要来榕城送死吗?” 看,这人才刚到榕城就被人盯上了。 第272章:够狠的! “你是非要赶来榕城送死吗?” 秦晋之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慕时年在荆城这些年待得好好的,突然说要来榕城。 榕城毗邻帝都,地盘也有区域划分,他这才到榕城就被人盯上,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秦晋之一来就冲着病床上的人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听得门外的苏安都心惊胆战的。 秦少平日里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没想到发起脾气来这么凶。 慕时年还清醒着,他是累,但是伤口的疼痛使得他没办法合眼,他静静地听着秦晋之的话,一声不吭。 “还要继续留在榕城?”秦晋之朝他胸口的伤口处看了一眼,眉心蹙了蹙。 慕时年启唇,嗓音沙哑,“要!” “你……”秦晋之就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办法说服他。 自己转过脸去生了好一会儿的闷气才叹了口气,“伤口没打麻药?” 慕时年眼皮动了动,有些沉,“嗯!” 秦晋之闻言走过来俯身仔细看了看,欲言又止,“你这身体本来就对麻药过敏,遇事还不懂得自我保护,下一次若是子弹打穿你头颅从脑袋里取子弹你也能忍得住?” 慕时年撑了撑眼皮,“你是在开玩笑吗?” 打穿头颅了还能活? 秦晋之嗤笑一声,“呵,不怕死的!” 他说着翻看着旁边医生的手术记录,想到了什么,翻动纸页的手停顿了下来。 “告诉顾言溪了吗?” 慕时年原本快要合上的眼皮猛得撑开,看着秦晋之。 秦晋之被他那眼神给盯得皱眉头,“行了,我肯定不会说的!” 他那是什么表情,说告诉吧肯定不让,不告诉吧好像还不开心似得。 原本宋靖白本来也是要跟来的,偏偏宋家老太太又在家里闹起来了,宋靖白那个妈处理不了只好打电话给他,让他立马赶回去。 秦晋之就没让他来,反正宋家那一摊子的事情弄得家宅都不安宁,宋靖白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但次次回去都是为了处理家里的糟心事情。 宋家的事情就够他头疼的了。 “你车祸的事情被媒体报道了,想来她也是知道了!还有慕家的那些人。”秦晋之提醒,“你想好怎么解释了?” 慕时年合上眼皮,似笑非笑,“解释?” 秦晋之:“……” 好吧,慕家的人,慕家的事,外人都没资格去说。 秦晋之该说的话说完了,准备让慕时年休息,门外苏安却突然敲门进来。 “爷……” 苏安已经换下了身上原来的血衣,伤也包扎好了,不过此刻他脸上的神情不太对,眉头皱着的。 “嗯?”慕时年出声。 苏安,“刚接到消息,有警方介入!” 秦晋之愕然,“什么情况?” 慕时年睁开了眼,眼底暗流涌动,“说清楚!” 苏安道,“有人在查乔小姐,警方那边的内部消息是说,乔小姐跟四年前一桩车祸有关,疑是蓄意杀人!” 慕时年眯了眯眼,“四年前?” 苏安补充,“四年前的临江县城!”他说着抬脸看了看慕时年,欲言又止。 被慕时年眯着眼冷光一盯,赶紧把没有说话的话说出口来,“四年前的临江县城夜里发生了一桩车祸,当时车上有两人,死者名叫沈若白,另外一位……” 苏安说道这里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大床那边躺着的人身上释放出来的凛然冷意,硬着头皮加快了语速。 “另外一位还活着的是顾言溪顾小姐!” 其实不用他说得这么明白爷也是知道的啊。 秦晋之看他一听到‘沈若白’这个名字脸色就变得难看至极,不禁屏住了呼吸。 “二哥……” 秦晋之转脸看苏安,“这都是四年前的事情了,谁翻出来的?” 苏安顶着压力低声,“听说,是有人提供了有力的证据!”至于消息渠道,他们有的法子弄到这些消息。 至于是被谁翻出来的…… 秦晋之再次看了看慕时年,不用说也知道了吧? “一桩被定义为意外的车祸四年后被人翻出来,翻案的人是有绝对的证据和后台啊!” 慕时年眉宇中煞气隐现,“谁在负责这件事?” 苏安,“帝都警署,殷璃!” 秦晋之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神色有明显的凝滞,半响之后人才缓过神来,脸色比刚才要冷漠了一些。 “她一个堂堂帝都刑侦大队的队长,手伸得这么长?” 苏安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小小的一个临安县城出的一桩车祸就算从区域划分,层层往上报,也绝对不可能让坐镇帝都的人出手。 除非…… 除非是有人请她出手! “这样看来,请她出手的人也不简单啊!” 秦晋之这句话说出口来满满的讽刺意味。 慕时年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晋之!” 他这脾气,怎么偏偏在听到‘殷璃’的名字时就变得句句都带有攻击性? 他也不隐瞒,很容易让人看出来。 秦晋之闭了嘴不说话了,慕时年忍住胸口伤口的疼痛,出声,“苏安,对方是什么意思?” 苏安,“逮捕令已经下来了!”乔小姐现如今人就在榕城,怕是等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抓人了。 乔小姐,这下麻烦大了! 前有丑闻将她从云端拽下,如今又牵扯进了蓄意杀人案。 乔小姐这次怕是要凉凉了啊! “你先出去!”慕时年让苏安先出去,留下秦晋之。 两人对视一眼。 慕时年笑了一声,“动静足够大!也够狠的!” 他微白的脸上闪过一抹诡异的笑。 秦晋之从他那笑容里竟看到了一丝洋洋得意。 他得意什么?得意自己的女人有手段?够狠? 他得意个p啊! 第273章:杀人偿命 秦晋之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虽然现如今还没有确定这件事是由顾言溪而起,可四年前的那场车祸死的人是沈若白。 殷璃一个原本坐镇帝都警署的人若不是没有人刻意提及怎么可能会关注到一个小县城的一桩早就定义为意外的车祸事件。 这明摆着就是要翻案。 除了那场车祸唯一的幸存者顾言溪,就当时她跟沈若白的关系,除了她,还能有谁? 秦晋之是突然觉得二哥这头上的一顶绿帽子绿油油的,他还得意个啥? 慕时年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是够狠,但是也够蠢!” 他说完闭上眼,抛出一句,“把苏安叫进来!” 秦晋之不知道他有什么安排,不过在他脸上笑容倏然消失的那一瞬间,秦晋之就知道,他刚才那笑,哪是出自真心? 简直可以说是眼睛里都长满冰刺了! 秦晋之走出房间去叫门外守着的苏安,苏安进去之后他则自己在过道上站了一会儿,点了一支烟抽着。 就在他听到殷璃这个名字之后,浑身气躁得都快在这个房间里待不下去了。 那个女人…… 秦晋之狠狠咬住了烟头! …… 乔思悦涉嫌故意杀人的消息在荆城报道的第二天,整个荆城娱乐圈都炸开了锅。 经纪人杨琪丑闻曝光被捕,紧接着便是乔思悦的内幕披露,如今又是杀人案,看到这些消息的人无疑都是震惊的。 乔伟民从昨天看到消息那一刻起就回了乔家,那些记者找不到乔思悦就对着他狂轰滥炸,公司的,私人的。 最后他命人将家里的电话线给剪断,手机也关了机。 “你们是死了吗?” 乔伟民在接了一个公司电话后得知今天的乔氏股票大跌,乔氏办公室楼被媒体记者和粉丝围堵,公司高层束手无策打电话来求助。 乔伟民冲着电话那边的人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乔太太推门进来的时候险些被乔伟民砸过来的茶杯砸中,忙闪身到门口,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她身后的乔易听到里面的陶瓷杯砸碎的声音呵呵两声,不冷不热道:“活该!” 乔太太忙伸出手肘撞了他一下,低声:“你给我闭嘴!” “唯恐天下不乱吗?乔家若是因为那个小贱人倒了你能有什么好处?” 乔易果真没再出声了,还别说,确实没好处! “不过那女人背后靠山可是慕家的人!”乔易懒散地靠在过道上听书房里乔伟民的破口大骂,心情极好。 啧啧,看看,连三红水湾那边的项目都能舍得给那个女人,如今出了事什么话都骂得出来。 乔思悦若是人在这里听到这些骂人的话出自乔伟民之口,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 不管不管乔思悦有什么想法,反正他是觉得,这个女人是活该。 总以为自己有能耐降服住慕家二少,其实呢,压根就没那个本事。 “是啊,这次慕家二少不是把她带走了吗?媒体怎么也不看看慕家的面子?” 乔太太听到书房里的爆喝声脸色难看,咒骂一句:“出了事那贱人跑了,丢下一摊子的麻烦事儿让我们来摊着……” 乔易:“我看啊,慕时年也未必会保她,等着瞧吧!” …… 顾家,顾言溪在卧室里,窗边书桌上摆放着的是笔记本电脑。 顾长安进来叫她下楼吃饭,没见到人,看到她电脑上的东西,若有所思。 等言溪听到动静从洗手间出来。 “爸!” 顾长安拧着眉头,“你很关注这件事?是因为这件事跟慕时年有关?” 言溪眉头蹙了蹙,“不是!” 顾长安是觉得言溪之所以关注乔思悦,是因为慕时年,榕城的车祸也跟这两人有关。 听到言溪否认,顾长安脸色狐疑地看着她。 “那你为什么关注这件事?” 言溪觉得自己之所以执着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遗传了父亲的性子。 刨根问到底! 言溪走过去把电脑合上,“好奇罢了!” 顾长安:“……”当我是三岁小孩子? 不过言溪不主动开口说他也撬不开她的嘴,“下楼吃饭!” 顾长安一走,言溪微微松了一口气,盯着合上的电脑,眼睛微微眯了眯。 她拨了殷璃的电话。 “怎么样?舆论效果不错吧?”殷璃那边有点吵,听起来像是在酒吧。 言溪:“不错!” 殷璃冷笑一声,“你把握的时间挺准,这一次,她别想再爬起来!” 言溪握着手机走到了窗口处,沉默片刻,“我压根就没想过还让她爬起来!” 殷璃闻言,电话空白了几秒钟,酒吧里的喧嚣呐喊充斥而入,紧接着殷璃邪肆的声音再次响起。 “怎么?你想怎样?” 言溪的目光落入了窗外的黑暗,眼底浓云一片。 “杀人偿命!” …… 榕城某个酒吧里,殷大小姐一身惹火皮裤套着长袖衬衣,纽扣只扣了三颗,下方衣摆被她撩起来打了个结。 七厘米的高跟鞋踩在她脚上摇曳生姿,伴随着下方舞池里的狂野音乐,她将她的高跟鞋踩在扶手栏杆下方的架子上。 听到电话这边顾言溪的话愣了几秒钟,半响,“你对她的恨是因为沈若白的死,你心里还挂记着沈若白?” 言溪没答,转而言其他,岔开话题的迹象一点都不掩饰。 “找到人之后再联系我!” 殷璃:“……”行啊,这脾气! 殷璃挂了电话,正准备投身楼下舞池,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描画着野性眼妆的她眼睛眯了眯,转过身,瞅着站在她身后的人,将还剩下的半截烟头叼在嘴里。 烟雾吞吐,跟她本人身份极不相符的妆容,配合着楼下那群魔乱舞的背景,说她是个警官,辣眼睛啊! “殷小姐,我们爷有请!” 殷璃吐了一口眼圈,“哪家的?” 来人面不改色,“慕家的!” 第274章:爷好可怜! “慕家的?” 殷璃咬着烟头,眼睛里闪过一抹诡异的笑。 半个小时后,榕城西郊别墅群里某栋别墅楼前,殷璃下了车,前面有人带路。 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人正坐在花园里的石桌旁,走得近了就闻到一股子茶香气息。 那人,正在慢条斯理地煮茶! 殷璃走近看清那人的面孔,挑眉,有些意外。 “怎么是你?” 对方闻声抬脸,笑容浅淡,“殷小姐觉得,应该是谁?” …… 此时的荆城警局,杨琪被关在拘押室里有两天了,连续两天,不分日夜不分时间地交叉询问让她的精力疲于应付,最后忍无可忍地发怒。 “我要见我的律师!” 面前坐着的警官一听笑了,“杨小姐,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你的律师不愿意见你!” 杨琪的律师拒绝为她辩护! 杨琪撑大了眼眸,不可置信。 她聘请的律师居然敢撂下她跑路了! 警官整理好桌案上的记录资料,起身,杨琪慌忙出声,“那我能见乔小姐吗?” 事到如今,她只能祈求乔思悦能拉她一把了。 警官闻言,“你是说大明星乔思悦吗?很遗憾啊,她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什么?”杨琪震惊,“你是什么意思?” 乔思悦也出事了吗? 乔思悦背后的人是慕家,除此之外还有个乔家在,她之所以把最后的希望都压在乔思悦身上不就是因为还有这两家可倚靠的吗?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时间杨琪满脑子都充斥了绝望的情绪。 …… 警局门外,沈云池靠站在一辆轿车旁边,看见有人从大门口出来,他掐灭了烟头扔掉。 出来的人跟他低声说了些什么,他点头道了一声谢,这才上了车。 车内,黄毛在驾驶座坐着,朝着车窗外的地方张望了一阵,伸手把身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给安抚了下去。 他是最怕来这种地方的,来一次怕一次。 “老大!怎么样?” 见沈云池上车,黄毛问。 沈云池拉过安全带系好,面无表情,“关在里面还能怎么样?” 黄毛,“这女人罪有应得!不过老大,上次你让我去乔思悦的别墅……” 沈云池眉头皱了皱,他是听不得这个名字的,一听到就脸色森冷。 “说!” 黄毛心有余悸般,“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她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吓坏了!” 乔思悦丑闻曝光后,是他带着几个小弟潜伏在那栋别墅的周边,时不时扔一块砖头砸一下窗户。 就是想让她不得安宁。 然那晚上后半夜他翻墙进去却好像看到有人在别墅里,当时那身影就站在乔思悦的面前。 乔思悦神志不清地蜷缩在地上不停地喊着“我错了我错了……” 那身影背着光,房间里也是昏暗的,身影越发显得鬼魅,差点没把他给吓死。 “我吓得从围墙上掉了下去……”黄毛说着说着寒颤不断,试探着朝旁边的人看了一眼,仿佛身边有个人才能让他壮一下胆子。 “老大,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啊?” 回应他的是沈云池一记冷呵声,“那是你心里有鬼!” 黄毛:“……” 沈云池接着道,“只能说除了我之外,她还惹了其他人罢了!” “你是说慕家二少吗?”黄毛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慕时年,因为乔思悦后来是被慕时年带走的。 沈云池眉心纠结成了一团,“别在我面前提这个名字!” 黄毛:“……”好深的敌意! …… 顾言溪忙碌了一个下午,帮着唐棠搬家。 唐棠之前是住皇庭一号的员工宿舍的,如今工作稳定了,她便在附近找了一套公寓租住。 “总觉得像是在做梦似的!”唐棠把客厅收拾了出来,听到敲门声,让靠近门口的言溪开一下门。 外卖到了。 言溪接了外卖关上门接着刚才的话题,“什么做梦?” 唐棠,“那个杨琪和乔思悦啊!我现在是越来越明白那句话了,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言溪对这句话不予置评,越过客厅堆放大大小小的纸箱子,把外卖送到了唐棠面前,“先吃饭!” 唐棠揭开食盒蹲在茶几旁边扒了两口饭,看向言溪,“你跟殷璃,联系了?” 言溪“嗯”了一声,唐棠见状有些小激动,“你们,没有吵架吧?” 言溪看她一眼,摇摇头,“吵架还不至于!” 唐棠吁出了一口气,想到了什么,“那你找她干嘛?” 言溪,“有事!” 唐棠,“……”她有时候觉得,言溪跟殷璃才是一国的。 言溪饭吃到一半电话声响,她看了一眼那个号码神色疑惑,接通,电话那边顿时响起了一阵小心翼翼的笑声。 “夫人好,我是,苏安!” 言溪没有他的电话号码,所以看到这个陌生号码才觉得陌生,她搁下筷子,“有事吗?” 这么平静无波? 苏安在电话那边悬着的小心脏又绷了绷,“那个,爷受伤了!” 言溪,“嗯,我看到消息了!” 苏安:“……” 就,就这样? 唐棠一边扒饭一边朝言溪看,发现言溪搁下筷子后,食指弯曲着跟拇指贴合在一起,显得有些不自然。 是谁打来的电话,让她情绪都有些不对劲了? 苏安觉得这个话题就快接不下去了,欲哭无泪,“夫人,其实爷的伤,比报道上的还要更严重!” 言溪静默不语,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脏就在刚才猛得缩了一下,有些微微地刺痛感。 但这种刺痛感很快被她压了下去,“还有事吗?” 苏安:“……”他还能说什么呢?说了这么多,她无动于衷啊啊啊! 苏安突然觉得,爷好可怜! 爷为了见她,接连翻了好几次的顾家围墙,大雪天的半夜都翻过,那可是三楼,也就爷不怕被摔死。 通话以迷之尴尬而结束,言溪看着摆在面前的外卖,突然没胃口吃饭了。 手机又一次振动,言溪看到是殷璃的号码。 殷璃言简意赅,“你来榕城一趟!” 言溪抿了抿唇,若有所思,最终还是应下,“好!” 第275章:我知道错了! 榕城,苏安在打完那个电话后一脸哭丧,正好被从房间里出来的秦晋之碰上了,他那哭丧的表情丝毫不差地落在了秦晋之的眼里。 “怎么了?” 二哥取了子弹后没撑得了多久,昏昏欲睡了过去,他体质跟别人不同,自从十六岁那年那件事之后,麻药对他再也不管用了。 每次受伤都只能靠着意志力强撑过去。 一个人保持着神智清醒,感受着身体被剥肉削骨,疼痛不能使他昏厥反而使得他越发清醒。 直至他被那疼痛感折磨到脸色煞白,浑身冷汗如雨,如同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秦晋之刚才才从房间里出来,脑海里还浮现出慕时年那张脸色灰白的脸,碰上愁眉苦脸的苏安,当即心神微紧。 “出什么事情了?” 实在不行,他现在立马就将慕时年带回荆城。 苏安伸手挠挠后脑勺,“也没什么事情!”总不能告诉秦家少爷,说夫人对他家爷不理不睬,听到说受伤了也没任何表示。 说出来感觉有点丢人呀! 秦晋之看他支支吾吾知道二哥这个心腹只听从二哥的话,有些事情自然不会跟他说实话,也罢,看他神情也不像是发生了什么棘手事情的样子。 “乔思悦被你们安置在什么地方?”秦晋之问到了乔思悦。 苏安一听神色恢复了正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秦晋之,“带我去看看!” 苏安眼底划过一抹犹豫,爷现在还在休息。 秦晋之,“我跟二哥说过了,我就过去看一眼,听说她的情况不太好?” 苏安露出头疼的表情,“确实,不太好!” 乔小姐好像是被吓傻了! 晚上十点钟,秦晋之在苏安和几名保镖的带路下去了榕城一家名为‘清韵’的独栋小别墅,这一带都是豪宅,每一栋别墅都是私人定制。 清韵这栋别院,套着内外三层的小院,院内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进院子的路都是弯弯曲曲卧在小池塘上的石板小桥。 清雅绝伦,给人一种世外桃源的清净感。 这栋豪宅是属于慕时年的! 秦晋之跟在苏安身后,进门没多久就听到了有人的尖叫声,声音不大很快就被人捂住了嘴,转而变成了无助的呜咽和断断续续的哭声。 秦晋之皱了皱眉头,好像比他想的还要严重一些。 前面的人推开古香古色的木门,室内灯光倾泻而出,里面正忙碌着的人见到有人来了,冲着苏安微微点头。 “安哥!” 苏安朝客厅沙发那边看了一眼,蹙着眉头,“非要这么绑着吗?” 秦晋之寻声望过去,就看到大沙发那边,乔思悦头发凌乱,四肢被捆绑着动弹不得,嘴里还被塞了东西,听到声音时,乱发遮掩之下的那张脸变得越发惨白。 呜呜呜地一阵挣扎,勒住双手的绳子磨破了她的手腕,血水浸染而出。 秦晋之见状不忍心,“为什么绑着她?” 旁边一位穿着白衣大褂的医生道,“绑着她是防止她自残!” “一个小时前我们给她注射了镇静剂,然药效一过她就失控了,只好出此下策!” 秦晋之这才注意到被捆绑住的乔思悦肩膀上还有伤,脸颊上也有,他皱着眉头,仿佛不能理解怎么一个好好的人突然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苏安低声解释,“我们从荆城将她接走的时候她就有点精神恍惚了,没想到半路又遇上了刺杀,她情绪崩溃,一发不可收拾!” 这么解释倒也是说得通的,秦晋之走过去,伸手将乔思悦遮住脸的乱发抚开,乔思悦一双眼睛撑大到有些吓人。 秦晋之猝不及防地被她那一张惨白的脸怔得眉头紧拧着,“思悦?” 是乔思悦没错,只是她这一脸惊恐的模样让他吃惊。 他伸手将乔思悦嘴里塞着的毛巾取下来,乔思悦随即发出了一声底叫,她被绑住了四肢无法动弹,可她整个人却朝后面直缩,浑身发颤地抖着声音。 “别杀我,别杀我……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秦晋之面对着这样的乔思悦也没办法,起身问苏安,“她这一天时间都是这样?” 苏安看向了下面的人,得到答案后点头,无奈道:“所以我们只能绑着她啊,镇静剂那玩意儿打多了也不太好啊!” 秦晋之对于他们用这种暂时管束住乔思悦的做法虽然不赞同,但现如今也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 “你说她在榕城时就这样精神恍惚了?” 苏安点头,“是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吓坏了!” 他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给吓的! 秦晋之皱着眉头道,“她这段时间精神压力大,应该是压力无法分解所以才这样吧!” 他不觉得如果只是恐吓就会把人吓成这样,而一个人之所以会存在恐惧,那也是因为这个人心里头本来就有鬼,因为心虚所以恐惧。 秦晋之想到了乔思悦即将面对的那桩蓄意杀人案,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沙发那边浑身直哆嗦的乔思悦。 会是她做的吗? …… 入夜,榕城机场,顾言溪在候机厅里找到了一点也不低调的殷璃。 几年如一日,她那酒红色的发色,皮衣皮裤,浑身上下无处不显张扬。 唯一不同,四年前她是一头长发,如今头发齐耳,简练无双。 顾言溪走到她面前,殷璃挑着眉头,“干什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憔悴?” 言溪随行就带了一只小箱子,拖在手里,闻言内心百感交集,是啊,四年前的时候她是如何的意气风发? 殷璃看她脸色也没再多说,带着她上车。 “知道我让你来的目的吧?” 言溪一上车便靠在椅子上,语气有些倦,“不知道!” 哟呵! 殷璃转动着方向盘,似笑非笑,“你可别说你不知道,如果你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还来说明你来这里除了见我之外还有另外想要做的事情!” 言溪心里微微一怔,察觉到旁边开车的殷璃在注视她,把视线转开到车窗外,“我没其他事情可做!” 像是在自我说服。 殷璃收回目光,不去揣测她这句话有几分真假,说到正事上了。 “叫你来是因为,慕时年不同意交人!” 第276章:能不能让我静一静? 若是一般人,殷璃大可直接走程序把人带走,可偏偏,乔思悦现如今还在慕时年的手里。 榕城虽然是属于帝都的管辖地界,但这个案子的始发地是在荆城的临安县城,按照规矩来,怎么说都轮不到殷璃来插手。 也正因为如此,殷璃才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否则会落人口实。 这一点,言溪是能理解的。 “殷璃,麻烦你了!”她肯出手帮她,想必也是顶着不小的压力。 殷璃呵呵一声,语气淡漠,“话可别说这么早,我们两人的账稍后再算!” 言溪早已习惯了她这说话的语气,将视线转向了车外,“现在去哪儿?” 殷璃,“酒店!” 说完意有所指地补充一句,“你若是想去其他地方也不是不可以?” 言溪沉默片刻,“那还是去酒店吧!” 殷璃:“……” 半个小时,车抵达酒店,言溪的住宿手续已经由殷璃的下属办妥了,殷璃送她上楼到了门口问了她一句。 “若是慕时年不肯放人,你如何说服他放人?” 虽然她们有证据且只需要走最后一步,但关键是,慕时年是慕家的人,殷璃不想为了一个乔思悦而惹上慕时年,更何况…… 不等言溪思索好回答,殷璃就道,“知道我今天晚上还见谁了吗?” 言溪疑惑,“谁?” 殷璃,“慕家大少,慕亦庭!” 慕亦庭也在榕城? 这倒是让言溪意外。 殷璃笑了一声,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慕家兄弟在外可都是兄友弟恭,慕太太尹夫人在圈子里也是出了名的好后妈,可是我怎么觉得,这慕家的人,个个都虚假得很呢?” 她说着朝言溪看了一眼,翻了个白眼,“你之前是跟慕亦庭有婚约,现在又跟慕时年纠葛不清?” 言溪接话,“婚约的事情我已经跟家里人和慕亦庭都说清楚了。 “是吗?”殷璃似笑非笑,“那慕家二少呢?也说清楚了?” 言溪只觉得这个问题揪得她大脑神经疼,这一路,她表面上风平浪静,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 面对着昔日好友的咄咄逼问,她最终妥协,“阿璃,能不能让我静一静?” 殷璃:“……”直接将房卡丢给她,丢下一句,“我就住你对面,有事联系我!” 言溪进了酒店房间,关上门,开了灯,背靠着门背,目光有轻微的涣散,没有焦距地看着一个方向。 慕时年,这是要保乔思悦吗? 也对,昔日的女朋友,若不是她用了手段将两人分开,两人恐怕早已成双成对。 可偏偏,她要下手的人,是乔思悦! 或许乔思悦只想着要打压她,比如联合顾言雨在一些小事情上给她使绊子,这些,她都能忍。 为什么? 因为她要做的不是这种小打小闹,她要出手必定是要有十足的把握。 能让乔思悦再无翻身之力的把握! 小打小闹让乔思悦偶尔占占上风有什么?她所谋划的,是要乔思悦的命! 可如今,这中间就隔着一个慕时年! 从刚才殷璃告知她慕时年不愿意放人,到进门这一段的时间里,她满脑子都乱糟糟的。 慕时年若真是不放人,她就算拼上整个顾家也未必能名正言顺地将乔思悦给绳之以法。 这一次不行,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 不行,她不能允许这样的可能发生! 言溪这一晚根本睡不着,睡不着的还有对面房间的殷璃。 凌晨五点钟,殷璃给言溪打了个电话,“我们查到了慕时年在榕城的一幢名叫清韵的别墅,怀疑乔思悦就住在里面,你要不要亲自去一趟?” 言溪这边有了窸窸窣窣起身的身影,“给我十分钟梳洗!” 十分钟后,言溪出现在了酒店底楼大厅,殷璃正在跟下面的人说着什么,见到她来了提醒她,“待会你坐在车里就行了!” 言溪跟在她身后上了车。 抵达清韵别墅,天蒙蒙亮。 言溪因为没休息好眼皮有些沉,在车上浑浑噩噩地睡了一觉,被人敲窗的声音惊醒,滑开车窗时看到一张熟悉的笑脸。 “夫……顾小姐,您醒了啊!”苏安那张挤满笑脸的脸上殷勤得不像话。 言溪还有些愣,看看四周,天亮了,她人还是在车上的,不过车子的周边景致却变得陌生了,而且她还看见了车外有好几个人。 车给人围着了! 而车停着的地方也并非是清韵的别墅前。 殷璃呢?发生了什么事情? 言溪记得殷璃下车之前交代她让她在车里等,她晚上没睡好便抓紧时间小憩了片刻,这才多久,怎么就让她有些茫然了? 苏安在车外看她脸上的神色,解释给她听,“殷璃警官临时有事,要不?我带您去其他地方坐坐?” 难道殷璃遇上了麻烦? 言溪看着车窗外陌生的环境有些生气,“车是你们开走的?” 该死,她居然睡得这么沉。 言溪并不知道,她睡着后车内充盈着淡淡的香味儿,这种香味儿会让精神疲惫的人放松警惕睡得香沉。 但此刻她心里只剩下了恼意,她原本是要跟着殷璃来见乔思悦的,如今殷璃人不知道去哪儿了,而她醒来却见到了慕时年的人。 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忍了忍,“慕时年人呢?” 苏安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为了让言溪看得更清楚,他刻意让开了一些,“夫人,爷就在这辆车里呢!” 苏安所说的车跟言溪乘坐的车并排停放着,刚才是苏安挡住了言溪的视线,她才没看到在他身后正是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慕时年就在那辆车里? 她来榕城除了唐棠和殷璃知道外,她并没有跟任何人泄露行踪,他是如何知道的? 不是说他受了伤了吗?受了伤人还在外面跑? 言溪此时心里头情绪复杂,说不清是心情不悦还是烦躁,目光凝视着那紧闭着的车窗,伸手推开了车门下了车。 一下车,车外的凉风吹得她大脑清醒了不少。 她是要好好跟他谈谈了! 顾言溪暗暗吸了一口气,伸手去拉了车门。 第277章:我死了你就是寡妇! 言溪伸手拉开了车门,映入眼帘的是躺坐在车后排座椅上的男人。 慕时年西装革履,从头到脚一丝不苟,黑白配的衣着颜色给人一种冷沉肃然的气氛。 尤其是在车内这样密闭的空间里,言溪都还没有上车就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释放出来的了冷压气息。 慕时年半合着一双眼,他能感觉得到车外的人正在打量着他,然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看个人要看这么久? 当然,看的人是他,他没意见,但她迟迟不上车他就有意见了! 慕时年当即掀开了眼皮目光清冷地看向了车门口,启唇。 “顾言溪,你眼睛有毛病吗?” 一开口就很慕时年,欠揍的语气足以激发起言溪内心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 然言溪的视线最终从他胸口处挪开,脸朝着左边的方向看了一眼,暗暗吸了一口气。 算了,看在他是伤患的份上! 车门一开,她除了看到慕时年,除了能感受得到某人闭眼是因为心情不悦的情绪之外,还嗅到了车里一股子药物的味道。 她在治疗期间吃过长达一年时间的药,对药味儿极其敏感。 后来她有段时间因为味觉丧失影响到了嗅觉,使得嗅觉时有时无,这才对药物没有之前那么敏锐的。 今天是个例外,一打开车门她就闻到了。 言溪上了车,关上车门,“还能骂人说明你伤得也不严重!” 慕时年一听到她这话胸口就是一阵抽疼,妈.的,他想要伸手在胸口上按一下,看顾言溪在身边又忍了忍,脸色难看。 “是,死不了,我死了你就是寡妇!” 言溪差点要被他的这句话给气得七窍生烟了,差点就蹦出自己心里头的那句话。 我宁愿做寡妇! 但这算什么事儿啊? 她千里迢迢跑过来就是为了跟他吵架的? 被气得差点连正事儿都给忘记了。 慕时年占了上风,挑眉梢的表情带着一丝得意,让上车的苏安忍俊不禁。 哟,伤口不疼了?有力气跟人斗嘴了? 苏安觉得每次爷碰上夫人,那是瞬间智商倒退到三岁,跟个孩子似得。 言溪都没有发现车动了,待她总算让自己冷静下来后才察觉到异样,“你带我去哪儿?” 对了,还有殷璃。 “你把殷璃怎么样了?” 她伸手去摸手机,发现自己的包也不再了,顿时看向慕时年的目光里带着恼意,看他闭着眼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样。 “慕时年!” 慕时年眉心蹙了蹙,没睁眼,“放心,我还看不上她!” 这是什么鬼话? 言溪直接动手了,伸手拽着慕时年的衣袖拉了一下,“你给我说清楚!” 慕时年被扯了左臂,看似平静的脸上有一瞬的惨白,反手将顾言溪拽着的手给抓住往自己怀里一拉。 言溪一个不防备就被他拽了过去,人以极其尴尬的姿势趴在了他的大腿上,连撞了过去,正好撞了他的腿间。 言溪:“……” 刚才撞的地方…… 她脸隐隐发烫,大脑里有儿童不宜的画面蹿出来,要坐起来被压在后背上的那只手一按,慕时年的声音就轻轻响起。 “别动,乖点!” 说着按住她后背的手捋了一下她的后脑勺。 顾言溪最是受不了他这样,像摸小猫小狗似得,偏生她又坐不起来,被压制得死死的,气恼不已,恨不得张口咬死他。 可现如今这个位置……怎么下嘴? 言溪心里气闷得要命! 两人在荆城分开时还是冷战期,一见面以为又要起争执,却不想跟言语预想的南辕北辙。 她就这样被慕时年一只手摁在大腿上,一直到车停下来,后背上压着的那只手才松开。 言溪像弹簧一样坐起来,顾不上长时间一个姿势导致的腰疼,转身推开车门下车。 苏安下车后看言溪怒气冲冲,忙安排人先带着这个姑奶奶进去,等言溪的身影消失在那栋别院门后,苏安才体贴地将车门打开。 “爷,可以下车了!” 慕时年人还躺坐着没动,视线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眉头再次拧紧,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再等一会儿!” 他出声,嗓子有些哑。 苏安却突然闻到了车里扩散出来的血腥气息,脸色一变,“爷……您……” 慕时年伸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外套,左胸口伤口处有液体在缓缓渗出,这一路上他都是保持着这么一个姿势,但还是因为坐姿的问题导致了伤口裂开。 怕被顾言溪发现,他忍了一路。 不过此刻他却想着,那个女人自从上车到下车都没仔细看他几眼,他这一路咬着牙忍着疼不过是白搭了。 碰上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疼死他也是活该! 慕时年心里骂着‘没心没肺’整理好衣服,叫住苏安,“去把医生叫到我房间里来,低调些!” …… 言溪被带进了别院,随行的保镖不少,在她进门后井然有序地在身后跟着。 言溪心里惦记着殷璃的情况,想要联系手机又不见了,踌躇着想办法期间她发现慕时年迟迟没进来。 欲折回去找慕时年,没到门口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身后的方向响起,步履匆匆,走的是侧门。 言溪不熟悉这里的环境,也不知道距离正门这么近,为什么这些人却从这个小门进来?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看到几个匆忙地身影消失在别院的回廊处,言溪狐疑更深,抬步要朝着那个方向去,身后保镖想要拦,但是又没得到安哥的指令,眼看着顾言溪朝着那个方向去了,赶紧摁下耳麦,“安哥……” 他们是拦,还是不拦啊? 言溪还没走出百米远,身后保镖便疾步走来。 “顾小姐,还请您到这边休息!” 顾言溪被拦,抿了抿唇,朝着那个方向又看了几眼。 “我找慕时年!” 下属们硬着头皮,“爷现在不方便!” 对方越是拦着不让,言溪越是要去,“不让我去也行,打晕我就可以,动手吧?” 下属:“……”不敢啊啊啊啊! 就在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言溪已经迈开步伐朝着那边去了。 第278章:矫情啊! 言溪压根就没想到,会碰上这一幕。 房间门外有人守着,但是人不多,来人看到是她一副表情局促想要进去通报的神情。 “站住!” 言溪叫住他,慕时年手下的人她最熟悉的除了慕氏集团的助理江南,就是苏安了。 而这个人好几次都跟在苏安身边,她也见过了好几面。 对方认识她,被叫住时只好低着头站在旁边,不出声了。 慕时年是对自己的下属十分信任,以至于此时房门打开,门外就守着一个人。 言溪也可以理解为,保镖都跟着她去了别院,慕时年身边就剩下了这么几个人。 房间里,有铁器落在盘子里的声音,混合着布料被撕开的声响。 苏安小心翼翼出声,“爷,您忍着点儿!” 没人回应,门口的言溪心脏却一个哆嗦,本能地想要用自己的鼻子闻出点什么东西来,然她的嗅觉时有时无,也就是刚才在车上闻到了血腥气息,现在是一点都闻不到了。 “您这伤口需要静养啊,最好是躺几天……” 本来是在床上躺地好好的,非要下床。 苏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被慕时年盯了一眼,怕被当成嘴碎地挨收拾,赶紧闭了嘴。 呼吸沉而冗长,时不时还伴随着一阵压抑过度的抽吸声。 “爷,疼吗?您要是疼,叫出来可能会好一些!”苏安忍不住道。 慕时年呸了一声把嘴里塞着的毛巾吐了出来,喘了一口气,“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苏安:“……”又嫌弃他了! 苏安正憋着嘴想要委屈地滚门口去,一转脸就看到门口站着的人,顿时吓了一跳,而慕时年在听到他抽气声时气不打一处来。 “是劳资挨枪子儿了还是你挨枪子儿了?” “一惊一乍的,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苏安:“……” 这脾气,明明吃错药的人是您老人家吧? 不过苏安也来不及跟这位发脾气的老人家捋毛了,反正能捋毛的人已经来了,便恭恭敬敬地对着门口,清了清嗓子。 “夫人好!” 慕时年:“……”脸猛地朝门口转过来,脸上因为疼痛难忍而抽搐地有些变形的表情也僵住了。 他一怔,反应过来后反手就要伸手拉被褥盖住胸口,却因为动作幅度大了,扯了伤口,顿时疼得恨不得他娘的把身体都蜷缩成一团了。 旁边还在进行扫尾工作的医生给吓住了,忙道,“二少,您别动了,伤口又裂开了!” 慕时年现在却恨不得一脚把这医生从窗口踹出去,哦,连着苏安一起! 他在这边手忙脚乱,苏安看着心道好神奇啊,他躲什么啊? 言溪已经走了过来,看着他,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将被子掀开。 慕时年:“……”反了天了! 言溪看到了他渗透出鲜血的胸口,才包扎好的包扎带,又让血水给浸湿了,她的神色有片刻的凝滞,垂着的手微微颤抖着,最终握紧,将视线转移开。 “医生,麻烦你帮他重新包扎一下!” 医生受宠若惊,也好奇面前这位到底跟爷有什么关系,竟然会让爷有这样的反应,赶紧应下,“好的好的!” 医生说着顶着被慕时年千刀万剐的凌厉目光将包扎带用小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重新换上新的。 整个过程言溪都在旁边,只是她没看慕时年,脸朝着别的方向。 慕时年最先还是铁青着一张脸,在他注意到顾言溪垂着的手紧紧拽在一起时,表情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她这是在紧张吗? 因为他受伤流血了? 言溪此时心里翻江倒海着,有种恐惧感在心里蔓延开来。 她以前只觉得自己只有再看到别人流血时才有轻微的晕血症状,但那也只是轻微的,更严重的她都见过。 在国外接受心理治疗的时候,对血的抗拒已经有所缓解,如今看到他流血,她是止不住地浑身发着抖。 心里说着不怕不怕,流血不代表着人会死。 可身体本能却反应激烈,她怕,很怕很怕! 耳边捕捉到慕时年难以忍受的沉沉气息声,她握紧的手又是一紧,指甲抠进了掌心里,却浑然不觉得疼。 “丝,疼……”从慕时年第一声泄气喊疼开始,惊悚的人不仅是替他换药的医生和苏安,还有他自己。 原来,疼的时候喊出来确实会好很多。 至少,他看到顾言溪总算是转过脸来了,但那张脸却瞬间变得惨白,把慕时年这个明明还在承受着疼痛的人都怔得忘记了再喊疼。 言溪衣袖下的手紧紧拽着,贝齿紧咬,“你……” 对了,一定是很疼的! 慕时年这才察觉到,她除了脸色惨白,垂着的手也在颤抖着,突然他伸出一只手。 “你过来!” 言溪双脚都迈不动,咬着唇直摇头,满脸的抗拒。 慕时年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明明刚才看着还是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他坚持,“顾言溪,过来!” 他语气加重了。 言溪却猛地退后一步,转身要跑,门口守着的苏安正在回味着爷这昨晚上取子弹都没喊一声疼的今天才见到夫人就喊疼了,这还真是…… 矫情啊! 听到室内慕时年的声音时,苏安吓了一跳,一看顾言溪正朝门这边跑,赶紧把门堵上,双手展开抓着门呈大字型,成功拦下顾言溪。 顾言溪神色慌乱地跑开时,大床上慕时年已经坐了起来,直接翻身下床。 医生一看这还没包扎好啊! 慕时年翻身下床,赤着上身也不管衣服了,咬着牙忍着疼走了几步就拽住了顾言溪的胳膊,将人直接从门口拖到自己怀里,也不顾言溪的挣扎下了命令。 “都先出去,把门关好!” 说完慕时年一只手搂住顾言溪往里面拖,顾言溪疯了似的咬着他的胳膊,慕时年被咬了铁青着一张脸,强忍着没发作,箍着她往大床上一扔,直接压了下去,用身体将她压住。 慕时年忍着一波被她撕咬时传来的阵痛感,瞪着还不肯松口的顾言溪,他是真想一巴掌煽她的,掉几颗门牙肯定不在话下,可关键是,她这红着一双眼要哭的模样硬是让他没舍得。 只好忍着,一直到顾言溪激动的情绪过去,整个人瘫软着,恍若神智瞬间清醒,她才松开了牙齿,用那双微红着的眼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人。 慕时年保持着这个姿势都快撑不住了,看她怔怔地瞪着一双红眼睛,忍俊不禁,“你是小狗变的吗?” 言溪目光惶然地看着她咬过的痕迹,在他的胳膊上,牙印很深,有血水渗透出来,而他胸口更是血色一片。 她怔然,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她都干了些什么? 第279章:不见了! 慕时年将她压在身下,一只手撑在她的腰边位置,一只手抓住了她双手。 他这么咬牙切齿地支撑着,不敢直接压下去,身体紧绷成弦,胸口伤口早已痛到失去了知觉,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 身下的顾言溪突然“啊”了一声,哑着嗓子,通红着的双眼满是茫然和无措,而她的脸上,一滴,两滴…… 鲜红的血…… 慕时年的! …… 清韵别院,中庭,殷璃的目光长此以往盯着那把雕花木椅上。 如果她的眼神带刀,她的目光早已将那把椅子上坐着的人给戳成个筛子了。 “啪嗒”,殷璃手里把玩着的手铐被她一巴掌拍在了旁边的几案上,她脸色忽明忽暗,凤眸里冷光闪闪。 “秦大少知道您在干什么吗?” 她是来抓人的,如今人就在眼前,但她却带不走。 殷璃大概有好几年没遇到过这么让她郁闷的事情了,来之前她就是因为担心不能顺利带走乔思悦,因此特意将顾言溪给带了过来。 就是想着只要顾言溪能想办法将慕时年给摆平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她来做。 可偏偏,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了秦晋之! 碰上谁不好,碰到秦晋之就不好了! 殷璃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儿得罪过这位秦家大少,从她一进这个门,见到他的时候,他看自己的那种眼神。 很不友好! 秦晋之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瞥她一眼,“妨碍公务?” 殷璃:“……” 知道了还敢挡在这里不滚? 秦晋之不躲不避地迎上她的目光,“那你要抓我吗?” 殷璃差一点就被他那带着攻击性的挑衅言语给激得跳起来了,这个人,神经病啊! 不过也对,秦晋之跟慕时年是铁杆哥们,乔思悦又是慕时年的姘头,作为兄弟的秦晋之会挡在前面也是能理解的。 殷璃咬着牙将这口气给吞了,眯着眼睛盯着面前跟自己打了两个多小时太极的秦晋之。 “秦少有话就直说,我要怎样才能带走乔思悦?”再磨下去,她仅有的一点点耐性都要给磨光了。 秦晋之淡漠道,“你带不走!” 殷璃:“……”意思是说慕时年是不放人了? “秦大少,乔小姐故意杀人证据确凿,这个人我是必须要带走的!” 殷璃语气也多了强硬,她还没有碰到过自己拿不了的犯人,若不是看在他姓秦,是秦家人的份上,她才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她从座椅上起身,秦晋之也霍然站起,“殷警官!” “秦大少,你若是再阻拦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殷璃一出手就击退了楼梯边的两个保镖,她带进来的人都守在外庭,听到里面的动静都动了手。 秦晋之没料到这个女人是说动手就动手,疾步上前要制止,被殷璃反手就是一个擒拿手扣住手腕,秦晋之脸色不变地应对,两人就在楼梯间打了起来。 说起打架,殷璃连队里的那些糙老爷们都不怕,时常逮出来就是一场操练,自认对付秦晋之也是轻而易举。 然秦晋之倒是让她惊讶了,在她手里走了不下二十招依然是见招拆招不慌不乱。 咦,听说秦家大少秦晋之之所以当了医生是因为小时候身子骨弱,在荆城圈子里那可是被传得弱不禁风的。 还别说,表面上看起来确实瘦得像弱鸡,可动起手来才知道原来这么厉害。 殷璃是越打越兴奋,能遇上个对手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好几天不曾练手了。 秦晋之却无意跟她打,两人从一楼打到二楼,撞上了一道门,秦晋之发现二楼过道上好像有点异常,过道上的窗户都是紧闭着的,怎么会有风? “殷璃,停下!”秦晋之低叱,殷璃没反应过来一脚正中他的胸口,将他踹翻倒地。 秦晋之胸口被踹了一脚,闷得他想开口骂人,“叫你停下没听懂人话?” 殷璃:“……”妈的,才因为踹了他一脚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之心,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秦晋之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一个房间门口推门,推不开,拧门把也打不开。 殷璃见他神色有异也觉察到怕是出了什么事情了,看他拎门拧不开,直接抬脚一踹。 “砰”的一声巨响,门给殷璃直接踹开了。 “这样不是很简单吗?”殷璃道。 站在门口的秦晋之:“……” 这个女人,简直…… 然这个时候秦晋之已经没了要去焖怼殷璃的心思,在门被踹开时就冲了进去。 房间的窗户大开,夜风徐徐,吹着窗帘飘飞起来。 床上凌乱不堪,窗口那边,一团白布正套在窗台的栏杆上,从窗口往下看,是用床单撕开打结而成的长绳。 原本被关在这个房间里的乔思悦,不见了! …… 顾言溪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一动不动。 她脸上还沾着血迹,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苏安不敢去跟她说话,怕她再次受到惊吓。 刚才她是被吓坏了吧?他们守在门外,听到房间里的一声尖叫,冲进来时就看到爷昏到在她的身上。 而她脸上沾的血,是爷胸口裂开的伤口滴下来的。 他们除了给爷重新清理胸口伤口的同时还发现了他的肩膀上有咬伤。 这伤口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咬的了。 苏安待为慕时年处理完伤口,吩咐医生下去候着随时待命,这才走到言溪身边,低声道。 “夫人?您需要整理一下吗?” 言溪被他唤回神,抬眸时眼睛里还有着茫然的情绪。 苏安看她脸上的血早已凝固,尝试着再次出声,“夫人……” “他,还好吗?”言溪动了动唇,哑声道。 苏安看她总算是开口说话了,心里松了一口气,“您看!他正歇着呢,睡一觉肯定会好的!” 言溪从座椅上起身,迈步时脚步踉跄了一下,坐得太久了,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她的腿麻了。 她稳住身形,走到床边,看着昏睡着的慕时年,神色复杂。 “我就在这里守着吧!” 她说着坐在了床边。 第280章:请神容易送神难! 清韵,殷璃发现乔思悦不见当即让人将整个别墅周边都围住,把院子里的所有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没了! 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跑了! 殷璃站在草坪上,伸手拽着垂在半空中的布条狠狠一拉,力道大,刺啦一声,布条被她扯断。 “这下你满意了?” 她说话针对的人是站在不远处的秦晋之。 两人在楼下对峙了两个多小时,最开始还偶尔听到楼上的乔思悦发出叫声,渐渐的没有再听到,本该引起注意的,可偏偏两人在下面玩太极。 最终导致了楼上的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跑掉的都不清楚。 殷璃觉得今天晚上这个任务简直是她职业生涯里的一个奇耻大辱。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就这样从她眼皮子底下跑了! 她将拽下来的布条狠狠扔在了地上踩在了脚底。 秦晋之沉着眉,“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殷璃,“她跑了难道跟你没关系?你把我拦在楼下不就是想给她制造机会?我怀疑你是她同伙啊!” 秦晋之眉头一皱,“殷警官,说话跟人做事一样,是要负责任的!” 殷璃:“……”呸,这小子还敢嘴硬! 殷璃守了一晚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抓到早已气得内伤。 还有,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她是什么眼神?让她这么不爽! 殷璃气得磨牙,哼哼两声,“是不是同伙带回去审问审问就知道了!” 她话音刚落,身后的人伸手碰了她一下,拽着她的衣袖拉到一边,是她的下属,“头儿,冷静冷静,这个人,咱们还是不要动的好……” 下属急切低声道,殷璃气不打一处来,“他包庇嫌疑犯,我怎么就动不得了?来人,带走!” 一晚上的窝囊气总算能找回来了,殷璃说出这句话之后神清气爽。 秦晋之站着没动,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浑身散发着清冷气息,接触到殷璃投递过来的目光时,似笑非笑了一声。 “殷警官,你可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 哟,还把自己比喻成“神”了! 殷璃从旁边花圃里抓了跟草叶子咬在嘴里,慢悠悠地,痞气十足。 “我只知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而我们作为执法者,那是遇鬼杀鬼,遇神杀神!” 秦晋之将双手平放着,盯着殷璃,“……好,我拭目以待!” …… 殷璃带着秦晋之出清韵别墅的时候,派遣出去追查乔思悦的人汇报,方圆一公里之内的地方没有发现乔思悦的踪影。 “周边监控录像查看的消息什么时候能出来?” 殷璃沉声,拿着手机快步走出来发现自己原来的车里没了人,顿时惊住,匆匆挂了电话询问周边的人。 “车里的人呢?” 来的时候她让言溪就在车里等的,她也没想到一进去就用了这么长的时间,都忘记了还留在车里的顾言溪。 “没有看到啊!” 殷璃在里面打架的时候,她带来的人都跟进去了。 “shit!” 殷璃低骂一句,拿出手机翻出言溪的手机号码,正要拨出去就听到那边坐在车里的人幽幽道。 “她人现在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殷璃闻声转身就朝那边大步过去,单手撑在车门顶,动作粗放,“你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秦晋之坐在车后排,她突然靠近过来,俯身低头,脸距离他的脸不到二十厘米,在目光对视上的那一瞬间,秦晋之大脑一阵空白,想要说的话都忘记了。 殷璃见他不说话,有些不耐烦,“秦大少若是知道还是说清楚的好,万一我这位朋友有个三长两短,你头上的罪名可不止一项包庇罪,还有个,知情不报!” 秦晋之猛地转开脸,回给她一个后脑勺,殷璃正想骂,嗨,这小子敢用后脑勺对着她? 就听到秦晋之冷冷出声,“她被我二哥接走了!” 殷璃:“……” 慕时年接走了? …… 秦晋之在清韵被殷璃带走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苏安这里。 苏安大为震惊,“不会吧?” 秦大少就这样跟着人家走了? 据他所知,两人好像打过一场不分伯仲的啊,而且在场还有那么多慕家的保镖,只要秦晋之开个口,谁能在那种情况下带得走他? 不过事到如今秦大少的事情倒不是个麻烦事儿,最麻烦的是乔思悦。 苏安思索片刻,吩咐下面的人,“派人去找,查到消息立马汇报,不要惹事,也不要打草惊蛇,尽量低调!” 苏安倒是想闹得天翻地覆的,可现下他们人在榕城,不是在荆城自己的地盘,他们才来就受到了暗杀袭击,若是再因为乔思悦而惹出个什么事情后果不堪设想。 至少在现在这个时候,不要惹上麻烦! 安排妥当之后,苏安寻了个适当的时机敲门进了房间,看慕时年还没有醒,言溪坐在床边闭目养神,室内有动静,她的眼睛立马睁开。 “什么事?”言溪开口。 苏安被她戒备的状态有些不适应,笑着,“夫人,没事,我就,进来瞅瞅!” 言溪神色微松,紧绷着的神经舒缓了许多,默了片刻,“我的手机不见了,你能帮我找找吗?” 她要联系殷璃,问问那边的情况。 然苏安一听她要找手机,表情有些古怪,不过还是答应了,说让人现在就去找找。 一转身,苏安脸上的神情是一言难尽,那手机,被爷拿了,他总不能趁着爷在昏睡的时候把手机给拿出来吧? 万一爷不同意呢? 总之,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苏安都没再进来。 言溪一直没睡,尽管疲惫不堪闭着眼却怎么都睡不着。 慕时年胸口染血晕倒在她怀里的情景只要她一闭眼就会在大脑里重复闪现,连带着他滴在她脸颊上的鲜血,带着温度的。 言溪总是会忍不住去摸脸上鲜血滴过的地方。 再看看大床上白着一张脸昏迷不醒的慕时年,言溪总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事! 她在房间里时而茫然无措,时而纠结忐忑,有时候还很想再掀开他的被子亲眼查看一下他肩膀上的咬痕伤口。 他还不醒! 他会不会睡很久? 察觉到自己的情绪越来越有控制不住的趋势,言溪想到了要吃药,但是她身上又没有带药,怎么办? 她像只无头苍蝇似得在房间里乱转,步伐也是越来越快,最后在快步走的时候‘咚’的一声脑袋撞上了墙壁。 疼! 她头抵在墙壁上,疼痛感传来时她感觉到清醒,随即便不由自主地又朝墙上撞了一下。 好疼! “你在干什么?” 身后,慕时年一声低喝,言溪机械地转身,额头上已经见了血,她却浑然不觉,怔怔地看着面露惊色的慕时年。 “你醒了!” 慕时年想要破口大骂了,挣扎着坐起来,看着她一步步地朝自己走过来,伤口扯着疼,他没时间去考虑疼不疼,张口就道。 “你……”他想要骂,你疯了吗? 他一醒来就看到她在干什么? 撞墙? 自残? 慕时年一阵心惊胆战的,之前他还觉得m国之行还能再缓缓,如今看来,是一刻都缓不了了。 他坐起来,看着她额头上血水直冒,浑然不觉得疼似得,神情呆呆地站在那边,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顿时要骂出来的话又噎了回去,朝她伸出了一只胳膊,压了压语气。 “来,到我这边来!” 第281章:抱过来! “来,到我这边来!” 慕时年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看到言溪还不动,喘了一口气,用一只手撑着力道,不让自己倒下去。 “顾言溪!” 言溪这才动了,朝着他挪步过去。 慕时年看她动了才松了一口气,拉过她,“坐好!” 他说着摁下床头铃,叫了外面的人,“把医生叫进来!” 很快,门外就有匆忙的脚步声响起。 一听到说要医生,赶来的医护人员就如临大敌,以为某人的伤口又因为某种原因给裂开了。 要知道之前就是因为伤口裂开才疼得晕过去的,偏偏因为对方的身份,他们还说不得。 你晕哪儿不好?取子弹的时候都没晕过,怎么在一个女人来了之后就直接晕倒在她身上了呢? 很让人怀疑他是在干某种体力运动结果导致体力不支晕倒了。 医护人员们快步来到房间,看到躺坐在床头的人,再看看坐在床边的言溪,被她额头上渗透出来的血水给吓了一跳。 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慕时年,爷,您这也太暴.力了吧? 慕时年只盯着顾言溪,连她脸上最细微的一丝表情都没错过,看她微微蹙眉像是要抗拒,他出声,“给我坐好了!” 众人:“……” 爷,您不仅举止暴.力,您还凶女人! 慕时年心里一阵焦躁,好在顾言溪被她吼了一声给镇住,乖乖坐着没动,他的目光才落在了医护人员这边。 “替她处理伤口!” 医护人员立马上前。 言溪也没有躲。 慕时年看她还算乖,轻哼了一声,干什么不好,玩自残? 若不是他及时醒来亲眼看到这一幕,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顾言溪能干出来的事情。 慕时年突然醒来自己叫医生,苏安闻讯上楼来,看到这一幕时跟其他人心里想的居然出奇的一致。 咿呀,老大,您居然把夫人都给打出血来了,天啊,您居然要打女人啊! 慕时年正要找苏安,见他自己来了,视线这才从顾言溪那边转移过来。 “把秦晋之叫来!” 顾言溪状态不太好,他急着找秦晋之! 苏安正想跟他提这个事儿,见言溪还在旁边便走过来俯身到慕时年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慕时年脸色一变,“什么时候的事情?” 苏安压低了嗓音,“就在您昏迷的这段时间,距离秦少被带走的时间已经超过四个小时了!” 同样的,乔思悦也失踪了四个小时。 慕时年蹙着眉,“没有去跟对方交涉?” 苏安露出一脸难以言表的无奈,“那位殷……”苏安说着语气一顿,停了一会儿才继续,“长官,还说,人是我们带走了,说,想要洗脱嫌疑,把人带过去才行!” 慕时年似笑非笑,“呵,她倒是打的好算盘!” 慕时年说着目光转到顾言溪的额头上。 她额头上的血水已经清洗干净了,露出一道不长的小口子,破开的皮肤周边是红肿带着青紫,正在上药的时候瞥见她的眉头皱了一下,慕时年当即出声。 “轻点!咳咳咳……” 众人:“……”好凶! 感觉要吃人的样子! 苏安看他动怒扯了伤口咳嗽了起来,忙替他拍拍后背,被慕时年嫌弃地盯了一眼之后缩回了手。 “你很难受吗?” 顾言溪那双眸子总算是有了一点人气灵动,她的额头已经包扎好了。 慕时年把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继续咳着,心道,都快让她气死了,还不难受吗? 言溪走过来,伸出手替他在后背抚了抚,一番动作下来,慕时年看着她的目光都凝滞了好一会儿。 旁边被无视被嫌弃的苏安,“……”好受打击呀呀呀呀,我拍您嫌弃,夫人拍您就一脸享受。 好犯贱呀呀呀! “你们先出去!”慕时年把房间里的人都赶了出去,连苏安都不例外。 就一个不怕死的医生临走时再三犹豫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 “少爷,那个,您暂时不能做体力运动,要,静养!” 不管是哪方面的体力运动,就是不能做! 慕时年又咳了几声,“……滚!” 他又不是牲畜! 等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出去了,言溪才收回了手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神色复杂。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控制得住的,但是,失控了! 就在刚才,清醒过来之后她就在想,她怕是要尽快回m国去了,或者,尽快地找一个心理医生,但是除了她在m国的主治医生外,她不敢相信其他任何人。 慕时年刚才就看到她犯病了。 言溪垂着眸子,心里有些乱,纠结的问题却不是自己的病情失控或是更加严重了,而是,他看到了她的这副模样,心里会是怎么想的? 他刚才连说话的时候语气都好凶。 耳边传来一阵沉沉的呼吸声,言溪没抬脸,慕时年不辩喜怒的声音响起,“添了什么麻烦?撞的是你的额头,流的也是你的血,如果你非要说什么麻烦,你把我的墙撞坏了,赔吗?” 言溪:“……”抬眸,一脸的欲言又止。 他明知道,她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目光对视,言溪微微叹息一声,“慕时年,我们好聚好散吧!” 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个知道她所有一切的人,就好像,她的所有底细所有脆弱都被对方看在了眼里,她的固执,她的坚持,还有,她发病时的模样…… 面对着这样的人,言溪心里是隐隐害怕的,害怕得让她恨不得立马就从他面前逃走! 他们之间是她开的头,是她的不对,如今只要能结束这一段荒唐的关系,他提出什么要求她都尽量满足。 慕时年才扬起的唇角僵硬住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言溪面对他的目光,不避也不躲,“你之前在离开榕城时说,你还没有腻,如今你也看到了,我病得不轻,堂堂慕家二少难道还要继续威逼胁迫一个病患?” 那个伶牙俐齿的顾言溪又活过来了是吗? 慕时年紧抿着唇,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床边的人,“我所说的话你倒是记得清楚!但我想让你记住的话你tm却一句都记不住!” 动怒了! 言溪咬了一下唇,嘴上说着狠心的话,心里却在担心他一生气胸口伤口会不会裂开流血,矛盾的想法让她大脑一阵混乱。 室内的空气有些凝滞,言溪被慕时年那双眼睛盯得头皮一阵发麻。 “慕时年!” “出去!”慕时年合上了双眼,一副拒绝跟她交流的表情。 言溪出门,到了门口神情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去哪儿,便漫无目的地朝着一个方向走。 慕时年在她走出这个房间时就睁开了眼皮,按了床头铃,苏安很快来了。 “少爷!” “去把秦晋之接回来!” 苏安看他脸色不好,想着要去接秦晋之怕是没有那么容易,毕竟人在殷璃手里,但他还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慕时年就接着道,“你去跟殷璃说,就说顾言溪病重,如果她不放人,顾言溪若是出了任何事我拿他示问!” 苏安一听表情诧异,“夫人,病重?” 刚才他带着医护人员进来的时候看到顾言溪确实有点异常,但是,也没到病重的地步啊! 慕时年却没心思跟他说这么多,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叫你去就去,问这么多干什么?” 他这一举动把苏安给吓着了,赶紧应声,“我立马就去,但是,爷,您,您现在要干什么?” 慕时年一手掀开了被子,一只脚已经踩着地板了,苏安去扶他,他顺势站起来。 “她刚才出门的时候去哪儿了?” 胸口还疼着! 苏安摁下耳麦,询问过告知他,“夫人在楼下客厅的,没乱走!”不过她好像坐立难安似得。 慕时年催他,“你先去,把秦晋之带回来再说!”他说着尝试走一步,但胸口的伤口就钝痛得要命,他站稳,额头冷汗淋漓,看向门口,估摸着自己怕是不能一个人走过去,想了想,当机立断。 “你出门之前给她一杯牛奶,里面加一颗安眠药!” 苏安“啊”了一声,慕时年一巴掌拍过去,“快去!” “她若是不喝,你趁她不备直接打晕她,再送回来!” 苏安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了,怕耽误时机,转身去了楼下,先低声吩咐人将还站在楼下客厅那边靠着窗户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顾言溪看牢了,自己亲自下楼去热了一杯牛奶,加了一颗安眠药,搅拌均匀后去了客厅。 苏安有点紧张,因为如果顾言溪不喝,他就得一手劈晕她,上楼的时候还试过了手的力道,担心自己力道重了。 没想到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心事重重的言溪接了牛奶,就在他眼皮底下喝完了。 一刻钟不到,言溪便神思迷糊,她犯困,眼皮子都快撑不住,她今天的身体状态太差,思绪混乱导致了情绪也乱了套,她窝在沙发上想休息一会儿,迷迷糊糊就合上了眼。 苏安硬着头皮将人抱上了楼,送回到慕时年的床上。 慕时年脸色依然不好看,苏安送人进来时看他一脸嫌弃的模样便打算还是将夫人放在沙发上吧,省得被他这般嫌弃的。 然他还没有付诸行动就被慕时年看出来了,“抱过来!咳咳咳……” 苏安:“……”您老人家一脸嫌弃,真的要抱过来?还有,您盯着我的手干嘛? 第282章:任何人都不能带她走! 榕城喜来雅大酒店,套房内,殷璃坐在客厅沙发上盯着一个房间,看得时间久了,一名下属低声提醒她。 “老大,你歇歇吧,那房间里有两个人盯着呢,客厅里还有我们在,再说了,这里可是二十五楼,他难不成还敢从楼上跳下去?” 众人都觉得殷璃自从带了这位秦家大少回来有点魂不守舍的,眼睛始终会莫名其妙地朝那边看,仿佛那人不在自己眼前就不踏实似得。 殷璃被人提醒回了神,收回目光后皱着眉头,怎么感觉自己跟这位秦家大少好像磁场有对撞似得? 不过…… “你去,让人把窗户也锁死!” 下属:“……” 还认真了啊! 殷璃补充,“万一他一时想不开跳楼了我可就麻烦了!” 众人:“……”您现在才知道自己带回来一个麻烦啊?晚了! 他们本来要带回来的人是乔思悦的,结果乔思悦人跑了,她把人家秦家的人给带回来,还非给人家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人家都说了,请神容易送神难,看吧,人是请到这里来了,到时候怎么送走恐怕也是个麻烦事儿。 殷璃此刻想的也是这件事儿,不过当务之急她要找乔思悦,所以秦晋之这事儿只让苦恼了不到几分钟就过去了。 房间里,秦晋之双手被拷着,人坐在床上,窗边和门口分别都站了人,门外有人进来,低声说了句检查一下窗户。 闭目养神的秦晋之睁开眼,神色讥诮。 “去跟她说,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他倒是不介意在这里浪费时间,就是有点担心慕时年那边万一有个什么事情联系不上他。 进来的人检查完窗户后快步出去,去了客厅,“老大,让你把手机还他!” 外卖到了,殷璃正要吃东西,闻言想到了什么,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只关了机的黑色手机丢在茶几上,霸气又强盗,“不给!” 下属:“……”完了,以后去荆城办事,得绕着秦家走了,秦家的大少爷怕是要得罪透了! 房间里的秦晋之听到了这句话,冷笑,“殷警官,做人还是留有几分余地的好!” 殷璃最痛恨的就是有人跟她说这种类似于威胁的话,她捏在手里的筷子一戳,直接将外卖的盒子也戳穿了,“余地?” 她也不吃饭了,起身捡起那只手机大步走到那个房间门口,靠着门框语气不佳。 “都说人以聚类物以群分,你们连乔思悦那么卑劣虚伪的白莲花都能引为知己,自己能是个什么好货色?” 门口旁边原本是站着一个下属的,听到这话赶紧朝老大使眼色,哎呀,有些话不能这么说啊,老大? 秦晋之眯着眼,“卑劣,虚伪?” 殷璃的目光跟他杠上,“难道不是?她四年前在沈若白的水中下药导致了沈若白在驾车回去的途中出了车祸,当年的沈家一味地将过错怪责在言溪的身上,让她为此背负了这么多年的愧疚,而真凶却活得潇洒!”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们这几个大老爷们眼睛却跟被屎糊了似得,居然还护着她!切,恕我眼拙,我还真看不出来你会是个什么好东西!” 秦晋之脸色阴沉,一双眼睛里满是阴霾,带着警告,“殷璃!” 他指名道姓,语气里已经有了危险情绪。 对于乔思悦的事情他不想多说什么,因为他的疏忽人跑了他确实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所以才会心甘情愿地任由着她拷上手铐,可却不代表着他是非不分。 别说是他了,恐怕就连二哥也不清楚当年沈家沈若白车祸的真相,他们不是当事人,既不知道又不清楚,他之所以会跟前来逮人的殷璃对峙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的私人原因,跟护不护着乔思悦毫不相干。 她却把这两件事混为一谈,直指他明知道乔思悦不是个好人却还助纣为虐。 秦晋之心口郁结,盯着门口双手抄在胸口的女人。 殷璃不甘示弱地扬了扬脖子,“有话就说!”有p就放! 秦晋之觉得跟这种女人较真才叫浪费时间,将脸往旁边一转,闭上了眼睛。 殷璃:“……” 无视她? 他居然无视她! 殷璃这暴脾气就要发作,客厅那边有人开了门,疾步,“老大,有人来了!” “谁?” 殷璃压住脾气,瞪了闭着眼睛的秦晋之一眼,转身去客厅。 来人正是苏安,微笑妍妍地开了口,“殷长官,听说秦大少在您这边做客,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爷让我来请他回去!” 秦晋之听到了苏安的声音,掀了掀眼皮。 殷璃,“慕时年?” 苏安依然彬彬有礼,“正是,有句话,我们爷让我带给您……”苏安的声音越来越小,听起来应该是跟殷璃两人低声说的。 秦晋之蹙着眉头,正在想客厅里两人到底在叽里咕噜说什么,没一会儿,殷璃的脚步声就在房间门口响起。 “给他松开!” 秦晋之有些意外,抬脸看向门口的人,殷璃却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去了客厅,“我先去一趟,你们继续给我找乔思悦!” 苏安趁机过来,看到秦晋之被拷住的双手一脸的欲言又止,不过当下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秦少快跟我走吧!” 秦晋之被松开了手铐,走出房间,没见到殷璃,而殷璃已经去了门口,“磨磨蹭蹭什么,快点!” 秦晋之:“……” 苏安:“……”这位殷警官,还真是…… 殷璃脚步如风,秦晋之并不清楚她为什么也要跟着,不过看她脸色不好,想来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上了车,殷璃有点坐立难安,秦晋之就坐在她旁边,看得出来她心神不宁,有心想讽刺几句但看她神色不好鬼使神差地闭上了嘴。 殷璃坐不住,拿了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顺带将秦晋之的手机也丢给了他。 秦晋之被手机砸了手背有些恼,抬眸却见她已经把脸转到一边通电话了。 “我问你,顾言溪怎么了?” 此时远在荆城上班的唐棠接到这个电话时吓得一阵哆嗦,“什么,什么?” 她的语气很弱,明显是躲躲闪闪的。 殷璃眯着眼,“唐小棠!” 电话那边的唐棠,妈呀,最怕她喊这个名字了,赤裸裸的威胁啊。 但是,她还是不敢说啊! “是,是言溪怎么了吗?她,就是,就是平时有点失眠而已,没什么的……” 殷璃,“……”失眠也能让慕时年派出身边的心腹跟她说病重的话? 慕时年或许不是个东西,或许是为了带走秦晋之拿顾言溪但借口也说不定,她原本就是这样想的,但就是心里有些不安,所以才打电话问唐棠,结果,还只是试探一下而已,唐棠就说话紧张,话都说不利索了。 殷璃太了解唐棠了,不是心里有鬼心虚不会这样说话。 “回头我再收拾你!” 问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但是凶是必须的! 否则这小妮子下次还敢跟她撒谎! 殷璃凶神恶煞地挂了电话。 挂电话时听到身边有人在轻笑,殷璃气不打一处来,“你笑什么?” 秦晋之,“笑你!” 想打架啊?殷璃:“……”双手捏在一起,手指关机一阵噼里啪啦,秦晋之淡漠地瞥她一眼。 前面坐着的苏安怕这两人又打起来,赶紧出来当和事佬,“殷警官,我们很快就到了!” 果然很快,一刻钟,车抵达榕城郊外的一栋别院。 车一停下殷璃便推门下车,一阵风似得进了别院的大门。 秦晋之走到后面,正好逮住机会问苏安。 “怎么回事?” 苏安,“是夫人,好像状态不太好,伤了额头,爷让我在牛奶里放了一颗安眠药让她先睡下了!” 秦晋之一听就明白了,皱着眉走了进去。 人还没有走到楼上,就听到楼上传来殷璃的声音。 “她到底怎么了?” “还有,她怎么睡在你床上?” “起开……” “……” 苏安听到楼上的动静赶紧跑上去,而秦晋之听到上面的对话时也露出一脸的无语。 待他走到房间门口,房间里殷璃已经跟慕时年对峙上了。 慕时年脸色奇差,床边两个保镖拦着殷璃,而殷璃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秦晋之进来,似笑非笑,“还有心思打架?” 殷璃瞥见慕时年一副护犊子的凶相,眉头皱紧,却不肯让步,“她怎么受伤的?慕时年,是你伤的她?” 她看到言溪额头上有伤,此时正昏睡着,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殷璃暗道自己失策了,自己只身一人过来,就她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怕是带不走言溪了。 慕时年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目光转向秦晋之,“你来一下!” 秦晋之看他额头冷汗直冒,脸色也是苍白着,低骂一句,“你给我躺着!不要命了吗?” 慕时年没有躺下去,侧脸看了一眼身边躺着的人,“我把她暂时交给你,你找个信任的心理医生来,在我没有清醒过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能带她走!” 第283章:有病! 任何人? 殷璃眉毛都竖起来了,手指着自己,“也包括我?” 慕时年根本就没看她,问秦晋之,“听到没有?” 秦晋之重重点头,慕时年一口气一松,人便倒了下去,露出早已被血水浸湿透了的胸口。 殷璃见状心头一凛,要上前,被苏安拦着,“殷警官……” 秦晋之也看向殷璃,“你也看到了,顾言溪你是暂时不能带走的,与其在这里捣乱不如来帮忙!” 殷璃气不打一处来,说得她好像就知道捣乱似的,她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苏安,“还不让开?” 苏安这才歉意地笑笑,让开了,并叫来了医护人员。 秦晋之褪去了外套,将手清洗干净后戴上了手套帮陷入昏迷的慕时年重新包扎伤口。 殷璃小心翼翼地把睡熟中的言溪给放平了,检查了一番,确定言溪只是额头上有伤才松了一口气。 顾言溪是没事儿,但是慕时年的事情就大了。 秦晋之提替他剪开胸口的绷带时,血水都凝固了,稍微一用力便扯得伤口再次冒出血水来,浓郁的血腥气息让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殷璃皱着眉,“他的伤到底有多严重?” 秦晋之将剪下来的纱布递给旁边的人,沉声,“子弹距离心脏不到三厘米!” 殷璃一声倒抽气,“可是我进来的时候看他好像不是很严重的样子!”还一副凶悍相。 秦晋之头也不抬,手里的动作飞快,“你来试试全程不打麻药将子弹取出来!” 殷璃眼瞳一撑,撑大到了极限,不打麻药? 慕时年是受虐狂吗? 难怪在咬着牙撑着最后一口气交代完事情之后人便晕过去了,怕是疼得晕过去了吧! 秦晋之很快地替慕时年将伤口上的血渍清洗干净,又重新上药包扎,结束后吩咐其他人,“将这个房间彻底消毒,需要用到的医疗仪器都搬进来,还有,其他无关紧要的人不要进来!” 苏安领命去安排,其他人都去忙碌了,殷璃还蹲在床边,看看顾言溪,又看看慕时年。 “刚才慕时年让你找个可靠的心理医生是怎么一回事儿?” 秦晋之将带血的手套取下来,放好,看她一眼,“你不是都问过唐小姐了吗?” 殷璃,“……”唐棠那个胆小怕事的根本什么都没说啊! 秦晋之表情敷衍,没有要继续跟她说话的意思,很快其他人将需要用的医疗仪器都搬进来了,秦晋之则拿起了电话拨了号码出去。 殷璃只听到他低声说了一句,“你抽空来一趟榕城,有事想请你帮个忙……” 殷璃满心狐疑,低头看言溪睡得沉,越想越觉得这个心理医生应该就是慕时年给顾言溪找的,她到底怎么了? 有秦晋之在,这里的人也便有了主心骨,顾言溪被送到了另外一个房间,殷璃负责守着。 秦晋之忙完了这边才去敲门,殷璃开门,看到他脸上有倦容,也没了要跟他抬杠的心思,“心理医生来了?” 秦晋之摇摇头,“他人不在荆城,明天才能赶过来!” 殷璃没有等到自己要等的消息转身要关门,秦晋之出手撑着门,“出来吃点东西?” 殷璃抬手看时间,晚上十一点,折腾了一晚上都忘记要吃东西了,被提醒了才知道肚子好饿。 她朝床那边的人看了一眼,秦晋之猜到她的想法,“别看了,她吃了安眠药暂时不会醒来!” 殷璃诧异,“你们给她吃安眠药?”慕时年那个渣渣! 秦晋之,“她状态不太好,吃点药才能冷静!” 殷璃越想越是不安,看向秦晋之,“陪你吃顿饭,你能跟我说说她的情况?” 秦晋之眯眼,这个女人,吃顿饭都要跟他谈条件,果断转身,“有病!”不吃饿死你! 殷璃:“……”md,他居然骂人! …… 榕城榕江码头,一辆不起眼的轿车停在了密集集装箱的空隙里,半空的照明光束打在地面上,光影绰绰。 有人开了车门,从车里下来的人抬着个麻袋朝集装箱走去,那袋子看起来有些沉,被扔进集装箱时传来一声虚弱的呻吟声。 此时有人从集装箱快步折回来到车边,微微躬身靠着半开着的窗户,“老板,一切办妥了!” 通体黝黑的轿车后车窗开了一半,光线暗,看不清里面人的表情,只隐隐可见一人半倚靠在座椅上,烟雾轻缭,“很好!” “那,这个女人是送往……”说话的人话都还没有说完就感受到车里人投递过来的清冷目光,一个寒颤赶紧改口,“哦,这批货,老板是要送往什么地方呢?” “自然会有人告诉你!” …… 言溪一觉醒来头昏沉得厉害,头疼,一睁眼看到殷璃,怔愣片刻,开口,“你没事吧?” 殷璃盯着她,言溪摸着咽喉,嗓子哑得厉害,她下床找水喝。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殷璃顺手将茶几上的一杯水递给她。 言溪喝了几口水之后嗓子舒服了许多,被殷璃那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你有什么事情想要问的?” 殷璃抿了抿唇,决定要开口时被秦晋之敲门的声音打断,没来得及问出口,她却隐隐觉得庆幸。 有些事,再好的朋友也不好咄咄逼人地去问。 秦晋之进来,“好些了吗?” 言溪神情有些厌厌的,没什么精神,如实道,“不太好!” 言溪说完想到了什么,起身迈步要出门,秦晋之也跟着,“怎么了?” 言溪,“慕时年人呢?” 殷璃在旁边欲言又止,看言溪此刻的表情,一脸的紧张,情绪全都摆在脸上了。 这跟昨天晚上她来的时候看到慕时年护犊子似得不让她带走言溪时的情绪很是相似。 秦晋之,“他暂时在静养!” “我去看看他!” 秦晋之拦她,“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言溪停步,神情微僵,“伤势严重?” 秦晋之点头,后半夜的时候慕时年出现了高热反应,秦晋之当机立断用直升机将他送走,慕时年身边的人全都带走了,别院里就剩下他们三人。 若不是慕时年昏迷之前交代过他,不能让言溪离开他的视线,秦晋之现在也不可能会留在这里。 言溪紧绷着的神经‘嗡’的一声震得她神色一晃,“那他,去哪里了?” 秦晋之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安全的地方!” 言溪低着头,殷璃走过来,“放心,他死不了!” 秦晋之听到这句话蹙眉,“别说得那么难听,什么死不死的?” 殷璃:“没听说祸害遗千年吗?” 她真是跟他上辈子有仇啊?怎么处处针对她? 两人拌嘴的期间,言溪已经折回卧室,等殷璃发现时要跟进去,被秦晋之拖着胳膊拉出了房间,“让她静一静!” 殷璃挣脱开他的手,背靠着墙壁,双手抄在胸口,“我确实发现了,她跟四年前很不一样了!” 秦晋之,“经历的多了自然不一样!” 殷璃没接话,她电话响了,接了电话后她脸色阴沉,“乔思悦应该是被人带走了,整个榕城都没查到她的踪迹!” 秦晋之被她目光盯着,“看我干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 殷璃冷笑,“逃吗?逃得好,逃了一辈子都别想再以那个名字露面!” 她说着拿起手机拨电话,秦晋之问,“你要干什么?” 殷璃笑得白牙森森,“全国通缉啊!” …… 午后,一人摁响了别墅的门铃。 秦晋之去开的门,看对方是一个人来的,“一个人?” 常医生风尘仆仆,“不是你让我一个人来的吗?” 秦晋之直接将人拖进了屋,拉着他上楼,“先去看看人吧!” 常医生在荆城是见过言溪的,慕时年为了言溪的事情还单独找过他,对言溪的情况多少了解了一些。 “顾小姐!” 常医生看到言溪额头上有伤,神色迟疑了片刻,坐下来轻声问,“能跟我说说,你额头上的伤是如何造成的吗?” 言溪垂眸,如实道,“我自己撞的!” 她的回答让殷璃心惊,秦晋之却是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 常医生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取出了电脑打开,又让言溪舒服地躺坐在一把摇椅上,让她尽量放松。 常铭要进行催眠治疗,秦晋之在场,殷璃也在。 整个过程四十分钟,结束后常铭让人不要去打扰她,让她就这样再睡一会儿。 几人退出房间,常铭低低吁出了一口气,“她情绪突然失控是因为看到慕少的伤,还掺杂着一些愧疚的情绪!” 秦晋之,“听出来了,她话里三句有两句不离二哥!” 若不是当场听到这些,他都不相信,原来平时看起来清冷的顾言溪其实内心里装的东西并不多,而这种并不多的东西里,二哥还占了大头! 这要是让昏迷着的二哥听到这些怕是会激动地醒过来吧! 殷璃却像是难以接受一般,从出门后就低声喃喃,“不应该啊!” 秦晋之,“什么不应该?” 殷璃,“她最爱的人不是沈若白吗?她要拉下乔思悦也是为了沈若白啊!” 秦晋之表情无语,“沈若白已经死了!” 殷璃脱口而出,“谁说的他已经……” 秦晋之蹙眉盯着她,“你说什么?” 殷璃:“……” 第284章:一开始就给我掉链子! “你说什么?”秦晋之盯着殷璃,殷璃唇角抽了一下,“死了就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她转身,最后一句竟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秦晋之关注的重点在顾言溪身上,“我还是把她带回荆城的好,若是时间耽搁得久了,顾家老爷子会找人的!” 常医生也正有此意。 殷璃想说什么,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任务缠身,她要赶回帝都处理事务,遗憾自己不能亲自送言溪回荆城。 午后,言溪醒来,秦晋之跟她说了要回荆城的打算,言溪没有意义,她离开荆城有两天了,再不回去顾长安会着急。 殷璃开车送几人去机场,临别时殷璃单独跟言溪说话,“乔思悦现在被全国通缉,以她现在的名声想要爬起来已经不可能了!” 言溪,“我知道,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休想逃过法律的制裁!” 想要一个人崩溃,那就要毁掉她一切在意的东西,她不是娱乐圈里的花旦吗?她就曝光她和她经纪人的丑闻,让她永远也别想在圈子里翻身。 她不是还想着靠着乔家和慕家吗?以她如今一个畏罪潜逃的身份,乔家和慕家能容得下她? 荆城只要有她顾言溪在一天,她乔思悦就别想再风光地回来! 殷璃看着她,表情欲言又止,最后低声,“你的病,顾叔叔……” 言溪微微一怔,摇头,“他不知道!” 殷璃深吸了一口气,“慕时年他……” 言溪垂眸,“他知道!” 殷璃咬了咬唇,看了那边秦晋之和常铭一眼,这两人都是慕时年的人。 她表情不赞成,“你,唉……”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三点钟登机,言溪跟殷璃挥手道别,殷璃送她到检票口突然才想到了什么,拉着言溪,“我问你,你家那个顾言雨是不是来帝都了?” 言溪蹙眉,“是,她年前跟我父亲和姑姑一道去的帝都,现在还没有回来!” 殷璃恍然大悟,“我就说!” “怎么了?”言溪看她表情不舒服。 殷璃挑着眉头,“你那个妹妹……”她说着语气一顿思索着应该用那个词汇来形容更贴切一些,最后只想到一句。 “她不是个省油的灯,你悠着点!” 言溪还以为她能找到一个新鲜的句子,没想到跟四年前用的一模一样,“我知道!”说完她拍拍殷璃的肩膀。 两人挥手告别! 这边殷璃刚送走了言溪,她的下属就快步过来走到她身边低声耳语一阵。 殷璃脸色微微一惊,“确定?” 下属摇摇头,神情为难,“不太确定!”他们也只是在追查乔思悦的时候意外查到的一点线索。 殷璃却迈开步,步伐匆忙地朝停车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道:“只要有点线索就给我找!” …… 荆城机场,下午五点半,言溪下了飞机坐了秦晋之的车回城。 路上,常铭跟她提出一周时间去一趟医院见一次面的建议,言溪想了想点头答应。 去m国的事情她暂时还定不下来,回头她会跟mrjion联系。 车从机场直接先去的顾家,在车停下来时,秦晋之叫住她,“言溪!” 顾言溪推开车门的手停了下来,“嗯?” 秦晋之坐在前面,侧身看她,“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就联系二哥。” 言溪目光动了动,“他……”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醒来?伤口感染了后期治疗会不会有问题? 很多很多的意味此刻一股脑儿地充斥进言溪的脑子。 秦晋之看她神情,猜到了她想要问什么,语气轻缓了一些,“他没事的,只是现如今他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所以暂时可能顾及不到你,你……” 言溪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她将车门推开,下了车,冲着车里坐着的秦晋之摆摆手,“回去吧!” 秦晋之看着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见言溪进了顾家的门才吩咐司机开车离开。 言溪一回家,家里的林婶就慌忙地去给顾长安打电话,告诉他言溪回来了,顾长安人在公司,让言溪接电话。 言溪接过话筒,顾长安的呵斥声就震得她耳膜都嗡嗡嗡作响了。 “你这两天人跑哪儿去了?” 言溪将话筒离耳朵远了一些,“有点事!” 顾长安那边传来深吸气的声音,听起来是他在强忍住自己要发脾气的冲动,可最终也就是吼了第一声,第二声就低了几分呗。 “晚上就在家等着,哪儿都不许去!” 言溪应声,“好!” 顾长安挂了电话,像是狠狠摔的! 言溪把电话递给林婶就上了楼,别说父亲不让她出门,她现在也不想出门。 回到卧室,她将手机充上电源,躺在床上发呆。 乔思悦跑了,不见踪影,但是她是怎么跑掉的又去了哪里? 四年前沈若白的死因真相就差一步就能揭开,作为罪魁祸首的乔思悦居然敢跑! …… 此时的顾氏,顾长安摔电话的时候顾长青正好进来,听到电话被摔的声音好奇地看着转过座椅背对着门这边的大哥。 “大哥,是不是小溪又惹你了?” 顾长青拿了付国航递送过来的项目进程报告,帮忙送过来的,没想到一进门就碰到这一出。 顾长安转过椅子,脸上情绪不明,“你来干什么?” 顾长青把进度报告递过来,“付经理这两天天天跑三红水湾那边,这是工程那边的进度报告,他太忙了,让我送过来给你看一看!” 顾长青话里有话,不就是在说负责这个项目的主要人物顾言溪人几天不见踪影,手头工作也没交接给谁,人是说走就走了,去了哪儿也没人知道,倒是这个负责监督的付国航扛起了重任,亲力亲为地跑现场替她揽下这个烂摊子。 “大哥啊,小溪也有四年没有回顾氏了,她对公司的了解怕是还需要时间熟悉吧?” 顾长安伸手拿过那份进度报告翻开一页就丢在了一边,“有什么话直说!” 顾长青嘴角讪讪,“就是,我听说,小溪不久就要回a大重修课业,她手里还要兼顾这个项目,怕是忙不过来吧?” 顾长安看她一眼,顾长青被他盯着神情有些不自然,“你别误会,我也是担心她!” 顾长安收回了目光,“这件事我会处理!” 顾长青有些满意地笑了笑,准备离开时又停下来,恍悟一般,“哦,大哥,我听说了一些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顾长安眯了眯眼,你也觉得不该说难道就不能给我闭嘴! 但顾长青却径直开了口,“我听说,小溪去了榕城,啊,听说慕家二少带着乔家小姐去榕城发生了车祸,车祸消息一出来小溪就跟着去了呢!” 顾长安:“……” “你不知道,圈子里有消息在传,说我们家小溪,跟慕家的二少慕时年,有点不清不楚的……” 顾长安眼睛都差点眯成了一条线了,“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顾长青被他一声低叱给吓着了,脸色讪讪,一说到顾言溪怎么了,这个大哥护犊子就开始了。 “我也觉得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小溪可是四年前就有了意中人的,而且为了那个意中人连跟慕家的婚约都没放在眼里……” “哎呀大哥,你也知道乔家那个现如今成了过街老鼠,人家慕家二少家大业大的,不怕牵扯进去,但是若是小溪给牵扯进去了,对她的名声就不好了啊……” 顾长安胸口挤压得肺疼,待顾长青唠叨完离开之后,顾长安脸色难看,低骂了一句,“没出息的,一开始就给我掉链子!” 第285章:我不动行了吧! 顾长安骂完之后胸口挤压得疼,桌案上摆着的是刚才顾长青送来的工程进度报告,他看都没看一眼,转过椅子去哼哼几声。 一群居心叵测的鬼东西! 办公室门外,顾长青一出门就换了个脸色。 看刚才顾长安那反应,是不相信顾言溪跟慕家的那位有瓜葛了,她皱着眉,想着女儿顾言雨再三信誓旦旦跟她说的那些话。 顾言溪明明就跟慕时年牵扯不清,可她却装作没事儿似得。 这两人背着人搞在一起,瞒得密不透风的。 第三者当得是如鱼得水,她还真是小瞧了她的这位小侄女啊! 回到办公室,付国航已经在办公室里等她了,见她进来追问,“怎么样?他是什么反应?” 顾长青走进来坐下,“能有什么反应?我那个大哥从来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以前那个贱人背叛他的时候他不信,非要我妈出面拿着证据他才认了,现在轮到他女儿,你说他会因为这几句话就信了?” 付国航面露遗憾,“那确实有点可惜了,不过,流言蜚语多了,他不可能不在意的吧?” 顾长青笑,“当然,我这个大哥还是很爱惜面子的,所以,等着吧!” 付国航搓了搓手,表情义愤填膺,“要是还让顾言溪待在顾氏,我做什么都感觉有双眼睛盯着,太不方便了!” 关键是,这个丫头年轻,顾长安也不顾及一下他的感受,直接让这丫头坐到他头上去了。 这让他在顾氏里待了这么多年的人屈居在她之下,每天在公司里承受着其他人的指指点点,他都快受不了了。 顾长青凝眉沉思,“你再忍忍,想要赶走顾言溪的事情需要好好斟酌,我得尽快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付国航闻言凑过来,“一劳永逸?” 顾长青看他一眼,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难道你就只想过把她从项目经理的这个位置上拉下来?没有想过让她离开顾家?” “你要知道,顾氏集团里顾长安现如今手里握有的股份比我们多了百分之十,有绝对的控制权,而言溪作为他唯一的女儿,如果让她在顾氏重新站稳了脚跟,他们父女联手到时候我们想要对付就难了!” 付国航脸色沉了下来,“实在不行,我们……”他举起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动作,被顾长青一巴掌拍了。 “你疯了?你以为我大哥是个摆设?” 付国航被她激动的情绪给震住,皱着眉头,“行了,我知道了!我不动行了吧?” 她这个大哥不仅不是个摆设,还是个厉害的角色。 因为顾言溪回到顾家这个变故,他们的计划都被迫推迟了,眼看着计划就要启动,半路杀出来一个顾言溪,弄得他每次看到那丫头都想直接宰之而后快! 顾长青拍着胸口,重新坐回去冷静了片刻,想到了什么,目光深邃。 “先看看这次这个契机能不能加以利用,要赶顾言溪出顾家这个门,一次怕是不行!” 第286章:她的病! 顾长青是知道自家大哥的,护短凶悍。 当年顾言溪抛下与慕家的婚约跟姓沈的跑路,抹了顾慕两家人的面子,气得顾家老太太扬言从此没有这个孙女。 可即便如此,顾长安还是在护着她。 连家族荣耀和面子都可以视而不见地践踏,有什么法子能把顾言溪赶出顾家呢? 顾长青深吸一口气,这一次,她要从长计议好好规划! …… 言溪回到顾家后心神不宁,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看书,画画,试图以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冷静。 手机屏幕一闪,她丢掉画笔就捡起来,一看是殷璃发过来的微信,询问她是否平安回家。 言溪面露怅然之色,盯着手机好半响才苦笑一声,给殷璃回了几个字。 我很好,勿念! “乔思悦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 殷璃嫌打字麻烦,发了语音过来。 言溪发了一个字,“嗯”! 事已至此,她要达到的目的也达到了。 乔思悦身败名裂,畏罪潜逃被全国通缉。 殷璃没再回消息,她事多又忙。 言溪捏着手坐在床边若有所思,手指百无聊赖地滑动着手机屏幕,脑子里又冒出了很多声音。 慕时年怎么样了? 慕时年脱离危险了吗? 他会去哪儿? 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他回来后还会来找她吗? 一个一个的疑问在她脑子里盘旋不去,又被另外一个声音一条条地否定。 他现在怎么样你管得着吗? 他什么时候回来也跟你无关吧? 你都跟他说了要分开你还指望他回来找你? 顾言溪,你脸可真大啊,凭什么会想着他还会回来找你?你在他心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被这个声音接连否定之后,言溪脸色微微变了。 顾长安敲门进来时就看到静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失魂落魄的言溪,她的脸色微白,脸上满是气馁怅然。 顾长安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都没能让她注意到有人进来了,屏住呼吸时咬咬牙,直接转过去挡在了她面前。 面前被人挡了,遮住了光,言溪这才意识到有人进来了,抬脸,眉头微蹙,“爸!” 她来不及掩饰脸上的情绪了,也不知道父亲进来了多久,她有没有胡乱说些什么? 顾长安站着,欲言又止,却在看到她额头的青紫时语气一炸,“怎么受伤的?” 言溪反应过来,伸手捂着额头,额间隐隐作痛。 面对父亲声严厉色的质问,言溪摸着额头低声答,“不小心撞的!” 顾长安哼了一声,“你的不小心还真多!”说完还朝顾言溪左手上扭曲的疤痕上看了一眼,神情欲言又止。 之前问她左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她说是不小心划伤的,做了缝合手术。 那确实是划伤缝合的伤口,不过,哪有那么多的不小心? 言溪知道他指的是她左手上的伤痕,是上次在皇庭会所里她替慕时年挡去沈云池砸过去的酒瓶划伤的,她一直没怎么在意,以前他问她轻描淡写地回答,今天再次提及时,她心情却完全不同。 怎么又想到了慕时年? 这个名字简直无孔不入似得。 晚饭时,顾长安让人把晚饭送去了言溪的房间,没让她下楼。 对于顾言溪这两天具体去了什么地方,顾长安并没有细问,倒是顾长青在晚饭后来敲了言溪的房门,隔着一道门,言溪没搭理,顾长青悻悻离开。 翌日一早,唐棠发来微信视频,言溪正在睡觉,迷迷糊糊中她按下接听按钮,镜头下最先发现她惨白面容的还不是唐棠,是她自己。 当即吓了一跳从床上坐了起来。 “言溪!”唐棠被她的举动给怔住,想要仔细看,看到的却是镜头转向了窗台帘子那边。 仿佛刚才看到的那张憔悴面容只是幻觉。 言溪知道,她昨晚上没睡好,从在榕城那两天的时候开始,睡眠质量就差到了极点,昨天晚上又胡思乱想的一个晚上,脸色惨白似鬼,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睡意全无。 盯着昏昏沉沉的脑子,她爬起来看时间,早间七点,窗外下着雪,给还没融化掉的地面上又扑上了一层。 言溪开了一会儿窗吹醒迷迷糊糊的自己,“我昨天回来的!”她吹了一会儿风,清醒了之后打着哆嗦把窗户再拉上。 唐棠在那边重重吁出一口气来,“我以为你还在榕城!” 榕城? 在榕城两天的经历再次在脑海里浮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吹了冷风的缘故,她大脑清醒之后意识到了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她的病! 秦晋之在送她回来时再三保证过榕城发生过的一切消息均被严密封锁,那个常铭之前就见过,催眠治疗前后进行过两次,秦晋之介绍来的人,应该可靠。 “乔思悦的消息在网上都传遍了!”唐棠试探着开口,“在通缉!” 言溪并没感觉到意外,她请殷璃帮忙就是想要把这件事闹大,越大越好,乔思悦是个名人,想要拉她下马就要让她声名狼藉。 阵仗是越大越好! 如今她做到了! 却又突然感觉到一阵空虚,这四年来,对乔思悦的仇恨没有一天消退过,如今亲眼看着对方声名狼藉跌下神坛,复仇的快感一去,她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心里一阵空空荡荡,仿佛心被挖去了一块似得。 在她发怔之际,唐棠唤她,“你年后是要去a大复学了吗?什么时候办手续?” 唐棠的话将站在窗口发愣的言溪拉回了现实。 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的色彩。 对了,年后a大的复学计划! …… 午后雪方停,言溪对着电脑将电子邮箱里的未读文件都看了一遍,隔着车窗玻璃,她的手指敲打着鼠标,视线却放远在了室外。 年前她接手了顾氏在三红水湾的项目,父亲是有意想让她做出点成绩,但顾长青明显是不想让她独占功劳,所以将付国航塞了过来。 付国航仗着比她年长,又在顾氏盘根错节了多年之久,逐渐培养出了自己的一批心腹。 有属于自己的心腹一点都不奇怪,怪就怪在…… 言溪将邮件里那份顾氏内部的近两年的财物月报表重新翻了一遍。 这是想要告诉他,付国航这几年举止诡异,手都伸到财务部去了? 这东西,不该是她看的,也不该出现在她的邮箱里! 她再次看了一眼发件人,陌生的名字! 第287章:没心没肺! 言溪将这份邮件内容下载下来,在笔记本电脑里加密存放。 言溪一直都知道她的小姑姑不安分。 不安分的原因有很多,一个是不满父亲这么多年一直压她一头,还有一个,是顾家老太太的原因。 顾长青本性好强,骨子里的争强好胜遗传了顾家老太太的,所以顾老太太格外偏爱这个女儿,连她未婚先孕生下来的顾言雨也宠爱有加。 如果这些邮件内容消息属实…… 言溪深吸了一口气,滑动键盘的手指停顿了下来,她要去查一下这个给她发邮件的人到底是谁? 又是存着怎么样的心思? …… 言溪没在家里待多久,顾长安昨晚上跟她说过让她休息一天就去公司,年后公司不忙,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年节的喜庆之中,办事效率也低了一些,做什么都懒洋洋的。 三红水湾的那个项目因为年后下了两场大雪暂时停下,等着过了正月十五才开始,而这期间,言溪却只有一天的休息时间。 午后言溪驱车离开顾家,下楼时林婶叮嘱她穿厚一些,恨不得是要言溪把自己包裹成一只粽子才让出门。 “林婶,晚上我不回家吃饭了!” 林婶“哎”了一声,心知肚明,“是要跟唐小姐一起聚聚吧?” 年轻人就该多些朋友的,林婶总是觉得这次回来后的言溪心思比较重,有时候脸上的笑容都并非发至内心,唉,跟四年前的大小姐相比,少了很多年轻人该有的活泼和潇洒。 好在在荆城,还有一个算得上是好朋友的唐棠小姐。 “嗯!” 言溪没跟林婶说要出去的真实原因,她只是突然觉得在家里待着闷了,想去北山走走。 言溪很清楚自己心情一旦郁结很不容易解开,一旦发现苗头就想着能纾解一下情绪,她去北山,不为其他,只为去那边看看已故的爷爷。 她驱车离开顾家,一路上都开得很慢,大雪初停,路滑,行了一路到处可见铲雪车在工作。 一路走走停停,前往北山平日里半个小时的路程,硬是让她开了一个小时才到。 她停好车,看着墓园大门,停车场停着几辆车,看样子也是来扫墓的,大雪天扫墓不合时宜,却还是有人跟她想法一样。 年前顾家组织过一次扫墓祭拜,但言溪那两天正病着,顾长安没让她出门,也因为如此,顾言雨没少阴阳怪气地给她添堵。 说她没心没肺,忘恩负义! “爷爷,我确实是没心没肺的!”她将一捧白菊放在了顾家老爷子的墓碑前,蹲下身用手将墓碑上的积雪扫落,一边擦一边低声道。 “我回来这么久也没给您上一柱香,您肯定也怨我了吧?” 如果说顾家还有谁能让她这般尊敬,除了顾长安,也就只有爷爷顾延陵了。 只是很遗憾,他去世的时候,她都没能回来看他一眼! 言溪眼睛涨得难受,她把老爷子墓碑上的雪都打扫干净,周边的积雪也被清空了出来,忙完之后又将带来的酒打开,倒上了一杯恭恭敬敬地放在了墓碑前。 “对不起!” 顾言溪在北山墓地待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天色阴沉,暗了下来,趁着天黑她驱车下山,一路上碰上的车辆屈指可数,可她却觉得奇怪,跟在她后面的那辆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晚间七点半,言溪将车开到了皇庭一号,见到唐棠的第一眼就伸手拉过她,低声,“有人跟踪我!” 唐棠一声倒抽气,脸色微变,却没敢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皇庭一号的大厅进进出出的人多,唐棠只好拉着她进了员工电梯,电梯里只有两人时她才紧张地问。 “怎么回事?” 言溪一颗心也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应该是从北区墓园开始的!” 去的时候她没注意到有那辆车,后来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这车就跟了她一路,她没直接回顾家,而是来了皇庭一号这样人多的地方。 “需要报警吗?”唐棠慌忙掏出手机。 言溪摇摇头,“暂时不要!我还不知道对方有什么目的!” 唐棠着急,“等你知道对方的目的都晚了!还是先报警比较踏实!” 言溪将她手机拿了过去,“真的不用,你让我想想!” 唐棠只能干着急了。 言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给她发的那份邮件的缘故还是因为其他,会跟踪她的人在她看来有那么几个。 乔思悦的人?顾长青的人?又或是其他人? 唐棠把言溪安排在人最多的一层,出电梯时千叮嘱万嘱咐让她不要落单,不过人多也就意味着杂乱。 这一层是b等价位的包间,区别于高等价位和普通价位之间。 两人刚到包间门口就见过道那边有人左拥右抱地过来,言溪看着有点眼熟。 唐棠低声解释,“乔家的那个二少,乔易!” 怪不得,是乔家的人。 乔思悦在被接回乔家之前,这位二少还是乔家大少的头衔呢,后来乔思悦一回来,他就屈居成了二少爷。 乔易是圈子里混得乱七八糟的二世祖,说上流算不上,只能在中间晃荡,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乔二少”,乔易脚步一停转头就骂,“滚你丫滴,老子是乔大少!” 似乎就是要为个名字较真似得,乔易骂完之后还不解气抬脚就踹,一边踹一边骂。 “那贱人惹了一屁股的麻烦,如今还敢姓乔?你tm没看到我老子乔伟民发的公告吗?那就是只混淆血统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的野山鸡,那不是我乔家的人,早给撵出去了……” 过道上乔易骂声不断,言溪避开进了包间,听到那骂骂咧咧的声音走远,冷笑一声,“乔伟民倒是手段高超啊!” 见势不对就撇清得一干二净,不知道乔思悦知道后会是怎样的心情? 唐棠把包间门关上,恨声道:“乔家对着媒体发声,说乔思悦并非乔家的人,还拿出一纸dna检验报告为证,老东西跟乔思悦一样,闷不要脸了!” 第288章:你不觉得恶心吗? 岂止是不要脸? 乔思悦回到乔家后借着慕时年的关系给乔家带来了多少的便利? 就连荆城炙手可热的三红水湾的项目可都是乔思悦去争过来,若不是乔思悦的缘故,乔氏能被选上? 如今被乔伟民一句话就给抹过去了,当真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让人心寒! 言溪倒不是为乔思悦感到不平,只是对乔家人这种兔死狗哼的做法不耻而已! 唐棠让言溪先在包间里休息,她则想办法去皇庭一号监控室里查看一下监控录像,说不定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结果半个小时后,唐棠神情沮丧地回来,“没办法查啊,人太多了!” 而且查看室外监控的话需要权限,她一个皇庭内部的服务员哪有这个权限? “没事!”言溪拍着她的肩膀安慰了两句。 或许是她感觉错了。 晚上回家,唐棠亲自送她,眼看着就要抵达顾家所在的锦城湖别墅区,言溪透过车窗外看着悬挂在路边的兔子灯笼,一时间神思凝结住。 好几天没有慕时年的消息了! 言溪心里发闷,浑身有种坐不住的煎熬来。 他人不在荆城,可这些兔子灯笼却一直挂在她每天会经过的道路上,让人无时不刻地会想到有那么一个人,曾经死皮赖脸地夺了她手里的兔子灯笼,惹恼了她又在回来的路上给她换上了一路的兔子灯笼。 言溪至今还记得他那天晚上没有骨头似得懒在车座座椅上一脸不可一世的傲娇相,颐指气使地指着车窗外的兔子灯笼道。 “看,顾言溪,这是朕赏给你的兔子,还不快痛哭流涕地谢主隆恩?” 言溪:“……” 当晚痛哭流涕倒是没有,两人是在车里闹了好一阵子才消停。 不知不觉,言溪的唇角不禁上扬着,开车的唐棠意外地听到了她的低笑声,紧绷着的神经的她是吓了一跳。 “言溪?你在笑?” 言溪脸上的笑容一收,敛下了扬起的唇角,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是笑了,愣了愣,“嗯?” 唐棠一路紧张兮兮的,时刻都在朝车外后视镜里看,生怕看到有什么车跟在后面,太紧张了,导致言溪突然笑出声,她就被吓住了。 “你,你没事吧?”唐棠今天见到她都没见她笑过啊。 言溪把看向车窗外的目光收了回来,“快到了!” 唐棠看向前方的锦城湖别墅大门,如释重负地吁出了一口气,“这一路都没什么发现啊!” 确实没什么发现,言溪都在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有误了。 然就在他们的车要进入锦城湖别墅小区的大门,就见对面道路上一辆轿车闪起了远光灯,一直不停地闪动着。 唐棠哇哇叫,不得不停下车,伸手捂眼睛。 “我嚓,没人教这些人远光灯不能这么打吗?要亮瞎我的钛合金眼了!” 言溪则半眯着眼睛看着那辆车,若有所思,看那辆车的车门开了,司机朝着这边走过来。 唐棠见状一声短促地底叫,“言溪,这人不会是……” 不会就是一直跟在言溪身后的人吧?唐棠浑身戒备,一只手抓着手机,滑开车窗做好了大叫的准备。 “唐棠,不要紧张!”言溪安慰唐棠。 人都到锦城湖小区门口了,且门口还有门卫在,这人即便是不怀好意,可也不至于笨到当着监控摄像头和门卫的面下手吧? 也就在车里两人心思忐忑的时候,来人轻轻敲了言溪坐着这边的车门。 “顾小姐,我是慕家司机,我们尹夫人想请您过去一叙。” 来人文质彬彬的站在车门边,言语之中很有礼貌,说完话之后退后到路边耐心地等待着。 “言溪,尹夫人?是慕时年的妈……”唐棠急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看看车外等候着的司机,又看看前面停着的那辆车。 “会不会有蹊跷啊?”唐棠凑过来小声说道,“你要不,别去了,而且我想,恐怕尹夫人这个时候找你也不是什么好事!” 可能还真让唐棠说对了,言溪有预感,不是什么好事儿! 不过既然人都找上门来了,若是不见显得不懂礼数。 “我去去就来!”言溪做了决定,打开了车门。 “哎哎……”唐棠没料到她说下车就下车,都没来得及拉住她,言溪就已经下了车,跟着那个司机过去了。 唐棠坐在车里干着急,眼睛珠子盯着那边,生怕会出个什么事儿。 言溪下车,在那名司机的带路下到了那辆车旁边,替她打开了车门。 车后排坐着的人果然是尹夫人尹瑶,身影半隐匿在影影绰绰的路灯树荫下,看到车外站着的人调整了一下坐姿,露出了自己的脸来。 “顾小姐!” 言溪上了车,“尹夫人!” 尹夫人脸上带着微笑,但言溪却看得出来,笑不由心,带着客套和疏离,甚至隐隐间,还有不言而喻的冷漠情绪。 “打扰顾小姐了,可是我要问的事情又非得要找你不可,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她语气轻飘飘的,让言溪很能容易地将她这说话的态度跟慕时年挂上钩,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矜贵大概也是能遗传。 言溪屏住呼吸,平静道,“尹夫人想要问什么?” 尹夫人侧脸,目露讶异之色,轻笑,“我以为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原来你不知道!” 言溪敛眉,“夫人想问什么直接说比较好!” 尹夫人那双眼睛落在她脸上,眸中含笑,笑容却冷清,撇开后淡淡出声,“我是真的不喜欢你啊!” 言溪:“……”头皮隐隐紧绷起来。 她从未想过要刻意去讨某人的喜欢,以至于听到这句直白的话时忍不住心里一阵荒凉,大概,自己是真的不讨人喜吧! “尹夫人!” “你用的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我都知道了!”尹夫人直接打断她的话,看向她的目光更加清冷了,“我实在想不出来,堂堂顾家大小姐也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绑住一个男人!” 尹夫人说着目光锁定住言溪的脸,神色一寒,一字一句道,“你就不觉得,恶心吗?” 第289章:你是谁? 恶心? 她不仅恶心她的手段,更恶心她这个人吧! 言溪垂下的眼睫毛微微颤了颤,呼出了一口气,抬眸看向她,“尹夫人话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不走还留在这里等着对方把自己从头到脚评头论足一番贬低一番吗? 言溪自认自己可没那个好脾气。 尹夫人眼眸一沉,轻“呵”了一声,语气不屑。 言溪侧身伸手打开车门,咔擦一声,尹夫人的声音从身后再次响起。 “他去哪儿了?” 言溪背对着她,“不知道尹夫人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谁?” 尹夫人在她身后眯了眯眼,“你怎么会不知道我问的人是谁?” 言溪转过身来,脸上笑容淡淡,“我确实不知道!” 尹夫人被她脸上的笑容给刺激到了,眯着眼,“慕时年在哪儿?” 言溪,“尹夫人问的这个问题让我很是费解,我怎么会知道你儿子去哪儿了?” “你会不知道?”尹夫人压低了嗓音,听语气,像是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脾气。 言溪已经下车,“我确实不知道,再见!” 说完她将车门重重一关,隔绝了车内尹夫人那双阴冷的目光,一直到言溪坐上车进了锦城湖小区的大门,言溪还能感觉到那种芒针在背的寒凉来。 而亲眼目送着言溪离开的尹夫人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线了。 上车的司机察觉到车里的气息不对劲,低声,“夫人!问出什么来了吗?” 尹夫人收回目光,咬了咬牙, “真是,跟那个人一样的讨厌!” 司机:“……” 能让尹夫人脸上露出这般扭曲到变形的人,这世界上大概也只有那一人了! …… 这一晚,唐棠留在顾家,顾长安比言溪回来得早。 白天忙于公司事务的他没有多少空余时间过问言溪的私事,晚上等言溪回来时看她神色不对,已经走到言溪卧室门口的他又停下了脚步,转身去了自己的书房,叫了林叔上来。 书房内,门紧闭。 “言言这两天在家里有什么反应?”顾长安问林叔。 林婶是负责顾家内部杂事的,每天都在家里,言溪前两天回来时在家里待的时间多一些。 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间跟言溪好好谈谈,他想知道前些天她突然离开荆城是不是因为去了榕城,是不是因为慕时年。 但他毕竟是父亲,有些话言溪不主动说,他也不好问,且他心里从一开始就排斥着慕时年,一点都不想提到有关慕时年的事情。 要他自己开口去问不是自找不快吗? 林叔想了想,“大小姐这几天没什么其他反应啊!就是听说,好像食欲差了点儿!” 食欲差? 顾长安皱了一下眉头,脑子里一阵乱七八糟的,该不会是因为慕时年那边出了岔子,她心里想不开? 顾长安在顾言溪回来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真是操不完的心。 大概是从顾言溪嘴里亲口说出她跟慕时年两人关系的时候,顾长安就跟每天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似得,忐忑不安! “慕家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他是想慕时年,但是不想说起这个名字,提到慕家脸色一凉,气息哼哼。 林叔是了解他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总是从顾长安这里听到他询问慕家的事情,心里也狐疑着,难不成老爷子还没有放弃慕亦庭? 也对啊,慕家大少当年可是跟顾家大小姐订过婚,老爷子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女婿,如今大小姐回来,慕家大少也回来了,就冲着慕家大少之前登门拜访时的态度,说不定这一段好姻缘还能有促成的希望呢。 “慕家大少前阵子在a大出了那样的事情后,已经从a大离职了,现下在打理自己的公司,听说他的公司也出了点问题,这阵子应该在忙着处理!” 顾长安神色凝了凝,看向林叔,“慕家二少呢?” 林叔惊异,“慕家二少?”原来老爷子想问的人是慕家二少? …… 夜,冷风窜起,刮得道路两边的树簌簌落下细雪。 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在锦城湖小区周边绕了一圈才消失。 那辆车驶离开去的路很偏,朝着锦城湖湖畔深处那边去的,而那边因为风景地区动植物地保护晚上是没有亮路灯,黑漆漆一片。 待那辆车消失在夜色中后,不远处的车辆缓缓启动,有人坐在车里拿出了对讲机沉声,“若是现在跟过去怕是会打草惊蛇,要追吗?” 对讲机那边的人说不要追,对方只是跟着顾言溪的车而已,从北山一路下来再到皇庭会所,紧跟着又到了锦城湖的顾家别墅小区。 一路上都跟着,却又没做出伤害人的事情。 “还是别追了,回头查一下那辆车,再通过道路监控查看一下里面的人,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说话的人低低吁出了一口气,想到了什么,冲着对讲机继续道,“留一辆车在这边守着,有情况随时通知。” 这些天亿博城里出现了不少谣言,有说慕二少在榕城出车祸死了的,有说重伤不治的,也有说带着通缉犯乔思悦潜逃了的,慕氏高层里更是议论纷纷,就连尹夫人都亲自回慕氏了。 总之,慕时年一直不露面,这些谣言就越传越是不像话。 电话那边的人低声道,“刚才,尹夫人找过顾小姐,这事儿,要禀报吗?” “当然,事无巨细都要禀报!” 对讲机那边的下属内心低叹,走哪儿跟哪儿,就差每天每顿吃了些什么都要汇报了! …… 这一晚,言溪还是吃了一颗安眠药才睡着。 翌日一早她一睁眼,眼神有一会儿的空茫,今天是第几天了? 慕时年还没有消息! 她被自己脑子里的这个想法给弄得有些狼狈,又是皱眉又是咬唇的。 被唐棠唤了一声才回神。 “今天你要去a大报名的吧,我送你!” 言溪起身收拾,下楼后得知顾长安早早去了公司,她打算先去a大办完手续再去公司。 在车里她忙着先打开电子邮件箱,查看信息,一封未读邮件跳出来,她快速地打开,看完之后,目光凝视了半响。 又是这个人,发过来的消息是顾氏内部的一些不为人知的消息,他到底想干什么? 言溪点下一个按键,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 “你是谁?” 第290章:印象极差! 你是谁? 是谁藏在暗处将顾氏的一切都摸得这么清楚? 此人到底是友是敌? 言溪发完邮件后盯了电脑好一会儿,之前被吊起来的心绪再次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一直到了a大校园门口,邮件箱里都没动静,她将笔记本合上,神色郁郁。 这人发送过来的消息她会找机会去验证真伪,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 言溪脸色变得深沉起来,旁边的唐棠见状,“言溪,你又怎么了?是工作上的事情不顺心吗?” 言溪把电脑装好搁在了座位下方,“遇上了一些麻烦!” 唐棠以为她在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忙帮忙分忧,“以我之见你别理那个女人就行了,她之前看上乔思悦就证明她眼光差,她对你的认知多少就带了点先入为主的观念!” 言溪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不过她现在考虑的却不是这个问题,“说起来我跟她见第一面的时候是在四年前!” 四年前她和慕亦庭的订婚宴上,那是尹夫人多年后第一次回荆城慕家,不过那次订婚宴顾慕两家都闹了个不愉快,自然而然的,尹夫人对她有了成见。 再加上上次在顾家顾长安五十大寿寿宴上,乔思悦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找她当了冤大头,病房门口正好被尹夫人撞见。 印象极差! 如今她跟慕时年又是这种关系,作为母亲的尹夫人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 不过,她知道得也太晚了点! 言溪现在没时间去思考为什么尹夫人现在才知道这些事情,她的关注点在昨晚上尹夫人问的问题上。 慕时年去了哪里连尹夫人都不知道? 那意思就是说,慕家人至今都还不知道慕时年受了重伤。 言溪大脑里蹿出慕时年胸口被鲜血染红的画面,脸色苍白如纸……不能想的了,真的不能想了! 她这两天神经紧绷到快要崩溃,任何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心神不宁。 言溪气息猛得急促了起来,唐棠看她伸手捂着心口喘气,伸手去拉她,“言溪,言溪……” 言溪反手抓住她的手,失声,“疼不疼?” 唐棠:“……” 言溪跟她目光对视时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松开了手,面色微白着背靠着椅背,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唐棠着急,“你,你到底怎么了?” 她从昨天晚上就发现言溪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失神,偶尔还会露出这种失魂落魄的神情。 言溪抿了抿唇,垂眸,“心有些乱!” 唐棠:“……”刚想追问,车门就被人敲响了,有人站在车门外,正低着头弯腰看向言溪。 慕时域! 慕时域一件深褐色的大衣,领口被毛茸茸的毛衣高领给裹着,一头灰白色的羊毛卷在冷风中吹着时而变幻着造型,他懒洋洋地站在车门边,跟言溪隔着车窗玻璃对视了一眼之后才直起身去,等着言溪开车门。 言溪收拾好心绪,接连深吸了几口气才低声跟唐棠交代了几句,下了车。 “你也今天报道吗?” 慕时域两只手都塞在大衣兜里,额头羊毛卷的头发被吹起来一小撮,显得有些滑稽,他伸手抚了抚,跟言溪视线相对时,好看的眉头蹙了一下,“没,在这里等你的!” 她怎么了?神色很不好! 言溪错愕地看着他,径直迈步,边走边说,“你找我有事?” 慕时域站在校门口太引人注目了。 她迈步,慕时域便跟在她身后,两人进了校门,慕时域才压低了嗓音,“慕时年现在如何了?” 言溪:“……”为什么他们慕家的人一个个都跑来找她询问慕时年的情况? “你母亲昨天晚上也来找过我!” 慕时域好看的眉头一挑,静等着她继续。 言溪脚步没停,语气不明,“我跟你母亲说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但你母亲不信!” 慕时域笑了一声,似笑非笑,“她连我都不信,不信你很正常!” 言溪侧脸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眼底有不可思议的情绪划过,“你们母子……” 言溪是想说,你们母子不是荆城圈子里有名的母慈子孝吗?怎么她感觉到的却完全不同呢? 慕时域像是猜到她想说什么,把下巴窝进高领毛衣里,懒懒道,“那些粉饰太平的言论也就骗骗你们而已!” 言溪:“……”她无意去深挖慕家内部的这些事情。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也没什么要问的了!”慕时域把手在大衣兜里塞了塞,站定,“我走了!” 言溪看他说完就转身离开,叫住他,“时域!” 慕时域回头,“嗯?”了一声,言溪,“他受伤那天我去过榕城,他,伤得很严重!” 慕时域的神色微微一凝,半响才道,“我知道了!”末了他却没有立马转身,而是在看了言溪好一会儿之后再次出声,“你别难过!他会没事的。” 言溪微愣,她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然慕时域却不像是个会安慰人的,说了这句话之后伸手胡乱地在脑门顶上抓了抓,神情看起来极为不自然。 “我走了!” 待慕时域再次转身时,言溪看他走的却不是来时的那条路,当即回神,“时域!” 慕时域再次停下来,眼神疑惑。 言溪想了想,“那个,如果你要回学校大门正门,你该走中间这条路!” 慕时域:“……”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转身看着身后的三条岔路口,低咒了一声。 该死的,差点又迷路! …… 言溪去a大报名处查了自己的信息,办理缴费事宜,处理完之后出来打算先把唐棠送回去之后再去顾氏。 唐棠坐在车里打游戏,时不时抬脸看看校门口那边,等她看到言溪出来时正要把游戏关掉,一道疾风从她车窗口刮过。 唐棠只看到一辆白色的轿车加速朝着校门口疾驰,那车速度快,直接撞开了校门口拦车的木栅栏,在众人惊呼声中朝着言溪撞了过去。 “啊,言溪……” 言溪听到周边人的尖叫声,抬脸就看到一辆车冲撞了进a大校门,那车撞上了一个人之后都没停,朝着她疾驰奔来。 第291章:我想在医院躺几天! 突如其来的一幕造成的恐慌使得校门口惊叫连连,言溪看着那辆车朝自己冲过来,情急之下朝着路边的阶梯上跑。 道路两边有阶梯,阶梯之上是篮球场,她慌乱之中丢掉了手里的包,刚踩过几阶梯的石阶,身后就传来一声‘砰’的巨响。 那车撞上了路边的阶梯,引擎盖被撞得变了形,大半个车前轮卡在了路边不能前进,言溪摔了一跤,撞向石头阶梯的车头距离言溪的小腿不到十厘米。 差一点点,她的小腿就会像这被撞变形的车头一样被揉碎了撞进石头缝里,成一团肉酱! “言溪……”唐棠亲眼目睹了这一惊险的一幕,尖叫着从车里连滚带爬地跑出来,朝着这边边跑边喊。 言溪双腿一哆嗦,惊魂未定地看着那车里的人,然还不等她爬起来,面前的白色轿车车门被人打开,出来的人赤红着一双眼朝言溪扑过来。 杨琪! “我要杀了你个小贱人!” 杨琪一脸的疯狂,将生死都置之度外的疯狂,她从车里下来,顾不上受伤的腿跌跌撞撞地扑过来,手里还抓着一把匕首。 “啊,她要干什么?”周边的人早已被这一幕给惊呆,从这车横冲直撞地冲进来撞翻一个学生又撞上了石阶,如今还掏出了凶器要行凶。 光天化日之下,这个女人,疯了吗? 杨琪没能冲到言溪的面前就被人一脚踹翻,手里的匕首哐当一声落地,慕时域踹出一脚之后面色发寒,唐棠拨开人群冲进来。 “言溪,言溪你有没有受伤?” 言溪微白着一张脸,看着地上试图还要爬起来的杨琪,那女人落魄得变了个人似得,眼里满是疯狂的杀气,不甘心地被踹到,趴着要去捡那把匕首,被a大的保安联手制止摁在了地上不能再动弹。 “顾言溪,你,你不得好死……” 言溪被唐棠扶起来,慕时域看她小腿上有被石阶摩擦的痕迹,走过来,“没事?” 言溪点头,微白的脸上,唇瓣动了动,“没事!” “怎么处理?”慕时域询问她的意见,言溪微微喘了一口气,“送警局吧!” 昔日娱乐圈里呼风唤雨的经纪人伴随着乔思悦畏罪潜逃的落幕而从云端跌下又有多项罪名压身的杨琪恶向胆边生,将罪恶之手伸向了言溪。 把所有的源头都归结在了言溪身上。 警车很快到了,言溪配合警方去了一趟警署,受伤的大学生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 慕时域和唐棠还有几个a大的学生和保安也被录了口供,讲述了案发经过。 从警署出来,言溪精疲力尽,一闭上眼就是那辆车朝着她冲过来的画面,如果当时她没有走在路边,而是走的路中央,那车冲过来的时候她怕是根本没有时间跑,像那个倒霉的学生一样被当场撞飞。 “这女人就是个疯子!”唐棠心有余悸,说话都声音打着颤,慕时域开车,看着后车牌坐着不发一言的言溪,也没问她其他的,直接把车开到了荆城医院。 找了秦晋之,秦晋之一听a大发生的事件面露震惊之色,“那女人才被人保释出来!” 被人保释? 其实杨琪身上的那些罪名也不致命,顶多坐个几年的牢,但是就她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开车拔刀相向,蓄意杀人的罪名一旦成立她就别想轻易出来了。 谁给她的胆子? 秦晋之的办公室内,他叫了护士进来给言溪处理小腿上的伤口,几人都神色凝重。 言溪小腿上的伤口不严重,擦伤,手肘上也有红紫,正在擦药,手机乍响。 “言言!”顾长安语气着急,“你有没有受伤?” 言溪捏着手机,低头看了一眼腿上的擦痕,“有!” 旁边的秦晋之挑眉,这点伤也算伤? 言溪跟顾长安通话不过两分钟,她脸上的神色有变,挂断电话之后看向秦晋之,“能不能帮我办个住院手续!” 秦晋之:“嗯?” 唐棠和慕时域也是一脸疑惑,言溪面不改色,“我想在医院躺几天!” 秦晋之:“想住院?” 言溪,“医院安静!” 就这样,言溪住了院。 顾长安赶来时风尘仆仆,他本来是要飞榕城那边参加一个重要会议的,接到消息后忙不迭地取消了行程往医院赶。 “这是怎么回事?”顾长安一进病房门就控制不住情绪,若不是看着言溪气息奄奄地躺在病床上,他那嗓子恨不得直接把医院的房顶给掀了。 唐棠不知道言溪想要干什么,不过看她最近心绪不宁,想来是真的想找个地方好好安静安静,住在病房里也不失一个很好的选择。 “顾叔叔,言溪被撞了腿了!” 唐棠低声,看着顾叔叔着急得怒火在眉宇上直蹿的样子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不敢看顾长安的眼睛。 顾长安一声倒抽气,转身看向门口进来的秦晋之,“严重吗?” 秦晋之刚到门口过道那边就有人急匆匆过来了,是赶在顾长安之后的顾家姑姑一家子。 顾长青和付国航,还有个好些天没见到人的顾言雨! 秦晋之侧脸看了一眼那一家三口,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顾言溪非要坚持住院的原因了。 顾长青一家人赶来,对着言溪是嘘寒问暖,顾言雨站得离病床远远的,若不是付国航几次朝她使眼色,她怕是不会进这个门。 忍不住小声嘀咕,“不就是被撞了腿嘛……”她话音刚落便察觉到一道微凉的目光朝她看过来,她抬脸,目光跟言溪的视线撞上,心虚地避开眼,故作镇定地努了努嘴。 言溪却没打算放过她,“是啊,妹妹说得对,不过是被撞了腿,人还没死呢!” 顾言雨没料到顾言溪一开口就把她给推上风口浪尖,察觉到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在看向她,顾长安脸色一沉,顾长青和付国航见大哥变了脸色忙开口训斥顾言雨,“小孩子家家说什么呢?” 顾长青训斥完顾言雨,朝着大哥讪讪笑笑,“言雨话不由心,她心里其实不是这样想的,这不,她这才一下飞机得知言溪住院就跟着来医院了!” 顾长安碍于这么多人的面也没跟这个外甥女计较,终究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外甥女,当着众人的面训斥她只会让她很没脸。 小孩子? 言溪心里冷嗤,二十三岁处处想要给她使绊子的小孩子? 第292章:吃不得亏! 言溪是在跟顾长安通话中得知顾言雨已经回荆城了,当即就决定要住院。 有秦晋之的安排,她也不怕被人识破。 待顾长安和那一家子离开病房后,慕时域才从隔壁过来,“你不想回顾家住?” 言溪拉过被子盖上,闭上眼,“不想看到一些人罢了!” 慕时域看她一眼,“你跟他有时候蛮像的!” 言溪掀开眼皮,慕时域再次开口,“不过躺在医院也不是长久之久啊!” 她这不是在养伤,在避祸! 顾言雨才从帝都回来,她最近心神不宁,晚上要靠吃安眠药才能睡得着,顾言雨没回来的时候家里没多少人在想要注意她也不容易。 但顾言雨一回来就截然不同了,这个人从小到大都喜欢盯着她,且手段层出不穷无孔不入! 言溪若是有闲情逸致还能跟她玩玩,可她现在没这个心思和精力面对着顾言雨的胡搅蛮缠,只好暂时避一避了。 医院楼下,停车库,车内,顾言雨一张脸涨得通红,“你们刚才为什么凶我?” 她说话那么小声都让顾言溪听到了,若不是顾言溪故意说出来让她难堪,舅舅顾长安也不会给她脸色看。 一回来就跟顾言溪对上,真晦气! 顾长青,“没看到你舅舅脸色难看?” “还不是因为顾言溪她……”顾言雨越说脸色越是不好。 “行了,别说这些事儿了!” 付国航倒是心情不错,顾言溪一住院,三红水湾那边的事宜就是他来操控了,没得个碍眼地在身边晃,心情都好了许多。 顾言雨却直接打开了车门,不顾顾长青的阻止,头也不回,“我自己回去!” 顾长青脸色铁青,付国航安慰了几句,“孩子长大了,让她去吧!” 顾长青把车窗一关紧,看向付国航,神色严肃,“我问你,这事儿是不是你找人干的?” 付国航眉头一皱,眼神躲闪开,嘀咕,“怎么会是我呢?那个疯女人我又不认识!” 车内光线暗,顾长青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待她发动车后才想到了要说的话。 “言雨说,开春后老太太会回来住一阵子!” 付国航觉得她突然说起老太太应该还有其他话要说,果然。 “趁着老太太难得回来一次,我们好好计划计划!” 付国航闻言哈哈一笑,眼睛里满是算计! …… 送走了顾家那批人,言溪让唐棠帮忙把搁在车里的笔记本送到了病房里。 “你晚上还要忙,先走吧!”言溪并没有在床上一躺就能睡得着的习惯,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邮件箱。 因为顾长青一家刚才也在病房,她没能跟顾长安单独说上几句,便拨了电话过去,让他将她最近手头的工作都暂时交给可靠的人来处理。 顾长安在电话那边静了几秒钟,“付国航?” 言溪想了想,停下敲打键盘的手,试探着问了一句,“付国航这个人现如今是顾氏的副总,跟姑姑一样,手中权利不小!” 顾长安语气顿了顿,“你是想说这人不老实?” 言溪的视线还留在电脑屏幕上,不是她说的,是最近几天都有人朝她电子邮箱里发送这样的东西,全是有关付国航和顾长青的,等她看完研究完,浑身都给气得直哆嗦,后脊背都是一阵凉意。 加上今天在a大的杨琪刺杀事件让她想明白了一件事,她意外空降回顾氏,成了某人的绊脚石,这人便留不得她。 就算她今天不假装受伤住院,明天依然会有其他的意外在等着她。 言溪却没能等来顾长安的结论,“言言,我知道你对你姑姑有怨言,不过,我们终究是一家人,她是我妹妹……” 言溪:“……”心口微微一沉,她就知道,她父亲看起来嫉恶如仇可人并不是那种真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如若不然也不会在老太太和顾长青那么多年的作妖中忍气吞声。 他心里,依然有着对家人的那份柔软在。 言溪就知道是自己心急了,父亲重视亲情,连她这个接连好几次都忤逆他的女儿都能包容,又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亲生妹妹做出不好的事情? 没有听到言溪的回话,顾长安叹息一声,“言言,你在医院好好养伤,公司的事情暂时不要操心了!” 言溪应了一声,通话结束,将手机挂断。 她其实很想说,他的仁慈恐怕换不来那一家人的感激! “顾叔叔说了什么?”唐棠还没走。 言溪眉宇皱着,若有所思,“唐棠,你能不能去一趟警局,叫上我的律师!” 唐棠道,“杨琪?” 乔思悦人跑了,还留下一个姓杨的,这个女人跟乔思悦一样,不是个善桩。 “杨琪这个女人太危险了!”言溪截断她的话,“而且,我总感觉之所以会她开车撞我还有其他人的参与!” 唐棠立马严肃起来,“好,我联系上你的律师之后一起去警局一趟!” 唐棠说做就做,简单收拾一下,出门时停下来问言溪,“言溪,如果查出杨琪背后的人,你要怎么做?” 怎么做? 言溪淡笑一声,目光泛着凉意,“我这人其他没什么,就是睚眦必报,吃不得亏!” 唐棠觉得,理智清醒的言溪又回来了! …… 医院骨科室办公室,秦晋之正在跟人通话中。 有人敲门进来,是个穿着黑色西装沉默寡言的男子,进门之后将门关紧,静静地站在门边等待着秦晋之通话结束。 秦晋之朝门口看了一眼,见对方眉头紧锁,结束通话之后他把手机丢开,沉声问,“怎么回事?” 那男子这才抬脸,一脸的冷沉,“是我们的过失!” 他们原本是跟着顾言溪到a大的,只是在杨琪驱车闯进去时没能及时出手,若是慕时域在场,差点就酿成了大祸。 “二哥让你们保护好人,这事儿你们自己去跟二哥解释!” 那男子低着头,恍若脑袋上压了千钧重的东西怎么都抬不起头来。 “警署那边有消息了吗?” 男子低声,“警署那边说,杨琪精神失常!疑是精神病发作!” 秦晋之“嗯?”了一声眉头微挑,“怎么老是有人喜欢犯事儿了就拿精神失常来说事儿?” 秦晋之想到了现如今还在二院里关着的沈齐,某人不是说自己是神经病吗?只好一辈子当个神经病好了! 第293章:我要用这些人! 秦晋之没一会儿就带着这人去了言溪的病房,让人守门口。 “我刚才看你有话要跟我说,现在没其他人了,你想问什么问吧?” 秦晋之甩了甩白大褂衣袖上的水渍,刚才洗手了,沾了些水渍,有轻微洁癖的他连这点都忍不得,便拿了手帕仔细地擦着。 言溪微怔片刻,朝门口看了一眼,又看看秦晋之,“门外的人,是慕时年的人?” 秦晋之:“……”审视般地看向言溪,靠在落地窗边,双手一抄,“二哥以前经常说你聪明得过了头了,没想到还真是!” 言溪像是松了一口气,没有对秦晋之这句话发表其他言论。 “昨天我出门的时候就发现有人跟着我!一路跟着却没其他动作。” 她当时怀疑的人有很多,顾长青,乔思悦,还有,就是慕时年。 原来真是慕时年的人。 秦晋之本以为言溪会反感,毕竟她在榕城跟二哥相处时好像出了点问题,再加上之前听慕时年说她想离婚,两人为此冷战了起来。 就算是在榕城,两人相处好像也有点不太正常。 所以如果言溪会反感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然而让他感觉意外的是—— “我能用这些人吗?” 秦晋之:“……”嘴角一抽,怎么有种脑回路跟不上的感觉? 半响,“你用这些人干什么?”秦晋之问。 言溪深吸一口气,“我最近有些事情处理起来比较棘手,我身边暂时没有信得过的人,所以……” 秦晋之挑眉,“你信得过二哥?” 他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这话要是让慕时年听到了还得了?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 言溪眉头微微蹙着,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慎重思考,怎么其他人就信不过,偏偏只有慕时年的人她敢用? 她的沉默给了秦晋之答案,秦晋之擦擦干净手之后拍拍手,冲着门那边唤了一声,“阿晚,你进来一下!” 门口守着的那名叫‘阿晚’的男子应声进来,人高马大地往言溪面前一站,恭恭敬敬道,“顾小姐!” 言溪之前见过这个人几面,这人经常跟在苏安身边,而苏安每次出现都跟着慕时年,有慕时年在的地方其他人也没机会多出彩,这位少言寡语充当司机和保镖的阿晚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经常跟在慕时年的身边的人,而慕时年却把他留在了她的身边,言溪纵然再是个冷血的,也有血液在此刻萦绕在心尖上暖了起来。 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之下,有人这般护着她! 秦晋之看她神色,脸色微带疑惑,“你就不问问二哥现在的情况?” 言溪收回了目光,垂眸,“即便我问了也帮不上忙,只能徒增烦恼,我还是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秦晋之:“……” 他现在相信二哥的话了,这女人,小事偶尔糊涂,但大事绝对不糊涂! 她现在若是到处查找二哥的踪迹才是个麻烦事儿! …… 言溪现在确实遇上了很棘手的事情,她通过电子邮件意外得到了不少有关顾长青和付国航秘密合谋意图控股顾氏集团的内幕。 可眼下父亲顾长安并没有引起警觉,或许在父亲心里,哪怕是平日里他再看不惯顾长青,但毕竟是亲妹妹,连带着看不惯的付国航也都忍了。 父亲可能做梦都想不到,这个从小被他严厉管束且护着妹妹会拿整个顾氏祖宗家业来开玩笑。 她试探过一次,已经知道父亲刀子嘴豆腐心,没有确切证据绝对不会相信顾长青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若不能找到证据当面指证顾长青恐怕还会被顾长青反咬一口,再次造成父女反目。 这不就是正中顾长青下怀吗? 言溪躺在病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一个下午都在思考下一步要怎么做,焦灼之余她爬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圈,门外守着的阿晚闻声敲门进来。 “顾小姐?” 言溪脸上焦灼的神色一收,恍然想到了什么,“阿晚,你进来一下!” 阿晚进了门,门外立马有人候补上,自从言溪允可了他们自由出入,他们便不需要在尾随在暗处了,不过明面上也只有两个人,暗处还有多少言溪就没问了。 而且这个阿晚下午还当着言溪的面将自己的容貌进行了整理,若不是当着言溪的面,言溪都不知道,一个人的一张脸原来可以这样换来换去的。 阿晚将脸上的刀疤用特殊药水和材料涂抹掉,没有了那道醒目的刀疤,他能被认出来的机率较小,因为他常年跟在慕时年身边,如今跟在言溪身旁,若是被人认出来惹出些麻烦就不好了。 “顾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阿晚是个少言寡语的人,没有那条疤倒是少了些凶神恶煞的煞气。 言溪把笔记本电脑打开,招手让他过去,点开了邮件箱用手指着一个邮件名,“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查一下这个用户名?” 阿晚立马拿出手机对着电脑屏幕拍下一张照片,“我让人去查!” “谢谢!” 言溪道谢,阿晚受宠若惊,忙摇摇头退出去办事儿了。 “阿晚……”言溪在身后叫住他,大块头才经历了受宠若惊,有些愣,转身,“顾小姐?” “他……”言溪轻轻吐息一声,“他的手机联系不上,他现在,安全吗?” 阿晚想着下午的时候顾小姐当着秦大少的面都没主动问一句,如今却私下里来问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伸出手抓抓头发,欲言又止,“这个,安哥没具体说,不过,应该是安全的!” 有时候不仔细说就代表着安全,否则苏安也不会这么久都不回荆城来。 言溪这次心里有了个底,比起刚才的颓废神色,她的眼睛都亮了一些,“那亿博城那边,暂时是谁在坐镇?” 阿晚心道,原来夫人还是担心二爷的啊,不仅过问二爷的安危,连亿博城那边都过问了,有点主母的样子了呀! “亿博城一直都是二爷手里的,除了他自己……哦……”阿晚说到这里觉得没说对,赶忙补上一句,“除了二爷他自己,还有您知道外,连慕家的人都不知道!” 言溪惊愕不已,亿博城在荆城影响力这么大,却连慕家人都不知道这是属于慕时年手里的产业? 第294章:有娘生没娘养! 言溪难以置信! 阿晚也似从她惊愕的眼神里感觉到了自己好像多话了,糟糕,说不定她并不知道这些,额,多嘴了啊! “你别自责,我不是个多嘴的人,有关你主子的事情,我从来不会乱说什么!” 言溪看阿晚有点想伸手抽自己的嘴巴,觉得这么个四肢魁梧的大块头脸上偶尔露出来的神情又懵又呆的,反而没什么威慑之力。 “你出去吧,什么时候查到那个用户名就告诉我!”言溪吩咐,阿晚如释重负地出了门。 到了门外,门口守着的小弟看他出来,低声,“阿晚哥,夫人跟你说什么了?” 两人站在门口,犹如哼哈二将。 阿晚看他一眼,板着脸,“好好守门!还有,你忘记二爷之前交代过什么了?” 小弟:“……哦!”瘪了瘪嘴,不让当面叫‘夫人’,不过为什么呢?大概是怕里面这位生气吧! 人家只是好奇嘛,昨晚上他们还像个跟屁虫似得只能悄悄跟在后面风里来雪里去的,怕保护不到位跟丢了,又怕被发现有口难言。 说不定人家夫人还以为他们是干坏事儿的。 今儿个突然说不能再躲躲闪闪鬼鬼祟祟了,啊,站在阳光下呼吸自由空气的感觉可真好啊! 后脑勺被人拍了一巴掌,小弟立马警醒,“阿晚哥!” “看手机,给你发了个东西过来,立马去查!” 小弟翻出手机看了一眼,脸上神色早已没有了刚才的吊儿郎当,肃然道,“我马上就去!” 两人刚对话完毕,阿晚就瞥见了过道那边有人鬼鬼祟祟的,他眯了眯眼交代下属先去办事,自己则目光警惕地看着那边。 顾言雨一个下午都气不过,这口恶气窝在她心里头下不去,打算在回顾家之前来一趟医院,就算是吵架也要当着顾言溪的面吵。 她倒是想看看,没有了舅舅在场,顾言溪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她先去了护士站那边,想方设法地想从护士那边套出点消息来,因为她总感觉顾言溪是装的,她要是真的被撞断了腿还能那么气定神闲地拽她的小辫子? 所以,顾言溪一定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她折回来就是为了弄清楚这一点,省得她爸妈被人骗了。 哪知,让顾言雨糟心的不仅是在病房门口看到了疑是保镖的身影,刚才在护士站她怎么询问都问出什么消息来。 顾言溪住的是私人病房,荆城医院里的私人病房就有这个尿性,保密性绝佳,也不知道那护士被谁下了死命令,一提到顾言溪,那护士就闭口了,再三追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以顾言雨对顾言溪的了解,这个女人一定有猫腻! 可是,顾言雨此刻就愣在过道那边,因为顾言溪的病房门口有人守着,发现那人正盯着她,顾言雨心里一个咯噔,捏着挎包的手紧了紧,退回去不可能,便壮着胆子走了过来。 阿晚眯着眼看着走近的女人,脑子里已经将她的个人资料翻出来捋了一遍。 顾家二小姐,顾小姐姑姑顾长青的私生女,跟顾小姐从小就水火不容。 “你是谁?怎么站在这里?”顾言雨语气傲慢,奈何阿晚人高马大堵住了门,她没能直接闯进去,不禁在心里骂了一句,傻大个! 阿晚目不斜视,语气波澜不惊,“我是顾大小姐雇佣的保镖!” 顾言雨面色一怔,不是被阿晚那不卑不亢的语气给怔的,是因为,顾言溪居然自己雇佣私人保镖?她当自己是什么人呢? “还当自己是四年前的顾大小姐呢?” 四年前顾言溪在顾家风光无限,出行都有保镖,那是因为当年她在顾氏呼风唤雨,如今这副鬼样子还配保镖? 顾言雨语气里的不屑没有丝毫地遮掩,阿晚闻言蹙眉,视线在对她从头到脚都扫了一眼,心道,他就是一根手指头也就能将这目中无人的女人给掀下楼去! 不过前提是,顾小姐下令! “让开,我要进去!”顾言雨挺了挺胸口。 阿晚表情冷漠,挡在门口一动不动。 顾言雨被无视,气不打一处来,冲着门就喊,“顾言溪,你找条狗挡在门口以为我就不知道你在里面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你别以为没人知道乔思悦是怎么被你拉下去的……” 言溪原本是在病房里查看一些消息的,被门口的吵闹声给打乱了思绪,皱着眉看着门边。 顾言雨私下里骂人从来从来都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想骂就骂,她在父亲顾家人面前装了二十多年的白莲花,在她面前就撕开伪装尽显本色。 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她再恶毒的话言溪都领教过。 如今听着也是不痛不痒,懒得搭理! 病房门却被人踹了一脚,阿晚低沉的斥责声响起,“你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这女人骂人太难听了! 阿晚都觉得这人太泼了! 有点忍不住想动手! 他也确实是动手了,出手如电掐住顾言雨的手腕一捏,顾言雨惨叫一声,“你敢对我出手?我是谁你知道吗?” “顾言溪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 言溪原本没打算理外面的这场闹剧,然而在听到顾言雨惨叫时骂出的这句话,一双眼微微一撑,眼瞳发黑,冷色凌厉。 “阿晚,拖走!” “是,顾小姐!” “啊……” “顾言溪你给我等着……啊……” 顾言雨的惨叫声很快消失在过道楼梯间,尾音还带着哭音。 言溪坐在床头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神色依然很冷。 有的人一生会长出逆鳞来,而这个逆鳞是任何都不能碰的。 她也有! 她母亲在她六岁时离开,年幼时父亲顾长安说母亲已经去世,连北山墓地上有关母亲的坟墓她也去过好几次。 年幼时她就知道自己没有了母亲,童年时那些酸楚过去了也就罢了,偏偏在不久之前,父亲跟她说的那句话。 “你母亲还在世,只是因为……” 因为什么?因为跟别的男人跑了给顾家蒙羞,所以才有了顾老太太从小就不喜欢她的缘由? 第295章:有病! 顾言雨被阿晚扔出住院楼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秦晋之的耳朵里,秦晋之走到窗口朝楼下的方向看了一眼,眉头微挑。 “这个顾家二小姐……倒是个不怕死的呢!” 宋靖白听了嫌吵,挪开挡在自己脸上的抱枕,隙开眼缝嫌阳光太刺眼又重新闭上,语气里满是不耐烦,“能不能别说话?” 秦晋之侧脸,语调拔高,“不能!” 这里是他的地盘,他宋大少想要睡觉不滚回自己家里去睡,跑到这里来添堵不算,还嫌东嫌西的。 秦晋之很是不满,也没跟他客气,走过去就是一脚,踹得宋靖白从沙发上坐起来,瞪直了一双微红的眼睛。 “你干什么?毛病啊?”宋靖白嚎了一声,声音是哑的,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都是皱皱巴巴,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哪家的落魄人物! 纵然疲倦落魄,可这贵公子的皮囊和气质可不是在落魄户堆儿里能养出来的。 “有毛病的是你吧?”秦晋之在旁边坐下,翘起二郎腿,“二哥没回来,为伊消得人憔悴了?” 宋靖白脸上一阵恶寒,“胡说八道!” 他想要凶悍地瞪秦晋之一眼,无奈他几天没睡好实在是没这个气势,瞪完之后有气无力,摆出一副不想再跟秦晋之说话的样子。 秦晋之却摆弄着茶几上的咖啡杯,时不时地朝他看一眼,“家里的事情摆不平?” 宋靖白闭着眼哼哼两声不答话,秦晋之继续。 “为了宋听的事情?” 宋靖白一听就头大,秦晋之这句话像是摁开了某个开关,宋靖白再次睁眼就忍不住破口大骂。 “那小混蛋没一点男人魄力,一个女人的事情都解决不了,躲躲藏藏的只知道哭哭啼啼……” 宋听是宋靖白的弟弟,宋家二少,年前因为跟同校女同学谈恋爱不被家族接受,那小子一不做二不休想要来个先斩后奏,后来他那小女朋友怀孕了,本以为这样好了,宋家再怎么说也不会为难一个女人,既然生米煮成了熟饭应该也能接受了吧。 可结果事与愿违,宋家依然不松口,宋听只好求助好友慕时域,把这黑锅甩给了慕时域,也就闹出了之前那一场,慕时域顶这口锅差点没让自己大哥给弄死。 由慕时域出面搞定的事情本以为就这样尘埃落定,可事情坏就坏在宋家那两个女人身上。 宋靖白的母亲是个软弱可欺的,在家里说不上话,做主的是家里的宋老太太,依照宋靖白母亲的性子想来也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宋老太太不是个软柿子。 上一周那女孩子温绍雪去医院产检,被宋老太太的人堵了个正着,推攘之中温绍雪不慎摔倒流产了,事情闹大了。 听说宋听回家大闹了一场离家出走了,而宋靖白这个大哥赶回去替他收拾这一个烂摊子,不仅要防止家丑外扬,还要处理家里大大小小一家子的情绪,弄得左支右拙。 “你家老太太自诩是宋家的权威,没人敢挑衅,我可是听说你弟弟这次有点脾气了,唯唯诺诺了二十多年总算是像个男人了!” 怎么就不像男人了?若是不像个男人还敢在宋家大闹这么一场? 宋靖白,“难得夸人一句,可这夸人的话听起来也不动听!” 他弟弟宋听以前确实是个唯唯诺诺的软柿子,出了事儿就奄瘪着六神无主只知道找他这个大哥出面收拾,有时候宋靖白自己都觉得这家伙是烂泥扶不上墙,可是这次却意外地站了出来。 大概,是真的气疯了! 所以宋靖白嘴上虽然骂着,心里却忍不住感慨,可能这小子真的是长大了,只不过人要长大所要经历的千疮百孔,多年后也再也不会见到当年那个说话像棒槌心思却单纯得像张白纸的小子了吧。 秦晋之看他眼皮发青发黑,甩了个枕头给他,“赶紧睡吧!” 怪可怜的,有家就跟没家似得,睡个觉还得跑他这里来凑合。 “榕城那边暂时没有异动!”宋靖白把枕头接过去垫在脑后,并没有睡,神色比刚才提及自家里的麻烦事儿还要冷沉。 “二哥那边很安全!”秦晋之答。 宋靖白蹙眉,“安全?他把阿晚留在顾言溪身边就不怕被人知道两人的关系?到时候他是安全了,顾言溪呢?” 秦晋之滑了一下打火机看他一眼,“乔思悦畏罪潜逃,她能躲开帝都警署那边的人,想来也是后面还有人,而她最是清楚二哥跟顾言溪关系的人之一,你说说,这世界上可有不透风的墙?” “与其让人防不胜防还不如提早防范于未然,我觉得这样挺好的!”秦晋之分析道。 宋靖白听他这么一说脸色慢慢缓和了下来,“说的也有道理,那她现在……” 宋靖白说着语气一顿朝窗口那边看了一眼,语气不明,“她在医院是为了躲顾家的人?” 他说着脸色又有些疑惑了,不解,“就她这样能把乔思悦都能修理得无力还手的人,还用得着躲?” 说起来宋靖白还真是大开眼界了,从一开始他和秦晋之一样不看好顾言溪和二哥在一起,毕竟乔思悦在前,她在后,说得不好听的顾言溪是第三者。 人人都说恶毒小三就该遭报应不得善终,可到头来,倒霉的却是乔思悦。 只能说什么呢? 第三者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定义,只能说顾言溪这个女人不好惹! …… 晚间,顾长安带着林叔林婶来医院给顾言溪送吃的,林婶看到病床上躺着的言溪,眼眶微微红了,忙着给她倒补汤喂她喝。 顾长安坐在床边,“警署那边我派人去问过了,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言溪喝了大半碗的补汤,看顾长安的神色有些不对,欲言又止的。 “爸,你还想问什么?” 顾长安朝门口看了一眼,皱着眉头,“门口那人是谁?我听言雨说你给自己找了保镖?你清楚对方的底细?你要保镖怎么不跟我说?” 果然顾言雨那张嘴巴是不把风的,想来是在医院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恶气难出一回家就告状了吧? 言溪把碗递给林婶,“他叫阿晚,底细我清楚,你放心!” 顾长安:“……”一句话就把他给打发了? “不管怎样,你把他辞了,我重新给你找两个!” 言溪面色一愣,失声,“爸!” 顾言雨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 她看顾长安叫来了门外的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一身干练,指着这两人道,“这两个以后就跟着你!” 言溪后牙槽都咬紧了。 她的父亲强势起来简直不可理喻! 言溪气得都没吃饭,只喝了林婶带来的半碗汤就没胃口了。 她不想跟父亲吵,便用沉默来无声地抗议着他的蛮横不讲理。 顾长安离开住院楼鼻腔里渗透出来的气息还沉沉的,一张脸灰扑扑冷沉沉,任谁多看一眼都担心惹火烧身。 林叔和林婶对视一眼,都无奈地摇摇头,老爷这性子…… 其实老爷子也是好意,就是他没说清楚,大小姐去个学校都差点被人害,老爷回家后心有余悸就想着应该给她身边派几个人。 正好二小姐回家说起了保镖的事情,老爷子便觉得这是他父亲该考虑的问题,结果却让言溪自己出钱请保镖,他心里愧疚过意不去。 只是这好意没有找到合适的方式传达过去。 刚才在病房里是生怕这两人又吵起来啊。 不过,虽然没吵,可那气压还是低得吓人。 荆城这边顾言溪被父亲气得大脑一团乱糟糟的,而远在榕城隐匿在深山老林的独栋别墅里,房间内,床头正对着的是一个超大液晶屏幕。 有人此刻正半躺在大床上,手里拿着遥控器,看着屏幕上的画面,眼睛都没转一下,开口问。 “你说,她会不会把手里的玻璃杯给砸了?” 床头站着的正是苏安,偌大的房间内,苏安一身黑的站在墙角,不注意看都看不出来,那么大的花瓶旁边居然还站了个人。 苏安其实心里在mmb,这两天自己的三观在不停地被刷新被冲击再重新捻起来,以至于再次被问及这么个蠢问题时,苏安很是不想回答。 但是…… “额,爷,夫人现在是在气头上,大概是会的……”人一生气砸个七八个东西听着那些东西碎裂的声音简直就有着说不清楚的快感袭来,这样气也就能消除了。 可他话音刚落,床上的人就轻咳一声,似笑非笑,“你不了解,这女人,能忍得很!” 像是印证他的话一样,液晶屏上的人把玻璃杯重新放回了床头,没扔,没砸! 苏安:“……” “你看,我说对了吧!”床上的慕时年挑眉道,眉心闪过愉悦情绪。 苏安内心:“……”我猜错了你高兴,我猜对了你又对我怒目而视。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在得意个啥,得意个p啊! 心里有气不能发泄出来郁结在心这是好事儿? 还有,自打他醒了之后养伤期间就这么一把懒骨头地赖床上,别的事情很少做,但这电视却从早开到晚,看电视倒是没什么,关键是这内容—— 苏安觉得该看心理医生的恐怕不止是顾言溪,面前这货才是最该看心理医生的。 他的嗜好在这些天尽数暴露而出。 跟踪,偷窥,无孔不入,无所不用其极,简直就是——妈的,有病! 第296章:抖M! 苏安严重怀疑他家主子内心住着一个抖m! 为啥? 在亲眼目睹了慕二爷被顾言溪煽耳光打得脸颊啪啪响闹出各种冷战之后还能以这样的心态来看待两人的关系,仿佛,压根就没冷战过,没吵过架,弄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似得。 苏安觉得这种心态就很有问题。 他严重怀疑主子这次伤的不是胸口而是脑子! 跟踪也就算了,毕竟顾小姐身边需要人保护,所谓的‘跟踪’也算不得什么。 但是,偷窥又是怎么一会儿事儿?他把顾家别墅顾家的车和荆城医院的病房甚至是顾氏集团顾小姐所在的办公室,能安插摄像头的地方都放了,就差洗手间里没搁了。 苏安想想都头皮发麻。 这变态的占有欲啊! 不过眼下看着某人半躺在床上看得津津有味,他没敢多说,怕被揍! 大床之上,慕时年一只手里拿着遥控器,另外一只手搁在一边百无聊赖地敲敲,在床沿边发出极有节律的敲打声,他看着电视屏幕,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是a大调出来的校门口监控视频。 那辆车横冲直撞撞向顾言溪的时候,他眼睛里的笑容慢慢地淡了下去,眼角像是融了冰棱,一倏的凉意。 他敲打的手指停顿了下来,将遥控器摁下暂停按键。 “这个女人!” 苏安侧身过来,笔直的身形微微一弯,静候吩咐。 慕时年语气淡淡,“去处理了!” 苏安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当下他们是不是应该别这么招摇才对? 苏安冒着被人瞪的危险低声,“爷,她人现在被关在荆城警署里,若是现在动手……” 倒不是说不行,就是担心有眼睛盯着。 慕时年神情松懒地看他一眼,“让你用自己的手了吗?” 苏安:“……”他可算是明白了。 瘪儿坏的主子! 然还不等苏安这边安排就接到了荆城那边的消息。 “杨琪死在警署里?” 接到这个消息的顾言溪想不震惊都难,“怎么死的?” “听说是在审讯中自己撞的!被送去医院之后就因伤势过重死了!” 林婶照例来医院给言溪送早餐,她担心言溪吃不惯医院里的这些吃食,所以亲自做了送来医院,顺便陪着言溪说说话。 言溪被这个消息震惊地愣了一会儿才回神,不确定道,“真的死了吗?” 林婶连连点头,“是啊,这也叫恶人天来收,那女人现在声名狼藉,还说有什么精神问题,这不,这才关了一晚上就没了命,报应啊!” 林婶语气义愤填膺,又有些感慨的意味,终归是上了点年纪,感慨这种人当真是既可怜又可恨。 言溪接过她递过来的鸡蛋羹,用小勺子轻轻搅拌着,若有所思。 杨琪死了倒是干脆,可开车来撞她难道就真是她个人对她的仇恨所致?人一死,怕是后面的想要查就没那么容易的。 到底是真的发疯撞死的还是被有心人杀人灭口,言溪没想的太深入,太深入了她也是鞭长莫及毫无头绪。 听着病房门口响起的脚步声,林婶朝门外看了看,压低了嗓音,“大小姐,您跟老爷……” 言溪往嘴里送了一小勺的蛋羹,神色平静,“我跟父亲没事!” 林婶松了一口气,“您不知道,昨天二小姐一回家就找老爷哭诉,说……” “说我欺负她?” 林婶语气一顿,“这倒不是,她说看你受伤心里难受,还说像这样的意外不希望下次再发生,就哭着让老爷给您安排保镖了……” 言溪听着听着笑了一声,笑意不达眼底,看起来有点凉凉的,“是吗?那还真是要谢谢她了!” 什么心里难受?听起来多动听啊! 她就知道昨天顾言雨在她这里碰了壁回头就会作妖,没想到速度这么快,不仅在父亲面前刷了一大波的好感度,还顺带给她添了堵。 顾长安给她找的两个保镖从昨天晚上开始就轮流守在病房外面,她想要将阿晚留下已经让顾长安心里不快了。 倒不是因为多养一个保镖多花钱什么的,是因为顾长安这个人强势惯了就是见不得人跟他对着干。 索性她便让阿晚留在暗处,所以昨晚上开始阿晚就没在病房外守着了,不过阿晚虽然没在门外,可声讯连接却是一直开着,她的身上佩戴了阿晚给的跟踪器和通讯设备,有需要的时候是随叫随到。 林婶在医院里陪了言溪大半天,临到中午给言溪备好午饭才离开。 午睡时,言溪睡得不安稳,迷迷糊糊听到耳朵旁边总有人在唤她名字。 顾言溪,你是头猪吗?还睡? 像什么不好,像那种一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没脑子的四脚动物! …… 顾言溪:“……” 她想反驳,谁说的猪没脑子?猪明明是很聪明的一种动物! “胡说!” 她迷迷糊糊地驳回去一句,“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哦?睡着了还骂人,给我滚起来,我在这边疼得睡不着觉,你却睡得口水直流,快点……” “我睡不着你也别想睡!” 顾言溪:“……” 这人怎么这么嘴欠? 这人语气不仅欠揍还异常熟悉,短暂的几句交流之后,她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考这个在她耳边骂人的混蛋是谁? 这声音,听得她耳根子都是一阵酥酥麻麻的,心脏也跟着节奏加快地跳动着,即便是在睡梦里,这个声音也是让她心有突然踊跃而出一种迫不及待的急切感。 好想睁开眼睛,好想抓住旁边这个说话嘴巴欠抽的人,好想…… 这种内心深处挤压在一偶的渴望经过时间的发酵非但没有被根除掉,在梦里是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驱散不开。 她控制不住,既焦灼又无奈地开了口。 “慕时年,别闹!” 言溪挣扎了半天,眼珠子在紧闭着的眼皮子底下一阵咕噜噜地乱转,猛地睁开后坐起来,看到头顶雪白的天花板。 做梦了? 睁眼那一刻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尤为清晰,震得她大脑一阵嗡嗡嗡的,此刻她僵坐在病床上,面色微白。 她刚才喊谁的名字了? 第297章:把名字改了! 她刚才喊谁的名字了? 看着病房门被人推开,门外守着的保镖进来,一脸紧张之色,“大小姐,您怎么了?” 言溪额头汗水密密麻麻的,伸手抹了一把,看了对方一眼,垂眸表情无力,声音有些沙哑,“没事,做噩梦了!” 是噩梦吧?莫名其妙地梦到慕时年就在身边魔音穿耳,笑骂声阵阵,她忍不住反驳回去闹到最后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人就在身边,她恼不过一伸手抓过来用嘴巴堵住了对方的唇。 这…… 这梦太真实了! 真实到她唇瓣一阵发木,有那么一瞬,她感觉到自己的唇像是被咬了一下,蚂蚁撕咬般的,一阵麻酥酥的,浑身气血都被捣鼓起来了。 言溪耳根子一阵火辣辣的,一睁眼看到门口站着的保镖,现实跟梦境一冲撞,她懵了一下,伸手抹汗时掩下眼睛里的微乱情绪,以噩梦为借口搪塞了过去。 只是—— 言溪平定了情绪再次抬脸审视对方,不知道对方刚才有没有听到她喊出来的那句话? 若是听到了,怕是有些麻烦。 保镖看她脸色忽白忽红的,纳闷,“大小姐若是身体不舒服我这就叫医生过来!” 做噩梦做得面红耳赤的? 言溪摆摆手,“我静一静,你先出去吧!” 保镖便无声地退出了病房,一出门将门一关,跟门外守着的人对视一眼,那人小声道:“她刚才说什么了?” 保镖语气轻慢,“还能做什么?噩梦了呗!”说完表情有些不耐烦,哪有刚才在病房里装模作样做出来的恭顺?凑过去低声,“你去跟……” 两人在病房外面交头接耳,言溪则起身下床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个脸,借着洗手间里流水哗啦啦的声音,她擦拭干净手拿出了手机。 跟阿晚现在通话除了耳麦语音,更多的是用的手机微信短信。 阿晚不是个喜欢多言的人,他发过来的消息有两条,标号一二。 第一,顾小姐,你门外的两个保镖不是你父亲的人。 第二,你邮箱里那个用户名注册地点在海外,查过了,是个虚拟坐标,暂时查不到! 言溪自从听林婶告诉她,顾言雨回到家里如何说动父亲给她配备保镖事宜心里就猜到了外面两人的猫腻,所以在听说那两人并非顾长安的人是并不意外。 父亲顾长安是个不擅长阴谋诡计的,他前半辈子在军队里摸爬打滚,骨子里就有种正义凛然最是不屑什么鬼魅伎俩,如今沉浮商海虽然也接触过不少尔虞我诈,但若是让他把这种伎俩用在家人身上是决然不可能的。 他自己不会做,也永远相信一家人里没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样做。 可偏偏—— 言溪唇角不禁扯出一抹笑容来,带着点苦涩的意味。 她父亲心可真大啊! 被人钻了空子还浑然不知! 言溪翻看完信息,回了一条回去。 知道了,多谢! 阿晚没再回信息。 言溪原本打算直接手机锁屏,想到了什么,又低头飞快地打了一行字过去。 “阿晚,你那耳麦通讯设备……”是怎么回事? 一句话才打了半截突然停下来,面色疑惑的脸上有疑是红晕的绯红色在脸颊上浮现,爬满了耳根子。 不对,她问这个干什么? 难不成还想问那耳麦通讯设备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不然她怎么迷迷糊糊地好像听到了慕时年的声音? 她明明只是做梦好吗?梦里梦到有人说话也很正常啊,跟她佩戴在耳蜗里的通讯设备应该没有关系的啊! 要真是问了怎么说?说她迷迷糊糊说道慕时年在说话,确定不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太难为情了! 她想到了她跟慕时年唇瓣摩擦忍不住撕他领口的画面! 禽兽! 言溪把那句话迅速地删掉,手机锁屏,背靠着洗手间的门,接连几次呼吸平复情绪,一直到她脸上没那么热才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 荆城医院住院楼楼下的停车场,不起眼的轿车内,膜贴得厚,一层黑,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阿晚一个一米八八的大块头此时蜷着双腿窝在驾驶座,副驾驶的人看他低着头弄手机,不知道是在尝试什么操作,不会用,捣鼓两下一张冷脸就跟全世界欠了他钱似得。 “晚哥,嘛呢?” 大块头抬起脸来,木着一张脸,“微信截图,不会!” 下属诧异,“截什么图?” 阿晚跟苏安不同,苏安八面玲珑,在亿博城里堪称老鸨存在,阿晚在武不再文,虽然他没苏安嘴皮子厉害,但论武力值能比得上的屈指可数,是二爷身边的第一猛将。 这样的人一天说话都没超过十句话,且句句说的都是重点,听说微信截图,下属表情诧异得盯了他好几秒钟。 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阿晚已经将手机丢给他,继续面无表情,“快点!” 下属接过去低头一看,目光落在了对话框的署名上,心里一咯噔,表情怪异地看了阿晚一眼,想提醒一下,阿晚却再次开口,“从头截到尾!” 下属:“……” 本来就没几句话,截图两张。 正在心里琢磨着,截图干啥啊,还要留作纪念啊? 阿晚,“发给二爷!” 下属“额”了一声,一脸不可思议,“二爷,用微信?” 不是,安哥不是说了吗?二哥那手机就是用来显摆的,心情不好甩起来可以砸砸人砸砸花花草草什么的,除此之外也就保留了通话功能,人家没用微信啊! 阿晚神色木木地伸手拿过手机,“还是我来吧!” 下属:“……” 怎么就觉得他那木木的表情之下隐藏着浓浓的鄙夷呢? 那神情好在想说,哦,你个傻子,二爷用微信怎么可能会跟你说! 他把两张截图发到一个通话框内,例行公事般地再打了几个字。 爷,就这些了! 所有通话记录就这些了! 以为像之前一样得不到回复,却意外地跳出几个字来。 把名字改掉! 阿晚:“……” 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觉到满屏的冷气朝自己扑面而来。 他脑回路太长,没细想,发了个问号过去。 虽然阿晚也觉得自己的名字很没有男人气概,但是改什么名字啊,名字是爹妈取得我怎么改? 阿晚觉得二爷自从受伤后有点无理取闹了,这一点苏安可以证明。 “曲小晚!” 对话框里直接发来一条语音,阿晚一点开,旁边坐着的下属听到这个名字时差点喷了。 曲小晚(阿晚)嘴角直抽,转脸瞪旁边的人。 下属忙伸手捂嘴表示自己刚才口水多了才喷的,跟二爷吼出来的名字没一根毛的关系,但那隐忍得要爆笑的表情让阿晚有种要将他一拳头摁在引擎盖上的冲动。 “二爷!”能不能别叫全名。 名字改掉! 阿晚:“……”好恶劣!好凶残! 然脑子转得太慢的阿晚低头在琢磨着到底为什么突然要勒令他改名字时,目光扫落在那截图之上。 额…… 他标了个啥名称? 我的,夫人? *** 阿晚:我的,夫人,没毛病! 慕时年:……再说一遍! 阿晚:……二爷好凶! 默默低头把名字改了! 二爷的,夫人! 慕时年:……曲小晚真乖! 阿晚:…… 第298章:单身狗听什么? 苏安一进门就听到一声阴测测的“曲小晚”,前脚一顿,后脚有要往后退的架势。 根据他这么多年在慕时年身边的经验,能让慕二爷突然喊出阿晚全名的只有一种可能——那个没脑子的大块头惹恼了二爷! 怎么办?现在进去要被波及,退回去? 苏安正打算悄然无声地退出去,免得到时候被殃及池鱼,却在下一秒听到了那边传来一声冷哼声。 那种睥睨一切的王霸之气又来了。 “门口的,头伸出来又缩回去你以为你姓王?” 苏安:“……”默默地把后脚收起朝前,暗道,爷您骂个人能不能正常点?什么伸出来又缩回去,人家又不是王八! “二爷!”苏安内心mmp,脸上笑嘻嘻,进门后才发现慕时年脸色好得很,哪里像是不高兴的?倒像是很高兴? 苏安可不认为远在荆城的那个死木头能把这位爷给逗开心了,八成是那边有了什么好消息。 感慨自己走了狗屎运逃过一劫,苏安内心豁然开朗奔放。 “爷,该吃药了!”他拍了一下手等门外的人送来药端着水递给床上的人。 慕时年今天吃药很爽快,拿了就吃,也没嫌苦了。 这位爷自从受伤后明显比以前娇气了,取子弹时不打麻药都抗得过来,吃药的时候却嫌东嫌西的,苏安这段时间伺候得辛苦,心道若是把阿晚换过来就好了,爷不听话就用忽悠阿晚用拳头揍。 他是没辙的,打不过! 苏安看慕时年配合得吃了药,好奇他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爷,今天有什么好消息吗?” 慕时年才吃了药就会犯困,秦晋之在他的药里搭配了助眠的成分,受伤的人最忌讳思虑太多,担心他休息不好影响养伤进度,便恨不得让他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睡在床上。 此时药才刚下肚,慕时年就眼皮子犯困,但却没立马睡着,半合着眼皮,手指在床边点了点,答非所问,“想听戏!” 苏安嘴巴一张,下巴差点落地了。 啥? 听戏? 苏安顶着一脑门的what?差点要元神出窍了,“爷想听什么戏?” 最难伺候的莫过于受伤了的慕二爷,这祖宗! 听戏?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才喜欢的,他跟了二爷身边这么久了,就没听说过他喜欢听戏。 以往慕家老太爷还在家里的时候倒是很喜欢,不仅信奉佛学还喜欢听戏,家里的大少爷慕亦庭就是个喜欢投其所好的主,可偏生慕时年就不喜欢。 人都说主杀伐的人都信佛,就算心里不信可表面上却依然做出虔诚信徒装模作样一番,慕老爷子就是这样的人。 但慕时年长这么大就没去过寺庙,就连慕家每年的祭祖仪式,他身上沾了点香灰气息都是回头一进门就直接冲进浴室洗他个七八遍。 像是专门跟老爷子作对似的,老爷子喜欢的东西他一样不沾。 怎么?今天突然说要听戏了? 临时去请名角来现唱是不可能的,苏安便用手机搜索了一曲,慕时年点名要听的戏曲。 苏安不听戏也不懂这种唱得咿呀呀的到底有什么吸引力,可在他听到慕时年闭着眼哼着的词儿时才忍不住抽了嘴角。 最撩人春色是今天,少什么低就高来粉画垣,原来春心无处不下悬……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死可以死,死可以生…… 敢情他脸上如今经久微散的是春意? 苏安耳边充斥着手机里传来的咿咿呀呀,看着半合着眼皮哼哼唧唧的某人,忍俊不禁。 我滴妈呀! 这春意泛滥得! 苏安不知道二爷是受了什么刺激,好不容易等到咿咿呀呀的声音暂停下来,半躺在床上的人慕时年已经睁开了眼。 他眼角的潮热还没有散去,却没有了之前的那般笑意,幽幽的凉,“荆城那边,慕亦庭回去了?” 苏安也收起了心思,神色肃然道,“是,慕大少昨天回去的!” 慕时年,“他昨天一回去,警署里那个女人就死了!” 苏安觉得慕亦庭确实有这个嫌疑,可有关动机这一项,他没有啊,难不成还为了泄愤给解决了? 不可能! 慕时年换了躺着的姿势,“不用我们出手也好!”省得脏了手! 他垂下眸子不知道在看什么,面前被褥雪白,苏安都看不出有个什么所以然来,以为他又在酝酿什么大事情,正屏住呼吸等待他下令,慕时年却突然开口。 “你说,一个人做梦都会喊出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是不是代表着,这个人爱惨了对方?” 苏安:“……额!” 你问一个单身狗这样的问题,你是啥意思?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正事儿,居然问了个这样的问题。 苏安牙酸,扯了扯嘴角,抬手招了一下,叫了门外的一个下属进来,原封不动地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对方。 下属看看苏安,又看看慕时年,尤其受不了慕二爷那隐隐有着焦灼之气又隐忍不发就等着他的一个回答要么一顿揍那么一顿夸,到底是该说是呢,还是不是呢? 伸手抓后脑勺的头发,“大概,可能,是吧!” 瞥见慕时年面部的轮廓瞬间柔和了下来,下属感觉到自己是蒙对了,更是来了兴致补充一句,“这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慕时年对这句话十分受用,犹自低声念了一句,唇角一扬,“也对!” 她做梦都在喊自己的名字,他听到了,梦醒后她坐在床上脸颊绯红的模样他也看到了,那么局促又慌乱面容含羞的表情真实地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展现了出来。 原来高冷的顾言溪一个人的时候会是这样的。 他像是发现了一个新大陆一样欣喜不已。 慕时年让苏安继续放那昆曲,还把苏安给赶了出去要自己一个人听,苏安不解,为什么啊,这手机是他的。 慕时年半眯着眼睛哼哼。 “一只单身狗听什么?听得懂?” 苏.单身狗.安一听到这句话就恨不得以头抢地,我单身我——怎——么——了? 苏单身汪线上联系上了阿晚:曲小晚! 阿晚冷声:有p就放! 单身汪苏:你到底让主子看了什么听了什么? 阿晚继续冷漠:你不懂! 单身汪苏:你不说我怎么懂? 阿晚:知道你不懂所以我不说! 单身汪苏:神逻辑! 阿晚:牡丹亭唱的是什么? 单身汪苏拍着胸口:爱情,荡气回肠,连生死都不能阻隔的爱情! 好险,他事后百度了,没丢脸。 阿晚:你有吗? 单身汪苏:……额…… 阿晚:你没有! 单身汪苏:扎心了老铁! 第299章:甩脸了是吧? 慕时年听了一下午的昆曲一直到下午秦晋之来了才停下来。 苏安对秦晋之的到来是感激涕零,他若是再不来,他们这帮人就要被这首曲子给洗脑了,满脑子都是这个调儿,赶都赶不走。 “你这伤还得养!”秦晋之一来就仔细检查了慕时年最近的检查报告,又查看了他的伤口恢复情况。 看他安分守己地躺着任由着他检查,秦晋之倒是奇怪了。 “今天倒是配合啊,怎么?突然转性了?” 慕时年,“心情好!” 苏安,“……”听了一下午的爱情调调,荡气回肠了,脾气自然好。 秦晋之替他把被子拉上,“榕城这段时间天气冷,注意保暖!”榕城靠北,与帝都相邻,气候也是差不多的,跟荆城相比较起来,气候回暖要晚上半个月左右。 说到天气冷,秦晋之便顺势提到,“要不,你还是回荆城养伤吧,这边毕竟不安全!” 他知道慕时年有自己的考虑,来榕城也是有要事,若不是重要的事情也犯不着让他这么玩命地来这里。 只是,如果命都没了还谈什么以后? 苏安站在旁边虽然没说话,但心里却是极为赞同秦晋之的话,是啊,榕城毕竟不是他们的地盘,慕时年挨那一枪差点死在手术台上的画面是历历在目的,心有余悸。 最要命的是,他们被弄得半死不活却不知道对手是谁! 亏不亏? 这种局面让人如何不恐慌? 隐藏在暗处的那只手保不准就会冒出来砍他们一刀,让他们防不胜防。 慕时年收起了脸上的浅淡笑意,“道理我懂!” 他说着朝苏安伸出手,“拿支烟给我!” 苏安朝秦晋之求助,秦晋之摇摇头,示意给他吧,别指望一个抽烟上瘾的人受了伤就能把烟瘾给戒掉。 慕时年慢条斯理地抽了一口烟,烟雾吞吐中他朝秦晋之瞥了一眼,眼神不明,“我胸口的伤你是看到过的!” 秦晋之微微挑眉,“嗯?你胸口上有两道伤口!” 两道都距离心脏很近,秦晋之想想都觉得可怕,也在庆幸着他是运气好,命不该绝。 第一道是在心口上,不过因为时间久了早已结疤长出新肉,覆盖住了那伤口。 第二道也是在那道伤口上,将曾经结巴的旧伤给击穿,血肉模糊。 “我十六岁那年在一个岛上,那颗子弹就像今天这伤口一样,差点要了我的命!” 慕时年语速很慢,仿佛是尼古丁的气息让他抚平了烦躁,连说话的声音都很轻缓,好像诉说的不是什么大事,就跟小孩子摔了一脚一样的平淡。 秦晋之静默不言,十六岁的慕时年重伤在海外,一去就是好多年,他们中间有好多年都没联系过,一直到他回到荆城,偶然间听父亲说漏了嘴才知道一些。 但具体的,他和宋靖白都不知道,只知道这些年慕时年一直在执着地找什么人。 每个外表看似光鲜的家族内部都少不了一些腌臜事儿,不对外人言,秦晋之深有体会,越是处在高处的人越是束手束脚,顾忌这样顾忌那样的,如同在身上禁锢着一套枷锁。 有时候套的人是喘不过气来。 秦晋之没打算追问,二哥不说,他也不好问。 “所以,不是我要放下,是对方不放过我!”慕时年说着眸底冷意泛滥。 话说到这里秦晋之心生冷寒,低声,“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线索是在榕城断的,你现在身体又这样,折腾不起!” 慕时年吸了一口烟,“乔思悦在榕城失踪,殷璃那边居然都没查到消息,连尸体都没找到!你觉得她还活着吗?” 秦晋之摇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 两人心里都有着相同的想法,乔思悦是让藏在暗处的那个人给带走了! 否则以殷璃的手段怎么会至今还找不到人,怕是人早已被转移出榕城了。 “对方把乔思悦带走是什么意思?思悦认识这个人?”秦晋之心里有太多的疑惑解不开。 慕时年把烟头掐了,“乔思悦身边所有的人我都排查过了,没有可疑的人!” 陷入僵局里,没有了头绪。 秦晋之看他神色有些倦,“你先休息一会儿,别想太多!” 慕时年轻呵了一声,看他,“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 秦晋之故作讶异状,“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我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慕时年眼睛眯了眯,秦晋之被他那变脸的速度给惊讶到了,“想知道人家怎么样你不知道打电话问吗?” 旁边的苏安心里叹息一声,还需要打电话问吗?监控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连做梦喊了什么他都知道,说出去会吓死个人! 慕时年把脸一歪,闭眼,轻呵了一声。 秦晋之:“……”哟呵,这是甩脸了是吧! 而苏安内心bb,瞧这出息的,还装! 秦晋之走到慕时年转脸的那边,“她最近家里的事情有些棘手,不过我看她应对自如,心有城府,应该没什么问题!更何况……” 他说着朝半合着眼皮的慕时年瞅一眼,“你不是把阿晚都指使过去了吗?阿晚在她身边,谁能伤得了她?” 慕时年皱了皱眉,苏安立马秒懂,主子心里在骂,阿晚那块木头有什么好,比我好吗? 远在荆城莫名其妙被主子拖出来做比较的阿晚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秦晋之,“你若是真舍不得就该回榕城养养,省得你牵肠挂肚的!” 慕时年撑眸,满眸子里都写满了一句话,谁牵肠挂肚了?我有这么明显? 傲娇,你继续装! “还有啊二哥!”秦晋之脸上的笑容一收,“你再不回去,恐怕你的慕氏……” 他点到即止没再继续说得那么直白明了。 尹夫人回慕氏了,还有,听说,她还召回了慕亦庭! 亲生儿子生死未卜杳无音信,尹夫人非但没找人还打算把继子给推上位去。 慕时域私下里找了秦晋之说了这些事情之后,秦晋之想,这大概不是亲妈吧! 慕时年换了个姿势,幽幽道,“我这个妈啊……” 总是会未雨绸缪地替自己找后路。 十六年前如是,现在也是! 第300章:你那是在养狗! 秦晋之守着慕时年睡下后出了门,苏安跟着出来。 “晋之少爷!” 苏安聪明地没唤“秦少”,某人一直不喜欢这个称呼,跟禽兽听起来很像。 苏安现下是没有打趣心态的,跟在秦晋之身后神色看起来既忐忑又不安,心事重重。 秦晋之侧身,“怎么?担心我把人给引来?” 苏安忙摇头讪笑,“不是!”他哪敢这么想啊? 只是在房间里听到了两人的谈话,苏安对荆城那边的局势感到深深的担忧了。 慕亦庭嘛,反正跟爷就不对盘,这么多年你阴 一下我砍你一刀的事情层出不穷,花样也是变换着来。 只是尹夫人…… 苏安说不出来,就是觉得尹夫人怎么回回都向着那个继子? 亲儿子都不要了? 他甚至都在怀疑二爷这次受伤会不会就是跟这两人有关了。 苏安没敢把这话说出口,毕竟是二爷的亲妈,若是说了,有点以下犯上的意思,不太好! 秦晋之却道,“他再养个一周星期就能下地走走了!” 苏安:“……” “悠着点,别被人弄死之前自己就嗝屁了!” 苏安:“……!”这个也绝壁不是真兄弟! 塑料花! …… 当晚秦晋之就回到了荆城,一回秦家就听到家里的佣人说,有人拨了家里的座机找他。 佣人小心翼翼地提醒,“是先生接了电话!” 秦晋之挑眉,“他回来了?” 佣人点了一下头,看向他的神情也变得复杂起来,“先生说让您一回来就去楼上书房找他!” 秦晋之神色淡漠,眼底划过一丝嘲弄,看向佣人,“你确定他说了这样的话?” 佣人表情讪讪,十分为难,声音很低,“少爷……” 怎么办呢?不上去楼上那位可能要发火,但是上去之后恐怕今晚上的秦宅都不得安宁了。 少爷平时看起来很好说话,对下人也不错,回家次数又少,经常是把医院当家,回秦家也是为了补觉。 家里的佣人都知道他的好说话可以针对任何人,除了楼上的那一位。 秦晋之直接转身朝着门口那边,身后佣人赶紧跟上试图还要低声劝说,秦晋之猛得站定在门口处。 门口处有个挂衣架,专门是用来给客人挂放外套和包包用的,秦晋之站定住,目光落在了那件黑褐色的大衣上,鼻子轻轻一动,一股浓郁的属于女人身上的香水气息在他鼻尖萦绕。 香水味儿混合着香粉的气息,浓郁过头就显得劣质低俗,沾染在这样一件昂贵的呢子大衣上形成的鲜明的对比。 儿时记忆里那些不堪的画面像打开了闸口般随着洪水一涌而出,充斥着高高在上的恶意笑声和撕心裂肺的哭嚎,搅合在一起。 秦晋之眼底暗涌翻滚,身体不动声色地远离开,避之而不及,“恶心!” 他丢下这句话大步出门,重新上车驱车离开,佣人目送着他那车远去,忍不住唉声叹气,“这可怎么办呢?” 秦家这对父子是典型的貌合神离,外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可家里的佣人去知道得多了。 佣人只好上楼回报,开了书房门站在门口,低声道:“先生,少爷走了!” 书房里亮着一盏灯,那人坐在大班椅上正在看什么文件,闻声视线从文件上抬起来看向了门口,神色不明,“知道了!” 佣人赶紧退下,关上门之后心有余悸,幸好,幸好! 门一关,秦怀忠搁下手里的文件,那张略显富态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拿了手机拨了电话出去。 “人是回来了,但是我没见到人!” 电话那边的人是尹夫人,闻言笑了,“回来了都不见见?” 秦怀忠语气淡淡,“你以为所有人的儿子都跟你的儿子一样!” 他话里有话也不道破,语气里还听出了淡淡的讽刺和嘲弄,尹夫人像是知道他的脾气,依然笑声温吞。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驾驭他们的方法,老秦啊,你若是把用在那些女人身上的心思用一点点在你儿子身上,他哪会像现在这样不听你的话呀?” 秦怀忠“呵呵”两声,“尹瑶,你那不是在养儿子,你是在养狗!” 尹瑶:“……” 此时的慕家别墅,尹瑶挂断电话后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 她这张脸一整天都是挂着笑容的,就连刚才打电话也是脸上带着笑,可如今这笑容在唇角显得僵硬机械。 “一条整天到处发情的老狗!”尹夫人僵硬的唇角动了动,轻呵一声。 她之所以联系上秦怀忠是想通过他去问问秦晋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关慕时年的消息。 她知道人是在榕城,但榕城那么大,又是在帝都的范围内,辐射区域较广,一时半会也不好找,若是能闻到一些消息就好办多了。 可这对父子,十几年过去了,还是这样! 没半点长进! “咚咚咚……”门被人敲响,尹夫人将脸上的情绪都收好,“进来!” 这里是花房,尹夫人晚饭后都会来这里待上一个多小时,花房里有着品种繁多的花种,因被照料得很好,整个冬天都繁花似锦。 门开了,慕亦庭站在门口,“尹夫人!” 大晚上的,他像是刚回来,身上的西装没换,额间短发和肩膀上都有雪水打潮的痕迹。 尹夫人的视线从一盆兰花里转移到门口,浅色眼瞳动了动,“回来了?”她说着,将手上的塑料手套取了一只放下。 慕亦庭朝花房里走进了两步后站定脚步,姿态跟平日里有外人在的时候有些不同,略显拘束般。 慕亦庭在外可是风度翩翩的慕家大少,跟尹夫人在外面相处的模式是母慈子孝,但也不会这般的拘束,就像是整个身体都是紧绷着的。 他的紧张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却确确实实地在身体上表现了出来。 “看你神情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没找到,没关系,没有消息应该是好消息!” 慕亦庭垂眸,琢磨着她这句话的意思,他可不会把这句话想得那么简单。 尹夫人已经把视线再次转回到那盆兰花上了,“你这些天费点心,盯着顾家那个丫头就行了!” 她说着突然轻轻笑了,“养狗,也要知道它喜欢什么呀!” 第301章:你哭了? 秦晋之前脚刚出秦家就在车里跟慕时年打了电话。 “你妈找了秦怀忠!” 后面的他就没说了。 车内光线暗淡,他的一张脸在路边灯光忽明忽暗间变得冷沉起来。 简短几句话之后他便挂了电话,一路朝前开,一直到了荆江边上,敞开的车窗刮起的冷风吹得他一张脸都变得麻木起来,他才一个激灵地哆嗦了一下,将车靠边停下。 大冷天的开着车窗开车,停下来好久他才感觉到冷,把领口的衣服拉拽了一下,双臂抱着胸口,试图这样让自己感觉到暖一点。 他做这些像是本能,有点莫名其妙,连车窗都不关,只是把领口衣领拉上这么抱着就想着让自己暖和起来? 荆江边路灯下,半空又细碎的雪花飘着,秦晋之也不知道维持着这个姿势坐了多久,半边脸都冻青了脸上才有了点表情。 他朝导航仪器上看了一眼,时间是晚上十点半,他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时间,用发僵的手捡起丢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方说的是法文。 秦晋之深吸了一口气动了动唇,一串流利的法语从唇间溢出。 “她怎么样?” 对方如实答,“精神还是不太好,最近比较嗜睡,不过近期情绪控制得不错!” 秦晋之默默地听着,又说了几句,但对方询问要不要通话几句,秦晋之回绝了,“不用!” 说着他挂了电话,耳朵里却听到了那边人类似低声叹息的尾音。 他为什么会认识常铭?因为很多年前为了一个人他跟常铭接触了好些年,就连慕时年提到需要心理医生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找来的就是常铭。 而他在得知顾言溪的精神状态时为什么会对慕时年声严厉色再三警告?也是因为他经历过,亲眼看到过一个正常人被逼得发疯被逼得精神失常,而他自己却未能为了什么都帮不了。 他知道那种无奈! 秦晋之在敞开着车窗的车里坐了个把小时联系上了宋靖白,一开口时嗓子都哑了。 “出来喝酒!” 宋靖白:“……” …… 翌日一早,秦晋之是接到顾言溪的电话才醒的,请他帮忙。 秦晋之嗓子哑着,“一睁眼就要我替你忽悠人,你们两个还真是……”该说是狼狈为奸的好,还是说同流合污的好呢? 顾言溪清醒得很,所以也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哪两个?” 秦晋之:“……”哟呵,套话的来了! “没谁!”秦晋之欲盖弥彰,反正都知道是谁得了,“你在医院等着,我待会就过来!” 半个小时候,秦晋之出现在了病房门口,脚步有些虚,走几步总觉得头重脚轻,昨晚上喝多了。 他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有说话声,声音隐约有些熟悉,但他脑子晕乎乎的,用了冷水洗了几把脸都清醒不了,直接推门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床边那边跟顾言溪说话的人。 病房里两人目光寻声落在了门口,秦晋之强忍住脚步要退出去的冲动,垂眸心里冒出了个想法,他现在一定是脸色不好头发也乱,整个人看起来狼狈糟糕透了吧,还是退出去的好! 哪知他脚还没动,房间里的人就开口了,“怎么这么磨蹭?这都几点了?你一个大男人一天要睡这么久?” 殷璃向来直言直语,说话也不知道挑好听说,专挑那些阴阳怪气的来,熟悉的人没什么,可若是不熟悉的,她一开口准得罪人。 顾言溪一看门口秦晋之的脸色就感觉他是不是没睡好,脸色有些差,听到好友这么单刀直入地埋怨忙伸手扯了一下她的手。 “秦医生应该是昨天晚上熬夜了所以才这么晚,殷璃……”顾言溪担心殷璃又蹦出几句不要命的话,扯她的手用了些力道。 殷璃是她朋友,秦晋之是慕时年兄弟,之前两人在榕城就闹得不愉快了,她没抽时间去问殷璃具体原因,两人刚才聊的都是些女人之间的话题。 秦晋之把门一关,朝门边墙上一靠,先前脸上一闪而过的窘迫消失不见,浑身透着懒散气息,掀开眸子朝殷璃冷淡地看了一眼。 “整个医院都是我的,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怎么?不服气?” 殷璃:“……”这人嘴巴依然这么欠抽! 顾言溪还没碰到过秦晋之这么针锋相对的时候,一时间也愣了一下。 殷璃是个暴脾气,不过却也不是那种一激就发脾气的,她歪着脸瞅了门口的人一眼,带着婉转又挑衅的调调,“哟,眼睛都是红的,哭过了?” 秦晋之那双红眼睛恶狠狠地一眯,“胡说八道!”妈的,这女人眼睛有毒! “没哭你怎么这么凶?此地无银三百两?”殷璃吹起了口哨。 秦晋之咬牙切齿地盯着她,一副随时都会扑上来一口咬死她的表情。 顾言溪见两人剑跋扈张,忙出面叫停,“你们两个,要不,先缓缓?” 她不希望她的正事儿还没办好这两人就打起来了。 殷璃伸手在鼻子上擦了一下,一个帅气十足的动作带着点痞气,她从小被当个男孩子来养,从小到大都是短发男士衣服,也就出来工作后背家里人强行要求改头换面以女装示人。 据说这是殷家老太爷在一次次被人追问说你家小子什么什么时候娶媳妇啊,哎呀老殷你家小子又换女朋友啦,这才多大换了好几个女朋友啦之后痛定思痛,再不转变过来以后难不成真要给殷家娶个媳妇儿回来? 殷璃不知道怎么的,她平时虽然痞气,也经常欺负人,可还没有一个像秦晋之这样的被她欺负地双眼通红一副要哭了的样子,心里一阵怪怪的,这么多年第一次良心发现,看他红着眼睛,殷璃觉得自己确实过火了点儿。 她耸了一下肩膀无奈地摊手,“好吧,你哭了,我没看见!” 秦晋之:“……”妈的! 很多年以后,当秦家的小公子追着爸爸问,“爸爸,听说你小时候被妈妈调戏得哭了呀?” 秦晋之当即瞪向罪魁祸首,她什么都跟孩子说?他在家里威严何在? 还有,什么调戏?小小年纪懂什么是调戏? 他那是被调戏得哭了吗?他明明是被气的!而且,重点是,他——没——哭! 当晚,某人就被欺负到哭! 殷璃:混蛋,从我身上起来! 秦晋之:说,谁哭了! 殷璃:…… 秦大少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不管是被调戏还是被欺负,那人永远都不可能是他! 第302章:避无可避! 秦晋之一双眼睛通红,被殷璃几句话一激变成了血红色,看得样子有些吓人。 言溪赶紧出面调和,“秦医生,我们来谈谈检查报告吧!” 她朝秦晋之投去了一个笑容,这两天在病房里她都没笑过,导致了想要扯出一个笑容来就显得有些机械僵硬,看得秦晋之眼睛微微一眯,“别笑了,笑得比哭难看!” 言溪:“……”这是把火转移到她身上来了? 殷璃才想着放过这个家伙,一听到他语气这么冲就来气了,“你说什么呢?” 言溪赶紧伸手抓住她的手,拽得紧紧的,“别闹!” 她要跟秦晋之谈正事。 秦晋之则指着门,“出去!” 殷璃:“……”好大的少爷脾气啊! 言溪朝殷璃打眼色,伸手还意外地做了一个作揖的动作,那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殷璃‘切’了一声,嘀咕一句,庸医! 秦晋之:“……”牙齿都快磨掉一块了。 殷璃跟秦晋之两人在病房里吵架的声音也传到了门外,门外两人面露疑色,很快殷璃就开门把门砸得砰砰响。 她人是出来了,索性往过道对面的墙壁上一靠,双手抄在胸口,跟这两个保镖面对面。 两保镖:“……” 好一个杀气腾腾的殷长官! 两人被她那泛着冷意的目光盯着浑身直发毛,想起了一些有关这个女人的凶悍传闻,快招架不住,其中一人就露了怯,率先开口,“我去上个洗手间!” 说着就先走开了,剩下那个只能站在原地亲眼看着那人朝着一边走去,心里大骂,蠢货,洗手间在这边! 一个尿遁,另外一个就找不到借口走了,心道还听什么秘密呢?还是想想要怎么应付这个女人吧!被盯得头皮发麻,整个脑子都乱哄哄的,哪里还有心事去听里面的动静? 病房里,言溪已经用手机打字跟秦晋之交流了起来。 “麻烦你把我的检查报告改一下,我要出院!” 秦晋之待殷璃出去之后面朝着窗户那边接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息才平静下来,再次看向言溪时眼睛里虽然还有血红色但已经明显冷静了。 他低声,“你要出院?” 言溪打了几个字,“避无可避!” 秦晋之点头,“确实!” 她是顾家人,顾家的事情说到底还是要管的,岂是躲在医院里就能过得去的?就算她愿意,顾家那些人也不会放过她的吧? 秦晋之想了想,“晚间你父亲来的时候我会跟他说!” 当初顾言溪说要住院那些什么拍片报告都是他来处理的,现在要出院也是他说了算。 两人配合得还不错! “不过你外面这两个?”秦晋之抬手指了指门外,自动忽略掉刚才那个把自己气得要冒烟的女人。 若是不解决掉,不安生吧! 老是这样跟着,像条不安分的尾巴,得斩了才是。 言溪歪着头,想了想,“嗯,得有个合理的理由才是!” 她娴静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狡黠,秦晋之转过脸来时正好看到,心里一咯噔,有人要倒霉了吗? 当晚,顾言溪的手机微信上,顾言雨习惯性地发小心来骂言溪。 有些人就是这样,言溪在医院里住了四天,顾言雨因为那次来医院被阿晚拖走后这口恶气一直没出的来,医院里人多,她那次闹过之后被母亲顾长青戳着脑门子骂了后心里更是不服气。 因此每天晚上都会通过微信揶揄讽刺顾言溪几句,奈何顾言溪从来不回她的消息,弄得她像个挑梁小丑,越想越气。 积累了几天的怨气在今天晚上顾言溪回她一句消息时达到了最顶峰。 “小贱人!” 皇庭会所包间里,顾言雨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嗨,其中有两个便是曾经因为顾言溪被慕时年修理过的。 一个被拽掉了耳坠,用了半个月时间去国外修补耳朵,现在看起来是跟真的没什么两样的,但假的始终是假的,都不敢佩戴重一点的耳环了。 而另外一个被烫了脖子,经过紧急处理没留疤,但经历过被热水冲洗的酸爽后每每想起那一幕都怕得要命,更是对下手的人恨之入骨。 得知罪魁祸首就是顾言溪,一帮子人都对顾言溪仇恨万分,顾言雨没跟她们说这有可能是慕时年的手笔,若是说了她们还会忌惮慕时年不敢再对顾言溪下手,没说正好,她们把怨气怒气都集结在了顾言溪的身上。 这就是顾言雨想要看到的结果。 让顾言溪成为众矢之的。 “言雨,你怎么了?”顾言雨捏着手机一张脸扭曲得变了形,骂完一声贱人之后咬牙切齿,“敢骂我!” 旁边的女生坐过来看了她手机一眼,“哎呀!言雨这贱人居然骂你耶,还等什么?带上人打断她的腿去!” 顾言雨一直都想这么做的,早些年在心里悄悄谋划过,还实施一次,那是她第一次,还成功了。 她永远都忘不了当时顾言溪的表情,这么多年每次想到那一幕都会忍不住窃喜。 但后来因为舅舅退役归来接手了顾家,有顾长安在顾家坐镇,她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了。 就算是刚才看到顾言溪发过来的消息气恼得要发疯她也没这个念头的,可被身边的人一怂恿,那胆子就出来了。 “等着,我这就打断她的腿!” 不是要装瘸子吗?被个车撞一下就赖在医院不出来了,她就是不信,那个女人从小就喜欢玩阴的! 话说,喝多了壮胆,顾言雨今天晚上已经喝了不少,被身边这群人一起哄就觉得自己无算不能了。 她在一群狐朋狗友的怂恿之下拿了手机就拨了个电话出去,恰好此时包间里有人进来送酒,顾言雨也没在意,拨通电话之后就开口。 “你把那个女人带出去打断她的腿,哦,打断腿怎么够?我那个姐姐很漂亮吧,你们想不想……” 后面的话引得那一群男女们哄笑起来,笑声中满是猥琐淫.邪之意。 进入包间送酒的唐棠在开了酒瓶盖之后悄然退了出去,没多久便到了一个僻静之处, 她因为紧张手指都在哆嗦着,又是担心又是害怕,不过一想到言溪交代过的事情,她便咬着牙冷静下来,拿了手机发了个消息过去。 鱼儿上钩了! 第303章:混账东西! 唐棠用手机发了那条信息后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因为愤怒而略显扭曲,冲淡了忧色。 她进去送酒的时候将那通预谋的电话听了个一清二楚,顾言雨那个女人太恶心了。 …… 荆城医院病房,晚饭后言溪就接了个电话说要下楼见朋友,两名保镖尾随。 一刻钟之前,两名保镖接了个电话后神色兴奋跃跃欲试,看向言溪的神情也跟平日里的有所不同。 两人心思飘忽也完全没有用脑子思考大晚上一个伤了腿的伤患为什么要下楼见朋友,难道那朋友就不能自己上楼来见? 等三人到了住院楼下,“你们就在这里等吧!” 言溪简单交代了几句,自己转身朝着住院楼后面的花廊去了。 她还真是一个人去了? 那保镖取了根烟点燃抽了一口壮胆,压低了声音,“花廊那边大晚上的没什么人,她去那边干什么?” 想到了自己的金主交代的事情,保镖那颗早就跃跃欲试的心脏又疯狂跳起来了。 在病房是找不到机会的,若是她在病房里出了事他们得担责,跑不了,但是在外面嘛……他们被要求留在这里不让跟着,出了点什么事情也就不管他们的事儿了。 “喂!”那保镖嘴角叼着烟,烟头星子在暗夜里一闪一闪的,眼睛珠子里跃动着亮光,“走!” 这么好的机会! 两人悄声沿着顾言溪走向的方向过去,暗暗称奇,今晚上的住院楼花园好安静啊,连灯光都比平日里的要暗啊,真是天助我也。 远远地就看到花廊下面那边隐约有人站着在等人,灯光昏暗,顾言溪身上那件外套颜色较为扎眼,正是两人所熟悉的白色大衣外套。 一名保镖暗戳戳地搓搓手,在暗处等了好一会儿,没看到四周有人,便跟另外一人使了个眼色,两人色胆包天,一个人心领神会去把风,另外一人便沿着花廊廊壁朝那边悄悄靠过去。 顾二小姐说,趁乱废了她的腿,如果有可能扒了衣服拍些不雅照片也可以,原本他们正在盘算着今天晚上在水里下东西,只要人一睡着他们把病房门一关,留个人在外面守着,里面的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可偏偏今天晚上这女人不知道要见谁,居然提出要下楼,不过下楼也好,反正这大晚上的把人直接打晕拖进旁边的花丛里就行。 他心里打着这样的好算盘,兴奋之际脚步也加快了,眼看着人就在面前,他一只手抬起来就要敲下去,那人突然转身一声低叫。 “你要干什么?” 保镖,“大小姐,得罪了啊!”他桀桀笑着就要掐顾言溪的脖子。 顾言溪,“你敢!救命……” “混账东西!” 不远处一声爆喝,有人脚步如飞冲了过来,那人是从不远处的暗处冲过来的,那边灯光暗,角落更是没人注意,那人就是从角落暗处突然冲出来的,手里还拎了什么东西,冲过来还有几米远时就重重一掷。 这保镖想要收手已经来不及了,那半空砸过来的东西直接砸落在他身上,他‘嗷’的一声尖叫蹿出喉咙来,情急之下慌乱逃跑,已经没时间去想怎么就突然冒出一个人出来了。 然他已经来不及跑了。 迎面突然蹿出很多人,个个穿着医院保安的衣服手里抡着电棍,冲过来就把这人摁在了地上。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这个猥琐玩意儿居然还敢出现,给我往死里打……” “砰砰砰……” “这里还有一个……” “……” 住院楼下的花廊里一片殴打叫骂声响起,原本安静的花园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顾言溪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看着一鼓作气扔东西砸人又跑过来的人,苍白着一张脸,声音有些颤,“爸……” 顾长安应都没应她一声,两眼通红着径直大步走到那群人面前,一声低喝,“给我让开!” 保安们:“……”被这气势给震住,赶紧让开,顾长安抬起脚就朝对方身上狠狠踹了一脚,正中对方肚子,那人痛叫一声蜷缩着身体像一只发抖的虾米。 “活得不耐烦了!” 众人:“……”均忍不住朝后面退了两步,好凶! 顾长安面目狰狞,他亲眼所见,这人伸手掐言溪的脖子,还有意要将言溪往后面拽,他在暗处站了不到五分钟就看到这一幕,一颗心被悬在了嗓子眼,他奔出来,怕自己跑不急,隔得那么远就把手里的保温桶给砸了过来。 混账! 顾长安打红了眼,他军人出身,拳脚功夫了得,退伍后每天积极锻炼,身体本来就好,被他这么一阵猛踹,地上两人早已瘫了。 “爸,爸……”言溪过来拽住他往后拖,林叔也在震惊中回过神跑过来拦人。 顾长安嘴里还喊着,“打死这两个混蛋!”众保镖见状再不拦着怕是真要出人命了,赶紧报告了上级。 半个小时后,秦晋之的办公室里,顾长安还紧绷着一张脸,眼睛盯着言溪那边,替言溪处理颈脖伤口的小护士好几次都给吓得手直发抖。 老爷子这眼神太可怕了。 要杀人似的! 秦晋之看看顾长安,又看看顾言溪,心道,虽然早知道结果会这样,可真发生了还是让人心惊胆战的啊。 老爷子武力值爆表,他才接了电话,手术室那边来的,说那两个倒霉的,一个被踢断了两根肋骨,一个脾脏硬生生给踹破了。 秦晋之在心里默默地替二哥打了几根蜡烛,二哥,你这岳父怕是有点难搞啊! 老爷子现如今还绷着一张脸,一副看谁都不爽要打开的架势,秦晋之识趣得没开口,静静地站在一边瞅着顾言溪。 看吧,你把你家老爷子给逼急了! 半个小时前,顾长安刚下车就见到言溪大晚上地穿着白大衣坐在不远处的花园里,心道这孩子不会是专门在楼下等他的吧? 顾长安心里一软也忍不住心疼起来,暗暗在心里自责这些天忙于公司的事情忽略了她,两人上次因为保镖事件他的强势闹得有些不愉快,他一气之下两天时间都没来医院了。 今天晚上突然听到林叔说她好像有些感冒了,想着想着就过来了,来之前林叔跟她打了电话,他知道也没说什么,两父女心平气和下来也该好好谈谈的。 顾长安没有白费林叔的一片好意,从公司回家后特意拎了林婶煲好的汤过来,这不他刚到就看到她孤零零地坐在那边翘首以盼,作为父亲,这些年没能好好照顾他的心酸劲儿一股脑儿地涌了出来。 可是这种辛酸劲儿还没有完全消化掉就被这两个狗东西给败坏掉了。 如今看到言溪颈脖上的手指痕迹,雪白的颈脖上青紫一片,顾长安脸色更冷了。 好啊,这么明目张胆的,当他是死人吗? 第304章:训哭了? 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有些受不了。 帮言溪处理好淤青的小护士忙完之后逃也似地离开,办公室门一关,秦晋之低低咳嗽了一声,“顾叔,这件事真的很抱歉!” “是医院里的保安工作不到位……” 顾长安转头,眼睛依然是红的,目光刺眼迫人,“你应该道歉!你手下的人都是饭桶!” 秦晋之:“……”老爷子,饭桶不是这样骂的! 头一次碰到一个这么气势逼人又不敢得罪的,秦晋之只能摸着鼻子不说话了,朝言溪瞅了一眼。 你是厉害了,这个锅难不成就该我来背? “爸,跟秦医生没关系的!”言溪没让秦晋之尴尬多久,她脖子上有两道掐痕十分明显,皮肤白的人稍微一用力就能掐出痕迹来,她从小就这样。 护士替她抹一层缓解曾通的药膏,清凉舒爽缓解了阵阵辣痛感,挣扎中脖子扭了一下,隐隐作痛,说话的时候脸歪着。 顾长安看到她因为脖子疼痛说话面部表情都有些不自然,顿时把气儿都从秦晋之身上收回来瞪向她。 “让你好好练武你懒练成个半吊子,以前谁跟我说过肩摔摔死个两百斤的都没问题?现如今让你跑个一千米都累得像条狗……” 林叔:“……”额,这话要是让您养过的那条军犬艾八听到了会咆哮的。 哪有跑一千米就累得喘气的狗?艾八表示不背这个锅! 言溪垂着头听着,顾长安训人的时候气势十足不把人给训成个孙子誓不罢休,哪怕她是他亲女儿也没辙,她保持沉默,聆听受教,耷拉着脑袋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秦晋之全程没敢吱声,呼吸都收得很小声,先前得知手术室里那两个倒霉蛋的遭遇他默默地替二哥捏了一把汗,如今亲眼看到这一幕更是觉得应该给二哥点上一屋子的蜡烛了。 他朝自己办公室的某个角落的方向瞥了一眼,冲着那边无声地叹息一声,摇摇头。 唉,二哥,你好惨! 说不定以后你也会成顾老爷子嘴里骂的那条跑一千米就喘的狗! 远在榕城那边默默关注进展的慕二爷接连喷嚏不断,盯着面前的电视屏幕,瞅着秦晋之朝自己瞥来的那意味深长的一眼,低骂一句,你看个p! 他骂两句又怎么了?我还能少两块肉? 不过老爷子骂人确实凶悍了些。 慕时年隔着电视液晶屏幕都能感觉到那老爷子浑身的火气就快燃起来当火箭筒了,再看看那被训得一直低着头不吭声的小女人,抽了抽嘴角,呵呵了。 “出息,被老头子训成这样一声不吭!” 他语气不满,觉得顾言溪这样像足了一个受气包,而旁边站着的苏安闻言挑着眉头,哟呵,说得您好像很有出息似得?谁知道您老人家以后见了这老头子会怂成啥样? 你敢不怂人家就敢不把女儿交给你,到时候有你怂的时候! 苏安想着未来的某个时候某人的怂样心情大好,突感一道阴测测的目光射过来,他赶紧收起笑容板着一张一本正经的脸,“爷,您有何吩咐?” 慕时年:“你看起来好像很开心?” 苏安继续板着严肃脸,“没有!”绝对没有,打死也不承认! 慕时年想了想,“回头等回了荆城,你跟阿晚换个班吧!” 苏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内心尖叫拒绝,不要! 阿晚现在是跟在顾言溪身边的,如果要换班,他就得去跟着顾言溪。 到时候恐怕能见到顾家老头子的次数多得很,若是知道了他是慕二爷的人,以顾家老爷子对慕时年的厌恶程度怕是每天都要目光凌迟。 阿晚是个粗神经的,别人怎么他都漠不关心,可他做不到啊啊啊啊! 他会觉得生不如死! 苏安面如死灰,瞅着这个坏心眼的雇主,心里一阵哀嚎,报复,报复,一定是报复,就因为刚才看到他笑了一下,这小心眼的! 心眼就针眼儿那么大! 虽说训几句少不了几块肉,可当慕时年亲眼看到顾言溪被训,刚开始还能忍着,渐渐的忍不住,抓着遥控器大有要砸电视机的架势。 他忍不住了,这边训人的顾长安也忍不住,训了这么一大通,顾言溪从头到尾都低着头,一声不吭,他都怀疑这丫头被训哭了,要么,就是睡着了! 顾长安停下来哼哼两声,这两声就是训示完毕的信号,言溪闻声抬起脸来,眼眶微红着,跟她脖子上的掐痕遥相呼应,即便是没掉出眼泪来,可这副模样已经让顾长安心里就跟卡了根刺似得。 还骂得下去吗? 言溪眼眶微红,眼角似有泪珠摇摇欲坠,看得秦晋之都忍不住一咯噔,这是,真的给训哭了? 秦晋之心里暗自叫糟,也不知道摄像头那边的人看着了会不会砸了电视机啊! “爸!”言溪哑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子,那两个保镖,不是你给我找来的吗?” 顾长安的眼瞳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撑大到了极限,一时间目光凝滞了几秒钟,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的肌肉被僵硬地扯了扯,微微动了动。 “这件事我自然会给你一个说法!” 言溪,“这两人是你手里的人吗?” 顾长安眉头一皱,看着她,半响后深吸了一口气,“是我考虑不周!” 言溪静静地听着,听到他这句话时就猜到了他心里应该有谱了,但是他从来都是需要证据确凿才会开口,他现在心里一定矛盾吧,又气又怒又碍于顾家家庭内部的关系,想要为此平衡又要讲究和谐,他夹在中间为了难。 可他越是这样越是让言溪觉得,在他心里,她这个女儿的分量远不及顾家那层光鲜亮丽的口碑更重要,除了最开始他亲眼目睹了那一场预谋伤害场景表现出来的震怒和心疼是最真实的以外,时间一过,他的心就开始衡量起来了。 他在考虑,事发后如何让她接受调解。 她的父亲啊…… 言溪垂眸时眼底划过浓浓的心伤和落寞,她的父亲不是她一个人的父亲,他是疼爱她的不假,可在家族面前,她永远都不会被摆放在第一位。 第305章:给我跪着! 顾长安在医院里安抚了言溪之后留下助理柳浩在医院守着,林叔刻意走到最后,低声安慰言溪。 “大小姐,您别担心,老爷会处理好的!” 言溪强扯出了一个笑容来,“谢谢林叔,我知道的!” “唉……老爷也是希望家宅安宁啊!”林叔小声叹息完看向了言溪,言溪知道他想说什么,今天晚上这件事这么明显了,林叔都知道,可即便如此又能怎样呢? 林叔只是觉得大小姐这个丫头越发得让人心疼了。 “哦对了!”林叔把情绪压制了一下,“老爷说,您想找什么保镖都依您,只要您觉得对方能用就行!” 这也算是作为今天晚上她受到惊吓的补偿了。 “只是可惜了那桶汤啊,老爷专门回家拎过来的……”林叔说着目光还在朝言溪这边看,他这么说显得有些刻意了,刻意的想要让言溪知道,顾老爷子其实心里一直是惦记着她的。 哪怕现在他迫于心里的各种考虑不得不让她咽下这口委屈,但心里有他挂记着也好啊! 言溪哪里不知道林叔这么说的用意,“我知道的,谢谢林叔!” “唉!”林叔交代完这些后才离开,等办公室里的人走得只剩下了言溪和秦晋之后,秦晋之才吁出了一口气,看她,“还好吗?” 言溪把脸抬起来,脸上的表情依然有些颓废的样子,她笑了笑,“还好!很顺利!今天晚上多谢!” 秦晋之,“你知道我并不是专门要跟你讨这句谢的!” 他就是全程看下来觉得顾言溪当真是个能忍的,不过即便能忍,刚才她那红着眼眶的模样想来也是即兴表演不来的。 言溪只是轻笑,不语,没多久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阿晚来了。 “顾小姐!” 言溪冲着门口站着的人淡淡一笑,“今后怕是要辛苦你了!” 阿晚面不改色,依旧一板一眼,“是我应该做的!” 阿晚来了后,言溪先让他回自己的病房,她在秦晋之这边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人是唐棠。 “言溪,你那边怎么样?顺利吗?”唐棠刚才一直没敢给她电话,就担心打乱了她的计划,一直在那边等言溪主动打过去。 “嗯,一切顺利,你那边呢?” 唐棠压低声音,“这边也还好,包间那边我一直盯着的!” 言溪,“有人很快就会来了,你小心一点,别被发现了!” 言溪在通话过程中,秦晋之都听到了,好奇,“还有什么没做完的?” 言溪把通话挂断,面色淡淡,“哦,想给人添一下堵而已,我这人有点记仇!” 秦晋之:“……” 她爹横空出世踹断了别人两根肋骨踢爆了别人脾脏还不算? 虽然那两个混账东西活该被揍,不过被她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还真是…… 能把这话说得这样坦荡还不招人嫉恨的,他还真没遇到过几个。 “秦医生,我先在你这里待十分钟,可以吗?等了消息就走!”言溪道。 秦晋之,“你随意!” 他刚说完就看到顾言溪朝着窗台角落那边看了过去,她脸上划过一丝狐疑,蹙了蹙眉头。 秦晋之:“……”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言溪看了几秒钟之后收回目光。 唐棠的电话在五分钟后再次打了过来,“言溪,一拨人冲进那个包间将顾言雨带走了!” “包间里乱作一团,我本来想趁机进去看看却不被允许,那些人来势汹汹,把茶几上的那些东西都给带走了,顾言雨被人用衣服裹住头的!” “言溪,要不报警吧!现在还来得及!” 言溪听完道,“别报警了,这事儿是顾家的家事儿,接下来的事情我们都不用插手了!” 末了,唐棠还跟言溪说了一些话,言溪嗯嗯几声,结束了通话后,言溪起身打算回病房。 秦晋之叫住她,“好了?” 言溪:“好了!” “有个问题!”秦晋之悠闲地看着她,“顾家的家事儿,你不管了?” 言溪那微笑简直是无懈可击,“秦医生,这种事儿,我一向只管杀不管埋的!” 秦晋之:“……”嘴角狠狠抽了一下,够直白啊! 等顾言溪离开办公室之后,秦晋之对着办公室里的一个摄像头道。 “她这样你也不管管?” 总觉得继续放任顾言溪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无法无天。 从她刚才在顾长安面前示弱开始,她就摸清了她父亲的想法,所以她借机把阿晚弄了回来,又成功地把始作俑者给推上了顾家的风口浪尖。 她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做,可背地里却已经算盘打得精细,哪里像是那种与世无争的样子? 摄像头那边的人轻呵了一声,“怎么?不服气?” 秦晋之白眼一翻,“服气什么倒是没有,就是觉得呢,你们两人还真是,一对儿!” 这句话听着是豪华,但秦晋之后面补的那句‘人面兽心’不算! 他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秦晋之看了一眼,“每天被你这么盯着还不算,还要骚扰,说吧!” 慕时年言简意赅,“那两个人!” 秦晋之眉心一跳,一种不祥感涌出,“人都被老爷子打得瘫在病床上了,你还要怎么出气?弄死?” 慕时年话都没说就挂断了,留下秦晋之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还别说,他还真有可能会干得出来的。 …… 当晚,晚间十一点,顾长青夫妇被喊醒,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穿着睡衣出来,听到楼下传来了哭声,当即睡意都给惊没了,跑下楼。 “言雨!” 这是言雨的声音没错! 顾长青跑下楼,身后紧跟着的是付国航,看到客厅里站着不少人,个个穿着黑色西装,个高人干练不可靠近的模样。 付国航比顾长青沉得住气,觉察到端倪,心里一阵不安,坏了,怕是出什么事情了! 顾言雨被吓得缩成一团一把鼻涕一把泪,听到母亲的声音哭声更大了,“妈,爸爸……” 顾长青被女儿的狼狈模样给吓了一跳,她今天晚上不是去参加朋友聚会吗?怎么会?还有,顾长安是什么表情? 顾言雨看到父母来了哭得妆容凌乱,就要爬起来,被对面沙发主位上坐着的人当头一声爆喝。 “给我跪着!” 第306章:不省心的东西! “给我跪着!” 对面沙发主位上的顾长安一声厉喝惊得顾言雨浑身一个哆嗦,想要爬起来的动作一僵,浑身一软,瘫跪了回去。 一双积满泪水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恐。 “妈……” 她没看到过这样声严厉色的舅舅,从小到大都没遇到过。 半个小时之前她还在皇庭一号包间里跟一群狐朋狗友嗨的,玩得正兴起突然有人强行闯了进来,二话不说拽起她就走。 包间里那些人也给吓傻了,除了有几个嗑药后正欲仙欲死的没知觉外,剩下的几个都被这一幕给吓得大惊失色。 她被人用衣服套着脑袋拖出了包间,任凭如何哭喊都没人搭理,被丢上车之后才知道做这些事的人是谁,当即吓得不敢哭也不敢喊,一直到她刚才回到顾家才嚎啕大哭出声来。 “言雨,这是怎么了?”顾长青顾不上披上件外套就冲下客厅来,她听到了大哥的那一声爆喝,心惊胆战之际也气怒发声,“大哥你这是要干什么?我女儿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看不得?” 她一气之下被怒气冲晕了脑袋,没了理智,尤其是在看着自己女儿被勒令跪在大厅中间,周边还有这么多闲杂人等在看着。 言语都二十二岁了,当着这么多佣人下属的面跪着,她以后还见不见人了? 付国航没来得及阻止顾长青,他比顾长青要冷静许多,一下楼就意识到今天晚上顾言雨一定是做了什么让顾长安不能容忍的事情,都还没有等他有机会去问,顾长青就发难了。 “大哥,我知道你这些年看不惯我们娘俩,但我也姓顾,言雨也是随着我姓的,你就算不看她是你外甥女的面子,看我的面子都不行吗?” 顾长青声泪俱下,顾言雨也哭得更大声了,娘俩哭一个哭一个边哭边申诉,弄得大厅里乌烟瘴气。 顾长安铁青的一张脸紧抿着唇一语不发,可脸上的表情已经表明了他的不耐烦。 林叔站在一边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有心想提醒一下顾二小姐,您难道不该先问问你女儿干了什么再来申讨吗? 一出事就以弱者的姿态站出来申讨对方,顾言雨这些年没少捅娄子,每次都这样被顾长青哭闹一阵子就糊弄了过去,有这样的母亲教出来的孩子会是怎样的不言而喻了。 “大哥!您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说法?” 付国航也走了过来,妻女被欺负成这样子他若是还不站出来今晚以后他们一家三口还怎么在顾家立足? 当着他的面这么做让他觉得很丢脸。 “什么说法?我看大哥就是看不得我们,见不得就算了,我带着孩子去跟母亲住,你容不得我们,母亲容得……”顾长青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扑倒在顾言雨身边两人抱着哭成一团。 这哭声不收反而越来越大声,顾长安一张脸都紧绷着,额头眉间青筋一跳一跳,林叔生怕他气怒起来犯高血压,忙朝不远处站着的林婶使了个眼色,让她提前准备一些降压药。 “大哥!”付国航趁热打铁,还想说什么,被顾长安突然伸手丢出来的东西给砸了脸。 东西不大,就一小袋子,用塑料薄膜包着的小袋子,付国航在看着那只小袋子朝自己脸上砸过来时心头一惊,顾不上被砸脸丢脸了,低头看着落在脚边的东西,脸色一变。 他哪里是没见过这种东西? “别哭了!”付国航捡起地上的薄膜袋子脸色难看,他一吼那对抱在一起痛苦的母女齐齐一颤。 顾长青脸上泪水还没干,转过去狠狠瞪付国航一眼,他吼什么?眼看着哭一场就能解决的事情他出来捣什么乱? 付国航将那薄膜袋子捏在手心里,看向顾言雨的脸色是恨铁不成钢的狠劲。 而林叔在看到顾长安丢出那包东西时心里长长一声叹息,老爷子这是打算用这件事掩盖住保镖伤害大小姐的事情了。 是不打算追究保镖事件了! 惩罚顾言雨需要由头,可能最开始顾长安要求将顾言雨带回顾家时是打算当着这对夫妇的面将今天晚上医院的事情给闹开的,那就意味这兄妹两人怕是要撕破脸了。 家宅不宁是老爷子最不愿意看到的。 有可能是这两母女一通哭诉让老爷子改变了主意,也有可能是老爷子一向都以家庭和睦为基础的这个准则从未在心里有所偏移,导致了他最终觉得避重就轻,拿了这个东西做由头压一下这一家子。 付国航瞪了那母女两人一眼,示意两人闭嘴。 客厅总算安静了下来,顾长安才起身站起来,声音清冷,“东西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皇庭包间里监控可查!” 他说完迈开几步,“我顾家出了这样的人我自然容不得!” 付国航心惊胆战,“大哥,这其中可能会有什么误会,言雨可没这个胆子碰这种东西?可能是她周边的那些朋友误导……” 顾长安冷呵一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是什么人看看她身边那群朋友就看出来了!” 顾长安说完不再看这几人一眼,径直上楼,付国航看顾长青咬着唇要发作的样子,赶紧走过去低声,“别胡闹了,回屋再说!” 说完他一把扯起目光躲闪的顾言雨,抓着她的细长胳膊就往楼上拽,顾言雨本就吓惨了,又被父亲这么粗鲁地拉扯着吓得喊疼,被付国航一声低喝,“给老子闭嘴!” 个不省心的东西! 顾长青也在看到付国航的一系列表情后意识到了可能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儿,也顾不上呵斥付国航,爬起来跟着上楼。 三人进了顾言雨的卧室,付国航将手里扯着的人往床上重重一丢,再丢出了手心里拽着的东西直接砸在了顾言雨的脸上。 “你还有脸回来哭?”付国航现在是连拿起荆条抽她一顿的心思都有了,她干什么不好非要在外面去搞这些?搞了也无所谓,但是好歹不要被顾家人发现了。 可她这个蠢货! 顾长青快步走过去捡起那袋子白色粉末脸色一惊,心里一咯噔,“言雨……” 顾言雨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我,我,我……没有……” 今天晚上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她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被吓傻了! 付国航重重一哼,顾长青也后知后觉,怪不得大哥那么生气,她看向付国航,“怎么办?” 付国航转身离开去自己的卧室,顾长青看着脸色惨白的顾言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待会再来收拾你!” 顾长青丢下这句话紧跟在付国航身后,两人进了卧室后,心情都没能平复下来。 “言雨应该没有吸,你看她神情,很清醒的……”顾长青道。 “你还在关注她这些?”付国航直接打断她的话,“你现在应该想的是,你大哥抓住了这个把柄我们该怎么办?” 第307章:迟早的事儿! 付国航严重怀疑顾长青的智商随着那几滴眼泪的滚落给掉成了负数,难道只有他想到了这一点? 顾言雨自然是没做的,有可能是想做却没来得及被人抓了个正着吓得魂飞魄散,就她刚才那哭的德行和表情,一看就知道不像是嗑过药的。 但却好死不死地被顾长安抓了个正着,即便顾言雨没做但也人证物证据在由不得顾言雨争辩。 这顶大帽子一压下来甩都甩不掉! 付国航才心情舒服了几天时间又遇上了这样的糟心事儿,脸上的表情是塌着的,一副丧气像。 “眼看着时机成熟我就能一个人把三红水湾那边的项目给吃下来了,顾言溪只要再在医院里待给几天时间就行,偏偏在这个时候……” 付国航在房间里踱了几步焦躁地取了烟来抽,看向顾长青,“你说怎么办?” 顾长青自从亲眼看到付国航手里甩出来的那包东西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她跟大哥一起长大,最是知道大哥痛恨什么,也最是清楚大哥心里最是舍不得什么。 “你让我想想!”顾长青一改先前在楼下的激动情绪,冷静下来之后坐在了床边。 “我看他未必想要拿这件事来做什么文章,如果真要做文章打压我们两个他今天晚上就不会带着这么多人把言雨从皇庭一号拖回来了!” “我刚才问过皇庭一号那边的人,顾长安带走言雨时用衣服包裹住了她的脸,没让人看到,想来对外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顾长青如实分析完隐隐松了一口气,“我这大哥最是在意家族名声,四年前顾言溪破坏了订婚宴的事情被下令封口,以至于外界至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不多,他既然选择这么做想来也是一开始就没打算要用狠的!” 顾长青最是担心的就是顾言雨的名声,言雨已经快大学毕业了,等不了多久就要轮到给言雨谈婚论嫁了。 顾家的家底在荆城还算可以的,但顾长青的眼光长远,一个小小的荆城算得了什么?她多年前私下里怂恿顾老太太前往帝都定居,这些年也没少带着女儿有事没事地往帝都那边跑。 顾老太太这些年在帝都住下后结交的人也不少,有些人结交需要财物铺垫,这一点上顾长青没少以顾氏公司分红的由头给顾老太太,打着孝敬母亲的由头也捞回了不少好处。 她为人处世比顾长安圆滑,用顾氏的钱哄得老太太开开心心的,比起顾长安那个只做不说的冷性子,她这是好处也捞了好人也做了。 为了女儿以后的前途,顾长青不得不重视起这个问题来。 付国航咬着烟头牙齿磨了磨,“可我总感觉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否则怎么一下子这么生气? 虽然顾言雨今天晚上做的事情确实让人气愤,但付国航怎么就感觉到顾长安这口气儿好像不是针对这件事的呢? 是他想多了还是怎么的? 付国航话音刚落,顾长青皱起了眉头,“我看最近他应该都在气头上,要不这样,我们暂时搬出去住一段时间?” 付国航一听愣住,“搬出去?” 他好不容易才进得了顾家这个门,现在要搬出去,下一次又是什么时候能回得来? 付国航不太想搬出去。 顾长青咬咬牙,“你以为我想啊?你想想今天刚才他说的那些话,你也说了把柄现在在他手里,万一他不顾及情分把言雨的事情给抖了出去,我们怎么办?“ 付国航顿时没话说了,若是在今年他没去帝都顾家可能还会反驳一句,但是去了之后知晓顾老太太的心思,想到了顾老太太说的那句,有时候想要一步登天也不是没有捷径,大家族嘛,没亲的连个亲凑一下就沾上了。 顾老太太说话就是这样水渠十八万,说得隐晦不显山露水。 说到底,顾老太太怕是给言雨瞧上了一家了。 顾老太太说得很对,只要言雨找个好人家,他们还愁没有好出路? 这么一想付国航便把这口气给忍了下来,“你去好好问问她,除了这件事儿还做了什么事情没有?” …… 顾长安的书房里,林叔和林婶端着茶水进来时,顾长安正坐在书桌椅子上脸色涨得一阵红,林叔赶紧过去,从托盘里取出药来递给他。 “老爷,您消消气!” 顾长安抓过药丸扔进了嘴里,接过水一阵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看他吃完药,林婶面露忧色,“老爷!” 顾长安背靠着椅背躺了下去,眼神里掩饰不住浓浓的疲倦,他看向林婶,“你有话要说吗?” 林婶想了想,看了看林叔,得到林叔授意后才开口,“我上楼来之前接到大小姐的电话了!” 顾长安眼神里的清冷淡去了一些,疲倦却依然渗透着消散不掉,“嗯?” “大小姐很担心您!” 林婶说完微微叹息一声,“您吃过药后还是早些休息吧!” 顾长安这才像是回魂了一般,“你们都先出去吧,我知道了!” 林叔和林婶应声出了书房,关上书房门后林叔才拿出手机拨了电话。 “大小姐,老爷现在没事儿了!”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林叔连连应声,“好,好,好的!” 等结束了电话之后,林婶低声问,“怎么样?” 林叔看看书房门,收回目光后压着嗓子,“还能怎么样呢?这亲女儿跟外甥女有的比吗?” …… 医院病房,言溪在打完这个电话后坐在床头发呆,旁边沙发上,殷璃打发阿晚去楼下拿外卖,等人走了后才开口唤她。 “你家老爷子这样,以后要下猛药的时候他受得了?” 殷璃是半个小时前来的医院,得知自己来晚了错过了一场好戏,殷璃连连感慨运气不好。 殷璃最近都在荆城这边,说是有任务,但具体是什么事关工作机密她没跟言溪说明 言溪的目光动了动,靠着身后的软枕,一只手枕在脑后,沉吟一声,“你要知道,有时候有些事情不会因为你受不受得了就会有选择的发生与不发生。” 殷璃蹙眉,“别把自己弄得像个神棍似得!你早就该收拾一下你顾家的那些人了,一个二个的都不消停。” 言溪笑了一声,笑容有些牵强,像是在苦笑,她脸色疲倦,合上眼,近似呢喃道。 “迟早的事!” 殷璃:“……”怎么听起来怪怪的?看她闭着眼睡了,殷璃也没再追问,等了十几分钟,她起身去给言溪盖被子,凑近了才发现—— 顾言溪的眼角湿湿的! 她哭了! 第308章:荒唐 有多期待就会有多失望吧! 殷璃把被子替她拉上,当做没看见,转身出了病房。 病房外,阿晚已经拿了外卖回来,殷璃接了,问他,“你吃不吃?” 阿晚摇头,殷璃自己拿了坐在过道椅子上揭开了外卖盒子,看阿晚要进去守着,殷璃低声提醒,“你让她一个人待着吧!” 阿晚不解,不过想着大晚上他若是进去好像也不太好,便守在了门口。 殷璃见状,心道这大块头倒是实在,顾言溪跟她说的雇佣的保镖,可她看第一眼就知道这人身手不凡,哪是一般人能雇佣得起的? 她埋头吃了几口炒面,接了个电话,是唐棠打过来的。 “她还好吗?”唐棠没能来医院,她担心那事儿还没完,所以今天晚上打算一直盯着那个包间,她这么小心翼翼的表现把殷璃给成功取悦了。 “行啊,唐小糖,你很有潜力啊!” 唐棠一晚上神经都紧绷得要命,听到这人的调侃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我,需要用你的时候连个鬼影子都找不到!” 殷璃,“等我那天死了你自然就能找到我的鬼影子了!” 唐棠接连“呸呸呸”,“你瞎说什么呢?大晚上的不要乱说话!” 两人说了几分钟,殷璃就以嫌她烦为由把电话挂了,掐断电话之前那边还能听到唐棠咬牙切齿的声音,殷璃没管,挂了后继续吃炒面。 一份炒面她不到五分钟就解决完了,吃完后把纸盒子一搁,点了支烟抽起来,这才将目光转落在了门口的门神阿晚身上,幽幽道。 “你家主子当这缩头乌龟是当上瘾了?” 阿晚脸色不变,目光动了动,表情依然冷漠,仿若没听到对方的话一般。 不过内心却在思索,主子是缩头乌龟?哦,有人骂主子是缩头乌龟,他要不要把这句话给记下来原封不动地转达给主子呢? 没得到阿晚的回应,殷璃也不急,慢悠悠地继续抽着烟,砸了砸嘴,翘着二郎腿晃动着脚尖。 直到过道那边响起了脚步声,秦晋之身上的白大褂亮晃晃的,看到殷璃坐在过道上,脚步一顿,停顿不过十几秒抬步时步伐比之前更快了。 殷璃还没有来得及打声招呼,手里的烟头就被秦晋之夺走掐灭扔得老远,语气生冷,十分不客气。 “医院,禁烟!” 殷璃嘴角一抽,她才抽了三口。 也就刚才她烟瘾上来了,一时间又在思考着一些问题,没顾及到这里还是医院。 看秦晋之深恶痛绝的表情,殷璃总感觉他那看自己的眼神像极了在看一个失足少女,顿时嘴角抽得快抽筋了。 “过来,有事问你!” 殷璃伸手指着自己,“叫我?” 秦晋之眯着眼,“就是你!” 说完他转身走开,身上的白衣大褂一角随风刮起,正好擦在了殷璃的脸颊上,不是属于医院那种特有的消毒水气息,是淡淡的清香气,抚在脸颊上似香风掠过。 殷璃愣了愣,还坐在椅子上没动,过道那边随即响起声音来,“你傻了吗?” 殷璃:“……” 妈的! 她前一秒才被他那白衣大褂的神圣气质给惊为天人,下一秒就忍不住要破口大骂。 神圣气质? 神经病气质还差不多! 她起身迈步跟了过去,两人连办公室都没去,就在一个楼梯口停下。 秦晋之站定在楼梯口,双手抄在裤兜里,看向殷璃的眼神带着审视。 “你来荆城干什么?” 昨天他就想问了,但因为言溪需要帮忙,所以他压着疑问没机会问。 殷璃双手抄在胸口,坦坦荡荡地迎接着对方的目光,“你谁啊?”管东管西的! 秦晋之嘴角以看得见的弧度抽了一下,“荆城秦家秦晋之!” 他如此正式的自报家门把原本就带着捉弄开玩笑才这么说话的殷璃给吓了一跳,歪着脸,“吃错药了?” 秦晋之却依然不变脸色,“你不是没事就到处溜达的性子,你来荆城却总是在顾言溪身边转悠,你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要做!跟顾言溪有关!” 殷璃琉璃色的眼底划过一抹凉意,半边嘴角却挑得老高,“哟呵……”居然还这么了解她。 秦晋之也不管她想要说什么,冷哼一声,“奉劝你一句,别以为自己手长就无所不能,小心有一天被人剁了手爪子!” 殷璃:“……”我.操!好多年没听到被人威胁的话了,居然该死的犯贱得觉得好tm刺激。 秦晋之没错过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亮光笑意,直觉这个女人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不过他要说的话已经说了,她要怎么做就是她的事情了,他管不着!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身后殷璃吹起了口哨,“喂,秦家的,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喝一杯?我请!” 两人架也打过了,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啊。 秦晋之猛得转身,目光幽幽,“你对任何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都这样?” 殷璃:“……” 他还不忘自抬身价呀!虽然他是长得蛮好看的! 殷璃被他那眼神看得眯眯眼,正想回一句,秦晋之已经果断转身离开,白衣下摆消失在了楼梯口。 殷璃想,这个男人好像不太好搞! …… 秦晋之走的楼梯间下楼,一腔火气,早就知道是这样,每次碰到那个女人总是没好心情。 他一边走一边伸手把领带给拽松开,将衬衣领口给解开了两颗扣子才作罢。 出了住院楼吹了一些风才清醒了些,只是还没走到楼下花园就看到不远处停放着的那辆车,旁边似有人在守着,他看着眼熟,走过去,神色微惊。 “苏安?” 苏安刚下车透气,下飞机脑袋有点晕,这一路上车速速度又快,他差点就吐了! 一听有人叫他名字抬脸就见到秦晋之,“晋之少爷!” 秦晋之脸上诧异之色还在,朝车后排看去,没看到人,这才转过脸,“人呢?” 苏安苦笑着指了指楼上,这不是明摆着吗? 秦晋之眉头一皱,丢下一句“荒唐!”转身就朝住院楼电梯门口那边跑。 且不说他是怎么突然想通了回了荆城,可他这一回来就往这里跑? 他不是应该老老实实躺床上的吗?他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第309章:出息了! 秦晋之转身就朝着住院楼电梯门口那边跑,内心是又气又急。 气的是就慕时年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好好躺在床上静养就是嫌自己命太长。 急的是他前脚才以荆城秦家大少的名义旁敲侧击提醒了殷璃让她别把心思搁在慕时年身上,这才几分钟功夫,慕时年就自己窜出来送上门去了。 被帝都警署的人盯上会有什么好事? 秦晋之狠狠低咒了一句。 楼下花园,苏安亲眼看到秦大少变脸跑回去,强忍住胃里的酸爽,低声问身侧的人,“我怎么感觉好像要出事?” 他话音刚落,手已经动了,通讯联系上了楼上的人。 “阿晚……” …… 电梯门一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步伐从容。 发现电梯门旁侧有人候着也没在意,迈开步伐径直就走了出来,眼睛都没朝旁边瞥一眼。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响起,泡泡糖被吹破的声音。 双手抄在胸口靠着电梯门的殷璃望着从电梯里面走出来眼角目光都没朝她这边看一眼的男人。 “哟,贵客啊!” 慕时年脚步没停,黑色的西装长裤包裹住的修长长腿始终朝着一个方向,听到声音也没停,只给殷璃丢下一个背影。 殷璃:“……” 这脾气! 她也不计较,迈开腿跟在了他后面,她之所以今天晚上守在这里可不仅仅是为了给顾言溪守夜。 “殷小姐!”慕时年的嗓子低哑,灌了冷风的哑,但从语速和语气上来分辨,不冷,也不热,带着淡淡的疏离和客套。 殷璃,“慕二爷!” “你有事?”慕时年脚步没停,伸手殷璃始终跟他保持着一步路的距离,一前一后。 殷璃,“是找你有点儿事!” “但是很抱歉,我今天没空!”慕时年话音刚落脚步已经停了下来,已经到了病房门口了。 “二爷!”阿晚尽忠职守,提前得知了慕时年会来也没去电梯门口迎接,他现在要守的是病房里的人。 殷璃闲适地靠站在一边的墙壁上,嘴里嚼着泡泡糖,“没事儿啊,你没空我有空就行!” 慕时年侧脸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我现在要进去,你也要去吗?” 殷璃,“当然,言溪可是我的朋友!”她把‘朋友’二字咬得紧,说话间看向慕时年的眼睛里笑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凉。 虽然她还不知道顾言溪是怎么跟这个男人有牵扯的,但细想一下,四年前顾言溪在顾家老太太的有意撮合下跟慕家大少慕亦庭差点订婚,怎么四年后该跟顾言溪有牵扯的人不是慕亦庭而是换成了慕时年? 如果是慕亦庭还好办些,但是这个慕时年…… 殷璃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找个合适的时机跟顾言溪谈谈,这个男人不能要! 长得一副人模狗样,内心太邪恶,十足的衣冠禽兽! 慕时年目光淡淡,用平静的陈述语气道,“她是我的人!” 殷璃:“……” 禽兽说什么? 你的人? 这人是不是太自信了些? 殷璃咬泡泡糖的力道比刚才更重了些,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打乱了两人所处在的微妙气氛。 秦晋之大步走来,看着堵在门口的三人,阿晚自觉地站得远了一些,但是位置刁钻,也是在如果慕时年突然遭到袭击他能第一时间飞奔救援的距离。 慕时年看着赶来的秦晋之,挑眉,“殷警官就先让你招呼着了!” 秦晋之咬咬牙,“我知道!” 他说着看向一脸郁闷的殷璃,“殷小姐,门口已经有阿晚守了!” 言外之意是你就别挡在这里当门神了。 殷璃哪里读解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咬着泡泡糖的力道磕着牙一阵咔擦咔擦的响,阿晚得到授意后用那接近两百斤的巍峨身躯挡在了门口,就面朝着殷璃。 殷璃嗤了一声,“慕时年你这么恃强凌弱她知道么?” 这是摆明了武力压制啊! 拿个大块头和秦晋之拦住她,秦晋之之前就跟她交过手,在那之前她还一直以为像秦晋之这样白净的公子哥最多就是会些花拳绣腿的显摆动作,可交手之后才大错特错。 上一次因为特殊情况没分得了胜负,如今再加上一个阿晚,电梯那边又有几个人出来守在了过道那边,楼下还有慕时年的其他下属在,殷璃头一次觉得她家老头子的祖训说得很有道理。 单打独斗是蠢货才会干的事情! 慕时年头也没回,推开病房门时似笑非笑地抛出一句,“你弱么?” 殷璃:“……” 我不弱但我也是女人行么? 很明显,慕家二爷不蠢,也丝毫没有觉得对付她一个女人用上这么多人而觉得欺负了一个女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还是,他压根就没把她当成一个女人! 额…… 一想着慕时年进去关门时朝她瞥的那一眼,妥妥的——你是女人么? 殷璃牙槽咬得都有些疼了。 妈.的! 个糟心玩意儿! …… 病房的门被他轻轻关上,房间里亮着床头灯,灯光被刻意调暗了许多。 床上的人静静地躺着,似是睡熟了,没注意到门外刚才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有人进来。 慕时年走到病床边,借着床头的灯光俯视着睡着的人,脸比之前消瘦了,头发散乱着,两只手露在外面,一手抓着被褥一角,一看这个姿势就睡得不好,精神处于紧张状态。 而处于精神紧张状态下的她却 没有因为外界的丁点儿声响也突然惊醒,想来只有一个原因了,她睡前一定是吃了安眠药。 慕时年皱着眉头靠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这样的坐姿让他有些不舒服,从楼下上来走了的这段路毫无意外地牵扯到了他的伤口,隐隐作痛。 他从榕城连夜赶回来也是得知了她在荆城这边发生过的事情,就在他跟秦晋之视频对话之后就决定回来了。 慕时年盯着那张微白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这才从椅子上起身,一手掀开了被褥一角,侧身躺下。 身边的人睡得不安稳,他便一手搂过来让她靠着,手在触摸她的脸时摸到一手的湿凉,他盯了那沾了湿濡液体的手指看了好半响,不禁好笑。 笑声里竟有一丝丝的心疼。 “出息了!”还知道偷偷躲着哭了! 他若是再不回来,这个女人还不被人欺负死? 第310章:昨晚上有人来过? 病房门被关上之后迟迟没有打开,里面的人也没有出来。 殷璃一颗泡泡糖嚼得香气全无,盯了跟她同样站在门口的秦晋之一眼,“一丘之貉!” 秦晋之眉头一蹙,“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多了?” 殷璃不以为然,“哟,说的你管得就很少是的!” 秦晋之:“……”把脸往一边转开,不想跟这个女人胡搅蛮缠。 “殷警官!这夜深露重的,怪冷的,要不?我让人送您去最近的酒店休息?”苏安是典型的笑面虎,跟阿晚那块木头性子是截然相反的。 更是跟秦晋之这种一见到殷璃就仿佛有着深仇大恨的人不同。 他冲着殷璃笑嘻嘻着说完,朝着过道那边轻轻招了一下手,一名下属立马走了过来。 殷璃见状嘴角狠狠一抽,“你还真跟你家那不是东西的主子有样学样!” 周边一静,秦晋之转脸瞪她一眼,什么跟什么呢? 阿晚眼睛里冒着寒气,只有苏安脸上依然端着笑容,“殷警官,我们爷当然不是东西!” 众人:“……”这话好有歧义。 连殷璃都忍俊不禁。 …… 这一晚的荆城医院,有人睡了一个踏实的安稳觉,但在顾家,有人却被吓得一晚上没合眼。 顾言雨被带回顾家好几个小时了还不敢睡,入夜后万籁俱寂的顾宅,哪怕是一阵风吹吹着窗户的声音都能把她吓得一惊一乍。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长青今天晚上是歇在女儿房间里的,她被付国航要求过来跟女儿谈心,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顾言雨说的她都知道了,也没再继续追问的必要,看顾言雨一惊一乍的,顾长青从床上坐起来。 “言雨……你愣着干什么?怕什么?你舅舅还敢吃了你不成?” 反正她已经确定顾言雨并没有吸那些东西,就算是最开始想过要尝试也没来得及,如今被顾长安这么一镇压,将来也是没胆子再敢胡闹的。 顾长青虽然心里埋怨大哥越俎代庖地管教了自己的女儿,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在庆幸,给她长点教训也好,省得以后再出什么乱子。 顾言雨眼神躲闪开,抱了个抱枕在怀里,低着头,“舅舅好凶!” 顾长青也没有了睡意,哼了一声,“就这点出息?” 顾言雨:“……”低着头的脸上皱了一下眉头。 她被顾长安不分青红皂白地从皇庭一号给拎出来,受了惊吓,但比受惊吓更让她没办法不害怕的是——今天晚上她还干了一件事儿! 以至于她怀疑,是不是因为舅舅知道了她干了什么才会如此震怒地直接找到她把她给拎了回来。 从皇庭一号回顾家这段路,她是当真被吓得要命的,恐慌之后满脑子里都被一个念头给占据了。 是不是她叫人去收拾顾言溪的事情暴露了?被舅舅知道了,所以他才如此震怒? 难道顾言溪真的让人得手了? 顾言雨一时间说不出是害怕还是得意,可她在面对着顾长安的满眼怒火时被吓出来的怯意也是掩饰不住的,以至于她现在还心有余悸,想想就浑身发抖。 但顾长安只是扔出了从包间茶几上找到的那些东西,除此之外并没有说其他的事情。 难道,不是因为顾言溪? 顾言雨现在的脑子有些乱,回答顾长青的话也显得力不从心。 她自然是没胆子跟顾长青说实话的,她还不清楚医院那边情况如何,那两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消息给她,都这么长时间里,她越想越是忐忑不安。 顾长青以为她是被吓着了,看了她一会儿。 “你的那些狐朋狗友都别再往来了!” 顾言雨耷拉着脑袋,“嗯”了一声。 顾长青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躺回去道,“明天一大早我们就搬出去住!” 顾言雨心里一咯噔,抬脸,“搬出去?” 她跟父亲付国航的心态一样,好不容易才赖在顾家这么多年,搬出去以后还能回来吗? 等他们一家搬出去之后,那顾家就真成了顾言溪父女的天下了啊! 顾言雨不服气,今晚上被舅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点颜面都不留地羞辱,明天一早还要灰扑扑地离开顾家,传出去她在圈子里都没脸了。 顾长青,“你想想你昨天晚上都干了什么?” 顾言雨心里又是狠狠一揪,试探着问,“我不就是在皇庭一号……” 顾长青恨铁不成钢,“你舅舅当场把你抓住蒙着脸把你带回顾家已经是给了你脸了!” 顾言雨:“……”他要是给脸就该睁只眼闭着眼,自己的女儿都管不好还来管她! 她明天一离开顾家,圈子里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哦,就因为在皇庭一号差点吸那玩意儿被家长逮了个正着,第二天就给赶出了顾家…… “我不走!”顾言雨咬着唇,顾长青闻言,心里的不甘心也同样被激起来了。 “你以为我想走?” 她说着压低了嗓音,“别担心,最迟一个月后我们就能回来!” 顾言雨一听愣了一下,看顾长青眼神信誓旦旦不像是为了安慰她才说出这样的话。 一个月后? …… 翌日一早,天亮。 言溪醒来,睁着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昨晚上好像一夜无梦,睡得很好! 她这段时间晚上都睡不好,所以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吃了一颗安眠药,明明迷迷糊糊感觉到吃过药之后睡得不安稳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一觉睡到天亮。 大概是因为昨晚上在那两人身上出了那口恶气,心情爽了,所以睡觉都舒坦了! 她起身,手摸到了床沿,一时愣了一下,看看身旁,特护病房的病床宽敞,她睡觉一向都是睡在床中间,现在自己就睡在一侧的位置,旁边还空着一个人的空间。 她盯着空出来的床位若有所思,环视一周也没看到什么异常,就在她纳闷时,病房门被敲响。 是阿晚! “顾小姐!” 言溪收起了疑惑的心思,“进来!” 阿晚推门进来,言溪开口就问,“昨晚上有人来过?” 阿晚:“……”额,这么,明显? 不对啊,二爷下半夜走的,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想起了慕时年临走时的嘱咐,阿晚果断摇头,“没有!” 没有? 言溪纳闷了,看阿晚老实巴交的一本正经,不像是说谎,她只好把自己睡到一边的原因归结到是昨天晚上自己睡得不老实。 阿晚也担心糊弄不过去,好在他进来是有事儿的,把果断地将话题转移。 “顾小姐,顾家那边有消息,您的姑姑一家人搬出顾家了!” 顾言溪闻言神情一怔,搬出去了? 第311章:心里没点数? 顾长青一家人都搬出顾宅了? 言溪有些吃惊,她是没想到父亲的动作会这么快。 顾长青一家子会这么容易妥协? 昨晚上她在得知顾长安连夜将顾言雨从皇庭一号包间带走顾言雨后,掐着时间给林叔打了个电话。 但在电话里林叔也只说了当时的父亲正在气头上,至于对顾言雨……医院里发生过的事情父亲是只字未提,谈何惩罚? 也就在此时,病房门外,秦晋之来了,一进门就开门见山,“你父亲把那两个保镖转院了!” 言溪默了默,半响后淡淡一笑,“我知道了,秦医生,帮我办出院手续吧!” 她的父亲这是打算封口,也对,他借着顾言雨在皇庭一号胡来正好被逮了个正着为由头敲山震虎,不管顾言雨有没有心虚地将昨天晚上自己做过什么事情告知顾长青夫妇,昨晚上在顾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顾长青和付国航本就心虚,摸不透自己密谋的事情是不是败露,所以只好委曲求全暂时搬出顾家观望一阵子。 至于这一家子是不是真的打算一辈子就搬出顾家,言溪才不信! 秦晋之看言溪表情平淡,忍不住微叹一声,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还有,你父亲安排来接你的人也到了!” 顾老爷子昨天晚上怕是痛定思痛,回家快刀斩乱麻地解决掉家里的乱七八糟,一大早就派人来接言溪出院,看样子也是够拼的。 毕竟昨天晚上顾言溪在医院经历的事情是他亲眼看到发生的。 说到就到,门外脚步声起,林叔和林婶站在门口,微笑,“大小姐,我们来接您回家!” 言溪才起,还没有洗漱,叫阿晚先去办了出院手续,简单洗漱之后吃了林婶带过来的早餐。 这边秦晋之出门,身后跟着阿晚,进了电梯,秦晋之开口,“顾家都来接人了,二哥不着急?” 阿晚想了想,把慕时年的原话说了出来,“二爷说,顾小姐是一定要回顾家的!” 那是! 不然昨天晚上顾言溪折腾那些事干什么? 她走的每一步都是在审时度势地为自己铺路,尽管昨天晚上的事情是顾言雨自找苦吃,表面上顾言溪是受害方,可从结果上看,顾言雨不是倒霉的哪一个么? 这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没发现二哥回来了?”秦晋之有些意外,慕时年是在凌晨四点钟的时候离开医院的,当时秦晋之担心他的伤势跟着一起去了他的住处,检查了伤口后才放心回了医院。 慕时年的伤需要静养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毕竟伤口在距离心脏不远处,那一处他几年前也受过伤,新伤旧伤加在一起,不是常人能受得了的。 更何况他还不能用麻醉药。 秦晋之昨天晚上就担心他在见了顾言溪之后会脑子不清醒直接把人带走,现在想想,这两人都够冷静理智的。 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阿晚疑惑地蹙了一下眉头,“好像知道了,又好像不知道!” 秦晋之:“……”满脸黑线。 当天上午,言溪出院,唐棠过来帮忙,见林叔林婶也在,自己压**不上手,便在旁边轻声问言溪。 “殷璃呢?” 言溪心里有事儿,表情看起来有点奄奄儿的,“她来荆城也是为了办事,总不能天天往我这边跑!” 唐棠“哦”了一声点头认同,殷璃是大忙人,这个她是知道的。 “那你……”唐棠说着朝言溪脸上看了看,有点小心翼翼的意味,声音压得更低,“你,没事了吧?” 言溪深吸了一口气,“没事儿!” 本就没想过一出手就能将那一家子清理干净的,虽然有点失望,但既然要做,就得一步步地来,急不得! 就是昨天晚上…… 她靠着车座座椅,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总感觉有些怪异! 半个小时后,车抵达顾家所在的锦城湖别墅。 阿晚下车帮着林叔搬行李,得知这个大块头就是言溪的保镖,林叔林婶很是客气,看他一个人拎着所有行李健步如飞,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言溪才出院暂时不打算去公司,她现在有阿晚在身边,想要查什么做什么交代一句话就行了。 顾长安一大早去了公司,按照以前的习惯也是要在晚上才回来的,唐棠送她回来后没什么事儿就先回去了。 下午,言溪在四楼画室整理画稿,都是她之前读书时候的,好几箱子,林婶喜欢整理,一屋子全是她小时候用过的东西,连从最开始学画画的画稿都还留着。 整理过去的东西总是能让人静心,言溪也不例外,唯一让她觉得遗憾的就是这一屋子的东西里没有一样是属于她母亲的,所以,是连能当个念想的东西都没留下。 楼下花园里传来汽车的身影,有人回来了,言溪听到楼下人的动静整理画稿的手一顿,原本恬静的面容上,眼睛微微眯起。 没多久,画室外面就传来了顾言雨嚣张跋扈的声音。 “你怎么也在这里?” 顾言雨是在医院里见过阿晚的,如今见他身在顾家,还像在医院里一样守在画室门口,心口一堵,想到了她被顾长安骂了又像丧家犬一样被赶出顾家,他们人才刚走,顾言溪就回来了。 两者一对比,内心的不甘心狂涌而出。 “顾言溪,你给我出来!你说,是不是你搞的鬼?你给我出来……” 反正舅舅也没在家,她怕什么? 门外的吵声影响了言溪的好心情,她从满是纸稿的地板上起身,手里还拿着一叠,缓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顾言雨被阿晚拦在门外,她进不来,看言溪开了门,忍不住骂道,“现在你满意了,我告诉你,没这么容易,顾家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言溪那双透着凉意的眸子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顾言雨被她那双眼睛盯着浑身一个激灵,警觉地看着阿晚,已经有过被这人单手拎着拖走的经历,说不怕是假的。 言溪揉着手里的画稿,语气散漫,“你昨天晚上做过什么心里就没点b数?” 顾言雨:“……” 她果然,是知道了? 不对,从她今天一大早就联系不上那两个保镖,再从她刚才一上楼就看到言溪身边的保镖被换,她就该知道了,昨天晚上会有那场风暴就能解释清楚了。 事情败露,舅舅暴怒,虽然没直接跟她撕破脸,但是曾经在舅舅面前维护多年的好形象一夜之间就全没了! 第312章:我要当寡妇了? 被发现了? 而顾言溪现在人还好好的站在她面前,顾言雨瞬间觉得天都塌下来了,脸色骤变,变得惨白,失声。 “不管我的事!” 她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让人听起来没头没脑的,若是周边还有其他人一定会觉得她是个傻子吗?莫名其妙。 可偏偏言溪却明白她的意思,闻言唇角一勾,似笑非笑,“我又说过什么事情跟你有关吗?” 顾言雨:“……”微白的面孔表情一怔,看向言溪的表情满是怨恨,顾言溪是故意的,故意诈她!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顾言雨丢下这句话逃也似地转身下楼,留下言溪一脸郁闷地站在门口,摸着手里的纸稿低声喃喃。 “我到底是有多脑残才会把她视为一个对手?” 她无奈的语气轻飘飘地落在了旁边阿晚的耳朵里,阿晚看看她,心道,还真是啊,这么个没脑子的女人在电视剧里活不过两集,他都好奇,怎么大小姐都能让这样的人在眼皮子底下蹦跶这么多年呢? 言溪像是猜到了阿晚的想法,抖了抖手里的纸稿,低声叹息一声,“没办法,我那个父亲是个面狠心软的,顾言雨自小就在顾家,我父亲看着长大的!” 阿晚直觉她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果不其然,在言溪转过身去时脚步停顿了一下,语气幽幽地补充了一句。 “就是一条狗,养久了也是有点感情的!只是现在,还不到一棍子打死的时候!” 阿晚:“……”额,那么,顾家二小姐在顾大小姐眼里,就是一条狗? 从顾言溪在荆城a大被车撞,不管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决定,顾言溪直接去了医院,腿没事儿都住院不回顾家,再之后顺利地将那两个保镖给解决掉,不仅解决了那两个麻烦还将计就计地把顾言雨给拖进了坑。 再之后借顾长安之手逼走了顾长青一家。 整个事情就像一个连环套,阿晚作为旁观者都唏嘘不已。 女人玩手段能玩得这么游刃有余的不多,有的是太过火了让事态一发而不可收拾,丢大烂摊子没人收拾;有的则是小打小闹不痛不痒。 可顾大小姐这一手好戏进退有度,她知道父亲顾长安心里还始终保留这最后一丝的亲情不可逾越,但也很好地利用了一个父亲对一个女儿应有的同情和愧疚为自己铺路。 整个事情最大的受益者只有一个,那就是她顾言溪! 阿晚以前在慕时年身边干的都是男人之间的大事儿,嫌少接触到这样的事情,然在理清这一连串的始末之后内心是大受震撼的。 大小姐以前受了多少委屈才能生出这般曲曲绕绕的心思啊? …… 顾言雨都忘记了自己回顾家是要做什么了,在楼上跟顾言溪见过一面之后慌忙离开,开车好远了才想起自己原本是要回家搬衣服的。 她早上被顾长青和付国航催着离开,收拾东西也是胡乱打包,心里压根就没想过要在外面待多久,保不准等舅舅气消了没几天就能回来住了。 可去了付家才想起,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她有好多东西都忘记拿了。 被顾言溪一气,她这次又空跑了一趟。 顾言雨一口郁结之气憋得要吐血,心里一阵乱糟糟的。 付家可不比顾家,在还没有认识顾长青之前付国航只是一个小门小户的生意人,家底不厚,攀附上顾家之后才有了如今这样看起来还算光鲜的局面。 不过正因为是小门小户,家里的房子也是暴发户气质,连带着顾言雨都看不上付家的人,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酸气。 一家三口临时决定搬出顾家,住酒店是不可能的,顾长青好歹也是顾家的人,丢不起这个脸,只好暂时回付家住。 顾言雨心里再不愿意也执拗不过父母的决定,谁叫这事儿是因她而起呢? 这么一想,若是没有顾言溪,他们一家子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狼狈? 都是顾言溪的错! 顾言雨在心里咒骂了起来。 然在骂完后脑子里灵机一动,顾言溪不是也在这学期要复学了吗?以后在学校能碰面的机会多的是,还愁找不到机会弄死她? 这么一想,顾言雨脑子里就自动脑补出类似小时候自己欺负顾言溪的画面,心情大好! …… 顾长青一家子人离开顾家后,顾家是清净了,不过顾言溪却发现父亲闷闷不乐,一连好几天,餐桌上人少了,说话的声音也少了,显得格外冷清。 “大小姐,老爷今天晚上吃的也不多!” 林婶满脸忧色,看向正在吃饭的言溪。 顾长安确实没吃多少就借口有工作要处理上楼去了,言溪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吃饭,大概是林婶看她一个人吃饭太过萧条,怕她胡思乱想,便轻声安慰。 “老爷这是有点不习惯,等过几天就好了!” 言溪捏着筷子扒了一口饭,抬脸表示认同,“嗯,待会你送点容易消化的吃食上去吧!” 她说着,对视上林婶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林婶你放心,我知道的!” 她其实想说,没有那一家三口吃饭才叫清净,正是她想要的,林婶是想多了! 就是父亲不习惯而已。 顾长安吃得少,言溪可没克扣自己,为了那一家三口影响自己胃口的事情她可不会做,因此,晚饭后她换上了轻便的运动装出门去消食。 阿晚这段时间没有来顾家,言溪这几天都在家休养,也不需要保镖,但只要言溪一出门,阿晚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有好几次把言溪都给吓着了,暗道这保镖还真是无孔不入。 今天晚上她跟阿晚约好的,在锦城湖湖边碰面,阿晚在言溪一出别墅区就跟来了。 “邮件的发件人还没有找到?”言溪问阿晚,阿晚略显颓意摇摇头,神情无奈,这不是他的专长,不过已经派人在查了。 言溪沿着鹅卵石的小道走了几步,踹了一脚,一颗鹅卵石落在了不远处的草丛里,夜风有些凉,言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视线朝着锦城湖那边,静了半响。 “阿晚,你家主子有消息吗?” 阿晚:“……”糟糕,他要不要撒谎?可是,撒谎也不是他的专长啊! 内心纠结之际抬眸就见言溪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身,正看着他,阿晚顿时心虚起来,咬咬牙,“没有!” 言溪挑眉,“死了?” 阿晚:“……”额!他好像看到了顾小姐脸上一晃而过的哀伤,心道,顾小姐终究是心里有二爷的啊,可是下一秒。 “那就糟糕了……” 阿晚:“嗯?” 顾言溪低声咕哝,转过身去,声音随着夜风轻飘飘地荡开,不轻不重,“我要当寡妇了!” 阿晚:“……”被雷得外焦里嫩了! 第313章:我还活着! 阿晚石化! 锦城湖湖畔的冷风吹着他快两百斤的体魄微微荡了荡,忽略不了耳朵里附带的耳麦里传来的冷嗤声,隔着电流也能感觉到那边嗖嗖而来的凉意。 寡妇? 这个女人真敢想! 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荆城玉圭园,秦晋之把换下来的纱布放在了一边,取了新的重新包扎。 床上的人很配合,可此时他那脸色看着有点怪,怪异中又透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凉意,再看看眼睛…… 这眼睛,是要吃人吗? 秦晋之不知道这人突然又怎么了,莫名其妙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这么难以捉摸了?不禁道。 “疼?” 躺着的人没答,有人替他答了,是靠站在不远处窗边抽烟的宋靖白。 “你说疼不疼?” 宋靖白黑眼圈是没了,下眼皮也没发青,没有胡子拉碴,表面上看起来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宋家大少,就是这脸色看起来还有些颓。 秦晋之受不了他那扑面而来的烟味儿,起身冲着他一挥袖子,“旁边去!” 宋靖白丢给他一个白眼,挑衅地吐了一口更大的烟圈儿。 若不是还要给人包扎,秦晋之铁定是一脚踹过去了。 包扎好伤口,秦晋之总结,“恢复得不错,不过,还是要静养!” 伤这里又不是四肢,这里离心脏就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加上旧伤,稍不注意新伤旧伤一起爆发,到时候是个神仙都救不了。 慕时年借着宋靖白吞吐的烟圈吸了一口烟气,微沉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昨晚上他去了一趟荆城医院,下车走了一段路扯了伤口,凌晨三点多被秦晋之给强行扯出了病房。 他倒不是想瞒着顾言溪,只是他现在伤势未愈,上次在榕城亲眼目睹了顾言溪因为自己受伤发狂自残的一幕,他想,有些事还是得缓着来。 至少他得先把自己身上的伤给养好。 慕时年已经过了愣头青的年纪了,就那天晚上去了医院一趟还被秦晋之拖着骂色令智昏,其实他什么都没干好不好?难不成秦晋之还以为这种状态的他还能在医院病房里干点什么? 当真是不惜命啊! 他只是,一想到她一晚上经历了那么多事儿,赶回来安慰安慰她,哪怕当时她已经熟睡,他去看看也是好的。 就是没想到他的一片好心被那女人当了驴肝肺。 亏得他心里还挂念着! 个没良心的! 慕时年冷哼了一声,他突然哼声,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秦晋之以为自己刚才下手重了,“还真疼啊?” 慕时年瞥他一眼,“手拿开!” 语气颇有嫌弃的意味。 秦晋之:“……”像这种过河拆桥用完就扔的,也就他做起来最是得心应手了。 不过,这莫名的火气是怎么回事? 谁惹他了? 秦晋之去看宋靖白,宋靖白双肩一耸,我只是站在这里抽了一支烟而已?怪我咯? “你回来的消息怕是瞒不住的!”宋靖白把烟头掐了,说道。 谈正事的时候他收起了玩世不恭的颓态,有模有样。 慕时年,“我也没打算瞒着!” 说着他咳嗽了两声。 秦晋之,“至少得让时域知道吧,那家伙这段时间都急疯了!” 宋靖白忍不住笑了一声,“老二,看不出来啊,原来整个慕家就属你这个弟弟最关心你了!当真是……”被你打大的,打出真感情出来了。 慕时年难得跟他说笑,从床头取了一包烟,点了一支,“我没打算隐藏行踪,正好,有人查上门来了!” 其余两人闻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凝重。 秦晋之最先反应过来,“那阿晚……” 他想问的跟上次宋靖白私下里跟他说的那个问题是一样的,阿晚是二哥的人,而二哥却把阿晚留在言溪身边,若是有人查起来了,那顾言溪…… 慕时年知道他想说什么,抽了一口烟,“阿晚从未对外露过面!”甚至可以说,他身边的人见过阿晚真面目的人都不多。 更何况就连现在在顾言溪身边的阿晚用的都不是真面容。 宋靖白讶然,居然想得这么长远,还真是……只有放在心上的人才能做到这样了啊。 不过—— “老二,这位顾小姐,好像没有表现出要死要活的啊?”宋靖白觉得,是不是不正常? 慕时年抬脸磨牙切齿,“我还活着!” 要死要活?只有蠢女人才会这样做。 可是,怎么心里有点酸酸的呢? 慕二爷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心里也跟宋靖白有同样的想法了,尤其是刚才听到那女人那句略感遗憾地,我要当寡妇了! 妈的!他还活着好不好? 慕时年心里突然犯堵得厉害,任凭他接连抽了好几口烟都噎不下去,卡在喉咙里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 宋靖白被吼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瞅瞅秦晋之,大有又有要秦晋之出面灭火之意。 秦晋之接触到他的求救信号皱着眉,“二哥,顾家那边她能处理好的,这一点你放心!” 宋靖白闻言不怕死地哼哼,“是啊,这位顾小姐上辈子一定是个宅斗高手。” 慕时年看他一眼,“羡慕?嫉妒?” 宋靖白:“……”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羡慕嫉妒了? 慕时年没理他了,看向秦晋之,“她的用药?” 秦晋之如实答,“她从榕城回来后私下里见过两次常铭,常铭表示现在状态还不错!” 秦晋之想,大概是虐渣爽了,心情自然好了。 这些慕时年之前就知道了,事实上顾言溪回荆城后发生过的任何一件事他都在第一时间知晓,也明白那个女人这一次是下定决心要回顾家了,否则也不会把碍眼的人都清理了出去。 “尹夫人去找了她!”秦晋之说着,又看了慕时年一眼。 慕时年挑眉,“嗯?”所以呢? 秦晋之:“……”难道他不知道自己那个妈有多难对付?他还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前有乔思悦,尹夫人看得对眼,就喜欢乔思悦那一款的,如今没了乔思悦,尹夫人对顾言溪又有敌意…… 慕时年,“尹夫人最近怕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操心这些的!” 秦晋之跟宋靖白对视一眼,“……” 敢情这是给尹夫人找了麻烦了? 第314章:狗吗? 确实是有点麻烦! 慕家,尹夫人今天晚上的眉头就没纾解过。 面前的玫瑰花枝被她剪得七零八落,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地。 慕家的管家进来禀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心知夫人今天心情不怎么好,便小心翼翼地生怕触了霉头,只不过因为接了一个电话,心情一激动就跑来了。 “夫人,二少爷回荆城了!” 管家想,这么大的一个好消息,夫人知道后应该不会再愁眉苦脸了吧?听人说最近是因为夫人在慕氏不顺遂,现如今二少爷一回来,这些麻烦事儿就犯不着夫人来费心了啊。 尹夫人闻言,手里的剪刀恰到好处地一声‘咔擦’,一朵玫瑰花的花苞被剪落了下来,面无表情的那张脸也幽幽一转,“哦?那刚才三少爷出门就是因为这件事儿?” 管家看夫人脸上果然有了笑容,说话也再战战兢兢了,喜道,“是的,三少爷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出门了!” 今晚上三少慕时域回家了一趟,也不知道这对母子吃饭后在书房说了什么话,楼下的人都听到了楼上砸凳子的声音,动静不小。 母子两人的关系若是在以前还能若无其事地相处,顶多就是关起门来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反正除了慕家的人知道这两母子关系外面的人也没人知道。 以往还能说是相看生厌尽量避而不见,可最近因为二少爷不在家,两母子之间的关系瞬间降到了冰点,就连大少爷也对此毫无对策。 说到底,人家才是亲母子,亲生母子都是这般,慕亦庭一个继子能劝得了什么? 这不,也不知道尹夫人今天晚上找三少爷要做什么,两人明显是闹了不愉快,三少爷在楼上砸了东西后下楼,被慕大少请去了房间,不知道聊了什么,下楼来的慕时域脸色更加难看。 也就在慕时域要摔门而去的时候,管家接到了客厅里的座机电话,一听慕时年回来了,慕时域走得更快了,头也不回驱车离开。 管家想,现在好了,有了一个能镇得住慕三少的慕时年,家里总该有点太平日子了。 尹夫人把剪刀收起来,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管家‘额’了一声,“对方只说了二少爷回了荆城,并没告知……”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尹夫人淡声交代完,待管家离开后,她把受伤的塑料手套给取下来,一双眼眸划过一抹无奈,轻声道。 “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她这么说着,眼底虽然有些凉意却因为情绪控制得很好没有发作的迹象,又像是早就料到会是这样有点颓废无奈而已。 她也没看门边,把面前那盆被剪得乱七八糟的玫瑰花丢在一旁,收拾掉手上的脏东西坐回了小沙发,若有所思,“回来了也好!” 她说完这才去看门口,慕亦庭在管家离开前就来了,候在门外,管家离开后他便站在门边,也没敲门。 尹夫人看了慕亦庭一眼,“你是他大哥,慕家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也该出手帮一把!” 当然,是真帮上忙了还是越帮越忙就不是她该管的事情了! …… 慕家紫兰苑,慕时域的紫色跑车呼啸离开,车内驾驶座上的青年一头奶奶灰的头发染成了雾蓝色,气质也跟之前的截然相反,走的是一个极端。 如果之前看起来是个颓废的网瘾少年,那么现在看着就是一个社会小青年。 社会小青年慕时域一脸郁结地从慕家离开,一路上都沉着一张脸,电话拨通,那边秦晋之的声音响起。 “时域?” 慕时域,“人呢?” 一开口就没好脾气,也亏得秦晋之不跟他计较,为了防止这个暴躁地恐怕一点就着的小祖宗待会发飙,如实道,“在玉圭园!” 慕时域:“……让他等着!” 这是要上门踢馆了? 气势如虹啊! 也对,一声不吭跑了,出了事也没人通知他一声,慕时域这段时间到处找他的消息,听着外面那些传言说他重伤要死了,他那个妈在这个时候回了慕氏,大有要重新掌权的架势。 看来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哪怕慕时域深知祸害遗千年,也挡不住慕氏总裁失踪慕氏高层震动带来的噩耗。 尤其是他私下里找到言溪都没有得到慕时年的消息。 在他看来言溪已经算是慕时年的枕边人了,连顾言溪都不知道他的情况,谁还能知道? 连着几天,慕时域都沉浸在焦躁不安中。 隔着手机秦晋之都听到了他磨牙的声音。 半响,不见慕时域挂电话,秦晋之试探道,“时域?你现在人在哪里?” 慕时域:“……” 虽然他没说话,但他开车车窗外有风刮过的声音还是很能分辨得出他现在在干什么。 果不其然,在秦晋之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慕时域微凉的脸色还没有来得及缓过过来,就被车外陌生的环境给怔住。 秦晋之,“要不你先把车停下来,把定位发给我一个,我来接你!” 迷路了! 肯定是! 根本不用想! 秦晋之都很想问问慕时年,慕时域这个路痴的毛病真不是他打出来的? …… 而此时的顾家,顾言溪洗漱完毕正蹲在画室画架前发怔,从锦城湖湖边回来后,阿晚送她回到家便离开,顾长安是知道阿晚存在的,最近因为心情不好也没多问。 家里冷清了,言溪是喜欢冷静的,就是父亲不习惯。 回来的路上她也没再问阿晚其他的,阿晚就是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态度,问了也是白问。 其实那句‘寡妇’还不是她想要真正说出来的话。 奈何阿晚是个木头。 此时的画室里灯光柔和,洗完澡的言溪身上穿着一套舒适的睡衣,领口隙开着。 她搁下笔,脑子里想事情总是静不下心来,脖子下方有些不舒服,她伸手摸了一下,摸到一个痕迹处眼睛狠狠一眯。 她今天晚上想问阿晚的最后一句还卡在喉咙里没说出口,心里是又气又恼想,想要求证又找不到答案。 为什么? 她就想问问阿晚,如果那晚不是他家主子,谁tm敢半夜潜入她的病房在她颈脖上留下这么一个深刻的咬痕连着好几天都消退不了? 狗吗? 第315章:去看着她! 顾言溪摸着颈脖锁骨处隐隐作痛的地方,指腹下的肌肤显得不平整,坑坑洼洼的,连着好几天都没恢复过来。 位置偏锁骨下方,平时照镜子根本看不见,那种疼痛感也不强烈,若不是洗澡时对着镜子,哪能发现那是一排咬痕? 除了在医院最后一天晚上她睡觉只睡了一半床有些异样之外,回到顾家后一切如常,她想不到还能有谁在自己清醒的什么时候会在她身上咬上一口? 言溪咬了咬牙,从画架前起身,径直回到卧室,拿了手机鬼使神差地找到一个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她脑子又气又恼冲得脑门顶都是一团热,拨了电话之后才懊恼自己一时冲动,想要挂电话,来不及了,手机里却响起了千篇一律的关机提醒,她面色一怔,手忙脚乱之后冷静了下来。 手机依然关机! 是幻觉? 还是故意的? 言溪咬了咬牙,丢了手机一头栽在床上,一夜无眠! …… 第二天一早,一个电话将言溪从浑浑噩噩中吵醒,沈云池的声音从电话里钻了出来,年前他告知言溪要回临江县城的沈家过年,如今大年十五刚过,他回荆城了。 秦姨不在了,沈齐人在二院治疗,沈家那边还有一些亲戚要走动,沈云池回老家祭奠,顺便将沈家那套房子给处理了。 听说就因为卖房子这件事又跟沈家那边的人闹得有些不愉快,不过不管过程如何,结果让沈云池满意了就行。 “我不在荆城的这段时间你还好吧?” 沈云池不比以前了,说话语气都沉稳了许多,让言溪都有些不习惯。 他这是摆明了听到了不少消息却在这里问她,意思是要她亲口交代? 言溪被杨琪开车撞伤的事情还上过报纸,网络上也有,事后被顾长安清除掉了,但已经刊登上报的消息没法清除掉。 “还好!”言溪言简意赅。 沈云池语气一扬,“还好?没被撞残废?” 言溪:“……”这孩子说什么话呢?一大清早的。 “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还问?”言溪反将他一军,沈云池闷声哼了一声,语气愤懑,“我才离开荆城半个月……” 言溪爬起来拉开了窗帘,“半个月也很长了好吗?” 沈云池被噎住,也不知道言溪说这句话是感慨时间流逝太快还是两人已经有半个月没见面,总之沈云池听了后沉默了片刻。 “云池,要开学了!”言溪道。 沈云池:“……姐,我之前说过的……”他不会再上学了。 言溪眉头狠狠一皱,她之前总觉得还有时间让他思考,他才大二,距离毕业还有两年时间。 “云池,这件事你不能这样决定!” 沈云池深吸了一口气,默了默,“你呢?你明明就有学历了为什么还要回去?你是觉得你那学历还不够硬?还是觉得在顾家人眼里,你消失的这四年时间不足以让你拿到哈佛大学的文凭,非要回来证明给他们看吗?” “他们值得吗?” “还是……”沈云池声音突然低沉了一些,“你回a大,其实就是觉得那里是他跟你第一次遇见的地方,你不舍得,所以找了这样的由头回来?” 言溪:“……”一颗心隐隐下坠着,她还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电话那边的沈云池便不声不响地挂了电话,她怔怔地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眼神有一瞬的茫然和空洞。 …… 玉圭园,慕时域在沙发上凑合了一夜,听到动静时起身,一头雾面蓝的羊毛卷有些乱了,伸手抓了抓,才睁开的大眼睛瞅着一个方向。 那是洗手间的方向,慕时年刚才去了洗手间。 “你这么一惊一乍的到底要干什么?”进门来的秦晋之看着沙发上都是慕时域哭笑不得。 这位祖宗昨天晚上被他接过来后坚持要睡在慕时年的房间里,也不跟慕时年说话,一来就挂着一张全世界都欠了他二百五的脸,让他去隔壁客房休息也不去,一头栽在沙发上就这么睡了。 他若是就这样睡了还好,大半夜的一听到动静就直挺挺地坐起来,先看一眼床上那边的人,见人躺着没动才又直挺挺地躺下继续睡。 慕时域不搭理他,合上眼重新躺回去,秦晋之朝洗手间那边看了一眼,走过来,“行了,你哥这边我看着呢!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今天不是要开学了吗?还不去?” 慕时域嫌他啰嗦,翻了个身,沙发宽敞,他翻身也容易,用背对着秦晋之。 秦晋之:“……”真是欠揍! 睡一晚上气都还没消呢! 洗手间门开了,慕时年从里面出来,穿了一套卡其色加薄绒的舒适睡衣,因为脸色的缘故显得病怏怏的。 秦晋之过去扶了他一把,慕时域睁开眼盯着他,盯了一会儿,“要死不活的!” 慕时年坐在床头,阴测测地看了他一眼,“揍死你的力气还是有的!” 慕时域哼了一声,把一头有些乱的头发裹卫衣帽子里,转过头去不再看慕时年。 慕时年却没放过他,“今天开学,赶紧滚学校去!” 慕时域皱着眉头,表情不爽,“不去!” 他一年到头去学校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慕时年:“……”反了! 秦晋之倒是知道慕时域的,这家伙不是不学也不是不上进,是心思都花在了游戏上,慕时域是游戏天才,在正常人眼里就显得离经叛道了些,不过以慕家这样的后台,也不需要什么学历来镀金。 他不信二哥不知道,不然就以慕时域这样的一年到头去学校几次却不是睡觉就是闹事儿,他能睁只眼闭只眼地坚持到现在? 慕时年,“你嫂子要进修!”他冷不防开口,戴着卫衣帽子的慕时域一偏头,那一头蓝色的头发让慕时年眉头一蹙,“染的什么颜色?”像个小流氓! 后面那句话慕时年没说出来,因为他知道他一开口慕时域保准会丢他一句。 你才小流氓,你全家都小流氓! 慕时域翻了个白眼,重点搁在他前面一句,“所以?” 慕时年直白道,“去看着她!” 慕时域从沙发上坐起来,眉头紧着,“看着她?”顾言溪那么大个人了还需要人看着? 慕时年目光懒散地对上了慕时域的眼眸,“有好处!” 慕时域那纠结的小眉头松了些,“我要慕氏旗下sfo程序部门的研发权!” 慕时年似笑非笑,“怎么?你也对慕氏感兴趣了?” 慕时域把卫衣帽扯开,露出那一头乱糟糟的蓝色头发,他抓了几把,神色看起来有点焦躁,语气不耐烦,“你给不给?” 不给就不干! 反正又不是我的女人! 慕时年眼睛一眯,“给!” 第316章:脑子有病! 慕时域一走,秦晋之朝楼下看了一眼,这边慕时年摁了铃吩咐苏安派人送慕时域回去。 否则人还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路痴! “你真答应了?”秦晋之目送着慕时域被送走,回头就朝慕时年忍不住道,“你不是不想他掺和进来的吗?” 慕时年躺坐下去,面色平静,“他自己愿意的!” 好吧,这个理由还真是让人挑不出错处。 秦晋之看他都不着急也省了这份操心,“你一回来的消息散布出去,那些人应该懂得消停了吧!” 慕时年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秦晋之耸了耸肩膀,“我怎么知道?你那一家子……” …… 尽管言溪昨天晚上没休息好,今天还是按时去了a大。 她之前就看了课程表,发现有些课是上午最后一节课,接连着下午第一节还有课,课时还不少,便决定按住校生的规格办理了个住校,省得中午那么一点点的时间还要来回跑。 四人的房间,言溪一来就跟寝室里的其余三人打了个照面,那三人有两人是跟她同系同班,另外一个不是。 言溪以后住寝室的时间也不多,也没想过要跟这几人深交,偶尔碰面混个脸熟就行,总不能以后一个寝室的连人都认不全。 言溪只带了些床上用品,铺好床后便离开,她今天穿着打扮都很清爽,素面朝天,扎着丸子头,说她是大一的也不为过。 下午有开学典礼,言溪没打算来,所以把寝室简单布置好之后便准备离开。 她休息了几天,没去公司,顾长安就把有关三红水湾项目的文件都带回了家,让她在家里看。 付国航最近很老实,当然,这话不是顾长安说的,是阿晚让人调查的。 自从知道了顾长青两夫妻的一些内幕之后,顾言溪就盯上了这两人,她可以不去公司,但是这两人现在在公司里所做的每件事她都知道。 顾长青和付国航两人最近搬出顾家后就再也没回来,看样子是要人去请,言溪倒省得清净,就是不知道这两人在公司里碰到父亲会是怎样的表情。 出了春华宿舍大楼,言溪沿着斜坡朝下,距离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今天开学第一天,不少家长送学生来,学校内的道路两边全是车,还是她有先见之明,让林叔送她到校门口走进来的。 校园的道路上人来人往,言溪心有感触,她毕竟是在这里待过两年,如今再回来感慨四年时间经历了太多,又似一晃而过,很多发生过的事情过眼云烟,唯有留在心里的刀疤每每触碰到就忍不住地疼。 这棵树…… 这条道路…… 这栋楼…… 她以前没少来! 言溪站在路边望着面前的一棵树失了神,身后蹿起一股子凉风,周边传来一阵慌乱的尖叫,这样的场景太过熟悉了,言溪本能地往后避开,面前车轮磨着露面发出来的声音拖长了音调,随着车停下来才消失。 言溪眼底蹿起一抹阴沉,尤其是在看到这辆车里坐着的人时。 好啊,她还没想着要去找她的麻烦,她就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顾言雨坐在车里冲着她笑,旁边还坐着个人,一个长得痞里痞气的男生。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姐姐啊,你打扮成这样一副清汤寡水的样子我一时间还真没认出来呢?” 顾言雨一手趴在车窗边看着言溪笑,眼睛里满是挑衅和嘲弄,“哎呀,差一点点就撞上了呢?还好姐姐退得快,该不会是被上次吓着了有心理阴影了吧?” 顾言雨一口一个‘姐姐’,还刻意扬声,引得周边不少受了惊吓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言溪静静站在路边,距离顾言雨的车不到两米的距离,她刚才退得快,上次被杨琪差点撞上,说没有心理阴影是假的,所以这次退开是身体本能。 这个女人刚才就是想撞她! “言雨,这人还真是你姐姐啊?啧啧……”坐在车里的那个痞气小男生朝顾言溪挤眉弄眼,“第一眼看着清汤寡水,但是细看,嗯……” “怎么,看上我姐了?我可告诉你,我姐那眼光可是高得很啊……” 顾言溪看着那两人一唱一和,眼底冰冷,顾言雨说了这么多的话,她一句话不说,就这么看着车里的人,很好! 言溪抬脸,视线朝道路后面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时唇角微微一扬,转身走开。 太多车摁喇叭了,有点吵。 顾言雨是聋的,她不是! 顾言雨看她一声不吭地走了自讨没趣,心里正堵着慌,张口,“顾言溪……” 她那是什么态度?矜贵摆给谁看? 顾言雨就是仗着自己在a大认识的人多,昨晚上想到的就是今天顾言溪要来学校报到,她就是在这里等着她要她出丑的,反正她现在都没住顾家了,舅舅一个大忙人还能插手管得了学校里的事情。 她就是看不惯顾言溪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顾言溪几步就走开了,身后顾言雨一声喊。 “顾言溪,……啊……”尾音却突然一转,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伴随着她惊叫的同时有车撞上的声响。 顾言溪这才转身,隔得几步远,她已经远远离开了殃及区域,顾言雨的那辆车车头撞上了路边的一棵树,引擎盖被撞变形了,还可笑地冒着烟。 周边的车也不幸遭殃的,被撞了车的车主隔得老远看到自己的车被撞了冲着顾言雨就破口大骂。 “你tm脑子有病,非要把车停在这里,没见后面排着长队了吗?你耳朵聋了!” 这脑子是有坑的吧,自以为是辆豪车就随便停,本来今天车辆就多,她在这里一停后面的车根本过不来了,那么多车摁喇叭,耳朵聋的? 顾言雨还没有从车被撞的现实里回过神就被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还有周边纷纷的指责声,她哪有被人这么骂过?脸红筋涨硬着脖子就骂回去,“你敢骂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爸是谁,你妈是谁?看你这样也能知道你爸妈是怎样的,脑残啊!”没料到对方是个愤青,居然连带着顾言雨的父母一起骂。 这年头仗着家世欺人太甚的人大有人在,可也有着仗着自己泼就能骂对方祖宗十八代的,顾言雨今天运气不好,正好碰上了一个! 第317章:惨了惨了! 托顾言雨的福,言溪原本想要在学校低调行事的计划也泡汤了。 除了不少人围观被骂脑子有病的顾言雨之外,还有不少人围观了她这个‘顾家二小姐的姐姐’。 那眼神,大有妹妹脑子有病,这姐姐该不会脑子也是个不好使的吧? 也有人在看戏之余想到了什么,对着言溪一阵指指点点。 言溪默默地接受了围观者的目光,她不怕被人看,尤其是在看到顾言雨那边有个熟悉的身影上蹿下跳煽风点火,瞬间明白了,差点没忍住笑。 “行了,傻逼演戏有什么好看的?”身侧响起一声懒洋洋的声音。 顾言溪没回头看也知道是谁,顺口答,“确实没什么好看的!”这才转身,神色一怔。 慕时域这一头雾面蓝色的头发……她差点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这颜色,够潮啊! 慕时域正斜靠在旁边的一颗树下,双手抄在胸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周边人发现是这位爷时纷纷退避三舍,连看戏的心情都没了,恨不得立马消失。 他人一开口周边看戏的人都没了,言溪忍不住抽着嘴角,看他一眼,“你在学校好像很不受欢迎!” 慕时域挑眉,“他们是谁?我需要他们这些人欢迎?” 他也想不通,他一年到头来不了学校几次,为什么这些人见到他就跟见了鬼似的,有病! 言溪:“……”好吧,你是慕家三少,你是祖宗,你是鬼见愁! 言溪不再去管顾言雨那边的遭遇,反正又不是她惹出来的祸,走向慕时域,“来办理入校手续?” “嗯!”慕时域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搭配着他那一头乱七八糟的蓝色头发,怎么看怎么颓,可还是掩饰不住他那强大的基因带来的俊朗美感。 顾言溪正准备去校门口那边坐车,慕时域跟在后面,言溪看他一眼,“那边那人,不会有事吧?” 慕时域头也没回,毫不在意,“能有什么事儿?” 言溪见他都没意见也不便多问,那人是经常跟在慕时域身边的小青年,好像叫什么猴子的。 慕时域似是猜到她在想什么,跟在身后懒洋洋地开口,“他叫陆余,多余的余,陆小三他爸在外面的私生子!属猴!” 言溪嘴角抽了一下,“陆家的?”就说好像五官有点精致得过头了,不过私生子这种身份—— 反正连父亲都说了,陆家的人有点乱来。 不对,难道就因为人家属猴,你就叫人家‘猴子’? 言溪忍不住黑线了。 她跟陆家的人没什么交情,就上次在警局碰到慕时域去警局领人,领的大概就是这位。 “你跟他关系挺好的?”一看就是他身后的小跟班。 慕时域面无表情,“我跟他不熟!” 言溪:“……”不熟你俩还这么熟练地搭台唱戏坑人?一看就是平时没少干。 不过以慕时域的身份,他身边的人大多都是荆城哪家的公子哥,之前是宋听,现在是陆余。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校门口,言溪没让林叔在外面等。 今天校门口停车的地方十分走俏,可是有一辆车就是这么不识趣地横在了校门口,而且还是一辆紫色的法拉利,弄得过往的车辆和人都怒目而视,偏偏还找不到车主,更不敢朝那车吐口水,谁知道这车是哪个人的?一口口水吐出去万一要你舔回去怎么办? 言溪看着那辆车一脸无语了,身边慕时域没有表情,一副“我也不知道这车为什么会停在这里”的模样。 言溪伸手,“车钥匙给我吧,你去哪儿,我送你!” 这位爷是路痴,路痴的水准她已经领教过了,正好她没车,省了打车费。 慕时域把车钥匙扔给他,自己绕过车头上了车,舒舒服服地躺坐着。 言溪无奈上车,把车挪开,给其他车辆让路,车离开a大校门口,慕时域才开口,“我要去玉圭园!” 玉圭园? 言溪愣了一下,她对那里印象不好,察觉到慕时域的目光在打量她,她关注着前方车况,淡淡开口,“行!”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慕时域抓了一把头发,他那头发本来就是柔软发质,带着自然卷,被他这么一抓乱蓬蓬的。 言溪,“我问了你就会说?” 慕时域有些纠结了,他一沉默言溪就忍不住心里一阵躁,加快了车速。 她把慕时域送到玉圭园,连门都没进,提前用手机预约了车乘车离开,留下站在别墅门口一脸神情凌乱的慕时域。 顾言溪乘坐的车离开后,慕时域抬脸看向楼上的窗户。 这该有多嫌弃啊,居然连门都不进了。 他上楼,直接去了主卧室,一进门就看到果然有人正站在落地窗那边,背对着门口,身上是松松垮垮的睡衣,连拖鞋都没穿,就这么赤着脚,听到有人进来转了脸,脸色微沉。 “你把人带过来干什么?” 慕时域:“……”你是在恼人来了却没上楼来看你一眼吧? 矫情! 卧室门外是跟着慕时域上楼来的苏安,苏安惊魂未定,哪里料到这位小祖宗会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顾言溪给带过来了,弄得他刚才差点乱了阵脚,幸好顾言溪没进来。 额,虽然,他们有点自欺欺人的意味。 慕时域赖在沙发上,“我觉得她可能已经不想要你了!” 他说出来的大实话让门外的苏安忍不住抹汗,心里在附和,是啊是啊,阿晚不是说了吗?顾大小姐已经猜到他人回来了,只是给他留了面子没捅破而已。 而且刚才慕时域来玉圭园,她连门都不进,很有可能就知道他人在这里啊! 唉,惨了惨了! 这个,听人说和主动说完全就是两码事儿啊! 慕时年脸色难看,转过脸来,“管你什么事?” 慕时域:“……”确实不管我的事儿! 他起身,听到楼下有车来了,以为是顾言溪折回来了,大步走到窗边替慕时年朝下看了一眼,挑眉,兴致缺缺,“哦,是个男的!” 他连名字都不想说。 “二爷!” 门外苏安禀报。 “慕亦庭来了!” 第318章:半夜翻墙! 言溪打车离开玉圭园,心里还窝着一团火,这团火堵得她心里头不舒服,连带着脸色也难看至极,一直到顾家,付钱时,司机看她脸色还吓了一跳。 回到家,言溪意外地看到顾长安的车停在花园里,他的助理柳浩正从后备箱里搬东西下来,看到她进来了打了招呼。 “大小姐回来了?” 言溪“嗯”了一声,看看里面,“董事长回来了?” 柳浩,“是的,今天事情处理完得早,回来得也早!” 言溪看了一眼从后备箱里拎出来的箱子,“谁来了?” 柳浩闻言脸色显得有些惊讶,“大小姐不知道吗?” 他一开口就后悔了,他不该这么问的,不过想要收回来也来不及,只好尴尬地接话,“这些行李是老夫人提前让人送过来的!” 老夫人? 顾老太太? 言溪眉心紧了一下,难怪顾长青一家人搬走后一直不吵不闹的,原来后招在这里。 悄然无声地把顾老太太给请回来,这是打算拿这尊佛来压着她了? 言溪这一路窝了一肚子的火,心情不好,但在进门后还是尽量克制了一下。 顾长安在客厅里打电话,谈论都是公司的事情,言溪进门后,林婶从厨房里给她端了热饮,表情欲言又止。 言溪懂得,顾老太太要回来这件事他们应该提前知道了,就她不知道。 喝了一口热奶茶,言溪心情放松了一些,顾长安结束了通话后看她双手端着杯奶茶窝成一团坐在沙发角落一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外面冷,她那团成一团的样子可怜兮兮的。 “你奶奶要回来住几天!” 言溪吸了一口奶茶,暖热在唇舌间打转,她神色不变,顾长安想了想,“年后还在帝都的时候你奶奶就说了要回来住一段时间的!” 他的意思是,并不是因为顾长青一家的事情。 言溪咬着吸管,忍俊不禁,这话说得,就算顾长青私下里到老太太那里打小报告难不成还要通知你一声不成? “她什么时候回来?”言溪问,事已至此,不是她能拦着老太太不让回来就不回回来的,顾家,还是父亲在做主。 顾长安看她神色,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是知道女儿脾气的,顾言雨那件事被他压了下去,顾长青一家也算识相,最近是安分了,不过女儿这边—— 顾长安内心是愧疚的! 看顾言溪没有表现出不满,也算是好事儿。 “下周吧,你奶奶说下周天气就暖和了!” “言言啊,你奶奶是长辈,你也这么多年没见她了,等住在一起了,你要孝敬她知道吗?” 顾长安语气轻松,言溪把他一扫阴霾的神色看在眼里,心里冷笑一声。 呵,真不知道该说父亲什么好了?傻白甜吗? 她和顾言雨两人关系不可调和,顾老太太也是从小就看她不顺眼,会缺她的这份孝敬? 他总想着一家人和和美美,并以这样的和睦为终极目标,为了这个目标在中间当起了平衡杠杆,他累不累? “嗯,我知道的!”言溪随了他的意,应了声。 顾长安很满意,心情也好了。 “对了!” 他那含笑的表情倏然就变,“慕家那边……慕时年回来了?” 言溪:“……”消息传得可真快! 她该说一句不知道还是其他的? 然顾长安却等不及,“他回来了就该给你一个说法!” 带着乔思悦‘私奔’,他慕时年把他女儿安置在何处?更何况乔思悦还是个通缉犯! 顾长安原先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被恼怒替代,看言溪一声不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之前说了会处理好的!” 言溪,“这句话依然有效!” 别说是顾长安了,她现在心里也窝着一团火,比之前在门口的更浓郁。 顾长安:“……” 看言溪起身上楼,冷静了一下才察觉到了什么,这丫头刚才是生气了? 言溪一进门便将房门反锁,瞅着房间里的东西,脑子里脑补出自己抓起这些东西乱砸乱扔的画面,砸东西是泄愤,如果可以,她恐怕连那一大扇的落地窗都能用椅子给砸了。 接连深吸了好几口的气息调整,她忍了! 晚饭她没下楼吃,顾长安似乎也意识到她心情不佳,没来催,让林婶挑了她喜欢的饭菜送到屋里吃。 林婶看言溪脸色不好,试图劝说,“大小姐,老太太那人呢,年纪大了,心性也没有以前那么……” “什么?”言溪接话,看林婶有些纠结的模样,替她解围,“我知道,我没有因为这个而生气,我爸是想多了!” 她哪里是因为顾老太太要来了而心情不好?就算心里是有些堵,但还不至于让她堵心。 “哦,如果是这样就更好了!”林婶道。 “林婶你先下去吧,我吃好了会送下来!” 打发了林婶,言溪没有急着吃饭,她没胃口,她的情绪不易控制,即便是控制下来也无法让脑子停下来不去胡思乱想。 这种情绪折磨了她几个小时,言溪恨得是咬牙切齿。 “阿晚!” 耳麦里传来了阿晚的声音,“顾小姐,我在!” 言溪,“叫你主子来见我!” 阿晚:“……” “听不懂?” 阿晚:“……”带有攻击性的语气,他觉得,如果他现在站在顾言溪面前,可能会被打。 “哦,好!”阿晚放弃了挣扎,老实地应声。 “那个,顾小姐,您能自己走出来吗?我在车里等您!” 言溪:“……” 几分钟的时间,阿晚把自己的身体隐匿在了驾驶座的角落,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要被车后排那人的目光给冻死。 苏安试图挽救,低声笑,“爷,您和夫人,好有默契!” 这不,他们才刚到顾家,顾言溪就联系了阿晚,这不是默契么? 简直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不过,以前都是爷翻墙入室,今天晚上?” 就在苏安琢磨着受伤的慕二爷今天晚上要如何去见顾言溪时,顾家后花园那边有身影闪过,那个身影从栏杆上翻了出来。 车内的三人,“……” 慕时年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 顾言溪,你大晚上的有正门不走,非要翻墙? 还是因为你把两人关系看得这么偷偷摸摸见不得人,所以连走正门的心思都没有? 第319章:狠狠一口! 苏安看着夜色中熟练翻过院墙的身影,眼梢朝车后排偷偷地望了一眼。 糟糕,他怎么觉得,待会有人可能会挨揍呢? 而阿晚感慨,唉,顾小姐一个堂堂顾家千金大小姐,原来翻起墙来也是这般麻利啊,以前一定没少干过这样的事儿。 车内两下属一个忧心主子待会要挨打,他们到底是帮忙呢还是现在就早早滚下车去当做没看见呢?一个则在内心感慨顾大小姐翻墙真有气势。 唯有车后排的正主此时正眯着一双眼,视线在车窗外不远处的院墙那边,尾随着那道不断靠近的身影,眼看那人已经奔到车门口,手拉着车门,砰…… 慕时年:“……咳咳咳咳咳!”一连串要把心肺都要咳出来的咳嗽声震得车身都要抖上三抖,连带着车里的苏安和阿晚都忍不住惊呼。 “爷……” “爷您这是怎么了?” 言溪拉开车门,半个身子才刚探进来准备坐上车,迎接她的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喉咙都咳得沙哑了,喉管里一阵呼哧呼哧,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身体也歪倒在一旁,摇摇欲坠似得。 言溪:“……” 是她打开车门的方式不对? 言溪探着半个身体僵站在车门边,耳边是慕时年咳个不停的声音,入眼的是他半倚靠歪在座椅那边,光线暗,言溪看不清他的脸色,只依稀看到他身上裹着床毯子,因为咳嗽,整个人身体一抖一抖的。 这是…… 苏安都被这一幕给吓得嘴角抽搐了,难怪出门时二爷要求必须带上一床毯子,他说车内开着空调呢,不冷啊,被二爷狠狠瞪了一眼。 原来,是这样用的。 顾言溪没料到慕时年就坐在车里,距离她联系阿晚到她下楼翻院墙出来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也就是说,她联系阿晚的时候慕时年已经在这里了。 言溪翻墙时气息有些喘,奔直车门边停了一会儿,现在又僵站在这里,腰半弯着,进退两难。 事实上,她不想上车,甚至,很有一种想要直接把车门狠狠煽回去的冲动。 就当煽慕时年的脸了! 然听到他的咳嗽声,言溪抓着车门的手紧了紧,没煽,踌躇犹豫间,里面多事儿的正主勉强停止了咳嗽。 “过来,咳咳咳……” 言溪看他从毯子里伸出一只手对着自己招招,莫名地有点反感他的这个动作,招小猫小狗呢? 积压在心里的恼意在见到始作俑者本人时脑子卡壳了,言溪没动,视线落在慕时年的那只手上。 慕时年的手指修长白净,搁在半空对着言溪招招,时不时还要咳嗽几声。 苏安真怕他再咳咳出毛病出来了,眼看着言溪不上车,苏安真怕她转身就走,忍不住,“爷,您歇着点儿,小心您的伤……” 哎哟,这位爷现在身娇肉贵哟! 后车门重重关上时卷进来的风让车内的人都忍不住一个哆嗦,言溪上了车,随带着将车门关上了。 外面天冷,她断然没有要一直站在车外吹冷风的道理,更何况,里面这位咳得这么厉害,还吹得风? 苏安和阿晚那叫一个默契,在言溪上车后,阿晚立马启动了车,将车开向锦城湖湖畔那边,离顾家有一段距离。 慕时年搁在半空的手都没能碰到言溪的身体,有些僵,低咳一声,哑着嗓子,“坐过来点!” 言溪转脸过来,车窗外是锦城湖湖旁路边的昏暗灯光,背着光,慕时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就感觉她那一双眼睛看着有些摄人。 “没死?” 慕时年:“……咳咳咳……”快咳死了! 他把坐姿换了一下,换成了靠向言溪这边,顺便把身上的毯子给丢开,挪到了顾言溪这边。 言溪没动,她本来就靠着车门边坐着,还能退到哪儿去?慕时年一靠过来,身上浓郁的药味儿就充斥进她的鼻腔,靠近过来的慕时年总算看到了她皱着的小眉头,揪成一团的样子丑死了。 慕时年靠坐过去,手伸过去将她肩膀一揽,言溪身体本能抗拒,慕时年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察觉到她要挣开,启唇哑声,“你若是想让我伤口裂开你尽管动!” 言溪挣扎的动作微微一僵,也就她僵怔的时间,慕时年已经将她拉过去靠在了他怀里。 言溪:“……”这样不对? 她满腔怒火,到了他面前就这样? 这个混蛋明明都回来了却没跟她联系,连他的手机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联系不上。 他既然不联系她为什么当初在她回到榕城时,秦晋之还特别提醒她若是有事可以主动联系他? 这不是故意耍她好玩吗? 言溪心里犯堵,被拉过去靠着时心下一横,管他的,疼的人是他,她为什么要顾忌?可她身体却没动,枕着他的肩膀微微颤了颤。 耳边慕时年的声音溢出,“让你咬一口?” 言溪:“……” “你肯定舍不得……啊……”疼! 慕时年话才说到一半,颈脖上就传来了一阵刺痛,言溪抓开他的大衣领口扑上来就咬住了他的脖子。 她还真的咬! 言溪是真咬,口腔里弥漫着血腥的气息,她咬着没松口,身边的人也没推她,听到他的叫声,言溪莫名地一阵爽快。 而慕时年的叫声从最开始的惊诧徒然一转,哼哼唧唧了。 弄得前面坐着的苏安和阿晚那叫一个如坐针毡,这声音,怎么感觉,有点销魂? 额,他们,要不要立马滚下车啊! 言溪咬完,慕时年的叫声还婉转得没停下,言溪松开他,蹙着眉头,她有咬得这么狠吗?真这么疼? 而且他这叫声……听起来怎么这么让人,面红耳赤呢? “你,能不能别叫了?”言溪伸手擦了擦嘴,她气消了,还能把他怎么的? 慕时年哼哼唧唧,身体趁机懒在了她身上,歪歪斜斜地往她怀里一倒,正好卧靠在她膝盖上,仰面看着她。 “咬着舒服,再来?” 前面被当做透明人的阿晚和苏安:“……” 这是哪家的受? “这次,咬这里!”慕时年伸手指着自己的唇瓣。 言溪:“……” 有点后悔咬那一口了! 第320章:他可舍不得! 锦城湖湖畔夜晚有风,即便是夏天这边的晚风也是凉的,更别说是才开春的季节。 阿晚不怕冻,就苏安冻得直打哆嗦,因为刚才下车时,慌乱中忘记把外套拿下来了。 现在要回去拿,怕是会被二爷用目光削死! 苏安不敢! “要不?咱们再走远一点儿?”苏安提议,伸手在一双手臂上一阵乱抹,还朝阿晚瞅了几眼,大有想要把阿晚外套给夺过来挡挡的架势。 不过,这家伙好大的块头,而且,他打不过! 阿晚一脸正色,“不行!” 他要保护二爷和顾小姐的安危,隔远了不行。 苏安吸了吸鼻子,朝着距离车不远的暗处打了个手势,他们出来肯定不会只有一辆车,没多久便有人过来送了件大衣给他裹上。 苏安裹着大衣朝边上站了站,低声,“你看我们爷是不是很厉害?” 阿晚,“不,顾小姐才是最厉害的!” 苏安愣了一下,转念一想,茅塞顿开,确实啊,顾小姐才是最厉害的呢,居然把他们爷给吃得死死的,连撒娇卖萌装傻充愣的技能都给挖掘出来了。 厉害了! 苏安接过下属递过来的外套胡乱裹上,又听那下属小声嘀咕了一阵子,半响,他裹着外套压低了嗓子。 “玉圭园那边有人在等着!” 白天是慕亦庭过来,现在是另外一个。 “要不要去提醒二爷一声?”苏安犹豫了几秒钟。 阿晚不关注这些,苏安跟他说了也是白搭,被苏安说的耳朵有些烦了,虎眸一撑,“你自己去说!” 苏安:“……”伸出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去?现在?我不怕死的才凑上去勒! 半个小时候,言溪被那辆车送回到了顾家,言溪下车时低着头皱着眉,还把围巾拉起来遮住了自己的嘴。 “顾言溪!” 车内,慕时年滑开了车窗,露出了半张脸。 言溪停步转身,“嗯?”还有事儿? 慕时年,“下次不准翻墙!” 言溪凝眉,“……”还有下次? 她转身离开,脚尖碰到了什么被她一脚踹开,车里坐着的慕时年看在眼里,抽着嘴角,这是还对他有多不满?明明刚才已经好了! 慕时年伸手抚着唇角,眸光狡黠,意犹未尽。 真软啊! 阿晚亲自送言溪回的锦城湖别墅区大门,折回车里后坐着等,等慕时年看到顾言溪所在的别墅楼上窗户那边有人影在动了才吩咐人开车离开。 “爷,您为什么不去顾家?” 阿晚心里有事藏不住,他总觉得这么偷偷摸摸的,不好! 而且还不走正门! 更不好了! 虽然苏安私下里说他榆木脑袋,说偷偷摸摸才刺激,可他不是这样认为的,他觉得,顾小姐值得最好的! 慕时年深吸一口气,神色微敛,“现在不是时候!”顾长安对他有很大的排斥,这种排斥旁人是理解不了的。 他伤势还没有痊愈,又才从榕城回来,是个活靶子,局势又不明朗,若不是因为今天非来不可他可不会过来。 慕时年说着伸手摸了摸唇角,隐隐作痛,被咬的,他忍俊不禁,这女人,是把这段时间挤压的怨气都发泄在他身上了。 也好,省得她再胡思乱想。 上车的苏安看着主子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唇角还有血迹,头发衣服都有些乱,从头到脚都是一副被人狠狠蹂躏了的模样,且看他摸来摸去一脸被狐媚勾了婚似得,忍俊不禁了。 这该是有多贱才能被这么欺负了还一脸享受的模样啊啊啊! “警署那边的事情如何了?”慕时年可没心思去揣测下属的想法,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领口,把拽开的领子重新整理好,末了,长指轻敲,极有节奏感,语气散漫,但那神情可一点也看不出散漫来,却是透着股凉意。 苏安被问如实答,“爷放心,人还在警局里蹲着呢!” 别的是不用说,这蹲个一天时间吃点苦头是肯定的。 这点小事也就一个电话的事儿! 慕时年点了点头,顾长安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己女儿明明吃了亏却总是摆出这么一副以和为贵的嘴脸。 他顾长安舍得,他可舍不得! 看苏安一脸欲言又止,慕时年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说吧,有什么事?” 苏安,“尹夫人已经在玉圭园等了!” 慕时年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旁边的扶手,笑意不达眼底,“上午才来了一个,又来一个?” …… 言溪沿路返回,翻过院墙后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的车窗还没有关,隐隐可见他也正朝这边看。 额,刚才才声严厉色地告知她不能翻院墙,转眼就忘。 言溪不用仔细看都能猜出他那张脸现在有多臭了,不禁心情大好,拍了拍手心沾着的泥土快步绕过了花园,连唇角疼痛带来的郁闷感都一扫而空。 她出门时就注意过楼下,没让人发现,林婶和另外一个佣人现在正在楼上收拾房间。 顾老太太下周才来,顾长安提前吩咐了顾家人,要先把房间收拾出来。 言溪上楼后到了二楼就听到那边拖着行李箱的声音了。 “还是这间房子,老太太说住这间习惯!” 是父亲的声音。 言溪伸手摸了摸唇角,低着头正好用围巾挡一下,她无意在这里逗留,便转身上楼去,却再次听到了父亲的说话声。 “还有二小姐的房间也要收拾一下!” 言溪脚步一顿,一只脚正踩在楼梯上,垂眸时唇角扯了一下,眼底冷光微闪。 父亲口中所说的‘二小姐’是姑姑顾长青。 怎么,才搬出去几天时间,这是又要回来了? 也对,那一家子不就是打着这样的算盘吗? …… 慕时年的车回到玉圭园已经凌晨一点半。 尹夫人在玉圭园还没走,靠在客厅沙发上小憩,不远处是王嫂在守夜,她也是今天才接到慕时年的电话,让她过来帮忙的。 家里来了人,还是雇主的母亲,王嫂不敢怠慢,觉也不睡了,守在旁边等雇主回来。 花园里有车回来了,王嫂第一时间去开门,尹夫人松开撑着太阳穴的手,带着倦色的眸子看向了门口。 第321章:确定不是惊吓? 秦晋之绝对不会说,他们是在亿博城休息了两个多小时才回来的。 就是故意拖着时间,没想到这么晚回来尹夫人居然还在。 还真是…… “咳咳……二哥……”秦晋之下车之前低声开口。 慕时年像是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似的,“一次!” 秦晋之:“……” 一次? 一次什么? 一次人情? 算他在医院办公室里睡得好好的被临时抓过来充当壮丁的报酬? 秦晋之是既来之则安之,看慕时年也不着急,他也没话说了。 二哥的人情可大了,他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用。 “先生回来了!”王嫂习惯了唤慕时年‘慕先生’,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地把那个姓氏给省略掉了,直接称呼‘先生’。 王嫂来开门,听到园子里有咳嗽的声音,赶紧迎上去低声催促着,“快快快,别凉着了!” 听秦少说了,慕先生最近病了,好像还很严重,这段时间都在这边养病,至于到底是什么病,王嫂就不清楚了。 只是这大晚上还没有休息,出门后这么久才回来,对养病之人来说是大忌啊。 王嫂很是担忧。 好在是秦少陪着回来的,有个医生在,心里多少踏实了些。 慕时年下了车,秦晋之紧跟着下车,进了客厅大门。 “尹夫人!”秦晋之率先打招呼,慕时年低咳着进了客厅,一张脸也不知道是因为咳得厉害而发红还是因为车里温度高,体温还没散去,一下车身体还没有习惯这样的温度。 尹夫人已经起身迎了上来,“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他莫不是伤了肺? 尹夫人伸手扶,慕时年一只手伸过来,正好搁在她的手腕上,忍住了咳嗽道,“着了凉!” 尹夫人面露忧色,“这么大个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回慕家住吧?我来照顾你!” 慕时年被她一手虚扶着走到了客厅沙发那边坐下,“晋之不方便!” 跟着进来的秦晋之:“……” 就说刚才怎么说一个人情了,这么大的好事儿?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的啊,一个挡箭牌是随手捻来。 秦晋之感受到尹夫人投递过来的目光,笑得无害,“尹夫人,这里离荆城医院近,我时常过来也方便!” 尹夫人闻言低叹一声,客气道,“麻烦你了!” 秦晋之笑笑,“不麻烦!” 怎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后脊背都一阵发凉? 尹夫人是荆城圈子里出了名的和气,跟谁说话相处都是这样,就算现在快凌晨两点,她晚上七点钟过来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也不见她脸上有恼意。 半个小时后尹夫人起身离开,她车上有司机,临走时她叮嘱慕时年好生养身体,还让王嫂别忘了她带过来的补汤,热了给慕时年喝。 慕时年耷拉着眼皮应着,等尹夫人的车离开后,他叫住王嫂,面色清冷,“把汤倒了!” 王嫂:“……” 啊? 不过既然雇主要求,王嫂也只好照做,可惜了那一蛊虫草鸡汤。 …… 顾言溪睡了一个好觉,却因为做了个梦,醒来时面红耳赤,对着镜子看了看唇瓣,没有昨晚上那么肿得厉害了,破皮处也结了痂。 她对着镜子发怔,手机却振动了一下,大清早的有人发了视频。 言溪看了一眼,拿着手机去了洗手间点开,“你干什么?” 她把视频对着一边,没露脸。 “看看你的唇瓣好了没有!”慕时年一本正经。 他背景那边是床头,还穿着睡衣靠在床头一副懒散模样,头发有些乱,看起来更加懒洋洋的了。 “我时间赶不及了!”言溪的视线没敢在他的唇瓣上停留太久,一看到他那张唇瓣脑海里就忍不住浮想联翩,不仅是昨天晚上在车里两人唇齿相依还是昨晚上睡梦里更加难以启齿的画面。 顾言溪像是做贼心虚,多看一眼都不行! 她挤牙膏开始洗漱,慕时年嚷着要看她的脸,被她嫌烦直接关掉了视频,微信视频中断,那边人却依然没消停,在言溪刷牙洗漱的时间段竟发了二十几个表情包过来。 言溪看着微信上那一个个弹出来的表情包,都是些乱七八糟的。 这人该有多无聊? 至少言溪是没碰上过像慕时年这样无聊的人,就算是之前的慕时年也没这样过。 她把手机丢一边,换了衣服,回来时表情包依然堆了二十来个,满屏都是表情包。 言溪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发了条信息,“你干什么?” 慕时年的消息回的快,想干的现在不能干! 言溪:“……”脑子有病?她绝对相信他的这句话不是什么好话。 “我要忙了!” 慕时年发了个问好过来。 言溪,“去学校!” 她只打算用一学期的时间来修完之前落下的课程,时间紧迫。 慕时年又发了一条信息,有个惊喜送给你! 言溪:“……” 什么惊喜?确定不是惊吓? 言溪心里狐疑,人已经下了楼梯,不方便再看手机。 早饭早已做好,顾长安在楼下看书报,面前是空了的碗碟。 “爸,早!”言溪打了招呼,手机收起,接过了林婶送过来的早餐,埋头吃了起来。 顾长安像是刻意在这里等着她似得,她不主动问,就等着顾长安开这个口。 果不其然,对面坐着的顾长安把书刊收在了一边,视线看了过来。 “言言!” 言溪埋着头“嗯”了一声,抬眸看了他一眼,“爸,你有事儿?” 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只是言溪不知道他那一脸为难的表情到底是因为什么? 难以启齿? 言溪一边吃一边等,顾长安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当真不知道我想要说什么?” 言溪愣了一下,反问,“你为什么就确定我一定知道你要说什么?” 顾长安被噎了一下,低声咳嗽了一声,“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妹妹言雨的事情!” 言溪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没有下文了。 顾长安只好接着道,“她被关在警署一天一夜了!” 言溪愣住,这次不是装的,“她犯什么事儿了?” 该不会是昨天在学校里撞了人家的车被人报警关起来的吧? 顾言雨马上就要毕业了,进了局子就要留案底,言溪都有点好奇昨天她离开后到底还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第322章:你怎么不谢我? 顾言雨被关在警署里一天一夜,凭顾家在荆城的人脉关系不可能捞不出个人来。 言溪也感到很意外,不过这个意外,却是意外之喜! 这难道就是慕时年跟她说的惊喜? 言溪低头垂眸,掩饰眼睛里的笑意,低头吃着碗里的粥,“她这是犯什么事儿了?” 顾长安看了她一眼,挑眉,“昨天在a大,她招惹了陆家的人!” 言溪心里有数,却露出微讶的表情,“我只知道她不小心撞了人家的车还跟别人闹了一场,后面怎么的我就不知道了,我提前走了!原来惹了陆家的人啊?陆家的哪位?” 陆家的大小姐是个女强人,下面还有陆二公子,陆三公子,不过言溪心里却知道,这件事跟这三位都没半点关系。 顾言溪三两句话就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顾长安收回目光,目光沉疑,“是陆家的小四!” 陆余! 顾长青的电话昨天就打过来的,他没理,一大早又接到顾长青的电话。 追问之下,顾长安得知了昨天在a大发生的事情,自然是不会信顾长青一面之词,便来问顾言溪。 既然惹的是陆家的人,那言雨被关个一天一夜很正常,只不过顾长安有些意外,这陆家的小四陆余不是不被陆家人待见的吗?怎么这还护上了? 终究是姓陆啊! 陆家人对外是出了名的护短, 他家的人碰上了就倒霉! 顾长安蹙眉,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去蹚这浑水,只是顾言雨毕竟姓顾,顾老太太马上又要来荆城了,若是不处理好到时候又要头疼了。 顾长安揉了揉太阳穴,再思考怎么解决这件事。 顾长青夫妻两人解决不了只能跑来求他帮忙,而这也是属于顾家的事,他不能不帮。 “我吃好了!”顾言溪搁下碗筷,拿了包起身。 “一起走吧!”顾长安的助理柳浩已经到了,言溪跟着上车,顺道让柳浩送去a大。 父女两人在车上没有再谈顾言雨的事情,言溪是知道父亲的想法的,只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跟陆家的人有关系,所以说出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到了校门口,言溪下了车,顾长安滑开车窗,“你……” 言溪停步,“爸还有事儿?” 顾长安一脸郁闷,言溪隐隐猜到了他想要说什么,借着身边人来人往嫌拥挤转身就走,“爸,我忙,我先走了!” 顾长安:“……”看着那跑进大门的身影,一口气堵在嗓子口,想骂又开不了口,因为他在看到言溪飞奔进校门口的身影恍然想到了四年前他也是这样,亲自送她来的这里。 “走吧!”顾长安把心里要问的话咽了下去。 他想要问什么,那丫头心知肚明,父女两人之间就卡着一个第三者。 慕时年! “柳浩!”顾长安咬了咬牙。 “董事长!”柳浩应声,“有事请吩咐!” 顾长安眉心揪着,这是要他主动出击?不然那丫头还打算跟他打太极?他就不明白了,之前还说的好好的。 顾长安的打算在脑子里转了一遍,“你去查一下慕家二少最近最常出入的地方!” 柳浩,“好!” 老爷子好像对这位慕家二少很特殊啊! …… “你找人做的?” 顾言溪一下车就掏出手机给慕时年发了个消息。 好在慕时年没再给她发那些乱七八糟的表情包,看得她眼花缭乱的。 昨天她碰到了慕时域,而那位陆家小四是慕时域的小跟班,言溪很容易就猜到了。 慕时年,“惊不惊喜?” 他直接发的语音。 言溪只好把手机凑到耳朵边听,还听到他咕哝了一句,“打字就是麻烦!” 言溪忍俊不禁,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他嫌弃麻烦又盯着手机皱着眉头的模样,想笑。 既然这么嫌麻烦还发那么的表情包干什么?他有受.虐倾向? 他不否认也就是承认了,顾言雨活该倒霉! 言溪一路脚步轻快,心情好连走路都舒坦,“我上午有事,先不说了!” 慕时年,“有什么事情比跟我聊天还要重要?” 言溪:“……”这人自恋得要上天? “你怎么都不谢我?”慕时年语气有些不满,言溪想,若是他在面前肯定是嘟着嘴巴瞪她的模样,一定很喜感。 “不说了!” “顾言溪!”慕时年对她敷衍的态度咬牙切齿。 言溪笑了一声,把手机收起来,上午其实没什么课,有班会,认识了辅导员,然后是领书,拎着一大垒的书籍回了一趟宿舍,选了几本塞包里,剩下的全部搁宿舍。 宿舍里还有两个女孩子在,看到她进来打了招呼,一个叫任绵绵的女孩子手捧着薯片靠过来,“听说你认识慕家的三少?” 女孩子长得浑圆一体。 言溪转脸看她,任绵绵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你别误会啊,就是好多人说昨天看到你们两人走一路的!说你是他的新女朋友呢!” 言溪这才回味过来,原来是这样,那她是顾言雨的姐姐这件事想来也是被不少人知道了,只不过慕时域的名头更大一些,压过去了。 “认识!”言溪也没否认,纠正了一句,“不过,我不是他女朋友!” 任绵绵两眼亮晶晶地满是好奇,言溪一句话就把她的好奇心给吊起来了,后面却留白。 她只好把薯片递了过来,不好再追问了,呵呵呵地憨笑了几声,“你吃你吃!” 言溪没吃,她不喜欢这玩意儿。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拎着几本书就离开,刚出门就听到寝室里另外一个女人叫住任绵绵,压着嗓子,“人家当然不是女朋友了,人家差点就成慕三少的嫂子了……” “慕家大少,之前的慕教授,未婚妻啊……” “哇……” “不过人家眼界高着呢,看不上慕教授,给慕教授戴了绿帽子……” “……” 言溪站定在门口,眯着眼,这消息来得可真快,她这前脚才进a大,这些消息就传出来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今天穿的运动鞋,感慨待会可能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不过,勉强了! “砰……”的一声,她转身一脚踹开了还没有关上的寝室门。 她去而复返,又是以这样的方式踹门,把寝室里正说得天花乱坠的两人给惊呆。 言溪指着那个女孩儿。 “你,给我出来!” 第323章:脑子没长? 五分钟后,那女孩子捂着脸哭着回了寝室。 言溪揉了揉手心,她都还没有出手,对方就哭了,就这胆量也敢背着人嚼舌根? 现在的孩子可真是脆弱啊! 不用言溪想,她这仗势欺人的派头很快就会被传得全校皆知,有顾言雨在的地方,她想要低调都不成,倒不如随性自在,像以前一样,谁惹她都揍! 大概是挥舞拳头让她曾经的血性复苏,从宿舍楼下来,她心情出奇的好。 那个女孩子应该是慕亦庭以前的学生,从她话里字里行间喊着慕教授,再从她眼睛里冒出来的星火,言溪想到了,这该不会又是一个被慕亦庭外貌所吸引的人吧? 否则为什么指责她给慕亦庭戴绿帽子时目光凶狠得要扑上来一口咬死她? 也对,慕亦庭在a大任教时可是风头鼎盛,以至于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不得不离职离开,一切解释都合情合理。 言溪离开a大后直接去了顾氏,在电梯门口正好碰上了下楼来的顾长青。 “言言?”顾长青在顾氏看到言溪表情意外,眼底的微愣瞬间一转泛起了凉意,她本来是要出去的,看到言溪来顾氏,紧跟着言溪身后再次折回电梯,不等言溪摁电梯按钮,快一步摁了一个楼层号码。 “顾经理,我要27层!”言溪语气清朗,将顾长青脸上的晦暗尽收眼底,抬手自己摁下了27楼。 她在公司里从来不会叫她一声‘姑姑’,当然,若是在家里也可以不叫就更好了。 好在这几天顾长青一家子都没回家住,她耳根子清净了不少。 一想到下周顾老太太要回来,家里少不了又要鸡飞狗跳,言溪在心里默默地想,这份清净,且住且珍惜吧! 顾长青却没她这么忍得住,电梯里就她们两个人,顾长青转身,一双眼眸盯着言溪,“你到底想怎么样?” 言溪挑眉,“顾经理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了呢?” 她的目光散漫地落在了电梯显示屏上,看着数字不断地朝上攀升,唇角却挂着讥嘲的弧度。 顾长青一口气憋着渗透出来时重重一哼,“言雨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一定是她,顾长青在心里咬定了是顾言溪,看她的眼神也变得阴狠起来。 言溪笑了,目光从显示屏上转过来,“姑姑,有些话你还是说明白的好,她出了什么事儿,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她懒洋洋的语气险些把顾长青给激怒了,电梯内有摄像头,她就算跟顾言溪私下里翻脸也不能让大哥看到。 顾长青深吸一口气,把这口怨气给吞下去,换了个语调,“言雨好歹也是你妹妹,她是姓顾的,她年纪小不懂事,若是冒犯了你这个姐姐,当姐姐的也该多担待!” 言溪看着她脸上佯装出来的笑容,看她自己笑着都脸颊抽搐,忍俊不禁,幽幽道。 “我顾家的风水不至于这么差吧?二十二岁了还没长大,看她身高体重都符合标准,莫不是……” 顾言溪说着语气微微一顿,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顾长青,补充完。 “她脑子没长?” “顾言溪!”顾长青嘴角抽得要抽筋了,她以前就知道这个贱人口舌了得,这次回来是消停了,没以前那么张狂,不是说她因为沈若白的事情深受打击性情大变了吗? 难道她回来这么久在顾家都是装出来的? “顾经理,我到了!” 电梯门开了,言溪面带客套微笑地走出了电梯,丢下一脸铁青的顾长青,手指甲恨不得把手包给抓烂。 陆家那个还没松口,她一大早来公司却发现大哥在刻意避着她,也对,言雨在皇庭一号闹出来的事情才没过几天,她也不好再死皮赖脸地去求大哥。 见到顾言溪之前,她是打算去一趟警署的,不管怎么样,言雨已经在警署里被关了一天一夜,再不出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难不成要她低声下气得去求陆家的人? 他陆家人是出了名的护短,可顾长青断然没有想到这次护短的对象会是个私生子啊! 电梯门被关上时,顾长青咬着唇拿出了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电话一通,她便戚戚艾艾出声,“妈……” …… 言溪先去了办公室搁书本,她好几天没来公司了,董事长办公室那边的秘书看到她来了都愣了一下。 “大小姐,顾总在开会!” 言溪没进去打扰,直接去了自己办公室等。 秘书进来送咖啡时,她叫住对方问了一句,“付经理也在会议室里?” 秘书答,“是的,开会的主要人员是三红水湾项目那边的人!” 秘书说着目光变得避讳起来,毕竟真正负责这个项目的人是顾言溪,连合同山签的名字都是顾言溪,也就是因为这样,有关这个项目的所有文件签字栏里的名字都只能是她。 顾言溪几天没来,付国航这个千年老二顶了上来,但每次拿着新文件需要签字的时候脸色都臭得要命。 累死累活的人是他,签字画押的人却是她,付国航有种自己的劳动成果被顾言溪正大光明窃取的感觉,一口气憋得难受至极。 “他们开会是要做什么?”言溪翻了一本杂志,闲来无事问问,眼睛却瞅着手机上,翻着微信上的那一大群的表情包,鬼使神差的,她把慕时年发过来的表情包都看了一遍。 “这个……”秘书表情为难,言溪抬眸,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就懂了,跟她有关? 付国航又要作妖了? “没事了,你先出去吧!”言溪没为难秘书,秘书却没立马出去,想了想低声道。 “大小姐,是慕氏那边出了点事情,董事长才临时叫付经理来开会的!” 言溪心神一动,“慕氏出什么事情了?” 顾氏跟慕氏唯一的紧密联系就是这次三红水湾的项目合作,如果不是出什么大问题的话应该影响不到顾氏,看秘书一脸愁容的模样,言溪蹙了蹙眉。 她该直接问慕时年的。 “听说,慕氏易主了!” 言溪:“……”震惊! 易主? 第324章:易主了? 荆城谁不知道慕氏的主人是慕家二少,慕夫人尹瑶的亲生儿子? 慕时年从海外归来就继承接管了慕氏,算算也有几年时间了,慕氏基业庞大,在他手里发展也快,这也奠定了慕家在荆城不可动摇的地位。 易主? 言溪第一个想到的人选那就是慕时域,慕时域也是尹夫人的亲儿子。 然这个念头才刚从脑子里闪过,秘书压低着嗓子说的话打破了言溪的幻想,“听说,换成了慕家大少!” 言溪:“……慕亦庭?” 怎么会? 慕亦庭有属于自己的公司,不是隶属于慕氏旗下的任何产业,是他自己创建起来的,也在其他城市有几家分公司,只不过跟慕氏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媒体曝光度不高。 这件事对慕氏来说简直可以说是大震荡了,慕氏易主,高层龟裂,一大批的人会被换,说不定还会出现大规模地裁员。 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多数公司高层裂变都会带来这样的结果。 言溪心沉了沉,易主了,慕时年将会摆在什么位置上? 她不知道尹夫人为什么不让自己的亲儿子坐那个位置,却把慕亦庭推了上去,外面人都说他们一家人不分彼此,尹夫人可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好后妈,把继子和亲儿子三碗水都端平的。 顾言溪以前是不信的,哪有一碗水端平的,不过是你没看到而已,不然怎么会有句话叫亲疏有别呢? 可这一次言溪有点信了! 当然是不是还有其他内幕言溪现在还不知道,等秘书离开后,言溪忍不住情绪的波动拿了手机直接拨了电话出去。 不过响了两声,电话就被人接起。 “想我了?” 慕时年那边有滑打火机的声音,像是在拨着完似得,滑开又被他‘呼’的一声吹灭,再滑。 言溪脑子里都能想象得出来他现在懒骨头似得躺在那边玩的样子了。 “你……”言溪忍不住,话音刚出口又停下,她就这么直接问会不会不太好?说不定他现在心情正是不好的时候,她若是问了会不会火上浇油,让他心里难受? “你什么?”慕时年呼出一口气,没再拨打火机,嗓子带着哑音,磁性的沉,“想我就说,支支吾吾干什么?” “还是有些话说出来难以启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他笑,坏坏的。 言溪沉默了半响,若是平日里铁定被他这么不着调的话说得面红耳赤,今天却怎么都提不起兴致一样。 总感觉他有种粉饰太平的意图,故作开心,心里却难受着。 “慕时年,听说慕氏易主了!”言溪暗暗吸了一口气,再次开口时尽量用平铺直叙的语气。 “所以呢?”慕时年笑了一声,言溪听不出他语气有什么情绪。 所以,你这个曾经的慕氏主宰者被踹出了慕氏集团,心情是不是不好受? 言溪把这话吞回了肚子里,“没什么,就问问!” 慕时年轻笑,“怎么办呢?”语气有些无奈,钩得言溪心脏微微一缩,嘀咕,“什么怎么办?”难不成没有了慕氏还活不了了? 慕时年一本正经,“我要吃软饭了!有点小期待!” 言溪:“……” …… “你要吃软饭?” 上楼来送药的秦晋之正好听到了这人的信口雌黄,看他结束了通话,一脸洋洋自得的模样,忍俊不禁,把药直接丢过去。 “没见过吃软饭还这么嘚瑟的!” 苏安忙把药捡起来打开递给慕时年,心道,是啊是啊,我也没见过呢,把吃软饭都说得这样有仪式感,静候在旁边的他这是硬生生被塞了一大把的狗粮啊啊! 慕时年朝两人撇去一个‘你们咬我呀’的表情,爽快地把苏安递过来的药一把扔进了嘴里,把药当糖丸吃得欢快。 苏安感慨,果然是软饭的力量啊! “昨晚上尹夫人来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啊?怎么今天一大早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秦晋之百思不得其解,坐在旁边耷拉着一条长腿漫无目的地晃了晃,眉心纠结,“难道昨天晚上她过来就是为了知会你一声?” 慕时年吃完药语气淡淡,表情无所谓道,“难道不是?” 秦晋之,“可是她什么都没说啊!”他当时就坐在旁边的,把两母子的对话尽数听到了耳朵里,没有提及慕氏的事情啊,尹夫人言语之中尽是关切,让他好好养伤不要太操劳之类的,不是带来了虫草鸡汤的吗? 话没多说几句,但都是情意真切,一大早的局势逆转,昨晚上的母慈子孝瞬间被现实给冲击得毁了三观。 “这叫给一颗糖打一棒子!”慕时年点评,秦晋之看他一脸局外者的无所谓,神色略显严肃起来。 “那慕氏召开记者大会报告出来的那些消息有几分真?” 慕时年拿了手机又开始给顾言溪发表情包,也不管顾言溪会不会回他。 “七八分!” 秦晋之闻言惊愕,“七八分?那你是真的……” “真的掏空了慕氏!”推门进来的宋靖白替秦晋之补上了这句话,走进来时把外套丢沙发上。 房间里又多了一个人,慕时年面露嫌弃,“吵!” 宋靖白也没管他,进来后径直坐下,“慕氏大震荡把你这个正主给撬下来了,你就没点其他想法?” 慕时年连发了好几个表情包,看言溪回消息了,勾唇笑,“有什么想法?” 宋靖白咬了根烟头,楼下有警车抵达的动静,秦晋之脸色微变,大步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停在别墅前面的警车,蹙紧眉头。 “这是什么意思?” 宋靖白,“什么意思?慕氏有一大笔空缺资金的去向不明,新上任的慕氏掌舵者报了警,作为前一任的慕氏总裁,你有责任接受调查,就是这个意思!” 他来这里就是听到风声提前来的,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快! “爷!”苏安神色不安,第一个念头就是咱跑吧,跟这些人打交道还没有真枪实战来的爽快啊! 慕时年把手机锁屏,丢一边,瞥了一眼窗口那边,收回目光看宋靖白,“你话说完了吗?” 宋靖白,“没有!还有一句!” 几人神色不明,宋靖白吐掉烟头,“老二,他们这是要弄死你!” 第325章:这么严重! “呵呵!” 慕时年眼底有冷光乍现,但更多的却是跃跃欲试的激动,他笑。 “弄不死,我会很失望的!” …… “什么?” 言溪接到这个消息时满脸震惊,半个小时之前她才得知了慕氏易主,这才多久,又爆出了这样的消息。 她震惊得目瞪口呆,连手机那边的殷璃接下来说的话都没听清楚,大脑一阵嗡嗡嗡的响。 “言溪,消息属实,人已经被带走了!” 殷璃在警署这边的消息是最灵通的,更何况她最近本来就在荆城这边,警署这边认识的人也多,这么快知道消息实属正常。 言溪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一波三折,短时间内她知道的信息已经超过了她大脑正常运转的负荷量,连反应都慢了半拍。 “他会不会有事?”顾言溪低喃出声,像是在自言自语,也知道这个问题现在是没人能回答的,连殷璃都不能。 “这要看调查的情况了!”殷璃如实道,语气有些愤懑,“被人截胡的感觉一点都不爽!” 言溪,“你什么意思?”她隐约感觉到殷璃的这句话有点不对劲,她一直没问殷璃这段时间会来荆城的原因,毕竟她不闲,来这里是有任务的,可是一听她这句话就不对了。 “你也在查他?” 殷璃:“……”她怎么听出了顾言溪言语之中的护犊心切? “是有点东西要查!”殷璃也不避讳,顾言溪这个女人不是傻白甜,不像唐棠那么好糊弄。 她越是遮遮掩掩反而让顾言溪狐疑更甚。 “是因为乔思悦?”言溪问。 乔思悦的事情是她请求殷璃出手的,乔思悦在榕城始终,最大嫌疑就是带着乔思悦去榕城的慕时年,这一点连言溪都不能自圆其说。 就算现在慕时年在她心里有一席之地,但是就乔思悦这件事本身上来说,有嫌疑就要接受调查。 殷璃调查慕时年,合情合理! “乔思悦至今没有下落,你有没有问过慕时年?”殷璃认真道,“这件事很有可能是他在中间捣鬼!” 要把乔思悦带走,躲开警察的视线,他慕时年并不是办不成,若是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了慕时年还是慕时年吗? 殷璃不信! 至于她内心真正要查的那件事现如今是没办法跟言溪解释的,言溪能把理由想到乔思悦身上,殷璃也便顺水推舟。 反正都是要查他慕时年,多一件少一件又有什么区别? 言溪现在的关注点不在乔思悦身上。 “顾言溪!”殷璃低叱一声。 “嗯?”言溪这才出声,殷璃有些恨铁不成钢,她都唤了好几声了。 言溪魂不守舍,满脑子都在想着慕时年,想着他身上的伤,想着他现在的处境,根本分不开心来听殷璃的话。 殷璃,“我看你魂都让慕时年那个小妖精给勾走了!” 言溪:“……”慕时年是小妖精? 觉得有点可笑,但现在的言溪又笑不出来。 她心不在焉,殷璃隔着电话拿她没辙,匆忙交代几句挂了电话。 言溪的思绪还没有整理出头绪来,殷璃跟她说了那么多的话,她都没记住几句,只知道吵得她心慌,好不容易等殷璃挂了电话,她才拨了慕时年的电话,手机关机。 言溪神色微乱,捏着手机的手指拽紧了。 果然…… 她赶紧翻出了秦晋之的联系方式,想了想,应该找苏安才对,把联系人又换成了苏安。 电话很快接通,苏安出声,“顾小姐?” 言溪听出了苏安的语气似乎有些急,心脏不由得又揪紧了几分。 “他人呢?” 苏安“啊”了一声,他那边似乎有人在说话,苏安捂着手机低喝了一声,“都给我闭嘴!” 等那边瞬间安静下来之后苏安才道,“爷现在只是配合警方调查,也就去问个话而已,没事的,您别担心!” 怕自己的话缺少说服力,苏安信誓旦旦地补充道,“是真的,爷很快就会出来的!爷刚才走得急没有来得及给您电话,他的手机暂时被收走了……” 言溪听了苏安的话,心里是知道他这是在安慰人,但潜意识里却觉得这句话给她吃了颗定心丸一样,连带着心里的紧张也瞬间被安抚住了。 “他身上有伤!”言溪道出了心里最担忧的事情。 苏安保证,“这个您请放心,晋之少爷有安排的!这里可是荆城!” 哟喂,这话要是让慕二爷听到了还得了?苏安想到了在榕城时养伤时某人听了一下午缠绵悱恻的戏曲,魔音穿耳哟。 苏安脑补某人听到这些话的情景,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言溪转念一想,那颗悬着的心脏瞬间落了地似得,她刚才一时慌乱竟忘记了这里是荆城,慕时年在荆城盘踞多年,不可能连自保的手段都没有。 她是因为太紧张一时进了死胡同才乱了方寸。 结束了跟苏安的通话后,言溪深深呼出了一口气来,说不上来,心里的紧张情绪似乎沉淀下来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感觉压着心脏沉甸甸的。 前面出租车司机喊了两声,“小姐,哎,小姐,你还没说你要去哪儿呢?” 言溪这才反应过来,一上车就接殷璃电话,被慕时年的消息震惊得忘记了自己还在出租车上。 “去玉圭园!” 言溪不经思考脱口而出,话说出口之后才惊觉自己糊涂了。 这个时候还去玉圭园干什么? 人已经被带走了! 她急忙改口,“锦城湖吧!” “锦城湖啊,哦,不改了吧?”司机不确定,总觉得这个乘客上车打了个电话后神情就怪怪的。 “不改了!”言溪语气有些颓,后背完座椅上靠着,眉宇间的褶皱松开又皱紧,反反复复,停不下来。 一种想要帮忙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的焦灼感遍及她的全身。 一刻钟后,锦城湖别墅小区门口,言溪下车,她需要从小区门口走进去。 言溪心里有事埋头走路,没看到小区门口停放着的那辆车,那辆车没有熄火,车前栏杆早已打开,车却没进去。 坐在车里的顾长安看着埋头进来的言溪,她那魂不守舍的模样看得顾长安心里直窝火,“顾言溪!” 言溪被吼,停步,抬眸才注意到旁边停着的车辆是顾家的车,林叔坐在驾驶座里朝他露出无奈的笑容。 大小姐啊,您这是怎么了?我都响了好几声喇叭了! 言溪看清是父亲,这才走过去,在顾长安严厉地目光下拉开了车门上了车。 “爸!”言溪上车坐好。 顾长安沉着一张脸,“他的事情你知道了?” 言溪眉头微微一蹙,抬眸不解地看着身边的父亲。 顾长安也不绕弯子,“慕家易主,慕亦庭现在是慕氏的董事长,他因为其他原因正在接受警方调查,如果证据属实,他免不了牢狱之灾!” 言溪心头狠狠一抽,这么严重吗? 第326章:他耍狠的时候 顾长安口中的‘他’是慕时年! 言溪心情更加沉重了。 当天晚上,言溪用手机查阅着有关慕氏的各种消息。 慕家易主,慕亦庭上位,慕氏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被荆城媒体争相报道了,然对慕时年却只字未提。 言溪将手机搁下,眉宇间沉甸更甚,看来是慕家封锁了消息。 作为上一任的慕氏掌权者,没有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退居二线,报道的全是有关慕亦庭的,本身就很蹊跷。 大家族内部倾轧的事情不仅仅局限在电视电影里,言溪在顾家这么多年是深有体会。 她不明白的是,尹夫人是慕时年的亲妈,在这件事情上,作为亲妈的尹夫人难道就没为自己的儿子争取点什么? 言溪想到了那天晚上尹夫人单独找到她时的情景,那么冷漠,那么疏离,她当时只以为那种冷漠和疏离是针对她的,现在回想起来,也不尽然。 晚间十点钟,秦晋之来了电话,言溪还没睡,接电话时很是清醒,开口就问。 “他怎么样了?” 秦晋之低低呼出了一口气,“还好!不过人还在警署的,这几天恐怕都回不来!” 言溪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 “我能帮些什么吗?”言溪接着问。 秦晋之愣了一下,笑了一声,“你很担心二哥?” 言溪:“……”默了默,唇瓣紧紧抿了抿。 秦晋之接着道,“二哥说了他会处理好的,不用担心!” 秦晋之还要忙,电话打通说完事之后就挂了电话,言溪双腿盘膝坐在床上,耷拉着脑袋看着面前的手机,眼神有些恍然。 今晚注定睡不好了。 …… 警署,戒备森严。 秦晋之就是进去帮忙换个药,助理肖林手里拎着的医药箱都被打开来翻了一遍。 肖林被这阵仗给吓得手指直哆嗦,被秦晋之看了一眼,提醒,“拎好了!” 肖林跟在他身后,低声,“感觉就像里面关着个江洋大盗似得!” 不就是协助调查么?犯得着这样? 秦晋之没说话,轻车熟路地去了一个房间,门口有人守着,替他开了门,并提醒他们不要待太久。 门一开,秦晋之走了进去,慕时年正躺在架子床上休息,室内是简约的白炽灯,光线惨白惨白的。 房间小,唯一能通风的地方就是墙壁顶部一块巴掌大的通风口,气息沉闷而紧仄。 “来了?”躺着的慕时年掀开了眼皮,秦晋之走到床边,肖林替他搬了把椅子过去。 秦晋之也没废话,打开医药箱开始给慕时年换药。 “顾言溪打了电话过来,她很着急!”秦晋之一边用戴着手套的手替他剪开绑着的绷带,一边低声道。 慕时年颈脖后面垫着个枕头,舒服地平躺着,闻言唇角一勾,“真着急?” 秦晋之看他一眼,“着急还有真假之分?” 慕时年唇角勾起的弧度以秦晋之肉眼看得见的速度上扬,看得出来,他心情愉悦。 秦晋之麻利地替他换好药缠好绷带,言简意赅,“二哥,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总不能一直处于被动状态。 慕时年单手枕在脑后,视线落在头顶的白炽灯上,“等!” 等? 秦晋之眉心微蹙,却也没多问,慕时年看似被动,其实他自己心里有数。 “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秦晋之收拾好医药箱,慕时年,“叫其他人都安分点!” 秦晋之,“……” 能不安分吗?你都没发话,苏安那帮人是绝对不敢动的。 …… “人在警署,没动静!”慕家,慕亦庭的书房里,一个黑衣人垂首站在墙角不起眼的位置。 慕亦庭晃动着手里的酒杯,“这么安分?” 黑衣人,“或许刚进去,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着抬起脸来,脸颊上一条刀疤斜跨了一张脸,狰狞恐怖,脸色却略有迟疑。 “警署那边的调查他也很配合!” 慕亦庭笑了,“你可别被他给迷惑了,我的这个弟弟,你是没看到他耍狠的时候!” “继续密切监视,我要知道他在里面的一举一动!” …… 一夜没睡好,言溪精神疲倦,顾长安看在眼里,心里也清楚,没直接戳破。 “要不要在家里休息几天?” 言溪拿了面包,搅着蜂蜜酱在上面涂了一层,“刚开学就请假,不好!” 顾长安看她埋头吃面包的样子,欲言又止,最后皱着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那你下课后还是来公司吧!” 言溪垂眸看着手里捏得变了形的面包,“嗯”了一声。 早餐后言溪自己开了一辆车去学校,临行前接了沈云池的电话,说在学校校门口等她,听起来像是有什么事情。 顾长安看着那辆车离开的方向愁眉不展,林叔把车门拉开,看顾长安神色不好,低声,“老爷,您还没有跟大小姐说吗?” 看顾长安那脸纠结的样子,早上吃饭的时候就欲言又止,却迟迟没说出口。 林叔是知道一些消息的,但他作为一个佣人哪里好参与主人家的决断,只是私下里跟妻子林婶叹息,这大小姐才回来没多久,也没过个几天好日子,怎么又要起波澜了? 林叔总感觉当时劝说顾言溪回来的决定是错误的,否则这样的情景怎么就跟四年前的又相似了呢?死循环似得。 林叔暗暗着急,心里在矛盾着是不是找个合适的时间给大小姐提个醒,让她心里有点低,否则到时候他也不敢保证四年前发生过的事情四年后会不会也发生。 顾长安大概是猜到了林叔心里的想法,上车后沉声,“这事儿暂时不要透露给她!” 林叔“唉”了一声,“可是,老太太最近两天就要回来了啊!” 顾长安眉心一皱,“这件事先不提,有件事要先提前办了!” 林叔知道,老太太要回来了,顾长青一家搬出去后却没有要搬回来的意思。 林叔想,那一家子怕是故意的,这是要等着顾长安亲自上门去请呢! …… 顾言溪驱车到了a大的时候,沈云池已经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儿了。 她把车停好,下车,靠站在车门边的沈云池看她来了掐了烟头扔了,跟在了她身后。 “慕时年这次栽了!” 第327章:那个老女人! 沈云池一出声,前面走着的言溪就停下了脚步,“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言溪语气里有怨怒,沈云池是听出来的,他垂眸,“你在担心他吗?” 言溪转身,目光审视地看着他,视线落在沈云池那略显消瘦的脸颊上时,凝视住,“我为什么就不能担心他?” 沈云池的脸色变了变,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那双眼睛紧紧盯着顾言溪,“你是认真的?” 言溪不知道他今天叫她过来到底是为什么,如果单是因为慕时年的事情,她辗转反侧一晚上没睡好,被沈云池三两句话便煽得心火旺了起来。 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波动,言溪暗暗吸了一口气,面露歉意,“云池,抱歉!” 沈云池:“……”唇角紧抿,垂眸苦笑一声,“你犯不着道歉的!” 他不过是试探着说了一句,她的情绪波动就这么明显,原来,慕时年已经在她心里这般重要了。 沈云池咽下心头的苦涩,脸色恢复了自然,“你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言溪如实道,平静下来后她才想到了一件事,看着他,“云池,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跟我说?” 沈云池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眼底划过一抹慌乱,他是个不擅长掩饰的人,以至于在顾言溪面前有些慌,“你……” 她知道了什么吗? 言溪,“休学这么大的事情,你没有跟我提及!” 沈云池眼底慌乱的情绪有一瞬的停滞,被言溪的目光盯着,他低着头,“对不起!” 突然间如释重负,紧绷着的肩膀都放松了些。 言溪昨天才得知,沈云池休学的手续上学期结束的时候就办理了,他却一直没跟她说,整个暑假,言溪不止一次让他好好想想,结果他早早就做了决定并付诸了实践,而她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言溪看着他耷拉着脑袋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事已至此,再多的苛责有什么用? 唐棠不止一次跟她说,沈若白已经不在了,秦姨也离开了,她对沈家已经仁至义尽。 沈云池是成年人,他的人生不在她的监管范围内。 她为了沈若白一个承诺,照顾病重的秦姨,替他送终,她已经没有义务和责任再去要求沈云池必须按照她的安排走以后的路了,无疑是给沈云池套上了精神枷锁,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该道歉的人是我!”言溪低声,沈云池闻言浑身微微一震,言溪再抬脸时,脸上的神色已经释然。 “无论你选择了一条怎样的路,都得你自己去走完!你的人生应该由你做主,云池,是我不好,不该干涉你!” 她说着嘴角扯出一抹微笑来,那种释怀的笑容落在沈云池的眼里有什么东西一瞬即逝,快得他都抓不住,急声。 “姐……” 言溪看他神色慌乱,欲言又止,“怎么了?” 沈云池,“你是不是,是不是不要我了?”他语气突然变得生硬起来,神色无助。 他知道,他和她之间的关联最初是因为大哥,大哥走了后是母亲,母亲走了后,就没人了。 他们之间既无血缘关系又没有亲情牵绊,如果她不管他了,他都不知道该以一种什么样的理由再跟她有牵扯。 言溪愣住,伸手在他额头上抚了一下,将落在他额角的白杨花絮给抚落,“别胡思乱想!” 沈云池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言溪不可能不管他,只是一瞬间想通了很多事情而已。 沈云池带她去学校食堂用餐,他对a大的熟悉程度跟言溪差不多,吃饭间还一个电话把几个兄弟给招了过来。 之前言溪见过一个染着黄毛的青年,是沈云池的小跟班,另外三个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改过自新了,黄毛给染回了黑色,中规中矩的,一见面便一口一个‘姐姐’的喊,个个乖巧。 可是言溪却发现,他们坐的这一桌,周边都没人,以他们这一桌为中心,辐射三四米都空着桌子,没人敢坐。 言溪:“……”跟慕时域一样,一出现周边的人都躲得远远的。 “以后我姐在学校若是被人欺负了,我拿你们是问!”沈云池一开口,‘黄毛’呀呀呀叫了几声,双手抱头。 “姐姐恕罪呀,上次顾家那个丫头片子找你麻烦的时候,我们几个都不在学校,事后才得知,回头我们把这场子替你找回来呀!” 言溪挑着盘子里的黄金鱼,吃了一口,笑,“你口里的那丫头片子比你们年纪都大!” 顾言雨都快毕业了,这几个小子才大二好不好?还一口一个丫头片子的。 黄毛‘额’了一声,反应奇快,嫌弃道,“哦,那个老女人!” 众人附和,“对对……” 言溪:“……”脸上冒出了黑线。 顾言雨听到这些话估计要被气死的吧! 言溪被几人逗得笑了,心里的阴霾了散去了许多。 一顿饭吃得比在家里还要开心,沈云池接了个电话提前离开,下午一节课,黄毛的几个兄弟替言溪占座位,端茶递水,言溪不习惯,催着他们走才作罢,而这个教室里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这人到底谁啊?一来就跟学校里的两大毒瘤都沾边了。 不得不提,a大的两大毒瘤,一个是慕家三少,一个就是沈云池,这两人上学期轰轰烈烈地打过一场,以慕家三少被打瘸了腿,沈云池蹲了几天局子而告终。 这学期沈云池是没来了,可他这帮小弟还在学校里作威作福,看这些人像伺候姑奶奶似得跟着言溪,之前嚼舌根的人都不敢再说话了。 言溪耳根子清净,课程结束后,她照例去了顾氏。 付国航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上课手机开着静音,下课后才解除掉,回拨了。 电话一被接通,付国航气势汹汹,“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要去慕氏那边划款?” 言溪语气淡淡,“我不知道!”没人通知她。 付国航被噎住,这消息昨天就该由他来提醒顾言溪的,只是他没说。 划款当然不需要顾言溪亲自去,也不需要付国航亲自跑一趟,只是签字那一栏必须由顾言溪来签,在顾氏内部也就算了,他签的字下面的人也会认,今天付国航正好来慕氏这边谈事儿,就想顺便就把这件事给处理了,结果,闹了一肚子的火。 最让付国航心塞的原因其实就是顾言溪顶着一个经理的头衔却什么都不做,不是受伤住院就是忙着往学校里跑,这边项目都是由他来做的。 偏偏,他前面却加着一个‘副’字,也幸好他姓‘付’,下面的人才没再姓前面再加上一个‘副’字。 最让他气恼的是,没有顾言溪的签字,他跑去慕氏结果对方只认签字不认人。 付国航现在就坐在慕氏大厦底楼大厅里咬着烟头狠狠抽着,对顾言溪嗤之以鼻,更对之前不给他脸色看的慕氏项目组负责人咬牙切齿。 那人端着一张阴笑的脸,说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屁话,一句话里每个字眼儿都透着股子嘲弄劲儿,讽刺他一个快五十岁的人头衔还没有一个二十几岁的顾言溪高。 讽刺嘲弄完了还不给他划款,阴阳怪气地说要等顾言溪亲自过来,无他,当时项目合同签字一栏上是顾言溪的名字。 连顾长安亲自打电话都不认账。 “什么玩意儿!狗眼看人低!” 慕氏现在换了主人,动了几个高层,但公司下面的人是没动的,付国航就想不明白了,姓慕的有什么底气给别人脸色看?没听到外面疯传慕氏内部都让慕时年给掏空了也就一个空架子了吗? 说道划款,也是因为这些消息一传出来,但凡跟慕氏有过业务往来的公司都在开始催款了,他可不想三红水湾这个项目的资金链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断了。 可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啊! 付国航一肚子的怨气,旁边陪同过来的助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顾长安让他在这里等顾言溪过来。 付国航倒是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可一想到自己千方百计地要把顾言溪给排除在外,期间作出的种种努力不就是不想让她有任何的机会掺和进来吗? 他要是一走,顾言溪来,把字一签,钱划过去了,所有的功劳都让她一个人给占了。 md,越想越气! 慕氏大厦底楼停车场,顾言溪停好车后透过车窗看到了大厅那边靠坐在窗边抽烟的付国航。 果然是在这里等她。 言溪唇角一勾,轻笑了一声,从包里掏出了墨镜戴上,推开车门下了车。 慕氏,顾言溪接过笔签了字,将笔递了过去,对方把资料收好,顺便问了一句,“顾小姐,你们顾氏的那位付经理不是在大厅休息区域吗?你进来时见到了吗?” 顾言溪朝门口看了一眼,门外还有人等,她笑着回答,“我没看到呢!” 对方“哦”了一声,“那可能是走了吧,拿了一份没有签字的东西就过来了,说他签字也是可以的,可我们这边只认你的签字啊!” 言溪没多说,起身,“多谢!” 付国航是脑子有坑,这么简单的事情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言溪办完事出了办公室,门外江南看她出来,替她带路。 “谢了!”言溪道谢,江南摇摇头,“顾小姐您客气了!” 江南是慕时年的助理,之前是见过几次面的,言溪在楼下看到付国航坐在大厅里等,便联系了江南带她从另外一个员工通道上来的。 “那付经理?”江南意有所指。 言溪,“让他再等等吧!” 她不急,反正她事情办好了直接走人,至于付国航要在楼下等多久就不管她的事儿了。 距离电梯还有一段路,言溪低声问,“你现在……” 江南猜到她想问什么,“我还是董事长秘书,职位没变!” 这个话题有点敏感,连江南都忍不住低声唏嘘,“二爷他……” 慕氏高层裂变,这是他们这些人根本没办法阻止的事情,在他们这些外人看来,就是一本豪门秘辛,上位者争权夺位再激烈,对他们而言也没多大的影响。 “听说尹夫人也在慕氏高层任职?”言溪问。 江南朝身后过道上看了几眼,确定没人才转过脸来低声,“嗯,她手里那最宝贵的一票投给了亦庭少爷!” 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这样啊!”言溪忍俊不禁,尹夫人还真是…… 到了电梯门口,江南帮忙摁了电梯,正想说什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他拿出手机接电话,表情颇为认真,通话间目光还朝言溪这边看了一眼,“嗯,好的,我这就请她上来!” 江南挂了电话,电梯门已经开了,言溪走了进去,江南也跟着,“顾小姐,可能还需要麻烦您一下!” 言溪不解:“有事?” 江南摁了电梯,手指摁在了慕氏集团大厦最顶楼的按键。 “慕董事长想见您!” 言溪眉心微微一蹙! 慕亦庭? 第328章:你在担心他? 慕亦庭要见她? 言溪情绪微动,视线落在电梯显示屏上不断朝上递增的数字,眉心微蹙。 …… 慕氏大厦底楼的休息大厅内,付国航接连抽了好几支烟都没等来顾言溪,气躁得要发飙。 “人呢?” 他低吼,是冲着助理吼的。 助理吞了这口冤枉气,神情戚戚艾艾,“付总,我也不知道啊!” 他一声‘付总’跟‘副总’一样,听得付国航浑身火气都在瞬间点燃了,“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要你干什么?” 助理:“……”要我干什么?我tm每天跟着你累得像条狗! 付国航明显是在迁怒,把顾言溪施加在他身上的怨怒发泄在了他的身上,助理敢怒不敢言,低着头被骂了也只能一声不吭。 等付国航这一波脾气过去,助理才低声提醒,“总经理!”这次他学乖了,琢磨着刚才应该就是那个称呼把人给惹毛了。 付国航眸子泛冷,“有p就放!” 顾言溪那个小贱人,居然还没来,她这是故意要给他端架子了。 助理抽了一下嘴角,“二小姐还在警局等着您去接!” 付国航满含愠怒的脸色变得铁青,对了,还要去警局! 该死的! 言雨为什么会在警局里出不来?不也是跟顾言溪有关吗? 付国航狠狠扔掉了手里的烟头,不顾周边过往人亲眼目睹他那粗鲁的乱丢乱扔的鄙夷眼神一脚狠狠踩在了烟头上碾了碾。 “走!” …… 慕氏大厦顶楼。 言溪进了办公室,江南叫了秘书来送咖啡。 偌大的办公室采光极好,室内装修乍眼一看朴实无华,但这里的每一件办公用具仔细打量都能发现,这是低调到极致的奢华工艺品。 绝对的有市无价。 顾言溪来过慕氏集团一次,是为了签署三红水湾合同,不过那一次她也没进这个办公室。 这是慕时年曾经用过的办公室。 江南送言溪进来后便出去忙了,慕亦庭还在开会,让她等一会儿。 言溪将心里的疑惑压下,环顾四周,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那堵透明墙上。 远看是一堵透明墙壁,下方是黑漆漆的,好像是什么黑褐色的石头,但是走近一看言溪才发现,这是透明的没错,但是下面黑褐色的东西哪是什么石头? 是,鳄鱼? 三条体型庞大的鳄鱼趴在里面一动不动,黑色的皮甲坑坑洼洼,大嘴裂开,有尖白的利齿泛着寒光。 言溪看清后整个人不寒而栗,难怪觉得这个办公室里凉悠悠的,远看是一堵墙,走近了才发现,这堵‘墙’的面积很大,墙体全是透明玻璃,四四方方,面积不小。 在办公室里养着这样凶猛的动物,言溪还是头一次见到。 “顾小姐,咖啡来了!”秘书进来,刚要走进来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秘书闻声转脸看清来人,侧身站在一边,“董事长!” 慕亦庭伸手从她手里端走了咖啡,阔步进来,语气温和,“等久了吗?” 慕亦庭西装革履,脸上的笑容使得他越发清贵,身材颀长,长相不俗,加上他性格温文尔雅,浑身沾染着书卷气息,说他是个蹁跹贵公子还好,说他是个商人,不像。 言溪正站在鳄鱼墙边,好巧不巧的,一头鳄鱼动了,张大嘴巴,言溪腿不禁一个哆嗦,快步走开,离远了。 “我刚来!” 她说话间努力调整自己的气息,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过狼狈。 慕亦庭让秘书出去等,还交代了一位跟着进来的下属,让把文件拿走,他把咖啡递过来,瞅了那堵墙一眼。 “吓着了吧?这东西不是我养的!” 言溪低头抿了一口咖啡压压惊。 不是他养的,是慕时年养的? 嗯,在办公室里养鳄鱼倒是很符合慕时年的脾气。 办公的时候抬眼就能看到这些冷血的动物,也只有慕时年能干得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突然想到了慕时年,言溪抿着咖啡的唇角不禁弯了弯,弧度不大,却还是让慕亦庭捕捉到了。 慕亦庭目光微微动了动,言溪喝了几口咖啡抬脸,察觉到他在看她,愣了一下,“你找我有事?” 慕亦庭看了她一眼,笑,“没事就不能找你?” 言溪:“……”把目光移开,“我以为你最近应该很忙才对!” 他刚上任,上午才召开了一场记者大会,就在她刚才等待的短短一刻钟时间里,江南就进来送文件就不下三次。 言溪说不清是什么心情,慕家的事情她掺和不了,慕时年的事情她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插手,而慕亦庭,两人关系也不差,所以站在这里,她竟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来保留一些质疑。 然话到嘴边,她终究是没能忍住的。 “慕亦庭,方便跟我说说慕时年吗?” 慕亦庭捏着咖啡杯的手指明显停顿了几秒钟,再次端起咖啡时,垂眸抿了一小口。 “言言,你在担心他?” 言溪:“……”她是在担心他,他已经在警署里被关了一天一夜了,她联系秦晋之询问他的状况,秦晋之告诉她没事儿,让她安心。 她找苏安,苏安跟她说的话和秦晋之所说的如出一辙。 她找殷璃,想让她想个办法让她进去见慕时年一面,殷璃反问,你见了他又如何,这是慕家内部的事情,你能帮什么忙? 言溪当即就傻了眼,是啊,她帮不了慕时年什么忙,只能把自己的事情都处理好,不给他添麻烦就好。 可是让她什么都不做,她心里的不安会随着时间的发酵越来越凝重。 言溪被他的视线看着,也不避讳,“是,我担心他!我想了解得更多一些!” 慕亦庭被她的坦诚给愣住,半响淡声接话,“新闻报道的还不够详尽?” 言溪,“媒体上报道的消息有真有假!” 慕亦庭反问,“你觉得哪些是假的,哪些又是真的?你又了解他多少?” 言溪蹙眉,她答不上来,她说了解的慕时年没有涉及到他手里产业这一块,被慕亦庭问及这些事才仔细地思量,她对慕时年,了解得真的不多。 “言言!” 见她不说话,唇瓣紧抿,脸色微微绷着,慕亦庭的语气软了几分,“这终究是慕家的家事,我不希望你掺和进来!” 慕家的事?跟她无关吗? 慕亦庭说完也不等言溪再开口,拉开抽屉取了东西出来,是一份请柬,递到了她面前。 “周六晚上有空吗?” 第329章:你个蠢货! 言溪从办公室离开不到几分钟,尹夫人就接到了消息。 “是大少叫上来的?” 尹夫人问。 秘书答是,尹夫人轻呵一声,“居然还惦记着呢!” …… 言溪从楼上下来后,底楼大厅里已经不见了付国航的身影,顾长安电话打过来,询问情况,她言简意赅,就说已经解决了,至于付国航怎么了,干了什么蠢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跟那一家子是不可能友好相处的! …… 此时的北区警署,顾言雨被关了两天,终于等来了付国航,付国航揣着一脸假笑跟警署里的人斡旋,一走出警署大门一张脸就垮了下来,难看至极。 一出警署就是一耳光煽了过来。 顾言雨被打懵了,连哭都没有来得及。 “爸……”他打她,他从小到大都没舍得打过她。 “滚上车去!” 顾言雨伸手捂着脸上车,她早就猜到了父亲会大怒,只是没想到会这样雷霆震怒。 跟着付国航过来领人的助理也是不敢吱声,生怕自己也被殃及。 只有懦夫才会打女人打孩子。 顾言雨已经在里面蹲了两天了,担惊受怕,害怕得要命,好不容易出来就被打,回过神来才知道疼,眼睛里满是泪水,却又被付国航那一脸的震怒吓得不敢哭出声。 “丢人现眼的东西!” 顾言雨哭,“是顾言溪!” 付国航冷哼。 “玩阴谋诡计玩不过别人倒是坑了自己,你个蠢货!” 顾言雨被打被骂还被如此羞辱,屈辱感使得她内心要崩溃了。 都是顾言溪害得,她恨死顾言溪了。 …… 言溪从慕氏出来后没有急着回顾家,晚上顾家吃饭的人多,言溪不想回去,就跟林婶说了要跟朋友聚聚。 “你这样,你爸不生气啊?”唐棠没住皇庭一号的员工宿舍了,搬到距离上班地点不远的一栋单人公寓里。 言溪过来时唐棠还在补觉,她昨晚上上的夜班。 两人没做饭,叫了外卖,等外卖的空档,唐棠起来洗漱,一听说顾言雨今天晚上就要回顾家,牙刷还咬在嘴里瞪大眼睛。 “你,你爸是怎么想的啊?” 唐棠不信顾长安不知道之前的保镖案件是顾言雨安排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稍微用点心思都能查出来的,而后顾长安的人不也是从皇庭一号将顾言雨带走了吗? 雷声大雨点小啊,就带回去斥责一顿就行了? 顾叔叔若不是言溪的亲爹,唐棠都要破口大骂了。 是不是因为没有出现大事故,言溪发现得早,没有被真的欺辱,所以顾长安还能侥幸地忍下来? 真要这样为什么会有蓄意杀人也会被判刑?难道仅仅是因为伤害未遂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唐棠要被气疯了,扯出牙刷吐了一口泡沫,“言溪,你就没跟顾叔叔谈吗?你就该在他面前哭一场啊!” 言溪倚靠在洗手间门口,双手抄在胸口,闻言轻声,不辩情绪,“哭?哭有用的话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了!” 她的情绪不对! 唐棠抓了毛巾抹了一把脸,凑到门口,“言溪,你,你别难过!” 她一定是难过了,别看她现在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下次顾言雨再来皇庭一号,我想办法替你报仇!”唐棠摆出替姐妹出气两肋插刀的气势。 言溪不禁笑出了声,“别闹!” 顾言雨在她面前耍小聪明从来都讨不到好,但若是唐棠,顾言雨怕是会更加肆无忌惮。 唐棠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正因为如此认清现实就挫败下来,“你今晚上不回去吃饭你爸怕是会不高兴!” “我知道他会不高兴,但是我实在是摆不出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模样去接纳那一家子!”言溪折回客厅窝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看定的外卖骑手到哪儿了。 唐棠拿了饮料过来递给她一盒,言溪没接,问,“你有烟吗?” 唐棠:“……” 几分钟后,唐棠从卧室拿了一包女士香烟过来,两人一人一根,清淡薄荷味儿,味道不浓,唐棠以前看过言溪抽烟,她没有烟瘾,抽烟也只是因为心情一时烦躁不知道该如何缓解。 “新闻报道上说,慕氏内部资金链断了,空缺的金额量巨大!”唐棠说着朝言溪看了一眼,眼神有几分试探的意味。 言溪,“新闻报道的东西,不可信!” 唐棠看她没制止这个话题,松了口气,接着道,“他们说,这钱被慕时年一个人侵吞了!现在的慕氏就是一个空架子!” 言溪吐了一口烟圈,笑,“这话说出来谁信?” 一个公司那么大,所有资金出入都有该有的流程,资金走向虽然不能做到百分百的走明账,可数额如此巨大的空缺怎么可能掩饰得住?而且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被爆出来。 唐棠不懂这些,替言溪着急,“慕时年被关进去两天了!” 言溪抿了抿唇,“我今天去了一趟慕氏,见了慕亦庭!” 唐棠略显紧张,“怎么样?” 言溪弹了弹烟灰,把烟放一边,不抽了,“我总觉得,他们实在是找不到其他把柄才胡乱找了个这样的理由拿来用而已!” 唐棠惊愕地撑大眼眸,“你是说……” 豪门倾轧,争权夺利,兄弟相残? 让人瞬间能脑补出一场争权大战。 言溪蹙眉摇头,面露苦恼之色,“我不太清楚!” 自己跟慕时年是什么关系她是清楚的,但在这之前她是想好了要跟慕时年分道扬镳的,然期间曲曲绕绕,两人的关系也是这样扑朔迷离,要断不断。 最近她是越来越感觉到她跟慕时年的关系怕是断不了了,不为什么,只因慕时年被关押的这两天时间里,她满头满脑想着的人全是她。 她也在内心深处开始正视她和慕时年这段关系。 为什么父亲多次提醒她要快刀斩乱麻她都没能办好,原来,是她舍不得啊! 一捋通,言溪整个人都豁然开朗了一般。 那个无赖,混蛋,就是待在警署里什么都不做,还是无时不刻地牵动着她的心。 她不得不否认,自己掉坑里了。 公寓门铃响起,唐棠起身,“外卖到了!” 一开门,看到的却是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唐棠吓了一跳,言溪却唤了一声,“阿晚?” 阿晚进来,“顾小姐!”他进门时脸上有些纠结,言溪看出来了,“有事吗?” 阿晚那张脸瞬间变成了苦瓜脸,一个五大三粗的健硕汉子露出这种表情,唐棠都忍俊不禁了。 “那个,爷让我来问问……”阿晚一出声,言溪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慕时年吗?你能联系上他?” 阿晚被她的举止惊到了,忙解释,“不不不,就是,单向联系!” 所谓单向,便是慕时年的指令他知道,但是他要说什么慕时年那边就不知道了。 “什么?”言溪略显紧张,“他……” 阿晚好不容易调整好的面部表情再次便秘般,低着头,“爷有句话要转告你,原话是……” 嗷,实在是,说不出口啊啊啊啊! “什么啊?”唐棠还伸长着脖子等着听呢,而言溪也有些等不及了,“你快说!” 阿晚豁出去了,抬脸,“顾言溪,老子一天不看着你你就在外沾花惹草!” 言溪:“……” 第330章:二爷是神经病! 沾花惹草? 言溪嘴角抽搐。 唐棠惊愕之后伸出手指指着自己,“花?” 再伸手指指一脸生无可恋的阿晚,“草?” 阿晚一个哆嗦立马移出一步,坚决不让自己处在唐棠手指指向的范围内。 草?他还是做一堆沉默的牛粪最好,否则,他家二爷下一秒就要辣手摧草了! “看来他没事!”还有闲情逸致骂人,言溪扯了一下嘴角,意识到自己笑了之后忍俊不禁,她这是欠骂吗?被骂了还笑得出来! 当即把脸皮绷了绷。 阿晚小心翼翼抬起脸来看言溪,“顾小姐,您生气了吗?” 唉,他也觉得顾小姐应该生气的,二爷那个人,太独断专行了,人在警署里还不消停。 “不该生气吗?他谁啊,这么霸道!” 唐棠想骂神经病,但一看阿晚这个大块头耸在这里,一只手就能把她拎起来,立马把要骂的话给吞了回去。 慕时年那个神经病,之前就因为她说错了话逼得她将一大盘的烤肉给吃光,害得她现在一闻到烤肉的味儿就想吐。 吃肉都吃出心理阴影了。 言溪看向表情郁郁的阿晚,阿晚此刻有种主子被嫌弃连带着他都没脸了的表情。 “阿晚,你最近不用跟在我身边,你回去吧!”言溪话音刚落,阿晚就再次抬起脸来,表情严肃,“二爷让我保护您。” 言溪,“他现在比我更需要!” 阿晚眉心纠结,片刻还是摇头,“不行,爷说了让我保护您!” 言溪蹙眉,这大块头脑子是一根筋,没苏安圆滑。 看来是说不通的,言溪只好作罢,“那随你吧!” 把阿晚指使出去,言溪回到沙发上,唐棠靠过来拽住她,“你还真让他跟着你啊?那么大一坨……” 言溪哭笑不得,“别用一坨!”阿晚人还不错,少言寡语,且身高气势上就压人一筹。 唐棠“额”了一声,她想不出还能用一个什么更好的形容词来形容门外那一坨了。 没多久外卖送达,两人一起吃了披萨,分了一大半给门外守着的阿晚。 顾长安的电话如期而至。 “林婶说你晚上有事?” 言溪把手里剩下的披萨搁下,“嗯!” 顾长安在那边沉默了片刻,“你奶奶回来了!” 言溪:“……” 不是说还有几天吗? 结束了通话,言溪静坐了几分钟,“我先回去!” 唐棠一听顾老太太回来了如临大敌,比言溪还要紧张,“言溪,你就这样回去,万一……” 万一那个老虔婆又欺负她怎么办? 对于长辈,唐棠是尊重的,可是如果每一个长辈都像顾家老太太那样,那她还是不要长辈的好。 言溪拿了包,意识到唐棠想要说什么,走到门口,指了指阿晚,“我有阿晚在呢!” 阿晚“啊”了一声,一脸懵懂,手里还端着拿只披萨盒,里面的披萨丝毫未动。 言溪见状,“你怎么没吃?” 阿晚吸了吸鼻子,“二爷说,他也要吃披萨!” 而且,还指明要吃他手上的这块! 嗯,二爷最近越来越像个神经病了! 言溪眉心直跳,心里莫名窝了火,他倒是能跟阿晚联系,为什么就不跟她通电话? 下楼上车后,阿晚手里的披萨不见了,有人在他下楼时就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盒披萨,阿晚低声交代几句后那人便捧着披萨上了一辆车绝尘而去。 言溪后悔,真该往那披萨上面吐口口水才对。 这么一想,倒是把自己也给恶心了。 …… 顾家,别墅客厅里气氛不对。 顾老太太一头银白色发丝柔顺地拢着,身上穿了一件青蓝色丝秀袍子,领口加了圈白色柔毛。 现在已经有很少的人会穿这种衣服了,只因这衣服做工精湛且缝制刺绣工艺要求高,这类手艺人不多了,定制一套这样的衣服价格昂贵,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外婆!”顾言雨一进门就扑进了顾老太太的怀里,脸上那一巴掌留下的痕迹恰到好处,她一哭,楚楚可怜,委屈得不行。 顾老太太也被她的模样给吓住了,脸色一变,转脸将目光落在顾长安身上,厉声,“荆城警署就这么无法无天了吗?我顾家的人也敢下手?” 顾长安朝付国航看了一眼,付国航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旁边坐着的顾长青惊愕之后也红了眼眶,抹泪。 她今天没去警署是因为要去机场接顾老太太,没想到言雨会顶着一张浮肿的脸回来。 “大哥,那些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言雨在里面关了两天,吃了不少苦啊!” “什么?”顾老太太脸色更加难看,“言雨被关了两天?” 顾言雨‘哇’的一声,“外婆,我脸好疼啊,我是不是要破相了啊!” 顾老太太盯着大儿子的目光要燃起火苗来了,“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你外甥女在里面关两天无动于衷?是不是我今天不回来她还出不来?” 顾长安眉头蹙着,老太太这是把所有的怒火都冲他身上了。 “妈,是陆家那边不松口!”他感觉他这是在替陆家背锅,忍气吞声。 顾老太太情绪激动,“陆家?陆家那个私生子有什么能耐?我堂堂顾家难不成还怕了他一个私生子,我看你就是不作为!” 不作为的大帽子一扣下来,顾长安脸色发青,顾长青见状压着心里的得意拽着老太太,“妈,您也别说大哥了,大哥也只是心疼言言……” 不提顾言溪还好,一提顾言溪,顾老太太整个人就要炸了。 她在电话里就已经从顾长青这边将顾言雨的事情来龙去脉都了解了,起因就是因为顾言雨在a大跟顾言溪发生了冲突,也不知道怎么的招惹到了陆家那个陆余,顾言溪没事儿,言雨却被关进了警署,还一关就是两天。 “说到底你这是还是心疼自己的人啊!”顾老太太阴阳怪气,嗤笑一声,“我们这些外人哪里能用得起你的人情?” 顾长安脑仁都疼了,“妈,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被关进去?” 她在含沙射影,讽刺他,老陆家之前欠了顾家一个人情还没还,只需要他出个面就能解决的事情他偏偏不作为。 其实顾长安哪里是没想过?只是那是陆家的一个私生子,为了这么一件小事用了那个人情对他来说简直是暴殄天物。 更何况本来就是言雨有错在先,他拉不下那个脸! 顾老太太情绪暴躁,“你还在找借口,要是被关进去的人是那个小贱人,我看你……” “妈……”顾长安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色难看至极,而就在此时,别墅大厅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言溪站在了门口。 第331章:禁区! 顾家别墅客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言溪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大厅内的争执声瞬间消音了般,连顾言雨的抽噎声也停了下来,几人均看向了门口,个个脸上表情诡异。 顾老太太的怒火才被激到了最高点,却被儿子顾长安的一声低喝给压制住,正要撒泼,就被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边的顾言溪脸上平静的表情给怔愣住。 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再怎么声严厉色骂人被人听到也是尴尬的,更何况顾言溪身后还跟着个人。 顾老太太反应也快,率先发难,“你是怎么回事?回来得最晚身边还带着个不三不四的男人,这么不自爱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顾长安正被母亲的喝骂激得大脑血液沸腾,一看到言溪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心里不禁愧疚起来,被顾老太太接下来的这句话给气得胸腔气息不瞬。 “妈,你少说两句,那是言言的保镖!” 什么不三不四?话说得也太难听了。 顾长安就知道自己的母亲嘴巴有多毒多么的不饶人,所以得知言溪晚上不回来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她回来了。 若不是自己给她打电话,恐怕她也不会回来吧?也就是因为他打了那个电话,她才回来,结果一回来就被骂得如此难堪。 顾长安内心别提有多烦躁。 看向言溪的目光既心疼又愧疚。 “言言,你先让阿晚在外面等!” 毕竟是顾家内部的事情,让一个外人听去了有损颜面。 阿晚蹙眉,他真不知道顾家有个这么泼的老婆子,这人谁? 顾长安发话,阿晚没动,他只听顾言溪的。 顾老太太见状更是来了气,“你看看,人家根本不听你的,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居然还配着个保镖,她身份得多矜贵啊?” 阿晚听着那叫一个恼,好聒噪,好想直接扔出去。 可是身边顾小姐没发话,不能拎! “阿晚,你先出去吧,在外面等!”言溪低声,阿晚领命,转身出去,守在了大厅门外。 言溪的不反击让顾老太太的讥讽就跟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似得,气得胸口疼。 顾言雨察觉到了,伸手替老太太抚着胸口,“外婆,您别生气……” 顾长青最是满意这样的关系,顾老太太就是个爱挑刺的,尤其是这个顾言溪,从小到大就不受她待见,哪里不受待见?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入得了老太太的眼。 而究其根本原因就是顾言溪那个至今下落不明的妈! 加上四年前顾言溪忤逆了老太太安排的订婚宴,无疑又是埋下了一根刺,拔都拔不出来。 她根本就不需要用什么法子挑拨这两人的关系,她们祖孙两人的关系就是这样的势同水火。 “妈……”顾长青适时出来充当和事佬,若是她再不出声,就要遭大哥恨了,便朝一直没吭声的付国航看了一眼。 付国航看顾老太太把顾言溪骂了个狗血淋头也是解气,谁叫这个小贱人今天耍他一道,他在慕氏底楼大厅等了快两个小时,离开后打电话再联系才得知,顾言溪已经去那边签了字。 她办完了居然都没跟他说一声,害得他在那边像个傻子似的等。 付国航积压在胸腔里的怒火使得他在进来后这么久都没主动来做和事佬,不就是因为被顾言溪那个小贱人给气惨了吗?那贱人活该被骂。 看顾言溪被骂得灰头土脸,付国航心情爽了,端起一脸虚伪的笑,“是啊妈,您也别说她了,都是言雨自己的错,她错了就该受罚!” “外婆,都是我的错,跟姐姐没有关系的……”顾言雨也学了顾长青的精髓,一家三口轮番上阵劝说,一副替顾言溪说好话的样子。 殊不知这一家三口越是替顾言溪开脱,顾老太太就越是见不得顾言溪,而顾长青一家人明显是知道的,因此劝得更声情并茂的。 言溪神情寡淡地看着这一家三口的表演,走过来,语气清淡,“你确实有错,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下次别再犯就行了!” 顾言雨:“……” 表情微怔地看着言溪从门口走过来,姿态慵懒地坐在了对面的沙发座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顾言雨抽了一个嗝,发红的眼眸瞪着顾言溪,她胡说八道什么? 言溪却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你惹了陆家的人,陆家让你在警署里待两天,这事儿算是给你一个教训,别以后什么人都敢惹,惹了事儿还要家里人替你擦屁股!” 顾言雨:“你,你说什么?”她反身搂住顾老太太的手臂,“外婆,我没有,我……” “不是你刚才自己说错了吗?”言溪似笑非笑地反问。 顾言雨被将了一军,顾长青见状眼神制止住她,“言言,你妹妹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别跟她计较了好吗?” 言溪,“姑姑说的是什么话?她得罪的人是陆家的人,跟她计较的人也是陆家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老太太把言雨往怀里一带,“她算什么东西?你还跟她认错?” 顾长安头皮发麻,叫住言溪,“言言,你先上楼去!” 顾老太太被人打断,脸色难看,盯着顾言溪,这贱丫头四年不见依然是牙尖嘴利,那嘴巴贱得她真想撕烂了她。 言溪起身,“好!” 她也不想待在这里,乌烟瘴气。 顾老太太从小就不待见她,以前她还想着刻意去讨好她换取她的认可,可自从四年前得知了她要把她塞去慕家的真实原因时,她就知道了,这个老太太,这辈子都没有要和平共处的可能。 既然这样她何必还要委屈自己? 言溪径直上楼,楼下顾老太太声音尖细拔高,“顾长安,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目无尊长,牙尖嘴利……跟她那个妈一样的贱……” 言溪踩着楼梯,抓着栏杆的手紧紧一握,眼瞳里的凉意渗出。 那是她的禁区。 第332章:他有病吧? 她的母亲,是她内心深处不能被人触碰的禁区! 言溪抓着扶手栏杆的手紧得手背青筋暴露,骨节泛着白,身形僵硬地站立在楼梯上,耳边是楼下顾长安愤怒的低喝,带着压抑的情绪声张就像被禁锢了四肢的无用挣扎。 言溪知道,她的母亲不仅是她的禁区,也是父亲的禁区,但每每被人攻击时除了愤怒,他们竟找不到该如何去争辩的理由。 她的母亲被绑定在了耻辱柱上,随时都会被这家人拿来攻讦的对象。 人在愤怒还能指望说得出几句动听的话?那是恨不得把生平所有怨毒的话语都拿来当做利箭。 言溪苦笑一声,眼神冰冷,松开了紧抓着扶手的手指,迈步,将楼下的谩骂声抛诸脑后。 这些尖酸刻薄的话早已伤不到她了! 回了房间,关上门。 她从自己房间的储物柜里取了一瓶红酒出来,也不知道存放了多久的,打开倒了小半杯,阳台上夜风凉凉,她靠着窗,听着楼下还没有消停的争执声,晃了晃酒杯。 阳台外有个黑色的身影晃动了一下,言溪知道是谁,看那身影刻意矮着身子不想被她发现似得,黑漆漆的一团就挂在栏杆外面。 “阿晚!” 挂在栏杆外面的一坨,“……” 他是不是对自己的体型有什么误解?挂在外面那么明显以为别人看不见? 见自己被发现了,阿晚才用手勾着栏杆身形矫健地翻过来,怕被楼下的人发现,蹲下身,低声道,“顾小姐!” 他在外面把刚才里面的争执都听到了,气恼不已,翻墙上来发现言溪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更加确定了她心情烦闷,看,都借酒消愁了。 言溪晃动着手中的酒杯,问,“你要来一杯吗?” 阿晚急忙摇头,“属下不能喝酒!”他跟在慕时年身边是不准喝酒的,因为干他们这一行的,时刻都要保持着警醒的头脑和身体四肢的敏捷协调力。 喝酒不仅会让神智不清醒,还会让身体四肢都不协调。 言溪抿了一小口,笑,“看来他对你们很苛刻啊!” 阿晚抬脸,摇头,“不是的,二爷是为了我们好!” 这还护上了,看来洗脑很成功。 像是要努力证明自己说的没错,阿晚表情严肃道,“以前在蛇岛上的时候,有很多很多的蛇,有人怕蛇就试图用雄黄酒来壮胆,最开始还是有点用的,可是渐渐的时间一久,那些蛇就不怕了。” “我们有个兄弟夜晚守夜时因为害怕喝了一些酒来壮胆,结果第二天就被发现七孔流血地死在了洞口。” “其实若是他不喝酒,以他的能耐应该不会死的,可那天晚上,他喝得有点多了……” 阿晚说着说着声音变小了,不仅仅是因为他陷入了那样的追忆里,脸上带着凄然之色,更因为面前端着酒杯的言溪被他所说的这些话怔在了原地。 “你们……”言溪看着蹲在自己面前像颗巨大黑蘑菇的阿晚,这段时间这个大块头一直都是少言寡语的,不知道今天晚上是怎么了,说到了这些。 蛇岛? 在言溪认知里是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的,她觉得莫名其妙,但是看阿晚的凄然神色就知道他没有骗人,而且隐约觉得,他话里的这些人之中还包括了慕时年。 听得出来,当时的他们似乎陷入了一场困境之中。 有人死了,可能还不止一个,否则阿晚的神色不会如此惨淡凄然。 半响,阿晚再次抬脸,“顾小姐,其实我就是想说,这个世界上最要紧的是自己的命,而不是其他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从地狱里爬过一遭的人是绝对不会畏惧这些流言蜚语的。” 言溪:“……”她想说,她还没到这种时候吧! 不过…… “这话是你说的?”言溪问。 阿晚蹙眉,欲言又止,“我说得很委婉了!” 言溪,“把不委婉地说一遍听听?” 阿晚:“……一定要吗?”他好像有点抗拒似得。 半响还是认命地叹息一声,“我家二爷说了,那些狗杂碎算个p,惹恼了直接拔了对方舌头丢去喂狗,看谁还敢乱吠!” 言溪:“……”嘴角抽了抽,果然,就不该期待能从慕时年的嘴里听到一句上档次的人生哲理,是她要求太高了。 不过,不得不说,因为这些话让言溪内心的阴霾散去了许多,连带着在阳台上听到楼下的刻薄骂声都变得顺耳了。 “那后来呢?你们怎么出来的?”言溪好奇。 阿晚本来是说到这里就结束了的,听到言溪追问才猛然察觉到了什么,“顾小姐,您,您不知道?” 天,难道二爷没跟顾小姐提这些,糟了,那他刚才说的…… 言溪看着他那张情绪不断翻涌的脸,“你说说,我不告诉他就好!” 阿晚:“……”好纠结! 低着头,“后来我们在岛上困了四个月,走出来了!” 四个月,简直是噩梦! “我们一共二十五个兄弟,除了二爷,只有我一个人,活着!” 言溪:“……”胸腔震了震,呼吸一滞,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阿晚刚才神色会那么悲凉了。 入夜,言溪满脑子都是有关慕时年的事情,而自己受的委屈缩小到了一个很小很小的角落里,是啊,阿晚说得对,经历过生死的人哪里还会计较这些言语攻击? 她也是经历过生死的,四年前大难不死,自己内心也没那么脆弱。 是不脆弱,可她却没说过不计较。 顾长安来敲过两次门,言溪都没应,她的父亲即便是进来了也是劝说她能忍则忍,毕竟那是他妈。 所以言溪不想见,也不想为了粉饰太平委屈了自己。 门口敲门的人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言溪听到的,接着脚步声远去。 …… 顾家爆发争执的时候,荆城警署里,秦晋之过来给慕时年换药,看到慕时年在吃披萨,眼神敏锐地捕捉到那披萨里有虾肉,伸手就去夺。 “虾是发物!” 伤口没好,他吃什么虾? 秦晋之目光严肃,没抢到,慕时年避开,咬了一口,气定神闲,吃得津津有味。 秦晋之郁闷得要发飙,“二哥!”他胡闹什么?谁买来的? 慕时年悠哉悠哉地又咬了一口,剩下的叼在嘴里,含糊不清道,“你急什么?” 秦晋之怒目而视,我不急?我这是替谁着急? 还有他那副‘我看你其实不是着急是看着我有吃的你没有你羡慕你嫉妒你恨’的表情,什么意思? 他还会嫉妒他有一块披萨吃? 他有病吧? 慕时年才换好药,秦晋之正准备说说今天的情况,就有个黑影闪了进来,一身的黑,和房间里的黑色融为了一体,“爷!” 慕时年嘴里嚼着披萨,“嗯?” 那人走近俯身在耳边一阵低语,慕时年眉心以秦晋之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拧起,眼睛微微一眯,冷光乍现。 秦晋之,“怎么了?” 慕时年不去看他,叫住那黑衣人,“你在这里待着!天亮之前我会回来!” 第333章:骂哭了? 什么? 秦晋之脑子里只炸开了一个念头,他疯了吗? “二哥!” 秦晋之强忍住内心的震惊,制止,“你要干什么?” 慕时年挑眉,“这里待久了有点闷,出去晃晃!” 秦晋之:“……” …… 顾家,楼下的争执声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言溪卧室的房门被人敲了两次,她都没理会。 第一次敲门的人是顾长安,第二次敲门的是林婶。 言溪不用开门都能从阿晚的通讯中得知门外的人是谁。 在第二次敲门声消失后,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言溪一边擦拭着湿发一边走到门口,靠着门,竖着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顾言雨的房间就在她对门。 言溪想,二十二岁的顾言雨不至于像十岁的顾言雨那么蠢地又直接朝她房门口丢蛇吧? 顾言雨十岁时,言溪十二岁,也是在一个半夜,门被敲响,睡得迷迷糊糊的顾言溪起床开门,一开门就被门口盘踞着的一条黄金蟒蛇吓得一个激灵。 那蛇虽然不咬人,可大半夜得一开门就看到这样的东西任谁都会被吓得大叫。 十二岁的顾言溪胆子也小,叫声惊醒了所有顾家人。 事情闹大了,顾言雨怕被责罚,说那蛇是送给言溪的生日礼物,半夜送到门口也是想给姐姐一个惊喜。 惊喜? 喜却没有! 最后是顾老太太说小孩子玩闹,顾长青也跟着附和,顾言雨还当即把另外一份准备好的礼物捧过来送到她面前,面对面时,顾言雨眼睛里透出来的狡黠和得意深深地印在了言溪的脑海里,驱之不去。 提前准备,连事后如何处理都想好了,顾言雨当时才十岁,说那次事件跟顾长青没关系言溪都不信。 这对母女! 言溪靠在门口,眯着眼,听着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消失,对面门也关上了。 奇怪,今天晚上是消停了? 言溪狐疑地折回,今天晚上顾家鸡飞狗跳,顾老太太一回来家里便明显分成了两派,顾长青寻到了庇护,而她父亲…… 真不知道顾长安现在心里会怎么想? 言溪将毛巾丢到一边,今晚上也注定要失眠,她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睡不着也就不睡了。 她的书桌正对着落地窗那边,外面冷,窗户只留了一个缝隙透气,落地窗上灯影绰绰,言溪翻出一个加密文件夹,打开,里面是从邮箱里下载下来的文件。 她托阿晚去查发送文件的人,结果没查到,对方之后就再也没给她发邮件了,而她发出去的邮件也石沉大海不知踪迹。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她无疑是掐住了付国航和顾长青的命脉,任由着他们现在如何折腾将来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当下她面临的最重要的问题不是去寻找发送文件的人,而是确认这些东西的真伪。 她如今进不了顾氏的高层,很多东西没有权限无法查证。 父亲倒是可以,可父亲那个性子,保证是拿到这些东西就找顾长青质问,打草惊蛇! 顾言溪蹙着眉头,苦恼着。 她的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开,抬眸时,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落地窗外,眼瞳微微一缩,一声低低的倒抽气。 她原本以为看到的依然是落地窗上绰绰灯影和自己的影子,可眼前看到的却是—— 一人单手塞在裤兜里,一手夹着烟头吞吐云雾,倚靠在窗边位置,目光一触及时,那人唇角一扬,带着邪肆的痞气。 言溪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猛得起身,她起身太快,把椅子撞向了身后的床,哗啦一声响,她奔向落地窗,伸手拉开了窗户。 窗外卷起的凉风吹得她一个激灵,而她已经顾不上,一开窗就伸手将窗外的人给拽了进来,再重重将窗户一拉,窗帘哗啦啦地也被关上了。 “这么热情?” 慕时年被她一只手就拽了进来,他嗓子有些哑,手指尖的烟还没有来得及灭掉,挟风进来夹带着烟草气息。 言溪抬手就用手心堵住他的嘴,并用眼神制止他说话,瞪着一双眼。 他怎么来的? 他不是…… 不是还在警署的吗? 言溪脑子里蹿出一个念头,他跑出来了?那是不是现在警方已经出动,开始满城找人了? 那他还敢来这里? 手心捂住他的嘴,有湿热的气息在她手心一个劲儿地蹿,一股软热在掌心一晕开,舌尖旖旎一转,言溪手心一个哆嗦要缩回去。 慕时年一只手拽着她的手,言溪手握成拳,没让他再得逞,可慕时年笑着在她紧紧握成拳头的手指上一舔。 言溪:“……”她心绪微乱,发现慕时年眼睛里还染着笑意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还笑? “你……” 慕时年一手将她捞着往她身后的床上压去,言溪窒息地要命,偏生慕时年没想要放过她,加深一个吻之后才让她透气。 “我在教你下次堵我的嘴的最佳方法!你要学以致用!” 言溪喘着气,脸颊红得要滴血,一只手酸软无力地在他肩膀上一捶,混蛋,臭不要脸的。 慕时年的眉心却蹙了一下,言溪看到了,后知后觉一惊,“你什么样了?伤口?” 慕时年顺势倒在她身上,言溪,“……”重死了啊! “疼!” 慕时年的脸顺势埋进她的颈窝,她才洗了澡,洗了头,浑身是沐浴露的暖香气,长发未干,湿漉漉地水滴落在颈窝。 他刚才站在窗外看她,水滴顺着发丝一滴一滴地滚进她的颈窝里,每滴一下,他的喉结就忍不住地滚一下,烟也是越抽越躁。 言溪听到他喊疼心道多半是假的,他要是真的疼可不会喊出来,作势要推他起来,却听见他低声咕哝,“警署里的床太硬了,睡得浑身骨头疼!” 警署那种地方她也去了很多次,沈云池被关在里面那几天的时候她就知道,里面那铁板床是很硬。 心里一软,竟舍不得推他了。 “你怎么来了?”言溪就这么躺着问他。 慕时年头也不抬,“某人不是被骂哭了吗?我来看笑话的!” 言溪:“……”就不该心软。 然这个念头才在脑子里划过,言溪心脏就暖了起来,他是因为听说她挨骂了,所以才跑出来见她? 第334章:保护好她! 所以,他专门跑出来就是听说她被骂哭了? 可是,她没哭! 言溪压下心头暖流涌动,尽量平静道,“顾家老太太回来了!” 她这样算是解释。 慕时年抬脸,“你奶奶?” 言溪扯了扯唇角,苦笑一声,“嗯!” 顾老太太未必想认她这个孙女。 慕时年的视线久久凝在她的脸上,半响,笑了一声,侧身躺坐在旁边,拿了枕头垫着,修长的腿翘在半空,晃了晃。 “听说,顾家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是个狠角色!” 言溪把旁边的被子拉过去往他身上一盖,不由分说地还将边缘给压了压,她扯过去被子盖住了慕时年的脸,慕时年拉开拿眼睛瞪她。 遮住他的脸干什么?不想看他的脸? 言溪不知道这人在窗外阳台上站了多久,浑身的寒气,她把被褥盖在他身上就是想单纯地给他驱驱寒。 慕时年露出脸之后挑眉,“要睡觉吗?” 言溪:“……” 触及到他眉眼的笑意,心里不知道是感慨还是好笑,这个时候也亏得他还有心思过问她的事情,还笑得出来。 慕时年外过脸来,眉梢笑意带着媚,“要跟我睡?” 言溪:“……”明显的,他所说的睡觉可不是她想的睡觉,他的睡,是个动词! 眼看着慕时年又要没羞没臊地凑过来,言溪低声,“别闹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她不知道慕时年现在说出的局面该如何打破,外面闹得是沸沸扬扬,慕氏现如今是慕亦庭做主,尹夫人明显也没有要偏袒他的意思。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慕时年现在就是一颗弃子,被大哥弃了,也被母亲弃了。 言溪这两天在想,其实她和慕时年有些相似,居然会生出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慕时年把盖在脸上被子拉下去了,单手枕在脑后,似笑非笑,“你在担心我?” 言溪翻过身来,侧身看着他,“你不着急吗?” 慕时年看着她侧身弯曲着双腿,脸上眉头皱紧,神情严肃,忍俊不禁,“我急什么?”说着伸出一只手过来,本来是要摸一下她的额头的,手贱得改为弹。 “丝……”言溪被弹了额头,疼得瞪圆双眼,气恼,“你认真点!” 慕时年这才收回手去,还忍不住咕哝,“我怎么就不认真了?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很认真!” “比如,认真地亲你,认真地睡你,认真地……” 听不下去了! 言溪暴躁地想打人。 慕时年看她小脸皱着,隐忍不发,鼻腔里气息蹿出时磨牙的声音传出来,他翻身,侧着身跟她面对面。 “我有安排!” 言溪一颗悬着的心脏在半空晃了晃,狐疑地看着他,“确定?” 慕时年靠得近,两个人视线对上,他看着她的脸,皮肤雪白,吹弹可破,手痒地又要伸过去掐她的脸了。 慕时年是说掐就掐,言溪的脸被他手指掐着,像揉面团似得,气恼不已,若不是鼻翼间嗅到他身上的药味儿,她是真想一脚把他踹下床去。 “你把阿晚带走吧!”言溪道,“他是你的人,留在你身边总比留在我身边有用!” 慕时年不掐了,改用摸,爱不释手似得,无论言溪怎么用眼神控诉他都当没看见,漫不经心道,“曲小晚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榆木疙瘩,我留着干什么?赏你了!” 言溪:“……”曲-小-晚? 好别致的一个名字。 她只知道他叫阿晚,没问过全名! 阳台外面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榆木疙瘩曲小晚:“……”再一次为自己的名字而感到忧伤! 唉,百无一用了,他这是要被抛弃了! 明明没多久才抢了他的披萨,却一点没有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自觉,吃完就忘啊! 凌晨零点,慕时年离开顾家,阿晚送至后门隐蔽处。 “爷,顾家那位老太太,嘴巴很毒!” 阿晚跟在顾言溪身边也有好几天了,对顾言溪的脾气多少了解了一些。 顾言溪不是一个擅于倾诉的人,更不是那种一受点委屈就会寻求帮助的人,这种人吃了亏也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阿晚觉得顾小姐其实跟二爷很像。 所以他有必要跟二爷说说。 慕时年坐上车,手指敲在二郎腿的膝盖上,目光清凌,“嘴巴毒,你就不能让她嘴巴清净清净?” 阿晚:“……” 明白了! “阿晚!”慕时年一改之前和颜悦色的语气。 阿晚闻言神色一收,严肃脸,“爷?” “保护好她!” …… 翌日一早,顾老太太嗓子哑了,哑得严重,话都说不出来了,早饭都没下来吃。 林婶送了早餐上楼,结果又端着没动的早餐下来,说是老太太没胃口,吃不下。 “老太太怕是,上火了!”林婶婉转地表述。 餐桌前坐着的人神色各异,上火?对哦,昨天晚上老太太那把火可不小。 顾长安安排林婶打电话叫家庭医生上午过来一趟,给老太太看诊,顾长青面露担忧之色,“大哥,要不?我今天在家里陪陪妈?” 顾长安看他一眼,眼神微凉,“随你!” 顾长青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有种热脸贴了冷屁股的觉悟,心里冷哼一声。 他不待见她一家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表面上还要做出一副低声下气的模样,他倒是省了。 言溪闷不吭声地埋头吃着碗里的芝麻汤圆,没发表意见。 老太太上了火,她又不是灭火器。 几人围坐在餐桌前,心思各异,顾长安吃完后出声,“你昨天去顾氏,事情解决了?” 他没指明问谁,付国航抬脸就要答,被言溪清润出声截住了他要开口的意图,“已经处理好了,你放心!” 顾长安的目光在付国航身上落下几秒,转开,“你几年不回公司,有些步骤程序不懂得要问,别不懂装懂!” 言溪答,“好!” 两父女一问一答,付国航一句话都插不上,最主要的是,从这两人的对答之中,付国航听着有种被人直接煽耳光的后知后觉。 这是在讽刺他不懂处事步骤?讽刺他不懂装懂,还有,没有说出口的,越权处事? 麻蛋! 付国航强忍住要把手里的汤圆碗直接砸向那对父女的冲动,一口吞下一个汤圆,眼睛一瞪,噎住了! 言溪起身跟在顾长安身后,离开时看到付国航那老脸通红的模样,忍不住不厚道地笑了。 看不出来,她父亲还有这种喜好,看来是昨天晚上被气着了,今天一大早起来就找人撒气了吧。 付国航这一口气憋得顾长安父女离开后才蹿出来,手里的勺子重重一丢,发出清脆的声响,惊得顾长青母子都愣住了。 顾言雨脸上还顶着巴掌印,一晚上都没消,昨天被父亲打了一耳光,现在还有些后怕,看到付国航就怂,把碗一搁,低声,“我,我上去看看外婆吧!” 她怕殃及池鱼! 顾言雨一阵小跑地上了楼,林婶去了后厨,顾长青才低声道,“你发什么疯?” 付国航一张脸变得扭曲起来,“那件事到底什么时候是时机?” 他是真有点受不了这对父女了。 顾长青起身拉着他出了大厅,到了别墅外的花园里才道,“在家里别乱说话!很快了!” 她说着还朝客厅这边看了一眼,林叔林婶这对夫妻是大哥的人。 付国航一脸的气怒,“你刚才没听到他说什么吗?指桑骂槐,一老一小都不是个东西!” 顾长青昨天晚上也了解了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的缘故,说起来还是他自己撞上去的,本来三红水湾项目就是顾言溪负责的,签字什么的都要顾言溪出面。 是,顾言溪在接手这个项目之后隔三差五地撂挑子,做事的人都是付国航,他心里不甘也是正常的,只是当下他们得忍啊! “我倒是要看看那贱人能猖狂到什么时候?等我拿下顾氏,要她哭着求我!”付国航咬牙切齿,脑补出不久的将来,那对父女跪在他面前摇尾乞怜的模样。 “对了,慕氏那边现在是慕亦庭当家,慕亦庭跟那小贱人之间……” 付国航想到了什么,眉头揪着,差点忘记了,顾言溪之前是跟慕亦庭有过婚约的,虽然是顾言溪单方面毁约闹得两家人都不愉快,可看慕亦庭,好像并没有嫉恨上啊? 据他调查,两人私下里关系还挺好的。 “难道慕亦庭还没死心?”付国航低声,眉头皱紧成一团了,这可不是个好事啊。 万一慕氏插进来一脚,成了顾言溪的坚实后盾,那他们的事情恐怕会受到阻碍。 顾长青也不清楚,听了后跟付国航一样陷入了一种危机感之中。 “她不是跟慕时年有一腿吗?”顾长青沉吟,不对,这些都是听言雨说的,其实证据他们都没查到,听言雨的意思,两人是偷偷摸摸。 她之前还觉得这是抓住了顾言溪的一个把柄,并试图拿这件事来刺激顾长安,试想一个一个四年前才跟慕家大少毁了婚约的人四年后又跟慕家二少搅合在了一起,这么不知羞耻的,她那个大哥知道后肯定会气得吐血。 结果呢?无功而返,顾长安不知道这次是怎么了居然都没反应? 而那两人这么久都没有公开,也没有被人拍到或是查到,若不是保密工作做得好就是空穴来风。 夫妻两人面露焦虑之色,而此时的楼上阳台,顾言雨蹲在角落将父母两人的对话都听了进去,脸上表情震惊。 父亲说什么?他要拿下顾氏? 第335章:尽管来! 父亲要拿下顾氏? 顾言雨震惊之余热血沸腾。 楼下夫妻两人低声谈论,顾言雨连带着脸上红肿疼痛都没怎么在意,她已经兴奋到恨不得现在回到房间里去床上打几个滚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以后顾家就是她家的了,顾言溪还算个什么东西? …… 车内,顾长安从车窗外看着渐渐远去的顾家老宅,父女两人上车后便没人主动开口,连开车的林叔都忍不住地替车里的人捏了一把汗,真怕两人又会吵起来。 老太太一回来,当真是鸡飞狗跳,家宅不宁啊! “昨天你去慕氏看到你姑父了吗?”最终是顾长安开了口。 言溪如实答,“看到了!” “你走的时候没跟他说?”顾长安看了她一眼,言溪“嗯”了一声。 顾长安:“……”还真是够诚实的,问什么答什么! “亦庭昨天打电话跟我说了!”顾长安说着用余光去瞥了一眼言溪脸上的表情,看她面色平淡,微微挑眉,“你去他办公室里待了半个小时?” 言溪眉心动了动,“爸,他怎么连这些都跟你说?” 怕是她在慕氏干了什么事情他都是知道的吧? 她都不知道原来父亲跟慕亦庭私下里关系还这么融洽? 也对,慕亦庭回国的时候不就亲自来顾家拜访过父亲的吗?两人关系本来就好。 这么一想,言溪不禁朝顾长安看了一眼,目光有些深,慕氏易主,是不是也是父亲所希望的? 顾长安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抗拒,挑眉继续,“那么你也该知道慕氏在这周周末要开宴会,顾家也要去!” 言溪:“……”她知道,慕亦庭跟她说了,还拜托她帮个忙。 这个忙……言溪潜意识里不想帮,但慕亦庭提到了跟顾氏合作,提到了三红水湾,提到了两家的交集。 如今被父亲再次提出来,她隐约已经猜到了,是慕亦庭担心她不愿意,所以让父亲来做说客。 “你四年前放了他鸽子,让他在订婚宴上脸面无光,这一次,是不是该弥补点什么?” 言溪暗暗吸了一口气,“爸,你知道我和慕时年的关系!” 顾长安一听到慕时年的名字就来气,“成王败寇,他现在都成阶下囚了!” 言溪听着刺耳,“即便如此也不能!” “那就跟他一次断个干净!”顾长安声音一拔高,车内的气氛瞬间剑跋扈张起来,开车的林叔听得是心惊胆战的,又插不上话,干着急。 言溪胸腔伏动,“爸……” 他想做什么? 顾长安瞪着一双眼睛,重重一哼,女生外向,之前答应过他要处理好的,结果还是要等到他来亲自处理。 也罢,他来做就是了! …… 秦晋之提心吊胆地在警署里待了一夜,一直到凌晨三点钟,慕时年回来后他才松了口气。 “你的律师已经以你身体原因替你申请了保释,批下来了,今天上午就会送你回医院!” 秦晋之低声交代,医院那边开证明的人是他的人。 “他们同意?” 慕时年身上还携带着外面卷进来的冷气息,凉意阵阵。 秦晋之,“允许你保释是害怕你不小心死在警署里了给这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看他脸上的表情,莫不是在这里住得舒服了,还不想走了? 秦晋之说着凑到他耳边压着嗓子,“这话是陆家的人说的!” 慕时年似笑非笑,“老陆家的那几个,嘴里肯定没好话!八成是跟那位交涉过了!” 秦晋之:“……”不得不说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啊。 陆家的那位说了,窝里斗不要扯上外面的人,还是死在外面好点儿! 跟扔烫手山芋似得,能扔多远是多远。 “还有,你在慕氏所有的下属都接受了调查!”秦晋之说道这里眉头皱紧,“大有海底捞针也要捞出一些证据来在你身上不断加码。” 墙倒众人推,压不死也要压残他! 慕时年幽幽笑了,“尽管来!” …… 早间,慕家,车内。 尹夫人端坐车后排,语速缓慢,“审出什么来了吗?” 慕亦庭开车,闻言,“律师团表示,证据不足!” 尹夫人吸了一口气,情绪不明地念了一句,“证据不足?”说完笑了一声。 “你看,他把整个慕氏都快败光了,剩下一个空壳子,却还只是落了一个证据不足!我这个儿子啊……聪明得让人畏惧!” 慕亦庭不说话,静静地听着。 “那些消息怎么就证据不足了?还是他未卜先知,抛出来的东西是诱饵?”尹夫人说着蹙了蹙眉,想到了什么,“那边的人怎么说?” 慕亦庭,“没有消息!” 尹夫人重重一拍,“岂有此理!” 一个月之前,有人通过电子邮箱的形式披露了慕氏的一些非法交易,这里面包括了慕时年洗钱的证据。 这些东西一旦曝光慕氏就完了,而亲自参与这些事情的人是慕时年,尹夫人至今想不明白,他已经坐在那个位置上了,还玩着这样的手段,他是不怕自己不得好死吗? 如今这些证据递送到警局,所有的整理出来后却被告知证据不足,是那些证据链真的不充分,还是慕时年有三头六臂? 尹夫人有些遗憾,却也有点自豪,瞧,她养出来的儿子就是这样的,一颗七窍玲珑心谁都玩不过。 “他身上的伤很严重?”尹夫人话锋一转。 “警署那边接到了他的受理律师提交的保释资料,有理有据!” 这件事开头闹得轰轰烈烈,慕时年在慕家垮台,对外放出的风声就是跟经济大案挂钩,可如今来确凿的证据都没找到,只是借着这个由头剥夺了他在董事会的操持权。 证据不足就意味着无法起诉他,对他不会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影响,那就是他以后也别想进慕氏了,顶多算是风评不佳。 “见好就收,别到时候深究下去倒把我们给拖进去了!” “亿博城那边有没有消息?”尹夫人问。 慕亦庭微微蹙眉,摇头,“亿博城的背景至今查不到!” 尹夫人惊讶,“跟他没关系?” 慕亦庭,“表面上看,是的!” 尹夫人深吸了一口气,难道真的没关系?亿博城在荆城日进斗金,是荆城作为支柱产业博彩业的顶梁柱,可那么大的一个亿博城却没人知道背后的主人是谁。 尹夫人怀疑亿博城是慕时年控制的不是没有原因,也是因为一封邮件,但她查来查去也没找到证据证明慕时年就是亿博城背后的那个人。 跟儿子斗智斗勇的伤脑筋。 尹夫人脸上露出一抹疲倦神色来,“很不错了!” 一句‘很不错了’像是对自己这次决策的奖赏。 慕亦庭不知道她所说的很不错指的是什么,是精心策划了这么久拔掉了慕时年的爪牙还是把慕时年从慕氏踢了出去很不错,还是说,没有把慕时年赶尽杀绝很不错? 她好像对这样的结果挺满意的? …… 言溪在中午a大学校食堂用餐时得到了慕时年被送回医院的消息,阿晚告知的。 昨晚上阿晚尽忠职守地在窗外守了一晚上,并且现在做到了慕时年一有事他便第一时间通知言溪。 看样子是要争取扒掉五大三粗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名号,争取做一个有脑子的上进青年了。 “是因为他伤口的原因?” 言溪捏着筷子的手戳在了面前的饭团上,对面坐着的人是黄毛姜丞年和他的兄弟,拿着公筷把好吃地全往言溪盘子里堆。 在他们的周边依然空了一圈没人敢坐。 沈云池特地交代了他们,在学校里,吃饭打菜占位置什么的都不需要小姐姐亲自出马,他们几个兄弟伙每天能变着花样儿地伺候好小姐姐。 看顾言溪捏着的筷子戳在饭团上,面色凝重,小姜停下筷子,试探,“小姐姐?” 言溪还在想慕时年的事情,尽管阿晚已经说了,这件事已经交由了慕时年的律师处理,且律师保证过,走法律程序别想在二爷身上捞到便宜,但网上搜罗到了那些消息却依然让言溪触目惊心。 慕氏内部亏空赤字数额巨大,慕氏一大批的重要项目资金链断裂,这些都是因为慕时年的不擅经营造成的? 网评将一个多年前就竖立起来的成功企业家洗成了一个不学无术不懂经营混吃等死的啃老一族? 慕时年的形象是一跌再跌。 然这些吃瓜群众只会跟风,被舆论倒向指引着,谁还会去留意到慕时年接手时的慕氏跟现在的慕氏相比较是不是能同日而语,亏空成这样还能没破产难道不是一项技能? 言溪将手机放下,忍俊不禁,慕时年该有多遭人不喜欢啊?找不到确切证据就开始名声抹杀,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 看对面小姜正眨巴着眼睛瞅她,言溪,“嗯?” 小姜被她眼睛里突然窜出来的肃杀凉意给吓着了,忙讨好道:“小姐姐,您快吃,这菜好吃!” 小姐姐的眼神要杀人似的,好怕怕! 第336章:是个女人! 一时间,慕时年被调查被踢出慕氏董事局的消息铺天盖地,真假难辨。 荆城因为慕氏的大动荡,豪门圈子里慕时年的名声也一落千丈,不少之前跟慕时年有过节的人当面不敢说话背地里却用尽侮辱之词,作为一个旁观者听着都不适。 唐棠此刻就觉得包间里的这群狗东西恶心极了。 墙倒众人推,这些人在推完墙之后还恨不得冲上去踩个几脚,都忘记了以前自己是如何跪舔别人的。 慕时年现在只是在接受调查而已,还没有被起诉,更没有上庭裁决,怎么这些人就这么喜欢落井下石? 连她这个原本对慕时年没什么好感的人都觉得这些人过分了。 “什么慕家二少,我呸!” 唐棠刚进去送完酒,人还没有走出包间就听到里面有人扯着嗓子开骂了。 “他算个什么东西?仗着自己是慕家人没少做缺德的事儿……” “连他妈都要他了,人家选了个继子上位啊,啧啧……” “估计慕时年不是她亲儿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龟儿子!” “哎哎哎,乔少爷,你可别乱骂呀,慕二少可是差点成你姐夫的人啊!”有人起哄,话音刚落就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这些人笑声揶揄满是讽刺,乔家二少乔易也不是听不出来,手里抓着的酒瓶子扬了扬,“你们给老子闭嘴,什么姐夫?就那个杀人犯骚娘们也配姓乔?你没看到我老子很早发布的消息吗?那就是个试图混淆我乔家血统的冒牌货!” 乔家大小姐以前是何等的风光,现在被自家人这么骂,乔二少又是个嘴巴不把门的,骂完之后还补刀一句,“你们瞅瞅这对狗男女,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啊,一个成了在逃杀人犯,一个也要锒铛入狱,啧啧……” “说得好!”众人打着哈哈附和。 唐棠皱着眉从包间里出来,真是一群斯文败类。 “唐经理!”门外候着的是皇庭一号的服务生,守在推车旁,推车上摆放着不少名贵洋酒。 唐棠让开了路,“进去吧!” 她可不想再进去伺候这些二世祖了,一个个刁蛮任性不说,稍微伺候不好就任打任骂的,刁钻刻薄。 服务生推着推车进去,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来,“哦,唐经理,我差点忘记了,有人找您,在底楼迪吧里等呢!” 唐棠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去翻手机,刚才她一直在包间里忙活着,没有时间看手机。 她翻出手机一看是言溪打过来的,去了最近的电梯口,将耳麦关闭,等电梯期间就回拨了电话给言溪。 “你在楼下吗?”唐棠有些惊讶,言溪好久没来皇庭一号了,而且还是来迪吧。 那边很吵。 电梯门在此时开了,唐棠进了电梯,皇庭一号的手机信号不错,电梯里信号也是满格。 唐棠在进了电梯之后继续保持通话中,电梯里除了她还有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因为人少,唐棠进去后也朝那边看了一眼,见对方一身黑,卫衣帽子盖在头上,帽子太大,连带着对方的脸也给遮住了,完全看不清那人的脸。 不过若是一直盯着对方看也显得不礼貌,唐棠深知皇庭一号这个地方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她在这里工作的时间久了也知道有些忌讳最好不要去触碰,老实本分地做好她的经理就行了,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知道得多不见得会是什么好事儿。 唐棠转过身去继续跟言溪通话,“我马上就下来。” “对了,言溪,你想喝什么直接报我的名字,挂我账上啊!” “……” 唐棠说着说着感觉到后脊背似是被一道目光盯着,一股凉意从她的颈脖处一路蔓延至后背,这种感觉就像一条毒蛇黏上了似得。 她猛得一个激灵转身去看身后,除了角落里背靠着电梯壁站着的低着头的黑衣人外,没有其他人,而那人此刻正低着头,还保持着唐棠进电梯时的站姿。 唐棠:“……”是她感觉错了吗? 手机那边传来言溪的声音,“唐棠,怎么了?” 唐棠这才转过脸去,“没什么,我马上就到了!” 电梯在皇庭一号的大厅那一层停下,门一开大厅舞池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就传了进来。 这一层是迪吧,不像楼上的包间只对会员开放,这里鱼龙混杂,人多且杂,唐棠出了电梯没多久就看到吧台那边的言溪,快步走了过去。 迪吧大厅里人影憧憧,人头攒动,辐射灯将处在暗光里的大厅打出了光怪陆离的幻影,人们在舞池里随着音乐放纵扭曲着身体。 唐棠在卡座那边找到言溪后便将电梯里的诡异给抛诸脑后了。 如果唐棠没有急着离开或是她能转身回看一眼就能发现,那个站在电梯角落的黑影动了,也要出电梯门,而且像是要跟着唐棠的方向去,却在电梯门口突然停住脚,一只手摁在了电梯暂停按钮上。 那只摁在电梯按钮上的手指也是戴着黑色的手套,那人站在电梯门口,帽子下方隐匿着的一双眼睛朝着某个方向,寒光乍现。 半响,有人进电梯,看这人挡在门口,喝了酒的人不耐烦地喝了一声,“滚滚滚,堵门口干什么?” 那人转过脸来,露出来的那双眼睛里有怒气。 “嘿,说你呢,你还瞪什么瞪?”说着,电梯门外的人带着满身酒气就撞了进来,将那人撞得身形踉跄接连后退了好几步,靠着电梯壁才停了下来。 “哟,这么不经撞啊!”跟着进来的是几个染着乱七八糟颜色头发的混混,最开始进来的那个开始动手动脚,爪子伸向了电梯角落的那个人。 “穿得一身黑,捂得这么严实,是个什么东西?”有人起哄,跟着过来动手拉扯,不知道是谁抓了那帽子一用力。 也就在此刻,被抓了帽子的人撞开身边的人,趁着电梯门再次打开时冲了出去,而电梯里被人撞得东倒西歪的几人还没有回过神来。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喝了一嗓子。 “我去,是个女人!” “哇,脸上,好恶心……” …… 卡座旁边,阿晚俯身,低声,“小姐,我先离开一会儿!” 言溪没问他原因,点了点头。 “你怎么来这里?”唐棠找到言溪,卡座那边,言溪正靠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饮料,视线落在舞厅里,光打落在她的脸上,看起来有几分清冷的意味。 唐棠对着侍者那边招了一下手,从盘子里取了一杯果汁,靠着言溪坐着,“这里这么吵,说话都不方便!” 唐棠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了阿晚,跟她擦肩而过,朝着电梯那边走了,不知道去干什么。 “阿晚去哪儿了?” 言溪,“有事吧!” 唐棠只好作罢,坐了过来。 言溪这么一个喜静的人今天却约她来这里,应该是心情不好,想要找个人多热闹的地方调节一下吧。 顾家老太太提前回来了,前阵子言溪才跟顾言雨一家子起了冲突,原本已经搬出顾家的那家人又趁机回到了顾家,她若是言溪,也是够糟心的。 好不容易逮住顾言雨作死的机会将那一家子赶出顾家,顾老太太一回来,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再加上这段时间慕时年也遇上了麻烦,言溪心情一定很糟糕。 唐棠找人去取了一些吃的过来,一大包的开心果,剥了壳专门给言溪吃。 言溪看着她埋头剥壳,把果仁搁盘子里推她面前,忍俊不禁,“我不是小孩子了!” 唐棠闻言叹息,“你要真是小孩子就好了,一颗糖就能哄好!” 言溪抓了两颗扔嘴里吃,唐棠剥了多少她就吃了多少,两人默契也好,言溪没开口说,唐棠也没问,就着开心果和饮料都吃饱了。 “诸多不顺!”吃完最后一颗,言溪才开口,像是对自己这段时间的总结,也就这四个字形容的最为贴切了。 唐棠,“你奶奶?” 言溪眉心蹙了蹙,顾老太太确实是个麻烦,当然,‘麻烦’这个词她是决然不会当着顾长安的面说出口的。 “老太太这心可是偏到太平洋去了!”唐棠感慨,她以前去过顾家,碰到过几回,就算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那老太婆也没给言溪留过颜面,也不难想象没有外人的时候那张嘴会刻薄成什么样。 是啊,内忧外患! 不过言溪现在担忧的倒不是家里的顾老太太,而是另外一个。 “殷璃那边还没有消息,乔思悦至今下落不明!”不管乔思悦是畏罪潜逃还是出于其他原因跑路了,没找到她这个人,沈若白的案子就没法翻,她的初衷也就实现不了。 这可是一直卡在她心头上的心病。 唐棠微讶,“她飞天入地了不成,连殷璃都找不到?” 言溪,“你是不是对殷璃有什么误解?她再厉害还不是只有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两条腿两只手!” 唐棠笑,“你还别说,我还真把她当成了救世主了!” 两人插科打诨说了几句,言溪心情稍微好了些,唐棠才找到机会问她慕时年的事情。 言溪轻轻吐了一口气,“他的事情,我帮不了!”而且慕时年也不想要她插手,把阿晚安排在她身边,说是保护其实更多是监视。 监视她不让她乱掺和。 当然,她也知道这是慕时年的好意,所以不在意这些,她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唐棠在意的却不是这个,她在意的是,她居然说帮不了,是试过了? 所以,慕时年在她心里的位置其实也不低? 说起来唐棠对慕时年的态度有所改观不仅仅是因为看不惯那些人落井下石,她之前觉得言溪跟了慕时年迟迟没有公开,弄得就跟地下情似得,可是现在她却在庆幸着,幸好没有公开。 否则,慕时年现在所面临的一切,言溪也要承受着。 …… 皇庭一号迪吧上面的包间,过道上,阿晚神色狐疑地站在靠楼梯间的位置。 他刚才看到形迹可疑的人就跟过来探查一番,人不见了,莫不是他最近想多了? 顾小姐就在楼下,迪吧里人多又杂,二爷让他负责顾小姐的安危,他不能离开太久。 阿晚在过道上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他之所以跟来也是因为在唐小姐出电梯时,他恍然看到那人站在电梯门口要跟过来的样子,那人一身古怪。 跟到这里也没发现什么,大概是他想多了吧。 也就在阿晚离开后,紧靠着楼梯间方向的那个包间里,室内光线暗,有两个人影正面对面站着。 突然,“啪”的一声。 耳光声乍响! 第337章:你可别让我失望! “啪……” 耳光声乍响,背对着门站着的人脸被重重煽到了一边,隐约可见那人捂着脸的手在颤抖着,畏惧地不停朝后面退,脚后跟退至门边抵着,再也退不了了才瑟瑟发抖着站定住。 声音近似在呜咽。 “我,我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宽大的围帽歪歪斜斜地搭在她的肩头,她一只手捂着脸,暗光中,她略微抬高的脸上,一双眼眸泛着猩红,眼底有恐惧翻滚,接触到对方投递过来的目光时赶紧低下头去,继续解释道。 “我真的没有……” “没有什么?”一个低哑的男中音响起,语速不缓不急,“没有动什么歪心思?” 只见不远处站着的那道颀长身影调整了站姿,他的手在动,手里有手帕,在一根根地擦着手指。 擦的是那只才掌掴过人的手掌,好像打出去的那一耳光脏了他的手,连带着擦拭过手的手帕都脏。 末了他将擦拭完手指的手帕直接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他丢手帕的这个动作也让贴着门站着的人吓得一个哆嗦。 那是畏惧惊恐渗透进了骨子里才会有的反应! “我,我不敢,不,不,我不会的……” 男人听着对方近似慌乱地辩解,也不打断,慢悠悠地坐在了沙发上,“你差点就把人引过来了!思悦,你说,要是你暴露了身份……” “不要!” 乔思悦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低叫,双肩耸动着,一双手抱着自己的脸,她的脸上戴着大口罩,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之前用帽子遮住头,一直低着头别人跟着看不到她的脸。 然就在刚才,电梯里那群混混抓扯之间把她的帽子拽掉了,露出了没有被遮住的地方,其实只有眼角边缘,可仅仅是眼角那么一个小小的部位,那扭曲的伤口都狰狞恐怖。 她想到了电梯里被人拽开帽子时,有人喊的那句,好丑,好恶心,内心就爆发出一种呼天抢地的悲怆来。 她的脸,她的脸毁了! 曾经荧屏之上让她引以为傲的那张脸,再也没有了。 她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沙哑的喉咙里有类似嘶吼的声音在响着,但也只是哆哆嗦嗦断断续续的,尤其是在察觉到坐着的人变换了姿势,那张隐匿在暗光处的脸上似有不悦的神情时,她连叫都不敢叫了,双手趴在地上朝着沙发那边爬过去。 一边爬一边求。 “求求你,别丢下我,我不能出去,我不能暴露……” 她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见人? 警方在通缉她,悬赏令上金额在不断地加倍,她已经没地方可去了。 她爬到对方的脚边,伸出手去拽对方的裤腿,却拽了个空,那人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腿,身形微侧,避开了她,她也不敢再伸手,整个人趴在地上呜呜地哭噎着。 “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呵……”那人清越一笑,“你也有说对不起的时候?” 他在笑,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跪着的乔思悦浑身一个激灵,活像脖子上悬着一把刀,随时都能一刀砍下来要了她的命。 “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 …… 言溪没喝酒,喝了好几杯的果汁,吃了一大包开心果,看时间不早了,她决定回家。 她回去晚了顾老太太又有话要说了,尽管林婶白天偷偷打电话给她说,老太太嗓子哑了,说不出话了,家庭医生过来看了,给出的结果是气躁上火,让精心,老太太在家里发了脾气,砸了好几个碗碟,让她回家时注意点儿。 唐棠接了电话要去楼上包间忙活,言溪身边有阿晚,所以不用唐棠送。 “你回家路上慢点啊,回到家给我发个消息!”唐棠这个老妈子这辈子都没办法不操心。 言溪把剩下的一小撮剥好的开心果塞她手里,“知道了,啰嗦!” 唐棠:“……” 阿晚跟在言溪身后,出迪吧时他转身看了一眼,目光狐疑,脚步也迟钝了一步。 “怎么了?”言溪问他。 阿晚这才跟着出来,眉头微蹙,“好像有人跟着似得!” 阿晚的机警是常年游走在刀刃上练出来的,言溪一点也不怀疑,她径直走出来,没回头,却轻声,“有人跟着一点都不意外!” 付国航派来的人跟踪她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她在学校也发现了,小姜还偷偷问过她,问要不要拽出来揍一顿,言溪没同意。 拽出一个来打草惊蛇,还会另外再换一个人,麻烦! 阿晚跟上低声,“小姐,真的不打紧吗?”他从跟着电梯上楼后虽然没有察觉到异常,但回到底楼迪吧后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无时不刻都在他们的周围。 虽然感受不到对方的敌意,可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阿晚有时候觉得,顾小姐心可真大! …… 唐棠接到电话上楼去了包间区域,皇庭一号的隔音效果绝佳,从底楼上来,震耳欲聋的喧嚣一下子变得安静,她揉着耳朵适应了一会儿才找到一个侍应生询问。 “顶楼的?” 她熟练地接过侍应生手里开出来的单子,一边往电梯那边走一边清点推车里的东西。 “是顶楼的客人!” 唐棠看着订单上的天价酒水,扶着推车的手也小心翼翼的,酒水不多,只有三瓶,但价格却贵得要命。 “几个人?” 看样子好像人不多啊! 侍应生摇头,“包间是临时预定的,下单和付款也是通过手机支付,我本来要进去核对的,但对方没让进!” 额? 这么神秘? 不过唐棠接触这样的事情也多了,恐怕是什么公众人物不愿意抛头露面所以才这样,看订单上写的名字八成也是个假的,至于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倒是不用去在意,知道的多了反而麻烦。 大订单的客户都需要值班的经理来接待,这样也不至于会怠慢了对方,唐棠核对了酒水之后乘坐电梯上了皇庭一号的最高层。 “你跟我来!” 侍应生推着推车跟在她身后,到了一个vip包间门口,房门紧闭,唐棠伸手敲了门。 “先生,我是皇庭一号值班经理唐棠,您要的酒水送到了,我进来了!” 唐棠敲门后静静等了十几秒钟才试探着推开了门,室内灯光很暗,但好在唐棠还能借助过道上的等过依稀看得见路。 她进门,视线飞快地在包间里扫了一圈,只看到了沙发那边坐着的人影。 就一个人? 唐棠敏锐地朝窗口那边看了一眼,光线太暗了,看不清,那边,应该没有站着人的吧? 包间里电视屏幕开着,正播放着一首老歌mv,却是无声的。 因为没有播放音乐,整个包间都诡异的安静。 唐棠进门,和侍应生将酒水小心翼翼地送到茶几旁,单膝跪地摆放好酒瓶和酒水,试探着询问。 “先生,需要打开吗?” 这么安静,她说的话对方是一定能听得到的。 沙发那边的人坐着没出声,唐棠抬脸看到对方黑乎乎的一团有一点亮光在闪,那是,烟头! 对方在抽烟! 唐棠心里一咯噔,好在她还带了侍应生进来,不至于会害怕,便耐心地等着。 “开吧!” 总算是等到那人开口了,是厚重的烟嗓子。 唐棠便拿了一瓶打开了,倒了小半杯。 “请慢用!” 唐棠准备退到门外去,这人一看就是个喜欢安静的。 她起身告退,却听到那人再次开口,“把你身上的开心果留下!” 唐棠:“……” 表情惊悚地看向对方。 她兜里是有开心果,但是他怎么知道的? “怎么?买你这么贵的酒,还舍不得一把开心果?” 唐棠顾不上震惊了,赶紧伸手从兜里把那一小撮的开心果给掏出来,放进茶几上的水晶盘子里。 “先生若是想吃开心果,我马上让人送过来!” 对方闻言没答话,视线仿佛落在了那水晶盘子里,语气淡淡,“你出去吧!” 唐棠:“……” 太震惊了,她退出包间后,小心翼翼关上门,脸上的惊异神情还没有消散。 侍应生低低吁出一口气,小声,“唐经理,那人认识你吗?” 唐棠摇头,脸色古怪,“应该不认识吧!” 因为光线问题,她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那声音也很陌生啊。 唐棠在脑子里把自己熟悉的人都过了一遍,没有这号人物啊。 而且,重点是,他怎么就知道她兜里正好有一把开心果。 那一小撮还是顾言溪剥给她的,她没空吃,揣在兜里都还没捂热乎! 这人,太诡异了! 他连茶几上的酒水看都没看一眼,那么贵的酒水,他一句话都没问,一开口索要的却是她兜里的一小撮开心果。 好像他要等的不是这些酒,是开心果? …… 包间的门被关上后,沙发上坐着的人起身了,他走到茶几旁,坐下,头顶柔和的灯光将他的身影也照了出来。 黑色衬衣,笔直休闲裤,他坐下,倾身朝前,后脊背微微放松,目光落在了水晶盘里,看了半响,他伸手夹起一颗裹在指腹间,也不吃,就这么捏着。 包间角落,一直隐匿在窗帘后面的人慢慢地挪步走了出来,看着茶几那边坐着的人把水晶盘子里的开心果当成宝似得,暗光中,她垂眸掩下眼睛里的恨意,语气却小心翼翼。 “你,你不见见她么?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你……” 沙发上坐着的人转过脸来,微眯着眼睛打量着说话的人,他的左眼眼梢处有一道扭曲的疤痕,跟乔思悦脸上的疤痕不同,他的疤痕小,不注意看都看不出来。 乔思悦被他的目光这般凝视着,缩了缩,那双眼睛好像能看穿她的想法一样,她害怕! “慕时年就要被放出来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你可别让我失望!” 第338章:脸都不红么? 乔思悦眼睛里露出惊悚神情。 “为什么是我?” 她脱口而出,觉察到对方投递过来的目光变得阴晴不定,瞬间就知道自己是说错了话,声音颤抖了一下,哆哆嗦嗦地解释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现在这副样子,我还怎么……” 通过邮件向尹夫人和慕亦庭传递消息的人是她,隔着电脑不见人才有安全感,如今要让她再次面对慕时年。 慕时年那人心有多冷多硬,跟面前的这人不遑多让,乔思悦不知道他是什么打算,这是要她去打头阵充当炮灰吗? 明知道警署的人还在通缉她,她一露面就不会有好下场。 不,她一点也不想搅合进这场局里来,哪怕她心里恨顾言溪恨得亲手杀了她,可她也知道,她杀不了顾言溪的。 至少现在不能! 只要她稍微露出一点对顾言溪的不满,面前的这个人就会出手宰了她。 毫不犹豫的! 而她也很清楚自己的利用价值,如果连这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那她还能活着? 这么一想,乔思悦浑身一个激灵,急忙改口道:“好,我听你的!” 她对自己沦落至此的人生已经没什么希望了,她之前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对顾言溪的恨意盘踞在心头积压得越久越是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了任何期待。 她是羡慕嫉妒顾言溪的,她拼劲全力都得不到的东西,顾言溪都能轻松得到,她怎么不恨? 可是这种恨意跟自己的命比起来就微不足道了。 不过,她那悲哀的内心世界里竟也藏着一股子变态的欢愉,为什么?她现在竟然有些期待,能让慕时年不痛快,让顾言溪添堵也行。 而且,她好期待,等顾言溪发现面前的这个人还活着的时候,会是怎样的表情? 崩溃吗? 她期待着! …… 晚间九点半,言溪回到顾家,客厅里亮着灯,顾言雨陪着顾老太太在看一部年代剧。 真是不巧,言溪不知道这老太太是不是故意在这里堵她,见她一进门,带着审视的目光就黏在了她身上似得,阴阳怪气。 “这都几点了?一个女人家夜不归宿,不懂规矩!” 她嗓子哑着的,说话有些吃力,可为了让顾言溪听清楚,扯着嗓子喊完,喉头是一阵沙哑的疼。 言溪走进来看了一眼厨房那边探头出来的林婶,“林婶,给老太太泡杯清热的茶润润喉!” 夜不归宿? 这才九点半! 言溪不打算跟老太太折腾,看样子父亲还没有回来,顾长青夫妇也不在家,她不想跟老太太再起冲突,就用杯茶堵她的嘴吧! 林婶“哎”了一声,去泡茶了。 言溪没搭理顾老太太,吩咐完就要上楼,顾老太太被她忽略,抽着嘴角,胸腔一阵起伏,旁边的顾言雨见状忙伸手替她抚了抚,“奶奶,姐姐回来这么晚想必是有事情要忙的!” “她有什么事情忙?整天不见鬼影,说得好听去学校去公司,谁知道背地里在干些什么不耻勾当?” 顾老太太这张嘴当真是不饶人的。 言溪没理,径直上楼,她一反常态地不搭理在顾老太太眼里那就是假清高,又是骂了几句还不解气,闷得心口疼。 倒是顾言雨看着她上楼的身影若有所思。 自从偷听到父亲和母亲的对话后,顾言雨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冷静地分析,总结了之前自己所做的林林总总,发现每次自己要对付顾言溪都会吃哑巴亏,她现在学乖了,安分了。 反正等不了多久顾氏会落在他们一家人手里,到时候顾言溪连个p都不是。 她只需要耐心地等待就是了! 至于顾老太太,由着她折腾呗,让她给顾言溪添添堵也是可以的。 这么一想,顾言雨便低声细语地劝说老太太了,只不过她一向煽风点火的,越是劝说顾老太太越是火大,哑着嗓子在客厅里又骂了起来。 楼上,言溪关了门,隐约能听到楼下的骂声,忍不住笑了,这老太太也不怕扯破了喉咙? 阳台上,阿晚却听得眉头皱着,脸色沉冷,“小姐?要不要我帮忙?” 他觉得他昨晚上下手还是太温柔了一些,怎么就没把那老婆子给毒哑呢? 嗯,要不还是毒哑算了? 言溪闻言好奇,“你要怎么帮?” 阿晚神情严肃,“毒哑,拔舌,弄死!” 言溪嘴角抽搐,“慕时年教你的?”这么恶毒? 且不说顾老太太这人确实让人讨厌,可对一个老太太用上这些手段未免还是太过毒辣了些。 言溪打从心里是不赞成的。 阿晚不想给主子抹黑,影响了主子在她心目中的美好形象,蹩脚解释,“不是爷说的,是我想的!”说着硬着头皮违心道,“爷其实,很善良!” 言溪:“……”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脸都不红么? …… “皇庭一号?” 荆城医院,慕时年所在的病房,过道外守着的人撤走了一大半,是陆家的人过来叫走的,走的时候正好碰到秦晋之,陆二少丢给秦晋之一支烟,两人靠在过道口聊了几句。 “嗯,陆二说的!” 秦晋之跟陆家老二其实没多熟,跟他们打成一团的人是陆小三,不过陆小三隔三差五地出去溜达,这段时间怕是还在哪个雪山上攀登,信号全无。 陆家人也不着急,反正陆小三每年都有好几个月没消息,过个几天又会莫名其妙地从哪个角落里给蹦出来。 更何况,陆小三死了不是还有个陆小四吗? 陆小四跟慕时域走得近,之前在a大闹事儿惹了顾家的那个顾二小姐,这事儿也是陆二这个当哥哥的出面解决的。 陆家对私生子的态度有点特别,跟其他家族隐晦的处理方式不太一样。 当然,这是别人家的私事,陆家跟他们又不熟,点头之交的关系,不好评论。 “对方身份?”慕时年没躺床上,坐沙发那边,背靠软枕,身上搭着一床毯子,懒洋洋的。 秦晋之,“若是查到身份就好了!” 慕时年一点也不意外,“陆家的人都是饭桶!” 秦晋之朝门口那边看了一眼,哭笑不得,好在陆家老二已经走了,要是把这句话给听了去,会不会把叫走的人再重新安排回来围上个七八天还真有可能的。 “你有什么想法吗?”秦晋之看向慕时年,“慕家这边证据不足,以现在的形式看,慕亦庭应该不会要求上庭!” “当然!”慕时年目光动了动,露出一抹鄙夷来,“我养出来的律师团不是吃白饭的!” 秦晋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是是是,你养出来的!” “可慕亦庭应该会派人来私下里跟你交涉!” 慕时年掀了掀眼皮,“他想要什么我心里清楚!” 秦晋之抿了抿唇,“那你给吗?” 慕时年冷呵一声,“慕氏我都玩腻了,给他又如何?” 秦晋之欲言又止,明显是不赞成,觉得慕时年是在自暴自弃。 “让人去皇庭一号一趟,看看能不能查到一点线索!”慕时年脸上的玩世不恭一收,把话题重点转移到了皇庭一号可疑对象身上。 秦晋之,“我们在说慕家这边!” 慕时年接话,“慕家是内讧,追根究底都是姓慕,但这人不一样,苏安之前就查到有人在跟踪顾言溪,但是一直没有找到人。” 秦晋之:“……”说好的陆家人是饭桶呢? 慕时年浑不在意。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阿晚跟我说,顾言溪在皇庭一号的迪吧疑是被人盯上了,跟陆二查到的消息一样,对方就在皇庭一号,阿晚也不是疑神疑鬼,他是正好碰上了!” “在荆城想要找个什么人难不倒我的人,但这个人硬是没被翻出来,在我眼皮子底下都这般肆意,你说,是慕家人该防,还是这个人该防?” 秦晋之闻言呼吸一滞,脸色都变了,“对方是跟着顾言溪的?会是什么人?她察觉到了吗?” 慕时年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蹙眉,眼梢里带着一丝嫌弃,“那个笨蛋以为是付国航的人!不过付国航也确实找了人跟踪,但那都是些虾兵蟹将不足为虑!” 秦晋之将他眼眸里的嫌弃看在了眼里,忍俊不禁,低咳几声,“二哥,嫂子其实也不笨的……”比一般的女人要聪明多了。 慕时年挑眉,眉心挤在一起,“我从警署转到医院两天了,她一次都没来过!” 秦晋之,“……”这跟你骂人家是笨蛋有什么直接关系?还有,怎么好重的怨气啊? 说好的嫌弃对方是笨蛋呢?下一秒画风就转了,怨天怨地怨别人没来看你一眼! “不是你让她不要掺和的吗?”秦晋之替言溪鸣冤,“顾家最近也不太平,想来她应付起来也颇为吃力!” 顾家那位刁钻刻薄的老太太回来了,而顾长青夫妇一直都不安分,顾家怕是也要起风波了。 秦晋之想说,这两人倒霉都倒霉到一起了,一个在慕家不被待见,一个在顾家也被排斥,两人还真是缘分不浅! 慕时年把头往抱枕上一搁,若有所思,“以前也没见她这么听话!” 哟喂!女人一旦听话了也不该? 这酸得冒泡又隐带嘚瑟的狗粮又硬生生地撒出来了! 爱情这种玩意果然会让人脑残,秦晋之内心感慨,曾经的慕二爷那一身的清贵都给折进去了,霸气的骚年瞬间怨妇附体,画风离奇到让人不忍直视。 “既然要查,找什么由头?”秦晋之转过话题。 慕时年,“揪个人出来,打一顿就好!” 秦晋之:“……” 还是这么暴力啊! 第339章:他不是喜欢顾言溪吗? 后半夜的皇庭一号,有人闹事,受害者在包间里被打,荆城警署接到报警后着手调查,包间里那一群人个个鼻青脸肿,受伤最严重的人是乔家二少乔易,是让救护车的担架给抬出来的。 唐棠之前负责过乔少爷所在包间的服务,因此也被警方录了口供。 皇庭一号暂时歇业整顿,今天晚上所有客人都不让离开,接受盘查。 唐棠从临时用来录口供的房间里出来,满脸疑惑,正好碰到从对面房间出来的大哥唐苑。 唐苑也是刚接受了盘查,顶着一脸的焦虑,在皇庭一号闹事引来警方的事件常用发生,但还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兴师动众的? 皇庭一号都歇业了,今天晚上的营业额肯定要受影响,唐苑正焦头烂额地想着如何应对上司。 “大哥!” 唐棠跟唐苑碰了个面,两人一前一后,唐苑问,“你那边没事吧?” 唐棠摇头,转身去看过道那边正排成两排等着接受询问的服务生,蹙眉,“没事,对了,乔家二少伤得很严重吗?” 唐苑晦气地叹息一声,“包间里的所有人都受了伤,乔二少受伤最严重,送医院去了!” 唐棠忍不住要拍手叫好了,那群人嘴巴贱,确实该打。 不过这话唐棠没敢说出口,唐苑拉着他去了办公室那边,关好门,语重心长,“我总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情不对劲。” “嗯?”唐棠不解,“不是因为乔家二少受伤了才报警的吗?”乔家二少被揍,没有找到施暴者,所以警方才让歇业盘查。 唐苑拍了一下妹子的脑门。 “没长脑子!乔家在荆城算个什么?乔易又是个经常惹祸的,哪次闹出事情出来的阵仗有今天晚上这么大?” “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乔家多有底气,为了找出打儿子的凶手连整个警署的人都搬来了?” “但你看看那包间里的所有人,谁家的后台有这么大?就一个乔二少,但你觉得以乔家人在荆城的势力,可能吗?” 唐棠被大哥一提醒恍然大悟,“你是说,是警方借机会搜查?查找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人?” 这人就藏在皇庭一号! 唐棠还处在震惊中,如果真如他们说想的这样,那这个被警方搜查的人怕是个犯了事儿的,唐棠越想越是担心,一阵手忙脚乱,连手机响起时都没注意,还是大哥唐苑提醒她才去拿手机。 “殷璃?” 殷璃那边正在开车,听得出声音,“把皇庭一号所有监控录像都调出来,另外,我要看你们的后台人员登记记录表!” 唐棠顿时觉得头大如斗,“你也在皇庭一号?”没看到她人啊。 殷璃沉了一口气,“闲话不多说,照我说的做,我马上就到!” 唐棠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这个女人做事一向不喜欢解释,她隐约知道她来荆城是为了查什么案子找什么人,前段时间她盯着人家慕时年,今儿个盯上了皇庭一号。 关键是她都不知道她在找谁! …… 此时的皇庭一号大楼右侧的巷子里,苏安咬着烟头低骂了一句晦气,打架没打爽,警署那边的人来得太快,他们退出来之后守住了皇庭一号这栋楼的所有进出口。 “安哥,带队的人除了陆家的还有帝都那边的!”回来汇报的人明显是对那阵仗给吓怂了,去探听了消息后就跑了出来,大气都没敢出。 苏安把烟头叼在一边,“怂什么?他们还能吃了你不成?” 陆家的不意外,只是帝都的?难不成那位殷长官还在荆城?不是说她去滇南了吗? 苏安狐疑,难不成他们要找的人跟帝都那边那波人要找的人是同一个?不过当下也没时间去深究这些。 “看好其他出入口,一旦察觉有意就退出来,别让帝都的人起疑!” 苏安一听帝都那边的人掺和了进来就知道今天晚上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那位殷长官虽然是夫人的闺蜜好友,可苏安总觉得殷长官对他家主子有敌意,说不清楚,非要弄明白,大概就是所谓的正邪不两立,他可没指望一旦事发殷长官会看在好闺蜜的份上能给二爷几分薄面。 不过这样也好,二爷要做的事情有人帮忙做了,省了不少力气! 就是…… “乔家那个送去医院了?”苏安问。 下属,“是的,被抬出来的!” 苏安吐掉烟头,眯着眼,眼神阴霾,“那个贱骨头,嘴巴一向不干净,我们爷岂是这种贱人能骂的?你们去收拾了!老规矩!” 下属闻言懂了,“明白!” 这位乔二少今晚上就是那种撞上了枪头的鸟,被揍一顿哪里能解气? 之前看他小跳蚤似得蹦跶没搭理,今晚上算他倒霉! …… 晚间十点四十,医院那边,慕时年得到消息。 “没找到人?” 秦晋之皱着眉头,“殷璃来了!” 慕时年沉吟片刻,看向秦晋之,“这个女人在找什么人?” 秦晋之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二哥,你问我干什么?我怎么知道?” 慕时年也没再追问,手指敲打着沙发扶手,若有所思。 “会不会,她要找的人跟我要找的人是同一个?” 秦晋之眼瞳微微一撑,还真有这个可能。 慕时年在榕城遇袭,凶手石沉大海,一回到荆城,慕氏内部生变,慕氏易主,慕时年差点面临牢狱之灾,似乎所有的箭头都是对准他而来。 动手没杀死就让他身败名裂失去所有,且步步为营操控全盘。 这么连起来一想,秦晋之就忍不住背脊发凉,“除了太阳纹,二哥,你是不是还得罪什么人?” …… 皇庭一号被警车团团围住,周边区域连看热闹的人都不敢靠近,此时已经晚间十一点。 就在皇庭一号马路对面的那栋居民楼里,有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那栋楼,暗光中,他脸上的笑意似笑非笑着。 听到身后不和谐的声音,他人转过身来,“你怕什么?” 乔思悦坐立不安,不小心摔了手里的水杯,水杯炸裂时她也跟着心惊肉跳的。 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对方就替她答了。 “听到警车鸣笛就害怕?还是过街老鼠的日子习惯了,一到人多的地方就害怕?” 乔思悦:“……”蹲下身去捡破碎的水杯残骸,被对方一句话里就少不了讽刺嘲弄的语气刺激得紧紧抿住了自己的唇,一声不吭。 她只是在后怕,幸好他们走得早,不然会被这帮警察堵个正着。 乔思悦埋头捡地上的渣滓,手指被刺破了也不敢喊疼,捡完碎片她起身去扔,就见窗边那边站着的人身影笔直,身边烟雾缭绕。 “你猜,是谁找人来的?” 乔思悦停下来,“你知道是谁?” “你在慕时年身边这么久,不知道他的势力?” 乔思悦心里一咯噔,她只知道慕时年是慕家二少,是慕氏的继承者,除此之外…… 听他这么一说,难不成慕时年还有其他身份? 可这些包围皇庭一号的人明明是警方的人。 “看来慕时年也不是真喜欢你啊!” 乔思悦:“……”差点咬破了嘴皮,顿感屈辱,忍不住就反驳了一句,“他当然不喜欢我,他不是喜欢顾言溪吗?” 话一出口她就惊恐到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她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她这是在找死吗? 果然,那人幽幽转过来,一张脸麻木的冷漠的,“你再说一遍?” 乔思悦一个哆嗦不断后退,“我,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尽管这段时间她都是跟在他身边,但现如今的他跟曾经的那个他是天差地别的,有时候她还幻想着能让他记起点童年时的兄妹情谊,能对她稍微仁慈一些,可她试过了,不行。 在她一次逃跑未遂后她被他锁在房间里打得遍体鳞伤,那狠劲,那凶残,她再也不敢逃,再也不敢跑,连这种心思都不敢有了。 乔思悦自诩自己就是一个狠人,为了能待在慕时年身边她扮演了白莲花的角色,为了让顾言溪吃瘪,她用了手段弄死了秦姨,害得沈家家破人亡,她还有什么事情是干不出来的? 然而现在她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现在性格大变,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温文如玉的人。 她明知道他的逆鳞还敢说这样的话。 眼看着那人信步朝她走过来,乔思悦求饶不得转身要朝门那边跑,她不管了,她要求救,然她没跑出几步,头发就被后面的人一把抓住,用力一扯。 “啊……”她一声尖叫,尖叫声却在一阵剧烈撞击声中戛然而止。 救命! 她的脑门,重重地撞上了墙! …… 凌晨两点半,殷璃从皇庭一号出来,再一次无功而返弄得她心情十分焦躁。 “你啊你,迟早有一天怎么倒霉的都不知道!” 她数落唐棠,因为盘查结束后,她发现,就是唐棠分管过的那个vip包间里的人最是可疑,但最可气的就是唐棠居然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 唐棠也是憋屈,被殷璃强迫回忆到现在,大脑混乱不说,疲惫不堪,该说的都说了,无精打采地任由着殷璃数落。 “你到底在找什么人啊?”唐棠语气哀怨,她是个良民啊,配合着警方忙活了一个晚上,就算没记起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这份苦劳可不能被轻易被抹杀。 殷璃看她一眼,“知道太多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要听吗?” 唐棠立马摇头,“不听不听!” 殷璃找到自己的车,没好气道,“上来,我送你回去!” 她先送唐棠回去,再仔细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哪知车还没有启动,就见路对面那边有人围了过去。 殷璃滑开车窗叫住一个警察,“出什么事情了?” “对面马路上有人掉下来了!” 殷璃:“……” 推开车门下了车,跟着几个警员过去,午夜,路上人不多,这段路加上被警察封路,没有过往车辆,围过去的人都是察觉到异常的警察。 殷璃拨开人群过去,就看到地上趴着一个人,她试探着对方的脉搏气息,安排人,“去楼上排查,还有,立马叫救护车过来!” 殷璃正纳闷,这人是从楼上掉下来的?抬脸看楼上,十几层楼高,怎么没见地上有血? 她用手机照亮去看那张脸,拨开乱发,入目的是额头上鲜血淋漓,原来血在脸上,然而下一秒她就愣住了,神情瞬间转为惊愕! …… 凌晨两点多,言溪被一个噩梦惊醒,那梦吓人,她出了一身的冷汗,但醒来后却怎么都记不起来是什么梦境。 真怪! 她起身倒水,手机却突兀乍响,惊得她灵魂都差点出窍了。 一看是殷璃的电话,她直觉不妙,接通。 “言溪,找到乔思悦了!” 第340章:拿人祭旗! “找到乔思悦了!” 殷璃带来的消息让言溪睡意全无。 也就在此时,窗外闪过一道白光,轰隆隆一声响。 言溪看向了窗外,惊愕! 春日里的一声雷,震耳欲聋! …… 这一晚的荆城不太平,警署这边的人上半夜奔波在皇庭一号,盘查了几百号人,有的警官问话都给问吐了。 奈何,皇庭一号所有扣留下来的人太多了,分散警力每个人平摊下来也是几十号人,做笔录的都熬得满眼通红。 而下半夜重点转移到了荆城医院。 通缉犯乔思悦的出现让今天晚上在皇庭一号扑了个空的殷璃总算是心里稍微平衡了些。 过道外,殷璃打完一通电话后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急促脚步声,她隐约猜到是谁来了,转脸一看,果然! 秦晋之脚步如飞,走过来时开门见山,“乔思悦被你找到了?” 殷璃,“哪个嘴碎的说出去的?”她明明已经下了命令封锁消息的,毕竟,现在的乔思悦还在手术室里,具体怎么样还要等医生出来了再说。 秦晋之神情有些不耐烦,“看来是找到了,你在什么地方找到她的?她为什么会受伤?” 殷璃挑眉打量着他,“怎么?你很关心她?”不等秦晋之答话,殷璃‘哦’了一声拖长了音调,“对哦,关心她的人未必真的是你,你那二哥还心念念着吧?” 秦晋之一听她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就忍不住皱眉头了,“你瞎说什么?” 他来是因为得知了乔思悦落网的消息,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当然能尽量问清楚就问清楚了。 殷璃皮笑肉不笑,眼神不屑,“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啧啧,渣男!” 人才刚被送到医院,他们就得到消息了,渣! 秦晋之,“……”她这是认定了他是被慕时年指使过来询问的?这女人脑子有病! 秦晋之无法忽视她对慕时年的敌意,有心辩解,蹙眉道,“二哥又没惹你,你说话用不着这样阴阳怪气!” 殷璃眼睛微微一眯,“我没有阴阳怪气,我实话实说!” “回去告诉慕时年,这次我会亲自守着乔思悦,我就不信他还能变着法子把她给弄出去!” “还有,他那朝秦暮楚的心思也该收一收了!” 她可不能看着好友被欺负了。 秦晋之:“……”简直油盐不进! 秦晋之愤然离开,殷璃目送着他离开的身影,叫住身侧的下属,“多加派几个人手!” 下属,“老大,人够多的了!”下属也有顾虑,从帝都那边跟着过来的人并不多,到了荆城毕竟不是他们自己的地盘,办事被多方掣肘,很是头疼。 荆城警方这边的人倒是可以调用,但哪里有自己的人用得顺手的?安排的人多了反而杂乱,到时候若是人再跑了,找谁去? 殷璃也知道人多反而坏事,但她不得不防啊,就刚才秦晋之的态度,她不清楚这个人,但是据她查到的消息,慕时年身边的两个好兄弟,秦晋之和宋靖白都跟乔思悦关系匪浅,而上次在榕城,乔思悦之所以能有机会逃脱也是因为秦晋之把她拦着。 说他没有私心?抱歉,人心隔肚皮,她都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还会不会像上次那样护着乔思悦? 更让殷璃觉得要命的是,这家医院是秦家的! 这么一想,殷璃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盯紧了手术室的门,磨牙切齿,“这次若是再让这个女人跑了,我就拿秦家人祭旗!” …… “乔思悦受的伤虽然严重但是不致命,发现她的时间是在昨天晚上凌晨两点钟,就在皇庭一号对面的那栋居民楼楼下!” “据说,她当时是趴在地上的,像是从楼上坠下来的,*当即上楼盘查,找到可疑的公寓,却早已人去楼空!” “她是被人推下楼的还是自己跳的,要等她醒来后才能知道!” 秦晋之在殷璃那边碰了一鼻子的灰,却不影响他去查找消息,比起从帝都远道而来的殷璃,在荆城长大的秦晋之哪里找不到合适的方法去探听消息? 就算是现在—— 秦晋之看着大屏幕调试出来的监控录像,里面正是乔思悦手术后待着的病房,一眼就能看到病床上躺着的乔思悦。 他调整了遥控器,将镜头拉近放大数倍,蹙眉道,“你看她的额头上有撞击伤,一只胳膊骨折,胸腔内断了一根肋骨!” “还有,她的脸……” 秦晋之说着屏住了呼吸,将镜头调整了一下,落在了乔思悦那张被划得乱七八糟的脸。 “是被利器划伤的!” 伤口残留下来的痕迹触目惊心,原本她留着的长发也被剪断到齐肩部位,人也瘦了一圈,若不仔细看,根本辨认不出来这个人就是乔思悦。 “她这两个月以来到底经历了什么?”把一个好好的人折磨成这样了,秦晋之也不是心软,作为医者,看到这样的情景难免心生感慨。 他低声叹息,没有听到身边人的反应,愣了一下,看向慕时年,“二哥?” 慕时年正眯着眼睛,目光锁定在电视屏幕上,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身体微微前倾,后背紧绷着,“把镜头对准她的右边颈脖处,放大一些!” 秦晋之被他突然出声且带着厉色的语气给愣住,急忙照办,镜头对准那边,放大。 医院的病服领口都是没有领子的,镜头拉近放大时,只见那颈脖的皮肤之上隐约可见两圈细细的红色纹痕,因为被衣服遮掩住,只依稀能看到有两圈半圆弧形的痕迹。 秦晋之一声低低抽吸,转脸看慕时年时见他神色凝重,不禁道,“这是……” 太阳纹? 不对,乔思悦以前这里可是没有纹身的。 这一点想必慕时年也是清楚的,若是在其他隐匿部位没有发现还说得过去,颈脖处这个地方这么明显,稍微拉开一下领子都能看到,更何况乔思悦以前还经常穿晚礼服,颈脖是全露的。 慕时年脸上的冷沉神色越发凌厉,秦晋之见状,“叫个人进去看看?” 慕时年屏住了呼吸,起身,“我自己去!” 第341章:哟,没跑呢? 凌晨三点钟。 荆城医院住院楼楼下,一辆黑色的轿车停下。 “小姐,我陪你上去!”阿晚锁好车径直下车跟在了言溪身后。 顾言溪凌晨接到一个电话后便穿戴整齐要出门,阿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奉命保护言溪,这几天即便言溪在顾家他也是寸步不离地守在窗外。 出门时顾家的人都睡着了,没人知道,阿晚原本还有些担心,大半夜地出门,万一顾家老太婆闹腾起来又是一家子鸡飞狗跳的。 可顾言溪这次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她说了要出门就要出门,也没有躲躲藏藏,直接从车库里开了车就走。 什么事情这么急? 阿晚原本想要通知慕时年的,但一上车,言溪就开了口,“暂时不要告诉慕时年!” 阿晚:“……”就二爷那性子,之前连她每天一日三餐吃了什么都要过问的,半夜她起来急匆匆要走,怕是有什么大事儿,确定不告诉二爷? 他怕事后被清算啊! “阿晚!”言溪语气里难得严厉,“你现在是我的人,得听我的!” 阿晚纠结片刻,见言溪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意思,只好闷声道,“好吧!” 来了医院,阿晚更懵了,难道是顾小姐想要半夜来探视二爷,又不想二爷提前知道,想给他一个惊喜? 看言溪一下车直奔住院楼的架势,阿晚心里的这个念头更加确定了。 顾小姐思念二爷,半夜都睡不着觉非要赶来医院看一眼!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他更加不能说了,阿晚把嘴巴闭紧! 电梯直上,言溪一路都没再说话,阿晚觉得有些奇怪,怎么看她脸色有点凝重? 转脸一看电梯显示屏幕上,十二楼?不对,爷在十七楼的。 她是忘记了楼层了吗? 明明他记得跟她说过的呀? 阿晚懵了,想提醒,看言溪神色,又不开口,只好静观其变,憋着。 眼看着十二楼到了,电梯门一开,门外早有人等着。 是殷璃。 殷璃看了言溪一眼,没来得及打招呼,直接伸手就抓了她的胳膊将她从电梯里给拖出来,“你来得正好!” 言溪一时没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被殷璃拖出电梯朝着一个方向疾步走,身后阿晚紧跟着低声,“小姐……” 言溪担心阿晚会错意,以为她会有危险,忙转身安抚一句,“没事,我就是来找她的!” 啊?她不是来看二爷的啊? 阿晚差点左脚绊右脚摔一跤,被殷璃看到,嫌弃,“还保镖呢?慕时年的饭桶!” 阿晚:“……”怒气上涌,胸腔起伏,你侮辱我就好了,干嘛要侮辱饭桶?哦,不对,干嘛要侮辱二爷? 眼看着言溪被殷璃拖走,阿晚无可奈何,只因过道上人不少,阿晚也不想给二爷惹事,只好忍着恼意跟着。 “乔思悦从手术室里出来了,人还没醒!” 殷璃语速飞快,“她断了一只手,肋骨也断了一根,脸上还有不少划痕!” 言溪微惊,“毁容了?” “算是吧,反正一张脸是见不得人了!”殷璃对那个女人没什么好感,大概是因为爱屋及乌,顾言溪讨厌的人她也看不上。 “这个女人浑身的迷,首先她出现的场合和出现的方式就很不正常!” 殷璃在帝都警队里磨砺了多年,接触过的案子也多,就乔思悦这件事,本质上是蓄谋杀人事后逃匿,他们发下海捕通缉令,周边几个城市都被他们翻遍了也没找到人。 可就在他们摸不着头脑觉得怕是找人无望时,她却自个儿冒出来了,还是在今天晚上当着那么多*的面。 “感觉就像是在故意挑衅一样!”殷璃愤愤然,“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女人还有这样的胆子?” 言溪语气无奈,“这个女人,你不知道的有点多!” 殷璃闻言细想也对,“是啊,她连蓄意杀人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 两人沿着过道朝着那边走去,边走边说,阿晚跟在言溪身后寸步不离,虽然没说话,可听着两人的对话还是忍不住心惊。 找到乔思悦了? 那二爷知道了吗? 二爷就在这个医院里啊! 阿晚那迟钝的情商此刻总算是超前清醒了一回,总觉得待会好像要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防范未然,他还是赶紧通知二爷的好。 “你查那栋楼的时候查到可疑的公寓在几楼?”言溪细问。 殷璃也不隐瞒,“三楼!” “那她身上的伤,确定就是从楼上摔下来摔伤的?”言溪接着问。 殷璃回头看她一眼,“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不是怀疑她被人挟持,跳下楼来是为了求救!” “不无可能,就我了解的乔思悦一向惜命,我很难想象她会心甘情愿地从三楼上自己跳下来!” 殷璃想了想,“有道理,我发现她的时候她趴在地上,额头上有撞击的伤,听你这么一说,那伤有可能是在跳楼之前就有的!” 这跟他们揣测的公寓里原本应该还有人的设想不谋而合。 就是那个人,至今没找到! 言溪还没有看到乔思悦本人,所以也不能全凭揣测来评论。 “具体是怎么回事只能等她醒来后审一审才知道了!”殷璃说完两人已经站定在了一个病房门口,刚一站定,殷璃就察觉到守在门口的便衣有些陌生,她安排的人呢? “怎么回事?” 言溪觉察到了殷璃脸色变化,而殷璃瞪了门口的人一眼,直接抬脚踹开了病房门,她动作之快把言溪都给吓了一跳。 “殷……” 那门被殷璃这么一踹摇摇欲坠地敞开,里面的人也被对方这般粗鲁的举动给惊得脸色难看。 “殷长官,踹坏了门可是要赔的!” 秦晋之沉着一张脸,他一手正拽着床帘,浅蓝色的帘子被拽得晃了晃,他则露出半个身影,看向门口的言溪时,眉心蹙了蹙,“言溪?” 殷璃却哪里管他脸好看不好看,冲进去一把拽开帘子,那帘子被大力一扯,哗啦啦一声,露出了帘子后面的人。 “哟,没跑呢?” 殷璃在看到门外的人有异时就觉察到里面肯定不对劲了,果不其然,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碰上了。 慕时年正站在床边,目光沉了沉,视线落在了从门口走进来的言溪身上,阿晚在门口露了个脸,看到病房里的人时顿时心如死灰,真是,来得好快啊! 慕时年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服,跟乔思悦身上穿的是同一种颜色,当然,荆城医院里的病号服都是一个颜色一个款式的,不分男女,可就是这样,竟让言溪看着无比刺眼。 像极了情侣装! 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只留下半空中被拉拽过的帘子在不停地晃啊晃,发出让人觉得尴尬的声响。 秦晋之看到言溪时就心里暗自叫糟,这算什么事儿?前女友受伤出现,前男友秘密探视,现在是被老婆抓了个正着? 这剧本…… 尽管秦晋之知道慕时年来这里的目的并非是为了要看乔思悦,但现下这种气氛里,他一个外人要怎么解释? 而且殷璃那个女人看他的眼神,鄙夷中透着不屑,早已在他脸上盖上了‘慕时年走狗’的印章,他现在一开口怕是只会越描越黑吧? 殷璃冷呵一声,靠站在床边,双手抄在胸口,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嗤笑,看吧,她人才走几分钟,人就迫不及待地跑过来,还说没有奸。情? 慕时年的目光从言溪进来后就一直停留在言溪的脸上,想要捕捉她脸上的任何的表情,可惜了,言溪就刚才站在门口看到他的那一瞬眼睛里有诧异情绪之外,现在是面无表情的。 这种面无表情……嗯,生气了? 慕时年竟有些小小的雀跃,率先打破平静,“大晚上怎么不在家好好睡觉?” 看她风尘仆仆的,头发略显凌乱,气息也有些乱。 言溪走过来,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回他,“你在医院,我怎么睡得着?” 听起来像是情话,若是用得恰当那就是妥妥的撒狗粮,可偏偏说话的人脸色清冷,怎么都感觉这不是狗粮,是好大一碗的砒霜! 秦晋之默默地扶额,看吧,一开口就针锋相对对上了! 慕时年挑着眉看向门口,门外,曲小晚正在偷瞄,结果被逮了个正着,感觉到那阴测测的目光射过来时脖子敏感一缩。 好啊! “曲小晚!” 慕时年语气幽幽,门外五大三粗的曲小晚顿时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 能不能,不要叫这个名字? 言溪,“跟他无关!” 慕时年:“……”眯眼,这还护上了? 他跟他说过了,无论顾言溪做什么他都要提前跟他汇报,他干什么吃的?饭桶? 很好,他突然想换一个饭桶了! 殷璃看看慕时年,又看看门外探头探脑始终不敢进来的那一大坨,顿时觉得风中凌乱,“他叫什么名字?” 曲小晚:“……”委屈得想要掉好几泡眼泪! 秦晋之低咳几声,“先出去吧,这里不方便谈话!” 也亏得乔思悦现在是昏迷状态。 言溪想留下查看乔思悦的情况,殷璃说她的脸被毁了,她要确认一下这个人是不是乔思悦,万一不是呢? 然还不待她靠病床那边靠得更近一些,一只手已经伸过来牢牢箍住她的手腕将她连拖带拽地拉走。 言溪本就压抑着心头的那团火,被慕时年不由分说拉拽的这个动作给点燃爆发了,“松开!” 好大的火气。 慕时年紧蹙着眉头,“先跟我走!” 第342章:被我迷住了? 拽住言溪手腕的带着凉意,被箍住了就甩不开,言溪被直接拖拽出了病房,手还被他拽着。 身后殷璃要出手拉住顾言溪,被秦晋之直接挡住,嘴巴无声地动了动。 “多管闲事!” 殷璃:“……” 等殷璃越过秦晋之再去找言溪时,过道上哪里还有人? 殷璃暴躁了,身后的秦晋之却没给她机会,“我有话要跟你说!你过来一下!” 看殷璃扭曲着一张脸,秦晋之补充,“很重要!” …… 顾言溪被慕时年拖进了他所在病房,言溪没有在过道外看到其他人,诧异,“没人守着?” 慕时年头也不回,“他们证据不足难不成还想非法监禁?” 言溪微怔,“你的事情,解决了?” 慕时年将她拉进病房后关了门,将灰头土脸的阿晚关在了门外,语气不佳,“反省!” 阿晚差点被砸过来的门砸了鼻子,讪讪地摸着鼻尖果真是背靠着旁边的过道墙壁反省去了。 收拾了曲小晚,慕时年转过身来,看向顾言溪,“你是嫌太快还是太慢?” 言溪听着他这语气就是在挑刺,他挑刺?他还有脸挑刺? 进门后言溪趁机挣脱他的手,转身一晃,慕时年手心一空,人就离他几米远去了,不禁咬牙,“顾言溪……” 她甩脸给他? 顾言溪也恼了,转身,“慕时年,你对她余情未了是吗?” 慕时年没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以他对顾言溪的了解,这个女人脑子里曲曲绕绕多,却很少会直白地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诉求,突然这么直接,倒是把他给愣住了。 然而他的这个微怔反应看在言溪眼里就变得饶有深意了。 他在思索,在犹豫! 就因为躺在那里的人是他的前任! 言溪咬咬牙,果然,唐棠说的对,前任什么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该灭绝的物种! “慕时年!”言溪在等着他回答,胸腔却微微振动着,表面上别人看出来,可她知道,她那颗心脏在颤抖着,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这是她头脑发热才会说出来的话,她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看慕时年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言溪一颗心瞬间坠入谷底,整个胸腔一阵空荡荡的,身体的本能促使她朝门口奔去,她不想留在这里了,这里的空气让她窒息。 然她没能到门口就被慕时年故技重施地抓住手,这一次他手中的力道比刚才更重了,拽着她就顺势往门背处压了过去。 “慕……”言溪大惊,被人强行压在门背后,不由分说地一低头就堵住了她的唇。 气息乱而急促,慕时年双手的力道惊人,一只手还不忘护住她的后脑勺,但也顺势掌控了她的后脑,只要她稍微偏一下脸,他的掌心就会使力将她的脸给重新掰过来面朝着他。 正在门外面面壁思过的阿晚听到了门被撞上来的一声响,怔了一下,脸色一变,伸手就拍门。 “小姐,顾小姐……” 里面不会是打起来了吧? 天,爷不会打女人吧? 阿晚想起了进门时两人脸色不好,这么一联想顿时觉得吃亏的人肯定是顾小姐了,不禁越发着急,拍门声也急了起来。 门背后正气息紊乱的两人听到门外的敲门声,言溪面红耳赤,双手撑在慕时年的肩膀上将他推开,慕时年被门外的二货吵得眉头寒霜扑掩。 决定了,他要把这货给丢得远远的。 “小姐,顾小姐,您开开门!”曲二货尽职得拍门,担心顾言溪挨打,还在心里纠结着若顾言溪真的挨打了,他要给她打回去吗? 嗯?若是平时跟二爷打肯定是打不过的,但是现在慕时年受了伤呀! 阿晚摩拳擦掌! 门哗啦一声被拉开,慕时年突然开门也跟顾言溪提一句,两人在门背后纠缠时,顾言溪的衣领子乱了,她自己没有察觉,就要转身看门外跟阿晚说句没事,却被慕时年眼明手快地直接摁住后背压在自己的怀里,不让她动。 以至于门被打开时,阿晚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顾言溪正伏在慕时年的怀里,慕时年一手搂着他,面对着门外的不速之客,眯着眼,“曲小晚!” 曲小晚:“……” 二爷一身蓝白相间的大套病服,头发有些乱,颓废间夹带着一丝柔弱感,加上这张脸俊美无涛,看起来是毫无攻击力,可他那双眼睛,有冰凌子似得,齐刷刷地朝阿晚身上戳过来。 阿晚顿时就给惊得哑口无言了,后知后觉,好像自己怀了事儿了! 哦,好像砍了自己一双爪子哦! “站远点儿!”慕时年语气十分不好,阿晚委屈地瘪瘪嘴,果然是站远了一些。 慕时年眉头跳了几下,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恼意,“再远点儿!” 怀里的顾言溪要抬脸起来,被他提前察觉伸手摁住后脑又压了一下,好巧不巧,言溪的唇瓣正好压在他的颈脖口,唇瓣跟肌肤的一触碰,慕时年那块肌肤触电般哆嗦了一下,电流蹿及全身,激得他浑身血液沸腾。 慕时年眼梢闪过暧昧的暖色,看阿晚这个电灯泡越发得碍眼了,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到爪哇国去。 电灯泡阿晚只好再远了好几步,跟二爷遥遥对望,现在总可以了吧! 他不能离开顾小姐身边五步远,这可是二爷自己说的,如今都已经超过五米了,也不知道二爷这脸自己打得疼不? “砰!”病房门关上了,煽过来的凉风刮得阿晚面无表情,伸手摸摸鼻子。 唉,突然发现,自己好惨一男的啊! 门被关上,隔绝了门外过道上阿晚探究的目光,慕时年身上火气蹿起,隔着薄薄的病服布料渗透了出来,眼里也泛着猩红,锁定住言溪的目光时,目光灼灼的。 言溪挣了几下,心里有些乱,看到他的眼神就察觉到了他的想法,顿时脸红筋涨地,一口回绝,“不行!” 慕时年灼灼的目光一下子就暗了几分,脸色一颓,抽着嘴角,“我没说自己不行!” 他在断章取义! 言溪也恼了,红着一张脸,“不行就是不行!”她身体敏感,能感觉到他布料下流窜着的灼热气息代表着什么。 慕时年:“……”磨牙,搂着她往自己身上贴,言溪要挣开,慕时年这人一旦耍起无赖起来言溪没辙,尤其是言溪还担心他身上的伤,硬是拿贴在她身上缠着她的慕时年没法子。 言溪进门时的恼意都让他给缠没了,最后破罐子破摔,“你自己选吧,左手还是右手?” 慕时年表情狠狠抽了一下! …… 一个小时后洗手间的门开了,言溪臭着一张脸走了出来,身后慕时年一脸吃饱了似得的餍足,连步伐都有些轻飘。 他瞟到病床那边侧身躺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言溪正在用纸巾擦手,尽管她对某人的无耻已经有了免疫力,但那张脸还是要滴出血来了似得,尤其是感觉到后背一双眼睛还在盯着她时,她擦拭手指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心里不停地安慰,没事没事,又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过程就是手累了些而已。 她自我安慰没理慕时年,擦完手之后转身又去了洗手间,把沾在衣服上的东西给洗干净,用电风吹吹干了才出来。 慕时年荒唐,她可不会,这里是医院。 “顾言溪!”慕时年还保持着半侧身单手托腮的姿势,浑身苏畅后心情也好了,唇角挂着笑意。 言溪一转身正好看到他含笑的眸,一时间竟被他那双亮晶晶的眸子给吸引住了,愣了几秒,听到对方无耻开口,“怎么?被我迷住了?” 言溪,“……”这人是不是永远不知道脸红的? “我先回去了!我爸要起来了!”言溪避开他那含笑的眸,看了时间,快五点钟了,父亲顾长安六点钟就会准时起床,她可不想一回去就让父亲撞上夜不归宿。 慕时年眸光里的笑意倏然一收,看她果然要朝病房门口那边走,直接坐了起来,“我重要还是你爸重要?” 言溪:“……”错愕地转脸,你白痴啊? 这也能比? 顾言溪是完全摸不清慕时年的套路了,看他阴沉的一张脸坐在那边盯着她,明明前一秒还笑嘻嘻的,这才一会儿就变了脸。 那表情,阴晴不定,仿佛她若是不好好思考贸然回答不中意就要让她好看的架势。 言溪垂眸,“不能比!” 这能比吗?一个是自己的男人,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两者之间本来就不能等同不能相互比较。 慕时年半边脸都抽了起来,不能比是不是就是说,他还没资格跟他父亲比?这个回答可是糟心透了。 看言溪管杀不管埋,丢下这句话也不给他顺毛就要走,慕时年心口火气窜起来。 “顾言溪,乔思悦的案子要缓一缓!” 尽管他知道这个时候提起乔思悦两人心里都不会开心,但这句话他必须提前告知她。 乔思悦,暂时不能动! 已经走到门口的言溪猛得止步,转身,神情严厉,“为什么?” 就因为她是乔思悦,她是你心头上的那个人? 第343章:好岳父送来的! “你说什么?” 殷璃声音有些尖,话一出口看向秦晋之的神情变得嘲弄起来,“慕时年让你来跟我说的?” 秦晋之看她神色缓了几秒钟,“二哥只是说缓一缓,现在乔思悦又受了伤,没有出院之前你也不能走正常程序,缓一缓应该还是能理解的吧?” 殷璃挑眉,“缓一缓?秦少,我有句话要问你了,他是以什么立场来跟我这样要求?” 殷璃说着脸上露出一抹嫌恶的神情,恨不得把‘奸夫淫妇’这个词直接贴在慕时年的脑门上,行啊,都护在这种份上了! 秦晋之也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为了不给二哥添麻烦耐着性子解释,“他说要缓一缓并不是因为还在意跟乔思悦两人的私情,是有其他事情!” 殷璃呵呵两声,“是吗?说的好像忍辱负重似得,怎么,人都渣了还想努力维持一下自己的形象?恶心!” 秦晋之:“……” 殷璃对慕时年的敌意太大了,这样说下去根本就说不通。 偏偏有关太阳纹这样的机密他又不能直接跟殷璃说,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 顾言溪从病房里出来时是五点钟,阿晚听到动静抬起脸来,就见言溪脸上的神情不对劲,迎上来,“小姐?” 言溪没出声,径直去了电梯那边,电梯很快到了,进了电梯后,言溪没有任何犹豫地关了电梯门。 阿晚:“……” 糟了,感觉到了死寂一般的压抑来。 …… 秦晋之去跟殷璃谈过之后紧跟着就去了慕时年的病房。 “她不同意,乔思悦很有可能明天就会转院离开荆城!”秦晋之为此也有些恼,殷璃那个女人先入为主,对他们的敌意太大了,不好谈。 他看慕时年没反应,靠在床头抽烟,心道难道他跟言溪也没谈好?“言溪这边……” 慕时年咬着烟头,语气不明,半眯着的眼睛里隐约有戾气在翻腾,“就为了一个死了的沈若白……” 秦晋之心道,是啊,其实这两人之间夹着的人和事都相当敏感,看顾言溪在病房里见到慕时年就在乔思悦身边的眼神,再看此时慕时年沉郁不甘的表情。 这两人,怕是都在醋缸子里越陷越深了吧? “一个人都死了还能兴风作浪!”慕时年犹自喃喃,冷冷一哼。 秦晋之,“二哥你犯不着跟一个死人过不去!”毕竟人都已经死了,再也不可能成为对手了。 虽然现在因为遗留下来的问题有点头疼,但他看得出来,顾言溪非要揪着乔思悦不放的原因其中之一是因为沈若白的死,这个是死结,必须得解。 而且她也没错,如果非要说她有错,也是因为她没有站在慕时年的角度思考,没有在意慕时年心里的怨气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心里嫉妒。 只是言溪没懂,没懂慕时年为什么要护着乔思悦,因为不了解内幕狭义地认定了慕时年之所以这样对乔思悦是因为旧情难舍,于她来说,这份情感也是一个尴尬的存在。 “二哥,你还是跟她说清楚吧!”这样很多误会就能迎刃而解。 慕时年咬着烟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一声,有些苦涩,“晋之,你好像并没有考虑到我现在的处境!” 秦晋之微怔,从他被警方扣留到被慕氏正是踢出来的这段时间,他见到的慕时年都是淡然处之的,运筹帷幄之中,什么结果都在他的预想控制范围之内。 所以秦晋之也不着急,如今听到他的这句话,秦晋之心情有些复杂,“你……” 秦晋之目光落在了床头柜那边,看到有个大信封,愣了一下,不知道那里面装了什么,之前没看到的。 慕时年没注意他的关注点。 “慕家这边我趁机退出来也是有考虑的,正好,这个机会难得,慕亦庭若是不动手我也会逼着他动手,明面上的这个身份我不能再占着了,我只要退出了慕家,慕家的人才放心,不会再揪着我不放,明里暗里地给我使绊子。” 纵然他看不上慕亦庭的那些小手段,但时间一长总会被人捡漏见缝插针地使坏,到时候他还要分心来处理,索性甩开这个身份不要。 而如今,他的面前唯一的变数是什么? 是顾言溪! 他的前途未知,他不想把她扯进来。 可是若要他就这么放手,他又做不到,这个变数也是他心里现如今唯一的慰藉了,尽管顾言溪这个女人从来都不会让他有多省心,甚至还浑身带刺,时不时刺他一下。 但他甘之若饴啊! 所以他自己都觉得贱! 有时候一想到自己前面的路那么难走,要不还是让她离开吧,反正能让她离开的方法千百种,而且两人关系至今没有公开,她依然可以去做顾家的大小姐,他会安排人一直保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只是,往往这个念头才刚起,有个声音就在脑子里将他这个念头给一巴掌拍死了。 放开她?她若是转身就嫁了人怎么办? 别以为这个假设不成立,顾言溪会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一想到他这边一丢开,那个女人就会站在另外一个男人身边成双成对,他就忍不了! 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说不定他很快就能通过乔思悦查到太阳纹,尽快了结这些事情。 只是这期间,顾言溪怕是不会再理他了! 慕时年矛盾的心态使得他眉头纠结着,烟夹在之间忘了抽,烫着手了,他掐了丢开,动作一个不慎,烟头正好落在床头柜上的那个大信封上。 秦晋之眼明手快,伸手把信封拿了过来,迅速地拍落烟灰,“二哥,这是什么?” 慕时年,“你拆开看了就知道了!” 秦晋之狐疑地打开,一看上面的字眼心里一个咯噔,“言溪送来的?” 不对,言溪来医院时手里两手空空,手里只带了一个小抓包,包的容量装不下这个信封,不是言溪带过来的。 慕时年抬起一只手枕在脑袋后面,语气幽幽,“我那个好岳父派人送来的!” 秦晋之愕然,顾长安? 一个父亲,私下里给女婿送来了一份,离婚协议? 第344章:她就,哭上了? 早间五点半,言溪回到顾家,一下车就在花园里碰上了早起锻炼的顾长安。 顾长安看着她下车,脸上神情是敢怒不敢言。 “爸!” 言溪下车唤了他一声,顾长安深吸了一口气,“跟我出去,我有话跟你说!” 阿晚不能跟着,只好继续留在车里。 言溪便跟着他沿着他平日里晨跑的路线一前一后。 言溪心情不太好,沉默着没主动开口,两人远离了顾家之后顾长安才开口,“殷璃叫你去医院做什么?” 言溪也没问他为什么知道,连付国航都知道找人跟踪她,他的父亲想来也不会傻到真的放着她半夜出门。 言溪,“找到乔思悦了!” “乔思悦?”顾长安若有所思,“她也在荆城医院?” 言溪点头。 顾长安呵呵一声,“我明白了!” 言溪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顾长安说完丢下她就跑步去了,她一个人站在路边,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眼睛里突然就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今晚上,她心累极了! …… 翌日一早,荆城医院,戒备森严的住院楼十二楼过道上,殷璃接到消息过来时,正好碰到荆城警署这边的人,来人自称姓陆,见到殷璃时不缓不急地伸出了手,“幸会!” 殷璃没有伸出手,这个时候她要是还笑得出来那就是两面三刀了,她可没面前这个家伙这么有能耐,当下冷笑一声转身离开,直接上了十七楼。 陆家二少一点也不觉得尴尬,把手收回来,看着她进了电梯拨了个电话出去。 “喏,人上来了,这些可别怪我没跟你通风报信了!”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陆二少呵呵一声,语气不明,“那感情好,我等着!” 电话还没有挂,就听到电话那边有踹门的声音,陆二少体贴地先挂了电话,无声地摇摇头,当枪使的感觉可真不好! 不过没关系,被用了总要讨点报酬吧,慕家二少的报酬可是很可观的! 病房里,殷璃以暴力的姿势冲了进去,“慕时年,是你在搞鬼?” 慕时年的病房里还有人,是玉圭园那边的王姐,正在整理东西,秦晋之没在,王姐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吓了一下。 “这位,小姐?您找我们先生?” 哦,直接破门而入,好凶! 王姐是接了慕时年电话过来帮忙整理东西的,慕时年要出院了,哦,是警局那边解除了对他的约束,可以回家了。 乍眼一看是个女人进来,王姐还以为是顾小姐来了,可这踹门的架势明显不是啊,顾小姐很温柔的。 王姐上下打量着殷璃,看看门口的人,又看看站在窗台那边接电话的慕时年,不知所措。 慕时年挂了电话转过身来,“殷长官此话何意?” 殷璃双手抄在胸口,破门进来之后一改刚才的态度不缓不急地朝他面前走来,眼睛盯着他,“是你给我使绊子了吧?想把我调开?” 慕时年把手机收起来,似笑非笑,“殷长官长时间待在荆城,帝都那边殷家老爷子会不高兴的!” 这是承认了! 殷璃一张脸扭曲地抽了两下,“好,很好,就是不知道你这么耍心机地维护乔思悦,顾言溪会怎么想!” 为了把她调开,居然捅到殷家老爷子那边去了,她还不知道慕时年居然还有这个本事! 慕时年,“这就不需要你担心了!” 殷璃呵呵两声,“顾言溪真是眼瞎了才跟了你!” 慕时年:“……” 殷璃丢下这句话离开,因为门外已经有人在等她了,事出紧急,命令下得急,她也要立马离开荆城,这边乔思悦的事情被荆城陆家接了过去,而很显然的,陆家跟这个混账东西像是谈好了什么条件,合作了! 殷璃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跟着下属直接上了顶楼,直升机在医院住院楼的顶楼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她登机了。 “璃姐,这边的事情我们不管了吗?”下属问。 殷璃,“管?管得了吗?” 人找到了却不能带走,证据确凿却被人横插一刀截了胡,这种感觉,跟吃了翔似得! 如今唯一让她愧疚的便是对不住顾言溪,登机前她给顾言溪发了个信息过去,盯着手机叹了口气,但愿言溪能撑得住吧。 …… 顾言溪回到顾家后洗了个澡就换了衣服,不打算睡觉了,睡不着,她打算去找常铭,她需要心理医生的帮忙。 楼下餐厅顾言雨在说笑,两天时间她脸上的手指印已经消退了,在家里窝了两天,每天就陪着顾老太太,两人关系是好得不得了。 顾长青朝女儿投去了赞许的目光,这就对了,把顾老太太糊弄好了就是一个大靠山,他们一家子以后可是要去帝都的,还需要顾老太太的鼎力支持才行。 目标明确了,一家三口齐上阵,还怕收拾不了那对父女? 言溪下楼时就看到这一幕,那一家子其乐融融,而她一加入就显得格格不入,连带着吃早餐的气氛都变得不好了。 顾长安没在楼下,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提前离开了,楼下餐桌上顾长青一家和顾老太太四个人坐着。 见到言溪下楼,顾老太太脸上的笑容一收,不说话了,顾长青笑道,“言言,过来吃早饭吧!” 言溪没心情敷衍,也不打算敷衍,终究是被人当颗钉子,一顿饭的功夫被人想方设法地挑刺吃进去也会消化不良,“不吃了,有事!” 这么直接地回绝让顾长青都愣了一下,脸上吃惊心里却乐开了花,行啊,你越是这样越是讨老太太厌烦,她都不用在里面添油加醋,顾言溪就自己开始作死了。 果然,下一秒,顾老太太就拍了桌子,“给我站住!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 言溪已经走到门口了,包里手机振动了一下,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正是殷璃发过来的消息,言简意赅地交代了事情始末,言溪脸色微变。 殷璃是她请来荆城的,就是为了乔思悦,可如今,人已经找到,殷璃却被调离了荆城。 是慕时年吗? 昨晚上他说的那句,乔思悦暂时不能动,所以才有了今天一大早殷璃就接到调令火速离开,她人一走,荆城再无可制衡警署陆家的人。 一时间言溪内心愤怒至极,捏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乍然听到身后顾老太太的低叱声,身体里的血液翻涌,怒气从脚底板直冲上脑顶。 她差点直接将手机朝顾老太太脸上砸过去! 然眼梢一扫楼梯间的身影,顿时捏紧了手机,强忍住没丢,情绪激动之下眼眶一红。 “奶奶,您就这么讨厌我吗?” 从愤怒至极到情绪激动下差点出手伤人,整个情绪的转变过程不过几秒钟,言溪连自己脸上的表情都没有控制到位,只是她那双红通通的双眼瞬间含泪,速度之快连那坐在餐桌前的一家子都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她就,哭上了? 第345章:我装的! 言溪,哭了! 她双眼通红,极尽委屈的模样看得顾长青一家子都呆住了。 顾言雨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这女人怎么可能会哭? 而顾老太太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愣住,有那么一丝丝的良心发现,好像自己确实有点点过分了。 她没事怎么老是去挑她刺儿? 言溪捂脸转身离开,像极了伤心欲绝。 等她离开后,众人还迟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楼梯间响起了顾长安的脚步声,“你们满意了?” 顾长安语气低沉,脸色难看。 顾老太太挑刺在先,第一次觉得有些心虚理亏,连咕哝声都小了几个分呗,“我又没怎么说她,是她自己小气!” 她说着埋头吃饭不再说话,顾长青一家子面面相觑,在顾长安的冷眼下没敢吱声。 顾长安连早餐都没吃走人了,顾老太太哼哼几声丢了碗筷上了楼,待这母子先后离开之后,剩下的顾长青看看付国航,低声,“真哭了?” 付国航冷冷一哼,“哭了又怎么样?”看那小贱人哭他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付国航是个记仇的,顾言溪上次戏弄他害得他在慕氏空等了两个小时的屈辱他至今还记得,随时都在想着要如何给讨回来,看着她倒霉心里就爽。 至于她到底是真哭还是假哭,管她的! 顾长青一听就知道自己丈夫不了解情况,看林婶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才低声,“你不知道,我这个侄女自从她那个妈离开后就再也没在家里当着众人的面哭过!” 付国航一听倒是觉得意外了,哟呵,这么说,小贱人还挺能忍的啊! 就是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呢?被顾老太太言语一击就眼眶通红泫泪欲泣。 “我看她就是装的,故意的!”顾言雨低声插话,“装得还有模有样的!” 这可是她最常用的一招,现在被顾言溪拿来用了,总感觉假的很! …… 车内,阿晚面露忧色,“小姐!” 他刚才看到顾言溪双眼通红,眼眶有泪水,大为震惊。 这还得了,顾小姐被顾家人给欺负得哭了! 阿晚强忍住想要冲进顾家去伸张正义的打算,正犹豫着该如何劝说车后排坐着的人,从后视镜里就看到了坐在后排的顾言溪掏出了纸巾将眼角的泪水给一把抹了干净。 她擦拭的速度很快,擦完之后把纸巾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尽管眼眶依然微红,但眼睛里取代泪水的是淡漠的凉意,一点也不像是悲怆欲绝的难受情绪。 她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冷漠把阿晚都给愣住了。 “小姐,您,您没事吧?”阿晚捉摸不透。 顾言溪启唇,淡声,“没事!”演了一场戏而已,当时她刚得知了殷璃离开荆城回了帝都,乔思悦的案子被归纳在荆城警署这边来负责,变数之大她已经掌控不了,内心那种悲愤之情刺激地她差点没能控制得住情绪。 情境之下她更是差点把手机朝顾老太太砸了过去,那个时候她的眼梢扫过楼梯间那边,看到了父亲的衣角,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她不能当着父亲的面忤逆顾老太太,父亲这个人最在意的就是亲情,这是软肋,也是顾长青至今还能拿捏在手里唯一能让父亲心软的东西。 而顾老太太是父亲的亲生母亲,哪怕顾老太太再无理取闹,母亲始终是母亲,这么多年来,父亲明知道顾老太太不待见她还是努力地在中间去平衡关系,但他骨子里却也坚持作为晚辈就该退步。 所以,她要忍! 但那个时候她真的是气急攻心,逼迫之下涨红了双眼,是要让父亲看到自己忤逆长辈而勃然大怒,还是自己故作委屈为自己博得一丝同情,情急之下她选择了后者。 顾言雨那种把戏她也会,只是一直不屑用而已。 “真的,没事?”阿晚还在后视镜里看她,言溪,“我装的!” 阿晚:“……” 真替小姐委屈啊! …… 言溪去找了常铭,接受心理疏导,舒适的诊疗室内,保密性极好。 得知她最近情绪波动厉害,常铭轻言细语地询问了具体情况,最终得出结论。 “顾小姐最近很焦虑!” 言溪耷拉着眼皮,“我知道!”她坐的位置背对着窗户那边,室内柔和的装饰能让人感觉到轻松惬意。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看到那扇蓝色的围帘有点怪怪的。 常铭看着她微微一笑,“不过,你真正焦虑的东西却没有如实告诉我啊!” 言溪收回了目光,微微一撑眸,看向了他,眼瞳缩了一下,垂眸,“没有,我该说都说了!” 常铭笑了笑,也没再追问。 心理治疗需要病患无条件信任的配合,但顾小姐对他还没到信任的程度。 治疗时间半个小时,言溪离开后常铭开了窗户点了一支烟,手里还拿着今天的诊断记录在看。 诊疗室内悬挂着一面蓝色的围帘,旁边的屏风,隔开了一个小隔间,应处的位置在一个角落,平日里接待病人的时候帘子都是拉上的,所以也没人留意那道帘子的背后会是什么。 常铭一边抽着烟一边翻着记录笔记,耳朵捕捉到帘子那边传来的轻微动静,挑眉,脸都没朝那边看一眼便开了口。 “出来吧,人都走了!” …… 荆城医院,特护病房外,秦晋之来第三次了。 “人还没醒?” 他问门外守着的人,荆城警署派遣在这里守着的警员。 警员摇摇头,“负责的医生过来了看了,暂时还没有醒!” 秦晋之隔着房门上的磨砂玻璃朝里面看了一眼,别说门口了,连房间里面都有人守着。 这个陆老二,这次是认真了?也不知道拿了什么好处这么尽职尽责。 “我进去看看!” 秦晋之进了病房,里面还有医生在,询问了情况之后他便守在了房间里,那医生见他来了才没有这么拘谨,却在私下里拉着他的手低声道。 “楼下那个也是乔家的吧?是这位的家属?” 秦晋之闻言恍悟,他问的是楼下病房里的乔家二少乔易。 那家伙有点惨了,听说舌头给割了三分之一,现在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乔伟民一家子都在病房里守着,那位乔太太是个厉害的角色,昨晚上弄得值班的医生和护士没一个睡着觉的。 乔家人还闹上了警署,要求严惩凶手。 确实,把人家舌头割了三分之一,手段虽说算不上残忍,但也是够吓人了的。 这位乔家二少昨晚上也是够倒霉的。 秦晋之知道这是谁干的,不予置评,用苏安的话来说,割你三分之一的舌头算什么,没要你的狗命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乔伟民就这么一个儿子,之前接回乔思悦,借着乔思悦和慕家的关系往上爬,那老东西功利心强,一看乔思悦没利用价值了又深陷蓄意杀人风波,唯恐拖自己下水,赶紧澄清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这老家伙不是个好东西! 下午一点多,乔思悦清醒过来,值班的医护第一时间通知了秦晋之。 秦晋之赶来时就听到病房里的凄厉叫声,“怎么回事?” 刚一推开门,就见房间里乱成一团,乔思悦从病床上翻了下来,一名护士正抱住她的一条腿,而两位医生正试图将人给扶起来,奈何对方不配合,另外一名警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看到秦晋之来了赶紧让路。 “秦医生,你快想想办法!” 秦晋之当机立断,“给一支安定!” 她身上断了的肋骨才接好,骨折的手部也是,经不住这样的折腾。 乔思悦注射了安定之后人才冷静下来,被抬上了病床,为防止她再出现狂躁反应,她的双脚和另外一只胳膊被绑在了床上。 秦晋之走过去看着她两眼发怔,双眸无神,安排人先把病房里的东西收拾了。 乔思悦已经醒了,她见到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害怕,被注射安定时还试图用手遮脸,这个动作应该是要捂住自己的脸不被人看到。 她大喊大叫撕心裂肺,被抬上病房后嘴巴还张开着,时不时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秦晋之看着她憔悴不堪的微白脸庞,蹙着眉,这种情况也问不出什么话出来,还得再等等。 “思悦!”秦晋之试探着唤了她一声,乔思悦那双无神的眼眸有些涣散,秦晋之又叫了几声,她才将目光凝聚,不知道有没有认出他来,就这么看着他。 秦晋之叹息一声,看来要等药效过后才行了。 一支镇静剂下去,乔思悦也冷静了下来,满脑子昏昏沉沉,不知所措,浑身无力地瘫着,眼前的一切都不陌生,给人一种回到了过去的错觉。 她没死吗? 她还活着吗? 在被那人从三楼窗户推下去的那一刻她想她死定了。 他要杀了她! 不,她不要死!她不想死! 她哀求,她忏悔,只求他不要把她推下去。 她被推下去可能会死,可能不会,可是一旦她掉下去,外面那么多的警察,她会落到警方手里,她会生不如死! 但她还是被轻飘飘地丢出了窗外。 一个声音在她耳边盘旋着,驱之不去。 你不会死的,有人不会让你死的! 第346章:不好了! 乔思悦从浑浑噩噩中惊醒过来,入眼的是病房里墙上刺目的白色,挂在半空的窗帘轻轻晃动着,看起来有些虚幻。 那边好像是窗户,有朦胧的白光渗透进来,看不清外面还有什么东西。 空气有些闷,窒息的闷。 耳边迷糊的声音渐渐远去,她眨了一下眼,迟钝的反应让她还没有能第一时间回过神来,就被不远处那一道颀长笔直的身影给吸引住了目光。 很熟悉! 刻在骨子里的熟悉感! 乔思悦恍若梦中,张了张嘴,喊出了一个名字。 “时年!” 是他吗? 她在喊出这个名字之后又苦笑一声,假的,一定是假的。 乔思悦闭上眼睛,没有看到就在她喊出那一声之后,站在那边的男人转过了脸来。 她刚闭上眼就猛得一睁开,整个人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胸腔和手臂的剧烈疼痛刺激得她惊醒,一声痛呼尖叫,声音凄厉。 “不要,不要杀我……” “啊……” 这不是梦! 乔思悦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伸手捂脸。 她现在的脸是什么样子她比谁都清楚,在确定了站在床边的人就是慕时年本人时,她惊慌失措,顾不上浑身的疼痛捂住了自己的脸,哇哇哇地大喊大叫,情绪失控。 “需要安定吗?”秦晋之见状蹙眉,这情况跟昨天醒来时一模一样,乔思悦受了极大的刺激,之前一支安定让她安静了两个多小时,浑浑噩噩地睡着后,现在又是这般了。 慕时年看了一眼病床那边情绪失控的乔思悦,凝眉,“暂时不用!” 秦晋之便走了过去,低声,“思悦,你冷静一下!” 乔思悦一只手被固定住,只有一只手可以用,遮脸都遮不住,加上她胸口肋骨断了一根,剧烈动作之下扯了伤口,脸色惨白着。 她身形僵硬,不敢朝慕时年那边看,痛叫之后倒在床上慌乱之中拉过被子把脸遮了个严实。 秦晋之看着在病床上缩成一团的乔思悦,脸色凝重,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病房。 “怎么办?” 乔思悦这个样子明显是受了精神刺激,想要从她身上的纹身上找到线索恐怕现在是不行的。 “待她情况好转之后再问!”慕时年咬着烟头,烟头没点,他像是来了烟瘾,咬着头子也能缓解一下似得,也不知道是因为要查的东西至今没有线索而烦躁还是因为其他。 秦晋之想,莫不是因为之前床头的那个大信封? …… 顾氏,顾长安中午跟人约好了在一家餐厅谈事情,林叔开车送他去。 路上,顾长安开口询问,“东西送过去了?” 林叔后知后觉,想起了昨天老爷让他拿了东西去医院,他心知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不禁心头默默感慨。 “是送过去了的!” 顾长安脸色一沉,“送过去了怎么现在还没有反应?” 林叔,“这……”他也想知道对方会是什么反应,不过,老爷这样做真的好吗?大小姐若是知道了,会不会,不太好? 顾长安哼了一声,“我看他是故意的,这样,现在就去医院一趟,我当面跟他谈!” “啊?”林叔惊愕,现在? 林叔之前就在想,老爷这样做不太好,东西送过去之后就行了吧,若是当面谈,岂不是要撕破了脸? “老爷,慕二少已经出院了!”林叔说完庆幸慕时年不在医院,否则,那住院楼楼下一大票的记者围堵慕时年的同时还会把顾长安给堵了去。 到时候传言沸沸扬扬的,更是不好收拾了。 “出院了?”顾长安愣住,“昨天警署的人才把住院楼围得严实,今天就出院了?慕家人撤诉了?不追究了?” 林叔道,“应该吧,慕家证据不足,总不能把人关一辈子!” 林叔说着颇为感慨,“老爷,您看慕二少最近要操心的事情也多,烦恼的事情也是一件接着一件,您……”可不要这样落井下石啊! 慕家的事情整个荆城都传遍了,有说慕时年倒霉的,有说他可恨可怜的,从云端一下子坠入泥潭,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在看笑话。 慕家内部的事情他们外人不好掺和,但总觉得慕家的那位尹夫人这次做得有点过分了。 哪有帮着继子欺负自己儿子的?这个后妈当得也太好了吧? 林叔最后那句话没说出口,可顾长安却听出来了,“我还得替他着想了?” 林叔听出了他话语之中的强烈情绪,忍不住,“老爷,您,莫不是还以为慕家大少……” 慕亦庭? 顾长安一听就觉得头大如斗。 别说慕时年他想撇清关系,慕亦庭也是一样的。 他倒不是要对慕时年落井下石,也并非借此向慕亦庭示好,他犯不着,他只是不想让顾言溪掺和进去。 慕家那一大摊子浑水谁搅合进去谁一身黑,他这么竭力撇清,是想保全女儿的名声。 顾长安都快郁闷死了,因为顾言溪无动于衷的态度让他干着急。 言溪过完年就二十五岁了,沈家的事情已经翻篇揭了过去,他还想着要给言溪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对象。 顾老太太最近在替言雨张罗,而且好像已经是瞧好了的,就顾老太太对言溪那态度,想来终身大事也不可能会操心,还得由他这个父亲来做主。 好不容易去了一个沈若白,偏偏中间还膈应着一个慕时年。 顾长安寻思着只要慕时年把那协议一签,什么财产分割什么补偿他顾家一样不要,只要两人悄悄断了关系就好。 顾长安心里沉重,直觉这件事要尽快办,否则夜长梦多! “老林,你去想个办法,联系一下慕时年,我们单独见一面!” 林叔一听就知道顾长安是认真了的,咬了咬牙,“行,我去想办法!” …… 这边顾长安在想着如何搅黄两人关系,亿博城的顶楼之上,过了长长甬道进入的一个房间里。 宋靖白一进来就看到房间内光线有些暗,一束光投在墙上,屏幕之上正在缓慢切换着图片。 慕时年正坐在大班椅上看屏幕。 宋靖白进来,车钥匙在指尖转得哗啦哗啦响,丝毫没有影响到那边的人。 屏幕之上图片还在切换,正是从乔思悦身上拍下来的纹身图片。 “确定是这个?”宋靖白走过去看了看,问。 慕时年弹了一下指尖,投影仪关闭,头顶灯光亮起,室内才稍微有了点人气。 “是这个!” 乔思悦颈脖上的纹身照片让人拍了下来,核对过了,确实就是他要找的。 宋靖白得到这个答案后屏住了呼吸,“那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线索就在面前,乔思悦现在情况不太好,秦晋之初步判断是精神受到了刺激,想要问出什么东西来恐怕还得再等一等。 “陆家那边不会走漏什么风声吧?”宋靖白见慕时年没答就问起了事后的保密工作,乔思悦蓄意杀人的案子就等着她人落网,加上她本身自带流量,一旦被人发现肯定遮掩不住。 “不会!”慕时年沉沉应声,“陆家人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也没脸跟我提要求!” 提要求? 宋靖白一阵牙疼,得,还真如他想的那样,谈条件了! “乔思悦是在皇庭一号对面的居民大楼坠下的,周边人经过走访,得知乔思悦是跟着另外一个人一起出现的,是个男人!” 宋靖白来这里找慕时年也不是纯属唠嗑。 男人? 这个人是谁得问乔思悦! 她现在是关键! 没多时,苏安进来,走到慕时年身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慕时年郁结在眉心中央的疙瘩一紧,宋靖白见状。 “怎么了?” 慕时年没答,苏安也不敢说,苦哈哈地冲着宋靖白笑了笑,又看向慕时年,“爷,您要见吗?” 好像,不好拒绝啊,但是如果不拒绝,一见面会出什么事情谁都无法预料啊! …… 晚间,言溪回家被告知今天顾长安不回家吃晚饭。 顾言雨正好要出门,碰到言溪不忘在她面前炫耀一番。 “外婆说周末参加慕家的晚宴穿旗袍最好了,而荆城最好的旗袍设计师傅就是江南那家,外婆给我定了一套,我今天就去试试!” 言溪看着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出门,心道好几天没跟顾言雨正面冲突还以为她智商上线了,原来是隐忍着一直没露出来啊。 一有机会就出来显摆了! 言溪不说话,顾言雨权当是她心里嫉妒,去了花园坐上了车扬长而去。 “我姑姑他们也不回来吗?”言溪问林婶,顾言雨刚才那辆车里就她一个人,顾长青怕是带着老太太提前走了。 “是的,他们今天晚上都不回家吃饭,大小姐您想吃什么呢?”林婶问她。 言溪想了想,“哈密瓜配西米露!”她不想吃正餐,最近没什么胃口。 乔思悦昨天晚上还在医院,今天就被人接走了,她知道,是慕时年做的! 言溪紧绷着神经,坐在沙发上想对策,早间她一着急就乱了方寸,事后想想,不行,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前面的坑都已经铺好了,就等着乔思悦跳下去了。 可慕时年不放人怎么办? 如果慕时年一心要护乔思悦,硬碰硬她绝对讨不到好处。 言溪那小碗西米露吃得没滋没味,林婶都看出她心不在焉了,一小碗还没有吃完,别墅外面的阿晚快步进来,正要说什么,言溪手机响起,一看是林叔打过来的。 她朝阿晚看了一眼,先接了林叔的电话。 电话那边林叔语气着急,“大小姐,不好了,您快来一趟!” 言溪:“……” 第347章:专业坑爹! 林叔一个电话打到了顾言溪这边,语气着急,言溪一听是顾长安那边出了事儿也等不得,搁下碗就起身前往。 “亿博城?” 言溪上车后才得知了要去的地方,当即表情一怔,出声反问林叔,“你们去亿博城干什么?” 亿博城是慕时年的地盘,她爹这是要干什么? 而眼下林叔这慌里慌张地也说不清楚,言溪只好安慰了他几句,让他在那边等她,她很快就到。 结束了通话,言溪问阿晚,“你刚才进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个?” 阿晚答,“是的!顾老先生去了亿博城!” 言溪直起了身体靠前倾,略显紧张,“慕时年把我爸怎么了?” 亿博城是荆城最大的博彩地带,在三红水湾被建成之前,亿博城在荆城的繁华无人可及,顾言溪以前不知道那里是慕时年的地盘,后来去过两次,慕时年也没对她隐瞒,也正因为知道的内幕比其他人都多,顾言溪才在心里怂他。 哪怕他现在被慕氏驱逐出门,没了慕家二少富家子弟的光环,被豪门圈子里的人唾弃,可顾言溪却知道,小小一个慕氏算的了什么?他慕时年拥有的东西十个慕家都比不上。 别人看着眼馋的东西,在他慕时年的眼里恐怕连个p都算不上! 更何况连尹夫人和慕亦庭都不知道亿博城身后真正的主人是慕时年,可见他隐藏得有多深? 而尹夫人将他踢出慕氏明显是没有摸清楚他的底细,自己的亲生儿子有多大能耐都查不到,该说她是心大还是慕时年擅于伪装? 这么一想,言溪觉得力量悬殊更大了! 跟慕时年一比较,她怕是毫无胜算了! 言溪颓废了。 阿晚一听心里一咯噔,忍不住要替自家主子喊冤了,不是二爷要把顾长安怎么了吧?明明就是顾长安自己找上门去的啊。 一路心情忐忑,待车驶进亿博城专属电梯内,连人带车直接上了顶楼,一路畅通无阻,下车时是苏安来接的人,一看到言溪下来,苏安那是喜不自胜,“哎哟,姑奶奶,您可算来了啊!” 跟阿晚不同,苏安这人嘴皮子厉害,见人说人话见过说鬼话,他和阿晚两人性格截然相反又互补,两人在慕时年身边就跟哼哈二将似得。 言溪跟在苏安身后,她之前去过亿博城的楼下,地下房间,楼上倒是第一次来。 跟楼下游戏玩耍厅的格局不同,楼上十分安静,言溪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回声,路过的过道两边皆有黑衣保镖,个个目不斜视。 言溪心道,难道慕时年在这里见她父亲?林叔呢? 走了一段路又见电梯,这次还是朝上,是楼顶! 电梯门一开,室外空气涌了进来,初春,荆城夜间温度不超过十度。 言溪被一股凉意袭来,来不及裹紧身上的大衣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因为入眼的是不远处摆设的擂台,四周有辐射灯,露天场地,有人正赤着上身穿着短裤,双手戴着皮套,砰砰砰的撞击声随着挥拳的动作爆发而出。 言溪惊呆了! 台上人影闪动,矫健如龙,敏捷躲闪,进退有度,言溪听着那拳头挥霍的声音一颗心就悬在了嗓子眼上,她看清楚了,上面正在对打的两人一个是慕时年,一个是她爸! 顾言溪差点吐出一口血来,这叫什么? 她大步过来,正好林叔在等她,见到她时如见了救星,扑过来,“大小姐啊,您快过去劝劝啊!”这两人打起来了。 言溪头皮发麻,且不说她父亲年事已高,就算不服老但终究是五十来岁的老头子了,而慕时年呢,人是年轻但他身上伤也才刚好。 半斤八两! 这两人是怎么想的,居然来了个室外搏击? 这有多想不开啊? 言溪一阵小跑奔到那边,高跟鞋踩在地上砰砰直响,顾长安正躲避着,闪了一下腰露了破绽,眼看着慕时年一脚就能把老爷子给踹下台去,顾言溪一声低呼,“爸!” 她一开口,慕时年就势收了腿,朝顾言溪看了一眼,眼梢一挑,满眼写着,瞧,我这是因为你才让着他的! 论近身搏击,别说是顾长安了,就苏安和阿晚两个人联起手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当然,今天晚上是老头子自己要求的,他可没欺负他,反而是让了他一次又一次! 慕时年赤着上身,露出结实臂膀,他那八块腹肌的肌肤纹理在灯光下散发着男性的荷尔蒙,满满的攻击性,额头汗珠滑落,他粗狂地抬手一擦,看向顾言溪的神情变得狷狂邪肆。 顾长安躲避开时听到了言溪的声音,但他第一时间却不是去看言溪而是去看慕时年,果然看到慕时年朝自己女儿挤眉弄眼,眼梢放电,当下气得一拳头挥了过去,“看什么呢?” 个臭小子,眼睛长哪儿去了? 居然这个时候还不忘抛媚眼! 顾长安瞬间想到了顾言溪还很小的时候,读幼儿园因为长得漂亮,被不少小男孩围着转,顾长安那个时候就知道心里不是滋味了,那些个臭小子眼睛珠子都不转一下,整天就盯着他家的这颗小白菜。 就跟现在面前这头围在白菜院子外面的猪一样! 看着好就想来拱! 那虎虎生威的一拳没有什么技巧,就是顾长安一时气闷凭借蛮力扔出来的一拳。 慕时年本来能躲开的,但在这一刻却没躲,左脸硬生生挨了这一拳。 “啊……”言溪惊叫一声,没料到慕时年没躲开,结实挨了个正着,吓得她直接翻过了围栏。 慕时年挨了一拳被打得后退了几步,言溪冲上前去他正靠在一边喘着气,脸上半边脸青着,鼻血直流。 苏安赶紧拿了热毛巾过去,要递给慕时年,慕时年歪着脸看他一眼,蹙眉。 苏安:“……”好吧,你瞪我,我知道了! 苏安便讨巧地把毛巾递送到了言溪的手边,言溪正被慕时年一脸鼻血的模样给吓得手足失措,看到有毛巾直接取了毛巾过来给慕时年擦拭。 慕时年为了能让她顺手,还刻意抵着头让她擦,低眉顺眼的样子看得周边的人那叫一个惊悚。 刚才挥拳头的野性去哪儿了? 鲜血滴滴晕染在毛巾上,言溪越擦越是心惊胆战的,大脑也是嗡嗡嗡的,她对慕时年晕血,之前在榕城看到他伤口裂开时,鲜血涌出止不住,她就被刺激到了。 看她捏着毛巾的手紧得骨节发白,慕时年抬眸看到她脸色也是白的,反应过来,连手带毛巾地直接捂在了自己的鼻子上,瓮声瓮气,“好了!” 他说着好了,但抓着言溪的手还没松开。 “慕时年!”他不抓毛巾抓手干啥? 来自顾长安的一声爆喝,老爷子在砸出那一拳头之后确实有那么一丢丢的心虚,打了这么久,说不清楚对方实力是假的,慕时年是在让着他,陪着他玩呢,虽然自尊心让他觉得这样很受辱,若是年轻个二十几岁,慕时年可不是他对手。 加上这些年他也没怎么锻炼搏击术,身手都生疏了,打不过也不丢脸。 虽然技不如人,但这般酣畅淋漓地对决还是让他心生澎湃的。 但是,刚才那一拳,他明明可以躲开的! 顾长安砸出那一拳头之后才后知后觉,不好,这小子在耍滑头! 之前一直没受伤,言溪一来他就掉链子了,还正好被打得鼻血直流! 这是在玩苦肉计? 看顾言溪还在替他擦拭,顾长安心里那叫一个堵啊,心塞塞的,一张脸阴沉沉的,偏生自己没挨揍,又不能不要脸地往地上一瘫,头一次发现如果脸皮厚一点或许会好一点。 实在看不下去了。 “男人流点血算什么?娇气!” 言溪听到父亲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把毛巾往慕时年手里一塞,走过去,“爸,你没事吧?” 顾长安脸都抽搐到要变形了,你才想起来还有个爸啊! 看顾长安一脸阴沉,别过脸去不搭理人,赌气了,顾言溪也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蹲在他旁边低声,“你怎么来这里了?” 她当然有要先关注慕时年的原因,这里可是亿博城,慕时年若是出了点什么事情,他们怕是走不了。 当然,顾言溪不好跟父亲明说,而且当时亲眼看到慕时年挨了父亲一拳头,鼻血直流,她也是吓坏了,本能地要去给慕时年止血,现在想想,被父亲看在眼里就是色令智昏,女生外向。 顾长安心里还窝着火,他怎么来了?他来找慕时年,谁知道她会来?谁把她叫来的? 顾长安看向林叔,林叔自知理亏不敢跟他目光对视,而那边慕时年换了一根毛巾捂着鼻子止住了鼻血,半边脸挂了彩青紫一片,他也不怕丑,顶着这张脸冲着顾言溪笑,那笑容看得顾长安心里一个哆嗦,忍俊不禁。 “丑死了!” 被评价‘丑’的慕时年:“……”后牙槽磨了磨,老爷子,你嘴巴积点德! 奈何老爷子正气不顺,指着慕时年继续道,“顾言溪你看看他那张脸,这么丑你也看得上?你不是颜控吗?太丑了进不了咱顾家的门……” 言溪差点要被自己父亲的话给逗笑了,颜控都冒出来了,而且他还这么直截了当地说人家慕时年丑,哪有这样直言不讳的? “爸!”顾言溪不知道慕时年现在是什么想法,恐怕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可他居然一声不吭地站在那边任由着老爷子骂倒也新鲜。 尽管看慕时年吃瘪会让顾言溪心情好到爆,但言溪可不能再让父亲骂下去了,再骂下去慕时年怕是要翻脸了。 “爸,别说了!”言溪把顾长安扶起来,顾长安哼哼几声,朝慕时年挑衅得看了一眼,“走,跟我回去!” 他总觉得慕时年那张惨不忍睹的脸看得膈应! 而且这小子心思狡诈,连他都坑! 言溪头皮再次发麻,她还没弄清楚父亲来这里找慕时年的原因,现在慕时年挨了一拳还站在那边像是要等她说什么话,而父亲又拉着她要走,一时间,言溪有些为难。 她朝慕时年望过去的那一眼,慕时年的视线正好捕捉道,对视上,发青的半边脸扯了扯,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笑,并动了动唇,无声,去吧,我没事! 言溪:“……” 莫名的,觉得他有点乖! 还有点,委屈! 第348章:你心里已经有我了对不对? 两人目光对视被眼尖的顾长安看在眼里那就是眉来眼去! 顾长安直接拉过言溪,“走!” 得,言溪被拖走! 老头子像安装了雷达似得,把女儿看得死紧。 言溪被连拖带拽地带走后,慕时年才让人拿了冰袋过来敷脸,半边脸都疼得麻木了,敷脸的时候眼睛却亮晶晶的,看得苏安忍不住心里吐槽,这是受虐得爽了? 被岳父揍成这样还爽? 慕时年斜躺着,“她心情不好让她出出气也好!” 苏安:“……”您还知道夫人心情不好啊?那还要跟她对着干? 虽然乔小姐的事情他们这些心腹都是知道的,二爷对乔思悦现在已经没有了感情,之所以会护着她也是因为更重要的线索而已,但顾言溪不知道啊。 任何一个人心里都会在意第三者的吧,苏安虽然没有试过爱情但是泡菜剧看了不少,总结出来的观点跟阿晚那个榆木疙瘩居然会一模一样。 第三者这种生物就该灭绝掉! 慕时年嫌弃苏安手重,把冰袋拿了丢给他,“不敷了!” 苏安看他起身,赶紧让人拿了衣服跟上,“爷,您身体没事儿吧?” 刚才剧烈运动了,他担心慕时年身上的伤口。 慕时年点了一支烟抽了几口后陷入了沉思。 有些事拖不得了! 一支烟抽完慕时年起身,顶着一张青紫的脸也浑不在意,苏安只好快步跟上,询问他要去什么地方,慕时年回了一句极乐间,苏安愣了一下,急忙让人去安排。 亿博城的极乐间每晚都有豪赌盛宴,宾客多,出手一掷千金的人多如牛毛,慕时年偶尔也会去玩几把,但他从来不露面,即便是露面了也是慕家二少的身份。 今晚上也是如此。 半个小时后,慕时年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流连在极乐间的照片被发送到了慕亦庭的手机上。 照片上,慕时年烟云吞吐如雾,半边脸青紫着,坐姿放荡不羁,抽烟姿势看起来有几分销魂的味道。 慕亦庭翻了几张看完轻呵了一声,安排人,“把这几张照片发布出去就行了!” 慕家二少如今身份一落千丈,照片一发布出去就被推上了头条,直指他退出慕氏精神消极,网评是一抹黑。 而顾家这边,顾言溪陪着顾长安回到顾家,顾长安心情还没有完全平顺下来,一路上无论言溪问什么他都不开口,更没有告诉言溪他为什么要去亿博城找慕时年的缘由。 言溪送气鼓气涨的老爷子回了卧室后才回到自己的画室,左右想想又不放心,下楼去找父亲,正好瞧见林叔手里拿着药酒站在父亲卧室门外。 林叔看到言溪,表情讪讪,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感。 言溪在看到林叔手里的药酒时就明白了,走过来,低声,“我就在门外等着!” 某人死要面子,她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果不其然,林叔进去之后没多久就传来了顾长安压抑的痛呼声,林叔替他推拿,结束后告诉言溪情况。 “就扭了一下腰,其他还好!” 言溪得了林叔的回答放了心,这才低声问林叔,“你们去亿博城找慕时年做什么?” 林叔:“……” 眼神躲闪,被言溪看得清楚,“林叔?” 林叔面露难色,低声,“大小姐,这个……”不好说啊! “那我还是去问慕时年吧!”言溪看他为难就打算作罢,不问了,林叔一听她要联系慕时年,急忙跟过来,“是这样的……” 林叔一阵低语交代了他们要去找慕时年的原因,言溪听完张大着嘴巴,一脸惊愕。 真的是这样? 她的父亲,弄好了离婚协议书,让慕时年签字? 而顾言溪脑子里当下只有一个想法,慕时年签字了吗? 几个都是知情者,唯独她被蒙在鼓里! 言溪心里发闷,上楼后拿着手机想打电话问慕时年,但手机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就是没拨出去。 此时楼下车辆声音响起,是顾言溪一家子回来了,听着楼下雀跃的对话,大家心情似乎都不错。 “旗袍真好看,江南一绝的手艺果然不同凡响啊!”顾言雨大赞,语气里还满是跃跃欲试,很是期待。 “外婆,您说我明天晚上穿起来会不会惊艳全场?” 顾言溪听到这句话时忍不住翻了白眼,你当全荆城就你一个女人啊? 不是她想要打击顾言雨,实在是她本身就瘦,常年喊着减肥减肥减得跟骨架子似得,要胸没胸要肉没肉的。 “就是可惜了啊,那件珍品听说是有人专门预订的,不卖!” 顾言雨有些遗憾,顾老太太故意提高了嗓子,“那一件可没你的这一件好看,言雨明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定能惊艳全场!” 楼上阳台上的顾言溪闻言想了想,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吗? 明天晚上不就是慕家的晚宴了吗?顾言雨这般精心打扮难道就是为了应付明天晚上的慕家晚宴? 她又不是主角要这么耀眼干什么? 言溪心里狐疑,却也没放心上,大概是顾言雨心里作祟,想让她嫉妒嫉妒罢了! 顾言溪晚间本来郁闷的心情因为楼下祖孙两人一唱一和给冲淡了一些,挂在心头上有关慕时年到底有没有签字的事情也没个着落,空想无果,索性倒床上睡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慕时年挂了一脸鼻血的模样太过深刻,言溪居然做梦都梦到了,比现实更滑稽,她没忍住,笑出了声。 耳朵被什么东西捏了一下,她伸手拍了过去,驱赶蚊子的架势。 第二下是拧的,疼了! 言溪睁眼,瞳孔放大数倍,倒映出某人那双阴气沉沉的眸子,半边脸肿着,青白相见,看起来有点恐怖! 言溪差点惊叫出声,张大嘴巴,不知道是醒了还是在梦里。 这也太惊悚了吧,慕时年的脸被放大了数倍跟她面对面,尤其是还挂着这张鼻青脸肿的脸。 惊悚过后,言溪想笑,也没忍,像梦里一样笑出了声。 慕时年阴测测,“这就是笑出了猪叫声?” 言溪听到他的声音才转过神来,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是确有其人,忍住不笑,脸部肌肉抽得疼。 “你,你梦游了吗?” 梦游到她这里来了? 慕时年眼睛眯了眯,让她不要笑她偏要笑,惹得他一抽嘴角扯着脸上伤口疼得一阵龇牙咧嘴,顺手把她给捞起来,“是啊,我梦游了,你怎么不看看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言溪:“……”经他一提醒才转头朝四周看,看到的居然不是自己的房间,愣住,“我怎么……” 慕时年没想到她居然背着他做梦都笑得这么开心,他受了伤她非但不担心不发个消息不打个电话问问,做梦还笑,看到他时还笑得这么没心没肺,顿时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心狠,没心肝的小东西! 看她脸色怔愣,慕时年总算找回了一点点的好心情,糊弄道,“我半夜爬窗,偷。人!” 言溪推开他坐起来,瞪他,“胡说八道!” 她才不要承认自己就是被他偷的那个! 一看慕时年那张脸,简直不能直视,言溪故意别开脸,而慕时年像是发现了什么,专门把他那张脸往她面前凑,“你自己看看,你爸下手多狠!” 言溪看看四周,梦清醒了,脸上的笑容也消散了去,她不知道慕时年是怎么把她带出顾家的,左右不过是她睡得太沉,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背出顾家。 “你带我出来干什么?” 慕时年一看她神情清明整个人就蹙起了眉头,他还是比较喜欢睡得迷迷糊糊的顾言溪,这女人做梦的时候会笑,但对着他的时候,很少会笑。 一点都不爽! 慕时年把她搂到一边坐好,煞有介事,“我们谈谈!” 言溪神经微微一个紧绷,直觉他要跟自己谈的事情非同小可,潜意识地要避而不谈,但她也知道避无可避,有些事必须要谈。 “你说吧!”言溪垂眸,呼吸微沉。 慕时年起身去了吧台那边倒果汁,鲜榨的,怕言溪嫌酸,还加了些糖,“你白天去了哪里?” 言溪一愣,抬脸看他,蹙眉,“你不是都知道吗?” 阿晚在她身边,她去哪儿他想要知道难道还不容易? 慕时年递了果汁给她,替她做答,“你去了皇庭一号,你找了唐棠,询问昨天晚上发生过的事情!” 言溪蹙眉,不语,等着他的下文。 慕时年看她不喝,抬手把杯子往她嘴里送,“木瓜奶,喝了补补!” 言溪:“……”分分钟想要暴起揍人的节奏! “你还是没有放弃要将乔思悦绳之以法的打算!为了沈若白?” 言溪一听眉心直跳,看慕时年脸色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唯有那双眼睛目光深邃地让人不能直视,她避开了他的目光,沉默了片刻才答。 “慕时年,我为了这件事熬出了心病,她不能什么都不承担就完好无损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肆意快活!” 顾言溪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心平气和地跟慕时年提起了乔思悦,提到沈若白的时候也没有之前那般的心痛,反而平淡无波,连她自己都觉得诧异。 是时间抹平了人的所有棱角让人慢慢接受了现实,还是有关沈若白的一切真的已经成了过去,再也无法在她心里掀起波澜? 无论是哪一个原因,言溪都觉得心里遗憾,但这种遗憾是岁月的洗礼,是成长的印记,跟记忆的人再无关系。 属于那个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她今天去亿博城,看到父亲一拳头砸在他脸上,那一刻她心急如焚,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悸动,但却是不同的人。 或许她一直不肯放过乔思悦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她的嫉妒。 她嫉妒着乔思悦曾经站在他的身边,所以她容不下她! 面前的深邃眼瞳逼近,带着虚幻的迷离,言溪被他突然靠近的姿势给僵住,四眼相对,呼吸缠绕,慕时年薄薄的绯色唇瓣动了动。 “顾言溪,你心里已经有我了对不对?” 第351章:好羡慕猪! 私生女! 对外秘而不宣的尴尬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任凭谁见到尹夫人也都想不到她卑微的出身吧? 至少言溪想破脑袋都想不到。 不过,身份是她不能选择的,如果不是尹夫人私下里为了慕时年的事情单独找过她说过那样偏激的话,言溪或许还会站在女人的立场替她说几句好话。 “那尹家来人,慕时年会不会很忙?”言溪想到了这个,可话一出口就觉得尴尬了。 慕时年现在被踢出慕氏,住的地方都不是慕家了,这样的宴会,他怕是不会去。 阿晚板着的脸迟疑了几秒钟才答,“应该是吧!” 会忙,但一定忙的不是顾大小姐所想的那些事儿! 言溪想着慕时年应该会忙,而自己接下来的两天也不轻松,至于慕时年昨晚上跟她提到过乔思悦身上有他要找的东西,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她想过要问阿晚,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慕时年既然没有开口跟她明说,她也不问了,心里已经确定慕时年对乔思悦不是那种心思就成,至于其他的…… 两人之间还是需要有自己的空间,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想通了这一点,言溪心情好了,把注意力转到了平板屏幕上,看着屏幕之上暗戳戳下完药就离开厨房的顾言雨,呵呵两声。 顾言雨,你又一次成功地惹到我了! 五分钟后,林婶端着皮蛋瘦肉粥上来敲了门,言溪让阿晚先去阳台外面,她去开门,顺便打散打乱了头发,看起来乱糟糟的,又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奄奄一息神色憔悴又颓废。 “大小姐?您……” 一开门,林婶看到这样的言溪吓了一跳,惊措之余语气加快,“您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言溪大半个身体都靠在门上,气息奄奄,“我就是觉得浑身没什么力气,应该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她说着朝林婶端着的托盘里看了一眼,眼底露出一丝疲倦的喜色,“正好口里没味儿想吃这个粥呢?谢谢啦林婶!” 林婶哪里还顾得着什么粥,着急道,“大小姐,您若是不舒服,我现在就叫医生过来给您看看?” 她看言溪脸色很不好啊! 楼梯间那边竖着耳朵听的顾言雨闻言眉头一蹙,可不能叫医生来啊!她也不知道那药会不会被看出来,万一被查出来了就前功尽弃了啊。 顾言溪心里焦急,正想着要不要出面说几句让林婶打消这个念头,就听见言溪开口出声了,“林婶,我觉得就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的缘故,待会我再补一觉就好了,不用这么麻烦!” 顾言雨悬着的心脏总算落了地,哼,还以为她多精明呢?蠢! 林婶劝说无果也只好作罢,心里想着大小姐恐怕也是怕被顾老太太说,早上没下去吃早饭都被顾老太太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现在身体不舒服也只能咬牙扛着了。 唉,林婶准备下楼给言溪找些感冒药,看她那样子像是感冒了,说不定家里的备用药用得着。 门一关,顾言溪便一改刚才的奄奄一息端着那碗粥递给了阿晚,“你看看,这东西居然无色无味!” 她刚才试着闻了闻,是皮蛋瘦肉粥的味道,全然闻不出里面还加过其他东西,若不是她亲眼看到顾言雨朝里面扔的药粉,她还不相信。 阿晚接过去嗅了嗅,蹙眉,“这药应该只是会让人精神不济,犯困想睡!” “嗯,若是厉害的毒药,她也是不敢下的!”言溪把碗端过来去了洗手间直接倒进了马桶里,冲洗干净后搁了几分钟。 “人在外面?” 她问阿晚。 阿晚拿出手机挑出了一个镜头给她看,果然看到顾言雨在对面房间门口鬼鬼祟祟缩头缩脑。 言溪毫不吝啬地评价,“自以为是个王者,其实就是个青铜!她这些年越挫越勇,但智商却依然没什么长进!”说着语气里满是惋惜之意。 阿晚:“……” 不得不说,形容得好贴切! 没多久,林婶上来送药,顺便带走了一只空碗,顾言雨若无其事地出来晃,‘恰好’看到了,心里一喜。 太好了,她吃光了! 顾言雨一个上午都待在家里,说是在家看书,其实心思都在监视顾言溪,等她觉得事情朝着她所希望的方向发展便在下午欣然跑出去做美容。 言溪一整天没出门,顾长安以为她在生闷气,伤了腰的老爷子走个路都小心翼翼,也担心自己在顾言溪面前露馅儿脸面无存,一大早找了个由头去了公司。 不过言溪想,他恐怕今天一天都待在办公室里不会出门的,昨晚上那腰扭了,林叔说是无碍,但在擦药时老爷子的嗷嗷叫声可骗不了顾言溪。 说不定今天还会偷偷跑去医院搞推拿! 为了表现出自己的‘昏昏欲睡’精神不振,言溪一整天都没出卧室门,她人没出去,但思绪却早飘出了好远。 就像现在,被窝里的顾言溪盯着手机屏幕,那摄像头正对着的方向是餐桌,好一桌富丽堂皇的山珍海味,精美佳肴。 看得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的顾言溪肚子一阵咕咕咕地叫,偏偏镜头的主人还十分恶劣,停在她最喜欢的一道松鼠鱼上面,远近距离地拍摄,将那精致盘子里裹着诱人芡实的鱼腹肉拍了个仔细。 隔着屏幕仿佛都能闻到那菜的香气。 言溪:“……”肚子一阵咕咕咕咕地响,察觉到对方的恶意后,暴起。 “慕时年你够了啊!”她为了让顾言雨相信昏睡一天所以她连中午饭都没吃,更没有想过趁着顾言雨不在的时候去厨房偷吃,因为林婶一直在家,她怕被看到,所以只好藏房间里窝着不出,啃着家里为数不多的饼干自我安慰减肥清肠。 偏生慕时年个混蛋,从阿晚那里得知了她的遭遇居然主动要求视频电话,还在大吃大喝的时候。 好生恶毒啊! 更恶毒的还在后头。 “不够,你咬我啊!”视频那边传来某人嚣张的邪笑声。 欠打啊! 言溪磨牙切齿! 她磨牙,想把磨牙的声音给传过去,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愤怒。 结果一看他手机镜头突然转了个方向,镜头下隐约看到有人影闪过,很快他的手机就搁在了桌案上,背面镜头对着天花板,奢侈的吊灯映入言溪的眼帘。 还传来了其他人说话的声音。 言溪屏住了呼吸没出声,直觉慕时年应该是在等人吃饭,刚才对方没来所以才跟她调侃,这不,人来了! 慕时年等人吃饭?一般情况下不都是别人等他吃饭吗?言溪开始揣测对方的身份。 但是人还没来一桌子饭菜已经上桌,这也有点不合常理。 慕时年没挂断视频,只是将手机背面翻过来放着,言溪也不好出声,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 慕时年所在的盛鼎酒楼中餐厅包间内迎来了一位重要的客人。 那人一进来看到包间里的人就皱起了眉头,站定在门口止住了脚步,犀利的眸光瞥了一眼包间里空荡荡的椅子和唯一坐在那边抽烟的慕时年,淡声,“我好像没说要跟你吃饭?” 那嗓音一溢出来,带着一股子高高在上高人一等的清高语气。 慕时年夹着烟头似笑非笑,“是啊,这一桌子谁说是给你吃的呢?我拿来喂猪的呢!” 言溪:“……”突然好羡慕猪! 这话可真是恶毒了,难怪他提前点了一桌子的菜,原来不是为了给人吃的,是为了气人的。 短短两句话一对上就是刺耳嘲讽,光是听着都能感觉得到这两人针锋相对。 好恶毒! 顾言溪心里突然寻找到了一点平衡感,看,被慕时年恶毒对待的人不止她一个,这下心情是顺畅了些了。 那人“呵呵”两声,言溪这边屏息竖耳要听,视频链接却突然断开。 言溪:“……” 绝对是故意的! 吊起了她的好奇心又给掐断,这么恶劣的事情也只有慕时年能干得出来! 言溪从床上爬起来,抓起一包薯片往嘴里塞,脑子里想到的确实松鼠鱼四喜丸子,牙齿咔擦咔擦,越发咬得不客气。 她这边靠吃零食泄愤,一边吃一边猜跟慕时年见面的人的身份。 半个小时后阿晚回来,带了不少吃的,其中有一个几层高的食盒。 言溪没去看那一大包的零食,那是她开了清单让阿晚出去买回来的,她把目光落在食盒上,“我的?” 阿晚,“二爷让我带过来的!” 他一层层地打开,里面的菜还冒着热气。 松鼠鱼,四喜丸子,碧玉羹…… 言溪:“……你刚才在盛鼎酒楼?” 阿晚摇头,“爷打电话让我过去的,说这些菜都是让酒店重新做的,没人碰过!” 言溪拿了筷子开始吃,心道算了看在这些好吃的份上原谅慕时年了。 等她大快朵颐后,言溪才想起问阿晚,“他在盛鼎楼跟谁吃饭?” 阿晚,“尹家的人!” 言溪:“……” 阿晚补充一句,“其实是,二爷的一位表哥!” 第352章:你是魔鬼吗? 慕时年跟他表哥吃个饭还这么满屏的尬气? 哦,不是尬气,是水火不容的嫌弃。 还不是单方面的,是互相。 一个高高在上,语气不屑,一个一开口就反击把对方给噎住,尽管后来顾言溪是没听到他们的对话,可不用想也知道了,肯定是你来我往,你给我一棒槌我给你一榔头的聊天模式。 至于那桌子菜,恐怕事后还真是要拿去喂猪的。 不过就慕时年那说话的德行想来也吃不了亏。 顾言溪对自己的这种自信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她怎么会有种自豪感? “顾小姐,爷说今天晚上让你去一趟医院!” 阿晚把话带到,言溪愣了一下,不解,“干什么?” 阿晚解释,“爷说你不是想去看乔小姐吗?与其让你偷偷摸摸背着他去还不如让你光明正大的去!” 顾言溪:“……” 听这说话的语气,活像她偷偷摸摸出去见其他男人似的。 也好,她得知了乔思悦已经醒来,就在荆城医院,殷璃回了帝都后也跟她联系过,帝都殷家那边家事繁琐,殷璃疲于应付,只能隔着电话提点她,不过着重小心的对象可不是乔思悦,是慕时年。 言溪没跟殷璃说她和慕时年两人已经说开,怕一说了又要被殷璃骂猪油蒙了心眼睛被屎糊了。 殷璃跟她私下里说了乔思悦现在的情况,虽然殷璃人不在荆城,但留着个眼线探听点内部消息还是比言溪更方便的。 醒了,最开始两天神志不清,总是恍恍惚惚,需要靠镇静剂安静下来,现在稍微好些了,只是醒来后很沉默,不愿意见人。 “她脸上的伤是利器划伤的,纵横交错,其实仔细看还挺对称的……” 殷璃在电话里评价乔思悦脸上的伤,听起来好像还对那对称的伤口颇为满意。 言溪不予置评,又问,“乔思悦的人生履历我都翻了好几遍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你有什么发现吗?” 殷璃毕竟是干刑侦的,跟她思考的角度不一样。 “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确定了,她当时应该不是自己跑的,是被人带走的,而且,好像还被人虐待了,你翻她的履历怕是没什么用,左右不过那些东西随便怎么查都能查得出来,你怕是应该去查查她的仇人才对!” 言溪闻言蹙眉,“你开什么玩笑?我只需要找她回来接受制裁,难不成我还要替她找出加害她的凶手替她不平?” 殷璃想了想,“有道理,那就别查了!” 言溪:“……”好像被殷璃这句话给堵了,她确定不是故意的吗? “晚上见过她之后再说!” 殷璃,“你还能见到她?慕时年连人都带走了,你怎么见?还是说,你去求慕时年了?” 言溪一想到殷璃现在一定满脑子想着她在慕时年面前如何卑躬屈膝肯定火冒三丈,赶紧止住话题结束了通话。 当晚言溪依然没下楼吃饭,顾老太太特意来到她门口尖着嗓子讽刺了几句,被顾言雨‘好心’劝走。 顾长安晚上回来的晚,得知言溪睡了一天没吃东西,敲门进来看了言溪,看她昏昏欲睡也以为是感冒症状吩咐她好好休息。 晚间十一点多,整个顾家陷入了安静之中,言溪换了衣服轻车熟路地翻墙出去,她能保证晚上一定没人会进她的房间,对门的顾言雨会替她看好门的,并且一定会尽职得不让人发现言溪的异常。 她这边顺利离开顾家,荆城警署那边,陆家老二看了一眼从情报科手里传递过来的画纸,咬着烟头,眉头一挑。 “就画出了个这样的玩意儿?” 脸部线条都出不来,他干了这么多年的刑警还真是头一次拿到这样的线索。 “到底是你手下的人无能还是实在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随便来个什么东西来搪塞我?” 他慢悠悠地开腔,声调拖长了,听起来悠闲散漫,可那说话的语气可不太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感。 对面站着的人忍不住抹汗,“老大,实在是……,而且那名服务生确实没看到那人的脸,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啊,而且已经把人关了一天了,再不放人恐怕有点说不过去了!” 哪有把提供线索的人但犯人一样地审啊?万一人家气不平出去就告你怎么办? 当然了,你这位爷靠山五大三粗的,每年告你的人都数不胜数,也没见过你怕过谁! “鸡肋!” 下属:“……” 是是是,是鸡肋,可是也是您老人家说让人画的啊! 根据提供线索的人的言语描述才绘制出对方的相貌,这种方法在警署里很普遍,但是弊端也多。 并不是完全没用,但也很少会有实质性的作用,说它是鸡肋好像也很有道理。 躺在椅子上抽烟的人坐了起来,掐了烟头,“你的这种想法会让人误会,什么说不过去,万一对方是个内应,故意说没看清呢?” 下属:“……”嘴角抽搐了几下,替那位提供线索还被这个神经病关了一天的唐小姐默默地点了根蜡烛。 唐小姐您是个好市民,但是您很倒霉地遇上了一个蛇精病! “我过去问问!” 椅子上的人起身,下属微愣,“陆警官,您……”他是不是对这个案子太过关注了?总觉得不对劲啊! 男人闻言舌尖在腮帮子上顶了一下,“怎么?我兢兢业业鞠躬尽瘁还不行?” 下属嘴角抽得更厉害了,目送着兢兢业业鞠躬尽瘁的某人朝着审讯室那边施施然走去。 陆二其实心里有些烦躁,慕时年甩给他的这口锅好像有点深,郁闷的是刚开始谈条件接手的时候他没预料到。 失策了,被慕时年坑了一把! 他心情不好,下面的人也要倒霉,嗯,因为他心情不好就见不得别人心情好,所以,看到审讯室里被关了一整天脸色苍白着有气无力的唐棠时,心想可算有比我倒霉的了,这样就很好! 唐棠哪里想到自己昨天刚回去就又接到警署这边的电话,让她再来一趟警局做笔录。 虽然那天晚上她已经在皇庭一号接受了询问,可警署这边要求随传随到她也不好推诿,本来想着应该也就一两个小时的事情,结果,她居然被关在里面出不去了。 最开始还有警察过来询问她的情况,她的那些证词都能背熟了,交代完之后询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去,被告知等一等,这一等,没消息了。 唐棠甚至怀疑,她这是被人遗忘了吗? 她不过是过来配合做个笔录结果被关了十几个小时。 唐棠越想越怕,难不成因为她没看清那人的脸就被误认为是同伙,这也太荒谬了。 她等不来人放她出去,急得团团转,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想越害怕,她的手机被扣了,审讯室也被锁了,她出不去。 陆云深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审讯室里的女人正垫着脚跟试图要掰开门缝朝外面看,掰不开门,她便伸手在四周的墙壁上敲了起来。 陆云深进的是旁边的可视房间,面前这堵墙正好是单向透视,那女人趴在墙上左敲右敲,一张脸都要贴在墙壁上了,正好跟陆云深面对面。 不过,她看不见罢了! 她趴在墙上,动作很不美观,因为双手展开朝上扒着,里面的打底衫下面被扯开了,露出了小巧可爱的肚脐,如果只是露出肚脐还不至于让陆云深注意,就是那肚脐上有闪亮亮的玩意儿。 小巧的脐环,镶钻的,在灯光下就闪亮闪亮的。 陆云深:“……”女人都喜欢往自己身上戳洞? 耳环鼻环唇环也就罢了,肚脐上还要搞一个? 真怪! 当然,某人完全没有察觉自己一个大男人站在墙后面盯着人家女孩子肚脐看有多怪。 半响才想起了什么,视线从别人平坦的小腹上移开,落在那张小脸上,眼梢挑了挑,“是你啊!” 下属在门外等,心道等他研究完了估计也该放人了,没想到等人出来时,那人步伐悠悠地走开。 下属:“……” “陆警官,陆老大,这人……” 陆云深抖了一下长腿,“关着呗!” 下属:“……” 为什么啊? 你关人好歹要有个理由啊? 可是人家鸟都不鸟他,丢下一句关着就走人了,下属替里面的人默哀几秒钟,心想姑娘啊你到底是犯了什么太岁啊怎么就惹了这个蛇精病了啊啊啊啊! 陆云深走出警署就接了个电话,脸色明显不悦,看皱着的眉头就知道他有多不想接这个电话。 “皇庭一号那边的监控录像找到几个残影,但因为对方狡猾避开了脸,最清晰的也就一个背影!” “从皇庭一号另外一座电梯里拍到的人是乔思悦,现在可以肯定,乔思悦进入过那个包间,跟那人应该是一起的!” “这么一说,皇庭一号对面居民楼上查到的不明人士应该就是他!” “现如今只能从一个人身上入手了!”他说着走到自己车旁边,靠着,点了支烟开始抽。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吐了口白烟笑得毫无诚意,“哟,对自己的前任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啊!” “怜香惜玉这种事儿当然是你最懂了!” 陆云深浑不在意慕时年的讽刺。 “我听说乔小姐现在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要见你呢!慕二,我觉得有个法子可以试一试!” 慕时年直觉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不好听。 果不其然。 “你去色。诱她,床。上解决!” 慕时年:“……” 妈。的,陆云深你是魔鬼吗? 第353章:你会有哭的一天! “你是魔鬼吗?” 慕时年发出一声灵魂质问,直接把手机一丢! 旁边被他丢手机的举动给吓了一跳的秦晋之半响才眨了眨眼睛,“他有什么好主意吗?” 慕时年眼睛一眯,那冷光是嗖嗖嗖地往秦晋之脸上刮。 秦晋之:“……” 得,他不问了! 都快被他那目光给冻死了! 陆家老二是个什么鬼德行虽然没深交可圈子里有关他的传说那是相当的精彩,所以,秦晋之能够理解慕时年会黑脸的原因了。 肯定不是什么好主意! 而且陆家老二的新奇脑回路,八成还以为刚才二哥骂的那句话是在夸赞他。 “二哥,你今天在盛鼎楼……” 秦晋之想到了他今天在盛鼎楼大厅里正好撞见的那人,尹家少公子顶着一脸吃了屎的表情急匆匆离开的身影,这是被气急攻心又找不到发泄口发泄的模样。 慕时年把酒杯搁下,语气清淡,“就是想让他今天晚上睡不好而已!” 秦晋之忍住笑认可地点了点头,是啊是啊,见到你今天晚上怕是要做噩梦了。 “我听说慕亦庭下午带着人去酒店那边了!” 怕是追着去道歉顺毛了。 原本在盛鼎楼要待客的人不是慕时年,是慕亦庭和尹夫人,只不过中间被慕时年横插一杠,把时间给提前了,尹家少公子得到的消息是提前了两个小时,来盛鼎楼碰上的人就不是慕亦庭了。 慕亦庭知道慕时年横插一杠也没时间恼,倒是尹夫人截住了正要从盛鼎楼离开的慕时年,自从慕氏撤诉慕时年被释放的这些天,两母子还是第一次打了个照面。 听说母子两人依然笑容相对,看起来母慈子孝,慕时年还请尹夫人进去吃了顿饭,至于那顿被慕时年说是要喂猪的饭菜尹夫人到底是碰过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尹夫人离开盛鼎楼包间时脸色是阴郁到了极致。 现在好了,不仅尹家那位睡不好,恐怕连慕家那两个也睡不好了! 慕时年起了身,苏安拿了外套过来递给他,“车已经备好!” “我去一趟医院!” 秦晋之闻言也站了起来,“一起!”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秦晋之说起了乔思悦今天的状态。 “安静多了,今天没有情绪失控,对了,她还提到过想要见你!” 秦晋之今天晚上过来就是为了跟他说这个,既然乔思悦身上有秘密是慕时年想要知道的,不仅是因为那个纹身,还有潜伏在暗处的人,现如今他们只要顺着乔思悦这条线就一定能找到其他线索。 慕时年用舌尖顶了一下牙槽脑子里想到了陆云深刚才说的那句话,顿时抽了下嘴角。 …… 医院住院楼的顶楼一层楼都被戒严,守在各个出口的人是荆城警署派来的。 偌大的病房里安静得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见,无论是过道上巡视的脚步声,还是窗外风刮进来的声音,每当一响起来,病床上的人都会忍不住地一个寒颤。 乔思悦一双眼睛时不时地朝门口或是窗口的方向看去,似乎是想确认那声音响起时会不会有人突然冒出来。 她提心吊胆,因为精神紧张,浑身紧绷,扯了胸腔和手臂的伤口,疼痛感使得她脸色苍白。 她已经在这里待了好些天了,醒来后就一直在这里,最开始她情绪不稳会被医护人员绑在床上,从昨天开始他们才给她松了绑。 旁侧有值班护士正在看手机,发现她醒来后便过来替她例行检查,并通过对讲机告知给医生。 乔思悦神情淡漠地任由着护士给她检查,护士看到她眼睛里的空茫忍不住叹息一声,“唉,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弄成了这样,你以前可是个大明星啊……” 护士碎碎叨叨地念着,语气里满是惋惜,听得乔思悦想笑,大明星?有人捧就是大明星,以前她背靠慕家靠着跟慕时年两人的关系才在娱乐圈里站稳脚跟,本以为前途一片光明,却因为一个顾言溪全盘皆输。 她会沦落到现在这副模样,始作俑者是顾言溪! 胸口一阵剧烈起伏,乔思悦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大脑里一个声音钻了出来,是她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如魔音穿耳般震得她几近崩溃。 “你要干什么?啊……” “思悦,你跳下去吧!” “啊,不要……我会死的!” “你不会,最多受点伤而已,死不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 “放过你,不行啊,我现在可是需要你帮忙呢,你听话,跳下去,有人会救你的!” “不要,不要,啊……” 她被他推下楼了,摔断了一根肋骨和手臂。 她好像还听到他在笑,很满意地语气。 乔思悦惨白的脸上满是惊悚,加上她那张脸被划伤毁容,表情夸张,整张脸显得狰狞恐怖! 护士被吓呆了,看她挣扎着要爬起来,又要发疯的样子,赶紧拿着耳麦叫人。 很快,病房外有人冲了进来,是几个穿着白衣大褂的男医生,力气大,也有经验,在乔思悦发狂之前便将她摁在了病床上。 “天啊,吓死了,她突然就这样了!” 乔思悦被摁住,脸上的神情还是那么的恐怖,尖叫着,“滚开,滚开……” 她说的滚,不仅是这些将她摁住的医生,还有她脑子里不停回响着的那个声音,那个人没有来,都没有出现,却还是让她精神崩溃到这种程度。 乔思悦其实知道自己并没有疯,她脑子里的声音驱之不去,且在每天都会莫名其妙地重复一遍。 她只是因为害怕,因为恐惧才这样的,但是落在其他人眼里就不是了。 她疯了! 言溪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三个人高马大的男医生摁住病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可那凄厉的叫声她才出电梯的时候就听到了。 “大小姐您先别过去!”阿晚提醒言溪,这个时候的乔思悦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言溪对这种状态下的人一点都不陌生,因为她自己以前也经历过。 被人摁住打镇静剂,尖叫,哭喊,感觉灵魂都要被撕裂的凄厉。 她站在门口,锁眉看着眼前这一切,问了一句,“那就再等等!” 而就在她的声音响起的这一刻,病床上原本已经快要镇定下来的乔思悦突然转脸看向门口,那布满划痕的脸上一双眼睛里充盈着血红色,死死盯住了门口的人。 “顾言溪,顾言溪……” 乔思悦又开始挣扎起来了,这一次腿踹在了床边的推车上,车被踹翻,哗啦啦一声,推车上的药物翻了一地。 还认得她? 言溪靠近了几步,让阿晚先把门关上,房间里的医护人员都提前得到了通知,有人要过来探视,言溪也是在进住院楼后核实了身份才被允许如内。 她走近了看向乔思悦,半响才出声,“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乔思悦挣扎不开,被几人直接翻过身来绑住了双脚和一只手,腰间也加上了禁锢带,她扭来扭去也挣脱不开,闻言浑身颤抖着,一双眼睛瞪大到了极限。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顾言溪,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你个贱人,是你害我,是你害的我!” 医护人员闻声都面面相觑,那名护士虽然面露八卦朝言溪多看了两眼,可目光在落在阿晚那人高马大的身躯上时,立马收回目光不再看了。 其实这位的身份也不是不知道,她之前还上过新闻的吧,桃色新闻,她是顾家那位大小姐呢! 言溪让医护人员先去门外候着,她则坐在了阿晚端过来的凳子上,距离病床还有些远,不过也保证了乔思悦那双带着怒火的眼睛能看得见她。 “我害的你?乔思悦,你做了什么事情你心里就没点数?” 本以为见到乔思悦时她会控制不住情绪,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跟她平心静气说话也不是不可能。 乔思悦被绑住动弹不得,能动的只有头部,她咬牙切齿,唇瓣都被她咬出血来了。 “我做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你的手段跟我也不遑多让!” 言溪看着她,“从四年前你对若白下。药的那一刻害死他起,到四年后,你害死秦姨,你害得沈齐精神失常,你做了这么多,现在是不是该得到报应了?” 乔思悦脸色一怔,有一瞬的呆滞,然很快她恢复过来,看向言溪的目光变得诡异,随即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顾言溪,哈哈哈,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有多蠢你知道吗?” 言溪没恼,倒是阿晚恼了,直接走上去一耳刮子煽了过去。 乔思悦:“……”笑声戛然而止,半边脸瞬间就肿了,“你敢打我?” 阿晚反手又是一巴掌,眼神轻蔑。 女人有时候脑子确实不正常,打都打了还要问一句你敢打我,为了证明他敢,所以只好再打一耳光了! 言溪被阿晚的举动给弄得哭笑不得,他那两耳光力道可不轻,待他一退开,乔思悦的一张脸全肿了。 乔思悦发出一声尖叫,这尖叫声刺耳凄厉,言溪静等着她叫,直到听到门外有人来了,听到有人在说。 “二爷您来了!” 顾言溪转脸看向门口,门开了,慕时年站在那边,手腕挽着外套,潇洒利落。 “你来啦!”言溪开口,语气愉悦,慕时年唇角一勾,没说话,人却跨步进来。 而此时尖叫的乔思悦声音卡住了一般,看慕时年朝言溪走来,看慕时年自从进门目光就一直落在顾言溪身上,那两人一颦一笑都没有了之前的针锋相对,瞬间明白了什么,面露悲戚之色,却张嘴大笑,近似疯狂。 “哈哈哈,顾言溪,你等着,你会有哭的那一天!” 第354章:我要你娶我! “顾言溪,有你哭的那一天!哈哈哈!” 乔思悦疯狂大笑,“你等着,你会哭得死去活来,一辈子都不得安宁!哈哈哈!” 她笑得癫狂,说出来的话就像诅咒,阿晚看到慕时年的眉头皱了一下,立马迈步过去,不知道抓了块什么布直接塞进了乔思悦的嘴里。 这下,安静了! 大晚上的也够瘆人的,也亏得这间病房里的门窗玻璃都被临时换过了,否则这样的疯狂撕叫传出去还不让人感到恐慌? 言溪眉头蹙了蹙,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乔思悦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有其他一层意思,她看到了她眼睛里的疯狂,她的眼睛里的目光是笃定的,那种似乎能预知未来的得意和猖狂。 言溪后脊背莫名一阵寒颤,一只手抚落在她的手背上,她又是一颤,转脸看到是慕时年,一脸询问的神色。 “怎么了?” 言溪微微吸了一口气,暗道自己是怎么了,难道还怕了乔思悦那一句话?她摇摇头,“没事,突然有些冷!” 慕时年将手腕上的搭着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还把领子给整了整,拉紧了一些。 “知道冷还穿得这么少?” 言溪被他这般细心的举动给愣住,后脊背的凉意被他的外套笼住驱散开,她心间微暖,感觉到那边投递过来的恶毒目光,她朝乔思悦看了一眼,又看向慕时年,“她应该没疯!” 至少在她看来暂时是清醒的。 至于刚才乔思悦冲着她大喊大叫的那些话想必是因为看到慕时年来情绪受到了冲击才胡言乱语的。 慕时年朝病床那边看了一眼,眸子动了动,言溪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出声,“我去外面等你!” 言溪主动离开病房,到了门口听到身后传来乔思悦一声哭噎的柔弱声音,“时年……” 言溪眉头一紧,有种想要捂住自己耳朵的冲动,迈开步子索性走了一段路,隔离病房好一段的距离才寻了过道上的椅子坐下。 阿晚跟着她出来,看她脸色不好,正在猜她怎么了,就听到顾言溪一阵深呼吸。 “淡定!” 阿晚:“……” 言溪又是一阵深呼吸,闭上眼,看样子是在努力地让自己老僧坐定般,不过她皱紧的眉头将她心神不宁的情绪给暴露了。 阿晚忍不住,“大小姐……” 言溪睁开眼,看向阿晚,眼梢却朝远处的那个病房门口看,阿晚捕捉到她的目光了,瞬间明白了。 大小姐这是,吃醋了! 吃醋吃到这种份上还要要求自己平心静气? 言溪,“你跟来干什么?” 阿晚:“……”我现在是你的保镖我不跟着你我干啥? 但看大小姐那蹙眉的样子,阿晚那脑子也转了个弯了,“哦”了一声,转身径直朝病房门口那边折回去。 不就是想要他去听一下病房里谈的是什么吗?直说就是了! 还不得不说,阿晚跟在顾言溪身边时间一长,现在脑子转得比以前要快了,情商也高了不少。 病房内,顾言溪一走,乔思悦便哭上了,眼泪簌簌直掉,等她意识到慕时年看她的眼神时才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这张脸! “啊……”她的一声尖叫充满了惶恐不安,甚至想要用自己的那根断臂去遮脸,但她受伤的手臂也是被固定住了动一下就疼得撕心裂肺,她的那一声叫声不知道是因为精神被刺激了还是因为太疼了受不了疼哭了。 乔思悦狼狈不堪,把脸扭到一边去想要藏起来,可她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最后演变成了一场破罐子破摔的嚎啕大哭。 她恨啊! 她如今变成这个模样,而他无动于衷,还当着她的面跟顾言溪那个贱人卿卿我我。 病房里的哭声久久没停,门外秦晋之后来才上来的,靠在门口,听到哭声低低叹了一口气。 如今的乔思悦,这样的人生,该由谁来买单? 阿晚伸手掏了掏耳朵,好吵! 待到哭声间歇时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了,乔思悦嗓子都苦哑了,慕时年靠站在落地窗边,等着她哭完,眸子深邃微闪,视线落在乔思悦的颈脖处。 那里,太阳纹身的一角还在。 乔思悦抽噎了半天没等到慕时年开口,哑声,“时年,你,你是来看我的吗?” 慕时年鼻腔里发出一声很轻的气息声,乔思悦听到这声音时心里微微一个紧绷,一颗心被悬在了半空,也不是自己脸上泪水鼻涕横流,艰难地抬起头,急促道。 “时年,你,你不要把我交给警方好不好?我没有蓄意杀人,我没有杀沈若白,我是人陷害的……” 慕时年闻言脸上神色不变,语气平静无波,“哦?那你为什么跑?” 乔思悦听到他的语气心里就凉了半截,他跟她说话都不带一丝感情了吗?这声音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啊! 她很早就知道,慕时年这个人要么能把你宠在心尖上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旦撇清关系那就是六亲不认。 如果之前她还能仗着他的一点点愧疚之情有那么一些偏袒维护之意,那么现在,她是一点也感觉不到了! 乔思悦心里凉了半截,心里想到了曾经的杨琪警告规劝过她,让她见好就收别在吊着慕时年了,可她当时自视清高觉得自己有人格魅力能让慕时年倾倒,再吊个两年也没问题。 男人嘛容易得到的都不知道珍惜。 可现实给她上了残酷的一课,这个男人转身就爱上了别的女人。 乔思悦悔不当初,可她现在不能放弃任何一个机会,挣扎道,“我,我没有跑啊,我是被人带走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会被人带走,我没有畏罪潜逃……” 慕时年走到之前顾言溪坐过的凳子上,翘了个二郎腿,语速依然不紧不慢,“谁把你带走的?” 乔思悦,“是……”她情急之下差点说出那个名字,而脑子里瞬间一个激灵,想到了那人推她下楼时的一句话。 “别试图把我供出来,否则,你身上的毒,永远都没有解药,你就慢慢的,慢慢地,等死吧!” “啊……” 慕时年正等着她说出对方的名字,就听见乔思悦又是一声尖叫,这一声尖叫直接打断了她要说的话,再看她脸上惶恐惊慌的神色,慕时年微微眯了眯眼。 “思悦,你可要想好了!” 她看起来应该是知道对方是谁,可是她却不敢说。 慕时年心里一沉。 乔思悦叫声一收闭紧了自己的嘴巴,不停地摇头,她不敢说,不能说,她会死的。 如果慕时年将她交到警方手里还不至于会死,但是若是一说了,她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刚才是她一时情急差点说出口,猛然惊醒过来后她咬紧了唇瓣也不让自己再发出声来。 慕时年从凳子上起身,单手塞进西装裤里,姿态优雅清绝,“你可知道如果你不说我会将你送到哪里?” 乔思悦脸色惨白,咬着唇直摇头。 不要,不要! 她惶恐之余浑身颤抖着,看着慕时年步步走近,从他身上释放出来的冷气压让她止不住地颤抖。 病房外的秦晋之听到这里走了进来,看向慕时年,低声,“二哥!” 他不赞成慕时年这么做,乔思悦现在情绪不稳定,这样不断施压未必问得出来,而且万一她受不了压力乱说一通,他们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慕时年侧身看向秦晋之,“那你来!” 说着他离病床远了些,重新回到凳子那边坐着等,秦晋之心里叹息一声,他的意思是今天若是问不出来明天再问,可没说换个人问。 不过看乔思悦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平静下来了,除了脸色惨白了些,人也紧张了些,但好歹在慕时年离远了一些后没有抖得那么厉害了。 秦晋之才试探着开了口,“思悦,你知道吗?你失踪这段时间,我们都很担心你!” 紧咬着唇瓣的乔思悦目光微微一滞,随即苦笑了一声,“是吗?” 秦晋之看她开口说话了,松了口气,果然自己要比二哥有亲和力啊,他走近了一步继续道。 “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你的脸又是怎么一回事儿?还有你难道没有发现,你身上还有其他的东西?” 秦晋之说道这里时语气一顿,看向乔思悦,乔思悦脸上的神情有一瞬的僵滞,而此时慕时年也朝秦晋之看了一眼。 呵,这家伙套人话很有一套! 乔思悦僵滞的目光恢复正常后避开秦晋之的视线,再次闭上来的嘴,她不是不想说,是,不敢说。 至于她的脸为什么会成为这样,她一醒来时人是在一座货轮上,被人装进了蛇皮袋里好些天不见天日,她最开始完全不知道疼,也不知道自己的脸怎么样了,但是在她快要被饿死的时候她被放了出来,脸就成这样了。 那段记忆让她太过惊恐,至今她都不敢细想。 也就是因为秦晋之温和的话语,乔思悦才慢慢冷静下来,也察觉到了一丝诡异,秦晋之像是在套她的话。 废话,她又不是疯了,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她跟秦晋之认识也有好几年了,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套路? 乔思悦闭嘴不说话,大脑里却在飞速旋转,一个声音在响着。 “你知道吗?你身上有个能保命的东西,是慕时年最想要知道的,只要你用得好,什么慕家少奶奶,影视第一红星,荣华富贵,锦绣前程,你开个口,慕时年都会答应!” 乔思悦一个激灵,她看向了慕时年,难道她身上果然有他想要知道的东西?可是,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 乔思悦强忍住自己浑身的颤抖,说服自己不要被慕时年的冷气压吓到,她舔了舔唇,决定赌一把。 “我知道你想要知道什么,但是,我有条件!” 秦晋之脸色一怔,慕时年眼睛眯了眯,目光微沉,乔思悦将慕时年的眼神看在眼里瞬间像是找到了倚靠仰仗的东西一般,果然如此! 那她还怕什么? “你有什么条件?说!”慕时年沉声开口,乔思悦胆战心惊着将跳个不停的心脏安抚了下来,平息了一阵,看到门口闪过的人影,突然笑了起来。 “时年,我的条件很简单啊,我要你娶我!” 慕时年:“……” 站在门口的顾言溪:“……” 第355章:慕太太,你有什么想法? “我要你娶我!” 乔思悦一开口,门口站着的顾言溪脸色就沉了下来。 她来得很不是时候,一来就听到这么劲爆的话题。 顾言溪垂放着的手微微拽紧,站在门口没动,病房里的三人都静了音般,半响后秦晋之才低低吁出一口气来。 病房里的气压太低了,不适合正常人待着。 秦晋之一转身准备先出去,就看到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顾言溪,顿时又僵住了脚步。 得了,人都到齐了,也用不着躲躲闪闪了! 阿晚是站在顾言溪身后的,也听到了这个惊世骇俗的条件,当然,这个条件好像之前苏安就私下里跟他打过赌,说以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如果谈条件,很有可能就是这一个。 苏安那个乌鸦嘴,还真是让他给说中了。 爷追着那个纹身十几年了,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条线索,对方提出来的条件却是这样的,阿晚不禁在心里替顾言溪捏了一把汗。 不是他不相信慕时年,是这十几年来他们为了找到那个纹身线索死的人不计其数,相比较那些逝去的生命,只是一段婚姻的代价,明显小得多啊! 阿晚不敢往下面想了,再想下去,他自己都要被说服了。 他这脑子! ‘啪嗒’一声,慕时年手中一道蓝色的火焰腾起,他滑动了打火机,火苗腾起又灭掉,如此反复着。 “思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的眸光透过蓝色的火焰静静地看向了病床那边的人,那眸子太过深邃,以至于乔思悦都不敢跟他对视太久。 她的脸不想被他这么看着,可当下话已经说出口,哪怕心里还是忐忑不安可她心中竟还留存着那么一丝的幻想。 他以前是爱过她的,如果是真爱就不会在乎这张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对吗? 乔思悦强忍住内心的颤抖和不安,故作镇定地朝门口看了一眼,发现顾言溪脸色沉冷时心情瞬间大好。 “时年,我们本来就该结婚的不是吗?你要娶的人是我,如果不是那个贱人横插一杠我们早就结婚了!” 她说的是事实,若不是她不慎错失良机,又对自己太过自信端着架子,哪里还轮得到她顾言溪? 乔思悦说着情绪越发激动起来,“我们之间,顾言溪才是无耻的第三者!” 她情绪激动,眼睛微红。 那是带着愤怒的,不甘的,仇视的,那张掺杂着如此多负面情绪的脸变得更加狰狞,丑陋不堪。 这样的乔思悦让秦晋之都有了一丝反感的情绪,且不说她现在处处以二哥正室的位置自居,这都时过境迁了还拎不清现实。 她跟二哥在一起一年多时间没跟二哥睡一起吧?借着二哥的风头从一个十八线小明星一年之内就窜上了当红花旦的宝座,她乔家也因她上了好几个台阶,她不知感恩也就罢了,处处将二哥吊着,以为自己有多大魅力把人当猴耍,处处拿事业为借口,在公众面前维持了那一副被二哥呵护得高高在上的姿态。 那一年多时间里没少出那样的报道,说二哥苦追她乔思悦,圈子里捧着她的姿态也越来越高,早已忘记了当年她是如何追求二哥的。 也就慕时年不计较这些,在二哥看来,男人嘛,是要有些担当的,他不在意那些风言风语,也不在意什么姿态高姿态低影响自己身份什么的。 在这段感情里,宋靖白就形容过,慕时年这是捧出了一个祖宗! 而这个祖宗架子还越来越大! 但即便如此,分手后慕时年依然为了配合她没主动对外公布两人早已分手的消息,依然在三红水湾的项目上替乔家开了后门。 在慕时年看来,这相当于赔偿和弥补,若是个知进退懂深浅的就该知道适可而止,有些情分既然断了能维持到朋友的界限不再逾越就是对彼此最大的尊重,也是对上一段感情划上句号最好的处理方式。 偏偏有些人就是不知足! 无论之前两人关系中到底谁对谁错,就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条件来要挟的,即便之前让人觉得可怜的一方也变得面目可憎了。 慕时年手中的打火机在指尖转了转,他深深看了乔思悦几眼之后突然转脸,视线落在了病房门口。 自从刚才跟乔思悦对话以来他就一直保持着背对着病房门的姿势没动,言溪也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如今他突然转脸过来,视线跟她对视上。 言溪怔了一下,这个时候她出现在这里好像不应该,大脑里的思绪还是一阵乱糟糟的,被他看了个正着,有种被逮住了的心虚来,目光微微一闪避开了。 她真不知道现在应该以什么心态来跟他目光对视。 慕时年看她转开视线,目光追着她的眼睛就是不让她避开,勾着唇角语气幽幽,“慕太太,你有什么看法?” 顾言溪:“……”目光微微一滞。 慕时年眉头蹙起,怎么?被他一声慕太太给吓着了? 她难道不是慕太太? 怎么这么久了才进入不了状态? 他开始怀疑她的战斗力了? 不仅是顾言溪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声‘慕太太’给愣住,乔思悦的神情也呆了呆,回神后眼瞳撑大了一圈,眼睛里的怒意能点燃起熊熊烈火来。 他居然问她又什么想法? 还是用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 这让她突然有种感觉,演戏里的卑微小妾要入门时需要得到正房大太太的允可! 这是对她的侮辱! 乔思悦看向言溪的眸光火花四溅,而顾言溪在接触到她那要生吞活剥的眼神时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后知后觉。 怎么?她这是被推出来当挡箭牌了? 顾言溪被慕时年注视着,心头也微微一松,自动摒弃掉慕时年眼睛里带着的淡淡嫌弃和不爽,很想翻他一个白眼,忍住了。 “我有什么想法?我想给她两耳光可以吗?” 顾言溪不动声色地淡淡开口,在乔思悦变脸尖叫出声之前直接截住她的话,“我不是乔小姐,我没那么大度,被个女人挑衅了还能故作贤惠!” 乔思悦的大脑里有气血直冲脑顶,顾言溪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当真是不要脸。 “你……”乔思悦胸腔剧烈起伏,牵动了伤口,涨红的脸瞬间惨白了几分。 顾言溪盯着她,指着慕时年,似笑非笑,“他是我的男人,你抢不走!” 说完她打算退出病房,想了想又停下脚步,无奈地皱了皱眉头,“如果我是你,在提出那个要求之前我会做一件事,那就是照照镜子!” 顾言溪说完义无反顾地离开病房,她真是不想再看到乔思悦那张脸,虽然最后一句话有违本性,不该人身攻击。 但乔思悦从一开口就‘贱人贱人’的骂她,她顾言溪又不是傻子,别人这么骂她她还要圣母婊地为她人着想顾及他人心情? 顾言溪一走,病房里乔思悦脸色惨白地尖叫一声,胸口伤势因为情绪的激动渗透出血水来,秦晋之最先反应过来,摁了床头铃叫人进来。 慕时年起身。 乔思悦疼痛之中看到慕时年要离开,顾不上伤口的疼痛大叫。 “慕时年,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秘密了?你只能从我这里得到的秘密……” 顾言溪给她的屈辱像一把刻刀刻进了她的骨子里,而面前这个男人的冷漠更是会让她现在的处境雪上加霜,他是唯一能带给她活路的机会,如果连他都…… 乔思悦不敢想,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不,她不甘心,顾言溪带给她的羞辱带给她的痛她还没有十倍地还回去,她死也不甘心。 “思悦!” 慕时年已经背过身去了,声音依然清淡,但能听得出来,语气比之前更加冷漠。 “你已经耗尽了我们之间的所有情分!” 他说完没再留,大步走出了病房,身后是乔思悦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慕时年蹙着眉头,目光阴郁。 过道外疾步而来的医护人员一进去就给乔思悦注射了镇静剂,而秦晋之留下来等着医生给乔思悦将胸口伤重新包扎。 过道外不远处,顾言溪背靠着过道墙壁站着,低着头在看自己的脚尖,也不知道那鞋子脚尖有什么好看的。 慕时年走过去,站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她有反应,直接伸出一只脚踩在顾言溪的脚尖上面。 顾言溪思绪正飘忽着,盯着自己的鱼嘴高跟鞋上的水钻发呆,而那漂亮的水钻上突然被一只黑色的皮鞋挡住,脚尖被踩。 “你的鞋子有我好看?” 顾言溪闻声豁然抬脸,嘴角抽着,不是因为被对方这厚颜无耻的话给震惊着,而是因为他踩她一脚,她脚尖疼! 妈。的!一个大男人踩女人的脚! 连不远处的阿晚都给惊呆了! 二爷,跟一只鞋比谁更好看? 顾言溪当下忍住疼把脚给拔出来重重踩他脚背上! “丝……”慕时年一声倒抽气,脸抽搐得有些变形。 这个女人! 还真是吃不得亏的德行! 慕时年,“踩爽了?” 言溪一抬脸,“你咬我啊?”把中午他说过的话还给他。 慕时年眉梢一挑,凑近,也不在意脚背还被人踩着,“我咬你干什么,不都是你咬我吗?” 他笑,很不正经,以至于顾言溪瞬间读懂了他话里的另外一层含义,当下脸红筋涨,脑子里的烦心事儿全给抛到了脑后,推他一下,“走了!” 凌晨两点多了,她要赶着回去! 慕时年被她推了一下也不在意,盯着她一眯眼,下一秒直接将顾言溪扛在了肩膀上大步走向电梯那边。 言溪没料到他会这么做,吓了一跳,低呼出声,“你干什么?” 过道上还有这么多的人呢? 慕时年扛得轻松大步才不管她,任由着她叫,“我倒是不介意,你再叫大声一点让更多的人看到。” 言溪:“……”混蛋! 第356章:喂你吗? 阿晚透过车内后视镜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后面的人。 内心是无语的。 好像自从二爷有了夫人之后,这双商都在不断下降啊! 似乎是感应到了阿晚来自灵魂的感慨,车后排一直惦记着一碗粥的慕时年阴测测地喊了一句。 “曲小晚!你有什么意见吗?” 曲小晚:“……”他很有意见,他要改名字! 可是二爷不让改! 曲小晚从愤怒到无奈只用了不到三秒钟就认了怂,“爷,我没有意见!” 谁叫他是老大呢! 老大武力值爆表,老大智商超群…… 哦,他武力值渣渣,智商也是渣渣,他才是智障! 曲小晚忍辱负重,突然很是同情顾言溪。 他觉得老大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人是顾言溪! 这该是有多强悍的内心才敢招惹上这样的蛇精病啊啊啊啊! 最后是顾言溪亲自给他买了三碗粥才得以让慕时年收起了那张寡妇脸。 而且最让顾言溪觉得不可理喻的是,他居然不要那种正规粥店里的粥,就要街边路边摊的,时间还早,天还没有大亮,害得阿晚开着车在附近绕了好几圈才碰上一个没被城管赶的路边摊。 买的时候问他要什么味道的,他答一句随便,可买好之后这个随便就变得挑三拣四了。 “海鲜粥不好吃,有味道!”不吃! “薏米粥太寡淡,没味儿!”不吃! “香菇瘦肉粥……”吃了几口,眉头皱着,丢一边,“肉难吃!”不吃! “慕时年!”顾言溪头一回遇到过这样精分的男人,谁刚才说随便的?他的随便就是这样挑挑拣拣吃个粥还想吃出个满汉全席来? 顾言溪把搁在旁边的一碗海鲜粥递给了前面充作空气的阿晚,“阿晚,你吃!” 自己则端起那碗薏米粥大快朵颐。 大爷难伺候,不伺候了,爱吃不吃! 车就停在路边,此时路上车少,言溪打算等他吃完了再让阿晚开车的,免得一不留神弄得车上到处都是,吃也吃不好。 可她的一番好心却被人当成了驴肝肺了。 某人的娇贵毛病一下子就上来了。 简直比老佛爷还要难伺候! 阿晚手里被顾言溪塞了海鲜粥,正犹豫着看向了后面,听到车后排顾言溪喝粥故意喝得唏哩呼噜的响,用实际行动发泄着心里的不满,就感觉手里的这碗粥像一个烫手山芋。 额,吃是肯定不能吃的,某人一旦发神经,他这会儿吃进去的恐怕待会儿都得吐出来。 阿晚不想因为一碗粥被某人惦记,感觉到身后那道阴测测的目光更加锐利的,赶紧把粥捧着转身递回去。 “爷,您吃!” 慕时年翻了个白眼,一副我不想跟你说话的样子。 阿晚:“……”行行行,你傲娇,你矜贵! 阿晚打算也跟着顾小姐学,喝粥喝得唏哩呼噜地响,让某人眼馋,可还不待他往嘴里送。 “开车,我要吃红豆粥!”车后排的人恶毒地发出了指令。 阿晚:“……”还要不要人吃饭了? 最后,买粥买了一路,被嫌弃的粥多达十几份,好歹总算有被他看上的了,最后送到嘴边就喝了一口。 饱了,不吃了! 跑腿买粥干苦力到开始怀疑人生的阿晚:“……”爷您是吃了这些粥冒出来的仙气吗? 言溪在接下来的整个过程都没开口说话了,她吃完那碗薏米粥之后就全程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慕时年,就想看看他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最后车行驶到顾家所在的锦城湖别墅小区时已经是快早间六点了,阿晚不能这么明目张胆把车开进去,更何况车里现在还有慕时年在,只好把车停到距离别墅小区大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隐秘地方。 “大小姐,就在这里吗?” 言溪下了车,这几天她都不想吃粥了,看都看饱了! 她下了车就走,想着待会回了顾家恐怕又要有一番解释,惦记着要如何应对,没回头看,快步离开。 慕时年坐在车里,面前还放着两碗没动过的粥,手指夹着塑料勺子在一次性的餐碗上戳了戳,垂眸时也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阿晚等顾言溪的身影消失在大门那边之后才驱车离开,路上好半响才开口。 “爷,您是想让大小姐多陪您一会儿吧?” 还在百无聊赖戳着餐碗的慕时年手一顿,抬眼时手指一弹,指尖到底塑料勺子飞向了前面,正好击中阿晚的耳垂。 “多嘴!” 阿晚被弹了耳朵低低抽气,听着他不乐意的语气,心道,看,被戳穿了还装! 他这一路千般龟毛万般挑剔,买个粥是恨不得每条街都去逛一遍,最开始阿晚还以为他真的是挑嘴,但是也感觉很神奇啊,外面都传得爷作为慕家二少身娇肉贵的,吃东西挑剔什么的那还能够理解的。 可作为他身边人的阿晚和苏安最是清楚,慕时年吃东西其实一点都不挑。 他们在蛇岛上缺乏食物的时候什么东西没吃过?从蛇岛出来后的这些年也没见他吃个早饭有这么挑剔的,还不是有什么吃什么。 今天却让他大开眼界了,真正领略到了所谓的贵公子的矜贵。 唉,其实,爷好幼稚! 想明白过来的阿晚以老父亲的心态如此在心里评价着,不就是想让大小姐多陪他一会儿吗?如果他开口直接说大小姐难道还不会同意? 非要作天作地作空气的,最后还把顾言溪给气走了! 阿晚觉得爱情真的能吞噬一个人的智商! 现在的慕时年智商就没了! 爱情太可怕了! 阿晚在这边感慨爱情的可怕,暗道自己千万不能走上这样的路,车后排慕时年已经丢了勺子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打给陆云深的。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是在睡觉,打电话过去时吵着他了,有点起床气。 慕时年开门见山,“你给顾家老爷子打个电话去,就说他女儿半夜去警局捞朋友了!” 陆云深听到是他的声音没好气,“犯得着我去打电话?” 慕时年一点拒绝的机会都不给他,“对,现在就打!不打的话我想跟你大姐聊聊!” 陆云深:“……” 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接电话的人此刻磨牙切齿的恨意扑面而来。 “行,慕老二,你等着!” 慕时年也不客气,“也不知道是谁捅出来的篓子现在还要我去补,陆二,你非法拘禁人家姑娘,怎么?看上人家了?” 陆家的人都是脑回路清奇,他一个搞刑侦的居然跟一个女人过不去,不能让慕时年不往那方面去想,因为陆家人都是神经病! 陆二回他一声呵呵,“还没说你呢,你跟人家顾家大小姐怎么出双入对了?” 慕时年,“管你p事!” 陆二:“……” 蛇精病遇上蛇精病,半斤八两,彼此彼此! …… 言溪下车后进了锦城湖别墅小区的大门,步伐越来越快。 到了顾家大门口时,林婶早早开了门,人在门口四处张望,看到言溪时赶紧让她进来,低声,“大小姐您这是去哪儿了啊?” 林婶刚才还在厨房做早餐,接到言溪电话让她开大门时吓了一跳。 这个点,她从外面回来?她什么时候离开顾家的? 林婶一边打量着言溪身上的衣服,一边小声催着她快上楼去,尽管心里满是疑惑,但她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该问的时候。 还是要先替言溪瞒一瞒再说。 要让老太太知道大小姐一大早从外面回来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言溪道了谢,正要准备上楼,楼梯上一个声音响起,“啊,姐姐?姐姐你昨晚上去哪儿了啊?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顾言雨一个平日里不到八点钟才起床的人今天一反常态地起了个大早,人站在楼上,嘴里喊着‘姐姐’,眼睛里却带着得逞的笑意。 整个顾家的人,只有她知道顾言溪昨天晚上没在房间里。 为什么?她半夜睡不着,心想顾言溪白天一整天都在房间里没出来,是不是她药下得太重了? 万一死了怎么办? 顾言雨虽然讨厌顾言溪,平日里嘴里喊着恨不得她去死,可如果真要把人给害死了她还是没那个胆子。 她怕因为自己下。药导致顾言溪万一丧命,到时候警方一查查到她头上,她下半辈子就完了。 顾言雨一晚上忐忑不安,越想越是害怕,昨晚上半夜她便没忍住偷偷撬开了顾言溪卧室的门。 这一看还得了?床上居然没有人! 凌晨一点多,顾言雨在卧室里没有找到顾言溪,当即懵了,她找遍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发现顾言溪穿过的睡衣换了下来,还有,手机也不在。 顾言雨在房间里等了一个多小时都不见言溪踪影,大半夜的她也没去吵醒家里的其他人,想好了顾言溪不可能在外面待一晚上不回来,便想来个守株待兔。 好啊,一大早的抓了个正着。 顾言雨昨晚上虽然没睡好,黑眼圈都熬出来,可是心里那叫一个兴奋啊,头一次光明正大地逮住了顾言溪的把柄,简直比她事后察觉了下。药没有成功还要兴奋。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的顾言溪,笑得志在必得。 半夜出去偷鸡摸狗,看这次还弄不死你! 第357章:姐姐去哪儿了啊? 顾言溪抬脸看着楼上的人,听到过道上有声音,才有人踩着三楼的楼梯咚咚下楼,顾老太太拄着拐杖敲着地板的声音尤为突出。 “怎么回事?一大早就吵吵嚷嚷的!” 顾言雨松开扶着楼梯的手转身迎过去扶住了顾老太太,“外婆,我在说姐姐今天起得很早呢!” 顾老太太冷嗤一声,“起得早又怎么?她昨天在家里睡了一天,今天若是还没有力气起床才作怪了!” “妈!”顾长青从楼上下来,边走边整理着手腕的手链,语气关心,“言言身体好些了?” “姐姐身体好着呢?昨晚上半夜就出门了,现在才回来!”顾言雨说着朝楼下的顾言溪喊话,“姐姐,你昨晚上去哪儿了啊?我半夜担心你去你房间找你结果没看到人呢!” 顾言雨三言两语就把顾言溪半夜人不在顾家的事实给捅了出来,顾言溪闻言眸光微微一沉。 她昨晚上走的时候门是从里面反锁过的,顾言雨这是撬开了她的门? 顾老太太一听脸色大变,“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人不在家,跑去哪儿鬼混了?” 她说着扶着顾言雨的手就下楼,一边走一边申斥,“顾言溪,你还要不要脸了?” 顾长青和跟在后面的付国航一听对视一眼,朝女儿看了一眼,顾言雨朝他们两人眨眨眼睛。 这一次还真不是她捕风捉影,她可是为了保险起见,在顾言溪的房间里等了一个多小时呢,后来她即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也没睡觉,竖着耳朵听着对门和楼下的动静,言溪一进门她就跑出来了。 时间掐得是刚刚好! 顾长青一看女儿打眼色先是狐疑了片刻,她担心顾言雨脑子不好使被人反将一军,不过看顾言雨那般胜券在握,她也暂时放松了一些,挤出一个笑容也跟着下楼。 “是啊言言,你昨晚上去哪儿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若是遇上什么难事可要告诉家里人啊,我们可以帮你处理的!” 顾长青拿出了作为长辈被晚辈的关心,惺惺作态也做得有模有样。 付国航也补了一句,“是啊,什么事情非得瞒着家人半夜出门?一个女孩子半夜出去多不安全?” “我看她这是习以为常了,就说留什么学,国外学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不知检点……” 顾老太太一开口就是满腔的恶意。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林婶见状面露忧色,替顾言溪着急,这样的一幕在以前她看得太多了,她们是根本不需要问明缘由就会直接把一顶大帽子盖在顾言溪身上的。 这不?几个人一人一句话就给顾言溪定上了一个半夜偷偷出门放荡形骸不知廉耻的形象。 “大小姐……”林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帮她,她想帮的,但是她不知道内情,怕说错了话让言溪更加没有反驳的余地。 眼看着周遭的不善怒火就要燃烧到最高点,那些抨击的言辞也越来越犀利,言溪站着没动,冷眼旁观着,仿佛他们正在抨击的人不是她一样。 顾老太太最是恼火,发了一通脾气对方居然一声不吭,还冷冷看着她。 顾老太太想到了顾言溪那个妈,那双眼睛里的倔强真是让人厌恶至极。 一怒之下刚走完楼梯抬起拐杖就朝顾言溪身上砸了过去。 “妈……” “言言……” “大小姐……” 顾老太太突然发难谁都没预料到,然更是让人没预料到的是,顾言溪仰头一倒,直接倒在了地上。 …… 顾言溪突然毫无征兆地晕倒,整个顾家都乱了套。 荆城医院,秦晋之才睡了一个多小时就接到了电话,爬起来用冷水抹了一把脸就往急诊室那边跑。 “她怎么突然晕倒?人才离开医院多久?”秦晋之手摁住耳麦询问,还指名道姓地要找他去。 当然,顾言溪出了事儿他不管怎样都会先去看看情况。 电话那边是慕时年,“顾家那边出了点糟心事儿,你先别问,回头跟你说!” “我好像听不出你的着急啊!”秦晋之一听到顾家就忍不住蹙眉,确实够糟心的。 慕时年,“她没真晕,你去给她证明一下!” 秦晋之一听就知道有门儿,“证明什么?” 慕时年,“食物中毒!” 秦晋之:“……” 眼下他也没多余的时间问,出了电梯直接去急诊室。 秦晋之从急诊室的另外一个门进去的,正门那边看到了顾家的人,有顾长安,还有顾长青一家,面色各异。 顾长青在低声跟大哥说着什么,顾长安脸色难看,像是要发脾气,碍于是在医院才没大声吼,可语气却极差。 “你说我没看清楚?我亲眼看着她拿拐杖打下去的,我眼瞎了吗?” 顾长青被低叱,讪讪,“妈那一棍子还没有打在她身上的啊!” 其实打没有打在顾言溪身上他们在场的几个人是真的看清楚了的,还没有打着顾言溪就晕过去了,但当时顾长安人在楼上,看到的一幕就是顾老太太扬起拐杖打人,言溪随即晕倒。 在顾长安看来就是顾老太太一棍子把言溪给打晕了。 这一点顾长青还真是要澄清一下了,她平时往人家身上泼脏水,这一次还是头一次尝到一盆水还没泼下去就把自己一身打湿了的滋味。 “大哥,有没有伤到待会医生检查了就知道了!”顾长青见说不清楚也只好等医生的检查报告。 顾长安胸腔一阵起伏,气得不轻,他是亲眼看到这一幕的,从他看到的角度,那拐杖是要砸言溪的头部,当然他在送言溪来医院的途中替言溪检查了头部,没有发现异样,但有没有可能他看错了,说不定伤到了身上。 他当父亲的又不可能给女儿脱了衣服检查。 顾长安是没想到他只是接了一个电话,晚了几分钟下楼就看到这一幕,当即气得浑身发抖,冲下楼抱起言溪就往医院跑。 他的女儿在他眼皮子底下被这么欺负! 他知道他的母亲不待见这个女儿,但是像今天这样亲眼看到的还是头一次。 他现在开始怀疑以前小时候顾言溪身上有时候莫名其妙会有伤,还有好几次她说是奶奶打的,他还不相信。 在顾长安看来,母亲这人虽然嘴巴刻薄,但若是论动手打一个孩子恐怕还不至于。 可是现在,他突然信了! 这么一想,顾长安整个人心口窝着的火都要燃起来了。 顾长青看着大哥铁青着一张脸,没敢再靠近,她朝坐在那边的女儿看了一眼,走过去,低声,“你怎么也跟来了?” 家里顾老太太正在闹脾气,顾言溪这一倒,顾长安以为是顾老太太打的。 这个时候顾言雨就该在家里陪着老太太,这样婆孙两人关系不就更加巩固了吗?她却跟着来了。 顾长青不知道女儿跟来是要做什么。 顾言雨坐在急诊室外过道的椅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好像有些紧张,顾长青靠近时她被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顾长青被她一惊一乍的表现也愣住,皱着眉头,顾言雨抬脸时微白的脸色让顾长青又怔了一下。 她这是怎么了? 顾言雨此刻心里乱透了,怎么说呢?她自以为逮住了顾言溪的把柄这次肯定能好好踩她顾言溪一脚了,而且看到顾言溪没再顾家,也把自己下。药的事情给抛去了脑后,心里想着说不定那药对顾言溪没用呢?否则顾言溪怎么还有力气偷偷跑出去? 可是在亲眼看到顾言溪倒下去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就懵了,如果是顾老太太打下去了那一棍子还能解释的过去,是让一棍子个打晕的。 但是不是啊,当时她就在顾言溪的面前,顾老太太那一棍子还没有打到顾言溪身上呢,她就晕过去了? 最开始她以为顾言溪是装的,可是在顾长安带着顾言溪来医院时她就急了,她没能拦下舅舅,只能跟着跑来,一路上都快吓死了。 糟了,糟了! 是不是那药的缘故? 如果让医院查出来了…… 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办?怎么办? 顾言雨连家庭医生都防着不让林婶去喊,又是在今天早上最是得意的时候,顾言溪晕的时间也就卡在这里,当时那种情况她拦不住啊! 顾长青发现女儿脸色异常,心里一咯噔,趁着旁边没人拽了她手臂一下,“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紧张?” 顾言雨都快哭了,“妈,我……” 会不会是她想多了,万一医生查不出来呢?是啊,给药给她的人说了无色无味查不出来,万一没查出来她自乱阵脚了岂不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顾言雨一时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六神无主之下拉着顾长青低声说了实情。 …… 而此时急诊室内除了顾言溪就只有秦晋之和阿晚两人在在,秦晋之拿着几张阿晚亲手递过来的资料翻完,冲着病床上躺着的顾言溪扯了扯唇角。 “准备得够充分的啊!”看来是早有准备就等着有人自己跳坑了! 言溪昨晚上睡觉时间短,困得很,冲着秦晋之挤出一个恹恹的笑容来,“秦医生,麻烦你了!” 秦晋之朝阿晚看了一眼,阿晚神情肃穆,一脸的纠结,大块头是觉得自己失职了,他当时没跟着言溪回顾家,要先送慕时年回去,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儿。 顾家的人啊,可真是过分! 秦晋之摆摆手,“那需要我现在就去?” 躺着的言溪摇摇头,“不用,再等等!”说完闭眼睡觉。 秦晋之:“……” 等着别人自己往坑里跳? 啧啧,看她这样子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呢,还真跟二哥有相似之处,同样七窍玲珑心,坑人都不带重样的。 …… 急诊室外,顾长青被顾言雨的话惊得撑大了双眼,“你……” 太明目张胆了! 怎么办? 顾长青几乎是从座位上弹起来的,她的动作幅度大,不仅付国航注意到了异常,连在过道外徘徊的顾长安也看到了,皱着眉一脸不悦。 顾长青捏着宝,震惊之余心里已经立马打定了注意,现在她也来不及训斥顾言雨,大步走到付国航身边拉着他要到一边去说。 当务之急让人赶紧去打探一下急诊室里接诊的医生,提前查一下医院的检查报告,如果查出问题看看能不能跟那医生通通气…… 顾长青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简单跟付国航说明之后,付国航也面露震惊之色,下。药?顾言雨那个蠢货,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就不事先跟他们说? 付国航倒不是觉得顾言雨下。药不行,是她人太蠢干不成事儿,若是他们早知道就不会任由着顾长安把人送到急诊室来。 这个该死的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怎么就是他付国航的种呢? 付国航低咒一声,忙联系人去打探急诊室这边的情况。 几个电话打完,他安排完后才松了口气,行了,解决了! 这边两口子刚处理完回到急诊室门口坐了不到两分钟,急诊室的门就开了,有医生站在门口。 “谁是顾言溪的家人?” 第358章:挖坑自己跳! “病人家属?” 急诊室病房门口,医生站在那边唤人。 顾长安原本就在门口过道上徘徊不定,闻声一个健步冲到了那边,把应声而起围过来的顾长青夫妇直接挤到了一边。 “我是她父亲!” 付国航被顾长安撞开,脸色难看,若不是他刚才打电话确定顾长安是没听到的,他都怀疑顾长安是故意的。 故意冲过来撞他一下,撞得他半条胳膊都疼了! 这个该死的顾长安! 付国航强忍住恼意侧身让开了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着,他几个电话都打完了,该拜托人做的事情也都做了,不必担心。 反倒是看到顾言雨还顶着那一张分分钟要露怯的脸色忍不住在心里暗骂晦气。 这个蠢货! 付国航在心里骂着,别到时候他们这边把事情摆平了,她自己却兜不住跳出来承认了,那可真是…… 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付国航当机立断,直接伸手将站在那边的顾言雨给一手拽了过来,低叱一声,“你先回去!” 顾言雨被拽,手肘一疼,付国航那一拽实则是用力掐了一下,眼神警告。 顾言雨被父亲掐得一条胳膊都疼了,又被那警告的眼神给吓得身体一哆嗦,低着头,微不可闻地发出一阵声音来,“好,好的……” 其实,其实她还想在这里等一等,亲耳听到医生怎么说才行啊! 可是父亲那眼神太恐怖了,要吃人似得,她不敢留。 就在顾言雨心里忐忑地准备要离开时,身后传来了那位医生的声音。 “病人疑是食物中毒,已经通过洗胃治疗……” 食物中毒? 四个字砸得在场的人都脸色惊异! 顾长安也就算了,他本来就不清楚言溪是因为什么事儿突然晕倒,如今一听食物中毒,震惊,“怎么会?” 而付国航一听脸色也变了,内心咆哮,t。m.d怎么回事? 他为了迅速摆平这件事已经转了一大笔钱作为封口费了,都来不及肉疼,怎么这个医生就跟二百五似得,一开口就把这个词给说出来? 麻蛋,拿了钱不办事的狗东西! 顾长青脸色也是一惊,朝付国航投去了一记不解的眼神,怎么回事? 他们两人刚才几个电话不就是在找关系摆平这件事?请人办事自然少不了花钱,荆城医院他们也有认识的人,因为事发突然,找对方帮忙免不得说了一大通好话。 没想到对方狮子大开口狠狠敲了他们一大笔,两人均是一阵肉疼,付国航刚才看向顾言雨时是恨不得狠狠一口咬死她了。 两人咬咬牙,想着舍钱免灾,现下这个时候若是给捅了出来顾长安一查下来他们讨不了好,只好咬牙切齿东拼西凑地给了钱。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付国航脸色铁青,顾长青也神色惊魂不定,两人对视一眼,眼底均是恍然大悟。 被人坑了! …… 此时的急诊室病房里,秦晋之正在看手机,手机铃声里传来一声钱到账的提示音。 秦晋之瞅着手机屏幕开始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唔,好多个零啊!大手笔啊!” 秦晋之啧啧称奇,数完后看向病床上半合着眼睛昏昏欲睡的顾言溪,“五五分?” 言溪觉得没问题,可阿晚觉得问题大了,试探开口引起秦晋之的注意,“秦少?” 秦晋之又被唤做‘秦少’,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瞥向阿晚,挑眉,干啥?你也想分点儿? 阿晚面不改色,“钱是顾小姐的!” 顾家人的钱当然是顾言溪的! 付国航和顾长青仓促之中拼凑出来的两百万若是五五开,落到言溪手里就只有一百万了。 这可不行! 秦晋之翻了个白眼。 阿晚不等他反应,再次开口,“爷说了,钱是顾小姐的!” 他的话没有分量,那二爷的呢? 哼,想占顾小姐的便宜,门都没有! 人家唐棠小姐不过吃了一碗顾小姐亲自买的粥都被二爷惦记了一大早上,就你这狮子大开口地五五开,你是想余生都睡不好觉吗? 阿晚毫不怀疑,二爷若是不想让你睡觉,你就别想合眼睛。 秦晋之:“……”得了,说得他好像就盯着这两百万似得,他不过是开个玩笑就这么当真。 “这钱……” 秦晋之看向睁开眼的顾言溪,“你怎么处理?” 顾言溪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有了点精神,“顾长青绝对不敢报警,也不敢把这事儿给捅出来,这些钱收着就行!” 秦晋之:“……” 哦,好一个黑吃黑啊! 逼人跳坑之前还先坑了对方一大笔,啧啧!等顾长青和付国航反应过来后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两人本来就是老奸巨猾的狐狸,平日里做坏事滴水不漏,今天临阵被顾言雨摆了一道来了个措手不及,也是因为太急了,所以才没时间仔细思考。 恐怕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被坑了吧! “那接下来呢?我看你爸很着急,待会他要是进来了……” 秦晋之侧脸看向了门口那边,隐约听到那边有人说话的声音,语气急,语速也快,听不清在说什么。 言溪朝那边看了一眼,想了想,“让他进来吧!” 顾长安进了病房看到脸色疲倦不堪有气无力的言溪,“言言!” 顾长安心疼极了。 尤其是看到言溪眼眶微红眼睛里有泪水涌动的时候,那更是心如刀绞。 站在病房一角的阿晚都被病床上顾小姐的神乎其技给懵了懵,额,这个,前一秒还在算计着接下来要如何坑人的,这才一眨眼的功夫眼泪是说来就来。 好神奇! 阿晚觉得自己是学不会的,不过,二爷应该会! 顾长安大步走到病床前,“医生说是食物中毒,你到底是吃了什么东西?怎么会食物中毒?” 还有昨天晚上她去了哪里,有没有被顾老太太那拐杖伤着? 顾长安是一脑子的疑问找不到人解答,看言溪气息奄奄又不敢逼问得太紧,一着急头发都要急白了。 言溪低低咳嗽了几声,脸色又白了几分,眼眶更红,眼泪都快滚出来了。 顾长安看着她这样的表情心里一揪,隐约感觉不妙,她欲言又止不想说,是有所顾忌,还是另有隐情? 顾长安也不等她亲自回答了,叫住了那位候在旁边的肠胃消化科医生。 “医生,检查结果到底是怎么样的?” 秦晋之在顾长安进来之前就先离开了,他跟慕时年两人关系亲近在荆城是很多人都知道的,而且他本来就是心外科的,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会让顾老爷子心里忍不住要往慕时年那边想,只好先遁了。 留下来的胃肠科主任是他事先安排好的,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这位肠胃科主任心里就跟明镜似的。 “顾先生,顾小姐是过度食用一种药物导致的中毒情况……” 主任医生说着皱着眉头,“顾小姐胃里洗出来的的东西少,我也仔细询问过,顾小姐这两天因为身体不适吃的东西也少,她的身体还出现过极度困乏疲倦嗜睡,我们查过了,就是这种药物的影响!” 他说着让助理医生把一种药物报告递给了顾长安,附带着顾言溪的检查报告,末尾的症状一栏里写了几个大字。 嗜睡,困乏,四肢无力! “这是一种慢性毒药,食用过的人最开始就会出现嗜睡困乏,渐渐的会越来越没有力气……” 而顾长安脑子早已想到了另外的事情了,但是言溪出现疲乏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是在前天晚上。 要说这药是在她昨天晚上出去的时候被误食还能说是在外面不小心吃了的,可她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是在顾家。 那晚上他们一起吃饭,全家人之中就只有她出现了这种症状! …… 急诊室门外。 顾长青和付国航两人是面如死灰。 顾长安进去之后,夫妻两人没敢跟进去。 被套了两百万不说,如今眼看着就要东窗事发,顾长青已经能够想象得出顾长安查出端倪后的大发雷霆。 完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该怎么办? 这边顾长安跟着医生进了急诊室,顾长青一把拉住要脸色铁青的付国航,“怎么办?快想个办法?” 如果刚才他们两人没有给对方转那两百万还好,可是那两百万一转过去就成了板上钉钉的把柄了。 没事儿他们在这个时候给人家一个医生转那么多钱干什么?不是封口费能一次性给这么多? 他们当真是蠢啊! 付国航当即朝着顾言雨离开的方向,那眼神就跟带着利箭似得,原本顾言雨刚才还在那边瑟瑟发抖躲着没敢出来,这下更是吓得慌慌张张掉头就跑。 付国航追不到顾言雨,当即忍不住要破口大骂,被顾长青强行拉住,“你现在打死她也没用!” 付国航怒气攻心,“还能怎么办?这个蠢货!” 因为这个蠢货被坑了两百万,如今两百万打了水漂,他一口血挤在心口上吐不出来憋得整个胸口都痛,眼下是恨不得把人拖出来一脚踹死了事。 “你给她打电话,叫她立马给我滚回来!” 顾长青明白了,付国航的意思是,与其被大哥查出来,还不如自己先开口站个先机! 那他们之前送出去的那两百万,岂不是—— 付国航猜到她的犹豫是为了为什么,咬牙切齿,“我们被人家耍得团团转,人家现在就在等着我们主动,若你还不识趣,到时候多的都去了!你还看不出来吗?” 得知那两百万打了水漂,付国航立马明白过来自己是被坑了,而坑他的人现在就在里面等着他们主动开口。 顾言雨那个蠢货还以为自己做事做得天衣无缝,什么天衣无缝?早就被人知道了,还趁机反将了他们一军。 这么多年她每一次主动害人都会被顾言溪截胡并反赠一大堆的麻烦,顾言雨吃亏不少却不长记性更是不长脑子! 蠢得无可救药! 这一次还拖着他们一起! m-d! 第360章:好吵! 急诊室外,付国航差点要忍不住咆哮了,顾长青急忙稳住他。 “我去把她带回来!” 她说着急匆匆离开,边走边打电话。 在找到顾言雨之前她第一个要联系的人,是顾老太太! …… 此时的顾家,鸡飞狗跳之后顾老太太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喘气。 林婶小心翼翼地收拾着客厅里满地的碗碟花瓶碎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顾老太太在顾言溪被送去医院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砸了几个碗碟和摔了一个花瓶,最后眼看着头晕眼花要晕倒时才肯被人扶着坐在沙发上歇一歇。 客厅里座机响起,林婶搁下扫帚去接,拿着话筒小心翼翼地看向老太太,“老夫人,长青小姐的电话!” 顾老太太,“拿过来!” 她接了电话,也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当即脸色难看至极,手里的拐杖在地上砸得砰砰作响。 “我都没打着她,她就晕过去了,装得可真是像啊!” 顾老太太一想到儿子冲着她咆哮吼的那一声时就气得胸口疼。 顾长安以为是她打的,可她根本就还没打着,那女人也太能装了,比她妈还能装! “她这是想讹诈上我了吗?被吓也能吓得晕过去?”顾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 林婶在旁边看着原本都要冷静下来的顾老太太突然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心里暗叫糟糕。 顾长青这哪里是来劝的?分明就是来煽风点火的! 林婶正在忧心着得找个机会赶紧通知大小姐,这边顾老太太已经把电话一丢,喊了一声,“给我备车,我要去医院!” …… 病房内,医生的话还在继续,可阿晚却发现顾长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明明没有说过几句话,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显得难看起来。 阿晚再朝顾言溪看了一眼,发现她依然是气息奄奄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 她好像自从顾长安进来后喊了一声“爸”,就没说过任何的话了呀! 呀,偏偏她一句话都不说,顾长安的脸色就这么变幻莫测,当真是……厉害了! 顾言溪这一招用得恰到好处,她知道顾长安是个面凶心软的人,如果她一味得将他往顾家人给她下毒这个事实上去引导,顾长安会忍不住地心里排斥,会怀疑,不相信。 在他心里,一家人再大的勾心斗角也不该有闹出人命的这种歪心思。 可如果是顾言溪什么都不说,让他自己去想就不一样了。 他对很多事情都可以容忍,就像之前顾言雨安插保镖意图伤害她的事情,因为顾言溪没有被真正伤害到,又对顾言雨这个外甥女动了恻隐之心,所以他只是让顾言雨罚了跪,赶出顾家一周的时间。 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顾言溪是受到了真正的伤害。 而且地点还是在顾家!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顾长安心里就跟压着一大块的石头似的,一抬头看到顾言溪那张苍白虚弱的脸色,更加心如刀绞。 “言言,这件事爸爸会给你一个交代!” 顾长安沉声出声,转身问了医生一些注意事项,又叮嘱言溪好好在医院养着,学校和公司的事情都不用担心。 “爸爸!”看他要走,言溪想要坐起来,欲言又止,但因为身体虚弱挣扎了一下起不来,顾长安忙再次走过去扶她,“你好好躺着!” 言溪被他扶着重新躺下,眼睛里还含着泪水,“爸爸,我昨天晚上之所以半夜出来就是因为感觉身体不适,我有就诊记录,医生可以给我作证!” 她像是害怕顾长安不信似得,急着要证明自己,催着阿晚拿就诊病历本给他看,顾长安却心疼地忙阻止。 “爸爸相信你,可是你既然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大半夜地你还拖着病体自己出去看医生!” 言溪唇瓣抿了抿,低着头,“我是担心奶奶她……” 担心顾老太太又斥责她?所以才大半夜地偷偷来医院,病成这样还不敢开口,害怕被人骂? 顾长安一时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 他的女儿,他的骨血,在顾家过的日子真的是…… 之前他就不该心软,那一家人赶出去之后就不该让他们回来,偏偏母亲来了荆城,他松口了。 虽然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言溪这次中毒跟那一家人有关,可顾长安就是这么觉得,家里除了那些人也没谁有这个胆子了。 而就在刚才急诊室门外,顾言雨那一脸惶惶不安的神情如今想来并不是因为担心言溪,怕是担心自己东窗事发而被吓得。 这些画面在顾长安脑子里过了一遍就顺利地串联了起来。 顾长安在安抚完言溪之后又看向了阿晚,“你这个保镖当得……”话一出口觉得有点迁怒了,阿晚又不能随时进入顾家,把这个责任推到阿晚身上有点不厚道。 阿晚惭愧地低着头,“顾先生,对不起!” 顾长安也知道自己迁怒别人毫无道理,他好歹还是明事理的,没再责备,叮嘱阿晚好好守着言溪。 “爸爸!”言溪咬了咬唇。 顾长安像是猜到了她想要说什么,看了顾言溪一会儿,眼底有一丝坚定闪过。 “你奶奶在荆城也住不了几天,你姑姑一家在顾家住的时间也够长了,她已成家断然没有再继续留在顾家住的道理,我……” 言溪自己都愣了一下,这是要赶那一家人走的意思? 其实言溪此次的目的并不是这个。 当然,如果能把那一家碍眼的人赶走也不错! 当年顾长青和付国航虽然名不正言不顺地在一起,但属于顾长青的那一份嫁妆,顾长安这个当大哥的可是一分都没少她的。 尽管他这些年一直都看付国航不顺眼,可也没实质上地跟他过不起给他使绊子,毕竟是妹夫。 至于顾言雨从小到大的学习费用也是顾家支付,那一家三口在家里的开支也是他给的,这些他都没放在心上,如今非要计较起来可就多了。 “不住在顾家住在哪里?” 顾长安的话都还没有说完,病房的门就被外面的人大力撞开。 顾老太太的拐杖重重敲在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顾老太太来了。 身后还跟着顾长青夫妇,还有一个人躲在最后面,是顾言雨! 一群人来势汹汹。 顾老太太目光如电刺向病床上的言溪,“她这是被我一棍子打得下不了床了,在你面前拾缀着你要把自己的亲妈和亲妹妹都给赶出顾家了?好啊,顾长安,你养的好女儿啊!” 顾言溪面色苍白,弱弱地喊了一声,“奶奶!”,一脸虚弱的她像是被吓住了,怔了几秒钟急忙摇头,“不,不是的……咳咳咳……” 顾长安一看女儿虚弱的样子,就像有一只手推着他的脊背把他往顾老太太面前一推,语气冷硬。 “言言可没说过这样的话,不过妹妹一家人在顾家住了二十二年,顾家她该得的股份和嫁妆我是一分钱都没少她的给她了,若是还这么赖在顾家就说不过去了!” 他还是头一次这么直接得忤逆老太太,并且当着顾长青的面要赶人的。 顾老太太和顾长青一时间都懵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顾长安。 顾老太太震惊,他儿子虽然私下里在家里会跟她对峙是常事,可当着外人的面还从来没有过,这个病房里除了顾言溪的保镖外还有一名医生和两个护士呢。 这是当着别人的面把顾家的家事给捅了出来,顾家的颜面何存? 这个小妖精到底给她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灌得一向在意家族颜面的他都顾不上了? 天啊,这个小妖精简直跟她那个贱人妈一模一样啊! 而顾长青还是这么多年头一次听到大哥这么不近人情不留颜面地赶人的话,当即也顾不上脸红,委屈道,“大哥!原来你这么讨厌我们!” 顾言雨也哭了,抽噎着,“舅舅不喜欢我们,我们搬出去就是了!” 她是让父亲付国航一把给揪哭的,父亲下手力道惊人,硬生生把一路胆战心惊的她给揪出了泪水来。 疼哭了! 顾长青要哭的样子和顾言雨的哭声给顾老太太加了一剂强心剂。 反了天了,为了个小贱人还要把他们给赶出去! 谁都可以住在顾家,唯独这个小贱人不可以。 “搬什么搬?该滚出去的人是她!”顾老太太火气更旺,矛头直指向顾言溪,当年她跟儿媳之间的仇恨现在是一并算在了顾言溪的头上。 “她那个不要脸败坏门风的妈早就被我顾家赶出去了,我顾家养她这么大是仁至义尽……” “妈……”顾长安脸色瞬间变得冷厉起来,那是他的逆鳞。 顾长青也意识到事情闹大了,想要阻止顾老太太,她疯了吗?明知道大哥一提及那个女人就会发疯,这么多年他们可是一直没敢说那女人一句话的,偏偏在这个时候。 顾长青带着顾老太太来是想让顾老太太趁机给顾言雨说句话的,可谁会想到事态会不按她的计划走,矛头从顾言溪身上一引直接牵扯到了那个女人。 她要阻止,付国航却朝她投去一个眼神,无声地动了动唇,你急什么?这把火烧到谁身上也烧不到他们身上。 那两母子吵得不可开交,关系闹得越僵对他们越是有利。 现在谁还会在意谁给顾言溪下毒了? 眼看着争吵不断升级,躺在病床上的言溪微白的脸上越发清冷,候在一旁的阿晚气愤难平,随时都准备出手将这几人给扔出去,但没有顾言溪的指令他又不能动,眼看着那些不堪入耳的叫骂都无法让顾言溪有点明显的情绪反应,阿晚心惊,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麻木吧? 被骂的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 也就在顾长安都难以招架顾老太太尖锐骂声的时候,言溪病床正对着的那扇隔离床帘被人推开,哗啦啦一声响,那帘子不是挂在半空的,是立体式活动的,用力一推就朝这边倒了过来。 “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顾老太太站在门口,距离那隔离帘子还有两步的距离,顾言溪的病床隔得更远,倒下来的帘子没有砸到人却把人都吓了一跳。 病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在这里吵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原来急诊室的这个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在。 他们也没有仔细看,原来急诊室的病房为了节省空间,用隔离帘子展开隔成了好几个单间,却只有一扇门可进出。 只见那人姿态懒懒地半躺在一把椅子上,还保持一脚踹隔帘的姿势,一只脚抬在半空,露出自己皮鞋底儿,在众人投去吃惊的目光中神情淡漠地从每一个人身上扫过去,启唇。 “好吵!” 那隔离帘子被人一脚踹过来时露出的那张脸跟言溪视线一对。 言溪:“……” 慕时年! 他,什么时候来的? 第361章:要脸吗? “好吵!” 慕时年一出现就让病房里的人诡异般地安静了下来。 这突然砸过来的隔离屏风差点就砸顾老太太身上了,她还没有缓过来发怒就被对方那张脸给怔住,当即老脸一僵。 她原本想着病房里有一个医生两个护士一个保镖也就算了,反正事后闹出家丑来给点封口费就行,更何况顾长安都不在意,她还在意什么? 老太婆看儿子护着顾言溪越发气得不经大脑思考了,豁出去了,可如今看到慕时年,整个人都懵了。 这一个用封口费恐怕封不住嘴啊! 顾家还是要点面子的,跟慕家好歹也是差点成亲家的关系,这种关系下被人亲耳听到了这么多的家丑,当真是…… 而且这位可不是好说话的慕亦庭,这位二世祖她没打过交道,可最近荆城有关他的事情是传得沸沸扬扬,被慕家赶出门坏了名声,被媒体上抹得一身黑,传得是人见人躲鬼见鬼愁。 顾老太太拄着拐杖的手抖了几下,身体颤巍巍地往后退了两步,正好顾长青过来搀扶着才稳住了身体,这让她稍微恢复了一些作为长辈的底气来,张了张嘴正要拿出长辈的气势来个开场白,却被慕时年再次先声夺人。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要脸吗?” 慕时年懒洋洋地声音里带着玩世不恭的调调,他一只腿还抬在半空慢悠悠地转了转,活动了一下脚踝胫骨,隐约听见他脚踝扭得一阵咔擦咔擦声。 这声音…… 顾长安是现场除了阿晚和当事人之外唯一一个算是知情的人,惊愕之余缓过神来脸颊肌肉抽了抽。 要脸吗?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说这样的话?在外人看来,你一个啥都算不上的人还好意思说要脸吗?你插手别人家的家事你还要脸吗? 顾长安脸上的神色就差把“你才不要脸”几个大字甩在慕时年身上贴着了。 而顾长青一家看到慕时年时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一言难尽。 “慕,慕总……”付国航差点就要低头哈腰打招呼了,可这个奴性的动作还没有做到一半猛得醒悟过来,面前这人现在都已经被踢出慕氏了,还喊什么慕总? 付国航及时止住了自己要弯腰的动作,做动作做到一半又止住委实看起来有些滑稽,听到有人噗嗤一声的低笑声时,他自觉出了丑老脸一红,是继续弯下去也不是,突然直起腰来也不是,一时尴尬万分,差点闪了自己的老腰。 顾言雨是站在最后面的,人在门口,她遇事畏缩的本性一览无余。 此时她脸色微变,脚慢慢地往门外退,总觉得慕时年刚才朝这边扫过来的目光之中,看向她时那目光冷得她后脊背都凉了大半截。 顾言雨是亲眼看到过慕时年跟顾言溪两人在一起接吻的,尽管后来她再也找不到证据证明这两人鬼混在了一起,顾言溪也没再公众场合跟慕时年有过什么接触,慕家二少对外也没被记者拍到什么新绯闻。 两人好像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的关系。 但顾言雨就是感觉这两人应该还有牵扯,此时慕时年出现在这里还一脸不怀好意地盯上了他们,顾言雨直觉不好,她对顾言溪下。药本就心虚,被母亲拎回来也是迫不得已,好不容易因为顾老太太把矛盾激发,不再把重心压在她头上,可慕时年出现了。 很有危机感! 顾言雨虽然脑子笨,屡次设计人都落空,但她却还活得好好的,除了她有父母撑腰收拾烂摊子之外,她自身的预感也有很大一部分的功劳。 就像现在,慕时年看她的眼神,让她有种强烈的预感,她要倒霉了! 顾言雨在所有人都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时候悄然无声地不停往后退去,她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个隐形人,连呼吸都没敢太大声,努力地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最小,可后脚刚退到过道外面,一转身就被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的黑衣人给吓得浑身一哆嗦。 四个穿着黑色西装均是一脸冷然的男子就站在过道上,左右两边各两个,十分巧妙将过道两边的路都堵了个严实。 更诡异的是,对方还冲着她笑了一下。 那笑意从冷硬的脸上生硬溢出时,像一把尖锐的刻刀在脸部肌肤划开,虽然在笑,可眼神是冷飕飕的。 “啊……”顾言雨浑身恍若堕入了冰窖,转身冲回病房不由分说地拽住了父亲的胳膊,慌乱喊道:“爸,爸……” 付国航刚才羞红了老脸正心里懊恼着,被顾言雨一阵胡乱抓着喊着,付国航被抓扯得一个踉跄,怒气攻心重重一推,“胡闹什么?” 所有的愤怒和懊恼都是因她而起,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生出了这么个晦气的东西? 顾言雨吓得语不成句,眼梢不停地朝过道外面看,慌乱中也顾不上父亲对她的排斥和愤怒,死拽着付国航不放手,浑身哆嗦着,“我怕,我怕……” 可是,她怕什么呢? 过道上那四个人人家隔得还很远好吗?又没有靠近她,只是把两边的路给堵了不让她跑路而已,此时当她慌忙转身去看时,那四人正百无聊赖地靠在两边过道上,聊天的聊天,说笑的说笑,哪里是刚才对她冷眸肃杀的样子? 付国航被顾言雨闹得心情糟糕透顶,碍于病房里还有顾老太太一家人都在,若不是因为里面有人,他现在已经一耳光煽过去了。 她怕?她怕个p! 她要是怕的话就不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事儿要他们来擦屁股了! 付国航哪里肯理她?一把甩开她的手,警告低喝,“给我老实点!” 顾言雨:“……” 她走不了,不得不留在门口,又害怕那边的人,只好畏畏缩缩地缩回病房,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而病房里此时也是一番尴尬,慕时年意外出现,顾长安一脸的恼意随着他那目光刷刷刷地朝慕时年身上戳。 这个小混蛋刚才一直都在? 那他和女儿说的话他也全听到了?一声不吭地当个缩头乌龟一直到现在才肯露脸? 当自己是个啥? 顾长安最是气不过的是慕时年的态度,言溪都跟他明说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但凡有点这方面心思的,未来女婿是不是都该在岳父面前乖巧些?不说刻意讨好,好歹不要藏头露尾什么的。 可偏偏…… 哔了狗了! 慕时年这个小混蛋不按常理出牌,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女儿给套得死死的,之前还说要离婚的,结果一直拖着,后来他主动把离婚协议给拿了过去,可这小混蛋是一点反应都不给,当真是目中无人到了极致。 亏得顾长安之前还内心称赞慕家还有慕家二少这样的人物,什么人物啊?无赖还差不多! 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还逗得人厌恶! 顾长安越想越气,脑子一转急忙呸呸几声,什么茅坑,他女儿怎么可能是茅坑?这个混蛋是茅坑才对! 慕时年在顾长安的迷之注视下勾唇,收回脚之后起身站了起来,比之前懒散的模样多了一些正儿八经了,微微欠身,“顾总好!” 顾总:“……” 一番注视简直可以堪称是目光决杀,被慕时年那正经的微笑一挡,顾长安一张老脸都要抽得变形了。 谁是你顾总?滚滚滚! 老爷子满脸嫌弃,又因为是面对着慕时年,顾家其他人都在他身后,所以除了慕时年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神情外,其他人只以为这两人是在静默目光中瞬间交换了某种意见达成某种协议似得。 付国航和顾长青甚至还误以为,这两人难不成关系很好? 都知道顾长安其实最为看重慕家大少慕亦庭,毕竟四年前慕亦庭就差点成了顾长安的女婿,人家慕亦庭温文尔雅为人处世都相当稳重,正是顾长安所欣赏的类型。 可他们也没有听说顾长安跟这位关系融洽啊?因为三红水湾的关系,两人顶多算是合作的关系吧,点头之交是有的,但是到这种用眼神意会的程度恐怕还达不到。 一时间顾长青想到了顾言雨跟她说过的那些传闻,随即将目光转投向了病床上的顾言溪,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一位? 所以,顾长安现在是在跟女婿眼神对话? 顾长青心里一个咯噔,神色不安地看向了同样脸色诡异的付国航。 两人均想到一处了,如果对方是慕亦庭可能还好相处些,但如果是这一位…… 这位才从局子里出来的,人是被踹出慕氏了,看似手中权利旁落,但其实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慕氏老总难道真是那么的不堪一击?说踹出来就被踹出来了? 而且他才才落难,帝都尹家那边就来人了,毕竟是尹夫人的亲儿子呢,听说尹家那位上了年纪的老太爷最是喜欢家里多子多孙,且正值尹家换代之际,老家主在一大堆的儿子孙子里面寻找着家族继承人,好几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女都被招了回去,无论男女。 说不定慕家尹夫人闹出这样大的阵仗就是为了别出心裁地把自己的儿子也推到尹家人面前想着以子为棋杀回去分一杯羹呢! 哪怕人家现在看起来是落魄了,但谁能想得到今后呢? 顾长青夫妇都深谙此道,两人心里想通之后都暗下决心当下还是不要把人得罪得太狠,万事留一线。 “没想到慕二爷也在,是我们唐突了!”顾长青说着忙扶着顾老太太就要往外走,顾老太太脾气倔,自视长辈的她没能得到慕时年的格外尊敬心里膈应得慌,就算慕家比顾家门楣高,可她这么大年纪还得不到一个小辈的尊敬,顿时在心里把慕时年骂了一遍。 不懂得尊老爱幼的小混蛋! “小混蛋”慕时年跟顾长安眼神意会片刻之后才转开,顾老爷子那是一脸警惕地盯着他不放,将他视为洪水猛兽啊! 他看顾家那几人要退出病房去,突然转脸看向病床上的顾言溪。 “听说你中毒了?” 顾言溪也觉察到那一家三口要离开,正盘算着要如何将人留下来,刚瞌睡就有人贴心地送来了枕头,言溪虚弱地咳嗽了一声,“嗯!” 门口的人还没有退出去,顾言雨慌慌张张地低呼声也传了进来,顾老太太一听到中毒面色诧异,“什么中毒?” 没人回答她,顾长青要拖人走,顾老太太憋着一口气,不走。 眼看着那一家三口神色慌乱,慕时年笑了一声,“那查到凶手了吗?” 顾言溪,“查到了!” 两人一问一答十分自然,顾长安每看到慕时年朝顾言溪看一眼眉头就会皱一下,害得阿晚都在担心老爷子的眉心万一皱得太紧揪不开怎么办? 顾长安不知道这两人要干什么,看他们两人一问一答的像是心里有数,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可这一口气还没有松懈开就猛得顿住,不对,他被排斥在外了,他一个父亲,亲眼看着这个小混蛋对自己养的小白菜眉来眼去的,啊…… 不爽,来自一位老父亲的不爽值瞬间爆发到了最高点! 病房里,顾长安眼睛里火花直冒,病房外顾言雨在听到查到凶手的时候双腿一软,付国航看着恨不得一脚踹死她,没出息的,万一别人是在诈她呢?她还真是自己就给冒出来了啊! 付国航真怕顾言雨自己顶不住,照着这两人一通对话的趋势,下一刻说不定就会把顾言雨给供出来,立马转头力图补救,“言言中毒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呢?” 他把一个长辈关怀姿态表现得淋漓尽致,就是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到位,平日里说话就是冷冰冰的,现在突然要表现出一副好关系的样子,委实让人看着恶心。 言溪对视上他那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唇角勾了一下,“是啊,姑父,我中毒了,还差点死在顾家,您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付国航脸色当即一变,什么意思?她这是要把脏水往他身上泼? 第362章:一口不剩! 不对,她是有两个意思,给了他选择,要么,他自己把顾言雨给拖出来,要么,他替顾言雨顶了这个包! 然,不管是哪一个选择落在付国航头上都是要让他暴跳起来的。 这个女人……有毒! 付国航差点没忍住豁出去指着顾言溪破口大骂了! 好心机,坑了她两百万不说,还要让他把自己也坑进去! 她这是下了决心不想让他们在顾家待下去了! 而顾言溪的病床被阿晚摇高了,她能躺坐着跟这些人面对面,说话也没之前那么费力气了,此刻她看着付国航一张老脸青红交加,目光淡然地再次提醒。 “姑父,您可要想好了啊!” 付国航:“……” md,小贱人! 就不该让她活到现在! 付国航暗骂自己当年就该狠心一点,直接把顾言溪淹死在顾家的泳池里,那次他差点就得手了的! 也是这个小贱人命大,居然没被淹死! 付国航眼底划过一丝恨意,脸上还堆着那极为不相符和的诧异,“言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还想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连顾老太太都觉察到了异常,目光从门外畏畏缩缩站都站不稳的顾言雨身上看了一眼,又看一眼低着头的顾长青,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顾老太太虽然脾气暴躁,可心里却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就像她不喜欢顾言溪的母亲也连带着讨厌顾言溪一样,从来不做作,讨厌就是讨厌,我讨厌你就是看你不顺眼要骂你。 但要说心里有那种七弯八拐的心思,顾老太太在顾言溪身上到底没用过,她是做法直接,要利用就利用。 可这种背着人下毒的手段…… 顾老太太满脸的不可置信,看向顾言雨的眼神里满是震惊,又把刚才顾长青把她拾缀来医院的过程都串联起来,顿时震惊的脸上又闪过一抹诧异来。 那目光落在顾长青身上好久,压得顾长青几乎要抬不起头来。 顾长青猜到她母亲已经知道了。 就是不知道顾老太太知道后还会不会再帮她一把,只好硬着头皮抬起脸来,眼神戚戚艾艾地看向顾老太太,低声,“妈……” 这边顾长青在拽着顾老太太这颗最后的稻草不放,那边付国航想要跟顾言溪打秋风,可他忘记了,在场还有一个慕时年。 所以也轮不到他打秋风耍心机,慕时年就直接打断他的话,跟顾言溪再次“闲聊”起来,“证据有了吗?” 言溪,“有的,有监控录像!” 众人又是一惊,顾言雨已经双腿软得瘫倒在地上,顾言溪这一招简直就像在凌迟她,没有一次性地把话说话,她战战兢兢了一个上午,又在付国航的高压警告下六神无主,想跑又跑不掉,此时一听还有监控,就再也支撑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付国航一听到她的哭声就知道,完了! 这还没完,慕时年还在加码! “要我帮你报警吗?我在警署有熟人呢!” 言溪想了想,看看顾长安的脸色,顾长安从刚才开始就没再说话,尽管他脸上也有一丝不舍,可还是压了下去,看得出来,这次是下了决心要处置了这件事,不能再任由着对方作妖了。 言溪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其实,她最担心的就是父亲的态度,所以刚才她才一直示弱表现出自己有多无助,并不是她在刻意地让父亲心软,实在是在她知道了顾长青一家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太让人愤懑,她就留不得这一家人了。 言溪故作思考,目光却朝门口那一家人投了过去,付国航面如死灰,顾言雨在哭,顾长青欲言又止,拽着顾老太太眼神恳求。 即便不明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了,只是谁都没有挑破,可这不是言溪想要的结果,谁都不挑破就意味着有些人还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她也不会再由着这一家人这么糊弄了。 随即看向慕时年,答,“好啊,慕少,蓄意杀人要判多少年来着?” 这一次她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要让害她的人去蹲监狱吃牢饭。 眼看着事态发展到不可挽回的这一步,顾言雨从地上挣扎着要爬起来,“顾言溪,我不是故意的,我下的也不是毒,我……” 顾言雨一开口说的话连顾老太太都无力回天了。 她这是有多蠢啊? 且不说顾言溪手里到底有没有所谓的监控视频,所谓的证据,如果有也得拿出来了才认罪,可她就这么被人一诈就全露馅儿了。 顾老太太还能说什么?还要怎么护? 付国航一听要言溪要报警也慌了神,“言言,这件事我们好好谈谈……” 他就顾言雨这么一个女儿,而且这么多年之所以还能赖在顾家也有这个女儿的一份功劳,若是顾言雨被送去坐牢,他们还能指望什么呢? 他还指望着顾言雨能搭上帝都的一门好亲事让他们也沾沾光呢! 可不能折在这一步啊! 顾长青也哭了,“言言,就当姑姑求你了,你妹妹是一时鬼迷心窍,她玩心重,她其实没有恶意的……” 把一个蓄意杀人说成了玩心重,没有恶意,听着这样的解释就够让人恶心了,莫不是真要出了人命才是动了杀机? 把事实扭曲成这样也只有他这一家子有脸这么做了。 言溪脸色不变,顾长安听了却咬了咬牙,“她多大的人了还玩心重?” 顾长青拽着顾老太太的手就跪了下来,“大哥,是我没教好她,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是跟着我们姓顾的啊,您是看着她长大的……” 顾长安看着妹妹老泪纵横的样子气得不打一处来,要不是看在顾言雨是他外甥女的份上,就之前她找保镖要害顾言溪的时候他就撕了她了,哪里还容得了她再次回顾家? 她这么一跪,身后还瘫在地上的顾言雨哭声更大声了,典型的犯了错嚎得比人家被害的还要惨,不明白情况的还以为欺负人的是里面的顾言溪呢。 慕时年一手掏着耳朵,面对痛哭流涕的一家人冷眼旁观,呵呵一声,“太吵了!” 他一搅合,顾长安的目光再次瞪向他,眼神肃杀,没你的事儿,你给我闭嘴! 慕时年接触到老爷子那不善的目光冲着他笑了,“顾叔叔,要不,还是报警吧!” 顾长安,“……”你闭嘴吧谁tm是你叔叔,你刚才还一口一个顾总的,这套近乎的速度也太快了,我也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大侄子。 顾长安不理慕时年,知道他是在施压,虽然施压的对象是顾家人,顾长安多少觉得自家事儿被外人掺和自己老脸挂不住,可说到底,慕时年为什么要掺和还不是因为顾言溪。 这么一想,顾长安看慕时年的眼神就没之前那么犀利了,这一次总算敢冒出头来了,再做缩头乌龟这辈子也甭想被他承认! 一听要报警,顾长青哭着一边喊大哥一边喊妈,顾老太太自得知顾言溪中毒开始就一语不发,此时手里的拐杖被顾长青拽得直晃,险些拿捏不住。 “够了!” 顾老太太拽着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戳,声音一出震住了在场的人。 顾长青和顾言雨都不敢哭了,顾老太太转过身来,看了顾言溪一眼,又将目光转向了顾长安,这一次她没在把矛头指向顾言溪,而是叫住了顾长安。 “看来你这次是铁了心了?” 顾长安闻言眉头一皱,“妈,你不能是非不分!” 顾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抓着拐杖的手指哆嗦了一下,又紧了紧,半响之后神色一颓,“行,事已至此我们想个折中的法子!” 她说着语气一顿,目光转向顾言溪,“你不是想让我这个老婆子和他们一家子都离开顾家吗?可以!” “妈!”顾长青和付国航都惊了,没想到顾老太太一开口就退让到这种地步,由她亲口说出来的话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机会回顾家了,除非当事人顾言溪亲自开这个口,可顾言溪会吗?她不会! 言溪神色不动,现在可是谈条件的时候,顾老太太很精明,知道这一次顾言雨的把柄落在她手里若是处理不好只有进监狱的份,顾老太太为了保顾言雨做出的让步牺牲确实也大。 至少说,这么多年,老太太还是头一次在顾言溪面前低头妥协。 “我们不仅会离开顾家,我还会把属于言雨那份顾氏股份让给你!” “啊!”顾言雨一声惊叫,顾长青也阻止不了母亲的决定,当下急得眼睛发红,那可是言雨的嫁妆。 顾老太太没理拽着她衣角不停晃动的那只手,胸口起伏一阵,“这些够吗?” 言溪心里盘算了,本来她只想这次手段做绝彻底赶走这一家人就行,没想到顾老太太还把顾言雨的嫁妆给了她,心里满意,脸上却不动声色,“奶奶,够了,但是……” 她语气一转,顾老太太心都绷了一下,眼神严厉,像是在警告她别得寸进尺。 言溪却道,“这些条件我同意,但还有一件事,我想跟她谈谈!”她说着抬手指向了顾言雨。 顾言雨浑身一个哆嗦,不知道顾言溪是什么意思,顾老太太也同样的一脸疑惑,“你要跟她谈什么?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谈?” 顾老太太该是有多喜欢顾言雨,生怕顾言溪背着她坑了顾言雨。 行,我这次就光明正大地坑! 言溪,“当着面也是可以的!” 说完她叫了一声“阿晚”,阿晚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小包的粉状物袋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倒进了一只水杯里,又和上了半杯水。 众人看着那杯水从最初的浑浊慢慢变得澄清,也隐约猜到了那是什么东西,顾言雨更是脸色煞白,“顾言溪,你要干什么?” 慕时年靠在一边双手抄在胸口,唇角勾着,笑得邪肆,嗯,这手段,他喜欢! 顾言溪搅拌睡的动作停了下来,拿着吸管抖掉了上面的水珠子,“顾言雨,我答应刚才那些条件的前提就是,你把这杯东西当着我的面喝下去!” 她说着目光盯向顾言雨,一眯眼,冷光乍现,“一,口,不,剩!” 第363章:我不同意! 顾言溪就是要顾言雨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杯混合了药物的水给喝下去,一滴不剩。 顾言雨若是不想喝? 可以! 那之前顾老太太跟她谈的那些条件都无效。 顾言溪虽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可她的要求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一次她绝不纵容,顾老太太觉得这些条件就足以封了她的口,但受害者是她,顾言雨除了丢了手里的股份外没有受到一丝的人身威胁。 这算什么? 公平吗? 凭什么她闹出事情来顾家人还要用原本就属于顾家的东西来作为谈合的条件? 顾老太太一听脸色沉了下来,看向顾言溪的目光变得冷厉,欲言又止,想要反对但看顾言溪那态度,顾言雨若是不肯喝下这东西,今天怕是没好果子吃。 她当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啊! 以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就没那个胆子提出过分的要求,可是这一次顾老太太却估算失误,对方不仅敢,还要逼得他们不得不做。 顾言雨当然知道那杯水里最有可能会混合了什么东西进去,她当天就是亲自将这种东西放进顾言溪的那碗皮蛋瘦肉粥里的。 药放进去的那一刻调起来是浓稠的白色液体,但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过不了一分钟浓稠的物体就会消失,无色无味,根本让人无法察觉。 这个时候她已经没精力去探寻为什么顾言溪手里也有这种东西了,惨白着一张脸朝母亲顾长青求助。 “妈……我,我不要喝,我……” 顾长青还跪在地上拽着老太太的手呢,亲眼看着那杯水要求让顾言雨喝下去,她想也不想也抵触,“不行!” “言言,我们已经让步了,你就不能看在言雨是你妹妹的份上大人大量……” 言溪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她笑声讽刺,截话反问,“那她在给我粥里下这种东西的时候可有想过我是她姐姐她是不是应该大人大量饶我不死?” “这……”顾长青被堵得哑口无言,朝付国航求助。 付国航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些? 他现在是恨不得早点离开这里,别引火烧身就行,反正顾言雨这个孽障也是自讨苦吃,他丢了两百万一个水泡都没鼓一下,心疼得没心思再为她操心了。 烦! 顾长安显然是没料到言溪突然发难,虽然感觉逼着让顾言雨喝这种东西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过分,可言溪那句话说得也很对,她在下。药的时候可没有顾忌她这个姐姐的性命安危,当下也木着一张脸,对顾长青投递过来的祈求眼神视而不见。 他今天已经摆明了态度就不能再反复,否则会寒了女儿的心。 而顾家这群人也是该收拾一下了,若是这样的过错都能轻轻放下,以后不知道还会纵容出什么事情出来? 不能姑息! 意见再次不能调和,顾老太太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顾言雨,咬了咬牙,下令,“言雨,你喝了它!” 顾言雨:“……” 她已经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那天下药的时候可完全没有想过会有一天这东西会被她喝下去! “外婆!” 顾老太太把脸转向一边,语气冷硬,“有些人别把事情做得太绝,风水轮流转,谁知道明天谁占上风呢?言雨,你技不如人就该吃了这个教训长长记性,但下一次,谁敢让你受这样的气,你加倍还回去就是了!” 这是说,今天顾言溪逼得她当众喝下这杯水,明天就让顾言雨找机会还回来? 这老太太简直了! 顾长安听这这话脸色变得难看,“妈,你是怎么教孩子的?她犯了错本来就该接受惩罚,你还这样袒护她,是要教她个无法无天吗?” 顾老太太也怒了,“你以为你的女儿又是个什么好东西?” 今天这个局是谁铺就的?又是谁把顾家这么尖锐的矛盾光明正大撕扯开让所有人的面目全非的? 是,顾言雨是蠢,可论心机,一个蠢的可比心思毒辣的要好得多! 顾老太太能容忍蠢的,好驾驭,可心思深沉的她可容不下,因为不易操控! 顾长安被顾老太太一声吼吼得脸色青筋暴露,好,这是摆明了要袒护那一家子了,那他做这一切的愧疚感也没多少了,把心一横。 “言溪说得对,不给教训永远不知好歹,喝不喝随你,喝了你走人,今天这事儿我们一家人烂在肚子里,不喝就报警!” “你……”顾老太太被堵,咬牙切齿。 跟当年的情形一模一样,当年他为了护那个女人也是这样跟她对着干,如今为了那个女人的孩子亦是如此。 当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顾言雨!”顾老太太连名带姓吼顾言雨,顾言雨只好爬起来脚步踉跄地走了两步,手发着抖接过了阿晚手里的那只水杯,闭着眼仰头一口喝光。 喝完之后她将水杯重重往地上一扔,眼神怨毒地看向顾言溪那边,“你现在满意了吗?” 言溪眼神嘲弄地看向她,她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一副气愤难平的样子,谁给她的脸? 顾言雨砸了杯子转身跑出病房,没多久就听到她抠着咽喉催吐的声音,顾长青爬起来也跟着跑,“言雨,言雨……” 付国航早就不想待在这里了,冷哼着离开。 顾老太太捏着拐杖走到最后,语气冷然,“股份转让书我会让人准备好送过来!” 老太太离开前还朝慕时年这边看了一眼,眼神不明,直到她的身影在门口消失,病房里出现了谜一般的安静。 顾长青一家三口都走了,慕时年还留下来没走,看他神色,似乎心情不错。 如果非要说明原因,大概就是刚才顾老爷子那句“我们一家人”,这个一家人里也包括了慕时年! 阿晚替慕时年捏了一把汗,怎么办?刚才这里人多还没什么,矛盾冲突都是对着顾长青一家子的,可现在顾长青一家人都走了,就剩下父女两个和他们主仆两人。 这个,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如果打起来,二爷身上还有伤,他这是帮着二爷揍老爷子呢,还是隔岸观火看着两人再次互殴? 上一次两人打了一架,老爷子威武,二爷被打得鼻血直流,挂了彩,可他们却知道,那是慕时年让着顾老爷子呢,老爷子再怎么说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听说当时是闪了腰的,硬是闭口没说,第二天偷偷去了一家私人医院看腰,也不知道现在这老腰好了没有? 阿晚趁机朝顾老爷子的老腰处瞅了一眼。 迷之安静! 顾言溪想睡觉,但现在是睡不了了,她看看站在那边的慕时年,又看看虎视眈眈的父亲顾长安,内心叹了一口气,刚想开口说句什么,就被顾长安打断了。 “你,跟我出来!” 顾言溪:“……” 看着顾老爷子冲着慕时年挑衅地一扬下巴,言溪生怕他再次闪了腰,忙朝慕时年投去一个眼神。 老爷子脾气就是这样,你让让他? 慕时年看到顾言溪的小眼神哭笑不得,不让着他难道还能群殴他?她想多了啊,这可是他岳父,他要娶顾言溪,其他顾家人是什么态度他不管,可顾老爷子的态度他很在意。 试想一下,如果他以后有了女儿,被个不着四六的臭小子缠着,他恐怕比顾长安还要更暴力。 “没事!”慕时年冲着顾言溪无声地动了动唇,示意她不要担心,他来处理! 言溪如果知道他想的是她在担心顾长安揍他,肯定会诧异,她明明是担心顾老爷子揍他好吗? 就上次顾老爷子揍他一脸鼻血他没还手的德行,这一次顾老爷子若是再动手,他还不是只能乖乖受着! 在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急诊室病房后,言溪叫阿晚快跟着。 “大小姐……” 言溪面露不忍之色,“待会若是我爸下狠手,你替他挡一挡!” 额! 阿晚:“……”给人当女婿可真不容易啊! 他这辈子还是不要有老婆好了! 三人相继离开病房,房间里就剩下言溪一个人了,她长长舒了一口气躺好,回味着刚才的情景。 她没料到慕时年会来,从最开始感到惊讶后,在面对那气势汹汹的一家人时,她便已经之前那么的害怕了。 说起来有些好笑,她也不该怕,反正顾言雨在顾家厨房里的视频她拿到手了,只要抛出这个证据顾言雨就不得不认,而顾长青夫妻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入狱,肯定会让步,顾老太太更是不会让顾家家丑外扬,只会往死里捂住。 把顾言雨送进监狱是下下策,她这次的重点一丝把那碍眼的一家三口彻底赶出顾家,二是借机狠敲一笔。 有钱不赚,她又不是傻子! 虽然钱不是最终目的,但看着那一家三口吐血的表情,她就心里爽快! 至于没了顾氏股份的顾言雨临走时狠狠看她的那一眼,她可不怕,她等着! 是不是因为有了慕时年在这边的缘故,她感觉到了一丝奇异感,以往都是自己孤身一人作战,连她父亲顾长安都因为亲情牵绊有时候要让她受委屈,可今天不同。 身后有了坚实的后盾,支撑着她的天不怕地不怕。 言溪把脸枕在软枕上,看着白色的床单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有点傻! 而在急诊室外面的花园过道上,一前一后走出来的两人也展开了对话。 顾长安面不改色,依然冷沉,“我还是那句话,你别再把心思打言溪身上了,我不同意!” 慕时年闻言眯了眯眼,悄声跟上来的阿晚心急如焚,哎哟,火气好大! 慕时年暂时没表态,静静站了两分钟才开口,“那您怎样才肯同意?” 第364章:小白脸! “你怎样才肯同意?” 顾长安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这么一句话,不由得转身看了他一眼,挑眉,四目相对,顾长安被慕时年的眼睛里的坚毅神色给震了震,把视线移开。 这小子一旦变了脸,把那玩世不恭的神情一收,眼睛里的目光贼吓人的冷! 顾长安坚决不承认五十多岁的自己会被一个二十几岁的愣头青给看得心神发颤,调整了一下嗓音,继续冷酷道。 “你那慕家现在是乱七八糟,慕氏你是回不去了,没了慕家为依仗你什么都不是!” 别怪他说话太直接,实在是外面的媒体传得如火如荼的,他若还是慕家二少,靠着慕家股份还能继续当个悠哉悠哉的少爷混吃等死,多养个顾言溪也是养得活的。 可那也太消磨志气了,他女儿怎么能跟着这么一个混吃等死的混账过日子? 而且他这些年也没听说慕时年在外有什么重点投资的,都是以慕氏的名义投资出去的资产,如今他被踢出慕氏,什么都得不到,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说不定到时候还得靠言溪来养! 唉! 他也就这张脸能看了! 顾长安又朝慕时年身上打量了一番,内心更加抗拒了。 不行,要让自己的女儿养着这么一个小白脸也掉价了! 慕时年哪里知道顾老爷子此时脑子里的曲曲弯弯纠纠结结,他就是感觉顾老爷子看他的眼神很怪,但顾老爷子毕竟是长辈,只好由着他看,怕看他看不清楚,还把脸抬起来让他看得更加仔细。 顾老爷子看着他那张脸,惊艳之余更加郁闷了,一时没忍住,咕哝出声。 “小白脸!” “小白脸”慕时年:“……” 这老爷子居然骂他小白脸? 脸长得好看也有错啊? 慕时年对小白脸倒是没什么意见,就当时夸他吧,长得难看的还不叫小白脸呢。 反正顾老爷子怎么骂他听着就是了,顾老爷子顶多也就骂骂,比起他那个爹可就温和多了。 可阿晚听到这句话时刻差点要忍不住用头撞墙了。 上一次那个骂二爷小白脸的家伙坟头上的草都有两尺高了吧? 顾长安咕哝出声后也意识到自己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看那小子居然摸着脸还一脸自我陶醉的表情,顿时嘴角抽得更加厉害了。 得了,脸皮还厚! “反正我不同意!”顾长安抽着嘴角再次重申自己的态度。 慕时年,“如果是因为我的现状让您不满意这个原因,我能接受!” 顾长安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哼了一声,“好歹还有点自知之明!” 慕时年却道,“但我志不在慕家!” 顾长安脸色又变,哟?慕家还关不住你了啊? “慕家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真正接手,我当年回国接手慕家也是因为我父亲的要求!” 顾长安挑眉,“慕白扬?” 慕时年提到了他父亲,眉宇紧了紧,“嗯,您也知道,我父亲身体不好一直在海外疗养!” 其实不是在疗养,是,失踪了! 但这句话慕时年不会跟顾长安说,尹夫人这些年对外界宣称慕白扬身体不好一直在海外疗养,其实真实原因也是因为慕白扬失踪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是慕家从未对外公布的真相。 到具体是什么时候失踪的,慕时年也不清楚,或许是在四年前,或许是在更早,因为他从十七岁被父亲送去蛇岛之后,到他后来拼死活着回来之际就再也没有见到过父亲本人,期间一直是尹夫人在传话。 甚至到现在,尹夫人都绝口不提他父亲已经失踪的真相,两母子极有默契,一个表面顺从做了个乖顺儿子,一个演好了慈母角色,母慈子孝,对于父亲慕白扬,还真当是在海外疗养,这么多年谁也不主动提及。 但却不代表着慕时年不会去查。 看慕时年脸色沉冷,顾长安知道这种涉及到家族内部事务的事情还是不要谈得太深入,谁家没个不足为外人道也的隐秘事儿,就刚才顾家闹出的那一出,不也是家丑么? 各种滋味也只有身在局中的人能切身体会。 但这并不影响顾长安对女儿归宿这个问题上的决定。 “既然知道自己家里乱成一锅粥,在没有处理好之前就不要来打我家言言的主意!你好歹也算是个人物,若是连这种事都要用上心计那也太掉价了!” 慕时年闻言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老爷子他这是在贬低自己的女儿好吗? “我倒不觉得对女人用尽心计有什么不好!”慕时年就事论事地答了,感觉到顾长安那犀冷的目光再次射过来时,慕时年抬眼视线跟他直直对视上,“她值得!” 顾长安:“……” 本来一口怒气被激起恨不得一口唾沫呸这个小混蛋一脸的,结果后半句就把他给震住。 这叫啥? 顾长安心里一下子冒出了一股子自豪来,那是我家女儿就是这么优秀就是应该让男人拜倒在石榴裙下的骄傲感油然而生。 老爷子脸上的愤怒神色来得快去得也快,瞬间替换成了睥睨天下之势的傲娇来。 “哼哼,还好眼睛没瞎!” 顾老爷子脸色一缓,气氛就融洽了许多,不过那傲娇的劲儿还使得他那眼睛是对天翻的,看起来像是不停地翻着白眼儿,让躲在后面默默注视的阿晚都在替他担心,那眼皮这么翻着累不累啊? 啊,关键是阿晚完全没想到在顾小姐面前智商下滑有跌破及格线的二爷当着顾老爷子的面却截然不同,完全就是离线开挂模式。 啧啧,智商上纲上线,这么快就把老爷子哄得心花怒放了。 “荆城医院这边住着的那个乔思悦,你要如何处理?”顾老爷子傲娇完,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又是那种一板一眼的了。 慕时年面色不变,“乔思悦身上有我想要查的东西,顾叔叔,恕我现在不能告诉您原因,但以后我一定会给您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一点也不意外顾长安会查到乔思悦已经被安置在荆城医院,既然老爷子这么在意女儿的未来,连离婚协议这种东西都能自己操刀让人送过来,想来有关慕时年之前的林林总总也没少查,前任什么的就是重点排查对象。 顾长安在等他回答时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脸看,这小子听到乔思悦这个名字时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谈及到此人也没有出现什么瞳孔有异目光异常。 “言言知道吗?” 慕时年如实道,“她知道,昨天晚上半夜她来医院就是为了看乔思悦!” “嗯?”顾长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昨天晚上半夜顾言溪并不是因为身体有异来医院做检查的。 不过顾言雨事件已经算是过去式,他也不想去把里面的虚虚实实都要弄个明白,有时候弄得太明白了反而心情会不好。 “你昨晚上跟她在一起?” 顾长安眼睛微眯,目光审视。 慕时年,“是!” 顾长安嘴角抽了一下,“她之前说有视频证据,你安排的?” 慕时年点头,承认,“是!” 顾长安嘴角接连抽了两下,他承认就意味着承认了他在顾家安装了摄像头,否则他怎么可能会有顾言雨下。药的视频证据,这小子,爪子都伸到顾家来了! 顾长安强忍住想要现在立马就把慕时年的手爪子抓过来剁了的冲动,深吸一口气,“那大块头也是你的人?” 躲在暗处的“大块头”阿晚:“……” 大块头也是有尊严的,他有名字,嗷嗷嗷! 阿晚一声倒抽气,爷,您要挺住啊,考验您的时刻到来了啊! 慕时年现在可诚实了,“嗯,他是我的人!” 顾长安的一声抽气比阿晚的要大很多! 好啊,他这里防那里堵,结果人家早就入侵到内部来了。 真无耻啊! 顾长安一边在心里骂慕时年无耻一边在怪自己疏于防范,他防来防去有啥用?有个胳膊往外拐的闺女防个p啊! 真是女大不中留! 顾长安暴躁地在花园的小径上来回走了好几圈,那模样让阿晚都替他着急。 眼看着顾长安暴躁地走了几圈之后猛地停了下来,看向慕时年的眼神变得格外严肃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说你的心不在慕家,是不是说,你打从一开始就决定了要回帝都尹家?” …… 顾言溪在急诊室的病房里等了大半天也不见有人回来,她睡不着便决定下地走走,反正她也不是真的中毒要死了,顶多就是因为昨晚上没睡好觉,太困了而已。 她这边穿好鞋子,秦晋之在门外探了个头进来,差点吓她一跳。 秦晋之:“二哥人呢?” 言溪把鞋子穿好,“他在外面的!你找他有事?” 秦晋之脸色似乎有些急,“是有事,我打他手机没人接!” 言溪想,慕时年现在正在顾老爷子面前耳提面命,怕是把手机关了静音,便打算主动带着秦晋之过去找,随口问了一句,“出了什么事情?” 秦晋之跟她并排走着闻言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样,言溪发现了,“不方便跟我说吗?” 秦晋之摇摇头,也不是,就是…… “乔思悦被人接走了,我们的人都没拦得住!” 言溪一惊,止住,“谁带走的?”连慕时年和秦晋之安排的人都没拦得了。 秦晋之见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也全盘托出了,“尹家的那位带走的!” 言溪:“……” 慕时年的那位,表哥? 第365章:没见过狐狸精? 尹家的人? 慕时年的,那位表哥? 言溪面色一惊,“他要做什么?” 秦晋之的神色也颇为凝重,摇摇头,“我只知道这个尹家表哥跟二哥关系很不好,确切的说,二哥跟帝都尹家人关系好的就没几个!” “没几个?意思就是说还是有关系好的?” 言溪重新迈开步伐,步子比之前要迈得更大更快了些,秦晋之见她并没有因为乔思悦的事情而情绪不好,赶紧跟上。 “有肯定是有的,尹家老爷子,也就是二哥的外公……” 秦晋之压低了嗓音,声音尽量控制在只有言溪能听得见的分呗。 “他那表哥就是个典型的搅屎棍,走哪儿搅哪儿!” 这是秦晋之对那位尹家公子最直接的评价了。 言溪听着没发表意见,心里却在想,怕是上次慕时年在盛鼎大酒店摆了尹家少爷一道,招人记恨上了,对方才横插一脚直接把慕时年看管着的乔思悦带走了。 走出病房没多远,言溪才想起了要联系阿晚,跟秦晋之说起乔思悦的事情她一时间都忘记了她叫阿晚跟在慕时年身后的,联系不上慕时年没关系,问问阿晚就知道了。 “阿晚,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 医院肠胃科,洗胃室里,呕吐声不断,从胃里强行逼吐出来的液体哗啦啦地全吐进了痰盂里。 顾言雨一脸的泪水,虚弱地趴在病床上,胃内部的搅动使得她生不如死,一张脸惨白着,狼狈不堪。 她喝完那杯水之后便冲进了洗胃室要求洗胃,自己伸手扣喉咙催吐吐不出多少只能洗胃。 这个过程,难受得她想去死! 而逼得她生不如死的人,是顾言溪! “顾言溪……”她一只手抓紧了床单,眼眶通红。 旁边顾老太太等着她洗完,听到她虚弱着喊出这个名字时转脸目光微冷地看着她,“自己技不如人还怨谁?” 明明就是她自己蠢,着了顾言溪的道,本来只要她抵死不认他们就有办法让顾言溪抓不到把柄,就比如顾言溪所说的监控视频吧,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 结果呢,顾言雨太不经诈了,一诈就露,居然自己亲口承认了。 当真是,蠢得不忍直视! “外婆!”顾言雨眼泪都滚出来了,顾老太太哼了一声把脸转向一边,让顾长青去问医生现在情况如何。 “喝进去的东西已经吐得差不多了,就是人还有些虚弱,休息一会儿观察观察!” 医生给出这样的答复后吩咐护士将房间里整理了一番。 等医护人员离开后,顾长青才找到机会跟顾老太太说话。 “妈……” “行了!”顾老太太像是知道她想要说什么直接打断她,“言雨的股份合同我已经让人拟好,你待会一回顾家就把东西收拾一下,今天就走!” “啊?”顾长青没料到会这么快,更没想到顾老太太刚才说的那些话居然都当真,她本来还以为,可以拖一拖的。 “你是不是觉得那女人没说期限你就能钻一下空子?”顾老太太当面揭穿女儿的心思,顾长青脸色讪讪,“没有的,我这就打电话让人帮忙收拾行李!” 看来,顾家是真的留不得了。 只是他们这一次搬离顾家后,怕是没有机会再回去了,那以后,顾言雨在外面怕是也要被人指指点点,没住在顾家还是什么顾家二小姐? 而付家哪有顾家这么好的条件? 顾长青打电话给付国航,让他请人去顾家搬行李,安排妥当后,看顾老太太正在思考什么,顾长青咬了咬唇走了过去,“妈,接下来该怎么办?” “看大哥今天的态度,他是铁了心的要赶我们走的!” 顾老太太睨她一眼,“办法现在不就有一个吗?” 顾长青一听面色惊讶,躺在病床上休息的顾言雨也愣了愣,“外婆?” 顾老太太看向顾言雨,“今天晚上慕家的晚宴你可要好好表现!” 顾言雨:“……”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今天晚上有慕家的晚宴! …… 言溪找到慕时年时,顾长安还没走,两人不知道聊着什么,隔着几步远的距离,顾长安目光就落在了言溪的身上。 言溪打量着老爷子的面部表情,发现除了沉着一张脸好像并没有动怒,她赶紧朝慕时年那边看,见慕时年还好好的,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鼻青脸肿,当下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怎么?怕我揍他?”顾长安走过来,没好气地瞪了顾言溪一眼,恨铁不成钢,“出息!” 言溪:“……”讪讪摸了摸鼻子,老爷子您好大的口气啊,忘记您的腰了? 顾长安丢下这句话走到一边,他的助理柳浩在不远处等,看样子是有急事找他。 待顾长安离开后,言溪才看慕时年,“没事?” 慕时年走近让她看得更清楚,凑过来,笑得有些坏,“要脱衣服给你仔细观摩一下吗?” 言溪:“……” 秦晋之低声咳嗽两声以作提醒,别把周边的人当空气好不好?他们人还在这里呢,一言不合就开车! 行了,秦晋之还以为见到慕时年时又要看到一张猪头脸的。 别质疑,他脸上的青紫还没彻底消散呢,被顾老爷子一拳砸的,差点砸断了鼻梁骨,也亏得他脸皮厚,顶着这样的一张脸也敢出来晃。 言溪知道秦晋之有话要跟慕时年说,便在瞪了慕时年一眼后开口,“我去看看我爸!” 说完,她朝顾长安那边过去,顾长安虽然看起来是在忙,但他却没走远,跟柳浩说话的时候视线还时不时朝这边飘,大有慕时年若是敢在这里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立马就奔过去赏他一个猪头脸的架势,看言溪主动走过来,他脸上才露出满意的表情。 “是不是所有有女儿的父亲都这样?”秦晋之把顾老爷子的举动看在眼里,忍俊不禁。 慕时年却颇为满意,冲着顾言溪那边笑了笑,回了秦晋之的话,“你以后就明白了!” 秦晋之看他一副‘我表面上很淡定其实我就是想要炫耀想要给人塞狗粮’的表情,顿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乔思悦被尹志恒带走了!” 尹志恒便是慕时年的那位表哥,当然,只是尹家众多孙辈少爷中的一个,尹家多子多孙,别的有可能会缺,可这儿子孙子嘛一大堆,从不缺。 慕时年唇角一勾,笑不由心,“我就知道!” “怎么办?人被他带走行不行?”秦晋之有点担心,乔思悦身上的秘密还没有揭开,就被尹志恒这个搅屎棍横插一杠带走了人,当然,这位表少爷遇到别的事情有可能还会有点脑子,但是一遇上跟他从小就不对盘的慕时年,智商那是刷刷刷地降。 其最有说服力的表现便是,不管慕时年做什么,他都喜欢抢,他可不管抢过去的东西对自己有用还是没用,只要能让慕时年不痛快的,他都能做。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风声,得知了乔思悦被慕时年养在医院里,在加上乔思悦之前可是慕时年的女朋友,这样以来,让尹志恒下手就更有说服力了。 “我琢磨着他大概是想让你心里不痛快,所以才把乔思悦带走的!”秦晋之分析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蹙眉。 二哥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不会因为这根搅屎棍给搅和没了吧? “嗯,让他开心几天也好!”慕时年浑不在意,靠在过道墙壁上双手抄在胸口,目光朝顾言溪那边看,嘴却没停下,又问了一句,“陆云深怎么没冒出来?” 乔思悦病房外除了他和秦晋之的人,明面上都是陆云深派来的,虽然他早早就交代过防备不用那么森严,遇到尹家那个搅屎棍过来带人走好歹也配合一下打一场,可好像他没听到什么动静呢? 秦晋之翻了个白眼,“陆二说,他不搅和帝都那边的浑水!” 所以呢,尹家人一来,那孙子就下令让人跑了! 慕时年:“……呵呵!”陆云深那个饭桶! 言溪站在顾长安这边听着助理柳浩说起付国航现在已经在顾家收拾行李了,还找了人来帮忙,这一次要搬走的东西比较多。 顾言雨和顾老太太还有顾长青刚才才离开。 顾言雨这么快就走了?洗完胃了? 言溪心里有疑问却没当着顾长安的面问,就站在旁边安静地听。 发现过道那边看过来的目光,她也望了过去,跟慕时年的视线半空对上,那人依靠着过道,站姿慵懒,好一身潇潇君子骨,清隽逼人,唇角一勾,笑一下,顾言溪都让那笑容给迷怔住了。 “嗯,我知道了,言言……”顾长安一听说那一家人正在搬家,心里虽然有着说不清楚的滋味,但既然已经做了这个决定就没回头路,一转脸正要跟言溪说话,发现言溪哪里在听他说话了? 被那边的狐狸精给迷了! 顾长安肺都要气炸了,隔空冲着那边试图用一个笑容就要把自己女儿拐走的狐狸精给狠狠一瞪眼,一手抓着言溪的手就走。 他是松口了,但是可没说是现在,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的,像什么话? “看什么看?没见过狐狸精?” 助理柳浩被顾老爷子一声‘狐狸精’给吓了一跳,“啊?”狐狸精啊? 慕。狐狸。精:“……” 第366章:我爸威胁你了? 助理柳浩一声“啊”,震惊于老爷子的那一声狐狸精。 言溪被他一手拉着,回过神来,哭笑不得。 “爸……”什么狐狸精?你这也太…… 顾长安吼完之后拉着女儿大步离开,心里懊恼,是啊,什么狐狸精啊,那就是一头想要拱白菜的猪。 如今终于弄明白了这头猪的心思,顾长安更是看不得它就这样盯着自家的小白菜,哪怕他就是在园子外面看一眼都不行。 过道那边的慕时年哪里想到自己跟顾老爷子谈了一番话后不到半个小时就多了三个称号。 小白脸,狐狸精,拱白菜的猪! “我还以为你把顾老爷子搞定了呢?”秦晋之看着那边把言溪一把拉走的顾长安,朝慕时年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看看,可怜见的! 慕时年甩他一个你智障的眼神,喊了一声“阿晚”,阿晚立马朝着那边大步去了。 “晚上我去会会尹志恒!” 慕时年说着朝外面走,并拿出手机给顾言溪发了个消息,告诉她先离开。 秦晋之跟在后面,闻言低低抽了一口气,“你晚上要去慕家晚宴?” 慕时年发完消息后没等到顾言溪秒回,蹙眉,神情略显焦躁似得,站定步子转身朝身后那栋楼看了一眼,似乎是想折回去。 但身后是秦晋之,视线还被秦晋之给挡了。 慕时年只好收回目光,上了车,语气有些怏怏,没什么兴趣似得,“我现在还姓慕吧?” 秦晋之:“……” 他若是不去好像也说不过去,但是去了,恐怕…… …… 言溪被顾长安拉着回了病房,勒令躺在床上休息。 阿晚跟着进来后被顾老爷子狠狠一瞪眼,阿晚识趣地没吱声,站在角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老爷子瞪完之后也拿他没辙。 总感觉看慕时年的人从头到脚看着都不顺眼怎么破? 顾长安很纠结这个问题。 但当下他也没时间来纠结了,再三叮嘱顾言溪在病房里好好休息,得知顾言溪今天晚上也要去慕家晚宴,顾老爷子沉吟片刻。 “慕亦庭要求的?” 言溪点了点头,上次她去慕氏,助理江南亲自下来将她叫进了慕亦庭的办公室,那天慕亦庭就说了,务必请她帮个忙。 她四年前跟慕亦庭的订婚宴放了慕亦庭的鸽子,害得他一个人撑完全场,这份愧疚一直延续到现在,总想找个机会把这个人情给还回去。 看顾长安欲言又止的样子,言溪试探着问,“怎么了?爸?” 顾长安表情有些怪,“你跟慕时年说了没有?” 言溪:“……” 经父亲一提醒,她才想起来,忘了! 她这两天在给顾言雨一家挖坑设套,心思全用在了这一家三口之上,竟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顾长安哼哼两声,“不管你了,自己处理吧!” 待顾长安离开病房后,顾言溪才细细琢磨起他那表情和话里的意思。 “阿晚!” 阿晚:“嗯?” “刚才我爸是在给慕时年刷存在感吗?” 阿晚想了想,“好像是的!”刚才还骂了二爷是狐狸精呢。 哦,男狐狸精是什么样子的? 有人骂过二爷是蛇,因为他蛇蝎心肠,可被骂成狐狸,好像还是头一次呢! 阿晚自动脑补,在慕时年的脑袋上加上一对狐狸耳朵,后面再加一条长长的狐狸尾巴! 嗯,妖孽! 顾言溪心情一松,“看来他们两个聊得很好!” 她放心了,可父亲为什么不跟她说说两人聊了什么? 顾言溪心里有些痒了,想知道! 拿了手机,看到慕时年发过来的微信,告知她有事先离开,她打了一行字发过去,问情况。 慕时年那边回得也快。 “老爷子走了?” 言溪,“你怎么知道?” 慕时年:“……”他怎么不知道,老爷子在就跟防贼似得,哪能让她有机会跟他发消息? “你跟我爸说了什么?” 慕时年,“你猜?” “我爸威胁你了?” 慕时年发了一个呵呵的表情包,“你还真不了解你爸!” 言溪:“……”说得好像也有些道理。 她所了解的父亲表面上过于刚直,但同时,心里也有十分柔软的一块。 从顾长安拉着她离开后所表现出来的神情来看,他没那么针对慕时年了,这是好事。 只是言溪不知道怎么的,总感觉,这两人应该是有过什么口头协议,她从父亲口中诈不出来,只好选择从慕时年这边下手。 哪知慕时年也是一个油盐不进的,耍起滑来奸诈得让人防不胜防。 慕时年不是顾言雨。 言溪根本诈不出来话,看他发过来满屏幕的表情包,一个比一个无赖,言溪气得直接把手机屏幕锁了。 不理他了! 这边慕时年发完表情包迟迟没有等到言溪回应,笑了一声,把手机收了起来,车里苏安这才逮住机会开口说话。 “爷,夫人今天晚上也会去慕家晚宴!” 他是半路上车的,之前他带着几个弟兄在乔思悦的病房外面守着,得知尹家那边的人来了,他们事先得到指令没有阻止,亲眼看着乔思悦被那些人带走的。 尹家那位还是跟以前一样受不得激,在盛鼎楼就跟二爷见了一面就记上了,瞧瞧,一惦记上就见缝插针地用手段了。 苏安眼睛里窜出一丝鄙夷来,没脑子的,真不知道那货在豺狼虎豹的尹家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也对,靠他那个手段狠辣的爹啊! 可一出帝都范围,这货的低智商就展露出来了。 他也不想想,如果乔思悦真是二爷的心头肉,怎么会任由着他把人带走?这里又不是帝都,容得下他八只脚螃蟹似得横着走。 真要保护一个人就该把她藏得密不透风,藏得恨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 喏,就像夫人这样的。 慕时年“嗯”了一声,一点也不意外,苏安是从阿晚那里得到的消息,听说是慕亦庭邀请过去的,而顾言溪还没跟二爷说。 苏安以为说出来会惹得慕时年不高兴,结果很意外,慕时年一点都不惊讶。 “爷?” 夫人都要跟别的男人成双入对了,他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急什么?晚上去瞅瞅!” 苏安,“……”他还真要去慕家啊? 慕时年像是猜到他的顾虑,大概跟秦晋之想的一样,觉察到前面两人都在看他,慕时年手指百无聊赖地弹了弹,笑得意味深长。 “尹志恒还等着给我下套呢,我若是不去,他岂不是很无聊?” 第367章:那酸爽! “我若是不去,他岂不是很无聊?” 慕时年说着嗤了一声,翘起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坐着。 感应到前方副驾驶座坐着的秦晋之投递过来的忧色目光,慕时年挑眉,“信不信很快就会有人着急了?” 秦晋之刚想说什么,慕时年的手机就响了。 慕时年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把屏幕晾给秦晋之看,“喏,来了!” 秦晋之看着屏幕上闪动着的名字时,嘴角不禁抽了两下,还真是! …… 慕氏顶楼某高层的办公室内,尹夫人挂了电话后手指磨着手指甲上的亮片,眼神说不出来的沉郁,听到门口有人进来了那沉郁的眸色才散开了稍许,抬眸。 “怎么?” 慕亦庭进来将手里的几份文件递到她面前,“需要签字的文件!” 尹夫人的视线再次落在门口的方向,那边有人正站在门口,刚才她只看到一个人影晃了一下,莫名地感觉有些眼熟。 “门外是谁?” 尹夫人拿过一份文件看了一眼,一目十行,嗤笑一声,“这么大的烂摊子……” 连翻动文件纸页的力道都大了几分,那薄薄的几页纸随时都有可能被她撕碎。 慕亦庭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他们费了这么多的心思把那人从慕氏拉下来,却没想到整个慕氏现在就剩下了这么一个烂摊子等着他们去收拾。 “吃力还不讨好,偷鸡不成蚀把米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慕亦庭闻言垂眸不语,心里却淡淡道,不然呢?你以为你儿子是个善桩?那么好打发? 尹夫人大概是心思转开了,也没再纠结着之前问询过门外的人是谁的问题,问了慕亦庭一些关于今天晚上慕氏晚宴的话,慕亦庭面面俱到,早已安排妥当,没再办公室待多久就出来了。 门口候着的人等着他出来,调整了站姿,微微低头,“慕总!” 慕亦庭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晚上你早点去酒店那边,帮我看着点!” 那人面色略带迟疑,但还是点头应了。 …… 慕家这次的晚宴设在荆城一家五星级酒店,来参加宴会的人多,慕家若是把家宴设在慕家别墅想来是有些拥挤的。 晚宴开始的时间定在晚上八点,宾客们大多在七点半左右就陆续到场。 不同于家宴,来的人还有慕氏内部不少的中高层职员,本来就是为了庆祝慕亦庭上位,慕氏的人来的多也正常。 言溪掐着点到的,七点四十,打算坐在车里再等十分钟再上去。 来太早少不了要应酬,她不喜欢。 阿晚把车停好,闲来无事也坐在车里等,顺便机警地朝停车场四周看了一圈,意外看到不远处酒店大门口停着的那辆车,便提醒车后排翻手机的言溪。 “大小姐,您看那边!” 言溪的视线这才从手机上移开,看了过去,一辆加长型豪车稳稳当当地停在酒店门口,酒店侍者开了车门,最先下来是一名身着黑色西装身影笔体的男子。 把男子下车后走到另外一扇车门旁边,伸手拉开了车门。 顾言雨! 顾言雨一袭银白色对襟旗袍,裙身领口刺绣绝然,裙角边缘上缀着不少细碎的沙钻,在酒店门口的灯光下,浑身散发着凌凌银白光晕。 言溪:“……” 怪不得上次她在自己面前炫耀顾老太太给她预订了旗袍来着,原来是为了今天晚上啊! 只是这位替她开车门的人,看着陌生。 “阿晚,那个人是谁?” 言溪偏脸,想去看那辆车的车牌号,奈何角度不对,她看不见。 瞥见顾言雨站在那人面前微微低头说笑,有几分娇羞之色,顾言溪低低一声倒抽气,隐约觉得不对劲了。 阿晚也才看清了对方,扯着嘴角不情不愿地介绍,“那位就是二爷的表哥!” 言溪:“……尹志恒?” 不会吧? 顾言雨怎么跟他一道儿来了? 阿晚看言溪皱着眉头,便让她稍等片刻,他打了电话去查,没多时就有了消息。 “顾二小姐的车在来酒店的路上不小心跟这位爷的车撞上了!车坏在半路上了!” 言溪笑得意味深长,“哦,这么巧啊!” 一个不小心,就撞上了尹家的人呢! …… 酒店内,顾言雨步伐矜持地跟着身边的人,眼梢时不时地朝那人看上一眼。 外婆说的机会就在这个人身上,尹志恒,现今尹家二少的独子,外婆人在帝都接触的人多,圈子里的内幕知道的也不少。 尹家现如今最有竞争力的就是尹家二少,也就是尹志恒的父亲,其余两房还有才接回尹家的两个私生子女都谈不上有特别的优势。 顾言雨从小就是个不服气的,她才被赶出顾家,想趁着这个消息还没有被传出去之前找个靠山靠着。 她的志向一向远大,又有顾老太太替她铺路,更是信心满满,现在被赶出顾家算的了什么,她迟早要把顾言溪一脚踩在脚下永无翻身之日。 机会来了,尹家的这位少公子来了荆城。 简直是天赐良机! 虽然这位尹少并不符合自己的择偶观,顾言雨喜欢高大帅气的,但尹志恒身高不到一米八,自己穿上高跟鞋好像看起来跟他差不多高似得。 而且这张脸长得也是……一言难尽。 顾言雨想,尹家的基因应该不会差啊,听说进尹家的女人个个都漂亮,怎么生出来的儿子偏偏都随了父亲相貌。 若不是他姓尹…… 顾言雨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一声,跟着进了电梯,尹志恒身边还有三个保镖,一道进的电梯。 身边人多,顾言雨也没找到靠近对方的机会。 到了出电梯的时候,她才走了两步就“哎呀”一声,身体朝边上一歪,一只手便伸了过来。 “没事吧?”尹志恒伸过来的手落在了她的腰间。 …… 七点五十,言溪下了车,阿晚跟着她一起进酒店。 宴会厅,言溪在门口就见到了在门口接待客人的慕亦庭。 见她来了,慕亦庭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阿晚见状蹙眉,“大小姐!” 言溪,“嗯?” 阿晚眉头纠结好一阵子才低声提醒,“二爷不喜欢吃酸的!” 言溪:“……”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没想到曲小晚幽默起来也很有天赋的。 言溪,“那他喜欢吃辣的?还是甜的?” 阿晚:“……”是他表达错误吗?眼看着言溪朝慕亦庭那边走去,阿晚觉得自己头都大了两圈了。 得了,晚上的老陈醋估计可以用来洗澡了! 那酸爽…… 阿晚想想都牙酸腿颤! “顾叔呢?”慕亦庭见言溪是一个人来的,问起了顾长安。 “快来了吧!”言溪从侍者手里拿了一杯香槟,跟慕亦庭碰了一下,转脸视线在宴会厅里扫了一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 那边那人也正好看过来,见到言溪,目光有几分忐忑,但还是硬着头皮过来了。 “姐!” 云池? 他怎么在这里? 沈云池一身黑色的商务西装,早已褪去了往日的青涩,沉着稳重。 沈云池喊出一声“姐”之后便手足无措地站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慕亦庭出声解围,“云池,你没跟言言说你在我手里做事?” 沈云池咬了咬唇,视线再次看向顾言溪,“姐,我……” 他一直没告诉言溪,他进的公司是慕亦庭的公司,而且……有些话,他不能说! “言言,云池很有天赋!”慕亦庭说着看向言溪,低声,“他一直怕你说她,没告诉你也是怕你担心,不过现在你该放心了吧?” 言溪握着酒杯的手指在杯子上点了点,一时间内心思绪翻涌,沈云池决定不回学校后她也没过多询问他的情况。 毕竟她这个姐姐名不正言不顺,若是管得太多她怕惹他反感,既然是他自己的选择,她也无法插手。 慕亦庭很早就认识云池,因为云池的大哥沈若白是慕亦庭的同窗好友。 如今他人在慕亦庭的手里做事,按理说她是该放心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有着说不清楚的忐忑不安。 直到沈云池去招呼其他客人,言溪的思绪还迟迟没有被拉回来。 慕亦庭在旁边接待来宾,时不时还跟她说上几句话,言溪忽略掉身边朝她投递过来的打量目光,偶尔有人过来说句话,她便笑笑。 没多久就听见有人在小声嘀咕了,“她怎么一副女主人的模样啊?站在那边花枝招展的……” 言溪听到了,噗之一鼻,她之所以站在这里一方面是因为慕亦庭之前就跟她说过,请她来帮一下忙,照看一下宾客,她站的位置也是有讲究的,离慕亦庭较远,另一方面就是,阿晚说了慕时年会来,怎么现在还没到? 言溪在宴会场上没有看到顾言雨,也没看到顾长青夫妇,更没有看到顾老太太,心里疑惑不已。 她在这边百无聊赖,准备找个角落问问阿晚那边的情况,门口就响起了一阵熟悉的笑声。 言溪刚要转开的身体稳稳停顿住,只见门口,尹夫人一袭暗红色的旗袍俏生生地款步而来,她涂上暗红色指甲的手正挽着慕时年。 母子俩母慈子孝和气满满! 第368章:戳瞎呗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觉得诡异! 外界传闻这场争夺慕家掌舵劝,争夺慕家家产的战争简直可以用硝烟四起来形容了,可当事人这么站在一起,简直不要让人觉得太玄幻。 至少言溪现在就忍不住在想,你们两个,笑得不要太假啊! 似乎是听到了顾言溪的心声,慕时年含笑的眸光朝她看了过来,眉头跳了跳,嘴唇形成一个“o”型,看样子像是要流里流气地吹口哨。 言溪恼了,瞪他一眼,那黏糊糊的目光缠得她浑身不舒服。 两人目光一来二去,看得那叫一个眉来眼去。 只有顾言溪把这眉来眼去看懂了。 穿得这么少? 言溪:“……”她的裙子可是他送的,阿晚亲自去拿回来的,现在怪她穿的少? 别人看不到,尹夫人却看在眼里,脸上笑容没散,侧脸靠近慕时年,低声笑道,“宴会场上这么多人,总有那么几个眼睛是不瞎的呢!” 慕时年也顺势低着头,看样子像是在跟母亲说悄悄话,母子俩人脸上都带着笑容,气氛融洽得不得了。 然只有尹夫人听到了慕时年说的那句话,“哦?是吗?不瞎那就戳瞎呗!” 说完不顾尹夫人那脸上近似抽搐的笑容,附加一句,“您要不要先试试?” 尹夫人挽着他胳膊的手松开了一些,笑容再次淡淡溢出,懒洋洋道,“免了,这种福利还是让给你看上的人吧!” 就是不知道哪个比较幸运呢? 周边的人把这母子两人的亲切互动看在眼里,啊,这般母慈子孝,哪有外面传得那么血腥,啊这般兄友弟恭的,哪有什么阴谋阳谋,争权夺利? 唯独站在不远处的言溪感受到了一道阴测测的目光朝她笼罩过来,她顺势望去,触及到了尹夫人看过来的视线,挑唇,隔空,微微一笑。 说什么母慈子孝?这些人的眼睛是怎么长的?她怎么看都觉得尹夫人那是吃了辣椒便秘的表情好吗? 尹夫人确实心塞如鲠在喉,偏偏还不能发作,一路脸上端着笑容,言溪怀疑一场晚宴下来,她那脸皮子恐怕都要抽筋了。 模范母子一来,投注在言溪身上的目光就少了,她刻意找了个角落,等阿晚的消息。 宴会厅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母子三人身上去了,言溪却因为找不到顾言雨心神不宁。 不会吧,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在这边靠着站着,心里想着的却是顾言雨多少知道一些有关她跟慕时年的事情,如果顾言雨只是为了攀龙附凤随便跟哪个男人牵扯不清都跟她没关系,但是若是这个人是尹家的人,那么将来…… “大小姐?我发个视频给您!” 阿晚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过来。 言溪看看四周,趁着周边的人都没留意她,转了个身去了室外阳台,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人,将落地窗的窗门关上,人隐匿在了墙边的高大绿植后方,这才将视频点开。 镜头下顾言雨被尹志恒扶着进了酒店的一个房间,顾言雨脚一瘸一拐的,像是伤了脚,门被关上后,言溪只看到视频右上方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中间一部分被截屏,很快后面显示出来的时间就在半个小时之后。 期间尹志恒的保镖敲了一次门,送了个纸袋进去。 没多久房间门开了,两人出来,顾言雨身上的旗袍已经被换成了一套晚礼裙。 言溪看到这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难不成因为顾言雨伤了脚顺带还伤了衣服,所以换了一套? 看完视频之后,言溪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智障! 顾言雨这么做是顾老太太授意的?用的是这种手段? 且不说尹家这位是出了名的花名在外,虽没有娶亲但帝都的娱乐周刊上这位爷可是常客。 顾言溪自从得知这位尹志恒是慕时年的表哥后,便私下里查了一下,她没去过帝都,那边就认识一个殷璃,所以打电话问殷璃,殷璃只给了一句话评价,人渣中的战斗机! 送上门的从来都是来之不拒,身边红粉知己更是多不胜数。 顾言雨到底对自己有多自信,居然试图用这种方法去套住一个男人? 顾老太太是疯了吗? 言溪看完视频后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头疼,可能顾言雨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还姓顾,若是被媒体曝光出来,不仅她自己难堪,连带着整个顾家都要蒙羞。 而父亲顾长安又是一个极为看重名声的人,真不知道若是被他知道了,会不会被气死! 她揉太阳穴,寻思着要不要让阿晚去善个后,别被其他人看到了,手机上恰好有微信信息传过来,是慕时年的头像。 一个表情包,且言溪注意到了,今天的表情包很特别,居然是慕时年的q版小人像。 小人像头大身子小,正邪魅狂狷地睥睨出一个眼神来,小手手指一勾,过来! 顾言溪:“……” 差点要被他的小人像给笑歪。 身后传来一声拉窗户的声音,慕亦庭站在窗边。 “言言,宴会开始了!” 言溪都来不及回消息,忙把手机锁屏收起来,“哦,好!” 她款步走进宴会厅,慕亦庭朝她伸手,是礼节性地抬着一只手,“陪我跳个舞可好?” 言溪犹豫了片刻,慕亦庭低声笑,“言言,你看,好多人正看着呢,你若是不同意我可是要被人笑了!” 言溪无奈地伸出了手,手指搁在了他的手心上,笑了笑,“好吧!” 她大学期间就跟慕亦庭跳过一次舞,那个时候沈若白还在,因为沈若白跟慕亦庭的关系不错。 言溪的手刚落在慕亦庭的手心,一道火辣辣的目光就蹿过来了,言溪不用去看都知道那目光的主人是谁,不禁感慨,宴会结束后恐怕真的会吃一肚子的酸水。 “言言,乔思悦被尹家的人带走了!” 慕亦庭低声说道,两人在舞池里跳舞,说的话只有两人听到。 言溪应声,“嗯,我知道!” 慕亦庭看着她,欲言又止,半响后叹了一口气,“尹家的人,不太好对付,你要小心些!” 言溪愣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来对待他的这句话,是好意提醒,还是? 对言溪来说,抛开慕亦庭和慕时年之间的纠葛,她和慕亦庭说得上是多年好友,而且关系一直维持得不错。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一次慕亦庭主动开口邀请她才没有拒绝。 但若是掺和进了慕时年,慕家两兄弟之间的纠葛到底谁对谁错,她是没立场来评价的。 只是有一点她知道,她可以欠下慕时年很多东西,但唯独不会欠慕亦庭的,所以,之前的人情今天一并还上,今后也不会在心里苦恼。 至于慕时年…… 也只有最为亲近的人才不会计较这些得失亏欠。 慕亦庭主动邀请顾言溪跳第一支舞,整个宴会厅的女人都看向了顾言溪,议论纷纷,大概从在门口开始,顾言溪就成了被人议论的对象,直到现在更是被推到了风间浪头上。 尹夫人善解人意地问身边的人,“要来点酸的吗?” 慕时年目光阴测测地扫她一眼,语气早已没有了之前的耐心和颜悦色,“尹夫人,自己的爪牙还是要收好的,免得到时候被人剁了就可惜了!” 尹夫人不为所动,“哦”了一声,瞅了一眼另外一个角落,“那边就有一条,要剁吗?” 慕时年顺着她的目光瞥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尹志恒,那货从小就习惯了众星捧月,现在进来没有得到相应的待遇,正臭着一张脸,刻薄的脸上情绪阴郁,身边的人看着都不敢靠近。 慕时年看过去,尹志恒也看过来,两人目光在半空撞上,无形之中火化四溅。 “尹少!”顾言雨体贴地替尹志恒端了一杯红酒,察觉到尹志恒的视线,顺着看过来,看到了慕时年,心里一个哆嗦。 不对,她现在为什么还这么怕他? 尹志恒阴测测的目光收回来,却转向了舞池中央,看到一对正在翩然起舞的男女,开场第一舞跳到一半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加入。 而顾言雨在发现尹志恒的目光落在顾言溪身上好一会儿都没挪开时,心里警铃声大作。 “尹少!” “那个女人是谁?” 顾言雨心里一咯噔,咬牙切齿,脸上却强扯出一抹微笑来,“她啊,是我姐姐呢?” 尹志恒脸色疑惑,瞥了顾言雨一眼,又朝舞池那边看了一眼,两个来回,顾言雨的心脏都悬在了嗓子眼上,这个男人刚才在床上可是什么好话肉麻的话都说得出来,怎么,提起裤子就看上别人了? 而这个人还是顾言溪? 看上谁也不能看上顾言溪啊! 顾言雨一张脸都要扭曲了! 尹志恒却没注意看她的脸色,脸色疑惑了片刻,喃喃道:“我看她好像有点眼熟……” 顾言雨:“……”简直是晴天霹雳! 男人沾花惹草的本性。 顾言溪那个狐狸精啊! 一曲跳完,顾言溪完美谢幕,慕亦庭绅士地牵着她的手将她送出舞池,送到了顾长安的面前。 “顾叔叔!” 顾长安冲着慕亦庭扯出一个笑容来,对顾言溪却是瞪了一眼。 言溪:“……” 来之前她就跟顾长安说过了,今天晚上她是作为慕亦庭邀请的女伴而来的,这样的场合,慕亦庭主动邀请她跳一支舞,她若是不给面子会让慕亦庭下不了台,这可不是她来的初衷。 言溪没在人群里看到慕时年,只看到尹夫人在那边品着酒,跟身边几个重要人物谈什么话,眼梢挑过来看了言溪一眼,似笑非笑,不怀好意。 再转脸看向一边,看到了满眼带着恨意的顾言雨。 第369章:脑子有坑不好吗? 顾言溪:“……” 她都还没有找顾言雨的麻烦,这女人居然又盯上她了! “看什么呢?” 顾长安正有好多话要跟她说,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女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做的,尤其是知道内情的他。 别说什么男人心里能理解你什么的,哪个男人不吃醋?而且以他对慕时年的观察,那个醋坛子一翻怕是有些难搞的。 虽然他是知道言溪对慕亦庭没有男女之情,可他知道是一回事儿,慕时年能理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顾长安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把慕时年当做顾家一份子了,觉得女儿做事没考虑到慕时年的感受,想催着听赶紧想办法捋捋毛,别闹出什么矛盾来。 言溪却不等老爷子开口就问,“爸,奶奶呢?姑姑和姑父呢?” 顾长安眉头蹙了一下,“我不知道,他们搬走了!” “奶奶也走了?” 顾长安沉沉地点了一下头,眉宇间烦躁又起,回过神来担心言溪胡思乱想,便劝,“你奶奶把股份转让书送过来了,我让林婶放你房间里了,回头你去仔细看看!” 言溪看他神色不好也不便多说什么,旁边站着的慕亦庭静静地两人说完话之后才适时出声,“言言,你陪顾叔叔去那边休息一下?” 言溪正要点头,身后一道声音响起,“亦庭大哥,这位是哪家千金啊?” 尹志恒拖长了音调施施然地走过来,身边的人看到他过来了想到了他的身份,纷纷让开了路,周边以顾言溪和慕亦庭还有顾长安三人为中心,空出了一块空间来。 言溪也是第一次近距离地跟这位尹家少爷见面。 个子,有点矮,顾言溪看着跟着过来的顾言雨,视觉上,穿着高跟鞋的顾言雨好像都要比他高一点。 再看看那张脸…… 额! 言溪在心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慨,顾言雨啊,你该洗洗眼睛了! 当着顾长安和众人的面,顾言雨是没胆子贴在尹志恒身边的,只能愤愤然地盯着顾言溪,在顾长安投递过来目光时赶紧低着头,掩下恨意,弱弱道,“舅舅!” 说起来顾长安现在看到顾言雨心里还有疙瘩,但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走了歪路也只能往回拉,看到她跟着尹志恒过来,顾长安心里虽然有疑惑,但他现在关注的重点在自己女儿身上,对这个外甥女的事情也不如以前那般关心了,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尹志恒刚才距离舞池较远,现在靠得近了,视线一落在言溪的脸上时眼睛就不禁怔愣了片刻,他的这个反应落在顾言雨的眼里,那就是兵荒马乱了。 “尹少好!”顾言溪不卑不亢地打了招呼。 “顾小姐?”尹志恒微眯着的眼睛这才恢复了正常,眼底却有一抹疑惑闪过。 言溪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尹志恒看她的目光有些不对劲,她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这个人,不可能认识,但对方那眼神,看得她头皮都隐隐发麻。 “顾小姐是亦庭哥的朋友?我看着,挺眼熟的呀!”尹志恒笑了一下,笑容客套疏离,视线还落在言溪的脸上,他这样的目光连顾长安都觉得奇怪了,这么盯着人看,太失礼。 顾长安将言溪往自己身后拉了一下,“尹少,失陪了!” 被个慕时年看了他都觉得猪要拱白菜了,如今这个尹志恒,他觉得如果慕时年都算是一头猪的话,那尹志恒算个啥?猪粪?牛粪? 总之,顾长安宁愿被慕时年那头猪来拱白菜,也不要被这么一坨猪粪给盯着。 也就在此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啊,表哥,你好像看所有的女人都眼熟!” 尹志恒:“……”脸色一变,有戾气闪过,妈.的,慕时年! 慕时年站在人群外,手里端着酒杯冲着尹志恒潇洒举杯,“表哥,我看着,你也挺眼熟的!” 人群里有女声忍俊不禁地噗嗤笑声,被顾长安拉着手离开的言溪也想笑,冲着人群外的慕时年看了一眼,眨了眨眼睛,慕时年挑眉。 小妖精! 尹志恒脸色难看,但也只是瞬间,他那张脸上就变了个脸色,似笑非笑,走过去。 “表弟,你女朋友好像最近不太好呀!” 慕时年抿了一口红酒,笑,“她在你那儿不是挺好的吗?还要谢过表哥的照拂!” 尹志恒眼睛一眯。 众人心里八卦早已开启,慕二爷的女朋友?哦,乔思悦啊?那个畏罪潜逃的杀人犯啊,居然在尹少手里? 这叫什么?窝藏要犯也是犯罪啊! “不过她若是继续藏在你那儿,恐怕会让你为难的,所以,我呀,替你想了个办法!” 慕时年话音刚落,尹志恒太阳穴就突突地跳了起来,这是多年来两人屡次交手形成的一种不好预感。 人群里,沈云池听着这两人的对话,脸色冷沉下来,乔思悦就是杀害他大哥的凶手,他从慕亦庭那里得知乔思悦被抓到了,便私下里去过医院几次,可因为门外守着人,他没能进得去。 这才两天时间,乔思悦就不见了,原来是被尹家的人带走了。 尹志恒不咸不淡地开口,“我听说,这案子有内情!” 众人再次竖起了耳朵,慕时年侧脸,把一直坐在宴会厅外围那边沙发上的某人叫起来。 “陆云深,有内情?” 陆云深昨晚上没睡好觉,被拖过来参加晚宴本就不情不愿的,现在又被点名脸色不好看,转过脸来翻了个白眼,“她说她没杀人!算不算内情?” 众人:“……” 又有哪个杀人犯会主动说我杀了人? 陆云深坐的那一圈沙发上还有秦晋之,宋靖白也在,不过这三个今天特别低调,以至于言溪来了这么久都没发现这三人居然坐在这边。 尹志恒嘴角抽了一下,带着点好奇,“你女朋友的脸被毁容了,她说是你干的!” 众人唏嘘,不知道是震惊的还是诧异,纷纷将目光转向了慕时年,想要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情绪流露。 慕时年眯眼,目光深沉。 一个一个女朋友听得有人心里不爽了! 言溪被顾长安拉到人群外面的沙发上坐着,看言溪眉头蹙着,顾长安低声,“吃醋了?” 言溪,“……没有!” 顾长安哼哼两声,继续朝那边看。 尹志恒看着慕时年眯眼,心情大好,只要能让慕时年不爽的都是好的。 看来乔思悦说得没错,好歹还是有点用的,用来时不时刺激一下慕时年,看着他那一脸吃瘪的样子,爽! “既然有冤情就不能这么草草结案,看在表弟你的份上,我打算替她找个好点的律师,别担心,尹家有的是自己的律师团,这点小忙还是可以帮的!” 这是摆明了把人带走后就不想还了,说得好听是要移交司法机关,可去了帝都后会怎样谁还知道? “尹家这个脑子是不是有坑?”秦晋之怀疑这家伙脑子里是月球上的坑坑洼洼的表面,低声,“尹家老爷子眼看不行了,几方势力都在争,唯恐抓不到对方把柄攻讦对方,他老头子最近都夹紧尾巴做人,他却在这里没事惹事儿?” 宋靖白也压着嗓子,“他脑子有坑不好吗?” 正中下怀啊! 老二不是说了吗?就怕他脑子没坑! 乔思悦被他带走后肯定跟他说了什么自己还有用处的话,否则尹志恒哪会留着乔思悦? 那个女人的求生欲不是一般的强,现在恐怕是把尹志恒当成了救命稻草,巴不得让尹志恒知道自己在慕时年心里位置有多重要,从而给自己身价不断加码。 她这般求生欲,正好拿来利用一下。 至于她身上的太阳纹纹身,这个时候问不出来不代表着将来问不出来,只要求生欲还能活着,总会查到蛛丝马迹。 把乔思悦这个麻烦丢给尹志恒,不仅能暂时迷惑住尹家人,把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乔思悦这个挡箭牌身上,还能顺带坑一把尹志恒那个爹。 一箭双雕啊! 尹志恒在对话中占了上风越发觉得心情舒爽,他来宴会上露个脸,让慕时年吃个瘪心情好了就大摇大摆地走了,留下宴会厅里的人,看慕时年的目光那是一言难尽。 瞧瞧,爹不疼娘不爱的,被自己亲妈坑了不说,连娘家那边的表哥也坑你,倒霉啊倒霉啊!可怜啊可怜啊。 连顾长安都忍不住摇头了,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对的! 言溪告知父亲要去洗手间,趁着所有人都在议论着慕时年,她找了个门走出去,在洗手间里等了一会儿接到了慕时年发来的微信消息,便出了洗手间直接进了电梯,到了指定的酒店房间。 门隙开着的,她刚推门进去,一只手便将她抓过去摁住肩膀往门背上轻轻一推,被门咚,后脑勺却没有预想中的疼,被人用手心护住了。 言溪只看到室内昏暗的灯光,迎头压下的那张脸气息灼热,一双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还没有来得及欣赏那双眼睛,她的唇便被牢牢封住。 气息火热地交织纠缠,最开始是热烈的,力道也不轻,渐渐地言溪体力不支他才放轻了一些,一只手扶着她颤抖不已的腰防止她跌下去,另外一只手将她的脸往自己的面前压,不由得她躲。 良久,言溪双腿发软地靠在他怀里,声音软得像低声呢喃,“慕时年!” 慕时年在她腰上掐了一下,换来她的一声低哼,慕时年才压下的火气再次窜起来,抱起她便转身滚上了酒店的大床。 第370章:口是心非 这边两人一前一后悄然无声地离开了宴会厅,将诸多烦事都抛诸脑后。 宴会厅因为这场闹剧一时间有些尴尬,但因为当事人都先后离开,尹家人露了个脸就走人,除了跟慕时年说了几句话之外,连作为姑姑的尹夫人都没能让尹志恒多看一眼,更别说是打个招呼了。 好在还有慕亦庭坐镇,宴会才很快和谐如初,安排好宾客之后,慕亦庭才有机会走到尹夫人面前。 “尹夫人!” 尹夫人脸上还挂着客套的笑意,身边交谈的人见状识趣地打完招呼走开。 “尹家人走了?” 尹夫人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可眼底蹿起的冷意却在此时隐藏不住。 慕亦庭沉声应答,“嗯!” “尹家的人自认为高人一等,尤其是这个尹志恒,无时不刻不在外标榜着自己高贵的身份,做事却是最没原则的一个。” 尹夫人说着冷笑一声,“我那个手段狠辣的二哥这种骨子里来的自信是怎么流传到这个孬种身上的?” 慕亦庭闻言不语,确切的说,有关尹家的事情他插不上嘴。 这个尹志恒是尹夫人自己请来的,来的第一天就让慕时年截胡闹了个不愉快,本来还有可能来个相敬如宾,结果因为慕时年从中插了一脚,弄得尹家人来个正眼都不看一下尹夫人。 这口气,尹夫人想来想去也只能从慕时年头上出。 只是慕时年现在连个鬼影子都不见。 尹夫人沉着一张脸,视线在宴会厅里飞快地扫了一圈,确定慕时年已经不在宴会厅里了,冷哼一声,“惹了麻烦丢下个烂摊子就敢跑,有种!” 她心口的火气还没有完全压下来,就有助理过来低声说道,“尹夫人,二少说今天不来了!” 尹夫人那张好不容易才拼凑完整的面容又出现了一丝龟裂的迹象,一旁静站的慕亦庭见状适时出声。 “时域这段时间在忙着公司的事情,想来也是有些累了!” 慕时域自从之前从慕时年手里接手了慕氏sfo程序研发部门的总经理一职之后,老老实实地上班,不过上班之后那是跟尹夫人的关系简直降至了冰点。 尹夫人不止一次有想将他从那个位置给踹下去,好让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东西知道自己现在手里所抓住的东西都是慕氏的,只要她不肯点头随时都有可能收回来。 可偏偏那小子有点手段,确切的说是有那个脑子,他不像慕亦庭长袖善舞,但却能以实力服人,他那长达十余年的游戏生涯让他如今简直如有神助,他一上位便踹走了几个小部门的负责人,把自己的人给换了进去。 而他手里的人有些不是脑子圆滑的,但个个都是技术精湛,且十分听话的小弟,上任不到半个月便让sfo焕然一新,将一款低投入的游戏开发成了一项热门手游,替公司赚了好大一笔。 正因为这样,尹夫人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将他撵出去。 别人都说她儿子一个比一个有出息,可尹夫人却知道,那小子心里的想法可不是为了让人看清他有出息。 他这是要跟她这个妈对着干。 她不是把慕时年赶出慕氏了,那他反其道而行之就要留在慕氏碍她的眼。 像一颗钉子似得钉在慕氏,碍眼极了! …… 宴会厅内有心人在心思叵测盘算,有些人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陆云深被临时拉来充数,心情本来就不好,好在起床气一过,一杯酒下肚,脸上才恢复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 “乔思悦被尹家人带走了可就不管我的事儿了!” 他这么说是想提醒一下,人在荆城,他看在慕时年的面子上,两人私下有话说,有条件,钱货两讫,但若是乔思悦本人都不在荆城了,那就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了。 他也省得多发费力气去趟这浑水。 “这话你去跟老二说!”宋靖白看他一眼,眼神大致意思是那是你们两人的事情,顺便还提醒他一句,“老二这人有点记仇!” 何止是有点记仇? 陆云深很想喷宋靖白一脸的,说起来,他可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他弟弟陆老三才是,慕时年出事那会儿陆老三还在国外某座雪山上,信号不好,好不容易打个电话回来还吆三喝四地非要他帮了这个忙。 陆老三若不是人在国外,陆云深早就一脚踹死他了,有这样胳膊肘外拐最后用来坑自己哥哥的吗? 陆老三那是脑子有坑! 一个陆老三也就罢了,现在连那个陆小四也是整天跟在慕时域身后跑。 慕家兄弟俩是有毒吧? 秦晋之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乔思悦身后的人查到没有?” 乔思悦去过皇庭一号,皇庭一号的监控摄像头拍下了她的身影,也就是她,在那个最有可能是嫌疑人的包间里进出过。 之后又从皇庭一号对面那栋楼跳了下来,而楼上那间屋子里早已人去楼空。 乔思悦本人不肯说内幕,还以逼着慕时年娶她为条件出言威胁。 秦晋之就知道慕时年不会同意。 但与此同时,要查的东西也陷入了一个僵局。 陆云深咬着烟头,“那人反侦查意识不是一般的强,我建议还是从乔思悦身上下手最简单!不就是让人逼个婚吗?慕时年还怕这个?” 陆云深的意思就是让慕时年假装同意,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更何况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女人吃亏,男人吃点亏算什么? 虽然现在的乔思悦那张脸确实看着倒人胃口,但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就这么点破事儿还不同意? 陆云深觉得,脑子有坑的不仅是自己的两个弟弟了。 秦晋之闻言笑了一声,看看宋靖白,宋靖白略有所悟,“恐怕还真是怕!” 陆云深:“……” 慕时年还真有怕的东西? …… 宴会厅里的人心思各异,而在楼上酒店房间内,言溪被热出了浑身的汗,黏滋滋地不想让人靠近,偏偏有人不识趣,非要缠着。 旁边陷下去了一角,言溪浑身不舒服,推了推身边的人,慕时年哼哼两声,人却不动。 “乔思悦被尹志恒带走,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言溪还记得尹志恒在宴会上看慕时年的眼神,那目光毒辣异常,她都忍不住好奇这两人到底有什么过节了。 慕时年掀了一下眼皮,单手撑着半边脸,懒洋洋地迎上言溪关注的目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言溪:“……”这答案好生敷衍! 她起身把衣服整理好,她在这里不会待太久,洗澡费时间,索性整理好了之后便坐在床.边,见慕时年腿又不老实地伸过来,她抬手拍了一下,“好好说话!” 动手动脚的,说个话都不安生! 慕时年被拍了小腿挑眉,“刚才没伺候好你?” 言溪咬牙切齿,“闭嘴!” 慕时年可不是那种你喊闭嘴就会乖乖闭嘴的,越发邪肆,“我也想让你舒服啊,是你自己不让的!” 言溪:“……”真想掰开他脑子看看那里面到底塞着都是些什么东西!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混蛋! 言溪把有些凌乱的头发整理好,不去看他那黏糊糊的目光,背对着慕时年,低声,“你要去帝都了?什么时候走?” 慕时年原本脸上还融着笑意,时不时逗一下言溪看她脸红筋涨心情就大好,听到言溪这句话时却愣了愣,也没再打秋风,语气也不比刚才那般轻松惬意了,“快了!” 言溪整理好头发和衣服,起身,站在旁边,转身看着他,两人目光相对,在室内的柔光下,竟生出一种难言描述的缠.绵情愫来。 言溪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口又觉得心情沉甸,有些压抑。 这种情绪还在蔓延,仿佛永无尽头似得。 “非去不可吗?”言溪低声道。 慕时年目光微动,勾唇角,“舍不得?” 言溪咬了咬唇,“没有!” “口是心非!” 言溪懊恼转过脸去,“我才没有!” 她试图不要看着他的这张脸就会断了这种情愫的念头,垂着的手却被慕时年坐起来拉住,一拽,人便拽过去,倒在了他怀里。 慕时年搂着她轻笑了一声,“我外公的人亲自登门了,让我过去一趟!” 言溪怔住,尹家老爷子亲自找上门来了,且看今日尹志恒对尹夫人的态度,看来,老爷子连女儿都没找,却直接找了这个外孙,难怪尹夫人脸色会那么难看。 言溪脸撞进他怀里,听着他咚咚咚的心跳声,和自己的心跳声碰撞在了一起,她低了低头,用额头去感受他胸膛上的温度。 她想要问的事情有很多,比如乔思悦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他似乎真的很在意那个秘密,再比如,他这一去,什么时候能回来? 可她知道,慕时年有些事情却是不愿意她去涉及的,比如今天晚上他的良苦用心,他把乔思悦推了出去,成了挡在尹家面前的挡箭牌,而这个挡箭牌是专门针对她的。 至于乔思悦明知道内情却依然在这中间扮演了这个角色,想来也是为了保命,因为尹家不会留个没用的人质。 是的,在尹志恒看来,乔思悦就是他拿捏慕时年的人质。 第371章:这不可能! 酒店大门外,尹家的车辆离开,顾言雨站在酒店门口目送着那辆车离开,拽着手机的手因为兴奋隐隐地抖了几下。 没多时,便有一辆车过来,她上了车,兴高采烈。 “妈,成了!” 顾长青在车里,闻言似乎松了一口气,“尹志恒怎么说的?” 要说顾言雨刚才离开宴会厅的时候还气怒难消,却在到酒店楼下时瞬间又换了一副面孔,原因是因为在电梯里,尹志恒的一张名片塞在了她隙开的胸口。 上面是尹志恒的私人电话号码,顾言雨拿着这张名片,顾言溪带给她的恼意瞬间就给抛诸脑后了。 尹志恒是看上她了的,不然也不会给她私人号码,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这是顾长青今天唯一听到的好事儿,想了想,谨慎道,“这件事你暂时不要告诉你外婆!” 顾言雨听了也想到了,其实今天晚上并不是顾老太太要她来的,顾老太太今天在医院里被顾言溪气得不轻,原本是要来参加晚宴的,但因为实在是心情不好,也就没来。 顾长青夫妇更是没心情来参加的,没了两百万不说,还丢了顾言雨手里的股份,夫妻两人的计划被彻底打乱,气都气不过来,谁还能挤出一张笑脸来参加这样的晚宴? 可顾长青得知尹家的尹志恒会来,便安排顾言雨也过来打个照面,至于顾言雨的车半路撞车有幸坐上了尹志恒的车,这样的小伎俩顾长青是随手拈来。 “妈,外婆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啊?” 顾言雨内心的忐忑将兴奋给压了一头,闷闷不乐道,“她看上的那家在帝都都排到末端去了,都不知道外婆是怎么想的?她不是说了要给我找个好的吗?我看她也只是说说而已!” 顾言雨低声埋怨,顾老太太很早就跟她说让她等着,帝都那边的青年才俊多的是,随便挑出一个来也比荆城这边的看着顺眼。 她就满怀希望地等着,可是等来的却不是自己想要的,老太太看上的那家人是帝都的一股清流,有点家底却哪里比得上帝都的四大家族? 顾长青也觉得老太太是越来越糊涂了,这些年她为了讨好老太太没少把顾氏的分红往她那里送,不就是想让她去了帝都帮忙打点一下替他们铺路吗? 可到头来,选了个什么家族啊? 顾长青都看不上,她给出那么多的钱都打了水漂吗? 顾长青是越想越气。 也正是因为看不上,顾长青才背着顾老太太拾缀着顾言雨逮住机会靠近尹家的人,在顾长青看来,只有帝都四大家族的后辈才能配得上她的女儿。 母女两人初战告捷心情奇好。 …… 慕家晚宴晚上九点钟结束,宾客陆续离开,尹夫人走到最后。 “把他叫过来,我有事跟他谈!” 这个他,指的是慕时年。 慕亦庭打了电话,也没问尹夫人为什么知道慕时年现在还在酒店没走,两母子像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一个要等着人走光了才谈,另外一个还真的耐着性子等到了这个时候。 一刻钟后,慕时年出现了尹夫人挑的小会客厅,门外有人守着,房间里就两人。 慕时年洗了个澡,头发还有些湿,俊邪的脸上晃动着懒洋洋的表情,怎么看都欠揍。 尹夫人忍住了,开门见山,“老头子的人找你了?” 她也是在宴会结束后才得到的消息,暗道老爷子良苦用心,派来的人到了荆城连尹志恒都没察觉。 慕时年走进来,脚步声有些怪,待他走近了尹夫人才注意到,他就穿着一双酒店里的拖鞋,还是人字拖,裤子是睡裤,也就外面搭着一件外套看起来有点正式,近看简直没法看。 尹夫人蹙眉,强忍住了要挑刺的心情。 慕时年往椅子上一靠,慵懒地深吸了一口气,“老爷子病重住院,让我回去看一眼,怎么?你也想回去?” 慕时年这句话,讽刺得要命。 尹夫人:“……”仿佛喉头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一样,保养得极好的脸上那笑容在摇摇欲坠。 回去?尹家若是没有老爷子开这个口,谁敢回去?回去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回去才是正确的选择,然历来争强好胜的她又怎么能甘心?连孙子辈的两个私生子女都被召回去了,可她至今还没有得到消息。 要说是尹家那群狗东西从中作梗不想让她回去也罢,但她知道,老头子一病不起,尹家那群人蠢蠢欲动这么久依然没出什么大乱子,也就是说,老头子即便要死了但在对待后辈的事情上也没有人能从他手里钻得了空子。 以那老爷子多年来的强硬手段,竟把下面的一帮子子孙孙都震慑得大气都不敢出。 呵呵! 尹夫人好不容易才压下内心的情绪,但脸上的笑容却再也没有了,语气都冷了几分。 “老头子还说了什么?” 慕时年摇摇头,“没了!” 尹夫人唇角都在发着抖了,嘲弄一笑,不知道是在嘲弄自己还是在嘲弄慕时年。 “你以为你回去能捞到什么好处?” 慕时年定定地看着她,似笑非笑,撕开挡在两人面前的一层面纱,“想要捞好处的人是你吧?” 尹夫人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半响后才睁开,妥协,“我想,我们可以合作!” 慕时年:“……”呵呵! …… 言溪回到顾家时就被告知顾长安在书房里等她,她让林婶给阿晚安排了一个房间,这样阿晚也不用风里来雨里去的,当个保镖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 刚好,顾长青一家人离开后腾出了两个房间,阿晚可以住以前顾言雨住过的地方,就在她的对面。 顾言溪先回自己的房间换了一套衣服,对着镜子照了照,确定没有一丝不端庄才去敲了书房的门。 “进!” 顾长安在里面等。 见到开门进来的言溪,把手里的文件合起来,“过来看看这份股权转让书,你奶奶让人送过来的!” 言溪大步走过去,刚一入座,顾长安就问,“去见他了?” 言溪点头,顾长安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把股权转让书递了过来,“我看过了,没问题,你签个字就好!” 既然连父亲都说没问题,那就肯定是没问了,言溪拿了笔直接签字。 “奶奶怎么样了?”言溪问,实在是,顾长安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住的酒店,明天会回帝都!” 言溪默了片刻,“姑姑和姑父呢?” 顾长安摇了摇头,“不清楚!” 他的神色显得疲惫不堪,依靠着椅背躺下,看向言溪的目光变得惆怅凄凉起来,“言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闹成现在这样子!” 言溪从书房出来后没有急着回卧室,手里还拿着那份股份转让书,静站一会儿之后低头看着手里的转让书,苦笑一声。 明明是对方一家人得寸进尺,屡教不改,却偏偏还以为亲情牵扯不清,她步步为营将那一家人赶出顾家,最后却还是换来了父亲感伤于怀。 言溪之所以会这么快出来也有一分部原因是看不得父亲那一脸的惆怅情绪,连带着她都一阵感伤了。 良久之后她将这些情绪压下去,罢了,原本她今天晚上还要给父亲来一记重锤的,但看父亲现在的情况,怕是受不了那样的刺激。 也罢,只要那一家子安分守己,别再生出什么妄想,她也不介意放他们一条生路。 言溪打定主意,回到卧室,阿晚在窗外敲窗。 “大小姐!” 他被安排住了言溪对面的房间,但趁着言溪没回来闲来无事将顾家里里外外的监控摄像都调整了一番,又在林叔的带领下检查了顾家花园围栏,就之前顾言溪带着他两人翻墙入室多次,阿晚觉得,这花园的围墙要加高才行。 这不,他刚翻上二楼准备再往上翻,看看楼顶能不能设控,言溪就回来了。 “那些东西暂时别给我父亲了!” 言溪下了决定便通知阿晚。 阿晚愣了一下,“真的不用给吗?” 言溪所说的那些东西是付国航和顾长青两人在顾氏里瞒天过海的一摊子烂账,有理有据,这些东西如果直接给警方,那两人是如论如何地甩不开这锅的。 言溪的原定计划就是将一家人赶出顾家后再抛出这么一个重要消息将那一家人彻底打入尘埃永远也别想翻身。 可怎么…… 顾大小姐突然变得仁慈了? 阿晚诧异。 言溪站在窗台上,手指敲了敲阳台的栏杆,“虽然决定暂时不拿给我父亲看,但是有一点……” 她说着语气一顿,眼睛微微一眯,笑意泛冷,“得让他们知道——怕!” 阿晚明白了! …… 当晚,付家,别墅里还堆放着两夫妻从顾家搬出来的那些东西,好几个行李箱胡乱丢在客厅里也没人管。 哪怕顾长青两母女今天晚上心情不错,一回到这个比顾家别墅面积小了一半的付家小别墅时,看着客厅里满地的破碎狼藉,两人的好心情也一下子沉入了谷底,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 付国航这是把家里都给砸了吗? 客厅的大沙发上,付国航浑身酒气地瘫着,看到有人进来愣了一下,随手抓起旁边的酒瓶就朝这边砸了过来。 “啊……”顾言雨吓得浑身直哆嗦尖叫一声,拽拉着顾长青往后躲开,顾长青脸色铁青,“你疯了?” 付国航爬起来,身体在晃,摇摇欲坠,可那一双通红的双眼里满是杀气,死死地盯着顾言雨。 顾言雨吓得抱住了母亲。 顾长青也被吓得不轻,但也试图想要稳住付国航,“你急什么?我哥那人是什么脾气我还不清楚吗?指不定十天半个月他便松口了,到时候我们……” “你给老子闭嘴!”付国航真想掐死这两人。 顾长青被吼,气得直哆嗦,“你……” 付国航直接将手机砸了过来,“你还想着回顾家去?你tm做梦……” 拿手机砸在顾长青脚边屏幕还完好无损,顾长青气怒不已,却也疑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便捡起手机来,一看,一声倒抽气。 顾长青脸色是越来越苍白,最后变得惨白了。 “这是……这……”这不可能! 第372章:你总算是回来了啊! 不可能! 一股凉意从顾长青的脚底直接窜上了脑门,震惊得她身体一晃,惨白着一张脸的她差点没站稳。 …… 翌日上午,顾长安的办公桌上摆了两份辞职信,一份是顾长青的,一份是付国航的。 顾长安看着这两份辞职报告怔愣了半响,抬脸看向了助理柳浩,“谁送来的?” 柳浩如实答,“人资部的经理!说是小顾总亲自送过去的,人也才刚走!” 太让人震惊了,这两人居然主动要求辞职! 两人在顾氏的职务都不低,一个现如今还正兼顾着三红水湾那边的在建工程,而且就这两人平日里权力都紧紧抓在手里不肯下放的姿态,让他们现在心甘情愿地离职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是顾氏内部高层再次裂变了? 但是,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啊? 柳浩百思不得其解,顾长安则想到了自己妹妹这是在怄气,气他赶他们出去,也气他替言溪接了那份股份转让书。 只是,明明是他们有错在先,这还较劲上了? 顾长安伸手去拿笔签字,握着笔的手却抖了抖,他自己也察觉到了异常,大脑一阵眩晕,眼前视线也恍惚了起来。 “顾总,顾总……” 顾长安在柳浩焦急的呼唤声中大脑难得清明了片刻,凝了凝神,喘了一口气,“把药给我!” 柳浩早察觉到了不对劲,已经把药翻出来了,倒了杯水递到顾长安的手里。 …… 顾长青带着满心的不甘从顾氏出来,一上车,车门摔得车身都震了三震。 “你现在满意了吗?” 她几乎是对着手机吼出来的。 手机那边十分安静,跟顾长青相比起来,对方气定神闲,但她越是这样,顾长青就被气得更甚,浑身都抖起来了。 “小姑姑,你急什么呢?”顾言溪笑着道。 顾长青咬着唇,“我已经退出顾氏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昨天晚上她一晚上没合眼,原来是她,她真是小看了这个侄女。 她是什么时候盯上他们的?这些证据又是怎么得到的? 她一回来就成了他们一家人的拦路虎,将他们的计划打得落花流水。 顾长青甚至都心里没底了,到底她手里还拿捏了多少类似于这样能把他们逼上绝路的证据? 而她这种时不时抛出一个就能把他们吓得半死的手段简直就是凌迟。 顾长青有种觉悟,如果她再待在顾氏,怕是会被这个侄女给逼疯掉! “小姑姑,我这可是在帮你呢!”言溪笑道,“提前告知你让你回头是岸,总比有一天把你们都送进监牢的好吧?” “顾言溪,我好歹还是姓顾的,但是你……哼……你给我等着!” 顾长青说着嘴角僵硬得扯了扯,直接将手机给砸了! …… 顾言溪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嘟声,笑意一收,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下腿。 父亲下不了手的事情,她来做! 当天,顾长青夫妻两人双双离职的消息传遍了顾氏高层,顾言溪全权接手了三红水湾的在建项目,至于其他需要交接的事项都交给了顾长青夫妇两人的助理秘书。 众人只道是顾家内部出了问题,但这是顾家的家事,只要不妨碍公司内部的管理运作,也没人管得了。 当天下午,言溪在a大校园内的书吧里喝茶看书,耳朵里塞着耳机隔绝了书吧里的音乐声。 她透过玻璃窗看着室外操场上的绿茵,感慨,春天来了! “叮咚”。 是她设置的微信提醒音,她点开手机看,点开是一张白雪皑皑的照片,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觉到那边的寒意扑面而来。 言溪飞快打字,“你到了?” 对方发过来一个表情包,困顿的q版慕时年顶着一双发黑的黑眼圈,嘴巴撅成一团,一副要亲亲要抱抱的可怜相。 言溪被逗乐了,打字,“找个地方睡一觉吧!” 表情包再次被扔过来,这次,q版慕时年双眼冒着星星,一副朝前狂奔而来的架势,附带几个彩色字眼。 “我要睡。你床。上!” 言溪:“……” 谁做的这些表情包? 这么黄。暴!骚。包! “顾家的事情处理好了吗?”慕时年难得正经了起来。 言溪,“放心!” 慕时年回得也快,“若是不想看到心烦,你叫阿晚去处理!” 说处理就跟处理一个小物件似得,言溪感慨,“那一家人跟着顾老太太去了帝都,我呢,暂时清净了!” 慕时年没发几条信息就没了消息,言溪也没守着手机等,她知道慕时年到了帝都那边有很多事情要忙。 而她开春后要做的事情也有很多。 …… 此时的帝都,天还下着小雪,偌大的停机坪草场上,数台铲雪机来回运作,推出了一条路来。 直升机直接降落在私人停机坪,周边是广阔的高尔夫果岭,一眼望不到边。 早有两辆车在旁边候着,见到有人从飞机上下来便有人快步迎上来,此人个子中等,很瘦,两鬓泛白,目光烁然极有精神,脸上始终带着和气的笑意,见到慕时年时态度恭敬地微微躬身,“时年少爷,这边请!” 慕时年没带苏安,就带了一个其貌不扬的保镖,他朝对方点了点头,“七叔!” “哼……套近乎还真有一套呢!”一道不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尹志恒身上裹着大衣走过来,他语气虽然轻谩,却在对着这位七叔的时候,脸上即便有些不情愿,还是规规矩矩地唤了一声“七叔”。 七叔笑容满面,“志恒少爷也回来了!” 尹志恒:“……”废话,你刚才明明就是看到我的,却睁眼瞎地只招呼了慕时年,哼,狗眼看人低的家奴! 七叔的老一辈追溯到爷爷辈就在尹家做管家,具体是哪一代开始认真算起来就更长远了,历经好几代人,到了他这一代也是他掌管着尹家庄园内的大小琐事。 像他这样的管家身份在帝都的这些家族里其实不太高,即便头上老爷子还在,可从尹志恒的态度都可以看出来,别人也只是表面上尊称他一声‘七叔’而已。 尹志恒上了第一辆车,也不等七叔安排便让司机开了车,七叔看着那辆车扬长而去,脸上的笑容依然在。 “那就只好委屈时年少爷陪我一起坐这辆车了!” 慕时年没意见,上车后,车内的暖气开着,暖意融融,车启动后,前面的隔板被拉上了,良久对视之后,七叔才轻轻叹息一声。 “你总算是回来了啊!” 第373章:这个有点不一样! 帝都位于北边,临近四月份还下着雪,而在南方的荆城已经春暖花开。 顾长安病了一场,已经在医院休养了一周时间。 上午,阳光甚好,言溪带了林婶煲好的参汤过来,陪着他到隔层的花园阳台转了转。 父女两人下棋,期间助理柳浩过来,手里拎着纸袋,顾老爷子看到他时,两人打了个眼色,柳浩赶紧拎着纸袋先走,却被言溪叫住。 “你拿了什么?” 柳浩被叫住,支支吾吾,阿晚上前把那纸袋拿了过来,一打开就看到里面用打包盒装的红油肘子,泛着一层油光。 言溪接过来看了一眼,目光转向了顾长安,“你高血压,养病期间要饮食清淡,这东西,不能吃!” 顾长安被当场抓包,老脸挂不住,看那肘子被言溪没收,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奈何言溪对他那祈求的目光毫无反应,忍不住撒泼了。 “我嘴里都快淡出一只鸟出来了,你还要不要我活了?” 顾长安说完瞪柳浩,瞪完柳浩又瞪阿晚,柳浩掩面躲得远远的,而阿晚面无表情,一手拎着那装着红油肘子的纸袋,无视他的干瞪眼。 这段时间顾长安是看明白了,这个大块头就听顾言溪一个人的,其他人的话就跟放p似得,左耳进右耳出,瞪他也是白搭。 言溪一步不让,“等你好了再吃吧!” 顾长安躺在椅子上挺尸。 回到病房后,言溪找到柳浩,非常严肃地叮嘱了他,饮食得按照医生吩咐来,顾长安不仅有高血压,还有高血糖,饮食必须要控制。 “我看他今天状态还不错!” 秦晋之趁着空闲过来了一趟,来病房发现顾老爷子用后背对着他们,一副拒绝跟人说话的样子,他朝言溪挑眉,无声地动了动唇。 你们又吵架了? 言溪示意他出来聊,得知顾老爷子是因为没吃上肘子而生闷气,秦晋之笑得东倒西歪的。 “住院一周多时间,一日三餐吃的都是清淡的,口里没味儿也正常!” “不过即便如此,不该吃的还是不能给他吃!” 言溪点了点头,似在沉思,眉宇间有褶皱,秦晋之都看出来了,“怎么了?是最近管理顾氏力不从心?” 言溪笑了一声,“力不从心还不至于,只是我父亲……” 唉,怎么说呢?顾长安晕倒在公司办公室,是救护车送到医院来的。 那天,正好是顾长青和付国航离开顾氏的日子。 虽然老爷子事后什么话都没跟她说,但言溪心里却清楚,他是一口气撑过了那么多次的气急攻心,最后撑不住了病倒了。 试想一下,从顾言雨收买她身边保镖设计要害她的那次起,顾长安心里就憋着一口气了吧,一直忍到现在。 如今看着他住院一周清减了一圈,言溪隐隐有些自责,她为了赶走那一家人用了些手段,知道父亲嘴硬心软舍不得,可她还是做了,也没有考虑到他身体的承受能力。 除非断绝六亲,否则永远都会被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摆布。 “我听说,你把付国航和顾长青下面的人都换了一批?”秦晋之问。 言溪笑了笑,“嗯,以防万一!” 她要替父亲保住顾氏,就不能容忍那些两面三刀的蛀虫继续留着。 “这么大刀阔斧,不怕四面树敌?”秦晋之虽然说得直接,但说的却是大实话。 “最大的敌人已经被踹出去了,我还怕什么?” 言溪虽然这么说,可秦晋之却知道,她可不会真的这般轻松。 秦晋之闻言低低抽了一口气,用一种完全陌生的目光看了看她,双手往胸口一抄,“你跟二哥还真是像!” 意外提到了慕时年,言溪目光微微一动,也就在此时,包里手机响起。 言溪意外,电话是殷璃打过来的。 “慕时年来帝都了?”殷璃开门见山问道。 言溪“嗯”了一声,“你见到他了?” 殷璃,“在医院碰到的,远远的,我还以为我看错了!”说完她隐约有些气躁,“我半个月前有任务离开了帝都,这才刚回来!” 殷璃之所以会在医院碰上,是因为殷家的老爷子身体三天两头的不好,住院是常态,她一回到帝都的生活模式就是警署,殷家,医院,三点一线。 聊了几分钟,言溪察觉到身边的气氛有些怪,等她结束通话后才发现,秦晋之脸色有些不好看。 “怎么了?” 秦晋之,“没什么!” 目送着秦晋之离开的背影,言溪疑惑,他那张脸看起来真的没什么? 言溪在医院待了两个多小时就接到顾氏那边的电话,她赶回去处理,临走前交代了私人看护,时刻提醒父亲不要乱吃东西。 上了车,她打开了电脑,争分夺秒地查看即将召开的会议内容,做到心里有数。 车从医院出来时,原本处于聚精会神状态下的她猛得一抬头朝着车窗外的一个方向看了一眼。 “大小姐,怎么了?” 阿晚从后视镜里看到她长时间盯着一个方向,面色疑惑,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 车已经开出好远的距离,之前靠敏锐感觉看着的那个方向远了,言溪摇摇头,“没事!” 可能是她最近太忙了,公司医院学校三个地方跑,整天跟个陀螺似得旋转个不停,精神太过于紧绷,稍有点风吹草动就一惊一乍的。 刚才她在车里低头看会议资料,感觉到好像有人在看她,轿车内车窗贴膜,人能看到外面的事务,外面的人却看不清里面的,就算是近距离也要贴着车窗玻璃才能看得见。 言溪看着车窗外不停倒退的街景,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将方才涌出的怪异感压了下去,或许是她想多了吧! …… 顾家的车刚离开医院,不远处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缓缓驶出,车内烟雾弥漫,烟灰缸里摁满了烟头。 付国航盯着那辆远去的顾家车辆,一张脸扭曲得变了形。 吞他两百万,占了顾言雨的股份,还把他们赶出了顾家,赶出了顾氏…… 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去? …… 帝都医院,说是医院,却比得上权贵家族的后花园,红墙黑瓦,亭台楼阁雕花廊柱,颇有几分古典风。 假山那边有人正靠着一块怪石站着用手机发消息。 “行啊顾言溪,你还真是物尽其用!” 殷璃的高跟鞋踩在一块石头上,脚尖点了点,凉凉有风,她腾出一只手拍了拍肩膀上的雪花。 手机那边言溪发过来的字眼落入她眼里,她嗤了一声,“重色轻友的家伙!” 慕时年哪里轮得到她来看顾?她也太小看那个男人了? 怎么?还真以为他被慕氏踹出来净身出户穷途潦倒了?慕家那个小公司,他慕时年能看得上? 别说一个小小的慕氏了,就荆城博彩行业零头的亿博城一天的流水进账养七八个顾言溪几辈子都不在话下,更别说还有他私下里涉足的其他行业的盈利收入。 这些,顾言溪都没去了解一下吗? 好吧,被狐狸精迷了眼的顾言溪就是个智障! “小姐!” 殷家的护工找过来了,殷璃收起手机,“爷爷叫我了?” 她七歪八拐地绕回了殷老爷子的病房,这病房实在是没个病房的样子,室内的一切家什都是几百年前的老古董。 殷璃一进门就看到那桌台上的一个花瓶眼熟,进了第二进发现眼熟的东西越来越多,目光最后落到了殷老爷子躺着的那张金丝楠木雕花床时,她一个白眼差点都翻过脑门顶上去了。 “爷爷,你来看个病,家都搬空了吧?” 殷老爷子满头白发,正倚靠着那边闭目养神,手里转动着三颗文玩核桃,听到她说话掀了掀了一下眼皮子。 “尹家那边,你派个人过去看一眼!” 殷璃拖了把椅子坐下,她拖椅子的动作有些粗鲁,看得殷老爷子嘴角直抽。 那是他最喜欢的一把椅子,还是从国外一个拍卖场上拍买回来的。 “这种事情你也要我去做?让你那个宝贝孙女去做呗!别的不说,装模作样口是心非口蜜腹剑她最擅长了!” 殷老爷子继续转动着核桃,面不改色,语气幽淡,“怎么说话的?那可是你胞妹!” 殷璃哼了一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把脸转一边,“有什么话快说,我忙得很!” 殷老爷子咳嗽了几声,护工上前来替他接过了咳出来的痰,这才顺了喉咙。 “听说尹家那个要死了?” 殷璃不语,自家的事情都管不过来还管人家死活?老头子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过以尹家和殷家两家的关系,尹家那位要死了,殷老爷子应该会放烟花庆祝才对,还说什么派个人去看一眼,八成也是看对方还能活几天吧? 要不也是再来点阴的,让对方死得更快! “听说他又召回来一个外孙?” 殷璃表情没变,心里却已经知道殷老头子说的这个人是谁了,无聊的翘着腿抬了抬,“你不是说他子孙多的是吗?前阵子才接了一个私生孙子和私生孙女回去,子子孙孙还在不停挖掘呢,说不定明天又从那个噶几角落里挖出一个私生女出来,这在尹家是常事儿,有什么好奇的?” 殷老爷子总算是转过视线拿正眼看殷璃了,手中核桃转动得咕噜咕噜响,“这个可有点不一样!” 殷璃捕捉到老爷子那原本还浑浊的眼珠子似乎一下子亮了几分,不禁暗自心惊。 什么情况? 慕时年到底哪点不一样了? 第374章:唬谁呢? 殷璃觉得,她家老爷子这双眼睛平日里都是浑浑噩噩的,难得有这么亮的时候。 但一亮起来,就跟淬了毒似得。 从房间里出来,殷璃循着来路折回去,一路上在思索着殷老头子说那些话的深刻含义,总觉得有些事情很是隐晦。 不过隐晦又怎么样?哪家没个龌龊事?能在帝都排得上四大家五大姓的人都是走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手里可没少沾那些不光彩的事儿,手段不狠哪能走到最后?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头子知道她私下里在查慕时年,变着法地来提醒她不要去触碰霉头? 老头子有这么好心? 从那类似后花园的休养庭院出来,殷璃靠在自己的车旁边点了一支烟,打发下属去买瓶水,她则一边抽烟一边等。 等什么? 没到一刻钟,旁边那个庭院里有人出来了,出来的人殷璃并不陌生,认识,还揍过。 尹志恒没料到一出来就碰上了殷家这个,原本就是一脸的怨念,此刻看到殷璃时目光又阴森了几分。 这个女人,之前一个过肩摔摔断了他一条胳膊,妈的,一看到她,他的胳膊就一阵隐隐作痛了。 殷璃却主动打起了招呼,“你好啊,尹公子!” 尹志恒:“……”见鬼了! 尹志恒坐车扬长而去,避如蛇蝎。 没多久,殷璃下属买了水过来,看殷璃在笑,询问她碰上什么开心事儿了。 殷璃,“哦,碰上一个手下败将!” 下属:“……” “先走吧,我要去一趟前面的住院楼!” 她说着朝那个庭院门看了一眼,光是门口就有四个保镖守着,慕时年进去后是出来了还是没出来? 就刚才看到尹志恒那张像是吃了屎的臭脸,那满脸的嫉妒羡慕恨的,恐怕进去的人还在。 不过她还有正事要忙,今天不能等了。 “鉴定科出了报告,就在车上的文件袋里!” 下属提醒她。 殷璃坐上驾驶座,发动了车,“伤情如何要亲眼见见才知道,鉴定科那帮饭桶……” 下属:“……”额,自从上次刑侦案件里,鉴定科出了的一份报告有问题后,“饭桶”二字便架在了鉴定科的脑袋上摘都摘不下来了。 好惨一部门。 而之前因为那份报告被骂的那位同事…… 好惨一男的! 帝都医院分前院和后院,后院就像殷老爷子和尹家人住的这种单独庭院,不是一般有钱人都能预订的。 前院就跟其他医院都差不多,门诊大楼和住院楼一栋连着一栋,如果非要指出不一样的,那就是整个北方地区,这家医院是占地面积最广医学成就最突出最有权威的一家。 殷璃眼看着尹志恒的车也停在那栋住院楼的楼下,当即想到了什么,吩咐下属,“你去,查一下尹志恒去了哪个病房?” 听说,乔思悦来帝都了,呵,这么巧啊,总算是让她碰上了呢! …… 住院楼十二楼,单间病房,乔思悦已经能走动了。 她断了的肋骨伤还在慢慢修复中,人已经能在搀扶下走一段路了,唯独她的那张脸…… 纵横交错的划痕上还有一手掌印,看起来半边脸都是肿的,一边高一边低,极不对称。 脸颊还隐隐作痛,乔思悦不是没挨过耳光,但是这几耳光她挨得太冤枉。 看护她的护工都照顾了她好几天了,还是不敢跟她眼睛对视,唤了她一声后便站在旁边等。 乔思悦以前来过帝都,时装秀活动或是演戏演出,哪一次来帝都不是风光无限好?如今再次来到这里,心境尽是有说不出来的苍凉来。 “沈小姐,你也走累了,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护工唤她“沈小姐”,是乔思悦要求的,名字改成了沈思悦,说好好笑,她以前最是看不起这个姓氏的,可想着改名换姓的时候她一个想到的居然就是这个姓。 乔家那些人指望不上了,乔伟民召开了记者大会,跟她撇清了关系,之前所有伪装出来的亲情都烟消云散。 乔家人教了她一个道理,亲情在所谓的权利面前都一文不值,在确定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一脚就能踹开你,毫不犹豫的。 乔思悦站在窗边,凝视着窗外陌生的景致,哑声应了,看护走过来扶她,一时没注意目光撞进了她的眼瞳,被她那犀利的冷眸吓得一个哆嗦。 “沈,沈小姐……” 乔思悦没让她扶,慢慢转身折回去躺着,闭眼时将眼睛里的阴暗隐藏了下来。 她还没到山穷水尽的那一刻。 病房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乔思悦神经一个紧绷,警惕地睁开了眼,坐了起来。 当先一人乔思悦认识,看到这人进来,乔思悦一脸警惕,紧接着她看到尹志恒慢悠悠地晃进来了。 “今天怎么样?” 尹志恒问的是看护,看护是他安排的,照顾乔思悦的同时也是监视她。 “尹少,沈小姐今天一切如常!” 尹志恒皱起了眉头,伸手做了个捂脸的动作,“我在想,要不要给你整个容!”这张脸看着真是,倒胃口! 乔思悦以前还算是个美人,荧屏电视上也看到过不少有关她的新闻,对尹志恒这种喜欢沾惹花花草草的公子哥来说,明星啊,模特,他玩的多的去了,奈何现在看到这张脸,他是差点连午饭都要吐出来了。 也不知道慕时年看上她什么了?这么丑的女人也敢要! 若是以尹志恒的手段,慕时年越是看中的人,最直接羞辱的法子就是干脆强。上了,只是这女人如此尊容,他可下不了嘴。 尹志恒吊儿郎当地靠坐在椅子上,滑动着打火机,视线刻意避开了乔思悦的那张脸。 “尹少!”乔思悦嗓子是哑的,她在榕城被人带走之后嗓子就废掉了,听起来像是拉动破败风箱才会发出来的声音。 尹志恒当即眼皮跳了跳,“能不能别说话?” 看着无法入眼了,声音还成这样了,他是脑子有坑把人给带回来的吗? 乔思悦屈辱地低下了头,内心冷哼,我不说话,我tm被你带过来好歹还有些利用价值,可是你能不能管管你的那些女人? 她脸颊上的手掌印不是别人打的,是这些天冲进来的女人打的,那些女人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尹志恒的女人,指着她鼻子乱骂一通,骂完就直接动了手。 现在她连病房的门都不敢出,今天先后也有好几个女人来砸门,是看护找来了医院的医生才把人给堵回去的。 尹志恒带她来帝都消息都没封锁一下,以至于他的那些女人疯狗似的逮住她就咬。 乔思悦想自己好歹也是一个嫌疑犯,荆城那边的案子因为尹志恒的插手让她得以钻了空子缓一口气,可不曾想,尹志恒这般明目张胆,最让她受不了的就是那些疯女人。 她们是把她当成了尹志恒的新欢,成群结队地来找她麻烦! 尹志恒似乎这时才留意到她脸上的巴掌印,好奇,“谁打的?” 乔思悦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看护回答,“是张小姐!李小姐,还有……” 尹志恒可不知道是哪个张小姐李小姐,也没打算在这里待多久,起身,“我说你惹出来的麻烦可真不少啊,替你擦屁股都嫌事儿多,赶紧养好伤,养好了再谈!” 乔思悦胸口阵阵的痛,是给气的。 但她不能得罪这个人,这是她现如今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尽管这人是个没脑子的! 尹志恒带她来帝都压根就不是要保护她,而是利用,目的十分明确,她还能指望这个人渣为了她去收拾那些女人? 待尹志恒一走,乔思悦就让看护把病房门给反锁上,她的半边脸已经肿得皮肤都撑到了极限,脸上的刀疤痕迹像是随时要炸裂开似得,再挨耳光,她的脸怕是都要炸裂开了。 住院楼楼下,殷璃先去办完自己的事情,接到下属消息时,她已经返回车里。 “沈思悦?” 殷璃一听腮帮子鼓了鼓,“她也配姓沈?” 没多久尹志恒一行人出了住院楼,驱车离开,殷璃舔了舔牙槽,决定上去会会这个沈思悦。 没办法,顾大小姐拜托的事情她得做啊! 殷璃记下了住院楼楼层和病房号,准备一个人上去,正要下车,就看到住院楼旁侧墙边,有个男人在跟一个女人说话。 那女人穿着暴。露清凉,不算暖的天气就穿上了蕾。丝长袜配短裙,打扮时髦,那男人递给对方一个纸袋,女人接过去翻开看了一眼,掂量了一下,眉开眼笑。 等那女人离开,那男人也转身上了一辆车,尽管对方戴着墨镜,可殷璃那双火眼金睛还是捕捉到了那左眼角处的刀痕。 殷璃嘴角抽了抽,转脸问车里的下属,“你说乔思悦这几天都在挨打?” 下属,“嗯,是啊,听说尹志恒的那些女人轮番上阵,每天都有女人来找她麻烦!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一张脸都见不得人了!” 尹家那个花花公子,沾花惹草的本事谁不知道? 殷璃呵呵两声,那些是尹志恒的女人吗? 刚才那个左脸眼角有刀疤的男人不是慕时年身边的人? 唬谁呢? 第375章:披麻戴孝! 唬谁呢? 殷璃嗤之以鼻,觉得某人是越发有出息了,对待前任,犯得着这样费心思? 以她追查慕时年这么久所了解到的内幕来分析,尹志恒那个脑子有坑的草包这次怕是引火烧身还不自知。 殷璃想起了好友的嘱咐,不情愿地吩咐下属,“你派个人过来盯着点儿,不用做什么,就盯着就行!” …… 这边殷璃的车刚离开,那边一直没动的车内,有人才摘下了墨镜吐出了一口气来,露出左脸脸颊上的那道疤,如释重负般地蹙了蹙眉头。 “安哥,这样行吗?” 车后面还有人,突然出声,把苏安下了一跳,转身抬脸给对方额头上一个爆栗子,“突然出声是想吓死个人啊!” 下属被打委屈得要命,捂着额头不敢出声了,苏安被惊回神取了支烟点燃抽了一口压压惊,“我们在帝都不易过多暴。露,若是让这个娘们盯上十分麻烦!” 苏安不是没跟帝都这边的人打过交道,这位殷家大小姐是个奇葩,在榕城的那次是摆在明面上的,但在暗处他们已经交手数次。 双方人马心照不宣,也就剩下没有当面挑破了。 这次慕时年来帝都,他没有陪伴左右,而是挑了另外一个其貌不扬的下属尾随。 这些年苏安的活动范围大多数时间都在荆城的亿博城,出面管事认识他的人也不少,他私下里也只有在没人的时候跟慕时年走得近,对外嫌少有人知道他和慕时年的关系。 若是让人知道了慕时年跟亿博城的人有关系,保不准就会将亿博城也给拖进来,到时候会成了尹家人面前的活靶子。 可这位殷家大小姐却是知道的。 二爷说殷家这位大小姐暂时还是不要动,能用,喏,就比如这次,乔思悦这边他们不能时刻盯着,以防打草惊蛇,正好让殷大小姐帮个忙,即便来日暴。露了,也有殷大小姐来顶这个锅。 这叫物尽其用! 来到帝都,一切都小心翼翼,他们要防的人太多。 而乔思悦身上的线索不能断,这一点苏安知道,但同时他也咽不下这口气。 乔思悦之前打着二爷女朋友的旗号捞了不少好处,在荆城以二爷为靠山风光无两,可这女人在榕城害得二爷子弹穿胸,差点没命,事后还藏着掖着不肯说那个秘密,甚至还拿这个作为条件要挟二爷。 这种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因为气不顺?嘴里标榜着为爱争取为爱不顾一切,其实她更爱的是她自己吧? 不甘心自己到手的一切被剥夺?她明明可以好好打出一块友情牌的,结果被她没脑子地弄得一团糟。 苏安觉得这种太贪心的女人不值得同情! 苏安心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女人处理掉得了,省得在帝都还要留着这颗定时炸弹。 这个念头在心里一闪迅速地被他的理智压了下去,不行,太阳纹的行踪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活的源头,这些年为了找这个东西他们消耗了太多的人力和物力。 苏安咬了咬烟头,眯起了眼,乔思悦这个女人还得留着,留着钓出那条鱼! …… 帝都医院后园西暖阁内,给空气中提供源源不断热源的是中央的一个烧着银碳的火炉子,四周装饰古香古色,乍然一看还以为是时间倒退了上百年,屋子里住的是公卿世家官宦子弟。 尹家在帝都传承了几百年的家族,跟其他三大家族一样,老一辈骨子里都有点旧时代的矜贵之气,连个暖手的都是雕花古董汤婆子,值钱的东西屋里更是随处可见。 慕时年:“……”装。b利器啊!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烧炭的声音,可静默站在两边的人却不少,只不过个个屏住了呼吸。 慕时年站在第二进的雕花屏风旁,着黑色西装白衬衣,跟室内大多数的人的穿着打扮相似,黑压压一片,领口露出来的白色领子又让人忍不住地响起了祭奠死人才用的小白花。 这黑白配的颜色…… 再搭配上众人那一脸呆板面无表情的情绪,慕时年好想笑,哟,好一副披麻戴孝的阵仗啊! 就是不知道老爷子看到这种披麻戴孝心里会怎么想? 八成是咬着牙关死撑到底,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想要我死,老。子就不死! 若不是总算听到了第三进的房间里传来了饱含浓痰的咳嗽声,慕时年险些要认为,他们这是在祭奠死人呢! 慕时年来帝都这么多天,今儿个见到的尹家人最多。 也不知道老爷子今天是不是要归西了,提前招呼所有人前来送行,尹家除了死了的尹西洛,不被允许回来的尹瑶,其余人都来了。 塞得整个西暖阁里黑压压的全是人。 慕时年扭了扭脖子,想伸手把扎着领带的衣领子给扯开,快热死他了!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只不过因为他站的位置特殊,他一动,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盯上他。 慕时年扯领子的手一顿,下一秒,扯开衣领,一点都不含糊,还朝众人露出一个微笑,嘴巴无声动了动,怎么?你们不热? 他怕被碳给熏死! 众人:“……” 慕时年站的位置是七叔安排的,靠近三进最里面房间的屏风,只隔着一道屏风,用眼睛看,透过屏风上花草藤蔓的雕刻纹路,能依稀看到里面的人影憧憧。 慕时年的身边还站着两个人,那一男一女,那两人因为太过紧张,一人的腿一直在哆嗦,另外一个女一直低着头,不敢把脸露出来,更不敢看房间里的任何一人。 这是三房刚找回来不到一个月的私生子女,是一对龙凤胎。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找回来一个月了,老爷子今天才把人叫过来见一见。 即便里面有动静传来,外面站着的这些人依然没敢有什么动作,不出声却不代表不用眼睛看。 对面站着的三人视线都在朝这边瞥,尹家老大尹东旭从政,有一子,名尹沐天,此时正用那双高深莫测的眼睛盯着慕时年转悠。 今天这个位置的安排很有深意啊! 他们这些嫡亲的子女后代后排在后面,反而是私生子女的后代给排在了最前面。 三房尹北齐那两个双腿直打哆嗦的龙凤胎私生子女也就罢了,这一个,八辈子都跟尹家攀不上关系的人还回来干什么? 等里面那人的咳嗽声止住后才有人低低出声,“三少爷家的那对龙凤胎也来了!” 回应的是喉咙里似乎还卡着什么东西不顺畅的咕哝声音,没半响,里面七叔就传话了,让那对龙凤胎先进去。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了那一对龙凤胎上,那两人,腿抖得更加厉害了。 也不知道是谁大着胆子低低说了一句,“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声音一出,众人都知道是谁,二房那个,捅破了天也有老子顶着的尹志恒。 这家伙刚才出去抽了一支烟等得不耐烦了先跑了,结果被老子尹南征的人给逮回来的,强行给摁在了这里,哪里也不让去。 尹志恒说完也不怕别人打量的目光,视线从里屋转过来落在慕时年身上,眼神轻蔑,真tm碍眼啊,居然让他站了c位呢! 慕时年解开衣领后舒服了许多,迎上尹志恒的目光,眼皮子动了动。 感受到游离在他身上的探究冷厉的目光,慕时年忍不住想笑,这群人习惯了窝里斗,突然家里多了几个人,倒是空前一致地团结啊。 他现在要不要闪两下腿表示一下自己的恐惧让这些人放过他呢? 慕时年在思考做这个动作的可能性有多大,想了想还是算了,他可没那种卑躬屈膝的奴才骨。 里面的谈话声持续了一刻钟,尹老爷子说句话都要喘上两口气,听得外面的人都心弦一绷,总担心那人说着说着就有可能双脚一蹬嗝屁了。 龙凤胎一直没出来,医护人员进去伺候,外面的人还伸长着脖子想进去看一眼,被七叔拦下。 “各位可以走了,老爷子要休息了!” 众人:“……”那龙凤胎留下来侍疾了?被老爷子看上了? 他们在这里像根棍子似得站了一个多小时,就这样了? 可也没人敢说什么,井然有序地退了出去,尹志恒出门之后呵呵两声,“我说,表弟,你怎么连个私生子都比不上啊?” 还以为最有竞争力的是这一个,居然连个正眼都没看一眼,也太高看他了。 慕时年:“……” 尹志恒要吹口哨庆祝一下,被他老爹一巴掌拍了,尹南征瞥了慕时年一眼,“到了尹家别见外,好歹也是你外祖父!” 慕时年唇角一勾,“是,二舅!” 他的一声‘二舅’惊得后面的人面面相觑,哟,这个脸皮简直比他妈还厚呢! 尹南征嘴角抽了抽,内心万马奔腾,谁tm是你二舅了?尹瑶那个不要脸的贱人生下的野种也配叫他二舅? 尹家人神色各异,不过在秉着没摸清对方实力都不会撕破脸的手段,不管那笑容是否带着嘲讽,好歹还是假笑做了做样子。 等尹家人相继离开,慕时年坐在车里抽完了一支烟,苏安的电话拨了过来。 “爷,这边安排好了,您那边……” 慕时年,“一切顺利!” 他说着,视线透过车窗玻璃看向了那古香古色的庭院围墙,凝视半响,似乎是想从那院墙之上看到肃杀的刀光剑影。 榕城那一颗差点穿他心而过的子弹,隐痛还在心间。 他远离帝这么多年,还没有想过要将这些隐藏在暗处的小喽啰拖出来一一收拾,偏偏有人喜欢自寻死路,自己冒出来。 慕时年把玩着手里的指环扣,目光微凉,歪着脸似在思考。 那一颗扎进他心窝里的子弹,该先用谁的血来祭呢? 第376章:一条中山狼! 帝都冬雪未歇,南边的荆城早已春暖花开,每年荆城的春季时间都不长,一个月不到就会进入炎炎夏季。 这还没到夏天,言溪就热得有些受不了了。 自上一次参加完慕家的宴会,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都有媒体发布消息,她每次出个门都会被记者尾随,这些人像是铁了心的想要从她挖掘出跟慕家大少慕亦庭之间隐匿的私情。 言溪没放心上,该出门的时候就出门,也从不遮遮掩掩。 倒是阿晚搁心上了,别记者跟了几天,还是没忍住找了个时机揪出尾随的记者拖巷子里面狠狠揍了一顿。 他是拿拳头说话的人,不服来战,逮住一次揍一次,不信揍服不了那些猪头! 顾大小姐那是能跟慕大少扯在一堆的吗? 那些人眼瞎吗? 阿晚很是不服气,觉得自己爷太委屈,偏偏顾大小姐又是个粗心的,压根就没懂他再三提醒的真谛,所以他只好自己下手了。 替二爷收拾这些垃圾! 几天过后,言溪才察觉到尾随在身后的那些记者不见踪影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也没再网络上传了。 也就是几天后,顾长安出院,言溪去医院接人,碰到沈云池。 沈云池早已不是那个之前终日打架闹事的愣头青,可在言溪看来,不知道怎么的,她还宁愿沈云池像以前那样什么事情都摆在脸上,也好过如今面对他,虽然依然笑意亲近,但心里,早已不似当年的亲近了。 “今天怎么有空来?” 言溪先把顾长安安置上车,林婶和阿晚还在楼上收拾,正往车里拎行李,整理后备箱还需要点时间。 趁着这个时间言溪跟沈云池说上了话。 也不知道沈云池是有意在这里等她,还是有其他的事情。 沈云池掐灭的烟头,冲她笑了一下,他眼底有淡淡的青黛色,看起来有些疲倦。 “我刚从二院出来,就在这附近!碰巧见到你的车!”他说着垂眸,微叹一声,也知道这个理由有点蹩脚,却没有多做解释。 言溪也体贴地没多问,顺口问了一句,“沈齐还好吗?” 沈云池言辞简练,不愿多说,笼统一句,“还好!” “你父亲……” 言溪朝那辆车看了一眼,发现顾长安正朝她这边看,见她突然转脸看过去,被抓了个正着,愣了一下,瞪眼,转过脸去了。 言溪哭笑不得。 最近她父亲好像十分在意她跟其他异性接触,比如慕亦庭,比如沈云池,有时候连阿晚都要被瞪好几个白眼。 言溪怀疑,慕时年肯定私下里跟他说了什么! 而一向立场坚定的顾老爷子突然转了风向,把她这个女儿当贼一样地盯了! 言溪收回目光,“喏,你看他翻白眼的劲儿,不好?” 沈云池刚好被顾长安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抽了几下嘴角,好吧,说起来,他一直没时间亲自登门拜访顾老爷子,之前是因为大哥的缘故,大哥都不在了,他也没个好的缘由上门,后来又因为自己太混,顾家门庭又高,顾老爷子连当年他大哥那样的人都瞧不上眼,更别说是看得上他了? 他不想言溪为难,所以一直没敢登门见上老爷子一面。 这么远远地被老爷子翻了白眼,沈云池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还是言溪替他解了围,“别放心上,他最近见谁都翻白眼!” “啊?”沈云池伸手摸了摸后脑,他那面容失措的表情让言溪隐约看到他之前的影子。 “你在慕氏……”言溪轻声问,云池该有自己的人生,她想通之后也不再勉强他,自己的路始终要自己走的,且看他现在比之前更成熟,言溪心里也很欣慰,或许,自己当时没能拦下他也是一件好事。 沈云池的脸色却微微变了,神情略显紧张,“姐!我……” 言溪看他欲言又止,根本不敢跟她直视的模样,等了半响叹息一声,“你是不是想说,把慕时年踢出慕家,你也出了一份力的?” “自慕家晚宴结束,你等了这么多天才来找我,是想清楚了要跟我说什么了?” 沈云池眼瞳微微一缩,被言溪说中了,更加不敢直视她的目光了。 都不用说了,他的表情已经摊牌了。 受不了言溪这样的目光凝视,沈云池咬了咬唇,“姐,我之前跟你说的,你还记得吗?” 言溪只看着他,沈云池总算咬着牙抬脸正视她,“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要跟着他吗?” 言溪闻言微微一挑眉,抓住了重点,“云池,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沈云池牙齿咬得*紧紧的,泛着白,他好像很久没有这般失态了。 “你是不是误会了,误会我跟他是因为他是慕家二少,是因为有慕氏为倚靠,是因为慕家二少奶奶的身份地位?” 沈云池被言溪那般冷静的目光看得心口有些窒息,“你难道真的……” 真的看上他那个人了吗? 沈云池不信,他就是不信,最开始言溪接触慕时年是因为他,是为了要把他从警署捞出来才走的下下策,可现在…… 他无数次想要回到那个时间段的自己掐死自己,如果他不是那么混,说不定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她也不会去招惹慕时年。 “阿晚!” 顾长安又一次叫阿晚了,阿晚坐在驾驶座,林婶在副驾驶座,几人坐在车里等着呢。 哪知?顾长安再次叫他。 阿晚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车外后视镜,恨不得眼睛珠子都往外长长些,要不,耳朵有超能力,听听那边的人在说什么。 听不到,烦躁! 阿晚觉得二爷离开荆城后,他的责任尤其重大,不仅要保护顾大小姐的安慰,还要提二爷挡住那些烂桃花。 这个叫沈云池的,可是顾大小姐前任的亲弟弟,前任没了,但还有个相貌有几分相似的亲弟弟,谁敢保证顾大小姐不会因为经常看到这张相似的脸就联想起自己死去的前任,然后把他家爷也忘到爪哇国去了呢? 而且,以他一个作为男人的直觉,这个叫弟弟看顾小姐的眼神很不对劲。 咿呀,可千万不要像他最近追的小说那样啊。 什么霸道小叔爱上我?什么嫂子和小叔之间不得不说的秘密,嗷…… 阿晚要爆。炸了! 顾长安喊两声没动静,直接抬脚踹了。 阿晚:“……” 老爷子好暴。力! “顾总!”阿晚眼睛还没有从后视镜那边转过来,一心二用着。 顾长安,“你下去把顾言溪拎上车!” 阿晚像是突然找到了知音,啊,老爷子,我正有此意呢,但是,他不敢拎啊! 确切的说,他可不能随随便便碰顾小姐的身体,哦,他有点怕二爷那死亡般的凝视。 即便隔得天高皇帝远的,阿晚还是怕,哦,是怂! 顾长安见阿晚没动,忍不住,“大块头!” 大块头:“……” 人家有名字的。 “顾总,我叫曲小晚!”阿晚有些恼,大块头有名字的! 顾长安:“……额!” “这么娘们唧唧的名字,谁给你取的?” 阿晚:“……” 娘——们——唧——唧! 阿晚感觉到了来自灵魂的撞击,好像不顾一切地把顾老爷子拖出车外摁在地上摩擦摩擦再摩擦! 车里,阿晚在臆想中摩擦顾老爷子,这边顾言溪也没等到他来拎,交谈结束后回到了车上。 顾长安笑完阿晚的名字,看到言溪上车立马笑容一收,“跟那小子聊什么呢?” 言溪,“没什么!”她说着吩咐阿晚开车。 顾长安知道她的性子,她不想说怎么问都问不出来,只好用眼角瞥她,看她脸色有异揣测。 出事了? 那小子不是沈若白的弟弟吗?他虽然没正式见过,但有关顾言溪的事儿他查过的。 这小子上大学的钱还都是她给的呢! 上次慕家晚宴,他以慕氏某部门的经理出席,在慕亦庭身边鞍前马后。 早就听说慕亦庭提拔了手里不少的青年才俊,慕时年一下台,里面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好多之前根本没出过头的年轻一辈都给提上去了。 也包括这个沈云池! 不得不说,慕亦庭在培植自己势力上还是很有一手的! 慕时年一下台,慕亦庭便迅速将自己的势力收拢,几大重要部门都有他的人。 就是不知道这个沈云池在里面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 顾长安也是几经商海沉浮,多少猜到了一些,恐怕那小子背后还做了不少让顾言溪心情不舒服的事情吧? 这叫啥?养出了一条中山狼? …… 顾家的车离开,沈云池却迟迟没走,还站在原地,别人看不到,只有他自己能透过车窗玻璃看到自己那双发红的眼睛。 他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她看清楚,慕时年那人不值得托付,他那人藏得太深,不适合她! 可是她怎么说的? “你之前做过的什么事情我不想评论,是对也好,是错也罢,都过去了,你也不必在我面前来说些什么!” “但若你以后站在我的对立面,也不必手下留情,个凭本事吧!” 他没有想过要站在她的对立面,他从来就没有想过的。 但是,她如此坚定地选择了站在慕时年的身边,是要逼得他不得不这样做吗? 沈云池的一双眼睛充斥着血红的颜色,一双手垂着拽得死紧。 姐姐,你根本就不知道慕时年以前做了什么? 你如今这般护着他,将来,受伤的人是你啊! 第377章:他为此拼尽全力! 言溪从医院回来后一路都沉默。 顾长安看出了她心情不好,也没再多问。 回到顾家后,老爷子换了衣服去花园那边打太极锻炼去了,顺便把那条跟着他一起退伍的军犬给放出来晒晒太阳。 军犬年纪大了,平日里都待在后花园的那间空房子里,也没有了年轻时的机敏,出来晒个抬眼也浑身疲乏地趴在那边,气息奄奄的。 兽医看过了,说他年纪太大,也没多少时日了,老爷子这段时间在医院时刻念叨着这位老伙计,今儿个一回来就把老伙计带出来,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话。 二楼露天阳台,言溪坐在摇篮椅上看着楼下父亲一边抚狗一边絮絮叨叨,室外阳光甚好,她却突然有种萧条落寞感。 或许是因为楼下那一人一狗给了她这样的离别伤感情绪吧! 太阳穴有些疼,她伸手摁了摁,揉动穴位的时候她大脑一阵眩晕,浑身一股子的疲倦,心里也莫名有些躁。 “大小姐!” 身后房门被敲响,阿晚端着果汁上来了。 言溪忍住倦意接了过去,“帮我把床头的药给我!” 阿晚闻言愣了一下,神色有些迟疑,“大小姐不是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吃了吗?” 经他一提醒言溪才恍悟,好像确实有很久没吃那药了,只是刚才心里突然有些烦躁,也没有多想便脱口而出。 自从阿晚被慕时年安排到她身边当保镖后,言溪的身体状况他是时刻都在关注的,而有关她平时服用的那些药物,慕时年也提醒过他。 药这东西,是药三分毒。 言溪喝了一口果汁,将心头的那股躁意压了下去,清醒了一些,“晚上我去找常医生聊聊!” 她也有好些天没去了。 …… 帝都,天气预报预计的最后一场雪也停了下来,室外寒凉,坐落在郊外山间的这栋别院尤其清冷。 苏安驱车抵达时没在楼下看到人,一问其中一名下属才得知,二爷在楼上。 这栋别墅建在这座斗岩峭壁的旁边,正面看还看不出来,但若是绕到山庄别墅的后面那才叫一个触目惊心。 苏安在顶楼找到了正坐在后方凹凸出去的一个露天阳台上的慕时年。 他正站在那边缘处抽着烟,单手塞在西装裤裤兜里,也没穿件外套,就穿了件单薄的衬衣。 苏安缩了缩脖子,眼角都没敢往阳台外面看,也没敢走过去,唤了一声,“爷!” 慕时年转过身来,“事情办妥了?” 苏安神情肃然,“办妥了!” 春寒结尾,万物复苏,尹家也该乱上一乱了。 …… 晚八点,言溪去了常铭的私人治疗所,她不是第一次来了,轻车熟路。 常医生已经等候多时,言溪一来便直接带着她去了治疗室,并把阿晚留在了外面。 阿晚有些担心,心理治疗过程中他不好继续待在里面,便守在了门外,时刻听着里面的动静。 治疗室内一切如常,唯一让人觉得多了东西便是那扇屏风,架着一床帘子,将偌大的治疗室隔绝成了一个小单间。 言溪进门就看了那扇屏风一眼,被上面镂空的雕花图案吸引住。 “常医生也喜欢这种古典风?” 常铭把座椅替她调节好,笑道,“是挺喜欢,就是这屏风好像跟室内的装修不搭!” 言溪入座,笑了,“既然喜欢就不要计较什么搭不搭配的,我觉得挺好的!” 常铭从桌案上取了早就准备好的资料翻开,坐在了言溪的面前,“是啊,喜欢就好!” 接下来就是像闲聊一样聊天,不过常铭手里的笔却时不时动起来,将需要记下来的东西都做好了记录。 言溪有时候会看着那扇屏风,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上面的雕花图案是好看,但也不至于让她看得都失神吧,她把目光收回来,心道,最近她的精神状态似乎很容易走神。 门外阿晚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听到里面有动静传来,他把耳朵贴在了门上,想要仔细听,奈何房门的隔音效果太好,听不见。 也就在此时,房门开了,常医生走了出来,阿晚透过开了门看到了躺在那边睡着了言溪。 “常医生?” 阿晚要进去。 常铭伸手虚虚一拦,“让她睡一会儿吧,她最近失眠挺严重的!” 阿晚:“……” 他最近确实发现言溪脸上有倦容,但也只是以为她忙着顾氏的缘故,毕竟顾老爷子病了十来天,顾氏那边的事情都是她在处理。 顾家那几个糟心的人是被赶走了不用烦心了,可顾长青两口子留下来的一些烂摊子还要大小姐来收拾。 耗费了不少心力! 阿晚毕竟这是个保镖,白天还能贴身保护着,但晚上大小姐睡觉他总不能也跟着,所以言溪晚上失眠什么的,他确实不知道。 “严重吗?”阿晚担心,要不要跟爷说一声,毕竟,大小姐这病…… 常铭摆了摆手,“没事儿,调节一下就好!” …… 言溪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好久没梦到了。 她以为自己那部分的记忆已经封存到了最深处的一个角落里,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淡化,消失掉。 可她还是梦到了! 大学校园里一双紧紧牵着的手,攀岩时那人朝她伸手,阳光就在他的背后,他笑容满面,伸手拉她。 “言言……” 没有像以前那样,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拉住他,这一次,她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这张脸不是慕时年的? 面前的场景瞬间就变,那张笑脸之后便是惊天动地的旋转翻滚,车辆失控,千钧一发,那人方向盘却猛地朝右边一打,将仅有的生机留给了她。 “言言……” “啊……”顾言溪从梦中惊醒,整个人呆怔着僵坐在椅子上。 额头上汗水密布,而她的脸—— 她伸出手机械地摸了摸,没有摸到梦里那满手的血,是泪。 泪水太多了,糊得她一手都是,她却浑然不觉般地低头看着手心里沾着的泪水。 阿晚破门而入,听到了她的叫声。 “大小姐!” 一进门就看到这般失魂落魄的言溪,阿晚整个人都慌了神,这是怎么回事? 言溪脸色苍白,一双眼睛泛着红,脸上满是泪痕。 常铭也闻声赶来,面露惊色,“顾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言溪整个人虚脱了一般,心里乱糟糟的,起身时都站不稳,阿晚上前扶着她,言溪哑声,“走吧!” 她感觉这个屋子太压抑了,她想逃! 阿晚面色狐疑地看了常铭一眼,扶着言溪下楼离开。 而常铭在送走了言溪之后折回楼上将门重新关上,走到屏风前撩开了里面的一层帘子。 “你这么做有点冒险!” 帘子后面,一人正站在那里,低着头,似乎看着那雕花屏风的图案入了神。 他不说话,常铭也只好站在那边等着,半响后叹息一声,“她好不容易才走出那段记忆……” “她是走出来了,可是……”那张一直凝视着雕花的脸慢慢抬起来,眼眶也是微微红着的,“我呢?” 她是走出来了,可是,我呢? 这个世界上有着很多的临界深渊,有人坠入,却依然死死地拽着一个东西想要爬上来,他为此拼尽全力。 可为什么,她却没有在原地等! 那双眼睛由微红慢慢转为了血红色,像鲜血一样的刺目惊心! …… 第379章:我有分寸! 言溪高烧上来脑子都是糊涂的,她听到顾老爷子说话的声音,想说话,眼皮子却怎么都掀不起来。 直到她被放进了温水里,浑身的热度才得以缓解。 “怎么样?” 言溪倚靠在慕时年的身上,看到他的衬衣被水打湿了,伸手拉了拉他的领子,低声,“难受!” 顾言溪极少时间会向人服软,从他开始抱着她,被她主动亲吻,到现在还搂着他不放,这种依赖让慕时年整个人都要魔怔了。 真腻歪啊,他想! 不过,他好喜欢这种腻歪! 他替她用温水擦拭身体,整个过程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煎熬,好在她很乖,一动不动地靠着他。 “还难受吗?” 门外的阿晚听着那叫一个心惊胆战啊。 哦,好温柔的声音啊,楼下的苏安若是听到了恐怕会吓得赶紧喝瓶白酒压压惊的。 言溪“嗯”的一声,声音软得不像话,慕时年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压抑着,“言溪,别动了!” 门外继续听墙角的阿晚,“……” 嗷,他要不要提醒一下主子,千万别弄出大动静来,顾小姐还病着呢! 而且门外,顾老爷子还虎视眈眈的。 阿晚听着是心惊胆战又面红耳赤的,好不容易等到里面的人出来,阿晚才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主子忍住了! 若是慕时年知道门外阿晚满脑子的龌龊思想,铁定会发配他去n国做苦力。 当晚言溪反复高烧,都有惊无险地退了下来。 凌晨三点多,楼下等着的苏安总算有机会上楼。 “爷,该走了!” 慕时年还在言溪房里,言溪才睡着,发烧让人难受,顾言溪就吐了好几次,还喊着头疼,也就在半个小时之前才在慕时年的怀里睡着。 顾老爷子也来了几次,虽然对着慕时年没个好脸色,可也没赶他走,忙道半夜还唬着一张脸让林婶给煮了一碗面条端上来。 这老爷子—— 苏安实在是不想做这个恶人,打扰两人的清净,但时间不允许,他们必须要走了! 来的时候就是趁着夜色来的,帝都那边还有好几场硬仗要打,容不得他们歇口气。 慕时年朝言溪那边看了一眼,暖色调的灯光下,他凝视对方的目光变得深谙,也有几分不舍。 最终他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已经褪去热度的脸颊,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起身时没再回头,大步走出了房间。 门外,顾老爷子却在等他。 慕时年关上门之后跟顾老爷子对视一眼,便让苏安先去楼下等,跟着顾长安一前一后去了书房。 一进书房,顾长安便开门见山,“要急着赶回去?” 慕时年一夜没合眼,脸色疲倦,入座后却依然坐姿笔直,“嗯!” 顾长安,“帝都那边最近有些动静,我也听说一些,你……” 他是想问,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只不过他这人一开口可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您放心!”慕时年像是明白他的意思,“我还能掌控!” 顾长安眉头一皱,有些躁意,“你就非要回去趟这摊浑水吗?” 这话之前他也问过他,虽然知道得到的答案肯定是一样的,但顾长安还是不死心,“帝都那群人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 “顾叔!”慕时年轻轻出声,“我有分寸!” 顾长安躁了,“我看你是昏了头了,心眼比天高,心比天还大!” 慕时年垂眸,没反驳,顾长安见人家老老实实被骂也不还嘴,心情总算平静了一些,“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我女儿想想!” 也就在此时,谈及顾言溪的时候,顾长安脸上的神色才稍微有了松动,这是作为一个父亲疼爱子女时脸上会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关切。 平日里他是没少骂顾言溪,说的话也不好听,但毕竟是父女,加上顾长青那一家子闹出来的乌烟瘴气,让顾长安也看清了许多事。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女儿替他背负了多少他也是事后才知道。 慕时年在顾长安沉重的目光下挺直了腰背,“顾叔,我知道的!” 顾长安眼皮子一跳,“你知道什么?我都看到了?” 慕时年愣了一下,“……”看到了什么? 他怎么觉得顾长安看他的眼神有些怪? 还是,幻觉? 他半夜赶来顾家,到了家门口还差点被他给赶出去,怎么要走的时候,顾长安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呢? 那脸上,有震惊,有恼怒,变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要快。 顾长安跟他两人对视,慕时年半响都没给他一个反应,顿时更恼了,也顾不上作为父亲该不该说的问题了。 “你这个混账东西,我看你是不想负责任,言言她……” 慕时年:“……” 被劈头盖脸骂了,脑袋还是懵的,顾老爷子这是说骂就骂啊! “言溪怎么了?” 顾长安:“……”卧槽,差点忍不住要爆粗口,非要他说得这么直白吗? “她刚才吐了那么多次,你居然……” 慕时年瞬间明白了。 顾老爷子是以为……言溪怀孕了? 别说顾老爷子震惊,连慕时年都一时震惊住,两人大眼瞪小眼,顾长安是气他无动于衷,可慕时年哪里是无动于衷,他只是…… “顾叔,您,您可能误会了!” 慕时年总算弄清楚了顾老爷子为什么突然撒泼骂人的原因,震惊之余缓过神来,平静道,“您听我说!” 顾长安一看他一点都不在乎的模样气得直咬牙,好想把这狗东西踹出去。 人家哪个处在热恋中的男女听到这个消息时不兴高采烈欣喜若狂?就慕时年这种的,恐怕早就高兴地奔出书房了。 可他居然坐着没动。 卧槽! 顾长安又想指天戳地地骂人了。 混账东西,没良心的,渣男! 面对着顾老爷子那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慕时年深吸了一口气,“顾叔,我暂时,是不会让言溪怀孕的!” 顾长安被他那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给看得愣住,“什么意思?” 什么叫暂时? 这也能控制得了? 他也是男人,别想糊弄他! 慕时年半响才张了张嘴,“我,不孕!” 顾长安:“……” 什么? 第380章:跳灾? “我,不孕!” 晴天霹雳! 劈得顾老爷子外焦里嫩! …… 后半夜,荆城下起了小雨,从顾家花园里驶出去的轿车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人是走了,可今天晚上的顾长安不得安宁了,怕是要睁着眼睛到天亮。 而那辆车顾家悄然离开的车在驶上大道时飞快加速地朝着城区郊外某处前行,车内,苏安时不时地朝车后排看一眼,暗戳戳地想,该不会是因为欲求不满导致了心情不爽? 苏安瞄的次数多了,被后面的人抬脚就是一踹,车座椅被踹得震动起来,苏安赶紧把视线收回去,中规中矩地朝前看。 惹不起的金主爸爸! 车后排坐着的人去发话了,“找个时间,让秦晋之把那个老头子再叫过来看看!” 苏安:“咦?”啥?哪个老头子? 不管苏安脑子没转过来,实在是最近他们在帝都满脑子都被各种阴谋诡计给占满了,满脑子都是阴谋论。 慕时年抬眸,眼睛冷飕飕地盯过来,苏安被盯得后脊背都凉了,脑子一阵灵光,“啊?啊,爷,好的!” 天可怜见的,他压根就还没想起来是哪个老头子! 能让爷都惦记着的老头子,确定不是帝都快要死的那位? 苏安面上淡定,内心早已哭唧唧了。 …… 翌日一早,言溪醒来,昨晚上捂出了一身的汗,人虽然还是虚弱,但比昨天精神好了许多。 身边早已没了人,言溪坐了一会儿,看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才开口叫阿晚。 卧室门开了,阿晚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林婶送上来的粥点。 “他走了?” 言溪问,眼皮微垂,神情有些疲倦。 阿晚走到小桌边,把粥点放下,如实道,“凌晨三点半走的,这个时候已经到帝都了!” 言溪看了时间表,默了一会儿,吩咐阿晚先出去,她要洗个澡整理一下。 半个小时后她穿着整齐下了楼,顺便把阿晚端上来的粥点送到楼下餐厅坐着吃。 “林婶,我爸呢?” 言溪换上了职业套装,小西装加套裙,出门还会配一件长大衣。 前些天是顾长安生病,她医院公司学校三点一线,一病又是两天,人显得清瘦了一圈。 林婶心疼她,给她准备了不少高蛋白的食物,每一样给她夹了一点,“老爷出门遛狗了!” 遛狗? 顾老爷子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想起溜狗,毕竟那狗年纪大了,走路慢,体力跟不上,有时候走几步还会累得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上一次遛狗,还是老爷子把狗背回来的! 确定是去遛狗了? 言溪有些莫名,早餐后她先去公司,阿晚开车送她去。 看她身体才有所好转又要转成个陀螺,阿晚这个脑筋大条的都觉得不好了。 “大小姐,要不还是再休息一天?”昨晚上烧得迷迷糊糊的,折腾了爷一个晚上。 言溪已经上了车,“去公司!” 付国航丢下来的一批烂账急需处理,阿晚建议报警,因为从他手里亏空出去的数额太大,想要悄然无声地把这空缺给补上去不可能。 言溪原本就是在整理这些证据,奈何身体不好躺了两天,事情就拖到了现在。 顾氏,言溪一来就直接去了办公室,提前叫来几个高管临时开了一场会议。 从付国航手里经过的账目都被翻出来清算,财务部那边压力山大,一向不显山露水的高管被撤职。 这段时间,顾氏高管们都心惊胆战的,随着付国航夫妇两人突然撂挑子走人,下面一些人见势不对便有所收敛,本以为躲过了半个月的沉浸期就相安无事了,没想到更厉害的一波还在后面。 也不知道风声是从哪儿传出来的,顾氏即将司法介入,一些望风使舵的人最终是绷得住,纷纷跑来投诚,将自己知道的都供了出来。 一时间,言溪的办公室成了全公司上下最热闹的地方。 消息传到付国航的耳朵里时,付国航一张脸扭曲得变了形。 “顾言溪她敢!” 本以为可以摘得一干二净跑路的,顾氏待不住,就换个地儿,顾老太婆不是已经在帝都给铺好路了吗? 付国航之所以还留在荆城没走就是在观望,顾长安父女两人将他们赶走独占了顾氏,他咽不下这口气。 如今他还没有动手,顾言溪又把矛头指向了他。 “该死的小贱人!” 就算他现在跑路,顾言溪一报警后面的麻烦事儿还会不断地跟着来,他就算去了帝都也摆脱不了。 付国航捏着手机的指节发了白,突然觉得有顾言溪在世活一天,他的前途就黯淡得没有一丝光亮。 半响之后,他的目光里迸发出一抹决然的冷意来。 等不及了! …… 接连两天时间,言溪都按时按点地去公司,只不过精神却不太好。 中午有秘书去她的办公室,正好碰到过来送药的林婶,中药的那股味儿味道大,还长久散不掉,难怪这两天进这办公室里总是闻到一股子的味道。 第三天,林婶再次送药来,因为言溪在开会,药便搁在秘书那儿,林婶提醒过时间,秘书便掐着点热了药给送进了办公室。 当天下午,言溪提前离开办公室,跟秘书处的人说是身体不太舒服,临时先走。 “顾总,阿晚现在不在,需要给您安排车吗?”秘书送她进电梯。 言溪后知后觉,想了想,“阿晚去哪儿了?” 秘书,“去慕氏了!” 言溪恍悟,“哦,对,我让他去给我送文件去了,也好,你给我安排一辆车吧!” 言溪说完进了电梯,靠站在电梯壁,伸手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出了顾氏,一辆轿车已经在大门等候了,言溪直接坐了上去,车门一关,门外站着的秘书脸上闪过一抹诡异的笑意。 …… 帝都,尹家所在的焦山庄园,尹家老爷子尹盛海今天出院,却只点名让慕时年去医院接人。 七叔传达这个消息时,尹家众人面色各异。 前有二房那对私生龙凤胎在医院侍疾陪伴一周多时间,如今出院又换了一个慕时年,却都不是尹家那几个最有竞争实力的。 想来这也是老爷子现在的态度,你们再不收敛点,小心什么都捞不到。 车驶离庄园,慕时年靠在车座上静默,七叔以为他在纠结什么,便低声道,“这段时间委屈您了!” 慕时年指尖在微微跳动的左眼皮上弹了一下,“七叔这是什么话?我何来委屈?” 七叔闻言叹了一声,没说话,知道他自己有想法,也不需要他多提醒,看他不停地伸手戳眼皮子,神情懊恼的模样,忍不住再次询问,“怎么了?” 慕时年,“眼皮跳!” 左眼,跳灾? 今天早上起来眼皮子就一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 言溪坐上那辆车之后人便躺坐在车后排昏昏欲睡了,也不知道是药效作用发挥,还是这段时间神经绷得太紧,原本还虚弱的身体扛不住了。 驾驶座的人借着车内后视镜看到车后排昏睡的人,唇角上扬。 倒是省事儿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言溪在颠簸中醒来,她被人背在了后背上,周边是暮霭的昏沉,林间草木的湿气扑面而来。 有人正背着她穿过树林疾行。 “睡得可真沉!” 一人嗓子沙哑,经过特殊处理的声音带着肃杀气,“干脆直接宰了就是了,非要这么折腾!” “这女人真有这么大能耐也不会这么容易地上当了,真不知道怕了她什么?” “闭嘴吧!按照我们的约定,把人送过去就行了!别的先别管!”身后,有人脚步踩着树叶刷刷作响。 听脚步声,人数不少于三人。 很快,林中穿行结束后几人在靠边公路上了一辆灰色面包车。 暮霭越来越深,夜降临。 第381章:闹得不够大! 晚八点。 顾家,顾长安还没有吃饭。 林婶上楼去请,一推开书房的门吓了一跳,不可思议地看着房间里满地的书籍。 “老,老爷……” 林婶都懵了。 他这一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居然是在看书? 还以为是在忙着不得了的事情呢。 早间顾长安从后山背着那条狗回来后便一头扎进了书房里,不让人打扰,连中午饭都是搁在门口的。 林婶看他还坐在书堆里翻着一本厚厚的书籍,仔细一看封面,药经? 顾长安眼皮都没抬一下,“端进来就行了!” 他说着,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内容眉头皱起,林婶端晚餐进来时看到这一幕,担忧道,“老爷,您这是在干什么呢?” 整个书房书柜里的书都给翻出来了,这要整理回去可得用上大半天的时间。 再看堆放在他旁边的那些书籍,居然都是有关药理方面的书。 莫不是老爷子病了一场后开始钻研养生之道了? 林婶端上晚餐后,又给他沏了一壶茶,眼睛不经意间看到了旁边茶几上的一本笔记本备注,上面是顾长安手写的摘要记录,分类别地标注了一二三。 林婶认得老爷的字,看第一眼没看明白,继续看时脸色一变。 待她出了书房后,端着托盘下楼的她差点没摔一跤,被楼下正在打扫卫生的林叔看到了,“你小心一些啊,别摔着!” 林婶扶着楼梯急匆匆下来,“我有话问你!” 林叔:“……” 片刻之后,林叔脸色古怪,震惊,“不可能吧!” 林婶,“我都看到了,老爷确实是在研究这方面的书!” 林叔表情为难,欲言又止,低声,“老爷都一把年纪了,哪里还有那个心思……” 林婶打断,“那人家帝都有一家人,都七十多岁了还能有个小儿子呢!” 林叔脸色怪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之前就一直担心这个,可过去了这么多年老爷也没往那方面去想也就白担心了,怎么这个时候……” 林婶一脸的难为情,看向林叔,“是不是有不长眼地作妖了?” 林叔不忍评论了,“哪能啊?我这一天到晚地跟着老爷,也没见有人敢打这样的歪主意的!” 顾家算起来只有顾言溪这么一个女儿,用老一辈的人来说,女儿是要嫁出去的,要继承家业还是要儿子。 当然,这样的观念已经不适合时代的需求,只是,顾家的人丁也确实单薄了些。 早些年,顾言溪的母亲离开后,就有不少女人前赴后继地想要做顾太太,奈何顾老爷子一心扑在事业上没闲心搭理,这一晃就是这么多年。 没可能年轻时不动这心思,老了却想着要养儿子吧? 前段时间,顾老太太回来偶然间倒是有提及过,被顾长安反驳了回去。 莫不是老爷子想通了? 两人在楼下暗自揣测,为是不是顾家很快就要有个女主人而焦虑,也为顾大小姐怕是要有后妈了而担心着。 而楼上一心扎在书堆里寻找办法的顾长安哪里会想到这些?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天,翻阅各种药理书籍和饮食搭配的书类,怕自己会忘,还特意做了笔记。 把最后一本书一合,顾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 不孕什么的是什么大问题? 他就偏不信那个邪了! 等顾长安从书房出来才恍悟已经快晚上十点了,一问才得知顾言溪还没有回来,说是提前打过电话了晚上有事要晚归,他只好把拿在手里的笔记本夹回了腋下。 得,明天再找机会跟她说说这事儿吧! 只是,他一个当爹的怎么去跟女儿谈这个呢? 唉,当老父亲可真不容易! 顾长安内心感慨万千,为了明天要跟女儿谈这个事儿,他打算再折回去翻几本有关跟子女相处的书籍来看,刚准备折回书房就听到楼下有汽车抵达停车的声音。 言溪回来了? 顾长安折回来下楼,看到是几个陌生男子,那几人没有进屋,直接候在客厅门外,站得笔直,悄无声息的,若不是亲眼看着人进了顾家花园,不注意看还发现不了。 “林婶,怎么回事?” 顾长安问林婶,搞得神秘兮兮的。 林婶小跑过来,“阿晚早上就吩咐了,说晚上他和大小姐回来的晚,就临时安排了几个人过来守门的!” 顾长安:“……” 家里还需要守门的? 这股骄奢之气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别说了,肯定是跟他主子慕时年学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 顾长安在心里吐槽完折回书房,去关窗户时发现后花园的出口也有人守着,顿时愣了愣。 怎么回事? …… 荆城郊外,夜深。 一座靠近水库的农家乐四合小院内,角落处星火点点,细看,两个光着膀子的模糊身影正在那边。 细碎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说这妞家里有的是钱,要狠狠敲一笔,这个数……” 说话的人在虚空中比起了五根手指头。 五千万! 唏嘘声里夹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让先剁根手指头送过去,钱到手再……”那人抬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尸体怎么办?” “你傻啊,这边水库这么大,水深着呢……” “……” 四合院的外墙边上,有人正伏在墙头,听着墙下人细碎的讨论声,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行啊,杀人毁尸,连后路都想好了。 不过,这智商…… “这女人,就这么死了是不是有点可惜了?” 不知道是谁低声说了一句,暗戳戳地搓着手,一副心急手痒的样子,“反正都是要死的,要不……” 凑在一起的几人贱兮兮地笑了起来。 没多久,便有人以喝多了水为由往小院里跑,那人跑得快,脚下如风,进了小院后便直冲向一个房间,一推门便心急火燎地解皮带。 扑到一半却觉得不对劲,房间里怎么没有人? “别动!” 身后,一声冷冰冰的女音让脑门一头热的男人浑身一僵,后腰被抵了什么东西,硬的。 该死的,这女人居然醒了? 不过,他不觉得一个弱女子能逃得过他们几个人的手掌心。 更何况这里已经出了城,他们煞费苦心辗转好几次才将人送出来,途中换了好几样交通工具,就算对方觉察到异常追踪过来也会被他们故意布置的迷阵给拖延时间,一时半会也追不到这里来。 “啧啧,小美人……” 男人转过身来,打算来一出猫捉老鼠的戏码,躺在那么一动不动哪有追着跑再将对方压在身下听着对方惨烈的大叫来得爽啊? 他一转身,目光落在抵在腰间的物体上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种东西……”假的吧? 忍不住手痒就要伸过去摸一把,却被一股凌厉之气掠过,他都还没有来得及弄清楚那是怎么一回儿事儿,腹部就传来一阵撕裂的痛。 他伸手一摸,摸了一手的血! “啊……” 那不是假的枪,是真的! 安装了消音器的枪口就对着他的腹部,子弹迸裂进体内。 下一秒,有人从门背后窜出来直接塞了个东西在他嘴里,将他的惨叫声堵回了肚子里。 穿着一身黑衣的人身手敏捷,手法也快,快速地将瘫倒在地上的人捆绑住,一脚踹到了角落里。 “大小姐!” 阿晚一身黑,风帽还把脑袋给蒙住了,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周围。 很快,院子里也传来了几声压抑的闷哼声,几个蹿进小院的黑衣人迅速地将院子里以及院门外守着的人控制住,拎了进来。 “一共七人!” 被拎进来的人本来要骂,被坐在椅子上把玩手枪的女人吓得腿一抖,再看看地上那滩血,瞬间个个怂成了鹌鹑。 他们已经来不及震惊为什么这些人会突然凭空冒出来了,还有,这女人什么时候醒来的? “拎到隔壁去审!”阿晚十分体贴,不想让言溪见血。 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好审问的,只不过这些人心里太龌龊,欠收拾! 而且他们一向下手狠,怕被言溪亲眼看到影响到她对二爷的认知,进而影响到两人的感情就不好了! “别出人命!”言溪淡声,对这些人,她也没有什么仁慈可言,这些可都是亡命之徒。 她也知道阿晚的心思,这几人今晚上一路跟在后面很憋屈,要找人出气。 为什么会憋屈? 付国航一直在她身后鬼鬼祟祟地跟了好些天,私下里还跟顾氏的一些人有来往,调查她的行踪,想要做什么她都猜到了。 只是付国航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言溪觉得正好,他找不到机会她就送他一个。 所以她提前几天铺垫,在公司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就是想让付国航有危机感,以为她要申请司法介入抄他的底,逼得他不得不出手。 而付国航果然没有让她失望,绑架她的方案比他女儿顾言雨成熟多了,若不是她早又防备恐怕还真的会中了他的招。 隔壁房间里传来了痛苦压抑的声音,还有人在地上滚来滚去撞击着墙壁,像是忍受不了,但因为嘴巴被堵住叫不出声来,只能在地上滚来滚去。 最终有人被允许开口说话,但都是有气无力地,声音也是断断续续。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阿晚才过来,手里的白手套换了一副新的,低声,“付国航人在城里等消息!按照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这老狐狸有点脑子,比他女儿脑子够用。 从头到尾不打算露面,时间也掐到晚上凌晨,准备拿了五千万赎金就跑! 言溪把枪收回大衣包里,思索一阵,蹙眉,低声喃喃,“闹得还不够大!” 阿晚:“……” 什么?还不够大?他们都差点被吓死了好吗? 当然,以他们提前安排的人力来说虽然能保证言溪无碍,可是这事儿如果让远在帝都的二爷知道,那可是要命的。 明知道有危险还不拦着顾大小姐,任由着她以身犯险这么胡来。 阿晚摸着凉飕飕的脖子,觉得自己的狗头随时都有可能会被二爷拎下来当凳子坐! 阿晚看着锁着眉头的言溪,心道,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下一秒,他的思绪就被言溪冷静的声音给打乱。 “你现在派人去一趟顾家!” 第382章:不祥之感! 顾家? 现在派人去顾家? 阿晚不明白言溪是什么意思,来之前,他已经按照原计划将人派去顾家了的。 就是防着付国航会狗急了跳墙,会伤到顾长安。 言溪吩咐完便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出去,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被付国航的人绑架了!”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言溪轻轻吐了一口气,朝阿晚看了一眼,眼神莫名。 阿晚还没反应过来她是给谁打了电话,被她这么看着脖子又发凉了,怎么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啊? “我没事!”言溪吐出一口气之后肩膀松了松,“就是想,能不能借你的人用一下?” 电话通话不过一分多钟,结束后,言溪走到隔壁的房间,阿晚赶紧跟上。 隔壁房间的人没料到言溪会突然过来,地上的血腥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周边的人东倒西歪的倒在血泊里,怎么看都血腥。 “大小姐?” 几人面面相觑。 冲鼻的血腥气息让言溪感到不适,转开脸,吩咐阿晚,“按照他所说的,把东西送去顾家,送到我父亲手里!” 阿晚:“……” 啊? 按照付国航的要求,这群人为了把这场绑架演得逼真,是要切下顾言溪的小手指送去顾家的,再趁机向顾长安敲诈五千万。 原定计划,顾言溪是不打算把父亲拉进这个局来,可现下付国航人没出面,光靠这些人的指证是完全没有实质性的指控证据的。 付国航完全可以撇得一干二净。 这怎么行? 她费尽心思布的局,怎么能不让付国航脱一身皮? 言溪不等阿晚说话,转身抬手指向旁边房间的门,“那人的小手指!” 被言溪一枪爆了小腹的男人,手指细小且还很长。 …… 帝都,尹家焦山庄园。 慕时年端着一只空了碗从房间里出来,将碗直接丢进了佣人捧着的托盘里。 女佣被他的举动给吓得忙低下头,当做没看见! 碗底有一点点的药渣,是中药药渣。 这位爷脾气很怪,要说,他来了这么些天,对尹家所有人都能笑得出来,看起来是个十分好相处的人,可唯独在面对老爷子的时候。 就他刚才扔碗的动作,眼睛里的嫌弃之情简直不要太明显。 整个尹家,谁不想着要讨老爷子的欢心?几方人马轮番上阵,恨不得每天都来老爷子面前晃一下昭示自己的存在感。 可偏偏就他不乐意,没有哪次是他主动提出来要侍疾的,都是七叔传达老爷子的意思,硬让他留下。 女佣想,若不是老爷子发话,恐怕这位爷早自己跑了! 慕时年从楼上老爷子的房间下来,没碰到几个人,都是尹家的佣人在忙碌,其他主子都歇下了,或是,藏在看不到的地方阴着使坏呢! 慕时年浑然不在意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下楼径直回自己住的洋楼,他不住庄园的主楼,而是住在主楼后面的小洋楼里。 据说,这栋楼房之前是尹夫人住的。 尹夫人尹瑶在嫁到荆城慕家之前,也在尹家这栋小楼里住了好些年,院子里的那株传闻是她亲手种下的蔷薇老藤都已经有了遮天蔽月之势。 慕时年进了小楼后直接去的客厅,一关上门便拿出手机拨了个号出去。 他眉宇间隐匿的煞气浮现而出,眼神冷凌凌的。 电话拨出去超过三秒才被人接通,慕时年眼睛一眯,“陆云深!” 陆云深那边有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正在开会,起了争执。 陆云深懒洋洋地拖开凳子去了一边,声音这才小了些,“怎么想起我来了?” “借你的人用一用!”慕时年开门见山。 “哟呵……你在荆城留的人还少啊?”他才不信! 慕时年,“要用你的!” “我的人可贵了!”陆云深吞吐烟圈,隔着手机都能想象得出来他那一脸算计的狗贼像。 慕时年,“再贵我也买得起!” 陆云深,“……”这该死的有钱人! “叮咚”一声,是某宝收款的悦耳声音,陆云深一改刚才视金钱为粪土的姿态,爽快应声,“成交!” 两分钟后,陆云深接完电话折回会议室,对着还火气贼大的几人开口道,“瞎哄哄什么?有任务来了!” 一刻钟后,几辆警车离开警署,趁着夜色奔向城区里的某个目的地。 车内,有人嘀咕,“陆队哪儿来的消息?消息可靠吗?” 有人答,“当然可靠了,他以前可是干情报科的,有的是线人!” “可是,这么大的一件事,缉毒组的人怎么没接到消息呢?刚才李队脸色好臭!” 是啊,不臭不行啊,这么大的事情还要他们来提醒。 而在另外一辆私家车里,陆云深联系了秦晋之。 “说你是个医生,好歹用得着,去顾家一趟!” 秦晋之,“顾家怎么了?” 陆云深,“预防一下!” 秦晋之:“……” 他一个心外科的硬生生被这群操淡的家伙练成了全能! …… 晚十一点半,言溪还没有回来,电话打通了也没人接。 顾长安越发觉得不对劲了,他起身下楼,叫站在门外守门的人进来。 “跟我说清楚,大小姐今天去哪儿了?” 门外候着的人是阿晚安排过来的保镖,摇摇头,“顾老爷,我们是奉命过来看门护院的,其他的一概不知!” 顾长安脸上的表情抽了抽,正要发作,花园门外一束车灯打了过来,闪了两下。 那车停在花园门口两米开外,却在闪灯结束后滑开车窗直接抛出了个什么东西,扔进了花园。 “什么东西?” 林叔披上外衣出去看情况,见那辆车急速倒车离开,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另外一名守在门口的保镖先一步捡起落在院门旁的纸盒子,大步转身递给林叔,“是个纸盒子!” 林叔接过去,很轻啊,什么东西,拿起来晃一晃还听不到声音,更没法辨别里面有什么了。 他拿了盒子进了客厅,把盒子递给顾长安,“也不知道丢了个什么东西进来!” 顾长安却眼尖地发现盒子边缘处有暗红色的痕迹,他抢过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他拿着盒子的手抖了一下。 有种,不祥的感觉! 跟二十年前的那件事很相似! “老爷!”林叔看他脸色骤变,也起了疑心,“这是……” 顾长安压下心头的烦乱,快速地将盒子拆开,这一打开,客厅里便传来了林叔的低叫声。 “啊……” 断指! 盒子里装的是一截血淋淋的断指! 顾长安大脑一阵眩晕,整个人倒退了两步,差点倒了下去。 是那两名保镖见势不对赶紧扶着他,抢过那纸盒,从那截断指下面取出了压着的一张纸条。 “凌晨一点,准备五千万,交易地点,莫北路午夜广场!报警撕票!” 顾长安手指一抖,他很想安慰自己,这有可能是别人的一场恶作剧,可是在看到那节手指时,他又不得不逼得自己清醒起来。 那是,言溪的小手指! 他手指发颤着将那纸条收在手心里,“林叔,安排人,准备五千万!” 林叔被这个消息打得六神无主,听到顾长安的安排忍不住脱口而出,“老爷,五千万,我们暂时,怕是……” 怕是凑不出来啊! “老爷,我们,我们报警吧!”林婶也被这个消息给吓傻了。 “不能报警!”顾长安大脑一阵眩晕,他的身体晃了晃,“联系柳浩,让他去想办法,还有一个小时,可以想到办法的!” 现在就算让他签下卖掉顾氏的协议书,他都愿意。 林叔赶紧联系柳浩,让他立马想办法凑钱,柳浩赶过来十分钟不到,风尘仆仆地,看到顾长安一脸苍白地坐在沙发上,询问了情况之后大惊失色。 “药给老爷子吃了吗?”柳浩询问。 林叔一时都乱了阵脚,哪里还顾得上给顾长安吃药?被柳浩提醒才想起来,“哦,药在这里的!” 他忙去拿了药递给柳浩,暗道还是柳助理心细。 柳浩接过药瓶倒出几颗在手心里,让林叔去准备水,亲眼看着顾长安服下后,唇角勾了勾,“顾总,我这就安排人去凑钱,您就放心吧!” 说完,他去打电话。 客厅里,顾长安服药后昏昏沉沉的,他有高血压,心绞痛,急不得,刚才一急整个人大脑眩晕都昏了头。 林婶帮不上什么忙,便端了安神茶过来,小心翼翼放在旁边,她看顾长安脸色不好,也很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折回厨房的时候想打了什么又赶紧走回来。 蹲下身,在茶几边角处捡起一颗白色的小药丸。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老爷子吃的药吗? 怎么掉在地上了? 林婶是负责家里卫生的, 尤其在意这些角落,她捡起那颗药之后还仔细翻了翻地毯边缘,结果又在一处找到一颗。 是老爷子吃药掉地上了? 林婶抬脸正想问,结果看来沙发上的顾长安捂着心脏浑身抽搐。 “老爷……”林婶大惊。 顾长安已经听不到耳边任何人的声音了。 药吃下去过后他等着药效来,又在心里不停安慰不会有事的,对方只为求财就不会再伤人,可是,对方把她手指头都切下来了…… 这该有多疼啊! 顾长安捂着绞痛不已的心脏,痛得是心肝颤栗。 今天晚上是尤其的痛! 第383章:是个狠角色! 顾家客厅里林婶一声惊呼。 “老爷!” 不好了,老爷犯病了! 一名保镖忙将顾长安扶起来,另外一人便掏出手机叫救护车,柳浩打了个电话进来看到这一幕时也是面色惊慌。 “怎么回事?” 保镖拦下他,“救护车很快就到!” 柳浩被拦,目光在顾长安脸上扫了一圈,“顾总刚才才吃过药,应该是药效还没有到……” 他话还没有说完,别墅花园里有车到了,是秦晋之。 “打120了?” 秦晋之来的快,众人都没反应过来,顾长安就被秦晋之带来的医护人员安置在客厅大沙发上进行检查。 柳浩没能挤得进去,林叔还在催着他凑钱,柳浩反应过来,“哦”了一声,拿着手机靠站在了门口的位置,眼睛却一直盯着顾长安那边看。 秦晋之怎么会来的?就算是拨打120,最快的速度赶来也需要二十分钟。 柳浩朝大门口看了一眼,眉头皱了一下,跟自己计划的不一样。 趁着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他迈步出门,却被门外一人抬脚拦下。 宋靖白站在门口好久了,冲着面露慌色的柳浩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柳助理,去哪儿呢?” …… 夜深人静的巷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远处还有猫狗在叫。 巷子的深处,一处民舍内,窗帘紧闭,室内光线暗淡,有人在室内徘徊。 付国航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他安排人在顾家周边探查消息,也做好了几手准备。 第一,如果顾长安一急之下毙命,他立马撕票,顾长安和顾言溪父女两人一死,顾家的继承权就落在了唯一的血脉顾长青身上,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降馅饼,区区五千万算个啥? 第二,若是顾长安没被气死,顾言溪也得死。 气不死顾长安也得让他把根给断了。 等顾言溪一死,顾长安还能活多久? 到时候整个顾家还不是他的。 付国航越想越是兴奋,甚至已经忍不住在想以后自己掌控顾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他自诩今天晚上的计划有多种可能的选择模式,但每一个模式的结局都是他会赢。 座机电话铃声乍响的时候,他摸了一把脸,将那股子兴奋劲儿压下去,接了。 “老板,成了!” 付国航激动得脸色都变了。 顾言溪给弄死了! 大快人心! 安排在顾家的人跟他说顾长安服药后病发,情况危急,五千万已经筹集到了三千万,还剩两千万没到位。 半个小时就凑到了三千万,速度也不慢了,付国航的另外一只手机接到了一个信息,三千万的钱会有人提前送到指定地点,在莫北路的一家超市的储物柜里,时间就是他规定的时间。 付国航丢下电话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他今天晚上临时住在这里,保险起见,他没回付家,手机也掐断了联系,用的是民宿的座机电话。 接连的两个消息对他来说都是好消息。 出了门,巷子里一盏孤灯亮着,他钻进车里,恍然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不过,他的头脑早已被三千万入柜的现金给冲昏了,钱他要,顾家,他也要! …… 夜深,莫北路段,一家小型超市的储物柜设置在商场的入场口,年久失修的监控摄像头就是个摆设,连一些储物柜的门都坏了。 “人流量少,商场生意不景气,硬件设施老化,这周边好几个监控摄像头都是坏的,难怪敢把这里当做目标地!” 车内,有人嘀咕着,目光却始终不离电脑屏幕。 周边的监控设施坏了,没关系,他们提前安放好了,比那些监控摄像头还要清晰好用。 眼看着就要到交易时间,有人忐忑不安,问,“陆队,鱼儿会上钩的吧?” 陆云深靠在旁边小憩,没答话,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旁边的队友嘘嘘两声,让人别吵,今晚上的事儿要是成了可是大功一件,他们追着那条线好久了,虽然也觉得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但到底是不是抓到人就知道了。 陆云深听到旁边的人小声说话,用脚踹了一下以示自己的存在,也就在此时,监控视频的人发现有人来了。 屏幕上出现的人穿得一身黑,脸和头部尤其遮得掩饰,只露出一双眼睛,他径直从某个储物柜里找到一个箱子,拎了出来。 陆云深,“行动!” 这边这人刚找到箱子拎着要走,就被四面八方窜出来的人逮住,死死摁在了地上哇哇大叫。 被人一把扯开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张年轻稚嫩的面颊,神色紧张,说话都卡壳直哆嗦,“你,你们是什么人?” 陆云深看清那张脸,微微一眯,哟呵,有点脑子呢! 这只老狐狸求生欲很强啊! 付国航怎么都想不到顾长安会报警,而且该死的居然没有人提醒他顾家人已经报了警,好在他脑子清醒,没亲自去,见势不对立马就跑。 却不想车还没有来得及启动,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直接砸落在他的车前引擎盖上,整个车身震动了起来,巨大的震动声震碎了他的挡风玻璃,碎片迎面砸过来。 他惊慌失措,伸手便挡,四周便亮起了几束刺眼的灯光。 前后左右,将他的车包围在了中间。 付国航:“……” 陆云深靠在了车门边,手指夹着烟头抖了两下,不忍直视中间那辆被砸得面目全非的车。 这手段,也闷暴。力了! 砸在汽车引擎盖上的是一个车轮胎,人家砸完就跑,丢下的烂摊子还得让他来收。 陆云深看着车里目瞪口呆的付国航,替他默默点蜡,唉,真可怜! “把人带走吧!” …… 顾家别墅,秦晋之替老爷子洗了胃,他来得及时,情况还好,只是若是他再晚个十几分钟,恐怕…… 秦晋之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顾长安,脸色惨白得不成样子,助理将手机递给他,是医院那边的电话。 “药物检查结果出来了,那药并不是冠心病服用的药,倒是会让冠心病患者发病,短时间内心肌梗塞死亡……” 秦晋之眼皮直跳,好大的胆子! 之前是顾言雨在顾言溪饮食里下。药,那药只会让人浑身瘫软无力,精神疲乏而已,不至于会出人命,可是今天晚上顾老爷子遇到的这一出,简直是,丧心病狂! 秦晋之将手机丢给助理,朝楼下的方向看了一眼,“人还活着?” 助理轻轻吐了一口气,大概是这种鬼魅伎俩经历得少,今晚上跟着来见到这一幕活活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在楼下的,被控制住了!” 秦晋之,“你下去告诉宋靖白,别把人给弄死了!” 助理忙点头,小跑着下楼去传达。 而他刚到楼下就被地上被打得滚地爬的场景给惊得目瞪口呆,“宋少!别……” 这么打下去人怎么受得了? 宋靖白双肩一耸,“又不是我的意思,我又没动手!” 动手的是那四个保镖。 顾长安被赶来的秦晋之救下,送到楼上休息,楼下客厅的沙发就被移开,偌大的客厅四周的窗帘都被拉紧了,门窗紧闭,中间蜷缩成一团的人正是顾长安的助理柳浩。 柳助理被绑住了手脚,嘴里还塞了东西,浑身被鞭子抽得鲜血淋漓,他叫不出声,本能地在上翻滚着,血水沾染在了地毯上,染红了一大片。 林叔和林婶去了楼上,还是林婶意外地找到了那两颗掉在地毯角落的药丸子,得知老爷子的药被换,惊得差点晕过去。 太坏了。 林叔还把顾老爷子其他的药全给拿了出来,柳浩作为老爷子的助理,任职了七年,已经是老爷子的心腹了,他平时忙着容易忘记吃药,林叔便把提醒老爷子吃药的重任交给了柳浩,药也会让柳浩随身携带。 回想起老爷子差点命丧黄泉,林叔恨不得狠狠打自己一耳光,天啊,他都做了什么? 之前是顾言雨给大小姐下。药,这狗东西是有样学样,把这种歪心思打到老爷子身上来了? “上周老爷住院,药都是大小姐把控的!”林叔哆哆嗦嗦地把所有的药给搬了出来,让秦晋之检查。 秦晋之翻看一遍后吩咐他把这些药都销毁掉,药重新再拿,至于从柳浩身上搜出来的替换药物被妥善保管,将交给警方处理。 “可是……”林叔把药盒子刚盖好才想到了什么,“天啊,大小姐……” 顾长安突然命在旦夕,他们忙着救人,却把顾言溪给忘记了。 秦晋之安慰他,“您老就放心吧,她没事!” “啊?”林叔不解,什么叫没事?手指头都切下来了一截了啊! 秦晋之心里躁,如果顾言溪现在在他面前他估计会忍不住发一通脾气,她请君入瓮也罢,她引蛇出洞也罢,各种算计算无遗漏也罢,可她大概是没想过有人狗急跳墙用这样的方式差点要了顾老爷子的命。 说起来也是她把付国航给逼出来的,逼得狠了,鱼死网破。 他不相信顾言溪想不到,如果她想不到也不会把他临时拉过来预防。 亏得他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敢想! 秦晋之木着一张脸从楼上下来,宋靖白看他脸色不好,“怎么了?老爷子没事儿吧?” 秦晋之点了一支烟,面对着面前被抽得鲜血淋漓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怕是要躺上一阵子了!” “报警了吗?” “报了,很快就来!”宋靖白说的很快,是在半个小时后。 半个小时后的荆城警署,陆云深被一个电话叫了出来,言溪站在车门口等。 “陆警官!” 陆云深看她一眼,“顾小姐忙完了?” 言溪,“还要多谢您!” 陆云深,“不敢当,职责所在!” 他可不敢让慕时年的女人道谢,他怕被惦记上。 “这次付国航还能出得来吗?”言溪问。 陆云深,“你觉得呢?” 言溪目光一深,“我是不想让他出来的!” 陆云深笑了笑,“回去等好消息吧!” 言溪道了谢。 陆云深目送着她离开,心道,这也是个狠角色啊! 第384章:还不够狠! 回到车里,阿晚才跟言溪说起顾家的事情。 “柳浩换了药,被当场抓包,林叔报了警,警察现在就在顾家!” 言溪心脏一揪,“我爸呢?” 阿晚低低抽了一口气,“还好秦少赶去及时!” 顾言溪手抓得紧紧的,“快一些!” 她今晚上唯一没有算准的就是身为父亲心腹的柳浩会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她让秦晋之提前去顾家,就是想着父亲有高血压和冠心病,看到送过去的手指一定会出变故,但是她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她之前就怀疑过父亲身边还有一个人是付国航的人,她甚至怀疑过林叔和林婶。 她要让付国航永远翻不了身,趁机若是能把父亲身边这个内鬼给抓出来也是好事一桩,在她想来,对方顶多就是为付国航通风报信,至于杀人沾血什么的,有胆子做的没几个。 但她唯独没想到,这个柳浩就有这个胆子。 或许是付国航早就做了几手准备,不仅要她的命,还要父亲的命,是想一箭双雕一举解决掉他们父女两人。 好毒! 原本她还觉得自己下手狠了些,没想到还有人比她更狠的! 阿晚透过后视镜看到车后排脸色苍白的言溪,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只是干巴巴地安慰,“大小姐,错不在你的!” 他们也是临时起意,哪有什么算无遗漏?计划在不停地变动,他们本来以为付国航会在郊外等,却没想到付国航至始至终都没露面。 原本他们要让那几个亡命之徒把付国航给引到郊外来个人赃并获,可世间不允许啊,那就只好让付国航以为她已经被害死,又抓住他贪财如命的性子,想着他一定会去那边拿钱。 便联系宋靖白提前控制住可疑的柳浩,用他兜里搜出来的手机给付国航发信息,说钱已经送到,让他去取。 付国航就算到了最后一步也是多了心眼儿的,没亲自去,找了个替死鬼去拿钱,见势不对就要跑。 幸好陆云深做了两手准备才将付国航控制住。 整个过程都跟计划偏移了,为了让付国航人赃并获,他们是想在顾家做出一副兵荒马乱的情景,为的就是迷惑付国航。 顾老爷子被换药一事完全没再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就更加没有可控性了。 阿晚知道言溪是在愧疚,几句劝说的话也没办法让她心里好受一些,正在阿晚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言溪的手机响起。 她白着一张脸接了电话,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些什么,言溪的眼眶微微一红,“我没事!” 没事? 阿晚都想咆哮了,她都快哭了,还没事? 看言溪拿着手机安静地接听电话,阿晚忍住了,紧接着便听到言溪轻声道。 “慕时年,有时候我觉得,我是个冷血的人!” “……” 打电话过来的人是慕时年。 这个时间段慕时年人在帝都,人却没睡,一直在等消息。 阿晚那个饭桶现在都还没有主动联系他,他便自己提前打过来了。 一听到电话里那沮丧的话语,慕时年从沙发上坐起身来,“笨蛋,比冷血,你比得过我?” 顾家那边的事情他听宋靖白说了,就知道这女人肯定会心里受不了,设计一个付国航差点把顾老爷子给害了,她心理上肯定过不去这道坎。 付国航那个狗东西千刀万剐也不为过,若是慕时年出手,根本用不着警署出马,可顾家不同,顾言溪手里不能沾血,她跟他不同,她活着的地方是阳光普照,不能有一点的阴暗。 而他也不想让她沾上这些。 所以,得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让付国航永远翻不了身。 至于这个理由,他已经替她想好了。 “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回去好好睡一觉!还有……” 慕时年说到这里语气严肃了一些,“下不为例!” 他接到她的电话时不是征求他的意见,而是知会他。 要弄死一个付国航方法多的是,她却要以身犯险,慕时年当时差点没忍住要骂她,可当时她已经设局了,除了帮她一把之外,他还能怎么做? 从帝都飞过来掐死她? 慕时年真是又气又无奈,还说不得重话,都听到她的哭音了,他再凶她,还不得哭出声来? 慕时年跟言溪通话结束后,立马联系了阿晚。 “那几个人如何处理的?” 阿晚如实答,“留了人在那边,会处理干净!” 半个小时后,言溪回到顾家,林婶和林叔看到她回来眼泪盈眶,虽然秦医生和宋少都说了她没事,很快就会回来,可终究是没有看到人,焦急万分地等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人了。 “大小姐……” 林婶呜呜呜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申斥,“那些个杀千刀的怎么这么恶毒啊,我听说是姑爷买通了柳助理换药的,还有,姑父绑架了你,要赎金五千万,还剁了你的一只手指……” 林婶说着就去拉言溪的手,确定她的手指还在抱着她大哭了起来,“顾家怎么养出了这么一帮子狼心狗肺的东西啊?” 言溪被她抱着,心里也在想,是啊,为什么顾家养出来了这么多的无情无义的人呢?是因为看他们父女两人好欺负? 好不容易安慰了林婶,言溪身心疲惫,客厅里秦晋之和宋靖白两人在等她回来,见她无碍,示意她上楼看看顾长安。 言溪对着两人道了谢便上了楼,顾长安在昏睡,洗胃对老年人来说是件十分痛苦难受的事情,加上他因为担心顾言溪精神高度紧张,一急之下犯了病,虚脱得晕了过去。 言溪看着昏睡的父亲,走过去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爸……” 昏睡中的顾长安脸色依然苍白,听不到她的声音,眉宇间却拢着,像是在做什么噩梦,言溪心疼地伸手抚了抚,想要替他抚平。 “秦医生,我爸他这种情况,还好吗?”言溪看了一眼跟着她上楼来的秦晋之。 秦晋之抄手站在门口,背靠着门,“你要真为了他好,下次就别把他拖进来了!” 言溪脸上闪过一抹愧疚,“我知道,是我不好!” 秦晋之:“……” 罢了,也怨不得她! “柳浩换药不是临时起意,他说是付国航交代的,要他将老爷子日常服用的药物都换掉,柳浩担心会被人发现所以一直没敢换!” “今晚上看他突然犯病,顾家所有人又兵荒马乱的,他逮着这个时机才换了药!” 因为紧张,所以换药的时候还掉了两颗在地毯上。 言溪听完,手指捏紧了一些,“我是不是应该还要感谢他以前胆子小没敢换?” 柳浩从读大学开始就接受了顾氏的资助,若不是父亲,他恐怕连大学都毕不了业,更别谈是找个好工作。 也就是因为如此,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柳浩的用心,一个接受过恩惠一直心怀感恩的人怎么可能会下得了这个手?好歹也是父亲一手培养出来的心腹,却养出了一条中山狼。 秦晋之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凉意,“人我已经送去警署了,后面的事情交给律师吧!” 言溪觉得心口堵得厉害,秦晋之离开后,她走到房间落地窗边,拉开了窗户大口大口地喘气。 室外天空黑漆漆的,沉闷的压抑感袭来,言溪站在窗边,目光投入到漆黑的夜里,冷若寒潭。 有多少悲剧,都是盲目善良下的养虎为患,愚昧善良下的引火烧身,怯弱善良下的任人宰割! 她,还不够狠! …… 凌晨三点半,荆城郊区水库边的农家乐小院里,几个黑衣保镖看着地上横七竖八倒地的人面面相觑。 一人赶紧蹲下身去试探对方的气息,手指抖了两下,惊愕,“死了?” 剩下几人忙去查看剩下的几个人,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全死了! “怎么可能?” 他们不信,这几人之前就被他们捆绑在这里,外面安排了两人值守,剩下的几个人护送了言溪回城,折回来后打算按照主子的要求好生料理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可还没有轮到他们出手,人就没气儿了! 一个值守在门外的人也惊得变了脸色,“我们一直守在门外,没有听到动静啊!” 另外一人也着急解释,“是的,这些人被绑住了手脚,浑身都有伤,房间又是封闭着的……” 他们只需要守住那道门里面的人就跑不出来。 可谁会想到,这些人会悄然无声地死了呢? “一刀毙命!而且,全是脖子上那一刀致命伤!” 将几人尸体检查完毕,几人脖子上均被划了一刀,颈脖大动脉被利落地一刀割断,失血过多而亡。 这手段…… “等等,这个不一样!” 有人翻出了那位被切断了一根手指的男子,他倒着的地方被血水浸染,整个身体都倒在了血泊之中,翻过来一看,除了脖子上的那一刀外,身体上竟被凶残地捅出了无数个窟窿。 连一向用惯了酷刑的几人都不忍直视了。 简直是让捅成了一个筛子! 多大的仇恨杀个人都如此凶残? 几人还在震惊中,却有人突然低叫一声,“不对劲啊!” “什么不对劲?” “你们,你们没有发现,这里面,少了一个人吗?” 原本里面应该有七个绑匪,尸体却只有六具! 第385章:该生气的人是我! 明明绑在这里的有七个人,尸体却只有六具! 还有一个去了哪里? 几人反应也快,留下两人,剩下几人奔出小院四处搜查。 “没人!” “这边也没有!” “跑了!” 跑了一个! “具体跑了哪一个?” 有人想了想,“是那个一直不说话的,被绑了也老老实实的那个!” “卧槽!”众人一经提醒也有点印象了,死得最惨的那个是对顾大小姐有非分之想并想要付诸实践却被一枪砸开了腹腔留下半条命的男人。 至于其他几个最开始都在外院,那个看起来很老实的那个男子从绑了之后就一直没出声,被他们甩了几鞭子之后像是吓傻了似得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看不出来啊,那个才是个狠角色啊! 几人分不清那人到底是跟这帮绑匪是一伙的还是跟他们有仇,杀人是为了灭口还是为了其他的,如今人不见了想要找回来也势必要费些周折。 “怎么办?爷让我们清理的!” 这六个是全部给清理了,压根都不需要他们再动手,但却偏偏有一个漏网之鱼。 …… 凌晨四点多,荆城城郊水库岸边,灰茫天际下蔼蔼树林里一个黑影晃过,鬼魅般细碎的脚步声抵达水源边才停下来。 那人蹲下身弯腰,捧起水清洗手上的血污,即便在这个时候,他的身体也依然保持着警惕。 周边是大片的山野,山高巍峨,树林丛多,他草草清洗掉手里的血,靠边寻了个隐匿的草丛蹲下。 昏暗的光线中,他那双眼睛像猎豹的眸,警惕中带着残忍,眼眶里还有血红色没有散去。 他一点也不担心那些尸体会被人发现,慕时年的人不会让那些尸体被人看到的,他们之前打算用在顾家大小姐身上的方法最后会用在自己身上。 自作孽不可活! 他冷哼一声,感应到手臂和腿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传来,他坐下来,将衣袖和裤腿慢慢拉开。 一道道鞭痕露出,血淋淋的,皮肉翻飞。 因为没有及时止血,有些伤口的血渍跟衣料粘粘在了一起,撕开时疼痛感尤为强烈。 他身上没有带药,只能暂时将伤口擦干,再撕了件里衣包扎。 在这段时间里,他耳麦里传来了一阵声音,“老大,你在不在?” “在!”他出声,嗓子是哑的,用扯成条状的布条绑住了手臂上的鞭痕。 “你没事就好,我在原定地点接你!要赶紧走!” “嗯?” “有任务!而且,不能再拖了!” 他们今天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他们的目标地点在帝都,可不知道老大是怎么回事,临到登机前突然跑了个没影。 虽然他们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儿,但他们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荆城,那任务没有他也完成不了,只好也跟着过来。 他们是觉得老大有点莫名其妙了,回国时他们选择落脚的城市,他几乎都没想便定下了荆城,问原因也没说。 到了荆城后他经常一个人开车出去,做了什么也从来不跟人提及。 有时候回来后会发呆,会魂不守舍。 今天晚上,听说是几个亡命之徒绑架了一位豪门千金,就在这座水库周边的农家乐里。 这些消息他们是通过其他手段得来的,消息一经传出,老大便不顾一切地飞奔而来,让人不得不怀疑,老大跟那位被绑架的豪门千金之间的关系了。 但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几人相处也默契地不追问过去。 如今事情处理结束,总该走了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脸看着依稀有了灰白色的东方,眸子里有深邃热烈的东西窜动着,却很快平息了下去。 “我马上就到!” …… 言溪下半夜是在顾老爷子房间里度过的,临到天亮累极了才合了一会儿眼。 顾长安还没有醒,她把两个保镖留在房中看守,头重脚轻地走出了房间。 “大小姐!”阿晚在门外守着,看她出来了脸色苍白,担心道:“秦少说了没事儿的,您别太担心!” 言溪知道他这是安慰人,点了点头,“我去梳洗一下,你在楼下等我!” 阿晚不解,“您要出门?” 她这一晚上都在折腾,气色这么不好,事情既然已经处理了她该好好休息一下才是。 言溪猜到他的想法,苦笑一声,“恐怕有些人不会让我有时间休息!” 一个小时后,早间七点半,客厅里一个电话乍响,接电话的林婶刚接起来就被电话那边的人一声厉喝,“给我把顾言溪叫来接电话!她姑父做错了什么?” 是顾老太太! 兴师问罪来了! 林婶又惊又怕,把电话听筒捂住,朝餐厅那边望了一眼,示意林叔过去说。 餐厅桌子旁,顾言溪正在用早餐,一晚上没睡,她神情疲倦不堪,梳洗完毕后还是一身酸软的,早在客厅座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她就猜到了。 她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坐着没动,“林婶,你告诉她,她有什么要问的直接打电话去问警察吧!” 林婶闻言抽了一口气,犹豫了几秒钟壮了胆子将顾言溪的话原封不动地回给了顾老太太。 “她胆子不小!”顾老太太的声音尖锐,林婶唯恐那声音钻出话筒让言溪听到了,半捂着,直到顾老太太那边主动甩了电话林婶才松了一口气,脸上的忧色却更深了。 “大小姐,怎么办?老太太好像很生气!” 言溪,“该生气的人是我!” 顾老太太兴师问罪,问的第一个人居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害死,问的却是付国航做错了什么! 呵呵! “林婶,今天家里座机的电话切断吧!也别让外人进来!” 言溪搁下碗筷,叫来阿晚,“走吧!去警署!” 阿晚:“……” 言溪调整了一下状态,“今天还有几场硬仗要打!” …… 警署,付国航被隔离。 审讯室外,泡面味儿浓郁,陆云深在办公室里睡了一小会儿就过来了,点了支烟问人。 “审得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人赃并获,任他浑身上下都是嘴也说不清!陆队,要泡面吗?”下属殷勤地想要贡献自己的泡面。 陆云深嫌弃,“不吃!”还抬手驱散,“端出去吃,味道太浓了!” 下属:“……” 切,陆家娇贵的公子哥儿,还真没见他在警署里吃过泡面外卖什么的,人家一日三餐都是家里人送饭,矜贵着呢。 “陆队长!”缉毒组的李队一晚上没合眼,盯着一双黑眼圈,手里拿着一大叠的资料过来,“正好找你聊聊!” 陆云深把他丢过来的那支烟夹在耳朵上,拖了把椅子坐下,翘着腿,“怎么?人都逮着了还不高兴?” 李队一张脸都要龟裂开了,看看四周没人才突然凑过来,低声狠狠道,“你跟我说实话,这人是不是背锅的?” 陆云深,“人赃并获,怎么就背锅了?你不信我?” 李队:“……”我信你个p! 他就说昨天晚上突然接到消息有交易,很突兀好不好?他自己有暗线在那边,人家那边还在国外,都还没动静,这边却突然冒出来一个。 顺着线查,怎么查都觉得怪。 李队牙疼地看着陆云深,“陆队长,你跟那个姓付的,有过节?”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过节。 昨晚上从那个超市储物柜里找出来的箱子里有什么他们心里很清楚,数量之大足以让人判死刑了。 陆云深吐了一口烟圈,“打住,跟我没关系,我一个忠于执法守法的好警察好公民可不会干这种缺德的事儿!” 李队胃都疼起来了,md,你以前缺德的事儿干得少了吗? 看李队一脸便秘的样子,陆云深笑了笑,“别愁找不到证据,证据嘛,找一找总会找到的,加油,我看好你!” 李队:“……”他不想跟这种人说话了!拿起资料起身就走,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陆云深一支烟抽到一半,打了个电话,也没指名道姓,只道:“证据!”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陆云深笑骂一声,“混账东西!” 有人敲门。 “陆队,有人找?” “谁?” “说是受顾家老太太委托前来的!” 陆云深眉头一挑,对着电话那边说了一句,“碍事儿的来了!” 他把电话挂了,大步走去,见到了那位受顾老太太委托前来的中年男子。 “陆队长,您好!” 陆云深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名片,“付国航的律师?” “是的!我来见见我的当事人!” 陆云深朝下属使了个眼色,“带他去见付国航!” 言溪来到警署时得知顾老太太找到的人已经去见付国航了,心里微微一凉,垂着的手都抓紧了。 顾老太太这是要保! 付国航绑架她意图撕票,还让柳浩换药差点还是顾长安,这些事情,她都知道吗? 当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吗? 言溪正要下车,车门却被人敲了敲,她这才反应过来外面有人,滑开车窗,陆云深靠站在车门外,言简意赅,“知道你要来,我在这里等着呢!” 言溪:“陆队长!” 陆云深咬着烟头,“你放心,他这次,出不来!” 第386章:去帝都吗? 言溪一时没明白陆云深的意思,怔愣间陆云深已经侧身走开。 言溪:“……” 可没走几步的陆云深突然又折了回来。 叼着烟头的他看起来有点屌,有点坏,即便他身上穿着警服也掩饰不了那种隐藏在骨子里亦正亦邪的坏。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陆云深突然弯腰,双手趴在车窗,他人本来就高,弯下腰来还是显得高,把整个窗户都给遮住了。 前面坐着的司机阿晚,“……”你有问题就问,干嘛靠那么近,不知道我家二爷不允许? 陆云深嘴角噙着笑,“你有个朋友是不是叫唐棠?” 言溪一听他提起唐棠,神色警惕地打量着他,半响,语气有些情绪化,“是,唐棠!陆队长应该有点印象,上一次她在警署配合你们录口供,结果却被你们的人关了一天一夜。” 事后还是她和慕时年来把人给接走的,把唐棠吓坏了,到现在一听到警局还心惊胆战的。 那妞从小胆子就小,是那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类型。 “陆队长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言溪想说,是要道歉吗?道歉的话还是当着当事人的面最好吧? 说到唐棠,言溪确实有点生气的,一个配合警方录口供的合法公民被无缘无故地扣留了一天一夜,事后警署这边也没给出个说法,唐棠那人胆小怕事,出去后便说算了不问了,以后小心些就是了。 在唐棠那妞看来,吃点亏吃点亏没什么,只要最后人还是好的就行,也就她能忍! 陆云深手指在车窗上敲了敲,眼神意味深长,“哦,突然想起来了,有点问题还想要去再问问她!” 言溪:“……” 待陆云深离开后,言溪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阿晚,这个陆队长,你了解多少?” 阿晚蹙眉,“陆队长的弟弟陆小三是爷的小跟班!” 言溪:“……” 这关系,就是自己跟班的大哥? 说起来在荆城,她也知道一些陆家的事情,但是因为陆家人向来低调,且他们家一向不喜欢跟人多交集,所以不像慕家,秦家和宋家那样时常出现在公众视野里。 言溪对这位陆家二少了解的也少。 思绪一转,言溪才想到了重点,“阿晚,他说付国航这次出不来是什么意思?” 她从荆城郊外农家乐归来后就一直没问那边的人处理得怎样了,是全部送来警局了吗?也不知道录完口供没有?这些人的口供就是证据。 再加上她之前早有防备,自己一路装晕,身上是佩戴着录音器的,里面那些录音也是证据。 她担心证据力度不够,还用三千万把付国航给钓出来,抓捕付国航的时候那些监控录像都可以作为证据。 有了这些证据,付国航绑架勒索意图伤人,唆使人换药导致顾老爷子病危的罪名还能摘得掉? 言溪想着就有点后悔,不对,她不该这么完好无损地回来的,早知道…… 即便有这些证据在,付国航罪名成立顶多也就蹲个十几年,十几年以后出来肯定又是一番更加猛烈的报复。 言溪在这里想着付国航能判几年,而阿晚却在发愁了。 农家乐那几个人本来就要留作活口作证指认付国航的,可谁知道人全死了,而他还一直没敢跟言溪提及。 好在二爷那边未雨绸缪,不需要那几人指证也可以让付国航一辈子出不来。 只是,这事儿可不能跟顾言溪说。 阿晚深思熟虑后才开口,“应该是那些证据确凿,即便顾老太太找来律师也没什么用吧!” “小姐,我们先回去,您需要休息!” 言溪浑身一松,瘫在座椅上,闭眼,大脑里很多思绪在动,乱糟糟的,她急需要休息一下冷静冷静。 …… 当天下午,顾长安清醒了过来,醒来一睁眼看到言溪,半响后才出声,“言言,你没事?” 他这是在做梦吗? 不对,他好像心痛到晕倒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不记得了。 “爸,我没事!”言溪扶着他坐起来,看他脸色因为疼痛抽搐着,放慢了动作,替他抚了抚心口,“你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顾长安躺下来喘了口气,“疼,疼得要命!”疼得他以为自己都快要死了。 那一刻他心有不甘啊,就这么死了,女儿怎么办?还有,她怎么办? 看他脸色变得难看,言溪以为他还难受,“我叫医生上来!” “不用!”顾长安叫住她,伸手将她的手拉过来,确定十指完好无损,松了一口气,“你身上有伤吗?那绑匪有没有伤你?” 顾长安语气急,抓着言溪的手也用力,扯了胸口,咳嗽不止。 言溪一边替他抚着后背一边回答他的问题,“绑匪没有伤害到我,我一切都好!” “那……”顾长安脸色疑惑了。 言溪搬过凳子在他面前坐好,规规矩矩的像个小学生。 “爸,对不起!” 顾长安眉头皱了皱,隐约猜到了什么,咳了几声忍住了,“你来跟我说说吧!” 言溪便将事情经过跟顾老爷子说了,期间顾长安几次因为情绪波动厉害咳得停不下来,还用手握成拳头在胸口砸了几下。 “混账,混账……” “爸,你不要激动!”言溪看他脸色苍白,胸口起伏厉害,担心他会晕厥过去,按了铃,楼下秦晋之很快上来。 “顾叔!你冷静一下!”秦晋之安抚他的情绪,顾长安喘气厉害,上气不接下气地骂着。 “付国航那个狗东西,该千刀万剐!” 顾长安差点又一次心绞痛,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老爷子一张脸苍白得让人害怕。 “顾叔,付国航已经被警局逮捕,你别担心了!” 秦晋之生怕他血压再高起来,老爷子这种状态很不乐观。 顾长安躺着,心情大起大落之后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问了一下柳浩的情况,言溪说了后,他愣了半天,苦笑一声后就不再说话了。 秦晋之让他好好休息,趁机也把言溪叫了出来,“你也该去休息一下!” 言溪却道,“他受了很大的打击!” 秦晋之叹息一声,“是啊!” 怎么会不受打击呢? 付国航怎么说也是他妹夫,他之前私下里意图吞并顾氏的事情都是过去式也就不说了,还没有实施就被言溪扼杀在了摇篮里。 本以为这下总该知道收敛,却不想还没有被逼得穷途末路就动了这种邪念。 至于那个柳助理,听说,老爷子之前可是把他当未来女婿来培养的,奈何言溪对那人不来电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不管如何,那也是他曾经信任过的人,被信任的人背后插刀,差点连命都给折腾上了,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有件事我恐怕要跟你谈谈!”秦晋之今天上午过来的,一直在等着顾长安醒来。 言溪看他脸色严肃,心里微微一紧绷,压低了嗓音,“是有关我父亲的吗?” 秦晋之点了点头,“顾叔的身体情况我建议去帝都的医院疗养一段时间!” 荆城跟帝都的医疗条件不能比。 言溪深吸了一口气,“我会考虑!” 去帝都吗? 去帝都,她就能见到他了! “嗯!”秦晋之话音刚落,楼下就有车的声音响起,花园大门没开,那车喇叭就一个劲儿地按,唯恐里面的人听不到。 楼下林婶赶紧出去看,就听到几声砰砰砰的声音响起,是人下了车迅速关车门的声音。 “顾言溪,你给我开门!” “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小贱人……” “你栽赃嫁祸,你不是个东西……” “顾长安,你也不是个好东西,鬼知道你二十年前是从哪儿抱回来的野种非要说是自己的种,你丧尽天良啊……” 言溪听到这声音就忍不住挑了挑眉,她这一整天都绷着个神经不就是为了等这些人的到来吗? 从早上到现在,可算是等到了! 秦晋之走到过道窗户边朝楼下看了一眼,听着那越发污秽不堪的骂声,不可思议道,“你姑姑?” 顾长青从帝都赶回来了! 也是,这么大的事情,顾长青是一定会回来的! 只是,这泼妇骂街的行径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言溪点头,朝父亲卧室门看了一眼,“麻烦你在楼上看着我父亲,我下去解决!” 秦晋之,“好!” 他是不担心言溪的,楼下有阿晚还有好多保镖在,顾长青若是好好说话还好,不好好说话恐怕也讨不到好! 只是,顾长青骂的那些话…… 秦晋之转身去了顾老爷子的房间,言溪下楼去会姑姑,他要在楼上看着顾长安。 一进门就见顾老爷子自己爬起来坐着了,正伸出手吃力地朝床.头柜上抓东西,秦晋之正要大步过去帮忙,就见老爷子伸手抓住了那只花瓶。 下一秒,直接朝窗户上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花瓶和窗户玻璃尽碎! 秦晋之:“……”好生猛! 然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他目瞪口呆。 顾长安扯开嗓子就骂,“顾长青,你tm给老子闭嘴!” 第387章:烂在肚子里! 顾长安扔花瓶砸碎落地窗的动静太大,以至于楼下的人都听到了。 秦晋之目瞪口呆,刚才那位还躺着喘气都费力的老爷子,此时精神像是受到了极大刺激,回光返照似得破口大骂。 他身体受不受得了秦晋之是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楼上这位顾老爷子跟楼下那位泼妇骂街的顾姑姑,那当真是亲兄妹。 楼下客厅的言溪听到了楼上动静,惊了一跳,“怎么回事?” 阿晚立马上楼去查看情况。 花园外面进不了顾家大门的顾长青站在围栏外也被楼上传来的花瓶碎裂声给震住,半响才反应过来,脸涨得通红。 “顾长安,你也有脸叫我闭嘴!” 是当真撕破了脸了。 楼上阳台上,顾长安扶着栏杆居高临下,盯着大门外的顾长青,眼睛里有恼意迸出。 就在秦晋之以为他要骂回去,就见顾长安转了身,“秦家小子,帮我报警!” 秦晋之:“……” “不,叫阿晚那个大块头出去,把顾长青那张嘴给我缝上,再把人带上来!” 顾长安说完踩着一地的钢化玻璃折回卧室,拉上最后一扇完好无损的落地窗,帘子也一并拉上,将楼下顾长青的叫骂声隔绝在了外面。 秦晋之:“……” 缝上嘴? 赶上楼上查看情况的阿晚正好听到了这句话,门都没进,转身下楼,飞奔而出。 言溪都没弄清楚楼上是什么情况,阿晚就一阵风似得跑了出去。 也就在顾长青犹豫着要不要再把事情闹大,要不要把荆城的记者都联系过来,既然要闹,顾长安不要脸,她也不要了。 索性撕破脸得了! 还不等她打电话联系记者,花园的门开了,顾长青愣了一下,这是要让她进去了? 她把手机一捏,看着迎上来的阿晚,冷嗤一声,“顾言溪那个小贱人总算是怕了吧?我告诉你……唔唔……” 一团乱七八糟的抹布准确地塞进了她的嘴里,另外两人上前将她从门口直接拖了进去,速度快得她带来的几个保镖都没有反应过来。 啊…… 天杀的顾言溪! 顾长青双眼充血,奋力挣扎,奈何控制她的保镖身强力壮,拎小鸡似得就将她给拽进了顾家别墅的客厅。 慌乱之中顾长青看到她的那几个保镖也被围困在了车那边,个个像个鹌鹑似得不敢吱声。 顾长青:“……”瞠目,骂不出声,只能在心里尖叫。 废物,饭桶! 言溪看着被阿晚直接拖进来的顾长青,顾长青被连拖带拽,高跟鞋子都掉了一只,身上的大衣也被拽得歪了,头发散乱,狼狈不堪。 进来时嘴巴被堵着呜呜呜地叫,看到言溪时就要冲过来,一脸的煞气,被保镖强行带走,拽了头发,眼泪都滚出来了。 言溪光是看着都能想象得到有多疼。 林叔和林婶更是不敢出声。 这位二小姐撒起泼来跟顾老太太一样,难怪言溪今天早上走的时候吩咐了不要随便放人进来,还在家里安排了这么多的保镖。 阿晚把人拖进来后示意下属将人直接带上楼去。 言溪疑惑,“阿晚?” 阿晚等下属把人带上去之后才低声解释,“顾老爷子吩咐的,让我直接把人带上去,他要见她!” 父亲要见她? 看言溪面色紧张,阿晚道,“大小姐放心,有人会陪着老爷子,她伤不到人!” 敢动手,直接剁了她的爪子! 言溪不放心,决定自己也要跟上楼去,到了二楼却被秦晋之拦着。 “我爸呢?”言溪一眼看过去,看到走廊那边的书房,门刚好关上。 顾长青已经被带了进去。 秦晋之,“你放心,有两个保镖在里面!” “哦,我去看看!”言溪要越过他,秦晋之没让,“顾叔说他要单独见你姑姑!” 言溪:“……”这是不打算让她在场了。 也不知道两人会谈什么,她是真怕父亲立场不坚定,到时候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那我去楼下等吧!” 她说着下楼,秦晋之看着她下楼的身影,低低吁出了一口气来。 顾老爷子刚才特意交代他,让他拦住言溪。 至于他要跟顾长青谈什么,没人知道,因为里面也没有保镖,那两个保镖拖着顾长青进去之后就被顾长安要求将人直接绑在椅子上,只要顾长青动不了就行。 所以,两人会谈什么,没人知道。 言溪下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林婶和林叔忙着收拾客厅里刚才被顾长青胡乱踢踹踹翻的东西,看到言溪躺下来忙让人拿了一张薄毯子给她盖上。 “大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吧,闭一下眼睛也可以的!” 言溪看看楼上,蹙了蹙眉,闭着眼小憩,大脑里却在飞速旋转着。 父亲要跟顾长青谈什么?谈条件? 顾长青还有什么能拿出来当筹码的条件? 她费了这么多的心思才将付国航给逼出来,若是就这样放出来了,前功尽弃。 越想越是不能静心,她索性睁着眼,看了看花园门外,“阿晚,外面那些人呢?” 阿晚如实答,“我让人把他们带走了!” 顾长青刚才在这里又叫又骂的,无非就是想让顾长安知道怕,毕竟,顾长安在乎脸面,而且从那些人口中得知,顾长青有意收买一大批的记者,准备在媒体那边大做文章,给顾长安施压。 所以,周边应该还有记者,他派人去清理了! 而此时楼上书房里,被绑在椅子上的顾长青嘴里塞着的那团破布还没有取下来,似乎她也没料到会被顾长安下令绑起来动弹不得,一时傻了眼,反应过来后一张脸狰狞起来。 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她撑眸瞪向书桌前端着水杯喝水的顾长安,若是眼光也能杀人,面前的人已经千疮百孔了。 “在你说出你的要求和条件之前,你不妨先听听我要说的话!” 跟刚才的气急攻心不同,此时的顾长安是异常冷静。 顾长青狰狞的面色一僵,眼睛里有一丝的惊慌闪过。 她是知道自己这个大哥的,说他糊涂吧,有时候是的,睁只眼闭只眼做的事情多了去了。 说他刚正不阿吧,有,但是大多数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还不是胡浆糊不了了之。 可唯独有一点,当他认真较劲的时候! 不如现在,他心平气和坐在她面前,用这样平静的眼神盯着她的时候! 在她成长的岁月里,有过这样的情景次数并不多,但每一件都足以让她惊心动魄。 比如二十几年前,他跟她谈话的那一次。 顾长青还没有等到顾长安开口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怎么糊涂了? 她要对付的人哪是楼下那个黄毛丫头?她真正该警惕的人还是面前这个! “你相救付国航……”顾长安抿了一口温水,垂下的眼皮微微一掀,神情冷淡,“那是不可能的!” 顾长青:“……”呜呜叫了两声,目光再次凶了起来。 顾长安握着水杯,“你想说我有把柄在你手里,若是我不同意你就捅出去对不对?” 顾长青努力地想要吐掉嘴里的破抹布,无奈被塞得太紧,她现在连咬牙切齿都做不到,只能愤然地瞪着顾长安。 有种你把我嘴里的东西取掉! 可顾长安就是坐着不动,看她挣扎,看她气怒。 “可是把柄这种东西,你有,我也有的!”顾长安轻咳一声,把水杯放下,原本清冷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怜悯,只是很快就消失不见。 也不等顾长青要表达自己的情绪,顾长安接着道。 “听说付国航是私藏违禁品,证据确凿,人赃并获,数量巨大到都可以判死刑!” 顾长青晃动脑袋的动作幅度更大了,那是诬蔑,是栽赃,是陷害! “他还绑架勒索,意图杀了言溪和我,独吞顾氏!” 顾长青:“……” 她也不知道付国航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想不开,她和顾言雨随着顾老太太去了帝都,顾言雨搭上了尹家那条线,她打算把精力都集中在帝都,想办法傍上尹家这个靠山东山再起。 付国航当时是说要晚个几天再来,她也知道他气不顺,但事已至此,也没办法。 虽然言雨的股份已经被顾言溪拿了去,可他们手里还是有的,就像顾老太太一样,每年顾氏的分红也有一笔。 就是被赶出顾氏后脸拉不下来而已。 顾长青急着去帝都那边靠拢尹家,也没多余心思来关注留在荆城的付国航,没想到这才多久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买凶杀人,还私藏违禁品,如今被当成重犯关在警署不允许被人探视。 但是顾长青心里却知道的,若说付国航买凶杀人要干掉顾长安父女两人,她信,可是说他私藏违禁品,她不信。 奈何她现在见不到付国航,也不知道更多的内幕。 但是,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顾长安却慢慢站了起来,缓步走到顾长青被绑着的椅子旁边。 “这么多年,我好像并没有亏欠过你们什么!” 他说完绕过椅子走到桌子边,扶着桌面,一时间背影有些佝偻,然而他很快调整了过来,停止了腰杆。 “付国航这个人你还是别想着救了!”顾长安接着道,看了顾长青一眼,意味深长,“救你自己吧!” 顾长青:“……” “顾言雨在ktv里的那段视频还在我手里!” 顾长青眼眸一撑,视频?天,她差点都忘记了这件事! 当时,顾言雨被那群狐朋狗友带出去,然后…… 不行,绝对不行,顾言雨是她最后的出路,也是她这辈子最后的依仗,如果连顾言雨的路都给堵死了…… 看她脸色煞白,顾长安伸手敲了敲桌子,哒,哒,哒,这声音传到顾长青耳朵里,如同催命符一样。 “所以,有些话,你最好一辈子都烂在肚子里,否则……” 别怪他不近人情地堵死她所有的活路! 第388章:路堵死了! 楼上书房的谈话还没有结束,楼下言溪已经等得不耐烦。 她先后上楼了两次,两次都让秦晋之给拦着,第三次下来时脸色颓然,却在下楼后不久突然低声叫住阿晚。 “你在我爸书房内安放的监控摄像头还在不在?” 阿晚:“……”这样,不太好吧? 还以为她闷不吭声地是放弃了呢,没想到还阴着使坏。 言溪,“打开给我看!” 阿晚,“……”算了,保险起见,还是看一看的好! 哪知阿晚还没有来得及打开监控探查书房内的对话场景,二楼书房的门就开了。 顾长青一个人走了出来,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整理过,脸色虽有不甘,但也没有了进门时的戾气。 她下楼,言溪起了身,警惕地看着她。 顾长青扶着楼梯扶手看她一眼,呵呵两声,眼神之中尽显轻蔑和厌恶,她瞪了顾言溪好半响才收回目光,话都没留一句直接走人了。 就这么?走了? 顾言溪都忍不住惊讶了,她还以为等着她的即将是一场撕心裂肺的申讨和谩骂呢? 怎么就走了? 客厅里跟言溪有着相同想法的人不少,顾长青人一走,其余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顾长青上楼跟顾长安聊了什么,让这个来时怒气冲冲的女人突然就妥协了。 言溪上了楼,顾长安已经回房间休息了,看言溪进屋,他搭着眼皮语气疲惫道,“你放心,她不敢把事情闹大,也不敢再来找你麻烦!” 言溪,“你答应她什么条件了?还是……你允诺给她什么好处了?” 以她对顾长青的了解,顾长青不可能这么轻易妥协。 顾长安轻咳了几声,“我有这么不知轻重?” 言溪无言以对了。 “让我歇歇,你也是,剩下的事情交给警局和律师团,下午顾氏的律师团队会过来!” 言溪站在旁边静了一会儿,欲言又止,“爸,姑姑说……” 顾长安原本垂着的眼皮一掀,脸色肃然,直接打断她的话,“她说的那些话都是鬼扯,一句话都不要信!” 言溪:“……” 她都还没有说顾长青说了什么,他的反应就这么大?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顾长安压了压,脸色和缓了些,“言言,你姑姑这个人一闹起来就喜欢乱攀咬,她的话可信度不高!” “去吧,去睡一会儿!” 言溪这才退出了房间,脸上的疑惑却比之前更要凝重了。 父亲有些怪! 不让她在旁边听就算了,他还特意跟她说顾长青的话不可信。 到底哪一句话不可信? 刚才,她明明感觉到了他说话时的紧张,是在故作镇定? 待言溪走出房间后,顾长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听到旁边有响动,以为是言溪又折回来了,心里一咯噔,转脸看到是秦晋之,愣了愣,半响后脸上的表情才有了变化。 “哦,秦家小子啊!” 秦晋之是进来跟他谈谈他的病情的,作为晚辈,不是顾家人,也不会过问太多有关顾家的私事,他只是向顾长安表达了如果想要养好身体可以去帝都的一家医院做疗养。 谁知他才刚说完,顾长安便拒绝了,“不用了!我不去帝都!” 秦晋之愣了一下,“顾叔!”他都跟言溪说好了,言溪在考虑中。 顾长安态度坚决,“我不去帝都!”说完疲惫地躺下,“你也别劝了,我有我不去帝都的理由!” …… 荆城一家星级酒店,顾长青下车后戴上墨镜快步进了酒店电梯。 顾老太太人就住在这家酒店里,见她回来,不慌不忙地开口,“如何?” 顾长青取下墨镜,一双眼睛通红,看得顾老太太面色一沉,“他不同意?” 同意? 顾长青真想让母亲亲眼去看看她那儿子的另外一副嘴脸。 她去顾家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让她说出口,顾长安就把她的嘴给封得严严实实了,还谈什么条件? 顾长青个性倔强好强,一直都认为她比哥哥顾长安更有资格胜任顾家的掌舵者,可经此一役,她才明白过来,说到狠,她那个哥哥其实跟她不遑多让。 “妈……”顾长青深吸了一口气,“救不了就不救了!” 顾老太太眉头一挑,半响,“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说完她叫室外的人进来,来人正是她专门从帝都找来的律师,今天就是让他去的警署见付国航,“把你去问到的情况都说一说吧!”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付国航确实是绑架勒索的主谋,且他还让柳浩给顾长安换了药,差点害得顾长安心肌梗塞死亡!柳浩被当场抓住,已经把什么都交代了。” 他语气平铺直叙,落到顾长青的耳朵里却是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证据确凿。 “这还是小事!”律师说着,脸色变了变,神色凝重,“最严重的是,他私藏违禁品,人赃俱获,因违禁品数量巨大,恐怕……” 不是恐怕,是他说得比较委婉了,在他看来,这案子,怕是没法打,或许付国航能乖乖认罪说不定还能减轻点刑罚,否则,公诉机关不会放过他。 顾老太太还算冷静,只不过脸色比刚才要冷了,“以你之见,我们该怎么做?” 律师,“让他认罪!” 顾长青面如死灰,整个人虚脱地瘫坐了下来。 顾老太太示意那人先出去,律师退出房间,将门关上,不到一分钟,房间里就传来了水杯砸落的声响。 “看看你当初选了个什么狗东西?” “他玩绑架,玩勒索,都玩到顾家人身上了,他轻视人命,冷血至极,你还有脸要保他?” “……” 顾老太太的厉喝声连隔音效果颇佳的门都挡不住,还混合着顾长青的崩溃大哭。 律师在门外站了几分钟,转身步行到走廊边缘,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压低了嗓音。 “嗯,已经处理好了,是,顾家保不了!路堵死了,您放心!” 通话不到半分钟,结束后,律师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 都已经掉进陷进里的玩意儿还能让他跑了? …… 第389章:弱点! 帝都,尹家焦山庄园,小洋楼花园的紫藤花树下,慕时年长身玉立,站在那边嘴里叼着一支烟。 七叔派来的佣人已经来了,站在不远处恭恭敬敬地等候着。 也不知道老头子发什么疯,说是大病初愈,打算去祭奠祖宗,尹家这样的家族,祭奠祖宗这种事情可是要拟定章程的。 老爷子派人到各房去传了话,让大家晚上到主楼聚餐,顺便商量商量祭祀这件事儿。 说是商量,还不是那老东西一口说定的事情? 不过做做样子,意思意思,你还真以为人家是谦和地等着你发表意见? “你回去回话,就说我知道了!”慕时年面色无波地打发掉主楼那边派来的人。 不多时,他一支烟抽烟折回小洋楼,客厅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了。 “爷!” 慕时年坐在了沙发上,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二房手里的一家上市公司正在接受税务部门的盘查,尹南征筹谋已久想要抢的那块地皮被郁家的少东家抢走了,另外,他控股的几家公司出现股价大跌,一周时间不到,市值蒸发好几个亿,最近,他怕是要忙不过来了!” “呵!”慕时年转动着手里的打火机,笑得挑了挑眉,“有钱他是祖宗,没钱,我看他是什么东西?” 尹老头子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另外听说还有些没被接回来的私生女若干,具体多少恐怕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老大从政,不是从商的料,手里除了拿了些属于尹家人的股份每年分红以外,可谓是两袖清风。 老二尹南征却是继承了老头子的家业。 原本不该只有他一个人的,老三尹北奇却在早些年前突发怪病,那病十分奇怪,嗜睡症,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二十个小时在睡觉,剩下四个小时的时间能清醒。 老四尹西洛已死,生前跟唐家联姻,留下一个女儿叫唐栩。 老五嘛,就是远嫁荆城慕家的尹瑶。 整个尹家,也就尹南征是家里最能赚钱的,也难怪尹志恒一个草包都能在尹家作威作福,谁叫其他人都扶不起来,就他老子厉害呢? 如今他倒是想要看看,尹家这颗最会挣钱的摇钱树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没多久就有人进来,手里捧着一只超大的礼品盒,“时年少爷,这是有人送给您的!” 慕时年抬眼看了一眼,“什么东西?” “是有人送到尹家,具体是谁没有留名字,上面有落款,写的是您签收!” 盒子超大,却特别轻,让人猜不到里面是什么,待下属拆开时才发现,里面就跟某国娃娃似得,一个套着一个,箱子套着箱子,最里面的纸盒子不过巴掌大,被取出来时一揭开。 下属嘴角抽搐地将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拆盒子取出来的东西递到慕时年手里。 “爷,请柬!” 慕时年:“……” 电话到,正是送盒子的人,“东西收到了?” 慕时年朝那请柬看了一眼,“什么玩意儿?” 对方,“谢礼啊!” 慕时年笑,“你这谢礼是不是也太没诚意了!” 对方一听默了默,似乎还真是在思考诚意这个问题,“那行,抽个时间来青江港!我让你看看我的诚意!” “免了!”慕时年直接把电话挂了。 对方:“……” 这德行,十几年如一日! “爷晚上真要过去?” 慕时年起身,上楼换衣服,“当然,今晚上有戏看!” 下属:“……尹南征最近接连失意,老爷子那边很有意见!我担心……” 担心尹南征已经查到了是他们从中作梗,那人是个狠角色,这里又是在帝都,他们带来的人不多。 慕时年,“正好,让我看看他的手段!” 下属:“……” 爷您求生欲能不能再强一点啊? …… 书房,尹南征差点没忍住甩了水杯,抓着手背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爸,你先别激动!” 尹志恒生怕他那水杯朝他身上扔,那杯子里装着的可是滚烫的热茶。 “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块地的标底是多少他们都弄到手了的,就差最后一步了,原本以为走走过场如囊中取物,一切都好搞定。 可到手的鸭子都飞了。 “郁家的人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他家的经济版图在东区,那块地在西边,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地盘,他买那块地干什么,建坟场墓地吗?” 尹南征被气得大脑一阵嗡嗡嗡的响,他可是连那块地的计划都做了两年,提前两年就看中了,且在圈子里已经说出去了。 尹家看上了那块地,与尹家不分伯仲的企业不会为了这块地伤了和气,比不上尹家权势的家族不敢沾边,那地已经打上了尹家的标志,偏偏冒出来一个郁家。 之前一直不显山露水,突然一出面就抢。 还成功了! 不用说了,明天一大早,帝都的经济板块头条肯定是相当精彩。 “你私下里就没郁家的人接触一下?”尹南征怒瞪尹志恒,“还是你这段时间招惹了郁家的人?” 尹志恒直呼冤枉,“拍卖场上我派人去跟郁家的人接洽,可人家不见!” “还有,我最近也没招惹人!” 尹南征气得胸口疼,他最近极为烦躁,一家上市企业被税务缠上,另外两家上市公司股价跌得厉害,市值蒸发数额巨大,他每天接到电话听到的都是坏消息,焦头烂额。 晚上老头子召集所有人,恐怕到时候下不了台的人就是他。 尹南征头疼不已,起身在房间里快步转了两圈,看尹志恒站在那边一动不动,他问,“最近你大伯和三叔那边,有没有动静?” 尹志恒想了想,“大伯好些天没回来了,三叔嘛,每天都在睡觉!” 尹南征眯了眯眼,“还有几个呢?” 尹志恒,“那对龙凤胎?” 尹南征,“我问的是荆城那个!” 尹志恒:“……慕时年?” “不就是在尹家吃吃喝喝,在老爷子面前走走过场,无所事事,三房那对碍眼的龙凤胎做戏都比他强。” 尹志恒语气里很是不屑,慕时年那个狗东西吃喝嫖赌样样来,在荆城就是出了名的混,怎么不混?不混会被慕家人给踹出去?爹妈都嫌弃的玩意儿,还一肚子的花花肠子,不是个好东西! 尹南征抽了抽嘴角,“你就看到了这些?”这是什么脑子? 忍住,这是他儿子,不能打死! “我之前让你查的东西呢?”尹南征问。 尹志恒愣了一下,什么? 尹南征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这tm又给忘到爪哇国去了。 “我让你去查慕时年的弱点,弱点!” 第390章:眼睛里装满了你! 尹志恒被轰出书房的时候,庄园后面的小洋楼里,慕时年正在视频。 还是在更衣室。 言溪一个不防备就看到了这一幕,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对方就给她来了个全方位的身体展示。 言溪目瞪口呆,半响才反应过来伸手去捂眼睛,“慕时年,脸是好东西!” 这家伙要不要脸了? 大晚上不穿衣服露着好看? 虽然,看着是挺……养眼的! 慕时年脸凑过来,“脸是什么?能吃吗?” “还有,你矫情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他自己暴露还有理了? 镜头一下子拉近,脸放大了,其他地方就看不见了,言溪深吸了一口气,刚想要叫他去穿件衣服,目光扫到了他胸口受伤的地方,那里结了疤,却因为位置在心口处,看着让人心惊胆战的。 “你的伤如何了?”言溪让自己躺着舒服些,把手机横放着放面前。 慕时年从后面衣柜里随便取了件睡衣搭在肩膀上,又弯腰从桌子上捡起那包烟,精壮的胸膛和强劲有力的腰身在言溪面前晃啊晃。 待他点了烟,搭着肩上的外套,一手拿着手机回房间,期间镜头晃了晃,让言溪趁机看到了他房间里的摆设。 “房间里有风铃?”还是粉色的? 感觉这房间,不像是男人住的地方。 慕时年,“临时住的地方,以前是尹夫人住的!”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找了个单人沙发坐下,把手机搁在扶手上,“我在这里住不了多久,没让人准备其他地方,暂时凑合住几天!” 言溪看他吞吐着烟圈,烟雾让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慕时年,你在帝都,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她感觉他有点不开心。 慕时年用指甲夹着烟头,看她,高清镜头下都能看到他挑动着的眉头。 “你顾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好了?” 就这么轻易地岔开了话题,言溪也没再追问,如实道,“付国航认罪了!” 距离审判期还有一段时间,付国航的认罪意味着顾老太太和顾长青都放弃了。 “我不知道我爸那天跟顾长青谈了什么,之后第二天付国航就认罪了!你说,我爸是不是手里拿捏住了顾长青什么把柄,否则顾长青怎么会认命?” 言溪把心里的疑惑说给慕时年听,絮絮叨叨的诉说过程中,小脸时而皱在一起时而沮丧,表情丰富极了。 她说公司的事情,又说父亲顾长安。 慕时年好笑地看着她,认真地听着她的唠叨,将她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尽数收入眼底,眼睛里有笑意盈满。 很久以前,慕时年觉得顾言溪不是他心目中的另外一半,因为顾言溪的所有情绪除了愤怒和冷漠会给予他之外,其他的都不会在他面前展现。 而人有七情六欲,有喜怒哀乐,只有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显露出来。 她以前是不会的,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就算之前两人有身体接触,可归根到底心灵上的契合是没有的。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外表和内心都如同被一层冰包裹住的女人总算肯在他面前卸下伪装,变得这么傻里傻气。 慕时年唇角扬起,门口下属已经进来了两次,想要提醒他时间到了,该去前面主楼见老爷子了,可慕时年无动于衷。 最后一次,不等下属走过来,目光就阴测测地刮了过去。 滚! 下属:“……” 好委屈! 明明是您之前让我提醒您的。 “慕时年,你眼睛怎么了?”视频那边,言溪也注意到了。 慕时年唇角一扬,笑,懒洋洋地,“我眼睛涨!” 言溪,“啊?” 慕时年,“装满了你,涨得慌!” 言溪:“……” 下属:“……” 现场撩妹技能满分爷您a爆了好吗? 隔着屏幕,言溪脸颊都微微发烫了,“好好说话!” 慕时年那双带笑的眼睛简直要勾人心魂,言溪没敢多看,怕晚上做梦都会梦到,只好把话题转正,不要被他越带越偏。 “我觉得好奇怪,警方说付国航私藏大量违禁品,被逮捕时人赃并获,你觉得可能吗?” 慕时年玩着自己的手指甲,“有什么不可能的?付国航私下里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多的去了!” 一旁充当空气的下属,“……”是呀是呀,只要有二爷在,一切皆有可能! “陆队说付国航可能会判个死缓!” 嗯,死刑,缓期几年执行,但期间若是改过自新表现良好说不定还能减成个无期。 不过,这个结果言溪还是很满意了。 慕时年却突然语气有了变化,“你问他干什么?” 言溪不解,“怎么了?” 慕时年,“陆家的人不是个好东西!下次有事问秦晋之或是宋靖白,别找陆家人!” 远在荆城被慕二爷说成不是个好东西的陆二少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见他脸色变得严肃,言溪便顺着他,“好!” 真乖!好像摸摸! 唉,只能看,摸不到! 他就使劲儿盯着她看,恨不得将她装进自己的眼睛珠子里。 两人一直聊,聊到言溪要睡着了,“慕时年,我要睡了!” 她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很困,今天晚上跟他聊了这么久,感觉人都轻松了不少。 “我守着你睡着再挂!” 言溪把手机搁旁边柜子上,自己侧身闭上了眼睛,“晚安!” 好不容易等到两人腻歪外,下属总算可以说话了,却被慕时年“嘘”了一声。 然后在下属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拿起手机亲了一下屏幕上那人的睡颜。 下属:“……”单身狗的心好累! 真不知道安哥是怎么挺过来的? 又过了半个小时,慕时年确定那边的人睡着了才挂断了视频,主楼那边的人已经过来催了三次了。 慕时年这才去换了衣服去前面的主楼,出了小洋楼就见七叔在外面等。 “七叔?” 七叔看到他出来才松了一口气,“时年少爷可算是出来了,老爷还在等着您呢!” 慕时年理了理衣领子,无所谓道:“等我干什么?祭祀祖宗的事情我又说不上话,去了还不是充数的,多我一个少我一个有什么关系?” 七叔“哎呀”一声,“您快别这么说,今天晚上唐栩小姐回来带了一位客人来,老爷子想让您去见见呢!” 慕时年挑眉,“客人?” 唐家的人? 第391章:背锅王! 当晚,言溪做了一个梦。 梦里好大一片桃花园,里面就一个人,慕时年。 那货冲着她搔首弄姿,折了一支桃花递给她,结果那花瓣上全是细小的虫子,把顾言溪给活活吓醒了。 导致言溪一整天看到粉红色的东西脑子里就自动脑补出了那个画面。 付国航案件交由了顾氏的律师团队,顾长安亲自过问,因他身体还在休养期间,律师团的人来过顾家几次。 言溪跟那两位律师打过一次照面,并不是顾氏法务部的,父亲是专门请的律师。 另外,阿晚带来了顾长青和顾老太太的消息。 “已经走了?” 言溪惊讶,还没有开庭,顾长青就回了帝都,这是不管了? 阿晚,“昨天晚上的飞机,走的时候很低调!如今警署那边就付家的人过来闹了两场,被警方出面一震慑,也没敢来了!” 言溪不知道是不是该感慨一声,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她还以为顾长青回来会闹得以死相逼,却没想到…… 付家的人她知道,付国航本来就是工薪阶层出身,家里并没有显赫的背景,在跟姑姑顾长青在一起之前原本是有一位发妻的。 跟顾长青在一起之后,顾长青身份尴尬,但她有顾家倚靠,付国航便弃了原配妻子,搭上了顾家这条线。 也正是因为这样,顾长安这些年都看不上他,觉得他薄情寡义,难堪大任。 “付家那边需要着手吗?”阿晚问。 言溪想了想,“派人先跟两天,看看情况!”付国航都进去了,付家人不足为虑,但也不能大意。 父亲的意思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如果付家人不死心她不介意再出手。 “阿晚!” 出门上车后,言溪突然叫住阿晚。 阿晚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保持警惕。 “我被绑架的那天晚上,我离开后,那些绑匪是怎么处理的?交给*了吗?” 可是,为什么她去了一趟警局,却没有听到陆云深跟她说起绑匪的事情,而付国航的主要罪名不是绑架勒索,是私藏违禁物。 这让她有些诧异了,按理说,那些人是可以想柳浩一样作为证人指控付国航的。 怎么事后一点音信都没了! 阿晚一听到这个大脑里就像给炸开了似得,也幸好他坐在驾驶座,是用背对着身后的人的,言溪看不到他脸上要抓狂的表情。 “自然是交给了*,怎么处理的,还得由警方定夺!”阿晚把冠冕堂皇的说辞拎了出来。 他那里敢说实话? 说那几个绑匪死相惨烈,他们不得不毁尸灭迹,更让他觉得郁闷的是,宰了那几个绑匪的人至今还没有找到。 下面的人来报时,说在道上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让人给坑了,还得给别人收拾烂摊子。 事后他们努力地回想当初那个一直不曾吭声的人的相貌,结果拼凑出来也就几个特征。 身高180左右,中长发,穿得一身黑,左脸好像有伤,但不排除那伤是故作迷阵。 浑身一身黑,但那双手却极白且细。 除了这些,更多的已经回想不起来了。 阿晚生怕言溪继续再追问下去,他本没苏安那么舌绽莲花,说谎都不打草稿的,刚才那句回答还是慕时年提前提醒过的。 把不能说的都推给陆云深,反正陆云深背锅背得多,不外乎多几件! 阿晚想,陆家那位爷恐怕现在又要打喷嚏了。 好在言溪没再多问,而是拿出了今天要去学校停课的书本。 这段时间顾家发生了不少事情,言溪跟学校请了假,如今付国航事件已经不需要她来操心,她也争分夺秒地将自己的事情都安排妥当。 公司那边顾长安联系了职业经理人,如果言溪有时间可以去公司坐坐班,大多数时间都让她集中精力去完成这学期的学业。 言溪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早先顾长安身体不好的时候就提出过要找职业经理人来管理,可顾老太太和顾长青一致反对,如今顾老太太不在荆城,付国航和顾长青也没机会在掺和顾家的事情。 顾长安做主让职业经理人来管理公司的建议,言溪也是举双手赞成。 而且那位职业经理人还是慕时年安排过来的! 去了a大,黄毛和几个兄弟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言溪,得知她今天要来,早早在阶梯教室替她占了座位。 “小姐姐,这个给你!” 姜丞年从一堆饮料中取了一杯热饮放言溪桌上。 热的柠檬蜂蜜茶。 她平时喜欢喝这个。 言溪道了谢,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尤其是这几个愣头青以前在她面前三两句话不离沈云池,可今天却一个人都不敢多说一句。 其中一个刚才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说“池哥……”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其他人拍了肩膀压了回去。 言溪咬着吸管喝了一口蜂蜜茶,看几人面面相觑颇为尴尬,便主动开口,“云池怎么了?” 姜丞年见她主动提及沈云池,表情还算自然,心里松了一口气,笑了笑,“池哥现在都成大忙人了,整天在天上飞来飞去的!” 其他几个见状也赶紧插话,气氛很快活跃了起来,“池哥昨天才从d国回来,给我们每个人都带了礼物 ,小姐姐,你也有哦!” “有好多呢……给你看啊!” 姜丞年说着还朝言溪脸上瞅了瞅,确定言溪没有露出不耐烦和排斥的情绪才把座位后面挂着的背包拎过来。 言溪看着那个背包,里面的东西把背包都撑了起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之前就觉得奇怪,姜丞年今天又没课却背着这么大的背包,原来…… 背包的拉链被拉开了,几只手都*包里去掏,三两下就掏出了四五个盒子,盒子上还贴了纸条,看起来有点怪。 “这个是池哥去s省买的,这是池哥去j国买的,这是……” 言溪的目光落在五个包装精致的盒子上,大小都有,摆在一起很是壮观。 她看着那些盒子,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怪异感,那感觉来得太突兀却又真实地让她心头一惊。 云池他…… 第392章:一蛊汤! 那些并排摆放在桌子上的盒子看得言溪心头怪异感起,一阵心惊肉跳。 她似乎现在,才恍然明白,云池似乎…… 心里的异样感蹿起。 “好了!”言溪轻声打断姜丞年,也不等其余几人想要争先恐后将盒子打开,便制止住了他们。 “先把东西收起来吧,要上课了!” 姜丞年和其余几人:“……”面面相觑! 一节课结束,言溪中午要去顾氏,姜丞年拎着那只背包跟在她身后。 “小姐姐……”小黄毛的声音有点哀怨,还有点可怜巴巴的意味。 也就在此时,一直在教学楼外等待的阿晚迎了上来,第一眼就看到跟在了言溪身后的几个小青年,微微蹙眉。 这帮愣头青每次都在学校跟在顾小姐身后,有时候下午有课,顾小姐中午就在学校用餐,这群人连她吃饭都跟着。 以往阿晚送言溪来了学校后大多数时间都在车里等待,自从言溪被绑架过一次后,阿晚便在学校也安插了不少人。 连他自己也会坐在教室里,不会让言溪脱离他的视线。 刚才在教室里发生了什么,阿晚都看在眼里的。 姜丞年一看到阿晚就怂,完言溪身后站了站,这人武力值超高,上次一出手就差点拧断了他一只胳膊。 “大小姐!”阿晚微微躬身,目光朝姜丞年那帮小弟身上一瞥。 姜丞年吓得一缩,整个人都躲在言溪身后去了,结结巴巴,“你,你要干什么?” 其他小年轻看着老大躲,他们也躲。 阿晚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目光,低声,“大小姐先上车吧!” 言溪下午还要去公司,时间安排得十分紧凑。 “我先走了!”言溪跟愣头青们打了招呼,还吩咐阿晚让人给他们安排午饭,阿晚应下,姜丞年听着却直抖牙忙逃也似地跑开,一边跑一边喊,“小姐姐,我们自己吃就好啦,不用安排,不用……” 话都还没有说完,人早已跑得没影了。 阿晚目送着那群人跑开的方向,眼睛眯了眯! …… “走了吗?” “应该走了!” “看到车已经离开了!” “呼……吓死人了……” 说话的人正是黄毛姜丞年,一只手将背包拎到肩膀上背起来,另外一只手不停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其余几人也是相似的神情,“年哥,东西怎么办啊?小姐姐没收呢?” 姜丞年朝背上的背包看了一眼,表情无奈,“再找机会呗,都是池哥精心挑选的……” “池哥怎么不亲自送啊?” 一人刚提出疑问就被人敲了脑门,“你懂什么?池哥好像跟小姐姐闹矛盾了……” “以前小姐姐很关心池哥的,每次池哥进局子都是小姐姐来捞人,前阵子小姐姐来学校,池哥也会来,这段时间……” 池哥每次都偷偷来了! 几人正替自己的老大心焦,走在前面的姜丞年突然停下脚步,后面的人没注意,接连撞在了一起,没等几人反应过来,就被面前的一幕给吓住。 这…… 只见两个穿着黑色风衣带着黑色棒球帽的男子堵在前面,两人面色冷然,其中一人直接抬手将姜丞年肩上的背包给夺了过去。 “啊,你们要干什么?”姜丞年一手还死拽着背包不放手,几人见状反应过来后也上前帮忙。 “你们是谁?” 那男子拽着背包带子的手没松,“既然是要送给顾小姐的,东西给我们就行!” 说完另外一个人拎出一大袋子的外卖递了过来,“顾小姐给你们准备的午餐!” 几人:“……” 最后,背包被带走,留下了一大袋子若干盒子的外卖午餐。 …… “什么东西?” 车门一关,拎着背包的人就将包搁在膝盖上,伸手拉开了拉链,数了数里面盒子的个数。 “五个盒子!里面装着的是……” 耳环,项链,丝巾,手链,钻石发夹……? 阿晚接到下属手机发过来的照片时,嘴角抽了几下。 沈云池送的都是这些东西?贴身之物!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啊! “阿晚哥,这些东西如何处理?” 阿晚:“……”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毕竟,这东西是送给顾言溪的,他们若是直接扔了好像也不太好。 于是,当天晚上,言溪睡觉之前楼下有人送了一个箱子过来。 “给我的?” 言溪在客厅陪顾长安看剧,最近她忙里偷闲,每天会陪着父亲看会儿电视。 顾长安被勒令在家休养,他最近正在调整生活规律,整体状态还行。 箱子被送来后摆在了茶几上。 “什么东西?”顾长安瞅着那箱子蹙眉,看阿晚挡着电视屏幕时,伸手挥了挥,随便问一句,“阿晚你检查过里面的东西了吗?” 前几天不怕死的付家人还往顾氏邮寄过死老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顾家花园周边也时常有脏东西出现,所以这段时间拿进顾家的东西都要经过再三检查的。 顾长安是生怕箱子一打开,里面那些东西会吓着言溪。 阿晚在顾长安嫌弃的目光中挪开了两步,替言溪打开了箱子,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十几二十个巴掌大小的礼品盒子。 言溪:“……”看看阿晚,“谁送来的?” 顾长安本就警惕,看阿晚打开箱子里面是若干小礼盒,愣了一下,伸手拿了一个出来翻来覆去地看,咕哝着,“什么玩意儿?” 阿晚在言溪的注视目光中一点也不心虚,“是爷让人送来的,说是在帝都收罗到的一些好奇玩意儿,送给您的!” 一听说慕时年送的,顾长安连拆开的心思都没了,虽然好奇心爆棚,但他作为父亲还是知道,女儿的东西还是别乱拆。 一看到箱子里的礼盒时,言溪就知道今天在学校沈云池送她礼盒的事情远在帝都的慕时年已经知道了。 看看阿晚,表情无语。 他连这种事情都要跟慕时年汇报一下? 箱子里装着的盒子都用各种颜色的包装纸包着,其中有两个是粉红色的。 言溪看到粉红色就想到了梦里慕时年递给她的那支沾满虫子的桃花,手指直哆嗦。 刚回到卧室,慕时年的信息就到了。 “送的什么东西?”言溪发了一行字过去,把那些盒子全部丢在沙发上,尤其是两个粉红色包装的,格外嫌弃。 慕时年方便的时候会直接发视频,就他那个懒得用手指打字的性子,视频是最简单直接的。 打字就说明现在他不方便视频,但也有几分清闲,否则也不会有时间给她发信息。 “你拆开看啊!” 慕时年发了个表情过来,q版慕时年正盘着一双小短腿,面前一只木鱼,他在敲,脑门上一长串的“z”! “你在干什么?” “老头子在念经!啰嗦得要命!” 尹家的老爷子前阵子病重,养了好长一段时间,媒体上都有报道,之前还有若干个版本的传闻,说老爷子快要死了。 没想到折腾了这么一段时间,老爷子还在。 隔着屏幕,言溪噗嗤一声,可以想象慕时年现在的样子,一定是耷拉着脑袋要睡不睡的。 言溪等了一会儿,“吃饭了吗?” 慕时年,“没,忙得还没有吃饭!” 言溪:“……” 忙得没时间吃饭,却忙得有时间给她送东西? 言溪怕打扰他,便没再回他消息,等他忙完了再联系。 帝都,月亮星稀。 尹家老爷子把一家子人都聚首到一起,吃个饭规矩也多,尤其是吃饭前要说的话还分了明细,一条条成列出来。 结果看似如此,还是说了一个多小时。 完全是在考验一个人的忍耐力,黄花梨木的桌子上食物都摆凉了也没人敢动筷子。 等老爷子话说完了,众人草草吃了几口,意思意思,谁也没想过能在主院里吃得上一顿饱饭。 席散,慕时年起身要走,尹家一名佣人迈着碎步走到他跟前,手里还端着一只白瓷小蛊,隐隐冒着热气。 “时年少爷,这是唐小姐让人给您准备的!” 慕时年一手拿着手机,站定,挑眉,看了一眼那只白瓷小蛊,桃花眼眼梢一挑,有疏离的笑意闪过。 “唐小姐?哪个唐小姐?” 佣人“额”了一声。 我的天,这位爷今天连续两天都在主楼吃饭,因为吃饭的人多,坐了三桌人,唐小姐跟他是一桌的,而且昨晚上唐小姐来的时候,老爷子还特地跟他介绍过的。 他居然问…… 唐小姐是看他整个席面上都没动什么筷子,才让人提前准备好一小蛊的炖汤,打算送给他喝的。 不等佣人回话,慕时年已经迈步,从另外一人手里拿了外套径直出了客厅大门。 佣人只好把那白瓷小蛊端回去,在厨房那边碰到一人,佣人忙微微躬身,“唐小姐!这汤……” 没送出去! 那位爷有点不解风情啊啊啊啊! 看起来很好说话,可有时候又觉得冷漠得要命,让人靠近都觉得直哆嗦! 那人轻轻柔柔地笑笑,“没关系,谢谢你了!” 佣人受宠若惊,忙摇头,“不用谢不用谢!应该的!” 这位唐小姐当真是如水般的好性子啊! 第393章:你这个疯子! 慕时年前脚从主楼出来,一人电话便锲而不舍地打过来了。 “怎么样?汤好喝吗?” 慕时年,“这就是你的诚意?” 对方,“不是你说我之前那请柬没诚意吗?这不?怕你寂寞,送个人给你玩啊!” 慕时年,“你有病!”说完把电话一挂,低骂一句,加快步伐去后院的小洋楼,路过雕花石桥,七叔在那边等。 手里拎着什么东西。 “时年少爷,老爷见您晚饭没吃多少,让我给您送点吃的过来!” 慕时年瞥了一眼他手里拎着的食盒,“七叔,我不喝汤!” 七叔闻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跟上他的步伐,“这次,不是汤!” 七叔送来吃的,在小洋楼待了半个多小时才离开,送来的夜宵慕时年动都没动。 苏安过来时看到食盒打开看了一眼,随手端去洗手间倒了。 尹家的东西,还是不要吃的好,或许送夜宵的人没什么坏心眼,可谁能保证这送的过程中是不是食物脱离过视线,有没有被其他人动过。 来帝都后,他们就跟走钢丝似得,一日三餐吃的东西都不敢大意。 苏安觉得,早些年闯江湖的时候都没这么心累过。 “查到什么了?”慕时年进了房间关了门。 苏安之前都没再他身边,保险起见,他将苏安留在了外面,这几天老头子给他安排了几个保镖,他将苏安混在了里面,改头换面地回到了他身边。 “有一些!”苏安神色肃然。 “十年前,尹家突然从海外k国撤资,听说那次是尹南征投资失败,是生意场上最严重的一次失误,k国那边的那家贸易公司也破了产,最后还是尹家花了大价钱摆平了那件事!” 慕时年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打火机滑着玩儿,火光时亮时灭,目光深远。 “时间,地点,都对得上,而且当时,尹夫人也在那里!” 慕白扬失踪就是在十年前,他们查到他最现身的地方就在k国。 苏安看着眼睛突然亮得跟狼崽子一般阴狠的慕时年,心里狠狠一咯噔。 查太阳纹,查到了尹家,查到了尹南征背后隐藏的势力,又跟慕老爷子的失踪有关系。 或许不是尹南征一个人,是整个尹家的人都有问题。 老爷子看似对他不闻不问,却把七叔安排在他身边,时不时地将他拖出来扔在风口浪尖上,看他如何应对。 他不知道老头子是什么想法,难不成看不惯他女儿,反倒是看着他这个外孙子顺眼了? 扯淡吧! 慕时年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这两天让人防着点,尹南征是条疯狗,我替郁家抢了他手里的那块地皮,他若是察觉出来了势必会反咬回来!” 苏安愣了愣,“郁家那边的人不会泄密吧?他可是保证过……” 慕时年想着那蛊汤,冷哼一声,“你跟个疯子讲什么信用?” 苏安:“……”额! “另外,乔思悦那边怎么样了?” 乔思悦自从被尹志恒带到帝都来之后一直在医院养伤,找麻烦的人依然每天都会去,不过尽管如此,她身上的伤还是快养好了。 苏安一听就头大如斗,“说来奇怪,她自从住进那家医院后,身边没有再出现过什么奇怪的人!” 但她脖子上纹上去的太阳纹还在。 慕时年眯了眯眼,“继续盯着!我就不信对方一辈子不露面!” 挑他身边的人下手,既能保住乔思悦的性命,又能成功吸引他的注意力,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 入夜,帝都医院住院楼。 乔思悦才入睡没多久就被脸颊上一阵冰凉给冷醒了,一睁眼就看到旁边有人站着,面罩遮住了大半张的脸,只露出一双冷寒般的双眸。 “啊……” 乔思悦被吓地低叫一声,自己用手捂住了嘴爬起来。 这双眼,简直能让她做一辈子的噩梦。 “你,你怎么……” 站在旁边的人动都没动一下,眼神轻蔑,“怎么?我不能来?” 乔思悦的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一只药瓶迎头扔了过来,落在她的怀里,“你最近是不是身体发痒,哪儿都痒,却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地方痒?” 乔思悦被他这么一说,浑身瘙痒难耐被抓得通红的地方又有了痒意,伸手抓了抓,“你,你怎么知道?” “我这不是来给你送药么?赶紧吃了吧,再不吃,明天你身上的肉就要烂了!” 啊? 乔思悦灵魂都抖了起来,原来他之前所说的毒,就是这个? 她一直以为这段时间是因为身体对某种药物的过敏反应,跟医生反应过,查了又没查出什么结果来。 原来是之前他给她吃过的那种药物有了作用。 乔思悦又惊又怕,她越是害怕身上越是痒,抓着那药瓶拧开,里面就一颗药,她直接倒出来塞进了嘴里。 药物如喉,不到一刻钟,身上的痒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什么药?”乔思悦坐着,双腿蜷缩着,一双手因为紧张抓在一起,内心恐慌瘆人。 “毒药!” 乔思悦脸色一白,看着站在窗边闲适靠站的身影,浑身颤抖不已,“我都已经知道错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呵,一句知道错了就完了?” 乔思悦破罐子破摔,“那你还想我怎么样?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被剥夺了一切,男朋友,名声,前途,如今还被下毒,她在这片沼泽泥泞里越陷越深,前途一片黑暗。 为什么? “你难道就不怕我把你供出来吗?慕时年已经觉察到了!”人在一无所有的时候也很难得地有了孤注一掷的勇气。 “是吗?你若是敢说,我保证你明天会全身溃烂而死,而且死的异常痛苦,你要不要试一试?” 乔思悦:“……” “你,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乔思悦浑身的汗水变冷,一阵凉飕飕地透心凉,病房里早已没有了人。 她看着室外漆黑的夜,笑得有些癫狂和绝望。 “沈若白,你这个疯子!” 第394章:一堆绿帽子! 帝都凌晨两点多,医院住院楼的监控出现了失误,有长达一个小时的信号被切断,整栋楼的监控瘫痪了。 翌日一早,几张模糊身影的照片被传到了慕时年的手机上。 “监控信号被切断后,有好几个人从住院楼出来,分电梯和楼梯!” 看来对方做了充足的准备,并没有完全依赖于控制监控就万事大吉了。 “对方十分谨慎,我们要找的人可能就在这几个人里面!” 慕时年手指敲着窗台,“乔思悦那边如何?” “乔小姐三天前出现身体过敏症状,查不出过敏原,浑身被抓出不少红色痕迹,可是今天早上医生却发现她身上的痕迹消失了!” “哦?”慕时年若有所思,“看来她是跟对方接上头了!我倒是很想看看,对方到底是谁呢?” “尹南征那边有什么动静吗?”慕时年话锋一转。 苏安:“他在查您!” 看来是起疑了,又或是郁家那个嘴巴不牢靠的说了什么。 不管如何,慕时年也没打算一直这么低调下去,只不过现阶段需要蛰伏而已,等待时机。 “尹南征不用担心,不是还有尹北齐和尹东旭吗?”谁也别想隔岸观火,更何况尹北齐和尹东旭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在k国的贸易大战中,参与进去的人除了尹南征,尹北齐和尹东旭也没少插手。 可以说,整个尹家就没几个人手是干净的。 谈完正事,苏安却没有急着离开,“爷,那个……” 慕时年,“什么话还吞吞吐吐的?” 苏安表情有些怪,“那位唐小姐早上又让前面的佣人送早餐过来了!” 尹家三小姐尹西洛跟唐家联姻,留下一个女儿唐栩,老爷子这次招人回来,唐栩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唐家的正牌小姐唐诺。 也不知道尹家老头子是什么意思,把个唐家人留在家里住这么多天,而那位唐诺小姐眼睛珠子就盯着慕时年。 苏安想,尹老头子不会动了那个念头吧? 我的天! 苏安内心是崩溃的,他家爷可是名花有主了啊! 慕时年推开窗户,室外的空气丝丝凉,他也不在意,“送来了你就接着!” 苏安,“啊?”这样不好吧,一来二去的,昨天晚上那位唐小姐送的汤他不是都拒绝了吗? 早餐又接了会不会不太好? 爷您要顶住这样的糖衣炮弹啊啊啊啊啊! 慕时年朝小洋楼楼下的院子里看了一眼,大片大片的蔷薇花盛放着,这个季节开出这么绚烂的花,也不知道费了园丁多少的心血。 花瓣绯红色,看着养眼,让慕时年想到了某人脸红的样子,心情瞬间变得不错。 “你不是最近养猫了吗?喂它吧!” 苏安:“……” 猫祖宗好福利啊! …… 晨起,言溪看着丢放在地毯上的各种包装盒子,表情一言难尽。 昨晚上她睡觉前无聊,把所有盒子都拆开了。 结果拆开之后,里面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绿帽子? 五顶各种款式的帽子,颜色却是各种绿。 浅绿,深绿,湖南绿…… 慕时年送她一堆绿帽子! 这醋吃得…… 顾言溪将这些绿帽子丢给阿晚,阿晚愣了半天,追问之下才得知这是二爷送来的,当即脸上肌肉抽搐起来。 卧槽,二爷,我还以为您送的是什么东西?包装精美,结果是绿帽子! 这帽子送得有歧义啊,搞不好还会让人误解爷您要给夫人戴绿帽子呢! 阿晚最近闲来无事被下属安利了不少言情小说,霸道总裁型,狂拽炫脑残型,看着看着觉得很多情节都可以套得上。 他默默地替主子收好了绿帽子,在心里感慨,果然恋爱伤双商,他家主子的智商不知道跌到什么程度了。 上午,言溪没能去公司,途中接了个电话转道去了荆城医院。 唐棠住院,电话里说得模棱两可,没有说明情况,更没有言明到底是受伤还是生病,等言溪赶来病房后才得知她是受伤。 真实情况远比自己想的要严重。 脖子上的勒痕还没有散去,左边颈脖上还有一条几厘米长的刀疤。 唐苑见她过来了便吩咐了唐棠几句注意事项,先走一步。 “这是怎么回事?”言溪看到她的时候,震惊得脸色都变了。 难道她也遭遇了绑架?遇到了劫匪? 唐棠看她脸色微白,急忙伸手拉过她,“你别乱想,我遇到的事情可比不上你的遭遇!” 言溪之前被绑架,都是事后一切平顺下来后才告知的唐棠,唐棠听得心惊胆战,还骂她什么事情都憋着不说,惊险都完了才肯开口,哪怕是马后炮,听得也是让人害怕啊。 可言溪就是这个德行,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扛着。 “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言溪被拉着坐下,一脸审视地打量着她。 唐棠便说明了原委,过程也是惊心动魄。 前天晚上皇庭一号来了一个醉鬼,从喝醉之后的只言片语中这人炒股败家,输得倾家荡产。 酒精作用下那种报复社会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跟着自己去死的心态爆发,挟持了一个女服务生要跳楼。 唐棠作为当天晚上的值班经理冲到最前面,劝说当事人不要冲动,因为靠得太近被对方一把抓了过去。 言溪听得心惊胆战。 “我脖子上的勒痕是他的手箍的,这伤,是他用砸破的酒瓶颈口抵着的!” “言溪,他拖着我要从楼上跳下去,我当时,真的,快吓死了!” 都过去了两天,唐棠在述说起经过来还是脸色惨白着。 “我这两天都在做噩梦!” “没事了!”言溪起身抱了抱她,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那你后来又是如何脱险的?” 问及这事儿,唐棠脸上的情绪有了变化,伸手抓了抓脑袋,“我让人报了警,*过来了,那人拉着我跳楼时有人抓住了我的手!” 看她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言溪,“救你的人?” 唐棠咬了咬唇,难以启齿的模样。 言溪看她为难,不打算追问了,也就在此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门口站着的人穿着黑色夹克,牛仔裤,头发看起来凌乱却又几分狂野,一手随意地插在牛仔裤里,另外一只手拎着一只食盒。 哪怕是随意的一身穿着也压制不住他那与生俱来的贵气。 唐棠一看到此人时神色就有了变化,言溪也注意到了,看在眼里,出声打了个招呼。 “陆队长!” 这人不是陆云深吗? 陆云深挑眉,“顾小姐?” 他走进来,直接把食盒搁在桌子上,拖了根凳子入座,没有要立马走人的架势。 言溪看看陆云深,又看看一声不吭的唐棠,隐约猜到了什么。 “我先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言溪先一步告别,总觉得自己在这里好像有点多余。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她的错觉。 言溪出了病房,先去一趟秦晋之的办公室,要跟秦晋之聊聊父亲顾长安的情况。 言溪前脚一走,病房里,唐棠便警惕地盯着坐在那边的人,“你还来干什么?” 陆云深翘着二郎腿,语气幽幽,“你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就是这种态度?” 唐棠,“你是*,是人民公仆,你拿着纳税人的钱难道不该做这些事?” 唐棠一看到这张脸就有点崩溃,这个世界怎么就这么小?到哪儿都能碰到这个人渣变。态? 就算那天晚上是他救了她,她也心存感激,可一想到当年这人渣变。态做过了什么事情以及给她带来的这么多年驱之不散的心理阴影,她就摆不出一副好脸色好吗? 陆云深唇角一勾,笑容带着邪气,“不是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么?” 唐棠:“……”啊,这个渣渣! “还在怪我当年拿了你的底。裤……” “你闭嘴!”唐棠忍无可忍,一张脸烫得通红,真不知道这人脸皮是怎么炼成的,居然还笑得出来? 高中二年级那年,学校新建宿舍楼还没有投入使用,住的是老楼,老楼里没有洗浴间,所以男女生都是在外面的大澡堂里洗漱。 那一年夏天,唐棠晚上去洗澡,洗到一半发现自己的内。衣内。裤不见了,澡堂里洗澡的女生没几个,都说没看见。 但有个女生说刚才看到了有个白影蹿了出去,唐棠裹着浴巾追出去,结果,好了,正好看到了站在女浴外手臂上挂着她内。衣内。裤的男生。 这个天杀的变。态! 唐棠当时胆子还挺大,抓过衣服对着那人一阵劈头盖脸地暴打,打完就跑,事后被围观的学生传开,某个不知廉耻大半夜偷跑进女浴室偷内。衣裤的渣渣被爆了出来。 好长一段时间唐棠都没敢去女浴室洗澡,也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上大学时她跟言溪提到这件事,言溪还说她当时脑子不够清醒,暴打都没找到重点部位,她事后想了想,是啊,她该直接一脚踹断他的子孙根才对。 这样的人居然能当*?警校都不查人档案过往的吗? 陆云深嘴角噙起一抹坏笑,撇了撇嘴,“还记得这事儿呢?哦,那我想想,那内。衣内。裤是什么颜色来着?是那天晚上穿的颜色?” “啊,陆云深你闭嘴,闭嘴!” 这人是魔鬼吗? 第395章:要做个人呀! 唐棠要暴躁了! 她被那个醉鬼拽着跳楼时是陆云深在千钧一发时抓住了她的手,但是,抓手就抓手,却把她的衣服给扯坏了。 她这么一个温柔如水又胆小的女人嫌少会有暴躁的时候。 可面前这个男人就是魔鬼,一看到他那张带着邪气笑意的脸,唐棠就焦躁得要崩溃。 “闲话少说,这个,签字!”陆云深把话题一转,他好笑地看着唐棠那憋得一脸通红的脸,叫了一声门外守着的下属。 下属进来递给唐棠一本文件夹,并替她翻开了,瞥见唐棠那要滴出血的脸,心里叹息,唉,这姑娘可怜见的,上次被他们头儿关了一晚上。 这一次头儿英雄救美,本来是快要传成一段佳话的,可是谁叫头儿手劲儿大,把人家姑娘的衣服给扯坏了一半,这下好了,英雄救美,还把人家给看了一半。 也难怪姑娘会气怒,这货就是一副欠揍像,看就看了还拿出来说,人家姑娘脸往哪儿搁? 陆二少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玩笑开完了,笑话笑过了就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这是那人家属的赔偿协议,你看看,若是你要起诉便找律师,若是想私了看看这协议有没有什么不妥,价钱可以谈!” 唐棠这才将思绪拉回正常,不去看他那张脸,把注意力落在了协议上,看完后抬脸。 “他不是投资失败倾家荡产了吗?” 陆云深眉头一挑,“怎么?圣母心来了?” 唐棠:“……”她想堵住他那张嘴,太讨厌了! “唐小姐这么有善心,当年干嘛要小题大做把一件小事闹得人尽皆知?你的圣母心呢?” 唐棠秒懂他所说的小事,顿时怒气再次上涌,“你居然觉得那件事是件小事?陆云深,你是不是三观不正啊?” 这能混为一谈吗? 站在旁边等待结果的下属自动将自己的存在感压低,悄然无声地退到一个角落,充当一只不会说话的人棍。 说实话,头儿的三观就没正过,说他三观正恐怕才让人惊讶。 但是,还真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当着头儿的面说这样的话的,就连称呼都是连名带姓地喊。 啧啧! 胆子真大! 那下属朝唐小姐投去了‘你好嚣张’的眼神。 陆云深正好站在病床边,闻言双手抄在胸口身体前倾,唐棠面前的阴影面积增加,对方以绝对的优势居高临下地俯视,给她带来一种无形的压力感。 她一手抓着文件夹一手撑在枕头往后退,声音一阵哆嗦,“你,你,你要干什么?” 陆云深微眯着眼,居高临下地瞅着她那鹌鹑似得怂样,“我想干什么?你当年不是说要告我非礼吗?这一次你告不告呢?” 唐棠瞠目结舌,这人简直……三两句不离那件事,他自己都不臊得慌吗? 事实证明,不仅她没忘记掉当年那件事,而作为始作俑者的陆云深也是耿耿于怀。 卧槽,他一个偷窥狂居然还有脸耿耿于怀? 唐棠不淡定了,直觉这人比当年还要嚣张,还要欠揍! “你别以为我不敢告你?”怕归怕,可胆小的女人也是需要气节的,被这么一个混蛋压着欺负哪来的气节可言? 唐棠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 “行啊,你来啊!”陆云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唐棠:“……”啊,气死她了! 陆云深离开病房时心情好得很。 下属好想提醒他,陆队,咱们现在是警察,要做个人呀! 可某人就是觉得当禽.兽比当个人好! …… 这边唐棠被气得抓狂的同时,言溪在秦晋之的办公室跟秦晋之谈话。 秦晋之拿出了顾长安最新的检查报告,“上次我跟你提过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 言溪翻了翻检查报告,神色凝重,“我父亲不愿意!” 如今顾氏有职业经理人打理,付国航一家人也不会再有威胁,这个时候正是养病调养的好时机,奈何言溪跟顾长安意见不统一,没能达成一致。 这件事情上,言溪也知道,应该予以重视,奈何顾长安坚持己见,她又不能跟他急,因此心里也是很矛盾。 “那就再等等!”秦晋之看了看报告,“他现阶段还算稳定!” 言溪蹙了蹙眉,她想尽快将顾长安带去帝都治疗,毕竟,病来如山倒,她不能等到他支撑不住的时候才动手。 “我再想想其他办法!”言溪沉思。 秦晋之闻言抬眸看向她,“你这个时候去帝都,二哥那边可能……” 言溪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不会去打扰他!”她知道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秦晋之想了想,“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如果你去了,恐怕有些事情就身不由己了,所以不得不提醒你一声!” 言溪一听愣了愣,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言溪还没有细细咀嚼这句话的意思,就被一阵紧促的敲门声给惊了一下。 阿晚敲门的动静不小,推开门,神色很急,“大小姐,林叔打来电话,说老爷子在家里晕倒了!” 言溪几乎是飞奔赶回去的,秦晋之也跟着,还叫了一辆救护车。 当晚,顾长安再次住院,人陷入了昏迷状态。 入夜后的住院楼过道冷冷清清,若不是有阿晚跟在,言溪还会觉得害怕。 人的生命是人意想不到的脆弱,她真怕,身边仅有的一位亲人就这样离她而去。 秦晋之去了一次病房后出来,认真道,“转院吧!” 言溪再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好!” 这边秦晋之帮着准备直升机,言溪则赶回去收拾行李,路上她叫住阿晚,很严肃地跟他说。 “暂时不要跟他讲!” 阿晚:“可是……” 言溪,“就当我请你帮这个忙,我一个人还能应付!” 阿晚欲言又止,若是凡事都一个人能撑得下来,那还需要另外一半干什么? 但是一想到慕时年此时在帝都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阿晚也瞬间清醒了,明智地做了保证,“好,等大小姐什么时候想告诉爷了,我就跟他说!” 有了阿晚的这句保证,言溪放了心,回到家草草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好了所有证件,跟林叔林婶交代了几句后赶回医院,从住院楼顶楼的停机坪乘坐直升机直接前往帝都。 …… 凌晨两点多,尹家焦山庄园主楼,七叔叫醒了睡觉的慕时年。 “老爷子睡不着,让我来请时年少爷您过来坐坐,下下棋!解解闷!” 慕时年:“……”凌晨两点多,下棋,老爷子还真是,真当所有人都跟他一样睡不着觉? 既然已经被吵醒,慕时年也不可能不搭理,想要跑回去睡觉是不可能的,只好跟在七叔后面上楼。 门口还守着家庭医生和佣人。 偌大的卧室内灯光亮堂,温度适宜,尹老爷子尹飞豪穿着舒适的对襟短衫坐在棋盘那边冥思苦想。 老头儿年纪大了,身形有些岣嵝,盘膝坐在那边一动不动,脚步声靠近也没让他抬一下眼皮,看起来专注至极。 七叔送慕时年上来后便静静站在一旁,慕时年直接坐在了棋盘对面,扫了一眼棋局,从棋篓子里捡了一颗黑子往棋盘上某个位置一丢。 这一举动,别人坐起来大逆不道,可他做起来却得心应手。 一看就是平时没少做。 棋子落盘,尹老头子眉头一蹙,发白的胡子都翘起来了,脱口而出,“猖狂!嚣张!” 说着就把那颗子给捡出去,一边翘着胡子骂猖狂嚣张一边自己用白子儿往那边一堵,皱得像菊花一样的脸瞬间平复了,笑了。 慕时年,“有你这样的?” 尹老爷子这才抬脸,“我的棋盘我做主!” 慕时年:“……”得了,说他不要脸他还真是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瞧他自豪个什么劲儿? “来来来,继续继续!”尹飞豪正在兴头上,慕时年只好打着呵欠陪着下棋。 期间尹老爷子悔棋无数次,一老一少也对骂无数次,看得旁边静站着的人是心惊胆战的,生怕老爷子一个血压高晕过去了。 “年轻人,别太嚣张啊!” 尹老爷子一手抓着胡子,盯着棋盘。 慕时年:“不嚣张等着被人吃?”说完一颗棋子下去吃掉了老头子好几颗棋子。 老头子一脸肉疼,胡子都差点扯掉几根,“要尊老爱幼懂不懂?” 慕时年悬着手在半空,看他一眼,“哦,行,下次我下手轻点,保证不弄死!” 尹飞豪:“……” 从主楼老爷子房间里出来已经是凌晨五点多,天都要亮了,尹家庄园的佣人们已经起来忙碌。 慕时年面无表情地从主楼出来回自己的小洋楼,苏安见他回来松了一口气。 “爷没事吧?” 慕时年往沙发上一躺,“没事,被老头子说教了!” 苏安惊愕,“他……” 慕时年冷嗤一声,“你以为他真的要死了老糊涂了?” 恐怕整个尹家就他是最清醒的了! 那老东西精明着呢! 这只老狐狸,打着自己生病的幌子把尹家这么多人召集回来,是想干什么? 是要来一场围猎? 第396章:她来历不明! 早间六点多,七叔遣过来的佣人给慕时年送来了一套衣物。 说是今天尹家人要统一着装。 苏安接过衣物仔细检查了一遍,啧啧出声,“爷,尹家人祭个祖先这么隆重啊?” 慕时年凌晨五点多才回小洋楼,就闭了一会儿眼,拿了衣服上楼洗漱,丢下一句。 “不隆重点万一老祖宗心情不好了想要请他下去喝茶聊天常住怎么办?” 苏安:“……” 早间八点,尹家焦山庄园大门大开,十几辆黑色轿车浩浩荡荡地从庄园里驶出来,朝着帝都云山的方向驶去。 尹家老爷子自从大病以后出院都很低调,突然高调祭祖,也引得帝都的媒体记者们卯足了劲儿地全程报道,一大早的就有若干车辆候在了庄园大门外。 原本就足够壮观的尹家车队身后又跟了一路各个新闻媒体组的记者,整个队伍庞大到其他车辆都绕行。 新闻媒体记者想要拍的是尹家到底又找到多少私生子女,以此为据来分析整个尹家家族各房能在老爷子离开后分得多少家产。 这个时候就是拼子女多少的时候了,据悉娱乐媒体曾经报道过尹家各房子女树状图,三房尹北齐的一对龙凤胎回归之后又一次引起了轩然大波。 在这场豪门遗产大战还没有正式拉开序幕之前,各房都像是在拉人头似得,在别的家族看来私生子女是见不得光的丑闻,可在尹家却不同,多一个人就多分了一份遗产。 另外,各房还没有成婚的子女都相继有订婚闪婚的迹象,一时间,尹家不是今天传出谁谁谁跟谁家要联姻了,明天谁又跟谁暧昧了,实锤与绯闻齐飞,搅得媒体那边众说纷纭,各种传言更是粉墨登场。 哪家今天侍疾,哪家今天又被老爷子留下来聊天,哪家今天备受重视,总之唯恐落下哪一房,也唯恐哪一房太过安静而被遗忘。 媒体们把尹家的人物关系图分析得透彻极了,之前的关注重点都在尹老爷子的几个儿子上,现在连故去的女儿,或是没能回来的尹夫人,甚至是这些后辈都给盯上了,随便挖出来一个都能大做文章。 然这些传闻的背后,有个让人不得不尴尬的问题。 尹家老爷子没死啊,人还活着谈什么遗产分配? 那些从媒体上做文章博人眼球的人成了跳梁小丑,也就在这段时间才消停了些。 帝都云山是传闻中的龙脉,在很久很久以前那可是王侯将相才能入葬的地方,那地方也因此挖掘出了一大批的古墓宝藏。 后来这一带经过开发,以墓葬群为基础建了一批博物馆起来,成了帝都一带的风景名胜区。 但这座山的背面却不是对外开放的,这座山早些年就让人给买了,前面作为风景名胜区域对外开放,而后面却是帝都几大家族的墓地聚集地,可以往上追个好几代人。 车队从后山上山,车内,苏安看着前面的车辆,“这要是来一场大规模的刺杀,尹家怕会被连锅端了!一个不剩!” 慕时年一路上都闭着眼睛小憩,闻言笑了一声,“你真以为尹家人是傻子?” 苏安想,也对,出门时看到那些车辆的顺序,每辆车后面都跟着一辆保镖的车,一来防止路途中有意外发生可以及时出手救援,二来,恐怕是防着各家心怀不轨在路上动什么歪心思。 “不过,若真是要一锅端,也不是没有办法!”慕时年说着掀了掀眼皮,若有所思。 苏安看他那表情,生怕他一时兴起就把这个想法付诸实践,赶紧提醒,“爷,马上就到尹家祖坟了!” 当着人家祖宗的面说什么把人家一家子都一锅端了的话,人家祖宗会不会气得从下面爬上来? 好歹也是您外祖父的祖宗呀! 前面的车已经减速,车辆按照顺序停放好。 人多,却井然有序,尹家出动了大批保镖护送,整个尹家墓地和前面停车的停车场都有人看护。 那些跟来报道的媒体记者们被拦在了外面,随着尹老爷子乘坐的车辆车门一开,无数的摄像头便开始工作。 尹老爷子出院没多久,还在调养中,下车后便坐的轮椅。 “谁能有这个荣幸推轮椅那无疑是老爷子最亲近之人。” 此时的帝都医院住院楼vip病房里,阿晚盯着墙壁上的电视屏幕,低声道。 言溪的注意力却不是在尹家老爷子那边,她在记者镜头下的人群里想要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好半天都没看到,不由得有些兴致缺缺。 人太多了,整个屏幕上都是人,也正因为如此,言溪才隐隐有些担心,人多了会不会有危险? 他身上还有旧伤…… “阿晚,他是不是没来?” 如果没来也好。 阿晚的视线还在屏幕上,“应该是来了的,安哥说这次尹家大祭是尹老爷子安排的,要求尹家所有人都到场!” “可是他只是……”言溪想说他只能算是外孙辈,又不姓尹,算不得尹家人啊。 然还没等她开口,她的目光就落在了屏幕的一角,“在这里!” 她像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高兴地从座位上起身,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见到慕时年的这一刻会高兴成这样。 哪怕还隔着电视屏幕! 只见镜头锁定住慕时年的那辆车,车门开了,他在保镖的护卫下下车朝着尹家人那边走去,期间他低着头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镜头便一直尾随着他走到尹家人的阵营里。 而记者这边也有报道了镜头追逐之下的人的身份。 尹家老五尹瑶与慕家人之子,姓慕名时年! 镜头还特意拉近加了更为细致的拍摄,只见慕时年一身黑色的西装,外套纽扣不像尹家人那样系得规规矩矩,看起来穿得纨绔不羁,他本来长得就俊逸非凡,哪怕什么都不做,站在那边就自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惹得周边的人都朝他那边看。 纵观所有被镜头拍下的尹家后辈的人之中,颜值最高者他当之无愧。 言溪甚至听到有人在惊呼,喊着那人简直可以出道了啊,那真是尹老爷子的外孙? 言溪:“……” 这到底是什么频道?帝都的媒体都这么随意?直播都不需要控制一下吗? 言溪隐隐有些郁闷了,心里怪怪的。 想要给他那张脸打上马赛克。 也就在此时,走进尹家阵营里的慕时年被一位老人拉住低声说话。 阿晚便开始解说,“大小姐,那位是尹老爷子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在尹家也颇有地位,叫七叔!” 言溪把心思收起来,认真地看向屏幕,除了这位七叔,阿晚还介绍了另外几位在尹家很有分量的人物。 “人真多!”言溪看着那一大群人,蹙着眉,人多就意味着利益多方牵扯,勾心斗角的事儿多。 就像顾家,人还没几个,心思叵测的人却一大把,再看看像尹家这样的大家族,表面上做出来的其乐融融,不知道背地里有多少刀光剑影。 看着就觉得心累。 “咦?”言溪突然出声,眼眸撑大了一些,她刚才好像看到顾言雨了。 顾言雨莫不是真的搭上了尹志恒? 言溪低低吁出一口气来,奈何刚才那个镜头只是一晃,她只依稀看到一个站在边缘处有点像顾言雨的女人,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 尹家人一起出动祭祖的场面极为壮观,媒体们原本想要拍到底谁有这个荣幸帮老爷子推轮椅,结果推轮椅的人是七叔,这些儿子孙辈一个都没这个机会。 冗长的祭祖仪式持续的时间长,跪拜时还像古代似得,言溪听到旁边有动静,顾长安在咳嗽。 她起身去拉开帘子,准备过去看看情况,目光一扫屏幕,无意间就看到跪在慕时年身边有个俏生生的身影,穿着一身黑的大衣,戴着墨镜,头发披散着。 刚才,阿晚介绍的那些尹家人之中并没有这个女的,而她现在却跪在慕时年的身边,旁边跪着的是尹家四女尹西洛的女儿唐栩。 她是什么身份? 言溪怔了怔,心里一阵莫名其妙地堵了堵,起身去了帘子后面,“爸,你醒了?” 顾长安在凌晨刚抵达医院的时候醒了一次,得知到了帝都,也不知道是因为气怒还是怎么的再次昏睡,期间一直没醒。 言溪替他倒了一杯温水,顾长安没接,脸色不好看,“今天就出院,回荆城!” 言溪虽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父亲睡一觉起来还是如此固执,便坐在了旁边,平心静气道,“爸,你不来帝都,能不能跟我说说原因?” 跟老爷子急是急不来的,万一把他气得两眼一翻晕过去了,得不偿失。 顾长安喘了一口气,不去看言溪的目光,避开脸,“没有原因,我要回去!” “是因为姑姑之前说的那些话吗?”言溪看着他,顾长安面色一惊,忍不住,“跟你说了她那张嘴巴说不出来什么好话来,你还记着干什么?” 言溪叹了一声,“爸,你知道吗?你这样欲盖弥彰才是最不合适的!” 他有事瞒着她,而且这件事恐怕就是他私下里跟顾长青谈下来的条件。 原本她是没在意的,顾长青嘴里确实说不出什么好话,她也懂,所以她没打算较真,但父亲的反应让她不得不较真。 或许,顾长青那些不好的话里还真有几句是真的。 比如,她来历不明! 第397章:太掉价了! 顾长安傻了眼,他一直抵触帝都,没想到因为太过明显,都让她察觉到异常来了。 真是…… 他现在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把之前所说的话都给吃回去。 顾长安大脑里一阵烦躁乱糟糟的,被言溪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无力反驳。 再加上言溪还一直这么注视着他,那双眼睛太澄明,那么平静地凝视,却能给人无形的压力。 顾长安咬了咬唇,重新躺回去,把脸转向一边,“我有什么事情好隐瞒的,不回就不回!” 说完也不等言溪开口就扯着嗓子喊饿,阿晚便去叫餐,顾长安闷闷地躺着,无话可说显得空气里尴尬极了。 “你刚才在看什么?尹家怎么了?” 言溪知道他这是没话找话说,也给了他台阶下,应道,“尹家老爷子大病初愈,带着尹家所有人去云山祭祖了!” 顾长安闻言咳了几声,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翻身爬起来,咳完之后笑得一脸嘲讽,“他家每年都祭祖好几次,什么家族有人大婚啊,谁的忌日啊,都要去拜一拜,这一次的理由还真是绝了。” 大病初愈也要去拜一拜,他这是在感谢祖宗没有把他拉下去一起搓麻将吗? 言溪笑了一声,“或许他家里有这个风俗吧!”她说着把挡在前面的帘子完全拉开了,露出了电视屏幕。 顾长安看了一会儿,用眼梢睨了旁边的言溪一眼,“你看到慕时年了?” 言溪“嗯”了一声,目光也落在了电视屏幕上,此时直播的镜头已经转向了另外一边,看不到慕时年了。 顾长安看她看得认真,皱眉,“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 言溪中肯道:“他长得好看!” 顾长安嘴巴张大差点能塞个鸭蛋了,他用一种重新认识女儿的目光打量着顾言溪,脱口而出,“长得好看能当饭吃?” 我的天,她该不会是因为看到慕时年长得有几分姿色所以才同意的吧? 顾长安觉得自己的三观倒了,盯着言溪,生怕她下一句话会让他好不容易重塑的三观又要碎了! 言溪没有再看到慕时年便没什么兴趣了,听到门口有动静,她起身去开门,阿晚拎着饭菜进来了。 顾长安一边对医院的营养餐表达出了强烈的不满一边把所有的饭菜都吃了个精光,末了还打了个饱嗝。 “你吃光了?”言溪不过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洗漱用具,出来就见顾长安面前的餐盘空了。 “你不能吃太多!”言溪看他心满意足地撑腹,一边提醒他不能吃太多,毕竟他昨晚上昏迷了,早上又没吃饭,空腹一下子把所有东西都吃完了,胃怎么受得了? 顾长安哼哼两声,“心情不好还不让吃饱?” 言溪无奈了,看着时间,一刻钟之后,她将顾长安扶起来,去病房外面走走消食。 vip病房楼层的病患都跟医院签订过保密协议,同一层住的人也不多,但为了保密性和舒适性,除了病房设计更加人性化,房间也是套房设计外,每一户都有专门的电梯直达,切电梯设计的地点也不同,完全将病人隔开了,同一层楼的病人都不会有打照面的机会。 言溪选这样的病房也有自己的考虑,她来帝都是不打算告诉慕时年的,尹家的人现在都在风口浪尖上,她不仅要为慕时年考虑,也是为自己和顾家考虑,不想被媒体记者盯上。 所以,这样的病房正合她意。 也幸亏是秦晋之帮了忙,言溪才能订到这样的病房。 她扶着顾长安在走廊过道上散步,过道阳台长达五十余米,外面还凸出去一个半圆露天阳台,阳台上种植着大量绿植,地上铺着鹅卵石,是专门给病人提供按。摩服务的路径。 这是每一层楼vip用户的专属小阳台,在帝都医院这种寸土寸金的地盘上,能在半空中建成这么一座座的阳台用来享受也是别出心裁。 阳光甚好,言溪搬了把椅子过来给顾长安坐。 顾长安坐下后打量着四周,“你来,没跟慕时年提及?” 言溪让阿晚从病房里端来茶壶和水杯,倒了水给父亲,“嗯”了一声,“等你身体稳定了,我们就回荆城!” 顾长安闻言倒是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料到言溪来一趟帝都目的就是为了给他治病,毕竟慕时年在这里,他们也有快一个月没见面了。 这一点顾长安心里有些焦躁,年纪轻轻就分隔两地,时间长了会出问题,对于过来人的他觉得这样不好。 回想起自己刚才动气显得无理取闹,顾长安揪了揪眉头,语气有些别扭,“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若是……” “爸!”言溪轻声打断他,“我来帝都是为了给你治病的,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顾长安:“……”他无话可说了。 总不能还怂恿着女儿去投怀送抱吧,那也太掉价了! 父女两人在露天阳台上谈天说地,浑然不知阳台的上面,同样的vip露天阳台的景观绿植边缘,一人表情惊愕得掉了手里的水杯。 “啊,沈小姐,您,您……” “嘘……”乔思悦一脸震惊地转过脸来,目光凌厉地直视那名护工,“别说话!” 护工:“……”愣住。 乔思悦那张脸本来就很吓人,目露凶光的时候更是让人感到害怕。 乔思悦呵斥了护工之后半响才回过神来,让自己冷静下来,才吩咐护工,“你把这里收拾一下吧!” 她说着自己快步折回病房,留下一脸茫然的护工在清扫玻璃杯的碎片。 乔思悦直奔病房,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既震惊又兴奋却又夹带恐惧的复杂情绪之中。 楼下的人是顾言溪? 她对顾言溪的声音很熟悉,对,这是一种对仇人刻骨铭心的熟悉感,她绝对没有听错。 露天阳台不像病房,有墙壁和玻璃隔音,其实她以前也没有注意到能不能站在阳台上听到楼下人说话,今天她去阳台那边晒太阳,一个人正安静地思考着下一步要怎么做,就听到了楼下阳台上人说话的声音。 声音很小声,可乔思悦还是听清楚了。 是顾言溪,绝对没错! 没想到她也来了帝都! 震惊之余,乔思悦的脸上又露出了一抹残忍的诡异笑容来,唇角扬起。 “哈哈哈,顾言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闯了进来!” 第398章:我的底线,碰不得! 乔思悦那张满是划痕的脸上笑容变得狰狞恐怖。 尹志恒把她安置在帝都医院,之前是住的普通单间病房,但后来发现有记者尾随,尹志恒那些莺莺燕燕隔三差五地来找她麻烦,前两天才将她转到这边的vip病房。 乔思悦知道,尹志恒这么做可不是为了让她住得舒服,无非是觉得她还有点利用价值,且现在尹家正值争权夺利的重要阶段,她作为一颗还能有点利用价值的棋子,自然要妥善保护。 没想到顾言溪就住在她楼下,简直是老天都在助她。 听刚才顾言溪的话,她来帝都并没有告知慕时年。 太好了! 乔思悦兴奋得在房间里转着圈圈。 当晚,护工在等着她洗漱完毕后离开了病房,乔思悦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在医院住着也是因为比住酒店更省事儿。 待护工离开后,乔思悦爬着坐起来,一直等到晚上十二点多,但她听到病房门咔擦一声响时,她警醒地盯着门口,果然见到那个熟悉的黑影,她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你知道吗?顾言溪就在楼下!” 门口的黑影微微一僵,转脸过来时,一张脸面无表情地冷,“你怎么知道?” 乔思悦注意着他脸上的神情变化,发现他面无表情时,心里一个咯噔,他在荆城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难道不是为了要见她? 乔思悦心里打起了鼓,还不死心,解释道,“我今天在露天阳台听到下面有人在说话,是她的声音!你若是不信,自己去查就是了!” 进来的人直接丢给她一只小药瓶,乔思悦捡起来,拧开,果然还是只有一颗,她把药物服下,又去看那人的表情。 “你,不去看看吗?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啊……” 乔思悦话都还没有说完,咽喉就被一只白净的手卡住了,她像个布娃娃似得被那只手卡住脖子慢慢地往上拎,脸涨得通红,啊啊啊啊地一句话都说出来。 黑色的大围帽下,戴着口罩遮住大半张脸的男人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冷酷至极。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乔思悦:“……”被卡住脖子的她呼吸困难,脸瞬间涨红,双手抓着脖子上的那只手挣扎着。 “若白……哥哥,我……我没有……” 脖子上卡着的那只手力道比之前还要大了,那双盯着她的眼睛里满是冰棱般的冷意,“我说过了,不要再喊这个名字,你不配!” 乔思悦快要窒息了,她不知道这些年沈若白到底经历了什么变得如此可怕,他以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别说体能上千差万别,就连这脾气性子也跟曾经的沈若白辩若两人。 别的人或许不清楚,可她跟他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他那种看秦姨杀只鸡都要回避的人,如今却变得双眼嗜血,一出手就能要了人命。 他为什么就没死呢? 明明当年他的遗体被火化成一堆骨灰,他的墓碑至今还在荆城临江县城的墓地里。 他却还活着! 乔思悦那双泪眼里满是恐惧,被丢开时她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浑身发着抖。 而沈若白已经转过身去,声音语气依然淡漠冷然。 “你找个机会跟尹志恒说,让他把你送去尹家!” 乔思悦艰难地止住了颤抖不已的身体,“你,你要做什么?” 且不说尹志恒会不会答应她,就现在尹家那样的情况,她去干什么?去了又能做什么? 而且她这张脸,怎么见人? 在荆城,她以为遇上一个尹志恒能让她摆脱困境,可是事后她才察觉到,尹志恒之所以出手是有人推动。 沈若白就是一个,把她推到尹家人手里,再借尹家人的手将她安插在尹家。 她现在于他,就是一颗棋子。 “你只需要进得了尹家就行,以什么身份那是尹志恒该考虑的事情,至于要你做什么等时机成熟自然会告诉你!” 沈若白说完人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背对着瘫跪在地板上的乔思悦,站定脚步,没有转身。 “思悦,我的底线,碰不得!” 乔思悦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整个人抖得像筛糠。 恐惧之后便是极端到疯狂的愤怒和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 …… 时针指向凌晨一点钟,住院楼的楼道上,灯光都被刻意调暗。 白日里就安静的vip病房楼层,入夜后除了每隔一个时辰会有值班护士来巡视一圈外,其余时间一个人影都没有。 电梯门上方显示了红色的灯,箭头标志朝上,正在运行中。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门开了,一个穿着白衣大褂,戴着白色口罩的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过道上响起了一阵不缓不急的脚步声,那人步伐从容,迈着步伐朝着一个方向走着,最终他走到了那个病房门口,站定,过道上他的影子修长如竹。 他站定,抬手敲了门。 阿晚今天晚上闹肚子,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给闹得,大晚上起来上厕所,又急又没敢动静太大,担心把隔壁房间的人给吵醒了。 跑了十几次厕所后,他的双腿都软了,最后还是言溪听到动静,一问得知他拉得虚脱了,便打了个电话让护士送止泻药上来。 阿晚羞得脸都红了,好在他皮肤偏黑,脸红也看不出来。 这事儿要是下属知道了肯定笑破肚皮,他一个五大三粗的大块头居然会因为拉肚子拉得脚软。 还要让大小姐去给他拿泻药! 唉,毕生之耻啊啊啊啊! 敲门声响起,阿晚脚软走不了路,言溪便披了件外套去开门,门一开,门外站着的人逆着光,只有一个侧影。 白衣大褂,戴着白色的口罩,从头到脚干净得一尘不染。 “是送药的医生吗?”言溪忙回过神,面前站着的人太过出尘,让她都失神了。 只见对方垂眸“嗯”了一声,伸出手将一盒止泻药递了过来。 言溪伸手去接,手刚拿到那盒药,对方指尖触碰到她的肌肤微微一颤。 言溪却再次失神看着那只手,那只手修长白皙,像是有着某种魔力般地让她移不看眼,她看着看着脑子就有些晕,面前的人影也开始变得模糊。 第399章:心有灵犀啊! 阿晚听到开门声后便竖起了耳朵,哪怕他现在双腿发软,可警惕心还是有的。 然后他隐约听到了几句对话。 “阿晚,药我放在客厅桌子上,我出去一下!” 言溪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阿晚见客厅那边言溪的身影晃过,然后出了病房门,门被关上了。 “大小姐……”阿晚顾不上腿软爬起来要追出去,迈出几步就不行了,扶住了墙。 等他走到客厅,看到桌子上摆着一盒泻药,他拿起来,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忙取出药来吃了两颗。 这个时间大小姐出去干什么?刚才门外站着的人他只看到了一个侧影,穿着白衣大褂,应该是医院里的某个医生。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大小姐亲自出门? 阿晚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打算吃了药立马追出去看看究竟。 可他刚站起来,肚子就是一阵咕嘟咕嘟,打雷似的声响配合着一股子抽搐的疼痛感,阿晚的脸一阵扭曲,捂着肚子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艰难挪步。 这是止泻药没错吧?啊?怎么比之前泄得还要快? …… 住院楼vip楼层,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过道上响起了脚步声。 依然是不缓不急,白衣大褂的衣角随着他的步伐而动,他走两步又停下来,像是极有耐心地等着后面的人。 身后的顾言溪走得很慢,过道的暗光下,那张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流露,怔怔着,呆呆的。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一停一顿地走着,到了走廊尽头,走在前面的人才伸出了的手,轻声,“手给我!” 顾言溪将手伸出来放在了他的手心。 那只修长白净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手,久久的。 他无视此刻两人身处在何处,握住那只手时,整个人都在颤抖着,没有人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失而复得,为了这一天,他经历过什么,付出了什么。 哪怕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女子神志不清,清醒之后什么都不会记得。 他就像一个人演着一场独角戏,无数的辛酸感涌出,激得他快要承受不住,却也甘之如饴。 “言言!” 他双手握住那只手慢慢地移到自己的唇边,郑重其事地落下了自己的唇。 一时间竟泪流满面,任由着泪水滑落在她的手背上。 …… 曲小晚一个晚上拉到虚脱,最后还是顾长安醒来发现不对劲,按了床头铃叫来了医生。 言溪醒来时医生正在给阿晚扎针,躺在沙发上虚脱得双眼无神的阿晚看到醒来的言溪时,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大小姐!” 言溪看他整个人都像是瘦了一圈,惊愕,“阿晚?你这是……” 阿晚欲哭无泪,他能说,昨天晚上吃了那止泻药之后拉得更加凶猛了吗? 肚子里都没什么东西可以拉了,可肚子痛得他想死啊! 顾长安在旁边蹙着眉头,“你看看你,五大三粗地,拉个肚子都能成这样,还真是不枉你妈给你取了个那么娇气的名字!” 曲小晚:“……” 老爷子,能不能不要歧视我的名字? 唉,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阿晚生无可恋地瘫着一动不动。 顾长安这才注意到言溪,“你昨晚上怎么回事?睡晚了?” 言溪有些头晕,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昨天晚上她发现阿晚病了后,打了电话让值班医生送止泻药上来的,后来……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她脑子里怎么没印象了? 怎么睡着了?又睡了这么久? 言溪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满是疑惑,该不会是她这两天太累了,前天晚上乘坐直升机到帝都,担心父亲出问题,一晚上没合眼,昨晚上心一松便睡得沉了吧? 上午,阿晚挂水,他现在身体不行,便打电话叫来一个下属来跑腿,言溪之前跟医院说好的护工也在中午的时候过来了。 顾长安心疼女儿,要求找个护工来照料,他私心里想着给女儿腾出一点时间,让她没事去帝都转转。 然言溪除了病房哪儿都不去,一整天都在病房里,晃得顾长安都皱了眉头。 “我要吃烤鸭!” 午后,顾长安把手里的书搁下,在顾言溪微怔的表情中脸不红心不跳地补充一句,“要八条胡同那家姓魏的家传烤出来的鸭子!” 才挂了水有所好转的阿晚听到老爷子这样的要求,立马安排下属去买,却被顾长安喝住。 “不要你去买,言言,你去!” 言溪:“……” 阿晚:“……”感情吃个鸭子还要看是男的去买的还是女的去买的?老爷子你这作得也太…… 顾长安不等几人反应,便絮絮叨叨地念起了八条胡同里的那些零碎小吃,什么枣泥糕啊,香脆酥啊,地道帝都味儿啊。 言溪无奈地提醒他,“爸,你现在不能吃这些东西,尤其是烤鸭!” 高血压高血糖的老爷子吃东西要限制。 顾长安瞥她一眼,不以为意,“我不吃,我闻闻味儿总可以吧?你去,买回来给我闻闻!” 言溪最后还是决定出去一趟,阿晚还是跟着去了,挂了水之后,阿晚身体好了些,但开车的事情只能让下属来做了。 车在帝都三环路内高架桥上穿梭,下了高架桥后进了一个人多的巷子,七弯八拐的,还限制车辆进入。 巷子口立着一个大牌坊,上面用大字写着‘八条胡同’四个字。 车进不去,只能把车停在外面的停车场,下车徒步。 言溪是第一次来,查找手机找到那家烤鸭店,定位后一看距离,步行差不多两里路! 没想到一条巷子居然能走这么远,好在她出门穿的是运动鞋。 阿晚和另外一名保镖跟在她身后,出门时,言溪要求两人穿便装,老是穿着西装,出个门跟在身后太引人注目。 于是三人在人潮拥挤的巷子里艰难穿梭。 不愧是帝都,八条巷子饮食一条街两边全是吃的,人多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附近有家影视城,是众多电影电视剧拍摄取景之处,名人的效应带来的粉丝量巨大,使得这周边的商业发展都呈鼎盛之势。 好多店都古香古色,卖的也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很是吸引人。 一路眼花缭乱,若不是身边跟着阿晚和另外一个保镖,言溪是真想放慢脚步慢慢逛逛的。 “大小姐,这边!”阿晚在前面带路,他是最担心人多的时候,万一出个什么事儿,人多不好控制。 也不知道顾老爷子是怎么回事儿,非要大小姐亲自出来买。 等三人找到那家店时,出人意料的,店门紧闭。 周边的店面都是开着的,烤鸭店也有好几个,唯独这家挂着老字号的烤鸭店没开门。 旁边还有不少人在指指点点,神情惋惜,一打听才得知,店门是半个小时之前才关的,老板临时有事,关门了。 两层的古典雕花楼阁,一楼和二楼都有桌案摆放,除了外卖打包的烤鸭,到店里吃也是可以的。 言溪看着周边围着因为没有买到烤鸭的顾客惋惜感慨,心道,这家店的店主还真是嚣张啊,放着这么好的生意不做。 阿晚不甘心,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店门却关了,正要去敲门试探,手机却响了,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接通,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眼睛突然一亮。 言溪正琢磨着要不去对面那家店买一只,反正顾老爷子也只是闻闻味儿,鼻子哪会那么灵连是哪家的都闻得出来。 还没等她付诸实践,阿晚便催着她去阁楼的后院,那院子后面,海棠花窗户雕得精美,一扇院门正开着,有人守在那边,看着有些眼熟,但又觉得奇怪,看样貌,并不认识。 但那人却在言溪走过去时低声,“夫人好!” 言溪:“……” “我是苏安啊!” 苏安顶着那张陌生的脸给了言溪一个大大的微笑。 苏安? 言溪瞬间明白了里面等着她的人是谁了,不等苏安解释,她便迈开大步走了进去,身后苏安让人将门关上,快步跟着。 “夫人慢点儿,小心台阶!”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言溪是又惊又喜,一阵疾行进了楼上的小包间,见到里面那人的第一眼,她便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飞奔过去,跳进了那人的怀里。 慕时年被她这么一跳忙伸手抱住她,不可置信地将脑袋从她那双手臂间抬起来,巨大的冲击力让一米八七个子的他后退了一步才站稳,后腰抵在桌子上,一低头,笑得满脸魅惑,“哟,又来投怀送抱了?” 苏安默默地将包间里的两人招了出去,阿晚被言溪的主动看得是目瞪口呆,被苏安伸手捅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将门轻轻关好。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言溪很兴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抱着他不放,双腿就夹在他腰间。 慕时年突然明白了故人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瞧着好些时间没见,她都变得热情主动了。 慕时年很有成就感,同时双手用了点力道,把人抱着往上托了托,稳定住这个姿势,身体往后面的桌子靠了靠,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揽她腰,让她以这样的姿势也能更舒服一些。 “心有灵犀啊!” 慕时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言溪看他信口开河,抬脸看到逆光之下他那光洁好看的下巴,一时没忍住靠过去咬了一口。 细碎轻微的力道让慕时年唇角的笑纹越来越深,“胡作非为完了?” 言溪意犹未尽,“没有!” 慕时年果断抱着人一翻身,居高临下,那双眼睛亮如星子,“是不是该我了?” 第400章:中二了! 楼上小包间内有桌椅碰撞发出来的声音。 苏安和阿晚把其他人都叫到了楼下,守在后院子里等。 苏安看阿晚脸色不好,打趣道,“干什么瘦了一圈似得?你减肥啊?” 阿晚心神疲惫,不愿提及自己昨晚上拉了一晚上的肚子,很丢脸,生无可恋地辩解一句,“才不是!” “哟!你还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上干啥了?”苏安继续打趣,不打趣阿晚在这里面枯燥等待多乏味啊,得有点笑料才能让人不觉得寂寞呀! 阿晚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怒目而视,“诅咒你今天晚上也拉肚子!” 苏安:“……” 卧.槽,还可以这样操作? 他拉肚子拉成的这副德行? 阿晚话一出口,再看苏安脸色,后知后觉自己被诈了,嘴角抽地更加厉害,看苏安又要说话,直接冷漠地甩给他一个字,“滚!” 苏安:“……”想捧腹大笑又怕被揍怎么破? 但两人也只是刚开始那样斗斗嘴,笑骂一阵后两人便低声谈了起来。 “尹家最近风波不断,内部争斗也拉开了,虽没到白热化的程度,可几房人都不安分。” 阿晚闻言疑惑,“尹老爷子不是还健朗吗?” 昨天尹家祭祖,那么多媒体记者现场直播,尹家老头子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苏安呵呵一声,压低了嗓子,“回光返照!” 阿晚心头一凛,“二爷这边进度如何了?”如果尹家还有个老爷子在,多少还能镇得住,甭管下面这些人如何使坏心眼,但好歹表面上还是要一团和气的。 但若是老爷子不在了,尹家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苏安,“二房尹南征现下自顾不暇,大房尹东旭的儿子最近渐渐要出头了,而三房那个病秧子,最近好像睡觉的时间是越来越短了!” “至于四方,尹西洛死后留下的那个女儿也并非省油的灯,借着唐家的势力最近在荆城联系上了尹夫人!” 阿晚一听到‘尹夫人’的名字整个人就露出了怪异的表情,“她找尹夫人干什么?” 唐家这位小姐应该叫尹夫人一声“小姑姑”,这两人从一开始就被排斥到了竞争圈外,怎么?还想作死得拼一把? 这算不算是两个炮灰最后抱团取暖? “不太清楚,左右不过想要获取更多的权益,所以私下里应该谈妥了什么条件吧!” 苏安分析完,看向阿晚,“你这边呢?” 相比较苏安在帝都的忙碌,阿晚简直不要太悠闲。 “顾老爷子在帝都可能还要待上个把月,原本大小姐没想过要让二爷知道的,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阿晚没有主动联系苏安,所以,消息可不是他泄露的。 苏安蹲下身从草丛里拔了根草咬嘴里,“这就要问问顾老爷子啰,他自己打电话给二爷的!” 阿晚嘴巴张了张,一脸诧异。 难怪今天突然抽风要吃什么八条巷子的烤鸭,还非要大小姐亲自来买,老爷子也是煞费苦心啊! 甭说以前阿晚有多不待见这位老爷子,以前二爷在荆城的时候跟大小姐见个面还要半夜翻墙,搞得偷偷摸摸像见不得人似得,后来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二爷跟他说了什么,老爷子好像也想开了,现下他这么做简直就是神助攻啊! 阿晚决定待会自己掏钱给老爷子多买些零食回去,感谢他的不阻拦,感谢他的助攻! 两得力助手在楼下一边交谈一边看着时间,苏安还安排了人在园子外面看守,小心翼翼的。 而楼上两人此时却在捣鼓着一瓶粉底液。 “我没带多少出门!”言溪囧了囧,把随身携带的小包拉链拉开,露出里面几样小样的化妆品。 谁会想到她出门会碰到慕时年啊,而且慕时年还给了她一个大难题,让他给化个妆,作为好处交换,待会他会陪她逛街。 这个条件诱.惑可不小! 之前在荆城两人关系没有公开,想要成双入对地出门逛街完全是不可能,而在帝都这边,人生地不熟本该是好约会的地方,可偏偏慕时年在这里的身份又特殊。 慕时年坐在那边任由着言溪往他脸上擦粉底液,把脸擦得比正常的还要偏暗一些,又把眉毛画浓,最后给戴上了一只口罩,一副眼睛。 为了能让伪装效果更好,两人还换了一套衣服,卫衣套大版大衣外套,紧身牛仔裤,休闲运动鞋。 言溪看着两人身上同色系的白色卫衣,黑麻色外套,连口罩上的图案都是一样的,顿时忍不住调侃他。 “你是早有预谋?” 准备的东西这么齐全,是他想要逛街吧? 慕时年从口袋里掏出一顶鸭舌帽给她戴上,拉着她就出门,“在尹家庄园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待太久了,腻了,要沾沾人气!”说完又突然收声,脸朝言溪这边靠着,低声,“还要沾沾你身上的气息!” 若不是脸上戴着口罩,言溪铁定会被他这话给说得满脸通红。 两人焕然一新,从后门出,苏安和阿晚以及其他人也换了衣服,不近身跟着,但也要远远地看着。 “上次在亿博城,买东西都不花钱的!”言溪身边人来人往,来的时候觉得人多拥挤让人烦躁,可现在她一只手被慕时年牵着,感觉这样人多的地方才叫有气氛,热闹,果然是人气最足的地方。 慕时年闻言,“你若是喜欢,在这里也不需要花钱!”他说着掏出手机打电话,言溪还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以为他是有要事,便停下来乖巧地把注意力转到了街边卖小饰品的地方,耳朵却竖起来听见慕时年对着手机交代,“你去,把八条巷子这条街给买了,多少钱都可以!” 啊? 言溪吓得不轻,转身拽着他的手,“你干什么呀?” 谁说要买这条街了啊? 他还真是霸道总裁一言不合就买条街啊! 慕时年戴着大眼眶的眼睛透着时下小年轻的朝气蓬勃,像极了某个娱乐公司新捧出来的鲜肉明星,他眨眼,“不喜欢?” 言溪挽紧他手臂拖着他进了人群,“再喜欢的东西也没有必要买下来的!” 慕时年却道,“喜欢什么就买!”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里,言溪是真的见识到了慕时年所说的那句喜欢什么就买的豪迈了,但凡她看过一眼的东西最后都让慕时年买了。 东西太多,慕时年双手不空,臂弯上挂着好几个手拎袋,里面装满了各种小玩意儿。 逛着逛着言溪都不敢多看了,生怕他又直接买了。 一直到晚间入夜,八条巷子里亮起了灯笼,那条内城河之上更是灯笼云集,各种款式模样的都有,比起荆城的元宵节的灯会还要壮观好看。 慕时年带她去河边看灯,怕她冷,帮她把围巾整理了一下,围得严严实实的。 言溪手里拿着烤串,自己吃一口又喂他一口,慕时年嫌弃,吃一口就偏脸,原因是言溪不吃辣,他要吃辣的。 言溪不管不顾地往他嘴里塞,慕时年被惹急了把人拉过来抵在石柱栏杆上就亲,亲完满嘴的烧烤味儿,哭笑不得打趣,“再喂我吃这玩意儿我可要吃你了!” 小东西动不动就撩他,若不是周边这么多人,看他怎么办了她? 慕时年说着掏出纸巾替她擦嘴,言溪这下乖了,站好让他擦嘴,两人目光对视,眼睛里倒映着岸边的辉煌灯火,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却只有对方的面容最是清晰。 慕时年重新替她戴上口罩,拉着她的手晃悠悠地朝路边走,路过一个卖棉花糖的地方,两人都停下了步伐。 “想要?” 言溪点头。 慕时年买了一个,粉红色的,一团棉花似得,塞进了她手里,“喏,给你!” 还记得因为棉花糖两人还闹了一场,慕时年一看到这玩意儿就不喜欢,总觉得这玩意儿会让她想到另外什么事情另外的什么人,可偏偏,她喜欢! 抵不住她看那棉花糖的小眼神,慕时年还是买了。 言溪捏着手里的竹签,正想说什么,身后有种异样感,像是被什么人盯住,有一双眼睛正在紧紧地盯着她看。 她转身,看到的却是夜市之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但那种被眼神黏上的感觉却一直都在。 她今天总是有种错觉,从离开医院就开始有,但她却又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是她想多了吗? “怎么了?” 手被慕时年拉了一下,十指紧扣的手指朝他那边拉过去,言溪还在怔愣中就被他拉进了怀里。 “不会被我感动哭了吧?” 言溪把脸转回来,哭笑不得,“才不是!” “那是被我帅哭了?” 言溪:“……”太臭美,太不要脸了! 顾言溪拿着棉花糖朝他脑袋上嗑,慕时年却出人意料地直接弯腰将人背在背上,一阵风似得跑向石桥那边。 言溪惊叫,伏在慕时年背上用拳头轻轻捶他,要他放她下来,慕时年却背着她疯跑一阵,两人打闹引得周边过往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瞧这两小年轻啊!” “哟,一看就是处在热恋中啊!” “年轻就是好哟!真让人羡慕!” “……” 不远处的苏安抽着嘴角,“爷中二了!” 阿晚翻了个白眼,“智障!” …… 过往的人感慨万千,却有一个身影站在人群里,目光穿越过街道两旁的万千灯火,越过石桥,落在了那亲密互动的两人身影之上。 霎时,眸中星火被冰凌所覆盖! 第401章:等我,好吗? 入夜后的帝都八条巷子夜市开放,人口攒动,热闹非常。 也亏得八条巷子内有乾坤,进了主干道后便有不少分支小巷子,石板路堆砌而成的街道两边,房屋古香古色,小桥流水环绕,别有一番风味。 言溪趴在慕时年的肩膀上看着路边小水渠内游动着的莲花灯,一盏接着一盏,随着水流流动的方向飘去。 她的手里还拽着棉花糖的竹签,时不时地自己咬上一口,又递到慕时年嘴边。 慕时年的脸上沾了不少棉花糖,为此他表达了他强烈的不满,每次沾他脸上他都会动手,一巴掌拍在言溪的屁.股上。 言溪屡败屡战,两人一路打闹,穿梭在小巷子里,好不容易背上的人消停了,慕时年侧脸看着趴在背上睡着的小女人,眼睛里笑意盈满。 “小猪似得!” 慕时年放慢了脚步,将背上的人轻轻托高了一些,嘴里满是嫌弃,可手里却轻柔得不像话,生怕会把人弄醒了。 “你才是猪!”顾言溪嘀咕一句,含糊不清地又补刀,“你全家都是!” 说着还伸手抱了抱他的颈脖,让自己能抱得更舒服,更有安全感。 “是是是,我是猪,我全家都是猪!”慕时年无奈地应道,引得背后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把他抱得更紧了。 摸到他脸上疑是有汗,言溪低声,“是不是很累?” 慕时年,“是啊,你也不看看你有多重?哎呀……” 肩膀被她咬了一口,慕时年吓唬着要把她丢下来,喊得厉害却还背着不放手。 两人又是一番大闹,把言溪的瞌睡都给闹没了,一路上焖怼,笑骂声不断,也不知道穿过了多条巷子,走了多远的路,看了多少的花灯…… 直到巷子的尽头,两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这一带是巷子的西面,晚上人少,轿车旁边又有保镖守着,路过的人看这阵仗也没敢靠近。 隔得远远的,言溪就望见了,嘴上虽然没说,可心里却知道,这条路再长再远也要到尽头了。 她把这样离别的愁思都归结到夜色太美导致了心情低落,搂着慕时年颈脖的手却紧了紧。 舍不得! 慕时年的脚步停了下来,偏着脸,却看不到言溪的脸,她把脸埋在他的后颈窝,只用那双手紧紧地抱着他。 想要打趣的话到了嘴边却最终是没有说出口,他站定着,抬头看着天空上高挂的月亮,眸深灼灼发亮。 “言溪……”他轻声开口,没有了之前的玩世不恭,嬉皮笑脸,声音醇厚低沉,给人一种静谧感,也跟一种莫名的深沉感。 身后的人没应声,也没动。 慕时年却接着道,“等我,好吗?” 等我回来,好吗? 西边巷子口,两辆轿车分别朝着相反的方向驶离,一个朝着东边,一个朝着西边! 言溪伸手裹着一条毯子,从她上车后就一直闭着眼,好像睡着了,车内太安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角有湿润的东西滚下来,她把脸偏向一边,低着头,将湿濡埋在了毯子里。 她不喜欢离别,这种因为离别而生出来的伤感,真的让人很难受! …… 荆城,入夜,一辆车从慕家老宅开了出来,车里坐着的人脸色很沉。 “栩小姐,五姑娘怎么说?” 唐栩,尹家四姑娘尹西洛跟唐家联姻留下来的女儿,现在唐家排行第三。 从帝都到荆城,从尹家到慕家,唐三小姐会来这里也早在她的计划安排之中。 只是她这个小姑姑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也不是个好糊弄的角色! “她说她不想掺和尹家的事儿,不想?说得好听!”唐栩眯了眯眼,她长得眉清目秀,但也仅此而已,相貌算不得有惊艳的地方。 “她若是不想掺和会允许她儿子回尹家?”唐栩自诩了解尹家上下的所有人,唯独多了三个变数,三舅舅尹北齐那一对龙凤胎,还有这个小姑姑的儿子慕时年。 这三人原本不在她的计划里,奈何外祖父不知道是吃多了药脑子有病还是怎么的,还嫌尹家不够乱,居然把这些人都请了回去。 不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吗? 车内的人不解,“听闻五姑娘还有一个儿子的,她若是真有心掺和,完全可以把两个儿子都送回尹家,又怎么……” “又怎么去了一个?”唐栩笑了一声,“你真以为都送去了才是好的?把两个儿子都送去当人质你觉得她会这么蠢?” 别以为被尹家老爷子看中点名回尹家的人有多幸运,运气不好的,脑子笨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很显然,尹夫人不是个蠢的! 尹家四姑娘尹西洛出嫁前一直病歪歪的,出嫁后生下唐栩就死了。 三房的尹北齐原本可不是现在那么嗜睡,那所谓的嗜睡症也是在一场大病之后身体严重亏导致的。 整个尹家上一辈,除了老大尹东旭和老二尹南征,就只剩下这么一个远嫁的尹瑶还活得好好的。 唐栩将视线转向了车窗外,荆城夜晚的夜景比不上奢华的帝都,但荆城却是远离了争斗。 以前她是觉得这个小姑姑远嫁是被尹家除名,嫁得远还不被允许逢年过节回家省亲,且外祖父也从来没再提起过这个私生女,好像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女儿的存在一样。 但现在她却另有一番感悟,这是真的除名,还是在保呢? 唐栩想,这一次荆城之行收获颇丰呢! 车在高架桥上上高速,她来荆城是单独一个人来了,行程也是保密,不能在荆城待太久,便打算乘坐晚上的飞机回帝都。 然车在即将进入出城隧道时,后方一束刺眼的灯光突然逼近,伴随着火车的轰鸣声,投下的巨大阴影迅速地将小轿车笼罩。 “栩小姐……”司机一声疾呼,车身传来一阵震动,唐栩还没有弄清楚是什么情况,一种濒临死亡的危机感降临。 …… 慕家老宅,慕时域回来吃了顿晚饭还没走,在客厅玩手机,佣人送来了新鲜的蓝莓。 “时域少爷,吃点吧,对眼睛好!” 慕三少是个妥妥的网瘾少年,哪怕他现在已经是慕氏企业里程序开发部的主管,可褪下那身西装,穿上卫衣,帽子一拉,往沙发上一躺,跟以前那个叛逆少年没什么两样。 佣人是看着他长大的,也很心疼他,晚上的饭菜都是他喜欢吃的。 慕时域眼皮掀了一下,手里的动作还没停,视线朝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不过却在女佣转身时开口说了一声“谢谢”,语气还有些傲娇。 女佣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声,谁说慕家三少就叛逆不听话了?其实这孩子是个知道轻重的,对他好的人他都知道。 没一会儿楼上传来了脚步声,是刚才驱车前来的两个陌生男子,来之后直接上楼找尹夫人。 除了这两人,慕亦庭也在楼上。 书房门一关,里面在谈什么没人知道。 慕时域试图在书房里安装监控摄像头或是窃听器,可尹夫人早有防备,在书房里安装了干扰源,进去之后连手机信号都没有。 不多时便有人下来了,两个陌生男子直接离开,慕亦庭是第三个下来的,看到沙发上躺坐着的慕时域,笑了一声。 “时域,今晚上要留在老宅住吗?” 慕时域翻了个白眼,把手机一收丢进了卫衣兜里,起身,走到了楼梯间,眼神淡漠。 “尹家来人了?” 慕亦庭脸上的笑容还是淡淡的,似乎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着急的,始终保持着一副不紧不慢的好脾气。 “是啊,尹家来人了!”他答。 慕时域眉头一挑,“那对方还能活着回去吗?” 慕亦庭:“……”脸上的微笑有一瞬的停滞,却又很快地恢复了正常,笑了一声,“这个问题,我就不知道了!” 果然知母莫若子啊! 慕时域唇角扯了扯,抬脸看了一眼楼上,楼上本来没人,可他还是眯了眯眼,启唇,“有些人动手之前好歹应该动动脑子,你还有一个儿子在帝都当人质!” 他丢下这句话,也不去管楼上的人到底有没有听到,转身大步出了客厅,临到出门时还一脚踹了门,力道之大把佣人都吓了一跳。 慕亦庭目送着他驱车绝尘而去,又转脸看向了楼上,二楼墙角,尹夫人踩着高跟鞋转了过来,面无表情。 “这小子……” 她施施然下楼,走到客厅沙发那边坐下,让佣人现磨了咖啡送过来,点了支烟,烟雾缭绕。 慕亦庭接过女佣送过来的咖啡亲自端过去,“尹夫人,唐家那位小姐……” 尹夫人吐了一口烟圈,“人是死不了,但是教训必须得给!否则她还以为我慕家人好欺负!” “说起来,我这也算是给他清理了一个障碍,他该感谢我呢!” 尹夫人笑,眼神却凌厉非常! 一个在唐家就翻不起什么大浪来的小杂鱼也敢在她身上动脑筋,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第402章:塑料花! “是不是住在帝都的尹家人都觉得自己是高人一等?别的人都是贱骨头,就她们高贵?” 尹夫人说着笑着弹了弹烟灰,笑容讽刺。 “这个唐栩是还不知道她妈是怎么死的吧?” 想当初尹西洛可是尹家正统的四小姐,人家有爹有妈,那个妈虽然只是个四房太太,可好歹在尹家也是有名有份的。 哪像她啊?长到十八岁才被接回尹家,从头到脚都盖着私生女的印章,就算是联姻都轮不到她,最后还得远嫁。 慕家虽然在荆城算得上大户,可哪里比得上帝都的唐家啊? 当年若不是尹西洛…… 尹夫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大脑里记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她的眼睛里满是屈辱和不甘。 “唐家三小姐在荆城出了车祸,帝都那边很快就会接到消息,到时候那边的人来了,你应付一下!” 尹夫人说完端起那杯热咖啡上了楼,慕亦庭应下后也取了西装外套离开。 今天晚上怕又是没时间睡觉了! …… 晚十点半,荆城医院,秦晋之接到了急诊电话。 “车祸?” 得知对方身份时,秦晋之脸色怪异,但也没多说什么,立马着急全院各科主治医生原地待命,随时等待传唤。 “唐家的三小姐怎么会跑到荆城来?” 医助肖林在核实了唐栩身份后,觉得这台手术有点棘手了,不能出意外啊。 “这有什么惊讶的?她为什么不能来荆城?”秦晋之却淡定地开始做准备,等待救护车抵达后第一时间操刀上阵。 肖林便不再说什么了,赶紧去急诊手术室那边待命。 而秦晋之却抽时间折回办公室拨了慕时年的电话号码。 “唐栩在荆城出了车祸!” 慕时年也没睡,前面主楼传来消息,正是秦晋之所说的这个消息。 他开口就问,“死了吗?” 秦晋之如实答,“还没有看到人,救护车已经在半路上了!” 慕时年那边传来哒哒哒的指尖敲桌子的声音,“听说她去慕家见了尹夫人!” 秦晋之:“……” “如果没死算她命大,死了的话也没办法了!”谁叫她蠢呢,自己送上门去被人虐! 两人即便没说其他的,可心里都知道唐栩的这次车祸不简单,因为唐栩离开荆城前去了一趟慕家,见了小姑姑尹夫人。 “二哥,你在那边也要注意一下!”秦晋之忧心忡忡,唐栩车祸或许是跟尹夫人有关,但也不一定,谁知道帝都那边的人有没有动手? 说不定是谁看出了有唐家为后盾的唐栩有很强的竞争力,所以提前动了手,掐掉一个算一个。 远在荆城都能伸手过来,更别说是帝都尹家那样的虎狼窝里? 慕时年幽幽道,“我知道!” “言溪来帝都了,你见到了吗?”秦晋之抓紧时间交谈,耳朵竖起来听着门外的动静,救护车一来他便要去手术室了。 有关车祸现场的情况已经由在场医护人员传回了消息,这边手术室也在积极地做准备应对。 慕时年笑了一声,“见过了!” 说到顾言溪的时候语气都软了,秦晋之感觉一阵肉麻感袭来。 正好有人敲门了,他赶紧把电话挂了,奔出了办公室。 …… 慕时年这边刚挂了电话,苏安就进来了,汇报情况。 “唐家那边派了人赶去荆城,尹家老爷子也发话了,要全力抢救!” “人都没死,这些人还真是!” 什么全力抢救,万一人家不是重伤呢? 苏安想了想,“以唐家人的态度,好像,对这位三小姐还是有点重视的!” 慕时年点破,“唐家那一窝子的居心叵测,想法比谁都多!” 苏安瞬间明白,哦,都不是个好东西呢! 想借着一个跟尹家有点血缘关系的唐栩,趁乱在尹家占点便宜,若是唐栩死了,唐家还有什么理由伸手掺和? “那,爷,我们要不要……”苏安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如今唐栩可是在荆城,在他们的地盘,要动手弄死一个唐家三小姐比掐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慕时年却目光一沉,“她不能死在荆城,她一死,唐家势必会闹,尹家经不住舆论压力就会查,到时候会比较麻烦!” 拔出萝卜带出泥,他可不想惹上唐家那群疯狗,至少现在还不行! 他隐藏在荆城的地下势力还不能曝光出来。 原本在得知唐栩秘密去了荆城他就隐隐有些担心尹夫人会沉不住气,果然,她这是在给他找麻烦呢! “那意思是说,我们不仅不能动手,还要护着她的安危?” 苏安觉得哔了狗了,祈祷唐三小姐还是先别死了,要死也要离开荆城再死。 慕时年眯了眯眼,“你放心,晋之知道该怎么做!” …… 入夜后的帝都医院,言溪回来时轻手轻脚,生怕吵醒了那边的人。 顾长安却掀了掀眼皮,“回来了?” 言溪被吓了一跳,她人在门外,探出头来,双手却背在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看着房间里的人,“爸!” 顾长安挑着眉头,也歪着脑袋,“手里什么东西.藏着掖着呢?” 言溪:“……”瘪了瘪嘴,最后还是把藏在身后的好几个购物袋拎了出来,手腕上还抱着好几个布偶。 “这个……我买的!” 顾长安嘴角抽了抽,看着她把购物袋拎到他面前,那些布偶娃娃堆了一堆,他有种要伸手捂额的冲动。 “他陪你逛了一个下午就买了这些东西?”他女儿这么好哄啊?三岁啊? 言溪觉得父亲可能有点误会,“爸,都说了,我自己……” “你自己买的嘛!”顾长安替她补充,自己捡起一只布偶小恐龙嗤之以鼻,“几块钱的布偶娃娃就想把我女儿骗走,哼……” 养女儿都说要富养,他从小也就贯彻了这样的理念,可是怎么养出来的女儿还是会被臭小子拿点小东西就骗走呢? 这不科学! 他嘀咕的声音让言溪听到了,言溪面露黑线,哦,原来他是知道的,吓她一跳,她还在想着要如何瞒着他呢。 言溪朝父亲露出讨好的微笑,看得出来她很高兴,就因为慕时年那个臭小子陪她逛了街,买了一大堆这些小玩意儿就开心成这样? 顾长安嘴角又是狠狠抽.搐! 教育失败,想摔教材! 当晚,言溪把那些布偶娃娃全都摆放在自己的房间,帝都的vip套房是三室一厅的格局,阿晚住一间,她住一间,顾长安住的客厅,因为所有医疗器材都安装在那边,便于医生治疗。 只是还没等她抱着布偶甜蜜蜜地睡一觉,手机就响了。 殷璃的电话。 言溪看到屏幕上闪动的字眼就忍不住一阵头疼,她来帝都没想过告诉其他人,最开始连慕时年都没想要通知的。 难道她也知道了? 糟糕! 果不其然,一接通就听到殷小姐一阵声严厉色地骂声,“顾言溪你行啊,把我当空气是吧,你这过河拆桥的本事比起以前来更是练得炉火纯青啊!” “我……” “废话少说,给我滚出来,我在住院楼楼下!” 言溪:“……” 殷璃是她惹不起的爸爸,比顾长安还要难搞! 言溪妥协了,只好穿上外套下楼一趟,一出住院楼就看到殷大小姐在那边抽烟,看到她来了,眼神带着神之蔑视。 言溪走过去,“吃饭了吗?每次请你吃!” 殷璃皮笑肉不笑盯她一眼,“少来这套!” 简直没把她当朋友,这塑料花友情太廉价了! 言溪语气放软,“我不是故意的,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 殷璃,“我也是太多人之中的一个?” 她说着转身就要走,割袍断义,绝交! 被言溪拉住,“行了行了,想吃什么,随便你!” 半个小时,一公里以外商圈里的一家海鲜粥品店,人多,但幸运的是她们找到了座位。 殷璃点了好几样点心小吃,却只给言溪点了一碗白粥。 吃了一口海鲜粥之后殷璃那张别人欠我二百五表情的脸才缓解了,但说的话却异常严肃。 “知道你病房楼上住着的人是谁吗?” 言溪正用勺子搅拌着白粥,闻言心里一咯噔,直觉不好,警惕道,“谁?” 殷璃气不打一处来,“他没跟你说吗?你楼上住的人是乔思悦!” 言溪愣住,乔思悦就住在她楼上? 这个消息确实让她诧异。 她跟慕时年才分开不到三个小时,一个下午都腻在一起,慕时年是忘记跟她说了吗? “不过她今天下午已经出院了!”殷璃一边吃一边欣赏她的表情,还不忘对她翻了两个白眼。 “尹志恒的人接走的,不知道要安置在什么地方!” “还有……”殷璃说着看了顾言溪一眼,“你那个好妹妹跟尹志恒勾.搭上了,你知道吗?” 言溪正在思索乔思悦这颗定时炸弹存在会不会给慕时年带来危险,一听到殷璃最后一句话时,反应了过来。 “顾言雨?” 她之前在电视直播上时恍然看到一眼顾言雨。 殷璃,“除了她还有谁?”她说着用勺子敲了敲顾言溪的粥碗,沉声提醒,“这两个女人都跟你有解不开的仇!” 言溪眉宇锁着,岂止是解不开的仇? 这两人还都是知道她跟慕时年关系的人! 第403章:狡诈! 乔思悦和顾言雨都是知道她跟慕时年关系的人! 偏偏,这两人都跟她有仇。 而且这两人都跟尹家的尹志恒有牵扯,言溪不得不怀疑尹志恒的真实意图。 言溪握着勺子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开口,“我去问问我爸的主治医生,如果可以,我会尽快带他回荆城!” 帝都水深,不是她顾家能蹚的,当然,她也想留下跟慕时年共同面对,但她有自知之明。 以现在的帝都情况,她根本帮不上慕时年任何的忙。 既然帮不了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成为他的累赘。 殷璃一个白眼差点翻到了脑门顶上,勺子戳着碗砰砰作响,“顾言溪,好歹我也在帝都!” 说得好像除了慕时年就没其他人可以护她了一样,殷璃表示不服。 言溪知道她想说什么了,叹了口气,凝视她半响,“你那个胞妹,现在……” 殷璃一听到那个人就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倒了胃口,吃饭都没兴趣了,点了支女士烟,“不提她咱们还是姐妹!” 尽管刚才还嚷着两人是塑料花! 言溪:“……” 看来殷璃在殷家也是……也对,只要有她那个胞妹在,殷璃时刻都会心肌梗塞。 殷璃并非独生女,在殷家,她还有个胞妹,说是妹妹,其实也就比她晚了不到三分钟,两人一母同胞,相貌相似,可性子却是天差万别。 一个个性如火,一个性子柔软似水,偏偏,柔软似水的擅于伪装,所以,大条神经的殷璃从小到大没少被甩黑锅。 同样是当姐姐的,说起来,像顾言雨那种的还稍微好对付一些,可殷家这个,殷璃干了这么多年的刑侦遇到她那个妹妹还是焦头烂额。 宵夜后,殷璃送言溪回医院,时间太晚,殷璃不方便去病房,约好改天再来看顾长安。 “最近几天,你那姑姑频繁跟几家阔太太一起喝下午茶,有时候还会带上顾言雨,她们经常去的几个地方我给你发手机上了,长点心!” 殷璃提醒言溪,绑架勒索案让付国航再也翻不了身,顾长青即便现在被顾长安压制,但从目前来看,那对母女可不安分,来了帝都后费尽心思地结交权贵,万一走了狗屎运真让这两人翻了盘,后患无穷。 等亲眼目送着言溪回了住院楼上,殷璃才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远在荆城的秦晋之等到手机响了好几声才接起。 殷璃懒洋洋的声音从电话里钻出来,“我有个疑问啊,你这么关心顾言溪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看不出来啊,你居然敢跟慕时年抢女人,啧啧,兄弟,勇气可嘉啊!” 秦晋之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一丢。 原本他就在小型会议室里临时召开一个会议,情况紧急,他们要立马给一个急诊病患制定出一台手术方案来。 此时的办公室里坐着不少医护人员,紧张的气氛先是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众人屏住呼吸,接下来就看到秦晋之面无表情地接了电话。 确切的说是,接通电话后一个字都没说,下一秒就把通话挂了,手机也直接扔了。 他砸手机的动作很是随意,直接往旁边桌子上一丢,险些吓坏了旁边正聚精会神分析病情的医助肖林。 秦老大面色阴郁地吐出一个词,“继续!” 众人:“……”卧槽,待会秦老大上场是去救人还是去宰人啊! 唯有医助肖林因为坐得最近,听到了秦晋之嘴里低低吐出了几个冷厉的字眼。 “妈的,智障!” 医助肖林:“……” 被骂智障的人,好惨! …… 言溪回到病房却没见到阿晚,一问父亲,顾长安道,“出去好一会儿了!” 言溪便去了露天阳台,抬脸看向楼上,乔思悦这几天都是住在这里的? 她面露忧色,听到过道上响起的声音,转脸去看,“阿晚?” 阿晚快步走过来,“大小姐!” 言溪把视线转开,看向楼上,“你刚才是不是去楼上了?” 阿晚也没隐瞒,点头,“乔小姐就住楼上,不过,她今天已经被尹志恒接走了!” 他略微担心地看向言溪,解释,“大小姐,并不是我不想提高告知,只是……” “我能理解!”言溪截断他的话,阿晚应该还有其他任务,他不说想必也是有所顾虑。 夜深,言溪在思考着明日要去跟主治医生交谈的事情,躺着躺着睡意来袭,她掀了掀眼皮,仿佛听到有敲门声,眼皮却沉得撑不开来。 病房套房的客厅里,阿晚才跟苏安联系了,说了这边的情况,听到有人敲门,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 快十二点了,谁来敲门? 顾长安和大小姐都歇下了。 他们好像没有按铃吧? 是值班医生巡视的? 阿晚起身去开门,一开门,门外却是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阿晚:“……”心头一凛,目光警惕地环顾四周过道,不远处,朝着露天阳台的方向隐约有脚步声传来,他盯着那边,转身将病房的门关上,大步走了过去。 大半夜地,谁在这里装神弄鬼? 阿晚昨晚上是因为身体不适才那么虚弱,一天的调整后状态已经恢复,原本还调来一个下属,今天下午他状态恢复后便没再留那下属在身边。 毕竟,顾家父女两人现在很低调,人多反而不好。 露天阳台那边亮着灯的,光线偏暗,阿晚快要走近的时候突然放慢了脚步,后背贴着玻璃墙壁,屏住了呼吸。 半响,一切如常,那脚步声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然就在他放松警惕走到露天阳台的入口时,一股类似花粉的浓郁香气扑面而来,他大惊伸手捂鼻子,后颈脖却被重重一击。 …… 言溪做了一晚上的梦,一觉醒来精神很不好,陪同顾长安吃早餐时,顾长安看出了她脸色的疲倦。 “怎么回事?没睡好吗?”顾长安把白水煮的鸡蛋给了她,“拿去把眼睛揉揉!” “脸色真差!都丑了!” 顾长安嘴里说着不好听的话,心里却隐隐心疼起来,终究是他拖累了她。 vip病房和医疗条件再好,在医院里待的时间久了,心理上和身体上都会有压力。 言溪忍住没再打呵欠,面前的早餐食之无味,她味觉丧失,本来吃什么东西都没味的,身体的疲乏更是让她没胃口了。 “我听到一些有关姑姑的消息!”她朝顾长安看了一眼,斟字酌句道。 顾长安筷子顿了一下,“还不死心对吧?” 言溪,“听说她最近经常跟帝都的一些阔太太一起喝下午茶!” 顾长安脸色忍俊不禁,“不知悔改还总是想着旁门左道!” 总以为能拉个靠山东山再起,靠什么?卖女儿?她顾长青的脑子从来就没长正过! 打从上次在荆城慕家家宴上,顾言雨花枝招展地出现在尹志恒身边时,顾长安就明白妹妹的想法了。 当真是不折手段! 父女两人用完早餐,顾长安想到了什么,一边擦手一边朝客厅那边的人看,“喂,大块头……” 叫阿晚! 言溪把碗碟收好,看客厅那边坐着的人一动不动的,以为他身体还没有康复,走过去,“阿晚?” 阿晚这才转身,“大小姐!” 言溪看他肩膀刚才沉了一下,脸色似乎也不太好,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需要再叫医生吗?” 阿晚,“不用!没有不舒服!” 言溪,“嗓子怎么了?” “昨晚上感冒了,哑了!” 顾长安见两人说话,插话进来,“都跟你说了,不用晚上守夜,你们主子矜贵,一天到晚的走哪儿都带着人,晚上还要人守着,我们可不需要!” 顾长安一直就很反对阿晚晚上守夜的,可阿晚这个榆木脑袋就是转不过来,现在好了吧,又是拉肚子又是感冒! 阿晚低着头不说话,言溪以为他在自责,“爸,别说了!” 阿晚跟在她身边当保镖这么久,言溪一直没有质疑过他的业务能力,保镖又不是冰冷的机器,阿晚最开始又呆又懵,虽是长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五大三粗一看就很凶,可人却跟他名字一样。 尤其是最近言溪发现他喜欢偷偷地看言情小说,一看那名字就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类型,差点没笑得岔了气去。 言溪发现,每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心里都有柔软的地方呢! “你先去休息吧!”言溪提议。 这一次,阿晚没再坚持,点了点头,起身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顾长安起身去散步,看阿晚离开,脸上露出一抹迟疑的神色,“我怎么觉得这大块头有点……” 有点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好像有点莫名其妙的怪! 上午,言溪跟主治医生聊了一个多小时,这期间,殷璃过来了一趟。 顾长安便留她在病房里等,一边聊天一边等言溪回来。 中途殷璃出去接了个电话,“什么情况?跟丢了?” 殷璃面色沉郁,要爆发,“人都到帝都了,却跟丢了?” 妈.的,狡诈! 殷璃怒挂电话,抬脸却见过道那边言溪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那人跟在言溪身后,好像在跟言溪谈些什么,言溪一路都锁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人也没留神。 头顶的灯突然闪了闪。 言溪停下脚步,抬脸看头顶,砰的一声,灯炸了,碎片四溅。 身后的人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抱住她的腰将她往后拉,背过身去将人护在了怀里。 第404章:你脸红什么? 灯碎,炸裂开来的碎片落得满地都是。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殷璃表情怔了怔。 过道上那个大块头超快的本能反应就是将言溪保护起来。 身为保镖这是他的职责,用命来保护言溪也是说得过去的。 只是,这姿势…… 殷璃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殷璃大步冲过去,“言溪,没事儿吧?” 言溪惊魂未定,头顶炸开的灯罩碎片落在了地上,她的身上应该也有,头顶被人伸手抚了抚,她怔愣之余抬脸看向阿晚。 “你没事吧?” 阿晚这才松开了手,“大小姐,我没事!” 殷璃抬脸检查头顶碎裂掉的灯,皱了皱眉又朝地上周边看了看,像是在仔细找什么。 言溪被要求站在一边等着。 “刚才听到什么声音没有?灯罩炸开之前?”殷璃在周边查看一圈未有所获,脸色沉凝。 殷璃一把拉过言溪,低声询问。 言溪揉着太阳穴,“我刚才没有注意!” 她刚才一路都在想事情,去了一趟医生办公室,聊了父亲的病情情况,这一路,她对其他事情都心不在焉的,直到灯碎裂炸开时她被身后的阿晚拉回去才回了神。 如果不是阿晚伸手拉她,恐怕她都来不及躲。 殷璃看她神色不好,联想到自己刚才也是在过道那边看到言溪神情不对,恐怕注意力也没有集中。 她转身看身后跟着的人,“喂,曲小晚,你刚才听到什么声音没有?别告诉我你没察觉到什么东西?” 这保镖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曲小晚:“……” 人跟在后面,脸却低垂着,殷璃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他微微抽搐了一下的唇角。 看看,这名字他自己都受不了吧! 造孽哦! 曲小晚他妈一定有个不得了的少女情怀,瞧这名字取得……别具一格浓浓少女风! “没有听到!” 阿晚回答,殷璃停步看他,“你确定?” 阿晚这才抬脸,面色冷淡,“殷警官刚才不是在周边查看了吗?你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殷璃:“……” 她刚才确实在周边查看了,没有找到什么子弹壳,或是什么石子儿,或是其他能在某种作用力下击碎灯罩的物体。 难不成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意外地在顾言溪刚好要经过那盏灯的时候就碎了? “好了殷璃!”到了病房门口,言溪吩咐安排,“你跟护士说一声,让人来把过道上收拾一下!” 阿晚领命去联系护士,待阿晚进了病房后,殷璃拉住了言溪,低声,“你先进去,我再折回去看看!” 言溪反手拉住她,“殷璃,你小心些!” 她刚才确实没有听到什么异动,但也有可能是她精力不集中,没有注意到,她最近睡不好觉,精神也有些不太好。 殷璃点头折回到刚才灯碎的地点,他们离开不到两分钟,过道上还没有人经过,这一次她不仅查看了过道,连过道不远处的消防通道和不远处的过道窗口都没放过。 “刚才怎么回事?” 言溪进了病房,刚坐下一口水都还没有来得及喝,慕时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去了一趟医生办公室,回来的时候过道上头顶的灯罩碎了!”言溪也没问慕时年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快,应该是阿晚通知他的。 “你受伤没有?”慕时年低沉语音语速突然快了,明显紧张了起来。 “没有伤到,只是吓了一跳!”言溪双手捧着水杯,平复内心的情绪。 “我给你再安排两个人过来!”慕时年直接道,“人很快就到!” 言溪一听吓了一跳,“不用不用,真的只是虚惊一场,殷璃也在场,查看过只是意外!” 她在一周后就要离开帝都,已经跟主治医生说好了,这段时间她想低调行事,若是慕时年再派人过来,她担心会被人发现。 更何况她身边已经有个阿晚当保镖了。 人多未必是好事! 慕时年只好妥协,行,不让他派人到身边去,他安排几个进医院不让她知道就是了,犯不着为了这件事跟她犟。 “慕时年,乔思悦被尹志恒带走了!很有可能会对你不利!”言溪觉得有必要跟他提个醒,虽然,他很有可能早就知道。 慕时年闻言笑了一声,“放心!” 听他云淡风轻,言溪怕他没放在心上,又补充道,“顾言雨也跟尹志恒走得很近,你……” “言溪,别人可以怀疑我的能力,但你可不是别人!”慕时年说着轻笑一声,“放心吧,我自有安排!” 言溪紧绷了一天的心脏微微一松,“你有什么安排?” 慕时年,“来一个宰一个,来两个,宰一双呗!” 他又恢复了那种说话不靠谱的调调,可言溪却知道,他是真的有这样的打算和安排,或许真的是她过于担心了,两个女人曾经都不是她的对手,又怎么可能伤得了慕时年? 两人煲起了电话粥,等殷璃再次进来时,看到抱着电话蜷缩在沙发一角笑得满脸柔光的言溪,忍不住走过来。 正好顾长安从露天阳台花园那边锻炼身体回来了。 “顾叔叔!” 殷璃一开口,声音特意提高了些,就是提醒客厅那边的人,现在不适合你侬我侬,赶紧把那一脸春.心.荡.漾的表情给收起来。 言溪还算上道,结束了通话,转脸看着进来的顾长安和翻着白眼的殷璃。 “爸!”言溪说着,看向殷璃,给她使眼色,让她不要当着顾长安的面说刚才的事情。 她不想父亲心里担心。 殷璃接受到她的目光挑眉表示自己知道了,她很有分寸的好吗? 殷璃刚才来的时候拎了果篮,言溪本来是要起身去准备水果的,厨房那边,阿晚已经端着一盘果盘过来了,但是手指却用创口贴贴着。 言溪看到了,“阿晚,你的手怎么了?” 难道是刚才在过道上伤到了? 阿晚将果盘搁下,收回了手,淡声,“没事!不小心切到了!” 殷璃看着盘子里的火龙果,血红的颜色,再联想到他切到手了,抽着嘴角,“不会吧曲小晚,盘子里的红色不会是你的血吧?” 言溪碰了殷璃一下,让她别开这样的玩笑,殷璃耸耸肩,挑了一块火龙果放嘴里,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只是嘴巴说说,没那意思。 阿晚没说什么,折回厨房那边,篮子里还有几只苹果和草莓。 身后传来殷璃的声音。 “刚才你跟慕时年通电话了?” 言溪咕哝一声,“你怎么知道?” 殷璃,“瞧你那小媳妇儿的样儿……你还脸红什么?” 厨房里,一声果盘落地炸裂的声音响起! 第405章:大型食人花! 阿晚今天状态不好! 言溪想他应该是因为前天晚上拉肚子拉到虚脱,身体刚好了一些又陪着她去八条巷子逛了大半天,身体还没有恢复。 她去了厨房,拿了扫帚帮忙把碎在地上的碗碟碎片给清理干净,让他先回房休息。 阿晚站在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言溪担心他多想,安慰他。 “阿晚,你要不要休息两天?”要不,还是找医生来给他看看吧?他脸色不太好。 阿晚这才抬脸看她,目光凝视,言溪都被他那种关注的眼神看得愣了一下,“你怎么了?” 阿晚收回目光,“大小姐,我没事!” 尽管他说自己没事,但言溪还是坚持让他回房间休息。 殷璃见状嗤之以鼻,“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当保镖的福利这么好呢!” 言溪削了苹果给她吃,“阿晚人很好的,你以后别调侃他!” 殷璃咬了一口苹果,翻了白眼,揶揄道,“慕时年的人当然好了!” 顾长安躺在那边看电视,一直没吭声,把自己当做一缕空气,小女孩子坐在一起聊天,他一个糟老头子也坐过去显得怪怪的,年轻人聊天也放不开,所以他只好委屈自己躺病床装作看电视了。 听到两人聊慕时年,他把顾言溪送来的苹果咬得咔擦咔擦响,有股子狠劲儿。 唉,自家种的白菜被头猪给拱了,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 客厅里谈话的声音还在继续,里面的侧卧里,门口,阿晚站着,人背对着门。 他能听到客厅里的谈话,然越是这样,他的脸就是冰冷,手指上的伤口鲜血都还没有止住,他却任由着指尖鲜血涌出,浑然不觉地疼。 …… 午后,殷璃有事先走,临行前半个小时她还去言溪的卧室躺了一会儿,午睡后才离开。 驱车离开帝都医院半个小时左右,她的车听到了帝都运河的第三个标志口的位置。 一刻钟后,一辆车抵达,有人上了她的车。 殷璃看了来人一眼,从自己的大衣口袋里取出了一只透明密封袋递了过去。 “这东西……”对方拿在手里倒抽一口凉气,里面是啥? 殷璃神色严肃,“这东西是我今天在医院找到的!就在过道灯管爆破的天花板上镶嵌着!但是很遗憾,我找到的时候是个菱形箭头,但是现在……” 成一滩水了! 这证物,他么拿出去谁信? 别人还以为逗人玩儿呢! 殷璃说着看着旁边的人一脸抽搐的模样,“行了,不跟你开玩笑了!照片我已经拍了!”她说着加了个微信,将自己拍下的现场照片都发了过去。 “这东西慕时年应该认识,你带回去让他派几个人来秘密查一下,我怀疑,他们怕是已经盯上顾言溪了!” 殷璃说着低骂了一声。 苏安低低呼出了一口气,手机屏幕上是殷璃发过来的照片,除了现场的照片让他吃惊以外,还有一件事很要命。 特么他的微信加个警察进来是要找死吗? 关键是,这还不能删! 苏安:“……”自己好惨一男滴! 不过当下也没时间沉湎自己的遭遇,苏安把手机收好,另外那个早已化成一滩水的密封袋子他也原封不动地揣进了衣袋里,就算是滩水,也得带回去让二爷瞧一瞧。 “对了殷长官,您,您有没有跟夫人说过这件事?” 殷璃瞥他一眼,“没有,我担心她会紧张!”所以,她在折回过道再去检查在过道那盏坏了灯管天花板上找到冰凌箭头的事情都没跟言溪说。 “我走之前还去她的房间查找了一下,没有找到什么监听设备,但病房的其他地方……” 她哪里是去睡午觉了?拿着睡午觉当幌子去言溪的房间翻遍了每个角落,幸好没有发现什么监听设备。 但至于其他地方,殷璃就不敢保证有没有了。 “当务之急是查一下这次动手的幕后主事者是谁?有什么目的?”殷璃说着看向苏安。 苏安点点头,“殷长官放心,夫人的事情我们二爷绝对不会含糊!” 殷璃“呵呵”两声,“哟,我怎么听说好像你们家二爷最近桃花有点多呢?” 苏安一听这阴阳怪气的笑声就知道不对了,心里一个咯噔,觉得有必要替自家主子辩解一下,面前这位可是惹不得的,偏生这位惹不得的还是夫人的闺蜜好友。 万一她在夫人耳边吹吹风,他家二爷怕是会有麻烦的! “殷长官可别误会,我们爷可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殷璃嘴角一抽,“你把你家主子比作一朵花,合适么?” 卧.槽,殷璃浑身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还一朵花呢?慕时年如果都是一朵花的话,那是什么花? 吃人不吐渣的大型食人花? …… 尹家焦山庄园,苏安回到主楼后面的小洋楼,慕时年才从主楼那边回来,身后,七叔派遣过来的佣人又端着一蛊煲汤跟着。 苏安看到那蛊汤就牙疼,想到了殷璃说的那句“你家主子最近桃花多”,其实他深有感触,倒不是桃花多,就一朵,但是这朵桃花很烦! 每天一日三餐煲汤给爷喝,还时不时地往爷身边凑,尹家那个老不死的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看来也是有点那个意思,否则怎么会把个唐家的人给留在尹家? 尹老爷子不会是真看上那个唐家大小姐唐诺了吧?准备把他家二爷打包送去唐家联姻? 操.淡的! 大家族里女儿用来联姻也就罢了,二爷可是个外孙子,现在没女儿联姻了,就把算盘珠子都打在外孙子身上了? 真.操.淡! 待主楼的佣人放下汤离开后,苏安便将从殷璃那里得到的证物给了慕时年。 慕时年捏着那透明袋子的水,蹙眉,“冰箭?” 苏安点头,将手机上的那些图片给他看,确实是冰箭。 这是一种用了特殊药水低温凝固成一种菱形箭头的武器,所谓的特殊药水,里面有的会加入会让人昏迷的东西。 也有的是会让人致命的药物。 所以,这种武器可以分很多种类,但也因为方便好制作,制作主人想要做出什么的都可以,所以光是凭借眼力是看不出来里面有什么东西的。 但这种东西有个好处,那就是不会像子弹那样会留下子弹壳之内的证物,冰箭会融化,所以,若不是了解过这种东西的人,即便到了现场也只会发现一点点的水痕。 水痕一蒸发那就是一点证据都没有了! “化验过了,只是普通的水!” 里面没有添加药物。 普通的水,而且当时目标是顾言溪头顶的灯管,而不是顾言溪,那就是说,对方的目的不是要她的命! 至少现在不是! 慕时年将透明袋子扔在了一边,“派去的人到了没有?” “已经安排好了!”苏安说着,“爷放心,阿晚还在那边的!” “只是爷……”苏安欲言又止。 慕时年看懂了他的眼神,“你是想说,她被盯上了对吗?” 苏安点点头,“夫人原本是打算近日就要回荆城,如今看来,她若是回了荆城,恐怕……” 在帝都还好,他们还能护着,若是回了荆城,隔得这么远,那些想要动手的人就更容易了。 “所以……”慕时年掐断了烟头,“我不打算让她回去了!” 他说着,眼眸一沉,在思量着什么。 苏安却被他的这个回答吓了一跳,不让她回去?要么继续这么暗地里保护着,要么?曝.光出来留在身边吗? 若是把软肋留在身边,那不是当成个活靶子被人攻击吗? “对了,苏安,你晚上派个人去后面的小楼里!” 苏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爷,后面的小楼,好像是尹家的花房。” 另外有一栋楼房是专门供尹家庄园下人们休息的地方,不过昨天七叔派人去收拾了,说是有人要住进去。 “对,就是那儿!” …… 入夜,小楼周边树木枝叶茂盛,影影绰绰可见那栋楼里面还亮着灯。 乔思悦新到了一个地方神经紧张,连续一天一夜都没有合眼。 她被安排在这么一栋下人住的楼房,尽管里面已经被人收拾过了,可房间里的家具还是显得寒碜。 尹志恒告诉她,尹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让她小心点,别被吃了! 若不是她必须进尹家,她才不会摇尾乞怜地去求尹志恒。 可尹志恒实在不是个东西,昨天晚上…… 乔思悦一双腿还疼着,走路的时候腿还打着颤。 昨晚上尹志恒在接了她回来的途中去了一趟酒店,乔思悦只知道他是接了个电话去的,也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到了一个房间门口居然直接把她推了进去。 丢下一句,他喝醉了,看不清人,喏,拿你将就用一下! 乔思悦怎么也想不到尹志恒会这么做,而她昨天晚上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禽.兽! 但她在进了尹家之后茫然了,接下来要做什么还没有指示,她只能等。 窗户开着,有不明的虫子飞进来,她去关窗,看到前面的那栋小洋楼还亮着灯,抓着窗户的手指慢慢收紧。 尹志恒说,慕时年就住在那栋小楼里,隔得并不远! 真是可笑啊,她被他害成了这样,心里的仇恨有时候会让她疯狂得恨不得要杀了他,可是为什么,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惦念着他的好呢? 乔思悦正看着前面那栋楼眼神恍惚,身后却传来了有人拧门把的动静,她猛得一惊。 “谁?” 没人回应。 那被反锁了的门还在拧动着,发出机械般咔擦咔擦的声音。 乔思悦惊恐着撑大了双眸,双手贴着窗户,眼睁睁地看着那扇门被人拧开了! 第406章:谁让你们动手的? 入夜,医院走廊! 一道身影在过道上被拉长,脚步刚一停,耳畔边便有一道风声掠过。 “阿晚哥!” 来人一直隐匿在过道处,且身手不凡。 阿晚慢慢转过身来,“其他人呢?” 对方一张脸都隐藏在暗光处,只露出一双眼睛,低沉应答,“其他人被安排在这层楼的其他地方了!” 他们是今天才被安排过来的,负责秘密保护夫人。 “阿晚哥这么晚要出去吗?需要我安排车吗?” 阿晚迈步朝着电梯那边走,淡淡丢下一句,“不用,我去楼下给大小姐买杯奶茶!” “属下可以代劳!” 阿晚转身,眼睛微眯,“不用!你们就守在这里!” 下属便瞬间隐退,藏身了。 他们这一小队是二爷临时调过来的,对这位晚哥还不怎么熟悉。 都说了这位阿晚哥是爷身边的得力助手,跟安哥一样,只不过为人性子冷淡,有板有眼的。 果然还真是! 进入电梯后的阿晚微眯着眼睛还没有恢复过来。 出了住院楼,他去了后门,一家奶茶店。 这个时间段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但奶茶店却还开着,门*着的牌子上写着24小时服务。 店内除了正站在吧台那边擦拭桌子的老板外,就没看到还有其他顾客。 “欢迎光临!” 门口传来机械的女音,擦桌子的老板也看向了门口,戴着口罩的他露出了一双眼睛,“需要点什么?” 阿晚,“原味珍珠奶茶!两杯!” “好勒!一共三十七块!” 阿晚站在吧台前,没有付款,而是一只手在吧台上轻轻敲了敲,看着对方熟练地制作奶茶,他眯着眼,手指一弹,将吧台上摆放着的一个小布偶挂架给弹了出去,正好撞击上对方的腿弯。 那人的左腿打了个颤,转脸,一脸苦笑,低声,“老大……疼啊!” 小布偶挂件虽小,可被那么一弹过来,砸在他腿弯的一股筋上,疼死了! 他明天还能不能走路都成问题了。 “谁让你们动手的?” 吧台前站着的男人一脸面无表情,那双眼睛里迸裂出来的冷意让端着奶茶的人吓得一个哆嗦,生怕面前的人会再次出手让他半身不遂,忙解释。 “我们是之前接到的任务啊,谁知道会是……这钱我们都收了,不做的话违反规定啊!” 他们也是有职业道德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啊! “任务取消!” 那人“啊”了一声,垂死挣扎,“老大,任务取消我们要赔三倍违约金啊!而且这个任务其实不是要对对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主要是为了查她的背景身世!” “不是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听阿晚语气幽幽地重复着对方的这句话,语速很慢,可每个字从嘴里说出来时都让对方倍感压力。 “我当时就在场,我还不知道你那东西会不会有实质性的伤害?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么做很有可能会被警方盯上?” 那冰箭射爆过道那根灯管,炸裂碎开的碎片确实对人造不成很大的实质性伤害,可是人却被吓得不轻。 更何况当时还有殷家那位在。 那位可是追了他快半个地球了,如今的帝都对他们来说是危机重重,稍微不慎就会被人盯上,他们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接任务。 “老大……”那人瘸着一条腿把奶茶端到面前,一边装模作样地去取珍珠,一边低声道,“这件事我们没有事先通知睨确实是我们的疏忽,但是我觉得,委托方要查的东西你可能会感兴趣,所以我们才接的!” “而且老大,你,你不是很需要钱吗?我们也是想……”尽量多帮帮你啊! “委托方是谁?要查的是什么?具体点!” “对方是通过帝都一个蛇头联系的我们,用的名字也是个化名,跟我们联系的人是这个蛇头,我们没有直接跟对方联系过,但是对方出手阔绰,我也派了人最近在盯着那蛇头,我们可以顺藤摸瓜查一下委托方的真实身份!” “至于今天那一箭,是对方为了试探她身边有没有人保护!” “对方到底想要查什么?” “她的所有底细!奈何她的那些信息像是被人刻意隐藏了,不好查,所以我们才只能从她本人入手!” 搁在桌案上的那只不停轻轻敲打的手停了下来,“拖着!” “意思是说我们不用取消任务了对吗?”不用取消就不用退钱了! “对方既然要查,我们若是不接,对方会找其他跑腿公司的人来查,与其这样,不如我们自己接!” “老大英明!”他们当时也是这么想的,要查的人是老大的心尖人啊,反正也有钱赚,接了后还能套到更多的信息。 只是…… “最开始,我们听说要查她,心道她不就是顾家的大小姐吗?根正苗红,有什么好查的?结果……”嘀咕声在继续。 一刻钟后,从甜品店出来的阿晚手里拎着两杯奶茶,还有几个蛋挞小点心。 身后,奶茶店还开着门,二十四小时营业中。 只是在阿晚离开后,老板转到后厨,一瘸一拐地,撩开腿弯一看,“卧。槽,青了!” “看来老大还是舍不得的,我还以为打折了呢?” 一个机械的声音通过内置耳麦传进了他的耳朵,被他骂了一句,“闭嘴吧你!” “啧啧,我说我们还是撤吧,慕时年在医院安插了不少人,听说今天调过来的这一队四人是他暗卫队里的精英。” “从来都是被派去海外执行秘密任务的精英团队被派过来保护一个女人,我可不想跟慕时年的人对上,咱们还是别去触这个霉头了!” “我们撤了老大怎么办?” “哟,还嫌自己的腿没给打折啊!” “老大也是疯了,我们都跟着疯了……” …… 言溪晚上没有要吃夜宵的习惯,但她最近失眠多梦,睡不好,尤其是晚上,梦做得太多,想起了太多以前的往事,这两天失眠是常态。 也就白天的时候偶尔打个盹来缓解一下紧绷着的神经。 她想,等她回了荆城,是不是应该去一趟临安县城,去给他扫扫墓,不然,她怎么最近老是梦到她呢? 顾长安看她下棋也是心不在焉,再看看时间,都这么晚了。 “去睡吧!”顾长安催她,言溪眼皮搭着,沉得厉害,困意来袭,却被一股子甜香气息给冲散,一看门口。 阿晚拎着奶茶和点心回来了。 言溪,“没有烧烤吗?”有点想吃辣的。 阿晚把奶茶和点心放她面前,有板有眼地开口,“晚上吃烧烤对身体不好!” 言溪只好拿了一个蛋挞翻嘴里坑,顾长安暂时吃不得甜食,只能看着言溪吃,瘪了瘪嘴,“阿晚,我的呢?” 阿晚,“您现在连水果都不能多吃,晚上八点后更是要禁食!” 顾长安:“……”瞪大眼睛,所以呢? 让我一个老头子看着你们吃? 嗷,太不像话了啊啊啊啊! 顾长安悲怆欲绝,想要抗议被阿晚从兜里掏出来的一盒木糖醇给堵住嘴,“嚼这个吧,这个没糖!” 顾长安:“……” 滚滚滚! 顾长安郁闷地躺回去挺尸! 言溪吃了两个蛋挞乐得双肩都抖了两下,冲着阿晚竖起了大拇指,真厉害啊,她爸就需要遇上一个这么厉害的人才能镇得住。 阿晚看着她冲着自己的笑,眼睛都亮了亮。 …… 翌日一早,尹家焦山庄园内,尹志恒一大早就接到一个消息。 “疯了?” 尹志恒佩戴手表的动作停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来汇报的人,“前天才带回来的人,疯得这么快?” 来人道,“但也有可能是因为被什么吓着了,神神道道的碎碎念着!” 尹志恒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还别说,这手啊,下得也够快的呢!” 他意有所指,穿戴整齐后让人带路,“走,去后面看看,到底有多疯?” 这边尹志恒一大早就去了后面花房那边看疯了的乔思悦,听说进去没多久就垮着一张脸出来,吩咐人不要让人闹出大动静,惊扰了前面主楼里的老爷子就不好了。 但是也安排了人守着这栋楼,看样子是即便乔思悦疯了也不打算现在放人。 他这么一安排,传到他父亲尹南征耳朵里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 “听说你往家里带了一个女人?” 尹南征在电话那边带着怒气地质问,他昨晚上喝多了,脑子疼。 “现在是什么时候,居然还敢往家里带女人?赶紧给我清理出去!” 大房尹东旭和三房尹北齐正愁找不到攻讦他二房的把柄呢,这个蠢货却自己找了个麻烦回来。 “爸,你听我说,这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有用着呢?”尹志恒隔着电话可没有那么畏畏缩缩,而且他觉得这女人就是还有大用处,在外面放久了不安全,所以他才接回来的。 “有个p用!”尹南征破口大骂,在他看来,女人对于这个精。虫上脑的儿子来说,除了那点用处还能有什么用? 不过都是他找的借口罢了。 “爸,真的有用,这女人可是慕时年的前女友!” 尹南征一听,整个人都懵了,半响之后,声音炸裂,“你-说-什-么?” 第407章:气死了更好! “你-说-什-么?” 尹南征的声音极具有穿透力,那尖锐的音调差点就把尹志恒吓得丢了手机。 “爸……” “马上把她弄出去!”尹南征就差咆哮了。 慕时年的前女友就是那个背负着一桩故意杀人案的女星乔思悦,别的内情他不清楚也不想去弄清楚,但是,他那个蠢儿子居然把这种人给带回了尹家。 “爸,我好不容易才把人给带回来,有用啊!” 尹志恒隔着电话比面对着他老子要有勇气多了。 尹南征气得猛咳起来,“你要什么女人没有非要去捡他不要的破鞋!” 尹志恒:“……”额,突然觉得他这个爹也不是很有脑子啊,他哪会看向那只破鞋啊?如果是以前的乔思悦那张脸还能看,现在嘛,一张脸毁成那样多看一眼都要做噩梦呢。 “哎呀爸,你相信我一次吧,真的有用……” “尹志恒,你这个猪……”尹南征已经气结了,手机被那蠢儿子给挂断,他一脸生无可恋,那种时不时冒出来的空茫神情再次跟怒气交替出现。 他在尹家争了大半辈子,机关算尽才换来现在的半壁江山,可他的儿子怎么就那么蠢呢? 就算将来他如愿以偿夺得了尹家掌权之位,将来归天之后剩下一个这么不成器的东西能在这帮如狼似虎的兄妹姐妹中撑得了多久? 尹南征头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人生无望,然下一秒他便重新恢复了斗志。 妈。的,一个儿子不行,还不能重新再有一个? 他现在正值壮年,外面的女人也不少,以前是想着家中长女长子都这么大了,继承权理应在长子头上,如今这个儿子废得跟个蠢货似得,留着有啥用? “尹总!”助理看到尹志恒脸上还有怒气没有散去,便试探着出声。 “你现在找几个人回去,把那个女人先绑了带出尹家,别声张!” 助理为难,“要是,二少爷不答应怎么办?”他可斗不过那个小祖宗。 尹南征面色狰狞,“不答应也给我带走!” 他最近火气大,手里的公司频繁出事故,他正焦头烂额地查原因,家里家外都要操心,烦得要死,如今还要替儿子擦。屁.股,火大至极! 助理不敢再惹他生气,应下后去找人回尹家收拾烂摊子。 也此刻,帝都某办公厅办公室里,尹家大房尹东旭接到了电话,谈了几分钟后,他脸上露出一抹算计的笑容来。 结束了通话后,他直接拨了儿子尹沐天的电话。 “我记得,你跟殷家的那位大小姐很熟?” 尹沐天,“从小到大的同学!” 尹东旭靠在了大班椅上,他跟尹南征不同,他被父亲安排从。政,成年后便不被允许插手家里的商业帝国圈子,人多说长子是皇太子,理应继承家业的头号种子选手。 可他是个例外,也因为如此,他这个例外成了帝都四大家族五大姓氏里的笑柄。 他老神在在地躺坐,这么多年在官场上磨出了圆滑世故的性子,遇事冷静且分析事情样样周到细致。 “我听说,她在荆城经手一个案子,犯人被逮住了却被人强行带走了,这案子一时轰动却又不了了之了!” 尹沐天知道父亲不是那种没事找事跟他聊天的人,闻言便问,“父亲有什么打算?” 尹东旭,“为民除害人人有责嘛!”他说着,“那人现在就在尹家,是尹志恒带回来的,你去跟殷大小姐那边打个招呼,请她去尹家坐一坐吧!” …… “二爷,尹东旭让他儿子尹沐天去找了殷璃!” 慕时年接到这个消息时在尹氏华隆大厦的写字楼里,老爷子美其名曰让他出来转转,却把他塞进了尹氏的公司管理层。 对于这么一个空降而来的徒有虚名的职务,可想而来一来就成了尹南征的眼中钉。 别的人都没被老爷子这么提拔,就他给提了上来,老爷子心里没有培养的心思谁会信。 但慕时年可不这么认为,说什么培养不培养,给他拉仇恨,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倒是真心的。 这老头子,两面三刀地,尹家谁都能让他给捅一刀! 上一次半夜下棋后,老头子跟他说让他别嚣张,要尊老爱幼,他就听出来了,虽为提醒,其实是想给他点教训。 这不,教训来得又快又狠,把他塞尹南征这里来受虐来了。 慕时年在看监控,监控点在帝都医院,住院楼的露天阳台上,言溪正陪顾长安喝下午茶。 也不知道父女两人说了什么,言溪在笑,他嫌弃,“就不能把监听的东西安装得靠近一点?” 声音都听不到。 差评! 苏安抽了一下嘴角,“……”,爷您醒醒吧,就你这副一天时间在办公室有大半天的时间都在看监控,您之前那尿。性是不是又上来了? 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夫人知道了会生气的! 而且,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变。态,像个偷。窥.狂! 苏安的内心活动是丰富的,但是他有很强烈的求生欲。望所以从来不敢说出来。 慕时年的视线还落在手机上,漫不经心道,“你去跟殷璃说一声,让她多带几个警员去,最好是,闹一场!算是我给老爷子的回礼!” 苏安欲哭无泪,为什么是我? 他一个一碰到*就想要掉头跑路的三无青年,跟*打交道实在是需要极强的心里素质啊! 然他还是灰溜溜地低着头拿出了手机,翻出了殷璃的账号,仔细一看,殷长官的账号照片居然是警徽,嗷,一看那玩意儿就有种不祥感,忍住! “爷,万一老头子气晕了怎么办?”苏安绞尽脑汁把慕时年的话编好了发给殷璃,暗戳戳地一边等消息回复一边问慕时年。 慕时年把手机视频视觉调整到最佳状态,“气死了更好!” 苏安:“……” 尹老头子好惨一男滴,比他还要惨! …… 殷璃才接待了尹沐天,苏安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殷璃回消息,报酬我找谁要? 没一会儿,苏安瑟瑟发抖的发回了消息,“爷说,尹家大少爷不会亏待您的!” 尹东旭? 殷璃抽了抽嘴角,面前这个尹沐天已经是个难缠的人物了,他爹更是个不好对付的,要她跟这对父子要报酬,啧啧,慕时年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啊! 把她当枪使她还不得不上了! “殷警官?”尹沐天微笑着坐在对面,殷璃把手机收起来,一点也不觉得交谈时看了手机有什么好失礼的。 “行啊,既然是老同学请帮忙,这忙是一定要帮的呀!” 殷璃应下,尹沐天起身,“那就多谢了!”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还要谢谢你为我们警方提供线索呢!” 一群居心叵测的狗东西,自己勾心斗角也就罢了,还要把她给拖下水。 慕时年也就算了,谁叫她欠顾言溪的呢,可尹沐天算啥东西? 尹沐天先走一步,他是不可能跟殷璃一道回尹家的,来警署无非也是亲自跟殷璃说一声,这样比在电话里交谈更显诚意,既然她已经答应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她了。 殷璃点了好几个人跟着她一起去,一听说乔思悦在尹家,他们这是要去尹家拿人,众人都面面相觑,满腹忐忑之情都在脸上露出来了。 “头儿,你不是说了不掺和帝都这几大家的事情吗?你这么去尹家,尹家老爷子才出院不久,闹出事情来你回去你爷爷那边怎么交代?” 殷璃嚼着一根棒棒糖看了说话的人一眼,“你知道我家老爷子是什么心思?” 巴不得她带着人去尹家耀武扬威一番气死尹老头子呢! 回去别说交代了,说不定还要奖励大鸡腿! “走吧,早点解决早点回去!” …… 尹家焦山庄园,尹南征赶回来的时就看到庄园偌大的花园里停着好几辆的警车,心里一个咯噔,故作冷静地问佣人。 “怎么回事?” 佣人,“是有位警官来了!” “为了什么事情?”尹南征心道不好,该不会是捅到老爷子这里来了吧? 他让助理带着人回来要把乔思悦先带走,那个蠢儿子不同意,他一气之下亲自赶回来处理,这才刚到家门口就有种强烈的不祥感了。 “老爷子是不是知道了?”他问急匆匆赶来一言难尽的助理,助理慌忙点头,尹南征想要掐死儿子的心都有了。 “来的人是谁?” “殷家的!” 尹南征:“……”头大如斗,“记住,待会进去,把所有过错都推给那个女人!” 现如今除了竭力保住这个混账东西以外,他还能做什么? 怎么都推脱不了关系,只好把所有过错都推那女人身上了,哦,不对不对,那个女人可是慕时年的前女友! 脑子里灵光一闪,尹南征可算是找到了替死鬼,刚想昂首挺胸走进去大杀四方,他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二舅舅!” 慕时年! 尹南征:“……”谁他。妈是你舅舅,滚! 不对,他怎么有种被人设计的感觉,然这种感觉还没有完全被他消化掉,就听见慕时年在那边笑着道:“我得到一个视频资料,是有关您的呢?您要不要先看一看?” “我看个p!”尹南征再也不想伪装,大骂一句,挂了电话。 尹南征暴跳如雷挂了电话,这边办公室里,慕时年吹了吹口哨,“这可是你自己不看的!” 第408章:实力坑爹! 尹南征在进门前接到慕时年的这个电话,整个人暴躁得差点要发飙。 别墅客厅里,七叔迈步出来,“二少爷,您回来得正好,老爷正要请您来一趟的!” 尹南征强忍住要发飙的情绪,对着七叔皮笑肉不笑地嗯了一声,那脸扭曲得七叔看着都牙疼。 七叔在前面领路,尹南征在平复了心情后还是软下脾气来套近乎,“七叔,我父亲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尹南征这人势利得很,他不像大哥尹东旭那样在官场上磨砺久了练就了一副两面三刀表面上和气背地里捅刀的性子。 虽然他在商场上也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不过比起尹东旭来,他来要回炉重造才能练出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来。 七叔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脚步没停,微笑道:“二少爷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尹南征:“……” 妈。的,都怪那个小畜。生,平日里就让他收敛一点,可那小畜。生总是把七叔当下人使唤,趾高气扬地彰显自己主人的身份。 尹南征是不屑跟七叔说什么软话的,因为在他心里,七叔再受老爷子的信任那也是他尹家的一条狗,等他继承了尹家,尹家改朝换代后,谁还听老头子? 整个尹家现在还靠着他挣钱呢,老爷子再生气又能怎样? 这么一想,尹南征也不再故作亲和了。 尹家庄园主楼别墅从大门一开到别墅客厅还要走一段路,雪白色加金丝边儿的地毯尽显华丽。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客厅,尹志恒正忐忑不安地坐在沙发那边,看到尹南征进来了,“爸……” 尹南征瞪他一眼,快步走过去,走到老爷子身边,“父亲,您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殷璃起身打了招呼,“尹叔叔!” 尹南征看她一眼,“是什么风把小侄女给请回来了呢?” 殷璃笑笑不答话,什么风?东南西北风地狱里的阴风呗?瞧他一副想要弄死她却还要故作长辈和蔼的表情,殷璃都替他难受,装得好辛苦啊! 尹飞豪端坐在沙发主位上,手里端着的是七叔刚送上来的养生茶,垂眸喝茶,对尹南征表现出来的是视而不见的态度。 尹南征从进来后发现客厅里除了他们父子和殷璃,老爷子,还有殷璃带来的几个警员外,那个犯了嗜睡症的尹北齐也在,只不过他坐在那边是强撑着精神,不让自己一下子睡过去而已。 还有尹北齐那一对龙凤胎也在,站在尹北齐的身后,低眉顺目的一派做小的姿态。 客厅里的气氛有些怪,尹南征没有发现儿子说的那个女人,在门口就想好的对策一下子变得无用武之地,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不能贸然出声,只好静静站在尹老爷子的身边,等着。 待尹飞豪喝了几口茶之后,随着那茶杯盖子合拢发出来的一声声音响起,尹飞豪才抬起脸来。 “老二,给个说法吧!” 尹南征看看尹志恒,尹志恒却自己低着头,仿佛屁。股上有针似得,如坐针毡! 妈。的,这个小畜。生惹出来的祸,他来背锅。 “父亲,到底是什么事情?什么说法?您得提前跟我说一下啊?” 尹飞豪看他一眼,尹南征继续低眉顺目,很听话的样子,尹飞豪,“行,你装糊涂,那我就提醒提醒你,看看你是不是还想得起来!” “有个叫乔思悦的女人……”尹老爷子眯了眯眼,看向尹南征,“这个女人听说是志恒带回来的!” 尹南征蹙了蹙眉头,“父亲,这件事我也是才知道不久,志恒这件事确实处理得不妥,不过当时他也是听说了那位乔小姐有冤屈才伸张正义地将人带回来的!” “他人年轻不懂事,可心地却是好的,只不过处事方法欠妥了些,父亲……” 尹南征在脑子里斟字酌句,说得话极为动听,可在他抬脸看父亲的脸色时,却发现老爷子脸色越发不好,看向他的目光都是带着一种怪异感的。 尹南征:“……” 怎么回事? 尹志恒都快哭了,他好想赶紧跟父亲提个醒,爹啊您的关注点错了,关注点不是我啊,是,是你啊! 说得越多错得越多啊! 可他不能说,因为老爷子看他一眼,他牙齿都打颤了,不敢插话,只能坐在旁边煎熬地看着父亲的表演。 尹飞豪,“你继续!” 尹南征:“……”他已经觉察到不对劲了还要怎么继续! 尹北齐在低声咳嗽,像是在提醒,可尹南征却发现他好像是在笑,嘲弄的笑,因为笑意不明显又被他那一脸的病容给掩盖,尹南征只捕捉到了一瞬。 可就是这一瞬,他觉悟,是不是他不打自招了? 还是,其他的? 到底怎么回事儿? 殷璃轻咳一声,“那个,尹少把我们要逮捕的犯人给强行带走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所以呢,这次我们来是来带人走的,至于尹叔叔您跟我们要逮捕的嫌疑犯的关系嘛?处理起来可能还有些麻烦,毕竟……” “你说什么呢?”尹南征从她这句话里挑出来了几个重点词,什么叫他跟那个嫌疑犯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关系?他怎么不知道? “尹叔叔,您……”殷璃表情为难,欲言又止,可她那一脸要笑不笑的表情当真是看着让人想动手揍人。 “你给我说清楚!” “二哥!”尹北齐咳了一声,插话,“你跟那位乔小姐关系匪浅,好多人都知道了!” 尹南征被这个大帽子扣下来扣得头晕脑胀,恼了,“什么关系匪浅,你tm 把话说清楚!” 他是回来给蠢货儿子收拾烂摊子的,可没说要自己摊上这破事儿的。 “尹志恒,你来说!”尹南征决定把儿子推出来挡风了,反正都是这个混账东西惹出来的祸,不是他挡难道还要拖他老子下水? 尹志恒欲哭无泪,“爸,我……” 尹南征,“你什么?把舌头捋直了给我说清楚!你自己干的事儿还要我来收拾?” “够了!”尹飞豪拄着拐杖重重一戳地,“你这句话说得不违心吗?自己做出来的丑事还要让儿子来背锅,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了也亏你说得出口!” 尹南征:“……”脸色变了,怎么回事儿? “我看二哥好像是真的忘了,也对,酒后的事儿二哥就没几次是记得清楚的,可是这次不好了,那视频传得满帝都都是,很多人都看到了!” 尹南征还是懵的,什么视频,什么酒后的事儿?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父亲……” 尹飞豪却横了他一眼,转脸看向了殷璃,“殷家小丫头,今天你来得可不是时候啊,这人呢你可能暂时也带不走,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人在我尹家是决然跑不掉的,等我们家把家事处理好了再把人交给你,你看如何?” 殷璃面露难色,“尹爷爷,我这也是按照程序章程办事儿,您这样让我很为难啊!” 尹老爷子和蔼一笑,手指扣着拐杖扶手摸了摸,“这案子说起来还要追溯到荆城,还没有移交到帝都这边来,我看你一天也忙,要不,跟荆城那边的人打个招呼,让他们来处理,毕竟各管各的事儿嘛对不对?” 殷璃:“……” 老爷子不愧是老爷子! 她起身告辞,老爷子已经下了逐客令了,她还要留着就不识趣了,更何况她今天来本来就没打算能带走乔思悦。 尹老爷子让七叔送客,送走了殷璃一行人之后,别墅客厅的门被关了起来,窗帘被放下,客厅里的其他佣人和保镖都被遣散了出去。 “既然你不记得你干了什么,我让你回忆一下吧!” 客厅的电视屏幕亮了起来,尹南征正满头雾水,看到开电视,他也想看看是什么,可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劲了。 紧接着满屏幕没有打马赛克的画面呈现,伴随着那急喘的呼吸和吼声,尹南征看清里面的人是自己时,腿一下子就软了。 这是,这是…… 他昨天晚上…… “这个视频就在二十分钟之前传遍了网上的每一个角落,虽然你大哥动用了权力把热搜给压了下来,可已经发布出来的视频怎么都清除不掉,你还说你跟那女人没关系?你来说说,你们这是什么关系?” 尹南征大脑嗡的一声炸开了,进门前慕时年的那个电话,提醒他看什么视频,他当时没放心上,却没想到是这样的视频。 他昨晚上在一个酒会上喝多了,没回家,住的酒店,习以为常地准备叫个女人,后来酒劲上来了,他也没看那个女人是谁,整个人稀里糊涂地。 可他现在才反应过来,他被人算计了! 若是其他女人根本不会闹成这样,曝光出来也只是一桩风。流往事,反正他外面女人也多,对女人一向出手阔绰。 可偏偏这个女人是乔思悦! 一个有着案底被警方通缉的女人,还是他外甥的前女友! 太疯狂了! 信息量太大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他被人算计了,这个人是谁? “父亲,父亲,我冤枉啊,是有人设计陷害我啊! 尹飞豪看着他,让七叔先把那不堪入目的电视画面给关掉,“谁敢冤枉你啊?” 客厅大门那边有人进来,脚步声清越,尹老爷子把目光转过去,那人一来懒洋洋地唤了一声“外公,您找我啊?” 尹南征转身就指着他,眼睛发红,“慕时年,你陷害我!” 第409章:一起假惺惺! 二十分钟前。 慕时年的车在上山的途中遇上了殷璃的警车。 警车内一小师妹恰好看到擦肩而过的那辆车内躺坐着的人,低叫一声,“那,那,那个是不是尹家老爷子的外孙子?叫慕时年的那个?” 殷璃刚才正跟慕时年眼神对了一下,不过两辆车汇聚时刻几秒钟的时间,打个眼色表示自己任务完成而已,她可没多想。 却被后面那师妹叽叽喳喳的声音给吵得伸手挖耳朵,“怎么了怎么了?没见过男人啊?这么激动像什么话?” 慕时年有那么大的人格魅力吗? 那小师妹是今年才从警校毕业有幸分到殷璃队里的,一听坐起来双手扒在殷璃座位的椅背上,激动的情绪还没有稳定下来。 “头儿,他是不是啊?那天尹家祭祖申请了警方开路保护,我们在外线,隔得远,没看清,可即便如此,隔得那么远还是觉得,那人帅啊!” 殷璃一声倒抽气,不可思议地转过脸来,正好对视上小师妹那一脸花痴的表情,不忍直视,“他也就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的,能帅到哪儿去?” 小师妹明显就是个颜控,护犊子似得反驳,“帅到合不拢腿!” “他一定是个温柔体贴的人……我分析过他的面相,真的,从易经八卦上分析的,超准的!” 殷璃:“……”妈呀,绝了! 那朵大型食人花吃人不吐骨头,今天还一箭好几雕,把尹南征和乔思悦都要坑死了,还温柔体贴? 在这个看脸的时代,居然把个禽。兽都当成了神了! 殷璃觉得三观都在瞬间给击碎了,有点暴躁! 不过…… “哎哎哎……”殷璃突然转身,声严厉色,“看看可以,可别打什么歪主意,人家名花有主了,花痴什么可别乱犯,听到没有?” 殷璃把苏安那天说的那句话给原封不动地告诉小师妹,说的时候还强忍住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不要掉。 “你是说唐家那位唐诺小姐吗?听说她是尹老爷子选上的联姻对象啊,难道真的是给慕少准备的?天啊,我要失恋了,今晚上要多吃几碗饭!” 还多吃几碗饭?也不看看自己胖成什么样了? 据她这样的体重,肯定每天都在失恋! 殷璃一听表情严肃,“你听谁说的?”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传出来? 车后排另外一名男警察答了话,“网上传的,说得有板有眼的,头儿你平时又不关注网络那些八卦信息,当然不知道了!” 殷璃果断地拿出手机翻了翻,却没有翻到。 “前些天出来了几个消息,后来又被撤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现在也翻不到了!” 殷璃低低呼出一口气,翻不到才好。 “对了,你们说,是唐家那个唐诺?” 殷璃这才把关注点落在唐诺身上,表情怪异,哟,这不是跟她亲妹妹关系最好最铁的好闺蜜吗? 人都说物以聚类人以群分,这个唐诺也算是帝都圈子里出了名的老好人了。 人家名气跟殷家妹妹相当,两人关系又好,可是帝都圈子里有名的姐妹花双壁呢! 殷璃忍不住地一阵恶寒,就是不知道这样的女人一旦遇上慕时年那样一朵假惺惺的食人花会是怎么样的呢? 两人凑在一起假惺惺?想想都够恶心啊! …… 二十分钟后,慕时年坐在了尹家庄园别墅客厅里,在尹南征声严厉色的质问之下转动着手里的打火机。 ‘啪嗒’一声,打火机滑开了,腾起蓝色火焰。 “舅舅,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怎么陷害您了?我把我的前女友丢您床。上了?我逼着您跟我前女友睡在一起了?” 慕时年一口一个前女友,在场的人脸色各异,尹老爷子更是朝他看了几眼,这关系有点混乱,他一个不要脸的都觉得脸皮有点臊得慌! 这事儿啊,还是不能跟晚辈们一起探讨,有伤风化! 更别说是在场的其他人了,尹北齐连瞌睡都不打了,一个劲儿地猛咳嗽,脸红筋涨的。 慕时年就不明白了,尹北齐有三个子女呢,听到这样的话还脸红?当真是装得一副好纯情啊! “唉,那视频也给我带来了一些不好的影响,你要说我陷害您,我这不是杀人一千自损八百么?前女友的绿帽子我可不要戴!” 尹南征怒目而视,装,继续装! “父亲,事情真相如何我会调查清楚,谁在背后陷害我,查过之后就真相大白!” 他说着,瞪着一派玩世不恭的慕时年,咬牙切齿。 慕时年指尖转着打火机,“好啊,外公,这件事确实该查,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谁在陷害我!” “最好是从舅舅昨天晚上住的那家酒店开始查!” 话音刚落,他的打火机就落在了尹志恒的脚边,尹志恒像是受到了惊吓,脚往后一缩,他的动作幅度有点大了,觉察到自己的失态,他抬脸,正好对视上慕时年含笑的目光。 尹志恒:“……” 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所以才会提醒人要从酒店里开始查! 对,昨天晚上是他把乔思悦随手丢进父亲尹南征的酒店的,原因还不是因为自己一时气闷,得知父亲又跑出去寻花问柳心情不顺。 当时他正把乔思悦从医院接出来,得到消息后便去了父亲所在的酒店,把人丢了进去。 其实当时他很有想法,他父亲管他管得太严,最近尤其严厉,还处处压制他,他就想着弄个女人给他,顺便把视频拍下来,手里也算是拿捏到了父亲的一个把柄。 结果呢,好死不死的,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人是他丢进去的,视频也是他让人拍的,但是,视频都还没有到他手里就先被暴露在了网上。 若是让父亲知道那女人是他丢进去的,恐怕会剥了他一层皮吧! 毕竟如果父亲要查,从酒店查起很容易查到是他下的手。 到了这个时候,尹志恒脑子再不灵光也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了。 他盯着慕时年,思潮翻涌,是他吗?一定是他,还是其他房的人? 但现如今,比找出幕后始作俑者更迫在眉睫的是,不能让他父亲知道他也参与其中了啊! “爸,你,你都已经睡了!” 尹志恒的嘀咕声低得差点都让人听不见。 慕时年替他把话重新传达,“是啊,志恒说得对啊,舅舅,这人你都已经睡了呢!” 尹南征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要朝尹志恒那边砸过去,被尹老爷子一个眼神盯着,“反了?” 尹南征气得脸色铁青,“父亲……” 那个混账小畜。生说的是什么话?有他这样坑爹的吗? 平日里见他没脑子也就罢了,现在居然公然在这么多人的时候给人家当枪使,混账东西! 尹志恒缩了缩,没敢看他爹那一脸要弄死他的凶悍表情。 尹老爷子伸出手来,七叔扶着他起身,坐上轮椅,“老二,你跟我上楼来一趟!” 让他丢脸也丢得差不多了,其实在尹老爷子看来,最近老二的气焰太盛,在尹家也作威作福起来了,压压他的气焰也好。 尹南征被尹老爷子要求去了楼上书房,客厅里慕时年摔先起身,先跟尹北齐打了招呼,尹北齐昏昏欲睡,摆摆手什么话都没说,看样子是又要睡了,被那对龙凤胎推着轮椅回自家小楼了。 路上,推轮椅的年轻女子低声,“尹先生……” 尹北齐闭着眼,“喊我什么?” 年轻女子脸色微微一变,被旁边的哥哥看了一眼,伸手接过了轮椅扶手推着轮椅继续前行。 “爸,五姑姑的那个儿子是个不好拿捏的角色!” 尹北齐这才满意地掀了掀眼皮,“我那个远嫁的妹妹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你觉得她的儿子能是个什么好人么?” “我不明白,为什么爷爷要把他召回来,还让他进了二叔的公司!” 表面上老爷子疼爱的人是他们三个人,可对待他们双胞胎的时候,什么好吃好玩的都赏,但是真正得到好处的却只有慕时年。 尹北齐掀开眼皮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栋小洋楼,“他进公司之后,你二叔的日子可不好过呢!” 确切的说,从慕时年来了尹家之后,尹南征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嗯,是的,最近二叔好几家公司都出现了问题,二叔忙得焦头烂额,现在还因为这个事情声名狼藉,也够糟心的!” 尹北齐面无表情,“跟个嫌疑犯扯上关系还让所有人都知道了,确实够糟心!” 被人玩得团团转,够糟心,也够倒霉的! “那,慕时年……” “这么明显的道理都不明白?要么是真的想要培养他,要么,就是想要捧杀他,你们觉得最有可能是哪一种?” 见二人回答不上来,尹北齐也不着急,笑道,“几个兄弟姐妹后辈之中,我倒是觉得,只有他,才是遗传了老爷子良好基因的人啊!” 做事滴水不漏,对谁都是一副笑脸却又对谁都下得了狠手,杀伐果断,毫不留情! 或许,老爷子就是看上了他这一点! 第410章:真的? “你觉得还有必要查吗?” 书房内,尹老爷子让七叔将一段视频拿给尹南征看。 尹南征:“……” 酒店门外过道上,监控摄像头派来的影像,他的好儿子把那个女人推进了他的房间。 尹南征双眼起火,他特么大半辈子都在算计别人,却还是头一次被自己的儿子坑了! 这个,小畜。生! 难怪刚才在楼下,他畏畏缩缩不敢说话,更不敢看他。 好啊,他养了个什么玩意儿? 尹老爷子把玩着手里的玉扳指,沉声,“这件事就不要再查了,我都能拿到的监控视频,别人也一样拿得到,事情闹大了反而对你们父子两人都不好,到此为止吧!” “父亲……”尹南征心头的怒火还没办法消除,他要弄死那个龟儿子! “你想说你们父子被人利用?视频你也看到了,是你儿子带那个女人过来的,事后他还拿到了视频带着那个女人离开的,老二啊,养儿子还是要用点心啊!” 尹南征无言以对。 “对了,我看你最近焦头烂额,要不再派个人过来帮帮你吧,你看,沐天如何?” 尹老爷子把手指上的玉扳指转着玩,脸上的表情依然一派和气,哪怕就是刚才在客厅谈论那件事的时候,也没见他动气发脾气,当真是脾气好得很。 然也只有尹家的人心知肚明,老爷子的脾气越是好,越是会让你防不胜防。 果不其然,又要安插个人进去了。 还是大房的! …… “尹志恒跑路了!”苏安回来汇报,刚才看到尹志恒急匆匆从前院主楼出来后回了一趟自己的住宅开着车就跑了。 慌不择已,逃命去了! “尹南征逮住他会剥他一层皮!”慕时年道,“还是我提醒他跑的呢!” 苏安:“……” 爷您可真是个大好人! 不管老爷子跟尹南征会谈些什么,那段被曝光在网上的视频已经清除不掉,尹南征身上这脏水也别想短时间内给清洗干净。 “那乔思悦……”苏安提到了还被关在后面花房里的女人,犹豫了片刻,“需不需要属下再去问问,说不定她现在肯开口了呢?” 太阳纹的事情乔思悦一直咬紧了嘴巴不松口,说不定在她真的走投无路的时候会说呢? 慕时年摇摇头,“没必要了,最近帝都出了个跑腿公司,殷璃追了好些年,前天在帝都医院出现过,去查一下,确保言溪安全!” 当天晚上,尹家后花园的花房里,尹南征带着一行人将乔思悦带走,七叔前来告知慕时年,说是老爷子的意思,至于人被带到了哪里,是死是活,七叔没有告知。 入夜,帝都医院。 阿晚接了个电话后眯了眯眼。 “被送出去了?” 好不容易才把人送进尹家,却又被送了出去,呵呵,看来他的计划又要推迟一段时间了。 “阿晚?” 门外,言溪的声音响起。 阿晚伸手在脸上捏了捏,缓解了一下僵硬的皮肤,去开门,“大小姐?” “我要陪我爸去楼下健身房锻炼,你去吗?” 言溪换了一套运动装,很是休闲,阿晚站在门口,看她正忙碌着准备着水杯,眼神有些怔愣,半响,“去!” “那你快点!” 医生给顾长安安排了每天的健身运动,病房里也有,但是健身器材单一,她在征求了老爷子的意见之后决定带着他下楼去医院的康复中心做健身。 跑步机上,言溪问他,“慕时年最近很忙吗?”有时候她发信息他都没能几时回,不过她能理解,最近她看到不少有关尹氏公司内部高层变动的新闻,看起来好像有些乱。 阿晚言简意赅,“嗯!” 言溪便不再问了,跑了一阵子便停下来看着顾老爷子快步走。 顾长安身体还在调养中,不能剧烈运动,走走停停也是出了一身的汗,休息期间视频连接了荆城顾家林叔的手机,跟他那条老狗视频聊天。 “狗是真的很老了,双眼都变得浑浊了,医生检查它有轻微的白内障,因为年岁大了不好治疗,视力就会越来越差,唉……” 老爷子以前没说有多喜欢这条狗,但其实心里是一直记挂着的,而那狗听说老爷子去了帝都后一天也只吃一顿饭,走路都爬起来了。 这边父女两人通过视频看狗,阿晚接了个电话走到健身房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接通电话。 “老大,查到委托方了!” 几分钟后,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一张照片。 照片拍摄的地点很隐秘,在帝都某个酒吧里,周边人不少,灯火酒绿导致了照片光线也暗淡,而且被拍的那人还是一身黑,戴着墨镜和棒球帽,只能看到半张侧脸。 这也算查到了? 他对团队的能力表示了深深的质疑。 “别啊,老大,这人要找不来不容易,我们是顺着酒吧监控层层追溯才找到的,还有一张照片!” 阿晚:“……”一口气把所有照片发出来会死吗? 等他看清第二张照片的时候,他才眯起了眼睛,哟,老熟人! …… 顾言雨是这个月第三次来酒店了,奈何每次来她都被要求裹得严严实实不能被人拍到,上一次她在大厅不小心摔倒,不慎被人拍到,接连两个星期,尹志恒都没来找她,让她心里忐忑不安,以为完了。 今晚上再次接到电话时,她高兴得差点要手舞足蹈了。 只是这酒店,也太差了点儿。 不过这一次她学乖了,没有在假装跌倒被人拍到,顾长青说,一件事若是做两次就有刻意之嫌,想要动小动作也不要当着尹志恒的面动,现如今还是要先抓紧这个男人的心才是。 完事后,顾言雨洗了澡出来,看着躺在沙发那边闷声抽烟的尹志恒,“尹少!” 她娇滴滴地靠过去,今晚上尹志恒好像心情很不好啊。 尹志恒咬着烟头,面无表情,“慕时年那个混蛋,害死我了!” 顾言雨听到这个名字就犯怂,靠在尹志恒身上,“尹少才是尹家的人,他姓慕,一个外姓之人能有多嚣张?” 对于顾言雨这种不动声色的吹捧,尹志恒明显很受用,这也是这一个多月来,他为什么总是找她的原因。 女人嘛,会不会说话,就跟身材一样,很重要! “这个姓慕的一回来搅得我尹家上下不得安宁!”尹志恒狠狠咬牙,把烟头当做慕时年来咬了。 两人一直势同水火,这么多年没少互坑,这一次他是让慕时年给坑惨了。 他是把乔思悦送进了尹南征的房间,可那视频却绝对不是他发出去的,事后他想了想,慕时年应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是那只螳螂,而慕时年是那只黄雀。 最后还把所有的罪名都顺利地扣在了他头上,让他百口莫辩,只能跑路。 尹南征的保镖现在在到处找他,他所有的的银行卡都被冻结,星级酒店不敢进,只好找了这样一家小酒店暂住。 “该死的!慕时年的软肋到底是什么?” 伏在他怀里的顾言雨心里狠狠一个咯噔,有些话差点脱口而出,脑子里却响起了顾长青的话。 借刀杀人要做得不动声色,她之前脑子犯抽,十几年的时间里都让顾言溪给压了一头,这一次来帝都后她学到了不少,上周那件事她不就做得很好吗? 而且顾长青让她循序渐进,不能一次性把所有招都用完了,先用身体抓住这个男人,再关系稳定了些之后再出招。 现在,是不是已经时机成熟了? 唐家那边至今还没有给出消息来,也不知道那边的人能不能成事,她得再想办法确保万无一失。 顾言雨看着身边的男人,笑了,淡定地把心急压了下来,“尹少,男人嘛,难过美人关啊!慕时年是男人,他身边应该会有个女人的!” 尹志恒蹙眉,“你说唐家那个唐诺?啊呸,唐家的人看着就恶心!那个唐栩自以为聪明去了荆城,结果半条命都差点落在荆城了,现在人还躺在医院里要死不活的!” “至于那个唐诺,呵呵,帝都表子群里最会装的一个!” 顾言雨从尹志恒的口气之中判别出来,他很讨厌唐家人,那她私下里偷偷跟唐诺接触的事情可不能让他知道。 “我说的,除了这位唐家小姐以外!”顾言雨低声,意有所指。 尹志恒愣了一下,恍然响起了什么,“你以前也是在荆城生活的,你是不是知道些有关慕时年的私事?要不?慕家的一些隐私也可以!” 他就不信扳不倒慕时年了。 顾言雨面露难色,“尹少!” “什么话不能说?”尹志恒蹙眉。 顾言雨小脸皱巴巴的,“我跟我妈被顾家赶出来之后就住在帝都的酒店里,一住就是一个多月……” 尹志恒眉头一挑,“行了,我在帝都有的是房产!一处别墅在护城河畔,回头让人带你去!” 顾言雨绞着双手,“我最近还没有工作,我想去尹氏旗下的娱乐公司当个艺人,尹少……” “行,我给你安排!”尹志恒就喜欢聪明的女人,能跟他讨价还价说明还有利用价值。 顾言雨欣喜若狂,“谢谢尹少!” 她说着凑到尹志恒的耳边低声一阵耳语,尹志恒听着听着眼瞳一撑,不可思议。 “真的?” 第411章:好凶! 酒店房间里,尹志恒因为顾言雨的一句话惊得不可思议,半响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原来如此啊!” …… 入夜,唐家的车低调地进入帝都医院。 唐诺手里领着保温桶,身后还跟着一名保镖。 夜深人静,住院楼没什么人,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所在楼层,进了一个病房。 “颜姨!” 南颜,唐家的二少夫人,是唐栩那个薄命的亲娘死了后,她父亲给找的继母,比唐栩只大了五岁。 这对母女在唐家可是相爱相杀多年啊! 就是不知道此事这个后妈心里是想着如何弄死唐栩呢,还是让她尽快醒过来呢? 唐诺将手里的保温桶递给她,“这是我煲的汤,给您吃的!” 南颜道了谢,她上位还没有多少年,在唐家根基没多稳,肚子也不争气,第一胎是个女儿,,所以才让唐栩嘚瑟了这么多年。 唐诺走近了一些,看着病床之上戴着氧气罩的唐栩,愁眉不展,“还是没有醒过来吗?” 南颜摇摇头,“医生说车祸伤了头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唐诺没在病房里待多久就离开了。 “唐栩去了一趟荆城就没了半条命,想必她是在荆城做了些让人心里不舒服的事情吧!” 她幽幽出声,身侧保镖便将荆城那边有关唐栩车祸的事情简略地迅速了一遍,换来了唐诺的一声叹息。 “早知道就不该劝她去荆城!命啊!” 上了车,保镖询问她是回唐家还是去尹家。 最近,尹家老爷子邀请她去尹家做客,给她单独安排了住处,她每天来去自如,今天晚上也是她主动提出要出来探望唐栩,尹老爷子同意了的。 毕竟,唐栩也相当于半个尹家人,尹老爷子得知唐栩车祸依然昏迷不醒,也很焦虑。 不过,这种焦虑不足为虑,老爷子自己都是半个身子埋在黄土堆里的人了,早已看淡了生死离别,顶多让他叹息几声罢了。 “先回一趟唐家吧!” 唐诺说着视线转向了车窗外,春寒出鞘,室外还冷,大晚上的,住院楼楼下花园里居然还有人在散步。 其中一人穿着健身紧身装,套着大衣,长发扎马尾,边走边跟身边的人说话。 唐诺的目光凝视在了对方的身上,半响,她笑了一声。 晚十点半,唐家,唐诺回家后没有吵醒其他人,直接去了书房开了电脑。 没多时,电脑屏幕上发过来一串代码,她套用进去之后打开了一个界面。 “查到的就这些吗?” 唐诺一目十行,似乎有些不满意。 手机那边传来人通过电子合成的音调,“其他的还在查,现如今就查到这些,有些还需要动用海外关系来查的!” 唐诺有些不耐烦,“具体时间要多久?” “半个月!” 半个月?还在她能接受的时间范围里。 唐诺敲打着桌面,沉思片刻,“可以,尽快!” 锁了电脑后,她穿上外套走出书房,书房门却被打开了,是家里的老佣人,半夜看到书房亮了灯,上来查看的。 “原来是二小姐回来了!需要我去告诉老爷吗?” 唐诺,“不用!我马上就走了!”老佣人便送她下楼,刚要出门就听到别墅里某处传来一声撕裂的尖叫声。 这栋别墅的建筑构造跟别的别墅不一样,墙体结构隔音效果是其他建筑的好几倍,且窗户少,玻璃也厚。 唐诺充耳不闻,快步走出别墅大门,身后老佣人轻轻叹息一声,送唐诺上车后,忍不住低声道,“二小姐不去看看夫人吗?” 唐诺面无表情,“有什么好看的?” 老佣人便不说话了,目送着唐诺驱车离开。 …… 尹家庄园大门口,前后两辆车抵达,苏安瞥了一眼前面那辆车的车牌号。 “唐家的人!” 慕时年怀里抱着一只猫,这猫是苏安最近养的,一只英短银渐层,颜控猫主子自从跟了慕时年便抛弃了苏安。 苏安失。宠,可又不敢跟二爷争。宠,只好准备再入手一只忠诚度高的猫。 慕时年却把猫单手拎起来,“小东西,你去陪她可好?” 他想把这只猫拿给言溪养。 苏安眼看着前面那辆车里的人下来了,朝着这边走过来了,再次提醒,“爷!” 能不能别玩猫了?人都来了! 车窗被人敲响,慕时年把猫重新放怀里,滑开了车窗,车外是唐诺。 “慕少,真巧!” 慕时年懒洋洋地伸手抚着猫毛,“是吗,真是不巧!”说着跟着猫叫了一声,“瞄……” 苏安:“……”中二病症又爆发了,需要夫人才能治! 唐诺站在车门边,对他的视而不见一点都不介意,笑道,“这是你养的猫吗?真可爱!” 苏安:“……”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养出来的,就是眼睛有点毛病,是一只颜控的猫! 慕时年瞥她一眼,“你要吗?送你?” 唐诺受宠若惊。 苏安惊得下巴都掉了,这这这……这是他的猫…… 还有,刚才他明明说是要送给夫人的,怎么能转眼就送给其他女人呢? 送宠。物给别的女人是什么意思? 他要去告状! 慕时年是果真将那只猫给了唐诺,回到小洋楼,苏安憋了一肚子的话不得不说。 “二爷,宠物不能乱送!”这算什么,定情信物? 亏得他还信誓旦旦地跟别人说他家二爷名花有主,结果却是个骚。浪的。 明知道姓唐的看上他了,还送猫! 他的猫啊! 慕时年若无其事,“不就一只猫,回头给你买十只八只的!让你做个合格的铲屎官!” 苏安:“……”这是一只猫的问题吗?这…… 当晚半夜,前面主楼家庭医生来了一趟,几房的人都以为是老爷子出毛病了。 一打听才得知,唐家小姐受了伤,手背手腕腿上均有被抓伤的痕迹,鲜血淋漓的,很是凶残。 听说,是唐小姐抱回来一只猫,结果那猫性子太野,把她抓伤了。 唐诺连夜打了疫苗,还惊醒了尹老爷子。 第二天一大早,前面主楼就传来消息,唐小姐回唐家了。 那只肇事猫被发现出现在小洋楼的蔷薇树藤上,已经得知了前因后果的苏安逮住那只猫给关房间里了。 “爷您故意的啊!” 太阴损了! 居然利用了一只猫! 慕时年穿戴整齐准备去公司,把那只猫从房间里放了出来,一招手,那猫就爬上他的肩膀,冲着苏安一阵龇牙咧嘴,十分凶悍! 敢关你祖宗! 慕时年把猫拎起来,悬在半空,“回头把你送去她那儿,若是你敢抓她咬她,我跺了你的爪子,拔了你的牙!” 瞄……好凶! 果然是恶猫自有恶人磨! “今天顾老爷子要出院了,住处安排好了吗?” 慕时年上了车,将那只猫拎在自己座位旁边,翻了一袋小鱼干作为对它昨天晚上的奖励。 “安排好了,在古运河那边的一栋别墅!”苏安挑选了一栋别墅作为言溪和顾长安在帝都的居住场所。 周边的安保都是他们的人。 言溪聪明地没有问为什么不能回荆城,自那次走廊头顶灯管突然炸裂事件后,慕时年提出让她先在帝都这边玩一段时间,她也没拒绝,说正好带着老爷子四处游山玩水,散散心。 真乖啊! 慕时年伸手撸猫,那猫本来一大早被他拎起来教训了一顿,还心有余悸的,这才吃了一条小鱼干又被摸,害怕地抖了抖。 “最近阿晚是什么情况?” 慕时年问,往日阿晚会在顾言溪不注意地时候拍一些小视频传给他看,以解他相思之苦,还事事报备,别看他一个大块头,细心起来比大多说的女人还要不遑多让。 这段时间他忙着对付尹南征,拖几房的人一起下水,医院那边的事情都交给了阿晚和暗卫。 暗卫倒是每天都会报备,但是阿晚…… 苏安,“要不要我今天去一趟?” 慕时年把猫再次拎起来,把玩着那毛茸茸的脑袋,“我自己去!” 言溪把办理出院手续的时间安排在下午,临近晚上才收拾好准备离开。 慕时年出现在门口时,言溪吓了一跳,将他从门外拖进来后警惕地看看走廊,没有发现其他人才松了口气。 她让阿晚先把父亲送下楼去,本来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阿晚上来拿东西了,没想到是他。 “你怎么来了啊?” 慕时年抱起她转了两圈,还在她夹肢窝戳了戳,痒得言溪咯咯直笑,“别闹,别闹了!我投降!” 慕时年将她放下来搂着,下颚抵在她的脑门顶上,亲了亲,“不放心你!” 言溪反手也抱住他,靠他胸口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我也是!” “要亲?”慕时年突然低下头,“要亲亲要抱抱?还是要举高高?” 言溪拿额头撞他下巴,脸红心跳,“别闹!” 上一次被他抱起来差点撞了天花板,她有心理阴影好不好? 而且,她又不是三岁孩子,还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慕时年发挥他的无赖在言溪这里占了些便宜,两人相处时间短暂,说说笑笑间言溪把包收拾好,转脸看向门口那边,诧异,门什么时候开的? 慕时年把那包拎在自己的手里,看向门外,“阿晚?” 阿晚这才站在了门口,“爷!” 第412章:风水轮流转! “爷!” 阿晚出现在门口,低着头。 言溪还被慕时年抱在怀里,看到门外有人了,便将慕时年的手挪开,把包重新拎回来。 “我先走,你要不待会?” 慕时年蹙眉,把包再次拎回来,不由分说地将她的手拉过来十指相扣,“一起!” 本来就是来接她的,现在让他一个人走,更何况这大晚上的,住院楼都让他的人给清出一条道出来了,没人会知道。 虽然这是他自己的安排,可还是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简直郁闷透顶。 在荆城见不得光也就罢了,在帝都也是。 好郁闷,心情不爽! 慕时年让人拿了棒球帽和大衣过来替她戴好穿好,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缓解心头的郁闷。 穿戴整齐之后这才重新拉过她的手十指相扣拉着她出了病房门。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言溪被他拉着,小声地问。 她这么小心翼翼让慕时年有些心疼了,将她拉过去护在怀里,低声,“没关系!” 这一刻,他真的是想放下一切,只为能跟她两人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但是,现在还不行! 慕时年理智地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把她的帽檐往下面压了压,拉着她进了电梯。 言溪靠在他怀里,抬起脸冲着他笑,被他伸手将大衣领子拉紧了些,一张脸都被遮在帽子下面了。 “言溪!” “嗯?” “你想不想我?” 电梯里,除了两人还有几个保镖。 言溪做不到无视这群人的存在跟慕时年卿卿我我,幸好帽子够大,遮住了她的脸,她低着头脸烫得惊人,小声道:“别说了!” 有人在呢! 保镖们屏住了呼吸,把自己当成是隐形人。 但其实个个都竖起了耳朵,想要见证一场安哥所说的,某人一遇到夫人就成了怂包的慕二爷。 众人很期待! “想不想?” 慕时年不依不饶。 言溪:“……” “不说的话我要亲你了!” 言溪:“……”担心他说到做到,当着这些人的面亲她,只好涨红着一张脸,豁出去了,点了一下头。 慕时年,“你没说话!” 言溪抬脸,一张脸红通通的,大眼睛里满是控诉,我点头了的! 慕时年笑得恶劣,“点头不算,要亲口说!说,想不想我?认真点,好好答!” 哎呀,我的妈啊,这腻歪的劲儿哦! 众人恨不得自己现在连空气都不是,因为慕二爷的目光在他们身上穿梭,那眼神,是想让他们原地消失。 言溪臊得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手指还被慕时年勾着不放,被他拉在手里把玩着,固执而坚持。 这人简直…… 幸好电梯拯救了她,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开了。 “走了走了!”言溪抓着他的手拉着他出电梯,恨不得把身后的目光都给屏蔽掉,一路拉拽着慕时年走在前面,趁着后面的人还没有跟过来才飞快地说,“我想你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头没都没回,帽檐下一双耳朵都红通通的。 慕时年反手抓着她的手往后一拉,抱住她,什么话都不说,就这么抱着! “言溪!” “嗯?”算了,让他抱吧,他若不抱够可不会放过她。 言溪没有在推诿,任由着他抱着,也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转身朝一个方向看了一眼。 慕时年把她的脸转过来,“还有什么是比我好看的?” 言溪哭笑不得,“是是是,你最好看了!” 要给他顺顺毛。 慕时年替她整理着帽子,把帽檐下撩起的长发压好,将言溪的脸转过来时,他的目光锁定在了暗夜里的某一处,眼睛微微眯起。 …… 半个小时前,慕时年在没有通知保镖的情况下来了医院。 “这个标志是在靠近病房露天阳台的墙角发现的,那边有盆盆栽,树叶子茂密,才将这个标记给遮掩住了!” 平板上,那个被发现的墙角标志被放大了数倍,是他所熟悉的。 也是他身边亲近的人都熟悉的标志。 一个箭头符号,用血画出来的。 他派来的四个人原本只是为了保护言溪的安危,却在病房的露天阳台发现了这个标志。 “血被化验过了!” 苏安说到这里屏住了呼吸,“跟阿晚的dna相符合!” 在这里留下这个标志的人是阿晚,他用自己的血画了这个标志,是想告诉他们,他遇到了危险。 可眼下言溪身边还有一个阿晚! 苏安捏紧了拳头,他们的人都能被别的人给潜入进来,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而且阿晚是什么人?格斗技能超高,应变能力也是超好,他是在什么情况下被袭击了? “暂时不要声张!先把人拿下再说!” 慕时年深吸了一口气,他就说最近的阿晚表现有些奇怪,但因为最近他忙着尹家的事情没有太在意这些,没想到居然让人钻了空子。 这个人替代了阿晚潜伏在言溪身边,到底想干什么? 但是,不管他想要干什么,被他发现了就一定要先揪出来,以防万一。 …… 半个小时后,车从医院离开,言溪发现车里有只猫,可爱得紧。 “咦,它的爪子怎么缠着绷带啊?”言溪把那只猫抱起来,好可爱。 顾长安却告诫她,“别乱摸这些小动物,谁知道身上干不干净?” 她以前小时后喜欢猫,捡了一只流浪猫回来,结果被猫传染了皮肤病,浑身长了猫屑,吓死他了。 言溪看向慕时年,“这猫打过疫苗除过虫了吗?还有它爪子怎么了?” 慕时年,“指甲太长,苏安带去宠物店修了一下!” 猫祖宗:“……” 我的爪子,差点让他给剁了。 哦,为了爪子,不能抓,不能抓! “喜欢吗?喜欢的话让它陪着你?”慕时年也凑过来抚了抚。 言溪点了点头:“好啊!取名字了吗?叫什么?” 慕时年,“你给它取吧,叫什么都行!” 顾长安看着两人的互动,气得要吹胡子了,如果他有胡子的话。 能不能不要无视他?他还在车里坐着呢? 最终言溪给猫取了个名字叫老衲,因为他是只公猫。 顾长安:“……你怎么不叫它祖宗?” 妈呀,这是什么名字? 慕时年也嘴角抽了一下,这名字…… 以后他孩子的名字看来还是不能让她取了! 言溪却不以为意,“这个名字不好吗?我觉得很好啊!是不是?” 她还美滋滋地来向慕时年求证。 慕时年:“……” 顾长安朝他看了一眼,老父亲般的无奈,教育失败,多担待啊! 一路上因为一只猫,车里气氛很好,直到言溪下车了才发现少了几个人。 “苏安呢?阿晚呢?” 言溪抱着老衲下车,心疼猫主子,打算进屋就将它那包扎住的爪子给松开。 慕时年让人先把行李拎进去,“他们被我派去做其他的事情了!” 他说着指了指跟在身边的人,“言言,这是贺明,阿晚最近要出趟远门替我办事,短时间内回不来,就让贺明来保护你!” 言溪一听还有些失落,毕竟阿晚跟在她身边有些时日了,换个人可能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 不过既然被慕时年派出去办事了,她也能理解。 “以后请多多关照!” 贺明被她的这句话吓得一哆嗦,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得,“使不得使不得,保护夫人是我的职责!” “贺明性子比阿晚跳脱些,不过做事勤快绝不含糊,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吩咐他去做!” 贺明:“……” 哦,跟在爷身边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被夸张,好激动! “言言,你要不要先上楼去看看?”慕时年问。 言溪抱着猫就上了楼,楼下,顾长安坐在沙发那边等着慕时年过去。 “顾叔叔,这边我已经安排了很多人保证你们的安全!”慕时年坐了过去。 面对言溪的时候,慕时年不会说得那么直白,但是在跟顾长安说话的时候,该说的他都会说。 顾长安看他一眼,沉了一口气,“言溪来跟我说要留在帝都的时候我就猜到了,我们回去也不安全,不如就留在这里,只是……” 他说着语气停顿了一下,看向慕时年,“我们若是留在这里,对你是不是不太好?” 虽然顾长安嘴上嫌弃慕时年嫌弃得紧,可这女婿也是他认定的,再多的麻烦还不是跪着也要受着? 身处帝都这样的漩涡,到处都是刀光剑影的,他也忧心啊。 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慕时年眼睛里褪去了跟言溪在一起的轻松自在,变得冷清而严肃,“顾叔叔放心,我会护着你们!” 顾长安叹了口气摇摇头,“行了,这么晚了,你赶紧走吧,别让人发现了!” 慕时年起了身,顾长安又补充一句,“你上去陪她几分钟吧!” 他来一次不容易。 顾长安叹息,唉,真是,以前最是看不得这样偷偷摸摸,现在他居然还替这两人着急了。 真是…… 风水轮流转啊! …… 慕时年从护城河畔别墅出来时,苏安的电话打了过来,气息喘得厉害。 “二爷!” 慕时年敏锐地反应过来,“你受伤了?” 苏安倒是不关注自己的伤势,“属下办事不利,让他给跑了!” 几大高手将人困在电梯,结果还是让对方给跑了! 第413章:似友非敌? 跑了? 几大高手将人困在电梯,结果还是让人给跑了。 不得不说,对方的警惕性和武力值之高让人震惊! “二爷,咳咳咳……”苏安咳嗽的时候牵扯到了伤口疼,一咳一口血沫,“阿晚,阿晚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恐怕……” 恐怕凶多吉少了! 对方既然能伪装成阿晚潜伏进来,那阿晚恐怕已经…… “派人再找,查找那栋住院楼的任何一个角落!”慕时年说完,沉声道,“你先去疗伤!” 慕时年从护城河畔的别墅离开后折回了帝都医院住院楼,趁着夜色开始查找。 “二爷,就在这里!” 下属在这里等到他折回来,带着他走到那座电梯前。 电梯门口被摆放着维修的牌子,摁下按钮后,电梯门开,几人进了电梯。 “时间仓促,这里面还在等着清理!”下属说着解释到,取出手巾递给慕时年,用来遮掩口鼻。 电梯内通风差,里面的血腥气太浓。 而在六平米的电梯内,血渍贱得到处都是,地板上的那滩血还没有凝固,看得人触目惊心。 跟着进来下属忙着用专用的液体清洗,把地板和天花板每一个角落都清洗干净,喷上空气净化器淡化血腥气。 “他是用的什么方法逃走的?” 慕时年环顾四周,电梯内没有破碎的地方,应该是对方放倒了几人从门离开的。 下属低声,“他用毒!” 毒! “他的匕首上凃了毒,而且他应该是早早就有防备,在您和夫人离开后比我们动手还要快一步!” 慕时年眯了眯眼,“查出是什么毒了吗?” 下属头低得更低了,“属下无能!” 慕时年面若寒霜。 电梯门一开,他迈步走出,门外早有人等候,带着他前往苏安所在的病房。 还没有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了一声压抑的低吼声,很快被人强行堵住,只剩下了挣扎时的撞击声。 里面很惨烈。 “二爷!” 守在病房门口的下属也是心有余悸,“安哥他们在里面包扎伤口!” 他们身上都沾了血,狼藉不堪。 慕时年走了进去,就看到苏安被两人强行摁在那边,嘴里咬着一团布,额头上,豆大的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了一起。 “安哥身上挨了四刀!” 论武力值,苏安比不上阿晚,但也不是一般的身手。 再看周边站着的人个个都挂了彩,可见对方确实狡猾。 电梯内空间狭小,人多反而施展不开。 而对方显然很擅长近攻。 “爷!”苏安吐掉口中的布团,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慕时年看他一眼,“好生养着!” “对方身上也受了伤!”苏安喘了口气,忍着疼,他们四个人围攻一个,怪只怪电梯空间太小,而且对方早有察觉,他们人多反而受制了。 不过对方再怎么厉害,几个人一起围攻的时候也难免左支右拙。 “他的左腿和右臂都中了子弹!我已经派人到这周边追查了。” 按理说,他腿受伤跑不远,除非,周边还有接应他的人。 慕时年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听着苏安的话,点燃一支烟,脑子里回想着他在病房里抱着言溪的时候,那人身上释放出来的压抑杀气。 那人似乎…… “爷,您一定要查这个人,他潜伏在夫人身边,不知道想要干什么?要不要,您去问问夫人,说不定她能知道些什么线索?” 算起来,他们发现阿晚有异常已经差不多一周的时间,这一周的时间里,那人都在顾言溪身边。 他们也调取了这一周时间里病房里的监控录像,说来也怪,那人似乎,对夫人好像没有敌意! 可是,对夫人没有敌意,对他们却是一出招就是杀招! 让人不得不怀疑对方的真实身份和真实意图。 慕时年抽了一口烟,“苏安,你还记不记得,在荆城时候,我们的人有一段时间查到有人在跟踪言溪!” 苏安忍着疼,吞了一口唾沫,“记得,可是当时跟踪夫人的有几波!” 当时那种情况,顾家里的付国航和顾长青居心叵测,而顾长安因为想要保护女儿也派了人跟着,一时间,好几股势力交织在一起,有些混乱。 “这个人应该是从荆城一路跟过来的!” “还有……”慕时年说着停顿了一下,手指弹了弹烟灰。 “你还记得言溪被绑架的那天晚上,绑匪全被击毙,却少了一个!” 苏安心里一咯噔,一股凉意遍及全身,是了,当时那些人死相惨烈,他事后也亲自去了一趟荆城水库那家农家乐查看。 下手干净利落,除了一个人死相最为突出外,剩下几个都是一刀毙命,至于那个最为突出的,听说是最先对夫人起了邪念被夫人捅了一刀的那个。 偏偏是他的死法最惨。 “所以,爷,难道这个人,似友非敌?” 如果绑架案那边的事情是那人干的,那么他们是不是还要感谢他? 不对,什么似友非敌,那人对他们下手可狠了,简直是刀刀毙命,跟疯了似得。 …… 夜深,帝都护城河石桥桥墩之下,有压抑声传来。 听到石桥之上又脚步声的动静,这压抑声立马止住,空气静谧地可怕。 只见一个黑影走下石桥,靠在护栏边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钻进桥墩下,被寒光放光一闪,急声。 “老大,是我!快,跟我走!” 黑衣人说着扶起坐在地上的人,吃惊,“你受伤了?” 没人答话,黑衣人将他扶起来,摸到他身上湿漉漉的部位,低声,“怎么办?你的伤口怕是下不了水啊?” “没关系!” 黑衣人没辙,褪下衣服飞快地撕成条状替他简单包扎,飞快道,“那好,你忍着……” “周边很多人在找,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了,我们只能从水里走,老大,你忍着点!” 说完他扶起来就朝河边小心翼翼地走去,到水淹到胸口,一个猛子就扎了进去。 …… 凌晨两点钟左右,从城内延伸到城外的河流入江口,从水里钻出来的两人跌跌撞撞。 早有人在河口的地方打探,看到人出现赶紧迎上来架起两人就走。 城外一家不起眼的民房内,两颗子弹被剖了出来。 “枪伤到不是什么问题,就是你们在水里泡得太久,恐怕会感染!” 说话的人取了针药将那支药注入到静脉注射液体内,看着浑身皮肤都被泡得翻了白却还坚持着一口气没有让自己晕过去的人,不忍直视。 “你这是为哪样啊?吃力不讨好还挨枪子儿!” 躺着的人不说话,精疲力尽地闭上了眼睛,昏迷了过去。 “他体质异常,感染这种小事应该能扛过去!” “老大自己说的要低调,但他却自己去惹了那个魔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有人端来一碗泡面,递给坐在一台笔记本电脑前的短发女生,那女生闻到这股味儿就没胃口了。 推开。 “拜托,能不能换种吃的,我吃泡面都快吃吐了!” “还有,什么叫吃力不讨好?这是老大自己的私事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咱们合作多年了,还这么说也太不够意思了啊!” 短发女生头发短,长得小巧玲珑,身上穿着确实嘻哈款式,若不是看她还化着妆,声音也清脆活泼,恐怕还认不出她是个女的。 “行了啊,豆子妹,就你护着她!” 说话的人说着将易拉罐里的饮料一口气喝光,负气地用脚一脚踩扁。 “你这么护着她,可她早就把我们给忘了,忘了我们也就罢了,可她现在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还让老大看着,我要是老大,我当时就发飙宰了那对狗男女了!” 豆子妹,“溪姐她也是不知道……” “行了,你们吵什么?”咬着烟头进来的人瞥了两人一眼。 “我虽然入队晚,也不知道你们谈的人是谁,可我知道,老大做这件事是心甘情愿的,所以,挨刀子挨枪子儿的人又不是你们,你们争个毛线!” “哼,争什么?还不是因为担心老大被女人骗了,都已经成这样了还恨不得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哎哎哎,你够了啊,溪姐怎么就骗老大了?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好吗?” “是,那不是骗,那是背叛!” “我……”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打了起来。 最后两人被强行拉开,分析了最近不能再出门,帝都内部慕时年的人正撒着大网等着他们往里面钻。 挨了豆子妹一耳光的那个青年,大眼镜框架都让掉地上了,碎了一块镜片,被拉开后对豆子妹还怒目而视。 “混账东西,你忘记当年是谁把你拉进队里的,是溪姐给了你工作,也是溪姐培养出了你,你个白眼狼,狗东西!” “你就护着她吧,等有一天,老大死在她手里你才知道那女人有多么的不值得!” 他吼完这句话,抓起自己的手机和一包烟出去透气。 凌晨,天空依稀见亮,他抽着烟,望着天际的鱼白肚,咬着烟头面露狞笑。 他是没心没肺,可最先背叛他们的人才是那个最没心没肺的。 手机屏幕闪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有些烦躁,但很快一个计策闪过大脑。 背叛的人就该受到惩罚! 第414章:太猖狂了! 组队这么多年以来,队里第一次爆发这么大的分歧,若是躺着的人是清醒的话是决然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但他昏睡过去之后还没有醒来。 这一晚,言溪到了新的地方也失眠。 凌晨两点多,手机上提醒有未读邮件,她有些好奇,她的这个邮件箱已经有好久没有未读邮件了。 她平日里用的邮件箱跟这个不同,这一个邮件箱是接业务时才会用到。 发信息过来的人是熟人。 “溪姐,我心情不好!最近感觉过的特别糟糕!” 言溪还是头一次碰上她这么气馁的时候。 “怎么了?钱不够花吗?需要多少,我给你打过来?”言溪回了一封邮件。 她叫她豆豆,是个小姑娘,在她的古文物修复小组里,别看她人年纪小,可本事却不小。 原本以为发过去不会立马得到回应,却不想,对方很快回复了过来。 “不是钱不够花,是心情不好,溪姐,要是你在就好了!” “要是我们以前的那个工作室还在就好了,接接单,修复修复文物,宰宰客,斗斗嘴,吃吃喝喝,没事还能来个说走就走的旅行,打打球攀攀岩……” 言溪看着发过来的字眼,陷入了一阵沉默。 “豆豆,过去了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邮件飞快跳出。 “溪姐,你,你真的……” 笔记本电脑前的少女手指落在键盘上,有一瞬的僵硬,但是很快,她咬着牙敲出一行字来,却还没有等到她发出去,电脑屏幕就是一黑。 “啊……” 她一转身,就撞上了身后那人幽深的黑眸。 “若白哥!”豆子妹吓了一跳,从座位上起身,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感。 “你,你还不能起来,赶紧躺下!”她反应过来,扶着身后的人重新躺回去。 “若白哥,你的脸色太差了,我去叫东子过来给你看看!你等着啊……” “站住!” 沈若白坐着,却没有躺下去,苍白的脸上神色沉凝,在对方艰难地转过身来时,沉声道。 “我记得,我有说过,你不能私下里联系她!” 豆子妹身影僵着,低着头,“若白哥,我只是……” “你忘了吗?还需要我重新跟你复述一遍当时所说的话吗?” 沈若白说着咳嗽了起来,牵动着身上的伤口,脸色越发苍白。 他的清醒也让守在外面的人听到了动静,那两人靠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情况,没有立马进来。 这个时候,不方便打扰。 豆子妹看他脸色太差,伤口的白纱布也有鲜血浸染的迹象,急了,“若白哥,你……” “你刚才在干什么?”沈若白喘了一口气,“是觉得我要死了,所以就不用听我的话了吗?”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担心你啊,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是不打算跟她说吗?” “豆豆……”沈若白止住住她还想要说下去的话,“我累了,想要休息,你先出去吧!” 豆子妹瘪了瘪嘴,电脑被他关了可以重新再开,可她却不敢再发一些不能说的内容了。 言溪等了半个小时也没等到豆豆的回信,心道这丫头恐怕是因为太困了睡着了。 做文物修复这项工作很多时候都需要熬更守夜,有时候忙碌起来吃饭都顾及不上。 说不定是她累及了又趴在电脑桌前睡着了。 前段时间听豆豆他们说接了几个单子,费用不少,正在忙,原本她也想出点力的,只是顾家的事情也多,顾长安那段时间正病着,她医院公司两头跑,精力也不够。 可能是真的睡了吧! 言溪将手机收起来,翻过身去摸旁边躺着的猫,老衲倒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只要躺在软绵绵的地方就能舒舒服服地打着滚,滚完了就呼呼大睡。 被闹醒了,它歪着头,睁开眼,伸出被修剪好了指甲的爪子碰了碰言溪的手,挠一挠,表示自己的友好,翻过身又睡了。 不是都说猫儿晚上不睡觉的吗?这猫倒是贪睡啊! 殷璃的电话来得突兀,把言溪惊了一跳。 “你怎么了?”现在是凌晨三点钟。 殷璃那边有水声,音质也很宽余,应该是在室外打的电话。 “没什么,就突然想问问你睡了没有,要不要出来兜兜风啊?” 殷璃还是那不靠谱的调调,言溪起身拉开窗帘看了一眼,“殷长官,现在可是凌晨三点,你又出去玩儿了?” 应该不是玩儿,是在执行什么任务吧,不过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有闲情逸致打电话,看来这个任务也不是很重要。 殷璃那边静默了一会儿,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只是殷璃捂住了手机,言溪听不清楚,半响,殷璃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行了,明天下午我们去逛街吃饭做美容,钱你给!” 言溪:“……”怎么有种大晚上躺着也中枪的感觉。 这家伙一定是在哪儿受了气,把气撒她的钱包里了。 这边殷璃刚挂了电话,转脸就对着一个方向站着的人“切”了一声,语气不屑,“你还真以为我不敢跟她说啊?你到底哪儿来的自信啊亲?” 护城河畔石桥边上,慕时年靠着石柱栏杆,身后,几人正打着手电筒查看石桥下面的血迹,用棉签取样装好。 殷璃的人过不去,被拦在了外面,工作受阻,殷璃暴躁了。 “慕时年!” 慕时年抽着烟,星火寥寥,“殷长官,我的自信自然是自己给的,不需要谁给!” 他说着转脸看向了桥墩那边,“动作快点!” 那些人迅速地将取回来的东西收好,最后一步居然用帽子舀起河里的水朝岸边泼。 “喂!”殷璃要杀人了! 特么,他自己把鲜血取样给带走了,他们还没拿到呢! 卧。槽了!她现在扑过去打一架打得过慕时年吗? 虽然她跟无数个男人动过手,荆城秦家那个也在其中,两人打过一场,不分胜负,可是那个混账狗东西居然说就她这花架子在他二爷手里过不了五招。 她那一身的功夫居然会被评定为花架子,殷璃表示不服! 对,警署那些被她直接打翻撂倒的人也不服! 殷璃手里拽着手机,恨不得当砖头一样往慕时年脑袋上砸,太过分了,这狗东西在言溪面前就是朵白莲花,在其他人面前那就是一朵又凶又狠的食人花。 简直了! 原本今天接到报警电话,说是帝都医院这边出现了大批不明人士在活动。 殷璃带着手里的人出警,没拉警报,秘密执行,来了才发现这伙人居然是慕时年派出来。 行,派出来就派出来吧,反正大晚上,黑灯瞎火的,她也打算看在顾言溪的面子上睁只眼闭只眼,表示不曝光他。 可这狗东西太嚣张了啊。 双方人马同时发现这座石桥下面有异常,结果他的人动作更快,他大爷的一声令下把她的人给拦在了外面不让靠近。 这样也就算了,取证之后他还把证据给毁了。 殷璃怒不可揭,走过来,“我警告你慕时年,帝都还不是你的地盘,你做事不要太嚣张!” 慕时年弹了一下烟灰,“殷长官,你这么着急,是不是你也在追那个人?既然咱们目标一致,不如一起商量商量,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嘛!” 殷璃心里一咯噔,脸上的表情却不变,“少拿你那一套来我这里套话,我可不是顾言溪那个蠢的!” 一道阴测测的目光迎面扫来,“殷长官,至少在眼光上,她就比你强!” 殷璃的胸腔里简直已经聚集满了洪荒之力,擦,损人的时候还顺带比自己给夸了一翻,真他么不要脸到了极致啊啊啊啊! “闲话少说,殷长官既然知道这人的身份,就请告知,这人伤了阿晚,又以阿晚的身份潜伏在言溪身边长达一周之久,如今阿晚生死未卜,他又重伤了我几名下属,这个人,我是一定要找出来的!” 殷璃听着心里直发悚,难道真的是……他? 那天在走廊过道上,冰箭砸碎灯管的时候,那人的反应就让殷璃觉得奇怪。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她在病房里待的半天时间里,那个阿晚确实是状态频频,但是言溪还说他是因为身体不适导致的,还让她别取笑他。 真的,是他? 猖狂,太猖狂了! 殷璃按在石柱上的双手紧成了拳头。 “殷长官!” 慕时年再次出声,“你可要考虑好!” 殷璃神色一凛,“抱歉,有些机密是不能外泄的,这个人的身份,我不能告诉你!” 她说完转身走,身后慕时年接着道,“就算他的存在有可能会威胁到言溪的安全,你也不说吗?” 殷璃转身脱口而出,“他伤害任何人都不会伤害她!” 慕时年唇角一勾,“……哦?” 殷璃:“……”糟糕,这个混蛋在套她的话! 殷璃不敢再多待,防不胜防就会被人下套,心累至极,赶紧带着人离开。 而在殷璃的人离开后,慕时年转身,目光落在了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启唇,眼睛眯起,寒若冰霜! “伤害任何人都不会伤害她吗?” 他大概,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第415章:脾气见长! 慕时年大概已经猜到这个人是谁了! 只是当下还需要时间验证核实。 从河畔边石头上取样归来的下属上了岸汇报情况。 “爷,我不敢保证这血迹有没有被污染过!” 他们在河畔边的石头上发现若干血迹,血水早已干涸,他将取回来的东西呈现给慕时年看。 大大小小的鹅卵石上都有沾染上的血迹,还有一些是浸了血水的泥沙。 “尽力而为!” 慕时年说着将烟头狠狠一摁。 “我听说,沈家那个沈云池最近才到的帝都,派个人过去,想办法取来他的dna!” …… 凌晨四点半,慕时年的车才折回尹家焦山庄园。 有人早已在小洋楼里等着了,见到他回来,着急。 “时年少爷这是去哪儿了?”七叔迎出来。 慕时年,“七叔不是都知道我在哪儿吗?还需要问吗?” 七叔:“……” 跟着慕时年进了小洋楼后,七叔言简意赅,“你出去的这几个小时里,有人在老爷子耳边吹了风,老爷子凌晨三点时候就醒了,派了人出去!” “老爷子没让我知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他耳边吹了风,说了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所以……” 慕时年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七叔您别急,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昨天才设局让尹南征摔了跟斗,今天他吹吹耳旁风也正常,不碍事!” “更何况,我那二舅舅自己屁股都没擦干净还有闲工夫嚼我的舌根,我看他是最近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七叔:“……” 最近二少爷的日子过得舒坦吗? 简直是鸡飞狗跳啊! 七叔闻言冷静了一下,“我来就是想给你提个醒,早上老爷子可能要叫你过去,你心里有点数就好!” “另外!”七叔人都已经走到门口了还是折了回来,带着老父亲的关心和唠叨。 “那只猫是怎么回事儿?” 慕时年:“嗯?” 七叔看他一副‘我不知道有什么猫’的表情抽了一下嘴角,“唐家小姐被那只猫给抓伤了,听说挺严重的,老爷子的意思是想让你去看看!” 那猫不是他送给唐小姐的吗? 唐小姐那晚上抱着那只猫回来满脸绯红的,一看就是心里怀春,高兴的,一问那只猫,说是他送的。 老爷子当晚就说,看来自己的安排还有戏。 结果,果然是有戏啊,戏也太足了。 那猫半夜就把唐小姐抓得手脚上全是血痕。 唐小姐半夜在接受了紧急治疗好就被送去了医院,这都过去一天了,始作俑者那只猫还没有找到,猫的主人也没想过要去医院探望一下伤患。 这不,老爷子让他旁敲侧击地过来提醒一下。 “时年少爷,有些事情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 慕时年掀开眼皮看着他,眼神不明,“七叔,表面功夫是要做,可做过之后若是让人产生了误会可就不好了!” 七叔明白他的意思,可老爷子的话还是要传达的,斟字酌句后才道,“时年少爷若是不想自己去,派个人过去也是可以的!天一亮,我去吧!” “而且,时年少爷,有句话,我不得不提醒您,您今天晚上在帝都的动静有点大,如果老爷追究下来,可能……” 慕时年半合着的眼皮撑开了,“七叔,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去一趟医院!” 七叔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后也没再叨扰,趁着天还没亮回了主楼那边。 小洋楼里,下属关上门,“爷,您在忌惮着什么吗?” 慕时年滑开了打火机,蓝色的火焰映照得他的眼瞳越发深沉,“他是在提醒我,老爷子听到的耳旁风绝对不止是今天晚上我在外面找人的事情!” “也就是说,我们去医院接夫人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 凌晨五点钟,特护病房里的人一夜没睡,伤口疼得她打个盹都能给疼醒。 病房门外有人,脚步窸窸窣窣的,她睁开眼,看着在门口徘徊的唐家二少夫人南颜。 “颜姨,你起得这么早?” 南颜被发现,脸上挂着不合时宜的微笑,像是被抓包了似得,走进来。 “我听说你受伤了,昨天一天你都不见人,刚才我出门正好看到你病房的门开着,就过来看一眼,你的伤,没事吧?” 唐诺坐起来,“还好,没毁容!” 她的四肢上都有伤,被那只该死的猫抓的。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便觉得毛骨悚然,那只猫最开始抱着的时候还很温顺,可是在她抱回去之后,无意间不知道怎么惹恼了它,对她是又抓又咬! 现如今,她的胳膊和腿上都是伤痕,万幸,她的脸没事。 “你不是不喜欢猫的吗?怎么突然想起要养猫了?那些小畜生即便是经过驯养也会突然发疯伤人的,小诺啊,你可要长点记性啊!” 唐诺似笑非笑,“知道了,多谢您的关心!” 端着一副长辈的架子说着无关痛痒的话,言语之中还有嘲弄的意味,这个女人! 落井下石的本事还是有点的。 不过她是谁?哪是她几句话就会激起情绪的人?她又不是那个没脑子的唐栩! 唐栩送走了蓝颜夫人,让人守在病房外面别让人靠近,打了个电话。 “人被接走了,查到对方的住处了吗?” 那边的人给了个回复,唐诺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 看向窗外,天亮了! …… 翌日一早,言溪等来的不是殷璃邀请逛街的电话,却等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早餐时,顾长安神色有些异样,“言言……” 言溪看出他好像有话要跟她说,“爸,有事?” “确实!”顾长安放下手里的勺子,“你奶奶让我们搬去她那儿住!” “什么?”这个消息对言溪来说确实算得上是震惊了。 顾老太太居然让他们过去住。 言溪,“不太好!”她不同意。 顾长安脸上有失落的情绪一闪而过,却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不过,早餐吃的不多,胃口不好。 上午,言溪因为这件事心情都纠结了,顾长安人在楼上休息,言溪看出来,他情绪不高。 “贺明,是不是人在异乡就特别会觉得亲人的重要?哪怕这个亲人以前做过太多伤害过你的事情!” 贺明从厨房那边端来新出炉的糕点,最近他身兼数职,不仅是保镖,还是拿了厨师证的保镖,言溪在吃过他的第一顿饭后就觉得,这是一个因为保镖事业而耽误了的顶级大厨师。 “夫人,我觉得吧,也不是绝对的!”他把糕点端到言溪面前,两盘,一盘是少油少甜的,是专门给顾老爷子烤的,另外一盘是满足了女人味蕾的所有需求,给言溪的。 他不知道言溪味觉丧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饭菜给她吃。 “不过,人在异乡确实会有种孤独感,然后看到亲人也会有亲切感,这倒是真的,至于亲切的程度有多高,这就要看现实情况了!” 分析得太可观了,说了也当没说。 “老爷是不是想……” 早餐的时候,他也在现场,听到一些。 言溪手里捏了一块饼干,若有所思,“我只是很不想自己之前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好不容易将讨厌的人赶出顾家,有些情感已经无法修复,若是再因为其他事情而产生纠葛,斗智斗勇心累不说,她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算无遗漏地再胜出一局。 只是她的父亲…… 或许是因为生病的这段时间太过思念故土,所以老太太一个电话过来才会让他这么高兴。 “夫人,我觉得搬过去也不是不可以!”贺明为人确实比阿晚圆滑。 “我查过了,老太太现在住的地方除了她的丈夫和一个佣人之外,没有其他人了!” 言溪愣了一下,“你是说,我姑姑顾长青和顾言雨没有住在老太太那边?” 贺明点头,“是的,她们自从来了帝都后住的是酒店,似乎是跟老太太有了意见分歧!” “可是之前我还得到消息,老太太替顾长青引荐了一些贵太太!”她还以为,母女两人已经连成一条战线,牢不可破了。 “老太太跟顾言雨找了个相处对象,顾长青母子似乎是不满意!” 然后意见分歧,住酒店了? 言溪有点看不懂她这个姑姑了,难道上次在荆城慕家家宴上,顾言雨贴上尹志恒不是老太太的意思? 她还以为,老太太铺的路就是顾言雨通往尹家的这条路呢! 若是这样,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贺明,你帮我个忙吧!” 当天晚上,言溪在帝都一家四合院的餐厅里见到了如约而来的顾老太太,陪同顾老太太一道来的还有顾延平。 顾延平原本是顾长安的大伯,是顾长安亲生父亲的亲大哥,说起来论辈分,言溪也是要叫一声爷爷的。 两个老人亲上加亲之后,言溪这一声爷爷就实至名归了。 “爷爷!”言溪对顾延平的印象还不错。 顾延平笑着让她坐,“好些年不见言言,长得是越发标致了!” 顾老太太冷哼一声,“长得是标致,可这脾气却见长,怎么?连声奶奶都不愿意喊了?” 第416章:真要弃了她们? “连声奶奶都不愿意喊了?” 顾老太太一声冷哼,脸色不好看。 言溪入座,面色淡淡,“老太太您从未在心里承认过我这个孙女,又何必拘泥这么一个称呼!” 顾老太太脸色沉着,盯着言溪看,“那你今天还假惺惺的叫我们来干什么?” 气氛不太好,她果然是跟老太太相克,说不到几句话就剑跋扈张起来了。 好在有个顾延平在场缓和气氛,“来来来,一向春的茶不错,先来尝尝!” 说着他给顾老太太倒了一杯茶,又把一杯端给了言溪,做起了和事佬。 “这也是我今天来想要向您请教的事情?您老跟我父亲打电话让他去你们的地方住,何意?” 她也想说得委婉些,可老太太未必愿意听,索性单刀直入,这样说得也爽快,没那么憋屈。 顾老太太的气息都是从鼻孔里喷出来的,一杯茶也缓解不了她的恼意。 “他是我儿子,我想让我儿子尽孝难道也不行?” 言溪转动着茶杯,似笑非笑,“您老不是打算让您女儿和女婿尽孝的吗?怎么?看到女婿入狱,没指望了,这才想起还有个儿子来了?” “砰……”顾老太太一巴掌拍在八仙桌上。 “顾言溪,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言溪面前茶杯里的茶水被她这么一巴掌拍得水都溢出来了,她也不恼,抬眸对视上老太太那双发红的眸子。 “您自诩长辈这么多年,做的事情可一点也不像一个长辈能做出来的,所以,你凭什么觉得我还要把你当长辈,像供祖宗一样来供着你?” 顾老太太:“……”反了。 顾延平看形势不对,忙安抚顾老太太,一边看着言溪,“言言,你奶奶不是这个意思,她是听说了你父亲的病担心……” “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说的越多,她还以为你在窥视顾家的财产,走了……” 顾老太太一拍桌子要起身,结果一只手没撑稳,身体一晃,一张脸突然一白,整个人就朝一边倒。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在场的人都给吓住了,顾延平坐得最近,赶紧伸手扶着,“不好了,快送去医院……” 言溪也懵了,赶紧让贺明开车将顾老太太送去医院,一路上言溪心脏都绷得紧紧的。 到了医院,顾老太太被送进了抢救室,顾延平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着,而言溪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面,人还有些懵。 “夫人!” 贺明走过来低声,“老太太这是高血压,一时被气晕了头,医生已经在抢救了,你别太担心!” 言溪深吸了一口气,抬脸看向手术室门上亮起的红灯,叹了一口气,“我不该这么激她!” 顾老太太再讨人厌,她也没想过要活活气死她! 若是顾老太太这一次能顺利出的来,她想,她还是不要再去见她了,气不死也会被气出病来。 “言言!” 顾延平走过来,靠在她旁边坐下,看言溪面色委顿,想了想,安慰道,“你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 言溪想辩解,自己不是在担心,可紧绷着的心脏却在告诉她,她确实是担心了,不是那种亲人挂怀的担心,是愧疚的担心。 如果顾老太太被她气死了,父亲会难受的吧? 唉! “你奶奶这个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嘴巴骂得厉害,其实心里不一定是那个意思的!” 顾延平来找她说话,一来是想安慰言溪,二来,也是不想让自己太焦虑,说说话就不会那么紧张,那么担心了。 “其实今天你约她出来,她心里挺高兴的,出门的时候挑衣服都挑了大半个小时呢!” 顾延平的话让言溪愣住了,面色疑惑,“爷爷,她一直都不喜欢我,我也知道,所以,您其实不用说这些话来安慰我的!我已经习惯了!” 顾延平忙解释,“不是不是,是你误会了,言言啊,这阵子你奶奶因为你姑姑和言雨的事情气得病了好几场,这也是为什么你们到了帝都我们都不知道原因!”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东区医院那边住院的,听说了你父亲的事情,她很着急,想要来医院的,却又担心之前你们闹了不愉快起争执,所以才没来!” “今天那电话,其实是我跟你父亲打的,让你们过来住,也是我的意思,但你别误会,其实你奶奶也知道,她没反对!” “言言啊,她毕竟是你爸的母亲!” 言溪离开医院回河畔别墅的途中,慕时年的电话拨了过来。 “贺明说你今天又去医院了,怎么样?是不是老太太又惹你生气了?” “没有,倒是我把她给气进医院了!”言溪说着叹了口气,有些苦恼。 “慕时年,你说,如果我同意父亲搬去老太太那边住一段时间,这个决定是明智的还是荒唐的?” 有可能顾延平说的话只是为了缓和她和老太太的关系呢?他这些年一直都在中间做和事佬,也不容易。 慕时年想了片刻,“这件事你得问问你父亲!有些决定你不能帮他做!其实老太太有句话说的也对,他确实该尽孝!” 言溪心里豁然开朗,“你说得对,我回去问问我爸的意见吧!” 她这个做女儿的,哪能事事替父亲做决定? “只是,如果我们搬去那边,对你,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言溪之所以没有当着顾延平的面答应这件事,而是说要回去考虑考虑,就是因为这个。 她要征求慕时年的意见。 慕时年心情好,“哟,这是在想着我呢?媳妇儿真好,做什么都想着我!” 言溪脸臊得慌,“别不正经,说正事呢!” “老太太住的是军区,你若是过去,安全问题应该不用担心!” 言溪,“那你是同意了?” 慕时年叹息一声,“就是听说那边喂了不少军犬,我若是要翻墙恐怕……” 言溪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谁要你翻墙了?” 说完还担心他真的翻墙忙提醒,“不准翻墙听到没有?” 回到河畔别墅,顾长安房间的灯还亮着,她端着贺明准备的夜宵敲响了他的房门。 “爸,是我!” 顾长安应了一声,让她进去。 “我今天去见了老太太!”她把夜宵端给顾长安,顾长安闻言愣了一下,“你……” “老太太病了,想让您过去住,你同意吗?” 顾长安看着她,“言言,你愿意吗?” 言溪被他看得别扭,蹙了蹙眉,“说实话,我不喜欢她!就像她一直不喜欢一样!但她毕竟是长辈,还是你的母亲,今天我不该激她,把她气得进了医院,是我不好,我不对!” 顾长安闻言犹豫了片刻,“你奶奶有时候确实……不过她现在也没大碍了,你也别往心里去了!” “但你心里还是想过去的,对吗?” 言溪抬眸看着父亲。 顾长安沉默一阵,“我在军中服役多年,顾氏以前都是你奶奶撑起来,你爷爷以前经常生病,根本撑不起顾氏的家业,而我这个儿子在那些年里也是指望不上的!” “你可能会讨厌她的霸道独断专行,甚至刻薄无理,但那些年顾家确实是有她才能撑得下来的!” “后来我回来了,接管了顾氏,她便陪着你爷爷养老,结果呢,你爷爷没撑几年就去了!” “或许我这个儿子在她眼里是另外一种概念,需要的时候总是不在身边,天大的事情也不能指望儿子来扛,时间一久,会生份,会因此而恼怒生怨,也是能够理解的!” 言溪沉默了,待顾长安吃完宵夜后,她端着碗筷出了房门,吩咐守在门外的贺明,“收拾收拾,明天搬去老太太那边吧!” …… “顾言溪搬去老太太那边了?” 接到消息的顾言雨正在尹氏旗下某个娱乐公司的一个庆功宴上,她通过尹志恒拿到的邀请函,本来这庆功宴跟她没半毛钱关系,但为了能在众人面前露个脸,她花了半天的时间化妆挑选衣服,打扮得体来赴宴。 中途她接到顾长青的电话,大为吃惊,“妈,你不是说老太太讨厌死了顾言溪吗?怎么可能叫她过去住?” 她才刚跟尹志恒说了顾言溪的身份,尹志恒那边正在准备要动手,顾言溪就去了老太太那边又要折腾一下了。 顾长青在电话那边恨恨道,“还不是因为你把你外婆气了,她只能把心思放在那个小贱人身上了。” 顾言雨反驳,“妈你说什么呢?明明就是你让我这么做的好吗?现在竟然怪在我头上了!” 顾长青气不顺,“你外婆或许还没什么,但是你外公现在在帝都还有实权的,唉,失策,原本以为老太太闹腾一段时间后会气消了再联系我们的,没想到她居然……” 顾长青原本是想晾母亲一段时间的,希望母亲看在她现在失去了丈夫又在帝都孤苦无依的份上按照她的想法帮她一把。 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母亲这么长时间不再联系她,还把顾长安父女两人叫了回去。 这是真的要弃了她们母女俩了吗? 第417章:我孙女! 顾长青心里有点慌! 顾言雨那边却完全是没放在心上,“妈,你急什么?等我这边脚跟站稳了还怕没出路吗?” “更何况外祖父那把年纪了,还能有多大的上升空间,这些年他们在帝都还不是靠着吃老本才混过来的……” “你懂什么?”顾长青打断了她的话,真想训斥她一顿眼界短浅,她那个继父表面上看着确实没多大能耐,毕竟人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退休后好也像是无事可做。 种种花喂喂鸟什么的。 可说到底,顾老太太之所以能在帝都有现如今的人际关系还不是因为她那个继父。 甚至是她大哥顾长安当年之所以能在部队里居以要职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他。 人退休了可他下面的那些人现如今很多都在重要位置上,有几个甚至是机要人员。 顾言雨人太年轻不懂这些,倒是她心里急得是一团乱麻。 失策了,她没想到为了让顾老太太服软居然会放弃了这么一个大好时机,她现在回去服软还来得及吗? 顾言雨被母亲训斥心情不爽,也懒得再应付,匆匆几句,“妈,我这边忙,先去忙了,回头再联系你!” “喂?” 顾长青面对着被挂断的电话,一张脸都皱了起来。 正好佣人端来银耳汤,“夫人,这是您要的银耳汤!” 顾长青心情不好,被打断了思绪怒火起,“谁让你这个时候端过来的,看不懂脸色吗?” 佣人被骂,赶紧端走,折回厨房后遇到在厨房那边忙碌的女佣。 “被骂了?” “切,还真把自己当这里的主人了?”靠着卖女儿舔着脸搬进来,谁给她的脸? “忍忍吧,说不定她女儿还真成了尹家少夫人呢?”女佣打趣道。 “就她那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二少外面有多少女人,像这种别墅在帝都周边到处都是,顶多也就现在新鲜劲儿没过,等时间一长,恐怕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呢?” “哎哎哎,上次住在这里的那位柳小姐住了多久?要不要咱们打个赌,看看这位顾小姐会不会比那位柳小姐谁留的更久些?” “行啊,上次那个一个月不到呢!” “……嘻嘻嘻,这些女人啊……” 厨房这边,两佣人在低声打趣,打赌这次住进来的人能住多久,而顾长青早已去了楼上,心神不宁的。 最后在自我安慰中劝说自己,老太太最喜欢的人还是她,跟顾长安在一起没两天就会吵得不可开交,更何况现在还有个顾言溪在。 有顾言溪,老太太就不可能跟顾长安两人和平共处。 她只需要耐心等待,等着那几人吵得精疲力尽,再也没有任何幻想,就是该她隆重登场的时候。 对,这些年哪一次不是这样的? 顾长青的自我安慰达到了效果,如今言雨搭上了尹家,进了尹家的娱乐公司,接下来尹志恒还会花大价钱将她捧红成一线影星,运气好一些的话说不定还会是尹家未来的少奶奶。 到时候她还愁什么? 顾长青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势不可挡! …… 柏豪酒店,尹氏旗下的娱乐公司今天晚上在这里开一个庆功宴,邀请了不少影视圈的名人。 顾言雨接了电话返回来的时候,酒会还在继续,她隔得老远就看到尹志恒身边围着好几个女人。 其中两个正是这部杀青庆功宴的女一号女二号女n号。 尹志恒左拥右抱,看得顾言雨满眼的愤怒,明明她才是他的女人,一转眼的功夫他就跟其他女人搞在一起了。 顾言雨捏紧了手里的酒杯,若是以前的她现在已经端起酒杯冲过去泼那些小贱人们一脸的酒水了。 可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顾言雨了,愤怒依然有,却没有了当初的不顾一切。 理智占了一大部分。 这里是帝都,不是荆城,闹出事没人替她收拾烂摊子,更何况若是不小心惹恼了尹志恒,她什么好处都捞不到了。 她要成为人上人就必须得忍,更何况,这个圈子里除了尹志恒,有背景有钱的人多的是。 顾言雨很快想通了,端着酒杯对着早就意图想要靠近她的一个中年男人笑了一下,那男人瞬间两眼放光,走了过来。 …… 言溪面对着眼前这一幕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过去接了一个电话,下楼就看到院子里,她的猫跟两只狗打了起来。 那狗是小区里悍勇的巡视军犬,此时正冲着园中那颗柿子树上的猫狂吠不止,甚至还有一条狗跳起来蹿上了那棵树。 老衲仗着自己身轻如燕从树上直接跃到了院墙,浑身炸毛,凶悍地嚎叫一声。 言溪:“……”它是不是忘记了自己其实只是一只宠物猫? 被那猫狗叫声吵了的人从二楼发出一声喊,“顾延平,楼下那狗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睡着了都给吵醒了。 言溪听着就一个哆嗦,想要出去阻止这场猫狗大战,可自己这点小身板肯定是不行的,正好顾延平从厨房那边过来了。 “爷爷,快帮我把狗赶走!”言溪找到了救星,顾延平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嚎了一嗓子,那两条狗嗷呜一声,自己从院墙那狗洞钻了出去。 言溪这才有机会去把猫接下来。 老衲浑身炸开的猫都还没有平复下来,跳在言溪怀里一阵嚎叫,言溪给了它一巴掌,老衲怒目而视,露出牙齿。 言溪:“……哎哟,好凶!看来我还是把你送回去的好!” 慕时年抬手就拎,它乖顺得像个孙子,到了她这里,呵呵了,还真是应了顾长安的话,该取名叫祖宗。 老衲:“喵呜”,牙齿收了回去,爪子也收紧了。 老衲能屈能伸! 赶走了院子里的狗,抚顺了怀里的猫,言溪松了口气。 “哎哟,我的鸡汤!”顾延平折回厨房那边去看汤,言溪也跟着,顾长安在楼上陪老太太,母子两人应该有话要说,言溪不方便在场,便只好在楼下客厅消磨时间了。 “言言,我这院子还好吧,是不是跟以前有很大的变化?” 顾延平一边炖鸡汤,一边跟言溪说话。 “我记得我是五岁的时候来过一次的,跟我爷爷!”言溪说着停顿了一下,神色有些尴尬。 她只在五岁的时候来过这里一次,后来更是没有机会来,因为父亲去了部队,而她不被老太太喜欢,爷爷虽然是喜欢她的,可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让爷爷为难,所以逢年过去走亲戚她从来都不去掺和。 以至于帝都的这栋小院她长这么大只来过一次。 “没关系,我不介意,你呀,也别放心上,左右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还计较这些干什么?” 顾延平说着搅拌着砂锅里的鸡汤,唱了一下味道,“淡了些,加些盐!” “院子里的柿子树长大了,每年是不是会接很多柿子?”言溪把猫翻地上,自己也挽起袖子来帮忙。 她厨艺不咋地,而且因为丧失了味觉,嗅觉也是时有时无的,下厨完全是糟蹋食材,有时候她自己都在想,若是早些年自己没有尝过那么多的味道,一辈子都是这种寡淡无味还好。 但她之前有尝过,前二十年酸甜苦辣都尝过,现在却是寡淡无味,她都真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捱过来的。 言溪帮忙洗菜切菜,下厨便是老爷子亲自来。 顾延平的相貌跟她爷爷有七八分相似,所以言溪时不时会将这种亲切感混淆,有时候会觉得爷爷在世就该是这样的模样。 “言言啊,你今年,多大了?二十五了吧?” 言溪伸手将垂下来的头发捋到了耳根后面,“嗯,二十五了!” “你,有男朋友吗?”顾延平问。 言溪愣了一下,顾延平见她神色有异,瞬间想到了什么,忙自问自答,“哦哦,二十五呢还年轻,不过若是谈恋爱相处几年的话,现在也是可以谈了的呢?” 言溪多少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爷爷,我自己有打算的,我不着急!” 等慕时年这边处理好了,她就公开。 似乎这一天,不远了! 言溪想着就心情颇好。 晚餐时老太太也下楼来了,言溪跟她两人昨晚上才闹过一场,老太太自然没给言溪好脸色看,不过也没一开口就刁钻刻薄,只是斜着眼睛看她一眼。 “一天吃什么的瘦成这样?顾家缺你饭吃了?”说完就夹起一个鸡腿丢进了言溪面前的碗里。 言溪:“……” 一只鸡两只鸡腿,本来就是专门给两个病号吃的,一个给老太太,一个给顾长安。 这下好了,老太太把自己的鸡腿丢给了她,还一脸嫌弃道,“天天吃鸡都吃腻了,不吃!” 她丢完鸡腿还不忘傲娇地对一桌子的菜挑三拣四一番,顾延平全程嘿嘿嘿笑,顾长安也把碗里的鸡腿夹给了言溪。 “我也天天吃鸡吃腻味了,你瘦,多吃点!” 言溪:“……”最后她跟顾延平两人分吃了两只鸡腿,作为杀鸡拔毛的奖励。 吃晚饭还不到睡觉的时间,老太太嚷着要去散步消食,点了言溪作陪。 言溪只好跟着,一路上,祖孙两人谁都没主动开口说话。 倒是在小区里碰到人的时候,别人一问起来,“哟,顾太太,这位姑娘是您哪家的啊?” 老太太把言溪往自己面前一拉,“什么哪家的?我孙女顾言溪!” 言溪:“……” 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次当着别人的面,承认她的身份! 第418章:他叫人打我! 当晚,言溪住进了二楼的卧室。 进屋前顾延平询问过她的意见,说这间屋子之前是顾言雨住过的,问她要不要换一件。 言溪觉得无所谓,她又没有什么洁癖,顾言雨住过的为什么不能住? 房间里早已被人收拾干净了,换上了新的被褥枕套,简单而温馨。 “柜子里原本还有几件她的衣服,我让李妈暂时收起来了!”顾延平说着叹息一声,“言雨这孩子……” 他说着看了言溪一眼,“荆城那边的事情,我也听你奶奶说了!这孩子,小时候还挺好的,怎么长大了心思就歪了呢?” 言溪把窗帘拉开透透气,“爷爷,人是会变的,谁又能一直停留在小时候呢?” 她那个姑姑从小就是不服输的,给顾言雨灌输的思想也是要努力地高人一等,不折手段地去谋取不切实际的东西。 有这样一个母亲在,顾言雨早就被带歪了! 顾延平闻言颇为感慨,叮嘱她早些休息后便退了出去。 没多久,楼下客厅就传来了对弈下棋的声音,看来是顾延平跟顾长安两人在下棋了。 偶尔还能听到顾老太太说上几句话,评价两人棋艺的好坏。 言溪靠在窗边听到楼下时不时传来的对话和笑声,突然觉得,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一家人若是能和和气气地过的下去,谁又想撕破了脸闹得老死不相往来呢? …… 晚间十点半,森严的小区门口,贺明出示了出门证件走了出去。 门岗询问他这么晚出去干什么,他把怀里的猫拎起来,“喏,遛猫!” 门岗:“……” 看过遛狗遛乌龟的,就没看过遛猫的,这猫出来一遛还能回来吗? 门岗警员提醒他,再过半个小时小区门就会戒严不让人进出了,提醒他在半个小时之前要回来。 贺明道了谢,楼着猫开始绕着小区的围墙小道上走。 “晚十一点戒严,早五点半开门,期间我已经碰上了三波巡防的保安,小区内的安保工作十分到位啊!” 贺明像是在跟猫说话,其实是佩戴了隐形耳机,连线了慕时年那边汇报这边的情况。 “下午我在小区里面转过一圈了,里面住的人都是在这里多年的老邻居,且都是从上面退休下来的,这里面的房子是不允许对外租借的,左邻右舍都是认识的人。” “夫人住在这里很安全!” 贺明也觉得,这个地方比之前二爷安排的河畔别墅的安全系数高很多,毕竟,那个地方他们还需要安排不少人暗地里监视保护,会耗费到不少人力和精力。 “夫人跟老太太相处得还不错!” 贺明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小区外的格局,掐着时间,赶在半个小时之前折了回去。 “爷,之前那个人找到了吗?” 伪装成阿晚潜伏在夫人身边的那个人就像个定时炸弹似得,一天找不到一天都不能安心。 …… 晚十点半,帝都听雨楼,尹家老爷子这么一个极为重视仪式感的人今天晚上包下了听雨楼一层楼,为的是向尹家人通知一声,大房尹东旭的儿子尹沐天从明天开始进入尹氏开始学习。 该到场的人都到场了,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桌上饭菜却几乎没动,如果非要点出哪一个才是真的来吃饭的人,这个人也只有坐在老爷子身边的慕时年了。 在老爷子宣布开饭前的一个小时的时间是在召开家庭会议,老爷子长篇大论,硬是把两桌子的人都训得跟个木头桩子似得,饶是再绝美的山珍海味也没兴趣了。 慕时年却有兴趣,品尝了桌上的每一道佳肴,挑了两道最适合言溪的菜式,心道明天就让人做几道菜给她打包送过去。 他身旁坐着的人是即将上任尹氏某公司经理一职的尹沐天,作为今天晚上的主角,尹沐天从谈吐应对到言谈举止都符合了他父亲的气质。 应付完桌子上其他人的一番恭维之词之后,他将目光转向了正在用筷子剥虾壳的慕时年身上。 “表弟,我敬你一杯!” 说完替慕时年倒了小半杯的酒,还贴心地提醒,“稍稍一点意思意思就好,不用勉强!” 慕时年抬眼看他,笑了一下,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恭喜大表哥啊,以后尹氏可是要仰仗你了呢!对吧二舅舅?” 尹南征今天晚上也来了,全程没说什么话,又没敢把情绪挂在脸上,偶尔还要装作大方地笑一笑,看他笑的表情简直比哭还难看。 这个二舅舅被自己的蠢儿子坑得最近都没敢在外面太招摇,视频丑闻的热度还没有降下去,手里的权利被削了三分之一,而剩下的三分之二有一分还是拖后腿的。 听说最近尹氏的律师团队是前所未有的忙碌,忙着给他收拾各种烂摊子,加上丑闻被曝光出来后,尹氏财政上的各种端倪也在陆续被曝光。 与其说这是一场新鲜血液加入的鼓动大会,还不如说是对尹南征这个领导者的批判大会。 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投向尹南征的目光都变得高深莫测。 哟,在尹家都恨不得翻天的尹家老二也会有翻船的一天啊! 尹南征整个人都像老了十岁,神情看起来竟然比老爷子还要憔悴萎靡,但即便如此,面对着一些人的不善目光,他还是隐忍着眯了眯眼。 给老子等着! 就像现在,慕时年一句话就把他给扯了进去,尹南征眼神阴郁,扯了一下嘴角,端起面前的酒杯,“是啊,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尹氏的将来还不是要靠你们这些小辈,早点进来早点熟悉,我这个当舅舅的也能省点心了!” 尹沐天微笑着替他斟满酒,“二叔说得是!” 尹南征:“……” 呵,看你们能狂到什么时候? 杯盏交错之间,尹沐天微笑地应付完之后坐回座位,趁着周边人都在谈话,他手指转动着酒杯,轻声道。 “表弟,拉仇恨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拉着表哥一起了吧?” 慕时年已经在吃刚上来的新菜了,其他人都不叫吃饭,个个都没认真吃,就他,今天晚上诠释了一个吃货的本质。 他捏着筷子,不看身边的尹沐天,似笑非笑,“说什么拉不拉的,咱们不是做什么事情都是一起的么?一条船上的蚂蚱啊!” 尹沐天:“……”这是想把他也往那贼船上拉? 他也不怕被人听到了? 尹沐天替他倒酒,笑着继续道,“表弟,你喝多了!” 说他喝多了还往他酒杯里倒酒,这不是嘴里说着你别喝了心里却想着喝吧喝吧喝死你得了。 尹沐天跟他那个爹尹东旭不愧是一对父子呢! “怎么没看到志恒表哥呢?” 慕时年作为回馈,替尹沐天夹了菜,还是尹沐天从来都不吃的大白菜! 全桌子上最没味道的一个菜,老爷子特意点的,要求后厨少盐少油还不能用高汤煮,就是一般的清水白菜,面上一点油都没有。 尹沐天瞥着碗碟里的大白菜,微笑着道了谢,“志恒可能有点事吧!” 何止是有点事?如今他爹在全城通缉呢,抓到了不打得只剩半条命是不可能的! “哟呵,他也真是……唉,可怜的,还不知道躲在那个角落里不敢冒出来呢!” 旁边坐着的尹南征简直都听不下去了,转脸怒瞪慕时年。 你们够了! 他今天联系了尹志恒,严厉警告过那个混账东西今天晚上必须要出现,若是来了之前的事情就既往不咎,可这个混账东西到现在还没有来。 慕时年接触到他的怒视,笑着挑眉,朝着他举杯,“舅舅请啊!” 尹南征:“……”神他妈烦这个称呼!想弄死他! 临到晚间十点钟,尹志恒才出现,原本以为十点钟后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他才来的,没想到两桌的人都在,他就顶着一张猪头脸进来了。 尹老爷子,“志恒,你怎么回事?” 尹志恒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张脸鼻青脸肿,额头上还挂着鲜血,狼狈不堪。 他一进来就将目光投向了慕时年那边,咬着牙,牙齿和唇角都在打着颤,抬手就指向慕时年。 “爷爷,他叫人打我!” 众人哗然! 两个小时之前,尹志恒就忐忑不安地提前来了听雨楼。 本来是不敢来的,奈何尹南征抛出的条件太让他心动了,他这几天被他老子追得像过街老鼠,到哪儿都会被尹家的保镖追,再这样下去他要成帝都的笑柄了。 听到他老子说只要今天晚上按时出现吃顿饭一切既往不咎,他便同意了,正好,他也有正事想要跟父亲谈,保证父亲听到这个消息后不会在生他的气。 只是没想到,他人都到听雨楼了,却在去洗手间的时候被两个人给套了麻袋拖出去一阵暴打。 听雨楼是什么地方?帝都有权有势的人才会来的地方,这里的警卫保安多的是,可他却在包间里被人拖出去打了,还没有人被人发现。 那两人出手狠,专门挑他身上痛的地方揍,还把嘴巴给堵住,没有打头部位置,导致了那么痛硬生生扛到最后也没晕过去。 尹志恒差点要疯了! 整个尹家,除了跟他打小就不对盘的慕时年,谁还敢这么揍他? 第419章:人是我打的! 尹志恒被揍得鼻青脸肿跑来尹老爷子面前告状时,包房内坐着的两桌人都表情丰富。 尤其是几个情绪没有控制住的,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实在是尹志恒那张脸被揍得太像猪头了。 “志恒,你没事吧,快让人看看啊!” 有起身要给尹志恒看伤势的,也有静坐观摩准备看笑话的。 “爷爷,你要给我做主啊!”尹志恒一只眼睛肿得只能隙开一条缝,另外一只眼睛也是青的,看人都有些模糊不清。 尹老爷子放下了茶杯,朝身边的慕时年看了一眼。 尹南征从凳子上起身,动作幅度大,凳子差点被踹翻。 “父亲,您还要容忍他到什么时候?” 看看那张脸,被打得他妈都忍不住来了啊! 尹北齐坐在对面,咳了两声,身旁的人赶紧递给他一杯暖汤,“二哥,你还是问清楚了再说这样的话才好!” 尹东旭也出声附和,“是啊,二弟,你先听时年说说吧,判断一件事是非可不能由一个人说了算,总要问问当事人吧!” 两兄弟一人一句,其他小辈也有跟着附和的,尹南征再次成了箭靶子,一张脸都变得扭曲起来。 好好好,这群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在尹家二房势力如日中天的时候没人敢出头反对,如今看他二房失势,就蜂拥而上要把他们父子两人踩在脚下了对吗? “父亲……”尹南征将视线再次投向了尹老爷子。 老爷子,“打电话叫医生来!”他说着拿了热毛巾擦了擦手,转脸吩咐七叔,“晚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可以散了!” 何止是差不多了啊,这都两个多小时了,晚上十点多了还在吃晚饭! 老爷子被七叔扶了起来朝着门口那边走,众人看他是不打算理会这件事纷纷也起身告退。 “爷爷……”尹志恒差点要要哭了,为什么会这样,他是来告状的啊,他被人了爷爷居然都不管了,还有这一大家子的亲戚,没一个帮他说话的。 人很快散光,慕时年也跟尹老爷子走了,留下尹南征父子两人站在包间里。 尹南征一气之下一手掀翻了桌子,乒乒乓乓地砸了一地。 “爸!”尹志恒腿一软,被保镖扶着,他没什么力气了,浑身都痛。 尹南征接连掀翻了两台桌子,正在气头上,闻言大喝一声,“你给老子闭嘴!”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东西,你知不知道你爷爷为什么不搭理你?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是他打的你?你既然跑来告状那你就该手里握有证据。” “尹家的人算计个人算什么?尹家里里外外谁的手是干净的?老爷子不是不知道,可你要用脑子啊,你刚才若是把证据摆出来了让他无话可说了,你爷爷不仅会重罚他还会夸你。” “可现在呢?他只看到了你的蠢,看你被打成猪头的样子居然只知道回来找家里的大人来出头,我尹南征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不中用的东西?” 连带着他的智商都给拖累了,他刚才居然也试图给这个蠢货出头! 尹志恒瘫在椅子上觉得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了,“爸,是打我的人说的!” 证据?他他么在哪儿去找证据? 他能说之所以知道是慕时年派人下的手是因为被蒙着打的时候听到那下手的人说了几句话吗? 除此之外他哪里来的屁证据啊? 尹南征冲过去又想给他一脚,被保镖拦下后怒气上涌,“打你的人说的?人家也是猪脑子吗?还要告诉你是谁下的手?” 尹志恒咳嗽一声,胸口疼,肋骨不知道是不是断了,他不甘被尹南征这么骂,有气无力地反驳,“一定是他!只有他敢下手!” 尹南征:“……” 这个智障! “别的人打了你不能栽赃吗?” 他也是在一时昏头之后冷静了下来,慕时年的嫌疑确实大,可在场的尹家人都有嫌疑,大房和三房还替慕时年说话了。 尹志恒:“……”不知道是不是给气的,脑袋一歪。 “二爷,小少爷晕过去了!” 尹南征:“丢医院去!” 眼不见心不烦! …… 二楼包间里桌案被掀翻时发出来的大动静,下楼离开的尹家众人都听到了。 可每个人都当没听见似的,出了听雨楼,老爷子叫了慕时年跟他同坐一辆车,听雨楼的经理打包好了一只三层食盒给慕时年送了出来。 “时年少爷,这是您点的菜,请拿好!” 慕时年接了,“谢了,菜品味道不错!下次再来!” 众人:“……”居然还有心思打包最好吃的菜带回去吃,还特么真是来吃饭的啊? 他自己拎着食盒上了老爷子的车,七叔也在身侧。 众人看他上了车,个个眼神意味深长,怕是老爷子是要单独审一审他,问问情况了。 尹志恒那个没脑子的,打也挨了,告状却没找对方法,蠢! 尹家的几辆车前后离开,加长版的豪车内,慕时年把食盒递给七叔,请他暂时保管。 老爷子上车后便开始转着手腕上的玉珠子手链,“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吗?” 慕时年舒舒服服地躺在一边,“菜品不错!” 尹飞豪掀了一下眼皮子,转动手珠的动作还没听,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还有呢?” 慕时年双手枕在脑后,“大表哥酒量不错!” 尹飞豪:“……还有呢?” “时年,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他把手腕上的玉珠子取下来搁在一边。 慕时年歪着脸看过来,“还有就是,人是我打的!” 尹飞豪:“……” 同样坐在车里的七叔,“……” 就知道人是你打的,可是,你打人能不能低调掉?好歹,不要让老爷子亲眼看到嘛! 老爷子把玉珠子拿回去,半合着眼睛,像是在念经,半响后才再次开口。 “下次不许了!” 慕时年:“……” 下次我打了也不让你知道! 谈话结束,老爷子半合着眼睛闭目养神,七叔隐隐松了一口气。 临到尹家庄园,老爷子在再次掀开眼皮说话,“上次让你去医院看看唐家二小姐,你去过了?” 慕时年,“七叔替我去过了!” 老爷子:“……”看向七叔,你就是这样传话的? 七叔颔首,“老爷,唐家二小姐已经出院了,伤势已无大碍,我替时年少爷亲自过去看过的,还给唐家送去了一些补品作为补偿!并跟唐小姐的父亲表达了歉意!” 老爷子看看七叔,又看看慕时年,没再说什么。 事已至此,尹家的管家亲自去赔礼道歉,若是还让慕时年也去,那传出去也太高看了唐家人了。 回到尹家庄园,七叔先把老爷子送进别墅,再拎着食盒跟在慕时年身后。 “时年少爷,你,唉……” 慕时年走在前面,闻言笑了一声,“七叔你叹什么气呢?” “你今天怎么会这么冲动得动手了?”在七叔看来,慕时年可不是个随随便便动手的人,若是真要动起手来,尹志恒不脱层皮可跑不了。 可看尹志恒那伤势,顶多也就是皮肉伤,没有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慕时年,“看他不顺眼呗!” 七叔:“……” 到了小洋楼的门口,七叔把食盒递给了慕时年身边的保镖,“你身边之前的那个保镖呢?” 问的是苏安,苏安现在还在疗伤中,上次在电梯内的打斗,他身上挨了两刀,现在还下不了地。 “临时派出去了!” 七叔也不便多问,提醒他最近小心点。 尹南征父子两人若是被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的。 待七叔离开后,慕时年快步进了小洋楼。 “爷,七叔刚才提醒是不是想说,尹南征会报复?” “他不报复才不正常!不过,他一向多疑,现在恐怕想的是除了我之外,大房和三房都有可能是对他儿子下手的对象!” 他为什么要揍尹志恒,看他不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尹家大房和三房这么多年隔岸观火的时间太久了,是该拖进来试试了。 偏偏那两房的人似乎也想通了这个时间段再不插手恐怕以后就没这样的好机会了。 “尹南征蹦跶不了几天了!”慕时年说着抬手看表,直接上楼,下属是知道他要做什么的,老规矩啊,这个时间段回到房间赶紧开视频啊! 没想到言溪发过来的视频录像一点开就是那么凶悍。 猫狗打架! 杀鸡拔毛! 慕时年:“……” “老衲胆子贼大,居然能单挑两条狗,你不知道,当时那情景把我都吓坏了!” “顾老太太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看我顺眼多了,还说明天带我出去逛逛,我要是不出,她会不会又看我不顺眼啊?” 顾言溪发了语音,看时间是在半个小时之前。 视频点过去都没人接,怕是已经睡着了。 慕时年躺在那边把顾言溪发过来的语音和消息都看了两遍才作罢。 正突发奇想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拿美食馋馋她,房间门就被人一阵急促的敲响了。 “二爷,阿晚哥有消息了!” 第420章:小姐姐唉! 尹家的车辆才回来没多久,尹老爷子就被告知,慕时年又开车出去了。 “他这段时间很忙啊!” 尹老爷子话里有话,七叔:“想来是临时有什么急事才赶出去的吧?” 老爷子洗漱完毕去了卧室,“联系尹瑶没有?” 七叔,“联系过了!已经跟她说过您的想法了!” “她说了什么?” 七叔,“五小姐说,单凭老爷您做主就是了!”他说着,眉宇间有轻微的褶皱,很快消失。 “嗯?”尹老爷子挑眉。 “你听听她这话,假不假?” 七叔笑笑,没有评价,他在尹家再怎么样也只是个仆人,而五小姐殷瑶虽然是个私生女,但认祖归宗后,也是尹家的小姐,他怎么好评价呢? “小五从小掌控欲就强,她说这话谁听了都知道那是气话!” 七叔,“五小姐也有好些年没有回过帝都了,或许这些年生活磨砺了,人成熟了,为人处世也圆滑了呢?” 尹老爷子呵呵笑了两声,“既然她都没意见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 七叔想了想,“您,要不要再跟时年少爷谈一谈?” 老爷子,“这种事情谈的次数多了就越是麻烦,而且这是两个家族的事情,我相信他心里是明白的!” 七叔表情为难,欲言又止,就是恐怕他不同意啊! …… 帝都东区的某个居民楼负一层地下室门口,阿晚被抬了出来。 他身体虚弱,手背上还挂着生理盐水,好在人是清醒的。 慕时年驱车过来时,阿晚已经被抬上了车,他将车交给下属,自己上了阿晚那辆车。 “爷!”阿晚虚弱地出声,尝试着要坐起来,被慕时年制止。 “那个人抓到了吗?”阿晚问。 慕时年,“快了!” 阿晚头部受创,但经检查发现,伤口被人处理过,否则恐怕早就没命了。 “这段时间你可有什么发现?” 阿晚摇摇头,“他们给我打了针,我整天都恍恍惚惚的!” “他们把我丢在地下室里,锁了门,每天都会有人来给我打一针防止我逃跑!” 阿晚说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紧张道,“夫人,夫人怎么样了?” “她没事,那人没有伤害她!” 阿晚表情愣住,“那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慕时年让他先休息,他长达十天注射药物,能清醒的时间不多,还要调养一段时间。 “把他安置在河畔别墅那边!派人照顾!” 正好苏安也在那边养伤。 一个人就折了他的左右臂膀,够狠啊! 回去的路上,下属告知他已经查实了沈云池的航班和即将入住的酒店。 “去安排一下!” …… 翌日一早,顾老太太果然如她昨晚上所安排计划的那样,要带言溪出门去逛街。 “你来帝都也有一段时间了,之前老是住在医院里,现在有时间该出去逛逛了,快去换身衣服,我们去商场里逛逛!” 言溪朝父亲顾长安和爷爷顾延平投去了求助的目光,顾长安却道,“年轻人是该出去逛逛,别一天都闷在家里!” 言溪:“……” 她哪有一天闷在家里了?明明早晚都有陪老太太出去散步的好吗? 就昨晚上晚饭后和今天早饭后散步的这段时间,她已经认识了小区里三分之一的人了,全是顾老太太带着她去介绍的。 这样的效率简直让她吃惊。 求助失败,言溪只好上楼换衣服,下楼时,老太太已经在车里等了。 贺明充当司机,嘴巴甜又会眼看眼色,贺明居然跟顾老太太很时聊得来,以至于言溪上车时正好听到顾老太太问贺明。 “小伙子,老家是哪里人啊?多大了啊?有女朋友了吗?” 言溪:“……”这几个问题简直就是老太太的标配。 也亏得贺明还那么认真地一一答了。 得知贺明有女朋友了,老太太转脸看向言溪,眯眼,嫌弃,“你看看你,别人比你小都有了女朋友了!” 言溪:“……” 这跟她有半毛钱的关系啊? 贺明强忍住笑,心道,老太太您可别这么说你孙女,你孙女可是结过婚的人了呢!比他这种等级的还要高一级呢! 言溪跟顾言雨不一样,她又不擅长对老人家撒娇卖萌,被说了也就闷不吭声不答话,老太太跟她了不起来,索性跟贺明开始聊天侃地的。 殷璃电话打过来时,言溪刚到帝都的朱鹮港,不是港口的意思,是城中心的一家大型购物广场,是帝都几个坐标建筑之一的cbd区域,繁华异常。 “我已经出门了!”言溪压着声音接了电话。 殷璃,“出门?跟谁?” 言溪,“我奶奶!” 殷璃一声倒抽气,“你,奶奶?” 好震惊啊,居然能从顾言溪的嘴巴里听到“我奶奶”这个称呼。 看来她搬去顾老太太那边住,婆孙两人的关系有所修复了啊! “你找我有事吗?”如果现在有事,恐怕她也走不开。 既然答应老太太出来陪她逛街,她若是走了,老太太恐怕要发飙。 殷璃闷声闷气,像是有话要说,但又忍了回去,“没什么,就是前天晚上跟你说了要宰你一顿的!” 言溪哭笑不得,“你把我当冤大头啊?谁惹你生气你找谁去啊?” 殷璃磨牙切齿,差点就脱口而去,谁惹我生气?还不是你男人! 她打不过慕时年只能换个软柿子来捏了,太不解气了! 言溪察觉到她应该有什么话要对她说,最后两人敲定时间下午聚一下。 逛某品牌的成衣店,顾老太太大方地给言溪定了两套春装,一周后就能取货。 期间言溪也注意到了老太太手里戴着的那个玉镯子,好眼熟,好像是她过年的时候挑做礼物送去的那只。 一趟街逛下来,顾老太太给她买了很多东西,老太太很是强势,她看上的东西便直接定了,也不会询问言溪的意见,大有我买了给你你就收着不要直接扔了也可以的架势。 摊上个这么强势的奶奶,言溪也是没辙,最后索性在她挑选的时候自己挑一挑,反正老太太看上了都要买,她还不如挑自己喜欢的,省得到时候钱花了有些东西还不是自己喜欢的。 买的一堆东西很多还不是现货,贺明先把东西送回车里,言溪陪着老太太去了一家茶楼。 帝都这边的茶楼很有古典的味儿,古香古色,室内古琴檀香气息缭绕,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老太太喜欢碧螺春,言溪叫了一壶,还搭配着帝都的有名小茶点。 “人老了,腿脚都不方便了,走几步路就累啰!” 老太太心情不错。 言溪替她倒了一小杯的茶水,递给了她。 老太太喝了一口,“这还是你成人礼之后第一次端茶给我喝吧?” 言溪抽了一下嘴角,昨晚上某人还是头一次承认她是她孙女呢?彼此彼此,谁都有第一次! 茶室不小,上下两层,在商场大楼里这种现代气息感强烈的地方也不显得突兀,进来喝茶的人也不少。 一张竹帘隔开的小单间内,一男一女坐在那边。 中间隔断的竹帘压根就没有隔音效果,只要竖起耳朵仔细听就能听到旁边那桌人的对话。 见隔壁那桌的言溪起身要去洗手间,女孩也要跟着起来,被旁边的男人一手拦下,低声,“你干什么?” “我去见见她啊!” “你疯了?”男人惊愕,蹙眉,“她问你怎么来了,你人不是才在k国?你刚接了个大单忙得日夜颠倒,怎么会有时间过来?她若是问起,你怎么答?” 就她这一说谎耳朵就发红,骗得了谁? 豆子妹一脸抓狂,“那我跟过去偷偷看她几眼不成啊?” “不成,若白哥说了不让你过来的,你趁着他昏迷不醒就跑了出来,我要是不跟着你,你酿出大祸谁来收拾烂摊子?” 怕她冲动,男人死死按住她的手,看到茶楼大门那边进来的贺明,赶紧低下头压低嗓音,“那个,是慕时年安排在她身边的保镖,你不怕死你就凑上去吧!” 豆子妹:“……” 她好不容易盼到言溪出门一趟,好不容易老大昏迷没人管她,天时地利,就缺了个人和。 嗷! 豆子妹懊恼,但还是不想放弃,行,不见面听听声音也是好歹,大不了她待会偷偷拍几张言溪的照片带回去。 “等等,那人是谁?” 旁边的男人一把拍了她一下,豆子妹抬脸看过去,就见茶楼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两人面露惊愕。 他怎么也在这里? 言溪从洗手间里出来就撞上了刚进茶楼的沈云池。 沈云池身边跟着黄毛姜丞年,因为换了一身职业装,言溪险些没认出这个小伙子来。 可姜丞年确实第一眼就看到言溪了,“小姐姐?天啊,真的是小姐姐唉!” 姜丞年兴奋地要跳起来。 “小姐姐,我现在在池哥身边当助理,你快看我帅不帅?” 言溪也愣了一下,看看姜丞年,中肯点评,“若是把头发再剪短一些会更帅的!” 嗷,姜丞年决定待会就去剪头发。 言溪又看看沈云池,“你们两个怎么来帝都了?” 沈云池脸上的表情还有些不自然,有些拘谨,他没有姜丞年那么活跃,而因为之前他跟言溪之间闹了些不愉快,不过在言溪主动跟他说话时,他脸上的表情便调整好了状态。 “我来帝都这边是因为公事!你……” 这边三人在聊着,豆子妹和身旁那个男人早已惊了一跳,两人对视一眼。 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告诉若白哥啊? 他弟弟怎么也来帝都了啊? 第421章:喝你的茶! 沈云池来了帝都,一个小时前才刚下飞机,下榻的酒店就在这附近。 姜丞年说头一次来帝都,想要来这周边逛一逛,而他原本是不打算出来的,几个小时的飞机航班让他有些疲惫,他想调整一下状态,至少,好歹洗个澡再出来。 可姜丞年这货却打电话跟他说,在这里看到有人很想顾言溪,他便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过来了。 还真是。 看着姜丞年那小子冲着自己打眼色,沈云池知道,他这个鬼机灵刚才一见面没说是早就看到顾言溪了,装作偶遇的样子。 “小姐姐,你看,我们刚来,人生地不熟的,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喝一杯啊?” 姜丞年是替他老大操碎了心的,想着那几个还没能送出去的礼盒被人给中途抢了,他这是敢怒不敢言,还不敢跟言溪说,就是委屈了他家老大,那些东西可都是他出差时精心挑选回来的。 言溪也觉得一个带他们一起坐一坐,可听到那边老太太的唤她的声音,言溪便立马坐了决定,“你们先去楼上,我待会上来!” 沈云池这也才注意到顾家老太太也在,他面色疑惑,蹙了一下眉头,知道言溪的想法,低声,“没关系,你若是忙就去忙吧,我们自己上去就行了!” 说完,他叫上姜丞年去了楼上。 言溪这才回到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好奇,“刚才那人你认识?” 言溪,“嗯,荆城那边的朋友!” 老太太闻言蹙眉,“那怎么不带过来坐一起聊聊?” 言溪笑笑,“他们有事忙的!” 老太太面色不悦,嘀咕一句,“既然认识打个招呼还是可以的吧,唉,现在的年轻人懂礼貌的不多了!” 言溪听着没反驳,老太太也就嘴碎了一点,没有恶意,倒是她不想让云池过来。 老太太对四年前她毁了顾慕两家联姻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也知道她当年是为了沈若白而离开的,听父亲说,老太太现在对姓沈的人没有什么好感。 她担心待会沈云池过来一介绍起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老太太会发飙! 为了两边都好,她决定还是不要碰面的好。 好在云池也是明白的,自己选择了去楼上,待会她上楼去说几句吧! 倒是贺明看清楚了对方是谁,想到了二爷的吩咐,贺明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 楼上,姜丞年因为沈云池选择了楼上的茶室有些着急,“池哥,你干什么啊?刚才那位老太太是不是小姐姐的家人啊?” 沈云池入座,“顾家老太太,她的奶奶!” 姜丞年“啊”了一声,心急火燎地拉着沈云池的手,“走走走,这么好的机会,你要抓住啊!” 沈云池出手也快,摁住他的手把他给扯下来,“坐好别动,喝你的茶!” 姜丞年被摁在座位上干着急,“池哥!” 他哪里是要来喝茶了?看他这人的外表气质也知道他不是喜欢喝茶的人啊? 喝啤酒可乐还差不多! “池哥,你来帝都不就是想……”姜丞年话都没说完就被沈云池一个眼神给卡壳了,悻悻道,“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多少猜得到一些事情的!” 沈云池自己倒了一杯茶,“楼下那位顾老太太不是个好相处的角色,她以前很讨厌我大哥,因为我大哥的缘故甚至都很讨厌沈家人,如果她知道我是沈家的人,你说,现场要怎么收拾?” “啊?”姜丞年不知道原来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那……”惨了,顾家人都讨厌沈家人的话,这是没戏了啊! 半响,姜丞年才试探着建议,“要不,池哥,你改个姓?跟秦阿姨姓秦?”反正这姓氏跟父亲姓跟母亲姓都可以,如果这样就能解决这个问题的话,他觉得改姓的风险是最小也是最便捷的一个法子了。 沈云池垂眸,“即便改了姓,也应该无法改变我就是沈家人的事实!” 姜丞年懊恼地抓了抓脑袋,“唉,那只能熬了啊!熬到……”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觉得说出来对小姐姐不太好。 既然顾家人不喜欢沈家人,那就只能熬到那几个不喜欢沈家人的人老死了后才能有机会了! 老大真命苦啊! 姜丞年一阵长吁短叹,两人浑然不知,那一通对话被旁边的人听了去。 原本坐在楼下的一男一女跟着他们上了楼,选的也是旁边的座位,把他们的对话都听到了。 从茶楼出来时,豆子妹还魂不守舍的,被身边的人拉了一把才没被人撞上。 “佳哥佳哥,你快掐我一下,我是不是还是活着的?” “豆豆,你脑子抽了啊!”佳哥抬手就拍了她脑门一巴掌,豆子妹嗷呜一声跳了起来,一声低嚎,“天啊,我们刚才听到了什么?” “不会是我们认为的那样吧?”豆子妹为了寻求心里安慰追着佳哥喊,想要他承认刚才听到的都是一种误会。 可佳哥很不给面子地泼了她一盆冷水,“醒醒吧,应该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那样? 我想的…… 天,若白哥的弟弟不会是——喜欢溪姐吧? 他喜欢差点就成了自己大嫂的女人? 豆子妹被这个意外发现的大秘密震惊地一路都精神恍惚,等到郊外他们几人暂住的地方。 进门前,豆子妹叫住佳哥,“告诉若白哥吗?” 佳哥面露愁容,耸肩,“我也不知道!” 豆子妹要愁死了! 若白哥现如今这么努力就是希望能有一天回归正常的生活轨道,回到溪姐的身边。 可现在是溪姐身边不仅有了一个慕时年,连自己的弟弟也…… 虽然她也觉得很狗血,可一想到溪姐代替若白哥照顾了他弟弟这么多年,对这么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暗生情愫也很正常,毕竟,他们都以为若白哥已经死了。 在得知兄长离世之后的那几年确实是他最难熬的时间,他们回到荆城后也查过云池弟弟的情况,他叛逆,打架斗殴,进局子那是常事儿。 他每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也是溪姐给的,溪姐是真把他当弟弟疼,可疼着疼着,就让人觉得变了味道了。 “你们两个进了一趟城挂着一张番薯脸回来,怎么?慕时年要杀过来了吗?” 豆子妹没心情跟人说话,得知昏迷的沈若白醒了了,赶紧跑了进去。 “若白哥……” 豆子妹进去时,沈若白正在通电话,对方是谁没人知道,可沈若白那微白的脸色带着肃杀气息。 “做好了给你解药,做不好,你就慢慢等死吧!” 电话那边的人发出一声尖叫,不断求饶,沈若白直接把电话挂了,看着门口站着的人,“豆豆,你今天去哪里了?” 豆豆知道自己去了哪里他都能查出来,因为他们身上都有一张内置芯片,随时可查他们的地址。 “去了朱鹮港的茶楼!”豆豆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看起来神情有些萎靡,“若白哥,我……” “你去见她了?”沈若白眼底的眸光一沉。 豆豆立马摆手,“没,没有!” 老大因为受伤的原因最近情绪很不稳定,坐得太近都有压力。 “那你见到她了吗?” 豆豆忙道,“见到了,就在朱鹮港的茶楼里!她和顾家老太太在一起!” 豆豆在心里纠结,要不要跟他说,他们还碰到他弟弟,还有,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话,从那些话里拼出了一个让她不安的信息来。 沈若白没有说什么,伸出手摊开了手心,“手机给我!” “哦?哦!”她赶紧把手机递给他,从手机的相册里翻出了几张茶楼里的照片。 没有正面照,只有背影和侧面的。 沈云池看了看,用豆子妹的账号发到了他自己的手机里,这才将手机还给她。 “去休息吧!” 豆豆接过手机,表情犹豫,“若白哥,我今天还……” 门口,佳哥端着水靠在那边,“豆豆,去做饭!” 豆豆:“……”这是在提醒她暂时不要说吗? 算了,不说了,她也没考虑好该不该说,等她想好再说吧。 这种事情,说出来怕是会让若白哥心烦意乱的吧! “哦,若白哥,刚才,是不是乔思悦跟你联系了?她的解药应该到期了,若是没有解药的话……” 他们的集团有专门研制药物的机构,且这个机构庞大到除了内部的人没人知道,就连他们也只是知道了冰山一角。 这个世界上,知道的越多反而活得不长久,至于乔思悦那所谓的毒药,平时检查是查不出来的,一旦发作浑身像是过敏反应,但其实远比过敏反应更严重。 她正思索着要怎么安排给乔思悦送解药去,听说乔思悦已经被移送出了尹家,联系起来也很方便,送药过去不是难事。 却听沈若白淡淡道,“不急,我有件事需要她马上去做!” 豆豆一听愣了一下,“她现在这种状态恐怕……”做不好吧? 沈若白抬眸看她一眼,“其他事情可能是做不好,但送死这种事情,她还是能做的!” 豆豆:“……” 送,送死? 她隐约觉得,怕是要出什么事情了! 第422章:我要见慕时年 “啊……” 当独栋小洋楼里再次传来女人的一声惨叫时,守在门外的两个保镖对视一眼。 “不会吧,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一人忍不住再次用手机打开了室内的监控视频查看情况,看了半天,除了就看到客厅那边,女人在地上疯狂打滚撞翻了茶几弄得满地狼藉之外,没有看到其他东西啊。 “你这女人疯了吗?”另外一人也凑过来看向手机屏幕。 “哎哎,你刚才不是进去看过了吗?她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这人把手机收起来,脑子里冒出一个惊人的想法。 “她不会是……”像是什么瘾发作了啊! 两人对视一眼,转身大步进了别墅进去查看,一打开门,室内便传来一股难以言明的恶臭味。 这是大小便失。禁的气味。 两人站在门口伸手捂鼻子,看着还在客厅地板那边打滚的女人,“还是告诉老爷吧,派给医生过来看一眼!” “不要!” 滚在地上的乔思悦发出一声尖叫,直接朝门口站着的两人爬了过来。 “我要见慕时年,我要见慕时年,把慕时年叫过来……” 看着她蓬头乱发地朝这边爬过来,双手手背都有自残抓裂开的伤口,还渗着血,两个保镖都给吓得连连退步。 妈呀,就跟看鬼片似得,太吓人了! 一保镖赶紧掏出手机给尹南征拨电话,说这个女人疯了,被乔思悦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再次打断。 “我要见慕时年,慕时年,慕时年……” 尹南征今天晚上才刚被老爷子无视,他在尹家的地位也不如从前,在听雨楼对着儿子尹志恒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将尹志恒丢去了医院。 大半夜的他还没睡下,抽了差不多一包烟了,突然接到这个电话,气得当场发飙,“叫她闭嘴!” 不知道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个名字吗?这个死女人,把他钉在耻辱柱上还不够,现在又来找麻烦了。 妈的! “二爷,这女人像是疯了,在自残,您还是过来看看吧!” 他们是真怕这女人会死在这里啊,到时候会很麻烦的! 尹南征也愣住了,什么,自残?居然玩自残! 他丢了烟头取了外套穿上,恨恨道,“我马上过来!” 尹志恒那个蠢货给他找了个麻烦,他倒是不介意让那个女人自生自灭,可若是人真死在了他手里,这个风口浪尖上,他的麻烦事儿会更多。 凌晨两点多,尹南征的车抵达了郊外的别墅小洋楼。 别墅客厅里早已变得狼藉不堪,尹南征走到门口就不想迈步了,站在那边,看着瘫倒在地板上奄奄一息的乔思悦,问那两个看守的保镖。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一名保镖摁住自己被咬伤的手背道,“二爷,我们也不知道这女人为什么会发疯,一疯起来就自残啊,您看她的脸上……” 那女人的一张脸简直不能看了,而且头发也被她发疯的时候扯得到处都是,有一块是连着头皮一起给扯下来的,看得人是毛骨悚然啊! 就没见过对自己会这么下狠手的女人! 他们为了阻止她自残还被她咬伤抓伤,吓得都不敢再靠近了。 尹南征朝那边仔细一看,看到了她还在流血的头皮,一个哆嗦,自己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找个医生过来,直接把人打晕了绑起来!”这样不就能让她不自残了吗? 尹南征说着这样的话蹙着眉头,心道,还是应该直接丢去精神病院比较好,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是个神经病。 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 尹南征说着就要转身走,大半夜跑这里来晦气。 身后客厅里乔思悦却突然动了,“慕时年,我要见慕时年,尹南征,帮我把慕时年叫过来……” 尹南征:“……”特么的,他的名字是这个女人能叫的吗? 尹南征转脸呸了一声,“神经病,你以为慕时年还会搭理你?做梦去吧!” 乔思悦,“我有他想要知道的秘密,我有,你去告诉他,让他来见我,我什么秘密都告诉他,只要他肯救我!” 乔思悦说着朝着尹南征站着的方向爬,尹南征被她的话给愣住,眼睛瞬间微眯成一条线,“秘密?” 她知道慕时年想要知道的秘密? 尹南征转身朝这边走近了一步,“什么秘密?他想要知道什么?” 他正愁找不到慕时年的软肋,他太想要知道了。 乔思悦抬起脸来,那张脸沾着血,恐怖至极,尹南征吓得一个倒抽气,后退了一步,却见乔思悦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来,“你把他叫过来,我再告诉你!” 屁,把人都叫过来了,你还会说? 尹南征脑子里瞬间冒出一个想法来,严刑逼供的事情他又不是没做过,然乔思悦却像是看懂了他的想法,笑了一声,“尹南征,我要是死在了这里,你也捞不到好处,但是如果你肯帮我,我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尹南征一听笑了,蹲下来,跟乔思悦平视,“啧啧,你看看你都成这样了,自己的性命都不保,还说什么能帮到我,你不觉得这个饼画得太大了吗?” 乔思悦,“信不信由你!” 他若是真没这种想法才不会跟她说这么多的话,沈若白只说让她把慕时年给引过来,她现在被尹家的人看着,如何能把慕时年引过来? 所以,她要借尹南征的手。 而尹南征原本在今天晚上就能知道的软肋,因为他情绪太过激动暴躁,硬生生把尹志恒给一脚踹晕过去后,尹志恒想要告诉他的秘密也给耽搁了。 此时的帝都医院病房里,尹志恒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一醒来就感觉到了浑身骨头疼,嗷嗷叫了几声,被医护人员强行摁下来才没暴躁地翻下去。 “尹南征呢?” 尹志恒现在是连一声爹都不想喊了,那个老混蛋下手可真狠啊,他的记忆还留在昨晚上在听雨楼的时候,被那老东西一阵臭骂之后还不解气,上来一脚就把他踹翻在地,把他给踹晕了。 特么的,这个老东西还真是六亲不认啊! “二爷没来医院的!”守了他一晚上的助理解释道,没把尹南征丢下的那句话给说出来。 尹南征说的,丢医院去,死了就死了! 唉! 尹志恒不用想也猜到那老东西嘴里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平静了一会儿后冷哼一声,“行,看我心烦是吧,不管我了是吧,哼!” 老子让你心烦,行,知道的也不告诉你,让你个老东西去碰个头破血流吧! …… 下午,帝都机场,秦晋之一下飞机就坐上了慕时年安排的车,看到车里的人,秦晋之仔细观察了一阵子。 “没事吧?” 慕时年这几天缺觉得厉害,从他那后半夜追踪追到帝都护城河边发现那些血迹之后,这几天,他的人都在帝都周边搜查。 帝都这么大,想要把人找出来确实要费点心神,再加上他还要应付尹老爷子和尹家那一家大小居心叵测的人,精力有些透支。 “让我睡一觉就行!”慕时年闭着眼睛道。 秦晋之,“陆云深也来帝都了!” “嗯?”慕时年掀了一下眼皮,“他来干什么?” “说是开会!” 慕时年就不再问了。 慕时年将秦晋之送去下榻的酒店,谈了一会儿。 “这么急找我来就为了那件事?”要做什么,在电话里,慕时年已经说清楚了。 不过秦晋之还是满腹的疑问,“你真的觉得,那个人有可能会是沈若白?” 沈若白四年前不是已经车祸死了吗? 而作为杀害沈若白的最大嫌疑人乔思悦就差被逮捕上庭了,听说顾言溪准备了的证据都是充分的,结果让尹家人插了手,弄得现在都还没有个定论。 慕时年,“我现在也只是怀疑!” 秦晋之点了点头,确实,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这个设想只是怀疑。 “你大概也听说过有这样一个组织,外设有不少跑腿公司,就是所谓的职业跑腿人!” 慕时年说着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地抽着,“我接触过这类人,他们拿钱办事,且圈子里有不乏能力出众者!” 秦晋之闻言愣了一下,“这跟沈若白没死有什么关联吗?” 据他所知,沈若白只是一个历史系毕业的,在国外建立了一个工作室,他的工作室是专门给人修复古文物的,这个行业十分冷门,不像其他行业单子业务会很多,但若是接了一单,按照古文物价值的几成来收取费用也是价值可观的。 往往一年接个两单就差不多能休息一年了。 这个冷门行业也是暴利行业。 而且,秦晋之实在没办法把一个双手不耐扛的历史系学生跟职业跑腿人联系在一起,画风也太有违和感了。 慕时年吸了一口烟,停了下来,继续道,“你可知道跑腿人这个行业的背后有个怎样的产业链?” “早些年,我有所耳闻,说有这么一个组织,研究出来的药物在进行人体试验后能改变人的体质,让其的生理机能发生质地的改变!” 秦晋之一听心里狠狠一咯噔,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就跟现在的药物研究一样,只不过正规的药物研究公司用的都是小动物做实验,试药也是有偿,但那些违法集团用的,从一开始就是人! 第424章:七零八落! “你说,他会上那艘船吗?” 此时的尹家焦山庄园里,尹南征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因为太过紧张,额头上满是汗水。 他也顾不上擦,不停地问自己的助理,“你可要找人看好了,一有动静一定要告诉我!” 助理心道,这都还没有动静呢,一惊一乍的,吓得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便出声安慰。 “二爷您别担心了,我们的人在那边看着呢,保证一有消息就传过来!” 尹南征折回沙发那边坐下,心道自己还真是活得越久胆子越小了,今天晚上的计划天衣无缝,他在担心什么呢? 很快那边便传来消息,助理高兴地传达给尹南征。 “二爷,他已经上船了!” 尹南征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 “太好了!” “一切按计划行事!” 没想到那个女人还真有点用的! …… 晚上六点钟,秦晋之准时抵达小区门口,顾长安来接的人。 “顾叔叔!”秦晋之把车开了进去,从车里搬出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宋靖白让带过来的特产。 说起来,今晚上还多亏了这些特产,否则秦晋之来这里还不知道该带什么好。 顾延平下厨,言溪在厨房打下手,秦晋之来了主动向老太太和顾延平问了好,老太太毕竟也是荆城人,跟秦家的长辈也有往来,逢年过节见到这些小辈也有发红包,因此秦晋之过来并不拘谨。 他一来便留在客厅里跟老太太和顾长安聊着家常,没多久,言溪从厨房那边接了个电话出来,叫秦晋之。 “能不能帮我去门口接个人呀?” 秦晋之正愁不知道该帮什么忙,“好,我去接!” 出了门才想起,言溪是不是没跟他说接谁? 反正应该像刚才他开车过来被拦在小区门口一样等着人过去确认吧。 秦晋之也多想,快步朝着小区门口那边走,远远的就看到一辆粉红色的悍马车停在那边。 秦晋之:“……”这么彪悍的车型居然给涂成了粉红色,车同意么? 车里的人在打电话,没注意到他这边,他恍然看了一眼,是个女人,也对,能把这种车开出来的也只有女人了。 待他走过去敲车窗,车窗一滑开,熟悉的声音就钻进了他的耳朵。 “你是头猪吗?猪脑子也比你转得快啊!” 殷璃暴。躁,她最近心情很不好,就是从那天晚上慕时年横插一脚把她想要查的线索给掐没了之后,她便暴躁得好几天睡不好觉了。 这不,工作上的事情又让下面的人给搞砸了,她还要回去收拾烂摊子,一想到这些糟心事儿,殷璃就恨不得把手机也给砸了。 秦晋之:“……” 怎么是她? 他站在一边,等着殷璃骂完后也没主动开口说话。 殷璃骂完之后瞥了一眼窗外,表情一呆,“怎么是你?” 秦晋之淡漠地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喂!” 身后,殷璃的车被放行,驱车追上秦晋之,一边开车,一边伸长脖子喊秦晋之,“你怎么来帝都了?还在这里出现?” 秦晋之没理她。 殷璃心道这人真是有毛病,跟她说句话怎么了?好歹也是打过架的交情,这也太目中无人了。 “喂!”殷璃再喊。 秦晋之这才转身看她一眼,“你是鹅吗?” 额? 殷璃:“……” 这特么怎么又跟鹅弄上关系了? 她怎么就是鹅了? 等秦晋之丢给她一个背影之后,殷璃才恍然大悟,这家伙在骂她脖子长! 卧槽! 骂人都不带脏字的啊! 等殷璃追着他到了顾家别墅门口后,看那小子进了院子,殷璃停好车,从后备箱里取了礼物追了进去。 “喂,秦晋之,我哪儿惹你了?” 秦晋之进了院子后听到外面关车门的声音,脚步顿了一下,也就这停下来的功夫殷璃已经追上来了。 秦晋之瞥她一眼。 殷璃:“……” 好经典的秦氏大少大白眼。 殷璃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还是没有免疫力,差点没忍住把手里拎着的水果往他脸上砸。 这人太讨厌了! “殷璃!” 大厅门开了,言溪对着她打招呼。 殷璃把要揍秦晋之的冲动给压了下来。 算了,看在言溪的份上,今天不打人! 殷璃的到来让家里的气氛更好了,殷璃以前就来这里摆放过顾延平,而且,她爷爷也跟顾延平有些交情,如今,她跟顾言溪关系也好,聚在一起其乐融融的。 开饭前,殷璃去厨房那边帮言溪端菜,言溪趁机问她,“昨天你说要见面的,想说什么呢?” 让她在电话里说,她又不肯。 端起一盘菜的殷璃:“……”黄花菜都凉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也就寄希望今天晚上能多吃几碗饭,让她纾解纾解慕时年给她带来的郁闷就好。 “也没啥,我能有什么事儿要跟你说的?” 言溪,“唉,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殷璃,“我昨天还说要宰你一顿呢,你愿不愿意被宰啊?” 言溪把一盘鸡递给她,“喏,你宰吧!” 殷璃,“……”好气哦,这两口子都在欺负她! 看言溪在厨房忙上忙下的模样,殷璃瘪了瘪嘴,算了,其实她也不想让她知道得太多,慕时年都没跟她提及的那些事情,她也不想让言溪知道。 这个世界上呢,知道得越多未必是好事。 所以,她也能理解为什么慕时年会有那么多的事情瞒着顾言溪,费尽心思地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玩世不恭的废二代也是苦了他了。 “对了,秦晋之来帝都干什么?” 殷璃一提到这个人就联想到他那双大白眼,鸡皮疙瘩都起来,伸手摸了摸手臂,纳闷道,“我好像跟他上辈子有仇似的,欠了二百五!” 言溪一听忍不住笑了,“他没你说得那么糟糕吧?” 自从认识秦晋之之后,言溪对他的评价还可以啊,帮了她不少忙,还是不计报酬那种。 殷璃,“得了吧!” 她说着准备一手端着一盘鸡一手端着一盘素菜出去,转身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秦晋之给吓得一声底叫。 “你走路没声音的啊?” 秦晋之伸手将她手里的菜端走,“你有什么疑问直接来问我!” 殷璃:“……” 我能有什么疑问需要来直接问你? 一顿饭吃得很融洽,殷璃平日里上班的时候是队里的大姐大,可到了长辈这边就变得乖巧懂事又听话了。 言溪坐在秦晋之旁边,其他人说话的时候,她低声问秦晋之,“你来帝都见过你二哥没有?” 秦晋之点头,“见了!” “他说今天晚上有点事要忙!” 言溪想着自己给他煲的汤,还挑了好几个爷爷的拿手好菜准备让贺明待会送过去,一听到秦晋之说他今天晚上有事忙,便忍不住有些担心。 “是什么事情?你知道吗?” 秦晋之摇摇头,“你别担心,二哥做事有分寸的!” 两人低声说话,顾延平见了打趣道,“哟,言言,你跟晋之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 言溪原本还在担心慕时年,被点名了只好抬起脸来,“之前爸爸生病的时候在荆城医院多亏了他的帮忙!” 顾长安倒是知道内幕的,为什么这么好?还不是因为慕时年的关系? 这两人刚才在低声谈的内容八九不离十肯定是慕时年。 不过他犯病期间确实受了秦家人不少恩惠,因此也出声道,“是啊,晋之,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啊!” 秦晋之忙笑笑,“顾叔叔您可别这么说!” 殷璃看到他的笑脸觉得牙疼。 看看,对她冷漠翻白眼,对待别人那是笑脸相迎,她果然是欠了他二百五啊! 饭吃到一半的时间,殷璃的手机最先响起来,她起身去接电话,紧接着秦晋之的手机也响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接电话,却异口同声地一声低呼,“什么?” 殷璃转身,看到秦晋之脸上露出一抹慌乱,“你知道了?” 秦晋之转身要进客厅,殷璃立马追上来一把拉住他,“暂时别说!” 秦晋之被她抓了手,蹙眉,“我进去拿衣服!” 他哪是要进去跟言溪说了?他打算进去拿了外套就走。 而殷璃见他也没有要告诉言溪的意思,才松开了手,“我也要走,一起!” 两人在门外迅速达成共识,进去之后便提出告辞。 言溪送两人出来,“饭都没吃完呢?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秦晋之看了殷璃一眼,殷璃嘴角抽了一下,特么的,我的脸就这么像是习惯了撒谎的模样? “局里有事儿,出现了一桩案子,我那边正好现在需要一个医生,喏,事情太急,只要把他叫过去用一下了!” 秦晋之:“……”什么叫用一下? 他是东西么? 殷璃像是看懂了他的眼神,挤眉弄眼,哦,你不是东西? 秦晋之:“……” 擦! 两人有事要走,言溪也不拦了,却见秦晋之直接上了殷璃的车,“言溪,我的车暂时放在你这里,我会让人过来取!” 等殷璃那辆粉色的悍马消失在面前时,言溪还在想,这两人,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车离开小区,秦晋之就出声,“你停车!” 殷璃,“干嘛?” 秦晋之,“就你这开车的速度赶到现场黄花菜的凉了,我来开!” 殷璃:“……”我呸啊,我这不是刚出小区吗? 她哼了一声直接加速,速度那是瞬间就提升了上去。 “我开快车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那个角落玩泥巴呢!”殷璃哼哼。 秦晋之:“……” “仗着比我大一岁就说出这样的话,殷璃,你的脸呢?” 殷璃差点嘴巴都气歪了,刚要反驳,这家伙怎么还知道她的年龄比他大一岁,不会吧?她真比他大一岁啊? “可是你看着比我老啊!” 秦晋之:“……” 眼神,你再说一句试试? 殷璃:“得了得了,吵什么呢?说正事,你那边是谁联系的你?你的消息应该更真实一些,我接到的消息更加官方,很多细节不可能知道!” 秦晋之脸色瞬间就变了,“我接到的消息是二哥的下属打来的,说二哥受伤严重!” 殷璃一声倒抽气,“有多严重?”不会是快没命了吧?如果真是这样,他们这么瞒着顾言溪真的好吗? 秦晋之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当务之急是让我看到他本人,只是听说尹家那边的人也出动了,我恐怕即便去了也见不到人了!” 殷璃想了想,“这一点我想我可以出面替你找机会!” 秦晋之之所以上她的车跟她一道走也是这样的想法,如果尹家人一插手,势必会封锁消息,不会让一般的人近慕时年的身,但殷璃应该可以。 “我的人得到的消息是,慕时年在半个小时之前上了一艘船,应该是去见什么人!你知道他今天晚上去见什么人了吗?” 秦晋之皱起眉头,“我当时正在实验室里,接到电话时也只是说了几句话,没有来得及问。” “但是有一点,我想……” 殷璃一听,有搞头,“你想到什么了?” 秦晋之停了下来,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殷璃的好。 “没什么!” 殷璃一看就猜到他是知道什么却没说,咬咬唇,“行啊,你不说拉倒!” 秦晋之:“你不是也有知道的不愿意说的事情吗?” 殷璃闻言冷笑一声,“怎么,慕时年连这个都跟你说?那他有没有跟你说我查了他大半年,他因为隐藏得好把我耍得团团转,看我被耍他是不是很开心觉得自己很无敌啊?” 秦晋之:“……” 殷璃冷哼一声。 “你不说?你要是不说他有可能去见了什么人?那谁知道是谁在那艘船上安装了炸弹想要至他于死地?” “你要知道,那艘船上被炸地七零八落的,慕时年还能不能活着都成问题!” 秦晋之闻言一张脸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是的,就在刚才,他和殷璃都同时接到了电话。 帝都护城河上的一艘船被炸了,威力之大顺带着将那段河堤都给炸毁了,而就在半个小时之前,慕时年登上了那艘船! 第425章:关机了! 晚八点,帝都护城河畔发出来的一声轰鸣炸响,震得周边居民都以为是发生了地震。 河畔两旁的护栏被炸毁,火光通天,巨大冲击将护城河的河水蹿起数丈高。 尹南征是在视频里亲眼看到那艘船被炸开的,震惊于那炸弹威力的同时内心的喜悦之情差点让他忍不住大笑几声。 “成了,成了……”哈哈哈哈,总算是把那贱人的儿子给弄死了,看他以后还敢给他下绊子,看他以后还敢阴他。 “去死吧,哈哈哈!” 他笑,把守在房间里的助理给吓得不轻,赶紧提醒,“二爷,您冷静一下!” 这里是尹家庄园,他笑得这么大声是想被人知道吗? 尹南征果然闭了嘴,兴奋之后他也不能掉以轻心,冷静了片刻之后看向助理,“你把下面的那些人给遣散了,不准再留在帝都!” 助理,“二爷您放心,早就安排好了!” 消息一旦传过来那些人就会立马走人,不会给人留下把柄。 “嗯!”尹南征满意极了! 这是他这一个多月以来最开心的事情了,可这份舒畅却不能被人发现,简直是哔了狗了! 没多久,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是很多人出动。 尹南征走到窗边拉开帘子朝外面看了一眼,看到尹老爷子的保镖队伍都出动了,他问助理,“消息传到老爷子这里来了?” 助理也正想说这事儿,“应该是老爷子一直派人跟着,所以事情发生后,老爷子就知道了!” 尹南征眉头一揪,“一个只有尹家四分之一血脉的人居然还这么重视,哼,我就说老爷子动了什么歪心思,大房和三房居然还傻不拉几地往那边靠,贼没眼力见的东西!” 很快有人来敲门,“二爷,老爷子带着保镖队出门了!大爷和三爷还在楼下,说请您现在下楼一趟!” 尹南征,“我去干什么?” 不过几分钟后,尹南征便换了一套衣服下了楼,嘴里说着不想下来,可到底是怕人看出端倪,所以也是一脸懵地赶下楼。 “出了什么事情了?” 楼下还真的只有尹东旭和尹北齐两房的人在。 “二叔你还不知道吗?”尹沐天道,“听说时年表弟出事了!” “什么?”尹南征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惊讶,“出什么事情了?” 尹北齐却没接他的话,安排那一对龙凤胎,“你们也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龙凤胎跟在了尹沐天身后,带着两家的保镖也前后出了尹家庄园。 “我这身子骨是扛不住了,大哥二哥,我先回房了!”尹北齐把自己的一对子女安排了出去,能使唤上的人也一并带上,他也帮不了其他的,一个病歪歪的病秧子跟过去还需要人照顾。 尹东旭点了点头,“三弟也要注意身体!” 尹南征心道,这一群人假惺惺地面孔还真是让人作呕啊! 尹东旭等客厅里的人都离开后,看了尹南征一眼,“你不去看看?” 尹南征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那小子明里暗里不知道给我使了多少绊子,你觉得我应该去看?我就是去了,估计你们也会说我假惺惺地装模作样吧?” 尹东旭:“……” 这人还很有自知之明。 不过…… “听说他这次受了很重的伤!老爷子都急坏了,接到消息后便给帝都医院那边打了电话,要求医院将所有精英医护人员都给征调过来!原来老爷子这么看中他啊!” 尹南征关注的重点却不是这个,他关注的是,慕时年居然没死? 怎么可能? …… 这一晚尹家里上上下下都不平静,老爷子带着两队保镖队伍离开尹家,朝着帝都医院的方向。 而在路上时,他手里的白玉珠串被扯断了,他立马吩咐七叔,“把这珠子立马串起来!” 七叔赶紧把掉落在车内地毯上的白玉珠子给一颗颗捡起来,安排人赶紧穿好,并安慰老爷子,“老爷,您别担心,医院那边不是已经说了吗?在尽力……” 可能是觉得在这个时候手串突然断了让人觉得不祥,老爷子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坚持要让人立刻把珠子穿好。 七叔让人赶紧去穿珠子,老爷子躺坐在座椅上,一直等到七叔将穿好的珠子递给了他重新戴上之后才轻轻吐出了一口气,自我安慰道。 “是的,应该会没事的!” 七叔:“……”内心忐忑不安,脸上表情却不敢太明显。 “你说,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老爷子一边拨动着玉珠子,脸上的神情变得冷清而肃杀。 七叔摇摇头,“事情真相没有查出来之前我不敢妄自揣测!” 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他最近惹了不少人不快,尹家上下也没几个会真心关心他死活的人,可这种事情却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 七叔屏住了呼吸,“老爷……” 老爷子目光一凛,“有这个胆子敢杀人的,希望他有种别被我查出端倪出来,若是有胆子却又脑子蠢的,被找出来了可就别怪我了!” 七叔:“……” 这大概就是尹家内斗的规则了。 你若是能悄然无声地把对方给干掉让人找不到证据那就是你赢了,但你若是光是有这个胆子却没那个脑子,查出来了就是你的死期。 …… “砰……” 厨房里传来了一声碗碟碎裂的声响。 客厅那边的人都听到了。 “言言,你怎么了?”顾延平最先过来,言溪在晚饭后主动洗碗筷,只是没想到手滑了,打碎了一个盘子。 “爷爷,我刚才不小心……”言溪蹲下身去捡碎片,刚才洗碗的时候突然心神不宁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手一滑,盘子就碎了。 “哎哎哎,没关系,你别捡,小心……唉……” 顾延平还没有说完这句话,就看到言溪的手指上冒出了血水,赶紧把言溪拉起来,喊客厅里的老太太。 “快把医药箱翻出来,言言伤到手了!” 很快,客厅那边顾老太太翻到了医药箱,没好气地数落她,“你看看你,盘子碎了应该拿扫把去扫,而不是用手去捡,你当你的手是扫把啊?” 言溪心不在焉,自然也把顾老太太的数落放在心上,旁边坐着的顾长安是看出了端倪,待顾老太太替她清理好伤口绑上创口贴之后,他才找到机会低声问女儿。 “你怎么了?我看你好像心神不宁的!” 言溪揉着那只受伤的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突然心神不宁的!” “你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顾长安问。 言溪想,有可能是真的是因为她最近没休息好的缘故吧。 厨房那边,顾延平探头问,“言言,你那些放在食盒里的菜准备怎么收拾啊?” 言溪恍然想起那些菜是慕时年爱吃的,她也提前把那些菜都夹了出来,都是没有上过桌子的,准备让贺明待会送过去。 “哦,是这样的,殷璃说让我给她准备的夜宵,我待会让贺明给她送过去!” 她说着起身去厨房那边帮忙,顾长安听了嘀咕出声,“不就是给他准备的吗?还把人家殷璃给拉出来当挡箭牌!” 也不知道以前在他还不知道有慕时年这个人存在的时候,这丫头不知道拿了多少人在他面前给当过挡箭牌的。 等言溪把食盒装好,叫来贺明。 贺明在门外,进门时唤了一声,“大小姐!” 他在当着顾家人面的时候不会叫她夫人,夫人这个称呼只会在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才会叫。 言溪看他额头有汗,“你刚才去哪儿了?”怎么像是风尘仆仆的样子? 贺明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我刚才,有点事出去了!” 言溪一向对他要忙的事情都不过问,他能忙的事情都是慕时年交代下来的,最近她用保镖的时间少,还寻思着让慕时年什么时候把贺明给叫回去帮忙,留在她这里也是大材小用。 “哦,这些菜,你给他送过去吧!”言溪低声交代,把食盒递到了贺明的手里。 贺明接食盒的时候手有明显的颤抖,低着头,“大小姐……” 言溪看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向活泼开朗性子的人突然这样让她很是惊讶。 “你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贺明立马抱住了那个三层食盒,抬起脸来不停摇头,“没有,没有出什么事情,我这就给他送过去!” 贺明说完拎着食盒大步走出了顾家院子,言溪目送着他驱车离开,纳闷,总觉得他怪怪的。 秦晋之和殷璃接到电话一起离开时她就觉得有些怪了,两人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如今贺明也是这般状态。 可是,有什么事情非要瞒着她不说实话的? 不对! 言溪心里一咯噔,猛得想到一个可能! 她折回客厅,径直上楼,步伐很快。 她的手机在接完慕时年那个电话后便一直留在楼上的,会给她打电话的人没几个,她又要忙着给爷爷打下手,所以手机就给丢在楼上卧室了。 此时她大步进了卧室找到手机,解锁,翻出最近通话记录,直接拨了慕时年的电话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一连拨了好几个都是如此。 慕时年的手机,关机了! 第426章:就怕万一! 此时的帝都医院,住院楼有一栋楼被戒严,不仅楼下有警察拉开的警戒线防止人进去,还有不少保镖在旁边守着。 殷璃的车一抵达就被这架势给震住了,“尹老爷子有这么疼爱这个外孙吗?” 秦晋之没有答话,推开车门下了车,殷璃担心他直接过去会被拦住,忙追上他,拉住他,也就在此时一名警察大步过来。 “殷长官,您来了!” 殷璃对着他点了点头,问了一句,“我现在进去方便吗?” 那人摇摇头,“恐怕不行,这些都是尹家的人!”禁止外人出入。 秦晋之站在一边没说话,手还被殷璃拽着,他低头看了一眼,没直接挣开,而是语气淡淡地对着那人道,“我是医生!” 殷璃这才想起了什么,指着秦晋之,“是啊是啊,他是医生能进吗?” 不行啊,这种情况下连她上司恐怕都未必能进得去,试想一下正在抢救中一群警察进去问东问西的,人家生死未卜,他们这不是进去添乱吗? 别说是尹老爷子不同意了,连殷璃都觉得这个请求有点不近人情。 所以她是决定现在不进去的,等手术室那边有了最新消息传来后再去。 秦晋之朝那栋楼看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殷璃被他一声不吭转身离开的举动给弄懵了,“哎哎,你不去了?” 秦晋之直接折回车上,车门一关,“你不是要去现场吗?现在就去!” 殷璃:“……” 也对,既然医院现在进不去,他们就去现场看看! “你不担心他啊?” 殷璃上车后发动了车。 秦晋之,“帝都医院聚集了无数的精英,尹老爷子不会拿他的性命开玩笑,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去现场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通透! 殷璃在心里替他点了个赞! 还以为他要冲进去呢! “只是……” 秦晋之说着语气突然停顿了一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言溪!” 殷璃闻言脸色也微微变了,转脸看他,“现在告诉她,她会不会急得要命?” “这么大的消息,我们也未必瞒得住,而且我们刚才走的时候,她已经起疑了,说不定现在……” 殷璃想了想,咬咬牙,“把手机给我!” 秦晋之从旁侧的盒子里取出了她的手机滑开拨了言溪的电话号码,并在拨通之后直接放在了殷璃面前,开了免提。 …… 帝都护城河里炸弹爆炸引起了周边人的恐慌,一时间警车鸣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在附近呼啸,恐慌和不安漂浮在了这一片区域的上空。 大半夜的,周边的人又惊又怕,来了不少警车和救护车,还有不少新闻电台的记者在现场报道。 围观在河畔边关注的人群不少,河边的石桥被炸毁,两边的护栏也被炸开了大缺口,河水从缺口溢出。 河面上有打捞队伍在有条不紊地捞取漂浮在水上的物体。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天啊,那是尸体吗?” 直升机照明之下,整个河面都被打了灯管,以方便打捞队伍进行打捞,在翻开一残物之后一具尸体飘了起来。 岸边传来惊恐的呼声。 真的是尸体! 哪怕是河岸两边拉上了警戒线也没能挡住围观的人群,最后来了好些警察才将这些人给拦在了警戒线之外。 待殷璃和秦晋之赶到现场之后,殷璃带着他进了警戒线之内,询问现场的警员。 “捞出几具了?” 现场的警员低声回答,“五具!” “能查出这几具尸体的身份吗?” 警员继续道,“恐怕有几个可能不行,有几个肢体残破,被炸得断胳膊断腿的,说是五个人,可谁的手谁的脚还需要回去让法医拼出来才知道!” 这么惨? 殷璃深吸了一口气,心道,慕时年该不会也是缺胳膊断腿了吧?那言溪岂不哭死! 不不不,缺胳膊断腿倒是没什么,留着一条命都是好的,就怕万一…… 殷璃已经不敢继续往下面想了。 “能让我看看这些人吗?”秦晋之突然开口。 那警员一听愣了一下,看看殷璃,殷璃这才回神,“这是我们局里新来的同事,哦干法医的!” 秦晋之:“……” 殷璃看他似乎又要对她翻白眼,赶紧伸手抓着他就往那边走,还低声补充,“法医怎么了?你是救活人的,法医是对着死人,反正对着的都是人就行了!” 秦晋之没反驳,因为她说得也没错,只是她动不动就伸手拉他的手,她就一点没男女之防? 不过因为殷璃的缘故,秦晋之很快就见到那几具被打捞起来的遗体。 此时的河畔边停靠着的救护车旁边,几具遗体用裹尸袋包好抬上了车,尸体会送去尸检所,而秦晋之已经等不到送去尸检所了,跟着殷璃两人上了车,将车门一关,殷璃让她的人在门外守着,不让进来。 看秦晋之蹲下身将裹尸袋拉开,她也蹲了过去,低声问,“你看这些遗体干什么?” 她询问过了,这几个遗体之中有无辜被波及到的行人,也有当时在船上服务的服务生。 因为都是爆炸身亡,遗体没有完整的,这边打捞起来后也只是凭借自我分析将他们的遗体暂时归类,这些被送去尸检所之后还要通过dna验证才能重新拼凑起来。 也就是说,有些遗体会惨不忍睹! 秦晋之没回话,蹲在一个裹尸袋旁边拉开了拉链,这是一具,男尸! 初步检查了一下遗体之后,秦晋之继续拉开了第二个裹尸袋的拉链,接着是第三个。 殷璃看出来了,“你,是在找什么人吗?” 她发现,他对待男尸和对待女尸有很大的区别,女尸查看的时间要更久一些。 而且,专门盯着人家女尸的脸和脖子看。 当然,这可不排除某人有某种特殊嗜好,说不定人家就喜欢看女尸呢! 这话殷璃也只会在脑子里说一遍,却被秦晋之一眼看穿,冷哼一声,“你的脑子也被护城河的河水泡过一轮了吗?” 殷璃:“……” 卧槽,这人骂人简直绝了! 殷璃好像骂回去,可突然觉得,自己骂架未必能骂得过面前这男人,撇了撇嘴蹲在一边继续看他检查,没好气地追问。 “那你到底要找谁?你是有什么线索吗?” 秦晋之没有看她,而是继续用戴着手套的手翻动着一具女尸。 “昨天晚上我跟二哥见过一面,他有提到过乔思悦!我怀疑他今天晚上来这里就是为了见乔思悦。” 殷璃一听立马炸毛了,“卧槽,这对奸……” 奈何她要骂的话都没说出口就被秦晋之一记瞪眼给憋了回去,“他来见乔思悦不是因为什么余情未了,而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殷璃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了,连自己被秦晋之骂了又瞪眼威胁的不满情绪都给瞬间抛到爪哇国去了。 秦晋之看她一眼,欲言又止,像是在挣扎着什么。 而殷璃也注意到了,“又是不能说的?” 秦晋之深吸了一口气,半响,“你最近去见过乔思悦吗?” 殷璃说道这个也来气,“你还好意思问我见过她没有,我问你,当初在荆城,乔思悦本该是我带走的,结果被慕时年截了了,他截了我的胡把人给幽禁起来不让我去看,后来呢,被尹志恒给带走了!” “我就问你,我怎么去看?” 秦晋之也知道她对荆城的事情还颇有怨言,当初乔思悦被送至荆城医院,慕时年决定要留下乔思悦的时候他也帮了不少忙,所以被殷璃连带着被仇视也很正常。 “乔思悦以前是明星的时候身上没有任何纹身,但是在那次她无故始终回来后,不仅毁容了,身上,也就是脖子上还多了一个纹身!” 殷璃一听,觉察到这大概就是秦晋之之前不愿意说的重点,屏住了呼吸,“你的意思是说,慕时年留下乔思悦,是因为这个纹身?” “不然呢?你以为他留着她干什么?”秦晋之没好气地反问,他说话的时候手里也没有停下,眼看着五具尸体都被他查看了四具也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东西。 殷璃想了想,“方便跟我提一下那是什么纹身吗?说不定,我还知道一些慕时年不知道的东西呢?” 秦晋之抬眸看向她,“你若是知道你会说吗?” 殷璃:“……”说得她好像不近人情似得,虽然有些规定确实不能打破,可只要不惹出什么麻烦有些消息也是可以互通的。 “这是人的变通,规矩是死的嘛!” 秦晋之,“从你嘴里能说出这样的话可真是难得!” 殷璃:“……”又贬又损的要哪样啊?他是没看到她以前护犊子时六亲不认的样子吧? 也就在这个时候,秦晋之拉开了最后一具尸体的裹尸袋,拉开的一瞬间,秦晋之就是一声倒抽气。 殷璃闻声凑了过来,一看胃里一阵翻涌,这具尸体被炸得简直没法看了。 只留下了半个脑袋,其他肢体还在不在也要拉开才知道,然秦晋之的目光却停留在了对方的满是血污的颈脖上,用戴着手套的手指一点点地将血污抹开,露出了原本就不太清晰的纹路来。 太阳纹! 这是,乔思悦的尸体! 第427章:她在难过吗? 这是,乔思悦的尸体? 秦晋之戴着手套的手指将那尸体颈脖处的血污一点点地抹开,露出那不太清晰的纹路后,他手里的动作就快了起来,三两下就将那一片肌肤上的血水给抹干净了。 殷璃觉察到秦晋之的异常也在这个时候凑了过来,仔细看那纹路,“你要找的就是这个东西?” 秦晋之直接又换了一副干净的手套,“给我一些棉纱布!” 殷璃:“……” 转身朝救护车内四周看看,找到了一卷棉纱布递给他,就见秦晋之速度很快地将纱布扯了一卷,用来擦拭遗体的面部和颈部。 “她的半边脑袋都给炸没了,剩下的脸也是血肉模糊,除了你看到的颈脖上的纹身之外,还有其他能辨认她身份的部位吗?” 殷璃说着戴上手套蹲过来将裹尸袋完全拉开,试图能从遗体的其他地方能找出点端倪出来,然她出手太快,秦晋之都没来得及阻止她,裹尸袋的拉链就被她一手拉开了。 殷璃:“……” 唔…… 干她这一行的饶是见过不少死人,此时也差点吐了出来。 秦晋之用胳膊肘顺势将她往旁边推了推,默不吭声地将她拉开的拉链拉回去,做完这一切之后才淡声道:“想吐就下车去吐吧!” 殷璃胃里翻涌,感觉晚上吃进去的东西都要给吐出来了,听到他这句带有讽刺意味的话,顿时强行将这股子的恶心给吞回去,“你少看不起人了!” 秦晋之看她一眼,没再说什么,低下头去继续检查那遗体。 殷璃嘴上这么说,可终究是嘴巴逞强,不想让他看笑话才强忍住了,忍得满脸发白,大脑里在疯狂地喊着。 我的天啊,那还叫遗体吗? 原本她以为脑袋被炸到一半已经让人觉得看不下去了,可拉下拉链之后她才认识到,居然还有更加看不下去的尸体。 那尸体已经不能用缺胳膊少腿来形容了,齐胸以下的部位都给炸得稀巴烂,里面的内脏被河水跑得发白,也不知道打捞的人是如何将这些零碎的部位给捞起来的,乍眼一看似乎也未必是遗体原配,说不定凭借感官才把这些零碎部件给胡乱塞进来的。 除此之外,殷璃刚才连这遗体的下肢部位都没看见。 难怪秦晋之在拉开拉链之后第一时间里又将拉链重新拉回去一半,只露出了遗体的上半部分。 自己也觉得恶心却不提醒一下她,害得她一手拉开看到了这么恶心的一幕。 这人可真是黑心大萝卜啊! 不过这黑心萝卜的心理素质还真是让人敬佩,看到这样的居然眼皮都没眨一下。 殷璃在旁边暗自腹诽,秦晋之已经将遗体简单处理了一下,取了些毛发装好,又叫殷璃用手机按照他所需要的角度拍了几张照片,这才将裹尸袋重新拉上去。 “确定是她吗?”殷璃把他手机塞他大衣兜里,问。 秦晋之蹙眉,“不确定!” 因为遗体血肉模糊,肢体都不完整,而那个纹路也不是完整的太阳纹。 “如果这是乔思悦的话也可以说得过去的!”殷璃分析道,“你想啊,慕时年就是来见她的,若是她在船上安放炸弹,为了暗杀慕时年,最保险的做法就是拿自己当鱼饵,炸弹说不定就放在她身上的!” “你看她遗体被炸得这么零碎,这个分析并不是没有依据!” 秦晋之听完默了默,冷静半响之后才出声,“如果真是她,那二哥的伤势恐怕……” 试想一下,慕时年登船就是为了见她,如果乔思悦身上放了炸弹,在两人共处一室时引爆,就连岸边散步的人都被这威力给炸成了重伤,可想而知,当时正跟乔思悦在一起的慕时年会承受怎样的炸弹威力? 简直是不敢想! 殷璃看他皱眉,猜到了他的想法,脱口安慰,“你放心,医院那边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秦晋之:“……”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将车门关好,殷璃抬手看了看时间,河面上的打捞工作还在继续,秦晋之这个时候也不会走,而她也要在现场跟进,想了想。 “待会言溪若是来了,你给稳稳她的心神!” 秦晋之转过脸来,眼神很明显,你是她好朋友,稳心神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应该你来做? 殷璃被他那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伸手抓了抓头发,“我这人不擅长安慰人!” 秦晋之把视线转移开,淡淡,“看出来了!” 殷璃:“……”这人简直就是那种一开口就能把天聊死的类型。 …… 晚上九点钟,顾家的小楼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是从楼上朝楼下的。 还在客厅对弈的顾延平父子看到急匆匆下楼来的言溪,两人均是一愣。 “言言,怎么回事?”顾长安看到言溪脸色不对劲,眼睛红了,脸色苍白着,下楼时的脚步有些凌乱。 言溪怀里抱着外套,头也不回,“爷爷,爸,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 她话都还没有说完人已经冲出了大门。 顾长安看她如此失态也惊了一跳,心道怕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奔出大门就追,身后顾延平也追了出来。 一前一后追到门外就见一辆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了院子门外,而言溪已经上了车,那车扬长而去。 两人目送着那辆车离开目瞪口呆。 顾延平,“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他还没见过言溪有这么惊慌失措过。 而顾长安也是同样的想法,心里忐忑得厉害,转身想要喊贺明,话到嘴边突然想起,贺明今天晚上也出去了。 走的时候还拎着一个三层食盒,说是给殷璃送的,可他心里却清楚得很,那是给慕时年准备的。 现在一个二个的都跑了,难不成是慕时年出事了? 这个念头在顾长安脑子里一闪,他的心脏就揪了起来。 不好了,慕时年一定是出事了! …… “他现在在哪儿?”言溪怀里紧紧抱着那件外套。 前来接她的人是秦晋之安排的,派车过来之前秦晋之给了她电话,让她直接坐这辆车。 人是慕时年的人。 是担心她心里乱开不了车。 “夫人!” 说话的人语气有些哽咽,“二爷现在在帝都医院抢救,那栋楼现如今已经被尹家人封锁了,连警察都进不去!” 言溪抱着外套的双手在发着抖,大脑也是一阵眩晕,咬了舌尖才迫使自己清醒一些,“我也进不去对吗?” 下属“嗯”了一声,“晋之少爷让我转告您,请您先不要着急,他们也是在焦急地等待着医院的消息,也请您放心,尹家老爷子亲自在医院坐镇,征集了院方所有的精英医生竭尽全力地抢救,有尹家的人在场没人敢动歪脑筋!” 她进不去,没办法第一时间去到他的身边,可是即便她去了又能怎么样,她什么都做不了啊! 言溪身体传来的虚脱感让她一时间都丧失了思考能力,她静静地靠在椅背上,一双眼睛通红着,六神无主,舌尖被咬破渗透而出的鲜血使得她整个口腔都是血腥味儿。 “夫人,夫人……”下属很着急。 言溪将口中的血腥吞咽下去,哽咽道,“你带我去找秦晋之!” 一刻钟后,言溪乘坐的车抵达现场,找到了秦晋之。 秦晋之见到她的第一眼就问,“还好吗?”还能坚持吗? 言溪下车时脚步都有些虚脱,脚底踩地后才感觉到了这种踏实的厚重感,整个人头重脚轻似得晃了一下便稳住了。 “殷璃现在在河对面忙!”秦晋之说话间,视线还停留在言溪身上,像是随时发现她有异常都会出手帮一把的架势。 言溪突然蹲下身,“抱歉,我头有些晕,我蹲着可能会好一些!” 秦晋之转头叫人去搬一把小凳子过来让她坐着,“你先缓缓!”说完还递了一杯高糖分的奶茶给她。 言溪捧着那杯奶茶低着头坐在小凳子上吸着奶茶,几口就喝了一大半,那模样,像极了正在疯狂挣扎却又要故作冷静的小兽。 秦晋之看不下去了,蹲下身来,“言溪,你若是……” 言溪猛得一抬头,“我能坚持!你等我片刻,让我冷静一下就好!” 秦晋之看着她捧着奶茶的手在不停地发着抖,有些不忍,却又想着,她是有权知道的,哪怕这个陈述的经过会让她难受得要命。 待言溪喝完一杯奶茶,杯子里空了,她的手才没抖,“你开始吧!” 秦晋之深吸了一口气,“好,我慢慢跟你说……” 河畔边,夜风习习,河中打捞还在继续,而河岸边,围观的群众还没有散去,依然站在警戒下外面。 人群之中有人隔着熙熙攘攘的身影将一道目光投向了河对岸的一处,锁定在了那个蹲坐在岸边缩成一团的小身影上。 周边那么多的人,可他还是在她来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她了! 她在难过吗?她在害怕吗? 不要难过,也不要害怕! 因为,死了一个慕时年,从今以后,还有我在你身边! 第429章:我可以的! 秦晋之之所以能进的来是因为他直接联系了帝都医院的院长,也是他以前的导师,当然,这其中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秦家的关系。 在之前他和殷璃来医院的时候原本就想过直接进去的,可当时抢救慕时年正在紧要关头,帝都院方也在紧急安排中,他联系了两次帝都医院的院长都没联系上,又有尹家人守在大门口不让进,不能硬闯,只好一直等。 这一次他总算是联系上了。 刘院长也在手术室里,接了电话后便跟尹家那边的沟通了,说是现在需要一个助手,马上有用。 楼下的尹家人才肯放行。 一出电梯门,过道上五步一个保镖的阵容就让人不得不绷紧了心脏。 秦晋之走在前面,出示证件,这是刘院长派人给他的,临时拿来用一下。 “请这边!” 保镖指引着他们走绿色通道通向手术室,这样就不需要穿过大厅等候室那边。 而言溪跟着进去的途中,目光朝那边看了一眼,等候室那边人更多,但大多数都是静静站在周边,坐在座位上的人只有几个。 只看得见背影,当前一人满头白发,手里拄着拐杖,身边站了人。 那位应该就是尹家老爷子,而后面坐着的人,是尹家的其他人。 刷卡进入准备室后,秦晋之一边清晰手一边叮嘱言溪,“待会你进去就站在我身边,什么事情都不要做,而且,你还要控制住情绪,你能吗?” 言溪捏紧了自己的手,手背上有不少被手指甲掐出来的指甲印,忙点头,“我可以的!” 只要能见他一面,她可以做到的! 秦晋之叹了口气,“进去吧!” …… 手术室内,两个主刀医生都是满头冒汗,身边有护士不停地用毛巾替他们擦拭汗水。 医疗仪器的声音滴滴滴地响着,这里的气氛比手术室外面的冷气压还要低。 秦晋之进来后拉着言溪站在了距离手术台不到三米的位置,眼神示意她就站在这里不要动。 主刀的就是本院的刘院长,此时正聚精会神地操作着手中的针线。 秦晋之注意观察着那边的仪器数据,低低吁出了一口气来,看向言溪,眼神安慰,还好,人还在! 而且看刘院长正在缝针,是手术有惊无险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了。 “院长,让我来吧?” 说话的医生看到主刀医生的手抖了一下,“您该休息一下了!” 这台手术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脖子上压着刀子,伤者不能有任何闪失,从制定手术方案到亲自操刀都是院长亲自来的,这已经是最后一个步骤了。 缝合! 刘院长被提醒了,停了两秒钟深吸了一口气,“我没事!” 他自然是相信手下的人的,可尹家的人发了话,出了一点差错都不会让他们好过,这般强大的压力之下,下面的人很多都吓得不敢动手,他担心一场手术撑到现在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若是还是出了什么问题的话,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凝神闭眼再次撑开眼睛打算继续,大脑却是一阵眩晕。 “刘院长!”众人惊呼。 刘院长体力不支身体一歪,被旁边的护士赶紧扶着,秦晋之趁机上前,“我来吧!” 其他人朝他看了一眼,有认识他的人,惊呼,“你怎么……” 而刘院长在看到他后突然松了一口气,“晋之,你来了啊!” 秦晋之将他交给旁边的医生扶着,“老师,我来帮您收尾吧!” 刘院长的手还在抖着,喘了一口气,“好,好!” 秦晋之取了手套戴上,看了一眼身后,言溪还站在那边没动,他朝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安心。 胸腔的收尾工作就在秦晋之的操作下有条不紊地完成,他手稳,且上手术台的心理素质极好,别人的紧张丝毫影响不到他。 十几分钟后,查看完所有身体指标,宣告手术完成,但遮隔在中间的蓝色围布被扯下来后,露出了慕时年那张苍白无色的脸,口腔里安置着呼吸机,头发被剃光了,脑袋上还绑着白色的纱布。 他闭着眼,没有一点生机。 言溪不知道是怎么样目送着他被推离出手术室的,待她被秦晋之拉出手术室后,腿一软,整个人便跌倒在了地上。 “言溪!”秦晋之忙将她扶起来,言溪也顾不上膝盖上的疼痛,拽着秦晋之的手,“你快跟我说说,他都受了什么伤?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秦晋之扶着她去了手术室外面的一个小隔间,关上了门。 “他在这三个多小时里经历了两场大手术,一次是内腹重伤,脾胃破裂,一次是脑部!在左脑的位置!” 秦晋之从手术室里出来后整个人都是紧张的,因为他也不知道慕时年能不能熬得过去,手术台上的成功并不意味着伤患就能活得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是最重要的,简直是在跟死神争抢,他必须要熬过这几天才有可能真正的转危为安。 然即便转危为安了,让秦晋之更加觉得没底的是,他伤了脑子。 大脑可是人体所有器官之中最为重要的部位。 言溪抓着他手臂的手指紧得再次发起抖来,“他不会有事的对吗?” 秦晋之:“……” “我也,不知道!”他也想劝慰言溪,可他都心里没底。 “至少他现在还活着对不对?”言溪松开了手,自我安慰似得开始自言自语,“没事的,他命大,十七岁时在蛇岛都能闯过来,就没有他办不了的事情……” 秦晋之咬了咬唇,把目光转向了窗外,今天晚上天空上没有星星,黑沉沉的,让人觉得压抑极了。 后半夜,秦晋之送言溪出了住院楼,走的时候尹家的车还在那边停着,保镖们也都在。 秦晋之带着言溪走了不远就看到一辆车在那边,贺明在那边等,见到人过来了赶紧迎上来。 “夫人?” 言溪脸色不好看,魂不守舍的,贺明唤了两声才将她唤回神,“他没事!” 贺明:“……” 也就在这时,车门开了,顾长安下了车,走过来,看着她半响,伸手拉住她的手,“走吧,先回家!” 言溪被他拉着,第一次,没拉动,顾长安也不急,停下来,“你不想回家,想在这里一直等着?” 言溪涨红着一双眼,在跟顾长安的目光对峙之下坚定地点了点头,顾长安深吸了一口气,“好吧,我陪你在这里等!” “老爷!”贺明原本想着,顾老爷子来了就能劝劝顾言溪的,结果呢,老爷子今天大概也是心情不好,居然愿意陪着女儿在这里等。 秦晋之便劝言溪,“医院这边,我会帮你看着,一有消息就通知你,当然,你也可以天天过来,我带你进去!” 言溪眼睛突然一亮。 顾长安顺势拉着她上车,“既然明天要过来,现在就跟我回家,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就来!” 秦晋之总算成功地将言溪送离医院,接了个电话急忙跑了回去,尹家人还没有,尹家老爷子此时就在icu里。 刘院长亲自作陪,安排了全院最好的护理团队看守。 icu里不能待太久,老爷子一出来身体晃了一下,七叔扶住了,低声,“老爷,您该休息了!” 尹飞豪站稳了,深吸了一口气,看到过道那边快步走过来的身影,凝神看了几眼,“秦家的人?” 七叔:“……是啊!刚才他也在手术室里的!” 老爷子还真是好眼力啊。 秦晋之走近时刚好听见两人对话站定脚步微微躬身,“尹老,您好!” 尹飞豪打量了他一眼,“你跟时年是至交好友?” 秦晋之不卑不亢,“是!” 尹飞豪朝他伸出了手,七叔识趣地退开到一边,尹老爷子便由秦晋之扶着走到过道那边。 “你昨天晚上跟他见过面的吧?” 秦晋之点头,原来他连这些事情都知道,看来在二哥出事后,他怕是把二哥身边的人都给查了一遍了。 是不是,连言溪也被查到了? 秦晋之心里没底了。 “现场那边打捞出来的人之中有你认识的人吗?”尹老爷子语气淡淡,可却一点也不像是聊家常的悠闲。 秦晋之,“有一个,但身份还在确认中!” “哦?说来听听!” 秦晋之微微蹙眉,“乔思悦!” 他既然都查到他去了现场,那么势必也会查到那个人会是乔思悦,问他,不过是想看看他是不是老实。 果然,下一秒。 尹飞豪抬脸看向窗外,目光悠远,“听说这个女人被炸得面目全非了?” 秦晋之:“……” 尹老爷子说完这句话之后松开了他的手,指了指病房那边,“你的老师极力推荐你,这几天就麻烦你帮我守着他了!” 秦晋之松了一口气朝他鞠了一个躬,“谢尹老信任!” 尹飞豪没在说什么。 但秦晋之却知道,如果刚才他不认真回答他的那几个问题,恐怕现在第一个要被赶出去的人就是他。 想来尹飞豪也在挑合适的人选,但又怕被别的有心人安插人进来会对慕时年不利,正好,他来了! 第431章:果然! 凌晨五点钟,殷璃作为前往尹家焦山庄园带走尹南征的负责人,前脚刚落地,没过几分钟,都没来得及进去打个招呼说明缘由,尹家主楼别墅的大门就开了。 尹南征被两个保镖拖了出来,那两个保镖还真是不够客气的,强行拖着尹南征离开大厅,任由着尹南征狂喊狂叫也没搭理。 而就在他们身后,七叔疾步而出,率先走到了殷璃面前。 “殷小姐!” 殷璃客客气气地唤了一声,“七叔好!” 七叔笑眯眯地应下,“老爷知道殷小姐您忙,所以也帮您省了时间了,这人啊,就请你带走吧!” 殷璃:“……” 她有想过尹家人有可能会护短,但应该不会太厉害,只是没想到,不仅没护短,还替她省了不少力气。 好通透的一群人啊! 尹南征气得浑身发抖,嘶吼,“七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七叔不卑不亢,“二爷,您看殷长官都找上门来了,老爷的意思是请您过去一趟协助警方调查!” 尹南征:“……”妈的!协助调查?当他是三岁孩子? 把他交给警方?他们也敢?他手里有那么多尹家见不得人的东西,他们就不怕他不顾一切地说出去吗? 尹南征被两个保镖强制扣住双手只有一双脚能蹦跶,想要跳起来,挣扎时满头青筋都鼓了起来,“七叔,你去跟我父亲说,他最好能把我保出来,否则……” 七叔一听,眼梢挑了一下,“二爷,您这话说得……老爷若是听了恐怕不会太高兴的吧!” “我管他妈高不高兴,老子都快没命了,还管得了他!” 尹南征情急之下破口大骂,不仅让七叔有种想要捂脸的冲动,连殷璃都忍不住在心里疯狂吐槽了。 我的天啊,他老子就在里面,他居然还敢自称他老子的老子,唉,他是如何在一群兄弟之中脱颖而出的啊,智商,是硬伤啊! “七叔,那我就请二爷上车了!”殷璃可不想再掺和进这对父子的骂战之中。 七叔对殷璃的解围表示了感谢,“请!” “七叔……”尹南征双眼充血。 七叔无奈地摆了摆手,他好想说一句,二爷您省点力气吧,你现在唯一的依仗就是尹家老爷子,你若是能沉稳点,说不定他会想到你的好,念及父子之情,保不准还会想办法把你弄出来。 可你,唉…… 七叔挥手的动作就像是在赶烦人的苍蝇。 尹南征被警方带走后,尹家人都隐约明白了老爷子的想法。 尹东旭回到住处便去了书房,最先是通过内部关系询问了一下警方那边的情况,没多久,尹沐天端着咖啡送了进来。 “爸!” 尹东旭,“你把之前收集到了那些东西都给警方送去吧!” 尹沐天一听怔了一下,“那些东西……” 尹东旭,“怎么,怕?” 看尹沐天在犹豫中,尹东旭慢悠悠道:“你怕什么?老爷子现在的态度还不够明显么?不趁着这个机会将人给拉下来,以后怕是很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尹沐天醍醐灌顶,点了点头,“好!” 而与此同时,尹北齐那边也有了同样的动作。 就在尹南征被警方带走的一个小时以内,警方便接到了不少有关尹南征作奸犯科的报案,一时间警局这边的人都有些懵了。 这落井下石得也太没有水平了吧? 这是合起伙来挑在这个时间要弄死尹南征啊! 为此,警方这边没办法了,爆炸案专案组还不得不分出一部分人来专门以尹南征为重点对象来协调处理。 一个下午以来,接到的报案和取证即便尹南征跟爆炸案没有任何关系也能让他在监狱里待个十年八年的了。 “啧啧,尹南征这人为人处世处得该有多差才会一遭倒霉,所有人都朝他放冷箭?” 陆云深咬着烟头,将一个下午就整理出来的资料翻了翻,这些全都是今天下午收到了有关尹南征的报案记录信息,整理出来居然长达十几页。 “咦,这个……”他突然提出好奇,让旁边坐着喝咖啡整理思绪的殷璃注意到了,“有什么新发现?” 陆云深把资料丢给她,“你看第十二个,报案的人居然是他的一个女人!” 殷璃原本以为会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刚接过去就听到陆云深这么说,忍不住抽了一下眉头,也不去看了,“切”了一声,这算是什么新发现? 而陆云深却道,“这说明尹南征这人平时对女人可能不怎么大方!” 殷璃:“……” 同为男人,分析得头头是道,看来他平时就没少接触这些,又或许,他自己本来就是这样的。 殷璃一仰头把杯子里剩下的咖啡都给一口干完了,杯子一丢,起身要走。 陆云深,“干嘛去?去找秦晋之?” 殷璃转脸,一脸疑惑,“你眼睛是从哪儿看出来我要去找秦晋之了?”还有,她没事找秦晋之干嘛? 陆云深“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我以为你跟他很熟!” 殷璃嘴角抽了一下,转身拿了车钥匙快步出门,身后陆云深忍不住嘀咕一句,“一晚上没合过眼的居然还能撑到现在,是不是女人呢?” 殷璃:“……” 妈的,他说话的时候就不能小声点? 殷璃当下就决定,她要去找情报科的老大,无论如何,都不能把陆云深给调到帝都来。 陆云深若是调过来,她的日子岂不是暗无天日? 殷璃上了车,叫了个人帮忙开车,自己则躺在副驾驶座位上闭眼休息调整。 “老大,去哪儿?” 殷璃,“尸检所!” 那边的检验报告还没有出来,她要亲自过去催一催。 陆云深那个应对法子也只是用来糊弄人,但她想知道真相。 那个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女人到底是不是乔思悦! …… 帝都医院,秦晋之也是一夜未眠,此时刘院长派了人过来想要给他替班,被他婉言拒绝了,原因无他,这个icu门外也有尹家的人,尹老爷子临走时就点了他在里面守着,其他人若是要进来还得通过尹家人的批准。 “那你也要抽点时间休息一下啊!”刘院长昨晚上动手术太晚,人一下手术台直接瘫倒在地上,这一整天都在关注着病房里的情况,闭着眼也睡不着。 “医生团队就安排在旁边的病房里,若是需要用人随时都可以!” 秦晋之朝他道了谢,“老师,我知道了!多谢!” 刘院长叹了一口气,说实在话,他是一点也不想蹚这浑水,若是一般的伤患还好,救死扶伤,他们竭尽全力也会救,但是这里面躺着的人,在动手术的时候压力就大得没人敢来主刀。 就连现在,术后十多个小时,抢救次数就有五次,不仅是他,还有隔壁房间里的那帮医护人员都在时刻警醒着。 刘院长伸出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退了出去,秦晋之被他那一拍清醒了些,待刘院长离开病房后,他拿了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他的手机在刘院长进门的时候响了一声,没来得及接只好挂断了,一看微信消息,是宋靖白发过来的。 速回电话! 他拨了宋靖白的电话,电话那边被人很快接通。 “送来的东西检验结果如何?”宋靖白有些不放心,毕竟,不是经过他之手,他怕把事情给搞砸了。 秦晋之,“我还在等消息!” 他话音刚落猛得想起了什么,他这一天一夜把一件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他呢?现在怎么样?”宋靖白屏住了呼吸,尽管如此,依然可以感觉得到他在紧张。 秦晋之,“暂时还好!” 宋靖白,“我明天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就赶过来一趟!” 秦晋之没再说什么。 昨晚上事发之后,他火速联系了宋靖白,他急需要乔家人的dna来核实乔思悦的身份,所以只好联系了远在荆城那边的宋靖白。 可宋靖白当时人远在k国,根本赶不及,而在荆城当时能信任的人已经没有了,也就在那个时候,出去疯玩了大半年的陆家老三回来了。 陆老三的办事风格比他们所有人都要简单粗。暴,听说为了拿到乔家人的dna,他让人把乔伟民套了个麻袋丢进巷子里暴打了一顿,扯了乔伟民一大把的头发。 而且是在扯完头发之后立马开着直升机跑帝都来了。 也就是他这样的疯狂速度才能这么快地将他需要的东西送到。 简短的通话之后,秦晋之快步走出病房,在门口,对着其中一个保镖低语一阵。 那保镖不是别人,正是从地下室里被救出来休息不到一周时间的阿晚,只不过此刻的阿晚不是本来的面目,是易容之后的。 就连另外一名保镖也是如此,两人在七叔的安排下混进了尹家的保镖队伍,直接守在了icu的门口。 秦晋之低语几句之后,阿晚点了点头,派了个人跟着秦晋之离开。 没多久,秦晋之便到了昨天晚上的实验室。 在那里,已经有一份检验报告放在那边了。 “秦医生,这是您昨天晚上拿过来的检验样本报告!” 秦晋之道了谢,接了过来,目光落在了检验报告的结果上,眼眸微微一撑。 果然! 第432章:真是他! 果然! 秦晋之在接过了那份检验报告结果之后,眼睛里满是震惊。 这个结果,不就是二哥所预料的那样吗? 那个人,果然还活着! …… 荆城慕家,花园里的车抵达后,从车里蹿出来的人连车门都没时间关了,直奔到别墅大门口,一脚踹开了门。 他踹门的动静太大,把客厅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女佣看清来人之后,惊吓之余忙出声,“二少爷?” 慕时域风尘仆仆,脸上的表情骇人,目光越过女佣直逼餐厅那边静坐用餐的人。 “你凭什么不准我去帝都?” 他一大早赶去机场,却被告知不能登机,一查,居然通知他被禁飞。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荆城忙着好几款的游戏研发,日夜颠倒,日子一天过得浑然不觉,他什么时候被禁飞的,又是因为什么原因,他竟一点都不知道。 然就在他急着要赶去帝都的时候,却被告知禁飞了。 卧槽! 慕时域第一个想到不准他离开荆城的人只有尹夫人。 尹夫人此刻正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餐,除了客厅门被他一脚踹开时她掀开眼皮看了一眼,此时她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自己手里的那杯热牛奶上,没对慕时域的嚣张有任何的不满,脸色平淡得近似冷漠。 慕时域大步走过来,直接拖开一把椅子坐了下去,跟尹夫人面对面,冷漠的脸上眼神肃杀。 佣人给吓坏了,不知道该劝还是怎么的,生怕这对母子再次吵起来,又不敢开口,只好站去了客厅那边,瞅准机会给慕家大少慕亦庭打个电话求助。 而餐厅这边,慕时域还紧紧盯着尹夫人,看她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眼眸里的怒火越聚越多,最后忍无可忍直接抓起桌案上的水杯朝那边的人砸了过去。 那水杯砸在尹夫人身旁的椅背上,“砰”的一声声音炸裂,玻璃碎了一地。 尹夫人抬脸,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怒气难忍,“慕时域!” 慕时域见她总算是肯开口了,冷笑一声,“怎么?我砸到你了?要报警把我抓起来吗?” 客厅那边的女佣吓得魂不守舍的,没想到争吵这么快就升级了,这该怎么办啊? 尹夫人的右边脚边就是碎了一地的玻璃碎渣子,有几块落在了她的脚背上,划出了好几道的小口子,有血水渗出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咬牙切齿,“是不是我平时太惯着你,才让你变得这么无法无天?” 慕时域双手抄在胸口,“我的无法无可不是你惯出来的!”是你逼出来的! 尹夫人磨着牙,手里的牛奶杯被她重重扣在了面前桌子上,她瞪着面前这张玩世不恭的脸,胸口一阵剧烈起伏,半响,她咽下这口恶气,语气突然一转,幽幽道,“一大清早的火气这么旺,我让刘妈给你泡杯菊花茶消消火!” 她说完就叫了一声“刘妈”,刘妈应声小跑过来,忐忑不安道,“夫人,二少爷!” 尹夫人,“去给二少爷泡杯消火的茶来,给他降降火!” 刘妈:“……” 这哪是降火?简直是要火上浇油啊! 果不其然,慕时域一脚就踹翻了旁边的那把椅子。 尹夫人却没有像刚才那样发火,反而是靠在椅背上勾着唇角看他,“怎么?不想喝降火的茶?” 慕时域眼睛里火气直冒,“别以为你这样就能阻止我去帝都!” 他说完直接起身,身后的椅子也被他一脚踹翻,转身要走的时候,身后尹夫人叫住他。 “时域!在荆城活得好好的,别脑子想不开去帝都送死!” 慕时域转身,眼睛里好似带着冰冷的毒,“是吗?所以你就叫他去送死?” 尹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把脸转向一边,“随你怎么想!” 慕时域大步走出慕家别墅时,慕亦庭的车刚到,一下车,慕亦庭就叫住他。 “时域!” 慕时域头也不回,上了车,将车门重重一关,用这样的方式来表示了自己的拒绝。 慕亦庭无奈地摇了摇头,目送着慕时域的车离开后才转身进了慕家别墅。 一进去就看到佣人刘妈在收拾着残局,用扫帚在清扫着地上的碎裂玻璃渣,而尹夫人则坐在那边点了一支烟,看见人来了,指了指对面的沙发,“你来晚了点,没看到刚才那场好戏!” 慕亦庭微微叹息一声,“尹夫人,有些话,您本来可以跟他好好说说的!” 犯不着闹得这么僵。 尹夫人不置可否,“他那性子……” 慕亦庭走过来坐在了她的对面,“他被禁飞,很有可能会选择其他交通工具,所以……” 尹夫人抽了一口烟,“所以呢,我派几个人去,把他直接打晕了绑在家里就行了!” 慕亦庭:“……”还真是简单又直接! “帝都那边有消息了吗?”尹夫人停下了抽烟,将烟头掐灭掉。 慕亦庭摇了摇头,“尹家那边封锁了医院,消息查不到!” 只知道帝都那边发生了一件大事,爆炸案一起,尹南征被刑拘,而这里面的一些内幕更是不被外人所知。 “我那个父亲做事一向都是这样的滴水不漏!”尹夫人说着眉头皱了皱,“不过,尹南征在这件事情上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我倒是很好奇?” “他真有那个胆子在船上安放那么多的炸药?” “不过尹家人的心狠手辣我还是知道的,就是没料到,尹南征会这么快下手而已!” 她说话的语气像是处在一个客观的看客,作为一个局外人来评价这个事件而已。 慕亦庭半响之后低声道,“尹夫人,您就不担心他……” 尹夫人神情一顿,笑了一声,“祸害遗千年,你不知道?” 慕亦庭:“……” 尹夫人的手机响起,她接通,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尹夫人笑了笑,“嗯,办得好!” “让他好好在公寓里待着吧,你们也是,给我守好了!” 慕亦庭:“……” 看来,慕时域是别想顺利地去帝都了。 …… 而帝都这边,秦晋之在拿到那份检验报告之后,又接到了icu那边的急电,接了电话迅速奔回icu,参与在新的一轮抢救。 两个小时后,殷璃在icu门口等着,她之前接到秦晋之的电话,让她务必抽时间来医院一趟找他,具体什么事情秦晋之没有在电话里跟她说。 导致了原本是计划去一趟顾家老宅的殷璃不得不来了医院。 结果运气不太好,来的时候慕时年又被送进抢救室抢救了,等待过程中,殷璃直接在椅子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殷璃惊醒过来,一抬脸就看到了穿着白衣大褂的秦晋之。 脸上还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张的脸,可那双发红的眼睛却遮不住,难以掩饰他那满眼的疲倦。 “你是不是一晚上没睡觉啊?”殷璃坐起来,一开口说的居然是这句话。 秦晋之看她一眼,“跟我走!” 殷璃赶紧起身跟着,边走边看表,一看时间,自己居然在过道的椅子上睡了两个多小时。 难怪醒来后精神抖擞,感觉浑身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满血复活了。 一前一后,殷璃跟在他身后进了一个办公室,一进去就发现有人正躺在那个沙发椅上,闭着眼睛,看清对方是谁时,殷璃满脸惊讶,,“她怎么……” “嘘……”秦晋之在唇边竖起了食指,跟之前他动不动就骂人的德行,此时他为了不将言溪吵醒,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让殷璃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 殷璃心里泛起一种莫名其妙的异样,一时间心里竟有些怪怪的,闭了一下嘴巴,等了一会儿才低低出声。 “她怎么了?” 她还说打算抽时间去顾家看看言溪的情况,没想到言溪会在医院这边。 秦晋之放轻了脚步,低声,“她精神状态不太好,我让人给她实施了催眠,让她休息一下!” 言溪是今天早上一大早就来的医院,跟着他在病房里守了一天了,表面上她十分平静,可他却发现她在午饭后趁着他不在办公室的时候,吃了什么不明的药物。 他猜,应该是能让她冷静下来控制情绪的药物,之前他就听二哥说了,顾言溪在精神状态不好的时候会乱吃药,也怪他,没有注意到。 秦晋之便立马电话联系了荆城那边的常明,请他尽快赶来。 常明来得也快,见了言溪一面之后便让言溪冷静了下来,让她先休息。 殷璃小心翼翼地蹲在言溪身边,检查了她的体温,给她盖好毯子。 “她这个样子,以后该怎么办?” 四年前,沈若白离开她的时候,导致了她的抑郁症爆发,用了四年多的时间去治疗才有所好转,遇上慕时年之后,她的状态也是越来越好,却没想到,同样的事情会在四年后又一次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同样的悲剧,都是强行要从她的身边抢走了她最重要的人。 秦晋之深吸了一口气,朝殷璃看了一眼,对她招了招手,殷璃便起身,狐疑地走到她身边,低声,“怎么?” 只见秦晋之这才从白大褂的兜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她,“你自己看!” 第433章:我等不了了! “你自己看吧!” 秦晋之将手里的那张纸递给了殷璃,殷璃满脸狐疑地接了过去,翻看,看了看。 “这是谁的dna检验对比结果?” 上面没有标明名字,只提到了,采集的样本是血样和毛发。 秦晋之朝沙发椅子那边看了一眼,没说话,直接从衣袋里取了一支笔在手背上写了两个名字出来。 殷璃眼眸撑大到极限。 “这是他那天晚上在护城河畔石桥下面找到的血样?” 秦晋之点了点头,“二哥出事前的那一晚我做的实验对比就是这两个人的,结果是刚出来的!” 殷璃,“你确定吗?” 秦晋之,“我亲自做的!” 虽然事后因为二哥重伤的事情他差点都忘记了这件事,也就是宋靖白的一句话提醒了他之后才猛然想起。 而且在事后他还调取了实验室里的监控录像,确定到每一分每一秒,没有任何的跳帧,也没有人动过手脚。 “这么说来的,当日伪装成阿晚的人真的是……”殷璃脱口而出,被秦晋之一个眼神盯住,他朝门口看了一眼,动了动唇,无声道,“出去说!” 原本是想把殷璃带进来说,可他不放心躺在这里的言溪,有些话还是别让她听到了好。 殷璃也朝言溪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出了门,殷璃才道,“既然已经查到这种地步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秦晋之,“你有办法找到他?” 殷璃皱了皱眉,欲言又止,半响,吐了一口气,“其实有个办法十分管用,但……” 秦晋之顺着她的目光落在了身后的办公室,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皱眉,“这样恐怕不太好!” 殷璃也咬了咬唇,“所以我才犹豫!” 想要引出那个人来还不容易吗?只要在言溪身边下点功夫,迟早能抓到那个人。 只是两人的犹豫在此刻都是不约而同难得一致的,这样做,对言溪不好! “你让我再想想,或许还能有其他的解决办法!”殷璃双手抄在胸口,背靠着墙壁,脸色沉冷下去。 “我追了他好多年了!从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他会跟言溪有什么关系,我最开始是追着一个盗卖文物古迹的团队去的!” 秦晋之,“你没跟言溪说吗?” 殷璃看他一眼,“你说,当时那种情况,我怎么说?我说了她也未必可信!” “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子!” 秦晋之:“……” “而且当时我也没有确切的证据,更何况那个人从出车祸到遗体火化,整个过程都是可查的,所以,我至今都想不明白,他是如何做到的?” 秦晋之,“一个人想要你看到什么,那你看到的就只能是这些,不想让你看到的,你怎么查?” 殷璃:“……”说的好有哲理似得。 “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我再派人去秘密查访一下最近帝都的出入记录!” 秦晋之,“信息量太大,太费力了!” 殷璃郁闷地盯他一眼。 秦晋之,“建议你在查一下出事当天晚上护城河畔周边的监控录像,看看能不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我觉得,如果这件事跟他有关,那么,当天晚上,他很有可能就在附近!” “可是他之前被慕时年的人打伤了!”殷璃掐着手指算了算,“就慕时年所说的,对方腿上中了一枪,腹部也中了一刀,那个时候,恐怕他还躺在某个地方不能动弹吧?” 秦晋之,“那是他,若是他还有其他人呢?” 殷璃,“……行,我再去查!” 殷璃说干就干,就要离开,秦晋之却叫住她。 “干什么?”殷璃不解,“还有事?” 秦晋之,“恢复体力需要休息,注意休息!” 殷璃愣了愣,笑了一声,“好像这句话应该我跟你说才是吧,秦医生,你没照镜子吗?”不感觉到眼睛难受吗? 秦晋之:“……” 等殷璃帅气地离开,秦晋之在门口站了几分钟后才转身进了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是他老师临时拨给他用的休息室,距离icu没多远,方便他在接到消息后能第一时间赶去那边。 秦晋之进了办公室,第一时间就是想去照镜子,却没想到看到原本躺在沙发椅子上睡着的言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坐在那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起来很安静的样子。 “言溪?”秦晋之试探着唤了她一声,言溪的目光这才动了动,抬起脸看向他,“他怎么样了?” 似乎只有在提及到慕时年的时候,顾言溪的目光才会又有了活人般的光彩。 秦晋之刚想说什么,房间门就被人敲响了,他转身去开门,是助理肖林,手里拎着两个食盒,“晋哥,给!” 肖林也是秦晋之给叫过来的,马不停蹄地从荆城那边赶过来,一晚上都没时间休息。 秦晋之伸手接了,道了谢,让肖林抽时间去休息补充体力,肖林离开后,秦晋之拎着食盒进来。 “你先吃些东西吧,否则没体力!” 言溪看着秦晋之递过来的盒饭,接过来揭开,拿了勺子狼吞虎咽地吃着。 秦晋之给她接了杯水,“言溪,你吃慢点!别噎着了!” 言溪直点头,她需要补充体力,否则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他醒过来。 吞咽进咽喉里的食物是索然无味的,甚至她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肠胃在抗拒,可她还是强迫自己把那里面的饭菜给一口一口地吃完了。 “今天晚上你回顾家休息一晚,有什么事情我在视频里跟你联系,你看如何?” 秦晋之看她脸色很不好,在医院里要顶着强大的压力坚持着,人的精神一旦太过紧绷很有可能会绷断了那根弦。 更何况还是言溪这样的状态。 言溪喝了一口水,“我能坚持的!” 秦晋之捏着筷子,认真地看向她,“言溪,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也知道你的着急和担心,可知道吗?如果他醒来你去倒下去了,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言溪像是做保证似得,“我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我不会……” “言溪!”秦晋之截住她的话,“你觉得,你真的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吗?” 常明今天过来给她做心理疏导治疗的时候就说过,她的精神力状态特别差,也就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在咬着牙支撑着了。 除了心理疏导,她还需要辅助药物治疗。 言溪一双肩膀松了一下,低着头,“晋之!抱歉了!” 她知道她最近的状态很不好,因为她从医院回去就没合过眼,也就今天,秦晋之安排了她跟常明见了一面,常明替她做了心理催眠才让她睡了一个多小时。 她的这种状态,确实不适合在留在医院。 “我待会就回去!” 她要回去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 午饭后,言溪离开了医院,秦晋之送她到住院楼楼下,正看到一辆尹家的车抵达。 下车来的人除了那位七叔,还有一个打扮都偏文艺风的女子,言溪身上还穿着护士衣服,由秦晋之送出来,原本言溪是没注意到那个女子的,她满脑子都想着慕时年,对周边的一切人和事都浑不在意。 却在跟七叔打了照面之后听到七叔一句,“唐小姐这边请!” 唐小姐? 言溪脚步一顿,转身,目光落在了已经走远了的那个身影上。 秦晋之也听到了,而且他在跟七叔打招呼的时候也看到了那个女人。 唐诺! 唐家二小姐! 唐诺倒是没注意到戴着口罩的他和顾言溪,走得比较匆忙。 秦晋之认出了唐诺,暗暗蹙了一下眉头,见到言溪停步转身看过去的时候,眉头一松,故作疑惑地看她,“怎么了?” 言溪凝视的目光这才慢慢恢复过来,收回视线之后,淡声道,“没事!” 秦晋之送她上车,贺明一直在车里等着,待顾家的车离开之后,秦晋之快步折回住院楼,进了电梯。 满脑子都在想,七叔把那个女人带过来干什么? 是尹老爷子的意思? …… “夫人?”贺明尝试着跟言溪沟通交流,这是最近他一直在尝试的法子,安哥说了,让他一定要好好保护夫人,他这两天看着夫人就像一个没有了灵魂的木偶人,心里着急啊! 言溪靠着椅背,看向窗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神采。 贺明,“夫人,您,您别这样!” 言溪这才回神了一般,“我没事!” 贺明:“……”你这还叫没事? 言溪却让贺明都感到意外地多说了一句话,“贺明,那些炸药,真的是尹南征安排人放在船上的?” 贺明怔了一下,打起了精神,“尹家那边的人将尹南征交给了警方,还查到了被尹南征唆使替他卖命的那个人,警方审查,证据确凿!” 言溪,“不是尹家推出来的替罪羔羊?” 贺明:“……”心里一个咯噔,直觉自己接下来的回答应该仔细想清楚了再说,因为这个时候的夫人好像理智回来了。 不好糊弄了! “尹家内部的矛盾问题,不好查!”贺明如实道。 “乔思悦在前段时间被尹南征带走并关在一栋别墅里,如果那人查出来是乔思悦,那么跟尹南征确实脱不了关系!” 言溪坐在后面低声喃喃,“但那一场爆炸威力太大了,尹南征为了能杀了慕时年,真的连其他人被无辜殃及也不怕?他是不是胆子太大了些?” “就算他的计划都成功了,可是后续的收尾问题,他就这么肯定自己能撇开关系?” 言溪继续自言自语,前面开车的贺明听到她的这些话,忍不住咬了咬牙,“夫人,您,您别想这么多,这些都是警方该去思考的问题!” 而且,她想得也太,太正确了! “不,这才是我们该思考的问题!”言溪开口。 他们该思考的问题是,到底谁是这个幕后黑手! “贺明!” 贺明被她再次点名,一个激灵,“夫人!” “苏安还在帝都对吗?” 贺明艰难地顶了顶牙槽,“在的!” “带我去见他!” “啊?”贺明惊愕,“夫人,您……” 言溪面无表情,“现在就去!” …… 帝都,郊外,一个废弃的工厂里,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停在杂草丛生的草堆里。 “我出来一次可不容易啊!” 车内,戴着墨镜的人率先开口。 副驾驶座座位上的人淡淡看他一眼,“你还不是出来了!” 只见那人取下墨镜,是常明。 常明叹了一口气,“周边的眼睛太多,稍不留神就会被人盯上!你也要体谅体谅我一下才行啊!” 丢过来是一支用塑料薄膜包裹着的玻璃药瓶,常明伸手接了,拿出来看了一眼,“最新出来的?” “嗯!” “能管多久?”常明一边问一边戴上手套迫切地将那塑料薄膜撕开,打开瓶盖,里面赫然是一颗白色的药丸。 他倒出来直接丢进了嘴里吞了下去,轻轻吐出一口气来,看向身侧的人,“多谢了!” 旁边的人静默了几秒钟,“不用谢,你也帮了我不少!” 常明笑了一声,笑容有些苦涩,“说实话,你这是在救我的命,我若是不帮你,我也活不到今天!” 两人对视一眼,常明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腿上,“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烟雾缭绕中,那人答,“伤不了我!” 常明微微蹙眉,“真不知道你这是够幸运还是够倒霉,你这体质……” 他原本受伤的那条腿哪里有伤着的痕迹,刚才他看他上车的动作就知道了。 “这些都别说了!你再帮我个忙!” 常明一听屏住了呼吸,“你说!” “帮我把顾言溪带出来!” 常明一听,脱口而出,“你疯了吗?” 这个时候,让他怎么带的出来? 他难道不知道现在帝都戒严有多严重? 旁边的人不说话,只顾着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着烟。 常明还在试探劝说他,“若白,你再等一等好不好,慕时年撑不了那么久的,就连秦晋之自己都没有什么把握,你只需要耐心地再等等啊!” 等慕时年一断气,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啊! 沈若白吐出一口眼圈,烟雾之后眼皮一掀,眼底一片猩红, “我等不了了!” 第434章:要忍! “我等不了了!” 沈若白的话一出口,常明就被他眼睛里的猩红给震惊住,“你干什么?冷静一下!” 沈若白这才慌乱地将眼睛闭上,烟也不抽了,掐断丢在车窗外,闭着眼,“我隐约猜到我的身份恐怕已经被曝光了,所以他们一定会防着我,但是常明,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找她……” “你那是去找死!”常明脱口而出,“别怪我没提醒你,尹家老爷子也不是吃素,这次我看他的反应,确实是很重视慕时年。” “他看重的人被伤成那样,你觉得他会善罢甘休?他可是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给送进警局了的!” “而且还有警局那边,你要知道,殷璃找了你很久了!” 在常明看来,沈若白就不该回来,不该回荆城,不该来帝都。 对他而言,这简直就是在自投罗网。 沈若白躺了回去,闭眼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他的眼睛才恢复了正常,“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 常明:“……” “常明,现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了!” 常明咬了咬牙,“你让我再想想!” 沈若白便不再说话,车内气氛压抑,不多时,常明才开口,“我问你,我把顾言溪带出来后你怎么打算的?” 沈若白,“这不是你该思考的问题!” 常明:“……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你……” “正因为她现在的状态不好,你才能有机可乘,否则,你恐怕都近不得她的身!” 常明:“……你让我再想想!” “好,我等你消息,但是,你得尽快!” “你知道吗?那种药来之不易,我恐怕不能保证下次还能帮你弄得到!”沈若白补充道。 常明,“你……”他这是在威胁他吗? 当真是为了一个女人连这么多年的兄弟都不要了? 常明顿时心塞得要命! …… 帝都医院icu内,唐诺按照要求换上了无菌服跟在了七叔身后进了特殊病房。 “他是一直都没醒吗?”进了病房,唐诺站在了旁边位置,低头看着脸色灰白的慕时年,心里不是滋味。 七叔叹了一口气,“没有醒,而且这两天之内抢救了很多次!” 两人静默了。 “唐小姐,我们还是先出去吧,这里面不能久待!” 唐诺只好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跟着七叔出了病房。 “唐小姐,这些天还要多谢您陪在老爷子身边,老爷最近心情很不好啊!” 七叔像唐诺道谢,唐诺忙摇头,“七叔您别这么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七叔是听得出来她话里的意思的,原本老爷子就挑中了唐家的人,跟其他家族的一些嫡亲女子一番比较之后,觉得还是唐家这个最适合不过。 唉,只是好像时年少爷对她没那种意思,不过老爷子也说了,家族联姻,巩固的是势力,感情这种事情不足为虑,相处得时间多了自然而然就能生出感情来了。 老一辈的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也就现在的年轻人这么在意那个玩意儿。 老爷子的这个决定连七叔都不能左右,原本安排好时间,两家就要开始商谈这个事情了,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会出这样的事情。 “七叔,有件事我想请教一下!” 唐诺彬彬有礼,七叔笑眯眯地回应,“您请说!” “荆城那边的尹夫人,没回来吗?”唐诺低声问。 七叔:“……”明显是愣了一下,笑笑,“唐小姐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唐诺被他看得略显尴尬,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哦,七叔,我只是……” 只是想着,尹夫人在尹家以前再不怎么被人待见,可终究是慕时年的亲妈,如今慕时年生死未卜,作为他亲妈的尹夫人难道就不该赶过来看一眼吗? 还是尹家人不同意? 虽然唐诺也觉得自己还没到关心尹夫人的这种程度,可她之所以会问也是在试探,看看尹夫人在尹家的地位是不是真如传说中的那样,被人厌弃至今。 七叔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他没表态也就表示着唐诺确实不该问这样的问题。 等七叔将她送上车之后,唐诺才低低吁出一口气来,车内,唐家司机见状低声询问,“小姐,您没事吧?” 唐诺咬了咬唇,“没事!” 怎么能说是没事?她现在心里纠结的时,慕时年到底还能不能活? 若是活着还好,若是死了呢? 慕时年若是死了,她的联姻对象很有可能会换成尹志恒,可那个草包,她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对了之前让你查的事情呢?” 司机一听忙道,“找的那个跑腿人在业界也算是小有名气,对方说了需要半个月的时间,现在还没有到半个月!” 唐诺皱了皱眉。 …… 唐家大小姐在帝都医院走一遭的这会儿,言溪已经在贺明的带路下找到了苏安。 苏安的脸色还不太好,养伤期间太过操心,身体恢复状态不佳。 言溪在来的路上就通过贺明了解到了一些她一直都被蒙在鼓里的事情,比如苏安受了重伤,阿晚也是! 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言溪整个人都是懵的。 因为在那之前,慕时年对她是决口没提这两人受伤的事情,现在看来,慕时年没跟她提及的事情太多了。 “夫人!”苏安还只能躺着,身上挨了好几刀,动一下伤口就疼。 见到言溪来了,挣扎着要坐起来,言溪制止他,“你躺着就好!” 苏安只好让贺明给他放了一个大枕头靠着,用眼神谴责贺明,你小子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说了不该说的话吧? 贺明都没什么求生欲了,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看得苏安一阵咬牙切齿的。 “你别怪他,是我逼着他说的!”言溪看两人在打眼色战,出声打断了他们的眼神交流。 苏安:“……咳咳咳,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阿晚呢?”言溪从进来到现在都没看到阿晚。 苏安摸了摸鼻子,“阿晚他……”说完,又看向贺明,这死小子,不会把阿晚的事情也说了吧? 贺明面无表情。 “我知道他受伤了,现在情况如何?” 苏安,“他现在恢复得不错,夫人,你在医院应该见到他了!” 言溪:“……是守在icu门口的那个吗?” 难道是门口站着的那个保镖,她昨晚上从病房里出来时体力不支差点摔倒,是那人扶了她一把,当时她就觉得那人很熟悉。 苏安讪讪一笑,看来她知道得不少啊! 阿晚那个人也太没演技了。 “苏安!”言溪再次出声时,目光锁定住苏安的眼神,很是认真。 “我接下来问你的一些话,你都要如实回答我,不要有任何的欺瞒,行吗?” 苏安:“……” 有些话,他可不敢说啊! 见他犹豫,言溪语气有些急了,“他现在躺在那里生死不明,我只是想知道到底谁是把他害成这样的凶手,我有权利知道的!” 苏安都快把自己急死了,他想,现在他若是装晕过去还能来得及吗? 很显然,来不及了! “阿晚是什么时候受的伤?”言溪问。 苏安朝贺明求助,贺明,“……”自救吧! 苏安放弃了,“在顾长安老爷子还在住院时候!” 言溪眉心蹙了蹙,“可当时,他人并没有离开我们身边!” 话一出口,言溪心脏便突然猛跳了一阵,那个时候的阿晚受伤了,那她身边的阿晚又是谁? 言溪咬了咬牙,“苏安,你又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苏安已经放弃了挣扎了,只要不是他亲自说出那个真相,就不算他说的啊,这些都是夫人自己猜的,跟他没关系了啊! “就在你和顾老爷离开医院的那天晚上!” 也就是那天晚上,言溪被慕时年告知,阿晚临时有任务,不能在她身边当保镖了,派了贺明来接班。 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言溪捏了捏拳头,“是那个人,伤了阿晚,也伤了你?” 苏安:“……”默默点头。 接触到言溪的目光时,苏安头大如斗,“夫人,我,我不知道那人是谁!我们也还没有查到对方的身份,所以……” 言溪,“我没有要问你他是谁!” 苏安:“……”糟糕! 好在言溪接下来是真的没有再问了,也不知道她是知道他不会说体谅他的难处,还是猜到了其他的? 从苏安养伤的地方出来,言溪直接回顾家。 一路上言溪都沉默不语,贺明很担心,“夫人?这件事我们迟早会查清楚的!” 言溪轻轻地吁出了一口气来,“我知道!你也别担心我!” 贺明:“……”嗯?你心事重重的样子…… 言溪只是在纠结着一个问题,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伤了阿晚,替代阿晚在她身边待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这期间陪着她在医院里跑上跑下,任劳任怨,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对,他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又或是,做过了,她却不知道! 这个人,对她很熟悉,甚至知道她的一些喜好习惯,难怪那一周的时间里,她觉得身边的阿晚有些怪。 原来是都已经换了一个人,而她还浑然不觉,到现在才知道。 言溪浑身一个激灵,感觉后脊背都是一阵发凉。 车抵达顾家小院时,是贺明提醒她才回神。 “夫人,到了!” 言溪一开车门,听到院子里好像有女人的哭声,疑惑着停了下来,看看门牌号,问贺明,“没有走错吗?” 贺明也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哭声,仔细看了看,“没有啊,就是这里!” 里面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贺明想着便率先一步去敲门了,言溪听着那哭声,半响似笑非笑,“我知道是谁了!” 院门很快被人打开了,是每周都会过来帮忙整理的佣人,今天刚好过来收拾房间。 “小姐回来了!” 言溪冲她点了点头,进门时,佣人小声跟她说,“是长青小姐和言雨小姐回来了!” 果然,言溪在门外听到哭声就觉得耳熟了。 言溪站定脚步,看客厅那边有人在,哭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她没再继续往前走了,“琴妈,我这样进去可能不太合适,我就暂时不进去了!” 她现在所有心思都在慕时年那边,没有心情来看这两母子演戏。 她说着转身就走,琴妈赶紧伸手拉住她,低声,“小姐,老太太刚才说了,让你回来就进去!” 言溪:“……” 她不想进去,还非要拉她进去,老太太难道不怕她待会跟那两母女一言不合打起来? 言溪觉得以她现在的状态恐怕做不到像之前在荆城那样冷静处理了,说不定待会忍不住还真会出手。 大有想要找人泄愤的意图! 琴妈不放手,言溪也不能强行挣脱开离开,而就在她进了院门时,里面的老太太就已经看到她了,这个时候若是再走,恐怕老太太要发飙! 言溪只好转身进客厅,既然进来了,好吧,那她上楼去得了。 然还不等她表现出这样的意愿,一进门,老太太的目光就盯上了她,“你过来!” 言溪:“……” 顾言雨还在啜泣,顾长青也不知道正坐在老太太身边抓着老太太的说说着什么,而顾长安此刻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沉着一张脸一语不发,顾延平也是如此,闻言将目光投向了言溪,眼神示意,过来吧! 言溪只好走了过去,顾言雨看到她进门,眼底的嫉妒和恨意就毫不掩饰地朝她瞪过来,言溪面无表情,走到老太太的对面沙发坐下。 老太太眼睛一眯,“谁让你坐那边的?” 言溪:“……” 她今天晚上心情不好,但是,还是要忍! 这种情况,莫不是老太太要挑她的刺,像极了以前的时候! 顾言雨眼底瞬间蹿过一抹得意,哼,你就给我站着吧! 哪知这个念头才刚从脑子里划过,身边的老太太便再次出声了,“言雨,你坐旁边去!” 顾言雨:“……” 老太太指了指顾言溪刚才坐的座位,“你们母女两个去坐那边!言溪,你坐我这边来!” 此时坐在老太太身边的顾长青和顾言雨:“……” 第435章:她有多不要脸你知道吗? “言溪,你坐在我这边来!” 顾老太太直接开口了,看向言溪。 她身边原本就坐着两母女,一左一右将老太太挤在了中间,论c位,老太太身边的位置都已经被占掉了。 顾长青母女两人脸色都变了,顾言雨脸上的泪水还没有干,顾长青脸部肌肤僵硬几分,干巴巴地出声,“妈……” 老太太当着家里人的面这么说,让她和言雨坐一边去,让顾言溪坐到她身边来,这是想告诉她们,顾言溪比她们母女两人还要重要吗? 顾长青还吊着老太太的手膀子,不肯松手,顾言雨见状也是如此,拽紧了老太太的手臂,“外婆!” 那叫一个泫泪欲泣。 老太太一双手被这两母女这么吊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淡淡的,“言溪,叫你过来呢?没听见我说话吗?耳朵聋了!” 顾长青母女:“……” 最后一句耳朵聋了音调一拔高,带着一股子老太太平日里就会有的泼辣劲儿。 顾长青母女对视一眼,这句话,是说给顾言溪听的,还是说给她们两个听的? 两人心有不甘,但还是松开了手,不情愿地起身让开了位置。 顾长安在听到母亲这句话时,眼底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刚开始脸上的乌云密布在这个时候已经慢慢淡化了下来。 他朝言溪使了个眼色,去吧,奶奶叫你过去,你就过去! 顾延平也是紧张了好一会儿,生怕老太太再犯糊涂,这两母女之前把老太太气病了,老太太住院,两人都没来看过一眼,最后还直接跑出去了。 以为还想以前那样,老太太会主动服软把两人给请回来,这一次怕是等久了,一直没等到老太太去请,这不,心里着急,跑回来又哭又闹的。 之前顾延平还没得有什么,只当这是她们母女两人的生活方式,毕竟,老太太宠小女儿宠了这么多年,这个外孙女最开始还来历不明,老太太这么一个在乎名声的人都忍了这口气把小外孙女给拉扯大了。 说到底,她这个当主母的当真是很不错了。 有比较才会有差别,老太太对外孙女好,却被顾言溪这个孙女从来都没拿正眼看过,也是,这跟作为父亲的顾长安也有一定的关系,因为他在中间起不了这个平衡的作用,弄得老太太看言溪更加不顺眼,关系僵到差点决裂。 顾延平之前跟言溪接触的时间也仅限于年少时的那段时间,但他毕竟不是言溪的亲爷爷,这些年也一直坐在帝都这边,因为老太太不喜欢言溪的原因,顾延平接触的时间也少。 很多认知都是通过顾长青母女两人的口述。 这段日子,言溪父女两人住过来后,接触得多了,顾延平才真正意识到一个问题。 顾长安父女两人相处起来很是融洽,为什么在顾长青母女两人口中,这两人怎么就浑身都是毛病呢? 答案不言而喻,有些人说话不实,还总是喜欢在中间挑拨离间,让顾长安母子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差。 也不知道老太太最近是不是看出来了,刚才老太太被那两母女围在中间又哭又闹的,他还担心老太太又要被忽悠了。 如今听到老太太叫言溪坐到她身边去,顾延平心里松了一口气,朝顾长安投去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老太太这么精明的一个人物,之前被糊弄那是识人不清,现在恐怕不至于会被人轻易糊弄了去。 老太太身边的位置被腾空了,言溪这才走了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奶奶!” 顾言雨看着她坐的那个位置是她刚才坐的地方,咬了咬唇,满是不甘,显得委屈极了,被顾长青拉了一把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瞪她一眼,还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嫌丢人的?自己要找台阶下啊! 母女两人坐下后,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顾长青看看言溪,言溪面无表情地被她看,顾长青没有错过她脸上的微表情,扯了扯嘴角,“言言啊,听说你们来帝都也有一段时间了啊!” 言溪抬眸看她一眼,静默着不答话。 顾长青:“……”略显尴尬。 顾老太太适时出声,“说吧,你们这次回来到底想要说什么?刚才只顾着哭,我都没听出!” 她略显疲惫的开口,言溪转身将自己身后的靠枕拿过去替她靠着,老太太欣然接受,也没说什么。 可这个动作看在顾言雨眼里就忍不住冷哼,她装得还真是有模有样了。 顾言溪替老太太放好靠枕,就坐在一旁,不像刚才顾言雨坐在她身边要挽着她的胳膊以显示祖孙两人的亲密关系。 “妈,我们是想……” 她们行李都带过来了,目的还不够明确吗?就是想回来住。 母女两人被尹志恒赶出来了,确切的说是被尹志恒那栋别墅的佣人给赶出来的。 尹南征被送进警局之后,尹志恒在尹家失势是必然,加上尹志恒本来就受了伤,被打伤后有一周多的时间没有来顾言雨住的别墅。 后来被顾言雨缠得烦了,直接让人把母女两人给赶了出来。 就连之前跟顾言雨信誓旦旦保证过的,捧她做一线明星,事后也是翻脸不认,顾言雨连尹氏影视的那栋楼都进不去了。 明明一周前还带着她出席各种晚会的,翻脸就不认人了。 两人之前还有钱,可以住酒店,跟尹志恒在一起的时候,住处是不用担心,但尹志恒也没在她身上花多少钱,反而是顾言雨为了能撑场面,出手大方,还为了不丢脸,每次去参加什么晚会都要从头到脚购买一身。 原本以为很快就能大红大紫,且跟着尹志恒说不定还能混个尹家少奶奶,钱肯定是不缺的啊。 却没想到,她钱都花光了,最后还让尹志恒给赶出来了。 顾言雨也没想到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她们连住酒店的钱都挤不出来,只好舔着脸回来求顾老太太。 心道,说不定顾老太太会像以前那样心软,她们只要回来哭一场闹一场,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哪晓得…… 顾言雨朝母亲顾长青求助,怎么办? 顾老太太好像喜欢顾言溪了。 她们怎么办啊? 言溪在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两个大大的行李箱放在了门口,揣测到了这两人的用意,这是要回来住了? 顾言溪当下想到的就是,如果顾长青母女住进来,她今天晚上就搬出去,她不是没地方住,帝都护城河畔那栋别墅是之前慕时年给她准备的,若不是顾老太太和顾延平坚持要他们过来住,她和父亲在那边住得好好的。 “外婆,我们,没地方住了!”顾言雨说着,眼睛里泪水又冒出来了,一副要哭的样子。 顾老太太突然笑了一声,“当初是你们自己走的!” 顾言雨忙道,“外婆,是我太任性了,我……” 顾长青也适时出声,“妈,我们之前确实是太任性了,不过现在我们知道错了!” 顾老太太,“哦?你们知道错了?那你们知道你们错哪儿了吗?” 她说着看了言溪一眼,“去帮我倒杯茶吧!” 言溪便起身去了厨房那边,倒了一杯白开水出来,老太太看了一眼蹙眉,“要茶!” 言溪,“医生说你不能喝茶,只能喝白开水!”说完把白开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喝不喝随她。 老太太:“……” “外婆,我去给您泡吧!”顾言雨立马站起来,朝言溪看了一眼,“外婆要喝的是茶!” 说着就要去厨房那边帮忙泡,顾老太太却叫住她,“行了,医生说了我不能喝茶!” 她说着就端起面前的那杯白开水喝了一口,没好气地瞪言溪一眼,不是白开水吗?你放柠檬和蜂蜜干什么?还当我是孩子,需要放点甜味儿才能吃? 言溪任由着被她瞪,老太太喜食辣味的东西,这段时间顾延平控制好她的饮食规律,没给她吃那些东西,嘴里时常淡着没味儿,喝水也是白开水,言溪便在她水里滴了两滴柠檬汁儿,又加了一点点的蜂蜜,不算太甜,但水里却融合了柠檬的清香气息。 闻起来是淡淡的香。 老太太虽然表面上嫌弃,端着水杯却三两口就喝光了,看得对面坐着的顾长青母女两人心里是越发没底了。 顾长青之前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得知言溪父女两人被接过来住了,她担心两人会抢了老太太的喜欢,可一想到老太太那么讨厌顾言溪,可能住不了两天就闹得家宅不宁了。 结果这次回来,一切都变成了她当初最担心的模样。 顾老太太喝完那杯水,神情轻松了许多,慢悠悠道,“言雨,你之前看不上我给你介绍的那个人,自己眼光高,那么外婆也没办法了,既然你有这么高的要求,我又满足不了,只好随了你的意,你想怎么的就怎么的吧!” 顾言雨咬紧了唇瓣,泪水滚出来了,“外婆,您是不是还在生我们的气啊!” 顾老太太,“不气了,气病了也没人看一眼!自找苦吃!” 这是在怪她们把她气病了一走了之。 “我们顾家……”顾老太太原本是想说,我们顾家好歹也在荆城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为人处世就要顾及到家族的颜面,可看看她的这对儿女,有哪个是顾及了家族颜面的? 一个婚姻草率,一个更是女儿都快成年了才结婚在一起,说起这些,她自己都没脸回头看。 上一辈已经成这样了,无法逆转,她就想着接下来的两个小辈希望能走得好一些。 可是言雨,太让她失望了。 “言雨,你跟尹家那个尹志恒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路是你自己选的,富贵也好,贫穷也罢,都是你自己选好的,你要自己去承担!” “而长青,女儿是你自己的,你自己教养不好,我也无能为力!” 老太太言尽于此,冲着两人挥挥手,“走吧,家里没那么多的房间,住不下了,自己去想办法吧!” 顾长青惊呆了,“妈,您这是要赶我们走吗?” 顾言雨也慌了,起身,“外婆,外公,舅舅……” 顾长安也没料到老太太这次会这么绝情,让他都始料未及,而顾延平也诧异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太太一发话,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了。 顾言雨哭闹一阵子后才突然恍悟似得将目光投向了一语不发的顾言溪,“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在外婆身边说我坏话诋毁我是不是?” 言溪淡漠地起身,连反驳的话都懒得说,准备上楼去休息,看来今天晚上不用换地方了,她也不需要坐在这里看人演戏了。 太心累了! 顾老太太脸色难看,厉声,“言雨你说什么呢?”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孩子怎么说话这么不用脑子?而且还如此咄咄逼人,像什么话? 言溪跟她说什么了吗?她怎么都不知道? 反观是她顾言雨,在荆城顾家闹出那么多的事情,言溪是她姐姐,她一次又一次地坑这个姐姐,她心里就没一点愧疚,还次次都将矛头指向这个姐姐。 岂有此理了! 她以前是多么的有眼无珠才觉得这个外孙女多乖巧懂事,而作为孙女的顾言溪是多么的让人讨厌。 顾言雨被训斥,整个人都要炸了,“你吼我?你凭什么吼我?” 顾老太太都要给她气懵了,一口气抵在嗓子眼,身体摇摇欲坠,言溪赶紧将老太太扶住,喊了一声,“贺明!” 贺明从客厅外面大步进来,“大小姐!” 言溪言简意赅,“把人轰出去!” 老太太都被气得浑身直哆嗦了,顾长青拉都拉不住顾言雨,而贺明在应下之后一手一个直接拖着往外拽,琴妈见状也来帮忙,把那两个行李箱给往外面推。 一时间,大厅里乱作一团。 顾言雨这两天接连受挫,到了顾家还要被赶走,早已到了爆发的边缘,又见到了顾老太太喜欢顾言溪不再看重她了,怒气难抑,被贺明拽着拖出去的时候一边挣扎一边指着顾言溪,大骂,“老不死的,你的意思就是说我自己挑男人不要脸是不是?” “那你怎么不问问你身边的那个小贱人,顾言溪到底有多不要脸你知道吗?” 第436章:快给她看看! “顾言溪到底有多不要脸你知道吗?” 顾言雨在被贺明拽着往外拖的时候,整个人都疯了似的大喊大叫。 “她给别人当……唔……”是贺明堵住了她的嘴。 她这几天接连受挫,回来是想受到庇护的,没想到顾老太太这么翻脸不认人,一气之下,长久压抑在心头的愤怒都给激发了出来,她大喊大叫,厉声叫骂,骂的话也是刺耳难听。 连言溪都给惊住了,顾言雨是疯了吗? 身边的老太太被气得浑身发抖,若不是言溪搀扶着她,她可能都快站不稳了。 “你……” 顾老太太恐怕是这一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被人当面骂得这样难听的一天,而且这个骂她的人还是她从小一直宠着的外孙女。 一时间怒气攻心,大脑一阵恍惚,几欲晕倒。 “闭嘴!”顾延平也怒了,虽说他在听到老太太说家里住处不够让两母女出去自己想办法找地方住确实有点不妥,可试想一下,这对把自己母亲和祖母气得发病住院都没舍得跑来看一下的母女,凭什么他们还要对她们仁慈? 现在更是彻底撕破了脸皮,他怎么从来都没注意到,这个一直在他们面前装乖巧的外孙女原来心里会这么恶毒。 他们之前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对这对母女那么好的啊? 简直三观都被颠覆了! 顾长青原本还以为有转圜的余地,想要找老太太再好好谈谈,没想到顾言溪直接赶人,这是要让她们露宿街头啊。 而顾老太太和顾延平,还有顾长安都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这是认同了顾言溪强行赶人的意思了。 好啊,既然他们不想让她们母女两人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 顾言雨破口大骂之际,顾长青也将多年内心里积压着的怨气爆发而出。 “老太太,你做人不能这样绝情,我们好歹还姓顾!” 顾老太太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双手紧紧抓着言溪的手才站稳了,胸口一阵堵得慌,隐约能感觉到喉头的腥热还在不停地往上面蹿。 她难受得恨不得直接这么晕过去,可当下却不能晕,她两只手紧紧抓住了言溪的手腕,拽得紧紧的。 “顾长青,如果我做人绝情,你今天晚上绝对进不了这个门!” 是她错了啊,大错特错,多年来所有的疼爱都给了这个小女儿,以为女儿贴心,所以但凡有点什么好的东西最先想到的就是小女儿。 就连她未婚先孕这么大的事情,她都一力给她扛下来了,顾言雨小时候更是在她膝下长大。 现在谁来告诉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落得今天被这对母女乱骂的境遇? 言溪的手腕都被老太太抠得疼了,顾长安见贺明和琴妈和那对母女打成一团,当下也参与了进去,直接将那对母女给轰出了小院,连带着行李箱一起丢了出去,任凭两人在外面如何谩骂拳打脚踢着院门,他都没再开门。 而顾延平在发现顾老太太脸色异常的时候也急了,打了门岗那边电话,叫来了保安。 闻讯而来的保安们将两人拖走了,两人叫骂声大声,引得整个安静的小区里不少人都听到了,不远处更是传来了警犬狂吠的叫声。 贺明在拽顾言雨的时候被她咬了一口,手背上还在流着血,琴妈还被顾长青打了一耳光,半边脸都肿了,言溪叫他们先进来自己处理伤口。 待院子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保安敲门,“顾老,需要报警吗?” 顾延平愤怒的情绪还没有平复下来,询问了一下那两人现在是不是被赶出小区了,保安点了点头,“顾老放心,不会再让这两人进来扰民了!” 顾延平,“如果再发现这两个人就报警!” 顾老太太被气得晕了过去,言溪只好暂时让她平躺在沙发上,等医生过来检查。 没多久,家庭医生也赶来了,询问了一下情况之后告诉言溪,“老太太不能急的,本来就有高血压,一急起来血压猛增,看看这数据,很危险的啊!” 言溪当时也注意到了,再让顾长青母女两人胡搅蛮缠下去,顾老太太怕是会扛不住了,她也没想到顾长青母女会这样翻脸不认人。 此时老太太躺在沙发上,浑身虚弱,人也像是昏昏沉沉的,但言溪却知道她还有意识,并没有晕过去,她只是被气得一时缓不过这口气。 “奶奶,吃药吧!”顾言溪将她扶起来,结果琴妈递过来的温开水给老太太吃药。 老太太服药后还在喘气不断,手不停地揉着自己的心口,言溪见状便出手帮忙,替她揉。 老太太任由着她帮着揉心口,半响喘了一口气出来,“你现在是不是很想笑我?” 言溪见她能说话了,便扶着她躺坐好,用毯子替她盖上膝盖和小腹,“没有!” 这有什么好笑的? 若是以前老太太对她恶语相向,看到今天这一幕,她还有可能会有快意恩仇的感觉,觉得这是报应不爽。 可今天她却另有一番感悟,更何况,她是最早看透那两母女本性的人,很早很早开始顾言雨就没在她面前掩饰过。 所以,顾家会有今天的一番闹剧,其实是早晚的问题。 一个自小就偏爱小女儿,什么好的东西都逼得当大哥的让给她,忠言逆耳她听不进去,只喜欢听好听的。 老太太这么多年养出来的女儿和外孙女都是为了迎合她的爱好的,一旦自己的要求不被人所采纳,不被人允可给予,那种不满和不甘就会爆发出来。 “奶奶,你别想太多了!” 言溪头一次劝慰老太太,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最好,她以前也没劝过老太太,又担心自己说话没有拿捏好分寸,让老太太更加气恼。 老太太喘了两口气,闭上了眼睛,却又立马睁开,将目光投向了言溪,言溪被她看得一愣,就听见老太太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家庭医生。 “医生,你等一等!” 家庭医生忙停下脚步折回来,“老太太还有什么吩咐吗?是什么还有什么不适?需要去一趟医院吗?” 老太太摇摇头,抬手指了指身边坐着的言溪,“你给她看看手!” 言溪:“……” 她的手,刚才…… 顾延平和顾长安两人在小院门口跟保安交涉完毕后,回到客厅就听到顾老太太的唠叨。 “叫你看就看,女孩子家家的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很矜贵,马虎不得……” “又没有多大的伤,过两天自然而然就好了!”言溪低声答。 老太太急了,唬着一张脸,“你看看你这态度,一点都不把自己的事情当回事儿……” “好了好了,奶奶,我让医生看就好了!”言溪觉得现在还是不要跟老太太争执,便抬起左手来,手腕上有一团青紫,还有几个指甲印,并没有流血。 医生从急救箱里取了药喷了喷,没有破皮就不需要再做处理,可顾老太太却还不放心地追问,“会不会留痕迹啊?” 医生,“老太太您多虑了,这种伤顶多两天就自然消除掉了!” 老太太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朝言溪瞪了一眼,“你可知道女孩子一双手要多呵护,人家弹钢琴的一双手漂亮得不像话,你再看看你的这双手,还有,你最近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言溪:“……” 好吧,最近因为慕时年出事一直没醒,她太过焦虑,整晚整晚地合不了眼,脸色却是很差,出门的时候她还会化妆,但这妆容持续了一整天了,回到家的这个时间段本该洗脸清理,结果又遇上了这件事。 她脸上的妆容恐怕都花了,遮不住疲惫的脸色,让人很容易就看出端倪来了。 “医生,你快给她看看!”老太太催着医生要给言溪看,言溪先是被要求看手,现在又被要求看其他地方。 “奶奶,我没事的,我就是最近有些忙……” 老太太,“忙也要注意身体啊!” “……” 于是,本来是被叫来给老太太看诊的家庭医生却被老太太使唤着给言溪看诊,进门来的顾延平父子见状相视一笑。 还好,还好,送走两个堵心的,还有这么一个能让老太太安心的人在身边。 最后还是顾长安劝说才让顾老太太放弃了要让家庭医生给言溪看诊的想法,不过却说了,等老太太身体好些了去医院复查的时候,也要求言溪一起过去检查。 言溪见这一关能过,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便欣然答应。 等回了自己的卧室,她平复了一下心情,联系了贺明。 “人真的走了,去哪儿了?有消息吗?” 顾长青母女被赶出小区之后,言溪便派了人一路跟着。 “两人打车去了一家宾馆,不是那种星级酒店,只是一般普通的宾馆!那里住的人鱼龙混杂!” 言溪,“派人盯着点!” 尽管这两人现在不足为虑,可顾言雨对她的恨在今天晚上再次加码了,有些事情,她得提前防备着。 第437章:你有好人选? 顾家老宅这边的闹剧很快在保安的帮助下平息了下来,不用想,明天一大早,周边的老邻居都会过来了。 老太太被扶上了楼,躺下后也没什么心思去管明天要面对的什么了。 她一向争强好胜又爱面子,今天晚上闹出这么出戏,明天恐怕整个小区的人都会知道了,顾延平担心她想到这些事情又烦心焦虑,便主动提了个建议。 “要不,咱们回荆城顾家那边住一阵子吧?或者,正好长安最近也在休养,咱们出去旅游一趟,散散心?” 是不想让她待在这里,爱面子的人被人提及起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在老太太看来那就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啊,老太太怕是在这里待不住的。 见老太太闭着眼睛没出声,顾延平走过去,继续低声劝,“那对母女的事情你就别在想了,能帮的我们都帮了,你这个当妈的这些年也没少替他们铺路,是他们自己不愿意啊,怪得了谁?” 老太太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脸上露出一抹痛苦的表情,顾延平见了忙打住,“算了算了,咱们啊不说她们了,你也冷静一下!” 事情都发生了,还能怎么着?还好现在是看清了那对母女的嘴脸,还来得及。 顾延平坐在旁边叹息一阵,心道,老太太心里不闹腾才不正常,顾长青母女两人在荆城出事后,是老太太主动将她们带来的帝都,想借着这些年积攒的人脉关系给顾言雨找一门好亲事。 老太太平日里眼高于顶,做什么都好强,可是在给顾言雨安排亲事的时候确实面面俱到,且挑好的家庭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是可以的。 若真是看上了那些大家族,且不说顾言雨自身能不能匹配得上,顾家能不能匹配得上,就算别人看得上,没有一个门当户对的娘家做靠山,嫁过去也会被欺负。 老太太什么都给她看好了,结果呢?顾长青背着她唆使顾言雨去搭上了尹家的尹志恒,老太太的准备全落了空。 如今那两人走投无路又跑回来哭闹一通,以为还能像以前那样哭过闹过又直接揭过去了,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唉! 顾延平再次叹息。 却不想,老太太的回答出人意料,“我想问你一件事!” 顾延平愣了一下,转脸,被老太太盯着看,隐隐觉得她要问的事情恐怕不简单,“什么事儿?” 顾老太太脸色沉了沉,“最近言溪在忙什么?” 顾延平被问得再次愣住,不解道,“年轻人忙什么难道还要跟我们这群老家伙说啊?更何况言言在帝都也是有朋友圈子的,出去忙个事儿聚一聚啊……” 老太太忍不住打断了他的絮叨,“她人憔悴成那样子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顾延平:“……”额,他只是觉得最近她在家里的时间短,一日三餐都没再家里吃饭了,问过顾长安,顾长安说她最近有些忙,具体忙什么也没说,他也不好问。 被老太太提醒了一下,顾延平才后知后觉,“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她最近,确实好像有心事!” 老太太气他观察不仔细,可转念一想,她还不是一样,若不是今天晚上她近距离地仔细看了看言溪的那张脸,才发现她人简直瘦了一圈了,震惊之余也在懊恼自己平日里没有把她给再盯紧一些。 “你也不知道她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太太继续追问,以为顾延平在糊弄她。 顾延平是真不知道,便提议要不要将顾长安叫过来问问看,老太太摆摆手,“你都已经问过了,他忽悠你说忙,你还当真了,再问还不是问不出什么来!” 顾延平:“……” 他还以为她一声不吭地是还在生那对母女的闷气,没想到她却是在担心言溪。 顾延平忍不住呵呵笑了。 老太太勉强坐起来,看他笑,唬着脸,“你没听到刚才言雨说的那些话吗?” 顾延平:“……”那场骂战之中说的都是些乱七八糟不堪入耳的话,他哪有注意去听?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我总觉得,那丫头好像有事情在瞒着我们!” …… “砰……”两个行李箱撞击在了一起,倒在了地上,宾馆房间的门还没有被关上,进来的人就朝倒在地上的箱子上重重一踹。 “啊!” 箱子没被踹动,人却跌倒了下来。 顾言雨直接摔倒在了箱子上,气急败坏地爬起来就要对着箱子一阵拳打脚踢,被门外进来的顾长青制止。 “你在干什么?” 顾长青很是一脸戾气,她刚才去冰棺前台投诉说房间里的空调坏了,要求换一间,结果前台那边说没有房间换了,要么她们将就住,要么走人。 气得她当场差点又跟前台的人吵起来。 一进来又看顾言雨在发疯,顾长青好不容易才压住自己的脾气,拽着她的手将她推在一边,“你给我安分一点!” 顾言雨被推,冲着她咆哮,“你凶我?你也不看看你选的是什么地方,这地方能住人吗?” 顾长青也是一肚子的火,“你以为我想啊?我也想住大酒店啊,你有钱吗?钱都被你花光了你还想住总统套房啊?” 母女两人对吼一阵,房门却被人砸得砰碰直响,两人都吓了一跳,就听到门外有人大吼。 “吵什么吵?吵死人了,八婆!” “你……”两母女总算找到了共同出气的对象,冲到门口打开门,正要发飙,就被门外站着的彪头大汉魁梧的身材给吓得脸色一白。 “怎么?” 男人大吼一声,身上的腱子肉也抖了抖。 顾长青:“……” 默默地将门重新关上,一声不吭了。 这家小宾馆坐落在帝都四环与五环的交界点,不必城内繁华,而这种小宾馆也只能在这种城郊区域营业。 里面住的人也是参差不齐,三教九流的什么都有。 她们以前没住过这样的地方,不仅室内环境差,里面的设施也不好,更要命的是,隔音效果也差。 顾言雨在这种一进来就闻得到一股霉味儿的房间里待不下去,几次想要离开,却想到自己卡里的钱所剩无几,只好忍气吞声地继续留下来。 两人冷静下来之后,顾长青点了一支烟,坐在旁边抽,问顾言雨要不要一支,顾言雨拿了一支点燃,动作熟练。 “我之前就提醒过你,若是那个时候你长点心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田地!”顾长青吐了一口烟圈。 听她的语气,是把所有的过错又推到她身上来了,顾言雨冷笑一声,“你认清一下现实吧,那老不死的本来就不心疼你了!” 顾长青眉头蹙了一下,“你怎么说话的?她怎么说好歹也是你祖母!你那么骂她,她能不生气?说起来,还不是你,沉不住气,你今天晚上忍了那口气又怎么了?” 顾言雨死死瞪着她,“我说了,不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身上来,你有什么用?你还不是关键时刻p用没有!” 顾长青:“……”脸都给气得铁青了。 两人坐在这里除了互相指责对方过错外,什么都做不了。 “尹南征进去之后尹志恒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尹家那边是没指望了,想想其他出路吧!” 顾长青道。 顾言雨不说话,脸上的戾气还没有消散,“我就想不明白了,她看上了顾言溪什么?” 顾长青回过身来,抖了抖烟灰,“怎么还在想这事儿呢?” 顾言雨恨恨道,“慕时年都快死了,她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顾长青,“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提醒了尹志恒,让他去找顾言溪的麻烦,他没去吗?” 顾言雨,“他不是被打残了吗?还去找什么麻烦!废物!” 顾长青想了想,也是,尹志恒被打伤,之后第二天尹南征就被尹家人送去了警局,尹志恒都没时间去找顾言溪的麻烦。 “若是想要给顾言溪找不痛快,看来,我们得去找其他合适的人了!”顾长青沉思道。 顾言雨闻言脑子一阵灵光闪现,“我有个好主意!” 顾长青看她眼睛放光愣了一下,“你有好人选?” 顾言雨,“有!” 当然有,她怎么把唐家这颗摇钱树给忘记了呢? …… 翌日一早,言溪头重脚轻,感冒了。 但她依然要出门,下楼时却发现顾老太太起得比她还要早,在餐桌那边吃早餐,看到她来了,指了指旁边一只晚。 “琴妈炖的银耳汤,你来喝一些再走!” 言溪走过去,“奶奶,您没事了?” 老太太搅拌着碗里的银耳汤,慢条斯理道,“死不了!” 说着她把面前的那碗汤推到言溪面前,“吃吧,吃了再走!” 这个时间段,若是在以往,老太太还没有起来,而顾延平和顾长安已经去公园里锻炼了。 言溪心道,老太太怕是有什么话要跟她说,起来这么早就是为了在等她,便接过那碗银耳汤慢慢地吃着。 “今天我想去医院一趟,正好你昨天手伤着了,一起去吧!” 言溪抬脸,“我的手不碍事!” 老太太,“那你就陪我去一趟吧!” 言溪:“……” 其实她也正是要去一趟医院的,但不是去见慕时年,而是去见常明! 第438章:你跟我走吧! 常明是昨天晚上联系的她,让她今天去一趟医院再进行一次心理疏导。 两人约见的地点就是在医院,而且每次心理疏导的时候,秦晋之也会来。 如今老太太要她作陪,她只好应下,等给老太太做完检查再去忙她的事情也好。 早餐结束后,言溪便带着老太太出了门,贺明开车,直奔医院。 老太太从挂号到各项检查都有护士带着,言溪一路跟随陪同。 几项检查做完已经快到中午,中途言溪接了秦晋之的电话。 “什么时候过来?”秦晋之问。 常明跟她说,今天言溪还需要过来做一次心理疏导,他便替他安排了一个病房,言溪一来就可以开始了。 言溪,“我奶奶今天身体不适,我在陪她做检查!” 秦晋之,“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已经快好了!” 这边言溪刚接了电话,老太太就从检查室里出来了,扶着她的手,“走,陪我去吃饭吧!” 言溪:“……” 扶着她走了几步,“奶奶,检查做完了我就让贺明先送您回家,可以吗?” 老太太,“今天天气好,心情也不错,我约了人,咱们正好去吃了饭后喝喝下午茶什么的!” 言溪愣了一下,“奶奶,我……” 老太太拉着她,“上一次都没逛多久!” 言溪:“……” 她说的是上一次出来逛街给她买了一柜子春装的那一次,这几天还有陆续到货的预订春装,有几件她都没有来得及拆开看。 是她老了,还是老太太年轻? 老太太不同意自己一个人先回家,言溪只好给秦晋之打电话说明了情况,让秦晋之去跟常铭说一声,时间改一下。 常明接到消息时人就在医院,车停在门诊大楼前面的停车场里,正准备要下车的时候接到的秦晋之的电话。 “改时间吗?” 他说着,目光朝车后排瞥了一眼,想了想,“那好吧,再约时间就行!” 通话一结束,常明转过脸去看车后排戴着口罩的人,“今天她来不了,有事,要改时间!” 车后排坐着的沈若白掀了掀眼皮,“改在什么时候?” 常明:“……” 看他一眼之后,沈若白眼睛里的固执让他没辙了,只好道,“还没有说具体的时间,只说顾家老太太身体不适,她今天需要陪同,所以来不了!” 其实在听到顾言溪来不了的时候,常明是松了一口气的,因为今天沈若白也在。 再加上之前沈若白跟他谈过的那件事,他至今还没有亲口答应,但是以他现在的情况来说,其实他答不答应都没什么区别了,因为他没有另外的选择了。 言溪今天因为要陪顾老太太所以没有留在病房那边陪慕时年,这个结果让沈若白觉得很满意。 常明发动了车,打算送他回去,却被他出声打断,“你开车送我去这个地方!” 常明接过他的手机,就看到手机屏幕上,一个闪动着的红点在移动着,刚出了医院,就在这附近。 常明,“跟踪器?谁的?” 沈若白,“跟着就行了!” 常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还需要问吗?除了顾言溪还能有谁让他肯花大半天的时间来玩这种跟踪游戏? …… 言溪发现老太太十分喜欢逛街,且喜欢购物,这一次,老太太的关注点是在鞋子上。 当然,她逛的店挑的鞋子也全是顾言溪的。 “奶奶,我不需要了!”言溪有些无奈,老太太觉得好看就会买,而且还一点都不心疼钱似得。 贺明一路跟着,时不时注意着言溪的脸色,他知道言溪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休息不好的看脸色都看得出来,因此他很想让言溪回家好好睡一觉,奈何老太太要拉着她出来瞎逛。 午饭后,老太太约了几个朋友出来打麻将,在云楼开了两个包间,一个用来打麻将,另外一个是给言溪的。 “你去隔壁等我吧!”老太太的喜好很丰富,跟老姐妹打麻将也是日常娱乐之一。 言溪便去了隔壁等,她人一走,打麻将的三位老太太便争先恐后地埋怨她起来。 “哟,还舍不得呢,你之前不是喜欢带言雨出来吗?这个,是你那个孙女?” 顾老太太摸着麻将扬了扬下巴,“我这孙女可是孝顺得很呢!” 其他三人:“……” 这之前的口头禅好像是,我这外孙女可是孝顺得很呢? 言溪在隔壁,因为包间隔音效果好,那边的声音传不过来,她靠在沙发上闭眼小憩,贺明打电话来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忙。 “不用,你就在车里休息吧,我在包间隔壁的单间里!” “夫人,那你趁机休息一会儿!” 言溪也正有此意,她确实很疲倦。 单间门被人敲响,进来的服务生端来了一杯柠檬茶,还有一些茶点水果。 “谢谢!” 待服务生离开后,言溪最先给秦晋之打电话询问慕时年今天的情况,一路上都有老太太在场,她没机会问问。 秦晋之,“还好,尹家的人也来过好几次了!” 秦晋之说着语气顿了顿,言溪觉察到了,“怎么了?” “哦,没什么,宋靖白和陆小三也到帝都了!” 其实他是想说,除了尹家的人来过好几次了,唐家的人也是每天都会来。 言溪不认识陆小三,但却知道他是陆云深的弟弟,陆家的三少,另外,陆小四陆余她是见过的,之前一直跟在慕时域的身后当小跟班。 “对了,时域最近怎么联系不上?” 言溪想到了这件事,慕时年出事后,她是浑浑噩噩了有两天的时间,等后来她情绪平稳之后,她便主动联系慕时域,心道那孩子心里一直担心他哥,听到他哥出事一定很着急。 所以她主动联系他,想告诉他一些情况让他不要担心。 可慕时域的电话打不通了。 秦晋之想了想,“我到时候问问宋靖白,联系上他之后我让他主动给你电话!” 有了他这句话,言溪放了心。 结束了通话后,言溪用微信给殷璃发了个消息,询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想见一面。 殷璃迟迟没有回消息,言溪等了一会儿发现大脑一阵昏昏沉沉的,再看面前的柠檬茶,已经被她在不知不觉中喝了一大半。 困意来袭,她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心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困过了?难道是真的体力透支撑不住了? 沙发上躺着的女人慢慢失去了意识,没多久,室内洗手间的门被人从里面轻轻推开了。 …… 帝都医院icu旁边的病房里,宋靖白把身上的无菌服换了下来,满面愁容,跟在他身后的人是陆小三陆肖。 陆肖这人经常是大把时间都花在了玩上,他不是在哪儿攀岩就是在哪个国家深潜,今儿个有可能还在热带,明儿个说不定就会出现在某个高海拔的雪山上攀登。 所以,一年四季能见到他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这一次陆肖恰好回了荆城,秦晋之联系宋靖白让他想办法取乔伟民的毛发,宋靖白当时不在荆城,便让陆肖去做的。 这小子,速度确实快。 “验证结果出来没有?”宋靖白问。 秦晋之点了点头,宋靖白看他脸色,眉头一蹙,“不会真的是……” 秦晋之再次重重点头,宋靖白整个人都傻了眼了。 乔思悦因为跟二哥的关系,所以跟他们也有几分交情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宋靖白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秦晋之想了想,“沈家那个沈若白……” “嗯?”宋靖白眼眸都撑了一下,“沈若白?言溪的那个……”前男友? 秦晋之,“他没死,而且,很有可能就是这一次把二哥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啊?” 信息量太大,也难怪宋靖白一时间没能理清楚,“等等,我,我没有听错吧?” 如果他没有记错,顾言溪的前男友已经死了有四年时间了吧? 突然说这个人没死还活着,而且还极有可能参与了这一次对二哥的暗杀行动。 宋靖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们……”陆肖把无菌服换下来,在旁边听得是云里雾里的,“你们在说什么呢?” 他一句都没听懂! 秦晋之看了陆肖一眼,“你不懂,别问!”说着指了指旁边的门,“赶紧去睡一觉,把你眼睛的黑眼圈给去掉!” 陆肖:“……” 这是在歧视他的黑眼圈吗? 陆肖看两人有其他话要说,闷着去了隔壁房间,他从来了帝都之后就心情不好了,二哥要死不活地躺在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尹家人今天一天就来了不下三波的人,真不知道那些人之中到底有几人是真心实意? 等陆肖离开,秦晋之问宋靖白,“时域的电话联系不上,他在荆城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宋靖白愣了一下,“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只是,以他的性格,若是知道了二哥的情况肯定会急着赶过来,但现在音讯全无,怕是……” 两人对视一眼,心知肚明,怕是让尹夫人给扣住了。 “尹家最近动作大,他不来也好!”省得被盯上。 “对了!”宋靖白也有疑问,“我今天好像看到唐家人来医院了?” 秦晋之,“嗯,唐家大小姐,唐诺!” 宋靖白闻言眉头蹙了蹙,“尹老爷子的意思?言溪知道吗?” 秦晋之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或许,她是知道的,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现在的顾言溪恐怕关心的也不是这些,她只是关心躺着的人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清醒过来,只要二哥能脱离危险,其他的她都不会关心。 “你说那个沈若白,查到了吗?”宋靖白问到了这个很严肃的问题。 秦晋之,“殷璃在查!” 宋靖白,“这件事,你们跟言溪说了没有?” 秦晋之摇摇头,“你觉得,我们该不该说?” 宋靖白也有些为难,说实话,他觉得,这简直就像是命运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一样,其不说顾言溪跟沈若白的情感纠葛,就说沈若白的动机也让人想不明白,说他是伤害二哥的始作俑者,为什么?因爱生恨?所以痛下杀手? 那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不露面?宋靖白可是知道的,之前二哥还跟言溪两人感情不稳定的时候,这个沈若白哪怕是个死人也在这中间成了两人情感的阻碍。 如果言溪知道这个人还没有死…… 后果,还真不敢想啊! …… 言溪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些冷,帝都春寒刚过,气温回升还不够高,她睡着了就感觉到冷了,便蜷缩住了双腿。 迷糊中有人靠近,她眼皮动了动,撑不开,只能靠感应。 那人靠近她,却没有其他动作了,但她却感觉得到,那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凝视着。 这种感觉,让她又惊又慌,却又莫名其妙地觉得安心,直觉这人不会伤害她似得。 直到那人靠在她身边,将她抱起来。 她动不了了! 言溪眼珠子拼命地转动着,眼皮却怎么都掀不开,身体四肢也动弹不得。 一只手抚着她的脸颊,动作很轻,小心翼翼的。 言溪都能感觉到那人的脸就在她的眼前,近在咫尺。 熟悉感,很强烈! 然后她听到有人靠在她耳边低声说话,迷迷糊糊的,任凭她怎么努力都听不清楚。 唇瓣在此时被忍撬开,有一股薄荷的清凉感从口入,咽进了喉咙里。 是什么东西? 这时,耳边声音渐渐清晰了起来。 那人说,“你跟我走吧!” 等言溪猛得睁开眼睛时,身边哪里有人? 她被惊出一身的冷汗,察觉到喉头有薄荷的凉意感,她皱了皱眉,看看周围,她还是躺在她之前躺的沙发上,姿势都没变过,房间的门也是反锁着关着的。 不是梦? 她摸了摸喉咙,那股薄荷清凉感似乎还在。 她刚才,有吃过薄荷类的东西吗? …… 云楼楼下,车内,常明的车里早已有人暴躁了,等到电梯那边那人出来时,一上车,豆子妹率先紧张地问。 “若白哥,你,你刚才给溪姐吃了什么?” 不要啊,千万不要是他们所想的那样! 第440章:她在哭! 慕时年要醒了了吗? 秦晋之几个健步便冲进了病房里,查看躺着的人。 而与此同时,尹家老爷子第一时间接到了这个消息,带着七叔和一众人要去医院。 一大队的人出行,几辆车相继离开后,别墅内,三房尹北齐掀开了眼皮,“老爷子还真是……” 他身后,那对龙凤胎面面相觑,自从上次被老爷子吼了后,这对龙凤胎就再也没有被老爷子要求去医院了。 两人在尹家也是战战兢兢看人脸色,不过最近,尹家又有哪个人是没在看老爷子的脸色过日子的。 如今医院里那位听说是要醒了,老爷子心情一好,说不定就不会再心情阴晴不定了,他们也能轻松一些。 “父亲,唐家的那位小姐也跟着去了!” 尹北齐示意他来推轮椅,轮椅被推着进了电梯,准备上楼,电梯内,尹北齐才道,“老爷子是看上唐家那个丫头了!” 看,连未来的路都给铺好了! 唐家在帝都四大家族五大姓氏里,可能还算不上是顶尖的豪门,认真算起来可能还比不上尹家,排最末,有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唐家的人少,人丁不旺,唐家现任的负责人久病缠身,没有儿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除此之外便是二房,二房因为取了尹家的四小姐,生下了一个唐栩,另外唐栩的继母也生了了一个女儿,唐家这一辈之中竟没有一个人是生出儿子了的。 再大的家族没有人也会显得凋零。 但唐家之所以还能在帝都四大家族排名榜上占据第四不落,有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唐家现任掌舵者的夫人是司徒家的人。 而司徒这个姓氏,是帝都五大姓氏之首。 若是靠财力排名,司徒家排不上号,可若是论姓氏,司徒是第一大姓,且能稳住这个大姓的重要原因是,其家族靠的是其他力量。 “老爷子看上的不就是唐家背后的这股力量吗?” 奈何司徒家跟唐家一样,人丁不旺,仅有的一个女儿嫁到了唐家还疯了,就生了唐诺这个女儿。 这些年作为唐夫人的司徒小姐因为身体原因从未出现在公众面前过,早些年还有她的消息,这些年简直都销声匿迹了似得。 都不知道人是不是还活着? “若是尹家能通过唐家搭上司徒家这条线,尹东旭以后的路可就好走了!” 这么一想,怪不得尹东旭这么极力撮合,原来也是在给自己铺路,不过他不是也有儿子吗?怎么就没想到让尹沐天娶了唐诺,直接把这股势力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好呢? …… 帝都医院,老爷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现了病房外面,最后却只有三个人进去了。 老爷子只带了七叔和唐诺进去。 “只是手上有了一点反应,眼皮也会动,但人还没有醒的!” 秦晋之在一旁小声解释。 尹飞豪仔细看了看躺着的人,叹息一声,叫住唐诺,“以后你每天都来看看吧!” 唐诺点头,“好!” 等尹家人都离开了,唐诺还没有走,负责监控病房里的陆肖盯着电脑屏幕,一脸纠结。 “尹老爷子看上唐家的人了?” 宋靖白吃了一颗糖,“这么明显你还看不出来?” 陆肖,“可是,你们不是也说了吗?二哥有老婆的!” 虽然他还没有正式去跟顾家的那位大小姐见个面,不过以前在荆城也是见过的啊,顾家大小姐以前在荆城也是个人物呢! 宋靖白白了他一眼,“就你知道?” 陆肖继续盯着电脑屏幕,“是在想啊,二哥若是醒来了,可千万要记得自己是有老婆的人啊!” 宋靖白:“……” 就不能说点人话?难不成二哥醒来还会不记得? …… 唐诺在病房里待了十分钟左右,出了病房还在玻璃墙外面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临走时,她跟秦晋之说了一句,“麻烦您了!” 秦晋之:“里面的人是我的二哥!” 就算是说麻烦,也不是她来说! 唐诺笑了笑,换下无菌服递给他,“秦少,找个时间一起吃顿饭吧,我听说他还有几个朋友也到了帝都,为尽地主之谊,我请你们吃顿饭怎么样?” 秦晋之接过了无菌服,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的脸,看不到他脸上还有其他什么表情,只是目光显得有些淡,语气也是很淡漠。 “请客就不必了!” 唐诺也没将他的冷淡放心上,继续道,“那好,等时年醒来,我和他一起请你们吧!” 秦晋之:“……” 待唐诺离开后,秦晋之折回到旁边的单间。 “听她的意思,尹唐两家联姻是定下了!” 陆肖,“这么不要脸?” 宋靖白,“不会吧?这事儿即便要定,那也要看二哥的意思吧?” 他觉得言溪有点惨了! …… 言溪回到顾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客厅里,顾长安在等她,看她回来时脸色不好,顾长安叫住她。 “琴妈炖了汤,你喝一些!” 顾延平和老太太不知道她最近怎么了,可顾长安却是清楚地知道她的。 慕时年还没有清醒过来,她这段时间很是难熬,顾长安几次想要跟她谈谈,但她不是早出晚归不见人就是避而不谈,他也不想让她觉得压力大,便一直默默地关注着她。 “言言!”顾长安再次出声,起身去厨房那边帮她盛了一碗汤过来,拉着她坐在了沙发上,“喝吧!” 言溪接了过去,捧着碗却迟迟没动,慕时年这才看清她一双眼睛都是通红着的,心脏被揪成了一团。 “你若是觉得难受就哭出来吧!”顾长安都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了。 因为就在今天晚上,他们吃完饭的时候,听到顾延平说了一句,说听到风声了,尹唐两家要联姻了。 而联姻的对象居然是慕时年! 顾长安当时都傻了眼。 慕时年不是还没有醒来吗?人都没醒就订下了联姻,等他醒了就意味着要娶唐家的那位大小姐,那言溪呢? 而言溪心里想着的事情却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听到顾长安的话,言溪垂眸,低头将碗里的汤喝完,“爸,我上楼去了!” “言言!”顾长安就是个刀子嘴,没劝过人,骂人倒是一开口就会,此时才发现自己嘴巴笨了些。 “言言,你……” “爸!”顾言溪转身,看着顾长安,“你给我一点时间冷静冷静!” 顾长安:“……” 看来事情真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 言溪回到自己的卧室,关上了房门,却不知道就在她进入房间后,楼梯道口,顾老太太和顾延平正站在那边,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说什么话,顾老太太是直接下楼,顾延平看她神色隐约猜到了她要做什么,想要拦却又没能拦得住。 顾老太太到了楼下,顾长安正在调整情绪,一看到老太太来了,心里一咯噔,莫不是刚才他和言溪在楼下的对话让二老听到了? “妈?你怎么还没休息呢?”顾长安这几天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心里已经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此时面对顾老太太,顾长安脸上的表情一时间还没能调整过来,面部显得有些僵硬。 顾老太太指了指沙发,“你坐着吧,我们谈谈!” …… 言溪进门关上门的那一瞬,早已在眼眶里打转多时的泪水就如雨般倾盆而出。 这是她一个下午的时间,情绪调整到最后的结果,她想要大哭一场。 沈若白,原来你没死,原来你还活着,可是你为什么,这四年来都不回来找我? 过去的四年里,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熬到终于可以放下了,却才知道,他还活着! 这是命运给她开的玩笑吗? 他不但没死,还极有可能是伤害慕时年的罪魁祸首! 这一晚,言溪蜷缩着跌坐在地板上用被子裹住头哭得不能自抑。 顾家宅子的楼上没有异动,坐在车内的贺明正在通话中。 跟苏安连线。 “我不知道今天夫人去警署跟那位殷璃长官谈了些什么,只知道她从警署一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她让我把车开到当日二爷出事的地点,就在护城河那段被炸毁了河段的地点,她就那么魂不守舍地坐在车里保持着一个动作姿势坐了一下午!” “我几次想要试探开口询问,都没能唤她回神,刚才我送她回来时,下车的时候注意到,她的一双眼睛已经红透了,安哥,怎么办?她是不是听说了尹唐两家即将联姻的消息情绪崩溃了啊?” 贺明现在也是心急如焚。 二爷才传来有苏醒的迹象,尹家那边便透出了有意跟唐家联姻的风声,顾言溪只要留在帝都迟早都会知道。 只是他们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 苏安这段时间在养伤,很多事情没有亲力亲为,之前他们就隐约知道点尹家老爷子想要跟唐家联姻的消息,但当时慕时年人还没有出事,他本人在,这种事情就轮不到这些做下属的来操心。 出事后,众人也只是想着,二爷还没有苏醒,联姻之事恐怕不是要被取消就是会延迟耽搁,等二爷醒来后再想对策也来得及。 谁知道?慕时年现在还没有醒来,这联姻之事就要提上日程了。 尹家是不是太心急了些?而唐家人也是,明明人还昏迷着,还会同意? 简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二爷还不醒……”贺明叹了口气,怎么办? …… 此时的尹家,尹老爷子还没有歇下,在书房,书桌上堆着好几本书,他自己手里还拿着一本。 七叔手里也在翻着。 这些都是结合易经八卦类的玄学书籍,尹老爷子正在根据书里的提醒推算日期。 七叔翻着手里的书页,抬脸看看坐在那边的人,老爷子鼻梁上架着老花镜,看得很认真。 “老爷,这事儿,要不要再缓一缓?”七叔低声道,“这,好歹也要等到时年少爷醒来看看情况才是啊!” 老爷子头也没抬,“你不懂,我昨晚上才下了这个决定,今天他便有了苏醒的迹象,我觉得啊,确实应该借着订婚这个事儿冲一冲喜,说不定这一冲喜啊,他就真的醒过来了呢?” 说到这里,老爷子把看上的一个日期写在了面前的白纸上,看了七叔一眼,“更何况唐家人都不介意,我们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七叔当然听出来了老爷子的话里意思,意思是说,人家唐家都不计较尹家躺在病床的这个人到底能不能醒,会不会死,同意在这个时候订婚已经实属不易。 哪怕是最后慕时年没能醒来或是死在医院里,吃亏也只是唐家人,不会对尹家有任何的影响。 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尹老爷子没理由不同意! 七叔看着尹老爷子写在白纸上的时间日期,目光惊讶,“这么快?” 尹老爷子搁下笔,“越快越好!把这日期告诉唐家人,就说这是我选的,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其他意见,咱们可以再综合一下!” 七叔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就在下周五,距离那一天还不到一周的时间来准备。 “去吧,时间若是确定下来后就开始张罗准备!” 七叔应下,退出了书房,出门后,脸上的平静就被打乱了,一脸的愁容。 医院那边才刚传出慕时年有苏醒的迹象,老爷子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跟唐家联姻,七叔都看不懂了,他到底是看重这个外孙子,还是在坑他? 是觉得人快要死了也要利用一把,跟唐家傍上姻亲关系借机会亲近上司徒家族? 唉,怪只怪,唐家那位大小姐只在尹家这么多的孙辈之中看上了一个慕时年! …… 凌晨两点多,言溪卧室里灯依然没亮,平日里言溪睡觉是不会关灯的,所以在极为安静的夜里,她房间里的灯光雪亮,但今天晚上是个例外。 她不知道是不是忘记了要开灯,也忘记了自己一直害怕待在黑暗里。 她身上还裹着被子,脸上的泪水早已干了,终于,她从地上爬起来,丢掉了身上的被子,开了灯,去了洗手间,放水,梳洗,洗漱后倒下来蒙头大睡。 她精神力已经差到了要崩溃了,若是不能及时调整,人会垮掉。 第二天一大早,她先去了一趟医院,一大早确实早,凌晨四点半。 秦晋之带她入病房,安排她坐在那边,轻声跟她解释起昨天发现他有了一丝反应的整个过程。 “眼皮和眼珠都会动,就是撑不开,手指昨天动了两下!” “今天没有反应,但是一切体征都不错,照这样下去,他会醒来的!” 秦晋之看言溪瘦得跟个纸片人似得,面露忧色,蹲在她身边,“言溪,你最近是不是休息不好?如果是这样,我让常明给你做个心理疏导,缓解一下,可以吗?” 言溪摇摇头,“我在努力调整了,如果有需要,我会主动提出来的!” 秦晋之欲言又止,“那你陪二哥说说话吧!我在外面等你!” 秦晋之说着起身要往外面走,被言溪突然出声轻声叫住,“晋之,尹唐两家联姻的事情,是真的吗?” 秦晋之转身看她,对视上她那双还带着血丝的眼睛,“是真的!” 留意到言溪的肩膀在微微颤抖,秦晋之伸手摁在她肩膀上,“这并非二哥本意!” “我知道!”无论言溪如何控制,她此时的声音都跟她浑身一样,抖动得厉害。 秦晋之再次蹲下来,“言溪,你要知道订婚不是结婚,尹家为了给二哥冲喜所以才选择了在这个时候订婚!” 冲喜? 言溪深吸了一口气,“麻烦你在外面帮我守一会儿,我有些话,想跟他说!” 秦晋之再三确认了她情绪已经控制住了,这才退出了病房,守在了门外。 言溪将椅子搬离到距离慕时年最近的地方,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指,低声细语。 “是沈若白伤的你吗?殷璃什么都跟我说了,乔思悦在榕城始终那次跟沈若白有关,事后乔思悦就被沈若白控制,你那天晚上去船上,是乔思悦主动约的你,而船上埋放的炸药也极有可能是他安排的!” 顾言溪说道这里时语气哽咽了一阵,“我不知道怎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泣不成声,“如果真的是他……” “我知道我现在在这里跟你说这些,如果你是清醒的一定会骂我,你会骂我圣母病又犯了对不对,骂我总是把别人做过的事情也往自己身上堆,骂我自作多情。” “你若是想骂,你就醒过来啊,慕时年,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还能再撑多久了?” …… “她在哭!” 隔着一层玻璃墙,闻讯而来的陆肖刻意朝里面的人多看了几眼,而宋靖白在看了一眼后蹙眉,“人都快瘦得没型了!” 秦晋之,“这还是她头一次在这里哭成这样!” 之前眼红得再厉害也一直压制着没哭出来,今天这是怎么了? 当真是听到尹唐两家即将联姻受到打击了。 “让她哭吧,说不定还真能把二哥给哭醒呢?” …… 凌晨五点半,言溪从病房出来,走路都有些不稳了,婉言谢绝了秦晋之的相送,自己乘坐电梯离开,到了楼下,远远看到贺明在那边等,而言溪却停下脚步,避开了贺明,拿出手机联系上了殷璃。 嗓音沙哑地她险些没听出来是自己的声音。 开门见山,“殷璃,帮我一个忙!” 第441章:搭个手! “殷璃,帮我一个忙!” 殷璃接到顾言溪的这个电话时,整个人都是懵地,她人还在警局里,凌晨两点多才睡的。 乍然听到言溪的声音,沙哑着差点没听出来。 “言溪?”声音怎么成这样子了?哭过? 殷璃自从今天下午言溪来找过她,无意间见到她桌案上的一些资料之后,一个下午都在忐忑不安的,生怕她会出事,奈何最近她确实忙得脱不开身,有些事情就显得有心无力。 听到她说要帮忙,殷璃立马反应过来,“你说,你需要什么?” 言溪,“你知道沈若白在哪儿吗?” 殷璃一听心里一个咯噔,失声,“言溪你想干什么?” 言溪低低呼出一口气,“你不要紧张,我只是想找他出来谈一谈!” 殷璃抓了抓头发,“这件事不是我不想帮你,是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也很想找到他,但是……” 慕时年出事之后,沈若白的行踪就断了,之前还是慕时年的人在护城河的河边发现了血迹,推测出他们应该是通过水路离开的,可这条护城河环绕着帝都绕了好几圈,还有大大小小若干个出入口,所以,想要通过河道出入口来推断他们离开的路线有点难。 “那我再想其他办法!”言溪说着就要挂电话。 而殷璃一听急了,厉声,“言溪,你可知道现如今的沈若白早已不是你当年认识的那一个人了,他身上背负着的人命很多,你想要找到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是为了慕时年的事情而找沈若白想要个真相,想要个答案,还是单纯只是为了想要见到沈若白? 殷璃是知道沈若白在她心里的重要位置的,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在第一时间里没敢跟言溪说沈若白的事情。 前任杀回来把她的现任炸得半死不活,这让顾言溪如何自处? “殷璃!”言溪再次哑声出声,“我要见他不仅是想要知道他这些年为什么躲着不回来见我,也是想要问清楚,炸伤慕时年,到底是不是他做的!” 殷璃差点要尖叫了,“顾言溪,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单纯好不好?你觉得他会跟你说实话吗?” “殷璃!我有非要见他不可的理由!” 殷璃简直肺都要给气炸了。 “非见不可?见了后问清楚直接一刀捅死他给慕时年报仇吗?你下得了这个手?” 回应她的是言溪挂断了通话,殷璃低骂一句,直接驳回去,被告知电话正在通话中,气得她抓狂地伸手揪头发。 “啊……” 门口此时也传来了一声,“啊……” 却是短小精干的一声。 殷璃被吓了一跳,看过去就见到陆云深端着一杯咖啡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她。 “没睡好也犯不着这么大脾气吧?” 殷璃,“滚你的!”她现在正烦着呢! 顾言溪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她那人一旦固执起来要人命啊! 殷璃都不知道她想要找到沈若白,到底是打算不顾一切地跟沈若白私奔呢,还是要为了慕时年直接丢给沈若白一颗炸弹炸死呢! 不管是哪个结果,殷璃都觉得难以接受! “殷长官!”陆云深却没滚,依然靠在门口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 “需要我提醒你一句吗?” 殷璃朝他瞪了一眼,“我的私事,你少管!” 陆云深也不在意她的恶言恶语,“建议你现在就在顾言溪身边安排警力,说不定她真有法子能让沈若白现身,到时候你直接抓人就行了!” 殷璃:“……” 这人还真是,阴着恶毒啊! 她之前就想这样的,可是一来言溪是她好闺蜜,这样在言溪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么做显得很不厚道,为了抓人把两人的友情给押了进去。 更何况这个人在顾言溪心目中还有一定的地位,到时候,人是抓着了,顾言溪会不会恨她一辈子? 陆云深抿了一口咖啡,无奈道,“她都主动找你了!意思就是想让你帮个忙,搭个手!” 殷璃深吸了一口气,“我会去安排!” …… 早间六点钟的时候,沈云池意外地接到了言溪的电话。 “找个地点,上午见一面,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言溪的一个通话让沈云池早上吃饭都心不在焉的,姜丞年一听说言溪主动联系了沈云池高兴地提议将见面地点选在一家法式餐厅。 原因很简单啊,法式餐厅里浪漫啊! “你别闹了,她找我应该有正事要谈!”听她在电话里的语气,沈云池觉察到了一丝不寻常。 这段时间慕时年出事的消息在帝都都传开了,接下来尹唐两家还传出了联姻的消息,这让沈云池都摸不到头脑了。 莫不是慕时年已经醒来了,可是没有听到消息啊? 若是没醒……人都没醒定什么婚? 而慕时年若是订了婚,言溪怎么办? 沈云池越想越替言溪不值,在荆城就是这样,一直没有公开两人的身份导致了慕时年到了帝都对外还都是单身人士。 他怎么都没替言溪想一想? 这个人渣! 约定的时间正好是在中午,沈云池特意跟她说了中午才有时间,也好一起吃个饭,言溪没有什么意见,地点由沈云池定。 中午十一点半,言溪如约抵达帝都城中的一家法式餐厅,在沈云池预定好的一个包间内见到了早已在这边等待的人。 言溪一个人来的,沈云池也是一个人。 乍然一见门口出现的人,沈云池目光都怔了怔,“言溪?” 顾言溪今天画了妆,眼线还有些浓,跟平日里沈云池见到的不一样,一般情况下,顾言溪只有在脸色不好的时候才会化妆,若妆容花的太浓就说明了她的脸色越是不好。 沈云池起身相迎,替她拉开了座椅,眼神忐忑。 “你最近,还好吗?”沈云池略显踌躇地再次开了口,目光还落在言溪的身上。 言溪入座,哑声,“你也坐吧!” 沈云池的心脏都悬着了,忐忑不安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四目相对,沈云池动了动唇,欲言又止,“你……” 言溪先给自己叫了一杯白开水,这才将视线落在沈云池的脸上,“你来帝都真的是因为公事?” 沈云池被问得愣了愣,回神笑了一下,垂眸,“嗯,慕氏在这边个项目在合作,慕总派我过来的!” 他是没说,其实本来可以选择的,因为先后有三个城市要去,他首选的却是帝都这边的。 言溪伸手握住了那只水杯,“云池……” 她握着水杯的手突然紧了紧,进这个门之前她一直在思考着要怎样跟沈云池开这个口,进门之后看到他的时候却又犹豫了,或许,他是真的只是来这里谈项目谈合作的,跟沈若白没有任何的关系。 又或许,沈若白回来根本就没有联系过他,他也是被蒙在了鼓里这么多年。 然而,真的要再继续问下去,试探下去,然后再把真相告诉给他吗? 告诉他,他一直崇拜的大哥还活着,没有死,四年前的那场车祸毙命的人不是他,在那场车祸里哭得死去活来的他们就像一场闹剧。 云池会怎么想? 在秦姨病危的那一年半的时间里,沈家面临着高额的巨债和医疗费压得一家人都喘不过气来,更让人绝望的是,在他们的努力之下秦姨还是走了。 那么令人绝望的时候,他明明活着却没有回来,若是知道这个消息,是惊,是喜,还是怨恨更多一些? 还是会像她昨晚上那样,痛哭失声,简直天都要塌下来了,他们这是要将这四年里的所有悲伤再次重温一遍,只因这个人将他们这四年里的一切悲痛都视而不见。 “姐……”沈云池在她脸上捕捉到了沉痛的神色,一时间都有些慌了神,一急之下便脱口而出,“姐姐,你,你别难过了,有些事……” “你都知道?”言溪眼眶突然红了,看向沈云池,“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沈云池:“……”面露不解之色,看言溪眼睛红了,忍不住心疼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到底怎么了?” 言溪立马自我否定地摇了摇头,“不,你不知道,他一定没有告诉过你,所以你也不会知道……” 沈云池听到她的喃喃声,越发心急如焚,“姐,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应该知道什么?” 言溪握着水杯的手抖了抖,水杯离手倒在了桌子上,沈云池忙取了纸巾替她擦手,“言溪,如果你是因为慕时年的事情……” “不是……”言溪稳了稳心神,她刚才是怎么回事?情绪有点失控,看来她应该找常明再来进行几次的心理疏导。 只是,她脑子突然有点晕! “云池,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这样的状态,确实不知道该如何控制的好! 有那么一瞬,言溪是以为自己以为精神太差导致的头晕目眩,待她起身去洗手间准备调整一下情绪的时候,刚关上门,整个人就靠着门背倒了下去,意识消散的那一刻,头顶的灯光变得虚幻。 有一个身影在她眼前晃过。 第442章:烧了! 言溪去洗手间的这段时间,沈云池坐在包间里等,洗手间里传来了一阵水声,一直哗啦啦地响着。 点好的牛排已经被送进来了,沈云池的视线再次落在了洗手间那边紧闭的门上,人还没有出来。 言溪今天的情绪很不对,沈云池面露忧色,想着待会还是尽量避开有关慕时年的一些话题吧。 五分钟后,沈云池起身走向洗手间的位置,伸手敲了门,“言溪?姐?” 没人应! 沈云池脸色变了,声音拔高,“姐,你在不在?我要进来了?” 始终没有听到言溪的回应,沈云池拧住了门把,发现门被反锁,没有犹豫直接抬脚狠狠一踹,门被踹开,洗手间里却不见顾言溪的身影。 沈云池:“……”怎么回事? 他不可置信地在洗手间里找了两遍,“姐,姐姐?言溪?” 没有找到人,他转身跑出包间伸手抓了个服务生,“看到这么高的一个女生出来没有?这么高,穿着……” 沈云池对着那名服务生比划着,被告知没有看到人从包间出来,沈云池整个人都懵了。 “没有人从这里出来?可是人呢?”言溪的包和手机都在椅子上没有拿走,人去了一趟洗手间却不见了,他刚才查看过洗手间的,没有窗户更没有其他的门,人怎么会在那样的密闭空间里消失不见? 餐厅内,沈云池因为顾言溪的突然失踪要急疯了,而此时这栋商场大楼的底楼停车场内,一辆保姆车内,好几台电脑同时运作,将整栋楼的各个出入口的监控摄像头拍下的视频都在第一时间切换传送过来。 车内,敲打键盘的声音不断,殷璃的声音在这一堆的键盘声中尤为突出,“给我盯紧了!” “这条通风管道最后通往的是地下二楼的七号出入口,中间有几百米的距离,头儿你看,这是根据建筑楼盘施工图标出来的路线,这是通风管的走向,这是出口!” 殷璃在听的时候有些烦躁不安,取了支烟夹在指尖揉得不成样子了,目光紧紧盯着电脑屏幕上缓慢移动的红点,皱着眉。 “出口那边安排好了没有?” “早已安排妥当,放心!” 殷璃把烟给夹断了,放心?哪能放得了心呢? 她还以为不用这么快,结果这才半天时间,就有人找上了顾言溪,若不是她及时听取了陆云深的意见,火速地在顾言溪身边安排了人,也不会这么凑巧地碰上了这么一次明目张胆的绑架。 太猖狂了,对方居然在闹市区里下手,且不说这栋楼的监控摄像头一共有多少,想要成功避开每一个监控摄像头又有多难,可光是对方这份肆无忌惮就已经让人胆战心惊了。 且对方劫人之后居然走的是通风管道,被打晕的顾言溪岂不是要被他一路拖行几百米才能到出口? 这期间还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没人可以预料,殷璃一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上,反复叮嘱下面的人看好了看好了,自己也是眼皮都舍不得眨一下地盯着电脑屏幕。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肯同意让言溪做诱饵的原因,太让人揪心了。 殷璃的目光紧紧锁定住电脑屏幕上的小红点,眼看着小红点就要挪至那条通风口的出口,面前的电脑屏幕却突然一黑。 “怎么回事?” 整辆车内的四台电脑都在同一瞬间黑屏,电脑前的众人惊呼。 “头儿,有人攻击我们的电脑……” 车内,几个技术高手也在尽快恢复监控。 “天,对方黑客好厉害!” “十几秒钟就攻陷了我们的防御墙,还植入了病毒……” “我们要恢复的话至少需要好几分钟!” “……” “妈的!”殷璃一脚踹了椅凳,将耳麦塞进耳朵里,“马上恢复,我现在立刻去一趟出口那边,还有,通知所有人戒备。” 居然黑了他们的电脑,也就是说,对方已经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言溪有危险! 殷璃冲下车直奔原定计划的七号出口。 …… 通风管道内的拖行还在继续,很难想象,人在通风管道里被拖着走是什么感受。 管道其实并不狭窄,因为整栋大楼高大数十层,管道容积面积也大。 言溪觉得窒息,通风管道名为通风,可若是待在专门用来通风的管道里那又是另外一番感受了,空气不流通造成的窒息感让她难受得心口如同压了块大石头。 此时,她的两只脚被人在前面拖拽着,管道里没有光,黑暗中她连对方的身形都看不到,只能听到管道里传来的急喘呼吸声。 言溪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看,无奈的是,她被人喂了东西,脑子意识尚有一丝尚存,可人却浑身酸软无力,动弹不得。 这个人,到底是谁? 也不知道自己被拖了多久,终于耳边传来了区别于人呼吸的声音,是重物落地的声响。 紧接着眼前有一丝光亮闪过,她人就从上空被拽下,重重地跌落在了地板上。 痛,好痛! 言溪努力睁开眼,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晃过,紧接着,有刺鼻的液体从天而降将她从头淋到尾,她被呛得猛咳嗽,想要尖叫出声! 这是什么? 汽油! …… 沈云池在寻遍了整个餐厅都没有找到顾言溪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想到了报警,掏出手机时却听到整栋商场都响起了刺耳的火警警报声。 “哪里失火了吗?” 商场里的人都听到了,个个面色疑惑,也有人惊慌地朝着最近的出入口跑开。 也就在此时商场广播里传来了声音,“火警播报,商场d区一楼发生火情……” 沈云池:“……”脸色发白。 顾言溪! …… “头儿,火警!”被拉响的警报声尖锐刺耳,几里外的地方都能听得到。 而此时还在顺着七号出入口找人的殷璃也接到了这个消息,一惊,“起火地点在什么地方?” “d区,一楼,头儿就在你头顶的地方!” 殷璃眼瞳都撑大了一圈,猛地想到了一种可能,大喊一声,“来两个人去楼上起火点查看情况,留下的人顺着这条通风管道的出入口严查,快!” 也就在此时,耳麦那边响起了下属的急促声音,“头儿,不好了,监控系统恢复,我们追踪的目标也在d区的起火点!” “什么?” 殷璃差点尖叫出声,“立刻锁定位置,带着人进去找!” 是他们估算错了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对方掳走顾言溪不是要带走她,是想,要她的命吗? …… 帝都医院,秦晋之接到电话后有一瞬的怔愣,“你是谁?你怎么会用顾言溪的电话?” “我是沈云池,言溪在云漫商场大楼失踪了!” 秦晋之一声倒抽气,丢下手里的事情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你仔细说给我听!” 电话持续了差不多两分钟的时间,秦晋之在结束了通话后立马联系了宋靖白。 “你的人呢?” 宋靖白那边也在忙,自顾不暇,“找顾言溪,顾言溪失踪了!” 秦晋之,“怎么回事?”他怎么都不知道情况? 宋靖白一时间也没时间解释,“顾言溪失踪不到半个小时,云漫商场d区就着火了,我们的人现在正在这边搜查!” 结束了通话后,秦晋之脸色都变了,也就在此刻,医助肖林来通知他,说病房里也有情况。 “什么情况?” 肖林一副又惊又喜,激动得快要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他,他……” 秦晋之还没有走进病房,就被从里面窜出来的陆肖给重重撞上,陆肖也跟肖林一样,顶着一双黑眼圈却满脸惊喜地喊着。 “醒了,醒了,他醒了!” …… 她是要死了吗? 浑身被浇上汽油的那一刻,她才真正明白了对方对她的杀意。 可她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得罪了对方,对方居然是要她的命! 不是沈若白,他不是! 隙开的眼缝看到那火光时,言溪才知所谓的绝望是什么。 她要被活活烧死在这里了! 尸体会被烧焦烧,面目全非,没有人能认得出她来,只能通过dna才能查实她的身份。 她再也见不到最亲的人了。 然她听到了打斗声,这里还有其他人,她没有感受到大火烧身的灼烈疼痛,有人朝着她奔跑过来将她扶起来,三两下用件外套将她裹住,直接抱起。 刺鼻的汽油味道里,隐隐弥漫上了一股子血腥气息,那人一双手臂修长有力,抱起她将她整个人都搂在了怀里。 “老大!” 佳哥将现场剩下的半桶汽油都浇在了那人的身上,人虽然已经给捅死了,可这口气还得出啊! “既然这么喜欢浇汽油,死了也让你尝尝这种滋味吧!” 佳哥一脚踹开后丢了汽油桶,看着地上这个被一刀封喉的家伙,唉,倒霉的,都没能来得及拦住老大,该留下来问问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才是啊。 就这样死了,怎么去查幕后动手的人? “哥……”佳哥看着抱着人朝着一个出口离开的身影。 那人头也不回,寒声:“烧了!” 第443章:找死吗? 云漫天街商场爆发大火的这一刻,帝都医院,慕时年睁开了眼睛。 秦晋之最先将陆肖和肖林两人叫到身边,低声吩咐,“暂时不要把这个消息告知尹家人,另外,肖林,你出去把门口的两个保镖叫进来,我有事情要吩咐!” 肖林点了点头,出去叫保镖。 阿晚进来的时候激动地浑身都在抖,另外一名保镖比他要镇定,“秦少,我们就在外面守着!” 秦晋之点了点头,那保镖便将阿晚拉了出去。 陆肖走了过去,看着睁开眼却显得疲倦不堪的慕时年,“二哥?你看看我是谁?” 秦晋之则在旁边迅速检查了各种仪器上的数据,走过来拉开陆肖,“慕时年,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慕时年的神情显得有些呆滞,昏睡了这么久,才醒来的人反应却是要慢一些,秦晋之也不着急,看他眼瞳里的目光慢慢凝聚在一起,靠近了低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半响后,陆肖面露疑色,“怎么回事?他是听不见吗?怎么没反应?” 秦晋之,“再观察观察!他才刚醒,很多事还要慢慢来!” 陆肖,“我刚才问他认不认得我,他就盯着我看,却没有什么反应,秦晋之,他不会,不会不认得我了吧?” 秦晋之抬手就想去拍他那张乌鸦嘴,忍住了,“他脑子受了重创,即便是一时间没能认得出你来也正常,不要着急!” 陆肖长长叹了一口气,耳机里响起了医助肖林的声音,“唐家大小姐来了!” 陆肖,“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秦晋之便通知了医疗团队的人过来给慕时年做系统的检查,还给尹家人打了电话告知了慕时年已经清醒过来了。 打完电话后,秦晋之伸手揉着太阳穴,陆肖见状,看那边医疗团队已经从电梯那边出来,伸手拉了秦晋之一把,“怎么了?宋靖白那边还没有消息?” 秦晋之,“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找到人没有? “我去现场看看!”陆肖取了衣服便走,被秦晋之出手拉住,陆肖猜到他想说什么,白眼一翻,“我是不想留在这里看那位唐家大小姐演戏,每天都演,演技又差,我看不下去!” 秦晋之:“……” 看不下去的又岂止是你一个人呢? …… 中午十二点,帝都云漫天街一楼起火,火警五分钟之内赶到。 现场勘查发现,火是从地下一楼燃起来的,起火原因暂未查明,地下一楼的火情最为严重。 而此次负责救援的消防队队长在接到一个电话后,脸上的表情抽了一下,“楼下是什么情况?” 救火是消防员该干的事儿,怎么负一楼还有其他人在灭火? 当然,如果说是商场保安职责所在,救人灭火这么积极是应该的,可这不是胡来吗?到时候不仅妨碍到他们的工作说不定还要为了救这些人而衍生出其他事端出来。 “让人去把这些人疏散开,从负一楼abc三个区域任何一个出口都可以,趁着火势还没有蔓延在其他区域,赶紧的!” 他这边命令才下放了出去,就有一人拿着对讲机跑过来递给他,“队长,有人找你!” 队长:“……”这个时候了还有人要bb吗? 他接过对讲机“喂”了一声,也不知道那边的人说了什么,他的脸色有些怪异,嘴角抖了两下,“你们没开玩笑吧?” 卧槽,楼下那群人居然说是帝都警署的,跟他对话的人一边咳嗽一边厉喝,“让你们的人赶紧下来!” 队长:“……”本来就要下来! 队长安排人迅速下负一楼,疏散人群跟灭火的人分开行动,对讲机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们要帮我找个人,很重要,一个女人,身高一米七三……” 队长:“殷长官,是你们需要找的人吗?” 殷璃找不到言溪都快急疯了,她人就在现场,但是大火燃起来了,他们不是专业的消防人员,根本进不去,也没办法进去找人。 可恢复过来的监控视频在大火燃起的五分钟之前还发现了言溪身上的跟踪信号还亮着,而这五分钟的时间里,他们的人已经迅速赶到了这里,却没有发现有人从火场里出来。 说明人还在里面。 “老大,这么大的火,赶紧走啊!” 殷璃捂着口鼻拼命摇头,“你们先走,我马上就来!消防队员下来了吗?” “来了!” “殷警官!”消防队长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套专业消防衣物,“这是你的!” 她在电话里可是跟他说了,要一套专业的消防衣物,尽管这位队长很不想让她留在这里以身犯险,可殷璃这人在帝都警署里是出了名的难搞。 就像刚才,一接到对讲机听她报上自己的大名,这位队长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了,可是不行啊,人家是殷家的人,而且人家在帝都警署很吃得开。 “殷警官,我们可是说好了,你只能待在外面不能进去,我答应你把里面的人给带出来!” 殷璃穿好衣服,戴上防毒面具,刚才吸了一些烟气进喉咙里,她的嗓子都给熏压了,十分难受,听到消防队长的话,她点了点头,有气无力道,“放心吧,我自己都快没力气了,我还怎么进去,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如果火势控制不住,你见势不对要立马撤离!” 殷璃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不给你添麻烦。” 消防队长:“……”心里默默道,最好是不要,否则招惹上你这个麻烦我会很麻烦的! 殷璃让下面的人都先撤,而她选择了留在这里等消息,实在是顾言溪若是真的在里面,她怎么能离得开? “跟踪器的信号灯还有消息吗?”殷璃跟下属联系。 “有的,还在原地!” 殷璃的目光投向了那边的救火的现场,映入眼帘的是熊熊大火。 …… “警方的人?”宋靖白是在火势猛烈后带着人退出去的,他们比这一批人早些进来,当时的火势还不大,而他们来的时候现场还有浓烈的汽油味道,其中火势燃得最大的一堆还散发出烧焦的肉味儿。 那是一具被泼了汽油点燃的尸体,宋靖白让人灭火,火势却因为太猛了灭不掉,紧接着就听到还有人冲进来。 宋靖白只好带着人先离开,满心焦虑中得知冲进火场的人是殷璃,顿时一股劈天盖地的忐忑不安感遍及全身。 殷璃为什么不顾一切地要冲进来救人?因为里面的人极有可能是顾言溪。 宋靖白整个人都如同跌入了冰窟窿里,“刚才那具被大火包围的焦尸,你们有看清楚到底是男是女了吗?” 下属摇摇头,“没能看得清,而且当时那尸体已经被烧了一段时间了,身上的衣服和一些其他的生理特征都看不清了!” 宋靖白,“完了!” 二哥才刚醒来,顾言溪不会就……这么倒霉吧? 秦晋之的电话来得很是时候,“怎么样了?陆肖过来了,能傍上一些忙!” 宋靖白长叹一声,“我觉得,可能是要出事儿了!” 秦晋之,“什么叫要出事儿了?我问你,顾言溪人呢?” 他们在确定了沈若白这个人还活着,并且跟慕时年受伤有关之后,他们便在顾言溪身边安排了人随时跟着,一来是为了防止有人对言溪不轨,二来也是为了能第一时间发现沈若白的踪影。 今天顾言溪去云漫天街,他们也接到了消息,宋靖白派的人也跟着的,可是就在中午,云漫天街着火的一刻钟之前,宋靖白派去的人说是发现了什么异常,就去追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一招应该是对方的调虎离山,他们人才刚走,留下来的两名下属就莫名其妙地晕倒在了那家法式餐厅的一个包间里,事后顾言溪便没有了踪迹,等沈云池电话联系秦晋之的时候,他们才惊觉出事了。 宋靖白当即带着另外一队人赶去云漫天街,而那个时候,大火已经燃起来了。 他们去晚了一步。 “现场没有发现言溪,但是,发现了一具焦尸!” 秦晋之一声倒抽气,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得到他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的震惊。 “你是说,顾言溪她……” 宋靖白截话,“我不确定,本来想要灭火把尸体带走,可但是殷璃带着人冲进来了!” “殷璃?”秦晋之的声音微微一拔高,“她也在现场?” 宋靖白,“是,这会儿还在!” 秦晋之,“……” 宋靖白还想说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 宋靖白:“……” 妈的,好焦虑! …… 而此时的负一楼,火势在消防队员的齐心协力下得到了控制,殷璃趁机进去,“怎么样?” 那名队长指着一片狼藉的地方,“这里,这里有……” 殷璃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摁下蓝牙耳机,“有事说事,没事就滚!” 她现在要急着找顾言溪,没时间跟任何一个人说话。 电话那边,秦晋之咬牙切齿,“殷璃,你脑子有病吗?现场有消防队员,你还在那里干什么?找死吗?” 殷璃:“……” 卧槽,这个混账东西火气居然比她还要大! 第444章:我碍着你了? 殷璃今天的火气本来就够大了,此时还被人骂,顿时气急攻心,想要一口气骂回去却又因为吸了几口烟气嗓子不舒服,骂人的话被一阵咳嗽所替代。 咳完之后一句“滚吧你!”丢了过去,结束通话之前,她还不忘骂回去一句。 挂断电话之后,殷璃原本就焦躁不安的情绪突然就像被人骂醒了似得,莫名其妙地一一静。 神经啊,难道被人骂了还能骂清醒了?她这是有那种倾向? 不不不,她才不会承认被秦晋之那个混账骂完之后居然还莫名其妙的一阵爽! 此时,耳机里又响起了下属的声音。 “跟踪信号是在起火地点消失的,突然就没了!” “也就是说……” “殷警官……” 那名队长整个时候正好走了过来,指了指不远处的地方,面露沉重的神色,低声,“我们在现场只找到了这么一具被烧焦了的遗体!” 殷璃:“……”晴天霹雳! …… 帝都医院这边,医助肖林还在病房里守着。 慕时年醒来后没有坚持到一刻钟就再次昏睡了过去,尹家老爷子赶过来也没能看得见清醒过来的慕时年。 老爷子为此在病房里一待就是大半个小时,等了好久,找了医生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另外,还让七叔在这一层楼再安排了一些保镖过来。 医疗队在陪着老爷子,秦晋之却没来,肖林有些担心,便趁着病房里人多的时候找了个机会去找秦晋之。 看到秦晋之正换了衣服要离开,肖林惊讶,“老大,你这是要去,干嘛?” 秦晋之一边穿外套一边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在病房里给我守好了!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肖林看他走得匆忙,都没有来得及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是干着急。 秦晋之急匆匆地离开,在底楼大厅里碰上了前来探病的唐家大小姐,唐诺看着步伐匆匆的秦晋之。 “秦医生?” 秦晋之赶时间,“唐小姐好,我赶时间,失陪!” 唐诺笑了笑,目送着他飞奔离开的身影,转过视线去,进了电梯,问身后跟着的人,“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消息还没有过来!” 唐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出电梯时,电话打过来了,她让人站在一旁守着,自己去了比较安静的窗边接了这个电话。 “事情办得如何?顺利吗?” “嗯,顺利就好,回头我会让人把钱给你送来,离开帝都吧,别再让我看到你!” “……” 电话结束后,唐诺浑身轻松地展颜一笑,果然还是,舒坦! …… “我让豆子妹准备了衣服,待会给她换上吧!” “另外,你要检查一下她口腔里有没有汽油,如果有的话……” 佳哥在前面开车,车窗外是公路两边的绿色植物,刷刷刷地往后倒退着。 车后排的人没说话,佳哥便通过车内后视镜看着后面的情况。 只见沈若白正在替顾言溪整理湿漉漉的头发,她浑身都被泼了汽油,味道浓烈地整个车里都有这股味道,佳哥一边开车心里还在泛着嘀咕,这样开车很危险啊,她可是满身都是汽油! 没多时车就出了五环,抵达郊区外的一条路口,早有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那边等了,见到这辆车,立马有人拉开了车门从车上蹿了下来。 “若白哥,你真的接到……” 豆子妹话还没有说完,目光就落在了车后排昏睡着的言溪的脸上,惊喜得双手捧着嘴巴,“天啊!” “上车!” 豆子妹赶紧折回去从面包车里将准备好的衣物拎过来,上了车。 一上车,她就闻到了汽油味道,心里一咯噔,“怎么回事啊?溪姐身上怎么会有汽油?” 看沈若白脸色不好看,豆子妹也没指望能从他嘴里听到自己要问的,朝旁边的佳哥看了一眼,说话啊,怎么回事?你们两人一大早就出门了,他们都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也就在半个小时之前,沈若白给她电话,让她准备一套衣服,但是,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其他人? 他们组里一共就五个人,一个是佳哥,一个大眼镜儿,一个楚楚,沈若白是跟佳哥一起出门的,不让她告知其他人难道是因为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也对,整个组里,除了他和佳哥对言溪姐还算友好之外,楚楚呢,因为没跟顾言溪接触过,所以他对言溪只能算是个只听说过却没见过面的陌生人,还有一个大眼镜儿,是迄今为止,多次反对过沈若白去找言溪的唯一的一个人。 “跟其他人说过没有?”沈若白突然再次询问,豆子妹原本还转过脸趴在椅背上认真看顾言溪的,猛然被她再次提问吓了一跳,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我人是在外面的,他们都不知道我出来了!” 沈若白没再说话,豆子妹不解,“若白哥,溪姐,这是怎么了?” 沈若白,“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豆子妹看着他将顾言溪的脸小心翼翼地枕在胸口,瞬间被他的这个举动给暖到了,捧着脸赶紧缩回头去,无声笑得花枝招展,却被旁边开车的佳哥翻了翻白眼。 花痴! “豆豆,待会你帮我照顾一下她,我有点事要去处理!” 豆子妹一听,“若白哥,你是说,先把溪姐送到那边去,你回去有事吗?” 这条路不是去他们之前住的地方。 佳哥补充,“溪姐现在身体不太好,不太适合跟我们住在一起,老大重新找了个地方,你先过去陪着溪姐,我们处理完了就过来!” 豆子妹想了想拍了拍胸口,“包在我身上!” 城郊的一栋民宿楼,这边开发了一个景区,就在旁边,过节休息日里前来游玩的人特别的多,又因这里是几部大电影的拍摄原地,名气在这周边都不小。 沈若白直接在景区里包下了一座民宿楼,带独立小院子,前面就是湖,后面是山,景区内全是白色古建筑,很有反古的别致味道。 沈若白抱着言溪上了楼,吩咐豆豆,“帮她洗个澡,换身衣服,不要洗太久,会感冒!” 豆子妹,“我知道啦!” 沈若白交代好了之后,临走时又看了一眼躺在那边的顾言溪,冷硬的唇角上扬了一个弧度。 “豆豆,抽时间将这个景区里里外外的监控摄像头都摸清楚!” 豆豆:“……哦!”任务还真多! 沈若白下楼后到了小院子里,佳哥已经在等着他了。 “这环境不错,不过,这真是你租的吗?” “不是,是很早以前就买的!”沈若白说着上了车,佳哥一声低呼,钻进车里,“很早?多早?” 沈若白目光微动,看向了车窗外的湖泊,“四年多前,我出车祸的之前的一个月!” 那个时候,他带言溪来过一趟这个古镇,言溪很喜欢这里,当时他就想着,等攒够了钱就在这里买一套房子。 车从景区的出口离开,一路上,沈若白都陷入了一阵沉思,半路的时候,他开始抽烟,还一口气接连抽了好几支。 “若白哥!”佳哥看他抽烟时眉宇深沉的模样,心里开始打着鼓,“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要不要……” “自然要问!”沈若白掐断了手指尖的烟头,深吸了一口气。 “那,如果真是他,老大,你……” 沈若白,“你想为他求情?”声音倏然一下子变得凉了。 佳哥后脊背都僵了僵,“他是有错,但也请你给他一次辩解的机会,万一,不是他呢?” 今天他们为什么会意外地出现在云漫天街?还正好碰上了顾言溪遭遇到的那一场暗杀? 真的只是巧合吗? 沈若白最近确实在想办法如何将顾言溪带走,因此,他不仅联系了常明,想要从常明那边入手,但同时他也没有放过其他机会。 他甚至都猜到了殷璃会利用顾言溪来引他上钩,可即便知道了又如何?他想要带一个人离开,有的是办法?那些跟在她身边的人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刻不放松地盯着她,他总是能找到机会接近他的。 就比如那次顾老太太带着她去打牌的那一次,他不也一样见到她了吗? 别问为什么! 跟在身边的人多未必是件好事,反而会让人钻了空子! 今天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跟在她身边的人都是饭桶! 但也有一点,他身边有个人不再安全! “你信你的这个假设吗?”沈若白反问。 佳哥叹息一声,“老大,我们都跟着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了!” “那你也该知道,我最不能容忍的是什么!” 是背叛! …… 尹家,慕时年清醒过来的消息让整个尹家都一扫阴霾,老爷子心情好了,其他人却不轻松了。 “没想到伤得那么重居然还会醒来,这人命格若是硬啊,连阎王都不收!” 尹东旭的书房里,儿子尹沐天正坐在那边。 “我今天去了一趟医院,爷爷没让我进去!”尹沐天微叹一声,“爸,爷爷好像,真的很看重他!是因为他比二叔更有能力?还是因为,五姑姑的原因?” 尹东旭,“论商场上的手段,你二叔确实比不上他,你看他前段时间做了些什么,他做了什么老爷子不可能不知道,而且有可能还是默许了这样的做法!” “老爷子一直崇尚的是强者为尊,你二叔技不如人又心狠手辣,偏偏他的心狠手辣又配不上一个好脑子,所以,你爷爷想要换人是正常的!” 尹沐天蹙着眉头,“可是他毕竟姓慕,不是我尹家的人!” 尹东旭,“那你能干的过他吗?” 尹沐天嘴角抽了一下,干的过早就干了,可是,你也不一样干不过吗? “不过,当下不是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吗?你要不要去试试?” 尹沐天:“……” 对现在的尹家人来说,尹南征已经是个过去式了,至于尹志恒,那完全不是一个威胁的存在,根本不用再放在心上,剩下的,除了三房的那对龙凤胎,还有个至今躺在医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坐得起来的慕时年,这么说起来,他们大房,还是很有竞争力的。 …… 秦晋之赶来云漫商场的时候,火已经被扑灭了,现场被拉上的警戒线,有警察留守,里面是一片狼藉。 秦晋之要进去,被人拦着不让进。 他便趁着警察不备,直接跳过警戒线一阵狂跑,身后警察见状抡起电棍就追,一边追一边喊,“站住,你干什么的,你给我……” 卧槽,这人一双腿一米八吗,能跑得这么快? 里面不让人进啊! 秦晋之之所以会冲进去是因为宋靖白跟他说了,没看到殷璃出来,应该还在里面。 等他冲进去,远远看到那边有法医正在拍照,站在旁边那个灰头土脸的人不是殷璃是谁? 她手里还拎着防毒面具,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不知道沾了什么黑色的东西,看着就跟从火堆里爬出来的似得。 秦晋之走过去直接将站在她面前正在跟她说话的人给一把推开。 被推的人:“……”谁啊,这么嚣张你妈知道吗? 殷璃:“……” 什么情况? 而在看清推人的始作俑者时,殷璃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卧槽,才在电话里把她一顿臭骂的混账东西居然出现在面前。 要做什么?当然是抡起拳头揍一顿出气了。 然还不等殷璃撩起衣袖拿拳头说话,面前的男人就突然伸出手将她一把拉了过去,重重撞上他的胸口,撞进了他的怀里,被紧紧抱住! 现场的人:“……”大魔女被个男人抱了。 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一幕,是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人直接摔在地上狗吃屎,还是一个腿弯往上重重一顶废了他? 别说话,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帝都警局的人都知道! 殷璃:“……”被这个拥抱抱得是措手不及,握着拳头的手还僵着,整个人已经被僵成了一根木棍。 “你,你,你……”她殷璃居然口吃了,怎么回事? 秦晋之抱着没松,“我碍着你了?” 殷璃脑袋要重重点下去,结果呢,额头撞的地方是他的胸口。 然后殷璃就在一声低呼声中身体一轻,哦,被人抱了起来。 哦,这个姿势,一言难尽,因为她浑身僵硬僵得像跟顶天立地的木棍,所以秦晋之抱的手法也像是拎棍子,抱起来在重重往地上一戳,又重新站回到地上了。 然后呢! 换个地方,继续抱着! 殷璃:“……” 她的那些下属,“……”,简直难以置信,会有这样的抱姿,刷新了他们这么多年的三观认知。 秦晋之却浑然不觉的周边的人都在看他,抱着人,“这些不会妨碍了!” 殷璃,“……”你妨碍到我呼吸了亲! 他是仗着自己人高马大,随手拎,随手抱,但她是根木头,想抱就抱? “秦晋之!”殷璃努力地把自己连扬起来,看到了他优美弧度的鼻尖,好歹她身高也不低,硬是在这里给他压住了气场。 秦晋之垂眸,“有事?” 殷璃,“……”有事的是你好吗? “松开!”殷璃咬牙切齿!她在迟钝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他抱什么抱? 秦晋之眉头一蹙,“不能抱?” 殷璃:“……”妈的,能抱?我是你什么人? 算了说不通,感觉是鸡同鸭讲,哦,不,她才不是鸡! “我还有事,你先让开!”殷璃挣了挣。 秦晋之,“那我在这边等你!”这才松开了她。 殷璃浑身一松,呼吸都顺畅了,抬步就走,“随你!” …… 第446章:他不曾背弃! “顾言溪差点葬身火海,且对方下手狠毒,若不是我们去得及时,现在已经是一具焦尸!” 佳哥说完看了一脸诧异的楚楚,“你说,论心思歹毒,里面的那位,谁能比得上?” 楚楚无言以对。 “云漫天街那场大火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纵火,而大眼镜儿在这中间起了个什么作用?我不说你也应该猜得到吧!” 在明知道顾言溪身边有警方的人跟踪的情况下,扰乱警方视线给对方提供了便利,他原本的计划应该是给警方设置干扰,哪怕是拖延个十分钟,顾言溪也活不了。 “试想一下,浑身浇满汽油,连嘴里都灌了,一点火星子下去,这人还能活吗?” 楚楚听完一脸不可置信,他们是职业跑腿人团队,也会接触到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任务,不过,像这种杀人要命的任务,他们一般是不接的。 当然,也不能说他们双手是完全干净的,干他们这一行的,谁能说自己的手干净? 但是,他们有个原则,那就是不能对自己人下手。 大眼镜儿是疯了吧? 他下手人还是顾言溪! 听得人都觉得疯了! 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拳拳到肉,打的人不发一言,挨打的人也一言不发,直到那扇门被砸过来的人给重重撞开,被丢出来的人趴在倒下来的门背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再也动弹不得。 守在门口的两人被这突然被踹倒的门给吓得躲开,看着地上的满头满脸鲜血的人,哪怕是有些不忍心,但还是没人敢站出来替他说话。 房间门口,沈若白双手沾着血,身上也有,面无表情道,“谁让你这么做的?说!” 已经被打得趴在门板上爬不起来的男子一咳嗽,一口血沫吐了出来,“老大……她,她都已经变心了,不值得……” 沈若白一脚踩在了他的后背上,踩得那人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说!” 值不值得还需要别人来告诉他吗? 佳哥看着不忍,蹲下身,“大眼镜儿,咱们兄弟一场,这件事你确实做得不对,你跟老大好好说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大眼镜儿苦笑一声,后背上踩着的那一脚力道不轻,他受伤的内腹就跟压着巨石一样难受得要命,人命道,“唐家,唐诺!” 唐诺? 意料之中的一个角色! 但是手段却让人很意外! “我不知道她安排的人是这样的计划,她只是跟我说要带顾言溪离开,具体要做什么我并不知情!” “其实,她若是就这么死了不好吗?这样老大你就不会一直挂着这么一个人,做事畏首畏尾!” 回应他的又是一脚,沈若白这一次是直接将他踹得在地上滚了两圈。 “咳咳咳,难道你还觉得自己还能跟她在一起?老大,你,你好天真啊!” 他吐了血,却一点也不怕似得,拼命地抬起那张满脸是血的脸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已经不再是四年前的她,而你,也不再是以前的你,你以为你们还能在一起吗?” “老大,你好天真啊,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还在继续,脑门却被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一双冰冷的眼睛盯住了他。 “老大……” 他要杀他,他居然为了那个女人要杀他! …… 顾言溪并不知道云漫天街火灾后的后续情况,她身上没有手机,衣服也被换了一套,自己在这里躺了这么久也没见殷璃的人找过来,想必她身上之前放着的跟踪器也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下午四点多钟,她恢复了一些力气,能走路了,顺着木质楼梯下楼,终于才看清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个三层小木楼,推窗一看,入眼的是前面的一座大湖泊,有长长的石桥横跨在中间。 这样的精致跟她曾经记忆里想象的有些相似。 院子里还懒着两只猫,一白一黑,窝在花丛里晒太阳,言溪下楼后豆子妹端了粥给她吃,看她不接,急了。 “溪姐,我是不会在里面下毒的,你若是不信我吃给你看啊!” 说完她把那碗粥当着言溪的面吃完了。 言溪:“……” 并不是因为不信任她,只是,经历得多了,对身边的人也会有了警惕和戒备。 她已经对周边的人产生了深深的怀疑,甚至,开始怀疑她自己。 言溪最终是什么东西都没吃,挪着步伐出了那个小院子,身后豆子妹紧紧跟着,“溪姐,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好!” 院门一打开便是靠湖边的青石小道,迎面而来的风泛着潮气和凉意。 言溪朝着一个方向不紧不慢地走着,身后豆子妹的絮叨还在继续,而她却依然充耳不闻。 临近日落,古镇上依然还有滞留的旅客,这些人很多都是住在古镇民宿里的,趁着太阳落山,夕阳呈现,不少人扛着摄像头在湖边静候着最佳的时间。 豆子妹不紧不慢地始终跟在距离言溪身后不出两米的位置,她走她也走,她停,她也停。 “你回去吧,我不会跑的!”言溪穿过一条巷子,跟身后跟着的人道。 豆子妹,“不是,我……” 言溪,“你的另外一门职业是黑客,从我进入这个小镇起,你应该是把这个镇里大大小小所有的监控设备都弄清楚了,你随时可以跟踪定位我的位置,不用担心我会跑!” 豆子妹憋着嘴感觉好委屈,“溪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担心你!” 虽然,她猜的全都是对的,她确实跑不了,而且跑哪儿都能查到她的位置,更何况,她就两条腿,怎么跑? “你回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豆子妹:“……” 罢了,大不了不要让她发现,她离远一点就行了。 说服了豆子妹离开,言溪一个人沿着青石板的小道漫无目的地走着,这里不同于帝都城里的八条巷子,那边有镇子上水路四通八达,入夜后,从入口放进去的河灯几经漂浮很有可能在出口还能碰得到。 言溪穿过小巷,在一个带着古朴气息的酒吧门口停下,晚间才开始正视营业,这个时候酒吧里除了几个服务生在忙碌外,几乎不见其他客人。 言溪走进去选了靠在路边的位置坐下,有服务生立马过来询问她需要点什么,言溪摇了摇头,委婉地表示自己暂时不需要。 这座小镇融合了她曾经对未来生活的很多幻想,她曾说自己以后想要找一个类似于这样的地方,有山有水,有古镇,有民俗风情,庭院要有三层木质阁楼,院里要养猫,一白一黑。 而这些,都在她一觉醒来后全都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她曾经的梦想之地,如今亲眼看到,恍若隔世。 他把她留在这里,就是想要告诉她,他不曾背弃曾经的誓言,对吗? …… 顾家小院,殷璃在楼下等,秦晋之跟着顾长安去了楼上书房。 这跟之前两人在进门前所说的不一样,殷璃很担心秦晋之到底能不能拿到她需要的东西。 “殷小姐,喝杯茶吧!”顾老太太亲自下来待客,殷璃有点受宠若惊,老太太以前跟言溪关系不好,因为这个原因,殷璃对她是喜欢不起来的。 不过,最近听言溪说了,她们关系处得还不错,老太太也不像之前那次来的时候脸上有针锋相对的戾气。 “谢谢奶奶!”殷璃端着茶杯喝了一口。 老太太道,“今天言言出门有事不在家,电话也打不通,不然你来了也可以跟她聊聊的!” 殷璃闻言悲从中来,强忍住心里的不安挤出笑容来,“不碍事的,我来之前也没跟她说,等以后有时间了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就在殷璃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老太太这般热情的交谈时,楼上下来的秦晋之解救了她。 殷璃起身,“好了吗?” 话一出口才后知后觉自己有点失礼了。 秦晋之点了点头,对着顾老太太微笑,“奶奶,我们有事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您!” 老太太见两人都要忙着走,便摆摆手,“改天我让我家言言请你们来吃饭啊!” 殷璃简直是逃也似地离开的顾家小院。 “怎么样?”殷璃着急地询问。 秦晋之发动了车,“可能这件事,有点麻烦!” “什么?”殷璃撑眸,“你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相比较殷璃,秦晋之更加沉稳冷静,“你所听到的麻烦跟你想象的麻烦性质并不相同!” 殷璃急了,“那你快给我解释一下啊!” 秦晋之深吸了一口气,“我听说你有个胞妹跟唐家的大小姐关系最为要好?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殷璃头都大了,“这个时候,你来跟我提那朵白莲花,秦晋之,你脑子有病啊!” 秦晋之:“……”他脑子没病,他脑路一直都清晰。 看身边的殷璃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秦晋之忍了忍,“你信我,你想个办法,让你那个妹妹把唐家大小姐给约出来!” 殷璃瞪着他,“送我去警局!”不想在跟他浪费一丁点儿的时间了。 秦晋之眉头一皱,“殷璃,你要听我的!” 殷璃不怒反笑,“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不知道她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吗?不知道她骨子里最讨厌的人就是她那个白莲花妹妹吗? 秦晋之是一下子都占了两个,果然是讨厌至极! 秦晋之深吸一口气,“殷璃,你若是想要验证出那具焦尸到底是不是顾言溪,你需要的不是顾家人的dna,是唐家人的!” 殷璃瞠目结舌,“……” 什么? 第447章:喝不死你! “什么?”殷璃被他的这句话惊得是魂魄都要出窍了。 秦晋之像是早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稳住她,“你先别问其中的缘由,这是顾叔叔刚才跟我说的话,内幕真相我暂时也不太清楚,现如今还是先想办法拿到唐家人的dna样本吧!” 他最近都在跟这个东西打交道,之前是因为乔思悦,现在又是因为顾言溪。 其实上次顾家发生那件事之后,顾长青跑回顾家质问的时候就大吵大闹过,说的一些话秦晋之就已经听出了点端倪出来。 后来不知道顾长安跟顾长青两人私下里谈话的时候达成了某种协议,顾长青便闭了嘴没再说那件事。 所以,他今天过来找顾长安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想明白了要跟他实话实说,总不能稀里糊涂地想办法弄到了顾长安的dna,结果白忙活一场。 果然…… 事情就跟他之前预想中的一样。 顾长安有高血压,在得知了秦晋之今天的来意之后差点犯了病,然因为两人是在书房里,关着门密谈,秦晋之安抚顾长安也费了点时间。 “所以,你把事情经过都告诉顾叔叔了?” 殷璃觉得这跟之前两人商量的完全不一样。 “我震惊于你的坦诚,也震惊于你唯恐天下不乱的操淡想法,这种帮倒忙的行为是不是能让你找到某种成就感啊?” 顾叔叔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她刚才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一定会上楼组织他。 秦晋之开着车,视线一直注意着前方,闻言强压住内心乱窜的火气,“殷警官,明知道有可能有内幕你还一意孤行,我不知道你是在浪费你的时间还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如果他不明说,顾长安会把这件隐瞒得密不透风的往事说出来吗?他稀里糊涂地拿了顾长安的dna去做验证,的出来的结果却不是真的,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可你也该考虑一下顾叔叔的感受!”殷璃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她真的觉得今天是糟糕透了! 对,因为身边的秦晋之! 秦晋之,“事情既然已经这样,想好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殷璃,你想办法把唐诺给约出来,越快越好!” 殷璃,“……” 这人简直…… “唐诺隔三差五地去医院,不能下手?”殷璃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内心想要暴揍身旁男人的冲动。 秦晋之蹙眉,“她每次来身边都有人,而且她只会在病房里待一刻钟左右就会离开,病房内多个监控摄像头,这期间若是想要拿的话很容易被人发现!” “而且,我们时间紧,她今天已经来过医院一次了,最迟也要明天中午才会过来!” 而他们现在就需要! 殷璃咬了咬唇,做了决定,“那我来想办法!” 一瞬间,她脑子里已经想了若干个计策,但每一个都给pass掉了。 去唐家找唐叔叔?不行,没有合适的理由,找唐夫人?也不行,唐夫人都疯了好些年了,一直对外宣称身体不适不见客,一般人根本见不到。 除了这个唐诺,还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了! 可她跟唐诺关系不好,当然,她那个胞妹殷雪却跟唐诺关系好得堪称是帝都圈子里的一对姐妹花。 也就是说,想要把唐诺约出来,她还得去找那朵白莲花…… 卧槽! 这对殷璃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视觉上和听觉上以及感觉上的三重煎熬! 秦晋之看她表情纠结,试探询问,“有苦难?” 殷璃动了动唇,“算了,我想办法!”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你现在就送我回殷家,我去找白莲花!” 秦晋之别过脸来看她,挑眉,“你妹妹的名字可真特别!” 殷璃:“……” 妈的,这是纯属没事儿找事儿,若不是为了顾言溪,她…… 殷家很快就到了,殷老太爷前段时间住院,出院后就一直在家里休养,殷璃在家门口下车,敲着车窗,“你在外面等我!” 秦晋之点头,“可以!对个时间!半个小时行不行?” 殷璃咬牙,“行!” 这边殷璃刚进殷家花园,原本答应留在车里的秦晋之便发动了车倒车离开,车却没有驶离开多远,停在了路边,很快手机响起。 “少爷,我看见您的车了!” 秦晋之,“你开过来!” 很快一辆车停下,从车里下来的人打开了车门,双手领着好几盒子高档补品,全放进了秦晋之那辆车的后备箱里。 “好了!你先走吧!” 下属“唉”了一声,驱车离开。 等秦晋之的车再次出现在殷家别墅花园门口时,秦晋之直接下车,抬手摁了门铃。 有佣人出来开门,看见门外的人有些纳闷,“先生找谁?” 秦晋之,“我是来探望殷爷爷的,我姓秦,名晋之!” …… 厨房门口,殷璃拦下了正在忙上忙下的殷雪。 这个娇小姐今天要煲汤,请了云顶楼的两名顶级大厨来家里现学现煲,还真是…… “找你有事,出来一下!” 殷雪取下了手套,声音细柔,“姐姐有什么事情不能在这里说吗?我还要给爷爷煲汤呢!” 殷璃抄着手靠在门边,“哟,真是有孝心啊,这一次煲的汤不会让爷爷再拉肚子拉到虚脱拉到丢了半条命吧?” 殷雪:“……” 捡起一块手帕擦了擦手,“所以呀,这次我要好好学呢,不会就要学啊,对不对姐姐?” 殷璃:“……”不要再喊她姐姐了行吗?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殷雪看到殷璃脸上的神色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把厨房让给了大厨,走了出来,“有什么事要求我?” 殷璃:“……” 卧槽,这个女人…… “出去说!” 殷璃刚说完却发现殷雪的视线落在了别处,眼睛有一瞬的凝滞,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那表情竟然是恍惚的。 殷璃:“……”这是什么表情? 她转脸,顺着殷雪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到佣人领着一个人进来了。 秦晋之! 殷璃眼眸一撑,这家伙怎么一点也不消停?不是说好了让他在门外车里等的吗? 还不等她过去询问他是什么打算,楼梯那边就传来了殷老太爷惊喜的声音,“哟,稀客啊稀客,这都多少年没见了,长得都快不认识了!” 秦晋之站定,先朝殷璃这边看了一眼,转开目光后跟殷老太爷熟络地聊了起来。 “最近因为在帝都医院,太过忙碌所以一直没能抽得出时间来看您!” 秦晋之扶着殷老太爷坐到客厅里去,殷老太爷看到这边两个拄着不动的两姐妹,“你们两个还站在那边干什么呢?来来来,过来认识认识,这位是晋之,秦家的,他外公跟我是好友!是个医生。” 殷老太爷因为秦晋之的突然到访很是热情,拉着自己的两个孙女跟秦晋之介绍起来。 “喏,我的这个大孙女,殷璃,帝都警署的,这个是我的小孙女,殷雪,你看她们两人是不是长得很像?” 秦晋之眉宇含笑,起身,绅士地点了点头,“两位殷小姐好,我是秦晋之!” 殷璃嘴角狠狠抽了一下,这就是所谓的,衣冠禽。兽? 她突然觉得这个词简直就是跟秦晋之量身定制的一样。 相比较殷璃的表情,殷雪更显温柔,“秦少好,我去给你泡杯茶!”说完还朝秦晋之多看了一眼,“你,喜欢什么茶?” 殷璃看她面颊含羞带怯的模样顿时心里泛起了一抹异样感,不会吧? 秦晋之温文尔雅,“碧螺春谢谢!” 殷雪便折回厨房那边泡茶,顺便还将殷璃叫了过去,“姐姐来帮我一把吧!” 殷璃:“……” 正好,她去厨房那边跟殷雪说正事儿。 殷雪进了厨房后,先将那两个主厨叫了出去,开始烧水泡茶。 “姐姐是认识这位秦少爷吗?” 殷雪从柜子翻出了茶叶,取了碧螺春,仔细地放进茶杯里。 殷璃,“不熟!” 殷雪手一顿,抬眸,“那就是认识的!” 殷璃没有反驳,凝眸看她,“怎么?第一次见面就打听人家,不太好吧?” 殷雪笑了笑,虽然她跟殷璃长着一张八分相似的脸,可她的眉宇比殷璃看起来更柔和,所以整个人都比殷璃要更有女人味。 加上她善于打扮,比殷璃这种整天泡在男人堆里的男人婆要强上好几倍,最明显就是,她的皮肤比殷璃好得多。 看看殷璃那张脸,熬夜熬出来的黑眼圈,皮肤发黄,头发也是乱七八糟,哪有半点殷家千金小姐的架子?可她不一样,她把自己保养得极好。 两人站在一起,说是双胞胎,可这差别可不是一般的大! “我又没说什么,姐姐,你可别乱想呢!”殷雪把泡好的茶水放进了托盘里,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出了厨房。 殷璃看着她走出了婀娜多姿的步伐顿时忍不住地嘴角抽了抽。 再看看客厅那边,殷雪已经端起一杯茶递给秦晋之。 殷璃看秦晋之伸手要接,心里突然恶毒地想,喝吧,喝不死你! 第448章:不厚道吧! 客厅这边,秦晋之伸手去接殷雪递过来的茶杯,手还没有碰到杯子,一声低呼声突兀响起。 这边还在诅咒某人喝茶噎死的殷璃听到那声惊呼声时吓了一跳。 声音是殷雪发出来的,因为递茶给秦晋之的时候,不小心,水杯倾斜落地,杯子里的茶水溅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把她那白皙的手背瞬间给烫红了。 “啊……”殷雪低呼,脸色都白了,而殷老太爷在看到这一幕时忙叫人,“管家,赶紧的把医药箱拿过来啊!这,这真是,快点……” 殷家的管家立马去找医药箱,这边殷璃快步走到客厅,看到秦晋之正泰然若之地坐在原地,拿了张手巾擦了擦手背,他面前的脚边,是那只掉落的茶杯。 殷璃用眼睛睨他一眼,没把爪子给烫掉? 秦晋之似有感应地抬眸,唇角一勾,再默默转开。 鄙视? 居然还鄙视她? 殷璃:“……”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殷二小姐,烫伤的手背不要用手捂着,小心烫出来的水泡被压破引发感染!” 殷家管家已经取来了医药箱,殷老太爷把殷雪叫到这边来,被秦晋之这么一提醒想到了什么,抬脸看向秦晋之。 “晋之,来来来,你可是医生啊,快来给小雪看看!” 秦晋之将手帕折叠好丢进了垃圾桶,这才起身去了殷老太爷那边,查看了一下情况,“用冷水冲一下吧!” 殷璃站在旁边,这话不是应该在刚才殷雪被烫了的时候就该赶紧说吗?他居然现在才开口让用冷水冲? 殷雪眼眶微红着,看向秦晋之,“秦少,我的手不会留疤吧?” 秦晋之对视上她那双含羞带泪的眸子,笑,“如果你再晚一点去冲洗,有可能真的会!” 殷雪:“……” 殷璃:“……”怎么感觉,她好想笑啊! 看着殷雪白着一张脸去洗手间冲洗时的身影,心道,这应该算是某个大小姐第一次用这样的招数却被碰了一鼻子的灰弄得一脸的难堪吧。 哈哈哈哈哈! 碰上了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 好惨的一朵白莲花! 殷雪去冲洗手背,殷璃在殷老太爷的要求下重新给秦晋之泡了杯茶,而秦晋之在端起那杯茶水时,闻到里茶杯里浓郁的苦丁味儿,挑眉地看了某个正得意洋洋的女人。 这是要把苦头给他吃了? 秦晋之若无其事地喝着,殷璃没有在他脸上发现任何一丝不悦愣了一下,耶,他不是只喝碧螺春吗?她在泡茶的时候特意在茶杯里抓了好多的苦丁,闻起来都苦得要命,他是如何气定神闲地喝得下去的? 殷璃没有看到他出丑便也没有再去捉弄他的兴趣,听到一楼洗手间那边水流冲洗的声音,殷璃蹙了蹙眉,朝秦晋之看了一眼。 看吧,怎么办?这个时候她若再去跟殷雪谈那件事,恐怕会适得其反啊! 秦晋之却在客厅跟殷老太爷聊得兴起,殷璃站在旁边思考怎么能把殷雪给忽悠出去,这边客厅里就响起了秦晋之的声音。 “我正好顺路,送她去警署吧!”秦晋之道。 殷璃:“嗯?”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楼洗手间里的流水声停了下来,殷雪可怜巴巴地走出来,迎上殷璃的目光,“姐姐,我想,我还是要去一趟医院!” 殷璃眉头一挑,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只见殷雪一只手捂住了受伤的手背,让殷璃看不清楚,不过看她一脸的楚楚可怜,殷璃抽着嘴角,行,她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把她忽悠出去,这下好了。 “好啊,要不,我们一起?” 殷雪的目光朝客厅那边看了一眼,眼梢隐隐有一丝激动流露而出,殷璃转脸看了一眼坐在那边的秦晋之,啧啧,她终于明白这货为什么要跟着进来了,敢情是为了这朵白莲花而来的呢! 殷老太爷知道殷璃要去警署,秦晋之要回医院,正好殷雪要去医院处理一下手背上的伤,顺理成章的,殷雪就坐上了秦晋之的车。 待殷雪上车坐上车后排之后,殷璃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钻了上去,车后排的殷雪见状,“姐姐……” 殷璃嚼着泡泡糖,吐了一个泡泡,“怎么?你想跟我换个位置?哎呀不行啊,你手都受伤了,副驾驶这个座位可不适合受伤的人坐呢!” 殷雪:“……”没再说话,可脸部肌肤却抖了几下。 看来,殷璃跟这位秦少可不是一般的认识,她在厨房里问殷璃的时候,殷璃还不老实,哼! 她就说嘛,最近殷璃总是早出晚归,说是帝都局子里出了大案子,整天不见人影,当然了,若是以前,她殷雪可不会这么关注她。 这个姐姐对她而言,可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偏偏…… 殷雪看着前面两人互动,心有不甘,默默地注视着开车的人。 车先去的医院,秦晋之带着殷雪去了烫伤科处理了伤口,不严重,连水泡都没起,擦了药之后简单包扎了一下就可以了。 “姐姐,你不急着去警署吗?”殷雪上车后问殷璃。 殷璃,“急啊,但是,再急我还是应该先送你回去啊对吧,不然我一走,让人家秦医生送你回去,这样不太好啊!” 殷雪磨牙切齿,“姐姐倒是想得周到!” 殷璃,“客气客气,都是一家人嘛!” 她那是什么心思?昭然若揭了好吗? 不过她真的很不想看到殷雪把这种心思打在秦晋之的身上,总觉得她这样做太丢殷家人的脸面了,也丢了她的脸。 而且,她以为她是真的想留在这里啊?还不是因为秦晋之说了,很快就能拿到他们要拿的东西,让她再等等,走了就拿不到了。 没办法,殷璃只能一路忍着,听车后排的殷雪娇滴滴跟秦晋之交谈着,浑身鸡皮疙瘩都又冒出来了。 待秦晋之的车停在了某个餐厅门口时,车上的其余两人都愣了一下。 “正好到了饭点,我请两位小姐吃晚饭吧!”秦晋之说着拉上手刹。 殷璃“啊”了一声,朝秦晋之看过去,瞪了一眼,干什么啊?请吃什么饭?不急着找唐诺了? “好啊,今天还要谢谢秦少,这一顿应该我请才对,走吧,姐姐!”殷雪顺势接话,推开了车门下车。 她这是恨不得跟秦晋之多相处了? 殷璃:“……”她这看到帅哥就迈不开腿的德行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当然,殷璃是不会承认秦晋之是帅哥的! 嘴巴毒,而且性子冷,打架貌似还挺厉害的,看着穿白衣给人感觉翩翩贵公子,鬼知道他打架的时候下手有多狠? 然在等殷璃进了这家餐厅之后,殷璃才明白了秦晋之的良苦用心,因为他们在大厅里很巧地偶遇了唐家大小姐唐诺。 “小诺!” 殷雪最先看到唐诺,唐诺见到这三人也很惊讶,她是见过秦晋之的,也认识殷璃,便熟络地点了点头,“没想到秦医生和殷璃也在!” “唐小姐你好!”秦晋之打了招呼,殷璃笑了笑,“是啊,好巧,你也是刚来,不如就一起吃个饭?” 殷雪见唐诺也认识秦晋之,也想从唐诺这边打听一下秦晋之的情况,殷璃那个女人,她是问不出来的。 “小诺,反正你也正要吃饭,大家都认识了,一起吧,边吃边聊!” 唐诺没有第一时间就答应,迟疑了片刻,就听秦晋之道,“正好,我们可以谈谈二哥的情况!” 唐诺一听要谈慕时年便点了点头,也对,她私下里联系不上秦晋之,也只是在医院里碰到,结果每次碰到都没说几句话,秦晋之可是慕时年在荆城的好兄弟之一,跟他打好关系以后更方便。 四人便换了一个包间,点了菜,中途,秦晋之出去接电话,殷璃出来,低声,“拿到了?” 秦晋之点了一下头。 吃饭的时候秦晋之旁边坐着的人就是唐诺,殷璃都没注意到他是如何出手的,就已经拿到了唐诺的两根头发。 这家伙…… “你事先是不是查到了唐诺要在这里出现?” 秦晋之“嗯”了一声,将东西收好,“可以走了!” “啧啧!”殷璃瞥他一眼,“就这样?” 他把人家殷雪就扔在这里了?不厚道吧? 秦晋之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带她来只是为了保险起见!没有别的意思!” 万一唐诺不同意一起吃饭,带个殷雪也正好让她放松点警惕。 殷璃,“我可没说你还有别的什么意思,你也犯不着跟我解释,拿了东西就走吧,我可不想再回去坐在那边看那两朵白莲花商业互吹了!” 秦晋之轻嗤一声,“你回去说一声,就说接到任务马上要走!” 殷璃:“……”算了,谁叫他是大爷呢? 殷璃折回包间告知里面的两朵莲花有急事要走,那两人没有什么意见,是巴不得看不到她,不过在听说秦晋之也要离开时,殷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秦少,我……” 他都不送她回家的吗? 秦晋之正好回来取外套,见状把外套往手腕上一耷,“我送你姐姐去警署,再会!” 殷雪:“……” 凭什么啊?殷璃不是说他们不熟的吗? 第449章:对不起! 两人说走就走,留下殷雪目瞪口呆。 唐诺在那两人离开后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看着还愣着站着的殷雪,笑了笑,“怎么?看上这个秦家大少了?” 殷雪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坐回了座位,唐诺笑了笑,“这次眼光还不错!” 殷雪,“你跟他很熟?” 唐诺,“不熟!”她说着语气停顿了一下,尾音上扬,“不过,以后应该会很熟!” 殷雪眼底有光闪了闪,唐诺看见后打趣地提醒她,“这位可是荆城秦家的大少爷,但你可不要因为他的头衔上面加了个荆城,所以觉得他家比不上帝都这边的豪门子弟,恰恰相反!” 殷雪挑了挑眉,“说说看!” 唐诺,“秦家三代从医,却不是单纯地从医,他家的医学生物研究室每年都有大批新生代的药物被研发出来,且在不少大型城市里有属于自己的直属医院,集团下面还设有自己的制药产业链,家底可算是相当雄厚!” “我是听说,帝都这家医院也有他秦家的股份,否则这次慕时年受伤,他也不可能在尹老爷子都要求生人回避的时候专门挑了他去守着慕时年!” “就连帝都医院里好多的医学专家可都是从他家支持的医科学校里毕业出来的,在医疗界里,他秦家的威望和人际关系可是无人能敌的!” 殷雪越听越是跃跃欲试,“这样的人,怎么能跟殷璃那个女人搅在一起呢?简直是暴殄天物!” 唐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不过我看他,好像跟你姐姐真的很熟啊!” 殷雪不以为意地斜靠在椅背上,“你可别忘记了,以前跟我姐姐熟的男人可是多的去了!” 唐诺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甲,“我说你,为什么每次都对她身边的男人感兴趣呢?” 殷雪,“谁叫我看她不顺眼呢!”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摆脱不掉殷璃的影子,摆脱不了殷璃每次获得成就感时加注在她身上的各种压力。 整个殷家,有殷璃就不该有殷雪,而有殷雪就不该有殷璃! …… 秦晋之和殷璃拿了要拿的东西便直奔尸检所那边,跟那边的法医联系好了之后,秦晋之直接拿着毛发进了解剖室。 殷璃也跟着进去了,一边忙一边谈,“我刚才吃饭的时候有注意到唐诺,怎么感觉,她跟言溪长得没什么相似的地方啊?秦晋之,会不会是顾叔叔所说的有待验证啊?” 秦晋之戴好手套和口罩,“我们现在不就是在验证吗?” 殷璃深吸了一口气,转脸看着摆放在尸检台上那具焦尸,解剖工作已经进行到一半,遗体被法医揭破开,殷璃强忍住胃里的不适感问身边的法医。 “检查出了什么?跟我说说!” 法医便开始讲解解剖后发现的一些异常,“女性,身高一米六五到一米六八之间……” 听到这个估算的高度,殷璃稍微松了一口气。 “咽喉里和肺叶没有检查到有浓烟侵袭过的痕迹,是在被人焚烧之前就已经断了气!” “造成死亡的致命伤是颈脖处,咽喉和大动脉被一刀割断毙命!” “……” 这么惨! 这让殷璃又想到了当日荆城顾言溪被绑架后,那群绑匪的下场,其中有一个也是这样,被一刀割断咽喉和大动脉当场毙命的。 下手还真是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听完法医给出了初步报告后,殷璃又问起了之前的乔思悦的遗体。 “已经通知过乔家的人,可乔家人说了,这人跟他们没有关系,遗体也不管了!”接话的人是秦晋之。 殷璃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个乔伟民还真是…… 曾经的乔思悦那般风光,没少给乔家带来好处,可这一出事,乔家那边便翻脸不认人,乔思悦这个女人也是个悲剧,死了都没人收尸! “等案子结了后焚化遗体,找个公墓葬了吧!”殷璃发出一声感慨。 两人在尸检所待着没走,基因检测最快也需要两个多小时,秦晋之决定在这里等到结果出来后再走。 殷璃现在不忙,接过几个电话之后也留在了这边,折回去就听见秦晋之在跟里面的同事说泡面里需要什么原材料等等,那尸检所的同事晚上还没有时间吃饭,叫外卖太费时间,便开始泡面,问了秦晋之是否需要,他也不客气,要了自己喜欢的口味。 “你之前不是才吃过饭吗?”来之前他们跟唐诺殷雪的那是啥?空气? 秦晋之用一本文件夹盖在泡面盖子上,面无表情道,“没吃好!” 殷璃坐了过去,“那你在尸检所里吃泡面就能吃得好了?” 秦晋之指了指旁边的那桶泡面,“这一碗是你的!” 殷璃:“……”算他还有点良心。 看殷璃搅拌着泡面开吃,秦晋之,“你不也在吃了吗?” 殷璃,“……”马后炮是不是? “我看那两朵白莲花吃不下饭!”整个饭桌上,她就没神几次筷子,担心顾言溪担心得吃不下饭是一方面,还有个就是,有殷雪在的地方,她吃东西会吐! 秦晋之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通话两分钟左右,折回来时面色忧虑。 “顾叔叔的电话,问结果!” 殷璃捏着塑料叉子,停下来,“他现在,还好吗?” “还好,只是等得煎熬!” 殷璃,“那老太太和顾老爷子呢?他们知道吗?” 秦晋之:“……你觉得他们若是知道了,能不来这里?” 殷璃被堵得哑口无言,喂到嘴边的泡面也没有了滋味,“我也害怕……” “可能性很小!”秦晋之分析,“你那边的人技术分析商场监控被屏蔽的五分钟之内的情况可有进展?” 殷璃一听到这个就觉得头疼,“对方是个很厉害的黑客,那五分钟内的视频恐怕是无法恢复了!” “无法恢复也就意味着火起的那宝贵的五分钟之内的监控视频都查不到,就那段时间,商场所有的监控摄像头都失灵了。” “不仅是商场的监控摄像头,连带着这附近周边的交通要塞的所有监控设备都出现了不同情况的故障。” “都在那五分钟之内吗?”秦晋之问。 殷璃沉重地点了点头。 秦晋之搁下叉子,“所以,我们可以根据这个来分析,言溪应该是在这五分钟之内被人带走了,从这具焦尸惨烈的死状来看,她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意图绑走顾言溪的人,但却在中途被别人截胡杀了。” “对方丢下这具焦尸干扰你们的注意力,等你们反映过来时,他已经带着人走远了!” 殷璃皱着眉头,“我不是没有这么想过,所以也在事发后派出大量警力搜查这周边的各个交通要塞,但是从时间上来看,我们确实丢了先机!” “如果对方是沈若白,那么言溪就不会有危险!”秦晋之道。 殷璃,“你怎么这么相信沈若白?” 秦晋之想了想,“之前言溪跟二哥在一起的时候还对他念念不忘,一个死了四年的人依然在她心里有着这样的位置,想来这个人以前对她也是真的好!” 殷璃气闷,“说的你好像很了解他似得,你可别忘了,他回来了,你的二哥很有可能就是被甩的那个了!” 秦晋之这才抬眸,目光坚定,“不会!” 殷璃倒是被他这般坚定的神色给看得愣了愣,“你怎么知道她不会?” 秦晋之开始吃面,似乎是嫌弃殷璃话太多了,烦了,“直觉!” 殷璃:“……” …… 日落,夜微凉。 景区内的酒吧开始了一天里最热闹的时刻,这家酒吧跟旁边两边的都不一样,驻唱的歌手唱的歌曲是民间小调,不似旁边的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能把房顶都给掀开。 言溪在歌手温婉的曲调里大脑陷入了一阵空茫,她趴在桌案上,目光透过木窗,目光怔怔地落定在外面路边悬挂着的红灯笼上。 周边过往的人没有让她引起丝毫的注意,她的目光落定在那一处,久久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站在对面的石桥上,远远地朝这边看了过来。 那个身影时远时近,在言溪的眼睛里竟落不到实处一般。 言溪怔怔地看着那边的人,好像自己沉浸在了一个梦里。 直到那人慢慢地走近站定在她面前,挡住了木窗外的灯光,影子完全笼罩在了她的身上。 “沈若白!” 她脱口而出,喃喃道。 那人靠站在木窗外,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桌子上她,像极了很多年以前,她上课时趴在课桌上睡觉,那人就这样意外地出现在窗外,吓她一跳不说,还美其名曰说是给她挡太阳。 记忆如潮水,冲开了闸门,一发而不可收拾。 “你没死对吗?” 言溪眼眶里的泪水滚了出来,她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任由着泪水在指缝指尖肆意地流着。 这些年,她努力地想要让自己去忘记他的模样,等到她突然记不起他的样子的时候,她哭过。 但是现在,再次见到这个人时,她心里涌出来的悲凉感比之前逼着自己去忘记还要难受! 窗外的人站着没动,良久才伸出了手在她脑门顶抚了抚。 “对不起,我来接你了!” 第450章:她不会的! 入夜,顾家小院顾长安的房间迟迟没有打开。 顾延平让琴妈上楼敲了门,没有回应,顾延平只好自己跑一趟,结果,敲门之后依然没有人来开门。 “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顾延平忐忑不安,今天下午秦晋之和殷璃来的时候,他就察觉有些不对劲,这都过去多久了,顾长安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出来。 是秦晋之跟他聊过了什么? “这都快七点了,言溪那孩子怎么还不回来?” 楼下,顾老太太看着客厅里挂着的钟表,皱着眉问琴妈,“她今天走的时候可有说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琴妈摇了摇头,“大小姐走的时候没有说!” 就算没有说,言溪也该知道她定的规矩,晚上八点钟之前必须回来。 “老太太,这离八点钟还有一个小时呢,再等等吧!”琴妈劝慰顾老太太,端着养生茶过去的时候瞥见老太太手里拿着一大叠的照片,茶几上也散放着一些,全都是男士照片。 琴妈看她把照片分开两堆放,左右各放了一些,惊讶,“老太太,您这是在……” 顾老太太头也没抬,“提前挑一挑!” 琴妈闻言笑了,之前老太太是为了顾言雨挑中意的男朋友,这种事情可没少做,现在她在给大小姐挑对象,看起来还是认真得一丝不苟,每一张照片的背后都写明了特征。 “琴妈,你来看看这个!”顾老太太把右手边的那一堆给琴妈看。 琴妈坐了过来,看一个赞一句,顾老太太眉梢维扬,带着笑意,“等言言回来,我给她看看,让她挑一挑,合适的就见上一面,这感情嘛,处着处着就会有的!” 琴妈点头道是,这年头的感情随着物质的高消耗早已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过日子不就是相处得来就行了吗? “楼上是怎么回事?”顾老太太听到顾延平唤了好几声顾长安的名字,敲了门都没人应。 琴妈便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敲门也不回应,不开门!” 顾老太太:“……”将手里的照片搁下来,从琴妈手里拿了拐杖起身上楼。 这边顾延平在敲门几遍之后总算是进了那个门,他找了备用钥匙打开的,一开门就被屋子里浓郁的烟味儿给吓了一跳。 “长安,这是怎么回事?” 顾延平大步走进去,帮忙将窗户全部打开通风,看顾延平面容颓废地坐在那边椅子上抽烟,赶紧折回到门口将房门关上,反锁住,不让楼下的人会突然闯进来。 “怎么回事?” 顾长安一抬脸时,通红着的眼眶和眼睛里的血丝吓得顾延平脸色都变了。 “你到底是怎么了?” 他今天下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是这样过来的? 顾长安手指抓着头发,低低道,“爸,你别问了,我心里很乱!” 顾延平震惊,走过去,“出了什么事情?言言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打过她的电话,开始是没人接,后来是直接关了机,她人去哪儿了?” 顾长安面露痛苦的表情,“爸,求您了,别问了!” 顾延平心脏一个紧绷,一个不好的念头险些要脱口而出。 这是,出事了吗? …… 晚七点,秦晋之拿到了检验报告,殷璃着急地直接从他手里抢了过去,表情诧异,“没有血缘关系?” 秦晋之挑眉看她,“难道你还希望有关系?” 殷璃急忙摇头否定,“不不不,没有就好!”她拍着自己的心口,忍不住道,“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做梦似的?” 一个下午她紧张得要命。 “你快给顾叔叔打个电话去说一下,免得他着急!” 秦晋之拿出了手机拨了过去,打完电话之后,秦晋之脸色比刚才还要沉了,“尸体不是言溪的固然让人感到高兴,可却让人更加担心了!” 人是没死,但是人去了哪里? 秦晋之在尸检所这边等到了检验结果后便没再多待,医院那边来了电话,是医助肖林打来的,让他赶紧赶回去,那边出了点意外。 “我先回去一趟!”秦晋之问殷璃,“我送你去警署?” 殷璃那检验报告拿在手里,“行,言溪要找,这具尸体的身份也要查!”她还有的忙。 …… 帝都医院,秦晋之赶回来时病房里尹老爷子还在。 慕时年自从醒来之后便换了个病房,病房外面守着的保镖又增加了一批,一层楼都让这些保镖给占了。 尹老爷子和七叔两人在,慕时年虽然清醒了,但每次清醒的时间不会太长,不过清醒时间比昨天要长一些了。 “时年,还记得外公吧,感觉怎么样啊?” 尹老爷子面色和蔼地坐在旁边,他说话又没人接话,慕时年只是动了动眼皮,从他醒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开口说过。 “等你好了我们就回家,老是待在这里也是待得心烦啊!” 尹老爷子说着,七叔过来低声道,“秦少来了!” 尹老爷子再抬脸时,慕时年已经再次昏睡了过去,他示意七叔叫来医助继续看着,他则起身到了病房门口。 “今天他醒来的时间比昨天长了!”老爷子很满意。 秦晋之,“这是好事,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嗯!”老爷子点了点头,“我就说这冲喜还是有一定的效果的,看来这个订婚仪式啊,要尽快办!” 秦晋之听了没说话,待尹老爷子带着人离开后,秦晋之进了病房,让肖林守在门口。 “还醒着吗?我有话要跟你说!” 病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 “她怎么了?” 豆子妹从一个巷子口钻出来,看着沈若白后背上趴着的顾言溪,惊愕,“喝多了?” 沈若白将人往上托了托,“没喝多少,精神差,体力不支!” 豆子妹便在前面带路,“那快些带她回去休息!” 三人回到湖边的木楼小筑,豆子妹开了门,把小院里的所有灯笼都打开了,沈若白背着顾言溪上了木楼,进了房间。 “溪姐今天下午不让我跟着,我还担心……” “担心她会跑?”沈若白将人小心翼翼地放下来,将室内空调温度调到合适的度数。 豆子妹,“我也是担心啊!” 沈若白替顾言溪盖上了薄毯子,“她不会的!” 豆子妹,“……”这么坚信? 说实话,若是之前的顾言溪,豆子妹还是相信的,可是现在的顾言溪…… “若白哥,我听说,帝都医院的那个人,已经醒了!” 豆子妹低声说着,目光朝沈若白的脸上小心地打量着。 沈若白的视线微微一凝,淡声,“醒来又如何?” 豆子妹:“……” 醒来又如何? 你说要如何? 她可是私下里查过了,溪姐跟那个慕时年是领过结婚证的,两人是,夫妻啊! “去倒杯水来!”沈若白淡声吩咐豆子妹。 豆子妹“哦”了一声,转身倒水,回来时就见沈若白拿了药喂进言溪的嘴里。 “若白哥!”豆子妹心里一咯噔,响起了之前沈若白私下里偷偷见言溪的时候也是喂过她什么药,当时她还追问过的,只是沈若白没跟她说明是什么药物,只说她精神状态不好,这药是能让她睡个好觉。 沈若白将她手里的水杯拿了过去,将顾言溪扶了起来喂了她水,“这药能让她睡得安稳!” 豆子妹:“……” 沈若白给她喂完水之后又打了水过来替她擦了脸,豆子妹这才想到了其他人。 “佳哥他们没有跟你一起过来吗?” 沈若白把毛巾拧干递给她,“他们还是住原来的地方!” “那我们……”豆子妹想问,接下来他们要怎么做?直接带着言溪离开帝都吗?言溪始终,恐怕要找她的人很多啊? 帝都这边想要悄然无声地离开,恐怕还需要从长计议才行。 “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之后,我们就离开帝都!” 豆子妹:“……” 这还是沈若白头一次如此明确地告诉她,他们最终是要离开帝都的。 带着顾言溪一起! 太好了! “晚上我还有事,你在这里照顾好她!”沈若白交代完毕后匆匆离开。 而豆子妹也有了时间联系上了佳哥,兴奋地告诉佳哥刚才沈若白说的那些话。 电话那边的佳哥不知道怎么的心情不佳,听了这些话也没有什么表态,这让豆子妹有些奇怪。 “你怎么了?” 佳哥,“没什么,这边出了点事!不过已经处理好了!” …… 帝都郊区的民宿房内,楚楚看了佳哥一眼,“你确定要这么做吗?等若白回来了,恐怕……” 佳哥,“都是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你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楚楚纠结一阵,“得了,反正也半死不活了,送走吧!” 两人商量妥当,便将遍体鳞伤的人从房间里抬了出来,放进了一辆车里,由佳哥亲自开车护送趁着夜色送出城去。 “若白今晚上应该回来得比较晚!” “你怎么知道?”楚楚不解。 佳哥,“我是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他睚眦必报,且仇恨从来都是不过夜的!” 今天顾言溪差点被人烧死在了地下一楼,那么今天晚上,该有人为此付出代价了! 第451章:唐家的人! 入夜后的唐家。 唐诺今天心情不错,回到家里之后,见客厅里还有人,一看,是父亲唐京正在整理着茶几上的一些拜帖。 “爸!” 唐京闻声抬脸,脸上的表情不冷不热,显得很是淡漠,“回来了?” 唐诺“嗯”了一声,垂眸时将眼底的笑意隐去,换了鞋子径直要上楼去,被唐京叫住。 “今天去医院了?” 唐诺停步,转身看过来,“是的,尹爷爷叫我去的!” 唐京淡淡地看她一眼,“尹家挑好的日子,你看了没有?” 唐诺,“看过了,就是不知道爸,您们的意思……” 唐京笑容寡淡,“你还在意我们的意见吗?你不是都已经安排好了吗?还需要问我们什么意见?” “我唐家子嗣本来就单薄,人也不多,你既然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何须还要来问我们的意见?” 唐诺低着头,“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最近因为母亲的事情焦头烂额,我是不想打扰您!” 唐京唇角扯了一下,“哦?是吗?那我还要感谢你的体谅了!” 他说着,将手里的帖子丢在了茶几上,起了身,“你既然都在尹家那边铺好路了,路是你自己选的,自己走吧!” 唐诺目送着唐京去地下室的方向,待地下室的门被关上后,彻底隔绝了她的目光,她才暗暗地吸了一口气,再抬脸时,眼神里的不甘和不悦之情根本掩饰不住。 她上楼,直接去了自己的卧室,这两天因为要议定订婚仪式的种种事宜,她便住在了唐家老宅,也幸好是老宅的隔音效果好,她才不会因为楼下时不时传来的叫声弄得自己精神焦躁不安。 进门后的她将窗帘都关上,从刚才唐京说的那些话里可以看得出来,唐京很不满意她的自我主张。 她就不明便了,尹唐两家联姻是很早就定下来的事情,只不过是因为人选问题一直没有定下来所以才拖到了现在,如今她要自己择婿为什么不可以? 这是她自己的婚姻,难道不该主动一点先下手为强吗? 有时候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唐京除了关注楼下住着的那个疯子,哪有关心过她? 如今连她的婚姻,他也是这副态度! 替自己愤愤不平的唐诺取了一瓶红酒打开了,倒了半杯一口气就灌了下去,“凭什么?” 两杯灌下去之后,唐诺的眼神已经变得朦胧起来,她把酒杯重重一丢,起身去了洗手间,打算冲个澡后睡觉,到了洗手间门口时,她却突然停了下来,鼻子一阵嗅。 怎么回事? 她突然皱着眉头,眼睛朝四处看。 她好像闻到了什么东西的刺鼻气味儿。 这是,汽油? 可是,她的房间里怎么会有汽油的味道? 她的房间里有人! 唐诺一个激灵,酒意全醒,身体摇晃着要朝门口方向跑,脚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面前就有一个黑影闪过,迎面而来是从天而降的液体。 汽油? 是汽油…… 唐诺吓得尖叫,一开口,嗓子里已经被灌了好几口,吓得她只能痛苦地在地上打着滚避开。 “救命,救命……” 她被一股大力踹了一脚,浑身湿透的她来不及呼救了就朝门口滚。 “啊……” 这个人是谁?泼她一身的汽油,还往她嘴里灌了汽油,若是再点上一把火,她会被活活烧死!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不顾一切爬起来就跑,冲到门口开了门朝着楼下的方向,想要张开嗓子喊,身后,有人一脚揣在了她的后背上。 紧接着,她被那一脚踹向了楼梯的方向,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翻转间,她恍然看到了楼梯上站着的那个身影,浑身黑衣,黑布裹面,那双眼睛,寒冷似冰! …… 晚间十点钟,急诊室里传来了一个消息,秦晋之正在跟赶回来的宋靖白和陆肖开临时会议。 “唐家大小姐在家里被人打了?” 宋靖白听到这个消息表示不可思议,“在家里还能被人打?唐家人打的?” 陆肖,“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唐家那位夫人听说是个精神病患者,犯病的话出手打人应该很正常吧!” 秦晋之却道,“唐诺被送来医院时,浑身都是汽油,肚子里还被灌了好些汽油,现在还在洗胃!” 宋靖白和陆肖一听愣了一下,“她的房间里是不是也很多汽油?” 秦晋之点了点头,“嗯!” 三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这不会是那个人干的吧?” 要知道,今天中午,顾言溪消失的地方也发现了大批量的汽油,而且那具焦尸的尸检报告也指出,死者喉咙里也灌了汽油,点火之后,内脏都给直接烧得烂掉了。 “报复吗?”陆肖道,“他居然找唐诺报复,是不是就说明,唐诺跟今天云漫天街的火灾有一定的联系?” 秦晋之也想到了这一点,“很有可能!” “卧槽!”宋靖白一拍大腿,“那意思就是说,唐诺很有可能早就盯上了言溪,这次是她下的手!” 果然啊,最毒妇人心! “我先去急诊室那边看看情况!”秦晋之道,安排了肖林跟他一起去。 此时的急诊室门外,有唐家的司机和佣人在等着,急诊室内,肠胃科的医生正在给唐诺进行洗胃处理。 秦晋之才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哇哇哇的呕吐声。 肖林拉了拉秦晋之的胳膊,低声,“老大,先等等再进去吧?” 秦晋之便走到唐家人面前,“你们家大小姐是在家里被人泼了汽油的?” 女佣明显是三缄其口不愿多说,唐家的司机倒是认识秦晋之,但也是个被封了口的,对这样的问题表示了拒绝回答。 秦晋之也不在意,随口一句,“报警了吗?” 女佣脱口而出,“老爷说了,不报警!” 唐家那名司机闻言朝女佣看了一眼,女佣立马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了。 秦晋之:“……”哟,看来唐家人还真是能忍得住啊。 麻烦都找上门去了,结果还要忍气吞声地受着。 当然了,唐大小姐若不是先出手,恐怕也不会这么惨吧! 要说这麻烦,恐怕也是她唐大小姐自找的。 不过,要说惨,能有今天中午云漫天街的那场大火惨?好在对方没有直接要她的命,若是想要她的命,直接丢个打火机,唐家大小姐也会跟今天那具焦尸一样享受同样的待遇。 倒是唐家那位家长不报警的态度让秦晋之感到惊讶了。 秦晋之最终是没有进去看,他跟唐诺本来就不熟,带着肖林离开后,他拨了殷璃的电话。 “警方那边没有接到唐家的报案吗?” 殷璃愣了一下,“唐家怎么了?” 果然没报案! 秦晋之便将唐诺在家里被人泼了汽油灌了汽油被送来医院洗胃的事情说了一遍,殷璃在那边听了惊得一跳。 “她在家里被人泼了汽油灌了汽油?你确定?” 秦晋之,“唐家的女佣是这个意思,而且听说,唐家的那位家主没有报案,具体的恐怕也只有唐诺自己清楚!” 殷璃,“倒不是我质疑,实在是因为唐家有些特殊,那位唐夫人这些年从来没有对外露过面,很多人只知道她的身体不好,但也有人知道内幕,说她其实是疯了!” 这话还是她从殷老太爷口中得知的,每个家族都有一些秘而不宣的家事不被外人所知,但却不代表着这些人会不知道。 唐家一直掖着藏着不对外公布,捂得久了自然而然也就有人会猜出来了。 家里一直关着个疯子,说不定唐诺是被唐夫人给伤的呢?所以唐家家主不准报警,只是把唐诺送来医院治疗,看样子是打算不了了之了。 “唐诺以前也曾在家里受过伤,被刀砍的,也是照样没有报警不了了之!我觉得多少应该是跟那位唐夫人有点关系!” 秦晋之暗暗吸了一口气,“殷璃,你可有见过这位唐夫人?” 殷璃,“没有,唐夫人都病了好些年了,一直没对外露面!若不是因为她身份特殊,恐怕也没有几个人会记得还有她这个人物!” “她身份特殊是因为她姓司徒,是司徒家的人!”秦晋之沉声答。 殷璃闻言也默了半响,“是啊,司徒家的人在帝都可是了不得的,也难怪尹老爷子会同意尹唐联姻,恐怕,看重的也并非是唐诺本人,而是看中了唐夫人的那个姓氏吧!” “这些年,可有什么人见过那位唐夫人?” 殷璃想了想,“除了唐家家主和唐诺,还有她的医生和家里佣人外,恐怕没人再见过了!” 殷璃说着反问了一句,“你想知道点什么?” 秦晋之,“我想到了今天我们拿了唐诺的毛发去做的dna鉴定,想到了另外的一种可能性,但是,但现阶段又没有更好的证明,只是一种揣测罢了!” 殷璃,“顾叔叔当时还跟你说了什么?”顾言溪的身世? “顾叔叔除了让我去拿唐家人的dna之外没有说其他的。”可是就是凭借这一点也可以说明了一个重要信息了。 顾言溪,应该是唐家的人! 第452章:还是有人不死心! 唐诺被送往医院后,唐京从地下室里出来,直接上了二楼唐诺的房间,室内铺天盖地的汽油气息使得他眉头紧皱,退出来看了一眼过道上惶惶不安的唐家佣人。 “去,把里面给我收拾干净!” “是!” 两名佣人忙将准备好的清洁工具推进房间,过道外楼梯间还有人正在拖地,这汽油从唐诺的房间一路延伸到了楼梯上,在底楼的楼梯台阶上还发现了血迹。 唐京站定住脚步,淡淡地看了一眼,吩咐,“把血擦干净!” 佣人点了点头,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唐京踱步到客厅,将之前丢在茶几上的名帖重新捡起来看了一眼,冷哼一声,“都已经这么低调了,还是有人不死心!” …… 帝都医院,惨遭洗胃的唐诺在经过最后一轮的胃部清洗之后整个人已经瘫在那边动不了了。 唐家跟来的佣人进来伺候,唐诺奄奄一息地躺着,看到熟悉的人,动了动唇,“我爸呢?” 佣人表情为难,“大小姐,先生他,他要在家照顾夫人的,不过,不过我们已经联系过他了,把您的情况都告知给他了的!” 唐诺一看佣人那躲闪的表情就猜到了,她的父亲不会来的,她在唐家被人袭击从楼梯上滚下楼来,昏迷之前看到父亲在身边,他那一脸的冷漠表情跟以前是一模一样的,这么多年来都没变过。 “他是让你们送我来医院,其他的就没管了对吗?”唐诺哑声道。 佣人:“……”低下了头。 “所以,你们也没有报警,对不对?”唐诺再问。 佣人,“大小姐,先生说了……您只是意外摔下了楼梯,不用报警!” 唐诺:“……” 她那是意外吗?明明就是有人事先藏在她房间里等着她,她被人泼汽油,被人灌汽油,最后还被那人一脚踹下了楼梯直接滚了下去。 她的左手骨折,浑身肌肉软骨性挫伤,她的父亲居然说她只是意外摔下了楼梯而不用报警! 如果当时报警,那人还有可能抓得到! 唐诺想要尖叫,将胸腔里挤压多年的不甘都化为愤怒朝父亲发泄出来,可她嗓子受了伤,一张口喉咙就哑得疼。 他是在向她表示,因为她的自作主张,促成了尹唐两家的联姻,让他很是不满意,所以,她的死活他都不再管了是吗? 她把这份不甘心压回心底,躺回去,面无表情地吩咐佣人,“那就不报警吧!” 报不报警还有什么重要的? 那人悄然无声地将她今天才吩咐别人对付顾言溪的手段用在了她身上,说不是故意报复,她不信! 也就是在她彻底冷静下来之后她才突然反应过来,对人泼汽油,对人灌汽油,是她要求别人对顾言溪做的,所以,这个人是因为顾言溪而冲她来的。 对方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是她? 还有,今天顾言溪不是已经死在云漫天街的那场大火里了吗?那人既然找上门来了,为什么没有像她那样放上一把火烧死她? 还是今天晚上只是一个开始,在警告她? 唐诺越想越是害怕,待身体缓过来之后她能坐起来了,让佣人将手机给了她,吩咐佣人退出病房守在门外,她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结果拨出去的那个电话号码却是关机了,接连好几次,唐诺恼得胸口直起伏,她之前高价请的职业跑腿人来办这件事,后来担心一个人办不好,便又找了另外一家,那人跟她保证过能把事情处理好,而她也因此付了双倍的价格。 原本以为事情已经搞定了,她就只需要等最后的消息即可,可如今居然联系不上当初联系的那个人了。 唐诺捏紧了手机。 职业跑腿人这个圈子她多少了解一点,拿钱办事,没有钱办不了的事情,如今既然对方给她来这一招,唐诺咬咬牙打了另外一个电话,“给我再介绍一个跑腿人!” …… 入夜,一辆黑色的吉普车在护城河畔停靠,车门一开,有人从绿化带蹿了出来,身影一闪便上了车。 “若白哥,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驱车来接人的是佳哥。 车后排的沈若白将帽子和面罩拉下来,露出那张冷硬的面颊,“一切顺利!” 佳哥,“你没有一把火烧死她吧?” 沈若白将帽子丢在一边,点了一根烟,“留着她还有用!” 佳哥想了想,也对,留着唐诺确实大有用处,只是看情形,今天晚上那位唐大小姐怕是吃了苦头了。 “接下来你要去哪儿?”佳哥问。 “我回龙丹景区!” 佳哥驱车送沈若白回了龙丹景区,车停在外面,他人便没进去了,冲着沈若白做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驱车离开。 院门被沈若白伸手推开,小院里的秋千架子上,豆子妹正坐在上面玩电脑,院子里亮着灯笼,一片朦胧美,旁边两只猫闻声而动,警惕得看向门口。 “若白哥!你肥来啦!”豆子妹停下了敲打键盘的手指,把嘴里叼着的一块饼干快速嚼了进去,含糊不清地从秋千上起身。 沈若白指了指楼上,“还好吗?” 豆子妹,“好像不太好,她睡得也太沉了些!”她怀疑是之前沈若白给顾言溪吃的那颗药的作用,睡得太沉了。 沈若白直接上楼,豆子妹去给他做夜宵,房间里亮着暖灯,言溪睡得很熟,开门声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沈若白走近坐在了旁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竟有些爱不释手,停不下来。 等豆子妹端来夜宵悄声进来时,却见到房间里,沈若白躺在言溪身边睡着了。 豆子妹低头看了看那碗宵夜汤圆,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将门轻轻关好,背对着门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这恐怕是若白哥这四年来最为安稳的一觉了吧! 还是不去打扰的好! 豆子妹捧着那碗汤圆下楼,自己坐在秋千上准备吃掉,手机响起时,她拿出来看了一眼。 “什么事儿?” 佳哥,“老大在不在?” 豆子妹,“睡了!” 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一声低低吁气声,豆子妹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事情,“出什么事情了?” 佳哥,“你开一下电脑,有人悬赏千万,要他的人头!” 豆子妹一声倒抽气,差点丢了手里的碗,“什么情况?” 佳哥,“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你要提醒他最近小心些!” 豆子妹忙点头,“我知道了!” 结束了通话后,豆子妹夜宵也吃不下了,将电脑重新打开,输入一串代码进入一个暗网,通过其他渠道进了一个页面,果然见到悬赏栏列表之上,沈若白的代号被锁定在了第一位,加了五颗星。 星级越高意味着悬赏的金额越高,而且她发现,这个任务已经有人接了。 “过分了!”豆子妹皱着眉头,“谁特么居然要下死手?” 豆子妹回了电话给佳哥,“我需要更多的一些资料去查幕后的人,你能不能再想办法提供一些?” 佳哥,“你先别着急,我也在想办法打听!” 豆子妹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你说,会不会是慕时年啊?” 慕时年醒了,而他们把顾言溪给带走了,慕时年找不到顾言溪,又查到了沈若白的踪迹,所以用上这一招逼得沈若白露面? 可这一招杀机太狠了,要知道他们这个行业里一旦接下这种等级的任务,那可是不死不休的,且能接这种任务的一般都是傍上有名的高手,若白哥之前得罪过不少人,这个接了任务的人该不是他们的死对头吧? 豆子妹是越想越怕。 …… 帝都医院,高级病房内,陆肖进来,跟秦晋之打了个眼色,摇了摇头。 还是没有找到? “对方身边应该有个非常厉害的黑客!”陆肖说着拿出手机点出一个范围,“这一块,和这一块地方都很有可能,但若是挨着挨着去查的话,需要投入大量人力,而且还容易打草惊蛇!” “最难搞的就是那个黑客!”陆肖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我追踪上了一次,结果却被对方绕着弯子地溜了一圈!” 秦晋之明白了,这是被人耍了,所以火气才这么大。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声,秦晋之朝陆肖看了一眼,示意他不要说了,起身走了过去,“醒了?” 慕时年掀开了眼皮,醒来后的他不再佩戴氧气罩,但还是会因为每天的药物治疗陷入大脑昏睡中,清醒的时间段也不定,好在是保持清醒的时间是越来越长了。 慕时年还不能坐起来,他的脑部动过手术,恢复期间暂时不能随意移动,此时清醒过来掀开眼皮看到了面前的人。 “刚才你们在说什么?” 陆肖立马摇头,“没说什么,打游戏没打赢,被人耍了!” 这么快的反应他自己都要忍不住点赞了。 慕时年面露狐疑,但眉心很快蹙起,秦晋之道,“头又疼了?” 他说着便开始替他轻揉头部,趁着慕时年现在清醒,秦晋之道,“有件事要跟你说,你外公决定将你送出国去治疗一段时间!” 第453章:失踪了! 出国治疗? 陆肖都没听说过这件事,惊愕地看着秦晋之,秦晋之解释,“尹老爷子今天下午才跟我说的,医疗团队已经准备妥当了,就在这几天!” 陆肖脸色微微一变,“这怎么行?二哥他……” 秦晋之冲着他打了个眼色,陆肖只好把要说出口的话给憋了回去,等慕时年因为药物作用再次昏昏沉沉睡下去后,陆肖在病房外面叫住了秦晋之。 “他现在都还没有想起来顾言溪是谁,你就把他先送走了,而且顾言溪现在人都没找到,等他出去治疗个一年半载再回来,黄花菜都凉了啊!” 秦晋之,“那你是不想让他尽快好起来了吗?” 陆肖:“……” 确实,比起医疗水平,国外的确实要比这边更胜一筹。 “而且这件事是尹老爷子决定的,我们没有反对的权利!” 如秦晋之所说,他也是在今天下午被尹老爷子叫去的时候才得知的这个消息,他能有什么办法? 陆肖吐出一口气,“就他现在这样的,出国一趟回来后,指不准连我们是谁都忘记了!你信不信?” 秦晋之瞥他一眼,“他现在就没记起你来,还需要等到回来后?” 陆肖:“……”大受打击!这是对他长久不露面的惩罚吗? 这几天无论他多么卖力地在二哥面前露面刷脸,结果他看他的眼神还是那种懵懵懂懂一脸茫然的表情,真的很受打击啊! “你说,二哥若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是好事还是坏事?” 秦晋之沉默片刻,“我也不知道!” 言溪失踪,二哥若是再失忆,他真的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或者,已经糟糕透顶,不能再糟糕了! …… 言溪一夜未归,顾家顾老太太这边一大早敲了顾长安房间的门,“怎么回事?言溪怎么一晚上没有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老太太一觉醒来从琴妈那里得知言溪还没有回来,急了。 她昨晚上等得太晚,顾延平劝她先休息,说不定一觉醒来孩子就回来了可她睡了一觉结果等来是言溪还没回家,怎么不着急啊? 顾长安被迫开了门,一开门,顾老太太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愣了半天才惊道,“你是怎么回事?” 一晚上没看到怎么人憔悴成这样子,他是犯病了吗? “我马上给你联系医生!” 老太太大喊了一声“琴妈”,楼下琴妈应声,顾长安却出手拉住了顾老太太的手臂,“妈,我没事!” 顾老太太,“你有事没事我还看不出来吗?” 顾老太太一激动握着拐杖的手都在发抖了,顾长安见状赶紧扶住她,面露疲倦之色,“我真的没事,你听我说!” 此时,楼下的顾延平也闻声赶上来,“怎么了?” 顾延平昨晚上也是一晚上没有休息好,因为顾长安的缘故,还有,言溪一夜未归。 别说顾老太太了,若是顾老太太不上来问,他也要砸门逼问了。 如今看到这一幕,顾延平更是心里不安极了。 “长安,言言到底怎么了?” 顾长安被二老逼得没办法,“妈,言言,失踪了!” 失踪? “什么?”二老均是一脸震惊,顾老太太身形一晃,琴妈眼明手快地扶住她,“老太太!”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顾老太太抓起手里的拐杖就朝顾长安伸手砸了过去。 “失踪?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如果我不逼着问你,你是不是还打算继续瞒着我们?” 顾长安痛苦地蹲下身去,双手抓着头发,“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 顾延平震惊之后最先反应过来,“昨天秦家的和殷家那丫头过来是不是就是跟你说这件事?怎么始终的?” 顾长安艰难道,“昨天云漫天街大火,言溪就是在那里不见的!” 顾延平一声倒抽气,“云漫天街大火媒体上报告里面找到了一具烧焦的女尸……” 顾老太太“啊”的一声几欲晕倒过去,而顾长安赶紧起身扶住她,“不是她,不是言言,晋之他们找人对比了dna,那具尸体不是言言的!” “确定?”顾延平追问,顾老太太也将目光投向了顾长安,“你不能说谎骗我,你若是再骗我……” 顾长安,“真的,烧焦的遗体不是言言,但是,言言至今还没有找到!” 两位老人经不住这样的情绪转换,老太太垂着胸口,顾延平从来没有数落过顾长安,此时也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说着丢下这句话直奔书房,看样子是要找朋友去追问这件事,而顾老太太捶着胸口想骂又骂不出来,急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在顾家人终于得知言溪失踪消息的这一刻,沈云池已经在帝都警署的接待处等了一个晚上了。 姜丞年守在旁边陪着他,他对警署这种地方很是排斥,一来这里就怂了,硬着头皮陪着沈云池在这里待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才习惯了这里面的氛围,不再那么紧张了。 “池哥,吃点东西!”姜丞年跑出去买了两份早餐,递给一份给沈云池,沈云池没胃口,接过去也没吃,放在一边,手里还紧紧抓着言溪的手包。 包里的手机已经被殷璃昨天拿走了,本来这个包也是留不住的,被他强行留下来,没给殷璃,为此殷璃也没给他好脸色看。 姜丞年拿着鸡蛋饼,神情忧伤,“池哥,殷警官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沈云池,“继续等,等到她回来为止!” 姜丞年不说话了,把鸡蛋饼捡起来再次塞进他手里,“既然要在这里等,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就更应该要补充体力了!” 沈云池总算被他说动,三两口就吃完了一个鸡蛋饼,一瓶矿泉水还没有喝完就看到警署大门口有警车停下,从车里下来的人正是殷璃。 沈云池丢下矿泉水就站了起来,几步走到门口跟殷璃打了照面,“我有事……” 殷璃:“没空!” 说起来,都是沈家人惹出来的祸,找不到沈若白,殷璃是忍不住地想把这口气撒在沈云池身上的。 沈云池紧追着不放,“殷警官,我想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我有权知道!” 殷璃走在前面,头也不回,“你有权知道?你是她什么人?动不动就拿这句话来压人,你谁啊你?” 沈云池,“她是我姐姐!” 殷璃止步,转身,盯着他看来半响,“跟我进来!”说着指了指他身后跟着姜丞年,“他不能跟着!” 姜丞年只好在外面等,沈云池得到允可跟着进了殷璃的办公室。 “刚才你一句话点醒了我,你说你有权知道,你确实有权知道,不过却不是以顾言溪弟弟的身份!” 殷璃说着看了他一眼,沈云池愣了一下,“我不明白你这句话的意思!” 殷璃盯着他默了几秒钟,“你知道你哥还活着吗?” 沈云池眼瞳一撑,惊住,“你说什么?” 殷璃重复一遍,“你哥还活着,没死!” 沈云池直摇头,“不,他已经死了,四年前他的遗体是我亲眼看着焚化的,骨灰盒也是我亲自送进陵墓的!” 他不停地摇头,不可思议道,“就算你把我叫进来不告诉我言溪的情况,但你也好歹说点能让人信服的事情,殷警官,你拿一个死人开玩笑,这样好吗?” 殷璃靠坐在桌子上,双手抄在胸口,“我就知道你不会信,可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我没有拿他开玩笑。” 沈云池脸色变了,声音一拔高,“这不可能!” 想让一个亲眼看着遗体进焚烧炉,亲自收捡遗骸进骨灰盒,再亲手将骨灰盒送进陵墓的人相信这个人居然还活着,他真的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这个所谓的真相。 “你不信?但是也由不得你不信,事实摆在眼前,他把顾言溪带走了!” 沈云池后退了两步,手里的包落了地,面色骇然,“他,他真的……”还活着? “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回来? 沈云池呆若木鸡,殷璃看他神情,确实是不知道的,看来沈若白没死的消息沈家人没有一个人知道。 “云池,我跟你说这么多是想让你好好想想,你哥最有可能会带着顾言溪去什么地方?” 沈云池还没有回过神来,还在自言自语,喃喃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他如果还活着就不会不回来!” 殷璃看他表情,也没再立刻追问其他的,等沈云池总算是冷静下来之后,主动开口询问殷璃。 “你是如何得知他还活着的?” 他哥说起来也只是一个小人物,怎么可能让帝都的殷璃一直惦记着?就算是因为沈若白跟顾言溪的关系,殷璃也不至于会这么关注沈若白? 所以,他想弄明白,又或者,他哥身上有着他所不知道的一些秘密,所以才让殷璃惦记着。 而能让一个警察惦记的人会有什么好事情? 沈云池不是没有进过局子,对这里面的一些事情最是清楚。 殷璃,“如果我说你哥是我们警方一直追了四年的对象,你信吗?” 沈云池的眼瞳再次撑大到了极限,不可思议地反驳,“不可能,我哥不是!”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他不是?”殷璃,“他诈死骗了你们四年,连顾言溪都给蒙在鼓里,你还信他什么?” “他是我哥!”沈云池以理据争,容不得任何一个人说他大哥的不是。 他大哥从小学习成绩好,是家里最有用的人,就连他那个对谁都苛刻的父亲沈齐都对他哥十分的好,跟他是截然不同的待遇,后来大哥死后,沈家就垮了,再后来,他得知了是乔思悦在他哥喝的水里放了东西,最终导致了那场车祸的发生,沈若白当场毙命,言溪还受了重伤。 这些悲痛的过往一经提及再次冲开记忆的闸门,那段时间,作为他人生启明星的大哥离世,是他人生里最黑暗的阶段。 如今却有人来告诉他,大哥没死,还是被警方通缉多年的在逃逃犯,沈云池的人生观都被颠覆了。 捡起落在地上的包就要夺门而出,殷璃叫住他,“我知道这个真相对你来说很难接受,可是,言溪从昨天就失踪了,到现在还杳无音信……” 沈云池直接挣脱开她的手,“那你也不能把这件事都推到我哥头上来,你凭什么说是他掳走的言溪?” 殷璃被他这句话都要气笑了,“是啊,本来我也不想这么想的,可是你不知道的太多了,他之前伪装成阿晚留在言溪身边长达一周多的时间,甚至从在荆城起就时不时地跟踪她,如果你是我,说这次言溪失踪跟他没关系,你信吗?” 沈云池在这里再也待不下去了,头也不回地走掉。 殷璃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头疼得揉了揉太阳穴,她真是无计可施了,才会想着希望能从沈云池这里找到一点突破口,他作为沈若白的弟弟,能不能提供一点点有用的线索呢?哪怕是一点点让她知道言溪现在安然无恙也好啊! 沈云池冲出警署后,整个人状态都不好了,姜丞年追着跑了一路,大声喊,“池哥,池哥……”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沈云池跑出警署后一阵猛跑,停下来后蹲下身双手抱住了头。 姜丞年见状又担心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站在一旁等着他自我消化后再问具体情况。 会不会,是小姐姐真出什么事情了? 那可怎么办才好啊? “池哥?”姜丞年蹲在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办?看沈云池失魂落魄的,很是着急。 沈云池却在抱着头蹲了几分钟之后站起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姜丞年赶紧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好几条街,直到沈云池最终停下来,站在一处不走了。 “叫车来,先回酒店!” 姜丞年被他突然开口说话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更是懵了。 池哥的眼睛,好红啊! …… 这边沈云池刚走,殷璃办公室的门就再次被人敲响了,殷璃看着门外站着的陆云深,吐了一口气,“进来吧!” 陆云深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递给她,“刚得到的消息!” 殷璃迫不及待接过去翻开了,一目十行,震惊地抬起脸来,“消息属实?” 陆云深咬着烟头,“别用这样质疑的语气,我干这行很多年了!” 殷璃表情无语,“你的人脉都打到里面去了,不能再努力点为民除害?” 陆云深,“真把这个世界当成非黑即白了啊,你不知道还有一个界限是灰色地段吗?” 殷璃怎么不懂?用陆云深的话来说,她干这一行还不是很多年了。 “沈若白招惹过什么人吗?”殷璃翻着资料埋头看着,一边看一边问。 陆云深,“现在不就招惹到一个了吗?”殷璃一时没反应过来,抬脸,“谁?” 陆云深,“医院里才醒来的那个!” 还别说,他昨天抽空去了一趟医院,看到了慕时年,那家伙,怎么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秦晋之说他失忆了!” 殷璃惊呼,“什么?” 狗血的失忆还真的存在? 陆云深替她补充完,“对啊,他伤了头部嘛,失忆多正常!” 殷璃慌了神,“他都不记得哪些人了?还记得顾言溪吗?” 陆云深指着自己的脸,“他连我都不认识了!” 殷璃嘴角抽了一下,“不认识你多正常?”你又不是他那谁! 陆云深:“……” “行了,我这边查到这个接下这宗交易的人已经到了帝都,说明沈若白人就在帝都,放心,暗网那边虽然查起来很麻烦,可一旦追踪到某个消息顺藤摸瓜就容易得多了!” 殷璃:“消息能不能及时传出来对我们有很大的影响!” 陆云深,“放心,我那边的人还算靠谱!”不然也不可能及时得到这样的内部消息。 暗网强大到涉足到了全球任何一个国家的任何一个行业,而他们知道的却只是冰山一角,那就像永远都不知道底部能挖出多深,能牵扯到多少人的利益,总之,那是他们想碰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的地方。 陆云深说完转身离开,“晚上有事儿就不在警署待了!” 殷璃把文件夹一合上,难得好奇,“你也会有其他事儿?” 陆云深,“女朋友来了算不算?” 殷璃:“……”这人居然都有女朋友?天理何在啊? 殷璃将文件夹里的文件重复看了两遍,等到快到中午的时候,意外地接到唐棠的来电。 这女人平时都不敢给她打电话的,今天是怎么了? 莫不是知道言溪出事了? 殷璃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接了这个电话,一接通,唐棠那边就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殷璃,言溪的电话打不通,我到帝都了,不知道在哪儿去找她啊!” 殷璃眼皮一跳,“你怎么来帝都了?” 唐棠,“我来帝都是有事儿的啊,这才刚到帝都皇庭一号的总部安定下来!” 殷璃,“你不是来玩的?” 唐棠被问得莫名其妙,“我是因为公事而来,皇庭一号的总部在帝都啊,这边周年庆,我哥因为荆城那边忙不过来,所以派我和其他两名经理过来了!” “殷璃,你能联系上言溪吗?我好久不见她了,想见见她啊!” 殷璃头大如斗,“你最近可能见不到她,她有点忙!” 唐棠忍不住嘀咕,“再忙手机也应该开机的啊!” 殷璃觉得自己若是再跟这个小白痴说下去会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忽悠她了,只好借口自己太忙把电话挂了。 结束通话后,殷璃伸手扶额,休息片刻之后恢复了战斗力,快步出了办公室去找技术部那边的人追查那个很厉害的黑客高手。 而此时的帝都皇庭一号罗马假日大厦,唐棠被挂了电话后撅着嘴,“又在忽悠我了!” 她不信邪,再次拨打言溪的电话号码,她难得来帝都一次,跟言溪有好几个月没见面了,而且她最近也听说了尹家这边的事情,慕时年出了事儿,言溪最近肯定不好过。 越是这么想,唐棠就越是想要尽快见到言溪,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看看能不能帮到她,就算不能帮到忙,自己也能做个很好的倾听者啊。 像殷璃这个女人,典型的有了事业没有朋友的! 皇庭一号的周年庆典是在明天晚上,各个分店地区被邀请上来的经理人都被统一安排在了这座酒店里,她跟荆城的另外一名女经理住在一个标准间。 “唐棠,我先出去逛逛!”同住的女同事跟唐棠打招呼,来帝都啊,当然要抽时间好好逛逛了! “好啊,你先去,我先休整一下!” 唐棠打不通言溪的电话有点郁闷,前段时间太忙,尹家出事的消息被尹家人封锁过,等她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了,联系过言溪,那个时候的言溪状态感觉还可以。 就是不知道最近她如何了? 听说慕时年已经醒了! 不过,她也听说了一个坏消息,说什么尹唐两家要联姻,慕时年的订婚对象是唐家的什么大小姐! 心塞! 唐棠决定,联系不上言溪,她就去帝都医院碰碰运气,说不定能在医院里碰上言溪。 她休整之后换了套衣服出门,到了酒店门口准备打车去医院。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缓缓停靠在她的面前,她愣了一下,歪着脸去看车窗玻璃,这是她叫的车吗?不像啊! 车窗玻璃就在此时降了下来,驾驶座上的男人转脸朝她扬唇一笑。 唐棠表情骤变,“你怎么……” 陆云深? 陆云深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要上车吗?” 说完,看向唐棠的目光像极了看上了兔子的大灰狼! 唐棠果断掉头,这人她不认识! 身后,陆云深却不着急,“怎么,你不想找顾言溪了?你联系得上她吗?” 唐棠猛得转身,“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陆云深指了指车门,“上车我就告诉你!” 唐棠:“……” 她有点质疑,怀疑自己上了这车还能不能下车! 第454章:我跟你一样! 唐棠最终是上了陆云深的车,一上车,车门一关,唐棠便直奔主题。 “言溪在什么地方?在医院吗?那你现在送我去医院!” 她晚上可能要忙一会儿,未必有空,所以就决定先去看言溪。 陆云深悠闲地转动着方向盘,“先吃饭!” 唐棠瞠目结舌,“吃饭?吃什么饭啊?” 陆云深,“我没吃饭,你先陪我吃饭!” 唐棠:“……” 怔愣几秒钟之后果断决定,“你停车,我要下车!” 他要吃饭他自个儿去,她自己打车去医院找言溪。 陆云深看都没看她一眼,车速加快,听到旁边唐棠的低叫声,哼哼一句,“有本事你自己跳下去!” 唐棠转脸,表情惊悚,“陆云深,你是魔鬼吗?” 陆云深丢给她一个后脑勺,像是在无声地回复她,是啊,我是魔鬼又怎样?你咬我啊? 唐棠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了,每次遇到他准没好事儿,她这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吗?一出门就遇上了个陆云深! 最终,陆云深将车停在了某家粥点的店门口,他连续几天熬夜睡在警署,吃不好睡不好的,非要说有什么想吃的还真是没有,无非是因为身体需要补充能量,他便挑了清淡的绿豆粥来清清肠胃。 “言溪呢?”唐棠只好坐在他对面,一刻也不放弃地再次追问陆云深。 陆云深单手托腮,垂眸像是要睡觉的样子,手指在桌案上点了点,“去,再给我点一份下饭菜!” 唐棠拽紧了小拳头,好像一拳打在这张脸上。 她嘴角抽了抽,抬手招来了服务员,点了一份海带丝,亲眼目睹着陆云深慢条斯理地吃着绿豆粥,开始怀疑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言溪的动向,说不定,他根本就不知道。 这混蛋耍她不是一次两次了,浑然醍醐灌顶之后,唐棠起身,话都不说一句,直接走人。 陆云深,“去哪儿?” 唐棠,“帝都医院!”找言溪,找不到言溪没关系,她找到慕时年就行了! 陆云深搁下手里的勺子,“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唐棠不理,他能有个p话可说! 陆云深,“你去了也见不到言溪,因为她……” “什么?” 这一招果然有效! 唐棠转身几步就折了回来,“她怎么了?” 陆云深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下来说!” 唐棠:“……”算了,都已经折回来了,看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陆云深这才没有继续卖关子,在唐棠目光的凝视下开了口,“她始终了!” 唐棠:“……” 她人差点撞翻了身后的椅子,表情不可思议。 什么? …… 言溪失踪的第二天,整个顾家都乱了套了,顾长安被勒令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让去,由顾老太太看着,而顾延平则一天之中出去了好几趟,电话也接了无数个。 顾老太太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每每听到电话铃声,待顾延平接完之后她都会忍不住的去追问,“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老两口发动了在帝都所有的人际关系帮忙找人,但前提时,消息得保密,但这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多个人知道消息就不可能隐藏得住。 顾家小院所在的别墅小区大门外,一辆不起眼的轿车内,顾长青挂了个电话,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 “你看,我就说吧,顾家出事了!” 顾言雨这几天睡的都是便宜的小旅馆,环境差隔音效果也差的地方导致了她这几天的睡眠是严重不足。 此时听到母亲的话,她耷拉着的眼皮总算是掀了掀,“确定是顾言溪失踪的消息?” 顾长青点了点头,“我打听出来的消息十有八九都是真的,顾言溪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回来了,今天顾延平和顾老太太是打遍了圈子里所有认识的人的电话,想办法在找顾言溪呢!” 顾言雨总算是来了精神,“人真的是失踪了?不是死了吗?” 唐家的人一出手,顾言溪哪会有什么活路啊? 昨天中午云漫天街的那场大火燃起来的时候,她就怀疑是唐诺出手了,因为她是事后才得知,当时顾言溪跟沈云池约在云漫天街见面,事后却不见顾言溪出来,只有沈云池一个人去了警局,在警局里等了一个晚上。 而媒体那边有报道称火灾现场发现了一名焦尸。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顾言溪很有可能就是死在现场的那具焦尸,怎么不是被烧死,而是失踪呢? 顾言雨百思不得其解,但她又不敢打电话去向唐诺询问证实。 “我看啊,不管是真死了还是失踪,哪一种可能性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顾长青很满意现在的这个结果。 老太太和老爷子不是很看重顾言溪吗?人死了,绝后了,看他们还怎么看重?到头来,顾家唯一的血脉也只剩下了一个顾言雨了。 “行了,我们先回去继续等消息吧!”顾长青说着发动了车,顾言雨一听又要回到那个让她焦躁的小旅馆当即忍不住躁意。 “我不想回去!” 顾长青,“再坚持一段时间就好了!” 等顾言溪真的死了,顾家这边,顾老太太肯定会亲自找她们回去的,到时候她们的苦日子也是到头了。 若是这个时候再凑上去显得自己也太廉价了,当日他们把她们母女赶出顾家,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她就等着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亲自登门求着她们回去! 顾言雨执拗不过母亲,只好憋屈地不再说话,车从小区外的道路驶离开,没多久,拐弯处的一辆面包车便也启动了,跟在了那辆车的身后。 顾长青母女两人现在开的这辆车是租来的,两人住着便宜的旅馆,钱花光了左支右拙,好在顾长青将之前顾言雨大手大脚花钱买来的一些首饰包包拿去变卖了手里才有了钱。 半路上顾言雨接了一个电话,很意外,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忙应下,“今天晚上有时间,我一定准时到!” 挂了电话后,顾言雨仿佛活过来了一般,旁边开车的顾长青忍不住问,“有什么好事吗?” 顾言雨把前面的镜子拉下来,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察觉到因为最近睡眠不好脸色有些偏干发黄,皱着眉,“妈,你那儿还有面膜对吧?待会给我两张!” 顾长青,“你这是要出门?” 顾言雨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我之前在一个晚宴上认识的一个导演,在宴会上跳过一次舞!” 顾长青眼睛亮了亮,“这是个好机会啊!” 她们现在穷途末路,太需要这种机会了。 待两人心急火燎地回到旅馆后,顾言雨便开始打扮起来,下午五点左右,顾言雨打扮完毕打车去了约定地点。 旅馆外面停放着的那辆面包车内,有人通过电话联系了。 “人已经过来了!” 结束了通话后,车内,车后排的人开了口,“安哥,对付这种小角色直接找人处理了就好,哪里还用得着您亲自出马?” 苏安养伤一段时间后,身体已经恢复,只是没想到自己身体刚好就得到了言溪始终的消息,秘密搜查言溪下落的同时,他们也查到了幕后这个小蛆虫! 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角色却在这中间掀风起浪,唐家那个他们已经盯上了,至于这个,若不是她顾言雨多嘴多舌,唐家那位能知道顾言溪的存在?能招惹上这样的麻烦? “要说玩这种阴谋诡计的,她能比得过我?”苏安取了支烟叼在嘴角上,“别着急,要慢慢玩!” “安哥,爷最近状态怎么样?” 苏安脸上的神情变了变,“还能怎么样?” 人是醒了,可是以阿晚的口述来看,怕是傻了! 当然,这话他可不敢说。 最要命的是,这么重要的时刻,夫人还失踪了,直接导致了他和阿晚的想法不谋而合,说不定,二爷不仅记不住夫人,恐怕连自己是谁都给忘记了。 这样的局面简直是糟糕透顶了! 而更让他们现在觉得乱了方寸的是,尹唐两家的联姻订婚很快就要举行了,偏偏,慕时年到现在还记不起以前的事情来。 …… “大小姐,二小姐过来了!” 守在病房门口的唐家女佣进来汇报。 唐诺因为昨天晚上洗胃被要求留院观察一天,唐栩醒来也有两天了,腿动了手术,走不得路,只能坐在轮椅上由护工推着过来。 “听说你昨天晚上在家里被人打了?” 唐栩一来,目光就落在了唐诺那条绑着白纱布的腿上,“断了?” 唐诺目光寡淡地看她一眼,“比你稍微好一点!” 唐栩,“那你应该感谢那个人啊,没直接打断你的腿呢?” 唐诺目光一沉,“我是不知道那人是谁,可有人即便知道是被谁害的还不是一声不敢吭,我看你啊,下一次,不如建议对方把你两条腿都给撞折了的好!” 唐栩脸色骤变,牙齿紧紧咬着唇瓣,“唐诺,你真以为我会不知道到底是谁要害我?” 唐诺,“你那五姑姑这么多年明哲保身,是个厉害的角色,是你自己有眼不识泰山自己要撞上去,技不如人,你怪得了谁?” “你……”唐栩脸绷不住了,驱动着轮椅靠近唐诺,“尹唐两家联姻,大伯会同意的吧?” 唐诺,“你为什么觉得他会同意?” 唐栩咧嘴一笑,“为什么啊?因为大伯母一直都不喜欢你啊,从小就不喜欢你,还质疑你不是她亲生的,几次出手差点弄死你,我觉得啊,大伯之所以会同意也是因为爱屋及乌,因为大伯母不喜欢你,所以想着随便把你塞出去眼不见心不烦啊!” 唐诺抓紧了手里的手机,眯着眼盯着唐栩,“唐栩,你别忘记了,我是唐家人,你也是,若是我过得不好,你也别想过得舒坦!” 唐栩“哼”了一声,差点笑岔了气。 “我的天,唐诺,你在说你是唐家的人的时候不觉得脸皮发热吗?你拿来的底气啊?” “还真以为自己是正牌的唐家大小姐了,天啊,还别说,装的还真像!” 唐栩表情夸张地笑了好一阵子,笑得唐诺抿紧了双唇,死死盯着她,“唐栩,你别太过分!” 唐栩,“我过分?”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为了让我带她去尹家讨好我外公,一转脸就翻了脸!” 唐诺,“你可是也是提过条件的,咱们互惠互利,谁也没占谁便宜!” 唐栩转开轮椅,“那我就提前祝你订婚愉快啰!” 目送着唐栩离开的身影,唐诺磨了磨牙,这个小贱人! 是,当初她为了能去尹家讨好尹老爷子确实是跟唐栩谈过条件,毕竟,唐栩是尹老爷子的外孙女,她回尹家是应该的,但她不同,所以,只能让唐栩带着她去。 那几天,两人为了演出两姐妹的友好互动当真是费了苦心,可两人都知道,那都是演戏,私下里就如刚才那样的言语交锋才是两人的正常日常。 谁都看不上谁,也随时都能找到攻讦对方的理由和借口。 而对唐诺来说,整个唐家的人都是她的敌人,刚才唐栩说的话一点都没错,她从小就被父母嫌弃,因为她那个疯子母亲说,她并非她亲生的,不是她的女儿,而唐京在此时上也是默认的态度。 她长到这么大,记忆里就有三次被母亲在睡梦中掐住了咽喉,若不是有人及时发现,她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成年后她想办法去做了dna基因鉴定,结果,果然,她并非那对夫妻的亲生女儿,而唐京在面对她的质问时没有多做解释,只说了一句。 从福利院的孤儿到唐家大小姐,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不是唐家的什么大小姐,她只是唐京当年为了安抚妻子情绪从福利院里随意抱来的一个弃婴。 而在唐家,这个秘密根本就算不得什么秘密,唐栩的父亲知道,继母也知道,所以,唐栩才会时不时地拿这件事来刺她一下。 说她唐栩才是名正言顺的唐家大小姐,她一个被捡来的弃婴却占了唐家大小姐的名号,害得她只能排第二。 如果这个秘密永远不被人知道还好,可唐京在面对她拿出来的dna鉴定时是一点隐瞒的心思都没有,殊不知,他那漠不关心的态度是最伤人的。 所以,在唐家,她就是一个工具而已! 一个从小锦衣玉食地养着,拿来讨好那个疯女人的工具! …… 顾言溪是在一阵异样的铃声中醒来的,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大脑昏沉,还疼。 坐起来时,身边有人将她扶着,“头还疼?” 沙哑的声音穿过她的耳膜,言溪怔怔地看着身旁的人,目光凝视着一动不动。 沈若白的那张脸跟四年前有所不同,左边脸的眼角有道疤,皮肤也比以前黑了,看起来比以前更瘦。 “你昨晚上喝多了,头疼也正常,我让豆豆煮了醒酒的东西,待会你喝一些!”他拿了外套给她披上,四目相对时,两人都不动了,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对方的影子。 “言言……” 最终是沈若白叹息了一声,伸出双手捧着她的脸,凑近了,“现在看得够清楚吗?” 言溪猛得往后仰,动作幅度太大,人便倒了下去,动作显得狼狈不堪,她那避之不及的动作也让沈若白僵住了双手,手最终没能再碰到她的脸颊。 沈若白将僵在半空的手收了回去,缓了缓神色,“你刚醒,再缓缓吧,我让豆豆给你送吃的来!” 他说着起了身,看了一眼坐在那边肩膀微微发着抖的言溪,眉宇间有些不忍,转身还想说什么时,言溪的身体不能地再往后退了退。 沈若白再次僵住了。 “言言,你就这么,不愿意再跟我靠近?” 言溪搁在薄被上的手握了握,目送着他转身离开的身影,到了门口时动了几次的唇才发出声音来。 “为什么?” 沈若白停住了步伐,转身。 言溪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他似乎很享受她这样关注的目光,脸上的紧绷也和缓了下来,唇角上扬,有着四年前那个阳光少年的影子。 “为什么你现在才回来?” 沈若白抿了抿唇,垂眸,唇瓣动了动,“言言……” “秦姨死了你知道吗?”言溪说着说着,眼角就有泪水控制不住地滚了出来。 “她在你离开后的第三年就病了,她死前经历过两次化疗,每一次都很痛苦……” 沈若白垂下的眼皮微微抖了抖,“言言,我知道!”这些他都知道。 但是,当时他,根本,回不来! 言溪拼命地止住了眼泪,“那你为什么……” 沈若白深吸一口气,“就如同你知道你爷爷病重离世,可你依然也回不来一样的,我跟你,一样!” 言溪整个人都在发抖了。 “你,你知道我之前在国外的事?” 知道她爷爷病重却回不来遗憾终身的原因。 那么,他明知道当时她濒临疯狂,却还是没有想过要见她一面! 第455章:做婚房! 她在国外度过的那三年多的时间里,每一天都过得生不如死。 精神受到严重的创伤,心理抑郁症越来越严重,她发疯,她自残,她差点死在自己的手里。 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没了! 她的整个世界都黑暗了,她没有了要继续活下去的勇气,无时不刻没有想到要去陪他。 陪他一起去死! 如今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告诉她,他知道她在国外发生的一切,但是,却等到四年后才肯跟她想见。 沈若白最终是退出了房间,默默地将房间门关上,但人却背靠着走廊,沉默着站了好久,他听到了房间里有压抑的哭声传来,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他也在这样的哭声中红了眼眶。 言溪,其实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有不能回来的理由,就像当初的你一样! 豆子妹上楼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呆呆地站在不远处看着,房间里的哭声她能听得到,房门外站着的人那落寞的身影她也看得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靠着墙壁站着的沈若白才动了动,朝着楼梯这边走了过来。 豆子妹赶紧把自己藏在拐弯一偶,沈若白走到那边时却停了下来,“豆豆!” 豆子妹只好走了出来,面露忧色,低声道,“若白哥,你其实可以告诉溪姐的,你……” 沈若白脸色微微一沉,截断她的话,“我要说的话你今天记好了,不要在她面前提及我这四年来的过往,一句都不要提,记住了吗?” 豆子妹惊愕地抬起脸来,“若白哥……” 沈若白目光紧紧盯着她,“不要提,不准提!” 豆子妹最终被他那眼神里的严厉给镇压住了,弱弱道,“好吧,我知道了,我不提就是了!” 沈若白看着她,“若是你不小心提了,那么你就不要再留在这里了!回k国去吧!” 豆子妹:“……”这么严重? 她可不要!“ 豆子妹忙摆摆手,“我发誓,我不提,我一句话都不会说的!” 得到了豆子妹的亲口保证,沈若白才松了一口气,抬步下楼,豆子妹这才想到了自己上来的目的,赶紧跟上,低声道。 “若白哥,悬赏令上有人出了高价,要……” “要我的命?”沈若白似笑非笑,声音有些冷,“我倒是看谁敢?” 豆子妹却没有他那样调侃的闲情逸致,紧张道:“我和佳哥正在查幕后主使,还有,若白哥,帝都警署的那帮人在全程搜查溪姐的下落,这个地方,我看待不长久!” 这种地毯式地搜查迟早有一天要查到这里来的。 豆子妹是想尽快离开帝都,带着言溪一起。 可从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来看,恐怕,现如今的顾言溪未必会答应跟他们一起走。 这一点就让他们为难了啊,怎么办? “现下这两天这里应该是安全的,不过……”沈若白说着目光落在了小筑木楼的庭院外,眯了眯眼。 “豆豆,我会离开几天,你留在这里,见机行事!” “还有!”沈若白说着看向了豆子妹,目光严肃,“不要让她离开!” “可是……”豆子妹想说,言溪失踪,恐怕顾家人早已急死了,当然,她作为站在沈若白这边的人来看,根本不用去操心顾家的人是否急得要命,只不过,那是溪姐的家人啊。 “如果她要离开,你就想办法让她睡一觉!”他说着,从自己的衣服袋子里取了一只药瓶给她,“每天一颗!” 豆子妹:“……”撑眸。 这药…… “若白哥,溪姐的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好,这药若是吃了……”整天昏昏欲睡,没有精神也就罢了,时间一久,恐怕…… 沈若白,“就这几天时间,我处理完事情之后就带她走!” “若是你有搞不定的事情,就联系佳哥和楚楚,让他们过来帮你!” 沈若白是在中午的时候离开的,离开前,他上了一趟楼,在房间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走。 “言言,我先走了,等我处理好一切就回来接你,等我!” …… 当天晚上,一架私人飞机从帝都医院顶楼的停机坪离开。 飞机早已远去,宋靖白和陆肖还站在原地没走。 “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知道!” “尹唐两家的订婚仪式就这么草率?新闻发布会上都没看到唐家的人出现,哦,不是,唐家倒是有人出来说话的,唐栩的父亲,唐诺的二叔?” 宋靖白的视线这才收了回来,“对啊,唐诺的父亲已经好些年没有出现在媒体荧屏上了,但凡是需要唐家人出来撑场面的时候,都是这个二叔出来说话的!” “这也太不当回事儿了吧?”陆肖觉得太过儿戏,说是订婚联姻,不仅两个当事人没在现场,只有尹唐两家的人同时出现在媒体面前证实了订婚之事。 至于两个当事人之所以没到现场,两家给出的原因是,尹家慕时年现在是起不来的,而唐家的唐诺因为受了伤现在也在住院,所以媒体这边也就没有露面。 被记者问到既然双方当事人都身体不适,为什么不等到两人身体康复之后再谈订婚仪式,这个问题尹家的人回答是,既然订婚是早晚的事情,也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了,先宣布决定,至于订婚仪式,以后再补也是可以的。 这样的回答还算圆滑,只是,宣布订婚的当事人一个都没露面也是帝都这些年联姻事件里最为特殊的一对的。 “啪……” 唐诺将手里的手机重重拍在了桌案上,把女佣都吓了一跳,赶紧将用过的碗筷都收拾妥当端走。 “怎么,你还不满意啊?”唐栩是她父亲要求她过来跟唐诺谈话的。 唐诺,“二叔当着那么多记者的面说的是什么话?” 把她身价贬得是一文不值,言语之中透着不屑,就差明说了是她死缠烂打地想要嫁到尹家去了,有这样坑侄女的吗? 唐栩坐在轮椅上冷笑着看着她,“你有本事是叫大伯出来给你说句话啊?唐诺,要不是我爸肯站出来给你张罗这些事情,谁还愿意摊上你这样的事情!” “外面都传遍了,说你为了嫁给慕时年怎么地死缠烂打,怎么的不择手段,你的那些心思都用在男人身上了,怎么就没想过多花点心思大伯和大伯母身上呢?” 唐诺深吸了一口气,“你可以出去了!” 唐栩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因为病房外面有人敲门了,看清来人是殷家的殷雪,唐栩皮笑肉不笑地看了殷雪两眼,冷哼着操控着轮椅离开了病房。 殷雪朝唐诺那边看了一眼,将病房门关上,反锁,走过来,“跟她吵起来了?” 唐诺冷哼一声,“跟一个没脑子的女人吵架只会降低了自己的格调!” 唐栩在她这里的定位就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女人! “虽然没脑子,可还不是把你气得不轻?”殷雪坐过来,唐诺看她一眼,“你是找秦晋之的?” 殷雪脸上立马露出了娇羞来,“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唐诺,“你见不到了,他跟着慕时年飞k国去了!” “啊?”殷雪惊愕地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晚上!”唐诺说着目光有些不屑,“殷璃没告诉你吗?她可是去天台上送过秦晋之的!” 殷雪手抓得紧紧的,皱着眉头,转身就走,任凭身后唐诺怎么叫都叫不住。 …… 帝都一家四星级酒店内,姜丞年打电话叫了前台,让把晚饭送到房间里来。 打完这个电话刷了卡进了门,就被房间里浓郁的烟味儿给熏得猛咳起来。 天啊,房间里的烟雾报警系统居然都没有启动报警吗? “池哥!” 姜丞年大喊一声,进了客厅看到了窝在沙发那边自顾自抽烟的沈云池。 “你这是干什么啊?” 姜丞年赶紧去开窗户,挨个儿地把所有窗户都打开透气。 空间里的气息总算是能让人待了,姜丞年绕过沙发走到沈云池身边蹲下,看着他那一脸的倦容,眼睛里是触目惊心的红,又惊又怕。 “池哥,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说出来啊,我们一起想办法应对啊?” 沈云池却自嘲地笑了一声,“解决?”怎么解决?人都不见了,去哪儿找? 如果最开始,他怀疑殷璃的用心,不信她所说的那些话还好,可是事后他仔细地想了想,殷璃没有理由骗他。 骗他能有什么好处? 言溪确实是失踪,而殷璃怀疑的对象是他的大哥,所以才找到他,跟他说明缘由,想看看他是否能够帮忙。 能帮忙吗? 呵,他;连那个人还活着的真相都不知道?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都没有告诉自己,那他掳走顾言溪的事情凭什么还会告诉他? 可是,如果真是他做的,他会把顾言溪藏在什么地方? 沈云池目光一凝,夹着烟头的手指指尖停顿住,经历了一个晚上的纠结,到现在,他才仔细思考着这个问题。 如果他是沈若白,会把言溪藏在哪儿? “池哥……” “你别吵!”沈云池灭掉烟头,凝眉,脸上的神色也变了变,突然从沙发上爬起来,直接冲去了洗手间的方向。 “池哥!”姜丞年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跟过去就见沈云池拧开了水龙头在洗手槽里接满了水,再一头扎了进去。 姜丞年目瞪口呆,待沈云池埋头在水槽里好一会儿之后,他抬起脸来对着面前的镜子。 “走,跟我去一趟警署!” …… 帝都警署,唐棠受不了室内的热空气,将外套脱了下来,抱在怀里,自己则低着头,时而抬脸时,微红的眼眶和焦虑全都展现在了脸上。 她来警署这边等殷璃。 从陆云深口中得知了言溪的情况后,唐棠整个人都不好了,在来的路上就哭了两场,弄得陆云深都无语了,笑她,车里的纸巾都让她用光了。 唐棠这一次不是怼回去,而是直接抓起他的手臂过来,用他的衣袖擦了自己的鼻涕和眼泪。 来到警署后,殷璃不在,说是接了消息出去了,应该是下面的人撒网似得搜查找到了什么线索,她急着赶过去了。 陆云深出去一趟回来就带了个眼睛发红的小美女回来,警署情报科里的人都忍不住好奇地朝唐棠打量着,被陆云深踹了几脚后才有所收敛。 “你能联系上殷璃吗?要不,我们也过去?” 听说是殷璃找到了什么线索,唐棠也恨不得立马飞过去看看。 陆云深很不给面子地怼她,“你去能干什么?大哭一场把她哭回来?” 唐棠又要滚出来的泪水硬是被他这么一嘲讽给憋了回去。 她只是泪腺发达怎么了?她又不是故意的,谁让她们一个二个的出了事情都不跟她说,等她知道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还不让她哭一哭发泄一下情绪吗? 陆云深难得好脾气地替她接了一杯水,递给她,“耐心点!” 唐棠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时,因为陆云深眼睛里的镇定传染了她,那颗紧张得七上八下的小心脏突然像是落了地。 她木讷地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水杯,双手捧着放在了唇边,眼睛又忍不住地朝他看了一眼,这一眼,坚定的眼神画风突变。 “怎么?终于发现我好看了,想要多看几眼了?” 唐棠:“……”要不是他带她来的警署,要不是怕被人说成袭警,她真想把手里的这杯水泼他一脸。 沈云池赶到的时候,看到了这边坐着的唐棠,两人打了照面都愣了一下,唐棠直接从座位上起身,“云池?” 沈云池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是,领口好像还是湿着的。 姜丞年急吼吼地从外面跑进来,跑得快断了气似得,看到唐棠也愣住,“唐姐姐?” 唐棠认识姜丞年,忙打招呼,“你们怎么也在帝都?” 姜丞年真是一言难尽啊。 而沈云池却没给姜丞年开口的机会,直接问道,“殷璃在哪儿?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她!” 该死的,昨天来警署的时候因为得知真相后他是一口气跑出了警署,根本就没想到问殷璃要电话号码,以至于他要找殷璃都不得不赶来警署。 唐棠晃了一下神,反应过来后直接伸手拉了一下陆云深,“他知道!” 陆云深被他拉了手,唇角勾了一下,这才将视线转落在沈云池身上,“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 沈云池,“不行,我要见殷璃!跟言溪有关的事情我必须亲自跟她说!” 唐棠一听一声倒抽气,赶紧翻自己的手机,可翻出来后才想起,殷璃在工作的时候不会用这个手机,她有专门的内部号码。 “你有她的工作号码对不对?你能联系得上她是吗?”唐棠转身再次拉了陆云深一把,将他直接从椅子上扯了起来,“你快用你的电话给她打过去,就说云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 陆云深被她抓扯地手背上都有了两条红痕,唐棠抓着他的胳膊又是扯又是晃的。 陆云深:“……你再晃两下我都晕了!” 唐棠:“……”赶紧停下来,陆云深这才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殷璃的内部电话号码。 殷璃很快就接了,一听到是陆云深的声音没好气道,“有事就说,有p就放!” 陆云深抽了一下嘴角,“沈云池有话跟你说!” 他说着就把手机直接递给了沈云池。 沈云池几乎是抢过去的,拿着手机就走到一边,急声道,“我可能猜到了他有可能会藏人的地方……” 后面的话,唐棠和陆云深都没有听得清楚,唐棠只听到了前面一句话,惊喜过望,“他真的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吗?” 陆云深低头看着自己被她再次紧抓着的手,若有所思道,“有可能吧!” 唐棠破涕为笑,“一定可以的,一定……” 陆云深:“……” “唐小棠,你要不要换种姿势抓我的手?” 唐棠猛得回神,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拽着他的手,手一僵,赶紧松开,手心还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 陆云深:“……”这是被嫌弃了?呵呵!这个女人! …… “等一下!” 殷璃突然喊了一声,车内的人都警惕地转脸看她,开车的下属道,“璃姐,要停车吗?” “不是,把笔和纸给我!” 很快旁边的人呢便将纸笔递给她,殷璃将蓝牙耳机整理了一下,“你继续说!” 电话这边的沈云池在说着,而殷璃则用笔在纸页上飞快地画着,还分一二三列罗了出来。 有山,有水,古镇,木楼,三层,有庭院,有猫,有灯笼,有秋千! 旁边坐着的人都被纸页上罗列出来的字眼给看愣了。 “就这些吗?”殷璃捏紧了笔,“等等,你是怎么知道这般详细的?” 电话这边沈云池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四年前,我哥曾经亲自设计过一套这样的房子,当是他跟我说,等以后经济宽裕了,就买一套这样的房子送给言溪,做婚房!” 殷璃:“……” 第456章:你给她吃了什么? 婚房? 殷璃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就忍不住想骂人了。 她现在都恨不得揪出沈若白出来拧断他的狗头,他还好意思玩金屋藏娇? 结束通话后,殷璃叫人,“把帝都的地图找给我看一下!” 旁边的人立马用笔记本电脑将帝都的地图给翻出来,“璃姐,你要找什么?” 殷璃,“古镇,把帝都周边依山傍水的古镇都给我筛选出来,还有,要有三层木楼,靠水边,有庭院,有猫,有秋千……” 殷璃一口气说完这些特征之后,下面的人便迅速地开启了新一轮的搜寻模式。 很快便圈画出了有山有水的古镇,“一共有三个!” 三个? 只有三个,那么说来,搜索范围又一步缩减了。 殷璃凑过去看了电脑屏幕,三个地点都用红色区域用来标注了出来,“再搜一下这三个地方的风景图片,尤其是当地的房屋照片!” 说不定能从这三个景区的图片上发现一些端倪呢? “这个地方,我好像去过一次!”殷璃说着,目光落在了一处,“这里……” “这里是帝都郊外三十余里路的宏源口,因为几部出名的电影在这里取过景,所以慕名而来的游客很多。” 殷璃低低吁出了一口气,“我去过这里!”还是跟顾言溪一起去的。 “先从这里查!”殷璃的手指点落在了地图的那块区域。 直觉,或许,顾言溪所喜欢的地方也是沈若白说喜欢的,而他会尊重她的喜欢! “现在就去吗?”下属问。 殷璃在沉思片刻之后突然又摇摇头,“不,不能这么去,会打草惊蛇!先派一个人过去摸摸底,看看情况!” “对了,其他两个地方也派人过去一趟,注意,不要打草惊蛇!哪怕是查到了什么也不能妄动。” 动作不能太大,太大了必然会引起对方的注意,而且,那边还有个很厉害的黑客,连他们信息技术部的人都会被溜着玩,殷璃很是担心,他们若是真的找准了地方,要从那么多的房子里排查出那样的小楼,对方会察觉出来。 …… 帝都距离入夏还有一个月,天气已经开始有点热了。 三层木楼小筑的庭院里,敲打键盘的声音清脆悦耳,庭院一角落站着一个体型清瘦的男子,挽着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腕,此时这双手正在人力打水。 水桶从井里被拽出来,水花四溅。 “糟了!楚楚!” 听到豆子妹的一声低呼声,键盘被敲打的声音是越发急促,被唤做‘楚楚’的清瘦男子把水桶拎到一边,慢条斯理地用毛巾擦手,“怎么了?” 那双手白皙修,是一双惯拿手术刀的手。 豆子妹没说话,将耳机佩戴上,凝神仔细听着,越听眉头皱得越是紧,最后一声倒抽气。 “你把佳哥叫回来,我们今天晚上要换地方!” 楚楚挑眉,“今天晚上就换?” 豆子妹,“再不走就要找上门来了!” 楚楚虽然表情还是那么的不慌不忙,不过却没有反驳,看得出来他对豆子妹所认定的事情不会质疑。 “我就是有些好奇,你在哪儿窃听到的消息?消息属实吗?” 豆子妹合上了电脑,将耳机摘下,“想要在某个人手机上安装窃听,监视对方的一举一动能有什么难度的?” 楚楚:“……”这倒是,对豆子妹来说连小菜一碟都算不上。 “收拾一下,尽快动身!” 楚楚朝楼上看了一眼,“我说,老大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走倒是很容易,可楼上那个人呢?你是打算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劝服她跟我们一起走?恕我直言,你恐怕还没这个能耐啊!” 豆子妹默了默,想要反驳一句,可事实还真是这样,她脸上表情像是在天人交战,最终她下了决心,“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木楼上,房间内,言溪适应不了窗外强烈的光线,将窗户关了一半,头晕目眩地撑着窗台站了一会儿。 是醉酒后遗症?头疼昏昏欲睡,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整整两天时间,她以为是自己的状态不好,因为情绪波动太厉害,导致的身体状态不佳。 但是等她缓过神来仔细想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或许是她吃的东西里面加了什么。 所以,今天一大早开始,她没有再碰过豆子妹送上来的食物,连一口水都没喝。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胃里空空如也导致的血糖降低,她整个人状态比昨天还要差,连挪步抬脚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房间门被人敲响,言溪扶着窗台靠着,等人进来,豆子妹端来一杯牛奶,“溪姐,你今天早上和中午都没吃东西,我给你拿了些过来,你吃一些吧!” 言溪,“牛奶你放了什么?” 豆子妹目光躲闪不敢跟她对视,“溪姐……” 言溪苦笑一声,“你们是打算一直这么软禁我吗?关我一辈子是吗?” 豆子妹直摇头,“不是的不是的,若白哥说了,等他回来他就带你走,离开帝都,我们去k国!” 言溪脸色一白,“可他从未问过我的意见!” 豆子妹愣了一下,抬脸,“难道溪姐不想跟若白哥在一起吗?你们之前很相爱啊!” 言溪扶着窗台的手抖了抖,“你不懂,我不想跟你说了,出去!” 豆子妹:“……”看来她送进来的食物是没办法如言溪的口了。 等她端着食物垂头丧气地从房间里出来,门外靠着的楚楚笑了一声,“没辙了吧?我就说!” 豆子妹哭丧着一张脸,“怎么办?” 楚楚,“有我在的地方,哪里还需要你这么拙劣的动手方式?” 豆子妹还没有理解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一声“咚”的声音。 她赶紧推开门,就看到刚才还靠站在窗边的人此时已经晕倒在了地板上。 “啊?”豆子妹低呼出声,赶紧跑进去查看言溪的情况,紧张道,“楚楚,你到底给她吃了什么?” 楚楚迈步进来,伸手掐灭了墙角放着的檀香,“喏!” 已经在这里熏了一天了,她吸得够多的了! 第457章:咬了要负责! 比起豆子妹那直来直往不动迂回遮掩的处事方式,楚楚却要拿手得多。 早起,他就发现言溪不吃东西,送进去的水和食物都没动过,他就隐约猜到了,顾言溪应该是察觉到了饮食里的不对劲了。 所以,他一声不响地将房间里用来驱蚊的蚊香换了一种香味儿的,在房间里熏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别的不说,因为楼下小院绿植茂盛,天气又开始转热,蚊虫多了起来,房间里点着熏虫的熏香是从好几天之前就开始了的。 所以换了熏香才没有引起顾言溪的注意。 楚楚走进来看了倒在地上的顾言溪一眼,在豆子妹焦灼的目光中蹲下身,手搭在了顾言溪的脉搏之上。 “还好,够她睡一天的了,收拾一下,马上走!” 豆子妹,“她真的没事?你的药剂量加的重不重啊?”她不放心,非要揪着楚楚追问才行。 楚楚无语地翻了翻白眼,“行了,我心里有数,赶紧替她收拾一下吧!” 他说着起身,他是男人,不方便帮着收拾,便将言溪抱起来先放在一边,其他需要换衣服什么的就交给了豆子妹。 待他走出房间在门外等候的时候,门外多了一个不知道站了多久的佳哥。 佳哥看他一眼,使了个眼色让楚楚将房间门关上,隔绝了门里门外的联系之后,佳哥才沉声,“有些药是不能给她用的,用的次数多了会出问题!” 楚楚整理着衬衣衣袖,“你这话怕是不该跟我说啊!”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旁边的人一眼,压低了嗓音,“你该去跟老大说!” 佳哥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问了一句,“对了,常明那边最近两天会联系上,到时候等我们重新确定了地点之后再叫他过来一趟!” 楚楚,“嗯?老大叫的?这么急?” “嗯,他之前就跟常明说好了的,临走前又跟我交代过,按原计划进行!” 楚楚挑眉,“是药物和心理催眠治疗一起吗?” 佳哥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楚楚叹了一声,想了想,“之前队里不是有个实验标本出结果了吗?也是用的这种相同的药物和心理治疗,为的是让人记忆产生错层,把其中的一段给完全抹灭掉!” 佳哥问,“结果如何?” 楚楚低低吁出了一口气,“那个实验标本,最后,疯了!” 佳哥:“……” …… 晚间七点钟,古镇夜晚的喧嚣再次降临。 殷璃带着几个人从入口检票进入,扮成了一般的游客。 “恕我直言,我们一进来连通讯设备都不敢用,效率会大大降低啊!” 陆云深难得出次外勤,为了配合这次行动,他刻意穿得休闲,跟同行的其他人相比较,他是整个队里最像是来游玩的游客了。 殷璃瞪他一眼,“他们有个很厉害的黑客,我怀疑整个古镇的监控系统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陆云深把头顶上的帽子取下来煽风,“可疑地点圈出了几个?” “整个小镇有这样的楼房不多,毕竟面朝水的木楼也就朝南的这一批,一共有五处可疑地点,人我已经分成五拨过去了!” 陆云深靠站在石桥上,目光落在了靠水的那些房子上,“这次行动,你有几分把握?” 殷璃吐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这两天顾叔叔每次打电话过来我都不敢接,接了也不敢打包票说能立马找到她!希望这次能找到吧!” 陆云深没说话了,指了指那边,“过去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地图上标注的一个三层小木楼的小庭院,到了门口,门内的人大步出来,是殷璃带来的人,对着她摇摇头,“找过了,没有!” “这是一家正常营业的民宿旅店!” 殷璃依然不甘心,“留两个人在这里继续盯着!” 民宿旅店里的客人都住满了,她的人又不能大张旗鼓地去每个房间敲门看清住宿的人到底是谁,就算是查找登记记录,记录的身份信息也未必用的是真人的。 “老大!” “有异常!” …… 殷璃接到消息后火速赶往他们圈注的第三家木楼小筑,一打开院门,里面空空如也。 “没人?” “秋千,猫?” 殷璃一进院门就被院子里突然从花丛里窜出来的一白一黑两只猫给惊住。 陆云深,“哟,还真是!” 跟沈云池所说的一样,一白一黑两只猫,院有秋千和绿植,木楼三层。 已经上楼检查过的下属们疾步下来,对着殷璃摇了摇头,“人已经离开了!” 殷璃不死心地跑上去,推开每一个房间查看。 陆云深看着井口那边的那桶水,旁边是溢出来的水,木桶缝隙漏水,湿透了旁边一大片的地板,桶里的水还没有完全渗透完。 “厨房里有用过的痕迹,房间里的被褥也是……” 殷璃下楼来的时候一张脸都皱紧了,“该死的,还是让他们给跑了!” 陆云深用剩下的水洗了一把手,跟在殷璃身后出了小院,“你该好好想想,为什么这么机密的行动他们会提前知道,要么,你的组里有内鬼,要么,你的组里有人的通讯设备被人动过了!” 殷璃心里一个咯噔,掏出自己的手机。 对方是黑客,随随便便一个代码就能攻破一只手机的安全网。 一行人无功而返,回去的路上,殷璃让所有人将手机交出来,全都留给了技术部那边,车内气氛压抑,一直持续到抵达警署。 远远的就看到有几个人还在警署门口的地方翘首以盼,看到这些车回来了,那几人便大步跑了过来。 唐棠上气不接下气地直接堵在车门口,见到下来的人就问,“找到人了吗?” 沈云池也不甘落后,“殷警官,人呢?找到了吗?” 姜丞年被挤到最后,努力地想要钻进来,“警官,小姐姐人呢?” 殷璃,“跑了!” 三人:“……”僵在了车门口,唐棠不死心地追上去,“殷璃,什么跑了?你是说言溪跑了?”还是被人直接带跑的? 殷璃也很无奈,唐棠紧追不放,还想要追问就被后面跟来的人一把拽住了胳膊,往后一拖。 唐棠被拽到了一边。 “冷静一下行不行?” 拽她的人是陆云深。 唐棠被他一拽一拉,眼眶又要红了,“还怎么冷静啊?顾叔叔都来过警署一趟了,说顾奶奶急得犯了病,人都住进医院去了!” 陆云深看着殷璃带着人进去火速开会去了,他也不急着进去,拦下唐棠和同样要去追问情况的沈云池。 “行吧,有什么你们问我吧,我替你们解答!” 唐棠:“……” 最终,陆云深成功地将唐棠和沈云池留在了警署的一个休息室内。 “人都失踪好几天了,慕时年干嘛去了?”唐棠用手拽着包带狠狠地拉拽着,又朝一旁沉默坐着的沈云池投去了一眼,瞪了瞪。 又是沈家的人? 她之前就说过言溪,管了哥哥还不够还要管弟弟,管那一家子,后来呢,秦姨死了,沈齐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好在不会在拖累言溪了,现在了,一个都已经死了四年的人再次卷土重来。 这一次做法更绝了,直接把人掳走了。 顾言溪这是上辈子真是欠了他沈家人的啊,这辈子要这样来折腾她? 沈云池被她那目光盯得心头都躁了起来,抬脸,“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一句话就把唐棠内心的火气给点燃了,“你沈家人惹出来的事端,瞪你一眼难道都不能接受?” 沈云池深吸了一口气,“我哥做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唐棠,“那是你哥!你少撇清!” 沈云池瞬间被堵得哑口无言,气怒地直接从椅子上起身,姜丞年见状,生怕两人会一言不合地动起手来,赶紧横在两人之间,“池哥,冷静,冷静啊!” 这位唐姐姐又不是言溪小姐姐,姜丞年觉得,沈云池很有可能真的是在气怒之下敢动手打女人的。 哪怕,现场还有一个警官在! 陆云深挑眉,懒洋洋出声,“干什么呢?” 沈云池横了唐棠一眼,转身,“出去抽支烟!” 唐棠冲着沈云池的背影隔空踹出一脚,看得姜丞年赶紧挡在门口,一脸嘿嘿地笑,“唐姐姐,别啊,大家都是熟人了!” 姜丞年从很早开始就知道这位唐姐姐不喜欢沈云池,那个时候也是,池哥隔三差五地惹事,都是言溪小姐姐跑来警署领人,作为言溪的好友,唐棠自然是不喜欢这个总是惹麻烦的小弟弟,见了面也没个好脸色看。 而这一次,犯事儿的还是池哥他亲哥,唐姐姐心里积怨已久,找不到他亲哥沈若白,看到沈云池自然就免不了要被殃及。 果不其然,这才在一个房间里待多久,两人就翻脸了! 唐棠双手叉腰,胸口剧烈起伏起来,“你看看他这德行……” 姜丞年还在陪着笑。 陆云深歪着脸,“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唐棠磨牙切齿,把脸转一边去,陆云深继续道,“行了,你们在警署这边干等着也没用,今天过去也并非毫无收获,至少我们知道了,顾言溪还活着!” “还有啊……”陆云深脸上浮现出了少有的严肃,“你们别给殷警官太大的压力了,她身上的压力够重了!” 唐棠一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面露愧色,“抱歉,我……” 她也是一时心急言溪的下落,如今经陆云深提醒,她才猛然回想起刚才看到殷璃时,她的脸色有多差。 言溪失踪的这几天,殷璃没日没夜地找,若是换成其他人,早就受不了了,听说她这几天吃住都在警署里。 唐棠整理了一下情绪之后叹了一口气,“我去看看她,顺带,道个歉!哦,她还没吃饭吧,我去给她买回来!” 陆云深随即也跟着起身,“正好,我也饿了!” 唐棠:“……” 这人真是,哪儿都有他! …… 唐棠外出买宵夜,陆云深也跟着去了,接到同事电话被告知皇庭一号的周年庆马上就要开始了,问她人去哪儿了。 唐棠惊愕,差点丢了手里的饭盒。 “天啊,我给忘记了!” 她把总公司的周年庆典给忘记了。 急匆匆地将打包好的宵夜送回警署,到了休息室的时候,顺带还把两盒宵夜给了姜丞年,“拿去给沈云池,言溪还没找到,他可别饿死了!” 姜丞年拿到宵夜后战战兢兢地笑了笑,小姐姐凶起来好凶! 紧跟着唐棠又把宵夜亲自给殷璃送了过去,两人在办公室里聊了一会儿,唐棠红着眼眶出了办公室,看到门口正拿着烤串往嘴里送的陆云深,“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陆云深把肉串塞嘴里,“我刚才听说你缺男伴,这样吧,今晚上反正我也有空,借你用用?” 唐棠嘴角狠狠抽了抽。 这也能借? 最终,唐棠没能去参加那个周年庆晚宴,她受了殷璃之托,去了一趟医院,去探望生病入院的顾老太太。 老太太终究是没能扛得住这几日来煎熬,病翻了,急晕进了医院,顾长安和顾延平都在医院里陪着。 见到唐棠和陆云深来了,顾长安急忙迎上来,将两人先带到病房门口,低声询问。 “有消息了吗?” 面对着顾长安那殷勤切切的目光,唐棠真的不想让他失望,但终究还是实话实说,“顾叔叔,警署那边的消息,发现了疑是绑匪的窝点,但是等警方的人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跑了!” 顾长安身体微微晃了晃,喃喃,“跑了,跑了?” “但是,这也说明了,顾叔叔,言溪她人还活着的!”唐棠生怕顾长安会支撑不住。 果然,顾长安在听到她的这句话时,眼睛都亮了起来,“是吗?警方真的这么说?” 唐棠重重点头,“真的,我说的这些话都是殷璃让我转告给您们的,言溪还活着的!” 为了让自己所说的话能有很强的说服力,唐棠拉了拉身后站着的陆云深,“你快跟顾叔叔说啊,你快说啊!” 陆云深已经习惯了被她动不动就拽手的举动了,被拉过来时如唐棠所愿,“顾叔,消息可以确定,言溪还活着!” 唐棠:“……” 顾长安长长舒出一口气来,“活着,活着就好……” 他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脸上的表情却是有着痛苦也压抑。 人是活着,可是人去了哪里啊? 不过顾长安毕竟是活了这么多大岁数的人了,在门外得知消息之后调整好了情绪才带着两人进了病房。 唐棠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还真是,一模一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为什么就没他这么强大的信服力呢?难道是因为他那张脸? 可是怎么看,也是一张不靠谱的脸啊! 陆云深被她这么看着,挑眉挤眼笑,嘴型无声地动了动,我好看吗? 唐棠:“……”恍若电击,赶紧把视线转开,好看个p! 两人这次来探病却没带来好消息,导致了整个病房的气氛都变得很悲伤,顾老太太年纪大了,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先是顾长青母女两人将她气得住进了医院,紧接着两母女又折回来大闹一场,母女祖孙关系濒临断绝。 好不容易身边留着一个顾言溪还算贴心,老太太有事没事都会带着这个孙女出去买买东西打打牌打发时间,顾言溪父女两人住进小区没两天,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顾老太太有个贴心的好孙女。 可是好景不长啊,简直就是一波三折,前两天还好好的,一下子人就没了! 老太太受不了这样打击,在家里哭过好几场后,第二天一大早晕倒在了自己的卧室里,被紧急送来了医院抢救。 唐棠看着那边躺着的老太太面色憔悴,双眼无神,心里暗暗叹息,她以前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这个老太太。 言溪的这个奶奶很不是个东西,至少在她看来就是这样的,因为老太太从小就把顾言溪和顾言雨两姐妹区别对待,对外孙女有多好,对孙女就有多差,别说一碗水能端得平了,简直就是好与坏的两个极端。 可如今看到老太太因为言溪病成这样,唐棠又讨厌不起来了。 大概是因为同样是担心言溪的安危,她能理解这种担心和焦虑吧! 原因都是因为关心啊! 待唐棠和陆云深两人从病房离开后,顾长安跟了出来,送两人下楼,期间他问了陆云深。 “尹家那边,慕时年是去了k国对吗?” 唐棠听到这句话时心里一个咯噔,朝陆云深看了一眼。 陆云深神色迟疑,顾长安看出来了,“你也别绞尽脑汁地为了应付我而说一些其他的话了,临走之前秦晋之来找过我,跟我说了!” 陆云深:“……”那问他又是何意? 总不会是老爷子你找不到人说话了才问他的吧? “诚然,他出事后,言言也紧跟着出了事,他躺在医院里无能为力,这一点我能理解,但是,他醒来后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帝都,对言溪失踪的事情是不管不问,更可气的是,尹唐两家联姻,他一句话都没有,他将我女儿置于何地?” 别说是当事人了,唐棠听着都气愤,陆云深闻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觉得,他应该有必要站出来给慕时年说句公道话。 “顾叔,尹唐两家联姻是尹家老爷子的坚持!” 顾长安,“老爷子的坚持?他自己就没点主见?” 唐棠也忍不住帮腔,“是啊,他可是跟言溪领过证的啊!” 陆云深看了唐棠一眼,蹙眉,拜托你就别出来搅混水了行吗? “顾叔,既然秦晋之来找过您,那您也应该知道慕时年这次伤得很重,尹家人之所以决定将他送出国去治疗也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而且,尹家人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连秦晋之都是在临近出发之前才得到的消息!” 顾长安凝了凝神,“不管如何,我还是接受不了!而且这尹唐两家订婚已成定局,即便将来言言回来,他身体康复,他们两个人也没有可能在一起了!” 陆云深:“……” 好吧,这种家事,他确实不好再多言。 而唐棠在听到顾长安的这个决定时表情也呆了呆,“顾叔叔,您,您先别这样!” 当初言溪为了让慕时年得到父亲的肯定付出过很多努力啊,这老丈人跟女婿都是打过一架的,后来顾叔叔好不容易同意这两人在一起了,也同意了慕时年暂时不将两人关系公布的要求。 说起来,在这一点上,言溪确实吃亏,连顾长安这个岳丈也是,因为没有公布关系,所以谁都不知道顾言溪是他慕时年的妻子。 站在顾长安的角度来想,走到今天,他得多后悔自己之前的那些决定啊,他就不该松口同意,如果他当时没有心软,没有同意,自己的女儿现在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这么的憋屈。 两人到了楼下,婉言谢绝了顾长安再送的要求,目送着顾长安进了电梯,唐棠叹了一口气。 “慕时年怎么能这样?” 言溪都失踪,他也走了,这对夫妻的关系是走到了尽头了吗? 言溪该多憋屈啊! 陆云深上了车,喊她,“上车,还杵在那儿干什么?” 唐棠还没有感慨完,被他打断,没好气地钻上车,重重一关车门。 “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云深被无辜敌视,没好气地转过脸来,“女人都是好东西了?” 唐棠,“男人见异思迁,喜新厌旧,朝秦暮楚!” 陆云深险些被她喷了一辆的口水,伸手挡了一下。 “女人就不见异思迁,不喜新厌旧,不朝秦暮楚了?” 唐棠被堵,“陆云深!你有病啊!” 陆云深不甘示弱,“唐小棠!你有病就得治!” 唐棠:“……”卧槽,她遇上了一个什么玩意儿? 看她气得脸都鼓起来了,像只河豚,陆云深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唐棠气得张口就咬,陆云深的手指被咬了个正着,抽着嘴角。 “松口!” 唐棠:“……”咬紧! 陆云深,“咬了可是要负责的!” 唐棠:“……”去你码的! 第458章:饭桶吗? 入夜,帝都下起了小雨。 一辆车在郊外一栋民宿楼前停了下来。 “还好之前就找好了地方,将就住吧!”这里是他们之前住的地方,现在还没有被警方发现。 佳哥将停车库的车门关上,关紧之后才将车门打开,从车后排的座椅上扶下来了一个人。 豆子妹将电脑和箱子都拎了下来,“先把人送进去休息!” 三人分工协作,言溪被安排在一楼的房间,客厅被他们临时用来办公,这样他们既能时刻关注言溪的状态,又能忙手里的事情。 “对了,大眼镜去哪儿了?” 豆子妹一直以为大眼镜还守在这边这个据点的,结果一来却没看到人。 楚楚朝佳哥看了一眼,“大眼镜儿啊,回去了!” 豆子妹“啊”了一声,“回去了?回哪儿去了?” 佳哥,“k国,他有其他任务,所以先回去了!” 豆子妹想了想,也是,他们虽然是团队,可有时候组织里的任务不需要团队协作,只需要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事项就不会安排一个团队去接。 “什么任务?危险吗?”豆子妹一边打开自己的电脑,一边询问大眼镜儿的动向。 佳哥点了一支烟,“行了,他的任务他自己完成,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豆子妹:“……” “老大最近跟你们联系了没有?”楚楚问。 豆子妹摇摇头,在键盘上一番操作之后,屏幕上方有一个红点闪现,这是他们团队的一个标志,身上有追踪器,输入代码之后能随时查到对方的位置。 当然 ,这个仅限于他们团队的几个人。 “人在帝都南部区域那边!”豆子妹说着,蹙眉,“难道接了任务的那个人在南部?” “很有可能!”楚楚道,“老大这是直接去单挑去了?” “不是吧,应该是他自己先去的南部,是为了引那个人去的!” “也不一定,说不定是那人在南部,他找过去的!”豆子妹说着拧了拧眉,“你们两个要不要去一趟?那人,恐怕不好对付!” 佳哥嫌恶的皱起了眉头,“岂止是不好对付!” 楚楚看看佳哥,“位置确定?” 豆子妹,“嗯,确定!” 佳哥,“那把定位发给我吧,我去一趟!” 原本他们就不同意让沈若白一个人去,可沈若白坚持,他们也没辙,现在他们赶过去,希望能有所帮助吧。 待停车库的那辆车连夜离开后,豆子妹对着电脑,看着时间,今晚上恐怕又要担心地睡不着觉了。 她起身,将电脑放在一边,走到房间门口,开了灯,想要查看言溪的情况,进门后,她放轻了脚步,走到言溪身边蹲着,叹息一声。 “溪姐啊溪姐,若是一切都能回到四年前该多好啊!” 她对着沉睡的言溪说话,也知道言溪不可能会回答她,蹲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起身,却没料到伸手有人拿着东西抵在了她的后腰上。 豆子妹满脸惊愕,“溪姐?” 身后,顾言溪手里抓着一根椅子腿,木质的椅子腿断裂的那边是锋利的木刺,尖锐的木刺此刻就抵在豆子妹的腰部位置。 豆子妹不可置信,“溪姐,你要干什么?” 她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又是怎样拿到这根椅子腿的,他们居然没有发现。 言溪手一动不动地抵着她,起身,另外一只手拽住了她的手臂,哑声,“放我走!” 豆子妹神情挣扎,“溪姐,你别闹了,我不可能放你走!” “是吗?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溪姐!” 言溪话音刚落,豆子妹还在震惊中没有反应过来,肩膀处就被重重一击。 豆子妹应声倒地,被言溪接住,扶到沙发上躺好。 “豆豆,我必须要离开!” 言溪知道自己之所以能一击即中是因为豆子妹对她没有戒心,再加上她虽然是个厉害的黑客,电脑是厉害,可说到动手能力,她还没言溪厉害。 “伤了你,我很抱歉,但是,我不能留在这里了!” 言溪拿了毯子给她盖好,做完这一切之后,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手里那抓着那根木棍。 那个名叫楚楚和佳哥的人已经离开,她将豆子妹放倒后,现在是最佳的离开时间。 言溪打开卧室的门,迈出步伐时腿还止不住地抖,她一整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体力不支,加上不知道他们对她做了什么,浑身都使不出力气来。 得先找食物补充能量才行! 言溪找到了厨房,开了冰箱,里面有一些面包和奶类制品,她拿了几个塞自己衣服里,撕开一个面包就往嘴里塞,一边飞快地塞着食物,一边寻思着要如何跑路。 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又没有交通工具,要离开只能靠自己的两条腿,现在又是晚上…… 言溪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咬了咬牙,不管了,拼了! 她开了门,正准备要离开,意外地发现了搁在客厅茶几上的电脑。 那是,豆子妹的电脑! 言溪眼睛一亮! …… 此时的帝都南部区域,一个工厂内,粉尘引发的爆炸案引得警方连夜撤离了周边的居民。 接警的警员在工厂周边拉上了警戒线,搜查了现场之后没有发现有受伤的人,松了一口气,正要向上面汇报情况,就见一个警员脚下生风地跑过来。 “头儿,那个,那边……” 他说话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道是因为跑得太快被气给堵上了还是让什么事情给吓着了,跑得直喘气,可脸色却很白。 “什么情况?” “那边……” 他指的方向是专门排放烟气高大几十米的大烟囱。 “那边发现有很多血,但是却没发现人!” 怪了,现场有血,却没有受伤的? “过去看看!” 一行人连带着工厂保安队一起去了现场,果然看到了一地的鲜血,触目惊心,而地上也是一片杂乱,像是有人在这里火拼过似得。 警员在现场拍了几张照片发回总部,又吩咐人带几只警犬过来试试。 一个小时后,带过来的两条警犬对着大烟囱下方的泥巴地里疯狂地叫,人们这才发现,那边有一堆草地疑是被翻动过的痕迹。 又过了一个小时,从那片草地里翻出了两具尸体,血早已凝固,但尸体居然还是软的。 南部的一桩粉尘爆炸案居然牵扯出了一桩杀人分尸埋尸案,消息传到总部时,殷璃正在补眠。 听到值班的同事说那边又有命案发生了,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刑侦队这次谁负责?” 同事,“头儿,老大说你最近太累了,让徐立去了,你就放宽心睡觉吧!” 殷璃撑开眼皮,疲倦的眼皮忍不住的上下打架,心道,也好,她的精力都用在寻找言溪去了,哪里还有心思去关注其他案子? 她没心思关注其他案子,甚至连自己的私人手机也没看一眼,以至于秦晋之大半夜地一个电话打到了她的办公室,接通电话时听到他的声音,殷璃的睡意都给吓醒了。 “你打我办公室电话干什么?你怎么会有我办公室电话的?” 殷璃从沙发上坐起来,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秦晋之在那边沉默了片刻,“你这么晚还在办公室?” 殷璃把头发抓到脑后,疲惫的她补眠了一个小时稍微有点力气了,把双腿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我今天找到言溪的行踪了,但是,去晚了一步!” 秦晋之听出了她言语中的颓废气息,“只要她还活着,总能找得到的,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殷璃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我……” 是不是因为精力太过疲惫,还是因为她睡一觉醒来不在状态的缘故,突然有种很想倾诉的感觉,然在她反应过来时,她立马打住了这个念头。 她干什么呢?找秦晋之倾诉? 有必要吗?他是她什么人呢! 通话就这样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两人隔着隔着电话听得见对方的呼吸声。 “殷璃!” 殷璃吸了吸鼻子,“嗯?哦,我有点感冒,鼻子塞住了!”说着,电话这边传来了一阵猛吸鼻子的声音。 可秦晋之却知道,她不是感冒了鼻塞了,是哭了! 她把言溪的失踪归结在了自己的失误上,因为言溪去见沈云池的时候,她是安排了人跟着的,可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言溪还是失踪了。 她觉得言溪会陷入困境都是因为她的准备不充分,如果言溪有任何闪失,都是她害的。 所以,这么多人之中,她的心理压力是最大的。 过了一会儿,殷璃最先回过神来,恢复了往日的语气,“你大晚上的打电话过来,还有其他事情?” 秦晋之,“二哥现在正在恢复中,至于帝都那边的事情,恐怕……” 殷璃,“有心无力是吧?” 秦晋之听出了她言语之中的针对和嘲讽,沉默片刻,“殷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 殷璃,“再复杂也是他自己的事情,还有别跟我说什么鞭长莫及,有心无力,慕时年是死是活都跟言溪没什么关系了,所以,言溪她失踪了还是怎么了也跟他慕时年没关系!” 秦晋之深吸了一口气,“不是你想的这样!” 殷璃,“恕我直言,行动永远比说得天花乱坠更诚实,也更现实!” 作为言溪的好闺蜜,她怨过自己,但更怨的人是他慕时年。 尹唐两家联姻,言溪已经处于被动的弱势一方了,而慕时年的不作为更是让人心寒。 也不怪唐棠会骂,因为她也想骂! 秦晋之被她说得一句话都回不上了,半响才叹了口气,“等以后你会明白的!” 殷璃嗤之以鼻,“没事就挂了!”不提慕时年他们还能做朋友,一提慕时年,鬼认你这个朋友,滚吧! …… 远在k国的秦晋之被殷璃怒挂电话,捏着手机一脸无奈,他朝身后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瞥见那被医疗仪器围在中间的那张床,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影在? 他几步走到窗边位置,看向了楼下,黑漆漆一片。 秦晋之皱着眉头想了一阵子,转身到了门外,“贺明!” 贺明闪身而出,一身的黑,在出于暗光状态下的过道上,几乎看不清他的脸。 “秦少!” 不同于在帝都时的状态,此时的贺明一身干练装扮,连说话的语气和声音都是毫不拖泥带水的利落。 秦晋之,“他人呢?” 贺明默了几秒钟,“秦少,爷有自己的安排,请您放心!” 秦晋之目光一沉,“你让我怎么放心?k国这边不是帝都,也不是荆城!” 贺明低着头,但是态度很果决,“秦少,二爷顺藤摸瓜摸到这边很是不容易,这一路计划和安排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秦晋之吐了一口气,“行了,你退下吧!” 所有人都以为,从帝都跟过来的人只有秦晋之,连宋靖白和陆肖两人都没能跟得来,可其实不然,这一趟k国之行,原本属于尹家的保镖队伍里,有三分之二都换成了慕时年的人。 至于那剩下的三分之一,也在抵达k国后被他们悄然无声地解决掉了。 而负责跟尹家老爷子那边互通消息的人就换成了秦晋之,当然,是通过拟声方法冒充尹家保镖跟尹家人消息互通。 秦晋之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理清了头绪又折回到门口,叫了贺明,“还是把那人安排到这里来吧,都已经装了这么久了,再多一点时间也不碍事!” 贺明想了想也同意,“好,我立马去安排!” 秦晋之又叫住了贺明,“帝都那边的事情,你们没跟他说吗?” 贺明被问住,表情为难,“秦少,我们跟二爷是单线联系,只有他能联系上我们,我们根本联系不上他,而且,他现在的处境也不安全,频繁联系恐怕会让他陷入困境。所以……” 联系不上! 其实他在得知真相后也没来得及跟言溪说明情况。 之前躺在帝都医院经历了几次抢救的人并非是真的慕时年,而慕时年在那天晚上船上爆炸事件后就趁机离开了帝都,一招金蝉脱壳用了个替身将自己从帝都这个局给拉了出去。 这件事居然连秦晋之都给瞒过去了。 也就是在秦晋之来到k国后才明白过来,k国这边,慕时年早半个月就已经秘密过来了。 而帝都那边的事情,远在k国这边紧罗密布进行自己计划安排的慕时年恐怕根本就不知道。 贺明应了秦晋之的要求将那名从帝都带过来的重伤患者重新放回了病床,戴上了氧气罩。 其实真正受伤严重的那个人早在第三次抢救后就已经死了,是他们想办法把人替换了下来,之后尹老爷子之所以会突然宣布让他们来k国,也是慕时年从中安排的,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这个替换上去的人能不能活下来,万一又死在了帝都医院,想要替换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而在k国这边一切都变得容易得多了,每天跟尹家老爷子汇报消息,只需要通过视频连接就行,又不能当面见到真人,想要糊弄过去很容易。 秦晋之看着病床上被伪装成慕时年的男子,沉默地起身去了隔壁房间点燃了一支烟。 “所以说,他人现在在哪里你们也不清楚,甚至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贺明低下了头,秦晋之低骂一句,“胡闹!” 顾言溪失踪是情有可原,可他…… 他是不是死了都没人知道? “你知道你们夫人现在是什么情况吗?”秦晋之看向贺明。 贺明低下了头,“安哥和阿晚还在帝都,跟我说过了!” “那你还打算不跟他?” 贺明,“秦少,你觉得我跟他说这些现在有用吗?更何况,我根本就联系不上他啊!” 秦晋之吸了一口烟,“有没有用是一回事儿,你说不说又是另外一回事!当然,现在恐怕你说了也没用了!” 言溪失踪这么多天了,帝都那边的人一直在找,而远在k国这边的慕时年确实是鞭长莫及。 “罢了!”秦晋之掐灭了烟头,事情已经是这样了,静观其变吧! …… 同样是这样的夜晚,远在帝都郊外民宿楼里的言溪在吃完最后一个面包时,终于打开了门。 豆子妹的电脑密码无法破译,她根本动不了,试过两次之后就放弃了,破译密码太难,她不擅长,尝试次数太多反而容易被人发现。 她这边开了门准备趁着夜色偷偷出门,再想办法离开这里,却听到不远处有车辆逼近的声音,不止一辆车。 言溪心里直咯噔,是那两个人回来了还是…… 不对,那两人出门只开了一辆车。 言溪都还没能出了门,就被停在大门外的车给震住,赶紧折回去,进了之前的那个房间,钻进了衣柜里。 关衣柜门的时候,她透过室内的窗户看到了大门被人打开,好几个人影蹿了进来。 他们速度很快,进来后一阵低语,言溪竖着耳朵也听不见他们说什么,然而很快,这个房间的门被人撞开。 “boss,这里有个女人!” 言溪:“……” 糟糕,她刚才来不及将豆子妹转移,她以为,以为来的人是豆子妹这个团队里的人。 然而,好像并不是! 皮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来的声音铿锵有力,有人踏着这样的步伐进来了,语气森冷。 “沈若白的人?” “应该是,客厅那边有电脑,从电脑上发现了她在半个小时之前进入过内网的痕迹!” “啪啪啪……”不是拍手的声音,是手套被取下来拍在掌心制造出来的动静。 “她半个小时前进了内网却没有及时退出来,所以才能我们锁定了目标,嗯?沈若白手里的人不是都很聪明的吗?怎么今天会这么蠢了?” 柜子里藏着的言溪心里狠狠一跳。 是因为她吗? 豆子妹在进来看她之前应该就是进了他们所说的内网,没有来得及退出来清除掉痕迹所以被人发现了。 如果不是她将豆子妹打晕,那这些人,就不会找到这里。 言溪恍然大悟,但此时后悔没用了。 “boss,楼上楼下其他地方都找了,没有其他人了!” 被唤做boss的男人“哦”了一声,拖长了音调,“不是说他最近在帝都截了个人吗?人藏哪儿的?没藏这里?” 言溪:“……” 说的是她? “上头早就叫了他回去,他却一直在帝都这边溜达,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居然是为了一个女人!” “看不出来啊,那么狠的一个角色居然也会为了一个女人做这些事情啊!啧啧……” 言溪越是听下去心绷得越是紧。 从他的言语之中,她已经暂时弄清楚了一些信息。 比如,这人绝对不是和沈若白一起的,但是这人却对沈若白十分熟悉,他们既有可能是既相熟又彼此视为对手的存在。 第二,这人带着这么多人来这里恐怕来者不善。 透过柜门缝隙,言溪看到了那人将沙发上躺着的豆子妹给拽了起来,那动作看得言溪忍不住抖了抖手,突然男人“咦”了一声,“我就说为什么不动了,原来是让人给打晕了!” 也就在此时,那人的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就听他低骂一句。 “卧槽,你们四个人都没干的过他?饭桶吗?” “炸不死?就不能用人海战术踩死他?一帮蠢货!” 他骂人的时候,周边的人都寒颤若惊,待他骂完之后手机一丢,立马有人赶紧捡起来站在一边。 “沈若白这个怪物,这次弄不死他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说着瞥了一眼沙发上躺着的人,阴狠地眯了眯眼。 “这人是沈若白手里的一个厉害角色,之前破坏了我好几次的交易,杀了!” 言溪惊愕,她都还没有从这人上句话里蕴含的重量级信息给消化掉。 沈若白?他们截杀了沈若白! 杀了?他们还要把豆子妹给杀了? 震惊之余,顾言溪根本来不及多想,推开柜子的门就喊出了声,“住手!” 第459章:不要! 入夜,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在雨中奔驰,车后排坐着的人正在整理着装备,戴上了黑色头套,从头到脚都遮了个严实。 此时的他正低着头擦拭着手里的一把短刀,刀尖入鞘,哗啦一声。 “我总觉得今天晚上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说话的人是刚擦拭完匕首的佳哥,抬脸时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脸上除了眼睛其余部位都被遮住了,从头黑到脚。 开车的楚楚,“是啊,我们现在不就是要去搞事情么?希望还赶得及,万一老大运气差一点,我们说不定连收尸的机会都没有!” 佳哥一听忙“呸”了一声,“别说这么晦气的话!” “那你刚才说的那句话不晦气?”楚楚反问,佳哥低着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纳闷,“我就是觉得若是以往这个时候,豆子妹肯定要提醒我们一些什么的,怎么现在都快到目的地了,她那边还没有消息?” 楚楚,“许是在忙其他的吧!” 佳哥忐忑不安,拿出手机翻了翻,被楚楚提醒,“快到了,准备一下!” “那边的路被警察封了,要进去只能另外想办法!”楚楚将车在路边停下,拿出手机查看定位信息。 “定位地点在发生爆炸的工厂附近,这个点已经有接近一刻钟的时间没有移动过了,怕是……” 佳哥,“他不会有事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坚定。 “希望如此吧!”楚楚说着将副驾驶那边放着的一套装备穿在了自己身上。 …… “这雨怎么还来劲儿了?”负责现场勘查的民警穿上了雨衣,看着不远处正在拉开遮雨设备要将发现尸体地点的地方遮挡起来,保护现场,他赶紧又叫上几个人前去帮忙。 “法医那边什么时候到!” “快了,已经在路上了!” “这雨越下越大,对搜集证据很不利啊!”现场的民警面露忧色,雨这么大,一些重要的现场证据很有可能会被冲刷掉。 别说是现在在周边搜查的警员们了,就算是鼻子敏锐的警犬,在这样的天气情况下搜查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派了多少警力来?” “还有两队人正在赶来的路上,今晚上可能还会扩大范围地找!” 爆炸的地点里并没有因为爆炸而伤亡,但现场却发现了人血,还从泥里翻出了好几具尸体,怎么说都觉得这个案子蹊跷,他们在这里保护现场的同时还要分散警力去尽量地排查周边的情况,趁热打铁,说不定还能查到一些线索。 奈何,天公不作美,这雨越下越大! 没多时,就见几辆警车呼啸而来,停靠后,车里下来了几个人,是接到消息赶来的法医团队。 “尸体在哪儿?” …… 工厂附近是一大片的荒地,靠水,杂草丛生,雨中能看到几束光时不时地晃一下,偶有犬吠声,在雨夜中变得模糊。 有人匍匐在草地里前行,一前一后,听到移动声立马停下来,前面的人退后,跟后面的人并排趴着。 “信号源显示就在这附近,但我们却没找到人,确定手机没问题吗?”说话的人是佳哥。 两人换了衣服,置身于大雨黑夜中,哪怕是这么近的距离也看不清对方的脸。 “是这里没错,再仔细找找!”楚楚低声道。 “卧槽,居然下雨!”佳哥低咒一句,迅速地以原地为中心朝另外一个方向爬,若是不下雨,辨别方向的感知能力要更强一些。 可他即便是在骂,但心里还是在感激这一场雨,就算他们找起人来很麻烦,但同样的,警方那边要搜查也会很麻烦。 他们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沈若白身上的信号跟踪就定位在这里,时间超过了一刻钟,一直没反应,只有一种可能,有可能,他受伤了,根本走不了了。 两人心头都是这么想的,因此找起人来也是越发的着急。 “这里距离那家爆炸的工厂大约两里路,警方居然搜查到了这里,这群人是吃饱了没事干吗?追这么远?” 楚楚一边拨开面前的一丛杂草,一边低声埋怨,大半夜地在泥地草丛里打滚,还要时刻防着不要被狗发现,这样的遭遇也没谁了。 “是啊,回头让老大发红包啊!” 两人虽然是在埋怨,可做事却没有一点马虎,他们都知道,他们不是来这里玩的,来一趟可都是把命给豁出来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佳哥那边传来一声低呼,楚楚立马转过身去往他所在的那个发现爬,就见佳哥拨开一丛人高的草丛,有个人正躺在那边一动不动。 周边的积水都散发着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气息,也是被大雨掩盖了,才没被人立刻发现。 楚楚立马上前检查,“还有气,先离开这里!” 两人几乎是连拖带拽地将人从杂草泥泞地里拽了出去,好在是来了两个人,否则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带走他。 “他受伤不轻,赶紧带回去!” 徒步半里路原路折回到停车的地方,三人都已经不成样子了,佳哥将车门打开,小心翼翼扶着人上车,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先回去!” 一上车,佳哥稍作整理之后打算联系豆子妹,“这小丫头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一点消息都没有?” 若是以往他们出任务,都是需要那丫头从侧面帮忙,就算不用她帮忙,她也会保持通讯联通,时刻关注他们的情况,以备及时之需提供帮助,可今天晚上从他们出门之后就没再有任何的联系。 前面准备妥当的楚楚也怔了怔,转过脸来,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一抹忐忑不安。 不会是真的出事了? 不同于之前两人开玩笑,一遇到正经事没人会开玩笑。 沈若白重伤,差点落入警方之手,而他们过来救人,把豆子妹和顾言溪两个人留在了民宿楼里。 “现场有发现r的人吗?”佳哥突然急声问。 楚楚摇摇头,这不是白问吗?他们一道儿来的,又没有深入现场去,只带回来了一个暂时昏迷了的沈若白,里面的具体情况谁也不知道啊! “事情恐怕有变,我们暂时不能回那栋民宿楼,先把老大安置在其他地方摸清楚情况再说!” “好!”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心里都有个不安的念头在徘徊,豆子妹那边杳无音信,会不会,已经出事了? …… “住手!你们住手!” 此时的民宿小楼一楼,顾言溪在一手推开衣柜门的那一刻,无数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 顾言溪白着一张脸,眼前豁然开朗,她也看清楚了那个穿着靴子站在那边开口说要把豆子妹给解决掉的人。 身高超过一米八五,穿着黑色的风衣,一张脸笼罩在了半张面具之下,看不清真容,但他咧嘴一笑的表情给人一种邪肆不羁的邪恶感来。 室内的人都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女人给怔得眯起了眼睛,靠得最近的一人走过来便将言溪从衣柜里给拽了出来。 顾言溪被他拖拽着跌跌撞撞,一松手,一推,言溪就摔倒在了地上,落入眼帘的便是对方那双澄亮的皮靴,以及头顶突然被凝视锁定住的那道冷意目光。 “沈若白的女人?” 言溪是趴在地上的,手撑在地板上想要爬坐起来,手背却被那只皮靴移过来缓慢地踩上去,慢慢地,一脚碾了下来。 “啊!”言溪的右手被他一脚踩在了地上,头发被一只手伸过来抓住,猛得一抬高,顾言溪的脸被露了出来。 “啧啧,可算是见到真人了!”只见那人调侃着笑了一声,松开手里的头发,起身时,踩在言溪手背上的脚还没有松开,“嗯,弄不死沈若白,踩死你还是可以的!” 言溪的那只手早已痛得失去了知觉,闻言双腿蹬着地爬起来,浑然不顾自己的那只手,疼得脸色发白也毫不在意,“你杀我可以,别杀她!” 言溪希望自己能救得了她! 然对方在转头看她一眼之后,唇角露出一抹残酷的笑容来,一道锋利的寒光在半空划过,匕首刀尖狠狠刺下。 “不要……” 言溪发出一声惨叫! …… k国,深入地下的电梯内,有人在小憩中突然睁开了眼睛。 目光落定在了电梯显示仪器上,已经过了负二十二楼,电梯却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这层楼的楼下到底有多少层? 身边站立着的两个保镖巍然不动,维持着与生俱来的冷厉形象,等电梯终于停下来时,显示屏幕上数字定格在了负三十楼! 电梯门一开,面前的光景如同进入了一个繁忙的商务大楼,只不过里面疾步行走着的人并非西装革履的商务人士,是个个都穿着白衣大褂的医学科研人员。 “商先生?”电梯门口,早有人在等候了,见到人来,先用目光打量了一番,这才朝对方伸出了手。 “我是!”来人伸出手跟对方的手轻轻一握。 “这边请!” 两拨人汇聚在一起,由那位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带着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商先生这次提出来需要的东西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好了第一批,第二批还在制作中,提货的时间可能要延长……” “至于具体时间,恐怕还要看制作的时间安排!对了商先生,这一次怎么是您亲自来了?” 身旁的人面无表情,“过来亲眼看看,顺便我还有一批货要去取!” 对方闻言恍然,“原来如此,请这边……” 想要进到这里来可是不容易,这位商先生可是他们在y国帝都的最大客户,每年从他们手里拿走的东西金额巨大,接连好几年的时间,双方都维持着交易规矩,只通过中间人进行交易,但后来随着货量需求的增加和货款额度的提高,中间的交易线又被警方破译过两次后,这位商先生今年便主动上门来拿货了。 当然,前提是,他们的交易信息必须严格保密。 从地下三十三楼出来的时候,k国时间正值午夜时分,随行的人拎着两大箱子的东西上了一辆车,车启动之后才有人低声问。 “爷,回酒店吗?” 车后排一团蓝色烟火燃了起来,烟味儿飘出。 “回!” k国的五星级酒店玖皇就坐落在k国首都的地标位置上,几人通过地下车库直接倒车进入电梯,车随同人一起上了顶楼豪华套房内。 “把东西收好,别出什么岔子!” 待他下了电梯后,电梯门一关,电梯下行。 玖皇星级酒店的顶楼套房穷奢极欲的奢华,偌大的空间内,只有一个人,他步行走在地毯上去了客厅沙发那边,将颈口的领带扯开,外套褪下,衬衣颈口的扣子也在大力的拉扯下崩了两颗。 沙发那边,手机响起,是通过机械语音合成的声音。 “进去了?见到要找的人了吗?” “没有!” “慢慢来,进去了就行,余下的货大概还有半个月时间才能完成,你有半个月的时间在k国待着,找机会再潜进去看看!” “地方不好进!” “总会有办法的,再找找有没有其他法子,哦,对了,我最近得到的消息,yk内部的头号r离开了k国,这人是yk的头号心腹,他现在所处的地点就在我们帝都!” yk是个人物的代号,但是这个代号也只是别人取的,至于这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团队没人知道,而这个人物跟慕时年查找的太阳纹有关。 “嗯?”眉头紧紧一蹙,“帝都?” “有人说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边是因为yk的新任务,也有人说他是为了截杀自己的死对头!不过消息是不是属实暂时无法定论,只是,他到帝都的消息刚传出来,帝都这边就发生了一场爆炸案!” “在帝都南部这边的一家工厂,警方封锁了消息,暂时查不出来更具体的!” “这个r,手段是出了名的毒辣,年前时,有消息查到,他人去过榕城!说是去谈一项交易,结果被人截胡,而这个截胡的人,应该就是他那个死对头……” 接电话的慕时年眯了眯眼,榕城吗? 年前榕城那一枪,距离他的心脏位置不到三厘米。 “帝都那边现在如何?” 慕时年一开口,电话那边的人便静了音。 慕时年,“商祁?” 商祁这人是帝都商家的人,两人私下里关系不错,而他这次能到k国用的名号还是他商祁的。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慕时年:“……” …… 帝都连着下了一天一夜的雨,那辆越野车停在荒郊野岭,整辆车用帐篷罩住,车窗玻璃也被拉上了围帘,座椅被调整摆平,用上了充气垫充当临时床。 密封的空间内有浓郁的血腥气在蔓延。 “把灯的亮度再调整一下!” 楚楚额头直冒汗,佳哥调整了灯管亮度之后拿了毛巾替他擦拭干净,垂眸,映入眼底的是一片血红。 “这个混账东西在子弹上动了手脚!”楚楚说着额头上冷汗再次冒了出来。 “打不过就用这样阴损的手段,该死的!”佳哥低骂一句。 “不过子弹取出来再对伤口上用药,以老大的体质,加重剂量应该没事的!”楚楚说着开始将伤口缝合。 两人在将沈若白找到后一致决定没有立刻回民宿小楼,而沈若白受了重伤需要立马动手术,楚楚当即决定将车开到野外,争分夺秒地直接在车上替沈若白动了手术。 若是他们三个人的身体,楚楚是断然不敢这么大意的,可沈若白不同,他的身体早已在各种药物的熔侵之下变得坚不可摧,那两年来被关在一处试药炼药,他的身体已经不能跟平常普通人的体质相提并论了。 车外还在下雨,做完手术后已经是凌晨三点半,楚楚清理好现场,瘫坐在旁边狭小的角落里,休息了片刻之后才想到了什么。 “佳哥,豆豆那边是不是还没有动静?” 佳哥一颗心都悬了一个晚上了,此时被问及时再次给拎到了嗓子眼上,“嗯!” 那种不好的预感是越来越强烈了。 “先把老大送去安全的地方,我们找机会回去一趟!” 楚楚当即做了决定,下车将作为伪装的黑色帐篷收掉。 待他们将沈若白安置在一个巷子内的小屋内后,两人连夜赶回民宿小楼,却没有直接开车到门口,而是隔得老远就将车撇开,冒雨步行到民宿小楼的后门。 凌晨五点钟,因为下雨天,天还没有亮,灰蒙蒙的,两人在院墙外等了十几分钟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便翻过院墙躲在了院子里。 里面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等他们确定没有埋伏后,两人才进了门,一开门就被室内凌乱不堪的画面给惊住了。 客厅内,地板上乱七八糟,那部属于豆子妹的电脑被砸碎。 “有人进来过!” “不好!” 两人心惊肉跳,楚楚直接冲进旁边那个屋子,而佳哥默契地留在客厅里留神戒备,然而很快,房间里传来的低呼声就打破了佳哥的所有幻想。 “豆豆……” 房间里,血腥味儿浓烈扑鼻,一打开门便扑面而来。 只见床头对着的那座沙发上,静静躺着一个人,胸口匕首就戳在心脏的位置。 鲜血浸透了半个沙发,血被放光了,血水早已干涸,而人,浑身都凉透了。 豆子妹,死了! 被人一刀插在心口上,死的时候却像是一点也不痛苦,脸上的表情都是淡淡的,她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这一瞬。 二十二岁的这一年! 两个大男人站在豆子妹的尸体旁边,僵站着迟迟没动,巨大的悲伤冲击之下,他们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等到佳哥终于反应过来时,才发现。 “楚楚,顾言溪也不见了!” 楚楚伸手捂住脸,拉住豆子妹身上的毯子将她的脸遮盖住,半响后才转身,“去找一下,说不定,尸体也在这栋房子里!” 两人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衣柜,床下,洗手间,客厅,厨房,都没有找到顾言溪的踪影。 “不见了!”佳哥红着眼睛低骂了一句,而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楚楚在冷静下来之后在客厅找到了几颗子弹壳,收集了起来。 “是r的人!” “顾言溪被带走了!” 一招声东击西将沈若白引去了南边,主力却压在了这边。 “把一些痕迹擦掉,先撤!”楚楚道。 “那豆豆呢?”佳哥眼眶都红了一圈了,若不是他们两个人都离开了,留下两个女人在这边,豆豆会不会还有一线生机? “我们带不走的,留在这里!”楚楚说着将地上笔记本电脑捡起来合上,电脑屏幕和主键盘早已被打碎,他把笔记本收好,“走吧!” 豆豆是他们这个团队里的技术流担当,如今r杀了豆豆,如同废了他们这个团队的左右臂膀,而沈若白又被重伤,他们两个人现在根本无力反抗,若是被逮住了只有被灭口的命。 两人连夜赶去沈若白那边,而此时的沈若白也在药物的作用下醒来了片刻,得知了豆子妹的遭遇,沈若白半响没有开口说话,白着一张脸。 “她的遗体交给警方去处理!” “什么?”楚楚和佳哥惊愕,交给警方?这就是说,要报警? 沈若白虚弱地喘了一口气,“是,交给警方!” “老大!”佳哥一脸的不愿意,“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跟警方合作吗?” 沈若白看了他一眼,“我们这个团队之所以这些年还活得好好的,很大程度上都是豆豆的功劳,然如今她没了,帝都警方咬我们咬得太紧,而r又带走了言溪,以我们现在的能力,不能跟他抗衡……” “你是想救顾言溪吧?”楚楚一语道破他的想法。 沈若白,“是,我要救她!”如果不是他,顾言溪也不会身陷囹圄,r是冲着他来的。 “老大,你可知道,如果不是你执意要留在帝都这边,豆豆根本不会死!”佳哥深吸了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后转过了身去门口。 他们这个团队,因为沈若白的坚持,来到帝都后,大眼镜儿差点被沈若白废掉,而如今,豆子妹也没有了,连折两个人,他们这个队,如今哪里还有能力跟r抗衡? 现如今,对方带走了顾言溪,恐怕要老大的命去换,他也会毫不迟疑地去换吧! 他们还真是,因为一个顾言溪,折了一个队! 第460章:我还能醒得来吗? 沈若白的决定直接让佳哥和楚楚一时间难以接受。 两人才亲眼目睹了豆子妹惨烈的死状,久久不能平息,如今又听到他这样的决定,佳哥是当场以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强烈不满,直接一声不吭地去了门口点了支烟抽了起来。 而楚楚要稍微理智一些,留在屋子里,坐下来,看着沈若白,认真道:“你知道,我们在警方眼里,是什么?” 是近些年来被挂在警方内网里排行前十的十恶不赦的通缉逃犯。 是他们撒下天罗地网想要一网打尽的对象。 这些年他们就像是走在一条钢丝上,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他们要躲的人很多,对他们下黑手的人也多,他们就在这夹缝中生存,熬过了最为艰难的岁月,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 本以为越往后走路会更加轻松一些,可现在看来,不会轻松,一点都不会,反而是走到了路的尽头。 “若白!”楚楚突然叹息一声,“我不怀疑你的决定的正确性,我只是,只是有点后悔!” 早在他提出要回来的时候他就该强烈反对的,只是当时没有坚定自己的立场,如果当时自己能更坚决一点,现在他们的路会不会好走一些。 “楚楚!”沈若白深吸了一口气,他脸上血迹还没有擦干净,双手撑在身后艰难地坐了起来,“你听我说,这是现阶段,唯一的一条路了!” r来势汹汹,豆豆一死,他们的实力已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折了豆豆,他们如同没了一双眼睛,被监控被追踪被定位被追杀是迟早的事情。 楚楚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已经冷静了下来,“我去劝劝门外的人!” 沈若白,“把你的手机给我吧!” 楚楚:“……”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想好了!” 沈若白,“我已经想好了!” 楚楚最终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丢给了他,转身去了门外劝说佳哥。 沈若白捏着手机半响,咬了咬牙,凭借记忆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 早间六点钟,殷璃才听到刑侦二队那边的消息。 “忙活了一个晚上,派出去了三队人,四条狗,搜寻范围以那个工厂为中心朝周边辐射了三公里左右!” “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有啊,在一个杂草丛生的泥地里发现了血迹,不过啊,因为昨晚上雨太大,血水早被稀释殆尽,也就是警犬鼻子灵找到了那个地方!” “没有找到人?” “没有!” “……” 刑侦二队的人回来都是一身泥污,殷璃在喝咖啡的地方正好碰到了二队的李队长,两人打了个照面,殷璃替他接了一杯水,问了几句。 “找到几具尸体?” 李队在泥地草丛里打滚了一晚上,满头满脸的泥巴,接了水也没敢往嘴里送,喉咙里还有泥巴味儿。 “工厂爆炸的大烟囱附近找到了四个,后来在搜查时,草丛里又发现了两个!法医那边已经把尸体拖走了,你关注一下,说不定里面就有你要找的人!” “哦?” 殷璃挑眉。 “法医那边怎么说?” 她没去现场,昨晚上头儿也没让她去,她在警局里睡了一晚上,今天精神饱满,有闲情逸致来管这些事儿了。 李队摸了摸自己满是泥浆的头发,“报告哪能出来得这么快呢?” “那你们现场除了找到这些尸体以外,就没找到其他的了?” 殷璃的一句话问的那李队脸有点挂不住,“昨晚上下那么大的雨,好多痕迹和线索都让大雨给破坏掉了,怪我啊?” 殷璃:“……是啊,你看,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李队:“……”卧槽,这是在损我呢! 殷璃没再说什么,兜里手机振动,她拿出来看了一眼,陌生电话? “接电话去了,你赶紧去洗个澡吧,看不下去了!” 李队:“……”耶,看不下去了还给我倒水?还真是为了套我话啊! 殷璃接了电话,刚“喂”了一声,电话那边的人便开门见山。 “我是沈若白!” 殷璃:“……”眼眶都撑大了一圈,快步走进办公室将门一关,“言溪在哪儿?把人交出来!” 沈若白,“上午十点钟,你过来一趟,不要带其他任何人,我只见你一个人!” 他说完飞快地说了一个地址,直接挂了电话。 “喂,喂……”殷璃都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通话就中断了,急忙抬手看表,还有两个小时,结合那个地点所在的方位,从警署这边开车过去一个半小时,时间刚好。 该死的! 简直是不容她多想! 殷璃拿了外套便冲出了警署,开自己的车直奔约定地点。 沈若白说只见她一个人,行,她一个人单枪匹马地过去,至于会不会有危险,现在也顾不上了。 一个半小时的内环高速结束后,车出了帝都外环,再手机定位,进了一个城镇化的区域,殷璃的车在进入一个巷子后七弯八拐地好不容易才到了沈若白所说的地点,环顾四周一看,果然是鸟不拉屎的地方,若是没有定位,谁能找到这里来? 一扇木门从里面被打开,门后面有人沉着脸看了殷璃一眼,“进来!” 殷璃用舌尖顶了顶牙槽,跟着走了进去,一进去,门背后的人就出来将门堵上了。 殷璃,“我是来找沈若白的!” 身后的楚楚眯了眯眼,“那麻烦警官大人将身上的通讯设备和武器都交出来吧!” 殷璃把手机取出来,又将耳朵里塞着的蓝牙摘下来丢给了她,又将身上携带的枪支和贴着长靴里的匕首都取了出来。 “行了吧?” “那就请进吧!” 殷璃跟在佳哥的身后进了一个屋子,看到里面躺坐着的人时,第一反应就是冲上去给了沈若白一拳。 她出手太快,沈若白也没有警惕着防着她,那一拳便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他脸上,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鼻血横流。 “你行啊,姓沈的,你就跟那臭水沟里臭老鼠似得,见不得光露不得面,追你这么多年,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找你就跟打地鼠似得,你溜我溜着玩儿是吧?” 沈若白伸手擦了擦鼻血,抬脸,扬唇一笑,“这说明什么呢?说明殷长官你不行啊!” 殷璃拳头又要砸下去了,却在半空停住,“言溪呢?人在哪儿?” 她一手拎着沈若白的领口,一手紧握成拳搁在半空,随时都会再砸下一拳头的架势。 而就是在此时,殷璃才注意到沈若白的异样,他受伤了?被打了一拳还躺坐着不动,胸口的地方绑着白色纱布,隐约可见血。 沈若白咳嗽了几声,有血沫从唇角溢出来,“她不在这里,被人带走了!” 殷璃眉头一皱,“你说什么呢?被谁带走了?不是你把她带走了吗?” 沈若白抬起手将她拎着领口的手给拽开,“r,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殷璃心里狠狠一咯噔,“你的死对头?” 沈若白苦笑一声,“看,连你都知道他是我的死对头!这些年,你没少下功夫啊!” 殷璃松开他,冷冷笑道,“所以,你是想告诉我,因为你的保护不力,顾言溪被你的死对头带走了生死未卜对吗?” 沈若白咳嗽了起来,殷璃在房间里暴走两圈,站定,“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去过南部的那家工厂?” 沈若白,“是!” “跟你交手的人是r的人?” 沈若白毫无隐瞒,“是!” 殷璃,“你可真是命大啊!”死的那几个人里怎么就没他呢? 殷璃在心里狠狠低咒了几句,“所以,你现在找到我,是想让我来替你收拾这个烂摊子对吗?” 沈若白看了她一眼,“我们团队里的黑客,被r杀了!而我也身受重伤,r这次是为了我而来的,言溪只是被无辜殃及了,以我现在实力已经不是他的对手!” 殷璃:“所以你决定把我拖出去当你的挡箭牌?”怪不得,用起人来还真是不客气啊,他怎么就那么自信她不会直接用手铐靠着他拖他下狱呢? “殷璃!”沈若白抬起脸来,看了门口一眼,门外守着的人会意,将房门关上。 “我找你无非是因为你跟言溪的关系,你关心她,绝对不会允许她出事,而我也是同样的心情!” “我知道你的想法,我在决定找你之前也就想好了,这一次,你帮她脱困,我投案自首,但我也有个不情之请!” “哟呵……”殷璃双手一抄,行啊,她这还是沾了顾言溪的光了,居然能让这个混账东西乖乖地投案自首。 “我可以跟你走,但我门外的两个兄弟不行!” 殷璃朝门口看了一眼,“好像你的条件有点多啊,就你一个人的分量,不够吧?” 沈若白面不改色,“我知道你这些年查我的最终目的是想干什么,无非就是想通过我查到我的幕后,这些,我可以帮你!” 殷璃神色一凛,目光迟疑地看着他,“口说无凭!” 沈若白,“那就看实际行动吧!” 殷璃:“……” 行,都到这种份上了,讲条件还跟个大爷似的,他跟四年前又有什么两样的?还是那么的让人讨厌! 而此时门外守着的楚楚和佳哥对视一眼,房间的隔音效果不好,两人怎么可能听不到里面的谈话,而此刻,两人被里面的谈话震惊得变了脸色。 他疯了吗? …… 殷璃是在两个小时后离开的,临走时她刻意看了门外的两人一眼,把从身上收走的东西重新装回去。 “沈若白,我姑且信了你今天所说的话,回去之后会做相应的安排,但是,如果你敢玩其他花招阴我话……” 殷璃说着狠狠剜了沈若白一眼,抬手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为了顾言溪,她就信他一次,但是,也仅此一次! 待殷璃离开后,楚楚敲门进去,“你知道你的决定会让你有什么后果吗?” 沈若白捂着胸口长长吐了一口气,“我知道!” 跟着进来的佳哥一脸不忍,“不,你不知道!” 沈若白抬眸,看着两人,“我自有打算!” “什么打算,常明当年的下场你不是没看到过?他若不是因为你出手相救,他能活到今天?可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你是没打算给自己留后路吗?” “你们别说了!”沈若白闭上了眼睛。 佳哥不甘心,“老大,你只有最后一年的时间了,按照当初的约定,今年这一年一过,你……” 沈若白无声地笑了,“你看r会让我活过这一年吗?他这一年时间里无时不刻都在挑衅跟我火拼交手,哪一次不是下死手?你以为yk不知道?不,他知道,他只是放任不管而已!” “你以为他能容得下我活着出去?不是的,从我进去之后,就出不去了!” 这是一条不归路,四年前,他踏上这条路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 殷璃在驱车回城的路上第一个联系的人是远在k国的秦晋之。 秦晋之之前给她打过一次电话,两人因为慕时年的事情闹得不愉快,殷璃当时是直接挂断了他的来电,接下来有两天的时间里,秦晋之打电话过来殷璃都没接。 今天意外地拨过去,秦晋之接到电话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怔愣,“殷璃?” 语气里满是疑惑。 “你出什么事情了吗?” 接下来的一句便是忍不住的担心,听得殷璃心脏都微微抽了一下,一阵异样感在心尖划过,但此时由不得她想其他的。 “秦晋之,有件事情很迫切!顾言溪很有可能被带去了k国!带她走的人是一个代号为r的人!” 秦晋之,“你说什么?你找到言溪的下落了?为什么不是沈若白?” 殷璃也不隐瞒,“我刚才去见过沈若白了!” 两人的通话交流持续了半个小时,电话结束之前,殷璃告诉他,“我会尽快申请国际警方援助,尽快赶过来!” 言溪若是被带去了k国,她要过去的话只能提交申请,申请那边的警方协助调查。 殷璃说话算数,当天下午就去了上司办公室,关着门说了大半个小时,而与此同时,情报科那边挂名的陆云深也被招进了办公室。 “k国?” 陆云深表情诧异,看了殷璃一眼,又看了看坐在那边一脸深沉的上司一眼,然后伸手指了指自己,“你的意思是,让我也跟着去?” 他这个原本就属于荆城的借调人员现在还要陪着去k国打杂了? 殷璃走到他面前,凑近了,陆云深往后移了移,殷璃不该姿势,靠过去,低声,“你是不是看上我家唐小棠了?” 陆云深眉头挑了挑,“她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 殷璃唇角勾出一抹坏笑来,“那你可知道唐小棠最相信的人就是顾言溪和我了,她的择偶标准很大程度上都会受到我和顾言溪的影响,你信不信,我跟他说你这人不靠谱不适合当男朋友,你看她会是什么反应?” 陆云深眼睛眯了眯,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你这样做,不厚道吧?” 殷璃,“换言之,若是你这次去了,把顾言溪带回来了,她会更加感激你,到时候我们两个再跟她吹吹枕边风什么的,你还愁拿不下她?” 陆云深跟她目光对视一眼,伸出手来,“成交!” 殷璃:“……”他吗的,果然不是个东西啊,居然还真是盯上了她们家的唐小棠啊! 而且,被揭穿后这该死的坦然自若是怎么一回事儿? 陆家人就是这样不要脸的吗? …… 颠簸…… 言溪感受到了颠簸,应该是气流使得飞机振动了起来。 她现在睁不开眼,耳朵也听不见声音,双手双脚被捆绑,眼睛被蒙上了黑布,耳朵也被塞了东西。 她被人丢坐在了椅子上面,腰间绑了安全带。 从最开始她迷迷糊糊的,渐渐地苏醒了过来,颈脖上的剧烈疼痛难受得动一下都疼。 清醒过来之后她才慢慢记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被人打晕带走。 而在她被打晕带走之前,亲眼目睹了那人一刀杀了豆子妹。 匕首刺入心脏,血液飙出的那一瞬,她被刺激得尖叫出声,后颈脖就在那时被人重重一劈,她晕了过去,意识陷入昏沉的那一刻,满脑子都是豆子妹那胸腔飙血的画面。 豆豆,死了! 她死了,她可能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明明只是被她打晕了只需要躺一段时间就能醒来的。 可是也就是因为被她打晕了无力还击,被一刀穿心死在了她面前。 啊…… 顾言溪想要尖叫,可是她却只能发出呜呜地声音,她的嘴巴也被堵上了,哭喊不出声,只能任由着泪水哗啦啦地以泪洗面。 都是因为她,如果她不把豆豆打晕,她们不会陷入被动的局面。 而她更是低估了对方的残忍。 “咦,这个女人醒了!” 同排坐着的人之中有人发现了言溪醒来,通知了人,没多久就有人过来,直接取掉了言溪嘴里的东西,不由分说地往她嘴里塞了两颗药丸。 “你们,咳咳咳……”言溪被塞了药之后强行灌了好几口水,被呛得天昏地暗,可对方根本就没给她说任何话的机会,灌完水之后重新将她的嘴巴封住。 言溪挣扎了一番无能为力,大脑的眩晕也开始来袭,她很熟悉这种眩晕感,这是他们强行喂到她嘴里的药起作用了。 这些人是不想带着一个清醒的人走,哪怕她被蒙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听不见也看不见他们任何人,他们依然选择了用这样的方式让她安静下来。 大脑的昏沉感越来越沉重,言溪的思绪已经不受控制地飘忽了,只有一个声音还在艰难地苦苦支撑着。 他们要把我带去哪里?我还能醒得来吗? …… k国,秦晋之在接了殷璃的那个电话之后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了几分钟,最终他一个电话打给了宋靖白。 “你带陆肖来一趟k国,带上一些人过来!” 宋靖白和陆肖现在还在帝都,秦晋之在离开之前交给了两人一个任务,在帝都协助殷璃的同时兼顾照顾一下顾家的人。 而宋靖白在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人正在帝都医院顾老太太的病房里。 接到电话后,他找个安静的地方把心里的疑问都问了出来,“怎么回事?你那边出事了吗?” 秦晋之:“顾言溪有下落了!” 宋靖白,“k国?” “嗯,殷璃和陆云深很快就会过来,但是毕竟他们能带的人不能太多,你和陆肖想想办法!” 宋靖白,“你的消息属实吗?” 秦晋之道,“沈若白亲口跟殷璃说的,你觉得会不会有假?” 宋靖白一听差点炸毛,“沈若白说的?” 他吗的,沈若白这号人物能信吗?说不定人家是声东击西,把他们耍得团团转,把人给支开后,自己带着人跑得没影了呢? “他说的话你也信?” 秦晋之现在也没精力跟他说到能不能信了,“有消息总比没有消息的好!你们准备一下,赶紧过来!” 宋靖白一阵龇牙咧嘴,应下之后低咒一句,“居然还没死!” 而在他身后,顾长安意外出声,“靖白,你在说什么?” 宋靖白闻声心里一咯噔,转过身来笑了笑,“顾叔,我正在跟我家人通电话呢!” 顾长安看了他一眼,走出来,示意他跟上,两人到了楼梯间的位置,顾长安确定了没有人跟来才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刚才听到你说的话了,沈家那个,没死,多吗?” 宋靖白深吸了一口气,“顾叔,他……” 顾长安脸色沉得厉害,“就是他,把言言掳走的,对吗?” 宋靖白不说话了,沉默就意味着默认了一切。 顾长安苦笑起来,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我,我,我们家,到底上辈子欠了他什么?他要这么阴魂不散地缠着她?” 要说当年顾言溪为了他毁了顾慕两家的联姻也就罢了,他意外身亡,人死了就死了吧,可事实上呢,他还活着。 四年后卷土重来掳走言言到底又是为了哪样啊? 第461章:活着! 阴错阳差,事情的发展早已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也超出了他们的控制。 宋靖白还要准备赶去k国,提醒了陆肖,两人便没在病房里待太久,早早离开。 也就在两人离开后,顾延平才从病房里走出来,找到了正站在楼梯过道口低着头抽烟的顾长安。 “爸?”顾长安发现了他,惊愕中想要将烟掐灭,只是来不及了。 顾延平微叹一声,“你去一趟唐家吧,或者,去一趟司徒家?” 顾长安怔住,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而顾延平似乎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继续低声道,“不过我觉得,你还是直接去唐家比较好!毕竟,司徒家……” 顾延平欲言又止,对于司徒家那个家族,整个帝都的其他四个家族都没有一家是跟司徒家交好的,就连唯一有联姻关系的唐家,也早在唐夫人犯病不出门之后跟司徒家断了所有关系。 他们这样找上去也太过突兀,司徒家的人未必会帮忙,反而是唐家,好歹也是有关系的,就是不知道,这层关系还能不能说动唐家的人出手了。 顾长安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他跟顾延平谈过了,所以,有关言溪的身世除了顾老太太还不清楚外,父子两人都是知道的。 而眼下,能用得上的助力除了唐家,还有个司徒家! 司徒家暂时是不可能的,只能去唐家! 当天晚上,顾长安就去了一趟唐家。 唐诺今天出院,原本她是不会回唐家主宅的,离开医院的时候接到唐栩的一个电话,唐栩在电话里阴阳怪气地提醒她,家里来了个莫名其妙的客人,问她要不要回去看看。 唐栩不是头一次恶搞她了,唐诺一点都没放在心上,早晚都是要离开唐家的,等慕时年从k国治疗回国,她便跟唐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唐栩,你若是闲得没事干还不如多出去相相亲看看能不能把自己推销出去,关心这些事情做什么?” 唐诺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踩了唐栩的尾巴,唐栩当即翻脸大骂,“你还真以为你能嫁进尹家当未来的少奶奶了啊?人家慕时年压根就看不上你,你在尹家那段时间每天跟进跟出的人家正眼看你一眼没有?” “给你一只猫抓得你满身爪子印,别人那是看着你烦不屑出手,丢一只猫就能收拾你,还以为自己能让人另眼相看呢?白痴!” 唐栩每次被激怒骂人都不长脑子,唐诺待她骂完后淡定地将通话挂断,不用想也知道,唐栩会对着手机大发脾气。 哪怕是自己可以劝自己不听唐诺的这些蠢话,可不得不说唐诺骂的这些话当真是句句都在往她心口上戳。 慕时年确实没有看上她,她知道,都是成年人了,她哪里看不懂人眼色,可她需要借助尹家这个跳板让她离开唐家,所以,她不在乎。 而慕时年! 唐诺脑子里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场景,尹家所有人都在,在尹家客厅里坐在老爷子身边最不规矩的人就是他,其他儿孙辈们都恨不得在祖父面前表露自己的乖巧听话,唯独他恨不得离外祖父更远一些,眼睛里的嫌弃之情一点掩饰都不需要。 她曾两次都碰到他在旁边坐着睡觉,跟尹家的人是完全的格格不入,但她从尹老爷子的态度中觉察到了端倪,最开始别的人都觉得老爷子喜欢三房那对龙凤胎,只有她看明白了,老爷子最喜欢的一个孙辈是慕家的慕时年。 所以,既然要挑联姻对象,当然要挑最被尹家老爷子看重的一个。 而且,不管是从外表气质还有受重视的程度,慕时年都完胜尹家那些未婚的孙辈。 她一向很有眼光,在挑选男人的事情上,自诩眼光独到,锁定慕时年之后便不断地尝试接近他,可那人对谁都可以玩世不恭喜笑颜开,唯独对她,冷眼相看,一副你离我远点的姿态。 他越是这样,越是让她觉得自己对他来说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渐渐的,关注得越多,她的两只眼睛都离不开他了。 她想,即便是联姻,选一个自己看上的也比自己看不上的强,哪怕这个自己看上的压根就没正眼看过她一眼。 可即便这样又如何?他不是都受了伤了吗?医生说他伤了脑子,记忆缺失,一个没有了以前记忆的人,没有了曾经的牵绊,以后的路更好走了。 至于那个顾言溪…… 呵呵! 唐诺唇角上扬,眼底闪过一抹算计,她还能活着回来? “收拾好了吗?”唐诺问正在病房里帮忙收拾的女佣。 “哦,大小姐,已经好了,可以走了!”女佣把病房里需要带走的东西都收整在一起,用行李箱装好,拖着箱子跟在了她身后。 唐诺无意间问了一句,“听说唐家有客人来了,谁来了?你现在打给电话回去问一下!” 女佣忙应下,打电话回唐家问同样在唐家做女佣的老姐妹,通话结束后,女佣才跟唐诺一五一十地道来。 “说是一个姓顾的中年男人,不像是帝都这边的人!” 唐诺一听这个姓氏就愣了一下,“唐家的的交际网里没有一个是姓顾的!我父亲也同意了?” 女佣也觉得惊讶,“是啊,家里的人忙去征询了老爷的意见,没想到老爷还真让人进去了,说是直接请人去了书房密谈,不太清楚到底谈了什么!可听人说,老爷好像是认识这个人的!” 唐诺脚步停在了电梯门口,待电梯门开了的时候迅速走了进去,“走,回一趟唐家!” 此时的唐家二楼书房,房间内的空气仿若凝滞了一般,气压低得吓人。 唐京身形笔直地坐在书桌前的大班椅上,面无表情地盯紧着面前的人,一双眼睛眼底充血似得,唇瓣紧抿成一条线。 “你不是死了吗?” 顾长安垂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了握,“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唐京唇角露出残忍的笑意,“叛逃?” 顾长安轻握的手拽紧了,低着头,“对不起!” 唐京抬眸,唇角牵扯出了一个笑容来,但这笑意里满是嘲弄,“对不起?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隐姓埋名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还要冒出来送死?怎么?真以为时过境迁我就不会杀了你?” 顾长安面露悲怆之色,“唐京,如果我说,当年我之所以会那么做完全是因为唐夫人的请求,你会信吗?” “你觉得我会信吗?她把自己的亲生女儿交给一个保镖带走,而这个保镖和那个孩子最后还机毁人亡连残尸都没有找到!但现在,你却活生生出现在我面前,你的话可信吗?” 顾长安眼底蹿起一抹血红色,“当年你就不信我,你明明就知道我跟她不可能……” “够了,可她最后把孩子交给你了!如果有机会,你是不是连她也一起带走了?”唐京突然暴躁地起身抓起桌案上的茶杯狠狠甩在了地板上。 对他来说,这是男人的一种耻辱,这个耻辱将他一辈子都定死在那里,无时不刻都在提醒着他,她的妻子想要带着孩子弃了他跟另外一个男人离开。 如果没有血缘关系,她为什么要把孩子交到他手里让他带走?明明他才是她的丈夫! “那个时候,你能走吗?你肯走吗?你舍得丢下你唐家那么大的产业只带她们母女离开吗?”顾长安也是被那砸碎开的茶杯碎片给刺激到了。 “当年你唐家在k国国境边防被人追杀,条件险恶,人心更是险恶,你父亲见唐夫人产后病弱便动了抛弃那对母女的念头,你当时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如何保护唐家人的心思上,根本就没去管她们母女!” 当年的顾长安还是唐家花钱雇佣而来的雇佣兵,用的也是另外一个名字。 要评价唐京,顾长安只能说,作为唐家子孙,他问心无愧,可是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他确实不够格。 总是疑神疑鬼也就罢了,还经不住父亲的挑拨,唐家当年乱成那样子,在一次暗杀中,唐夫人将孩子交到他手里要求他把孩子带走,改名换姓,不要姓唐,也不要回司徒家,隐姓埋名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而那时的唐京因为怀疑他已经对他起了杀心,他趁乱带走了那个孩子,却因为操作直升机失控,飞机坠落峡谷,万幸的是,他和孩子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所以说,唐京最后找到那架直升机的时候,只是找到了一堆飞机残骸,那么炎热还野兽长出没的峡谷区域,尸体都找不到也能理解,要么,腐烂成泥,要么被野兽啃食骨头渣都不剩。 这种情况下,恢复了原来姓氏的顾长安也就顺理成章地被唐家人遗忘,而他带走的那个孩子…… 提及了多年前的旧事,唐京那张平日里都淡漠无波的脸色变得狰狞可怖,他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一副想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模样,“你还活着,你活着,那么我的孩子呢……” 这些年他早已放弃了要寻找,不对,是因为多年苦寻无果早已失去了信心,再加上顾长安进他唐家时用的是另外一个身份,连面容都有过修饰。 唐家在经历那场浩劫之后元气大伤,有长达十年的时间整个家族都陷入了低谷期,就算在现在,唐家也没有了往日的辉煌与荣光。 那十年的时间里,他是怎么过来的?守住唐家,守住身边的人,后来,唐家是守住了,可身边的人却疯癫了。 他恍然大悟,这么多年的时间,他既护不住想护的人,也守不住想守的家,哪怕现如今风平浪静,但心里早已是千疮百孔。 如今,这个早已死在那场空难里的人却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那么,既然他还活着,那个孩子是不是也…… 唐京猛得转身逼近坐着的顾长安,手已经伸过去拎住了顾长安的领口,“你跟我说实话!” 顾长安被勒住了颈脖,抬起脸来,“是的,她还活着!” 唐京撑大的眼眸瞬间凝滞住,“活着,还在……” 那孩子还活着! 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将他这几十年来死水般的寂静给彻底打破了。 唐京突然后退两步,极度的愤怒和极度的兴奋在大脑里撞击在一起,如果说前半生他在埋怨着命运对他的不公,那么现在,他真的想说,不是的,命运终究还是垂怜了他一次! “她在哪儿?” 第462章:又是她! 唐诺赶回唐家的时候发现停放在唐家花园外面的一辆陌生车还没有走,一问家里的管家才得知,来的人还在楼上书房里。 “咦,唐大小姐不是不回来的吗?”唐栩像是在等着看她笑话似的,专门在唐家主宅这边蹲点守。 唐诺看到门口的人脸色一沉,“你来干什么?” 唐栩家也住在这个小区,距离不远,时常会过来! “我来给大伯母送药材啊!”唐栩隔三差五会过来,但是每次都没能进得了主宅,因为她大伯唐京不允许她进门,这一次也是一样,哪怕是坐在轮椅上也没被邀请进去坐一坐。 唐诺没有给唐栩胡搅蛮缠的机会,进了花园门,刚要准备进去就见客厅那边有人从楼梯上下来,一前一后,前面走着的人她认得。 顾长安? 之所以认得,是因为,她调查过顾言溪,所以,顾言溪的父亲顾长安她也通过照片看到过。 顾长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唐诺脑子里除了疑惑外更多的就是紧张,莫不是顾家人查到她头上来了,直接来找唐京了? 顾长安下了楼,身后跟着的人唐京,两人只对视了一眼,顾长安说了一句,“我走了!” 唐京语气淡淡吩咐佣人送客。 出了客厅大门,顾长安跟站在门边的唐诺打了个照面,离开后,唐诺还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直到客厅那边传来一声开门声,唐诺再转脸时已经没有再看到唐京的身影的,他又去地下室里了。 等唐诺从唐家出来,唐栩还没走,“怎么?很失落啊?大伯没跟你说话啊,唉你说你,本来在唐家就是个透明人,没事还跑回来充当空气干什么呢?大伯可是从来都没正眼看你的呢……” 唐诺转身上车,车门重重一关,绝尘而去。 唐栩那张嘴,她迟早有一点要给她缝上! 她现在的重点是放在了顾家人身上,顾长安来唐家找唐京是为了什么事情,她要查清楚! 唐诺一走,唐栩也索然无趣了,她没敢进唐家的主宅,就算是她父亲,若是没有大伯父的要求,一年到头也没敢主动过来打扰。 大伯父那脾气,她父亲都受不了! 这些年唐家几乎谢绝了所有的客人,怎么今天来的这一个还被大伯父迎进去的?两人还谈了这么久? 这人是谁啊? 唐栩转脸叫人推着轮椅送她回家,她去找她父亲,问问这个姓顾的到底是什么身份? …… 唐家主宅的下面有两层地下室,这是连唐家佣人都知道的地方,也知道里面住的人是谁,但这个地方除了每天在固定时间进去打扫清理之外,其余时间都不允许人进出。 这是唐太太住的地下室。 楼下虽然是地下室,可这座地下室的建造却颇为精致,没有其他地下室那般的阴暗潮湿,这里两层的住处,都通过了特殊设计将地面上的阳光给透了进来。 地下室内设计舒适,阳光通风效果都做到了最好,在唐家当了多年的佣人都一致感慨,唐先生是个好男人,几十年如一日地照顾着唐太太,但如果唐太太是个正常人就更好了。 唐太太精神不正常,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从很多年前就是了,来这里的佣人待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她离开过地下室。 若不是唐家的医疗条件和舒适的地下室建造,很难想象一个在地下室里待了这么多年的人还能活到现在。 此时,唐京又去了地下室,将客厅通往地下室的门关闭后,直接去了地下二层,在开着阳光透光的四方小客厅前站定,那边,果然躺坐着一个消瘦的身影。 那人身着一身白色的棉质睡衣,长发披散,安安静静躺着一动不动,毫无生气。 她的脸朝着有阳光轻洒的天花板上,眼睛长时间就这样睁开着,一动不动。 唐京放缓了脚步走过去,蹲在了她的身边,伸手替她整理着散开的长发,动作轻柔。 “小韵,你知道我刚才见到谁了吗?” 唐京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手里还揣着她的长发,就在刚才,他在整理的时候发现了好几根的白头发。 一时间内心凄凉起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知道这样一直坚持下来的缘由是为了什么,而就在见了顾长安之后他才恍悟过来,这些年之所以还苟延残喘地活着,原来是为了等一家三口的团圆。 唐京的眼眶微微红了,哽咽道,“我见到林宇了!” 林宇是当年顾长安的化名。 唐京说完注意去看躺着的人的面部表情,没有察觉到异样后继续道,“他没有死,他还说,你交给他照顾的孩子也还活得好好的……” 躺着的人依然没动,唐京说完,自己已经泣不成声,“小韵,她还活着,你,你别难过了,她还活着……” …… 帝都,夜繁华。 唐诺乘车抵达帝都最为热闹的夜都汇一条街,这边不同于帝都的那些高档休闲会所,这里虽然人多热闹,但有一点,这里是三教九流之地,乱七八糟的什么人都有。 唐诺让人将车停在外面,坐在车里看着不远处的灯红酒绿,挑眉问,“人在这里面?” 下属应声,“是的,最近几天,那位顾小姐都出现在这里!” 顾小姐,顾家二小姐顾言雨! 唐诺想要查顾长安去唐家的目的,可想来想去,身边能用上的人要么都不在,要么就是无从下手,而这个顾言雨,之前就有过合作,而且还是顾长安的外甥女,凭借这一点的关系,找上她是最好的选择。 “去找吧!”唐诺下了车,戴上了一副墨镜,跟在了下属身后,朝着早已锁定的地点走去。 夜都汇一条街内ktv酒吧林立,走进去随处可见喝多了发酒疯或是吐得一塌糊涂的青年男女,还有些人站在路边对着路过的人拉拉扯扯。 唐诺身边带着保镖能应付,这才顺利地去到一家小酒吧,绕过喧嚣的大厅进了后面的小单间,门一开,室内令人作呕的烟酒气息扑面而来。 不大的一个空间里居然坐着躺着站着十几个男男女女,个个神态不正常,而顾言雨正神志不清地窝在沙发那边,像是喝多了。 唐诺让保镖将人直接带走,被拖出酒吧的顾言雨不配合,靠在路边吐得乱七八糟。 待她吐完后,唐诺才让人将她带上车去,到了附近的一家酒店,唐诺便将人送了进去。 两个多小时候,顾言雨酒醒了,看到房间里的唐诺时怔了怔,“唐小姐?” 唐诺似笑非笑,“顾小姐,等你清醒可真不容易!” 顾言雨爬起来,看着唐诺身边的两个保镖,有些紧张地瞥了瞥四周,找到了门的方位。 “唐小姐找我有什么事?之前咱们可是钱货两讫的,说好了事后不再有任何联系的!” 唐诺把玩着指甲,“是啊,只是现在我又有事情想请你帮忙了,所以就找你了啊!” 顾言雨在她那样的目光下不禁地往后缩了缩,“你,找我要做什么?” 唐诺看着她,笑了笑,“你最近是不是很缺钱呢?我听说,你跟你母亲被顾家人赶出来了,住在四环路外的小旅馆里……” 顾言雨被人揭了短,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唐小姐管的也太多了吧?” 唐诺换了个姿势坐着,语气幽幽,“我不是关太多,我只是想帮你而已,你缺钱,我给你送钱来,你帮我去做件事,跟上次一样钱货两清,如何?” 顾言雨听着心动,她是缺钱,最近尤其缺钱,唐诺提出来的这个条件太让她心动了。 半个小时后,唐诺从那家酒店出来,身侧的保镖低声道,“大小姐,我看那个女人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唐诺,“找人办事,花钱是必须的,而且,她最近确实需要钱!” 这一次她见到的顾言雨跟一周前见到的顾言雨有很大的变化,从她将顾言雨从那酒吧带回来后她就察觉到了,这个女人怕是沾上了戒不掉的东西了。 所以在提钱的时候,那女人两眼放光,要的金额价格也是高得离谱。 不过,她也不是傻子,只先给了十万块,剩下的,那女人开口要的两百万,她是一分钱都不打算给了。 “找个人看着她,我只给了她两天时间!” 唐诺离开后,顾言雨还盯着手机上到账的十万块,整个人兴奋开始打滚。 唐家的大小姐出手还真是大方,这十万块来得也太容易了,就跟天降馅饼似得。 顾言雨打完滚之后坐起来,这是一家四星级酒店,唐诺给她安排的房间有着让她久违了的舒适感,比起那个四环路外的小旅馆,这里才是最适合她住的地方。 等等,唐诺让她回顾家,查一下顾长安为什么会去唐家找唐诺的父亲,要查顾长安跟唐家人的关系。 可仅凭她一个人,不行吧。 顾言雨拨了个电话出去,有关顾长安的事情,她妈顾长青肯定比她知道的更多! 此时的四星级酒店的停车场内,唐诺的车一离开,没多久便有一辆车跟着。 “又是她?”阿晚经过伪装的声音里有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厌恶,转脸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安哥,沉声道:“不能下手吗?” 第463章:为什么是她? “不能下手吗?” 阿晚沉声,这女人,他已经咬牙切齿忍了大半个月了,想要解决掉! 安哥整理了一下鸭舌帽,“收拾一下可以,但是不能太过,因为,她明面上还是唐家的大小姐,是司徒家的外孙女,现在动手恐怕不太好!” 阿晚皱了皱眉头,“这女人满脑子的阴谋诡计,留下来是个祸害!” “之前有人朝她身上泼了汽油还往她嘴里灌了汽油,差点弄死她,却到底是留了她一条命,所以啊,别以为唐家现在没落了,那背后还有个司徒家呢?” 阿晚,“可是她又不是唐京的亲生女儿,只是一个被领养来的弃婴!” 这件事很容易查,唐家有个嘴巴不把门的唐栩,查起来很简单。 “哪怕是个弃婴,可在其他不知情的人眼里,她依然是唐家的大小姐,司徒家的外孙女,有着这两层身份,尹家才看上了她作为联姻对象,否则,你以为以现在唐家的权势还能被尹家老爷子看得上?” “所以呢?”阿晚不甘心道。 安哥,“不能夺命,那就欺负欺负呗!” 只要留条命就行了啊! “至于另外一个……”安哥朝车窗外看了一眼。 另外一个顾言雨,呵呵…… …… 顾长青母女两人当晚见面合计一番后为表自己悔过的心意连夜去了医院见顾老太太。 被顾延平拦在了病房外,不让进,顾长青没有像之前那样激进,带着顾言雨把补品放下后黯然离开。 翌日一早,两人又来到了病房外,碰上了顾长安。 这一次,母女两人是学乖了,进了病房后不吵也不闹,该帮忙的时候积极帮忙,一副完全改过自新的姿态。 只不过这一天时间都没人搭理她们。 下午,两人离开,顾长青趁机找到了顾长安,“大哥!” 顾长安面无表情,“这里不需要你们了,你们走吧!” 顾言雨敢怒不敢言,忍了忍,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舅舅!” 顾长安无动于衷,顾长青却打了圆场,“大哥,我这两天都没看到言言,她这是在忙什么呢?” 顾长安脸色难看,话都没答她的,转身走了。 顾长安被冷落在病房外一点也不在意,冷哼一声,拉着顾言雨离开。 “怎么办啊妈,只有最后一天了!”唐诺只给了她两天时间,可她们回来热脸贴了冷屁.股,顾长安根本就不跟她们说话,怎么问得出来呢? 顾长青低声,“我总怀疑这跟顾言溪的身世有关!” 顾言雨惊了一下,“你是说……” “她被带回顾家的时候已经两岁了,顾老太太一开始就怀疑她不是顾家的种,但顾长安出具了dna验证报告,后来被问及她的母亲是谁,顾长安三缄其口,没有提到过,只在顾言溪懂事后告知顾言溪说是病死了!” “顾老太太以为是他在外留下的债,女人没带回来,只带回来了一个孩子!” “那,那个病死的女人你们就没查到什么吗?” “查了啊!”顾长安头疼道,“确实有那么一个女人存在,当年我也去查过的,如顾长安所说病死了,而当年年幼的顾言溪也确实是叫那个女人叫妈,后来那女人死后,顾老太太不是还不让她进顾家祖坟么?你舅舅就给立了一个衣冠冢!” “那女人已经死了二十年了,怎么去查?” 顾言雨也突然发现了,这十万块还真不是那么好挣的,查不出来她这钱就得还回去,到手的钱又要没了。 “不过有件事我是可以肯定的!”顾长青沉声道,“她不是顾家的种!” “什么?”顾言雨惊愕。 话锋转折太快,她都没反应过来。 顾长青,“这也是当时你舅舅拿你威胁我作为条件让我封口!我私下里偷偷替他们父女两人又做了一次dna验证,顾言溪不是你舅舅的女儿!” 但当时她们被赶出顾家时,顾长安威胁她,敢说出去就敢让顾言雨身败名裂,她当时怕了,所以没敢说,夹着尾巴来帝都。 如今事态发展成这样,她难道还怕了他的威胁? 顾言雨顿时兴奋至极,原来那个贱人果然不是顾家的人! 当晚,唐诺得知了这个消息,内心震惊,却依然面无表情道,“我让你去查你舅舅跟我唐家的关系,你却跟我说你家的破事,顾言雨,这可不是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顾言雨,“那很不好意思了,钱我已经花光了,想要我还钱那是不可能的!” 唐诺冷笑了一声,顾言雨直接挂了电话,而唐诺在结束通话后闭上了眼睛。 顾言溪不是顾家的人,而顾长安又在这个时候亲自登门找上了唐京,是不是…… 她的脑子里迅速地闪过了一个念头,震惊之余捏紧了手里的手机。 她今天得到消息,唐京在昨天见过顾长安之后便将唐太太从地下室里接了出来,这么多年了,唐太太头一次不吵不闹地配合着去了医院接受治疗。 是什么让这对夫妻突然像是对生活有了希冀? 是…… 不可能…… 唐诺被自己内心里那个念头惊得六神无主! 不,为什么是顾言溪呢? 为什么她看上的男人以及她赖以生存的唐家都会跟这个女人有关系呢? 这难道就是命中注定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吗? …… 帝都暗涌不断,k国这边,殷璃在机场远远地就看到来接机的秦晋之。 陆云深吹了一声口哨,殷璃瞪他一眼,“小心点,我家唐小棠还没看上你呢!” 陆云深:“……”这该死的威胁! 一行五个人,秦晋之叫来了两辆车,他自己开了一辆,殷璃和陆云深上了他的车。 “慕时年现在怎么样了?”殷璃开口就问。 秦晋之:“不方便说!” 殷璃愣了一下,旁边的陆云深狡黠地笑了笑,“别瞎操心,他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管!” 秦晋之侧脸看了他一眼,目光深了深,这家伙怕是知道些什么了! 殷璃:“……”怎么总觉得这两人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有她所不知道的内情! 几人被安排在了距离秦晋之所处医院附近的星级酒店,早有k国警署负责接待的人在酒店门口等候了。 原本是要在机场接人的,是殷璃说临时有事改换在酒店门口,跟这边的人对接上后,殷璃看秦晋之和陆云深两人靠站在一边低声说着什么。 殷璃走了过去,“这边已经好了,方便让我去看一眼慕时年吗?” 秦晋之看了她一眼,“如果我说不方便,你还去吗?” 殷璃,“说话太直接的人不讨喜!” 秦晋之给了她一个大白眼! 殷璃:“……”这是又要开始白眼大合集了吗? 怪了,明明该气闷的,却莫名其妙地被他这个大白眼给逗乐了,大概是,好久没被他翻白眼了? 殷璃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自己这是欠抽啊! 最终,被白眼了的殷璃还是跟着秦晋之去了k国那家医院,从进门开始,面前的一切就不断地刷新了殷璃的三观。 “这是医院?” 殷璃第n次询问,一脸的不可置信,被同行的陆云深都忍不住嫌弃了,“殷大小姐,好歹你也是帝都四大家族的后人,不会这么没见过世面吧?” 殷璃:“……”闷了半响。 “我就是想说,就算是医院,也用不着这样的奢华吧,这是五星级的医院吗?” 秦晋之走在前面,“确切的说,应该是比五星级还要高档一点!” 殷璃,“……”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穷奢极欲啊! 难怪尹家人要把慕时年送到这里来了?果然跟帝都那边的医院不是一个级别的! 进了所谓的病房后,室内偌大的空间让殷璃再次咂舌,“这哪是养伤来着,是来度假的!” 秦晋之将两人安置在客厅,房间那边还有医护人员正在例行检查记录,等那一队的医护人员从房间里出来,秦晋之才指了指那扇门,“能进去了!” 陆云深率先进去,殷璃虽然百般不情愿,可来这里也是她主动提出来的,既然来都来了当然要见。 从慕时年出事到现在,她还是头一次近的了他的身。 在帝都的时候,医院里被尹家的保镖围得是水泄不通,反倒是到了k国这边,一切都变得容易起来。 陆云深最先进去,提醒了一句,“人还醒着!” 殷璃这才跟着进去,看到病床上躺着的慕时年,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没有血色,看起来人也清瘦了一圈,第一眼看过去,殷璃差点以为这人不是慕时年。 瘦成这副德行了?额骨都凸出来了?那双眼睛也是陷进了眼眶里,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奄奄一息。 “慕时年?”殷璃走过去,试探着喊了一声,看对方脸上面无表情,眼底尽是茫然,殷璃整个人都懵了,转身看向身后不远处的秦晋之。 “你可别告诉我,他因为伤了脑子记忆有损,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从最开始听说了慕时年连做了好几场大手术把命才抢救回来时,殷璃就有很不好的预感,尤其是,慕时年还经历过两次开颅手术。 大脑神经是一个人最重要的部位,脑子里动了刀子不可能没有影响。 所以说,她之前所担心的事情,都发生了吗? 天啊! 殷璃震惊地浑身都在发抖,她不是为了其他的,而是因为,这个男人可是顾言溪的啊! 荆城那个邪魅霸气的慕家二爷,如今竟落了个现在这副模样。 陆云深在旁边见状,察觉到异样取了纸巾替慕时年擦拭了唇角滴落的口水,提醒殷璃,“你别这么激动,你吓着他了!” 殷璃:“……” 吓着慕时年? 陆云深莫不是个傻子吧?慕时年岂是那种一句话就被吓着的人? 然而待她一低头,果然看到那人面露惊恐之色,嘴角还有湿哒哒的口水流出来,陆云深擦不及,有些都沾在手背上了。 殷璃脑子里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来,伸手捂脸转身到了一边去。 她真的是,没眼看了! 慕时年这是被废了吗?言溪若是看到这样一副状态的慕时年,怕是会哭死的吧? 殷璃心情复杂,她现在恨不得走出这个房间后干下一瓶白酒证明自己今天看到的都是假的,可到底是现实太刺骨了,以至于转身站在一边的她想着想着眼眶就红了。 一个,躺在这里,人不人,鬼不鬼;另外一个,失踪,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如果说她在进门前就想好了要如何申讨慕时年的不作为,可在看到这样的慕时年时,所有的谴责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秦晋之看到殷璃状态不对劲,伸手拉了她一把,两人出了房间。 殷璃刚站定,眼前就有白色的物体闪过,定睛一看,是秦晋之递过来的一块白色手帕。 “喏,把眼泪擦擦!”秦晋之把手帕递了过来。 殷璃没接,用自己的手直接就擦干净,迅速调整状态怼他一句,“用什么手帕?大男人还用手帕,娘们唧唧的!” 秦晋之:“……” 男人用手帕就是娘们唧唧?神逻辑! 秦晋之,“擦完眼泪要洗手,泪腺也是有细菌的!” 殷璃转脸,抬手就从他手里把手帕抓了过去,在脸上死命地擦了两下又扔给他。 “喏,现在好了,沾了细菌的手帕也碰到你的手了,你也有细菌了,要去洗洗吗?” 秦晋之:“……”嘴角抽了一下! 殷璃去了洗手间洗手,并且向秦晋之展示了自己洗干净的手,秦晋之连翻两个白眼,白痴! 此时房间里的陆云深唤他过去,秦晋之进去之后将门关上,殷璃一个人在客厅这边闷不吭声,脑子有些乱,她在整理。 听到旁边沙发上传来的手机铃声,殷璃被吵得乱了思绪,走过去翻出来一看,是秦晋之的手机在响,而让殷璃觉得意外的是,那个屏幕上闪动着的没有留存的电话号码怎么有点眼熟? 她鬼使神差地接了电话,电话那边顿时响起一阵惊喜的柔美声音,“秦少?你可算是接我电话了!” 殷璃:“……” 卧槽,殷雪! 第464章:帮我照顾好她! 殷雪私下里跟秦晋之有联系? 殷璃的第一反应就是要砸手机! 算了,忍住了,砸了肯定要赔! 而此时电话那边的殷雪激动得语无伦次。 “秦少……” “秦少你今天过得好吗?” “我看k国那边的天气已经连续好几天下雨了……” 殷璃把手机开了免提,自己坐在沙发那边,在茶几下方一阵翻找最终才找到一袋子没有开封的薯片,一手撕开,抓了就往嘴里塞。 咔擦咔擦…… 殷雪反应奇快,刚开始还激动得语无伦次,瞬间就有了代入感,通过语言展现出了自己的甜美声音和无微不至的体贴。 在夜深人静的此刻,是个男人听到这样柔软甜美的声音都会为之所动的吧? 殷璃咬着嘴里的薯片,咔擦咔擦,吞进去之后才发觉,有点想吐。 殷雪说话太腻人了,装模作样又上了一个台阶。 “秦少……” 娇滴滴! 殷璃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忍不住将手机抓过来,“殷雪,能不能把你这恶心的说话语气给改一改?” 电话那边的殷雪惊得一声低叫,“殷璃?怎么是你?” 总算是正常了! 殷璃薯片也吃得下去了,咬了一块好惬意,“不是我你以为是谁?” 哈,隔着电话,她都能想象到那边的殷雪被气得浑身直发抖的模样,好解气啊! 殷雪尖叫,“你怎么会在他哪儿?” 殷璃不甘反问,“我怎么就不能在他这儿了?” 殷雪被气得想要咆哮,被殷璃幽幽提醒,“哟,你可是要维持自己淑女形象的啊,淡定,淡定……” 殷雪无法淡定,劈头盖脸地一阵追问,“我问你,你大晚上在他那儿干什么?” 殷璃强忍住爆笑的冲动,故作疑惑,“大晚上,你说我一个单身女性到一个男的这边来是为了干什么?” “啊……”殷雪气得再次尖叫,“殷璃,你这不要脸的……” 殷璃把手机远离自己的耳朵,继续道,“睡个觉也要说成不要脸,那你以前经常夜不归宿要脸了?” 殷雪已经被气得头晕脑胀了,“你,你给我等着!” 殷璃舒服地躺在沙发上,这些年她总结出一条规律了,心情不好的时候跟这个胞妹吵上一架,排忧的效果那是杠杠的。 就如同殷雪这些年来每次都给她使绊子,各种阴损的事情没少做一样,这是一种从别人身上都无法获取的成就感,只能从对方身上下手才能得到的。 果然是,爽! 殷雪气得第一次主动挂了电话,殷璃抱着薯片仰头想要来个哈哈大笑,身后却有人不动声色地开了口。 “你来我这里是为了来睡觉?跟我?” 殷璃仰天大笑的姿势一僵,转头就见秦晋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窗边,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外一只手端着一只咖啡杯,表情淡淡地看着她。 他身后是偌大的透明落地窗,映照着k国首都夜景下高楼大厦,霓虹璀璨,那张看起来表情淡淡的脸上,神情却跟平日有些不同。 四眼相对,殷璃被看得有一瞬的恍惚,赶紧转移开目光。 “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不会是从她接了他的电话开始的吧?被抓包了,有点囧! 但一向厚脸皮的殷璃坚决不掉马甲,坚决维持着自己无所谓的表情。 “从你说你一个单身女性晚上到一个男人这边来睡觉,我就在了!” 殷璃后脑勺对着他,听到他这句话时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脸部表情抽了几下,一副要死了要死了现在翻脸还来不来得及的挣扎表情。 而身后落地窗那边的人却丝毫感觉不到她内心小宇宙的小挣扎,继续道,“所以,你今天晚上来是来跟我睡觉的?” 殷璃:“……”眼睛都撑大了一圈,忍不住转身,“你这人……” “你们啊,能不能矜持点,我还在这里呢!”陆云深从旁边走过来,手里也端着秦晋之那样的咖啡杯,悠哉悠哉地走到一个显眼的位置,“喏,两位,现在看到我了吧?不要无视我行吗?” 殷璃:“……”不想无视你,想要打死你! 这两人都是在什么时候出现在客厅的?殷璃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她没听到那边开门的声音啊? 还是她跟殷雪聊天太投入了,没听到? 总之,最后殷璃是在陆云深那诡异的笑意中离开的,走之前还瞪了一直以看戏姿态自居的秦晋之一眼。 秦晋之被她盯着,挑眉,“你要留下来吗?” 殷璃:“……”转身丢给他一个利索的背影,滚蛋吧! 陆云深看殷璃走向电梯那边去了,开了口,不同于刚才的吊儿郎当,语气严肃,“他若是联系你了,你务必要跟他说一声yk的助手r已经回k国,而且,言溪还在r手里!” “殷璃得到可靠消息,r在帝都重创沈若白,将他手里的那位顶级黑客杀害,沈若白现在的团队不再是r的对手,那人很是危险,让他小心!” 秦晋之点了点头,目光深邃,“我明白!” 陆云深转身走,秦晋之却在此时叫住他,声音很低,“帮我照顾好她!” 陆云深歪着脸,故作疑惑,拖长了音调,“谁啊?” 换来了秦晋之毫不客气的一脚! …… 帝都殷家,殷雪在房间里要被气疯了,将被子枕头扔得满地都是。 她今天晚上好不容易才打通秦晋之的电话,之前打过去拨通不到两声就被挂断,今天晚上突然被接通,她兴奋得差点都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高兴之余使出了自己的浑身解数,想要通过言语交流让对方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可谁会想到,接电话的人居然会是殷璃! 一个枕头砸向了门背,门外有人惊呼,“二小姐,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殷雪正披头散发,脸上的表情也难看至极,听到敲门声时站定住深吸了一口气,“我没事!” 佣人还不放心,殷雪整理了头发走到门边开了门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脸,“真没事!” 佣人这才放了心,笑道:“二小姐可要早点休息,睡眠充足皮肤会更好!” 在佣人眼里,殷家的二小姐可是个好人,人又美又善良,对她们这些佣人从来都是和和气气轻言细语的。 简直是不能再好了! 殷雪:“……我知道啦!” 关门后,她脸上的笑容变淡了。 一脚狠狠踩在了地上的枕头上! …… 当晚,秦晋之联系上了贺明。 “联系不上?”秦晋之想起了陆云深临走时的嘱托,想通过贺明联系上慕时年,贺明摇摇头。 “今天一早,爷从水路去了南三角!” 南三角? 秦晋之脸色都变了,“不是说了交易地点就在k国帝都,他跑那边去干什么?” 贺明,“具体去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路线隐蔽,所带的人也不清楚,而且他的身份也是隐蔽的,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混进去的!” 秦晋之唏嘘,“太胡来了!” 贺明也道,“我也是这么觉得,但是就在刚才我接到个消息,r有可能也在南三角!” 只是有可能,在这里,他们想要去印证消息的真伪真的有点难度。 秦晋之咬了咬牙,“罢了,我等宋靖白来了再决定!你给我留几个人,我有用!” 这边才把贺明带来的人安排好,医助肖林就来提醒他,“尹家那边的人要求视频!” 秦晋之问肖林,“准备好了吗?” 肖林点了点头。 秦晋之便跟着去了里面的那个房间,每天晚上固定一个时间,尹家老爷子尹飞豪都会要求视频连接,亲眼看看慕时年的情况。 视频连接上以后,室内偌大的电视屏幕上,尹老爷子坐在书房的画面显示了出来。 “尹爷爷!”秦晋之站在病床旁边,冲着电视屏幕那边打了招呼。 尹飞豪的注意力都在病床这边,“他今天情况如何?” 秦晋之让开站在了旁边,房间内摄像头不止一个,尹飞豪能通过摄像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查看病床上躺着的人,不等秦晋之回答,尹飞豪的一声低低叹息声就响了起来。 “还是没有好转对吗?” 秦晋之:“有的!他今天苏醒的次数比昨天增加了两次,最长的一次苏醒时间长达半个小时!” “那他今天开口说话了吗?”尹老爷子隐隐有些激动地起身,看样子是想通过镜头能看得更仔细一些。 秦晋之摇了摇头,面露难色,“还没有!” 尹老爷子眉头紧紧皱起,“醒来快一周时间了,就是开不了口!” 秦晋之,“康复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慢慢会好的!” 尹老爷子,“罢了罢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视频通讯结束,秦晋之让肖林检查了一遍室内的监控摄像头是否已经完全停止了工作,待确定之后,两人才走出了那个房间。 肖林一脸纠结,“老大,我看尹老爷子好像没有以前那么……” “那么什么?”秦晋之看着肖林欲言又止的模样,肖林这才补充道,“没有以前那么在意了似得!” 秦晋之笑了一声,语气有些嘲弄,“尹老爷子之所以看重他是因为觉得他能给尹家带来更好的将来,寄以了厚望,但是一旦这愿望被现实击破,这份看重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淡,这很正常,不关乎亲情,只是因为太现实罢了!” 肖林苦着一张脸,“那慕二爷也太惨了吧!我都怀疑尹老爷子把他送到k国来是为了甩包了,我听帝都警署那边传来的消息,说尹南征的案子有可能有转机,该不会是尹老爷子觉得慕二爷不行了,所以要把那颗棋子再捞出来利用一下?” 秦晋之想了想,他今天倒是忘记问殷璃这件事了,既然连肖林都听到了这样的消息,恐怕也不是什么空穴来风。 这风向转得,也太快了! 晚间十点钟,k国某港口,一首货船停靠,很快从船上下来几个人,上了一辆越野车,趁着夜色疾驰入城。 晚十一点,这几人在一个居住小区门口消失,十一点半,秦晋之的车抵达,进了小区。 见到宋靖白时,首先指着一个陌生的面孔问,“他是谁?” 宋靖白,“沈若白的人!姓楚,名桓!外号,楚楚!” 秦晋之眉头一跳,“沈若白人呢?” 楚楚:“在帝都!” 秦晋之警惕地盯着他, 楚楚任由着他打量着,“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之所以来也是因为我们老大的要求,k国这边,你们若是没有人引路,找不到yk,也找到r!” 秦晋之皱了皱眉,陆肖走过来,靠着秦晋之低声道:“本来我们东西太多带不过来的,是他提议走水路,船也是他找的!” “沈若白为什么不自己来?”秦晋之再问。 楚楚看向他,想了想,“你觉得,如果我们老大来了,见到慕时年,会不会忍不住一刀宰了永绝后患呢?” 秦晋之:“嚣张!” 其余几人也纷纷露出冷厉表情,什么玩意儿? 楚楚:“……” 别开玩笑,这话可是沈若白自己说的,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动手弄死慕时年! 第466章:报警! 帝都医院。 住院楼后面区域的单独休养场所,独立的小四合院门外,唐诺被拦了下来。 “对不起大小姐,先生没让您进来!” 守在院门口的保镖尽职地将人拦下,面无表情地传达着雇主的意思。 唐诺站定在门口,目光落在了院门那边,拎着保温桶的手慢慢地捏紧,半响之后,她将保温桶递了过去。 “这是在家里煲好的汤,我专门送过来给我妈喝的!” 保镖接了过去,脸上表情依然毫无波澜,“小姐的话我会带到!” 还是没有要让她进去的意思! “姐姐!” 身后传来脚步声,步伐是一步一停的,是唐栩被人搀扶着拄着拐杖下了车,同行而来的还有唐家的二爷,唐京的弟弟唐宇,以及唐栩的继母南氏。 连唐栩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都来了,一家人看样子是要来这里探病的。 “二叔!”唐诺对着唐宇打了招呼,唐宇“嗯”了一声,走到门口那边询问,“能进去吗?” 而这边,唐栩拦下了要离开的唐诺,“不进去啊?不去看看大伯母吗?大伯母这么多年来头一次主动接受治疗,好歹来了也要进去看一眼啊!” 唐诺:“我已经来过了!” 唐栩,“可惜,被堵在门外不让进!” 唐诺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后径直绕开她上车离开。 唐栩目送着她那辆车离开,站在原地哼了一声,注意力转回来,就听到父亲唐宇低声道,“不让进?我也不可以进去?” 唐栩:“……”看来大伯的脾气还是不见改,他们还以为大伯母有所好转后大伯应该也会变得好说话了一些,结果…… 还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一家人跟唐诺的待遇一样,没能进得去,唐宇对着那边无奈地叹了口气,带着一家老小折回车里。 唐栩有些不满,“爸,你就不能给大伯打个电话,跟那保镖有什么好说的?” 唐宇,“你大伯的脾气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他若是不让我们进去,今天若是我们进去了,恐怕就不是不给你脸的境遇了!” 唐栩知道了,是被人直接打出来! 还别说,她那大伯就是这个脾气,整个唐家,她谁都不服,就服这个大伯,说一不二。 想当年原本整个唐家都是他在掌管,她父亲唐宇只是协助,但那一年他突然宣布不管唐家的事情了,将唐氏旗下所有的公司都一并丢给了她父亲唐宇,从此还真不管了,就整天呆在家里陪着病重的妻子,仿佛天塌下来都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大伯母肯接受治疗是好事啊,为什么家里人来还不给看?”唐栩嘀咕着,她是很好奇啊,因为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传说中的大伯母啊。 从她记事起就没见过,这么多年,若不是她父亲唐宇偶尔能进的了大伯父的宅子,偶尔能进去看上一眼,她险些都要认为,那个一直病着的大伯母已经死了。 外界媒体有一段时间不都是这样传的吗? 说唐家的唐夫人,司徒家曾经的大小姐不是什么病了,是早已病逝了。 就连司徒家那边都没有出来辟过谣,导致了传言是越演越烈,而大伯也不理世事,丝毫不关心外界的情况,以至于后来还是她父亲唐宇站出来申斥了那些造谣媒体才作罢。 不过,他们来被拒绝虽然心里有些不痛快,可刚才亲眼看到连唐诺都没能进得去,唐栩心里就舒坦了。 在大伯唐京这里还真的不存在什么厚此薄彼,除了大伯母司徒韵,其他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没什么区别,唐栩甚至都在怀疑,她口中喊着的大伯父未必都还认得她这个小侄女。 不然为什么每次都用那么淡漠的眼神看她,完全就是一副不认识的状态。 唐栩:“……”简直也没谁了! …… 院门外的人离开后,保镖进去汇报情况。 “唐爷,大小姐和二少一家人都来过了!” 唐京此刻正坐在那边剥桔子,旁边就是一把摇椅,有人正躺在上面休息,听到人说话的声音,那人明显惊了一下,睁开了眼睛,唐京见状立马腾出一只手来摇了摇那把椅子,微沉的目光转向了那个保镖。 保镖立马明白过来自己犯了错,忙低下头静默不语了。 “没事没事!”唐京的话是对着摇椅上的唐太太说的,只见那名女子脸色还有着病态的苍白,可能是因为不太适应周边的环境,听到任何动静都会一惊一乍的。 唐京轻轻摇晃着椅子,“小韵,再睡一会儿吧,我守着你!” 司徒韵这才再次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保镖学乖了,站在一边等着唐京将唐夫人哄睡了才低声道。 “大小姐还带来了炖好的汤,说是要送给夫人喝的,另外二爷也向我询问过夫人的情况,说什么时候您同意了,他带家人过来探望一下!” 唐京看了那保镖一眼,目光落在了他手里拎着保温桶上,淡声,“搁着吧!” 至于唐宇那儿,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好看的! “司徒家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唐京问了一句。 保镖摇了摇头,“暂时没有消息!” 唐京闻言眉头皱了皱,不再言语。 然而就在当天晚上,一辆标着司徒家族家徽的豪车停在了帝都医院疗养小院的院门口。 …… 晚八点,唐诺的车被人泼了油漆,随行的保镖要报警,唐诺绕着车看了一圈,“不用了!” 保镖:“……”不报警吗? 他们的车停在这里不过半个小时,就被人下手了。 “去把监控录像调出来看一看!” 一刻钟后,唐诺被告知,这边的监控摄像头坏了,查不到监控录像。 唐诺咬了咬唇,“派人来拖车!” 最近几天,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都不少,各种麻烦接踵而至,但却查无对症,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对方有什么目的。 不过即便不知道对方是谁,唐诺也知道,对方是不想让她好过! 她这是被人盯上了! 从她被人在唐家灌了汽油就开始了! “大小姐……”保镖欲言又止,这两天不是这里出问题就是那里出问题,如果说之前是小打小闹的恶作剧,可现在这性质却很恶劣了。 比如昨天的购买的热饮里多了两只苍蝇,车钥匙突然失灵打不开车门,快递里藏着死老鼠…… 现在已经演变成直接朝车上泼油漆,真不知道明天又会出现什么。 别说大小姐了,连他作为保镖都有点害怕了。 “没有监控录像,报了警也查不到什么东西!叫人把车拖走,送去修吧!” 唐诺咬了咬牙叫了车,回到住处,心里的阴霾一直驱散不开。 她找了跑腿人,结果却没有查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只花了十万块就从顾言雨那边买到了顾言溪并非顾长安亲生女儿的消息。 说出去是不是很讽刺? 花了大价钱却没得到想要的,区区十万块就解决了。 唐诺打电话去找那个联系人,却被告知电话关机。 被耍了吗? 唐诺气得将手机丢到了一边,起身去取水缓口气。 一定是那里不对! 她要查到到底是谁在背后这么捉弄她,一定要查! …… 入夜,凌晨一点钟。 小区停车库内的一辆车里,有人下了车,从头到脚都捂得严严实实的,伸手将嘴里叼着的烟头掐掉后,他迈开了步伐。 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他,“别太过了!” 是有人滑开了车窗,同样是戴着鸭舌帽只露出半边嘴巴。 “知道了,像以前那样对吧?” 说完没好气地甩头走了。 车内的人叫车窗门重新关上,闲来无事开始打游戏,一边打一边唏嘘,“像以前一样?以前的那个对象后来有什么好下场?” 哦,就是乔思悦! 沈若白回到荆城的第一天就盯上了乔思悦,那段时间正是乔思悦一落千丈墙倒众人推的时候,其他人都以为她是因为这样的压力导致的精神异常。 其实不然! 试想一下,大半夜地动不动就在你家里突然出现,次数多了会不会被吓得半死? 会,肯定的! 乔思悦后期精神恍惚不就是因为这样形成的吗? 一个小时后,上楼去的人下来了。 “好了!” 翌日一早,帝都南区警署这边接到了一个报案电话。 “说是家里进了贼,把家里翻得乱七八糟的!” “丢了什么东西吗?” “丢了一些金银首饰!” “人呢?” “人没事!” “但是很奇怪啊,主人是在家里睡着的,居然会说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只是今天一大早醒来发现房门被撬开,每一个房间都被翻遍了!” “……” 唐诺一觉醒来就亲眼目睹了这一幕,这一次她没能忍住不报警,报警之后,整个人都处在了一种惶恐的情绪之中。 对方来去无踪,在她本人都在家的时候将她家里翻了个遍,更让她恐慌的是,她本来是睡在卧室的,醒来却睡在客厅的门口。 关键是,整个过程,她都不知道! 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恐慌还要更吓人的? 第467章:太心疼了! 昨晚上的经历让唐诺越发感觉到了危机,以至于民警录完口供后,她还坐在沙发上发怔。 “唐小姐,唐小姐……” 民警提醒她签字。 唐诺这才接过了在口供上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唐小姐,昨晚上的那段时间里,公寓楼的两部电梯还有你房间里安置的监控摄像头都被人破坏掉了!” 公寓楼里的电梯摄像头倒是没有坏,就是那段时间被什么东西干扰了,一个晚上出现了两次被干扰屏幕显示雪花状,根本看不清里面出现的人是谁。 看来对方并不是毫无准备,是准备得很充分。 一切看起来都是蓄意为之,待警方做完笔录后,提醒唐诺要将门锁更换,唐诺惊魂未定,当天就收拾了一些行李打算搬回了唐家主宅。 可一想到唐京夫妇最近都住在帝都医院的疗养院里,而那天晚上,她还是在唐家出事的,这么一想,心里的阴影就再次笼罩而来,她不敢回去了,直接拖着行李去了酒店。 帝都星源五星级酒店,唐诺定了一个房间,时间暂定一周,进电梯时碰到了一个老熟人。 尹家长房长子尹沐天。 “唐小姐?” 唐诺在尹家暂住的那段时间,已经认识了尹家的所有人,这位长房大公子自然也是认得的。 “尹少!”唐诺脸上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拉着行李箱进了电梯。 尹沐天看着她拖着的行李箱,表情疑惑,但却出于礼貌没有多问。 两人去的是同一层楼,巧的是,居然还是门对门。 “可真是巧了!”尹沐天站在门口取出房卡笑了笑,唐诺没说什么,取了卡开了门说了句“再见”便将门关上了。 进了房门的尹沐天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收,取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父亲,你的消息可真是可靠,她果然来酒店了!” 电话那边的尹东旭说了一些话,尹沐天接着回答,“按照你的要求,我把这周边的房间都定了下来,嗯,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情!父亲您放心!” 父子间的通话一如既往的简短,但所谈及的信息内容却是今天晚上即将要实施的一个计划。 这个计划的目标人物,便是对面房间里的唐大小姐! 唐诺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在算计别人的同时,也早已被别人算计了。 …… 接连两天都是雨,言溪就没看到窗外的雨停歇过,两天时间,她被禁锢在这个房间里,见过的人只有那个脸上表情从来都是冷漠淡然的女佣。 除此之外,那个杀害了豆子妹的真凶一次也没出现过。 言溪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早已将她这个人给忘记了,打算把她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第三天,引起言溪注意的是一阵突兀的枪声,因为那枪声过后,一枚子弹击碎了她房间里的玻璃,吓得她脸色苍白。 没多久,门被人强行破开,几个黑衣人冲进来。 这是言溪被关在这里三天以来看到最多人的一次。 “这里是r少爷的地方,你们是怎么回事?” 那名女佣气势汹汹地跑进来,对着那几个黑衣人就喊,其中一名黑衣人在那扇碎掉的玻璃窗渣滓上踩了几脚,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正坐在地板上白着一张脸都言溪身上。 目光停留时间短,转开后冷声道,“营地里疑是是此刻闯入,交战中看到有个黑影蹿到这边来了,我们追着黑影过来的,会挨个儿搜查这里所有的房间,哪怕这里是r的地盘,也得守规矩!” 他说完一声令下,“给我搜!” 女佣见状拦不下这些人,只好站在一边看着这些人搜,对方说得不错,哪怕这里是r地盘,但涉及到整体的安危,他们有权利搜查。 这些人,是专门负责营地安全的护卫队。 整个房间都被搜了一遍,最后那人将目光再次投向了顾言溪这边,指了指,“你,站起来!” 言溪只好慢慢地起身,站着,任由着对方打量。 “这位小姐是我们r少爷带回来的人,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天了,可不是你们要找的刺客!”女佣道。 只见那个男人眯着眼睛瞅了言溪几眼,冷笑一声,“那可未必,其他地方都找不到人,黑影就是在她这里消失的,你敢说她不是?有什么证据?” 说着,他在那女佣目瞪口呆的表情下直接下了令,“带走!” 言溪:“……” 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可是白色的睡袍,要找的刺客是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他们在这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搜到,却认定了她是刺客? 好歹也要在房间里搜到所谓的黑衣才能初步断定她是那刺客吧? 言溪被连拖带拽地带走,后面那女佣着急地追了几步被拦下后不甘心道,“那是r少带回来的,你们就算要带走,也该问问r少爷才行!” 回应她的是一阵冷哼声,“查清楚之后自然会送回来!” 这一次,等待言溪的就是真正的暗室了,密不透风的空间里,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半空悬挂着一盏白炽灯,她被送进去之后就被要求坐在那把椅子上。 “r的女人?” 言溪被拖拽了一路,一路上她都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却在此时抬脸,皱眉,哑声回答,“不是!” 那人,“那你是谁的女人?” 言溪:“……”有这样的设定吗?除了谁的女人就没有其他的代名词了? “我叫顾言溪!”她有名字,不需要用谁谁谁的女人来称呼。 那人:“……” 白炽灯就悬挂在他们之间,言溪连他的脸都看不清,更看不见此时那人脸上的表情。 直到那人一声不吭地突然转身离开,言溪还坐在椅子上怔愣着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她说错了什么话吗? 门一关,整个空间的气息更加沉闷了,压抑感袭来,若是以前的言溪在这样的环境里肯定会慌得六神无主,而如今的言溪经历了被绑架这么长的时间,早已习惯了。 趁着房间里没有人,她把双腿蜷缩起来用手环抱着,稍微暖和一些。 房间里其他东西都没有,这温度,今天晚上若是待一晚上,她肯定会被冻着。 怎么办? 言溪把自己抱紧了。 现在她就寄希望那个女佣能早点通知r,说不定还能将她接回去。 倒不是她被r关了这么久产生了所谓的依赖什么的,是因为这里太冷了,她怕自己身体会受不了! …… 这边有人闯进r少的地盘带走了他女人的消息很快传进了r少的耳朵里。 “谁带人去的?” “护卫队那边的人!说是搜刺客,看到有刺客进了那房间,冲进去之后就把人带走了!” 此时的r正在陪客人喝茶,他的左胳膊吊着,却浑不在意地跟对方有说有笑,听到这个消息时脸色才变了变,眼底泛起一阵阴森森的冷意。 “是s的人?呵,看来s是要回来了啊!”他说着慢条斯理地翘起了二郎腿,晃悠悠的看向了对面的人,“不好意思啊商先生,我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不如,我们明天再谈,如何?” 对面坐着的商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您请便!” r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左臂,把脖子上挂着的布条调整了一下,悠哉悠哉地踱步离开,“走啊,我到要看看他审出什么出来了!” r一走,商先生也便被请出了待客室,由人亲自带路将他带回了住处。 “多谢!” 房间门一关,就有人从背后冒了出来,“你猜r带回来的女人是谁?” “谁?” “顾言溪!” 面前的人浑身一僵,猛得转身,“你说谁?” 哪怕是房间里没有亮灯,依然能感应得到此刻他眼睛里的震惊。 “她自己说的!”说话的人也是震惊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神来,他们自编自演的一出戏,为的就是去查一下r这次带回来的女人是谁,毕竟,这已经是第三天了,那个女人居然还没有被扔进鳄鱼池里。 再加上r这次回来行事作风不似以前那般的嚣张跋扈,他们就揣测说不定他有其他的计划,那么他带回来的这个女人会不会就是他的计划之一? 尤其是听到一些风声,说那女人是沈若白的女人! 倒不是为了去查那女人而查,只是打算来个投石问路,看看能不能炸出点什么水花,结果,还真让他们给炸出来这么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消息。 顾言溪是谁?顾言溪是…… 黑暗中,背靠着门背的人默默地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朝面前的人身上看。 “爷……” “她人现在在哪儿?” 慕时年哑声道。 “在审讯室!” “你带进去的?” 额?完了完了完了! 暗光里似有无数道冷箭朝他齐发,人都快给盯成个筛子了! “把人带出来,无论你用任何方法!确保她的安全!” 这个任务可麻烦了,不过,好像也不麻烦! 然而! “不要让她再落到r的手里!” 额? 那就有点麻烦了! …… 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低,言溪把自己抱得不能再紧了,最后一双腿都麻了,实在没办法了,她起来活动了四肢,听到门外有动静后,她才赶紧坐了回去,继续双手抱着双腿,眼睛盯着门口那边。 “我都说了,人我是必须要带回去的,你知道她是谁吗?” 说话的这个人很讨厌。 言溪瞬间警惕起来,因为说话的人正是那个r。 代号r,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没停别人叫过他的名字,连那女佣也只是称呼他一声“r少”! “这个人r少你恐怕带不走了,这人yk要了!” r:“……”猛得转脸目光盯住那人,“把事情捅到yk那边去,你觉得对s好吗?” s,是沈若白的代号,在这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是没有名字的,反而,代号就是身份最好的象征。 那人笑了笑,不发一言,让开了路,“麻烦r少让一让,我现在就要把人送过去!” r眼睛眯了眯,走近了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威胁道,“说,沈若白是不是回来了?” 对方不答,r唇角扯了扯,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来,“怎么,还想通过yk来压着我?行啊,这女人可是他自己送出去的,别到时候拿不回来可就是他自己惹的祸了!” “不劳您费心!yk只是听说了顾小姐被您带了回来,正好,他老人家也有好多年没有出过南三角了,想听听外面发生的趣事,所以才请顾小姐过去的!” r:“……”妮玛,你当我是傻子吗? 怕是今天下午的刺客也只是个幌子,就是想要从他这里把人抢走。 r此时内心生出了一股强大的危机感,不是说沈若白跟yk之间只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吗?沈若白早些年就想离开yk,奈何yk不放人,所以两人之前签订了一个两年协议,今年是最后一年,yk这种人最是利益当先,沈若白既然无心留在这里,这种人既然不能用了,也断然不会放任他离开,所以他才敢对沈若白下手,因为他以为,yk会站在他这边。 只要干掉沈若白,他才是留在最后的那一个,有资格从yk手里接过南三角管理权的唯一继承者。 然而现在! 特么的,你们在耍我吗? yk主动要保这个女人?这是沈若白的女人!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yk依然偏袒着沈若白? 言溪被带出来时,有人给她披了一件西装外套,她将外套拢得紧紧的,抓住看领口,抑制住自己身体的瑟瑟发抖,低声道谢。 “谢谢!” 身旁的人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将她扶着朝过道那边走。 言溪本来是低着头的,那屋子太冷了,而她身上只有一件浴袍,冷的同时还要防止不能走光,披上这件外套后,她感激不已,侧脸看着身边扶自己的人。 目光所及之处是张陌生的半张脸,很普通的样子,丢在人群堆里都会瞬间被淹没掉的那种,可言溪却忍不住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直到进了电梯,那人才松开了她,与此同时,进来的另外一个人就是今天将她带去审讯室的男人。 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片刻,眼睛朝旁边瞥了一眼,“r说,你是沈若白的女人?” 言溪眉头一蹙,有完没完了? 下午闯进她房间里的时候是把她当r的女人带走的,如今又把沈若白给扯了进来,当真是……让人气得咬牙切齿。 “我不是谁的女人!”言溪有气无力地靠着电梯壁,双腿还在抖着,凉意袭人,一时间还没有缓过来。 “哦?” 只见那人居然歪着脸,目光审视,“可是r说你是沈若白的女人啊?” 顾言溪:“……”深吸了一口气,“我结过婚,有丈夫!” 那人目光朝一边瞟了瞟,“哦,那你丈夫是沈若白吗?” 顾言溪抬眸就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奶凶奶凶的,“不是,你闭嘴!” “哦,那既然你不是沈若白的女人,为什么r要带你回来呢?” 顾言溪:“……” 她遇上了一个神经病,索性把脸转向一边,以实际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抗拒。 出了电梯,她被送去了另外一栋楼,她不知道自己被送到这里又是要干什么,就在她疑惑时,就听到那个碎嘴地再次开了口。 “南三角这里缺佣人,正好这些天缺了一个煎药的,yk说让你来煎药!” 言溪:“……” 所以,她要被这群人拿来当佣人用? 好在她心理已经够强大,听起来总比被人关在屋子里哪儿也去不了的强,只是今天晚上一波三折,最后沦落到要给人当佣人,过山车似的有惊无险还是让顾言溪忍不住唏嘘起来。 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带去了一个小房间,“这是你住的地方,明天早上开始你就可以工作了!” 言溪:“……” 房间虽小,却样样齐全,言溪坐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披着别人的外套,赶紧起身褪下外套要送出去,却被还在门外的一个女佣叫住。 “顾小姐,这么晚了应该歇息了,这里有个规矩,晚上可不能随便走动的,除非主人有需要!” 言溪:“……”只好默默地把衣服抱回去,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管怎么样,先保命! …… “爷,你心疼了?” 一回到房间,慕时年便静坐在那边一动不动,听到耳边聒噪的声音,他抬脸看了对方一眼,“出去!” 对方悻悻离开,慕时年躺在了沙发上,目光怔怔地看着头顶的灯。 一只手轻轻摸着另外一只手,似乎想要从自己的手心来再次感受到对方手上的温度。 她的手当时很凉,被扶着的时候浑身都在发着抖,手腕上有勒痕,脚上也有,膝盖上还发现了淤青,这边温度低,可她身上却仅穿了一件浴袍,冻得脸都是苍白的。 她不是应该在帝都的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到底吃了多少苦? 早知道是他,在第一天得知r带回来一个女人消息的时候,他就会想办法去见她一面的。 满脑子都是顾言溪的慕时年双手抓得紧紧的,眉心紧皱。 不是心疼了,是太心疼了! 第468章:傻兮兮的! 第三天,南三角的密林深处,连续降雨导致的林间水位线暴涨,放眼望去整个密林之上都是水。 已经连续两天时间的宋靖白感觉到了体力不支,随行的七人之中出现了三人状态不佳,耗体力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才来这个地方,水土不服导致的身体不适。 入夜后,楚桓确定了方向,在林子里找到了一艘被人废弃掉的木船,几人总算是能省点力气了。 “我看殷璃他们是别想进来了!”上了木船的宋靖白喘了一口气,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穿着防潮的衣服,手脚颈脖领口都保护得好好的,可即便是这样,连续两天都在淋雨,浑身还是感觉黏滋滋的难受。 “这雨不停,水位就会继续涨,即便人进来了也会找不到方向!”楚桓说着朝着密林深处的方向看了一眼。 雨大,说话的声音都被减弱了不少,“最迟明天早上就能到了!” 他说着抹了一把面罩上的雨水。 冒着大雨进南三角本来就是在冒险,这一路上的波折可想而知,不过好在他们是走过来了。 “越是靠近越是要警惕!”陆肖说着目光沉了沉,那眼神,是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没有丝毫把握的焦虑。 他们一行七人赶在雨汛之前进了南三角,进来之后面对的就是通讯全断,连指南针都被扰乱了找不准方向,前途未卜,但也没有退路。 …… “砰……” 茶几被一脚踹到撞击在了地板上发出来的声响让房门外站着的人都忍不住地屏住了呼吸。 r少回来后整张脸上都阴气沉沉的,踹翻茶几椅凳后,他冲着门外的人咆哮。 “走之前我就交代过你们,让你们把沈若白留在这里的人给全部干掉,你们都是饭桶吗?” 门外被骂的下属们把头低得更低了些,虽然小心翼翼没敢回话,可谁心里都在想着同一句话。 你说得轻松,这么多年你干掉了吗?自己做不了的事情还要求他们来做,我们是饭桶,你就是废物! 人家沈若白为什么比你更受器重?你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可人家沈若白是恩怨分明,做事也是滴水不漏,不像你做个事情丢下一大摊子还需要人专门给你来收拾。 还有对待下属的态度也是天差地别,说实话,沈若白手里的人那是心甘情愿,可对r,替他卖命都是因为自己的要害被他掐得死死的,没办法反抗才俯首称臣的。 他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年干不掉沈若白的真实原因是在他自己身上吗? 最后r是把那名女佣暴打了一顿丢进楼下鳄鱼池之后才消了气。 当晚发生了什么事情,言溪并不清楚,翌日一早才从一个女佣口中得知r的暴行,女佣是本地人,中文说得磕磕绊绊,也不知道是给吓得还是本身说话就不流利。 “打得半死后丢鳄鱼池了!” “天啊,我昨天才跟她说过话!” “……” 言溪强忍住心脏的暴跳,伸手按了按胸口,说不吓人是骗人的,她跟那个说话的女佣心情一样,昨天都还见到的人,今天就死了,怎么都感觉,瘆人! “水开了要小火熬!” 门外传来的声音让厨房内的讨论声瞬间消失殆尽。 “你听不见吗?” 身后有人立马推了言溪一把,言溪被推到一边,那人很不客气地瞪她一眼,将火关小了。 “新来的不懂就要问,别傻兮兮的!” 傻兮兮的言溪:“……” 她刚才是走神了! 昨晚上听说了让她煎药她还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是真的煎药,一大早她被人拎起来,在一位自称是中医师严厉地耳提面命之下开始学习如何煎熬熬药。 她以前味觉还没有丧失之前还是经常下厨的,后来没了味觉,嗅觉也是时有时无也便失去了下厨的乐趣,进厨房无非也只是打个下手,真要她操刀还有些生疏了。 好在煎药熬药还算简单。 然她以为很简单,其实不简单,这药也不知道是要治什么,有两味药是要分开时间段放的,除此之外还要讲究什么火候,为此,一个早上,她煎坏了两包药,气得那名中医师横眉怒对。 言溪想,若是这里有鳄鱼池,中医师也有随随便便能将人丢进鳄鱼池权力的话,她现在已经被丢进去两次了。 “熬中药有讲究,你以为就是随随便便把药丢进管子里烧个几十分钟就能喝的?” 言溪默不吭声地重新开始煎药,用实际行动表示受教了。 “一看就是没做过什么家务的大小姐……” 言溪:“……” 一个上午的时间,言溪都在中医师的训斥中忙得团团转,若不是她没有嗅觉味觉,光是她在厨房里待的这么长时间,厨房内的浓郁药味儿都能将她给熏晕过去。 总算是熬出了一碗能让中医师看得顺眼的药,她小心翼翼地将药碗放进了一只托盘里,“医生!” 中医师端起来检查了一下,看了她一眼,抬手却将那碗药给倒掉了。 言溪:“……” 她好不容易才熬出来的一碗! “已经过了吃药的时间,以后你要记得早晚各一次,早上八点,晚上七点!掐着点熬!” 等那名中医师离开后,言溪还端着那只托盘站在原地,腿一软,她赶紧后退伸手撑在了灶台上站稳了。 她的腿都站酸了! 所以,她今天下午要掐点到晚上七点钟之前正好将药熬好送过去! 一个名叫阿织的女佣进来看到她脸色不好,伸手扶了她一把,低声,“先生的这位中医师很苛刻的,不过他也确实有能力!” 总算是碰到一个肯跟她好好说话的人了,言溪被她扶着,微笑道谢,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你说的先生是……” 阿织面露紧张之色,掐了她的手臂一把,“别乱说话,也别乱问,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得了,不该知道的还是别知道的好!” 所以,这位让人闻风丧胆的先生在这里有着极高的地位,甚至,掌握着这里人的生杀大权! 言溪将心里的疑惑压了下去,面露谨小慎微状,“多谢提醒!” 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在怀疑自己会被拎到这里来的原因,到底是有人想要帮她还是在将她从一个狼窝里丢进了另外一个狼窝。 现在想想,无论她是被r禁锢在那个房间里,还是被人推到这里来给什么先生煎什么药,她的一切都不能自己控制,唯一能控制的也就是让自己能冷静下来,面对即将到来的突发事件能做到随机应变保护好自己! 下午,她在那名叫阿织的佣人带领下来熟悉了这栋有着四层楼高的欧式建筑,没有出门,只是在里面转了转,室外大雨瓢泼,言溪每每走过一扇落地窗时,看着室外的风雨,都会忍不住地绷紧了心脏。 她已经从阿织口中探出了一些消息,这里是k国的南三角,每年四月份,这里就会出现雨汛期,运气好点的话十天半个月能停下来,运气不好的话,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 难怪这里的楼房都建在高处,下方的地基是巨石,就这样下雨,若是在低洼出三两天就会出现洪涝。 她以前曾阅读过有关k国南三角的地理杂志,这里是k国和y国以及m国三国交界处,因为其地理位置条件特殊,曾在历史上有过好几次的大暴乱,三个国家都有想要独吞这里的念头,但奈何这里环境太差,人口也杂,想要治理起来相当麻烦。 总之,因为历史原因和地理环境的原因导致了这里成了三不管地带,无人管,没人敢管,不知道怎么管! 而这里因为这个原因成了不少亡命之徒的天堂,早些年就有不少被各国通缉的罪犯活跃在这一带,后来发展成了三个国家都不敢动的大毒瘤。 言溪一想到这些就心头发麻,她怎么会被带到这种地方来? 得知自己所处的地方,再回头想想自己这段被绑架的经历,能活着来到这里真是不容易! “这里女佣很少的,一共才五个,昨天晚上r少那边的那位女佣听说已经给扔进了鳄鱼池,唉,又少了一个了!” 言溪跟在身后,平静道,“我现在也是!” 阿织闻言转脸打量了她一眼,“你,你以前应该是个大小姐吧?” 言溪:“……” “我听人说了,说你是s的女人啊!” 言溪:“……”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s是谁?有名字吗?” 昨晚上就听到那些人在说什么s什么r,当然,她知道,这些就是个代号,至于真名,谁知道? 阿织,“s是沈若白啊!” 言溪眼眶微微一撑,“你认识沈若白?” 阿织“嘘”了一声,朝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其他人才低声,“他以前救过我的命!” 所以,她才主动跟她说话,几个女佣之中,就她对她能和颜悦色。 “他,回来了吗?” 帝都一别,经历了太多,豆子妹死了,他也没有了消息,不知道现在是否安全? 阿织摇摇头,叹了口气,“不知道,他已经离开大半年了,身边的人也没回来一个!” “有人说他被r暗杀了!” 言溪,“没有!” 为什么这么肯定?因为当时还在帝都的时候,她亲耳听到r骂那些下属,说那么多人都干不掉沈若白,后来,他们离开帝都,再后来,便没有了沈若白的消息。 他应该还活着的! 第469章:砸死你! 他应该还活着! 整整一个下午,言溪的心绪都是过山车般的忐忑不安,克制下的故作平静。 晚间六点钟,她准时开始煎药,细火慢熬了一个小时,将四碗水熬成了一碗,过滤掉杂质后用碗呈上。 来取药的人是那位中医师,端过去仔细修了修,又自己亲自尝了尝才勉为其难的点了一下头,亲自端着那碗药上楼去了。 言溪目送着他离开的身影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熬药一个小时的时间,心都给掉在嗓子眼上了,现在可算是轻松了一些。 也就是在下午,顾言溪才从阿织口中得知,为什么她能这么好运气地被拎过来专门负责熬药的事情。 一个月前,这里的女佣还有十个人,如今加上顾言溪也才五个,少了的那六个都是因为跟药里下毒事件有关。 女佣们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被人收买被人笼络的机会也就多了,当然,阿织对这件事不敢谈得太深入,因为上头也没有追根究底地查,只是发现药有异常,就直接处理掉了当天有机会触碰过那碗药的所有人。 都没有仔细查清楚就一杆子把一船人全打翻了?这是言溪问出来的问题。 阿织却道,左右不过就那几个人啊。 所以,这里的明争暗斗都白炽化到这种程度了?都敢对老大下手了? 所以,她这个被带进来不到两天的人别拎过来干这件事是再好不过。 刚来,隐形背景跟沈若白挂钩,是r视为眼中钉的人物,不存在会被r收买,也不存在被沈若白收买,因为沈若白现在不在这里。 如此势单力薄必然如履薄冰,胆子小不敢做。 “所以啊,你在熬药的过程中可一定要盯着那药罐子啊,一刻都不能离开,一旦发现药有问题,你就是最倒霉的那一个!” 难怪阿织在熬药之前就跟她说,熬药必须要守在厨房里,哪里都不能去! 言溪因为这个在厨房里待了一个小时,亲自将那碗药交给医师后才轻松了下来。 “不对啊,即便是药,既然是我熬的,不该我亲自送过去吗?万一那药在中途被人加了东西,到头来倒霉的人不还是我?” 言溪嘀咕着,却听见不远处有人回了她一句,“你是怀疑我还会在里面加药?” 说话的人正是那位端着药碗准备上楼的中医师,言溪还没有抬脸看就感受到了来自那边冷飕飕的目光,一抬脸就看到对方那脸上微眯着的眼睛,满脸写着-你胆子倒是不小,竟敢质疑我? 言溪低下头没说话,等那人端着药进了电梯后,身边吓得一个哆嗦的阿织忙伸手拉了拉言溪的胳膊,“你,你别这样跟他说话,他一生气会杀人的!” 言溪心里一个咯噔,“好吧……”那眼神,确实像要杀了她。 她对医生这个职业可能有点误解。 因为她的认知都让作为医生的秦晋之给圈定好了的,比如,救死扶伤,任劳任怨…… 看来,评价还是要对人的! “阿织,你们口中所说的先生,到底,是什么病?”言溪低声问。 阿织急忙摇头,“你别问了,这些都不是你该知道的,我也不知道!” 言溪:“……”好吧,问她也问不出什么来。 “我只知道这位中医师是从五年前就开始替先生调养的,这中药也是吃了好多年了,我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了,每天都是两次药,从未间断!” 病了好多年了? “那你平时,有见过先生吗?” 阿织压低嗓子,“没有见过,我们这些人都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因为我们的活动范围在楼下两层和楼上两层,而那位先生是在楼上的第四层,除了几个重要的角色偶尔会被召见外,见不到的!” 言溪:“……” 这么神秘? 作为佣人,连自己伺候服务的对象都没见过! 两人忙完了厨房里的事情后,言溪帮着阿织整理客厅那边,客厅里的所有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根本就不需要怎么整理,言溪也注意到,今天一整天的时间,除了中医师来过两趟送药之外,都没人进来。 “给人做奴隶当下人舒服吗?” 刚才才说没人,突然就冒出来了一个,言溪手里正捏着鸡毛掸子,若是条件允许,她真想这一鸡毛掸子煽对方脑门上。 不对,直接一杆子戳他心口上,像他一刀戳在豆子妹心脏上一样的。 r少大摇大摆地进来,双手抄在胸口盯着顾言溪,他身后跟着的人之中除了一位还站在原地没动之外,其余人都井然有序地退到了客厅大门外,像是某个不成名的规矩,这扇门只能几个人能进得来。 言溪捏紧了鸡毛掸子,想要无视对方,眼梢余光却扫落在r少身后站着的那个身影上。 比r要高一些,衬衣西装,黑白色,中规中矩,乍眼一看没什么特别的,一张只能算是普通的面孔,一眼晃过去根本记不起对方脸上会有什么特征。 然而就是这张看起来十分平淡无奇的脸却让言溪发怔了几秒钟。 对方也在看她,目光很清淡,然四目相对时的一瞬间,言溪心尖突然跳了一下。 “顾言溪!”r少眼神阴霾的盯了过来。 言溪,“……”收回目光转过身去用鸡毛掸子在沙发上弹了弹,管它有没有灰尘,对着沙发也比对着那张脸好。 嫌恶! r少:“……我特么……”被个小贱人无视了! “真以为自己待在这里我就拿你没辙了是吧?信不信我今天晚上就弄死你?” 言溪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她亲眼目睹了这个人残忍地杀害了豆子妹,又将她强行掳到这里来,这个人物根本不存在你是否讨好他就能放你一马的设定,早就势如水火了。 死就死吧! 也不知道是因为豆子妹临死的惨状刺激了她,还是她恶向胆边生,顾言溪一转身就将手里的鸡毛掸子朝对方脸上砸了过去。 砸死你个混账东西! 这一砸,正中r的鼻子! r:“……卧槽!”捂着鼻子就要冲过来,言溪被吓得浑身直发抖,阿织也尖叫起来,忙跪在地上求饶,还要拉着言溪一起,言溪咬着牙也不肯跪。 然r没能冲得过来,被身后那人伸手扣住胳膊一拉,语气轻描淡写,“r少,时间不早了,去晚了,yk可是会生气的!” 第470章:两巴掌! “你给我等着!” r被人拉走的时候丢下了这样的一句话。 偌大的客厅内静默地没人敢开口说话,直到那两人上楼离开后,阿织才伸出哆哆嗦嗦的手去拽顾言溪。 “你……你胆子也太大了!” 阿织脸色惨白,拽着言溪衣角的手还在打着哆嗦。 她毫无防备地出手拉言溪,言溪身体也是晃了一下,过度紧张的她也是禁不住地打着哆嗦,因为她刚才真的是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浓郁的杀气。 她刚才扔鸡毛掸子砸过去的举动确实惹怒了对方。 大脑里澎湃的热血一旦冷却下来之后,言溪才意识到了后果的严重性。 她刚才……真的是…… 一想到豆子妹惨死的画面,她就没能控制得住。 被阿织打着哆嗦的手拽着,言溪身体摇摇欲坠,扶住了身侧的沙发椅背才站稳,“你……你别这么拉着我!” 言溪哑声道,看阿织还跪在地上,反手拉了她一把,“别跪了!” 她不是在怪阿织面对r时畏畏缩缩,只有长时间待在这里经历过命不保夕随时都会面临生命危险的人来说,她们过得卑微只是想保命而已。 而她刚才的举动很有可能会连累到阿织。 言溪扶起慌慌张张的阿织,阿织心有余悸,腿软打颤几乎要站不稳,r少临走时的那一句威胁的话简直要把她给吓死。 “顾小姐,你……你该怎么办啊?” 阿织本来是想说你还是想办法逃吧,可一想到进了这个地方要如何逃得出去?简直跟等死没有区别啊! 这么一想不禁悲从中来,完了! 阿织战战兢兢,言溪却比刚才冷静了,打都已经打了,最坏的结果无外乎就是被他一枪毙了。 还能怎么办? 她还怕什么呢? 亲眼目睹了豆子妹被人一刀毙命,见识过了残忍的生存法则,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去休息一下吧,我静一静!”言溪说服阿织去休息,她则回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关紧。 若是还继续待在客厅,等r出来,不是找死么? 虽然说服自己不再害怕,可求生欲还是要有的。 …… 四楼,电梯直上。 r揉着自己被鸡毛掸子砸过的鼻梁,眼睛里流露出了凶悍的狠意。 “小贱人!” 常年被沈若白压着一头也就罢了,现在还沦落到被他的女人打! 他脑补着一手掐断顾言溪脖子的画面,脸部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r少!” 身侧的人语气淡淡。 “干什么?”r少气势汹汹地吼了一声。 旁边说话的人却不为所动,语速不缓不急地提醒,“到了!” r少:“……”冷嗤一声,骂了一句,“什么玩意儿!”抬步走出了电梯,将身后的人远远抛在后面。 身后跟着的人依然保持着相宜步伐,对对方的挑衅完全不在意,面无表情地跟着,目光淡淡地落在了前方身影上。 呵! r在前面走,出于身体本能地突然停下来转身猛得盯了身后的人一眼,眼神阴沉凶狠,看身后的人步伐悠哉,目光都没看他,不禁迟疑了片刻,转身摸着颈脖又骂了一句。 神经病啊! 怎么感觉刚才被人盯着,浑身骨头都凉了半截似的? 出了电梯没走多远,r便一改刚才那踢踢踏踏走路的姿势,尤其是到了那端走廊时,他连步子都放轻了,多了些小心翼翼。 到了一个房间门口,门外有人候着,正是那位中医师,用睥睨的目光瞥了r一眼。 r:“……”哔了狗了! “我带了人过来了!” 中医师是个中年男人,留着让很多人看着都出戏的八字胡,然,跟他说话可不能太出戏。 至少从r说话的态度上就能辨别出来,这人在这里还有一定的地位,毕竟,他是整个南三角里每天都能见到yk两次的人。 风雨无阻!无一例外! 这个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中医师收回目光后淡淡道:“现在不能见!”才吃过药。 r嘴角扯了一下,站在一边,转脸看了一眼走过来的人,语气懒散道,“喏,这可不能怪我了!” 来的不巧,只能站在这里等了! 中医师的视线这才转移到这人身上,对方一身的黑色,气质不算出众但也不能让人忽视掉他的存在。 他嘴角上的八字胡不动声色地抽了一下,目光还停留在对方身上。 半个小时后,中医师才进了房间,折回来后对着门外的人每人发放了一个口罩,说了一句,“戴着进去!” 待人进去之后,中医师才带着他的人从四楼下来。 “r少带进去的人是谁啊?” 中医师面无表情,“不是你该问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他的眼睛里也满是疑惑。 这些年,能活着进南三角且被yk亲自召见的人可不多! 出了电梯,中医师看了一眼客厅那边,没有看到人便问了一句,“那个新来的呢?” 一名女佣道,“方才惹恼了r少,现在应该是藏起来了!” 中医师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胆子倒是不小!” 女佣:“……”不是吗?胆子是真的大啊! …… 四楼,这个连r少平时都不能随便进入的地方,推门进去时,空气里游弋着的是淡淡的中草药气味儿,室内传来了贴身管家低沉的嗓音。 “这边请!” 房间里没有开灯,这人就站在门后面,一个黑压压的身影就这样突兀地冒了出来,让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变得诡异至极。 r少出于本能反应,一只手已经握住了腰间的匕首,却在看清对方后低低吁出一口气,“林叔,能不能不要每次出现都神出鬼没的?” 被称作林叔的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处,言简意赅,“你不用进去了!” r少:“……”把匕首塞了回去,“行,我就在这里等!”哔了狗了,他还进不去了! 每次都让这个人给拦在这里,上一次也是,进来后没见到本人,只通过视频见到了一个背影。 说起来,上一次见到本人是在什么时候? 一年前?还是更久? r眼底蹿起的疑色是越来越浓,眼梢瞥了一眼身后的人,“进去吧!” 他是越发好奇这个人的身份了。 底下人查出来的消息,此人是帝都那边最大势力的一方,是商家的。 帝都四大家族五大姓氏,其中一家就是商家,说起来,商家这一脉简直就是帝都四大家族里的一股泥石流。 听说,作为这一代掌权家族的商公子就没有什么生意是不敢接不敢做的,其手段和心思之大胆恐怕也没谁了。 别的不说,就单凭他一个人敢深入南三角就已经让人刮目相看。 更别提他当年是如何以一人之力把那些觊觎他掌权之位的叔伯屠了个干净的事件。 是个狠角色啊! r想,这人若是能结交最好,就算不能结交也不能交恶,万一他能活着离开南三角呢? 这边,r正在琢磨着,耳机里传来了一阵声音。 “s受伤严重,还在帝都,没有要回来的迹象!” r一听,眉梢含着冷峭的笑意,“是要死了吗?” “没有,不过行踪隐秘,昨天查到位置,今天又消失了!” r,“玩捉迷藏?” 那晚上他派出去的人都是死士,以疯狂的自杀式方式去截杀沈若白,最后沈若白虽然没有当场毙命,可受伤那是一定的,否则他也不可能躲到现在还不出来。 一般的子弹或是武器或许还伤不了他,可那天晚上的那些武器都是经过特殊挑选的,就连子弹上都涂着不一样的东西。 作为yk最合格的一个试验品,r一点也不担心那些用在对方身上的药物会有什么特殊反应,死了最好,就算不死,这一次也够让他脱一层皮的了。 r眼睛一眯,低音中透着一贯的阴狠。 “反正人在我手里,不愁他不回来!” …… 言溪在自己的房间里待了一个多小时,阿织偷偷来敲门告诉她人已经走了。 言溪不可置信,“走了?”没找她麻烦? 阿织还有些害怕道,“嗯,走了,真的!不过,现在虽然是走了,可你接下来还是要小心啊!r少是这里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我真害怕……” 言溪闻言试探出声,“这里就没有人能管得了他吗?他到底是什么人?” 阿织听了突然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是醍醐灌顶般,“天啊,我都忘记了,不是没人管得了,是……” 她说着赶紧压低嗓音,“有的,有的!你,你现在可是专门给yk煎药熬药的人,他不敢杀你的……” 言溪:“……” 杀了她倒不至于,只是,这口气怕是一定要出的!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言溪就被拎出去煽了两耳光,室外还下着雨,别墅外面的回廊上,言溪挨了两耳光的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 打她的人是r的手下,煽完两巴掌之后就离开了,顾言溪顶着一头的雨水站在原地,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行啊,两耳光,迟早有一天,她会加倍还回去! 不远处的那栋小楼内,窗边,有人正站在那边,目光锁定住那个抬手抹脸的身影,垂放着的手紧握成拳。 第471章:去不去? “心疼了?” 窗边角落,有人双手抄在胸口,幽幽道。 慕时年一声气息由沉到缓,良久之后才沉淀下来,闭着的双眸再次睁开时寒光闪烁。 “他的命,我要了!” 角落站着的人:“……” 半响之后,进入正题。 “雨汛大概还有一周时间才会结束,这段时间,不搞点什么吗?” 慕时年转身,指了指窗外的某一处,“搞他的命!” “……” 这是跟r的命给杠上了? 也是,那两耳光呢! 简直就是在找死! “你今天去过四楼了,找到你想要找的东西了吗?” 慕时年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我没看到真人!” “什么?” “只是通过视频见到了一把背对着的座椅,那人就坐在椅子上!” “还有呢?” “那个房间是一个走错一步路就有可能会被子弹打成筛子的地方!处处都透着诡异!” “……” “声音呢?” “电子合成!” “……” 要命! “沈若白曾在一年前进去过一次,跟你的待遇一样,没有见到真人!” 慕时年脸上的疑色越发凝重,“见过他真容的人有几个?” 对方闻言摇了摇头,“恐怕,除了林叔就那位中医师了吧!” 南三角掌舵者的神秘面纱看来不是那么容易能掀开的。 “那他跟你说什么了?” 慕时年眉头微微一蹙。 说什么了? 也就一句奇怪的话。 “你来了!” …… 入夜,密林之中,刀锋刺入人体的声音被大雨掩盖。 搭建在大树上的岗哨塔下,有人影晃过,接住了从上空翻下来的人。 整个过程迅速得让人看不清。 宋靖白感受到了怀里人再也没有了挣扎的力气,这才松开了手。 一刻钟之前,他们被岗哨塔上的人发现,楚桓一箭将人打了下来,可黑灯瞎火的没能一箭打中要害,掉下来后不得不补上一刀。 他一手捂住对方的嘴,一刀划开了对方的颈脖,沾染在手指上的血水都是温热的。 可算是死透了! 确定怀里的人已经没了生命气息,宋靖白才爬坐起来朝着暗处打了个手势,旁边有人迅速地将人拖拽到旁边的林子里隐藏起来。 “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你说在这里用箭比用枪好使了!” 若不是箭头微端套着绳子,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地能将五米之上岗哨塔上的人给拽下来。 毕竟哪怕是消音枪,在这么恶劣的环境里一枪也未必能放倒对方,稍有不慎还会被暴露。 楚恒将短箭重新放入弹弓,绳子绕成圈,“我在这里待了五年了!” “待了五年还记不住路线被岗哨发现……”陆肖沉声,抵达南三角中心阶段,楚桓就提出从防卫最为薄弱的地方入手,结果呢,这才刚进来就碰上了一个岗哨塔。 楚恒不以为意,“这里的岗哨制度每两个月就会换一次,岗哨塔也是随机使用,今晚上你们运气不好,正好碰上了而已!” 陆肖:“……” “像这样的岗哨塔这附近还有很多,我离开南三角也有一年多时间了,之前的位置恐怕早就换掉了!” 楚桓话音刚落,陆肖抽着嘴角,“你进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楚桓:“话真多!”进来之前若是把里面的风险说透了,肯进来的人有几个? 陆肖:“……”妈.的! 一行七人奔袭了三天三夜,还是在这样恶劣的自然环境里,陆肖不是不相信自己的体能能坚持到最后,只是担心,这种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法子万一运气不好,对方火力强大,还不将他们一锅端了? 更惨的是一旦行踪暴露,瓮中捉鳖,他们这般疲劳不堪,肯定死的惨的不能再惨了! 宋靖白比陆肖冷静,“现在怎么办?” 他们将那具尸体拖进林子里了,雨这么大,血水痕迹很快就会被冲散掉,就是,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怕是会引人怀疑。 楚桓似乎猜到了宋靖白在想什么,答,“半年前开始,这里内部争斗白炽化,每天都会莫名其妙地死个几个人,所以,不用担心这具尸体会被发现,即便发现了也不会怎么样!” 宋靖白闻言吃惊,“这里面都乱成这样了?” 楚桓,“南三角一直都是这样,强者为王,只不过最近大家都不屑再伪装了,过于直白地表达罢了,见怪不怪!” “而且这尸体丢在这里,等不了多久就会有猛兽嗅到血腥气息过来拖走!” “哦,对了,忘记提醒你们了,这里有很多鳄鱼,涨水之后,这些小东西就经常游过来袭击人!” 其余几人:“……”难怪刚才他阻止大家挖坑埋人,将那尸体直接拖进林子里丢了就是,完全没有必要! 陆肖一听到有鳄鱼,背后一阵凉飕飕的,恰好此时听到身后疑是有什么东西在爬行,当即蹿到宋靖白的身后,催促,“行了,赶紧走吧!” 是人还好,特么若是突然蹿出几条鳄鱼出来,皮那么厚,刀枪不入,怎么斗? 他可不想把自己的命舍在这个南三角! 楚桓朝着一个方向迈步,“跟上!马上就到联络点了!” 宋靖白:“……” 他就知道,沈若白不可能让楚桓单枪匹马地杀回来,他以及他的团队被所谓的r视为眼中钉不是没有原因的,在这类似于三国割据时代的南三角,沈若白应该也是鼎立一方势力的存在。 …… 而此时k国毗邻南三角密林之外的边陲小镇上,大雨倾盆,前方道路被泥石流冲塌,几辆特殊装甲车被拦截在了路边。 车身一晃,殷璃身子一歪,抓住了搁在膝盖上的手机,警惕道,“又怎么了?” 从k国最近的一座城市出发之后便是一波三折,道路越来越偏僻不说,不是大雨倾盆就是道路出状况,原定计划两天时间的行程硬是拖到了第三天还在半路上。 效率低下得令人发指! 顺着车窗外有动静的那边看了一眼,殷璃忍不住低骂了一句,起身就要下车,被车内一直躺坐闭目养神的陆云深叫住。 “大小姐,又怎么了?” 殷璃:“我要申请调用直升机!” 陆云深这才睁开了眼,看她一眼,手没动,脚却伸出来挡在了她前面,“没看到前面有车被泥石流埋了,现在正在挖呢,你去凑什么热闹?” “还有,你之前就申请过了,他们怎么回复你的?大雨,用直升机危险,靠近南三角导航系统容易失控……” “好吧,虽然这些原因确实存在,不过,人家拒绝得有理有据,你也好意思再去说?” 殷璃直接踹了过去,“两天前这雨根本就还没有这么大!” 陆云深躲得快,“是啊,但是人家就是把雨拖到这么大了,你能咋地?” 殷璃:“……”好想弄死他! 陆云深也不恼,示意殷璃往车窗外面看。 “殷大小姐你看,那辆车是两个小时之前埋进去的,周边能把那辆车拉出来的车辆一共不下四辆车,每辆车的人员储备也多,但为什么就是迟迟没有挖出来?” “你再看那些清理泥石的人,像是在救灾的吗?” 殷璃,“还需要你来讲解,我没眼睛吗?” 她不就是看着眼前这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清理开,所以才想其他方法,偏偏还被他拦着。 陆云深,“有眼睛就好!”他说着又朝车窗外瞅了一下,“还是,你担心……” 殷璃:“……” 前方一阵轰然,有泥浆从半壁斜坡倾泻而下,殷璃目光朝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心里猛得一个紧绷,直接越过陆云深朝着车门那边奔去,岂料车门就在此时被人从外面拉开。 哗啦一声。 那张有着熟悉面孔的人穿着雨衣出现在了她面前。 殷璃刹住了脚,而对方猛得看到是她,两人险些撞在了一起,当即愣了一下。 “上车,回去!” 秦晋之言简意赅,殷璃那颗悬着的心脏一下子就落了下去,抑制不住怦怦直跳,脱口而出,“出什么事情了?” 秦晋之一手将她推上车,自己也跟着上车,将车门重重一关,这辆车里除了司机,现在就剩他们三个人。 陆云深瞥眼过来,意味深长,“哟,我拦不住,秦兄一句话就把人给糊回来了,高,实在是高!” 殷璃抬脚要踹,陆云深躲开,靠着车窗那边。 “怎么样?” 秦晋之褪下身上湿哒哒的雨衣,“这条路走不通!” 殷璃,“这条路走不通可以换另外一条!” 秦晋之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换另外一条路依然是这样,你信不信?” 殷璃:“……”她懂了! 别说换一条路了,若是调用直升机恐怕也是有着各种各样推诿的理由。 车内陷入了一阵死寂。 三人面面相觑。 “接下来怎么办?”明里,他们是不可能不借用k国警方这边的助力单枪匹马前往南三角的,而暗里更是不可能,恐怕从他们递交国际援助抵达k国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 秦晋之整理完身上的脏东西后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坐着,“现在要进南三角是不可能的了,既然他们要这么拖着,我们也就这么拖着吧!” 殷璃微微蹙眉,“可是……” 宋靖白那一批人都不知道进去了没有? 若是宋靖白他们没能进得去,他们又被耗在了这里,岂不是处处被动? “办法倒不是没有!”秦晋之突然道。 其余两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殷璃眼睛一亮,陆云深却像是猜到了,挑眉,隐隐有些抗拒,“秦晋之……” 秦晋之,“你去不去?” 陆云深:“……” 卧槽,让我去送死,我能不能不去? 第472章:金蝉脱壳! 陆云深脸上的抗拒情绪是很明显的。 这跟他刚才一直躺在这里昏昏欲睡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大反差。 殷璃瞬间明白过来了什么,果断决定,“行,就这么干!” 陆云深“噗”的一声,人从座椅上坐起来,“殷大小姐,你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殷璃头也不回地直接去了驾驶座,一手拉上安全带扣上,“当然明白!” 陆云深:“……” 卧槽,她知不知道这个决定会带来什么后果?万一他们运气不好翻船了怎么办? 这特么完全是在赌啊,赌命啊! 秦晋之则好心地拍了拍陆云深的肩膀,陆云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发现车已经被启动了,赶紧出声伸手抓了一把秦晋之,“喂,你也跟着她疯?” 秦晋之:“若是失败了,明年的今天会有人给我们烧纸上香的!” 陆云深:“……”妈的,疯子! 这两人是疯到一块儿去了! 陆云深一巴掌拍掉秦晋之的手,秦晋之扶着座椅椅背坐上了副驾驶座,“这辆车跟埋进前面泥石流里的车一样,设备装甲都是特制的!” 殷璃将车发动后倒退,瞥见车前方和后方都有人来拦,放缓车速,一脚踩下刹车,看向秦晋之,“为了能做得更像一些,叫个人上来带路!” 秦晋之点了点头,滑开了车窗,对着正跑过来的一人道,“我们要走另外一条路,麻烦来个人当向导!” 对方一听“啊”了半响,“这,这怕是要向上请示吧?而且,绕道的话风险更大啊!” 秦晋之,“那你告诉我,这路什么时候能清理干净?” 那人转脸看看身后,“我也不知道啊!” 秦晋之直接把车窗滑上,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了,结果那人立马摁着耳麦说了些什么,不过两分钟便冲到车门边,推开其他围观的人瞧了车门,“我来给你带路吧!” 有人带路才被放行,车倒退出了安全范围,在那人的指挥下离开,随行还有一辆车,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 “殷队长,我知道你们心急,但这边进入雨汛后环境特别糟糕,这边道路条件本来就差,再遇上这样的大雨,事故频发啊,山洪泥石流什么自然灾害都会发生,您看我们那辆被泥石流冲走掩埋的车辆到现在还没有被挖出来……” 殷璃专注开车,闻言却还是忍不住呵呵两声,“是啊,就你们那磨蹭的速度,想要挖出来恐怕得好几天吧!” “额……” 殷璃成功怼得对方闭了嘴。 眼看行驶了大约三公里路之后,殷璃朝副驾驶的秦晋之看了一眼,秦晋之无声地摇摇头。 不行,距离太近了,还要再远一些。 道路崎岖难行,也亏得这辆车是特制的,虽然比不上如履平地的装甲战备车辆,可到底是比那些普通车辆好使。 五公里开外,后面的陆云深突然跟那位作为向导的k国警员熟络地聊起了k国的民俗风情,两人聊得兴起,陆云深甚至掏出了随心携带的花生一边磕一边聊,好热闹。 直到后面的谈话突然只剩下了陆云深的声音,秦晋之才转脸看了一眼,瞥见对方果然软趴趴地倒在那边不省人事,他朝陆云深竖起了大拇指。 陆云深给了他一个白眼,迷幻药哪家强?从他秦晋之手里拿出来的东西顷刻之间弄死几头牛都可以! 陆云深一个白眼后迅速地去搜对方身上的东西,将那通讯设备取下来戴在自己身上,并将对方的手机也搜了出来,破解密码之后开始翻看里面的一些东西。 而前面驾车的殷璃蹙眉道:“后面那辆车怎么解决?” 秦晋之目光落在了后视镜里,若有所思,“做得掉吗?” 殷璃:“……”这家伙骨子里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黑暗啊! 陆云深却突然道:“前方一公里处会有山体滑坡,地点在左侧位!” 秦晋之,“看来他们是想故技重施,把我们给埋了!” 殷璃头皮都炸了,“怎么办?” 陆云深,“还能怎么办?待会后面那辆车一定会在特殊的地点减缓车速,等我们的车进入了掩埋地点!说不定,还会来个两面夹击!” “结果就是,我们被埋!” 殷璃,“把地点和时间都精确到秒,计算那段路的距离,我调整车速冲过去行不行?” 秦晋之在旁边利用电脑分析一阵,“倒是可以试一试!八分钟零四十秒后!” 陆云深凑过来,“别啊,万一冲不过去就被埋,我们不如直接停车把后面那一车的人给干掉后再走行不行?” 秦晋之,“行,你去吧!先不说那辆车里到底有多少人,装备如何,一旦打起来那边的人肯定会知道,我们别想金蝉脱壳!” 陆云深,“……”这简直就是一个送命题,没得选择。 “五分钟!”殷璃沉声道,余光瞥向了前方的山体部位,低低吁出一口气,“果然是埋尸的最佳地点!” 他们若是在这里被埋了,死了也怪不得别人! 秦晋之,“陆少,麻烦赶紧将破车工具翻出来!并检查所有车窗车门,还有,注意一下后面那辆车的动向!” 陆云深:“我脑袋后面是长了很多双眼睛吗?” 秦晋之,“还剩最后四分钟!” 陆云深:“……”妈的! 后面陆云深在翻箱倒柜,而前面,殷璃屏住了呼吸,神经紧绷住,但她听到旁侧的秦晋之一句,“加速”后,她将油门一脚踩到了底。 “右!” 车头猛得朝右一拐,躲开了后面一记重炮袭击。 整个车身振动起来,轰隆隆一片,是左侧的山体发出来的轰鸣声,无数的石块从天而降,车在乱石之中狂奔,不顾一切地朝前冲,陆云深因为在后面找东西被撞得七晕八晕,趴在车座下面才免于了被震得撞上车顶的危险。 “卧槽!”陆云深大叫一声,车后又是一阵剧烈震动,“这帮混账!” 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这一次没那么幸运了,车被击中,被那股巨大的冲力冲击着撞上了前方,而前方左侧铺天盖地而来的,是泥石流! …… “被埋了!” “嗯,山体滑坡,泥石流给冲走了!” “需要呼叫救援吗?” “上报吧,叫救援队来,唔,就是不知道这山路崎岖的,救援队什么时候能赶得来……” …… 入夜后,雨依然没有停,山间大雨倾盆,遍地泥泞的山间出现了几束微弱的灯光。 “我这辈子干过最疯狂的事情就是明知道要去送死还特么地跟来了!” 陆云深从泥浆里爬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满身满头满脸,连喉咙里都是泥浆的气息,出来后他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仰头任由着大雨把脸冲刷干净。 “殷大小姐,死了没有?” 秦晋之的声音传来,“你死了!” 陆云深:“……” 太可恶了! 旁边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有人将陆云深给扶起来,陆云深没力气了,不动,嘴巴却在说。 “你们是土拨鼠吗?”到处在地下打洞。 其实不然,就在他们的车要被泥石流掩埋的那一刻,对面道路上突然甩出了钢筋绳索,直接将车前轮给卡死住,泥石流冲击而下,那两根钢筋绳索硬是将他们的车从泥浆里给拖拽了出来。 恐怕连后面那辆车里的人都想不到吧,他们在前面,有人等着! 而在泥石流冲下来后便将视野隔绝,他们以为车被泥石流埋了,并且肯定会以各种理由拖延救援时间,力图让他们困死在车里面。 其实不然,等他们发现的时候,他们早就跑了! 殷璃被拖出来时浑身也是狼藉不堪,哪怕这些年早已看淡了生死,可今天经理的那一幕还是让她震撼着。 劫后余生,她浑身还在抖。 眼前一共有四辆车,一队十五人组成的小队。 “宋靖白带过来的人,他们只带了七人打头阵,剩下的都安排在了南三角的外面等我们!” 殷璃:“……”难怪他连送死都这么淡定,是知道根本就不会死! 只是,当时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如果她慌乱之中没能按照他的指示开车,没能对上这两条钢筋绳索卡住的角度,他们的车还真的会被冲跑掩埋掉。 惊险,简直都不敢再回想一遍! 她身体一晃,被旁边的人伸手接住,撑开眸子,雨水中,迷糊看到秦晋之那张脸,身体一轻,她被人抱了起来。 恍惚之中听到那人低低的声音,“没事了,别怕!” 殷璃:“……”突然想笑,她才没有怕,可是,劫后余生的此时,她竟然就想赖在这个怀抱里不起来了。 成功甩掉后面的那条尾巴后,三人上了车,殷璃清醒过来后去找秦晋之,碰上一个熟悉的面孔当即愣了一下。 “贺明?” 贺明被叫出了名字,面色略显尴尬,摸了摸脑门,“殷长官!” 殷璃,“你不在k国医院里守着慕时年,你跑这里来干什么?”她说着目光瞥了一眼另外两人,均是熟悉的面孔,当即愣了一下。 贺明:“……”这个,要怎么解释? 殷璃看他揪着眉头不说话,殷璃反应过来,直接用耳麦联系了秦晋之。 “你说这些人是宋靖白带来的人?” 秦晋之:“……有何疑问?” “他们明明是慕时年的手下!” 秦晋之:“……” “他们不在医院那边守着却跑到这里来了,秦晋之,医院里的那个慕时年是真的慕时年吗?” 秦晋之:“……” 第473章:条件! 是了,最开始她就有疑问,原定计划就是她和陆云深带着一队人进南三角的,结果带着的那队人却因为k国警方的原因卡在那边走不了,而他却以一个医生的身份跟来了。 跟来了也就罢了,在紧要关头决定金蝉脱壳,选的路径和援救队伍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亏得她这一路都是提心吊胆,几次以为死定了,险象环生还以为是上天保佑,其实不然啊,这家伙是提前就做好准备了吧。 殷璃觉得自己就是个傻的。 耳麦里连线的人在停顿了片刻之后淡淡出声,“有些事你猜到了就是了,不用说出来!” 殷璃:“……” 好啊,慕时年那个混账东西撒出来的弥天大谎,什么重伤出国治疗?什么要死不活了?统统都是假的! 可怜了顾言溪,在帝都时急得肝肠寸断,被掳走后音信全无,生死不明! …… “啊切……”言溪一个重重的喷嚏宣告着她受凉了,打喷嚏脸部的弧度牵扯太大,两边脸颊都是一阵木木的疼。 那两耳光煽过来,她一张脸都肿了,疼痛感都扯到耳后根了,有好长一段时间她以为自己的耳膜被打穿,再也听不到声音,幸好,幸好…… 卧室房门被人小心翼翼推开,阿织从厨房那边取了冰块进来,“你快拿来敷一敷,再肿下去,你那张脸都见不得人了!” 言溪摸着撑起来一块皮的脸颊,从视觉上看,她的脸已经肿得不能再肿了,看起来像是要被撑破了的样子,还有,嘴角也破了,晚上连饭都没法吃。 晚上熬药时,那位中医师看着她的脸,挑眉,“猪头脸?” 言溪面无表情,最后那位中医师在端走那碗中药后赏赐般的给了她一些药,“敷一敷,太丑了!” 言溪:“……”万恶的一张嘴。 言溪先用那药敷了一点点的地方,看看那药到底是不是有用,她没敢全部一下子都敷在脸上。 这里的人,她一个都不愿意相信,除了,进来的这个阿织! “医师的药你敷过了吗?”阿织把冰袋递过来,看桌案上丢着的那包药就开了个口子,再看看言溪的脸,好像没敷。 言溪拿了冰袋轻轻贴在脸颊上,“没有,不敢用!” 阿织愣了愣,没说什么,又递过来一包冰袋。 被关在这里有点警惕性也是正常的。 窗外雨水拍打的声音还在响着,言溪听着那雨声蹙着眉头,“我今天出别墅大厅时看到水位上涨了,这雨若是再这么下下去,这里不怕被淹吗?” 阿织却笑,“你放心,淹不到这里来的,去年雨汛的时候,水位淹的高度有一层楼那么高还不是过来了!” 言溪吃惊,“雨汛到底会有多长时间?” 她以前了解到的南三角雨汛只是书中所提到的长达大半个月水位持续上涨,到这水温上涨到哪种程度都没有一个直观的概念。 这一次她亲生经历才了解到,这种大半个月一直下雨的情况真的让人很害怕。 尤其是在这种类似深山老林的地方,通讯和交通都不方便,一旦水位淹到不能控制的位置,或是房屋根基承受不了,到时候岂不是一场灾难。 更别提她下午熬药的时候发现有东西在撞击厨房玻璃,走过去一看,一头鳄鱼靠近在窗前,隔着防弹玻璃露出獠牙,当时差点把她吓得半死。 长时间下雨水位上涨,这些猛兽也关不住了,鳄鱼是从下面的鳄鱼池里跑出来的,可想而知,待在这里危机四伏,不仅要防着人,还要防着这些猛兽。 “雨汛看情况啊,有时候是半个月,有时候时间还会再长一些,反正就是进来的时候可以步行,可出去的时候就得乘船了!” 所以,根本就不要想着如何逃跑。 半夜,阿织睡得很熟,言溪却怎么也睡不着,脸疼。 窗外大雨肆意,言溪爬起来,把椅子搬到窗边角落,坐在角落里,任凭着窗外的豆大的雨点声敲打着玻璃。 怎么办?她怕是短时间里回不去了! 父亲,爷爷和奶奶,,殷璃,唐棠……他们现在找不到她肯定很着急,还有,慕时年…… 他醒了吗?身体有没有好转? 他身边有秦晋之,还有尹家组织的医疗精英团队……他应该没事的! 不知不觉,疼木了的脸颊上有湿哒哒的东西滚落下来,她回神,伸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泪痕擦拭掉,突然察觉到自己面前的光线有点不一样,她转脸看向了窗口的位置,被窗外一团阴影给怔住。 这不是树木投递过来的阴影。 那么一团,阴影没动,旁边的显示的影子却被室外的风吹得摇晃不已,唯独这一团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言溪心里一个咯噔,本就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出于自卫本能,她缩了缩身体,双手抱住了腿,蜷缩在角落里,警惕地盯着窗户外面。 那是个,人影? 还是…… 不会是r想着要杀人灭口,在这个时候派人过来了吧? 言溪心脏一个紧绷,反手抓起旁边唯一一个能当做武器的东西,装冰块的盘子! 像一只生命受到了威胁的小兽,紧紧地盯着窗外。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那影子一动不动。 最后,她抓着那盘子的手都累得快抓不稳了,眼睛也瞪得疼了,那影子才离开,消失不见。 “那是……”那真的是个人! 不是她的幻觉! …… 大雨中,窗外,黑影消失不见,雨声会掩盖掉不少痕迹,黑影轻车熟路地闪回一个房间,一进门,站定的地方很快便积起了一滩滩的水渍。 房间内没有开灯,暗处,有人出声,“见到人了?”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嗯!” 对方一听也没说什么,还能说什么呢,说了出去很危险,万一被人发现启动了这一片区的防御系统,被包围打成筛子简直就是小case,若是想死,就像他这样没事出去晃一下就行。 可说了也不管用啊,照去不误! 送死都是这么的义无反顾! “她没看到你吧?” 慕时年将换下来的衣物毁尸灭迹,面无表情道,“没有!” 只是隔着窗户,看到她那张因为紧张害怕惶恐不安的脸,他差点有了要砸碎窗户将她带走什么都不想查了只需要她人平安就好的念头。 然最终他还是冷静了下来,因为他接到了宋靖白的消息。 “来了七个人,现在已经得到妥善安置,剩下的人被大雨耽搁,可能会晚一段时间!” “七个?他们怎么进来的?” “徒步!” 厉害了! 这么大的雨居然没被水给冲走,还顺利地进来了! “沈若白回来了?” 提及沈若白时,慕时年眉头跳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不言而喻,那是一种警惕的防备,还有男人之间争锋的较量。 “回来的只有他的一个下属,他人还在帝都!对了,他的人来过一趟了。” 慕时年,“怎么说?” “结盟!” 慕时年:“……” “若是你不结盟,怕是被带进来的那六个人,你是保不住的!” 慕时年狠狠一眯眼,“所以,他这是在逼着我跟他结盟跟他站在一起?” 进来的七个人之中,其中一个是沈若白信任的人,剩余六个人之中,一个是宋靖白,一个是陆肖,无论是哪个都不能折在这个南三角里。 沈若白真是掐得一手好算盘啊! 这是拿捏了那六个人作为人质威胁他? 结盟固然好,解一时之忧患,但是,沈若白这个人……不可信! 然当下,他竟找不到一个更好的理由拒绝这个要求。 结盟了,这边沈若白留下的人力资源可以随他调配,说到底,南三角这边错综复杂的关系里,他一个外来者短时间里根本没法立足。 而沈若白不同,他人虽然没回来,可他留在这边的人却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条件呢?” “把顾言溪救出去!” 慕时年垂着的手捏紧了,眼底阴沉沉的,“他好像忘记了,顾言溪是我的人!” 他要救的人还需要沈若白来当做谈判条件,这是在讽刺他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吗? “还有一个!” “他要r的命!” 慕时年:“……” …… 当夜,r所在的房间内,烈焰红唇的女郎陪着他喝着酒,吊着的膀子没有丝毫的影响,室内烟草气息弥漫,进来的人候在门边。 “如何?” “死了!” r从椅子上起身,眯了眯眼,“没能查出一些有用的消息出来?” 下属摇了摇头,“r少,四楼之上是整个南三角的禁区,别说是进yk房间的门了,整个过道上有的什么机关暗道都没有人清楚!” 无数次的试探换来的都是血一样的教训,没人能活着回来的! “老子就不信了!”r少暴躁地将桌子狠狠一踹,“那老东西说不定已经快死了,还霸占着那个位置不肯下来,整天装神弄鬼的不露面,说不定人早就死了呢?” 一个人怎么能长达几年时间不露面,不见真人? 可即便如此,yk在南三角的赫赫声威还是震住了整个南三角,靠得是之前那雷厉风行的残忍手段。 r面目狰狞,捏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 “沈若白现在不在南三角,趁机把yk干掉让整个南三角改朝换代,我特么就不信办不到了!” 第474章:黑影 言溪自从发现自己被人偷窥后,下半夜都没合眼,到了早上,她被叫起来熬药,顶着一双黑眼圈被那名中医师嫌弃地直翻白眼。 她折回卧室,在昨天晚上那团黑影杵立的方位反复揣摩尝试,想要说服自己昨天晚上看到的不是人,是其他物体投放过来的影子,又或是,自己眼花了看错了。 一个上午,言溪都魂不守舍,幸好熬药的时候没有出什么岔子,做完这一切之后,她便待在自己房间里,坐在昨天晚上坐过的那把椅子上发呆。 “顾小姐!” 阿织来敲门! 言溪眼皮掀了掀,打起了精神,“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吗?” 阿织推门进来,先看了看言溪的脸,“暂时没什么要做的,我就是进来看看你的脸!” 过了一晚上,言溪的脸已经有了消肿的迹象,看起来没有昨天那么恐怖了。 “我看你今天好像状态不太好,怎么了?脸还是疼吗?”阿织说着,满脸的忐忑不安。 言溪伸手摸了摸脸,诚恳道,“还有些疼!” 要彻底消肿怕是还要等两天了。 言溪看着阿织,试探问,“阿织,你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发现窗外有什么东西?” 阿织一听一声倒抽气,“不会吧,你昨晚上看到了?” “啊?”言溪心脏一个紧绷,“看到什么了?” 阿织面露惨不忍睹之色,“你不知道吗?昨天晚上楼下一楼的阿园的卧室窗户没有关牢,下半夜有鳄鱼蹿了进去,阿园被……” 后面的话不用说言溪也明白了,随即浑身一个哆嗦,遍体生寒,“被,吃了?” “同一个房间的阿笙亲眼目睹的,现场那个惨……闻声赶来的保镖也没能救得了阿园!”阿织说着说着脸色都白了。 原本她们也是住在一楼的,昨晚上两人搬到了二楼,而住在一楼的两个人是打算今天再搬上来,没想到昨天晚上就出事了。 “阿笙被吓得要疯了,说昨晚上就感觉窗外有东西,事后想想,那东西就是鳄鱼!” 言溪又是一个哆嗦,所以,昨天晚上她看到的那个黑影很有可能就是顺着上升的水位游上来的鳄鱼? “顾小姐,你,你昨天晚上看到了吗?” 言溪按捺住跳个不停的心脏,看向了窗外,这个窗外设计有阳台,因为连降暴雨,阳台上不需要打理,所有联通阳台的窗户都是紧闭着的。 二楼跟一楼不同,一楼连着草坪,鳄鱼很容易就能爬进来,可二楼的高度是在三米之上,水位都没有漫过一楼,那东西怎么爬得上来? 阿织已经吓得开始仔细检查房间的窗户了,并在下楼后重新折回来时怀揣着两把剪刀,一把给言溪,一把留给自己。 “这里人命不值钱,我们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了!” 言溪把剪刀压在自己的枕头下面,阿织说得对! 当晚,两人都十分警惕,阿织建议轮班守夜,看言溪黑眼圈严重,阿织让她先睡,等到凌晨两点钟,言溪自己醒来换班,阿织撑不住很快就睡着了,而言溪睡了一觉后打起了精神再一次检查起门窗来。 结果让她差点吓得魂飞魄散的是,她在昨天晚上的那个地方又见到了那抹黑影。 跟昨天晚上的不同,她看到那个影子动了。 “啊?”言溪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防止自己的叫声把阿织惊醒,反身从自己的枕头下方抓出了那把剪刀对准了窗外的那个影子。 是动了吗?对,刚才她确实看到它动了。 那么,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是人,还是会爬楼的鳄鱼? 言溪整个人精神紧绷得要炸裂了,看到那个影子再次动起来时,窗户上的投放的影子面积越来越大,是那影子在靠近。 言溪抓着见到的手抖了起来,不停地深呼吸,而那影子却在此时停了下来,不动了! 言溪看不清外面的情况,而那影子在停下来一段时间后像是在跟她对峙,哪怕言溪看不到对方,也依然恍惚感觉到自己被对方正盯着。 那种感觉,毛骨悚然! 就在言溪想要大叫叫醒阿织时,那影子像是有所感应,瞬间消失。 没了! 言溪不可置信地看着窗外,确定了窗户上投放的黑影已经不见了。 走了? “顾小姐……” 身后,阿织的声音迷迷糊糊地响起来,言溪一个激灵差点掉了手里的剪刀。 “怎么了?你在干什么?”阿织爬坐起来,看到言溪手里抓着剪刀浑身紧绷的模样睡意也清醒了些。 言溪把剪刀收起来,“没事,我,我看花眼了!” 她说着没事,可伸手去摸额头的时候发现自己满头的冷汗,身上也是湿哒哒的,太过紧张导致了她四肢僵硬,短时间内都放松不下来,腿僵硬地都动不了。 “顾小姐,你,你看到什么了?难道是有鳄鱼爬上来了吗?”阿织被吓得连滚带爬地翻下来,被言溪伸手拉住胳膊,“没有,没有的事情,我看错了,是外面的风吹得树影晃动!” 阿织慌慌张张地就要跑出去叫人,被言溪拉住后才半信半疑地朝窗外看过去,确定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东西才双腿一软跌坐下去,拍着胸口不停喊着,“天啊,吓死我了!” 言溪把剪刀重新放回去,手也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脏,那个黑影真的不是她眼花出现的幻觉! …… 帝都尹家,尹南征的案子被压到了现在,被律师团翻出了各种的证据不足,被告知有望无罪释放。 “看来你爷爷还是舍不得尹南征啊!” 书房内,尹东旭接到这个电话后面色沉冷,“如果这样都搞不下他,还有什么事情能把他拉下马来?” 尹沐天看父亲皱眉,起身替他倒了一杯茶端了过来,“父亲,他毕竟是尹家的人,爷爷想必也是想要护住尹家的名声,如果尹家出了一个这样为了争权夺利不惜拿自己家人开刀的罪犯,传出去也是丑事一件!” 所以,他完全能理解尹老爷子要保下尹南征的意图。 尹东旭看了他一眼,“尹氏集团那边你可上手了?” 尹沐天,“父亲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中!不过三叔那边……” 三房的尹北齐那两个龙凤胎也被安置进了集团内部,可以说是跟他们大房不相上下,老爷子一向把制衡之术玩得溜,不会允许哪家独大,大房这边刚提出将尹沐天安置进去,三房那边便趁热打铁顺势而上,老爷子一口应承下来,就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除了二房尹志恒外,两家不相上下。 尹志恒自从出院后规规矩矩夹着尾巴做人,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在尹家目中无人了,没了尹南征这个父亲当靠山,他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从老爷子最近的态度来看,二房想要重整恢复以前的风光怕是不行了。” 尹东旭笑了一声,“老二败就败在没有教出来一个好儿子,毫无建树还整日拖后腿,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所以说,这教育好一个后代有多重要? “你那边的情况呢?”尹东旭问及了另外一件事,尹沐天闻言笑了笑,眼底是志在必得的情绪,“父亲放心!” 尹东旭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 说起来,他可比尹南征有远见得多了,要掌控整个尹家,内部攻破是一个,外部也是需要条件的,就算没有条件也要制造条件! “最近你爷爷每隔一天都要通过视频连接远在k国那边的医院,慕时年那边情况如何?” 尹沐天,“昨天我也在场,看到了!他,好像不太好!” “嗯?” 尹沐天回忆起昨天去老爷子书房时正好看到的那一幕,“人是醒了,但好像有了语言障碍,且现在还躺着不能动,容易疲倦,醒来的时间不多,而且……” “怎么?” 尹沐天想了想,“他伤的是脑子,像是痴呆了,吐词不清,一张嘴口水就掉了出来!” 那场景看得让人……倒胃口! “傻了?”尹东旭闻言不可置信,半响后笑出了声,“这可真是……真该让我那个五妹妹来看看她引以为傲的儿子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早在慕时年出事时,他就想到了,三天时间里脑部手术就动了两次,大脑可是人体最重要的部位,任凭他人再厉害,脑子受到重创哪怕他还吊着一口气醒来了也是个废物。 果不其然! 成废物了! “对了,我听说最近唐家的唐京频频出现在帝都医院,唐家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以前他不关注那是因为无关紧要,现在有关唐家的事情,他都要注意了。 尹沐天闻言蹙了蹙眉,有些疑惑,“听人说,唐家的唐夫人在帝都医院接受治疗!” 尹东旭,“她都病了了二十几年了,现在才治疗?”还别说,他还以为唐夫人早就死了呢!没想到沉浸了二十几年又冒出来了。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尹沐天道。 尹东旭,“你找机会套套唐诺的口风,多知道一些总是好的!” 看尹沐天蹙眉不语,尹东旭,“怎么?一个女人你都搞不定?” 尹沐天:“……”倒不是他搞不定那个女人,只是,一旦涉及到唐家的家事,唐诺是闭口不谈,至于原因,他也不知道! …… 入夜,八点半,帝都一家星级酒店,唐诺的手机振动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将手机挂断,结果对方锲而不舍,她暴躁地接通。 “尹沐天你到底还要干什么?” 电话那边的尹沐天,“没什么,就是问问你今天过得怎么样,要不要出来逛逛?” 唐诺怒,“前天被媒体拍到的报道你至今没有出面澄清,任凭外面的风言风语肆意宣传,你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出来逛?” 尹沐天,“那你不如现在就开开门,我们两人当面谈谈要如何妥善处理这件事?” 他在门外? 唐诺咬了咬牙,“你滚!” 房门却被敲了两声,与此同时,电话里也再次传来了尹沐天的低低笑声,“你那天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唐诺气得浑身发抖。 那天晚上……那天晚上发生过的画面瞬间充斥进她的脑海,逼得她几欲发狂,起身冲到门口一把将房门拉开,对着门外的人低吼道。 “你到底想要怎样?” …… “这像素够清晰了!” 不远处隐藏着的人镜头对焦在了酒店走廊那边的方向,拍摄角度精确,拍出来的东西也够火爆。 “室内的语音监控如何?” “放心吧,没出什么问题,现场制作出来一个高清晰的mv都不成问题!” “除此之外,尹沐天在酒店安排的记者也蹲点了好几天了,今天正好拍到这一幕,想必明天帝都的娱乐头条上又是这两人了!” “才跟尹家的那位表少爷订婚,就跟尹家大房的少爷厮混在了一起,这消息确实是够火爆的了!” “……” 恐怕连唐诺都不知道,自从她跟尹沐天被拍到传出绯闻后,整个帝都娱乐圈里的狗仔记者们都将她盯成了一个香饽饽,即便她不出酒店的大门,有关她跟尹沐天的绯闻都传得到处都是。 …… “荒唐啊!”七叔再次接到绯闻消息的时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寻思着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尹家老爷子。 尹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是要把家丑都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且先不说尹家二房尹南征为夺权蓄意杀人就差证据坐实,如今又来了一个抢未婚妻的,一时间,帝都家族的圈子里都在流传起来,说整个尹家都乱了套了,慕时年被当成了众矢之的,被坑害不说,如今连未婚妻都让人给抢了。 当真是…… “七叔!老爷请您上去!” 佣人的话打断了七叔的思绪,他应了一声,“哎,好,我这就去!”一边收拾好情绪上楼去见尹老爷子。 敲了书房的门,七叔进去了,“老爷!您叫我有什么事情吩咐的?” 尹老爷子转过椅子来,“k国那边……” 七叔,“时年少爷一切都好!” 尹老爷子闻言愣了片刻,半响后叹息一声,“七叔,你还抱有希望呢?” 七叔抿了抿唇,欲言又止,“老爷,时年少爷是您看上的,也是您挑中的,您……” 尹老爷子像是明白了他的话,轻声打断他,”可我尹家需要一个健康的继承人!“ 七叔:“……”他就知道,从k国那边传来慕时年会瘫痪一辈子的消息后,老爷子就会另选他人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当老爷子决定要将他转去k国医院治疗的时候,这个舍弃的决定就已经下了。 所以,外面有关尹大少爷跟唐家大小姐绯闻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他不但没有要求尹沐天出面澄清,甚至连一句谴责的话都没有提及,这是在默认这种结果吗? 一瞬间,七叔再次体会到了豪门家族的不易,也替慕时年抹了一把同情的泪水。 他啊,就不该来帝都的,不该回尹家的! 而他应该做些什么呢? 当晚,七叔秘密地去了一趟帝都医院,在疗养小院外静候了大半个小时才被允许进入。 “唐先生!” 七叔想来想去,当下能想到的也就是来找唐京。 唐京是唐大小姐的父亲,这门联姻亲事也是他亲口答应下来的,尹家那边他是没办法劝说了,但是唐家这边,还是要努把力的。 已是入夜,唐京已经让唐夫人歇下,两人谈话便转移到了庭院外面的回廊上。 唐京看了一眼七叔,“尹老爷子让你来的?” 七叔,“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叨扰了!唐先生,令千金跟我家时年少爷已经订婚,只是最近令千金又绯闻缠身,对她的影响实在是不好,我来这里,也是想询问一下唐先生您的意思!” 唐京闻言微微蹙眉,“绯闻?” 七叔看他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愣了愣,“唐先生没有听说吗?” 唐京收回目光,神情淡淡,“你倒是说给我听听!” 七叔便将唐诺跟尹家大少尹沐天的绯闻说了一遍,唐京听完目光沉了沉,“所以,你来是想询问我的意见?” 七叔,“是!” 唐京,“她愿意嫁谁就嫁谁,跟我唐家无关!” 七叔惊愣,“唐先生!” 唐京转身的动作停了下来,眉宇间隐隐有些不耐烦。 “不妨说句不好听的话,她并非我们夫妻亲生,只是我二十四年前在孤儿院里包养回来的一名女婴,我唐家养她二十四年也没图她能有个什么回报,她要嫁谁那是她的决定,跟我唐家无关!” 七叔:“……”已经被唐京这番话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早有耳闻说唐家大小姐并非唐家所出,只不过没有经过当事人的承认罢了,如今听到唐京亲口说出这句话,这位大小姐的身份恐怕在唐家乃至整个司徒家都没到那种程度啊! 尹家老爷子看上她不就是因为她跟司徒家的关系? 可这话怎么听得,可有可无,毫无地位啊! 第475章:惨不惨? 七叔从疗养小院里出来时,人还没有从这样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尤其是唐京最后的一句话,简直是醍醐灌顶。 唐京说:“我明白你们尹家是什么意思,不过,联姻的想法是好的,就是,押错了宝可就功亏一篑了!” 押错了宝? 七叔可不觉得唐京说这样的话是在故意开玩笑,唐京这人可是不会开玩笑的,这话还是他亲口说的。 “先回去!” 上车之后的七叔脑子都是乱糟糟的,来这里一趟,原本是想给时年少爷争取一下的,如今听到唐京这样的一番话,他要回去好好斟酌斟酌了。 …… 七叔一走,疗养院里,唐京去了回廊的茶室,夜风习习,正是帝都初夏的好时节,凉爽而不燥热,适合饮茶静心。 “先生,尹家这位七叔可是尹老爷子的代言人,他这么晚专门跑过来一趟,就是为了这个?” 唐京开始烧水,洗茶叶,整个过程不缓不急,悠然自得,声音却很清冷,“一群追名逐利的狡诈小人!” 下属闻言点头道是,“不过先生,最近有关大小姐和尹家大少传出来的绯闻一事愈演愈烈,二爷打过电话来,询问您的想法,如果需要唐家出面的,二爷会去安排!” 唐京,“不用!” 下属:“……”那就是不管了? 当然,从唐京的角度来看,他一个好多年都不问世事的人本来就不会插手管这样的俗事,哪怕这个俗事是他名义上的养女。 只是,事关唐家名声,二爷唐宇最近就为了此事焦头烂额,前两天就找了人过来询问唐京的意思,奈何唐京没搭理他,这事儿一拖又是两天了。 一壶茶泡好后,唐京才开了口,“你联系唐宇,告诉他,趁热打铁,成全尹家大房。” 下属:“……” 也就是说,让绯闻来得更猛烈些,让唐大小姐直接嫁给尹家大房大少爷尹沐天? “不明白吗?”唐京抬脸看他一眼,下属立马将心里的疑惑坦然说出,“先生,或许大小姐并不是想要嫁给尹沐天啊!” 唐京笑了一声,“当她自己决定要掺和进尹家的时候,她就该有被当做棋子利用的觉悟!” 她不是急于想要摆脱掉唐家带给她的束缚吗?这么多年,成见早已在她心里根深蒂固,既然她想,他就成全她! …… 唐家别院,唐栩在父亲唐宇书房外面偷听,被继母的女儿唐琳撞见,唐栩眯着眼瞪她,唐琳才七岁,平时就怕这个姐姐,被瞪了一眼后一溜烟跑了,跑开的时候还不小心洒落了一地的开心果。 没了唐琳的阻扰,唐栩把书房里唐宇的通话听了个清楚,刚要推着轮椅离开却发现轮椅动不了了,一低头才看清,轮椅的轮子被开心果给卡住了。 唐栩:“……” 怒! 唐琳是故意的! 书房的门被打开了,父亲唐宇看到过道上的唐栩,蹙了蹙眉,“你在这里干什么?” 唐栩指着地板上的开心果,“你还问,还不是唐琳害的!”说着强行将轮子推了推,听到一声咔擦,是开心果被碾压碎的声音,轮椅能动了。 唐宇面露不悦,“别这么说你妹妹,她才七岁,你做姐姐的也该有个做姐姐的样子!” 唐栩咬了咬唇,操纵着轮椅打算离开,却被唐宇叫住,“你明天去看看唐诺,她这好几天都住在酒店不像话,你让她回来一趟,我有事要跟她谈!” 唐栩,“谈什么?她都绯闻满天飞了,你也不怕惹得满身骚?” 唐宇恼,“你怎么说话的?她是你姐姐,整个唐家还要脸面的,她现在绯闻满天飞,我不去处理谁去?” 唐宇也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不是自己的事情却摊在了自己的头上,说起来这些年他也够憋屈的,表面上是唐家坐镇的主宰者,可其实呢,但凡任何大事做决定的人都不是他。 如今,连处理绯闻这样的事情都要他来管。 唐栩却从刚才的怒气上涌慢慢平静了下来,“爸,你说大伯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之前不是反对两家联姻的吗?” 若不是唐诺一意孤行,唐京是不会同意的,说起来,唐诺做出来的决定都没询问过唐家人的意见,那就是典型地联合了尹家向媒体透露消息之后再向唐家施压的结果。 大伯能反对吗?人家尹家都透露了消息出来了,若是唐家再反对就成什么了? 所以啊,唐诺这步棋走得太没心没肺了,她自己要嫁也就算了,如今闹出绯闻来还要唐家人来收拾,想想都觉得郁闷。 唐宇,“你大伯现在同意她嫁给尹家大公子尹沐天!” 唐栩:“……”还真是让唐诺钻了个好空子啊! …… “惨不惨?” 帝都传来这个消息的时候,远在k国南三角密林临时驻地帐篷内,陆云深手里逮了一条小蜥蜴玩,抛出去吓殷璃,被对方在半空一刀,掉回去时那蜥蜴已经从颈脖到肚子给划开了,沾了陆云深一手的血。 “惨不惨?”殷璃反问他,陆云深表情无语,把还留着一口气的蜥蜴丢在一边,“火气可真大!我可没惹你啊!” 他是听说了有人撬了慕时年的墙角,连未婚妻都让人给挖了,一时有点兴起,所以才打算拿出来分享一下的,结果呢? 可怜了那条小蜥蜴! 殷璃这两天火气大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洞穿了秦晋之来这里的目的,也明白了自己被一直蒙在鼓里,几次险些丧命不说,还被别人当外人一样瞒着,说不气谁信? 若是那天被埋进了泥浆里没能侥幸活下来,她怕是到死都不知道慕时年居然金蝉脱壳,把一大帮的人玩得团团转。 现在好了,即便人还活着,可也被气得半死了! “哎哎哎,慕时年他……”陆云深还想说什么,半空一刀冷光划过,匕首尖锐的刀尖狠狠戳在了一把木凳上,直接戳穿了,配合着殷璃那寒气森冷的目光。 “你再提这个名字试试?” 陆云深:“……”好凶! 不提就不提了! 一行人在进入密林之后便商量好了方案,不能分开走,容易迷路走散,只能靠船,而且还不能走正路,也幸好近日来大雨不断,不少河流涨水分流,水路多。 但唯一让人头疼的就是他们是逆水行驶,既要警惕不被人发现的同时还要考虑到逆水行舟的风险。 带来的车已经分散隐藏,并做好了定位标记,秦晋之将人分成了三队,原地待命一队,进入到第二段再留下一队,剩下一队才进入到核心地带。 三队人可以相互接应,即便一处被发现,剩下的两组也可以单独行动。 陆云深被要求留守在最外面的一组,而殷璃则负责中间段的安排,最终能进去的只有秦晋之带着的那队人。 陆云深负责后勤,不过,他这个后勤可不好做,不仅要防着外面k国警方随时会找过来的风险,还要注意着南三角内部的情况,一旦中间出现问题,他得赶赴救援。 而负责中间段的殷璃同样也不轻松。 陆云深对这样的分配存在质疑,并跟殷璃说,“你更适合去保护秦晋之!” 殷璃:“……他还需要人保护?” 陆云深,“人家可是正经职业,医生,娇弱美男子不保护好,深入敌穴很惨的!” 殷璃:“……” 她可不觉得秦晋之是个娇弱男子,打起架可凶了! 然不知道陆云深给她下了什么蛊,一个下午,这句话都在她脑子里转啊转啊,最后她忍不住了。 “我不能进去?”殷璃找到秦晋之,心里别提有多犯堵,这群王八蛋把她玩的团团转,到现在她还得跟着他一起去救里面的人,想想,如今的顾言溪已经成了她留下来的唯一的理由了。 不过,转念一想,慕时年若是真的进了南三角,那言溪的生命安全就多了一层保障,就单凭这个原因,殷璃决定,不再咒慕时年去死了! 他还是活着比较好,若是真像医院里那人那般的要死不活才真的很要命啊! 这么一想,殷璃瞬间就觉得没那么气没那么恼了! 秦晋之手里正拿着望远镜远眺前方,闻言挑眉,放下望远镜淡定地看她,“想跟我一起?” 殷璃:“……”这人还真是……他哪来的自信? “不想!”见不得他那贱笑的样子,想揍一拳! 秦晋之“哦”了一声,语气平静,“若是想的话还是可以跟我一起进去的!” “你……”殷璃嘴角抽了一下,这是在变相地鼓励她说一句,我想跟你一起? 卧槽,这男人有毒! 殷璃转身丢给他一个嫌弃的背影,秦晋之淡淡一笑,没理会,却在心里默数了三声,在数到三的时候,那已经转身走出两步远的人转过身来,人命地,咬牙切齿地蹦出两个字来。 “我想!” 妈……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秦晋之转身,笑,“嗯,我也想和你一起!” 殷璃:“……”脸颊突然一阵火辣辣地,快燃起来了! 她这是,被撩了? 第476章:你能陪葬吗? 南三角泥石流爆发的第三天,k国警方的援救队伍才在下游地区一公里外的地方发现了警车被掀翻掩埋的痕迹。 一时间,营救队伍人员增加,现如今,过不过的去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这辆车被埋了,车里面的三个人都是重点保护对象。 现在好了,车翻人亡。 没有人还会认为车里的人还会活着,被泥石流冲走掩埋了三天,活着的恐怕也不是人了。 营救现场,此次营救的负责人k国警方一脸头大如斗的焦虑状,怎么办?人死了,怎么跟对方交差?还有,这边怎么会突然这么大的山体滑坡,不应该啊,整个山体都滑了一大半,强降雨带来的泥土松动不该有这么大的破坏力才对啊? 他分析的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说之前的山体滑坡导致泥石流埋了几辆车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但这座山突然滑下来一半让人匪夷所思。 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人死了尸体也得找回来,至于进南三角?就这种情况,还要怎么进去? 都还没抵达南三角的边缘,他们就折了三分之一的人,且还不是真正遇上对手而折的。 营救小组的负责人想到了以往每次k国想要对南三角付诸什么行动的时候,都在半路上不是以这样那样的原因半途而废就是好不容易熬到南三角边缘就被打得像个孙子,南三角是有毒啊,但凡沾上一点都没好果子吃。 得了,还去什么南三角,悠哉悠哉地把这条路清理干净,把泥浆里的尸体给拖出来就行了! 也就是因为这样,那辆金蝉脱壳的车才没有立马被发现,等到k国警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殷璃和秦晋之已经带着人进了南三角。 “那群傻帽还在那边挖泥巴呢!” 接到消息的陆云深戴着遮雨帽站在帐篷前,手里拿着定位器,时不时地瞥一眼,里面的信号不太好,时有时无,受干扰的情况时常发生,不过还好,总算是清楚地知道了那两人已经顺利进去了。 能在有着强大干扰矿物质的南三角内依然能保持这样的讯号不中断已经是很不错了。 “k国警方的两路人马都停在了半路上,被泥石流挡了路,现在还在清道!” 哦,好强大的一个借口啊,路被挡住了就来不了了,也幸好秦晋之有远见,否则他们现在还被拦在半路上走不了。 “用不了几天,咱们的死讯就要传回国内去了吧?”陆云深好奇道。 下属,“应该!” 陆云深,“唉,突然死了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下属:“……”你都突然死了还能说些啥?遗言吗?你留给谁? 据他所知,这位陆长官可是跟他们这群单身狗一样,一条单身狗! “要不,我还是留一句吧!”陆云深说着从兜里翻出了手机,看他那样子还颇有些一本正经,正经的让人想笑,下属想要蹭过去看一眼他留给谁,被陆云深瞥了一眼,“外围不需要巡视了吗?外围巡视完了之后武器装备再次查看了吗?还有,你很闲吗?” 下属:“……”貌似,很闲的人应该是你吧,居然还能有心思在这里思考什么遗言,就这憨样,恐怕也没谁了! …… 此时的帝都,皇庭一号总部酒店,唐棠正在接受经理人上岗课程培训。 培训为期两个月,从文化课程到体能测试再到仪态培训,每天上课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就像今天,上午文化课,下午体能课,培训方也是煞费苦心,专门挑在这种晒太阳的时刻。 唐棠穿着的训练服都汗湿透了,长达两个小时的负重跑,身边有好几个女生承受不住晕倒过去的,她也是,几次险些以为自己要撑不住,结果还好,咬着牙忍下来了。 总公司的训练口号是什么?作为经常熬夜倒班的他们,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是支撑不起这样的工作的,也就是因为这句话,他们被训得死去活来。 中途休息,唐棠瘫着坐在地上,拿手机的力气都没有,听到短信的声音时,她看了一眼,没在意,等休息够了才想起看一眼,结果只看了一眼就差点灵魂出窍。 我死了,你能陪葬吗?……陆云深! 卧槽! 唐棠当即爆了一句粗口,这个混账东西说的是什么话? …… 第四天,言溪脸上的浮肿已经彻底消除,入夜,她再次看到了窗边那个黑影,跟几天前看到的一模一样,但言溪却没有了之前那样的恐慌害怕。 那个影子每天晚上都会来,并守到半夜三点多。 有一次言溪没能忍得住,睡着了,醒来时那影子居然还在。 像是专门在替她站岗一样,无声地陪着她。 渐渐的,无形之中形成的习惯让言溪几次想要绕到落地窗前将窗户打开去探探究竟,但每次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她都忍住了。 对方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就是不想在她面前露面,或许对方有不得已的苦衷,而她也不该为了想要去弄明白而让对方陷入危险境地。 就这样持续了一周的时间,言溪每天晚上都能在特定的时间看到那个熟悉的影子,她会对着那个影子看许久,把那影子想象成自己熟悉的人,隔空对视,在这个四周都充满着危险的地方,感受到了一丝难得的温暖来。 直到她察觉到了周边氛围的异常,发现这栋楼外面巡视的人突然增多了。 当晚,前来监督她煎药的中医师还跟守在门外的保镖起了冲突,中医师身边随行的保镖不被允许进入,只有中医师一个人能进来。 “我怎么不知道突然多了这么一条规矩?”中医师姓齐,人到中年获了一个老齐的称号,被要求搜身的时候大怒,身边的保镖跟守在门口的人拔刀相向,气氛一度紧张到剑跋扈张的程度。 言溪正在厨房那边做准备,被阿织慌慌张张地进来拉着她躲在餐厅的拉门后面正好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 言溪吃惊,低声,“齐叔不是yk御用的医生吗?不是从来进来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这还是那个老头子在她面前吹嘘时说的呢,这么被人拦在外面啪啪打脸了吧? “齐叔叔本来就是啊,跟楼上的林叔是一样的,在南三角那可是yk的左右臂膀,很多时候,他们的意见都是奉了yk的命令,在南三角有着绝对的权威……” 言溪:“……” 既然如此,为什么现在会这样? 还有,门外突然多出来的这些人,是谁的人? 言溪嗅到了一丝不正常,在中医师老齐当晚就被彻底监禁在这里不允许出入后,危机意识更加强烈了。 “齐叔叔!”言溪都是在客厅那边的人彻底没有了火气之后才端茶过去的,老齐眯着眼冷哼一声,“看笑话看得很爽是吧?” 言溪把那杯茶放好,“既来之则安之!”她都在这里被关了快半个月了,还不是一样过来了,所以她能理解他,谁被禁锢了自由不抓狂呢? 可实力决定出路啊?没看到外面那些人凶神恶煞的目光吗? 老齐嘴角扯了一下,“被关怂了?” 言溪:“……”真想在他嘴里塞一双袜子,她这不叫怂好吗?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认怂好像也没什么丢脸的吧?”她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外来者被挟持进来,想要安身保命都难,不认怂又能怎么办? 老齐:“……”妈哟,能把这句话说得这么脸不红心不跳的,脸皮简直是厚的可以! 老齐嫌弃她,顺带还嫌弃了她的茶。 言溪提醒,“该熬今天晚上的药了!齐叔叔!” 老齐继续无视,言溪便把端给他的那杯茶给端走了,折回厨房开始自己熬药,阿织刚才被叫了出去,还没有回来,不知道会遇上什么,她也帮不上忙,等到阿织哆哆嗦嗦同手同脚地进来后,言溪看到她脸色惨白。 “顾小姐,不,不好了……” 阿织一进来便直奔厨房,把房门关上后语无伦次地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 言溪双手还戴着手套,稳住她,“你慢慢说,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叫你出去干什么?” 阿织:“他们把这里围住了,外面很乱,我看到,看到好多死人……” 言溪深吸一口气,难怪一个上午就将这栋楼围得像铁桶似得不让人进出,他们是,反了? 不对,反的又是谁的人? 言溪看阿织被吓得不轻,想来出去之后是被对方武力震慑,怕是还看到了很多让人恐惧的画面。 “他们要我们做什么?”言溪停了下来。 阿织:“要,要我们,乖乖的,乖乖地待在这栋楼里,哪里都不能去!” “齐叔叔不是能够上四楼的吗?” 他是唯一一个一天能上两次四楼的人,跟一直留守在四楼上常年不见天日的林叔一样,既然是yk安排的人,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yk不可能不知道啊? 言溪话音刚落,就被厨房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边的中医师一声冷哼打断幻想,“别指望我,我还不想死!” 言溪:“……”闻言愣了一下,看向门外压低嗓音,“你不是每天都会端药上去吗?难不成说句话都不行?” 当然,除非他现在已经不能上四楼了,可原本就是每天两顿药,就算四楼上的人与世隔绝不知道内部出了问题,这药是不能断的吧,一旦药断了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啊? 中医师,“这是他们内部的事情,我不想掺和!”冷漠无情的话语把言溪的希望都给碎成了渣渣。 “你还是yk的助手之一吗?” 他不应该护主吗? 中医师面无表情地呵呵两声,眼底泛起的寒光让言溪浑身一震,这一刻,她是真的知道,齐叔叔是不会帮忙的。 “怎么会这样?” 中医师眯了眯眼,“如果沈若白在,他不仅不会救还会补上一刀,你信不信?” 言溪:“……” 所以,yk就是一个大恶人! 言溪想到的是,如果是慕时年出事,他身边的人,阿晚,还有贺明,苏安,绝对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难道yk驾驭下属的手段太狠,导致了现在临到要被推翻都没个人出来帮把手? 一个南三角老大当成这样还真是……悲哀啊! “既然这样,你干嘛不在药里下药毒死他?”言溪一出声,阿织赶紧拉着她不停摇头,“别说这些话,千万别说……” 言溪:“……”她都已经说了! 齐叔:“干过,没成功!” 言溪:“……然后呢……” 齐叔,“我一家除了我,都死绝了!” 言溪:“……”这样的话题还是不要再深入了。 只是言溪却想到了,既然家人都死绝了,只留下他一个,这样岂不是更有拼死一试的勇气?可他偏偏…… “小姑娘!” 齐叔靠在厨房门边突然笑了笑,“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敢直接上四楼去吗?” 言溪摇摇头,她想到的是,四楼上肯定有不少绝密武器,能大杀四方的东西,将这些人直接震慑住了,除了在外面耀武扬威外,不敢再妄动。 齐叔看了她一眼,“那你不妨问问你身边的这个人,她们是不是每个月都有一颗糖吃,没了那一颗糖连命都会没有!” 言溪:“……”眼瞳微微一撑,糖?那是,什么东西? 大脑里瞬间回忆起自己进来这里的第一天,自己被喂过一颗白色的丸子,有着香甜的糖衣。 言溪脸色骤变,阿织的脸也是惨白的,双腿发着颤,言溪盯着门外的人,“那东西,是你喂我吃的,那是什么东西?” 齐叔,“好说,毒药,解药每月一次!” 言溪反手抓起厨案上的一把菜刀指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齐叔没动,阿织却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顾小姐,你别这样,你可知道,若是你不吃那东西根本不可能留你到现在!” 所以,她是被喂了毒了! 言溪大脑一阵空白,抓着刀柄的手还僵在半空,“所以,你们都是这样的对吗?还有其他人,都是被这种东西控制的对吗?” “沈若白呢?”言溪突然想到了沈若白,他是yk手里的人,是不是,他也是被这样控制了? 中医师,“这还需要问吗?”说完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抬手夺过她手里的那把菜刀丢在了一边。 “解药那种东西一直在另外一个秘密基地研制,那个地方除了yk没有其他人知道,他若是死了,一大票的人要跟着陪葬!” 言溪垂下去的手抖了抖,“所以呢?他现在还不能死对吗?” 齐叔:“r少应该也是这个意思,动手前想要直接干掉yk,可他也有顾虑,没能得到解药秘方,但也不排除他狗急跳墙挟持yk抢夺那个解药配方!” 言溪,“那我们能做什么?”坐以待毙吗? 齐叔笑了笑,“r少可不会让我们轻松地坐以待毙!” 这边厨房门口的对话还在继续,别墅大厅里,r少的声音已经响起,“说的差不多了就行了,赶紧熬药,熬了你们送上去!” 言溪:“……” “动作快点!” 言溪明白了,是要她们上四楼当箭靶子! …… “这个r怎么看起来缩手缩脚的?昨晚上看他处理另外一方人马的时候手段够利索够快的啊?怎么今天这么怂了?” 房间内,陆肖沙哑的声音响起。 “他被打断的胳膊还挂着,听闻就是上次在外面闹出来的事情被yk知道了,一枪打断了他的手,而且,那栋主楼的四楼之上听说只有几个人能进去,r不在名单之内!” “二哥,你上次去了一次,里面有什么?” 被点名的慕时年将手里的望远镜摘下来,沉声,“四楼之上很危险,地板,墙壁,乃至天花板上,甚至是一个吊灯都是经过改装过的,像一个,有着精密仪器探测的武器库。” “这么强悍?一层楼?” “不是,应该是从四楼之上!” “误闯进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慕时年,“误闯进去的人可能连那扇门都进不去就被截杀在了过道口。” “那r少岂不是自找死路?” 他们来得也太凑巧了,某人正好要反了,这两天马不停蹄地清理一些反对的小众势力,其中以沈若白留存下来的势力被迫扯出了内围,被打散。 当然,前提是,这批势力早已做出了撤离的打算,准备将这个战场留给r少,进攻送命这种事情除了r少没人会去抢,而沈若白的人撤出内围后便在外围观望,时刻准备着浑水摸鱼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至于他们…… 内围一乱,慕时年才将人聚集在一起,跟沈若白的想法一样,等着对方拼个你死我活的,再出来也不迟。 唯一让慕时年有些不安的就是,言溪还在那栋楼里! r少从昨天晚上开始行动之时便将那栋楼围了了水泄不通,里面的人不被允许出来,铁桶般的围困手法也让他没法再进去。 也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了? 慕时年皱着眉头,恰好有人来报,“那栋楼里有动静了!” 慕时年:“说!” “r让两个女佣和中医师送药上四楼!” 慕时年:“……” 第477章:他是谁? “我,我害怕……” 阿织走了一路,双腿一直在哆嗦,言溪便将她手里的药碗端了过来,自己捧着,看了一眼身后拿枪抵着她们的人。 “我们都已经上来了,你们再这么步步紧逼就不怕我们因为太慌太乱把事情搞砸了吗?” 言溪一手撑着托盘,一手将阿织拉在了自己身后,她到不是因为不怕,而是因为这段时间经历得多了,知道害怕也没用。 阿织被她拉得一个踉跄藏在了她身后,一直拽着言溪的衣角不放,中医师老齐翻了个白眼,从言溪手里夺过了那碗药,“自己的手都在哆嗦!” 言溪:“……”拉阿织的时候是一只手端着药碗,没控制好力道晃了晃,不是手抖哆嗦! 三人从电梯里出来,身后几人也跟着出来了,但却止步在电梯口的位置,谁都没有朝前一步,却用枪指着他们,低声呵斥,“过去!” 言溪被人推了出来,身后还带着一个阿织,老齐的待遇要好些,当然,不排除是因为害怕一推把那碗药给废了。 “走吧!” 相对于言溪和阿织,老齐是格外的淡定,走在前面带路,言溪拉着阿织紧跟着,身后数个枪口就对着她们。 “齐叔!他们为什么不跟着?”言溪低声,她是第一次来四楼,看那伙人堵在电梯门口就没有要过来的意思,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跟着,满心疑惑,难道这过道上有什么东西是让他们害怕的? 齐叔,“怕死所以不敢跟着了!” 言溪:“……”果然! 她将目光转向了周边,视线在过道上的流转,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跟楼下三层楼的过道都差不多,如果非要说区别…… 这里很安静,整条过道上铺着厚重的地毯,连他们的脚步声都能被吸掉。 还有,这里很压抑。 言溪像是走进了一个大盒子里,四周密不透风,压抑感随着不断深入越发的强烈。 身后的阿织稍有迟疑,就被安装了消音器的子弹飞过来击中了紧靠着脚后跟一处的地板上,差点废了她的脚,吓得她张嘴又要叫,被对方低喝,“再喊弄死你,快走!” 阿织最后是被言溪拖着走的。 而接下来,她们被勒令用手敲打着过道墙壁,把地上铺着的地毯给掀开,用脚一步一步挨着踩,连过道两边安置的景观盆栽都被要求搬过去。 这是体力活,言溪和阿织一起,搬了两盆盆栽后站在一边歇了口气。 阿织想哭又不敢,低声断断续续道,“我,我总觉得有好多双眼睛在盯着,四面八方都有,好可怕!” 言溪:“……” 她也感觉出来了,这走廊墙壁,或是天花板乃至地板上,都好像有东西在窥视着。 而这些人的做法也印证了她之前的想法,这过道上怕是有什么让他们忌惮的机关武器,让她们来翻一通是为了能查找出来。 可她们翻来翻去也没翻出什么来。 也就阿织所说的好像有人窥视,有人盯着,还真是……能感觉到。 老齐,“瞎说什么?” 作为三人之中唯一一个最为镇定的人,老齐端着那碗药最后站定在了一个房间门口。 此时电梯门口那边的四人迅速地围了过来,再次将三人围在中间。 一人直指着中医师,低声厉喝,“敲门!” 中医师抬手就敲门,而身边那几把枪也在此时全都集中到了三人身上,一旦这边有异,三人都会瞬间被打成筛子! 言溪拽紧了阿织的手,“别怕!”不是在劝阿织,她也是在安慰自己,手心都拽出冷汗来了! 敲门声响了三声,每一声都让言溪心脏紧绷着不能放松。 会开门的吗?会吗? 万一不开门,他们是不是就没了被利用的价值? “再敲!”言溪被推到门边,咚的一声,她那好不容易才消肿下去的脸颊撞上去了,不得已伸手拍门。 他们在过道上闹出这么大动静,为什么里面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言溪都开始怀疑,里面到底有没有人了? 也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言溪撞了脸后,胳膊也撞在门板上了,气急之下想要反击,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是阿织! “啊……” 挟持着阿织的人一声爆喝,“有人!”一手直接将阿织拽过来挡在自己前面,面朝着电梯那边一阵扫射。 而其他人也在此刻反应过来,电梯门那边突然窜出来的几个黑影朝他们射击。 “阿织……”言溪想要伸手过去抓阿织,被旁边的中医师直接摁在身后挡着,“别去!” 过道上交火激烈,言溪被中医师抓住两只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强行将她摁在门边蹲着,两人反应迅速,让其他几个想要来拉挡箭牌的人无计可施,而言溪亲眼看到阿织被打中了腿,鲜血浸染了她的白色裤子,哭声在过道上惨烈回响着。 “阿织!”言溪看着阿织被越拖越远,焦急万分,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眼看着电梯那边的人已经射杀了两个,剩余的两人一人挟持着阿织,一人在疯狂回击,一时间过道上子弹横飞,言溪没办法救人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希望在面前的这扇门上,用足了力气地砸门。 “开门,开门啊……” 这扇门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哪怕不知道里面到底还隐藏着什么跟危险的东西,可当下,他们若是进不了这扇门就得死在外面了。 言溪甚至爬起来直接用身体撞门,惊得旁边的中医师赶紧拦她,“你疯了!你以为进去了就安全了?” 言溪:“不进去难道死在外面吗?” 中医师老齐:“……”罢了,左右都是个死,索性跟着言溪一起撞门,其余两个活着的人正在对抗电梯那边突然蹿出来的人,没有时间来理会他们两个,两人撞门力道不轻,整个过道上都是砰砰砰的声音。 “里面不是有人的吗?为什么没人开门?”言溪使出浑身的力气去撞门,情急之下脑子都是晕乎乎的。 老齐:“有人跟开不开门是两码事!” 言溪:“……”这是要看着他们死在外头也不想搭救的意思,太冷血了! 言溪恨不得砸了这扇门,然这扇门哪是他们两人撞一下就能开的,简直就像个铜墙铁壁似得。 “闪开!”凭空一声低沉的喝声在耳边乍响,言溪都还没有来得及转身看身后的人,出于警惕自卫,本能地转身要撞开身后的人,却被那人猛得一压,高大的身躯压下来时言溪险些透不了气,惊恐万分地撑眸盯着对方。 视线之上也只能看到对方的肩膀处,看不到脸,脸上套着黑色头套,只有一双眼睛露了出来,双手撑在她两边,将她整个人都护在了身下。 两人目光只在半空匆忙一对视便错开,言溪整个人被压在门上贴着,震惊之余也被对方肩头上被刺中的匕首惊得眼瞳撑大。 他,他才是为了救她! “你是谁?”被推开远离门口的险些被流弹打中的中医师整个人趴在地上暴躁开骂:“你特么推我?” 明明他和顾言溪两人以这扇门为躲藏地点的,结果这人突然窜出来直接一脚踹开了他,他一把老骨头了哪里经得住踹,咚地一声跌地上,流弹擦着他的耳朵边飞过去,吓得他大惊失色立马趴在了地上以这种狼狈的姿势脸撞上了对方的脚! 额……哔了狗了吗? 然他的大骂声换来了对方一声冷冰冰的回应,“闭嘴,滚!” 中医师:“……”日!嚣张! 算了,还不能滚! 言溪整个人都惊呆了,她看到对方肩膀上血水浸湿了一片,又被他的这一声回应给惊怔住,有一瞬间,这个将她保护在怀里的人带给她的熟悉感让她感动得想哭。 她突然想要伸手去抓开他脸上的面罩,只是还不等她做出决定,过道尽头就传来一声大喊,“小心!” 有子弹打中过道上的吊灯,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只听到过道的另外一头传来一阵咔擦咔擦,数十道交错在一起的红外线沿着过道那边奔袭而来。 伴随着那边的惨叫声,原本已经躲过去的人瞬间倒地没了声息。 “啊……那是什么?” 那是只有在科幻片里看到的东西吗? 言溪惊悚地看着那类似于一张大网的东西朝他们过来了。 而挡在她面前的那人已经将枪口对准了那扇门的门把,一手将她的脸强行扭转到自己的胸口位置摁住,手指捂住了她的耳朵,“砰砰砰……” 接连好几枪,再一脚踹开,门就在这般狂暴的攻击下被踹开了。 言溪被推了进去,连带着面前的人一起,而趴在地上躲避子弹的中医师也在尖叫中迅速地爬了进来,将门重重一关。 “砰……” …… 一刻钟前。 “能告诉为什么这地底下的石头都能像泥巴一样被钻通?” 此时沿着石洞往上爬的几人前赴后继连成一线,石壁上还有湿哒哒的水渍,偶尔还能听到水滴滴溅的声音。 石洞空间狭小,一次只能过一个人。 南三角内部的房屋建筑为了避开水位上涨房屋不被雨水侵蚀,都选择了将房屋建在高处,而主楼这栋楼的条件更是得天独厚,是建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的,石头地基高处水平面五米以上,比其他建筑都要高。 也就是因为如此,这栋主楼才在这样恶劣的自然环境里屹立了十几年而不倒,其他房子都是倒了再建,多年来再建次数很是频繁。 尤其是每年雨汛之后,过了水位线被雨水浸泡个大半个月的房屋根基都软了,不得不拆掉重建。 除了这栋楼! 所有人都以为上去的路线只有那一条路,通过从外界石头上凿出来的吊桥,却不知道还有一条路是凿穿了这块巨大的地基石头,从地下挖通的道路。 “要钻通这里怕是废了不少功夫吧?啧啧!你们用了多少年?要瞒过这里的人怕是不容易!哎哟……” 陆肖话还没有说完就撞了脑门,被身后的宋靖白用手茹了一把,将他卡在石头缝里的脚给塞了过去。 “话少一点,看路!” 陆肖忍不住低嚎,“疼啊!” 撞了头不说,还被塞了一下,他脚要断了好吗? 这哪是路?弯弯曲曲的石头缝道,难怪进来之前几个身形彪悍的兄弟不被允许进来,进来也是堵洞的,卡在缝里抠都抠不出来。 “陆肖!冷静!” 说话的人就是他前面的慕时年,陆肖一听立马闭了嘴,黑暗中,若是能看得见他脸上的表情,一定能看到他现在那张格外扭曲的脸。 “这条路我们花了三年多的时间才挖通的!”前面带路的楚桓沉声道,这里面没有通风口,气息不流畅,一行人进来后肺憋得都快炸开了。 加上这石缝路崎岖难走,很多时候都要爬地而行才能穿过,进来了一个多小时,众人都被折腾出了一身的汗。 几经周折才听到前方的人停了下来,“到了!” 洞口的上方是地板,经过楚桓的几番试探之后用了匕首将头顶的那块板子给撬开,“咔擦”一声,头顶有细碎的木屑掉下来。 “上面是一楼的储物室,除了主楼的女佣之外很少有人会来的地方。”楚桓将地板四周边缘地方都撬松了,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木板取下来。 狭小的空间里瞬间有了气流涌入,几人依次从洞内出来。 慕时年率先走向门口方向,“我先上去!” 楚桓当即拦下他,“四楼过道上处处暗藏杀机,至于有什么我们都没能查出来,因为闯进去的人都没能活着出来的!” “那相比较之下,到底是过道上更危险还是房间里?” 楚桓皱紧了眉头,“没得比较!” “那就是不管是过道还是房间里,危险程度都一样!”慕时年说着定了定神,“我知道了!” 楚桓本来还想阻拦一下,多提醒几句,却被宋靖白看了一眼,“行了,他是一定要上去的!” “待会我们几个打配合,掩护他吧!” …… 一刻钟后,四楼过道上的激战以过道上出现诡异红外线网而突然中断。 “卧槽!那是什么东西?”陆肖低叫。 电梯被楚桓强行打开,几人退了进去,眼看着那道网从过道尽头那边压过来,将原本算得上是一条漏网之鱼的人给瞬间切裂成好几块,当真是在几人面前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猎杀,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眼看着那道网又在半空变了形状,之前只有几条线划过,如今转眼一看变得比之前还要密集,压过来带着死亡的森冷寒意。 宋靖白蹲在电梯门口,将手套取下来一只隔空丢了出去,那质地精炼的防护手套只在半空划过去立马碎成了无数块的碎渣落下。 几人瞬间静音,紧接着,倒抽气吞口水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 “我这是在哪儿?我经历了什么?我看到了什么?”陆肖咕咚咕咚地猛吞了好几口口水,目瞪口呆,被旁边的楚桓一把抓着往后一扔,陆肖低呼出声时,那张网已经压在了电梯门口。 也幸亏楚桓眼明手快将陆肖丢到了后面,否则此时此刻,陆公子现在恐怕已经被切成好几块了。 “我,我,我……卧槽……”陆肖这辈子啥东西没见过?从进南三角开始就带着这辈子死了就死了的决心,就算之前听到这里有鳄鱼猛兽捕食,他也没被吓得这么惨烈过。 这简直就是,科幻电影吗? 楚桓退到了后面,屏住了呼吸看着电梯门前的那道网,“难怪闯上四楼来的人没有一个是活着离开的!刚才你们是触动了哪儿的机关了?还记得起来吗?” 陆肖瘫坐在电梯里,“刚才子弹乱飞谁还记得!”他的认知再次被刷新了,开始怀疑这个电梯会不会被那红色网给切个七零八碎,而此刻躲在电梯里的他们,会被切成几块呢? “咦,没了!” 眼前堵在电梯门口的红外线网突然淡了下来,最终消失不见,宋靖白担心有诈,取了只手套扔出去,手套完好无损,可他们却依然没敢有任何举动。 废话,万一那鬼东西突然又冒出来了呢? “怎么办?”陆肖缓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没有那么紧张后才将目光投向了过道那边那扇紧闭着的门。 “他进去了怎么都没动静?” “房间里不会还有跟可怕的东西吧?” 陆肖的三连问让在场的几人都皱紧了眉头。 楚桓检查了电梯,“电梯卡在这一层楼了,也好,下面的人上不来!” r少布置在主楼外面的人不少,恐怕现在人还在主楼下面等消息,只是可惜了他的人,全军覆没!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电梯卡在这里,过道那边随时都有可怕的东西冒出来,我们是在这里等死么?” 陆肖倒抽凉气,宋靖白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当然是想办法进那个房间!” 陆肖:“……”哪怕是鬼门关也得去闯一次啊! …… 顾言溪被推进房间时整个人栽倒在地,咚的一声,而她有所预感的疼痛却没有传来,她被面前的人一把抓着贴着瞬间移位,倒下去时压在了对方的身上。 有个这么大的肉垫垫底,言溪哪里能感觉到疼? “哎哟!”最先喊出疼的人是连滚带爬滚进来的中医师老齐,只是这一声喊出之后他立马静音,好像刚才那一声喊不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一样。 言溪一阵急喘,心跳速度快到了不能控制,想要开口说话,却被身下的手抬手捂住了嘴巴,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息卷了她的鼻腔,刺激得她浑身一个哆嗦,努力地撑大着一双眼睛想要从黑暗中看清面前的人。 奈何室内光线太暗了,她看不清。 在进这扇门之前她就发现他受伤了,替她挡了一刀,匕首还戳在他的左肩上。 她被捂住了嘴巴,不能言语,身体也僵硬着不敢动,唇边湿濡的液体有血腥气,黏黏的,她一个哆嗦,伸手抓住对方的手。 他是谁? 为什么会给她一种如此强烈的熟悉感? 第478章:我叫你狂! 顾言溪抓住了那只手,全然不顾那只手上沾着的黏黏血液。 垫在她身下的人浑身微微一僵,被拽住的手指颤了一下,黑暗中,他无声地望着她的方向,哪怕是看不见,此时此刻,内心依然控制不住地激动。 而此时的言溪却伸手摸向了他的肩膀处。 他肩膀上插上的一刀匕首还在,刚才背对着地板倒下去时扯到了伤口,整个肩膀都在疼痛中失去了知觉,已经不知道疼了。 言溪摸到了那一团黏糊糊的腥热,手指触及到那把匕首时一个哆嗦,赶紧爬跪在一旁,俯身,想要用手去帮忙捂伤口,却又害怕自己帮倒忙让对方伤势更加严重,一阵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 门口滚进来的中医师自从刚才突然闭嘴静音后,虽然没有再开口说话,却小心翼翼地爬着过来,他突然靠近引起了躺着的人注意,抬脚就朝着那方向踹了过去。 中医师:“……”妈的,干嘛又踹我? 明明他嗅到了血腥气息想要过来查看一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的,可这个混账东西明显就是在排斥他,刚才若不是他滚得快,这门还真让他给关上了,而他只能留在外面被那张网给撕裂成碎片。 卧槽,想想都觉得好可怕! 中医师被一脚踹开,心里愤愤不平,爬坐起来,用别人根本就看不到的眼神狠狠谴责着踹他的人。 哪怕根本没人看得见他的眼神! 三人历经生死才冲进这个房间,然此时此刻却感觉到了室内空气静谧得可怕。 如果说外面过道上的杀机让人心惊胆战,那现在室内静谧的空气简直是让人心脏绷着被拎到了嗓子口,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更是没人敢说话! 言溪不知道该怎么办,情急之下抓起对方的手在对方手心里写下几个字来。 “怎么办?” 对方的手被她捉住时明显有些僵硬,但在她写字的时候手指和手心却软了软。 他翻过她的手心,一笔一划地写了一个字,“等!” 言溪:“……”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却让言溪吃了一颗定心丸,至少她已经确定了,这人不是r的人,不是想要她的命,是来救她的。 掌心又是一阵轻微的指尖划动,言溪愣了一下,怔怔地保持着手心摊开的姿势,任由着对方指尖在掌心划动,拼凑出两个字来。 “别怕!” 言溪:“……”眼睛突然就变得不争气了,胀胀的,难受得要命,想哭! 她从被沈若白掳走后,经历过豆子妹被杀,再到被r少带至南三角,身边没有了保护她的人,她走哪儿都危机四伏胆战心惊,本以为自己已经看淡生死,却不料依然被这两个字暖的要哭。 已经有多久没有人跟她说这样的话了? 然这种感动还没有经过发酵宣泄出来,就有一股气息钻进了言溪的鼻腔,那气体让人大脑一阵眩晕,她张嘴想喊,就被人一把拉过去强行捂住了口鼻,可还是晚了,言溪感觉得到捂住自己口鼻的那只手也变得无力,却还在试图将她拖走。 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有人的低骂声,下一刻,言溪的意识便消散了。 …… “楼上有消息了吗?” 主楼底楼大厅里,r少正在等消息,一群人将这栋楼围了个水泄不通,进了客厅的人又将楼梯道口和直行电梯门口堵得严实。 “没有,没消息了!” 上去快半个小时了,却没有消息反馈回来,r少试图通过电梯上楼,却被告知,电梯被卡住了,动不得了,想要上去,只能通过楼梯往上。 只是,面对四楼那个地方,所有人都怂了,不敢去踏足那个传说是死亡地带的四楼,就连刚才上楼的那批人都是乘坐电梯上去的,现在都还没有下来,也没有消息,恐怕是跟以前一样凶多吉少了。 r少捏着指间的扳指,恶狠狠道,“派一队人走楼梯上去!” 守在楼梯口的人一听要走楼梯,面露慌色,“r少爷,楼梯这边……” 他是不是忘记,上次他们派人暗访夜袭的时候选择的就是走楼梯,走到三楼的时候就被那里埋伏的人打成了筛子。 哦,或许那些根本就不是人,只是被设计安置在墙体内的活动机关,一经开启就要人命,偏偏上四楼的就这么一条道,拿命去送也未必能过得去。 r少,“怎么,不听命令了?你,带你下面的人上去!” 被点名的正是那个不愿意上去的人,闻言脸色煞白,被枪指着脑袋才战战兢兢地上楼去。 此时的四楼,卡住的电梯门边,陆肖把眼睛撑大到极限,生怕周边突然又冒出来一张刀网来。 “我计算过了,以我最快的速度跑到那边门口需要十五秒,再砸门,对了,那门刚才不是已经被二哥强行踹开了吗?现在想要进去是不是要容易些了?” “门刚才是被砸开了,可是你看那边,现在还像是能一砸就开的样子吗?”宋靖白分析道,“恐怕那门现在怕是砸不开了!” “如果是这样我们还怎么进去?” 过道上有着随时都有可能会冒出来的刀网,楼下又有r少的人埋伏等候,时间一长,r少肯定会派人上来,到时候他们是前有狼后有虎,唯一的出路恐怕就是那扇门了。 “刚才那张网是从过道尽头扫过来,这一次它若是换了方向直接从天花板上压下来一张,我们根本没地方逃啊!” 陆肖已经在大脑里脑部了一下科幻场景,每当他想要自我安慰那是科幻电影才会有的画面时,过道上那被刀网撕裂掉的人体碎片就在告诉,清醒点吧,这哪是什么科幻电影? 这就是通过某种高科技研究出来的杀人武器。 “不是还有楼梯间吗?” 楚桓直接截住他的话,“想都别想!楼上的防护网都给开启了,你觉得楼梯那边还能走得上来?”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楼下传来了一声惨叫,宋靖白和陆肖同时朝那边看了过去,那边,不就是楼梯间的方向。 “r少的人上来了!”楚桓沉声,将目光收回来之后低声道。 “我建议我们还是待在这里为妙,好歹这个电梯内部还没有被设计在被绞杀的范围之内,一旦出去了可就说不准了!” 陆肖将自己的一条腿收了回来,无奈地靠在电梯壁坐着,“还能怎么着?楼下一群送死的,死了一批肯定还有一批跟着上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呗!” 万一真能让r少的人突围上来几个拿来垫垫背也是好的! …… 惨叫声让楼下的人胆战心惊,r少人从沙发上起来冲到二楼的地方,抬头一看,迎面就有血水从天而降,喷了他一脸,他连连后退,大骂一句,“晦气,来人,再上!” 楼下的人:“……” 没人敢上前,全都瑟瑟发抖地往后退。 “你们……” r少夺过旁边人手里的枪就要朝那些后退的人射击,却在还没有来得及扣动扳机时,大厅外面传来了枪声和惨叫声。 r少眼睛一凸,盯着楼下的方向,“外面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之前清理的还不够干净? 整个南三角其他拥护yk的小势力,除了沈若白的人化整为零逃窜离开了一大半之外,剩下的都让他给一锅端了。 他也不怕那群逃跑掉的人,沈若白一日不回来,那群人就是一盘散沙不足为虑,等沈若白回来,他已经是南三角里的王,到时候要解决掉一个沈若白那是小菜一碟。 只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群跑掉的人又折回来送死了? r少眼睛一眯,“来人,派人去看看怎么回事?” …… “砰……”一枚子弹擦过船只边缘将潜伏在船边试图作乱的鳄鱼给惊走,那鳄鱼像是也被激怒了,躲避时长尾在半空中重重一甩,拍打在船头,导致小船在水涡里旋转起来。 这边船头刚被袭击,船尾又被另外一头鳄鱼冒出水面的尾巴重重一击,船只夹在中间像一只乒乓球,左右打转。 “这东西成精了吗?”殷璃大叫一声,伏低身子抓起手枪朝着船尾的那只瞄准射击,本来就是临时用的木头船只,哪里经得住这些东西这么折腾?再不出手,这船只被毁,人直接掉水里就成了它们的大餐了。 一阵扫射,水面上才恢复了暂时的平静,鳄鱼群退至水中隐藏,秦晋之朝船上的殷璃伸手,“过来!” 殷璃抓着他的手跳上另外一艘船,再借力跳上岸边,岸边的人个个神色警惕地盯着水面,生怕这些东西又蹿出来。 “太多了!”殷璃心有余悸,她的船刚才还在河岸边,正准备靠岸的就被鳄鱼群挤到了河中央,一路过来,这里遇上的鳄鱼是最多的。 成群结队的。 “快走!”秦晋之拉住她的手,不容她再回头看,只因前方枪声已响,是第一批过去的人交上火了。 殷璃一把甩开他的手,疾步在林子里穿梭,果然在不远处就隐隐有房屋出现。 秦晋之过来摁住她的肩膀,“先看看情况!” 这一路进来,他们遇上了好几拨从里面逃出来的人,有过交火,但事后得知他们是被r少围攻逼得不得不逃离南三角,其中有两拨还是沈若白的下属。 那几拨人之中,沈若白的下属倒是停在了半路上,有一批跟着他们回来了,充当带路人,剩下一批留在半路上准备随时接应。 这对秦晋之来说无疑是一波神助攻,他们本来就人生地不熟的找不到方向,有人带路后省了不少时间。 “听说r在围剿了他们之后便开始朝主楼那栋楼进攻,yk就在里面!”殷璃半蹲在一堆杂草后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枪声就是从那个方向传出来的。 说起来,殷璃还有些兴奋,多年来,她一直以追踪沈若白为目标,但终极目标还是这个代号为yk的大人物,尽管这个大人物可是各个国家都排在前十的通缉要犯。 没人知道这人到底是哪个国家的,可他做过些什么事情却在各国警方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这里,就是他的老巢! “我们就等着他们火拼结束了再去捡漏?”殷璃问秦晋之,看他的想法,现在是不想掺和进去。 秦晋之却皱了皱眉,一反常态道:“恐怕不行!” 殷璃也反应过来,是的,若是这里面没有自己的人,他们完全可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等到两败俱伤后再出来直接捡便宜,可现在不行,慕时年和顾言溪都有可能已经掺和进去了。 还有先于他们进来的那批人。 无论是慕时年和顾言溪也好,宋靖白和陆肖也好,恐怕都不能等! “先把那栋楼外面的阻碍给解决了!”殷璃低声道,秦晋之点了点头。 五分钟后,主楼外面的枪声再次机密起来,殷璃带过去的一队人跟r少安排在外面的人打成了一团。 任凭r少怎么都想不到,才经过一波的袭击,死了一大半的人,都还没有来得及缓口气,第二波人又特么突然冒出来了。 “这些都是哪些狗东西?”r少原本打算集中精力上四楼的,没想到外围乱了起来,第一波来袭的时候被告知是沈若白的人杀回来了,双方在主楼外面血战一场,耗损都大。 这一批又是谁的人? 除了沈若白的残余势力,其他那些被他打散掉的小喽啰还有这样的胆量杀回来? r少一张脸扭曲到狰狞,尤其是听到楼上再次传来惨叫,跟室外的惨叫声遥相呼应时,他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r少,我们,我们先撤吧?会不会是yk派来支援的人?再不走的话说不定人会更多?” r少:“慌什么?yk都有多久没露过面了,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说不定人早就死了!” 他抬脸看向楼上,神色阴郁至极,“故弄玄虚而已!”他就不信他攻不上四楼,实在不行,他特么直接把这栋楼给炸了!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r少那张脸便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来,“行,我叫你狂!” 他从主楼的后门撤离,让人将大量炸药从后门搬抬了进去,楼上坚不可摧他是相信的,但是楼下呢?你上面再坚固,我把你楼下给炸了我看你如何坚固得悬在半空不落地? …… “楼下枪声这么密集,是r少的竞争对手杀回来了?”四楼的电梯内,宋靖白还在观察着过道上的情况,听到楼下传来的枪声,一脸狐疑。 楚桓,“应该是!” “听到楼梯间上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没有?”陆肖关注的是楼梯间这边,刚才还听到惨叫声,现在只有脚步声,还有,时不时有扔东西的动静。 “他们在扔什么呢?”陆肖警惕到,话音刚落,三人便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惊诧和慌乱。 卧槽,不会是…… 那个混账东西要炸了这栋楼! 怎么办怎么办? “我再去砸一次门,看看能不能打得开,如果真的打不开也没办法了!”楚桓到现在还想着要去开那扇门,而宋靖白就在尝试恢复电梯的运行,既然楼梯那边走不了,这电梯若是能修好说不定还能下楼去。 陆肖咬咬牙,“行,你去,我帮你盯着那张网!” 必须得有个人时刻警惕着那张网,如果楼下那孙子真的要炸楼,他们若是还不抓紧时间想办法离开就等着在这里被炸成肉酱吧! 实在是想不到r少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啊! 楚桓深吸一口气迈出了自己的脚,他之所以要进去看看,不仅仅是为了沈若白交给的任务,救顾言溪出来,还有一个原因,他想弄明白,yk到底还在不在! …… “底楼大厅里是什么情况?” “人在撤离,从后门走的,那边也有人围堵……”秦晋之用一根手巾将受伤的手背给包扎起来勒紧了。 “r少想跑,可他的人却有一部分还留在底楼大厅的,不知道在干什么?”怕不是什么好事,殷璃退回来看到他被浸染红了手巾,蹙眉,“你受伤了?” 秦晋之毫不在意道,“一点小伤!”说完话锋一转,“有宋靖白和陆肖的消息吗?” 殷璃摇摇头,“没有!”如果他们在这里,却又没有出现,那么,最后可能会在哪里? 殷璃的视线朝那栋楼的楼上看去,是在楼上吗? 这一看不要紧,一看就觉得诡异,这栋楼除了楼下三层楼有窗户外,第四第五第六层都没有看到窗户,也就是因为这样,让人分不清这样的高度到底是被修成了一层楼还是三层,更别提是能猜到里面有什么了。 看不见啊! “我进去!”殷璃道,起身就要冲进去,被秦晋之一把扣住手腕拉了回去,“r的人都在撤了!” 殷璃,“正因为他们都撤走了,现在才是最好的时机。” 秦晋之拽着不放,“错,这是最危险的时候,不是最好的时机!” 两人就这个意见不能达成一致,殷璃还想争取,就被一阵震动给惊得面色一白,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那栋楼的方向看了过去。 绚烂的火光从室内开始炸开了一大朵大朵的火团,整块大石头都震动了起来。 第479章:吊打! “不好了,那混账东西要炸楼!” 殷璃低叫一声,被秦晋之一把拽住手往后拖,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在这块作为地基时的大石头上,那边被炸,整块石头都被震得要裂开,已经容不得人多想,甚至有人被那爆破力带来的冲击力直接给震飞掉了下去。 秦晋之:“……先救人!” 被震飞的人掉下去的地方是水里,就刚才他们被鳄鱼追着跑了一路,这水里到处都是鳄鱼,再不救人怕是连尸体都捞不回来了。 殷璃被拽走,亲眼目睹了那波炸弹爆炸时底楼大厅落地窗的玻璃从龟裂到被炸飞,一股爆破硝烟的气息扑面而来。 气流澎湃袭来,他们最终被迫远离那块区域,手忙脚乱地将掉进水里的人给救起来。 “天啊!” 此时四楼之上还被困在过道上的三人在楼下传来剧烈震感时面如死灰。 特么的,过道上没有再见到那所谓的刀网,他们没被割裂成肉块却要被炸成肉泥,好特么惨烈! “除了这扇门还有窗吗?”陆肖一声大喊,人在剧烈震动中靠着墙壁不受控制地朝着一边倾斜。 是楼下那一炸将底楼炸得朝一边倒了? 楚桓还挂在那扇门的门把上,死死拽着那门把不放,“门都没有,还有窗?”有窗还可以跳,可这一层楼就这一扇门。 宋靖白还稍微好些,人在电梯里,没有像那两人那样被摔得东倒西歪,眼看着那两人都被颠回来砸进了电梯里,宋靖白没能躲得开,被陆肖砸中。 要死了! “靖白哥,这电梯为什么在动?” 宋靖白有出气没进气了,都什么时候还问这种弱智的问题,楼下被炸塌,电梯为什么不动? 只是……不对啊,电梯…… “砰……”原本抠着电梯门稳住身形的楚桓发出一声闷声,紧接着电梯门合拢,里面的灯瞬间熄灭。 从关门到熄灯不多几秒钟时间,都不等里面的人反应过来,急速下坠带来的恐慌感朝三人袭来。 …… “毁了?” 巨石之上的楼房被炸,四周的房屋都受到了波及,碎裂的东西从天而降砸向周边密林。 一大块镶嵌着钢筋的混凝土从头顶落下,砸中了一人的脑袋,钢筋戳进了大脑,当即没命。 还有不少人被砸中,哀嚎声一片。 r迅速躲开,看着身边倒在血泊中的人,带着其他人避到一边,看着主楼那个方向,笑出了声,“哈哈哈,老不死的,这一次你总算是栽倒我手里了!” 以前怎么没想到直接炸呢? 哦,以前这边乱七八糟的人太多了,除了沈若白,还有其他拥护yk的人,加上那些零散的墙头草,想要一气呵成炸掉这栋楼又要隐瞒住风声可不容易。 现在好了! r少有种一切都圆满的感觉,他就等着那栋楼彻底倒塌之后再派人去搜出里面人的尸体,哦,拽出来喂鳄鱼吧,祭他这条受伤的的胳膊。 死老东西这些年把他当狗一样使唤也就罢了,一言不合就废了他一条胳膊,等他找到那具尸体一定要切碎了喂鳄鱼。 “r少,那边那伙人……”下属从逃命的惶恐中回过神来才想到了刚才交火的那群人就在河对岸,双方相距距离不到六七米。 原本这六七米的地方是条路,结果水位一涨涨成了一条河,此时,他们在慌乱躲避的同时,对面那伙人也在躲着。 “谁的人?”r少的目光朝那边盯了过去。 “不知道,看装备好像不是我们南三角的!” r少表情一怔,“有人进来了?” 不好,还以为雨汛期间不可能有人能穿过雨林进来的,他们再怎么闹也是南三角内部的事情,若是有外界第三方掺和,麻烦了! 他可不想当那只要被黄雀吞掉的螳螂! “不管对方是谁,给我杀了!” …… 河对面枪声率先打响,秦晋之没料到对方这就下了杀手,迅速安排人回击,并让人留意那栋被炸毁的主楼,找机会靠近去查探一番。 不管慕时年和顾言溪是不是在里面,哪怕是他们运气不好当真在里面不幸罹难,他也要将尸体给带回去。 殷璃已经从一名逃出来的女佣口中得知言溪被r的人强行押着上了四楼,在那栋楼被炸掉之前的半个小时里就上去了,一直没有下来。 殷璃:“……”眼眶骤然一红,她来晚了吗?晚了这么半个多小时? 确定了言溪人还在那栋楼里,殷璃情绪就波动得厉害,秦晋之在听到这些话之后一颗心也沉了下去。 完了! 既然言溪就在这栋楼里,那么,得知她被r少当做认知强行押上四楼后,慕时年不可能还能坐得住,所以,慕时年也一定是在那栋楼里。 而之前进来的那批人,宋靖白,陆肖……都在里面的可能性很大! 面对着那栋被炸毁掉的楼房,想到了几个至交好友都被埋在了里面,秦晋之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两人心情都糟糕透了,以至于对面那伙人发生了什么都没注意,直到听到有人来报说河对岸的人突然不见了。 秦晋之才回神,“什么情况?” “刚才还有枪声的,突然就没了!可能是,撤走了?” 殷璃擦了一把眼角的泪水,“撤走倒不至于,他好不容易炸毁了那栋楼,就等着验收成果,他跑什么?” 她说着拿出望远镜朝对岸看了一眼,入眼的便是一团触目惊心的红色,只见对面一丛树叶上,有鲜红的血迹沾在了上面,在雨水的冲刷下,血水肆意洒落。 殷璃倒抽一口凉气,“诡异!好像有什么烟气?” 只看到有血迹和烟气,没看到人了! “那么多的人凭空消失?”就算是鳄鱼出没一口一个也不可能这般悄然无声地瞬间解决掉!而且那烟气消散得也快,让殷璃怀疑自己刚才是眼花了。 “不可能!”秦晋之出言反驳,“先派人过去看一眼!” 然而他们看不到的是,此时的河对岸密林里横七竖八地倒着一大群的人,其中包括了刚才还在豪言壮语的r少。 他说不出话,因为他的喉头被割破了,正在汩汩地朝外冒着血,几个穿着迷彩服的身影正悄然无声地在旁边穿梭,其中一人蹲在他前面,慢慢地将自己的面罩解下来,在r少那惊恐的眼瞳里映出了一张熟悉的脸来。 第480章:他回来了! 那张熟悉的,让r少每每午夜做梦都想掐死的人,居然会在这里意外地撞见! 倒在泥泞里的r少拼命挣扎,喉间血液喷洒,瞳孔撑大到了极限。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 “人没了?” 殷璃从望远镜里查看不到人影后忍不住心慌意乱起来,太诡异了! 那么多的人,少说也有十几个,前一刻还在朝这边攻击,现在突然就不见了踪影。 殷璃后脊背一阵发凉,浑身汗毛直竖。 “当前这个还不是重点!”秦晋之看了殷璃一眼,指着倒塌掉的那栋楼,“那边才是重点!” 殷璃猛得回神,“过去看看!” 秦晋之点了点头。 两人带着剩下的人朝主楼那边过去。 “你有没有觉得那栋楼即便是倒下来了也很奇怪?”秦晋之警惕地走在了殷璃的前面。 殷璃朝那边看了一眼,蹙眉,“是很奇怪,只被炸了下面的三层楼!上面,居然没有损坏!” 楼下三层塌了,楼上的楼层直接坠下来压在了碎裂掉的楼层上,居然没有碎裂开,稳稳地压在作为地基的大石头上。 “这栋楼建筑材质是什么?”殷璃沉声,“刚才那爆破的威力之大我们都尝试过了,为什么上面的楼层却像一个大型集装箱似得毫发无损?” 秦晋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既然上面的楼层没有被炸毁,是不是就意味着即便他们在楼上,也有生还的可能?”殷璃越说越是激动,脚下步子更快了! 不得不说,殷璃的这句话让秦晋之也激动了起来。 两人带着人在废墟里查看,另外一队人去了河对岸,传过来的消息让殷璃震惊。 “河对岸密林的泥土上血水横流,尸体却没有,地上还有被拖动过的痕迹,痕迹一直朝着林子深处延伸,还发现了不少脚印!” “殷长官,要追吗?” “不要!”殷璃果断地做了决定,“你们撤回来,不要再追,保持警惕,注意防守!” 所以,这里,还有一只隐藏着的黄雀吗? 秦晋之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决定速战速决,对他们来说,南三角是个陌生的地方,不能久待,而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尽量搜寻一番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慕时年,如果找不到,他们也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不能冒着十几个人的生命风险留在这里。 “这里……”一阵急促的呼救声传来,秦晋之的目光投向了巨石背后的河水中,水的颜色变成了淡红色,水面上的漂浮物之中不乏有一些大件的东西,甚至还有被炸飞的肢体躯干,画面引起了人肠胃极度不适。 浓郁的血腥气息引来了大批量夺食的鳄鱼群,现场的争抢让岸边围观的人不寒而栗,其中有人发现了河里有东西漂浮而出,像是沉在水底的,突然冒了个头出来,漂浮在了水面上。 “那是什么?”秦晋之惊愕地看着那飘起来的长方形物体,隐约听到了有拍打声。 “听到什么声音了没有?”殷璃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盯着那染血的水面,皱着眉头,害怕被雨水的声音影响到自己的听力,她把脸转了个方向,凝神听。 “拍打声!”从后面大步走过来的贺明惊喜道,“就是那个东西里面传出来的,快把那箱子给拖上来!” …… 接连下了半个月的雨,南三角密林的上空依然是阴沉沉的,密林深处主楼被炸,周边房屋倒塌,现场一片狼藉,可顺着那水流到出口中断的水面上却出现了几条小船。 跟南三角密林深处此刻的慌乱截然不同,这几艘小船井然有序地行驶着,其中最大的一艘船被小船环在了最中央,不慌不忙如同在雨中漫步,是难得的闲情逸致。 前方河水岔口处,一艘船靠边停下,不多时便有几个穿着迷彩服的身影从林子里蹿出来,个个全身武装,走到后面的两人手里还抬着一个麻布袋子,袋子一角被血水浸染,拖拽的人也浑不在意,直接将袋子往船上一扔。 一人哑声道。 “可以走了!” 船离岸,沿着岔口右边那条水路行驶,船尾在行驶过程中靠近了后面的那艘最大的船,说话的那人和另外一人抬着那袋子直接跳了过去,砰的一声,稳稳落在了那艘船的船头上。 守在船头的黑衣人看了对方一眼,面无表情地指了指里面,“进去!” 抬着袋子的两人走到了船中央,一人将手中的武器放在了地上,并伸手将脸上的面罩给扯了下来,露出一张涂上了油彩的脸,一双眼睛极黑,对着那扇门,低声道:“s前来报道!” 船内有声音响起来,是那扇门发出来的滑轮转动的咔擦声,乍眼一看那门倒是不觉得有异常,仔细看才能看得清楚,那门的设计极为精巧,门锁中央有着繁复的纹路,颜色血红,是个巴掌大的太阳纹图案。 门开了。 “若白啊,进来吧!”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拖拽的声音继续响起,进门之后门便自动关闭,隔绝了里面和外面的声响。 “我带了r过来!”沈若白说着将手中的袋子丢开,跟着进来的下属立马将麻袋解开来,露出里面还有一口气的r少。 脖子上的伤口用大团的纱布紧裹着,血已经止住,不过人因为流血过多昏迷了,若不是还有气息出入,看起来跟个死人无异。 “都这样了还带回来干什么?咳咳……”那声音不缓不急,末了还咳嗽了两声,便有瓷杯轻轻碰撞发出来的声音响起。 沈若白站着没说话,里面的人咳完后停了一会儿,“那里面毁得干净吗?” 沈若白,“干净!”该死的都死了! “嗯,r这个人呢让他灭口是再合适不过了,够狠,不错!” 言语中很是满意。 沈若白的目光落在了地上那人一眼,嗯,确实够狠的,用了两天时间把南三角里面所有的小势力都给铲除掉了,以为自己能在炸了那栋楼之后荣登南三角之王,却想不到,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 南三角那个地方早已被国际刑警盯上了,几年一次的围剿眼看着又要来了,这一次,他们主动撤出来,围剿在即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 南三角的内乱从前年就开始了,各种势力的不断渗透导致了内部出现了极具分化,利益交织,势力杂乱,极需要一个契机彻底清理。 这一次就是一个最佳时机。 他要清理,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所以,有着强烈夺位之心r最合适了! r若是现在还能听得见,会不会跳起来自己一颗子弹崩了自己呢? 眼看着就要到手的东西却没机会在看到,死了都能给气活过来。 “丢出去吧,血腥气让人怪不舒服的!他不是最喜欢拿人喂鳄鱼吗?去吧,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 沈若白点了点头,让旁边的人直接将r拖了出去,看来根本就不需要弄醒他了。 外面传来东西落水的响声,很快归于平静。 “这次你做得很好!”里面的人话音刚落就有人端着一只托盘出来了,盘子里有一只玻璃瓶,里面有着十几颗白色的药丸。 “拿去给你下面的人分了吧!” 沈若白看着那只瓶子黝黑的眼睛都亮了几分,小心翼翼地取了那只瓶子,拧开瓶盖后将药丸倒出来,一颗颗地数着。 “一共二十颗!” 沈若白捏着瓶子的手微微一紧,唇瓣抿了抿! 从那艘大船出来后,沈若白直接上了一首小船,那首船上都是他的人。 一上船,他便将那瓶药拿了出来,将药丸一颗一颗分给每一个人。 佳哥吃完后看瓶子空了突然想到了什么,跟在沈若白身后趁着没人注意拉着他的胳膊,“若白哥,你的呢?” 沈若白把空瓶子朝水里一扔,“我吃过了!” 佳哥:“……”神色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的怀里还揣着一颗楚楚的药,每人一颗,没有多的,见沈若白面色如常也没再说什么,两人坐在船头,低声聊着。 “楚桓还没有醒?” 佳哥“嗯”了一声,伸手接了雨水在脸上抹了抹,脸上涂了东西很不舒服,索性弯腰伸手捧把水洗个脸,却被吓得一声倒抽气,被沈若白眼明手快地拎着后领子拽了起来,“怎么了?” 佳哥低叫,“水里,特么的……”他刚才看到了什么?看到r的脸!见鬼了啊! 一股水浪被拍起来,水花四溅,沈若白将他往后面拉了一把,“是鳄鱼,拖着个尸体罢了!” r的尸体! 刚才才被人从那艘船上扔下来的! 佳哥受了惊吓也没敢再说要洗脸的事情了,凑到沈若白身边,低声,“若白哥,yk到底有什么打算?” 沈若白,“不知道!” “那顾言溪呢?”佳哥继续问。 沈若白脸色这才有了一丝正常人该有的凝滞,“她现在还在那首船上,但我刚才进去的时候没有机会看到,应该,还活着!” 佳哥,“肯定的啊,那楼上的机关可都是特制的,联通着地下暗河,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个南三角的下面还有一条人工暗河!” “这些船只从暗河里钻出来时已经离开南三角中心十余里路了!” “啧啧,好大的一个工程,yk当年是怎么做到的?” 沈若白:“你觉得一个从几把手混到第一位置的人没有脑子能活到现在?” 南三角历经多次围剿都能保存住实力,这条暗河起到的作用不言而喻。 而他们也是在这一次的行动中才知道了这条路线,如若不然,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在入口处陆云深的监视下进得来。 佳哥吁出一口气来,“r少也真是,实力找死啊!” 落了个死无全尸! 沈若白锁了眉头,“这船走的路线是绕开了所有的正路!” 佳哥,“对,这边的路几乎没有人知道!是水位达到一定程度后才会有的路!” 所以,那些还留在外面等候的人,或是留在中间段等着接应的人,根本就不会跟他们撞上。 沈若白若有所思,听到船舱里传来动静的时候,他起身进了船舱,得知楚桓清醒了。 “老大……”一睁眼,楚桓一口气喘了出来,坐起来就咳了起来,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呼吸。 太难受了,他好像被关进了一个密封的箱子里,出不了气,憋得快死了。 “旁边的人散开一些!”沈若白将周边围着的人驱散开,蹲在了楚桓身边,“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 楚桓喘完气之后环顾四周,“还有两个人呢?” 沈若白,“哪两个?” “宋靖白和陆肖!”楚桓没有看到那两人,眉头一紧一绷,“我记得我们三个人明明是同时被挤压在一个密封空间里的,你没看到他们吗?” 沈若白摇摇头,“没有,是yk把你交给我的!” 楚桓,“那两人……不对……还有房间里的三个人!” 沈若白,“房间里的三个人?” 楚桓喝了一口佳哥递过来的水润了润嗓子才继续说道,“是慕时年和顾言溪,还有一个yk的中医师!” 沈若白,“你说的是,慕时年?” 慕时年不是还在k国医院的病房里躺着好好的吗?怎么会? 楚桓不等沈若白问出口就解释了,低声,“那个是假的,混淆视听的!我也是在进来之后才知道的。” 沈若白眼瞳一撑,所以,慕时年根本就没被炸残,那天晚上在帝都的大爆炸,他居然玩起了移花接木! 外界传言他都快死了,可事实上,他跑来了南三角! 好啊! 沈若白的目光一沉,“你确定是他?” 楚桓,“确定,我亲眼见到过!是我亲自带他们上的四楼!也是我亲眼看到他们三人进的那个房间!” 难怪宋靖白和陆肖非要亲自来南三角,他最开始以为是因为慕时年的缘故他们一定要把顾言溪给救出去,为此双方达成一致协议,没想到,他们的重点确实要救慕时年。 这样以来,一切都能说得过去了! “老大!”楚楚在适应了昏睡醒来的状态后想到了一个问题,“在我带着慕时年上四楼之前,他曾经被r少带着去过一次,还被允许进去了,谈过什么只有当事人知道!” 沈若白,“他进去过?” “对!”楚桓凝眉不解,“而且,这件事一开始r少在南三角闹出来的动静就不小,虽说慕时年也带了人来提前做了准备才没被r少的人灭掉,可我总觉得……” “若不是无人庇护,他一个从来没进过南三角的人不可能活着离开对吗?”沈若白替他说了想要说的话。 楚桓点了点头,佳哥闻言心里一咯噔,“你们的意思是,慕时年认识yk?” 三人:“……” 虽然很震惊,但不无可能! …… “呼……” 陆肖被摁得胸口疼,醒来时眼睛一花差点又晕过去,“别按了……” 特么肋骨都要被按断了,你特么懂不懂如何急救啊? 后面的话他没能骂的出来,因为他胸口要炸了似得,一阵大口大口喘气后,撞入他视线里的人把他给再次惊回了神。 “晋哥?我是在,做梦么?” “啪……”有人拍了他的脸颊。 陆肖直接就坐了起来,“你打我?” 殷璃,“你一直不醒,不打你怎么醒?” 陆肖:“……”他的脸啊! 其实是救他起来的时候,殷璃被一条鳄鱼尾巴给伤了,这口气当然要出在他身上,一巴掌不错了! “行了,我来吧!”秦晋之十分理解殷璃,看她那被布条包扎着的左臂,示意她去旁边休息。 “晋哥,对了,宋靖白呢?” 秦晋之指了指船的另外一头,“那边,还没有醒!” “嗷,完了,完了,二哥呢,言溪呢?”陆肖一清醒整个人就活络了起来,像个随时都有可能会炸的爆竹,就差要从船上蹦起来了。 秦晋之闻言面色一沉,“没有找到人!” 陆肖一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现场被炸得面目全非,我们在现场翻找了几个小时都没有找到他们!” 殷璃替秦晋之说了这句话! 而陆肖这才将目光投向了周边,他在一首木船上,周边还有好几个木头扎的木筏船,船只靠人力划水行驶。 “没有找到人,那……”陆肖眼神有些呆滞,秦晋之见状忙补充道,“也没有找到尸体!” 陆肖,“那……我们就这样走了吗?” 这是朝着出口的方向,他们已经离开了南三角? 秦晋之:“里面很乱,我们不敢久留!既然在周边都没有搜查到两人的行踪,会不会已经离开了?” 陆肖,“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秦晋之,“你和宋靖白是从一个铁匣子里给救出来的,你们当是怎么进去的?” 陆肖伸手揉了揉脑袋,“我们,我们当时……” “当时底楼爆炸,他们三人因为房屋倾斜挤到了电梯里,然后,然后电梯门突然关了,一阵翻江倒海地,在撞击中我失去了知觉。” “但是你们最后是从水里面冒出来的!”坐在一旁的殷璃道。 陆肖撑眸:“水里?” “装着你们两人的铁匣子确实是从水里面冒出来的!”秦晋之补充,“铁盒子里没有通风口,被焊死了,要不是宋靖白拍打出了声音,恐怕你们会被憋死在里面!” 他们将铁盒子切开时,宋靖白喘了一口气就没撑住,晕过去了。 陆肖已经昏了头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触碰到了什么机关,所以……” 他亲眼看到了过道上如同红外线密网的刀网杀人于无形,所以,他觉得,他们被逼回了电梯,怕是触动了电梯里的某个机关,所以才被装进了铁盒子里。 可是,还有一个人呢?楚桓呢? 秦晋之却像是捕捉到了什么重要信息,喃喃道,“水里,水里……” 他们其他地方都找过了,唯独,水下面没有找过! 第481章:这样不好! “折回去!” 秦晋之的第一反应就是折回去。 他一出声惊得殷璃和才苏醒过来的陆肖一脸愣色。 “怎么了?”殷璃看他神色有异,低声道,“这都走了快半天了!” 秦晋之,“水下我们还没有找!” 殷璃眼瞳撑了撑,想要反驳,水下怎么找?那么多的鳄鱼就在水里面守株待兔,根本没有人敢下水! 然就在此刻她脑子里也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晋之,“你是说,水里?” 秦晋之点头,“对,水里,我们找遍了周边方圆一里路的地方,为唯独没有找水里!” 而陆肖和宋靖白所在的铁盒子却是从水里面冒出来的,他们之前根本就没看到那种东西,所以,水里面怕是还有他们不知道的东西。 “可是……”殷璃却叫住了他,“秦晋之……” 秦晋之被她拉住,愣住,“怎么了?” 殷璃,“陆云深的消息,k国警方已经朝南三角这边过来了!” 陆云深不可能跟对方面对面,所以,一旦被k国警方误认为是南三角的人,交火是必然,到时候可能会很麻烦。 秦晋之面露纠结之色,殷璃吊着个膀子也是一脸难色,“我也知道,你说的应该是水下还有另外的通道,如果真如我们想的那样,那就说明有一路人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逃了,慕时年和顾言溪很有就在里面!” “而且,我们就这样回去怎么下水查?”密林里,r少神秘失踪,留下一地的血,拖痕一直延伸进了林子深处,他们都没敢去追,就怕遇上自己不能应付的麻烦不得脱身。 更何况那栋楼已经塌下来了,想要从那栋楼入手没有大型工具光靠人力根本没办法去查。 秦晋之面朝着密林深处的方向,眉头紧紧皱着,耳麦里有了讯号的吱吱吱吱响,陆云深的声音响了起来。 “秦晋之,我得到的消息,南三角内部出事,k国警方就有动作了,这次来的人很多,你们赶紧出来,否则到时候根本没机会解释!” “听到没有?听到就回一声……妈的,难道还没有讯号吗?这破地方,人死了魂儿都出不来了吗?” 秦晋之原本还在因为不能折回去一探究竟而悲伤,听到陆云深的这句话顿时有了脾气,“你死了魂儿出来报信了?” 那边的陆云深,“……卧槽……你听得见啊,我都呼你大半天了!没死的话赶紧出来,我这边怕是守不了多久!” 秦晋之,“这话从你嘴巴里蹦出来你就没感觉到违和吗?陆大警官?” 陆云深不要脸地回嘴,“好说好说,我就是个干情报工作的,哪有亲自上阵的时候,少说废话,赶紧出来!” 秦晋之:“……” 树还要一张皮呢,这人却是个完全不要脸的! 把他留在外围太正确了。 不能折回去,又要赶着回出口处,一行人使劲划船,一个通宵,最后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抵达约定的地点。 还没到入口处! 陆云深已经在那边等了,“入口那边别想走了,k国警方来了!围得水泄不通!” 秦晋之,“那应该从哪儿走?” 陆云深指了指身后的林子,“找到几个从里面出来的带路,这边!” 一行人便在林子里穿梭,远远地就听到了入口那边有枪声,不过枪声响起的时候,他们已经绕了好长一段路了。 “k国警方已经上报说我们几个死了,我们出去了怎么解释自己还活着?”陆云深问秦晋之,瞥了一眼手臂受伤的殷璃,“喂,你的手断了?” 殷璃,“你才断了!” 陆云深,“……”好好说话行不行,不知道这句话有歧义吗?他哪儿断了? “里面被毁了?”陆云深把话题转移到南三角的内部,“我截住的那两个人说是从里面逃出来的,有人反了?想要自立为王?成功了?” 秦晋之,“死了!” 陆云深不可置信,“怎么死的?你们干掉的?” 秦晋之如实道,“没有,死的蹊跷,不见尸体!” 陆云深津津有味地“哦”了一声,“看来那里面的大人物还在啊!” 几人都心知肚明,那个最终干掉r的很有可能就是活在南三角里的传奇人物,只是可惜了,鬼影子都没看到一个! “我已经联系了我们那边的人,会来人跟k国警方接洽,我们先回去,找准时机先走为妙!” k国这边开始大肆围剿南三角,他们既然已经进去过一次了就没必要再掺和进去,至于还没有找到的那两人,也只能继续再想其他办法了。 …… 言溪是被痛醒的,胃部绞痛,她翻滚起来,身体却失去了重心砰的一声从高处栽落,一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鹅黄色的暗光。 她饿,好饿! 活活饿醒对言溪来说还真是一种不一样的体验,饿得头晕眼花,饿得都没能有力气再爬起来,也浑然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身边有零碎的脚步声传来,言溪掀了掀眼皮,迷迷糊糊就看到有人将她扶起来,重新再放回柔软的地方,她面朝上,掀了掀眼皮,气若游丝地喊了一声,“渴,饿!” 旁边有人影晃过,言溪看不清对方的脸,唇瓣便有湿润的液体渗入,她舔了舔,如饥似渴,有人扶着她的颈脖慢慢地喂她水喝。 水里好像掺和着什么流食,类似于糊状物体,她意识疲倦,吃了一些便浑浑噩噩地再次睡去。 房间里的人忙忙碌碌,门外赶来的人没能踩到这个点,急匆匆赶来却得知人又睡了,不禁低骂一句,“这是猪吗?” 进进出出的人即便听到了也是默不吭声,等人出来后,门外的人要进去,却被紧跟着出来的两人拦住了。 “齐医师,你不能进去!” “就因为我没刮胡子你们看我邋遢就不让进?”他才醒好吗?一觉醒来人就在一艘大邮轮上,自己不记得是怎么离开的南三角,怎么登上的这艘邮轮,也不知道邮轮驶向的目的地是什么地方? 好歹让他找个稍微熟悉的人抱团取暖总可以吧? 结果呢,不让进! 守在门口的人面无表情,“就算你刮了胡子也不可以进来!” 中医师:“……” “这里面就一个人,还有一个人呢?” 他试探着问,他是晕了过去,但是却没失忆,他们在进入那个房间之后有过长达几分钟的暗室时间,后来他闻到一股气味昏迷了,跟他一样进去的人应该也没能逃掉。 而且,顾言溪都还在这里,那……那个人应该也在! 没人回答他! 中医师无语地走开一步,“那我再问问,老林呢?还要不要煎药了?” 依然没人回他,却又一人跨出一步,“你该回你的房间了,请!” 中医师:“……” 最后,他是被强行带回自己房间的。 “过分了啊!”好歹他们也是一艘船上的人,他又没有跟着r反,就算之前因为心里的各种不满怼了几句不该说的话,埋怨几句又怎么了?能当真吗? 被反锁进屋里后,他才想起来,这个月月末了,他好像还有东西没拿到手。 …… “醒了!” 慕时年恢复意识时人正躺在沙发椅上,对面有人坐着,他警惕地眯了眯眼,盯着那人。 那人正在……泡茶! 对,泡茶!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慕时年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掉了,干干净净的衬衣和休闲长裤,面前的人是个陌生面孔。 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手里端着的茶壶上有太阳纹。 慕时年眼瞳微微一撑,坐起来时才发现,不仅是对方手里那个捏着的茶壶上有那样的纹路,连杯子,茶几上,甚至是不远处的披风上面都有这样的标志。 慕时年本能地将手伸到了自己的腰间,摸了个空,皱眉,就听到对方淡淡笑道,“你什么没有任何武器,而这个房间里,从你醒来的那一刻起就有不少于十个枪口对准备了你!” 慕时年眼前有红色的东西跳了一下,低头一看,自己的心口处,密密麻麻地多出来十几个红外线的点,其中一个还在自己的脑门上。 “你是谁?”他坐着没动,目光却在自己视线所及之处转悠。 他记得,他把言溪推进那个房间后,门自动关上了,里面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后来是闻到了什么味道来不及捂口鼻才中了招。 言溪在哪儿? 还有,他的肩膀…… 他动了一下,果然感觉到了疼痛感,但是伤口处却被包扎好了。 慕时年狐疑地再次看向了对方。 那人却笑笑地将手挥了挥,凝聚在他心口的那些红外线瞬间消失,他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用和气的口吻道,“你猜?” 慕时年没去碰那杯茶,却被那茶水的香气弄得神色有些恍惚。 铁观音吗? 他回神,盯着对方,沉声道,“你是这个太阳纹的主人?” 那人抿了一口茶水,不答反问,“你这些年一直在追查这个标志,为什么?” 慕时年,“……”他知道他在查? 他是谁? “你啊,还像小时候一样,太固执了!这样不好,得改!” 慕时年:“……” 这么熟悉的口吻! 面对着慕时年不可置信的固执目光,对方慢悠悠地喝完了一杯茶也没再说什么,擦干净手之后,他将自己的手指蹭到了下颚处,用手指指尖用力地磨了磨,慢慢地捻出一层薄薄的皮来,再小心翼翼地撕开,露出了面具之下本来的那张脸。 慕时年:“……” 他…… 第482章:熟悉,又陌生! 当面前的人撕下了脸上的那层面具后,露出来的那张脸让慕时年震惊地失去了言语。 “你……” …… 第三层邮轮的甲板上,沈若白正在抽烟,他抽得凶,脚边已经堆了好多烟头。 黑夜笼罩在了头顶,海风夹带着的腥味儿扑面而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抽烟的动作停了下来,“找到了吗?” 长时间抽烟导致了他嗓门的沙哑,一开口就是浓郁的烟嗓子。 身后的人靠过来低声道。 “邮轮一共有七层,下方三层和上方三层都排查过了,第五层和第六层是最有可能的,因第五层有不少娱乐设施,比较嘈杂,所以,应该在第六层!” “那一层安排的防守人最多?”沈若白转过身来,好几天没有刮胡子的他脸色憔悴,脸色也不大好看。 “第五层和第六层防守的人都差不多!” 沈若白直接掐了烟头踩在了脚底下,“那就两层都找一找吧!” “可是若白哥……”下属听了他的决定一脸的不赞成,“yk还在邮轮上!” 他们就这样去找,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而且这段时间是很敏感的时期,r少在南三角的所作所为引来的蝴蝶效应让yk变得比以前更多疑更善变,昨天晚上才清理掉了一批,手段是一如既往的残忍,他们现在若是撞上去,很有可能会步了那些人的后尘啊! 沈若白脚尖还碾着烟头,用了点力道,脚底的烟头被踩成了碎末。 “我知道,所以,这一次我自己去,你们不用跟着,出了什么事情我自己一人承担!” 沈若白说着推了一下下属的肩膀,大步走开,身后的下属赶紧追上试图还要再劝再拦,可终究是徒劳无果,只能眼睁睁看着沈若白的身影消失在了甲板那边。 他要去确认顾言溪现在是否安全! 第五层! 这一层楼是休闲娱乐中心,有大型赌场,健身运动场地,以及影院和餐厅,不过今天晚上来这里的人却几乎没有。 除了静候在过道上的那一批批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沈若白从电梯里出来时就被候在门口的人拦下。 “我不能来这里吃点东西?”沈若白指尖转动着一支烟,视线朝一家西餐厅那边看了一眼,“晚餐还有的吧?我现在有些饿!” 拦他的人便收回了手,“s少,晚餐时间已经过了!” 沈若白,“夜宵也不让人吃?” 保镖:“……”r少已死,现如今,面前的这个s是yk最得力的助手,他们虽然奉命守在这里,但却没有说一定要防着他啊,能不得罪尽量就不要得罪了。 “请这边!” 沈若白便晃悠着进了那家西餐厅。 虽然没人光顾,可整个西餐厅里却是在营业的,他一进那个门便有服务生上前服务询问他想要吃些什么。 沈若白报了菜名便坐在那边等,目光在过道上转了转,看来这一层楼不适合藏人。 藏人? 其实yk根本不需要藏。 “牛排煎得不错!”沈若白吃完后出了餐厅,到了门口问了保镖一句,“yk今天的药吃过了吗?” 保镖,“这不是我能知道的!” “我听说老齐已经醒了!”沈若白闲适道,“怎么样?他还老实吗?” 保镖想了想,“他还好,醒来后自己跑出来了一趟,后来又被关回去了,yk还没有说要见他!所以,应该还没有煎药!” 这也叫不能知道?明明就知道得很多! 沈若白,“我能去见见他吗?” 保镖蹙眉。 沈若白,“yk让我负责清理r少事件后续,而老齐可是最先被r少要求上四楼的人,他既然醒了,我也该去问问了!” 保镖,“……”yk确实有委派过s去负责查这件事,所以,他提出来的要求其实也合情合理。 “他人在哪儿?”沈若白又问了。 保镖打了个响指,立马有人走了过来,他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对方点了点头。 “s少,他会带您过去!” 沈若白跟在那人身后,说起来,找老齐是他大脑里突然想到的,对啊,他不能直接去找顾言溪,但是可以去找老齐。 同在第五层,沈若白推开一扇门时就被里面杂乱不堪的画面给愣了一下,再看了看地上滚做一团的中医师,手脚被绑住了,嘴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还在艰难地滚来滚去。 听到门被打开的动静,他警惕地停了下来,因现在的姿势是背对着门这边,看不到身后的人,赶紧使出力气又翻滚了一下,这一次直接滚到了来人的脚边,一抬脸就看到居高临下的沈若白,呜呜呜地叫得更来劲了。 沈若白蹲下身将他嘴里塞着的那团布给取了下来,立马迎来的是对方劈头盖脸的大骂。 “门外的混账东西,谁特么让你用臭袜子堵我的嘴了,你给我过来,看老子不打死你……” 沈若白这才留意到,他从对方嘴里扯出来的是一双臭袜子,把袜子往旁边一扔,目光嫌弃地坐在了一边。 “老齐啊,别骂了!你再吵的话,我只能把袜子重新再塞给你了!” 中医师一声倒抽气,瞪着他,嘴巴无声地动了动,骂不死你! 沈若白吩咐门外的人,“把门关上,我私下里审问他!” 中医师一听,“审问?唉,我是犯人吗?需要你审问?” 沈若白,“你现在跟犯人没什么区别!所以,老实点吧!” 中医师:“……” 那边门一关,沈若白的脸色就变了变,“顾言溪在哪儿?” 中医师还没有从愤怒的躁郁中回过神来就被他问及到了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我凭什么告诉你?” 沈若白,“齐叔,咱们好歹也共事多年了,你给我方便,说不定我能让你在这里的待遇好一些!” 齐叔好像吐他一口唾沫,他现在四肢被绑着,像个松果似得在房间里滚来滚去的没人理,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居然还跟他谈条件。 不过…… “她就在这一层楼,隔着四个房间就是了!”齐叔没好气道,“我之前就是因为跑出去看了她一眼就给人逮回来绑在了这里!郁闷了!” 沈若白听到这个消息悬在嗓子眼的心脏就落到了实处,“她现在,怎么样?” 齐叔白了他一眼,“还能怎么样?吊着一条命呗,人好像还没有醒,不过以yk的手段,应该也不会让她现在就醒!” 沈若白深吸了一口气,蹙着眉头,正好被七叔看到了他的这个表情,齐叔在地上动了动,“你赶紧扶我一把,你让我一个长辈趴在地上看着你下巴跟你说话,你也好意思?” 沈若白这才想起了要扶他起来坐着,伸手将他拉起来坐好,用小匕首将他手脚上绑着的绳索给割断。 “你自醒来后就没见到yk吗?”沈若白问。 中医师,“没!” “那你这个月的解药拿到了?”沈若白挑了一下眉头。 中医师神色凝重起来,很难得的,脸色有了一丝慌乱的情绪,“那我是不是要去求见一下!” 沈若白,“我觉得也是!事关性命,你若是不主动点,没命的可是你!” 中医师嘴角抽了一下,“这就是你来找我的目的?”想把他拿去当枪使! 沈若白,“你去吗?” 中医师把手脚上的绳子给全被扯掉后看了他一眼,恨恨道,“你有给我选择吗?” 沈若白,“我就是来询问你的意见的!” 中医师转开脸去,一副不想跟他说话的样子,“你难道不知道现在yk正在见一个人吗?这个时候去,你确定不是要我去送命?” 沈若白从地上爬起来,“我就是想去看看他在见谁,所以……”他说着转过脸来,看着地上坐着的人,唇角一勾,露出一抹不以为意的笑意来,“就要麻烦齐叔你了!” 齐叔:“……” 个王八蛋啊! 之前在南三角里,r那个短命鬼就是把他当枪使推上的四楼,他命大,没死成,现在又落在了沈若白的手里。 这一个二个的都很不是个东西! 沈若白进了房间没多久就出来了,转告门外的人,“齐叔说要见yk当面说有关r少的事情,烦请你们代为转告!” 门后面的齐叔嘴角直抽,如果可以,他真的一辈子都不想去见好吗? …… “站在高处的风景是不是很好?” 邮轮的第六层甲板上,最高处,夜风阵阵,凉意让人惬意。 慕时年看着面前的人,视线如同之前一样,但那目光又恍若是陌生的,面前的人,熟悉,又陌生。 是一种让人极度纠结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心情。 他上了年纪,六十五岁,头发已经斑白了一大半,撕开面具的那一刻,脸上是岁月留下来的斑驳皱纹。 而那张脸,早已不似十几年前那般。 老了,也变了! “这些年,你一直都在南三角?” 慕时年的声音夹带着海风的清冷,垂放着的手微微拽紧着,他垂眸苦笑一声,“我找了你很多年,我以为……” 那人转过身来,脸上笑容慢慢隐去,没有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却转开了话题。 “时年,从刚才到现在,你都没有喊过我一声!怎么?这么多年不见,你是连我这个父亲都不想认了吗?” 慕时年:“……”瞬间哑声,唇瓣在轻颤着,像是在努力地调整自己的情绪想要自己冷静下来,但最终,张了张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想过很多种有生之年能再与自己父亲想见的情景,也做好了这辈子再也找不到他的心理准备,不过他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心里的坚持。 就如之前他所说的那样,他从小就固执得可怕,一旦认定了的事情就会坚定不移地去坚持下去。 只是,为什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找了这么多年的罪魁祸首,找到的却是他的父亲——慕白扬! 十七岁那年,他被父亲扔去了蛇岛,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他在蛇岛上被人追杀,留意到了太阳纹的纹身,因此便将那个标志牢牢谨记。 他一直觉得,他的父亲应该是被某个有着太阳纹的组织给控制了,所以才消失了这么多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要找到他,顺着那个标志去找,十几年来从未懈怠,撒开大网地找,有好几次都因为追踪那个标志而陷入了危机。 十七岁在蛇岛上他差点死了,年前在榕城他也因此差点丧命,而后在帝都,想要弄清楚那纹身标志不得不跟心怀不轨的乔思悦见面。 若不是他早有防备,那天晚上,他已经死在那艘船上了。 就连这一次孤身进入南三角,也是因为他得到了密保,多年前,他就查到,慕白扬最后是出现在了k国境内,之后便再无音信。 他这些年从未放松过对k国这边这条线的调查,所以借着重伤的缘由避开了尹家的人来到了k国。 他数次以身犯险其真正的目的都是为了要找到他慕白扬,如今这个人就好好地站在他面前,他该高兴的,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又觉得这人让他无比陌生。 他是yk?他怎么能是yk呢? “报!”三步远之外,有人站定,“s少带着齐叔过来了,说是有要事要汇报!” 慕白扬看了慕时年一眼,对着那边的人轻轻一挥手,“让人在里面等!” 待人离开后,他走到慕时年身边,“这个沈若白你应该是认识的,要去见见吗?” 慕时年抬眸看向他,摇了摇头。 慕白扬,“也好,那你就在一旁听着吧!” 他说着迈步离开,慕时年转身叫住他,“这艘邮轮的目的地是什么地方?” 慕白扬停步,“你当年待过的地方!” 慕时年眼瞳微微一怔,“蛇岛?” 慕白扬微微一笑,“怎么?不想故地重游?” 慕时年震惊之余很快回神,“现在这里是哪国地界?距离帝都的回江入海口还有多远?” 慕白扬转过身来,踱步到他面前,看他半响,“怎么?想送人下船?” 被他一言说中,慕时年也便直接说了,“我要送她回帝都!” 慕白扬挑眉,“你都不问我为什么要去蛇岛,却只想着一个女人,时年啊,这么多年不见,你这脾气还真不讨喜!” 他最后的话语气有些冷,转身离开时,慕时年才反应过来,“爸!” 慕白扬再次停下来。 慕时年追上他,低声,“我不问你这些年为什么会以yk之名在南三角称王称霸,也不问你这一次要去蛇岛的目的,你若是从一开始就决定要带上我,我什么都可以不问,但唯一的,我要送她去安全的地方!” 对慕时年来说,言溪跟在他身边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而且他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她留在这里太危险,既然还能有谈条件的机会,为什么不用上? 慕白扬眯了眯眼,唇间笑纹浮现,“你要送她走?那万一你这一辈子都不能再见她了,你也要送走吗?” 慕时年:“……”神色微微一凝,“我不明白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慕白扬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没有再说什么,却吩咐身边的人,“让人准备一艘快艇,送那位顾小姐到回江入海口处,并通知帝都警方!” 他说完看了慕时年一眼,“这样,可以了吗?” 慕时年:“……” “可以了就去吧,你亲自送她上快艇!” …… 慕时年被人带去楼下一层时,慕白扬慢条斯理地朝着第六层的方向,不远处站定的人待他走过来时跟在他身后,低声道。 “老爷,真要送走那位顾小姐?” 慕白扬,“你也看到了,我要是不松口,他可不会乖乖跟我走,送走就送走吧!” 那人面色疑惑,“老爷难道不想留着,只要那位顾小姐在手里,他不可能不听话的?” 慕白扬淡淡地看他一眼。 “你不懂,我这个儿子,你若是跟他对着来,他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还不如顺了他的意,更何况,这一次势力大清洗还不够彻底,等上了岛之后还有不少事情要做,我不能让他在一个女人身上投注太多的精力,太分心了!不是一个男人该干的事情!” 他说着深吸了一口气,从楼梯间的入口走入,一步步踩着楼梯,声音幽幽,“南三角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交代过的事情都完成了吧?” 跟在身后的人低声答,“您放心,一切处理妥当,k国警方那边现在已经介入,后续的问题都交给他们了!” “嗯!”慕白扬很满意。 “那地方一待就是十几年,环境不好,确实该换了!” …… 此时的k国,殷璃和秦晋之一行人顺利抵达‘慕时年’所待的那家医院,各自休整一个多小时。 说是各自,其实全都在一个套房里,如今事态不明,他们不能分散,万一立马要离开也方便。 殷璃左臂的伤得到了秦晋之很好的处理,宋靖白比较惨,磕破了脑袋,头上裂了好大一个口子,逢了七八针,不得不找了顶帽子临时戴上遮住。 这一次行动什么除了几个人受了伤,废了大把力气却什么都没找回来,不气馁是假的。 陆肖一回来就把自己泡进了浴缸里,陆云深笑他在南三角还没泡够水,回来还要泡一下,浑身皮都要泡掉一层吧。 他说得是一点也没错,他们这么多人去南三角待这么多天身上就没干爽过,有些人脚底给泡得脱了一层皮,浑身还起了疹子,一抓一把血的,要命的是还感觉不到疼,等发现的时候伤口早已溃烂。 说起来,他们这次回去都要进行一次彻底的身体检查,万一进去一趟南三角招惹上什么疾病就麻烦了。 “贺明人呢?”殷璃这才发现贺明人不在这里。 秦晋之,“他带着几个人还在南三角出口处等待!” 看来还是不死心啊! “k国警方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一有消息,贺明会第一时间告诉我们的!” 陆云深在阳台那边抽了一支烟,绕了进来,说完这句话之后看向洗浴室那边,发现里面的人还没有出来,动静都没了,走过去敲门,“陆小三,你是打算把自己淹死在浴缸里是不是?” 里面的陆肖没出声,陆云深原本是打趣想要再激一下弟弟,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直接拧开门把大步走了进去,很快,陆云深的声音再次响起。 “秦晋之,你快进来一下!” 客厅这边的人都听出了陆云深话语之中的着急,秦晋之起身大步过去,就见浴室里,陆肖被陆云深拎在手里不停咳嗽,睁眼看到是被自己二哥拎着,当即一口水喷出来,“干嘛啊!” “卧槽,你死了不知道吱一声啊!”陆云深被喷了一脸的水,手一松,陆肖直接栽下去了。 门外看热闹的殷璃,“……”陆云深这家伙说话还真是,死了怎么吱声?好神奇! 最后陆肖被秦晋之扶着出来,瘫在沙发上就睡着了,太累了,这几天他们精力都被透支,陆肖还好,大哥在身边也就没那么紧张了,倒头即睡,而他们几个却不能睡。 虽说他们离开南三角是迫不得已,但每个人心里其实都很难受,慕时年对于秦晋之他们来说是一辈子的兄弟,而顾言溪对于殷璃来说也是人生里不可缺的知己好友。 一路上他们谁看起来很理智,可在回来之后,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失落,茫然,懊恼…… 纵然他们嘴里都在往好的方向说,但是,谁又是真的能放得下呢? 而此时的南三角内部,贺明并不是如殷璃他们所想的那样在入口处等候,他们几人秘密潜回了内部,想要再一次仔细寻找,奈何k国警方进来的速度也快,他们没敢露面,只能在暗处着急地看着那些人在那边翻找。 “怎么办?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警方那边找到什么了吗?” “没有,我看他们在试图切割看那层楼,查看里面有没有要找的东西!” “打开了?” “嗯,忙活了大半天好像是切开了一角,看到有人是进去了的!” “那就再等等,看看他们找到什么了?” 当夜,他们得到了一个消息,k国警方从那塌掉的房子里找到了一具遗体。 而也是在这天晚上,殷璃通过警方内部得到了一个机密消息。 “yk的遗体被找到了!” 第483章:送走吧! “死了?” 秦晋之闻言表情惊愕,“yk死了?” 不仅是他不信,还有陆云深,原本是在闭眼小憩,听到这个消息人就沙发上直挺挺地坐起来,“不可能吧!” 他们都不信,一个在南三角叱咤多年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死的那么窝囊? 哦,被自己下属给炸死在了屋子里面,死后才被人从里面给扒出来。 说出去要让道上的人怎么来评价?风光了十几年,就这么容易给弄死了?那之前那些想要反的人为什么去一波死一波?难道这次r少运气就那么好?以前就没人想过要炸了那栋楼? 而且,明明那三楼之上的地方毫发无损,就连塌下来时都是整三层往下压的,并没有在爆炸中有过破损。 就那房屋的质量,说里面的人给炸死了,谁信? 出不了气被闷死了还有可能! “消息不会有误!”殷璃确定,“我联系的是我的上司!” 陆云深,“你主动联系那边的时候,你上司没被你突然诈尸给吓死?” 殷璃赠给他一个大白眼,你才诈尸! 也对,他们在k国这边是‘出事人员’,人家k国警方到现在还在现场那边挖掘呢,上报过去的消息是失踪。 “他死得也太是时候了!”秦晋之锁眉,“南三角这次内部的大清洗动静够大,而他又在这个时候死了,不是金蝉脱壳?” 几人对视一眼,就是这个意思。 “如果不是宋靖白和陆肖两人从水里面的铁箱子里冒出来,如果r少不是在那个时候悄然无声地失踪,现场又留下那么多的血迹,或许他的死还能信!” “他没死,早就跑了!”陆云深头疼道。 “不仅跑了,恐怕还带走了慕时年和顾言溪……这就麻烦啊,到底是带走作为人质还是有其他目的,南三角一次大倾覆,我们之前警方所有的努力都没了,重新洗牌后怕是又要等好几年才能发现他们的踪迹了!” 这么多年,各国警方都有派出卧底想尽办法地潜进去,有失败的,但也有成功的,不然外界警方也不可能会知道南三角里内部的这些情况。 反正就是一场所谓的正义和邪恶的长期对抗。 但这一次这么一闹,一场大清洗,双方怕是都要重新洗牌了。 不少经过多年才能建立起来的暗线网路不得不被弃掉,各国警方又要头疼了! 陆云深说着想了想,“你们说,他为什么要带着人质跑?会不会到了半路的时候觉得麻烦直接杀了丢了?” 这个问题都是他们不想去正视和不想去探讨的,可这个问题现在就摆在他们面前。 “如果要杀掉,就不会从一开始就决定带走!”殷璃解释,“我问过了,k国警方在南三角内部带走了一部分人的遗体,不过以当时那里面的情况,恐怕很多遗体都已经被鳄鱼啃得七零八落了!能带走的都要经过精心挑选吧!” “所以啊,你是想说,万一慕时年和顾言溪很倒霉,被鳄鱼吃了对吗?” 殷璃:“……”她好想把陆云深的那张嘴给堵上。 “行了!”接了一个电话回来的秦晋之瞬间让两人闭了嘴,“贺明也发来了消息,他跟着k国警方出了南三角,证实了被抬出来的那些人之中有yk!” 陆肖睡得迷迷糊糊一直没出声,好不容易理清头绪咕哝一句,“那老东西听说好些年没露面了,谁看过他真面目啊?弄个死人来替代自己很容易的!” 果然,大家的思维都是趋向于对方是金蝉脱壳了。 秦晋之深吸了一口气,还想说什么,房间那边传来了医助肖林的呼喊声,“老大,老大快来……” 肖林一喊,客厅里的人都一个激灵,秦晋之快步走向那边,“什么情况?” “他,他快不行了!” 秦晋之:“……” 其余几人也跟着进去了。 陆云深,“不会吧,他也要死了?” 殷璃看着那边的医疗仪器,血压和心跳都快平了,“秦晋之,快想想办法!” 秦晋之,“你们先回避一下,肖林,按铃!还有,立马连线帝都尹家!” 陆云深两兄弟把殷璃拉了出去避到了另外一个房间里,刚关上门,客厅外面就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是尹家安排的医疗团队?”陆云深靠在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 陆肖,“还能救得了吗?” 陆云深摇摇头,“怕是活不了了!” 他说着想了想,“若是尹家老爷子知道这个消息,你们说,他会不会悲伤到寻死觅活的?” 殷璃闻声冷嗤,“拉倒吧,尹家可是还有三个孙子的,慕时年就是一个外姓,他死了或许会悲伤一段时间,可要说寻死觅活,才怪!他还缺孙子?” “说的很有道理!”陆肖点评,“我之前就理解为,他把重伤的二哥弄到k国来就是想让他自生自灭的,反正死了他也看不见!” “唉,豪门家族的悲哀!”殷璃道。 陆肖抽了一下嘴角,“殷警官,说得你好像不是出自豪门似得,你们殷家在帝都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好吗?” 殷璃目光扫了他一眼,眯了眯眼时突然想到了什么,“陆肖,你有女朋友吗?要不要来试试当我的妹夫啊?” 陆肖眼瞳一撑,“滚蛋吧!” “耶,我殷家好歹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我妹妹配你也不委屈你啊!” 陆肖一张脸脸都扭曲了起来,直接把他哥陆云深给拖到前面挡着,“哥,你上!” 陆云深,“这么怂还是不是陆家人?” 陆肖,“你不怂你上!” 陆云深:“……”殷家的人啊,还是算了吧! 三人打了一番嘴仗,难得的自我放松,等到那边房间传来消息时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怎么样?” 肖林过来汇报消息,摇了摇头。 没了! “真死了?”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三人面面相觑。 现在怎么办?连个替身都没了! 而且听刚才秦晋之的意思,他们在抢救过程中怕是联系了尹家的人,所以,尹家的人也知道,‘慕时年’死了的消息了? …… “没了?没了……” 尹家焦山庄园,书房里接连响起了尹飞豪的声音。 面前的超大电视屏幕上,一群穿着白衣大褂的医生围住了那个人,每个人都低下了头默哀,有人报了个具体时间,宣布死亡的消息。 尹飞豪握着拐杖的手抖了抖,喃喃自语,“没了,没了……” 七叔还怔在旁边,盯着那屏幕半响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肯能?怎么可能呢?” 然事实却容不得他们去幻想。 真的没了! “尹爷爷!” 视频那边,秦晋之取下了脸上的口罩,红着一双眼睛,“您请节哀!” 尹飞豪哽咽了一阵子,摆了摆手,“晋之啊,你,你给我把他带回来吧!” 秦晋之,“好!” 书房外,闻讯赶来的人都在过道上聚集了,都进不了书房,只能在外面等,等到七叔从里面出来让人通知家庭医生过来一趟,他们才知道,老爷子晕过去了! “慕时年真的死了?” 尹志恒是唯一一个没忍住脱口而出问出所有人心里疑问的人,被七叔那双红着的眼睛瞪了一眼,平日里七叔对尹家的每一个人都和和气气,就算是对着尹志恒这个以前无法无天不把他当人的人也是笑脸相迎,今天却像是突然有了脾气,狠狠剜了他一眼。 尹志恒:“……”被人瞪了气不顺,可是一想到自己现在得夹着尾巴做人只好忍了,待家庭医生赶来进了书房后,几个长辈便留守在了过道上,剩下的小辈被要求到楼下去等。 大房的尹沐天比尹志恒跟沉得住气,其他几人都忐忑不安的时候,他淡定自若,“七叔已经派出专机去了k国,说是去接时年回来!” “是去搬遗体的吧!”三房双胞胎中的尹元怡低声道,被旁边的大哥尹元哲伸手拉了一下胳膊,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话。 尹志恒哼了一声,“死了还要浪费尹家资源!” 尹沐天继续道,“听说七叔还联系了荆城慕家的五姑姑,可能很快我们就能见到她了!” 尹志恒目光不屑,脸上却有难以隐藏的兴奋之色,“看来这次他是真的死了!我就说嘛,伤成那样怎么可能还会活!” 几人对他这种幸灾乐祸表现得如此明显的态度表示不屑,这人是个棒槌,连装模作样都省了,也不怕老爷子醒来会一棍子打死他。 尹家上下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里在欢喜着,死了吗?死了就好啊! 而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海上,慕时年将人抱着上了一艘游艇,小心翼翼地放下去,用被子盖好,询问身边的人,“检查定位系统!” “检查过了,一切正常!” 慕时年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看着她熟睡的容颜,深吸了一口气,“到了指定地点一定要发送信号!” “是!” “少爷!”邮轮之上,有人恭恭敬敬地站在了那边等着,轻声提醒,“时间不早了!” 慕时年这才起身转身上了游轮,没有转过脸来就开口,“送走吧!” 第484章:他该不该死? “送走吧!” 慕时年背对着游艇说了这句话后,身后两架游艇启动,溅起水浪呼啸远去,声音由近到远,直到被海风吹散,他才转过脸去,望见的已经是一个浓缩成一个小白点的影子。 海风夹带着的腥咸味道如同卡在了他的喉咙里,想要发出声音都有些艰难。 送她离开是他现阶段能想到的唯一的一个法子,她不该跟他一起来蹚这趟浑水,未来的路有多艰险,他不知道,可是他一点也不想她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静候在旁边的人也很识趣,没有在这个时候催促他,待海面上那两个小白点也彻底消失后,那人才轻声开口。 “走吧,少爷,老爷还在等着您呐!” …… k国首都医院,‘慕时年’的死亡时间宣布了,医疗精英团队的人员在做完所有工作后离开,秦晋之看着蒙着白布的人,锁眉沉思。 “再过两个小时,尹家的专机就会来将遗体带走!”宋靖白进来后,问秦晋之,“怎么办?这遗体怕是不能交给尹家的吧?” “当然不能交!”秦晋之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若是尹家那几个还不甘心的再弄点幺蛾子出来,把我们扯下水就不好办了!” 谁敢保证那些人不会对着这具尸体再做文章? 遗体造假,慕时年失踪,到时候他们怎么解释? “那得赶紧想办法才是啊!”宋靖白抬手看表,距离两个小时候还不到一个小时了,怎么办? 房间门开着,门外还站着几个人,陆云深把头探进来,“要不,来一场意外的火灾?尸骨无存?” 殷璃闻言蹙眉,“陆云深,你好歹还是个警察!” 为什么从他嘴里就能冒出各种阴损的念头呢? 陆云深:“……”抽着嘴角,“那你说,怎么办?” 殷璃,“坠机也比你这个法子好!” “坠机好歹就损坏了一架飞机,若是一场意外火灾,控制不好,这一栋都得给烧了,从财物损坏程度上来分析,也是前者好。” 陆云深,“啧啧,殷警官,你好歹也是个警察呢!想的法子也跟我差不多啊,我呢好歹还能让人躺在这里舒舒服服地被火化成灰,你呢,不仅要在飞机上折腾一下,还要来个高空坠机,到时候还得拉上别人的一条命,遗体掉下去在哪儿都找不到了吧,好恶毒!” 殷璃:“……” “行了你们两个!”陆肖挤进来,“晋哥你说怎么办?” 秦晋之看了几人一眼,“遗体必须要在交给尹家人之后再解决!” 几人闻言面面相觑。 “为了防止以后会因为这件事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要动手也要等遗体被送回尹家之后再想办法!” 陆云深,“等回到帝都之后我们还有机会下手?” 他算是明白了,从他被要求跟着来k国开始,他就被拖上这艘贼船了,到时候他们要毁尸灭迹,他还得想办法帮忙。 真是……上船容易,下船难啊! “帝都那边还有慕时年的人在,这种事情办起来根本不需要我们亲自动手!”秦晋之说完看时间,“准备一下吧!” 殷璃接着话,“帝都警方那边也会派出一架直升机,跟在尹家一起的,不会让k国警方察觉,我们到时候换上医疗队队员的衣服,护送遗体回去!” 几人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收拾的,殷璃在离开房门时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里一直想要知道的问题。 “这个,死了的,到底是什么人?”如果是慕时年的替身,就这么死了也太可惜了,毕竟,是一条命。 虽然她也清楚慕时年是做什么的,身边随时准备着几个替身给自己送死也正常,但她若是没碰上不知道也就罢了,这都碰上了,知道了,了解了,整个人就觉得不舒服。 谁的命不是命,别人的命就不值钱?就慕时年的命最高贵? 秦晋之走过来,“这人是他们队里的一个叛徒,帝都大爆炸之前,被查出跟尹南征有过交集,在他一个隐秘的私人账号上多出了五百万!” 殷璃心里一咯噔,还别说,不怕自己队伍里有猪队友,就把有叛徒,背地里捅刀子的。 “而且,当天晚上,也是他把慕时年引到那艘船上去的!你说,他该不该死?” 殷璃果断地答,“该死!” 这种人就不该留着! …… 一个多小时后,两架直升机停在了k国首都医院的顶楼停机坪上,亲自前来的人是尹家大少尹东旭,作为尹家现如今能代表尹老爷子亲自跑一趟过来最佳人选,尹东旭是个交际老手,为人处世也颇有办公室主任的那一套。 “面面俱到,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登上直升机的陆肖压着嗓子跟自己的大哥评价道。 陆云深,“好歹也在办公厅里当了十几年的领导了,没两把忽悠人的刷子镇得住场子?” 他说着看了一眼殷璃,“还好,秦晋之没同意你那想法,你看那架直升机上还有个尹东旭,你那一炸,遗体是毁了,尹家还要再死一个,尹老爷子不下令彻查才怪!” 殷璃嫌他犯把脸转一边,闭着眼睡觉。 回到帝都领域上空已经是十个小时后,直升机要送遗体直接前往尹家焦山庄园,他们也要一同前去,殷璃和陆云深在去了尹家一趟后还要赶去警署汇报工作。 尹家的焦山庄园已经被布置成了一片黑白色,直升机落地时,下飞机的陆肖望着那边站着的尹家众人,低声,“大清早的全都是一片白,好特么瘆人!不是应该穿黑色吗?恐怖片都不带这样拍的!” 陆云深,“谁说死人一定要穿黑色,白色也是可以的,你看看,你二哥突然多了这么多给他披麻戴孝的人,你说,他若是真死了回魂了,看到这一幕会不会感觉很欣慰?” 陆肖凶他,“不准说他死了!” 陆云深:“……”看吧,对亲哥就是这样的,他还不如改姓慕得了! 凌晨四点多,帝都入夏初期,天亮得也不早,正是天色灰蒙蒙,隐隐飘落着小雨的时候。 那群前来接应的人群之中有人最先推开身边的人冲了出来,身旁还有人在拉着他,被他连推带踹地推了回去,情急之下还冲着拦他的人吼了一声,“滚!” 身边有保镖出来了,看样子是要将人强行给拦回去,而那人根本不听,这个时候是尹家老爷子发话了,“别拦了!” 老爷子是坐着轮椅在这边等的,身后站着的都是尹家的人,而那个要冲出来的人是慕时域。 被他吼着滚开的人是慕太太尹瑶。 “时域?”秦晋之没能一眼看出来是他是因为几个月不见的慕时域消瘦得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陷进了眼眶里,哪里还有以前的样子? 没有保镖的阻拦,慕时年才能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朝着后面那架正在抬下遗体的直升机奔去,他身后,尹夫人尹瑶又气又怒地喊着他的名字,他浑然不觉,冲到那抬下来的遗体前将人推开。 “滚,都给我滚开……” “时域!”陆肖见他近似疯魔了,赶紧冲上前去拉住他,“你听我说!” “走开!”慕时域推开陆肖,陆肖被推得一个踉跄,想要上前再拦,陆云深几个健步过来一个手刀对着慕时年的后颈脖一砍。 慕时域瘫倒在地,手正好拽着那遮住遗体的白布,随着他到底时白布被拉开,露出了白布之下那张早已灰白的脸。 现场一时失控,又瞬间死寂般,陆云深叫住陆肖,“还不快过来扶他先走!” 尹夫人跑过来,“我来!” 被陆肖手快地将人扶起,不知道慕时域在荆城经历了什么被折腾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陆肖一时气急怒瞪尹夫人,想要骂人,被秦晋之挡在中间。 “不用麻烦尹夫人了,我是医生,我来吧!”秦晋之说完便直接吩咐陆肖,“把人扶走!” 陆肖从来都是见不得尹家这位夫人的,秦晋之稍微要好一些,毕竟几家是世交,再见不惯也要忍着。 尹夫人,“……” 殷璃跟陆云深对视一眼,走到陆肖身边,沉声,“警局的车就在外面,你先把人送出去,外面的人都是我的人!” 她之前就听到一些有关慕时域的事情,慕时年出事后,慕时域是第一时间接到消息的,也是决定要赶过来的,结果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没能来帝都,宋靖白来了帝都后说慕时域失踪了,电话,微信,所有能联系的方式都突然断了,怀疑是尹夫人把人给软禁了。 他们人在帝都也是鞭长莫及,更何况那是慕家的家事,慕时年出事后,尹夫人为了不让小儿子来帝都掺和进尹家的事情把人留在荆城也是说得过去的。 这叫止损! 没理由大儿子给填进去了,还要赔上一个小儿子! 可是今天一看到慕时域这个样子,他们都在怀疑,尹夫人这个妈是个假的吧? 把个亲生儿子给折腾成这样了? 第485章:失而复得! 最先冲出来的慕时域被陆言深一手打晕,陆肖扶着他以最快的速度上了尹家的一辆车,成功地避开了尹夫人和尹家的其他人。 秦晋之作为这次护送中的重要人物,他和前去k国迎接的尹家大房尹东旭走到了尹老爷子的面前。 “尹爷爷,请节哀!”秦晋之沉声道。 尹东旭也道:“父亲,人已经接回来了!” 尹飞豪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身后的人群里就有人忍耐不住地哭出了声,这哭声显得突兀极了,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朝哭的人看了过去。 尹家二房尹南征的妻子,尹志恒的妈,居然在这个时候哭了! 还拄着拐杖的尹志恒面露一副吃了屎的表情朝自己那个妈看了一眼,拜托,有你这么能装的吗? 死的人又不是你儿子,慕时年那个妈都没有哭,你哭个毛啊? 尹二夫人也反应过来这样做感觉就像个跳梁小丑,被尹老爷子盯得浑身发毛,好不容易要挤出来的一点泪水也以最快的速度给擦掉,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我就是,看着有点难受,没忍住!” 众人:“……”太假了! 所有人难受你都不能难受,为啥?慕时年为什么会死?你老公做的事情你心里就没点b数?别忘了尹南征还在警局里蹲着呢! 尹飞豪重重一哼惊得尹二夫人差点是真的要哭了,完了完了,本来这段时间老爷子好像有点松动了,可能是提前感觉慕时年不行了,尹家现在的后辈又不能尽快地扶起来,所以尹南征会被放出来的机率还是有的。 所以这段时间尹二夫人跟她那个儿子都是夹着尾巴低调做人,时不时向老爷子讨个好啊卖个惨啊勾起点老爷子的同情心啊什么的。 结果呢,今天搞砸了!惹了老爷子心里不痛快了!呜呜呜呜,这一次她是真的要哭了! 都怪身边这群人,一个二个的连装模作样都给省了,她还以为他们都要装作心里难受得痛哭一场呢,妈的,一群没心没肺的狗东西。 尹二夫人闹出来的不愉快在尹飞豪的一脸冷漠中尴尬终止,没有人敢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大家只是在心里忍不住吐槽。 因为尹飞豪在冷漠过后视线就转向了其他众人,那眼神就是在审视,为什么你们这群人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 众人:“……” 二房那个没脑子的,自己要作死还要拉着他们一起! 最终是在七叔哽咽的劝说下,老爷子才没有对着众人发怒,“老爷,我们还是先把时年少爷送过去吧?” 尹飞豪这才将自己的情绪收敛按压了下去,点了点头。 殷璃趁着没人注意大步走到秦晋之身边,低着头将面上的口罩重新拉上,沉声,“怎么在这个时候尹家还找来了媒体记者?” 秦晋之也在刚才注意到了,蹙眉,“我也不太清楚!”他说着看了殷璃一眼,“你和陆云深早点离开,我暂时留在这边看看情况!” 殷璃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也好!不过刚才那些记者拍到了,恐怕k国警方那边……” 秦晋之,“让你上面的人去想办法应付!” 殷璃想了想,也只好这样了,反正他们都活着回来了,那边要怎么忽悠就不管她的事情了。 殷璃折回来找陆云深,两人才找到目光对焦,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接了一个电话后,殷璃整个人表情都呆了呆。 “什么?你说清楚点?还有,马上拍个照片给我看!” 陆云深看她脸色骤变,走过来,“怎么了?你那是什么表情?慕时年诈尸了?” 殷璃这个时候都没时间打理他,接完电话后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捣鼓什么,陆云深凑过去时正好看到她的微信页面上有人发过来一张照片。 陆云深目光一扫那张照片时整个人都懵了,一声倒抽气抽得很响。 “什么情况?” 殷璃跟他的反应也是一样的,情急之下立马回拨了那个电话,“我马上就过来,把人看好了,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从尹家焦山庄园的停机坪到庄园内,浩浩荡荡的一行车辆行驶了大约二十分钟,秦晋之在护送遗体进了尹家庄园主楼后面的小洋楼之后没有再见到殷璃,找了自己的人询问,被告知殷璃和陆云深刚才急匆匆地走了。 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殷璃有留消息,那消息却让他都震惊了。 “回江下游入海口,顾言溪被人发现在一艘游艇上!” 顾言溪…… …… 回江下游的s城,城中一家医院内,负责看守病房的警员在过去的四个小时里一刻都没敢松懈。 从他们警方接到报警发现入海口的那艘快艇起,再到从昏迷的人身上搜索到联络电话,联系上帝都那边的人时,这个病房就被实时监控了起来。 中午,换班的警员过来了,拎着盒饭给同事。 “醒了吗?” 同事接了盒饭坐在门外开始吃,摇头,“没,还在昏睡!” “确定是帝都那边的?” “这还有假,头儿按照那个电话号码拨出去,你猜接电话的人是谁?帝都刑侦大队里的那个女魔头你听说过吗?就是她接的啊!” “人家一接到电话要求拍照片过去,照片一发过去立马电话打回来了,说马上就启程过来,已经跟我们上面的人联系过了,人要好好看着,不能有任何闪失!” “刑侦大队的,看来又是跟什么案子有关联的……” “……” 几人正在病房外低声交谈,一个电话拨了过来,吃饭的警员接了,“头儿,这边一切正常……哦,好的,好的……” 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将盒饭快速地盖上,抹了一把嘴,通完电话后就把盒饭给扔了,起身,“赶紧的,人要到了!” “这么快?” “是啊,从帝都那边来的专机,当然快!” “……” s城警局,直升机降落到指定地点,早有人在那边等,双方见面后直接上了车前往医院。 一路上,除了殷璃和陆云深,最紧张的人就是顾长安了,从他接到殷璃电话告知有了顾言溪的下落,他便坚持要跟来,这一路,他心急如焚,坐立不安,眼看着都到s城了,人却紧张得怎么都冷静不下来。 “顾叔!”殷璃看得出他的焦虑,顾言溪出事后,顾长安整个人都像是老了十岁,以前看着的时候还没发现他老了,今天她去医院接他,竟发现他的头发白了一大半。 顾言溪失踪这么久,他就担心了这么久! “我,我都还没有跟她爷爷和奶奶说,我就怕……”就怕空欢喜一场! 有过等待有过期望的人都知道,如果一直没有消息,这种等待还会永远地持续下去,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虽然会让人觉得希望越来越渺茫,可心里始终还是会留有那份期待的。 这份期待还会他们一直等下去,像一盏启明灯,永远地留在心里。 可是,最怕的就是,突然有了消息,让人欣喜若狂,但到头来却是空欢喜一场。 那种痛,多来个几次谁能承受得了? “顾叔,你别紧张,很快就能见到人了!”殷璃低声劝说,心里其实也没底,哪怕那张发过来的照片上确实是一个有着顾言溪容颜的人,但若不是她呢? 从k国南三角到回江下游的入海口有千里之遥,她当日若是在南三角内部,又是怎么到的回江下游?而且她被发现的时候是一个人! 所以在殷璃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也不相信这是真的。 可在她仔细询问下得知在发现顾言溪的时候,她的手腕上就缠着一条手巾,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和联系人的电话号码,号码就是她的私人号码。 所以,如果言溪被发现时昏迷不醒,那么就是有人特意将她送到了这里,而有她私人电话号码的人并不多。 “是不是见过就知道了!”陆云深说着提醒后面的两人,转过脸去时目光投递到了车窗外后面紧跟着的那辆车上,若有所思。 这一路他心里都有个疑问,殷璃接到消息后要来s城通知顾长安他能理解,只是,顾长安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还跟着好几个人。 而这几个人之中有一人他还有点熟悉,别说他了,他就不信殷璃感觉不到异样,只不过碍于情面,他们没问而已。 一行人在s城警方的带路下进了医院的住院楼,陆云深在进门前找了个机会拦下殷璃,“那几个……” 殷璃蹙眉,言简意赅,“唐家的人!” 陆云深:“……”果然,难怪这么眼熟! 只是,他们来这里接顾言溪跟唐家人有什么关系? 陆云深暂时还不知道这之间的关系,殷璃也觉得现在没必要跟他说,看那些人都进了病房,她也赶紧跟上。 推开病房门见到病床那人时,顾长安就忍不住老泪纵横了。 “言言……” 是言溪,是顾言溪…… 殷璃走到跟前,伸手在她脸上抹了抹,尤其是在下巴处,看看有没有什么硅胶面具,又让人暂时将床帘拉上,趁着顾言溪还没有醒来,检查了她胸口跟腋窝处之间的一个红痣胎记。 有红痣! “她什么时候能醒?”殷璃拉开床帘问等候在外面的医生,“还有,她为什么会昏迷?” 医生,“血检结果显示,她是被人注射过药物才导致的昏迷,等药效时间过去后才会醒!” 顾长安追问,“那到底要什么时候?” 医生,“……”具体的时间他怎么知道啊? “行了,耐心等一等!”陆云深替医生解了围,什么时候醒这是要跟注射的药物多少还有人本身的体质来决定的,人家只能借助医疗仪器查出来,什么时候醒谁能给你给具体的时间? 陆云深说着看其中一个唐家人拿出手机走出了病房,看样子是出去打电话去了。 陆云深心里的疑云是越来越浓郁,顾家的人怎么就跟帝都唐家的人给扯上关系了?他之前就觉得其中一人看着眼熟,进门后才突然想起,年前他来帝都参加一个私人晚宴的时候就碰到过。 这人,是唐家这些年来鲜少会出来冒头的那位唐大少的私人助理吧? 因为上次他是在进宴会场地的时候无意间撞见了他替代唐家大少过来送礼,只是匆忙看到过一眼。 难怪看着面熟,对干情报的陆云深来说,只要是见过一张脸脑子里或多或少都会留下点印象。 传闻唐家大少的这位助理如今跟他主子一样低调,曾经也是唐家的大总管,在唐大少唐京退下来之后便低调了十几年,当年他主子风光无两,他也算个人物,只是十几二十年过后人物形象便淡化了,如今的后辈们能认得他们的人也不多了。 “殷璃!”陆云深趁着那位唐家管家出了病房,走到殷璃身边,低声,“这些人跟来,你确定不会招惹什么麻烦?” 唐家以前在没落之前可是帝都四大家族之首,跟另外一个姓氏司徒家族又有姻亲关系,就算现在唐家没落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招惹尽量不招惹的好。 殷璃正在焦心焦虑地等言溪醒来,闻言看了他一眼,不得不说,这家伙还真是观察细致,怕是已经看出来人的真实身份了。 “放心吧,应该没事!”算了,看在他也是真心替顾家人着急的份上,殷璃难得有耐心地多说了一句,“他们不会伤害她,我保证!” 陆云深:“……” 这保证,听起来信誓旦旦,可没什么科学依据啊? 不过同样的,对方会对顾言溪不利也是没有依据的! 陆云深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那我去一趟现场,看看那边还能有什么东西发现!” 现场就是s城的入海口,那艘游艇被有关部门暂时妥善保管了,陆云深带着两个人亲自去了一趟,了解了发现这艘快艇的全过程。 “早上五点多的时候,发现了近海处有信号弹,海事部门的人出海巡查找到了这艘快艇,当时就这一艘,里面也就一个人睡着……” “追踪得到这艘快艇的行驶踪迹吗?” “它停靠的范围超出了我们所能监控的范围之外!” 陆云深就地检查了一下那艘快艇,没有任何可用的消息。 他站在岸边皱眉深思,顾言溪是被人送回来的,这个人,会是慕时年吗? …… 病房内,顾言溪在一个半小时后醒来,睁开眼的第一眼看到的人是顾长安,愣了好半响才开口出声。 “爸……” 顾长安红肿着一双眼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殷璃接了电话进来正好看到她醒了,走过来劈头盖脸就问,“我是谁?” 顾言溪又愣了愣,疑惑道,“殷璃?” 她这是在做梦吗? 怎么一觉醒来就看到了父亲和好友,她之前不是在……南三角的吗? 大脑里一下子涌出了若干个镜头,她被r少逼着上四楼,亲眼看着阿织挨了一枪,后来过道上交战激烈,有人护着她进了四楼的那个房间,后来……后来……她闻到一股香气失去了知觉,醒来后,迷迷糊糊地看到了很多人围着她转。 再后来,她醒了,看到了父亲和殷璃! 头疼,太疼了! 言溪伸手捂住了脑袋艰难地蜷缩着身体,额头冷汗淋漓,顾长安急忙叫来了医生,医生给了她一支镇定剂,她才没能让自己迷失在那些血腥的情景里。 “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镇静剂下的言溪人显得有些恍惚无神,自言自语地说着话。 “言言,你别着急,也别想太多,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顾长安守在病床边安慰她。 殷璃却顺势低声问,“你觉得你应该在哪里?” 言溪,“我在南三角,我被关了大半个月,那里每天都在下雨,还有很多的鳄鱼……” 顾长安在听到这句话时震惊得目瞪口呆,她竟被带去了那种地方? 此时病房门外有人缓步进来,是唐家的那位大管家,彬彬有礼地站在了顾长安的身侧,打量了一番病床上的人后低声,“顾先生,老爷说,如果可以,请尽快将大小姐接回去,毕竟,帝都的医疗条件比这么要好一些!” 顾长安收拾了一下情绪,看看殷璃,“你们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的吗?” 殷璃打了个电话联系陆云深,陆云深正好往回赶,得知要回帝都了,他也没意见,于是,当天下午,一行人便乘坐专机回到了帝都。 言溪一下飞机就被送去了帝都医院,殷璃也是跟着去的,得知被安置在了一个四合院。 陆云深看人被送了进去眉头皱得紧紧的,“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个意外?里面住的人可是唐家那位有病的唐夫人!” 殷璃,“然后呢?” “她难道不该先送去顾家老宅,我可是听说顾老太太都急得病了好几场了,送这里来,他们还进得去吗?” 陆云深下巴一抬示意殷璃去看看那个四合院外面,这才几分钟的功夫,人才刚送进去,外面的保镖就多了好几个。 殷璃坐在车里叹了口气,“有些人对失而复得的东西总是格外的珍惜罢了,别胡思乱想!” 陆云深眼睛凸了凸,捕捉到了她言语之中的重点,“顾言溪她……” 车窗门被人敲响,两人话题中断,殷璃滑开车窗,见来人正是那位唐家管家,“殷小姐,我们老爷想请您下车聊一聊,不知道殷小姐现在方不方便?” 殷璃果断地开了车门,“当然方便!” …… “人已经送回去了,你现在可以放心了?” 邮轮在海上行驶不分日夜,慕时年却是一夜都没合眼,听到有人进来时他才回了神,转脸看向进来的人。 慕白扬让人送了炖汤来,放在他面前,“吃些东西吧!吃完后你再问你想要问的问题!” 慕时年这才端起了那份汤,一股脑儿地喝完。 “昨晚上你给了他们什么东西?那是药?还是,什么解药?” 昨天晚上,就在他亲自送走顾言溪后,他被带回到慕白扬的房间,隔着屏风,他将慕白扬跟沈若白还有另外一个中医师所说的话听了个完整。 慕白扬把手里的串珠取下来一颗颗拨弄着玩,慢条斯理答,“一种毒药的解药!有缓解疼痛的效用!” 慕时年,“你就是这样控制他们的?” 慕白扬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南三角那种地方的人都是些亡命之徒,所以啊,不要说什么控制不控制的,他们需要我的庇护,我需要他们的忠诚,各取所需罢了!” 慕时年:“……” 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弱肉强食的地方,若是手里没有绝对能控制得住别人的东西,凭什么能活到最后? “那你这次引我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慕白扬转动串珠的手指停顿了下来,“时年,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 慕时年,“我十七岁时你失重,那个时候,你是自愿进去的,还是被他们抓进去的?” 慕白扬面色怔了怔,半响后淡淡一笑,“这有区别吗?” “后来我多次被他们追杀,你可知道?” 慕白扬深吸了一口气,起身,目光放远,“知道,所以,我替你解决了那些意图伤害你的人,一个都没留!” 慕时年,“那你这次带上我是想要我做什么?” 慕白扬闻言笑了笑,“你是我的儿子,你说,我还能让你做什么?” …… 甲板上的风有点大,中医师老齐昨晚上冻了一晚上,现在脸上还挂着鼻涕泡。 “yk给的药吃了?” 沈若白问。 中医师摸了摸胸口的袋子,低声,“吃个屁,我得回去研究研究看看这到底是毒药还是解药!” “学聪明了啊!”沈若白笑。 中医师:“……”环顾四周,看那些保镖都在身后的过道上,他们在甲板入口这边,距离保镖还有几步路远,声音压低点别人也听不见。 “我怀疑yk这次要去的地方跟一直研究药物的秘密基地有关系,所以,活着吧,万一真能有机会摆脱掉呢!” 沈若白没说话,无线电通讯设备振动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是佳哥发过来的,速回,急! 沈若白把老齐送回房间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就见佳哥在里面等了,“你昨晚上不是去找顾言溪了吗?找到人了吗?” 沈若白蹙眉,“我昨晚上被yk留在了第六层房间里,刚才才出来。” 佳哥,“顾言溪被人送走了!” 沈若白:“……” 第486章:死了? “顾言溪被人送走了!” 佳哥的一句话让沈若白震惊了好几秒钟,“你说什么?” “怎么被人送走的?谁送走的?送走的时候是安好还是……”后面的话他都没说出来,离开的时候,是活生生的,还是…… 他都不敢想了! “我是听一位值守的人说漏了嘴才得知的,昨天晚上前半夜的时候,是yk身边的人亲自过来带走了她,并安排了两艘快艇送走了!” “他因为不在现场所以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形也不太清楚!” “我事后想了办法去打听,确实是这样的!” 沈若白缓过神来,看向他,眼神凌厉,“她被送去哪儿了你查到了吗?” 佳哥摇头,“老大,我当时又不知道!”而且即便知道了又如何,那可是yk安排人送走的,送去哪儿了他们还能知道? 除非去问yk! “那送她离开的人是谁?有人回来过吗?” 佳哥,“我替你查过了,没人回来,恐怕也是单线任务,执行任务的人送走后不会再折回来!” 这就意味着线索断了,想要知道真相只能去问yk! 沈若白捏紧了拳头,他昨天晚上想尽办法想去查一下她的位置,不得已去找了中医师齐叔,结果呢,没料到齐叔哭鼻子能哭一个晚上。 叫他示弱他就这样做,亏得昨天晚上yk没有一枪毙了他。 沈若白心里被堵得要命,点了支烟抽了起来,面对着这样的结果佳哥也没辙了,他们现在困在这艘游轮上,连接下来要去的目的地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未来更是没有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活到什么时候,走上他们这条路的人心里若是还能有点牵挂的,那也是此生都无法割舍得下的东西了。 他的无法割舍早已在豆子妹的离开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而沈若白不同,顾言溪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座灯塔,一座能将他从黑暗道路上拉回去的灯塔。 很难想象,如果这样的一座灯塔没了,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佳哥想要劝劝他,走近时却发现他颈脖领口有抓痕,在衬衣领子纽扣隙开处若隐若现。 佳哥猛然想到了什么,走过去直接伸手拉开了他的领口,发现领口之下隐匿着的抓痕更多,有些已经被抓出了血痕,血水凝固结疤。 “老大,你……” 沈若白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推开佳哥,脸色沉冷,“你干什么?” 佳哥,“你这个月的解药呢?你没吃吗?” 沈若白夹着烟头的手指抖了一下,把烟灰抖掉了,面不改色道,“没吃!” 佳哥,“解药不够?” 难怪那天分药的时候他的神色有些不对,原来是少了,他自己没有? 一般情况下这种情况很少,除非,yk觉得他这次任务没有做好,所以故意没给。 又或是,他把药留给了常明,自己没吃! 沈若白把领子拉上,若无其事,“没关系,也就挨一个月!”又不是没挨过,他的意志力可不是乔思悦那样的女人能比得了的。 佳哥面露急色,“要不,我们去求yk?你不是都说了吗?昨晚上齐叔去求了,拿到了解药,这次……” “他也不会给!” “为什么?”佳哥看他说得如此笃定,不甘心,“老大,你去试一试啊!试一试总比硬捱着强啊!” 那药没有解药的痛苦他们都尝试过,刚开始还好,渐渐的连自残自杀都能做得出来。 沈若白,“我怀疑没有解药了,yk这次行动怕是就是跟解药有关,你想想,南三角是他十几年才建立起来的地盘,虽说是为了清理内部势力才一次性解决完的,可说到底,若是只是为了清理内部势力,他完全有能力不动声色地将那群人给一锅端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却只是为了要换一个地方,还能有哪个地方能比得上南三角那样的天时地利人和?” “我猜想,怕是研制药物的基地出了什么问题了!”连中医师老齐也是这样觉得的,不是没有依据的。 沈若白说着狠狠抽了一口烟,把身体肌肤上的那股子痒痛的躁意给压下去。 “不对,我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沈若白抽着烟却突然开口,神色紧绷,佳哥被吓了一跳,“老大,你怎么了?” 沈若白把烟头猛得一掐,“楚楚说当时是慕时年将言溪推进那个房间的,老齐有证实了有这个人,只是他不认识,慌乱之中也没有看清对方的样子,可言溪在这船上,老齐也在,如今言溪一个人被送走,老齐还在,那么……” 佳哥,“你是说,慕时年还在这船上?” “在,他一定在!”沈若白无比坚定地表示,“顾言溪在的话,他就一定在!” “只是顾言溪已经被送走了啊!” 万一慕时年也跟着跑了呢?佳哥在心里面说道。 转念一想,不对,yk的人亲自去送,慕时年不可能跑得了,除非,他能一直藏身在船底在海里被拖个几个小时。 沈若白却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自嘲一笑,“我就说昨天晚上为什么感觉到那个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对了,就是他,一定是他!” …… 耳边有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响起,类似于鼓声,清脆,欢快。 有人在哼着歌儿,软绵的嗓音,很温暖的感觉。 言溪眼珠子动了动,确定自己没有幻听才睁开了眼睛,一张被放大了为无数倍的脸庞靠近着她,就算那双眼睛在笑,可才醒来的言溪还是被吓得够呛,一个激灵,“啊”了一声。 若不是感觉到自己四肢无力爬不起来,最后只能闭着眼睛不去看那张脸,靠着惊呼声引来了人的脚步声,听到有人喊着“言言”,她险些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 “爸!”言溪被吓得出了一身的虚汗,看清人是顾长安时才慌慌张张地伸手抓住他的手,“我,我刚才看到一个人……” 一醒来就看到一张放大了的苍白的面孔,真的,很吓人! 顾长安赶紧安慰她,“没事了,你冷静一下!”他说着示意医生扶一把。 言溪被扶着坐起来时目光落在了面前的那只拨浪鼓上。 红白相间的小鼓,两边垂放着两粒红色的珠子,转动起来就是那种咚咚咚的声音。 就是刚才她听到的声音。 不是幻觉? “爸……”言溪看着那只拨浪鼓,脸色微白,脑子里又浮现出刚才一睁眼看到的那一幕。 那是个女人,长发,脸很瘦,看起来有点像是营养不良的瘦,皮肤也是不正常的白,手里就拽着这只拨浪鼓对着她笑。 顾长安也看到那只拨浪鼓,捡起来,神色有些异样,“言言,这个啊……你喜欢吗?” 言溪比刚才冷静了些,情绪得以缓和,但对那个拨浪鼓好像还有些抗拒,没伸手接,“爸,我刚才看到一个女人!她就拿着这个拨浪鼓!” 顾长安捏着那只拨浪鼓想了想,“其实她啊,也是这里的一个病人,听说你病了,她就过来看看你,没想到会吓着你了,她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病人吗?”言溪想了想,原来如此,她的脸色却是不太正常,不过既然弄清楚了对方的身份,言溪也没刚才那样的紧绷了,这才想到了自己终于跟家人重逢,悲喜交加,伸手就抱住了顾长安。 “爸,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 之前她很少在顾长安面前表现出自己这样的一面,几经生死之后她想通了好多事情,有些肉麻的话该说的时候就该说,有些情感该表露的就要表露,有些想要说的话想说就要说,否则你永远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再有重逢的机会。 顾长安被她这么抱着也是悲从中来,却又忍不住喜极而泣,“没事了,没事了,回来就好……” 父女两人抱在一起,顾长安听到门外有脚步声身形微微一顿,赶紧伸手把眼泪擦干净,拍拍言溪的肩膀,松开了她,“听话啊,先让医生检查一下,我出去一下!” 言溪红着眼睛,“爸,我想爷爷和奶奶了,他们呢?” 顾长安:“……”这次的经历对她来说一定很难过,所以才会有着跟以往完全不一样的表现,顾长安安慰她,“别急啊,你在昏迷的时候,他们啊已经过来看过你了,这不,你奶奶回去炖汤去了!” 言溪信以为真,顾长安在退出房间后将门关上,也见到了过道上的人。 唐京,“顾长安,你这个父亲当得可真是好啊!” 顾长安听着这样的话头皮就隐隐发麻,低声,“唐先生,言言才刚醒来,她这次受了惊吓情绪有些不稳定……” “所以,你这个便宜父亲还想继续再当下去?顾长安,你把我们夫妻置于何地?” 唐京刚才就在病房里,因为妻子想要过来,他便陪着,一家人第一次相聚意义非凡,他也能理解妻子,那种失而复得想要好好护着的心态,可没料到言溪突然醒了,还被吓了一跳。 妻子被她的反应也吓着了,哭着跑开时把拨浪鼓留下了,他情急之下也跟着跑了出去,安顿好妻子后折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们夫妻两人的孩子现如今却认了别人当父亲,被吓着了哭的时候抱着的也是别人,这种心情导致了唐京现在又有了想要宰了顾长安的心思。 顾长安知道他是误会了,急忙解释,“唐先生,你也看到了,她才刚醒,有些真相需要慢慢来向她解释!” 他能理解唐京的心情,但是对他这般急于求成的心态表示很不能接受,原本他是打算把言溪先接回顾家的,找对时机好好跟她谈谈。 顾言溪是他养大的,他知道她不是那种会胡搅蛮缠的人,有些事情只要说清楚就行,偏偏唐京要求把人直接接到这里来。 他知道,唐夫人思女心切,可说到底,还是要给人缓冲的时间对不对? 但在这件事情上,顾长安已经没有了主动权,从他最开始主动去找唐京说出真相时就没有了。 言溪毕竟是唐京的女儿,他把她藏了二十几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唐京夫妻就是一种伤害,丧女之痛让唐夫人一蹶不振这么多年,他也有错! 哪怕当年孩子是唐夫人亲手给的,也是她亲口嘱咐让他带走的,可终究是…… 如果后来,他在唐家稳定后将孩子送回去……或许,唐夫人也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唐京背过身去,“好,我给你时间!” 当晚,唐京将夫人移出了这个小院子,将整座院子都留给言溪,保镖也只在门口留了几个,剩下的都撤走了。 人虽然是撤走了,却不代表着完全将主动权交到顾长安手里,这座院子的安保工作依然是唐家人在负责,甚至是前来看诊的医生和护工都是唐家人安排的,只不过顾言溪不知道而已。 这些,言溪都不知道,只有顾长安和顾家二老知道。 晚上顾老太太和顾老爷子过来了。 老太太哭得泪流满面,泪水根本止不住,言溪只当是老太太担心自己所以才这么难过,可只有老太太自己知道。 自己失而复得的孙女很快就要改姓,而且,恐怕以后,也不能再叫她一声“奶奶”了! 老太太是前段时间才得知的消息,言溪失踪后迟迟没有找到消息,顾长安在去了一趟唐家后,陆陆续续就有人登门造访,有唐家的人,也有,司徒家的人! 也就是这样,顾长安才跟老太太说出了真相。 人家家里人都找上门来了! 顾老太太觉得心里堵得要命,好吧,以前虽然是看不惯这孩子,口口声声喊着她小贱人小野种的,但后来一旦心疼上了就跟要掉了自己心头上一块肉似得。 “奶奶,我已经回来了,别哭了!”言溪不擅长哄老太太,说句暖心的话也是有些别扭的。 老太太拿了块手巾抹眼泪,“你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还不让我哭了?” 言溪:“……”额,那好吧,你还是继续哭吧! 顾延平老爷子却是知道老太太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的,无声地叹了口气,“言言,你就先让她哭吧,把心里的郁结之气给哭出来之后就好了!” 言溪:“……”说得也很有道理! 最后,言溪是在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情况下喝着手里的那一碗炖汤,一边劝一边喝,劝不住就听她哭。 她从父亲顾长安口中得知,她是在s城入海口的一艘快艇里被发现的,但她对之前经历过什么都没什么印象,更是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放在了游艇里送了回来。 清醒时人在南三角,中途都是迷迷糊糊,醒来后人已经回到了帝都,期间经历过什么一概不清楚。 任凭言溪怎么费劲脑子地想也想不出来。 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是又想不起来了,很是纠结,又找不到解决的方法。 直到她无意间听到了顾老太太说了一句,“尹家这事儿闹得满城风雨的……” 言溪脱口而出,“尹家?尹家出了什么事情?” 顾老太太没注意看她神情,以为她只是闲来无事问一下,便开口道。 “尹老爷子的那个外孙子不是死了吗?就是姓慕的那个,以前在荆城的那个慕家二少,遗体被送回来后,邪门了啊,听说灵堂给烧了,遗体都给烧没了!” 言溪:“……” “砰”她手里端着的汤碗滚落在了地上,砸碎成了好几片,汤汁都泼在了手背上她也浑然不觉。 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 死了? 慕时年死了? 第487章:不残忍吗? 慕时年,死了? 遗体被送回了尹家,却在布置的灵堂内被烧毁,尸骨无存! 言溪整个人如雷击中,僵坐着一动不动,她听不到周边的声音,也感知不到身边顾老太太的焦急。 意识恍惚中,她好像听到了自己的一声惨叫,待她被人死死拽住拼命摇晃着身体,感知到了脚底带来的疼痛感,她那双无神的双眼才重新有了焦距。 她被好几个人拉着,顾长安,顾老太太,顾延平老爷子,还有一名护士,几人都在说这话,可言溪却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了他们一张一合的唇瓣和焦虑着急的神态。 “言言……” “天啊,她的脚底被划伤了!” 顾老太太是最先发现言溪精神状态异常的人,言溪从病床上翻身下来的时候,没穿鞋子,一脚踩在了碎裂了的瓷碗碎片上,脚底被划伤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可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似得,推开拦她的顾老太太跌跌撞撞地朝病房门口的方向跑。 顾老太太被吓得大声喊,引来了门外正在谈话的顾长安和顾延平,两人闻讯冲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她到底是怎么了?”顾延平刚才是跟顾长安在外面谈有关唐家的事情,两人都不知道病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进来就看到地板上的鲜血印记,吓得不轻。 顾长安忙按铃叫来了医护人员,几人合力将人拦回了病床,顾长安发现言溪神情不对劲,整个人都像是魔怔似得,他拼命喊了几声,却看她突然吐出一口血来,几人当场吓得要崩溃掉。 “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声赶来的医护人员摁住了顾言溪的双手双脚,将她固定在了病床上,情急之下打了一支镇定剂才稳住了她。 看着她病服上沾着的血迹,医生怔了半响,“好好的,怎么会吐血?”还有,情绪怎么会激动成这样了? 医生是百思不得其解,将目光投向了顾家人,而顾长安和顾延平两人也是蒙在了鼓里,只有顾老太太,被吓懵了,连脸上的泪水都没有来得及去擦干净,回过神来时一开口就斥责医生。 “你们没看到她脚底被划了个大口子吗?还不赶紧止血啊?” 众人这才想起言溪的脚底受了伤,医生开始替她处理伤口,顾延平这才找到了机会问顾老太太,压低着嗓音。 “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她的情绪怎么会波动得这么厉害?” 刚才他们出病房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呢?这才多久,情绪激动到一口鲜血都吐出来了。 顾老太太表情怔了怔,像是在想着什么,半响后她把目光投向了顾延平,“我也正想问你,你出来一下!” 顾延平:“……” 两人一前一后,病房里有顾长安和医护人员,他们暂时不用担心,等到了病房外面的过道,顾老太太才逮住顾延平问。 “我问你,言言,跟慕家那个老二,是不是真的……有关系?” 顾延平在听到‘慕家’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了一下,顾老太太人精明着呢,怕是看出什么来了。 顾延平:“……”他在思索着要不要跟她说实话,而顾老太太已经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了,苦笑一声。 “之前言雨回来闹的那一次,我就想刨根问到底的,但当时想着有些事情摆在明面上说出来会让小辈没面子,我就权当是言雨情急之下乱攀咬,所以,她跟那个慕时年……” 是真的,有着说不清楚的关系? 顾延平看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隐瞒了,听到过道上有脚步声,看清是唐家那边的人来了,便低声道,“这事儿我们回家再说!” 顾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乱糟糟的,想着刚才顾言溪的反应,又焦虑又心疼,焦虑的是这下该如何是好?心疼的是如果她之前就知道是绝对不会当着她的面提什么慕家提什么慕时年的! 现在该怎么办呢? 唐家来人很快,是接到医生那边的消息就赶了过来,不过顾家对于顾言溪吐血原因是只字未提,已经跟慕家牵扯上关系了,再掺和进来一个唐家,岂不是更乱套? 顾长安私下里联系了殷璃,殷璃正在从尹家焦山庄园离开的半路上,得知顾言溪的情况,当即决定要来一趟医院。 挂了电话的殷璃低骂了一句,副驾驶坐着的秦晋之蹙眉,“骂谁呢?” 殷璃,“谁应了我骂谁!” 秦晋之,“……”他这是躺着也中枪是吧? 两人说话都带着火气,秦晋之也没再说什么,知道殷璃的脾气,避开火点,省得到时候把他赶下车去。 还别说,殷大小姐还真干得出这样的缺德事儿的。 秦晋之现在可没什么精力来跟她对着干。 他不说话,殷璃却火气更大了,“说好了如果察觉到他们有动作时才动手的,你们这是……” 原本谁也不想干这种毁尸灭迹的缺德事儿,若是能给别人留个全尸谁肯下那狠手?偏偏慕时年留在帝都的那群人根本就不听他们的,直接一把火将那栋小洋楼一起给烧了。 大火烧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临时被用来布置成灵堂的小洋楼被烧成了断壁残垣,而灵堂棺材里的遗体也被烧得面目全非。 “现在好了,火葬费都给省了!”殷璃提起这个来就心窝子堵得疼啊,关键是现在还有人悲伤过度吐血了。 秦晋之把垫在颈脖后面的软枕整理了一番,“这件事没有提前知会你是我的不对,不过针对你刚才所说的那句话,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如果察觉到他们有动作,你的这个前提要实施起来很有难度!” 殷璃转脸看他,瞪着他。 秦晋之被她这么瞪着也不恼,接着道,“那可是尹家,别以为遗体放在小洋楼里就没人动手脚了,相反,这两天进进出出的人太多,谁都有可能会动手脚,而我们能安插的人有限,若是尹家人察觉到了不对劲,到时候再动手恐怕就晚了!” “所以,他们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早点动手对大家都好!” 殷璃,“我还能说什么呢?你们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秦晋之,“这样不就行了吗?你还纠结什么?” 殷璃抽着嘴角,脸都扭曲了,“我纠结什么?我走的时候尹家老头子说的那些话你没听到吗?他要我查,查清楚到底是谁在纵火!” “你们自己干的事儿,我还得在后面给你们擦屁股,卧槽了,我是你保姆吗?” 秦晋之突然歪过脸来,面对殷璃的口沫横飞,他却挑眉一笑,“好像是有点像,不过……” 且不说前面半句话已经能让殷璃七窍生烟了,一个转折词后面的话肯定会让她气得吐血,还不等她让他闭嘴,秦晋之的话已经迸出口了。 “我恐怕不会雇佣你这样坏脾气的老妈子!” 殷璃:“……”耳朵里好像钻进了一辆火车,拖长着声音呼啸而过。 老妈子,老妈子…… 尼玛! 她要弄死他! …… “怎么回事?怎么会吐血?” 疗养小院内,唐京见了顾长安,得知言溪出了事儿,唐京从隔壁的小院内过来。 他把这栋小院留给了言溪,将妻子唐夫人移到了旁边的一个院子,都是靠着的,这边出事,他第一时间就知道。 顾长安早在过来时就想好了如何应答。 “医生说她情绪不稳定!” 唐京皱眉,“可她明明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情绪不稳定了?你们是不是跟她说过什么?” 顾长安:“……”这位曾经的雇主突然当起了父亲也是有模有样的,不过也是因为第一次当父亲,再严谨稳重的人紧张起来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唐先生,我想跟你谈谈,恐怕要让她认祖归宗的事情怕是要延缓一段时间了!” 原本顾长安是打算尽快把这件事解决了的,可没想到慕时年出了这样的事情,这种情况下,言溪精神备受打击,若是在这个时候提起她的身世,他有些不忍心。 唐京脸色一沉,顾长安盯着他目光的压力低声道,“我们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而这个苦衷我想让以后言言在回到唐家后能亲口跟你说,这是她自己的事情,我们做父母的……” 顾长安话还没有说完,意识到那道目光更加冷厉了,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打住,“每个做父母的都是心疼孩子的,她现在正是难过的时候,我希望你,再多点时间!” 他怎么忘记了啊?唐京现在正在跟他争这个父亲之位呢,唉,说起来,还真是心酸啊,不仅他心酸,他也替唐京心酸。 恐怕每次唐京听到言溪唤他一声‘爸’唐京就恨不得往他身上戳一刀的吧! 殷璃和秦晋之赶来医院的时候,正好看到顾长安从隔壁的疗养院里出来,之前殷老爷子住院住的就是那个院子,殷璃还经常来。 “顾叔叔!” 秦晋之也打了招呼,顾长安在见到两人时才如释重负,“来了?快进去吧!” 殷璃朝他身后的院子看了一眼,那院门口送顾长安出来的人正是跟着他们一道去s城接言溪回来的唐家大管家,打了照面,微笑着点了点头,殷璃也回了一个礼节性的笑容。 “顾叔,唐家的事情你还没跟言溪说吧?” 殷璃跟在了顾长安的身后,顾长安闻言叹息一声,“我本来就想着等她醒来了就说的,可是没想到……” 没想到言溪得知了尹家的事情,一急之下情绪失控,这种情况下,他还怎么说? “时机不对!”秦晋之中肯道。 顾长安苦笑,“如果唐先生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 “他怎么了?难道还想逼着人认祖归宗不成?”殷璃蹙眉,“就算是这么一回事儿,可时机不对,说出来的效果恐怕也会大打折扣吧?” “不是大打折扣,是适得其反!”秦晋之道。 唐家的态度,他们是看出来了,不会放人了,逼得太紧反而会让人反感! 三人到了病房门口,殷璃最先进去,让秦晋之先在外面等着,等她若是一个人搞不定的时候再让他进来。 秦晋之则被顾长安留在了隔壁房间,仔细询问尹家的事情。 殷璃一进病房就看到了被绑在病床上不能动弹的言溪,大惊失色,“你们怎么能把她绑着?松开,快点松开!” 一名护士为难道,“是医生让我们暂时这么做的,她,她刚才情绪失控了,我们怕她再……” 殷璃推开她,自己动手替言溪解开了绳子,看言溪手脚有被挣扎勒红的痕迹,急得眼眶都红了,“滚出去!” 两名护士被骂着离开病房,但两人不敢走远,便在门外候着,殷璃三两下将捆绑在言溪身上的绳子解开,试图叫醒她。 “言溪,顾言溪……” 顾言溪的一双眼睛是撑着的,只是双眼无神,眼神空洞,殷璃替她解绳子的时候她都没有什么反应,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的。 仿佛,心死了,身体怎么样都跟她无关了! “言溪,你醒醒,你知不知道,其实慕时年他……” 病房门被人推开,进来的人是秦晋之,推门动作大,可见秦晋之是故意的,专门挑到这个时间进来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殷璃!” 秦晋之此时的语气跟之前两人单独说话时不同,少了插科打诨的不正经,语气低沉,看向殷璃的眼神也很沉。 殷璃:“……”那句话差点就脱口而出,而秦晋之进来正好打断了她,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她跟秦晋之在车上就谈过,说好了来之后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而她刚才看到言溪的这副模样差点就忍不住全说了,此时被秦晋之提醒才想起来。 殷璃看向秦晋之的眼神满是控诉,甚至还带着点祈求,要不?告诉她吧,你看看她现在都这样了,一心求死不就是这样的吗? 在言溪心里,慕时年还在k国接受治疗,而她还在等待着他能康复的消息,可谁会想到,她等来的却是这样的噩耗? 她看不下去啊! 秦晋之却对她那祈求的眼神视而不见,越过她走到了病床边,俯身开始检查言溪手腕脚腕上的伤势。 对于这样的顾言溪,秦晋之不是第一次见,当日在榕城,慕时年重伤时,情绪失控下的顾言溪就自残得撞了自己的脑袋,每每回忆起那个时候,慕时年就说,自己还没死却差点被顾言溪给吓死。 而顾言溪的身体状况他也很清楚,应付起这样的顾言溪,他自认有办法。 “顾言溪,你知道你这个样子,你的家人有多着急吗?” 躺着的人没有反应,秦晋之示意殷璃递纱布给他,殷璃照做了,适时开口,“顾叔叔,你奶奶,还有你爷爷……” 殷璃刚才一时心急差点说漏了嘴,被秦晋之稳定住心绪后守在一边静观其变。 之所以秦晋之不让她说是因为,因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也不确定慕时年是不是真的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给人希望,再捅她一刀,圆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圆上的谎,而且为了圆一个谎很有可能还会扯上第二个第三个,将来她周边的人都会背负着这些谎话,祈祷着天下有着不透风的墙能蒙她一辈子? 秦晋之说,悲痛一时好过难过一世。 哪怕现在她痛得想要去死,都没有了求生意识,也好过将来如果慕时年真的回不来了,她把自己的余生都耗上去的强。 顾言溪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骨子里的固执没人能拦,你若是跟她说慕时年没死,她会等到天荒地老。 这样,真的好么? 殷璃把秦晋之所说的这话在脑子里过一遍后,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确实是……一时之快很有可能会害了好友一辈子! 就如秦晋之所说,万一,万一慕时年真的不能回来了呢? 秦晋之迅速地给言溪做完手脚伤口的处理,便拖了凳子坐在病床边,也不管言溪是否听得见他说话,“你之前就知道他的伤势,脑部动了三次手术,人到死之前都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站在医学的角度,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尹家砸了钱跟阎王买来的命!” 换做是别的人,早死了! 病床上的人虽然没有动,可眼睛却开始充血变红,然后慢慢的,被泪水浸满。 “秦晋之!”殷璃见状试图想让秦晋之别说了,但话到嘴边又想到了一句不破不立,便咬咬牙,狠狠心,把脸转向了一边。 秦晋之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然专注地看着言溪,“尹家灵堂发生了一场大火,他的遗体被烧毁了,尸骨,还有,你若是能起得来,抽个时间,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这样的话简直是在伤口上撒盐。 泪水,从言溪的眼睛里夺眶而出,却依然没让秦晋之停下来。 “言溪,你剩下的路还很长!” “清醒些吧!” 泪水默默地漫过了她的一张脸! 殷璃的双手紧紧拽在一起掐着掌心才强忍住想要离开这里的冲动。 她快看不下去了! 秦晋之却抬脸盯了她一眼,你若是看不下去就滚出去,省得在这里妨碍他。 殷璃:“……”突然觉得自己也想哭怎么办? 索性转身出了病房,到了门外差点跟顾长安撞上,两人都是红着一双眼。 又默契地将门关上,守在门外,谁也没说话,直到秦晋之出来后,这样的沉默才被打开。 “怎么样了?” 秦晋之,“哭了,很伤心!” 殷璃:“……”这特么是人干的事情吗?他说话那么直接,言溪不哭死才怪。 殷璃要进去,被秦晋之一手拽着拖着走开,并低声交代顾长安,“顾叔,让她冷静冷静,不要让人进去打扰她,她若是不吃不喝你也别着急,等她自己走出来!” 顾长安哽咽道:“……好!” 秦晋之拉拽着殷璃快步离开,两人进了电梯殷璃才挣脱开,没有人的时候大骂,“你干什么?” 秦晋之却一反常态地没有跟她朝,背靠着电梯壁双手抄在胸口,目光朝着一处,再次对张牙舞爪的殷璃表示出了无视的态度。 可殷璃却发现,他的眼眶,也是红的! 殷璃突然凶不起来了,一阵心肌梗塞的难受! 或许,在他们看来,这些话对顾言溪是残忍的,可是,对他们这些作为朋友的人来说,这样的话,从他们口中说出来,不残忍吗? 第488章:还活着吗? 残忍! 对他们每个人来说都很残忍! 疗养院是独栋带苏氏风格的园子,这栋栋有两层,为了方便医护人员护送药物和一些必要的器械所以才专设了电梯。 从院子的一楼出来,秦晋之依然没吭声,殷璃跟在他身后,两人都没说话。 待两人从曲曲绕绕的庭院里走出来时,情绪也在园中假山亭台流水中冷静了下来。 “抱歉!”殷璃虽然没有抬脸看前面的人,只是凭借脚步声知道秦晋之就走在她前面,心里有话不吐不快。 她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人,想着自己刚才对他的态度不太好,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走在前面的人脚步顿了顿,没回头,继续朝前走,殷璃再次被他无视,撇着嘴抬起脸来,表情有些别扭。 “都跟你道歉了你还拗个什么?”殷璃不服气。 秦晋之,“我哪能承受得起殷大小姐的一声抱歉?” 殷璃:“……”好特么酸的一句话! “行了啊你!”别蹬鼻子上脸! 秦晋之停步转身,丢给她一个白眼。 殷璃:“……”这货还真不是个东西! 不过两人你来我往几句话之后气氛明显比刚才要好多了,殷璃也不怕某人再甩白眼,加快了步伐追上他,想要跟他好好谈谈尹家那场大火的后续处理问题。 这中间有好多细节问题她还要跟他合计合计,省得到时候被人逮住把柄不好处理。 只是还不等殷璃开口,走在前面的秦晋之便停了下来,殷璃险些撞上去,不满地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干什么呢?挡道儿呢?” 秦晋之都懒得跟她说话了,移开了一点,两人站的地方是疗养小院的拱形门口处,正好是在一大株绿植挡着,秦晋之让开了一点让殷璃正好能看到门口的方向。 殷璃原本没在意,却在看了一眼之后语调微微一扬,略有深意,“唐家的那位大小姐?” 此时正坐上一辆车离开的那人不就是唐家大小姐唐诺? 车离开后,秦晋之才走了出来,身后殷璃再次跟上,路过门口的保镖时低声问了一句,“她来干什么?” 到底是从隔壁的小院子出来还是在这个院子徘徊? 他们出来的晚了点儿,没看到。 只看到唐诺上车离开的背影。 保镖突然被问话,有些局促道,“大小姐原本是打算进旁边的疗养小院的!只是先生他……” “他不让进去?”殷璃替他把没说完的话给补上,保镖面露尴尬的笑。 殷璃看着那辆消失在帝都医院住院楼林荫小道的车,若有所思,秦晋之提醒她上车走了,她才回神跟上,关上车门后忍不住来了一句。 “唐诺该不会是知道了吧?” 秦晋之发动了车,反问一句,“知道什么?” 殷璃,“知道言溪的真实身份!” 秦晋之想了想,“唐京应该还没有说!” 唐京那个人为人处世沉稳内敛,现如今他连言溪都没告知真实情况,想来是被顾长安劝服了,等待着时机成熟,所以,连当事人都还不知道的内情,他应该不会弄得人尽皆知,这也算是对言溪的一种保护吧。 殷璃眉头皱了皱,“没说是最好的!否则……我还不知道那个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嗯?”秦晋之不解地看着殷璃,殷璃被他看了一眼撇嘴,“怎么?你不信我说的话?我跟你说,这女人心思很多,就从她跟殷雪关系好这一点我就看出来了!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说完这句话发现秦晋之还在盯着她看,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了,“看什么看啊?我说的是真话!” 秦晋之这才将目光收回去,转动着方向盘,丢出一句,“所以,你也长点心吧!” 殷璃:“……”什么意思? 怎么又扯上她了? 等她那脑回路反应过来已经是好长一段时间后了,合着秦晋之是在骂她缺心眼? …… 她回来了! 她居然活着回来了! 离开帝都医院的那辆轿车内,唐诺一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一张脸因为情绪激动显得紧绷。 她怎么还能活着回来呢? 唐诺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都说猫有九条命,顾言溪是猫变的吗?一次弄不死,两次依然弄不死? 唐诺一点也不信命,如果她相信命运,她至今应该还只是孤儿院里被人弃养跟绝大多是孤儿一样一辈子都活得碌碌无为,整日为了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过着斤斤计较的日子。 既然她能活到现在的这种社会层次,那么她这辈子就注定不会平庸,是乖顺地等着顾言溪名正言顺地回来顶替她的位置还是先下手为强捍卫自己的东西,根本就不需要想。 二十五年前,唐京将她抱回唐家,她像个宠物似得被养着,目的就是为了让唐夫人开心。 现在他自己的女儿找到了,就想弃了她,她一个被一直养在身边的还比不上流落在外的顾言溪吗? 唐诺不服! 是她的,就一定是她的! 谁也别想抢走! “大小姐!” 司机出声,“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还是回酒店吗?” 唐诺已经在酒店里住了一段时间了。 唐诺压下心头的躁郁和不甘心,“回酒店!” 不,她回酒店收拾行李回唐家,她不能继续在外面住下去了,她迟迟不回唐家正和了唐京的意,不就给顾言溪腾出位置了吗? 不行! 唐诺当即决定返回酒店收拾行李,搬出唐家时其实她内心是有点期待的,期待着唐家人能察觉到家里少了一个人,时间一久总能想起她来,可是她都在酒店里住了快半个月了,唐家人一个电话都没给她打。 她再不回去,真的要被遗忘了。 酒店房门却在此刻被人刷卡进来,唐诺听到声音时正在将衣柜里的衣服往行李箱里扔,知道是谁进来了皱了一下眉头,表情有些嫌恶。 进来的人直接到了卧室门口,穿着一身的黑,胸口却还别着一朵白花,黑白配,越发显得那朵白花醒目异常。 “都说了,不要随随便便进我的房间!”唐诺冷声,抬脸看了门口一眼,“出去!” 尹沐天倚靠在门边似笑非笑,“怎么?我昨晚上还睡在这张床上的,今天就不能进了?” 唐诺隐忍着咬了咬唇,把箱子一合上,起身,“你到底想怎么样?” 尹沐天将手里的手拎袋递了过来,“爷爷让你过去一趟,喏,衣服都给你拎过来了,一起去看看呗?” 唐诺没接,尹沐天便走进来直接放在了床上,手拎袋里露出衣角,是黑色的。 唐诺站着没动,目光落在了尹沐天胸口的白花上,突然想笑,昨天还挺悲伤的,自己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人却短命得没了,今天却突然觉得,嗯,其实死了也不错啊,因为,有个人比她更难过。 而这个人越是难过,她就越是开心,甚至有种情绪扭曲的开心在里面。 慕时年死了,最难过的人除了顾言溪还能有谁? 她甚至期待着,顾言溪会承受不了这种悲痛自我了断,也算是去了她一块心病! 尹沐天看她脸上的表情有些诡异,要笑不笑的,笑得还有些瘆人,不禁挑眉,说明了来意,“我爷爷说那场大火闹得家里不安宁,还是早点下葬入土为安的好,所以下葬时间就定在明天上午,喏,让你也去!” 唐诺自嘲,“我?以什么身份?他未婚妻?” 这半个月里,帝都媒体将她和尹沐天两人的绯闻是炒的是人尽皆知,她明天若是去了,恐怕会有无数的记者将她视为讨伐的对象吧? 尹沐天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单手托腮,“唐大小姐,你的未婚夫已经被烧成一堆灰了,你是还想跟他来个殉情体现你的爱情至上,还是在一群媒体记者面前坐实了我们两人的关系顺顺利利地嫁到尹家成为尹家的大少奶奶,这还需要选择吗?” 唐诺:“……” 说实话,尹沐天并不符合她的择偶标准,从外表气质到人格魅力,他跟慕时年都没得比,当初她第一眼看到慕时年时就被对方那眼神所吸引,慕时年是那种第一眼看就是坏坏的,桀骜不驯,给人一种很强的征服欲的那种人。 哪怕是他在一群人之中不说话也不做什么,就是那么站着,都给人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而尹沐天却是截然相反的,戴着个眼镜,跟他那办公厅主任的父亲一样,在进慕氏之前学了一肚子的官腔,若不是他有着尹家大少的身份,丢进帝都这群公子哥的圈子里都没人能认得出他来。 这也是她当初为什么看上慕时年却没看上他这个正牌尹家大少的原因。 虽然尹家大少奶奶的身份让她有些心动,可说不到终究不是自己挑中的那个,唐诺内心的执拗让她不愿在现实面前低头。 “尹沐天,我会先找记者去澄清我们的关系,你……” 再不济也不能让媒体认定了她是跟慕时年订了婚之后又跟尹沐天纠缠在一起,脚踏两只船会让她以后在进了尹家的门之后很难立足。 尹沐天却把手机抛出来给她看,“喏,这视频现在就在各大平台网站上疯狂传播!” 唐诺心里猛的一跳,一种不好的感觉突然蹿了出来,她捡起手机,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一声尖叫。 “尹沐天……” 尹沐天耸耸肩膀,“你喊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拍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发在网上的!” 唐诺要崩溃了,尖叫着直接砸了那部手机,还用高跟鞋的脚跟狠狠地踩了几脚。 “都摔碎了,别踩了!”尹沐天看她发疯。 唐诺扑过来拽住他的衣领,“是你对不对?是你……” 那种视频,为什么只露出了她的脸,而尹沐天却被打上了马赛克,唯独她的脸全部露了出来。 尹沐天被拽着衣领拎起来,脖子不舒服,动了动,“真不是我,我也是刚才才看到的!” 唐诺哪里肯信?疯了似的松开手之后开始在房间里翻找,从刚才拍摄的角度来看,背景就是在这个房间里,这里面,这里面一定有摄像头…… 唐诺翻箱倒柜地找,结果却一无所获,翻找期间她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头发凌乱状态疯狂。 尹沐天站在一边,见状面露不忍,“你别找了,对方既然能偷拍到,那你这个房间就一直都不安全,恐怕早就取走了。” 唐诺没能找到,再次尖叫着冲向尹沐天,“都是你,都是你……” 那样的视频被传上网络,她一辈子都给毁了! 尹沐天钳制住她砸过来的双手,再好的耐心也给耗完了,喝到,“发什么疯?我也是受害者,更何况你敢说你没爽到?真是当了表子还立牌坊了?” 唐诺被甩开,尹沐天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衣服来,发泄完毕之后气顺了些,“好了,明天我来接你去尹家,事到如今,你就别想着撇清不撇清的了吧,尹唐两家正常联姻对你对我是双赢,别不识好歹了!” 要不是因为唐诺的身份能给他在尹家加重筹码,随便找个女人都比她乖顺! 在她身边给她当了大半个月的孙子,什么事情还没做过,人却越发作上了,她也不看看她现在的名声烂成什么样子了?除了他能接收,谁还肯接? 尹沐天说了个时间便离开了,唐诺还跌坐在地上,浑身发着抖。 枕头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唐诺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是唐家的座机,她接了。 却不是唐家管家的声音,是唐栩的声音。 “姐姐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都成了帝都的大名人了呀?那视频拍得是好劲爆呢!” 唐诺:“……” “就说嘛,无风不起浪嘛,你看你算盘打得多好,看慕时年要死了赶紧换另外一棵树吊,现在慕时年死了,你这颗树也吊上了,再传上这么一个视频,尹家人是不想娶也得娶了你呀……姐姐,你好厉害啊!” 唐诺气得浑身发抖,“滚!” 唐栩还在笑,唐诺却再也听不下去,直接把电话挂了。 她若不是离开唐家就不会在酒店里碰上了尹沐天,如果不碰上他接下来这么多恶心的事情就不会找上她,如今唐栩还打电话来讽刺她。 说到底,她走到现在这一步都是让唐家人给逼的。 唐诺将尹沐天搁在床上的手拎袋拿起来,翻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套黑色的礼服,上面配有白花。 慕时年是明天上午的葬礼,是不是所有人都以为她不敢去?她还偏要去了! …… “那个视频这个时候发出去不是间接地帮了尹沐天一把吗?” 阿晚蹙眉问苏安。 苏安取下监听耳机,视线还落在面前的几台电脑屏幕上,屏幕上显示的地点是尹家焦山庄园,背景是尹家主楼那栋楼,后面那栋小洋楼已经在大火中被烧毁,尹家只好将主楼拿来当灵堂用了。 因今天布置得仓促,主楼底楼的客厅里现在还有佣人在忙碌,将一些家具搬离,腾出空间来,明天要有人过来悼唁。 苏安道,“你也不想爷一直留着一个未婚妻吧?而且,是帮了尹沐天一把还是坑了他一把,都还说不准呢!” 他们手里的视频多的是,今天只放出了一个就足以让唐诺身败名裂的了。 “先不管这么多,她顶着爷未婚妻的头衔让人觉得不爽,早点摘掉,省得给爷留麻烦!” 阿晚想了想也对,视线落在屏幕上时想到了什么,屏幕上,帮着忙里忙外的人还有尹夫人尹瑶。 “尹夫人为什么要把骨灰葬在帝都尹家?” 苏安冷嘲一声,“这还看不出来,她想借着这个机会重新回到尹家,你看最近她在尹家是不是过得很顺遂?我听说啊,最近尹老爷子对她不错!” 阿晚一听愣了愣,“她不是,私生女吗?” 苏安,“三房尹北齐的一对儿女都是私生的,不也是带回来了吗?” 阿晚看着屏幕上那个身影,突然毫无征兆地叹息了一声,“突然觉得,时域少爷也挺可怜的!” 苏安:“……”回了神,嗤笑了一声,“活在这种家里的人,谁不可怜?对了,时域少爷现在在哪儿?” 阿晚,“陆家的人在守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 “卧槽……不是说了没有问题的吗?卧槽了,慕时域,你给老子滚回来……” 此时陆家在帝都的一栋别墅里,陆肖看着三楼护栏上挂着的被单,整个人都暴跳如雷起来,对着还正滑到一半的慕时域就大骂。 “姓慕的,你个不要命的,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尼玛居然还敢跑,给我接住了……” 被单上挂着的人是慕时域,爬到一半就被发现,慕时域也急了,楼下一楼草坪上早已围满了人,还有人扛着气垫铺了两层,就等着他摔下去接住再拖回去关起来。 慕时域本来就气虚,这段时间没吃什么东西,身体弱,吊着床单下来几乎要费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了,如今还挂在半空,他就有点体力不支了。 被陆肖骂,他怒极骂回去,“你给老子滚!” 明明一句很凶的话却被他骂得有气无力,差点没把陆肖给笑着从三楼上掉下来。 陆肖索性让人搬了椅子过来,他就坐在阳台上看着,翘起二郎腿踩在栏杆上。 “哟,还长志气了,行!爷倒是要看看你能在半空吊多久?”说完还抬手看表,有模有样的,“超过十分钟我叫你一声大爷!” 慕时域咬牙切齿:“……”他吗的陆小三!你大爷的! 最后是询问赶来的陆云深将挂在半空的慕时域给解救了下来,被再次带回房间的慕时域连大口喘气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被吊得久了,身体虚脱! 一个用激将法逼得一个死要面子的打死也不愿意从半空掉下去,就这样撑了大半个小时,硬是让一群保镖的脖子差点伸长成了鹅脖子! 陆云深看着不着调的陆小三,笑骂,“人若是在你手里给折腾死了可别懒在我头上?” 陆小三丢他一个大白眼,“在尹夫人手里都熬了那么久的家伙哪有那么容易死的?” 兄弟两人对话丝毫没有顾忌到床上躺着的慕时域,慕时域白着一张脸想要抓起枕头朝两人砸过去,发现自己手直哆嗦,控制不住地还在发着抖,不禁张口吼了一声。 “你们让我走!” 这一声当真有着杜鹃啼血的气势。 陆云深走了过来,靠站在窗边,好整以暇,“时域,要不要来点吃的?” 慕时域磨牙,“让我走!” 陆小三,“就你现在这副德行?来来来,去,弄点吃的给慕大爷!” 慕时域:“……”嗷,这两人是吃货吗? 他的重点是在吃上面吗?他要离开啊! “我要回尹家,我……” “你哥的遗体已经被烧了!”陆云深陈述事实。 慕时域表情一怔,挣扎着坐起来,却没有成功,再次跌了下去,“你,你说什么?” 他的一双眼睛再次变成了血红色,红得可怕! 陆肖接过佣人送上来的粥,拿着勺子在碗里搅拌了起来,“明天上午是葬礼!” “怎么烧了?还没有出殡为什么就烧了?”慕时域情绪激动。 陆云深和陆肖对视一眼,陆云深接着道,“小楼起火,遗体被烧了!” 慕时域:“……” “尹家人干的?” 慕时域赤红着一双眼,眼睛里满是疯狂,那眼神,恐怕现在让他去把尹家人给杀光他也能干得出来。 “不是!”陆云深叹息一声,“遗体是我们决定要毁尸灭迹的!” 这个答案出人意料,也让毫无心理准备的陆肖给愣了一下,不赞成地看向他,“大哥,你……” 说好了暂时不能说的,而且,谁敢保证慕时年就真的还活着? 而且秦晋之都是这么跟顾言溪说的,怎么,到了他这里,他一开口就说了实话呢? 慕时域那冷峻的表情一滞,不可置信地看着陆云深,喃喃道,“为什么?” 陆云深看他一眼,“你还不明白吗?” 慕时域:“……” 他被情绪冲昏了脑袋,整个人都深陷在极度的痛苦之中,然此时听到陆云深的话时却像是有个隐藏着的真相被挖出了冰山一角。 什么真相? 为什么要毁尸灭迹? 他大脑一阵眩晕,激动中又带着不确定,“我哥,他还,还活着吗?” 第489章:拼儿子! 陆肖亲眼看着慕时域吃完了送进去的东西,走出房间后拦住陆云深。 “什么情况?晋哥跟顾言溪可不是这么说的!” 陆云深被拦着也不恼,“这人与人之间是有区别的,你刚才没看到从他衣服里面搜出来的那把剪刀吗?” 陆肖扯了扯嘴角,好吧,他是看到了的,也幸亏那把剪刀藏得好,没有在慕时域体力不支掉下去的时候戳死他自己,捡到那把剪刀的时候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这家伙太胡来了。 “可就算这样……” 陆云深直接打断他的话,“你是想他跑出去捅死了几个尹家人之后再跟他说这些话?到时候恐怕就来不及了!” 对慕时域来说,整个尹家都是害死他哥的凶手,包括了尹夫人尹瑶,他在盛怒之下会干出什么事情来没人能预料得出来。 “可是顾言溪那边……”陆肖想着顾言溪听到这个消息时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陆云深,“顾言溪不同,她还有她的家人陪伴,但时域没有,他从小到大就认定了这一个哥哥,不给他吃一颗定心丸他会疯掉!” 陆肖不得不承认,他哥分析得很有道理,顾言溪毕竟还有她的家人,而慕时域不同,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愣头青是真有可能会杀人的。 跟言溪比起来,言溪的思想要比他更成熟一些。 他们总不能在他犯了错误之后才告诉他真相,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更何况我可没有打包票说他哥没死,到时候若是慕时年真的死了可不管我的事情了!”陆云深这个甩手掌柜甩得还很干脆。 陆肖瞪了他哥一眼,这不是纯粹给他找麻烦吗? 陆云深接了电话要走,陆肖下楼让佣人做些清爽易消化的食物,想跟大哥再说几句便跟着出了客厅,到了花园隔着铁闸门便意外地看到那边停着一辆出租车,只见一个女子正站在铁门处朝里面张望。 陆肖挑眉,“哥,你的花花草草都跟到帝都来了?” “哦,不对,怕是又在帝都沾上的花花草草吧?啧啧……” 陆肖用‘你这个渣渣’的表情将他哥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眼神嫌弃。 陆云深:“……闭嘴吧!”一巴掌拍了陆肖的后脑勺,还以教育的口吻低声道,“以后再敢乱说话,家法伺候!” 陆肖:“……”妮玛,还家法呢?明明整个陆家屡教不改明知故犯脸皮厚的堪比城墙拐角的人是你好吗?你也好意思提陆家家法? 哦,陆家的祖宗都要被你气得从地底下爬起来了! 陆肖想回嘴,被陆云深目光盯着,一副“你小子嘴巴干净点儿”的架势,哟,好凶,以前怎么没见这么凶的?以前哪一次不是笑骂一句再无所事事的?今天倒是奇了怪了。 见陆云深朝着大门那边走过去,陆肖这才反应过来,好奇地看着大门外的女人,哟,这女人是谁啊? 唐棠是第一次来这里,打车过来的,她在帝都本来就没几个认识的人,更没几个熟悉的地方。 加上这段时间一直在总公司培训,今天还是她刻意请了半天假才出来的,没想到陆云深给的地址会这么偏远,打个车还要了两百块的打车费,一来一回一天工资都没了。 唐棠怀疑陆云深是故意,明明在帝都警署就能见,非要换到这个地点来。 看到陆云深时,唐棠才确定自己来对了地方,一路上道路偏僻,她还提心吊胆地害怕司机把她带去卖掉了。 “有话快说!”唐棠捋了一把被风吹乱的头发,语气有些躁,陆云深说有事情要找她,而且还是电话里不能说的事情。 唐棠前些天在集训时接到他一个短信,一句‘我死了你要陪葬吗?’的话到现在还时不时在她脑子里魔鬼般地出现,弄得她这一段时间都心神不宁的。 唐棠觉得陆云深就是这个魔鬼,人在k国还没回来就给她下了蛊似得,回来后依然不放过她,得,见一面也好,省得她提心吊胆地以为他是真死了,自己还得去陪葬! 呸呸呸!他是她什么人,还陪葬呢? 唐棠在见到陆云深之后就将内心这些繁杂的情绪全给压了下去,一把抹开脸上的乱发,换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陆云深指了指自己的车,“边走边说?” 唐棠不上当,“我打车来的!” 身后那辆出租车的司机还伸出脑袋来,“喂,小姐,走不走啊?不走的话也是要给钱的啊,你包了车的,不能赖账啊!” 唐棠一提钱就来气,陆云深害得她包车跑一趟,钱还得从她包里掏,气不打一处来,全发泄给了陆云深。 “你有话快说行不行?我赶时间!” 她出来一趟不容易好吗?总公司那个什么集训,居然真把他们一群人拖到一个军训演练场地,每天被练得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她全靠一口仙气吊着活到现在不容易啊! 陆云深瞥了她一眼,挑眉,“好黑!” 唐棠:“……” 她不想跟他说话了,转身去拉出租车的车门,算她今天脑子抽了才跑过来,至于尹家发生的事情她也不想知道了,等她集训完毕,她自己去找言溪去。 陆云深却再次开了口,“不想去医院看看言溪了?” 唐棠转脸怒瞪他,“我想去不知道自己去啊?” 陆云深拖长了音调,“哦?不过你现在恐怕真的进不去哦,连殷璃和秦晋之过去都要经过院方的同意,你确定你去了能见得着人?” 唐棠:“……”拽着出租车的门把,肩膀一个紧绷,“陆云深,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让她来一趟就是为了说这个?好吧,她之前就联系过顾叔叔,顾叔谈及过言溪的境况,她提出想要来探视,顾叔确实有说过现在不太方便,请她过两天再去。 怎么到了陆云深这里就成了还要经过院方同意才能进去了?是觉得她智商不够用好骗么? “你傻啊,他看上你了呗,想泡你啊!” 一个突兀的声音从大铁门那边传了过来,唐棠仔细一看才发现,铁门中间的缝隙出一颗大脑袋就挂在那儿,笑得玩世不恭,挑眉挤眼的。 唐棠:“……”不仅被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给吓着了,还有对方说的这话,够惊悚的。 泡? 陆云深朝弟弟陆肖那边瞥了一眼,指尖烟头一抖,眯眼睛,阴测测道,“陆肖……” 陆肖把脑袋缩了回去,有点怂他哥,嗯,平时没什么,就是当他眯眼用这种阴测测的语调说话的时候,就是要堤防的时候了。 唐棠给他这话说得浑身鸡皮疙瘩都抖了抖,抽着嘴角回他一句,“我又不是茶,泡什么泡?” 陆肖:“……噗……” 连那出租车司机都给逗乐了,“哈哈哈,姑娘,你不是茶但还是可以泡的!” 唐棠一脚踹了车门,司机:“……”妮玛! 陆云深横了那司机一眼,司机原本是要冲着唐棠大骂一通的,结果被对方这一眼瞪得心里直哆嗦,脖子一缩,语气都变了,“哎哎哎,不走就不走嘛,拿我车出气干啥?” 而唐棠一脚踹了车之后脸色微微一变,伸手捂了捂肚子,脸色变得有些白,司机看了吓了一跳。 “喂,你怎么了?你可别讹我啊?” 唐棠捂着肚子蹲在旁边,没好气地回嘴怼司机,“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讨厌?”她胃疼怎么就讹他了? 陆云深直接走过来看她一眼,“别告诉我吵架吵不赢还把自己给气得胃疼了?” 唐棠一抬脸,额头冷汗渗出了一层,爬起来想要上车去,都没力气跟陆云深说话了,去拉车门的手却被陆云深半路截了,拉过来顺势抱起。 唐棠大惊失色,都忘记了胃疼,低叫,“陆云深你干什么?” 陆云深不理她,叫陆肖,“滚出来把钱付了!” 隔着铁门看戏的陆肖:“……” 看戏还要收费,差评! 被拎出来付账给钱的陆肖还兼顾了门童侍者,替他哥把车门拉开,服务到位。 陆云深将人放上副驾驶座位,“我带你去医院!”说着把车门重重一关,压根就不给唐棠说“不”的机会! 陆肖站在车门外对着拍车门的疼痛摆手笑眯眯地打招呼,冲着滑开车窗来的唐棠笑道:“咦,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陆肖,哎呀,我看你好眼熟啊,我以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啊?” “小姐姐”唐棠:“……”陆家三少,荆城皇庭一号的常客,逢年过节天字号包间里的老客户,她都接待了他无数次了,当然眼熟了! 陆云深上了车,车门重重一关,冷眼瞥过来,“陆小三……” 趴在车窗口的陆小三:“……” “进去拿些吃的东西来!” 陆小三:“……”指使我干事还这么一副颐指气使的。 陆云深:“……”眼神施压,去不去? 陆肖:“去!”说完兴致缺缺地冲着唐棠摆摆手,“小姐姐,下次见啊!” 陆肖刚离开车窗口,就听到车里陆云深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我弟弟,陆家老三,陆肖!” 唐棠闷声闷气,“我知道!” “我上头有个大姐,是个女强人,我在陆家排行第二,下面除了一个亲弟弟陆小三之外,还有一个我爸的私生子,陆小四,叫陆余!” 唐棠一手摁住自己的胃,有气无力地接话,“陆余我也见过!” 在荆城a大,那个老是跟在慕时域身边的小跟班,之前也在顾言溪面前晃过脸,就认识了。 说起来,陆家对私生子的态度可是荆城富贵家族里的一个楷模,其风度让人折服,简直可以跟慕家尹夫人对待继子慕亦庭的态度相提并论了。 总之就是,别人眼里的私生子,在他陆家看来就没两样,知道了身份就立马接了回去,属于他陆家人的东西一样不少,而且姐弟几个还空前团结。 简直是荆城圈子里的一大奇葩! 这些事迹,作为荆城最大娱乐场所皇庭一号的副总经理的唐棠听的不能再多了。 干他们这一行的,早就将这些重要客户的基本资料倒背如流,以防止自己一不小心得罪了贵客惹上麻烦。 已经走开的陆肖:“……”表情惊悚,哇撒,陆云深这次不得了了,他还是头一次听到他在一个女人面前把自己的家底都掏出来了。 唐棠愣了一下,看向陆云深,“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拿着一袋子面包和牛奶出来的陆肖正好听到了这句话,把面包递进去给她,打趣道,“陆云深,你也有今天啊?” 陆云深挑眉,“叫大哥!” 陆肖:“……”臭不要脸的,咋上头还有个大姐,你却常年逼着我叫你大哥,顶多就是个千年老二! 唐棠手里塞了面包和牛奶,愣神之际才发觉自己忘记说谢谢了,车却在此时启动了,把陆肖甩在了后面。 唐棠的一声“谢谢”被风吹得零碎,车窗却被陆云深自动关掉,断绝了她还要把头伸出去道谢的举动。 “赶紧吃!”陆云深没好气地怼她一句,“饿不死你!” 唐棠抓起面包就想砸他一脸,可最终没舍得,算了,她就是因为饿了才胃疼的。 其实刚才拿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心里还忍不住感动的,她以为他让陆肖拿吃的是给他自己的,没想到却是给她的。 唐棠从口袋里取出一只羊角面包出来往嘴里塞,吃着吃着总觉得自己还欠了对方一个‘谢谢’,此人嘴软,更何况,她打车的钱还是他让陆肖给的。 “嗯,陆云深……”唐棠在寻思着该怎么把这个‘谢谢’说出口。 陆云深,“噎着了?话都说不利索了?” 唐棠:“……”你才噎着了! 算了,懒得说! 一路到了医院,陆云深却没有直接带她去找言溪,而是先带她去了肠胃科取药。 尽管唐棠再三解释自己是因为饿了中午忘记吃饭才胃疼,但陆云深就是揪着她不放,非要她去拿了胃药才同意带她去看言溪。 这人有时候固执起来真的让人有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 唐棠最后不得不妥协了,拎着胃药给他检查才作罢,到了言溪所在的疗养小院,陆云深过去跟守在门口的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唐棠虽然还没有过去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打量了,没多久隔壁院子里出来一个中年男人,对着陆云深微微一笑,又冲着唐棠微笑点头。 “原来是唐小姐,里面请吧!” 唐棠受宠若惊,跟在陆云深身后,几次想要找机会询问陆云深对方是什么人,但碍于对方一直跟在身后不太方便,等眼看着要进内院的时候,那人便停了下来,“我就送您们到这里了!” 陆云深道了谢,带着唐棠进去。 唐棠这才找到了合适的机会,“他们是什么人啊?顾叔叔找到的保镖吗?” 不像啊,气质不像。 陆云深,“他们是唐家的人!” 唐棠,“啊?唐家?”同样是姓唐的,唐棠有些好奇,“不过,唐家的人跟言溪有什么关系啊?” 陆云深暂时也说不清楚,回廊七弯八拐的,中庭有鱼塘,亭子里有三个人在,顾长安,顾老太太和顾延平都在。 此时,唐棠才终于信了陆云深之前说的,如果她自己一个人来未必能进得来。 “顾叔叔!奶奶好,爷爷好!”唐棠乖巧地打招呼。 三人神色看起来都很憔悴,见到唐棠来了,挤出来的笑容也是强颜欢笑。 “唐棠啊!”顾长安跟陆云深打了招呼,这才跟唐棠说话,“言溪现在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的,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唐棠眼眶一红,“那我……” 陆云深见状直接拦着她,“你现在即便去了也未必有用,让她静一静吧!” “晋之让我们不要去打扰她,让她自己走出来,我担心……”顾长安揪心揪肺的难受啊,他们能通过房间里的监控器看到里面的状况,若是言溪有什么异常他们能及时发现,只是这都一个晚上过去了,她躺在那里就睁着眼一动不动的,看着让人是揪心死了。 “明天晋之说了来接她,我就是担心,她这不吃不喝的……”顾延平叹息一声,顾老太太伸手抹了一下眼睛,话都说不出来了。 唐棠来一趟什么忙都帮不上,心里难受,陆云深没让她在这里待太久,回去的路上得知明天上午就是慕时年的葬礼,唐棠突然抽噎起来。 “以前觉得慕时年那人很讨厌,时不时还要咒他去死的,现在突然死了,言溪也成这样了……” 陆云深,“所以说,不要动不动咒别人去死,万一那个人真的死了呢?” 唐棠:“……” 她好像也经常咒陆云深去死的! 以后不敢了! “那明天的葬礼……” “我明天来接你,你也去一趟吧!” 唐棠,“可是……” “明天顾言溪要去,殷璃也会去,以他朋友的身份出席吊唁,秦晋之担心言溪会支撑不住,到时候你跟殷璃两人看着她!” 这样啊,也好! 唐棠点头答应,陆云深这才提醒她,“你把后车座上的袋子带着,里面是明天需要用的衣服!” 唐棠刚想转身去拿,突然想到了自己明天没办法请假,着急了,“陆云深,我明天怕是请不了假啊!”早知道她今天就不该出来! 这次集训太严格了。 陆云深,“你们教官是谁?” 唐棠愣愣地报了一个名字,陆云深,“我亲自去给你请假!” 唐棠:“……”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啊! …… 尹家,焦山庄园,入夜,慕亦庭路过后面的小洋楼,意外地看到了尹夫人还站在那边。 这个时候,尹家的所有人都在主楼大厅内,尹老爷子信仰佛教,所以,这场葬礼,请来了帝都昭和宝殿的主持大师。 前面那栋楼里梵音靡靡,木鱼声一直没有停歇过。 尹夫人听到脚步声转身看了一眼,慕亦庭,“七叔在找您!” 尹瑶却道,“你看到这棵树桩没有,蔷薇,长了二十几年的蔷薇,整座院墙里都爬满了蔷薇藤蔓,花开时遮天蔽日,美不胜收!” 慕亦庭静静地听着,视线落在了前方,或许它曾经确实遮天蔽日美不胜收,可现在还是被烧成了一团焦炭。 再美的东西也经不住现实的摧残。 尹夫人语气感慨,“我以前住在这里的时候就时刻都在担心会有人放一把火把我活活烧死在里面,提心吊胆了十几年,去了荆城慕家之后也有好几年晚上是不敢睡得太熟的!” “没想到……这里没能成为我的葬身之地倒是成了他的埋骨之所了!” 尹夫人笑了一声,不知道是苦笑,还是在嘲弄着什么,缓缓转过身来,走近了,“亦庭,你信他死了吗?” 慕亦庭面色始终沉静,似乎永远都没什么情绪似得。 “不信!” 尹夫人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迈步,“走吧,前面事情还有很多!” 慕亦庭让开了路,待尹夫人走过去之后他才转头看了一眼那个被烧毁的小院子,若有所思。 …… 主楼内尹东旭的书房里,尹太太一脸郁闷。 “说是墓地被选定在了尹家墓园里,老爷子这是脑子出问题了吗?他姓慕又不姓尹,把个外姓的给弄进自家墓地去,他这是怎么想的?” 尹东旭看了妻子一眼,“说话注意些,这段时间敏感时期,别说一些没脑子的话!” 尹太太,“我看啊,就是那个老五在搞鬼,儿子都死了一个了,还要拿他来当敲门砖,这一次可是敲准了啊!” 尹东旭,“行了,老爷子自己有主张,他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尹太太,“你好像一点都不着急啊?二房尹南征现在是废了,可三房还有两个呢?老四是死了,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老五,那也是个不省油的灯啊,你忘记了当年是如何才将她给赶出去的吗?” 尹东旭头大如斗,“当年赶她出去确实费了不少心思!” 老五尹瑶跟老四尹西洛不同,尹西洛性子软,是个争不过人的,可尹瑶却是个狠的,如果当年她没能离开尹家,现在恐怕如日中天的就是她了。 慕时年传来死讯时他们还松了一口气,可是在尹老爷子提出让老五回来处理丧事时,他们就察觉到不对劲了,老五可是还有一个儿子的。 他们这是才熬死了一头狼又迎来了一头虎啊! “也别急!”尹东旭突然想起了儿子尹沐天,“明天沐天会带着唐家大小姐一起过来,现在外面的风向都是偏向我们的,只要唐家应了我们这门亲事,也算是多了一个筹码!” 尹太太,“……”好像也对! 拼爹的时代过去了,现在得拼儿子! …… 凌晨四点多,监控病房的人发现房间里的围帘被人拉上了,以为出了什么事情,马上通知了住在隔壁的顾长安。 再次查看监控时才看到,原本躺在病床上一天一夜都没动过的言溪已经换了一套衣服坐在了床边。 她换上了秦晋之那天送来的黑色长裙,黑色鞋子,把头发整理顺了,正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朵白色的花小心翼翼地别在自己的心口上。 顾长安看到这一幕时再一次老泪纵横,隔着电视屏幕哭得泣不成声,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却最终还是决定要过去一趟。 顾长安无法去体会女儿现在的心情,看着都觉得心如刀绞,而他又对自己什么都帮不上忙的挫败感到了有心无力。 他想进去跟她聊聊天,决定了之后便要过去,到了门外却见唐家的管家在等他,唐管家见到他微微躬身,“唐先生请您现在过去一趟!” 顾长安:“……现在?” “是的,请吧!” 顾长安只好跟着过去,路上,唐管家提醒他,“尹家的葬礼,唐先生的意思是,他们也会去,到时候可以一起!” 顾长安,“他们也去?” 唐管家,“我们先生和夫人虽然很多年没有出席过这样的场合,但这次,想陪着小姐一起去!” 顾长安心里一咯噔,唐管家看出了他的想法,“顾先生,您莫要担心,唐先生派人去了荆城,查了所有有关小姐的事情,所以,她跟慕家那位二少爷的事情自然也是知道了!” 顾长安:“……” 有关顾言溪私人感情的事情,他确实没提过,不过也早知道唐京会去查,迟早会知道。 “只是……”顾长安有些顾虑,毕竟,他还没有找到机会跟言溪谈这个问题。 “顾先生,您别想太多,既然您还没有开口跟小姐说,我们先生和夫人也不会让您为难!” 顾长安强忍住内心的苦涩,点头,“好!” 顾长安去了隔壁小院,跟唐京聊到了凌晨五点半,回来时秦晋之的车已经到了,被告知言溪会乘坐唐家的车过去,殷璃试探着看向顾长安,低声,“顾叔,你说了?” 顾长安摇摇头。 没有? 殷璃想想也对,慕时年的事情都还没有处理完,这个时候确实不适合提唐家的事情。 眼看着这边庭院里,唐京陪同唐夫人走了出来,几人打了照面,殷璃便开口,“我进去接言溪啊!” “我,我也……”唐夫人有些怕生,站在唐京身边都是怯生生的,此时却开了口,神色有些紧张。 唐京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安抚了几句,这才看了殷璃一眼,“殷小姐你去吧!” 殷璃如释重负,说实在,若是唐京让她带唐夫人进去,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人家毕竟是言溪的亲妈啊,只是,带进去了,她怎么跟言溪介绍?当然,她觉得言溪现在肯定也没心思去管身边的其他人的。 却不料殷璃还没进那个门,顾言溪就已经站定在了门口。 “言溪?” “言言……” 言溪穿戴整齐,一丝不苟地出现在众人面前,那张脸带着病态的苍白,却被她强行挤出了一丝微笑来。 “走吧!” 第490章:居然还没死! “走吧!” 言溪带着一脸病态的苍白意外出现在大家面前时,众人神色一怔,都没反应过来。 而言溪明显也是没注意到门外有这么多的人,她的关注点在迎面碰上的殷璃身上,看殷璃神色怔愣着盯着她看,不禁垂了一下眼皮,掩下眼睛里的疲倦,低声,“我准备好了!” 殷璃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忙侧开身体站在言溪身边,一只手准备着时刻都能伸出去扶好友一把的架势,“好,车在这边!” 言溪走出来,这才注意到门外站着这么多的人,除了她认识的秦晋之,顾长安以外,还有几个是她不认识,她精力不够,体力也欠缺,没那心思跟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在殷璃的带路下直接上了车,一上车便闭上了眼。 顾长安本来是想做个简单的介绍的,但看言溪精神不好,唐京也朝他摇了摇头,表示不急,他才作罢。 唐京夫妇还是头一次在言溪清醒的时候看到她,唐夫人满脸的希冀最后转变成了眼巴巴的委屈,而好在旁边还有唐京在,他一如既往地伸手拍拍夫人的手,以示安慰。 众人闲话也没多说,相继上了车。 言溪坐的殷璃的车,秦晋之开车,殷璃在后面陪她。 上车之后的言溪在车行了一会儿之后才掀开了眼皮,发现旁边坐着的殷璃在看她,忍住眼皮的沉重,开了口,“带化妆品了吗?” 殷璃“啊”了一声,抓了抓脑门的头发,还没有待她支支吾吾回话,前面开车的秦晋之便道,“你看她像是会化妆的人吗?” 殷璃:“……”听出了秦晋之言语之中的嫌弃和不屑,殷璃表示不服,“我不会难不成你会?” 她确实没有其他女人活得那么精致,可她那是因为工作性质啊,想她一个时不时接到电话就要出去拼命的人,每天都是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一天到晚想着如何保住狗命如何有时间睡得饱觉,谁还有时间想着化妆啊? 不过有时候为了出任务让她伪装一下也不是没碰过的,只是,麻烦! 要不是家里老头子坚持不准她剪了头发,她现在已经给弄成给板寸头了,省得一天忙起来时头发乱得跟鸡窝似得。 所以,跟殷璃说什么化妆品,无异于让人去把一个钢铁直男说服去变性! 言溪,“我就不该问!” 无形的补刀让殷璃抽着嘴角想,要不是看在她这说话都要晕倒过去的架势,她好像打她一顿! 秦晋之却接话,“我给你带来了,副驾驶座位上,让殷璃拿给你!” 言溪看了殷璃一眼。 殷璃:“……” 秦晋之这货居然细心到把化妆品都带上了? 她起身,在副驾驶座位上果然看来一个包包,抓过来打开,里面是成套的化妆品。 言溪从里面翻出一面镜子递给殷璃,“帮我拿一下!” 对着镜子照了照,不禁自嘲道,“脸色太差了!” 她一天一夜没合眼,脸色差,精气神也差,而她在医院住着,除了几样基本护肤品外,彩妆没有,所以她早上没能化上。 她不想顶着一张这辆的脸去送他,因此,哪怕握住眉笔的手有些抖,还是坚持认真描眉。 秦晋之体贴地放慢了车速,把车开得平稳妥当。 殷璃看着如此平静的言溪更加心急了,有些人在面对悲伤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方式是不同的,她宁愿看到一个嚎啕大哭的言溪,也好过被面前这个理智平静地让她感到难过的言溪强。 她把所有的哭天抢地都默默地压抑在了心底,或许之前她已经哭过,夙夜难眠,但从她主动走出房间的那一刻起,她的悲伤就再也不愿在他人面前展现。 “殷璃!”言溪突然唤她名字,殷璃愣了愣,低头看手里的镜子,摆放的位置没动,“怎么了?” 言溪没有抬头,对着镜子,手里换了粉底液,将粉底在脸上打散,“刚才在门口看到的那些人,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殷璃:“……”目光不禁朝前面开车的秦晋之瞥了过去,骚年,刚才你的话不是很多的吗?怎么突然哑巴了? “其中有几个人在我醒来后见到过好几次,那位夫人我见过一次,但那夫人身边的人我没见过,我父亲似乎跟他们很熟!” 殷璃还准备把锅丢给秦晋之,结果秦晋之居然一个屁都不放,殷璃忍不住龇牙咧嘴,默默地咬牙切齿,却笑道,“你刚才看到了啊?我还以为你没注意呢!” 秦晋之,“你是猪,言溪不是!” 殷璃:“……”草泥马!这货非要捧一个踩一个吗? 言溪这才抬脸看看殷璃,又看看前面驾驶座上的秦晋之,“他们也是要去尹家的?” 秦晋之知道殷璃那人嘴巴瞒不住话,便赶在殷璃要破罐破摔之前开了尊口,“那位是唐家前一任的家主唐京和他的夫人,你住的疗养院之前就是唐夫人待的地方,唐夫人身体不好一直在医院里调养,那病房还是唐夫人让给你的!” 言溪停了下来,神色恍然大悟,“怪不得上次一睁眼就看到她了,有机会要跟她道一声谢!”话音刚落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等等……” 秦晋之和殷璃都在此时心里一个咯噔,秦晋之从车内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刚好跟殷璃那眼神对视了一下,殷璃冲着他一阵挤眉弄眼,秦晋之嫌弃地一个白眼送过去。 两人眼色战还在继续,就听见言溪再次开口了,“唐家?他们是唐诺的父母?” …… 早间六点半,尹沐天便从酒店接到了唐诺,上了车,尹沐天便说起了待会的安排。 “葬礼是在早上八点钟开始,来参加葬礼的人不是很多!”尹老爷子本着低调处理的想法,想尽快地将这件事给抹平过去,之前尹家小洋楼被烧了,老爷子还喊着要彻查到底,结果当天晚上找了几个子女在书房里谈了两个多小时就决定了尽快安葬。 而决定把慕时年葬进尹家祖坟的决定也是在当天晚上下的,想来这是五姑姑尹瑶坚持的结果,而尹老爷子也因为慕时年遗体被毁这件事情做出了让步所以爱同意了这个看起来有些荒唐的决定。 看得出来,老爷子对自己家里这些人的龌龊手段十分了解,之前愤怒之下要求警方彻查,事后恐怕也担心被警方查出一些龌龊事儿,家丑不外扬,家里已经折了一个尹南征,万一时运不齐又折了谁,传出去有损尹家的名声。 所以最终,尹老爷子决定捂了这件事,以慕时年骨灰进尹家祖坟为条件说服了五小姐尹瑶算是让步,至于私下里还答应了尹瑶什么条件那就是父女两人之间的事情了。 总的来说,这一次五姑姑折了一个儿子却捞了一大把的好处,看得其他两房的人都红了眼。 这卖惨卖得还真是…… 尹沐天想到他父亲尹东旭这几天为了操持慕时年的葬礼忙里忙外的还捞不到好处,隐隐蹙眉眯眼,目光扫落在了身旁坐着的唐诺身上。 “想什么?” 唐诺低头,抬手若无事事地抚了一下胸口的白花,“没什么!” 这两天,尹沐天焦灼是因为尹家死了一个慕时年却迎回来了一个厉害的五姑姑,尹家接下来的日子绝对不太平。 而她呢,竟能跟尹沐天感同身受,因为她接下来的日子也不太平。 所以她再抬眸看尹沐天的时候竟莫名地生出了一股子的同病相怜来。 尹沐天在接了一个电话后再次将目光转向她,神情有几分诧异,“你父母也去了尹家?” 唐诺表情一惊,“你说什么?” 她的,父母? …… 得知唐京夫妇到来,还有一个人很是震惊。 主楼二楼正在整理妆容的尹瑶脱口而出,“她还没死?” 上来禀报的佣人被她突然的反应给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站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尹瑶察觉到自己的情绪过激,这才反应过来,转脸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脸上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把门关上!” 待那佣人关上门离开后,尹瑶一伸手将化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全都推倒在了地上,镜子里的那张脸也变得狰狞起来。 “还没死?居然还没死?” 为什么等了这么多年还没有熬死她? …… 言溪抵达尹家焦山庄园时,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唐棠早就翘首以盼,见到她来也不在陆云深身边装乖顺了,小跑过去抱住了她,任凭殷璃想扯开她都拉不动。 “唐小棠,你把眼泪鼻涕都糊言溪身上了!” 殷璃一脸的悲怆欲绝,也亏得是言溪,若是她的话早就一脚踹开这个女人了。 言溪被唐棠抱住,唐棠红着眼眶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可最后是在言溪那平静的目光下给弄得把泪水给憋了回去。 最难过的人都没哭,她在这里哭也太不识趣了,她心念一转,赶紧把难过的泪水给压了下去。 “我跟陆云深来的,哦还有……”唐棠朝那边看了一眼,殷璃看到了陆云深那只老狐狸,嗤之以鼻,这傻白甜莫不是被陆云深吃干抹净了? 言溪在人群里看到了慕时域,慕时域正在看她,两人目光对上,慕时域看起来像是想要打招呼,可神色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言溪看他眼眶有些红,人也比之前瘦了,忍不住蹙眉,很想走过去问他一句是不是被亲妈虐待了? 陆续到来的人不少,言溪他们自己有一个小团体,围绕在她身边的人都是认识的人,她也知道,这是他们不约而同商量好的,心里隐隐有些感激。 她来这里很低调,只想好好地送他一程,没想到同行的唐京夫妇引起了尹家人的关注,尹东旭亲自来迎接,身后还有尹家的一些小辈,唐京面无表情地只是礼节性地点点头,至于身边的唐夫人有些怯弱,看她拽着唐京手臂的样子可以看出来,她很紧张。 “这位唐夫人好些年没出现在公众视野了!”身旁低声说话的人是陆肖,陆肖说着发现言溪总算是看他一眼了,冲着伸出手在半空摆了摆,“顾小姐,你好啊!” 顾言溪,“陆公子,你好!”虽然没见过真人,可她以前从慕时年嘴里可没少听到这位陆公子的传奇,而且他站在陆云深身边,眉眼跟陆云深有几分相似,能看出一点影子来,自然也便知道了他的身份。 陆肖,“……”这么一板一眼地打招呼的梗该怎么接? 一直闷着不说话的慕时域这才有了动作,伸手把言溪往他那边拉了拉,“言溪,你离他远点儿!”拉完还不够索性直接越过言溪挡在了两人之间,把陆肖从言溪身边给彻底隔绝掉了。 陆肖:“……”我……不就是逼得他慕三少在被单上挂了大半个小时吗? 想他陆肖为了二哥披荆斩棘连南三角都九死一生闯过了,结果呢,还没落得半点好处,连二哥的女人都没给他一个好眼色,唉,天可怜见的! 陆云深却瞥了言溪一眼,“好像唐夫人的病情有好转了,我以前听说,她很怕见人!今天看她表现,她好像还能克服了!” 言溪的关注点却不是在这位唐夫人身上,但听到身边的人时不时都在提这位唐夫人,言溪便想到了那只遗落在病房里的拨浪鼓,莫名地心里柔软了一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再次抬脸看过去的时候,目光落定在那个消瘦的身影上时总有些莫名的心疼。 这一抬眼,却意外地看到那位唐夫人正转脸过来,她脸上紧张的神色依然在,却在跟言溪目光对上时意外地愣了一下,随即像个孩子似的冲着她笑了。 言溪:“……” 她是,在对着她笑吗? 然还不等言溪消化一下这个笑容,一个柔软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妈,爸……” 尹家主楼别墅门口,唐诺下车后飞快地朝着唐京夫妇跑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激动地抱住了唐夫人! 第491章:你敢! 唐诺抱住了唐夫人,一声“妈”喊的既激动又楚楚可怜。 在场大多数的人都觉得这一幕很平常,一个突然没了未婚夫的女儿跑到母亲面前来委屈地掉眼泪,母女两人抱在一起的画面让太多的人都心里泛了酸,之前还觉得唐家大小姐不检点的人此刻心里也有了一丝的松动。 唉,这个世界本来就对女人没那么宽容,何必那么苛刻呢?人都死了难不成还要人守寡不成? 更何况谁说得准到底是谁对谁错呢?总不能因为是订了婚就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吧? 只能说唐家大小姐这运气不太好而已。 然就在周边人都在感慨唐家小姐命运多舛时,陆肖忍不住低声调笑了一句,“这人都还没埋呢,绿帽子就来了一大顶!哦,我觉得二哥的墓碑上怕是要绿上一大片了!” 陆云深闻言瞥了他一眼,唇瓣动了动,无声道,给我闭嘴! 陆肖声音本来就低,混在一片人声中听到的人很少,也就他周边的几个人听见了,偏偏这几个人都是这一个小团体的。 殷璃却难得得朝他打了个眼色,表示了支持,下一秒想到了什么,目光倏然一转转向了面无表情的言溪。 言溪自从进了灵堂大厅后注意力都在那座水晶棺墩上了,周边人说了什么她都浑不在意,今天她来这里,目标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明确,她只是来看慕时年的,跟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系,所以,周边发生了什么,她都不在意。 不过尽管如此,陆肖因为说了这句话还是引得了几个人的强烈不满。 首先是他个陆云深,瞪了他一眼之后,慕时域也毫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而后秦晋之将他一把拉了过去,低声说话时,陆肖那龇牙咧嘴的表情里满是痛苦。 殷璃发现,秦晋之是直接揪了他的耳朵。 陆肖果不其然是这群人之中的团欺! 就算是想怼唐诺和尹沐天,也不该拉着慕时年和言溪一起,不知道有句话叫触景生情?万一把顾言溪惹哭了怎么得了? 好在言溪的关注点一直都不在这边,以至于唐家‘母女’两人拥抱时,唐京拿出手巾递过去,不动声色地将唐诺的手给挪开,他低头低声说话,说了什么别人也没听到,倒是将妻子护在怀里又跟女儿说话的样子像极了在两边安抚。 唯有唐诺在接过手巾擦眼泪时听到了唐京说的话。 适可而止!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唐诺内心的希冀和故作姿态的一番哭闹给彻底打回了原形,她擦着眼泪,看着面前的唐夫人隐隐发抖的手,被唐京护在怀里时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的陌生,毫不掩饰的排斥。 唐诺知道,若不是因为有唐京在这里,唐夫人刚才在她抱过去的时候就强行将她推开了,因为她肢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她四肢僵硬,从头到脚都充斥着排斥和厌恶。 “爸,我知道了!” 唐诺擦拭掉眼泪,脸上带着微笑,唐京在听到她的一声“爸”眉心微微蹙了蹙,没应声,只淡声道,“你去忙吧!” 说着便护着唐夫人去了一旁。 旁人只道是唐京在安慰女儿,唯有一直在关注他们一家的殷璃趁机拽住了秦晋之的衣袖,低声道,“你看到刚才唐夫人的反应没有?” 秦晋之,“看到了!” 唐夫人好像很排斥唐诺,而且,还有点害怕的样子。 不过这都是唐家的事情,他们也插不了手。 “言溪!”慕时域看她愣神,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心里疑惑,怎么看言溪的神情不对劲? 说起来,如果不是陆云深跟他说这遗体是他们决定放火烧了的,恐怕他今天还会像前天那样恨不得将在场的尹家人都给杀光了给他哥陪葬。 今天的他格外的冷静,但身边的言溪却不同,从她踏进这个灵堂开始,他就察觉到她的神情不对劲了。 那是一种在极力隐忍中的冷静。 慕时域无法理解,他在得知真相后豁然开朗,可言溪怎么反而看起来还深陷其中呢? 他唤第一声没能让言溪有反应,便伸手拉了她一下,顾言溪这才有了反应,转脸看他,墨镜遮住了那双眼睛里的所有情绪,她哑声,“怎么了?” 慕时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感觉,她好像很难过,很难过! 慕时域正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就听见有人突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时域,你过来!” 喊他的人是从二楼上下来的尹夫人尹瑶,尹瑶今天穿着一身黑青色长袖旗袍,头发挽着,耳边别着朵白花,硬是将这一身的素净穿出了高贵感来。 尹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今天是她儿子出殡,她要撑起整场出殡仪式。 早间八点,出殡仪式马上就要开始,陆陆续续进来的人都相继去吊唁,而灵堂冰棺那边,尹瑶站在了右边位置,她旁边站着的是慕亦庭。 慕亦庭从人群里看到了顾言溪,神色有些惊讶,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 慕时域皱眉,看样子是不大想过去站在那边,可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只好硬着头皮做了决定,低声跟言溪说了一句,“我先过去了!” 言溪木讷地回了他一句,“嗯!” 慕时域越看越是不对劲,但现在也没时间让他多说话,待他越过人群走到冰棺的右边站好,七叔过来,替他把胸口的白花整理好,“时域少爷,待会得您来端这个灵位!” 慕时域:“……”虽然他都不知道这个棺材里躺着的人是谁,可既然走到这一步了,也无所谓了。 他没说话,旁边的尹夫人却替他回了七叔的话,“多谢七叔提醒!” 七叔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慕时域的肩膀,把慕时域的不回应当做是伤心过度不予理睬人的表现。 要知道,这位三少爷在前天遗体抵达尹家的时候是气急攻心晕过去的,他比在场任何一个人表现地都要真情实意,可不是二房太太那装模作样哭一通能表现得出来的。 七叔刚走,尹夫人便将目光转投向了身边的人,面前有人来吊唁,她收回目光后对着对方微微鞠躬表示感谢,声音却轻轻飘了过来。 “怎么?让你站在这里还不乐意?既然这样,那你去把顾言溪叫过来吧,我倒觉得,她若是站在这里脸上的表情可要比你悲情得多!” 慕时域怒而不语,转脸盯着她,看她轻车熟路地对着来人微微鞠躬道谢,眯了眯眼,待人离开后,他突然道,“你敢!” 尹夫人唇角微微一抿,似笑非笑,“时域,跟你妈我说这样的话,你是想让我今天在这里撕了顾言溪吗?” “你……” “尹夫人!”站在尹瑶左边的慕亦庭静静出声。 尹瑶瞥他一眼,“怎么?你也有话要说?” 慕亦庭面色沉静,低声,“老爷子正在朝您这边看!” 尹夫人今天的情绪不对劲,他是察觉出来了,一刻钟之前,他看上楼去通报的佣人下来,神色慌张,他便拦下低声问了几句,得知尹夫人好像心情不好。 至于是为什么?呵,慕亦庭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唐氏夫妇。 跟这两人有关吧! 尹夫人:“……哼!” 将这对暗斗不休的母子稳住之后,慕亦庭接触到慕时域看过来的目光,唇角微微上扬,被慕时域冷眼一瞪,心道,夹在中间还真是吃力不讨好。 他只是不希望这两人斗起来会牵扯到别人,比如,那边站着的顾言溪。 从顾言溪来帝都后他便没再见到她了,前段时间他听到了一些消息,说她失踪了,消息是封锁了的,他自然有他获取消息的途径。 如今看到她全须全尾地出现在这里,看来也是一切安好。 慕亦庭朝顾言溪那边看过去,发现顾言溪的目光却至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不禁苦笑一声,他身后便是慕时年的棺墩,可哪怕棺墩里的人已经灰飞烟灭了,但她顾言溪的眼睛里却依然容不下别的男人。 “老爷!唐先生和唐夫人过来了!” 七叔走到休息厅这边,这边是宴客区,吊唁了的客人都会来这边临时休息,唐京是最先带着夫人过来的。 因为他没去吊唁,直接带着夫人来了这边休息。 唐诺却没有跟在他们后面,而是跟尹家小辈们站在了一起,时不时去帮帮忙,但谁能动不动使唤她呢? 唐栩也来了,她瘸了的腿总算是好了,不过暂时不能穿高跟鞋,跟着父亲唐宇过来的,尹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作为女婿的唐宇本就该来。 而唐栩也找了机会蹭到了唐诺身边,外人看来两姐妹关系亲密正在低声说着什么,可只有唐诺知道,唐栩是来让她堵心的。 “今天真是天降红雨了,居然能在这里碰上大伯和大伯母,他们真的是为了你来的尹家啊?天啊,姐姐,他们不会是来替你收拾烂摊子的吧?” “啧啧,你跟尹家大少绯闻满天飞,这订婚又不是结婚,死了个慕时年总不至于还要你守寡三年再嫁,所以啊,我看今天大伯和大伯母也是豁出一张老脸过来了,唉,丢脸啊!” 唐诺不动声色,“唐栩,管不住你那张贱嘴不妨用针缝起来!” 唐栩怒目而视,你才贱。 唐诺却看都不看她一眼,“看见那边站着的尹夫人没有?你怎么不敢去她面前叫嚣一下,看她这次是拆了你的腿还是拆了你的脑袋!” 唐栩:“……”后脊背一阵凉凉的,她自从受伤后在病床躺了一个月,一条腿差点瘸掉,如今是一听到尹夫人的名字就心里发悚。 她之前心高气傲跑去荆城去见了这个五姑姑,没想到回程的路上就遭遇了车祸。 这怕是跟这个五姑姑脱不了干系。 可是偏偏又查不到任何的证据。 如今再见面,她就怂了。 她以后绝对要离那个女人远一点! 然而身边的唐诺却突然没说话了,唐栩心里正憋着一口气,转脸看她神色有异,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那边的范围有些广,人也多,就是不知道她看到了谁,脸色突然这么难看? “怎么?姐姐,看到谁了?” 唐诺胸口气息不顺,尤其是在看到那边人群之中有个让她这段时间睡觉都睡不好的人。 顾言溪! 顾言溪居然也来了! 她站在那边,戴着墨镜,穿的衣服都给周边的人一样,若不是她刚才眼尖,怕是都认不出来是她。 顾言溪来了,所以……所以,今天唐京和他的夫人,不是为了她来的,而是,而是…… 唐诺内心受到的打击在此刻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打在了她的心头上,使得她突然有些站不稳。 早在她知道了顾言溪的身世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扯后,她便想过了会有这样的一天,她出现,会剥夺掉她的所有。 她的父母,她的家族,她的高贵,她的前途,她的未来…… 所有的一切,她都留不得! 唐诺脸色变了,咬着唇才没让自己当场崩溃,眼看着顾言溪跟在慕时年的那群兄弟朋友中前去悼唁,她垂着的手拽得紧紧的,指甲抠着掌心钻心的疼。 然而唐诺的脸色却又变了,转为一丝莫名其妙地笑。 是啊,因为她想到了,那个死了的男人可是顾言溪的。 哈哈哈!这叫什么?报应不爽! “唐栩,还不去给客人准备茶点!” 唐栩突然被点名,冷哼一声,“你怎么不去?” 唐诺,“你别忘了,这里可是你外祖父的家里,来的都是些贵客,佣人们送茶怠慢了他们的身份,你就不想去讨讨你外公的欢心?” 唐栩虽然很讨厌唐诺,可不得不说,唐诺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因为她发现,原本站在她身后的尹家小辈都走开了。 尤其是三房那两个龙凤胎,直接去了厨房那边,看起来是被七叔叫过去,正在那边说着什么。 唐栩也不是好表现,只是毕竟母亲过世,父亲给她娶了后妈,若是想在唐家立足还得依仗外公家,所以,潜意识里她是想得到外公庇护的。 怕什么慕时年能得到外公的喜欢,她就不能? 被唐诺这么一激,她也转身去了那边,乖巧地问七叔,“七叔,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七叔叫来那对龙凤胎是想让他们帮忙照顾一下休息厅那边的客人,毕竟,人太多,佣人顾及不及,而且来人个个身份贵重,若是让佣人来招呼,显得尹家太不懂分寸。 好在尹家小辈也多,便将人叫过来把任务分配了下去。 “唐小姐,您的腿……”七叔刚才之所以没叫她是担心她的腿伤。 唐栩动了动左腿,“七叔你看,我没事了,我可以帮忙的!” “那可要麻烦您了!”七叔正愁人少,便给唐栩指了个方向,“那边那几个人你应该认识一些,那些都是时年少爷的兄弟朋友,很多都是从荆城那边过来的……” 唐栩确实认得几个,殷璃,秦晋之她也见过,陆家的也认识,就是还有那么几个人看着面生,不过没关系,一般这种招呼人的事情只需要认识其中一个就行了。 而且在这种场合里,只要认识的那个人稍微给点面子就不会让主人家脸上过不去。 唐栩去了厨房那边,从佣人手里接过了托盘,上面是泡好的茶水和糕点,准备亲自送去那边。 “我也来帮忙吧!”身后,唐栩被唐诺突然开口给下了一跳,转脸,表情不悦,“你来干什么?” 唐诺,“多一个人帮忙不好吗?” 唐栩,“……”端着托盘快一步走开,决定眼不见为净。 唐诺端起了另外一个托盘,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这里面的水,都是新烧的?” 女佣,“是啊,现烧的,唐小姐您小心一些,别烫着!”泡茶不是新烧的水难不成还要用隔夜的水?这话好奇怪! 不过这泡茶的水温也是有考究的! 唐诺没说什么,端着托盘离开,那边唐栩已经走到了圆形沙发那边,蹲下身放下了托盘,跟陆肖说上了话。 坐在言溪身边的唐棠看陆肖自来熟地侃天侃地,不解道,“你说一个人该是在怎样的环境下练就一张这样的嘴呢?” 言溪,“……” 唐棠其实就是想听她开口说说话,随便说什么都可以,只要她肯开口说话,就说明她心情没有特别糟糕。 奈何她不开口,唐棠心里着急,眼神求助殷璃,你说话啊? 殷璃表情无语,说什么? 此时正好唐栩过来了,碍于颜面总要说些什么,好在这边有陆肖那货填补了秦晋之和陆云深两个哑巴,不至于显得冷清。 “咦,陆公子,这两位是……”唐栩给每人都倒了茶送到面前,最后的两杯是给言溪和唐棠的,不过她不认识这两人,便想着陆肖能代为引荐一下。 陆肖呵呵两声,看看唐棠,又看看言溪,刚要说话,唐栩端着手里的茶杯也正要递送过去,身后却被人重重一撞。 有人“啊”的一声在她身后跌倒,并撞在了她身上,而她手里端着的茶杯一脱手飞了出去。 第492章:看我眼神有毒! 有人跌倒,有人惊呼,现场一阵乱! 唐栩都没有来得及去看身后到底是谁撞了她,手中的茶杯就脱手飞了出去。 最坏的结果就是鸡飞蛋打,飞出去的茶杯撞客人身上,唐栩却比较倒霉,被撞后整个人都朝前面扑了过去,不仅手里的茶杯飞了,自己还摔了个狗啃泥。 “啊……”唐栩失声尖叫,旁边也有人手忙脚乱的要去扶,而更多的却是有好几个人朝着那水杯飞过去的方向出手。 陆肖出手出手最快,其次是陆云深和殷璃,秦晋之坐在最靠外边,拦杯子的人已经有了好几个,他便直接出手将唐栩面前的那只茶壶给推到一边,扑下来的唐栩差一点就撞翻茶壶泼一脸的水。 那水虽说水温不高,可泼一脸的水也是让人颜面尽失,更要紧的是,秦晋之担心唐栩一着急将托盘推开,到时候遭殃的还是他们。 “啊!”唐棠的叫声也起,因为水被她拦下了,泼在了她衣服上,陆肖去挡言溪,结果漏了唐棠,水洒下来时,陆肖被他哥那死亡般的凝视给看得心里直发悚。 我滴妈啊,陆云深那杀人的目光! 他这不是来不及吗?本来是要伸手去接杯子的,可是那杯子飞得太快了,他怎么接? 而且,唐棠也是出来给言溪挡杯子,几人都是一阵手忙脚乱的。 “怎么样了?”陆云深一把将唐棠拉了过去,唐棠的黑色外套上还挂着两片茶叶,却浑然不觉,一把推开陆云深,转身去紧张地看向言溪,“言溪,你没事吧?” 陆云深:“……” 旁边的陆肖噗嗤一声想要笑,被他哥再盯一眼,立马自动静音,乖乖地靠站在一边当起了壁纸。 言溪面前堆着三个人,哪有可能会有事? 她拉住唐棠,“烫到没有?” 唐棠正要无所谓地拍拍衣服,说一句“哪有?倒衣服上了,没事!” 结果她话都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人一把推开,她吓了一跳,那人扑过来的力气不小,推开唐棠的同时还把陆肖也给推开了。 “怎么样了?烫着了吗?” 一双手突然拉住言溪的手,翻来覆去地看,没有找到哪里有烫伤,立马伸手移到了言溪的手臂和其他部位。 言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怔住,面前这位半蹲在她面前一脸焦急的人,是,唐夫人? 言溪的脸被她伸手摸了摸,她怔怔着没动,看清了唐夫人眼底那焦灼不安的神情,毫不掩饰地关切让她忍不住暗暗吃惊。 她眼眶都红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真的是很着急! 她…… 言溪的手被她抓着,因为抓得太紧紧得她都感觉到有些疼了。 “唐……”殷璃看清扑过来的人时吓了一跳,再抬脸往四周一看,发现因为唐夫人突然冲过来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少人都表情诧异,怎么?唐夫人是什么情况? 唯有站在不远处还端着托盘的唐诺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震惊地浑身发抖! 果然,果然是这样的! 殷璃看向秦晋之,让他快想办法,秦晋之皱眉,我想什么办法?而不知情的陆肖被懵了一脸,看唐夫人好像要哭了,赶紧蹲下身安慰。 “唐夫人,她没被烫着啊!” 唐夫人眼眶里的泪珠子哗啦一下涌了出来,“你懂什么?” 陆肖:“……”妈呀,哭了!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得! 他最是看不得女人哭啊啊啊啊啊! 言溪被她抓着手,手背上沾着她泪水的时候想要抽手离开的心思立马烟消云散,原本微僵的手指动了动,反手握了握那只因为过度紧张而微微发抖的手,她低着头,低声。 “我没有被烫着,真的!” 可她却没想到,自己一声还算温柔的劝说却让唐夫人泪水如大坝决堤,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言溪:“……”为什么会这样? 唐京越过人群进来,他一来,周边围观的人也都识趣地散了,唐京先看了还趴在那边目瞪口呆的唐栩一眼,“趴着好看吗?” 唐栩:“……”天啊,大伯的眼神怎么那么,可怕? 她赶紧爬起来,支支吾吾地,“大,大伯父,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没有烫着大伯母啊,是大伯母自己突然窜出来在这里哭的,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吗? 唐栩的第一反应就是,大伯母又犯病了,神志不清了! 唐京这才走到唐夫人面前,半蹲着,因为言溪是坐在沙发上的,看唐夫人半蹲她有意要起身扶她起来,结果没想到她越哭越伤心,她都没敢动了。 如今看唐京过来,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哑声,“唐先生……” 唐京:“……” 旁边知情的几个人听到这一声‘唐先生’都忍不住一阵腮帮子疼,此时的唐先生内心不知道有多崩溃吧? 但唐京毕竟是个沉稳冷静的人,他扶着唐夫人的肩膀半蹲下时看向言溪,“顾小姐,我夫人因为身体不好情绪有时会控制不好……” 言溪突然感同身受,多年前因为抑郁症,她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情绪易燥易怒而且悲伤起来就会哭,根本控制不住。 “那我陪她一会儿吧!” 言溪的手被唐夫人一直这么抓着不放,她也不好强行掰开。 唐京道谢,“多谢!” 他扶起唐夫人,让唐夫人坐在言溪身边,这才让唐夫人止住了眼泪。 这边发生的这一幕不少人都看到了,前来参加悼唁的唐宇无奈地摇摇头,大嫂的病看起来并没有好转。 在场不少人都跟他想法一样。 唯有走过来的尹夫人不这么认为。 疯病? 疯了这么多年居然还知道哭?还知道闹?哪是什么疯病? 可笑的是唐京,居然对着这么一个女人都能爱不释手! 当年明明是她先遇上他的,结果却被这个疯女人抢了先。 这么多年他就算是对着一个疯子也对依然对她视若无睹吗? 尹瑶掌心的指甲抠进了肉里,哪怕唐京给她一个淡漠的眼神也好,可他自从进来就没朝她看过一眼。 现场也算是有惊无险,唐棠被推开后撞上了陆云深,目睹了唐夫人拉着言溪的手哭得不能自抑,唐棠都懵了,被陆云深拽了一下手指,“跟我去处理伤口!” 唐棠压根就没反应过来,“我哪有……” 陆云深凉凉一句,“是啊,你的手背上是什么?自然熟吗?” 唐棠:“……啊!” 后知后觉地低头去盯自己的手,哎呀,还真的红了一小块,那杯水大部分是撒她衣服上了,飞溅出来的那些被她手背挡了,难怪有点火辣辣的。 陆云深看向唐棠,“过来!” 唐棠被自己手背上的红给懵了一下,本想说没什么,却发现陆云深眼神有点可怕,看着他那眼神,她自觉就闭上了嘴,把想要反驳的话给咽了回去。 算了,这么多人在场,吵起来可不好! 陆云深直接带着唐棠去洗手间那边冲洗,很快,尹家的佣人拿来了医药箱。 唐栩因为唐京在场没敢吱声,被扶起来后乖巧地站在一边,生怕被大伯父再盯上一眼,努力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尹夫人身边的七叔见状忙赔不是,让闯祸的女佣先下去,又派了人过来整理地上的狼藉。 尹夫人看了唐栩一眼,幽幽道,“唐栩,你是唐家的小姐,这种端茶递水的事情平时做得少,就交给佣人来做吧!” 唐栩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是说她没事找事,当即闷得心口要爆,见自家大伯父眼睛都没朝这边看一眼,是没打算帮她说话了,好在旁边还有七叔在,七叔八面玲珑,“唐小姐,您先去整理一下吧!” “小栩……”不远处传来尹老爷子的声音,唐栩被女佣扶着,她摔了膝盖,手肘也伤到了,她没敢在这里久待,被女佣扶着去处理伤势。 七叔去老爷子那边汇报,尹夫人就站在这边,跟顾言溪总算是来了个正面视线接触。 周边几人都屏住了呼吸,尹夫人可是知道言溪跟慕时年的关系的,所以,秦晋之和殷璃,甚至是陆肖都绷紧了神经,就怕这个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突然发难,不好应付。 不过,眼下,他们身边还有个厉害的人物在啊! 唐京在呢! “你们没有伤到吧?”尹夫人用的是长辈的口吻,目光却盯着言溪。 她一出事,身边就有这么多人围着,连挡水杯的人都是三四个,看得出来,她那儿子是认定了这个女人,连朋友圈都是这个女人一人独大。 见唐夫人心有感应地抬起那张满是泪水的脸,表情有些懵地看向她,疯子的眼神,不过,这疯子却在看到她之后立马用身体把言溪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尹瑶:“……” 这女人,跟顾言溪有什么关系? 而唐京这才将目光投了过来,伸手拍拍唐夫人的肩膀,眼神柔软地安慰完之后,再次抬脸时,目光清冷。 “没事!多谢尹夫人关心!” 尹瑶:“……” 他总算是看了她一眼! 尹夫人这才将目光从言溪身上移开,冷淡道,“没事就好!招待不周,请多担待!” 说完,在身后慕时域那紧张的目光中转身走开,路过不远处还端着托盘站着的唐诺,停了下来,“唐大小姐,你母亲这么难过,你怎么不去劝劝?” 唐诺手里的托盘被一名女佣快速地接过去,她双手一空,愣了愣。 事情发生得太快,她都没有反应过来,原本她就想着该如何撞倒唐栩,把茶水泼向顾言溪,端着茶水走出来时她就在寻找目标,结果没想到,一个女佣不小心摔了一跤,撞了唐栩,将她心里所想当场给演示了一遍。 怎么会这么巧? 然还不等她想清楚这一出戏的因果关系,就被来自四面八方的探究的目光给定住。 是啊,那是她的父母啊,可唐夫人现在却抓着顾言溪的手嘘寒问暖,全然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压下心绪正要硬着头皮过去一下,却意外地接触到顾言溪看过来的目光,两人目光交接,唐诺本就有些心虚,怔了怔。 就在唐诺不知道该怎么从这样密集般的打量目光中逃脱,是尹沐天唤了她一声,“过来帮一下忙吧!” 唐诺微微喘了口气,这是她第一次在心里感激尹沐天。 唐夫人靠在言溪身边很快就平静下来了,不过拉着她的手却一直没松开。 这个刚开始看起来有些胆怯的小女人在擦眼泪时还小心翼翼地朝言溪看,像是生怕会做错事惹人不快。 那目光黏得厉害,让言溪有些不适。 看起来像是疯子的目光,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言溪却被她那双通红的眼睛里的温柔给怔得心软不已。 然此时,唐夫人却伸手将她抱了抱,手抚在她的后背轻轻地说着,“不哭哦,不哭,不要难过,不要哭……” 言溪:“……” 进尹家这扇门的时候她就在心里告诫过自己,该哭的泪水已经在一天一夜里哭尽了,就算是还要想哭,那也要等到葬礼结束后,回到家,关起门来哭一场。 她没想过要在这里哭的。 可是却因为唐夫人的这句话,眼眶毫无意识地红了一圈。 身边唐京一声叹息,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叹息过后唇角却温柔地扬了起来,看言溪红了眼睛,忙伸手拍拍妻子的肩膀。 好在最后唐京劝说夫人起身去梳洗一下,唐夫人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走的时候却小声地问,“待会,我还能回来吗?” 唐京,“可以!” 言溪:“……”她都没说话! 唐夫人离开后,言溪才松了一口气。 唐棠看唐夫人走远了才靠过来,“言溪,唐夫人好像,很喜欢你啊!” 她不知道情况,只是单纯地道出事实,“我看她看你的眼神,就像……” 像什么? 陆云深碰了她一下,丢给她一块糕点,“吃!” 唐棠:“……”干嘛塞给她一块糕点?这是要堵她的嘴吗? 被这么一打岔,唐棠都忘记要说什么了。 言溪没有太过关注唐棠的说辞,整理好情绪后问身边比较靠谱的殷璃,“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殷璃看了唐棠一眼,这妞差点就道破了事实。 不过好在陆云深岔开了话题。 “哪一个?差点泼你一身茶水的那个叫唐栩,是唐家现在的家主唐宇的大女儿,也是尹老爷子第四个女儿留下来的血脉!” 言溪接了陆肖递过来的湿纸巾,擦了擦衣角上的湿濡。 那杯茶,泼过来的茶水,她身上也沾了一些,不过,她手里沾得更多的是唐夫人的泪水。 唐夫人…… 言溪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好将心头那点怪异给压了下去。 “不是她,我问的是那边站着的那个!” 言溪低声说着,并三两句便描述了一番对方的衣着打扮,陆肖接话,“你眼睛可真毒啊,一眼就盯上了二哥的未婚妻!” ‘未婚妻’三个字被抛出来时,殷璃恨不得呼他一巴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言溪擦完水渍把湿纸巾折叠好放在桌子上,面无表情道,“不是我眼睛毒,是她看我的眼神有毒!” “嗯?”陆肖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好在言溪表情无异才松了口气,朝那边看了过去,想要去琢磨一下唐诺的眼神到底有什么不对? 而殷璃适时开口,算得上是敲边鼓,“怎么?感觉出什么来了?” 言溪有些迟疑,“我怀疑我跟她有仇!难道她知道我跟慕时年的事情了?”所以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 “还有,就是刚才她妈抱了我一下,她是因妒生恨?” 旁边的几个知情者:“……”卧槽,还真是让她给说对了! 居然全中! 第494章:你要听吗? 沈若白隙开的指缝里露出对方半张脸来,他目光迟疑地盯了对方几秒钟,没说话了。 “来了这里可就别乱跑了,尤其是天黑之后!” 慕时年丢下这句话之后转身离开,沈若白还沉浸在刚才他所说的那句话的意味深长里,怔愣着坐起来,顶着那张又红又肿的脸。 “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慕时年脚步没停,一声轻笑淹没在了海风里。 他没走出几步便一脚踹起一颗石子,两米开外的一条竖起身子吐着性子的毒蛇就被击中了七寸处,他漫不经心地走过去,一脚踩爆了那条蛇的脑袋! 怎么能不熟悉? 十七岁那年,他被扔在这座岛上过了四个月生不如死的日子,他身边的二十五个保镖死得最后只剩下他和阿晚两个人。 这座岛见证了他人生里最为黑暗的时光。 不曾想,有生之年,他还能再次来到这里! 十七岁那年他没有死在这里,那么,这一次呢? …… 帝都,午后便下起了雨,即将入夏,雨中还夹带着隐隐雷声。 从尹家祖坟离开归来的车队一下山便散开了,殷璃看着旁边闭眼小憩的言溪,摸不准她现在是真的在休息还是在想别的。 而开车的秦晋之也不发一言,直到殷璃接到了一个电话。 手机振动的声音将闭着眼的言溪惊醒,殷璃面带歉意地冲着她笑了笑,一看来电显示,愣了一下,用眼梢瞥了一眼浑然不觉的顾言溪,接通了电话。 “嗯,是我,有事?” 电话那边的人说话突然有些犹豫,而接电话的殷璃还用眼角余光打量言溪,被言溪发现了,不禁无奈地将手机递过去。 “沈云池的电话,找你的!” 自从殷璃将顾言溪秘密接回帝都后,知道言溪回来消息的人并不多,殷璃也不知道沈云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碍于帝都医院的疗养小院他根本就进不去,于是,他这几天给她的电话都没断过。 可能也知道了葬礼现在结束了,他才挑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 哦,不对,很有可能这家伙现在就在随行的哪辆车里跟着的。 殷璃在心里骂了一句,这小混蛋跟他那个大哥一样阴魂不散,但碍于言溪在场,没骂出来,把手机递给她,“你要接吗?” 言溪接了过去,殷璃看她都没犹豫一下,心里有些怪怪的。 “云池!”言溪声音有些哑,一开口,电话那边的人都愣了一下,“姐……言溪……” 顾言溪语调平静,“你找我有事吗?” 沈云池:“……” 他其实就是,听到她回来的消息很想见见她的,奈何他进不去疗养院,想通过殷璃想办法,结果殷璃犯他就跟防贼似得。 他也深知因为他哥的原因才导致了言溪失踪生死未卜,殷璃防着他也是应该的,只是见不到她心里这份不安就始终安放不下来。 直到现在他听到她的声音,那份不安才终于坠了地,然让他隐隐难过的是,她言语之中的疏离着实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内心深处的万千思念都在此刻被内疚给击得溃不成军。 “你,你平安回来就好!我……” 内心的愧疚,无法宣之于口,一声抱歉都显得没有分量,电话这边的沈云池突然觉得肩膀上好似有千钧重的力道压着,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云池!”言溪突然静静开口,“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不用愧疚,也不用自责!” 沈云池:“……”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喉头哽咽了一下,“姐……” 结束了通话后,言溪将手机递回给了殷璃,“有没有沈若白的消息?” 殷璃看了她一眼,摇头,“没有,我去k国之前曾在帝都见过他一面,当时,他身受重伤。” 言溪,“他主动找的你?” 殷璃点头,“是,在你被r带走之后。” 所以,r那天晚上重伤了沈若白,又派人找到他们的住处,碰巧佳哥和楚楚担心沈若白外出救援,就剩下了她和豆子妹,结果…… 言溪脸色微白,内心深处一种难以言明的痛楚揪得她心脏都拧成了一块。 “r,死了吗?”对言溪而言,r的生死就是横亘在她兴头上的那把刀,豆子妹是因她而死的,那个画面,那个情景,她这一生都忘不了了。 殷璃不知道她在南三角经历过什么,因为她是被r带去的南三角,如今看她神色,那股子又恨又怒的冷意直从她眼睛里蹿出来,可见是积怨已久。 “不知道,我们进南三角的时候正值他们内部混乱之际,你被r逼上四楼,那栋楼倒塌之前r带着剩下的人逃了出来,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本是在对岸伏击我们的r突然不见了,现场只留下不少血迹和拖动的痕迹,之后便再也没有找到他的踪影!” 失踪了吗? “我回到帝都后又去之前的地方找沈若白,那里早已人去楼空,我原本设置在那周边的几个暗哨也被清理了干净!”殷璃说着皱眉骂了一句。 “那混账东西又跑了!” 说起来她就不该信他,之前是看他伤重,心道没得一两个月肯定起不来,她只需要在周边安排一些人随时盯着,等她从k国回来再慢慢收拾他。 结果,等她回来人都不见了。 “那他身边的人呢?”言溪记得,他身边应该还有一个佳哥和楚楚! 殷璃咬牙切齿,“我们去k国时,那个楚楚确实帮了我们不少忙,带着我们进的南三角,可是进去之后……” 殷璃说到这里看向言溪的目光带着一丝迟疑,停顿时却见言溪眼睛突然亮了亮。 “你们什么时候进的南三角?” 开车一直没说话的秦晋之开了口,“十二号!” 言溪听完喃喃念了两遍十二号,抬脸时眼睛都亮了亮,“殷璃,十三号那天,我上四楼的时候,你们是不是派人上来过?当时有个人,救了我!” 殷璃心里一咯噔,抬脸通过车内后视镜跟开车的秦晋之对了个眼色,两人瞬间都想到了。 那个人,是慕时年吧! 但看情况,言溪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 尹家葬礼结束后,当天中午,言溪就回了顾家老宅,她不愿意再留在医院,顾长安只好去了一趟,去医院收拾了一下。 殷璃在顾家老宅陪了她半天,言溪跟她说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但被问及是如何从南三角离开的,她却一无所知。 “我接到消息时得知你是在s城的海域里被发现的,在一艘快艇上!” 言溪愕然,她自从醒来后因为慕时年离世的消息将她所有的精神力都给牵扯了过去,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之前的事情,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再想起来,种种诡异将她包围得密不透风。 她是怎么从南三角活着出现在s城海域的? 两者地方距离千里之遥! 而中间的那几天她又是在什么地方度过的? 没有人能给她答案,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殷璃看她思虑中脸色越发的苍白,忙制止她,“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言溪忍住太阳穴突突的疼痛,一脸的茫然无措,“殷璃,我总觉得,像是在做一个梦!” 可她经历过的一切都不是梦。 “在想着用梦境来逃避现实是不是有些可笑?”言溪苦笑一声。 她总觉得命运一直没有放过她,四年前如此,四年后依然如此,只是,四年前的她疯了,这一次,她没疯。 只是,心里却像荒野一样的荒芜凄凉。 那种萧索无依…… 殷璃闻言有些不忍,“言溪,这是人的正常反应!” 言溪便不说话了,把目光转向了窗外,殷璃担心她想不开,有心相劝,话都还没说出口,就听到言溪喃喃道。 “我不会有事的,我还有家人,我还有太多的牵绊!” 她这不像是在劝人,倒像是在自我安慰,自我坚持。 “在你走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言溪叫住正要无声退出去的殷璃。 殷璃心里一咯噔,很担心她问的问题会让她为难。 “唐夫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殷璃:“……”这个问题,她觉得应该让顾先生来谈比较好。 见殷璃不答话,言溪扭头来看她。 “我虽然难过,但还不至于傻了,我醒来后就发现父亲跟唐家的人交往甚密,我爷爷和奶奶在谈到唐家时眼神躲闪,言语都有刻意避嫌之意。” “而在这之前,我们跟帝都的唐家并没有任何的交集!” “还有,我今天去尹家,那位唐小姐看我的眼神也很不对劲!” “种种迹象表明,我跟唐家应该有更深的渊源,而你们,都知道!” 殷璃那颗悬在半空的心脏被揉得乱七八糟的,“言溪……” 所以她今天坐上唐家的那辆车很大程度上不是因为唐夫人的坚持,是她想要去弄明白什么原因。 而此时卧室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在殷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顾长安站在了门口,“确实有更深的渊源,言言,你,要听吗?” 第495章:你什么时候回家呢? 顾家老宅的楼下,一辆车正停在院门口,车里的人从后备箱里搬出了一箱箱的物品,被人整齐地摆放在客厅一偶。 顾老太太皱着眉头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有些不是滋味。 唐家的人来得太勤了,一下子送这样,一下子送那样的。 今天言溪出院,这些东西本该是顾长安叫人去医院搬,结果是唐家那边的人搬回来的,这里面还有不少补养品,顾老太太甚至还眼尖地发现不少高订的女装和女鞋。 老太太越看越是堵心,这帮人就是来跟他们抢人的! “唉……”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起身拄着拐杖上楼去,留下秦晋之在客厅里坐着,顾延平在门外跟那位唐家管家谈话,秦晋之也起身出门打了个招呼。 “晋之少爷!” 唐管家温文有礼,秦晋之微微颔首,“唐管家好!” 唐管家对着门外的人招招手,立马有人拿了一只锦盒过来,唐管家接过来双手再递给秦晋之。 “这是我家先生的意思,本该今天见到您的时候就送过来的,碍于在尹家那样的场合不合适,所以到现在才送出手,望您海涵!” 秦晋之忙摇头,“无功不受禄!” 唐管家笑了,“晋之少爷这话就见外了,我家先生这份薄礼是为答谢您一直对小姐的照顾,应该的!” 秦晋之推诿不了只好接了,不到五分钟,他的手机上的微信群里就有好几个人同时冒了泡。 陆肖:“我收到了唐家的一份礼物!卧槽了,大手笔啊!” 陆云深,“我也是!” 宋靖白,“我也是刚拿到!晋之,你呢?” 秦晋之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锦盒,飞快地打了几个字,“同样的!” 而且,还有一份,是殷璃的! 群里一阵唏嘘,只因拿到的礼物是一张卡,那是一张联名贵宾卡,卡的背面是一个家族的族徽。 持有印有这个家族族徽贵宾卡的人无论走到哪个国家,只要有这个家族产业的地方,持卡人的所有消费都是免费的。 而但凡跟这个家族沾边的产业无一不是各种奢侈品牌或是高档休闲场所又或是六星级以上的高端酒店。 所以陆肖才嚎着说是大手笔,这是一卡在手,后半辈子都不愁了。 秦晋之皱着眉头,心道,这谢礼未免也太重了! 唐家人把东西送来之后没多留便离开了,顾延平送人离开后折回客厅,看了看秦晋之。 “原本还想着这件事过去之后,我们就带着言言回荆城的,现在是回不了了!” 秦晋之合上锦盒,“顾爷爷,您该问问言溪的意见,或许,她更愿意留在顾家呢?” 荆城顾家虽小,但温情还在,虽然他也不好说唐家有什么不好,但牵扯到另外一个姓氏,总归是让人有些烦心的。 有时候,人啊,经历得多了就会知道,所谓的家业和权势,到头来还不如固有一家一室温情的好。 顾延平叹了一口气,“决定权在言言手里,我们尊重她的意愿!” …… 殷璃从楼上下来后跟秦晋之离开,上车后,她翻出锦盒里的那张卡,盯着那张卡背后的族徽,惊诧。 “司徒家的?” 秦晋之看她一眼,“活像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你难道会不知道唐夫人姓司徒?” 殷璃眼睛撑得老大,后知后觉地倒抽了一口凉气,“我还真是忘记了!”随即脸上的表情活像是吞了一口黄连,“那言溪以后岂不是……” “不对啊,唐家大小姐唐诺也没这个优待啊?哎呀,不对,不对……” 秦晋之很想堵住她那张叽哩哇啦的嘴,索性提高了声量,“整个唐家的人都知道,唐诺是养女!” 殷璃表情惊悚地看着秦晋之,秦晋之看她的反应眉头皱得老高,“殷璃,你怎么连帝都圈子里的这些消息都不知道?” 殷璃砸了砸嘴巴,目瞪口呆道,“我平时根本就不混圈子,而且我……” 我特么每天在帝都警署里跟个陀螺似得转圈圈,刑侦大队的案件卷宗每天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连殷家都很少回去,想的最多的就是什么时候能放个假睡个好觉,她哪有时间去八卦别人家的家里长家里短的? 更何况唐家这些年一直很低调,唐大小姐也不可能把自己是个养女身份的消息拿出来到处八卦,想来知道的人除了唐家人之外,也没几个。 殷璃甚至都没从殷雪那里知道这个消息,所以,她不知道也很正常啊! “所以,唐诺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难怪,唐家大小姐都到适婚年龄了,司徒家居然都没反应,还得是唐诺自己去挑男人,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完了完了!” 殷璃后知后觉,突然觉得手里的这张贵宾卡很烫手,忙把卡塞回去。 “这玩意儿不能收吧,收了后我怎么有种卖友求荣的感觉?” 秦晋之:“……”反应也太慢了! …… “所以呢?” 谈话进行到一半,言溪已经猜到了顾长安说这些的目的。 “我需要回唐家,改名换姓,对吗?” 顾长安在进门时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只是没想到言溪会如此平静地听他说完。 “言言,这些都是你来做决定的!” 言溪换了个姿势,抬脸看向了顾长安,平静无波的脸上闪过一抹苦笑,“真的可以由我来决定吗?” 顾长安欲言又止,言溪看他表情为难扯了个笑容安慰他,“爸,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顾长安心里微微一酸,“我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你经历太多,我担心你应付不过来……要不,我去跟唐家的人说说,让你再休养一段时间?” 言溪也没有强撑,接受了顾长安的好意,“好!” 这一休息就是在顾家老宅待了两天时间,第三天言溪出了门,自己开的车,在曾经一场大火烧了底楼的云漫天街内的甜品店见了沈云池。 沈云池在言溪一进来时就察觉到店外有人尾随,看穿着像是保镖,只是没有跟着进来。 “言溪……”沈云池想要提醒言溪,自从上次言溪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劫走后,这段时间他是连睡觉都没个好梦,总是梦到当天大火焚烧起来的情景。 简直到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地步。 言溪示意他坐下,“不用担心,他们没有恶意!” “可是……”沈云池可不管,这么明目张胆地跟了一路,还说没有恶意谁信? “云池!”言溪叫住他,“我来是来跟你说说你哥的事情的!” 她知道他心里一定有个疙瘩没有解开,所以今天亲自来见他一面,那是他的亲哥哥,有些事情他比谁都更有权利知道。 沈云池面色一僵,“他,他真的还活着?” 饶是殷璃说的有理有据,可他还是不太相信的,因为他没有亲眼看到。 尽管这种想法过于自欺欺人。 “我见到他了!千真万确!”言溪再次开口。 沈云池手一松,水杯落了。 甜品店里的交谈还在继续,而店外等候的两个保镖正环顾四周,连接的耳麦里时不时有声音传出来,周边路过的人也时常注意到他们,然他们面色不为所动,视线范围一直都在店内顾言溪的周边两米之内。 “姓沈,全名沈云池,是大小姐前男友的亲弟弟,a大金融系尚未毕业,现如今在荆城慕氏慕亦庭手下担任要职!” “大小姐对他一直很亲厚,甚至对整个沈家的人都很好,还帮他清理了不少烂摊子!” “……” 甜品店内,沈云池的目光不止一次朝外面看,眉头皱了皱。 “真的没问题吗?” 言溪抿了一口柠檬茶,“没问题!” 见她如此笃定,沈云池虽然狐疑但也勉强放宽了心。 半个小时后,沈云池先离开,言溪在甜品店里又坐了一会儿才出来的,到了停车场,她没有直接上车,而是站定在车门前转身看向身后不远处的保镖。 “带我去见见他吧!” 保镖:“……” 最后,言溪在帝都医院疗养院里见到了正站在中庭亭子里喂鱼的唐京。 医院这种地方,来的次数多了,甭管风景再好也品不出某种格调的美感来,哪怕这庭院建的美轮美奂。 言溪缓步走近,站着喂鱼的人也没转身,鱼饵从他指缝里落下,一大群锦鲤争先恐后地冒出水抢食,溅出来的水花是打破这层安静的唯一声音。 “这两天,她情绪不太稳定,我便带她住院治疗!” 唐京在喂完鱼之后才开口,略显沧桑的语调却依然在开口时就锋芒毕露,就如他这个人一样,哪怕沉浸多年不理世事多年,一旦开口说话,依然有着上位者才有的气势和风度。 言溪默默听着。 “我听说你想回一趟荆城?” 言溪心道我还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你的? “久不回家,有些想念!”言溪的视线落在凉亭的木雕护栏上,余光飘向了池子里的锦鲤。 唐京转过身来,那双沉着有神的眼睛在看向言溪时像是有着千言万语,却又不知道该说哪一句的好,那般复杂的,让人揪心不已。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家呢?” 言溪抬眸,对视时被他那双微红着眼眶的眼睛戳得心窝一阵疼。 第496章:幸运的人! 从帝都医院的疗养院出来,是唐家管家送的言溪。 “唐叔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开车来的!” 唐叔在唐家待了大半辈子,从父亲那一辈起就改姓了唐。 唐叔面带慈爱的微笑,点了点头,“大小姐路上小心!” 言溪上车驱车离开,唐叔在原地站着目送着那辆车走远,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时忙转身,对着来人微微躬身。 “先生!” 唐京看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眉宇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涌动,唐叔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多少能理解他的心情,便轻声道。 “大小姐会回来的!” …… 午后细雨绵绵,帝都入夏时节却跟江南的秋雨绵绵有些相似,言溪的车穿过不少街道,最后是在电话那边人的指引下将车停在了帝都东区某司法部门的楼前。 殷璃在停车场那边等,远远地看到言溪过来了便将车门重重一关,踩着一地的湿气走了过来。 “午饭吃了吗?没吃的话可以给你泡碗面?”殷璃撑开一把伞移到两人头顶,言溪跟她并排走着。 “我在疗养院里吃过了!” “嗯?”殷璃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里的‘疗养院’,神色迟疑地看了她一眼,“你……” “我去见了唐京,也见了唐夫人!”言溪目光始终看着前方,步伐也是不缓不慢,让殷璃总感觉,经历了尹家葬礼之后的言溪变得比之前还要难以捉摸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殷璃问。 言溪,“唐家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殷璃讶然,却又觉得她这个决定是在预料之中。 “唐夫人病情不稳定,不稳定的根源就在我身上!”言溪说着视线抬高了一些,望着半空中的绵细雨丝。 “殷璃,我其实并没有把自己看的有多重要,只是,当你有一天成了能解开别人心病上的那颗药时,你或许会忍不住地想要退缩,可从血缘关系和道义甚至是良心上来讲,又会觉得舍不得!” “这大概就是有些人的通病,总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的救世主,头顶光芒万丈!” 殷璃忍不住道出这段话里的精髓重点,“言溪,其实你就是心软而已!” 言溪默不吭声了,是啊,是心软。 “唐京今天问我,恨不恨他们,生下我却没有尽到一点做父母的责任!” 殷璃一手举伞看了她一眼,“我觉得你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定很茫然,对吗?” 言溪笑了一声,“嗯,然后我告诉他,其实我这些年过得很好,我一没有像那些无父无母的孩子一样流离失所,我年少时的日子也是锦衣玉食,除了从小没有母亲陪伴的遗憾外,其他的都不缺!” “所以说到恨,我不知道从何谈起!” “一个幸运的人,怎么会有恨?” 殷璃颇为感慨,是啊,顾家给了言溪温情,纵然年少时有些事情不得不遗憾,可终究是在有阳光的地方长大成人,哪会像其他被遗弃的孩子那般对这个社会充满了仇视和不甘。 由她经手过的不少刑事案件里,有不少犯罪嫌疑人便是因为家庭原因造就了反社会人格,他们在分析一个案件的时候往往会将犯罪嫌疑人的原生态家庭也纳入到分析的重点之中,可见一个家庭的重要性。 而言溪,原生家庭的分离并没有带给她任何童年的阴影,以至于当这一天来临时除了感慨当年的事不由人之外,也只是唏嘘一场。 所以说,言溪是幸运的! “到了!”两人进了一栋楼,殷璃将伞收起来挂在大厅放伞处,看了言溪一眼,“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言溪点头,“放心!” 两人一前一后,殷璃带着她去了一个地方。 太平间! 尸检所的太平间没有医院的大,一开那扇门室内的冷气便扑面而来,带着阴森的气息。 殷璃道,“要不,你在外面等?” 言溪径直走了进去,“你忘记了,我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亲眼看到过一刀毙命,也亲眼看到了在子弹枪口下浑身是血的尸体,与其说害怕,倒不如说是麻木了。 殷璃无奈只好让她也进去,带她们进来的人在一个门前停下,核对了号码之后伸手拉开了存放遗体的大抽屉。 “就是这里了!” 一拉开,里面保存完好的遗体便出现在言溪面前。 豆子妹,季芸! 封存的遗体做了很好的处理,遗体面容重新处理过了,身上也没有了血迹,衣着完好。 言溪站在旁边,低头凝视着那张脸,那张脸很年轻,笑起来的时候一双眼睛很好看,满是洋溢而出的青春气息。 言溪伸手抚了抚她的脸,低声道,“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才十六岁,正是人生里最叛逆的时候,可她是个天才少女!” 殷璃,“所以说,并不是所有叛逆都是不好的!” 言溪收回了手,抓着抽屉的边缘,哑声,“是我害死了她!” 殷璃见状微叹一声,“言溪,杀她的人是r,你也不要太自责!” 言溪将季芸的遗体领出后送去了殡仪馆,焚化,装盒,下葬,一切从简,就言溪和殷璃两个人在场。 “r至今没有踪迹,如果以后我查到了线索一定告诉你!”殷璃也说不清楚r是不是已经死在了南三角,不过,以当时r在南三角的手段,如果他一旦处于劣势必然会被其他残余势力反扑,说不定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谢谢!”言溪将一束白菊摆放在墓碑前,手在墓碑上轻轻抚了抚,“殷璃,还有件事想问你!” 殷璃愣了一下,“你说!” “慕时年手下的人呢?我联系不上他们了!” 殷璃惊讶,“你联系过他们?” 她这两天不是在顾家休养的吗?难不成她还自己跑出来过? “阿晚,苏安,甚至是贺明,这三个人我一个人都联系不上了,我去过苏安曾经养伤的地方,那里也是空无一人,看样子是离开好一阵子了!” 殷璃皱了皱眉,“你找他们是想做什么?”他们突然消失的消息她也是从陆云深那边得知的,心道莫不是他们查到了什么,又或是遇上了其他变故? 毕竟是慕时年手里的人,之前慕时年出事,他们便化整为零,有一部分人跟着他们去了k国南三角,剩下的一部分人的安排只有他们内部人知道。 哪怕现在慕时年不在帝都,他们也不受任何一方的管束。 言溪脸上的忧色掩饰不了,“我担心他们会遇上什么麻烦!” 殷璃闻言陷入了一阵沉思,“他们并没有在帝都暴露身份,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 “世事无常!”言溪想了想,“听说尹家那位那被放出来了,消息可靠吗?” 殷璃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尹家二房的尹南征,当初就是因为他联合乔思悦弄出了一场帝都护城河大爆炸,明面上来说,这个尹南征是造成‘慕时年’死亡最直接的凶手。 如今听到言溪言语之中的凉意,殷璃听出了这是要秋后大算账的意味。 “原本尹南征是有望要被放出来,可现如今看尹家这边的意思,有点悬!”殷璃说着又看了言溪一眼,“你知道的,尹夫人回尹家了,她一回来,矛头第一个指向的,就是尹南征!” “而且,慕时域可比二房那个尹志恒有出息多了,再加上还有一个慕亦庭!” 殷璃分析得头头是道,而言溪却在听到慕时域的名字时眉心蹙紧,“时域不该被卷进来!” 殷璃愣了一下,“之前就听说你们关系不错,看来是真不错。” “不过,恐怕他也是决定不了的!” “……” 两人从京郊墓地离开,殷璃送她回顾家老宅,车内,言溪提到了沈云池。 “你跟他说过了?” “嗯!”言溪坐在副驾驶座位上闭眼小憩,眉心时不时蹙起,说话语速却一直这般不缓不急,让殷璃总觉得她现在性子都有点变了,好像没什么能让她心急的事情了似得,又像是看淡了一切。 “殷璃,云池今天跟我说的一些话让我想起了云漫天街大火那天的一些小细节!” “嗯?”殷璃目光敏锐地看向了她,“是有什么线索吗?” 当日那场大火现场死了一人,对外宣称是大火烧死的,其实验尸结果上不是,在大火燃起来之前那人被一刀割喉。 “我在昏迷中被人泼了一身的汽油,对方还往我嘴里灌了不少!” 当时就在大火现场的殷璃一想到那凶猛的火势,再联想到言溪所说的话,当即一个激灵。 他们只是在大火后的现场发现了那具不是顾言溪的焦尸,却不知道当时的顾言溪经历过那样的遭遇。 如果对方得逞,顾言溪会死无葬身之地! 该有多大的仇恨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言溪,我们一直以为当时劫走你的人是沈若白!” 糟糕,她事后去见沈若白的时候,也没有专门针对大火这件事去追问,因为当时言溪已经被r带走,当时只惦记着言溪的去向,都没有想过那场大火的一些内情。 “不,不是他!”言溪说着撑开的眼眸里有着触目惊心的寒。 有人要杀她,还要以那样残忍的方式! 第497章:定海神针 殷璃在送言溪回到顾家老宅的这一路上听得是惊心动魄,到了顾家,她一把拉住要下车的言溪。 “我给你安排几个人!” 言溪回头冲她笑笑,“不必!”说完她朝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我身边有的是人!” 殷璃坚持,“他们信得过吗?” 言溪拍拍她的手,“唐家的人!” 殷璃仍不放弃,“你是担心被唐家的人撞上了不太好对吗?我让秦晋之来安排,保证不会让唐家的人发现!” 既然已经知道了还有个一直隐藏在暗处要置言溪于死地的人,就不能掉以轻心。 言溪吐出一口气,“我要回去好好想想!” “嗯?”殷璃满脑子都是待会要跟秦晋之说的话,听到言溪开口了,回了神,“什么?” “想想是谁要害我!” 说完她推开了车门,下车,“对了,我明天下午就要回荆城,我先把顾家人送回荆城再说!” 殷璃知道,言溪这样做是为了保全顾家人,顾家人是不可能跟她一样留在帝都的,最好的法子就是将他们送回荆城,隔得远远的才能相安无事。 更何况,在得知了自己身边还存在这样的隐患的言溪是决然不会把顾家人再留在这里当箭靶子的。 当天晚上,言溪就开始整理行李,她的东西本来不多,后来从医院搬到这里来时顾老太太给她添了不少,好多衣服和鞋子都不能带走。 “要不,这些就暂时留在这里吧,走的时候你把钥匙带上,闲来没事的时候还可以过来住两天呢!” 顾老太太站在门口,手里握着拐杖,看言溪蹲在行李箱旁边,以为是她在思考到底应该带什么走而为难。 其实言溪没有在想行李的事情,她是刚才恍然看到了窗外摇晃的树影,脑子里突然就想到了在南三角的那些心惊胆战不敢入睡的暗夜里,有那么几天的晚上,她的窗外总是会在半夜雷打不动地出现一个影子。 最开始她害怕得要命,以为是r派来的人,接连好几天过去了,那影子每天晚上都会来,俨然是为了给她守夜的。 那个影子在脑海里晃过时,四楼之上生死之间,那个冲到她面前护住她的人影又闪了一遍。 “言言……” 言溪被身后的声音惊回了神,回头看到门口的顾老太太,起身,“奶奶!” 顾老太太是不知道言溪在想什么的,只是看她发怔便想着怕是又难过上了,不由得叹息一声,走进来。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言溪看看空荡荡的行李箱,摇摇头,“太多了,带不走!” “那就搁这里吧!”老太太拉着她坐下,“我原本是想着带你出去散散心的,天大的事情遇上了也要看得开才是,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 言溪垂眸的样子很是乖巧,然这样的她看在顾老太太眼里又是一阵心酸的疼。 老一辈的人在劝说安慰人的时候总免不了会用这样的语气,但老太太自己也知道,劝慰人的话在当事人看起来其实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是你所经历过的,你根本不知道那种痛苦有多难熬。 所以,她也没再说下去了,拍拍言溪的手背,“这里以后留给你,荆城那边的顾家大门也一直为你敞开的,若是你在这边过的不顺心,就回来!” 这是作为一家之长对晚辈最为包容关爱的态度,不管你走多远,家人的大门始终为你敞开! …… 入夜,帝都三环内的一个别墅区域内,秦晋之打开了一栋别墅的门,室内所有的灯都开着。 陆云深从楼上转了一圈下来,对着他摇了摇头,“没有出现过有打斗过的痕迹,看得出来,走的时候还井然有序!” 秦晋之环顾四周,“一点线索都没有?” “嗯!”陆云深叹了口气,“我再找人查查看,不过,短时间内恐怕是不行的。” 南三角给一锅端了,多国警方多年来安插的线全被斩断了,尽管很多人都不相信k国某停尸间里的那具尸体不是真的ky,可却拿不出一点证据来证明他不是。 两人在屋子里又转了一圈,陆云深才又开了口,“听说顾言溪明天就回荆城?” 秦晋之“嗯”了一声,若有所思,“殷璃今天跟我提了云漫天街的那场大火!顾言溪怀疑有人要杀她!” 陆云深蹙眉,细想一阵,“那你们怎么安排?” “明天我会陪她一道回荆城,看情况!”秦晋之来帝都是因为慕时年,如今这边事情随着‘慕时年’的下葬已经告一段落,他也该回荆城了。 还有宋靖白和陆肖,至于陆云深。 “听说你的调令已经下来了?”秦晋之问。 陆云深嘴角一抽,“你听殷璃说的吧?” 秦晋之看他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专挑陆云深不爱听的话说,“这次你立了功,给你升了官难道还不合你口味了?” 陆云深,“我一向都觉得有多大的能耐就干多大的事儿,我自诩才疏学浅可匹配不上帝都警署情报科局长的那个职务!” 秦晋之听他在这里胡扯,挑眉,“所以呢?说人话!” 陆云深看他一眼,“我明天跟你们一起走!” …… “顾言溪明天回荆城?” 尹家焦山庄园里,尹夫人在饭后在庭院里散步,跟在她身边的是慕亦庭。 慕家在帝都这边也有分公司,慕亦庭早些时间就派了沈云池过来帮忙打理,所以现在,他即便留在帝都也不是无所事事。 “她前段时间失踪,去了那里可能查的到?”尹夫人总觉得在尹家葬礼上看到顾言溪时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她把所有原因都归结在因为慕时年的离开,所以顾言溪变了,可事后想想,未必,她那段时间一定是经历过什么。 奈何她居然查不到。 慕亦庭摇摇头,“查不到,警方那边封锁了消息。” 尹夫人暗暗吸了一口气,此时身后有人来了,是尹家的一个佣人。 “夫人,老爷请您过去!” 尹夫人看了对方一眼,“什么事情?” 佣人小声道,“听说是为了大房尹公子的婚事!” “尹沐天跟唐家大小姐?” “是的!” “我知道了,你先过去,我稍后就来!”尹夫人屏退了佣人,似笑非笑了一声,“这个捡漏的还挺有脑子的!我那个大哥怕是等不及了吧!” 她说着想了想,“亦霆,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慕亦庭笑了笑,“尹夫人莫不是也觉得这门亲事好?” 尹夫人突然变脸冷嗤,“好个p!” “唐家那位大小姐声名狼藉到这种份上,除了尹沐天肯要,放眼整个帝都还有谁肯要?唐京自诩名门之后,教出来的女儿却是个不要脸的,丢人现眼!” 慕亦庭:“……”这变脸的速度……他怀疑尹夫人就是专门想要骂人所以才问他的意见,寻了个由头就开骂了。 他越发怀疑,尹夫人跟唐家人有仇! 慕亦庭静默站在一边,琢磨着下一次再听到尹夫人问他有关唐家人的意见,自己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尹夫人骂完之后想到了什么,“时域人呢?” 慕亦庭,“还在楼上,大概,在玩游戏!” 尹夫人眉头一蹙,“去给我把人拎下来!” 慕亦庭:“……” 完了,慕三少这次又要光荣地成为一个出气筒了! …… 翌日上午,言溪在机场碰上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殷璃来送机,看着这些人,“哟,约好了的啊?” 宋靖白和陆肖两人坐在椅子那边打游戏,陆云深还没来,秦晋之在跟言溪谈话,而言溪身边,顾老太太和顾老爷子,还有顾长安都在。 人不少。 “听说陆云深也要回荆城?”言溪没看到陆云深,殷璃坐过来替她解答,“接唐小棠去了!” 言溪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唐棠今天也要回去?” “嗯,培训结束,她要赶回去上班,那女人这次集训瘦了五斤,还专门发消息来跟我炫耀来着!”殷璃咬着棒棒糖表示不屑,“瘦得跟个绣花针似得,一吹就倒,还好意思显摆!” 秦晋之瞥她一眼,“嗯,像你那样,八级台风都吹不飞你,也挺好!” 殷璃:“……”卧槽,他说的是定海神针吧?他在讽刺她胖? 殷璃不服! 言溪安抚地给殷璃顺毛,眼神示意,你不胖,你不胖…… 殷璃现在是恨不得面前能有一面穿衣镜,好照照自己到底是哪里胖了? 气恼之中却听到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那声音柔软地能腻出水来,听得殷璃当场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晋之哥哥!” 殷家二小姐殷雪穿着一条淑女裙亭亭玉立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对着秦晋之羞赧一笑,“姐姐说你今天要离京,我便来送送你,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手工饼干,我亲手烤的,姐姐都说好吃呢!” 我特么什么时候吃过你烤的饼干? 殷璃一张脸抽得厉害,棒棒糖被咬得噼里啪啦响,为殷雪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感到五体投地。 唉,帅哥靓女,越看越伤眼睛! 言溪看看殷雪,又看看殷璃,旁边几个人的目光也随着殷雪那一声晋之哥哥给关注了过来,一个个对着秦晋之挤眉弄眼。 哟,这位秦大少,居然一声不吭地把帝都双珠之一给吸引过来了! 看殷二小姐那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只要不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她想干什么。 偏偏有人看不出来! 秦晋之在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饼干盒子时,还不等殷二小姐那双殷勤切切的双眸燃起熊熊爱火,饼干盒子就呈抛物线飞到了啃棒棒糖的殷璃怀里。 殷雪:“……” 殷璃:“……”干啥?瞪乱扔东西的某人! 秦晋之好整以暇,“既然你说好吃,那你就吃完吧!” 第498章:脸皮贼厚! 被砸了的殷璃第一个反应就是这饼干里有没有毒! 念头倏然一转,卧槽,这是有没有毒的问题吗?他这是在给她拉仇恨啊! 殷家两姐妹面和心不和,糟心的事情从小到大就没结束过,以至于小时候就是背锅王的殷璃成年后便搬出了殷家自力更生。 她就是睡军校里的硬板床也不愿回殷家去睡那公主房。 就算是心如明镜万般堤防最后还是被扎得像个刺猬,太特么扎心了! 殷璃怀疑她妈在生她们俩的时候智商就没遗传到她身上来,不然她也不会回回遭殃! 结果,这个臭不要脸的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拉仇恨! 殷璃真想把这饼干盒子扔过去砸他一脸,可看殷雪满脸委屈眼眶通红的模样,殷璃心里又是一阵爽快,三下五除二地把饼干盒子给拆开,递给周边的人。 “喏,快尝尝我妹妹的手艺!” 言溪手里被塞了一块,看看殷璃,又看看殷雪,心道你这姐姐心可真大。 一盒饼干被迅速地拆开递送给了周边的人,殷雪用那双梨花带雨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殷璃,泪水哗啦一下就滚了出来,她委屈地哭了,嘴里却喊着,“晋之哥哥!” 秦晋之看了一眼把饼干往嘴里塞的殷璃,吃得碎屑都掉他裤子上了,这女人怕是早上没来得及吃饭,他目光收回来再转向殷雪,“多谢!” 殷雪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他替殷璃向她道谢? 殷雪捂着脸转身就跑。 在场的众人:“……” 陆肖手里还拿着啃了半块的饼干,评价道,“蔓越莓口味的!还行!”就是吃这东西口好干! 刚才殷璃塞给他的,不接又不好意思,接了吧吃一口就觉得好想喝水。 宋靖白手里也有一块,趁机丢陆肖手里。 学着秦晋之的口气,“既然你说好吃,那你吃吧!” 陆肖,“……”我看起来很像是垃圾桶吗? 言溪默默地把手里那块饼干吃完,取了纸巾递给殷璃,“她好像很生气!” 殷璃一边啃饼干一边瞥旁边若无其事的秦晋之,“某人就像个臭鸡蛋,专门招惹臭苍蝇!” ‘臭苍蝇’秦晋之眉梢一挑,“吃醋了?” 殷璃“呸”了一声,秦晋之很有先见之明地身体往后靠了靠,很明智地躲过了饼干碎屑,目光嫌弃,“别吃了,没吃过饼干是不是?” 险些喷他一脸! 不知道当医生的有洁癖吗? 这习惯得改! 秦晋之说完根本不由殷璃反应过来,伸手就将她怀里的饼干盒子给拿了过去,起身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众人:“……” 一直碍于殷璃面子的言溪,还有好不容易啃完两块的陆肖,“……”早说可以丢啊! 还没有到过安检的时候,饼干风波后,言溪看着拍拍衣服的殷璃,“你跟你妹妹,两个,这么多年还是跟以前一样?” 殷璃拍完身上碎屑,百无聊赖道,“我跟你说,不出半个小时,殷家保证会来电话,你信不信……”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就响了,殷璃翻出手机给言溪看,“喏,你看,准不准?” 言溪没说话,看殷璃起身去远处接了那个电话,言溪见状也起身跟了过去。 反正距离进安检还有半个小时。 殷家老宅打过来的,殷璃一接电话就理智地将手机移开耳朵半分钟,即便没开免提,言溪也听到了电话那边殷老爷子的骂声。 “殷璃,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当姐姐的怎么能这么对你妹妹……” “……” 殷璃是习惯了左耳进右耳出,把手机离得远远的,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好像电话里老爷子骂的人不是她似得。 而言溪听着听着无声叹了口气。 等电话那边殷老爷子撒完气了,又换了苦口婆心的语气,“小璃,她是你妹妹,小时候先天不足身体又不好,你让让她……” “……” 殷璃,“好好好,听你的!”语气敷衍得让电话那边的殷老爷子又是憋了一口气下不去,又骂了一阵。 殷璃接下来全程都没说话了,在她看来,好像旁边的贩卖机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力,等殷老爷子骂完已经是几分钟后的事情了,殷璃已经从自己兜里掏出的硬币买了好几瓶的饮料,这才挂了电话,冲着听了个全程的言溪笑了笑。 “家里老头子,高血压,惹不得!” 言溪帮她把贩卖机里吐出来的饮料捡起来,“理解!” 殷璃从她手里拿了一瓶绿茶拿在手里抛着玩儿,百无聊赖道,“我家里那个啊,就是朵白莲花,像这种当面不发作背地里给你捅刀子的事情多了去了,我都习惯了,有免疫力了!” 言溪拧开一瓶喝了一口,靠在一边,没急着折回去,目光散落在周边来来往往的人群,轻声,“真习惯了?” 殷璃抛瓶子的动作一顿,眉心蹙了一下,笑得有些没心没肺,“我这人就是这样,反正她多说一句我也不会死,顶多就是气得老爷子心肝疼而已!” 言溪听着不语,看向殷璃的眼神却变得有些无奈了。 殷璃靠着贩卖机,又抛起了瓶子,“我跟你说啊,殷雪这个白莲花从小就是这样,可是不管我怎么收拾,她就是不怕我,还想尽办法地给我穿小鞋,你说,我下次要不要直接给她拢个麻袋打一顿?” 言溪看她一眼,“你知道她为什么不怕你吗?” 殷璃捏着瓶子,“脸皮贼厚!” 言溪看她心里明明跟个明镜似的却故作糊涂,“她是知道你不会真动手,所以才会这般肆无忌惮!” 殷璃怔了怔,笑了一下,“你是没看到我以前怎么收拾她的吧?修理得哭爹喊娘的!说实话,要是小时候我来管她,还不至于会成现在这副德行!” 言溪,“你要是认真的,她哪敢?” 殷璃:“……”被人看穿的感觉,贼不爽了! 就算刚才殷老爷子在电话里吼她,她是姐姐,殷雪是妹妹,姐姐要让着妹妹,好像全天下的父母长辈都只会用这条定律来规范孩子,大的就必须让着小的,哪怕你作为一个大的被小的欺负了那你也该忍着。 殷璃虽是左耳进右耳出,可不得不说这该死的说教就像在她骨子里生了根似得,哪怕她嘴里从来都不认可大的就该让着小的,嘴里喊着滚粗吧鬼特么要让着你,可到头来,再气势汹汹张牙舞爪,最终还是被‘你是姐姐’这句话给压得说不上话来。 她是姐姐,所以黑锅得她来背! 她是姐姐,所以但凡她喜欢的她都得让,连初恋也得让给她! 不是没想过要反击,要对抗,可怎么说呢?好像让着让着就习惯了。 我特么无欲无求,我看你还能想让我让你什么? “唐小棠那个色令智昏的到了!”殷璃看见那边唐棠和陆云深已经到场,便催着言溪,“走吧,过去了!” 殷璃说完就迈步走开,言溪走在后面,敏锐地察觉到旁边有人,转脸朝那自动售货机的旁侧看了一眼,就见秦晋之靠站那边,单手插在裤兜里,手里拿了一罐易拉罐,拉环还在手里。 两人对视一眼,秦晋之朝她举了举手里的易拉罐,像是宴会聚餐时的遥遥一敬,眼神意味深长。 不过敏锐如言溪,还是从他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捕捉到了眼底那一抹还没有来得及掩饰下去的心疼! 机场送别,相聚的日子被压缩到了最后一刻,待殷璃送走了他们之后,植入在耳朵里的通讯器里响起了下属的声音。 她摁住听完蹙眉,视线朝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果然见到那边有一男一女鬼鬼祟祟。 跟唐家人派出来的保镖不同,唐家安排的保镖都是有板有眼一看就很正统的保镖队伍,而另外这些人,怎么看都给人一种三教九流的不入流,不禁挑眉,吩咐。 “继续盯着,我倒是要看看,这群跟野狗似得玩意儿到底是哪家的!” 言溪离开帝都,身边除了这些亲朋好友,还有几个唐家的保镖,是经过言溪同意后跟着一道去的荆城近身保护,她人虽然是走了,可交代的事情殷璃不会忘。 云漫天街那一场纵火追杀的账,还得慢慢地算,而那个一直隐藏着没露面的人,就算是埋在土里三尺,也要刨出来。 …… 帝都才入夏,可荆城已经是开启了夏天模式。 早有宋家人的车辆安排等候,一行人乘车离开机场,上车一会儿了,顾老太太才察觉到言溪状态不对。 这孩子自从登机后便一直昏昏欲睡的,睡了一路,怎么现在还有睡意? “言言!”顾老太太拍了拍言溪的手背,言溪倏然回神,眼底还有惊怔的神情,把顾老太太给吓了一跳。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言溪也没料到自己会这么一惊一乍的,她刚才好像是在做梦,又好像不是,总之,醒来后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未免顾老太太担心,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奶奶,我没事!” 老太太不信,但想着言溪最近一直在调整,也不好追问,便道,“你若是觉得困,那就再睡会儿,等到了顾家,我再叫醒你!” 大概是之前亏得太多,现在得靠睡眠补回来吧! 言溪点了点头,靠坐了下来,其实,她好像也不是有多困,但怎么就那么想睡觉呢? 几波人在半路分道,言溪一行人回了顾家,顾长安安置了从帝都一路跟来的两个保镖,林叔和林婶在家守家,并不知道言溪在帝都经历了生死几劫,只是看到言溪瘦了一圈,心疼不已。 而顾长安一直养着的那条老狗前几天才合了眼,听说死的时候还朝着帝都的方向。 哪怕是一条狗的离开,也让人忍不住悲情起来,顾长安为此还在狗屋旁边站了好半天。 “那狗太老了!”顾长安说道,转身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言溪,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来。 言溪走过去,把手里刚才摘的几朵野花放在了狗屋旁边,又从狗屋里捞出了那只名叫老衲的猫来。 这猫刚被慕时年送到她这里时还是一只小奶猫,叫声都是奶音,没想到两个月不见,这猫都长大了。 如今它把狗屋当做自己的地盘,想来以前没少来这里跟狗作伴。 见言溪伸手要捞,那猫“瞄”的一声躲开,警惕地从狗屋窗子里看着她。 两个月不见,它已经快不认得言溪这个主人了! 言溪没伸手硬抓,而是叫了一声它的名字,猫儿又叫了一声,还是避得远远的。 顾长安见状,“回头让林婶把它拎回来,相处个几天它应该就记得起你是谁了!” 这是慕时年送过来的,言溪养了一阵子,后来因为要去帝都只好把它留在荆城,对言溪来说,这只猫意义非凡。 言溪看着缩在狗屋一偶独自哀叫的猫儿,收回了手,“算了,随它吧!” 顾长安闻言想说什么又没开口,是啊,人都走了,但凡留下来的一些痕迹虽说是给人一点思念的念想,可看着那些东西,心里能好受吗? 怕是好不容易才捂住的伤口又一次给扯开了,鲜血淋漓呢! 午后言溪在卧室里百无聊赖地整理房间,那猫儿去在窗边蹿来蹿去,林婶上来送下午茶,见言溪看着那猫发怔,进来轻声道。 “大小姐,猫儿还记得你呢!” 言溪正坐在电脑桌前整理书架上的几页纸,手里拿着的那张皱皱巴巴的,看起来不知道是从哪儿扯出来的一角,看不出规则来,而她拿在手里却久久没有放开。 她没注意到林婶进来,脑子里还在想着曾经有一天晚上,慕时年翻墙进来,冬天她关着窗户,慕时年像只壁虎似得趴在窗边,凶神恶煞地瞪着她要她开窗户,而言溪就站在窗边,抄着双手不为所动。 而慕时年也不知道从哪个兜里掏出来一张纸,皱皱巴巴的,他双手都趴在窗户上,好不容易用一只手稳住,只好把嘴也用上,一只手一张嘴胡乱扯开了那张纸贴在窗户上。 上面有几个鬼画符的字眼。 我要进来! 言溪看那不知道用什么玩意儿写出来的字体,着实丑的没眼看,若不是真担心他会掉下去,她那天可不会放他进来。 但是这张纸却被她保留了下来,明明慕时年在进来后就揉成一团丢垃圾桶里了,可第二天她还是鬼使神差地从垃圾桶里翻了出来。 甚至是在慕时年不知道的时候,她就偷偷地将这纸条留到了现在。 唐棠以前就评价过她,言溪,你是个一个极度念旧甚至有点偏执到过分的人! 她以前没觉得念旧有什么不好,也不承认自己偏执到过分,性格使然,念旧也好,偏执也好,既然改不了就顺其自然。 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短暂的一生里,她的念旧,她的偏执会让她这么痛苦! 第499章:要疯了吗? 林婶进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却见坐在电脑桌前的人依然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 窗户边上,那只银渐层的猫儿以撒娇的姿态贴着窗户玻璃,懒洋洋地叫上几声。 “大小姐!”林婶想起了老太太和老太爷的嘱咐,心里一下子掩饰不住忧伤来,老太太说,这段时间大小姐心情或许会很不好,让他们随时留意着她的情况,但具体怎么不好,老太太讳莫如深,没有提及。 终归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以往林婶看言溪,但凡心里有多么的不痛快也不至于会像现在这般魂不守舍。 就在林婶内心百感交集之际,她看见言溪起身了,伸手拉开了窗户,将那只猫放了进来。 老衲大概是刚才在狗屋里没有看清言溪是谁,怪只怪狗屋内光线不好,猫没看清楚,等回头辗转到自己经常逛的房间,发现了坐在屋子里的人顿时想到了什么似的,在开窗之后一溜烟地蹿了进来,坐在桌子上跟言溪大眼瞪小眼。 猫咪一声声地叫着,室内总算是有了点人气了。 林婶将端来的红茶送到言溪面前,“大小姐你看,它还认得你呢!” 言溪朝它伸出手,猫儿总算没有像之前那样对她退避三舍,试探着伸出爪子在她手指尖挠了挠,最后用脸蹭了蹭。 当晚,所有人在看着言溪风平浪静地吃完饭后安静进屋的时候都松了一口气,却不知,言溪抱着那只猫一晚上都没合眼。 这周边有太多熟悉的东西了,她的房间里随便一个地方都能找到有关那个人的记忆。 哪怕是闭上眼也能切身体会到那个人时刻都在她身边的错觉,她深陷这种喜悦之中,却又清楚地知道这种感觉只是自己的一种幻觉。 她清楚地知道,现实和幻想泾渭分明,可是却沉浸在这种幻想中不可自拔。 接连两天时间,顾长安发现言溪自从回来就不喜欢出门,从帝都带来的两个唐家保镖是日夜轮番守在言溪屋外的,其中一人在一天夜里发现言溪梦游似的在屋子里转圈圈,当时就吓了一跳。 所有人都以为言溪在自我修复中,所以没有人试图来打扰她,可就在那天晚上过后,顾家人便不敢再掉以轻心。 直到第三天言溪要出门,只带了那两个保镖,她约了秦晋之,到了秦家就换上了秦晋之的车。 秦晋之回到荆城后没有立马接手荆城医院这边的事情,秦氏这些年也培养出来了不少医学人才,他也不用事事亲力亲为。 “我没找到人,联系不上他!”秦晋之一上车便告知了言溪结果,让那两个保镖丈二摸不到头脑,满心狐疑。 大小姐这是在找谁? 他们是唐京派遣过来负责大小姐人生安全的,并且还负责将有关大小姐的大小事宜事无巨细地汇报回去。 秦晋之说着看了一眼车里的保镖,有些拿捏不准,有些话该不该说。 “你最近几天休息不好?”秦晋之看出了端倪,言溪还沉浸在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的思绪里,眉心轻蹙,闻言回神,如实答,“是,睡不好!” 所以她才托秦晋之帮忙找常明,她自从回国后就认识了常明一名心理医生,之前的一些治疗都是常明在负责。 有时候,一个人走不出去就需得寻找另外一种突破的途径,如同四年前一样,她在自救! 尽管她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如今人没找到,她心里却没有预料中那般的急切和担忧,甚至生出一种既然找不到就算了,走不出来为何要走出来的矛盾心态。 秦晋之深深地看她一眼,“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常明之前是在帝都,跟他最近联系的时间也是在半个月之前,但是从那以后便再也联系不上那个电话号码, 秦晋之怀疑常明回了荆城,所以在他回来后的第一时间就安排人去找,结果没找到人,音信全无。 “多谢!”言溪道了谢,将帆布包里装着的那只猫抱了出来,车里立马响起了猫儿喵喵叫的声音。 秦晋之见了那只猫想起了什么,“二哥的那只猫?” 言溪把猫抱起来给秦晋之看,“你看,它长大了!” 秦晋之没伸手,他对有毛的东西有点过敏,绞尽脑汁地想了想,“听说它有个很废的名字!” 言溪:“……”不用说,一定是听慕时年说的。 慕时年不止一次说她是起名废,就连顾长安都深感认同。 “我已经给它换了一个名字了!”为了表示自己不是起名废,言溪给猫换了个名字。 所以在秦晋之听到新名字叫‘叮当’的时候,嘴角抽了好几下。 叮当猫? 因为一只猫,气氛好了不少,然而这种气氛却在秦晋之看到她对一只猫的态度之后又扭转了回来。 “言溪!”秦晋之欲言又止,想到了什么,“你之前问过的那件事,不管你的想法如何,我……不赞成!” 即便是他打哑谜没说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但两人相处久了,言溪也能猜到他话里的意思,怔了怔,回神后淡淡道,“我觉得还好!” 秦晋之:“……”眉心皱得紧紧的,碍于车上还有保镖在,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但他脸上的表情却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他不觉得那个想法是好的,而且潜意识里很抵制! 偏偏当事人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简直让秦晋之觉得,言溪这是要疯了吗? 不行,他得想办法尽快找到常明,实在不行,若是找不到常明,就把言溪在m国的那位医生mrjion给请回来,他不知道一个人该要有多疯狂才会有那样的念头,那简直比他听到她要自杀还要觉得荒谬。 抵达目的地,那两个保镖才明白他们要来的是什么地方。 亿博城,作为南边最大的一座奢贵销金窟,比起帝都那些凡事都讲究个门庭身份地位的地方,这里只能用一个词来衡量,那就是有钱。 谁最有钱谁就是这里的霸主,所以比起帝都来,往往像南边的这些城市里才有着这样天高皇帝远才会有的奢侈。 车从负二层的绿色通道进入,言溪将那两名保镖留在了外面,不是她不信唐京,是她不信唐家的人。 她这几天隐隐总有种莫名的感觉,唐京的父女情深或许是真,而她在接受起来也不会勉为其难,毕竟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人,这个世界上,有着这样一层血缘关系的人不多。 但却总觉得一旦她回了唐家,很多事情将会身不由己,与其说是让她认祖归宗享清福,但享福的同时,谁知道会不会还有另外的附属条件? 尤其是,还有人视她为眼中钉。 电梯朝下,是之前慕时年带她来过的地方,显示屏上的数字还在朝下闪动着。 “你没跟唐京说起过云漫天街的事情?”秦晋之总算是找到了机会跟言溪谈正事。 这件事殷璃私下里跟他说过了,当时他也在火灾现场,事后殷璃去见了沈若白,把火灾的细节问题给忽略掉了,事后再联系言溪的疑问,他们三个都想到一块去了。 如今言溪离京,殷璃在那边暗查,登机的时候就察觉到了有猫腻。 言溪如实道,“我怕打草惊蛇!” 秦晋之嗅出了她这句话里更深一层的含义,“你是怀疑,唐家的人?” 言溪直言不讳,“第六感,却没有证据!” 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很准! 电梯在负十八楼的楼层停了下来,两人出了电梯,早有人在电梯门外等候,不过见到的熟面孔不多。 言溪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时,电梯门一开,门外两人,苏安一张小脸,阿晚脸色冷冰冰的,两人站在一起活像是慕时年身边的哼哈二将。 然而现在看到的,却是之前跟在苏安身边的两个人,有那么一瞬间,言溪张了张嘴就想问,苏安人呢?阿晚呢,还有,贺明? 这几个一直被慕时年器重的得力干将,如今一个都不在了吗? 秦晋之看言溪的怔愣神情,低声提醒她,“人就在那边等着,进去吧!” 等待言溪的人是一位穿着西装革履戴着金边眼镜的律师,言溪没见过他,秦晋之做了介绍,“这是二哥的私人律师,专门负责二哥手里的一些业务!” 对方朝言溪伸出手,“慕少奶奶好!” 言溪:“……”想起来了,之前她要跟慕时年离婚的时候,慕时年好像说过,有本事你找到我的律师跟我律师去谈离婚去! 原来这位就是他的专属律师,能在亿博城下十八层的办公室里见到他,想到也是慕时年的心腹之一,而言溪见到的人就那么明面上的几个人,至于暗处的,到底还有多少,她哪会知道? 否则偌大的一个亿博城,慕时年都没了,身边的几个亲信也不在,可还是这么有条不紊,可见慕时年手下人的内部分工明确,没有因为主人不在而一下子乱了套。 这里面的秩序有可能比言溪想象的还要严苛,尽管慕时年那个男人总是在她面前嬉皮笑脸,能耍无赖的绝对不正人君子,可他的另外一面,言溪知道的却很少。 “坐吧!”秦晋之替言溪拉开了椅子,那位律师坐在言溪对面,桌案上早已整齐地放了好几份的文件,他直奔主题,将一份份的文件拿过来,放在言溪面前。 “这些是慕少留给您的,需要签字的地方请您仔细查看后签字即可!” 言溪不解地看向他,又将目光投向面前的文件,律师开始仔细讲解起来。 “两个月前,慕少在离开荆城之前就拟定了这些东西,有关他名下的所有产业,包括不动产,基金,股票,古玩等等一切财产都转移到您的名下……” 言溪:“他什么时候决定的?” 律师把一份合同递给她看,上面是慕时年的签字,还有签字时间。 是他离开荆城去帝都的前一周。 所以,他这是为她铺好了所有的路? 律师罗列传出来的那些东西多不胜数,连秦晋之都不知道原来慕时年手里还有这么多没有曝光出来的产业。 “三红水湾那个项目,二哥的那三分之一想必尹夫人也不敢独吞!” 言溪却苦笑一声,“他这是在嫁女儿吗?” 活像是在给她准备嫁妆,是生怕她后半辈子缺钱没钱花,便将所有的财产都给了她。 秦晋之从她这半开玩笑的语气里读懂了苦涩的意味,微叹一声,“言溪,这些东西是他留给你的!” 言溪看着他关切的目光,勉强笑了笑,“我知道,所以,我会好好替他看着的!” 听到她的这句话,秦晋之突然恍悟过来,有时候一个人若是走了,但他留下来的东西虽说是羁绊,但谁又能说得准这种羁绊不会是一种能让活人继续走下去的勇气呢? 至少此时秦晋之看到的就是这样的。 此时言溪在地下十八层,留在上面的两个唐家保镖被带到了一楼的休息室等候。 “真是奢侈啊!”一名保镖在没人的时候低声跟另外一人说道。 “帝都的皇庭一号都没这么奢侈吧?” 另外一人睨他一眼,“帝都跟这里能比吗?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最是富得流油!” “亿博城可是南边几大城市里最大的博彩领头者,是荆城这边合法经营的地盘,据说沿海其他几个城市的那些排的上名号的地方都是亿博城名下的产业,每日进账数额巨大,钱简直都不是钱了!” “那背后的人是谁啊?能撑得起这么大一个地盘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啊?” “不知道,身份成迷,不过不知道也正常,这种人一般是几条道上的,身份一旦暴露保不准是仇家满地走……” “可是,可是大小姐为什么来这里啊?” 两人谈论的重点总算是谈到点子上来了,纷纷低头看表,一看时间都过去一个小时了还不见踪影,立马有些急了,坐不住了。 走到门口一开门,就被门外守着的两人出手拦着,“两位请在此等候片刻!” 还等? 这里是别人的地盘,他们不能闹事,只好退回去等,好在言溪没再让他们等多久,一路回顾家,言溪对那两个保镖道。 “我去亿博城是去见一位朋友,你们跟你们先生汇报的时候就这么说吧!” 保镖:“……是!” 大小姐毕竟不是在帝都唐家先生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而且据他们最近几天的观察,大小姐这个人心思很是稳沉,你压根就无法从她的表情里探知到任何情绪,她不愿意说的你也别想去查,这几天,他们可算是领略到了,斗智斗勇太心累了。 “另外,我有件事需要你们的帮忙!” 头一次听到她主动提出要帮忙,保镖们立马打起了精神,“大小姐想要做什么尽管吩咐!” 言溪躺坐下去,淡声,“你们跟我说说唐家家里内部的一些情况吧!” 她不想一头摸黑地回去四处碰壁,也不想毫无准备地回去给人当箭靶子。 有些人既然一动手就想要她的命,那她也要准备厚礼回敬回去才是! 嗯,她好像,有些期待啊! 第500章:帮帮我! 言溪离开亿博城之后,秦晋之在亿博城的楼上找到了宋靖白和陆肖。 “处理好了?”宋靖白给他倒了小半杯的红酒递给他,秦晋之接了过去,“嗯”了一声,神色却依然闷闷不乐,“还没有找到常明!” 宋靖白,“我也问过了,整个荆城都没有他的踪迹,会不会他根本就没回来?” 若是他出现在荆城,他们的人无论如何也是能找到蛛丝马迹的,就怕这人根本就没回荆城。 “不应该!”秦晋之将酒杯搁下,沉思片刻,最终皱紧了眉头,“早些日子在帝都确实没有太过留意他的行踪,见过两次,都没怎么注意,后来联系他的时候就联系不上了!” 陆肖在旁边沙发那边玩手机游戏,闻言伸长了脖子,“你那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心理医生啊?” 别说是秦晋之了,就他们当时也是一团乱麻的,事情一波接着一波,好在他们人多有拿主意的人,否则还不知道会乱套成什么样子呢? 看秦晋之似乎还在较真的样子,陆肖坐起来,不玩游戏了,“不就是个心理医生吗?换一个不就行了吗?” 他把换医生说成了就跟大菜市场随便买大白菜似得随意,被宋靖白伸出脚踹了一脚,“你懂个p!” 陆肖挨了一脚,一阵龇牙咧嘴的,知道自己也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只好坐在旁边再次拿出手机玩游戏,当起了一堵称职的背景墙。 真正明白立马替顾言溪找到心理医生重要性的秦晋之内心可是一点都不乐观,尤其是之前他听言溪问过他一件事之后,他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把心理医生给言溪找回来。 宋靖白看秦晋之喝了一口红酒,眉头还皱着,不禁走过来低声道。 “找不到常明就换一个试试,我记得之前老二一直想带顾言溪去m国找一位心理医生,那人的情况你知道的比我还要多一些,当时老二也是因为各种原因所以才没能把那位医生带过来,找常明也是暂时替代而已,你试着联系一下,把那名医生带回来不就迎刃而解了!” 宋靖白的解决方法跟陆肖如出一辙,只不过比陆肖的更有建设性,找不到常明不要紧,把远在m国的mrjion请过来就行了。 秦晋之瞬间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我这就联系!” 宋靖白看他搁下酒杯就出去打电话,愣了愣,真这么着急?是顾言溪出了什么问题了? 等秦晋之打完电话回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趁着秦晋之还没有走,宋靖白将他拉住,“什么情况?” 现在慕时年杳无音信,是死是活谁都不知道,留下一个顾言溪就是他们所有人的责任,他们有责任要替慕时年将人看护起来。 秦晋之想了想,问宋靖白,“你还记得我们早些年几个在医院里取的那东西吗?” 宋靖白闻言当即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啥?”早些年他不就来了一趟医院切了一截阑尾么?还取了啥? 陆肖噗嗤一声。 “宋老大,你早些年不是说有可能这辈子都不结婚,一个人打光棍,但又觉得要是混到一把年纪后没得个儿子孙子在跟前伺候怕人笑话你,说你断子绝孙什么的,所以你不是去医院取了那啥吗?说是找不到老婆随便来个试管婴儿也可以啊!” 宋靖白被陆肖一提醒当即就反应过来了,“啊”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脸色一变朝陆肖吼了一声,“你闭嘴,说得你好像就没取似得!” 陆肖一耸肩膀,“是啊,你们也都取了啊,虽然那过程有点惨绝人寰!现在想想也就中二青年才能干出来的事情,当时咱们都中二了!” 傻里吧唧的! 宋靖白好想现在把陆肖那张嘴巴给缝起来,反应过来后转脸看向秦晋之,不可思议地开口,“你连这个都跟她说?” 卧槽,有点犯规了啊!不是,他没把他们都取了的消息都告诉顾言溪吧? 秦晋之无语地看了宋靖白一眼,秒懂他的想法,蹙眉,“她只关心二哥的事情!”至于其他的,她恐怕连看一眼都觉得没心情。 “所以你跟她说了?”宋靖白看秦晋之点头的时候伸手一巴掌拍了脑门,“然后呢?不会是……” 秦晋之一说到这个太阳穴就一阵突突突的疼,伸手摁了摁,“她问过!” 宋靖白露出一脸胃痛的表情,不可思议道,“不会吧?她会有这种想法?” 秦晋之难得露出一副后悔莫及的表情,“我当时真不该跟她说这些,刚才来的路上我试探了一下她的口风,看样子,她还在思考中,就是不知道……” 宋靖白无话可说了,三人沉默了片刻,最后是陆肖打破了沉静,“你们放心吧,就算她想,恐怕也未必能成,你们忘记了,她可是要回唐家的,唐家人恐怕不会同意!” “不过,都说了女人有时候为了爱会不顾一切,我看言溪就像是那种!” 三人面面相觑,宋靖白叹息一声,“听起来好像是有点疯,晋之,你还是尽快把那位心理医生请过来吧!” …… 顾言溪回顾家的这一路,两名保镖都尽职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口述给她听。 言溪听着听着在心里想,嗯,看来这两人是唐京的心腹,否则他们说的也不会跟她让人查到的消息差不多。 离开亿博城之前,她问过秦晋之,能不能帮她整理一份唐家人的资料信息,她们在地下十八层等了一刻钟的时间便有人送上来几页纸,言溪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才出来的。 不是她不信唐京,是她总觉得时过境迁,这个世界上比血缘关系更为牢靠的东西太多了,有时候亲情反而是一种桎梏。 就比如她的姑姑顾长青一家子,同一个姓氏,也有着几十年相处的亲情,可到最后还是败给了权利。 “这些都是唐先生允许你们说的吗?” 言溪问,看向车窗外,就快到顾家了,她抚了抚怀里叮当柔软的毛发,目光深远地散开到车窗外。 一保镖道,“先生也是想让大小姐尽早熟悉唐家内部的事宜!” 那么,一些不能说的自然就不让说了! 言溪把目光收回来,说了一句前后不搭的话,“你们唐家大小姐最近是在筹办婚礼的事情,是吗?” 两保镖:“……” 听这语气,好生见外,弄得他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大小姐,唐家的大小姐只有您一个啊,您说的那是唐诺小姐,她是先生和夫人的养女,这件事整个唐家的人都知道!” 就是从未对外公布,所以除了唐家的人知道外,别人都不知道。 至少尹沐天这个棒槌就不知道。 言溪觉得很奇怪,好歹唐家的二小姐唐栩也是有着半个尹家血缘关系的人,怎么她都从来没在尹家人面前说漏个嘴把这消息捅出来的时候? 还是她对她娘家这边的表哥有什么不满,明知道唐诺不是唐京亲生的,还把唐诺往她表哥这边送? 再者,尹老爷子难道就不知情? 连秦晋之找人一查就查到的消息,他真的不知情吗? 像是猜到了顾言溪心里的想法,一名保镖细心解释道,“早些年,先生和夫人并没有住在帝都,带着唐诺小姐回来时已经是唐诺小姐八岁的时候,加上先生回到帝都后便一直很低调,就算是跟兄弟唐宇也没说过有关唐诺小姐的身份问题,都是在唐诺小姐十八岁成人礼那天才告知的!” “想来那天,唐诺大小姐一定是过了一个十分难忘的成人礼吧!” 保镖闻言没有接话,还真是说对了,十分难忘,因为唐诺差点跳河自杀,半死不活地被人救活之后,从此就从唐大小姐成了唐家养女了。 这种落差,云泥之别吧! 车后排坐着的言溪一阵静默,保镖以为她还有什么想问的,又担心自己一时嘴快说多了,有些担忧地透过后视镜去看车后排坐着的人。 “我知道了,谢谢!” 言溪只是抱着那只猫,云淡风轻地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没再问其他的了。 回到顾家,家里人都在,顾延平在厨房忙活,老太太偶尔进进厨房,评价几句鸡汤没熬好火候不够或是挑挑其他的刺,而顾长安在花园里跟顾氏的职业经理人谈事儿,旁边还摆着还没有收下去的割草机。 尽管大家都像是在忙自己的事情,可在看到言溪到家的那一刻,一家人都露出的那种如释重负的表情还是让言溪捕捉到了。 也让言溪第一次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她回荆城顾家好像是个错误的决定,因为一家人都为了她胆战心惊的。 早些日子她浑浑噩噩,这几天因为睡眠不足也是精力不够,没有多余的精神力去支撑着她去关注周边的人,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去了一趟亿博城,走了曾经慕时年带着她走的那些地方,她那封闭成一偶的心脏总算是像开了一道口子,恢复了冷暖的知觉。 家人,是陪伴,有陪伴就不会孤独,她抱着猫站在门口怔愣了几秒钟,眼底闪过一抹坚定的光来,像是做了一个决定。 言溪将叮当递给林婶,换了鞋进了屋,直接去了厨房那边,“爷爷,我给你打下手吧!” 当晚,言溪合眼睡着了,连续好几天的失眠让她精力透支,却不像之前的那些夜晚,哪怕是闭眼小憩也会噩梦连连,她做了一个好梦,但梦却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 凌晨两点,言溪惊醒,她本就睡眠浅,有时候小憩一会儿睁眼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着了,坐起来时看着那亮起屏幕的手机发了一会儿呆,这才注意到屏幕上闪动着的电话号码是个陌生号码。 她盯了好一会儿才在对方锲而不舍的坚持下按下了接听按钮。 都等不及她开口,电话那边的人就传来一声急促的嚎叫,“救救我,顾小姐……” 言溪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嚎叫?不如说是惨叫,但是又不是那种扯开嗓子就大喊大叫的情况,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又忍不住某种痛苦才能叫出来的声音。 “你是谁?”言溪紧绷着神经,抬脸看向窗外漆黑的夜,她不习惯拉窗帘,所以会留一半,此刻看窗外还是夜色弥漫,这个时候打来这样的电话可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顾小姐,顾小姐,我是,常明,帮帮我……” 常明那边又是哭又是叫的,听得言溪心绪大乱,她这段时间在找常明,今天才问过秦晋之,人还没找到,他却半夜来求救了。 曾经在言溪面前作为心理医生的常明做任何事情都是不缓不急的,很难让人想象出来此刻他在生死关头的魔怔疯狂。 言溪强忍住内心那股诡异乱窜的念头,咬着牙。 “我要如何帮你?”她是真怕常明会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咽气了。 “找沈若白,找他,药,药……啊……” 言溪:“……”沈若白已经不知所踪,还有,什么药? 手机那边传来的惨叫声还在继续,手机也砰的一声像是砸在了地上,好在通话还在继续,言溪叫了几声他的名字却再没得到回应,只听到他那边传来物体在地上打滚撞击到桌椅杯子的声音,乱得一塌糊涂。 “常医生,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砰……”那边传来一声巨响,通话中途断了,言溪看着断掉的通话界面,一摊开手心发现手心里都浸透出了一层的冷汗。 她来不及多想,赶紧拨回去,然却再也拨不通那个电话号码,当即心神一转,拨了秦晋之的电话号码。 “秦晋之,常明……” …… 当夜,凭借一个电话号码就锁定了一个位置的帝都警方在帝都四环外的一个待拆迁区域找到了一个屋子。 破门而入后被室内那血腥的画面给看呆了,殷璃拍了一下第一次处境就被吓得面色惨白的实习生,取了手套一边戴一边将人往后面推。 “叫你逞能,非要跑到最前面,看吧,傻眼了吧?够你做一个月的噩梦了吧?” 被吓得面色惨白的实习警察转头就跑到外面哇哇哇地吐了起来。 而殷璃在训了人之后脸上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别说是那实习生了,就她大半夜地看到这样的画面也有点怂。 她将警力安排在室外,只留法医进出,自己套上鞋套戴着手套进去,却没敢在里面乱走,室内血水溅得到处都是,连天花板上都有。 “常明,男,三十四岁,职务心理医生……” 殷璃疑惑地朝天花板上看了看,又将目光转下来落在那具近似扭曲的尸体上,脑袋以一种差点就要被割断的姿势挂在一端,颈脖上的血口子一看就是割断了大动脉,因为太过用力了,脑袋都差点给割断了。 四周更是,地板上,墙上到处都是手指甲抓出来的血迹,。 法医检查尸体的手指时,发现他十根手指都给抓秃了。 死之前像是承受了非人的折磨,除了脖子,双手,身上还出现了不少被刀捅过的刀口,简直可以媲美武侠小说里江湖流派的三刀六洞了。 这人的死法要不要这么惨烈? 殷璃暗暗吸了一口气,心里沉甸甸的,若是这个人没有在死之前给言溪打了那么一个奇怪的求救电话,她心情还不至于会这么沉抑。 权当是一个普通的刑事案件,可在对方跟言溪的通话中提到了沈若白,提到了,某种药,殷璃顿时浑身起了一股子寒气来。 那东西,不会是跟她之前接触过的一桩案子有关吧? 秦晋之打来电话及时,询问情况,“找到人了吗?” 殷璃,“找到了,但是现在却已经不是人了!” 秦晋之:“……死了?” “嗯!” 而且,死相惨烈! 第501章:捞到了! “现场有发现其他人的指纹和线索吗?” 秦晋之一边翻看着殷璃发过来的几张照片,强压下因为那画面带来的视觉冲击感,震惊之余进了书房,将桌案上的台灯打开,把照片放大,想要从照片上能看到一些细枝末节。 “暂时还不确定!”殷璃压低了嗓音,她现在就在现场,室内是法医组在进行现场看出,她绕到阳台上给秦晋之打了这个电话。 刑事案件现场的勘察照片都是需要内部存档的,按规矩,这些照片是不能流传出去,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死的的人是秦晋之找了快一个星期的常明,若不是因为顾言溪接了常明的这个电话,他们也不能找到才死了的常明。 电话那边的秦晋之在细看了照片之后低低吁出了一口气,“看样子,如果不是他杀就是自残而死,而能让一个正常人如此不怕疼地自残,要么他是精神有病,要么就是因为服用了某种会让人失控的药物……” “你是说……”殷璃闻言顿住,视线朝房间里转了过去,“这个猜想通过尸检后就能证实,不着急!我就是有些好奇,他为什么会给言溪打电话?” “他要言溪找沈若白,还提到了药,但具体是什么药又没说!” “言溪接电话的时候除了常明的声音就没再听到别人的!” 殷璃呼出一口气来,“莫非,他真的是自杀?跟沈若白还有那什么药有关?”因为承受不了某种疼痛最后自残而死? 两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像是一种默契。 半响后。 “我会让法医组尽快给出尸检报告!”殷璃低声说完就要挂电话,电话这边的秦晋之却再次叫住她。 “殷璃!” 殷璃愣了一下,听这语气好像还有正事要说,不禁打起了精神,“还有事?” 秦晋之,“注意安全!” 殷璃:“……”这一次是真的愣了好一会儿,直到秦晋之那边主动挂了电话,她还捏着手机,耳朵里全是挂断手机后嘟嘟嘟的忙音。 好像,心里有点暖暖的感觉。 殷璃收起手机时唇角不禁微微上扬,眼睛亮了亮,被人念叨了一整天还被某个哭哭啼啼的白莲花折腾得快七窍生烟的她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她捏着手机,看着灰蒙蒙的天际,心道,我是不是也可以自私一回呢? …… “死了?” 翌日上午,秦晋之亲自来了一趟顾家,两人在客厅里谈话,言溪也没避讳那两个唐家保镖。 昨晚上她半夜接电话的时候,守在外面的保镖是知道的。 言溪惊愕之余看向秦晋之,“怎么死的?他杀还是……” 自杀? 言溪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念头,可她脑子里想到的就是如果一个人精神状态不正常的时候自残到自杀其实很容易。 昨晚上常明打电话给她的时候说话的语气已经像是神志不清了。 “暂时不确定,殷璃还在等尸检报告,不过现场确实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指纹,周边的监控录像也调查过了,出入那栋楼房的可疑人物只有常明!” “那栋楼是待拆迁楼盘,左邻右舍的人都搬空了,也就是因为这样,事发时周边一个听到动静的人都没有,更别说是什么目击证人了!” 言溪身体微微一寒,昨晚上还听到求助声音的人,已经死了。 “昨晚上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三点一刻,殷璃过去的时候是三点四十,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但尸体还有余温,也就是说,他在给我打了那个电话后就没了!” 言溪伸出双手拢了拢双臂,一名保镖见状便取了沙发旁边的薄毯替她轻轻披上。 这种前一秒还在通话,后一秒人就生死相隔,作为接了那个电话的当事人来说,确实够瘆人的。 言溪的注意力也转了回来,“他是在帝都四环被发现的?” “嗯!”秦晋之没把昨天晚上殷璃发给他的那些照片给言溪看,太血腥了,他怕言溪会受不了。 “等法医那边的尸检报告出来,应该就会有一些进展了!”秦晋之说着看了她一眼,“言溪!” 顾言溪接到到秦晋之投递过来目光,想到了他在微信上跟她提到过的事情,秦晋之没有当着两个唐家保镖的面提及,而她也看懂了。 “我年前的时候联系过他,就是不知道……” 她说的是远在m国的医生mrjion,那是她之前在m国时治疗的主治医生,原本她回国计划不会待太久,没想到世事无常,她留了下来,而mrjion人在m国,要见他一次不容易。 秦晋之在微信中提到,既然常明已经死了,倒不如想办法请jion回来一趟,毕竟他是最清楚她的情况的。 “我去想办法吧!”秦晋之朝言溪露出一抹你放心的表情,言溪抿了抿唇,轻声,“多谢!” 两人说的什么,旁人根本听不懂,云里雾里似得,保镖只知道大小姐回荆城说是为了静养,其实她好像并没有有多少静养的时候。 除了最初的那两天她在家里待着,之后的时间里是经常出门,好多时候根本就不带他们。 尤其是今天这桩骇人听闻的刑事案件,帝都那边传过来的,死者昨天晚上还跟大小姐通过话,听两人谈话,这件事好像很严重啊。 跟大小姐有什么关系吗? 两人正在狐疑中纠结着,就听见言溪开了口,“唐先生那边你们想好了怎么说吗?” 保镖:“……” “那是帝都警署的一桩刑侦案件,案件侦查还处于保密阶段,你们……” “大小姐您说得对,这是属于帝都警署刑侦大队管辖的事情,哪有用得着我们的时候?” 言溪笑了笑,没说话了,她倒不是怕这两人在唐京面前碎嘴什么的,只是她之前因为找过常明看病,如果唐京查出点有关四年前她在m国的经历恐怕会不太好,当然,这事儿恐怕早晚也会被人知道。 言溪沉思了片刻,抱着猫上了楼,就算是要被人知道,那也得再缓一缓,说不定还能有点用的! 言溪太阳穴隐隐地疼,她伸手摁了摁,揉了揉,回到卧室躺平闭眼小憩。 心道,难怪都说心思太重死的早,还真是! …… 一个心理医生的意外死亡除了知道各种牵扯关系的人关注之外,在帝都压根就没有任何的一点风浪因此而掀起来。 却不代表着这个案子是小事。 殷璃紧罗密布地追着那案子跑动跑西,闲暇时间也没忘记言溪交代给她的事情。 这天,她从尸检所出来后换了一辆车去了帝都一个较为偏僻的‘霓虹区’,还没到晚上,这里的牛鬼蛇神就冒了出来了一大片,小巷子里随处可见一些衣着夸张的青年男女。 就算殷璃换了车也换了套衣服,可一来这里还是自带警报系统似得让不少人退避三舍,尤其是曾经在她手底下吃过苦头的,简直是看到她就转身跑路,恨不得双脚脚底踩上风火轮。 “站住!”殷璃在一个杂乱无章的巷子口堵住了一个抱头鼠窜状的年轻男子,那男人见路被堵,当即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哎呀姐,姐姐,祖宗,我最近都乖乖的,真的没犯事儿啊……” 卧槽了,怎么偏偏就堵上他了呢?他明明是最先发现她进来的,也是最先掉头就跑的,结果,倒霉的又是他! “别叫祖宗,你家有我这么高大上的祖宗吗?”殷璃一口吐掉嘴里嚼着的一片草叶子,一抬脚踩在巷子口的一个废弃的垃圾桶上,伸手百无聊赖地拍拍鞋子上灰。 尽管姿态惬意,可抱头蹲在地上的人可是知道的,这货可不是个好东西?别看她现在好像没怎么盯着你似得,可是你若是觉得自己有能力跑得掉并且想试一试,那你可就完了! 他就试过的,第一次被追,撒开了脚丫子狂奔,最后被追上时差点打断他的双腿。 这女人动起手来不得了,狂拽炫狠,如今一看到她老人家他双腿就直哆嗦! 被打怕了,不怂也得怂! “是是是,您老人家高大上……”小青年一边抱着头蹲在旁边装蘑菇,一边抬起脸来瞧瞧地打量着这瘟神,不知道今天又有什么事情找上了他。 “少废话了,问你个事儿!”殷璃拍完灰把脚放了下来,看对方蹲在那里成黑搓搓的一团,对于一个男人难说,缩成这副德行实在是跟他这个性别很是违和,他上辈子应该是个鹌鹑! 查案子很多时候不能靠警方的正常手段,她虽是刑侦大队的,可常年却跟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信息往来,有时候找这些人帮忙要比正规渠道快得多。 “起来说话!”殷璃说着伸手拎了对方一把,那青年忙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尽量让自己站成一个人样,小心翼翼地赔笑,“您老有什么想问的,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殷璃瞥他一眼,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她今天可是跑了好几个地方找这两个人了。 小青年低头凑近那照片看了看,半响“哦”了一声,如释重负道,“认识啊!她是这里的常客嘛……她……” 哎哟,幸好是自己知道的,吓死他了! 殷璃一巴掌拍了他后脑勺,“看清楚了再说话!” 小青年被打,有些委屈,摸着后脑勺,“我是真看清楚了,认识啊,她常在这里混的,这个男的是她男人,前阵子她出手阔绰得很,好像挺有钱的!” 殷璃闻言目光一闪。 上次她在机场送言溪,就发现了跟踪言溪的人,一女一男,她在回去后通过内部关系调取了当时机场候机厅内的监控录像,将这两人锁定了。 还真让她在这里捞到了! 第502章:很容易! “看清楚了?” 殷璃朝那小青年轻喝一声,“敢胡说八道我剐了你的皮!” 小青年立马一手对天发誓,“我绝对没乱说,您老若是不信我立马带你去找人!” 殷璃这才松开了手,又恢复到了刚才那若无其事的调调,“找人干什么?喏,你过来跟我说说……” 她一伸手,那小青年立马战战兢兢地凑过来,一脸讨好的笑,两人就在街角巷子口低声叽叽咕咕了好一阵子,最后殷璃从兜里掏出钱包把包里仅剩下的几张红票子都给了对方。 对方拿着钱笑得牙齿都遮不住,连带路都带得殷勤至极, 而殷璃在搞定这边之后伸手摁了一下领口的耳麦对讲机,沉声,“安排几个人过来!” 半个小时后,霓虹区某个巷子口的按摩厅内,殷璃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在充满着各种劣质香水和混合着酒气的房间里,关闭掉辐射灯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有人躲在拙荆见肘的沙发一角瑟瑟发抖,也有些人喝醉了在沙发上乱七八糟地滚了一堆,画面不堪入目。 殷璃朝茶几上瞥了一眼,毫无意外地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有打火机,有锡箔纸,还有,针管…… 殷璃蹙了一下眉头,不是不知道这个地方乱,也不是没见过,只是每次碰上都有些情绪上的抵触,今晚上她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给缉毒组打头阵的,没想到却碰上了。 “艾青,给老刘打给电话,知会一声!省得到时候他说我抢他功劳!” “好叻!”被临时叫过来帮忙的下属爽快地应了。 “老大,逮回来了!这小子,居然还能跑!给我老实点儿……”过道外,一名下属手里拖着个干瘦的年轻男子,双手被手铐铐着,耷拉着脑袋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这家伙听到动静时正好在洗手间里,便砸了洗手间的窗户跑了,被候在外面的人给追了回来。 殷璃走过去伸手将对方下巴给抬起来,仔细看了看,“嗯,把这伙人都带回去,看牢了!” “警官,我没犯事儿,我就是看到你们有点怂就跑了,我跑也犯法啊?” 那年轻男子被抬起下巴冲着殷璃喊,殷璃松开手,拿了纸巾擦了擦手指,侧脸朝房间里看了一眼,“你当我眼瞎啊?里面桌子上是什么?” 年轻男子,“那是他们在吸,我又没有,我就是一个串门的……” “哦,是吗?那敢情好,今天就去警署里窜一回吧!” “……” 正好,她今晚上逮人就需要个由头。 人一瞌睡还有人送枕头! 现场有四个女人被带走,包括了殷璃想要找的那人,这几个人之中大部分的人神智都不太清醒了,有一个情况最为严重。 “头儿,我天,我好像看到一个眼熟的啊!”一名下属从房间里蹿出来叫住正要上车的殷璃。 殷璃没好气地转脸看他,“你看哪个犯法的不眼熟?” 那下属却没跟她瞎起哄,忙解释,“真的,我之前跟你去过荆城,在那边待过一阵子,我见过那人!” 殷璃这才愣了一下,“怎么?哪个?”她说着就跟在下属身后折回了那个房间。 “就这个,你快来看看!”下属说着让开位置,殷璃这才注意到,下属所指的那个人穿着香槟色的吊带短裙,她从进来时就瞥了一眼,看到这人正趴在这里随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物作用神志不清还是怎么的,她权当是这一伙的,也没怎么关注。 此时走近一看,看清对方那张脸时着实愣了半响。 怎么会是,她? …… 晚上八点,远在荆城某个宠物店正在给猫驱虫的言溪接到了殷璃的电话。 “人我找到了,现在带回警局了,等我审过之后再给你消息!”殷璃公事公办道。 “嗯!”言溪应声,想了想,“常明的尸检报告出来了?” “快了,法医组说今天晚上就给我回消息,哦,对了,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声……” “顾言雨?”言溪听到这个名字时眉心蹙了一下,“你没看错?” 殷璃,“人现在就在帝都警署里,哦,还没清醒过来!” 她因为和顾言溪的关系认识顾言雨这个人也有好几年了,还真是碰上了大熟人啊。 “她碰过那东西?” 殷璃,“十有八九!” 言溪深吸了一口气,“你说,她跟我们要找的人混在一起?” 殷璃“嗯”了一声。 “殷璃,帮我个忙,帮我把人暂时扣住,我今晚上就过来!” 殷璃愣了一下,“今晚上?你直接回唐家?” 言溪果决道,“不,暂时不回,我住你那里!” 殷璃:“……” 结束了通话,殷璃叫了个人过来,“你去跟老刘说一声,有三个人给我分开关着,我有事要问!” …… 荆城,入夜后的大商场华光璀璨,言溪抱着猫从宠物店出来,把猫给了唐家的一名保镖,指了指另外一辆车。 “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们先回去!” 保镖:“……” 看那车的车主人下车,是秦家的那位少爷。 秦晋之朝言溪看了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车,“走吧!” “唉,大小姐……” 言溪停步转身看向对方,“还有事?” 保镖被她眼睛里透出来的冷意激得一个激灵,结结巴巴,“没,没事……”等他反应过来时,言溪已经乘坐那辆车离开了。 “怎么回事?就让她这么走了?” 保镖怀里还抱着那只猫,六神无主道,“那我该怎么办?大小姐明显不像让人跟着!” 两人:“……” …… “直升机安排好了,我陪你过去一趟!”秦晋之干净利落地安排好了一切,言溪扣上安全带不缓不急地反问,“只是帮我忙?”不是为了去见殷璃? 秦晋之握着方向盘笑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今天晚上常明的尸检报告也要出来,所以,我正好也要过去!” 秦晋之带着言溪去了荆城医院,医院住院楼的顶楼设有停机坪,时常有急救是通过直升机送来的,所以从这里走能避人耳目。 从荆城到帝都,飞行时间差不多四个小时,到了帝都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殷璃在指定地点接言溪,没想到秦晋之也在,一个呵欠打到一半愣住,“你怎么也来了?” 秦晋之看到她那双熬红了的眼睛,眉头一皱,“先睡觉!” 殷璃:“……” 别说她不误会啊,一个大男人一见女人开口第一句话是先睡觉,她有瞌睡都给闹腾醒了好吗? “上车吧!”言溪提醒两个相互瞪眼睛的男女。 秦晋之迈步直接去了驾驶座,而殷璃没赶得上,差点被驾驶座的车门煽了脸,正要跟人说理去,就见言溪滑开了车后排的车窗,“殷璃,坐后面来!” 殷璃:“……” 是她接人,还是这两人接她啊? 言溪把殷璃叫去了车后排,这女人一点也不懂,秦晋之是看她熬夜了眼睛都红了,舍不得她再劳累开车,她倒好了,看样子恐怕还以为秦晋之是对她的车技有什么不满,一副磨刀霍霍想要证明自己的样子。 对于好友这样的粗神经,言溪总不能当着秦晋之的面去给她启发,等车抵达殷璃的私人公寓时,秦晋之将车熟练地停入车库。 殷璃原本是在跟言溪谈事儿,车一熄火才注意看车窗外,“咦”了一声,看秦晋之下了车,她才忍不住咕哝一句。 “他怎么知道我的车库是这个?” 言溪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下来吧,先休息,明天再忙!” 看秦晋之刚才那架势,若是今天晚上她再拉着殷璃谈事儿,说不准会真的发飙。 还别说,言溪还没看到过秦晋之发飙的样子,不过,越是看着脾气很好的人发起脾气来越是吓人! 言溪不打算去试,便拉着还百思不得其解的殷璃下了车。 进了电梯后,殷璃才反应过来,看向秦晋之,“你怎么也跟着啊?” 秦晋之面无表情,“你想让我睡大街?” 殷璃,“不是……”睡大街又怎么了?看不起睡大街的啊? 不是,你秦公子睡哪儿管我啥事儿? 电梯叮咚一声,抵达殷璃所在的第六层公寓。 不是睡大街的问题,她住的地方小,就一室一厅的,啥都没准备,他睡哪儿? 可秦晋之却像是没看到这个女人那一脸‘我不想让你进门’的表情,出了电梯大步走到门口直接伸手问殷璃,“钥匙拿来!” 殷璃:“……” 这表情特么就跟登门打劫似得,她今晚上怎么得罪他了吗? 可她还是手贱地掏出了钥匙! 未防止两人半夜掐起来,言溪拿了钥匙开了门。 一室一厅的格局,面积小,一个人住还可以,突然多出了两个人,殷璃觉得秦晋之那身高把她客厅的灯光都给遮了一大半了。 卧室只有一个,自然是女士们优先,而剩下的唯一能睡的地方就是客厅里那个秦晋之躺下去都只能悬空着一双小腿的小沙发。 秦晋之毫不客气地和衣而卧,殷璃看自己那可怜的小沙发都快给压塌了,默默地替沙发掬了一把同情泪,不过,她关注的重点好像不应该是沙发。 “哎,给你!”她从卧室里抱了一床薄毯子过来丢在了秦晋之的身上。 秦晋之睁眼,一双眼睛黑漆漆地盯着她,看得殷璃嘴角抽了两下,哦,大概是嫌她丢毯子的动作太粗鲁了。 只是,丢个毯子而已,还瞪上了! 秦晋之,“你很穷?” 殷璃摸鼻子的动作停了下来,嘴角又抽了一下,“你哪儿看出来我穷了?”哦,来人家家里住嫌弃住的地方小就说主人穷,一开口就说不出句好话来,讨人嫌! “不过是比不上秦大少富有,我这种干公务员的一个月就是死工资,还累死累活的,哦,你要是嫌弃沙发小了,赶紧去住你的五星级大酒店去,那边的沙发大,睡着舒服!” 还娇生惯养的,一身富贵病! 等殷璃说完发现对方没接话,这才注意到沙发上的人早已扯开毯子盖在了身上闭着眼。 嫌她话多,直接不理她了! 殷璃:“……” 悻悻回到卧室关上门,殷璃忍不住问言溪,“我是不是哪儿惹他了?” 言溪,“可能吧!” 殷璃躺过来,嘀咕,“难道是上次在机场送别时我吃了殷雪送来的饼干?” 言溪以一种全新的视觉看好友,看她自言自语一阵最后自己得出结论,秦晋之怪她挡了他的桃花,一定是这样。 言溪:“……” 殷璃可能是个单细胞生物! 因为秦晋之的坚持,几人补了几个小时的睡眠。 早上七点钟,殷璃起来打开了电脑,从邮箱里找到了新邮件,是法医组那边发过来的尸检报告。 正准备让言溪在手机上点些外卖早餐回来,大家吃完后就好干活,结果一开门就被一股煎鸡蛋的香味儿给刺激了味蕾。 殷璃的第一反应是转身看言溪,结果言溪在洗手间洗脸,再看看客厅沙发上,没人。 那么,在厨房里忙活的不是田螺姑娘就是秦大少! 破天荒的,殷璃抱着笔记本电脑蹭到厨房门边,探出头去看着厨房里围着围裙下厨的秦晋之。 空气里弥漫着的香味儿勾起了殷璃肚子里的馋虫,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正在煎蛋的人转过脸来,跟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殷璃视线相撞。 殷璃:“……” 穿着白衬衣,围着围裙下厨的男人,真养眼! 秦晋之指了指餐厅那边,“去坐着,早餐很快就好!” 殷璃:“……”莫名其妙地乖乖去了餐厅,像个乖学生,坐在那边等着吃饭。 “你家里的冰箱里除了几个鸡蛋外就没什么了?柜子里还有一袋面条凑合着用,你平时早上都吃什么?” 秦晋之说着从橱柜里取出三只碗摆成一排,殷璃坐在餐厅,从这个角度看正好看到他挽起袖子煮面的画面,一时竟看得呆了。 美人啊! 秦晋之以为她没听见,转脸,看那女人居然在发呆,蹙眉,“你早上都吃空气的吗?” 被他突然涌出来的莫名怒气给惊回神,殷璃才反应过来,美人发起怒来一点都不好看了。 殷璃伸手摸鼻子,讪讪道,“吃什么空气啊?我又不修仙,叫外卖啊,手机万能啊!” 秦晋之眉头皱得更深了,吃个早饭都外卖,她平时就这么不在意吃的? “你会做饭啊?”殷璃语气里带着一点莫名的讨好,不知道是为什么,总觉得昨天晚上好像把他得罪了,今天若是不讨好说不定还会给她脸色看。 唉,秦大少脸色不好看的时候那就像在她身边装了个定时炸弹,没准就炸了,还要殃及她这条池鱼,得不偿失。 秦晋之,“能做饭有什么好新奇的?”说完,朝殷璃投去一个‘你是傻子’的表情。 殷璃:“……” 简直……随时都能把天给聊死! “呵呵……我就不太会!”殷璃尴尬地把笔记本打开,头一回需要用到东西把自己的脸给遮起来,哦,省得被那人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的。 再看她怕是真要成傻子了! 看来她是真把他给得罪狠了! 见秦晋之没回话,殷璃摸不准他在想什么,偷偷瞥一眼厨房那边的人,秦晋之低着头,看样子是在研究那锅煮面条的水何时烧开。 幸好两人之间还有个言溪,早餐是秦晋之煮的面条,一人一碗,每人一个煎鸡蛋。 言溪吃完褒赞,“跟你二哥的厨艺有的一拼!” 殷璃正在喝汤,闻言抬脸,“慕时年也下厨吗?” 言溪勾唇,殷璃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了得意的情绪,不禁说不出话来了。 秦晋之:“……”真不知道该顺着她的话夸夸慕时年的厨艺,还是该苦笑一声的好。 好在言溪没给两人伤春悲秋的时间,“殷璃,我要先去一趟警署。” 殷璃喝完汤搁下筷子,“嗯,放心,警署那边我安排好了,人我暂时扣着的,至于你那个姑姑……” 殷璃说着语气顿了顿,看了看言溪的神色,“我担心我扣了顾言雨,她走投无路会联系顾家人,到时候让你爷爷奶奶着急,所以我派了人暂时留意着她的动向,并且封锁了顾言雨被关进警署的消息。” “多谢!”言溪诚挚道,殷璃是为她着想,若是顾言雨出事的消息被顾家人知道,顾老太太再不想认那对母女恐怕也会想尽办法从中周旋,毕竟是亲生女儿,顾老太太嘴巴可以锋利似箭,可心里头却是柔软的。 言溪不想让她老人家担心,所以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一趟,把要查的事情都先处理好,至于剩下的,事后再说。 三人一起去了警署,兵分两路,言溪去见顾言雨,而秦晋之去见了另外两个人。 拘押室内,顾言雨神智清醒过来时才知道自己被关进了警署,恢复了力气之后拍了好几次的门,在房间里大喊大叫,除了第一次有人过来告知她这里是警署拘押室外,其余时间都没人搭理她。 顾言雨喊得嗓子都哑了,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室内的温度低还是怎么的,她哆嗦成一团缩在角落里,满心忐忑不安地盯着那扇门。 此时房间的另外一侧,可透视墙壁之外,言溪询问了旁边的殷璃,“你空调打的多少度?” 殷璃没心没肺地回答,“十五!” 言溪:“……” “等一会儿,等她冷得受不了了你再进去问,她若是还不老实,我就让她继续这么冻着!” 言溪把目光转向了缩在角落那边的顾言雨,“她吸食那东西有多久了?” 殷璃,“我问了几个人,听说她才吸没多久,也就一个多月吧!” 言溪蹙眉,“还能戒得掉!” 殷璃看她一眼,“怎么?想当好人?” 言溪收回目光,“前提是她没掺和我的事,如果……”她语气一顿,眼睛眯了眯,后面的话即便没说出口,殷璃也知道。 掺和了就别想置身之外! 顾言雨冻得浑身冰凉,刚开始还有力气叫喊,渐渐的她虚脱地缩成一团,等到那扇门被打开时,她急忙抬起脸来,可脸色却突然变了。 “怎么是你?” 她的嗓音哑了,看到顾言溪时整个人都惊怔住,脑子却很快反应了过来,“是你,是你……是你把我关起来的!” 言溪进门后径直走过去拉开一把椅子坐在门口,她身上穿着殷璃临时给她的一件外套,不冷。 “哦?我逼着你去吸毒?” 顾言雨浑身一僵,眼神躲闪,“你胡说八道什么?” 言溪,“你吸毒的时候被警方当场抓到,神志不清地被抬回警署,是我在胡说八道,还是你呢?” 顾言雨闻言都呆住了,她是想过很有可能就是这样的过程,因为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那个小小按摩厅里的,怎么一觉醒来就变了地方? 可毕竟是没人跟她详细说经过,而她在神志不清的时候也都不记事,如今被顾言溪提及,顿时慌了神。 “你……那你为什么会来?”顾言雨说着哆嗦了一下,这房间里太冷了,顾言溪都穿了外套,而她身上还是吊带裙子,冻得浑身骨头都是冷的。 “你好像很不愿意跟我对视,顾言雨,你是干了什么亏心事吗?”言溪稳坐在椅子上,看着瑟瑟发抖的顾言雨,一点同情都激不起来。 以前,顾言雨在顾家处处为难她,陷害她,事后被赶出顾家,不仅没想过改过自新却总是想着投机取巧,不是跟尹志恒搅在一块儿做着‘未来尹家少奶奶’的荒唐梦,就是跟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 沦落至此,言溪都不知道是她之前下手太狠了还是怪顾言雨是个根本就扶不上墙的烂泥。 “我做什么亏心事了,你少来诬蔑我!”顾言雨咬紧牙关,面对言溪的目光时还是躲开了,可面前的灯光突然一暗,她的下巴就是一阵疼,被捏紧了往上一抬,不得不跟言溪对视。 顾言雨想要挣脱,被顾言溪直接摁在地上,手掐在了脖子上。 “顾言溪你……” “我查过你的银行账户,发现一个月以前,你账户上有人给了你一百万,而在一个月以前的云漫天街,我险些被一把火烧死,顾言雨,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顾言雨被她摁在地上,腹部被压着,喉咙被掐着,居高临下的顾言溪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看起来,真的像是能一手掐死她。 “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放开我……” 言溪没动,她以前体质就比顾言雨好,还练过几招,而现在顾言雨之所以没有反抗之力是因为她被冻得浑身发僵肢体不协调。 被压着反抗不了,顾言雨急了。 “顾言溪你别在我面前逞能,慕时年都死了你还以为会有人给你撑腰……“ 她不提慕时年还好,一提起那个名字,顾言溪的眼神都变了,掐着她脖子的手徒然一用力。 顾言雨:“……”她……是要杀了她吗?好可怕的眼神! 言溪低头伏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 “顾言雨,我见识过最利索的杀人手法,也丝毫不介意自己亲手染血。” “你信不信,我要弄死你,很容易!” 第503章:你回来,帮我! “我要弄死你,很容易!” 掐着顾言雨颈脖上的那双手带着阴冷的气息,让顾言雨狠狠地一个哆嗦。 面前的顾言溪是陌生的,在顾言雨的认知里,顾言溪就是再可恶也没到那种所谓的心狠手辣的地步,可在此刻,顾言雨却有一种超乎以前所有认知的笃定,那就是面前的人,说得到,做得到! 顾言雨就是个纸老虎,有她父母撑腰的时候还能冒出头来要喝两声,如今没有了依仗,更是怂,硬气不过三句。 “不,不是我……是……” 可视墙壁的这边房间,秦晋之从另外一个房间过来,见殷璃正抄着双手站在那边关注着羁押室内的情况,听到开门声,她转脸看了一眼。 “怎么样?” 秦晋之,“跟预想的一样,两人都是拿钱办事的,没那种誓死替人捍卫真相的勇气!” 殷璃‘噗嗤’一声,正要发表评论,突然一声倒抽气,被羁押室内的情景给惊得一跳,秦晋之这才注意到,此时的羁押室里,打起来了。 确切的说,是顾言溪单方面殴打顾言雨。 女人打架最擅长的便是抽耳光扯头发,顾言溪也是如此,一手拽住顾言雨的头发,另外一只手狂抽耳光,那架势,看得秦晋之都呆了几秒钟。 “怎么回事?” 殷璃倒抽凉气之后摇摇头,“不知道,看样子是把她给惹急了!” 秦晋之看了一下情况并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顾言雨可打不过顾言溪,一看就知道了,只是问了一句,“监控关了吗?” 殷璃关注着那边的对战,看到顾言雨被打得鼻血横流,不忍直视,伸手挡了挡眼睛,“关了啊,哎,你看她,我都多少年没看到她打人了?” 殷璃从最初的不忍直视到现在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内心有种热血澎湃的情绪在乱窜,想必若不是因为秦晋之在这边,恐怕她现在也跑过去加入殴打的行列之中了。 “以前顾言雨老是挑她刺儿给她惹麻烦的时候,我就跟她说过,弄出来把她打一顿,打到她怕为止,看她还敢不敢再出幺蛾子,言溪呢,总是不想跟她一般见识,这不,还是我说得对吧,该打的时候决不能手软!” “她若是之前听我的话,顾言雨也断然不敢把她当个软柿子好欺负!” 秦晋之对她的这些话表示了认同,有些人就是这样,不下手狠点永远不长记性! 云漫天街那一场火就是冲着言溪去的,对方一来就下了杀招,若不是沈若白横插一杠,那留在现场的一具焦尸便是顾言溪的了,而在被带走的那些日子里,任何一个环节出了点问题,顾言溪都有可能送命。 造成这一切的主因虽然另有其人,可在这中间作怪的人,就是她顾言雨。 这一顿打,她挨得一点也不冤! 两人在这边观战,殷璃恨不得双手拍好,可秦晋之却突然开口,“过去一趟,拉住言溪!” “怎么了?”殷璃正想问什么情况就发现那边不对劲了,言溪把顾言雨摁在桌子上,双手掐住了顾言雨的脖子,顾言雨都开始翻白眼了。 两人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赶紧跑出去打开了羁押室的门,殷璃上前一步拽住顾言溪的手。 “言溪……” 接触到顾言溪那双通红的眼眸时吓了一跳,用力扯住顾言溪的手将她的手从顾言雨的脖子上扯下来。 顾言雨一阵急促的呼吸,猛咳不止,秦晋之和殷璃两人联手将顾言溪拉到一边,秦晋之看着言溪那张沾了血的脸,一双眼睛通红,面带杀气地紧盯着那边从桌子上翻身跌趴在地上的女人。 “言溪,言溪……”秦晋之喊了顾言溪两声。 言溪一双血红的眼睛撑大到极限,似乎听不到周边的声音,若不是被殷璃强行抱住腰身拖到门口,她现在已经再次扑过去掐住顾言雨的脖子了。 “顾言溪!”殷璃也被这种状态下的言溪吓呆了。 秦晋之当机立断,“把她带走!” 殷璃便强行将言溪拖出了羁押室,把门重重一关,直接将人拖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摁在了沙发上。 “言溪,你清醒一点!” 羁押室这边,秦晋之确定了顾言雨还有口气在才离开,到了殷璃办公室,“你安排人看着顾言雨,别出什么事情!” 殷璃呼出一口气,打了个内线电话吩咐人去办了,等秦晋之一进门,把办公室门一关,反锁。 “言溪,你怎么了?” 顾言溪被她摁在沙发上后目光才终于动了,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上沾着的血渍,冷声道,“我想宰了她!” 殷璃:“……” 秦晋之:“……” 两人对视一眼,秦晋之率先开口,“换个地方,这里不行!” 言溪没说话,还低着头,仿佛手心里的血渍勾起了她什么回忆,半响才突然笑了一声,抬脸,脸上的神情总算恢复了点人气。 “殷璃,抱歉,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 殷璃看她眼睛里的血色还没有完全褪去,不过总算能好好说话好好沟通了,伸手拍了拍胸口,“麻烦倒不至于,就是你刚才真是吓着我了!” 言溪接过秦晋之递过来的湿纸巾慢慢地擦拭着手指,再次诚挚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控制住情绪!” 殷璃:“……”看看秦晋之,秦晋之无声地摇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了。 从警署出来,殷璃待言溪上车后轻声叫住了秦晋之,低声,“她这种状态,是不是不太对劲?你之前说那个m国的mrjion,什么时候回来?” 秦晋之朝车那边看了一眼,蹙眉,“已经联系上了,就在这个月月底就会过来!” 殷璃低声提议,“那这段时间看能不能另外找个心理医生辅助治疗?” 她刚才也发现了,言溪的状态不对劲了,如果她和秦晋之刚才出手晚了点,顾言雨恐怕真的要被她掐死了。 “她不愿意!”秦晋之道。 “如果她本人潜意识里不愿意接受治疗,如果给她安排了恐怕会适得其反!” 殷璃一听急了,“那怎么办?” 两人一通话结束也没想出个什么办法来,距离月底还有十天左右。 “我先送她回荆城!”秦晋之现在是寄希望荆城那个顾家还能让她冷静下来,毕竟,在自己所熟悉的地方才不会精神高度紧张。 两人回到车里,言溪闭眼小憩,在秦晋之还没有开口说要回荆城时,她便率先出声,“我暂时不回荆城,我还有事要安排,先送我回顾家老宅吧” 殷璃一听愣住,“你不是住我的公寓吗?” 言溪睁开眼,“不太方便,我回顾家老宅住!” 殷璃:“……” 秦晋之,“也好,常明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有些细节问题我还不太明白,恐怕还要跑一趟尸检所那边,到时候可能还要麻烦你的人!” 殷璃:“……” 半个小时后,顾家老宅门口,言溪下了车,按了密码进了门,秦晋之跟殷璃去尸检所。 “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不行啊!”殷璃上车后就对着秦晋之急声道。 秦晋之,“她明显是不想让我们掺和!” 殷璃这才反应过来,“顾言雨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一定是顾言雨说了什么才刺激了顾言溪,连带着这一路顾言溪都没说几句话。 秦晋之,“我猜想着恐怕还是跟二哥有关!” 殷璃:“……” “言溪跟我乘坐直升机来帝都之前就派了人来帝都!”秦晋之说着皱了皱眉头,殷璃还没有听明白,“她派了谁过来?顾家雇的人?还是唐家那两个?” 殷璃没去荆城,也不知道现在的言溪手里有钱有人。 秦晋之看了她一眼,“二哥给她留的人!” 之前是苏安,阿晚,贺明,这三人莫名失踪后,亿博城那边自然又有人接替,他私下里了解到,这一任跟在顾言溪身边的人叫于湛。 而于湛在今天早上已经抵达帝都! …… 言溪在二楼亲眼看到殷璃和秦晋之乘坐的车离开了小区,这才拿出手机联系了人。 不是她信不过秦晋之和殷璃,她只是不想给他们惹麻烦,所以,有些事情还是她自己去处理的好! “在小区外面等我,带我去见个人!” 她承认她今天在警署里情绪失控了,秦晋之想来是要送她回荆城,她明白他的想法,担心她情绪控制不住,想要把她留在荆城顾家,让顾家人能照顾她。 可她现在不能回帝都,尤其是在听完顾言雨的那一席话之后。 顾言雨曾经为了讨好尹志恒,跟尹志恒吐露了慕时年和乔思悦两人的关系,而当时慕时年因为要查找太阳纹的行踪所以有关乔思悦的事情都会亲力亲为,也就是因为这样,尹南征是在私下里囚禁了乔思悦之后从她口中得知了一些秘密。 帝都护城河大爆炸,乔思悦是诱饵。 若不是那一场爆炸,慕时年也不会重伤入院,所以,尹南征是罪魁祸首! 如今尹家态度模棱两可,之前是不想管,现在有风声听说尹老爷子好像有意要保释尹南征,正在积极运作。 而言溪,不想让他活着出来! …… “于湛来帝都了?” 帝都某郊区湖畔停着的那辆灰色面包车内,有人低声道。 “他来这里干什么?不好好在荆城守着夫人跑这里干什么?不对……夫人是不是回帝都了?” “嗯,昨天晚上凌晨两点多到的,行踪保密!” “于湛人一到就联系了我们留在帝都的两条暗线,启用了两条线的人!” “什么任务?” “不知道!任务是单线,除了接任务的人知道内容外,其余人都不知道!” “丝……”说话的人倒抽一口凉气,“安哥,你看,你要不要去见见夫人,贺明在离开南三角的时候还有消息传过来,这都快半个月了,就再也没有了消息,而阿晚哥带着人沿着贺明留下的暗号追到了海上也失踪了,该不会是……” 苏安,“他们哪有那么容易死的?” 三个人走了两个,而苏安是唯一一个留在帝都的。 “阿晚既然追到了海上,那说明那伙人从南三角离开后走的就是海上路线!” “至于目的地是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可到底是给人留下了一份念想。 此刻埋葬在尹家祖坟的那盒骨灰不是慕时年的,秦晋之他们虽然知道,但也不确定慕时年是不是还活着,可他们却是笃定的。 狡兔三窟,身份多重,他家爷这些年明里暗里的布置了那么多的线,哪有可能那么容易死? “那于湛那边……”下属正想问要不要跟于湛接触一下,省得到时候万一双方之间有了误会,自家人搅在一起影响办事效率。 “我想想……”苏安想的是能叫得动于湛的人只有夫人,那么夫人叫于湛来帝都是要做什么? 他脑子里的这个念头才刚闪过,后视镜内就有几辆车出现,在苏安察觉到不对劲时那几辆车已经将他们的车团团围住。 苏安:“……”看着车前面的湖水,完了,就不该把车听到这种地方,现在除了开车跳水里还能怎么跑? 那车车门开了,下车来的人是张熟面孔,苏安一看到那张脸就暗道,卧槽了,说曹操曹操到。 于湛! 那车里还有谁? 于湛过来敲了车窗,彬彬有礼,“安哥,夫人请你下车谈一谈!” 苏安那张脸可谓是精彩至极,“于湛,你卖了我?”本来他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只是因为慕时年暂时没有找到踪迹,而他们兵分三路,有些事情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索性就暂时没有露面了。 现在想想,这家伙来之前摸着暗线找上门来,原来是早就挖了坑让他跳啊! 日! 于湛笑笑,气质温和,“安哥,整个亿博城都是夫人的,你我都是亿博城的人,也就是夫人的人,我卖你干什么?” 苏安:“……”卧槽了,这个笑面虎,不用猜也猜到其实他心里想说的是——我卖你?这年头,谁tm还喜欢吃猪肉? 苏安看着车窗外那张无论你怎么吐槽怎么挤眉弄眼他都给你一副笑脸的嘴脸,咬了咬牙,忍了忍,“夫人在车里?” 于湛点头,“嗯!”说着直接伸手拉开车门,做了一个手势。 所以,请吧! 苏安只好硬着头皮走向那辆车,到了车门口,看着坐在车后排的人,跟顾言溪目光对视时,苏安半响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好在言溪的目光对视下认怂地低下了头,“夫人!” 她该不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知道了二爷还没死的消息?我的天,那她要是问我了我该不该说实话啊? 苏安顶着一脑门子的官司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而言溪只看着他,开门见山,“我最近需要用人,你回来,帮我!” 苏安:“……” 第504章:这笔账要慢慢算! 一直到苏安上了车,脑子里还不停回响着刚才言溪说过的那句话。 “我能信任的人没几个,你回来,帮我!” 这句话就跟一根定海神针一样把苏安原本还在恍恍惚惚的心给定在了身体里,二爷现在还没有找到,夫人是他们现在唯一的主心骨。 苏安伸手抹了一把脸,把之前内心里还存在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杂乱心思给收拾了个干净,心念一定,豁然开朗,可眉心却突然一皱,开口就问。 “夫人刚才去哪儿了?我怎么发现她衣袖上还想有血迹,于湛,你怎么保护夫人的?” 前面坐在副驾驶座位的于湛慢吞吞转过脸来,看了苏安一眼,啧,总算是回神了! “夫人去了一趟帝都警署,见了临时被关押在警署羁押室里的顾言雨,两人不知道谈了什么大打出手,不过你放心,那血不是夫人的!” 苏安听得是心惊胆战的,听到中途的时候眼睛都瞪直了,大有是想要用这样的眼神来斥责于湛,打架揍人这种事情还轮得到夫人自己亲自上阵?都特么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了你是个死人吗? 于湛从对方那横眉竖眼的表情中读懂了他的想法,趁着苏安还没有骂出声来便再次开了口。 “夫人在警署打架的时候我还在来帝都的路上,这事儿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苏安闻言哼哼两声,瞪大的眼睛这才收了起来,眯了眯,“我记得顾家那位二小姐不太是个东西!” 于湛,“……”哟,从你嘴里吐出来的不太是个东西的东西,看来还真不是东西了! “是,我已经安排好了,安哥放心!” 苏安这才松了口气,想了想,看了于湛的后脑勺几秒钟,“于湛,我问你,夫人这次到底要做什么?” 于湛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认真道,“安哥,你应该听说了吧,尹家那位尹二少尹南征要出来了!” 苏安闻言心头一跳,“我确实听说了,尹老爷子要保这个二儿子,想来是为了制衡尹夫人!” 尹夫人尹瑶以奔丧为名不仅让‘二爷’骨灰留在了尹家祖坟堆里,她自己带着个养子慕亦庭和二少慕时域趁机就留在了尹家。 她在尹家待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成功地让养子慕亦庭进了尹氏的一家影视集团公司,手段卓绝,速度之快,让尹老爷子都开始忌惮了。 这不,尹南征还在警署里没死,接出来还能挡一挡。 对于这种家族内部的争斗,如果是慕时年还在尹家,他们还方便插手,不过如今慕时年已经不在尹家了,那群人狗咬狗,他们也是乐见其成。 尹南征不是个好人,可尹夫人也不见得是个好东西,至于尹家的其他人,还不是个个心怀鬼胎。 只是若是要算清楚这笔账,首当其冲,尹南征这个人就留不得。 “那夫人的意思是……”苏安面露疑惑。 于湛转过脸来,笑眯眯道,“夫人说,这笔账要慢慢算!” 苏安:“……” …… 帝都西区尸检所,殷璃带着秦晋之过来了,跟法医组的负责人碰了个面,聊了一杯咖啡的时间,一直到那法医接到紧急任务离开后,两人还留在尸检所里,面前是那份翻开了无数次的尸检报告。 殷璃一脸的不可置信,“秦晋之,真的有这种药吗?” 秦晋之在跟法医聊完后整个人也沉浸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听到殷璃的声音后才回了神,抬眸看了她一眼,“你让我如何回答你?” 殷璃蹙眉,“你是学医的啊,懂药理啊!” 秦晋之将面前的尸检报告拿起来,跟殷璃一样,眉心紧锁,“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记不记得乔思悦在被你找到后身上出现过的异常情况?” 殷璃一听乔思悦的名字就有些反感,不过还是就事论事地想了想,脸色徒然有了变化,“乔思悦在医院的时候不是出现过身体过敏吗?之后你们检查过,也没有发现过敏源,她身体上出现的那些红疹又自己好了!你问的是这个吗?” 秦晋之点了点头,翻开尸检报告的一页,“你看这些照片,当时你就在现场,你应该也看到过,他的身上也有这种类似于红疹的东西!” 殷璃凑近了看了一眼,面色疑惑,“相对于现场那血腥的情景,我们最开始留意到的就是他的致命伤颈脖处的刀痕,还有腹部的三刀六洞,所以,当时看到有红疹也没往这方面想,对了,他的胃里有查出有什么东西吗?” 秦晋之又翻了一夜,法医的尸检报告详细地分了好几个部分,秦晋之翻到消化系统尸检分析结果给殷璃看。 “他的胃里取出来的东西在提取化验后没有可疑的药物成分!” “也就是说,短时间内,他服用药物导致精神失常自残身亡的结果是不可能的!” “当然不可能!”秦晋之也否定了这个猜想,“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要向言溪求救?” 殷璃陷入了一阵沉思,“如果真的有这种药物存在,还是跟沈若白有关系,那么,那沈若白背后的人是yk,常明跟沈若白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值得推敲的,说不定……” 殷璃说着,不知道是突然串联起来了什么信息还是怎么的,脸色一变,“常明真实身份是什么?还有……” “他以心理医生的名义接近顾言溪的目的是什么?在给顾言溪治疗过程中到底有没有动过什么手脚?” 秦晋之在常明出事后也想过这些,说起来,常明还是他介绍给慕时年的,当时慕时年因为顾言溪的抑郁症急需要一个心理医生,而秦晋之觉得作为师兄的常明可以胜任,所以才推荐了他。 如今想起了这些关联,他自己也是心里不平静了,坐着的时候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可手心却攒了一层冷汗。 如果言溪真的因此而有什么不测,那就是他引狼入室! 秦晋之越想越是坐不住了,起身要走,殷璃见状赶紧把尸检报告收起来跟在了他身后,“你怎么了?” 秦晋之头也不回,“我去跟言溪聊一聊!” 殷璃疾步跟着,“你是怀疑常明对言溪做过什么吗?我们可不可以这么想,常明之所以接近言溪是因为沈若白的要求?” “如果是这样就可以想得通了,或许常明确实有做过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可那都是因为沈若白要求的。” “而沈若白这个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在任何有关顾言溪的事情上,他都不会掉以轻心,所以……” 走在前面的秦晋之脚步一顿,转身,“你信他?” 殷璃险些撞上他,一个急刹车,站稳了,内心,好险,差点撞上去了,以她的身高高度,就这样撞上去,恐怕脑门要撞上秦晋之的鼻子。 她也不是没近距离看过秦晋之这张脸,可就在刚才,突然之间,殷璃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秦晋之那唇瓣,看起来可真好看! 啊,有点邪恶了! 这个念头被她意识到思绪跑偏时赶紧回了神,抵挡住秦晋之那双深邃的眼眸凝视,“我都追着他跑了好几年了,而且我早些年就认识他,他是什么德行我心里还是有点谱的!” 沈若白可以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可殷璃知道,那个混蛋绝对不会对顾言溪做这样的事情,这也是殷璃唯一一个不讨厌他的理由。 秦晋之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响后他转身,语气没有波澜地淡淡抛出一句,“什么时候你也追着我跑几年?” 身后的殷璃:“……” 哪怕前面的人只丢给她一个背影,可是殷璃心里还是有种被猫爪子撩了一把的感觉! 待殷璃再跟上他的步伐时,秦晋之又开口了,“那种药,说不定是一种毒药,常明给顾言溪打电话求助,找沈若白,说明了两个原因。” “第一,常明也不知道沈若白的下落;第二,常明的救命药,沈若白可以提供!” 殷璃,“帝都警署缉毒组曾经经手过一个案子,是在西边一个边陲小城,那里是很多个少数民族聚居地,人口少,但种族却很多,他们是跟着两个毒贩过去的,在一个叫什么民族的部落里发现了一个很怪异的现象。” 秦晋之没说话,耐心地听她说后面的。 殷璃说着停了下来,仔细想了想,“哦,不对,不是在一个部落发现的,是好几个,那几个部落里青壮年几乎没有,只有为数不多的女人和一些老人,孩子也不多,整个族群看起来都很衰败,而且我听同事说了,那里的老人和女人都神叨叨的,害怕见到陌生人!” 秦晋之不解地看着殷璃,“很多偏远山区居住的少数民族因为语言不通,交通不便,加上地域和文化限制,还始终保留着最古老的生活方式。” 殷璃,“我想说的是,一个寨子里不可能没有青壮年男女,那些留下来的老人和女人也都有些精神不太正常,我那些同事逮捕住那两个在逃的毒贩后从那两人口中得知,这里的青壮年不是没有,是都死了!” “死了?”秦晋之的表情这才有了一丝触动,“原因?” 殷璃,“不知道,问那毒贩,毒贩说他们对这边还算熟悉,是因为这边有他们的线路,过往次数多了对周边的情况也摸清了,以前寨子里人也多,后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人渐渐少了,他们也觉得奇怪,说以前在山里还能碰上几个,如今接连翻个好几个山头都碰不上一个鬼影子怪瘆人的。” “问过他们的蛇头,对方说让他们走夜路的时候小心点,说最近寨子里常有人莫名失踪!” “你知道的,那些深山里的民族有着自己古老的信仰和生活方式,又因为交通闭塞,经济落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很多人都误以为是什么野兽出没啊,或是某个神灵降灾啊!” 秦晋之,“一两个人失踪还说得过去,大批量人失踪就不是了!” 殷璃点头,“你说得对,那毒贩后来交代,一次运货途中就碰到一个人,那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见到人就跪地磕头,因为语言不通,毒贩根本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看肤色是当地人便带了一段路,结果半夜那人死了,死状惨烈!” 秦晋之,“跟常明一样?” 殷璃重重地点了点头,“是,发疯,发狂,自残,死后身上也有这种红色的疹子!” 两人一番对话后都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里,秦晋之,“你们后来查了没有?” 殷璃锁眉,“查不了,语言不通,交通不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说着神情颇有些无奈,看向秦晋之,“没有人接到报案,谁会去查?”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太遥远的地方管不了,手也伸不到那么长! “殷璃!”秦晋之叫住她,“可能这件事并不简单!” 殷璃,“我知道!” 几年前的事情单独来看顶多就是一件诡异失踪人口案件,可是若是跟现在的常明命案串联在一起,那就让人不得不多想了。 上车之后,殷璃问秦晋之,“你有什么想法吗?” 秦晋之深吸了一口气,“我怀疑那些失踪的人恐怕……成了别人的试验品!” 殷璃,“……” 跟她想法不谋而合! “如今帝都翻遍了也找不到沈若白,倒不如从这件事情上入手!” 殷璃一听愣了一下,“你是想……” 秦晋之眼神坚定地看向车前方,“我要去一趟你所说的那个地方,亲自过去看一看!” 慕时年至今下落不明,而沈若白也在那个时候神秘失踪,再加上常明案件,这中间肯定有他们还没有查出来的蛛丝马迹,所以,他不能放过任何线索。 当天下午傍晚时分,秦晋之驱车去了一趟顾家老宅,对宅子里出现的苏安还有于湛一点也不惊讶,见到言溪后他说明了接下来的打算。 “西边?”言溪看向秦晋之,没有问具体什么原因,而是问,“需要人手吗?” 秦晋之摇摇头,“不用,我已经安排好了!”他说着看了看院子外面的苏安,还有几个陌生面孔的保镖,“言溪,你有什么安排?” 言溪,“我要先回唐家!” 秦晋之笑了笑,“也好!”有了唐家的庇护,她在帝都也好有个照应。 两人短暂谈话,言溪送秦晋之出门,到了门口,意外地看到了殷璃的那辆越野车,还有那个从车窗口钻出来的脑袋,“上车!” 秦晋之,“殷璃?” 殷璃翻了个白眼,“我正好休假!勉为其难陪你走一遭!” 秦晋之没说话,朝着言溪点了点头! “保重!”言溪道,看看一脸欲言又止的殷璃,挥挥手,“去吧!” 殷璃载着秦晋之离开,一直到后视镜里言溪的身影消失不见,殷璃才问秦晋之。 “她怎么说?” 秦晋之扣上安全带,“她要先回唐家!” “唐家?”殷璃面露忧色,她总算明白了唐小棠在荆城时不时就唠叨着言溪怎么的怎么的,那可真是一颗操不完的老妈子心,如今她对号入座,果然是这样的! 她担心她和秦晋之离开帝都后,言溪一个人要怎么办? “她回唐家,她……” 秦晋之却不为所动,“你忘记了吗?唐诺婚期将至,尹唐两家的婚礼就在近期!” 殷璃:“……” 所以说,言溪这个时候回去,是去砸场子的? 第505章:登堂入室! 入夜,海岛上的风带着腥热,密林之中,呲呲呲的声音此起彼伏,两束手电灯光在林子里蹿了蹿,细碎的脚步声在很快淹没在了黑暗里。 “丝……”有人发出一声倒抽气,紧接着便是低咒一句。 “这特么第几次了?当老子是软柿子啊,一咬一个准,下一次能换个地方吗?” 骂人的人骂完后窸窸窣窣的从包里掏瓶子出来,还不忘先朝周边扫了几下手电筒,叫住前面的人,“你等我一下行不行?” 已经走到前面的那个身影这才停下,语气淡淡,“又被咬了?”他说话时嘴里还叼着一支烟,烟头燃着火星子,一闪一闪的。 “沈若白,你可真怂!” 蹲在草丛里的沈若白,“……”卧槽了,这漫山遍野的蛇好像都跟他有仇似的,每次都追在他后面跑,就不咬慕时年,专咬他! “过来帮我看看,这是啥品种,要用什么药?”沈若白这段时间也习惯了慕时年这动不动就骂人损人的德行,伤在他身上,不跟他多费口舌浪费时间。 那身影这才转过来,蹲下身,用手电筒照了一下,“死不了!”说完起身就走。 伤口在沈若白的脚背上,蛇已经被沈若白一脚踹开,脚背上留下两颗牙印,正往外渗着血水。 沈若白:“……” 就不该指望人来帮他一把。 他三两下把身上的衣服衣角扯了一块下来,撕成布条绑紧了受伤的脚背上,自嘲,“再这样下去,我都快没一件能穿的出来的衣服了!” 每天都得撕好几块,妈的! “哦?看来这些小东西对你是真爱!”前面的慕时年慢悠悠道,一边走,长靴踩在半人多高的杂草上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 沈若白瘸着一条腿不甘示弱,“是啊,你个猫狗蛇都嫌弃的玩意儿!知道什么是真爱吗?” 沈若白怀疑慕时年这个不是东西的玩意儿连蛇都嫌弃,所以才不咬他! 慕时年转身,暗光里,扫了沈若白一眼,沈若白因为瘸着一条腿,站的地方又没他高,便被人居高临下地藐视了一番。 “猫狗嫌弃怎么了?我有顾言溪爱就行了!”说完他伸手整理了自己的衣领,冷哼一声转身大步走开。 沈若白:“……” 若不是最近每天都被蛇咬一口,弄得他身上好多窟窿打不过姓慕的,他可真想揍死他慕时年。 “今天实验室里的一个样品咬伤了一个老头子!那老头子转身出来后便在手臂上注射了一支血清!” 沈若白听着,黑暗中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低声,“看看那老东西明天会不会死!” “应该不会!”慕时年沉声道,“他们处理起来很顺手,想必以前没少碰到过这样类似的情况!” 沈若白,“你都进去这么多天了,就看到了这些?” 慕时年停步,声音淡漠,“你行你上?” 他只是每天进去两趟,而且每次进去身边都跟着好几个人,什么都不能做,能看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沈若白:“……” “我看到实验室里的样品分了好几批,其中有的人是这个岛上的原住民,还有一些人,看骨骼和肤色,像是某些少数民族的……” “我怀疑那批人应该是他从其他地方弄上岛来的!” “听人介绍时,好像在岛上也有好些年了!” 沈若白听完深吸了一口气,“难怪前些天佳哥在一个山谷里发现了好几个原住民的寨子,空的!看起来好多年没人住了!” 慕时年,“十几年前这座岛上还住着一些人的,都是当地与世隔绝的原住民!这座岛的位置很偏僻,因为环境原因,周边又有暗礁和季节性洋流这一天然保护层,一半的船只根本靠近不了这个地方,就算是熟悉这座岛的人若是挑不准时间也难以登陆!” “他们的祖先有一部分应该是早些年躲避战乱出海避祸无意间流落至此的人!” 如果这样追溯,那怕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与世隔绝,若是没有这群疯子,这里也算是一个避世的桃花源。 沈若白,“慕时年,你老子可真不是个东西!” 慕时年:“……” “你知道你老子到底要干什么吗?” 慕时年望着不远处亮着的灯光,密林之中的灯光像是浮游在深暗中的萤火虫,那么小,看起来却是阴森森的。 他语气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 他觉得,可能,父亲是疯了! “试过信号了吗?”慕时年问。 沈若白把随身携带的卫星电话丢给他,“喏,拿来当砖头砸人还是可以的!” 除了最开始登岛的第一天还有点信号外,之后便完全断了。 慕时年接过那电话后锁住眉头,“你的人这几天在深山老林里可有发现什么信号塔之类的地方?” 沈若白站着脚疼,索性靠在一棵大树上,“漫山遍野的猴子,佳哥和楚楚这几天进山全跟猴子打架去了!” 这座岛面积大,好几座山,猴子也就罢了,还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生物,比如这随随便便都能看到的蛇! 沈若白拿起手电筒照了一处树干,那上面盘踞着的蛇正因为领地遭到侵犯伸长了舌头要朝他进攻,被灯光一照立马不动了,沈若白捡起一根棍子朝蛇头上砸了下去。 慕时年:“……没有信号塔就没办法联系上外界的人!” 沈若白驱赶了蛇之后呵呵了两声,“你就是联系上了,他们上得来吗?这里可不比k国的南三角,南三角顶多就是个雨汛吓人,强行突围还是能进得了的。” “这里呢?海山风暴,气流,暗礁,我们连yk如何登陆岛屿的线路都没摸清楚,就算找了的人来也是送命的份。” 不得不说,沈若白说得没错! “他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慕时年道。 沈若白看他一眼,“那你知道他在南三角那栋楼待了多少年吗?” “从我进南三角开始那天算起,除了每半年我要上楼一次汇报工作之外,其余时间他都没出来过,算算,差不多有三年时间!” 慕时年闻言挑眉,“你怎么就知道他没出来?” 沈若白,“我的人……”话音刚落觉察到不对,顿时醍醐灌顶,“你是说……” 待在那栋楼的人不一定就是他本人,就那栋楼里的机关设置,他哪里需要一直待在那里面?说不定那三年时间里,他人身在别处也不一定。 从他们离开南三角,一路的计划都有条不紊,密道,水路,出海,每一个环节都安排处理得当,这么算无遗漏,步步为营,哪里像是一个常年泡在药罐子里需要用药水吊命的人? “呼……”沈若白锁眉,“那齐叔这么多年被困在他身边,每天都在熬药,嗯,药……” 说到这个药,沈若白原本黑漆漆的眸子突然闪亮了一下,然转瞬又突然凝滞了几秒钟,最后叹息了一声,“你知道常明吗?” 慕时年掀了掀眼皮,怎么不知道?秦晋之介绍给他的心理医生,在荆城时专门给言溪做过心理疏导,不过,此时这个名字从沈若白嘴里说出来,慕时年的目光变得警惕起来,“你跟他有什么关系?” 面对慕时年突然而起的敌意,沈若白全盘托出,“他曾经在南三角待过,后来逃了,改头换面!” 慕时年屏住了呼吸,“你跟他接触过?”不对,在帝都那会儿,言溪还去常明那边接受过心理疏导,之后言溪就被沈若白掳走,所以…… 慕时年瞬间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联,阴郁地眯起了眼,死死盯着沈若白。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秦晋之给他介绍的人,因为当时秦晋之说的是,那是他同校的师兄,他相信秦晋之,所以对常明这号人物没多堤防。 然而最不该信任的人居然就是这个常明! “你也别想着出去后要怎么把常明碎尸万段,他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慕时年怔了怔,反应过来,“就是因为那种药!” 沈若白,“对,你以为他这些年离开南三角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最开始我们谁也不相信这种药会死人,顶多就是像违禁品那样让人身体难受,承受不了身体和精神上的那种苦痛罢了!” “常明因为自己曾经是医学生,自负地以为自己能找到这种药物的解药,只要能出得了南三角就一定能想到其他法子,然而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找到如何配置解药的方法,只能每个月求我救命!” “而我呢,留着他,一方面是因为熟识这么多年不忍心看着他死,二来,也是把解药的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希望能从他身上替身边的弟兄们找到一条活路!” “只是,你也看到了,失败了!” “他没有这个月的解药,活不了了!”沈若白说着蹲下身,从兜里扒拉出一支烟,摸来摸去没找到打火机,抬手问慕时年要,慕时年丢给他,他滑开点燃了那支烟,低声,“不过他若是死在帝都倒是件好事!” “你的人不是傻子,哦,不对,你那替身死了,知道内幕的人应该也有几个,你我都失踪了,他们必然会查,若是找到常明的尸体,帝都警署那边殷璃应该也不会袖手旁观!” “我曾经在乔思悦身上用过那种药,乔思悦死之后她的遗体被帝都警署带走了,而殷璃想必也看过乔思悦的尸检报告,应该会在乔思悦的尸体上发现异常!” 慕时年却看着他,“常明在死之前找不到你,会怎么办?” 沈若白倒是愣了一下,“找不到的话……”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声倒抽气,看向慕时年,“他恐怕会……” “恐怕会去找言溪!” 因为常明会以为,顾言溪知道他的下落,在性命面前,常明一定不会有任何顾虑。 命都没有了,还顾忌什么? 这也是慕时年所担心的,当日他将她送走就是不想让她掺和进来,就连自己的死也会有人替他瞒着,如果常明真如沈若白所说的临死之前找了她,恐怕…… …… “放我出去,放我,啊,顾言溪,你个贱人,你敢……” 帝都某别墅小区,言溪一进门就听到楼上传来了挣扎声,乒乒乓乓的,在砸门。 苏安朝楼上看了一眼,“夫人,人在楼上!” 言溪,“太吵了,让她闭嘴!” 苏安便打了个眼色,便有人立马上楼,很快顾言雨砸门的声音就换成了在地上打滚,还呜呜呜地再也骂不出声音了。 言溪没有急着上楼,在客厅沙发那边入座,伸手接了于湛递过来的资料信息。 “这是顾长青最近结交的人和常去的地方!她最近很忙,所以没多少精力来管这位顾二小姐!” 言溪一来帝都便启动了两条之前苏安留存的暗线,查了顾长青在帝都的老底。 忙?是很忙,看顾言雨是滩扶不上墙的烂泥,索性开始给自己找后路了,半老余娘了还给人当起了小三。 言溪翻看了几页,目光落在一张照片上,指了指照片上这个跟顾长青举止亲密的男人,“这个人,是尹家影视公司里的某个挂名导演!” 于湛笑眯眯道,“夫人好眼光,这位导演,曾经是顾二小姐的金主!” 所以,这两母女是同时盯上了一棵歪脖子树? 女儿不行,老妈亲自上? 言溪差点就要被这真相给颠覆了自己的三观。 旁边站着的苏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忍直视。 “顾言雨吸食违禁品的事情她知不知道?” 于湛,“应该不知道,不过应该知道顾二小姐私生活混乱,又管不住,所以就没管了!” 呵,她的这个姑姑,前半生一门心思地想要通过自己的女儿飞黄腾达,现在指望不上顾言雨了,自己倒是豁出老脸去做这种事情。 “安排几个人把这里看好了,不要让她出这个门!” 这里是曾经苏安和阿晚待过的地方,顾言雨这颗老鼠屎一出来就会搅乱一锅汤,她现在要回唐家,可不希望这个女人再给她出什么乱子。 临到离开时,言溪也没上楼,上车后却吩咐了苏安一句,“把这盆脏水泼到唐诺身上去!” “别弄死了,我还有用!” 曾经的她简直是太仁慈了,面对顾家这对母女的刁难和陷害一忍再忍,她原本以为把那一家人赶出顾家就一劳永逸了,可是事实上却不是这样的。 有些人哪怕是滚出去了,心怀恶念也是永远去不掉的,就像一条恶狗,随时都有可能会转过身来再咬你一口! 这一次,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 晚间,唐栩在二楼就听到楼下客厅里父亲唐宇接电话的声音,听了一阵子颇有兴趣,好奇地冲着楼下的父亲喊。 “爸,是大伯父吗?” 其实不用说都知道,每次大伯父的电话一来,父亲唐宇接电话时就是严阵以待,连那坐姿都变了,腰板挺得比一块钢板还直,浑身上下无处不散发着那股子紧张劲儿。 唐栩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在大伯父面前会这么怂。 就算大伯父那人冷清了些,可终究是一家人,怎么她父亲倒像是战战兢兢的? 唐宇才接了电话,正在思考这个电话背后的来意,被唐栩一出声打断了思绪,吓了一跳,转脸瞪向楼梯方向,“给我下来!” 唐栩:“……” 唐宇说着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一句,“把你南姨和妹妹都叫下来,我有事情要宣布!” 唐栩只好转身走到一个房间门口伸出脚踹了一下门,“下楼,我爸有话要说!” 她踹完门之后也没等那对母女,南颜夫人是她的后妈,年岁比她大不了几岁,可成了唐宇的续弦后生出的女儿唐琳都有六岁了。 没多久,南颜夫人便带着女儿唐琳也下了楼,南颜打扮一新,身边的女儿唐琳也穿了小洋装,看样子今天晚上是要出门的。 “已经收拾好了,怎么了?” 唐宇,“今天晚上不去参加那个晚宴了,临时有事!” 南颜愣了一下,她都装扮好了,而且,今天晚上那个晚宴对她来说还挺重要的,她可是在唐宇耳边磨了好几天才磨得他同意陪着一起去的。 突然说不去了,南颜心里虽然不高兴但也没表现出来,耐心道,“是什么事情啊?” 唐宇,“大哥让我们一家人都过去一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他说着看了南颜和唐琳一眼,“去把衣服换了,我们这就过去!” 南颜:“……” 唐栩在旁边翻了个白眼,看看,什么事情都比不上大伯父的一声传召。 半个小时后,换完衣服的一家人出现在了唐京所居住的别墅门口,发现停着一辆陌生的车辆。 别墅里也是出人意料地灯火通明,从门外看,客厅那边人影憧憧,让整栋别墅都显得有了一丝人气。 唐栩的第一反应就是,“唐诺回来了?” 不对,即便唐诺回来了,大伯父家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啊?他家里一向都是冷冷清清的。 早些年因为大伯母生病住的地下室,家里除了大伯父外也就一个佣人在,时间一长,家里缺少人气,白天人一进来整个房间都是阴森森的,更别提是晚上了。 今天晚上倒是奇怪了! 一家人走进去时都有点不相信,因为唐宇发现花园重新整理过了,种上了好些花草,还有一只猫在花丛里窜来窜去。 “管家!”唐宇看着那只猫,难以置信道,“大哥不是不喜欢小动物吗?” 唐管家是专门出来迎接人的,闻言笑了一声,“二少,那不是大少养的,那是大小姐的宠物猫,名字叫叮当!哦,叮当性子有点野,你们可别去招惹!” 唐管家一句话成功地让唐宇的小女儿唐琳止步了,不敢去追了。 唐栩,“唐诺养的?她上次才险些被猫抓烂了脸,居然还养起猫来了啊,要以毒攻毒啊?” 唐管家已经到了门口,闻言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正要推开门带人进去,身后两束车灯闪过,照了过来,又有人来了。 唐栩这才发现,来的人是唐诺! “二叔!”唐诺下车打了招呼,神情不热乎但也算是有礼,唐宇点了点头,心里更加疑惑了。 大哥把他们一家人都叫来,还把唐诺也叫了回来,这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唐栩愣了一下,“你……” 她指了指唐诺,又指了指客厅那边,满脸疑惑。 而唐诺一张脸紧绷着,没有要跟她说话的意思。 几人跟着唐管家进了门,门一开,就听到客厅那边传来了笑声,是唐夫人。 不知道是说到了什么开心事,唐夫人开心得像个孩子,高兴到都伸出手拍了起来,而唐京就坐在旁边看着,一脸慈爱,欢笑中还有一道轻柔的声音伴随,因为有人进来了,谈话被打断。 唐宇,“大哥,嫂子,这位是?” 跟着进来的唐诺在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时,脸色倏然变得难看起来。 顾言溪! 她就这样登堂入室,进了唐家的门! 第506章:它很不喜欢你呢! 顾言溪! 唐诺在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时,整个人都如雷击般怔站在门口。 她就这样进了唐家的门? 今天唐京主动打电话联系了她,让她晚上回家一趟,她以为是她婚期将至,唐京应该有话要吩咐,就算平日里能沟通的话题不多,可她就要嫁人了,他代表唐家,怎么也该有所表示。 唐诺没想到会在唐家见到顾言溪,这几个月以来,从慕时年还没有死开始,在她得知了顾言溪的存在后,这个名字,这张脸,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可随着慕时年的离开,她的计划落空,这种仇恨稍微得到了一丝缓解,她想,或许可以等她结婚后,借助尹家的力量再来收拾她。 然而此时,看到她坐在唐京夫妇中间,享受着二人关爱的目光,她那个从来都冷冰冰的养父也会有露出这般温暖笑容。 而唐夫人更是,从来都是除了唐京外任何人都不得近身的疯子,此时眉笑眼开,抓着那个人的手不舍得放。 唐诺内心才稀释了稍许的恨意瞬间卷土重来,疯狂得好像要将她整个人都一口吞没下去,脑子里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念头。 她要拔掉这根刺,彻底的拔掉。 唐诺眼神阴毒地盯住了沙发那边,一道目光跟她迎面对视,她没来得及压下心神就跟对方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顾言溪抬脸了,视线还不偏不倚地跟她对视上了。 唐诺:“……”目光躲闪不及,只好迎面对视。 言溪勾唇一笑,目光一转开,视线已经不在她身上了。 唐诺不知道怎么的,垂着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内心有些莫名的躁动。 她紧张什么?她还怕了她不成? 慕时年人都化成灰了,她除了一个远在荆城的顾家,除了唐家这对夫妻,还有谁能给她撑腰? 顾家就算了,财力和势力都没办法跟帝都的世家相比,而唐家,唐家现在可是唐宇做主,唐京二十几年都没在管过唐家的事务,充其量只能算是有个‘唐’家姓氏罢了,手里又没有实权。 顾言溪靠得住谁?她谁也靠不住! 唐诺尽量让自己面上看起来平静无波,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后牙槽咬得紧紧的。 “大哥,这位……”唐宇的话打破了客厅里诡异的气氛。 让他们一家人都感到惊讶的是,唐家的大少奶奶气色比之前看起来还要好,她画着淡妆,头发也精心打理过了,身上穿着一件修身素雅旗袍,就是人看起来瘦了些,不过精神却很好。 她的气色比上次去尹家参加慕时年葬礼的时候还要好些。 看起来真的是恢复得不错! 唐京这才留意到有人进来了,起身,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眼,“过来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宣布!” 唐宇一听到大哥这样的语调心里就莫名地绷了绷,没办法,自从二十几年前亲眼看到他大哥亲手宰了几个家中叛徒后,唐宇每次看到他大哥心里都怂得厉害。 哪怕现在他大哥已经年过五十,可他浑身那气度也是他比不上的。 唐京一发话,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唐栩打从一进来,原本眼睛是一直盯着唐诺的,想从唐诺脸上的情绪变化揣测一下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她在进来后,发现坐在沙发那边大伯母身边的人正是那天在尹家葬礼上差点被她茶水烫着的女子,那天她大伯母还冲着她发了脾气,她当时都给吓懵了。 嗯,就是她,就是她…… 唐栩那天都还没有来得及询问那人叫什么名字,因为陆肖都还没有替她介绍完,她的茶杯就飞出去了。 这个人当时是跟殷家的殷璃,还有秦家的秦晋之,陆家的陆肖,以及陆云深一道去的。 想来身份应该也是不简单,不然也不可能跟这几个人一起。 只是,这人…… 唐栩心里的揣测还没能得出一个结果,就听唐京再次开了口,“言言,你来!” 言言? 大伯父唤的名字可真是亲昵啊! 顾言溪从座位上起了身,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些人。 唐京便介绍起来,“唐宇,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言溪,言言,这位是你二叔!” 顾言溪,“二叔好,我是言溪!” 唐宇:“……” 剩下的人:“……” 简直是晴天霹雳! 唐宇半响没回神,“大哥,你,你找到……找到她了……她当年不是已经……” 已经死了吗? 当年唐家内部哗变,大哥唯一的女儿被身边的一个保镖带走,途中坠机,飞机上的人都罹难了,那个孩子更是尸骨无存。 大嫂也因为此时精神郁郁长达二十几年,突然,就找回来了? 这个消息太让人震惊了! 唐宇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目光在言溪身上打量着,唐夫人忙把言溪往自己身后拉,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她的病只是有所好转,对不熟悉的人还是很警惕,在她看来,这群人虎视眈眈,来者不善。 唐夫人,“你们出去,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唐宇:“……”赶紧把自己打量的目光收起来,内心却忍不住道,这个叫言溪的女孩子,跟嫂子站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确实有几分相似。 他大哥是什么人?不可能随随便便找个人来糊弄大嫂,既然当着全家人的面宣布她的身份,看来是确认过了! 至于这中间的一些环节,就不是他该操心的问题了。 唐京安抚了妻子,“别紧张,这是唐宇,我弟弟,他不会伤害言溪的!” 言溪被唐夫人拉到身后护着的时候,忍不住心里一暖,伸手拉住唐夫人的手臂,柔声道,“妈,你别紧张!” 唐夫人反手抱了抱她,“你别怕啊,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言溪:“……” 虽然唐夫人精神不正常,可对她,那是真的好。 这么一个瘦瘦弱弱的女人,一旦心里有了想要维护的人,就会瞬间变得坚强起来。 为母则刚! 唐宇讪讪地笑了笑,“嫂子,你误会了!”唐宇说着赶紧吩咐自己的女儿,“还不快叫姐姐!” 七岁的唐琳很听话,立马叫了一声,“大姐姐!” 唐栩:“……”还有些懵,被旁边的南颜夫人伸手拉了一下,反应过来,“……姐!” 唐京看了一眼唐诺,“你的婚事,准备得如何了?” 唐诺垂放着的手松了松,手心里却有被手指甲扣出来的痕迹,她平静得掩饰好脸上的表情,挤出一个微笑。 “还在筹备中!” 唐京,“嫁妆礼单我已经让唐管家准备好了,你待会看一看,还想要什么就让唐管家添上去!” 唐宇,“……”大哥还真是大方啊,想来是因为亲生女儿找到了,对这个养女也有些愧疚,所以打算从嫁妆上尽量弥补! 其实作为养女,唐诺所享受到的待遇已经很不错了,大哥唐京看起来冷清疏离,其实他从来都是个对事不对人,对人不对事的性子。 这些年他虽然对唐诺冷淡,可对唐诺却没有半分的苛待,唐家小辈们该有的她都有,连进唐氏任职高管也是他首肯的。 唐诺垂眸,“谢谢爸爸!” 唐京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吃饭吧!” 唐家人难得坐在一起吃饭,还是头一次这么齐,只不过吃饭的过程中气氛不对,除了唐夫人不停地给言溪夹菜,言溪吃得肚子撑了外,恐怕在场的人都没怎么吃饱。 晚饭后,唐宇跟着唐京去了楼上书房,商量言溪回归唐家,唐家要举办一个宴会向所有亲朋好友都宣告这件事情。 两位主事者一上楼,楼下的氛围才稍微宽松了些,南颜夫人因为小女儿唐琳受到了唐夫人的关注,小姑娘嘴巴甜,很会哄人。 唐栩坐在一边规规矩矩的,这里不是她自己家里,她还是懂规矩的,她只是很好奇顾言溪,眼睛时不时朝言溪那边瞟。 没想到那天在尹家拿去气唐诺的话会当真啊,那天她说了那句,看样子,别人还以为她才是大伯母的亲女儿呢,还真是应验了。 唐栩看向了唐诺,嘴上没说话,心里却乐滋滋的,哈哈,看看,正牌大小姐回来了,你个想要攀上枝头当凤凰的野山鸡原形毕露了吧! 气氛很微妙,唐诺跟顾言溪吃饭过程中都没说过一句话,而在这种微妙的气氛里,唐诺也没等到唐京下楼,匆匆看了一遍唐管家递送上来的嫁妆礼单,在上面又舔了两样东西后便起身。 “管家,我先走了!” 唐管家将礼单收起来,脸上的神情变得淡淡的,“唐诺小姐不等先生下来了吗?”这位养女大小姐胃口可真不小,居然在礼单上面添了百分之二十的唐氏股份! 不知道唐先生在看到这份礼单时是什么心情? 唉,白养了二十几年! 唐诺,“爸爸事忙,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了!”她说着拎了包就要走,身后响起了顾言溪的声音。 “我送送你吧!” 唐诺转身,“大小姐就不必送了吧,哦,对了,楼上房间里的那些东西我都不要了,你看看能用的就拿去用吧!” 言溪闻言轻轻一笑,静静地看着她。 唐栩一听这话就忍不住挑刺了,“唐诺小姐姐,你是还不知道吧,大伯父已经在外面另外买了一个庄子,这房子都不要了,谁稀罕你用过的东西呢!” 唐诺看了唐栩一眼,冷笑了一声,转身大步出门,脚步带风,脸色倏然冷了下去。 原来这栋宅子已经不要了,唐家要换新宅子了! 她一出门,面前一道白影闪过,速度快得她都没反应过来,那东西就朝她肩膀上一跳一翻,最后还踩着她的头顶跳起来蹿向了身后。 “啊……” 唐诺尖叫一声,那毛茸茸的东西擦过她的脸踩着她的脑门飞出去,她抓着包一阵乱拍乱打,慌乱之中没看清脚下的路,一脚踩空了阶梯,身体一歪,人就从阶梯上摔了下去。 唐家家门口的阶梯有五步,唐诺这一摔,人便滚在了旁侧的草坪上,狼狈不堪。 客厅这边听到尖叫的人也跑了出来,看唐诺跌到在地,佣人跑过来扶,唐诺抬脸就看到始作俑者,一只灰白相间的银渐层猫儿。 那猫此刻正站在台阶上伸着爪子露出了两颗尖牙冲着她叫。 这猫,这猫怎么这么熟悉? 唐诺如此狼狈,唐栩跑出来噗嗤一笑,捂着脸,“何妈,你赶紧把唐诺小姐扶起来吧,下了下雨,草坪上是湿的呢,瞧这一身滚得……” 唐诺却死死地盯着那只猫。 那猫,是慕时年的那只! 她曾被这只猫抓伤,险些毁容,后来这只猫不见了,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 而就在此时,言溪蹲下身将那只猫抱起来,轻轻拍了拍,迈着步伐走下了阶梯。 唐诺一把甩开了扶她起来的何妈,“顾言溪……” 言溪抱着猫走到她面前,笑了一声,“看来,它很不喜欢你呢!” 第507章:要倒霉了! “哎哎哎,唐诺小姐……” 被甩开的何妈捡起地上的包,冲着那离开的身影喊了两声,“你的包啊!” 唐诺头也不回,何妈捡了包又不知道该不该送过去,朝言溪打量,言溪好脾气地开口。 “你给她送过去吧!” 何妈:“……”大小姐脾气可真好! 何妈原本还觉得唐诺挺可怜的,正牌大小姐回来了,她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本来先生和太太就不待见她,现在更惨了。 只是,再惨能惨得过孤儿? 她若是没有被先生和太太领养回来,哪会有现在的境遇? 何妈抓着包小跑着送过去,言溪站在家门口目送着唐诺那辆车离开,很快消失在夜幕里,她拍了拍怀中的猫儿。 “瞄……” 叮当在言溪怀里软萌地蹭了蹭大脑袋,一脸讨好! “这猫真可爱!”身后,唐栩倚在门上开了口,言溪转过身去,“是很可爱!” 唐栩,“你讨厌唐诺?” 言溪抱着猫进屋,擦肩而过时笑了一声,“谈不上讨厌!” 谈不上讨厌,只是不能共存而已! 当晚,回到家里的唐宇无比严肃地跟家里人交代了。 “以后见到言溪要客气些!” 唐栩正一肚子的疑惑,”爸,那个顾言溪,是在荆城长大的?” 唐宇,“嗯,荆城顾家,顾家在荆城也不算是小门小户!” 南颜夫人感慨,“不得不说,她运气可真好!”就算流落在外,也依然生长在了一个富裕的家庭,比很多人都幸运多了。 “那,大伯父有什么安排啊?” 唐宇道,“我们唐家也该举办一个宴会了,你大伯父的意思是好好操办!” 唐栩,“唐诺嫁人在即,唐家本来就要举办宴会啊!” 唐宇,“这两件事不能混在一起,言溪的晚会要单独办!” 唐栩:“……” 看来,大伯父是真的很在意呢! …… 当晚,言溪住在了唐家。 唐京安排明天才搬去新宅子那边,今天晚上就暂时住在老宅,言溪也有了机会去了那个地下室。 是在唐夫人歇下后,唐京带着她去的。 两人一前一后踩着阶梯下去,地下室里通风效果不错,看得出来,唐京是尽了最大的努力让妻子能在地下室里住得舒适。 “你出事的消息传回来后,她就病了,最开始的时候精神不好,渐渐的精神恍惚,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话!” “我那个时候要忙于家族内部事务,疏于对她的关怀,等我发现时已经晚了!” 言溪踩着柔软的毯子,地下室里是两室两厅的格局,面积不小,装修的格调也极为清爽,其中有一个卧室是粉红色的,被布置成了一个粉色的儿童房。 言溪在门口的柜子上拿起了一个布娃娃,“很漂亮!” 唐京,“地下室的布置是以前我跟你妈妈待过的房间格局!” 言溪拿着那只布娃娃,“她现在不用住这样的房间了!” 唐京点了点头,“嗯,幸好,你回来了!” 两人从地下室里出来,言溪叫住了唐京,“爸……” 唐京颇为感触,转过身来时,久久没有应声,“你……” 言溪走上前去轻轻地拥抱了他一下,“晚安!” 唐京:“……好!” 关上卧室房门时,言溪缓缓闭上了眼睛,但她脑海里,唐京那双微红的眼睛一直在她脑子里消散不去。 她其实有话想说。 但在拥抱的那一刻她又没开得了口。 她想告诉唐京,她之所以回来并不是有多想他们,而是,她要借助唐家在帝都的根基势力,有一个能让她光明正大留在帝都的身份,想要在自保的同时将设计过自己的人都一一清算出来。 想要问唐京,如果她对唐诺下手,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觉得她不折手段? 然而话到嘴边,她却被唐京那双红了的眼眶逼得咽了回去。 她可以把这层血缘关系看得淡泊,可不代表着 别人也可以。 为人父母者,深爱着自己的子女,即便当初的离开是身不由己,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的愧疚依然存在,而她又怎么能在他们的伤口上撒盐,硬要将这层亲情关系撕裂得那般现实呢? 那样,也太残忍了! ……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看我那眼神是那么的……” “不对,她不可能知道!” 唐诺驱车离开唐家后,整个人都陷入了一阵慌乱之中,直到她的车追尾撞上了前面的一辆车,那车的车主一下车就大骂,骂声才将她拖回了现实。 “怎么开车的?” 唐诺抓起自己的包,从钱包里扯出好几张人民币丢给了对方,“够不够?” 对方:“……”有钱了不起? 半个小时后,尹沐天从帝都南区的警局里把唐诺带了出来,唐诺被打,头发被抓扯得乱七八糟,身上的衣服也是。 尹沐天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拉着她上了车,“没事了,已经处理好了!” 他接到警局电话,让他来警局领人,一个追尾事故引发的打架斗殴,唐诺自然是没想到对方会出手,被打懵了,幸好警察来得及时,如若不然,现在的她恐怕就不止是鼻青脸肿,而是躺在医院里了。 唐诺浑身发着抖,今天对她来说,所有的倒霉事情都从遇上顾言溪那一刻开始了。 尹沐天询问她情况,她没敢说,因为她不敢让尹沐天知道唐家真正的千金小姐顾言溪已经回来了。 而唐京也答应过她,要等她结婚嫁进尹家之后才正式宣布顾言溪的身份。 “你这张脸,明天拿证怕是不行了吧?”尹沐天看了她一眼。 唐诺,“拿证为什么要本人去,电脑合成不也一样吗?” 尹沐天:“……”也对,也可以! “那婚礼……” “等待婚礼的那一天我脸上的伤应该也养好了,不用延期!” 尹沐天笑了一声,现在最积极的人倒换成她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父亲尹东旭是恨不得越快越好的,好不容易尹老爷子同意了这门亲事,而且还是在慕时年死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机会难得,过了这个时间,万一又生出什么变故就不好处理了。 尤其是现在他那个五姑姑正虎视眈眈地望着呢! 他们大房急需要这门亲事来巩固自身的地位,这场婚礼是越快越好! …… 入夜后的唐家,言溪在新的环境里认床,睡不着,联系了离开帝都的殷璃,询问他们一路上是否顺利。 两人乘坐飞机去了西部城市,在那边落脚后便驾驶着一辆越野车朝目的地进发。 “看了地图,合计了一下,太远了,我们车上还装了不少油,就怕跑到路上没油了得靠两条腿甩过去!” “还好这里有信号,不过前面就是无人区,恐怕信号会有干扰,越往山里面恐怕越是信号不好,到时候你若是联系不上也不要担心!” 殷璃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下他们的行程后问言溪,“你回唐家了?” “嗯!”言溪躺下,“今晚上见了唐宇一家,还有,唐诺!” 殷璃,“唐宇那个人其实还算不错,唐家两兄弟关系一向很好,而且唐宇比较尊敬他大哥唐京,虽然这些年唐家是他在做主,可但凡是大事,他都会请示唐京,所以,拿主意的那个人还是唐京!” “嗯,我知道,我查过,这个人性子软弱,不是个能扛得起家族重担的人!” 唐家的主心骨还是唐京! 从今天晚上唐宇对唐京恭敬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 殷璃在电话那边让秦晋之先停车,解释道,“刚才信号就不太好,跟你说完后再走!” 她和秦晋之来这边后马不停蹄地朝着目的地赶,住酒店是奢侈了,一来这边路上越走越偏远,别说酒店了,接连好几个无人区都是他们要越过去的,一天到头除了一些野生动物就没看到几个人。 二来,他们也想尽快赶去那边查找线索,好在两个人换着开车,一人还能有时间睡觉! “言溪!”殷璃下了车,透了口气,入眼的是一片灰茫茫看不到边际的天际,海拔高度让人有些缺氧窒息,她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不吐不快。 “我知道你回唐家有你的目的,你现在手里有人,也有门路,想来自保应该没有问题,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小心为上。” “帝都这摊子水其实并不好搅合,而且,唐夫人的娘家,你应该知道的,注意一些!” 言溪,“司徒家族对我来说太过遥远,我心里有数,我所要做的事情跟他们没关系!也不会主动招惹,放心!” 殷璃,“少牵扯为妙!” “嗯!” 通话结束后,殷璃背靠着车门,吸了一口气,没有吸到一嘴的黄沙颇为惬意,被身后的人敲着车窗提醒,“你这是打算在这里露营?” 殷璃转身看了对方一眼,上了车,“我总觉得言溪这个女人这次回去会把唐家搅得一团乱,我有这种预感!” 秦晋之轻呵一声,语气严肃,“少胡扯,她回唐家,应该是为了收拾唐诺!” 殷璃想了想,中肯道,“哦,看来,唐诺要倒霉了!” 第508章:果然是很丑! 连远在西部的殷璃都知道唐诺要倒霉了,当事人唐诺再次被猫惊吓之后又经历了被人围殴,回到住处的时候人还有些慌神。 “啊……” 洗浴室里传来唐诺的一声惊呼,尹沐天闻声推开了门,“怎么回事?” 唐诺是被自己脸上的红肿给吓得,这一路她都没太关注自己的脸,回来后这才注意到自己蓬头乱发的模样。 她的脸上青紫一片,鼻梁险些被人打断,镜子里的那张脸肿大了一倍,她是被自己给吓得。 唐诺伸手捂脸,碰到了肿起来的皮肤,疼得又是一阵尖叫,“出去,滚出去!” 尹沐天:“……” 今晚上他被一惊一乍的唐诺折腾得够呛,他不仅要找关系去把那追尾事件消息给封锁掉,还要耐着性子来忍受着她这时不时就嚎一嗓子的癫狂劲儿。 出去就出去吧! 尹沐天出了浴室,把门关上,门背后,唐诺已经收了声,却不知道是拿了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乒乒乓乓的。 尹沐天去阳台那边接电话,电话是父亲尹东旭打过来的。 “婚礼在即,你能不能让她消停一点?”尹东旭语气里有些不满了,尹唐两家联姻是大事儿,媒体那边他已经安排好了,这几天就要来一次造势。 这都还没有开始呢,她就传出了追尾被人打成猪头的消息,最后还得去警局捞人,还要找人封锁消息不让传出去。 尹东旭最近为了这联姻的事情是殚精竭虑,一边要防着他那个心思不纯的五妹妹,一边又要盯着尹家好几个不怀好意的兄弟晚辈。 别人是挖空了心思地要挑刺,他是唯恐一步没走好落人把柄。 今晚上这件事事发突兀,好在现在是处理好了,不过尹东旭却有些不满意了,总觉得一出事就他家一头挑子一头热的,怎么就不见唐家人有动作? 唐京对这个女儿是不是也太不在意了? 之前就定婚期的事情,唐家也就派出了个唐宇来接洽,理由是唐夫人身体不适,唐先生要照顾太太,女儿出嫁的事情就交给了这个二叔来操持。 尹东旭原本还没有这个想法的,毕竟那天唐京夫妇还亲自来过尹家参加慕时年的葬礼,虽然不是专门为了两家亲事而来,但两人同时出现已经坐实了两家关系更进一层的说法。 “唐家那边有什么话说?”尹东旭问。 尹沐天,“唐家那边我不太清楚,不过唐诺说唐京会把唐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作为她的嫁妆!” 尹东旭诧异,“当真?” 尹沐天,“是的!” 尹东旭脑子里才冒出点苗头的狐疑再次被打消了。 百分之二十的唐氏股份做嫁妆确实是一笔大手笔,尹东旭因为父亲安排入仕为官,家里的产业都交给了尹南征来管,他每年除了该有的一些股份分红就是死工资,过得日子看起来光鲜,其实是几个兄弟中最穷的一个。 不经手家里的财务就没办法捞到油水,如今一听唐家的手笔,尹东旭瞬间觉得自己以后在尹家说话也该有些底气了。 尹沐天现在已经进入尹氏,趁着尹南征还没有出来之前捞到一些实在的好处,以后再加上唐家的势力,他们也就稳固了。 尹东旭一改之前说话的语气,“这样啊,那你好好陪陪她,她受了惊吓,你多点耐心!凡事也让着她一点!” 尹沐天,“父亲,我知道的,你放心!” 结束了通话,尹沐天转身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唐诺,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唐诺脸上有伤,乍然一看还真是吓了尹沐天一跳。 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尹沐天也没打算解释,反倒是唐诺似笑非笑了一声,“尹沐天,咱们这叫各取所需对不对?” 尹沐天看她一眼,难得认真道,“那你要从我这里索取点什么呢?” 唐诺,“你要借我的势,我也要借你的,之后需要什么我会告诉你!” 尹沐天:“……” 唐诺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是什么?还有,那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的凉意和恨意? 翌日一早,尹沐天就被唐诺要求借几个人,尹沐天,“用人干什么?” 唐诺,“帮我找一个人!” 她说着通过手机发了一张照片给尹沐天。 尹沐天看着那张照片,面色狐疑。 这个女人看起来有点面熟,但是他又一时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看到过。 …… 言溪在第二天就搬进了一栋新宅院,一栋靠着帝都护城河畔的庄园别墅,别墅有四层,内设有花园和泳池,屋后面还有一个暖气花棚。 唐管家问言溪喜欢什么花,因为花园一偶的地方还空出了一大片,要栽种一些花卉,唐京让他来询问她喜欢什么就种上去。 言溪想到了荆城慕时年曾经在玉圭园的那栋别墅里种着大片的粉色蔷薇,又联想到慕时年在尹家住的时候那栋小洋楼里也有一丛蔷薇花。 她曾听他提起过那花,大片粉红,还说有机会带她去看。 言溪看着那边,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来,“蔷薇吧,粉色的!牵藤的那种!” 她想,总有一天,这里也能种出那种一大片粉红云般的蔷薇花,到时候,也让他看看! 唐管家是个人精,得到言溪的这句话之后看她唇角含笑地怔怔看着那边,有些失神,他没有打扰,退开后吩咐园艺花匠准备在这院子里大量种植粉色蔷薇。 唐夫人司徒韵在车上的时候就睡着了,下车是唐京抱着下来的,这个时候唐京还在房间里陪太太。 司徒韵现在吃的药里面有让人嗜睡的成分,过去的好些年里她长时间日夜颠倒,睡眠不足,调整作息很有难度。 好在最近她情绪稳定,唐京正在努力地尝试着将她的作息时间调整过来。 不得不说,唐京这个人对外人冷冷冰冰,可是对家人,尤其是对自己的夫人,那是耐心十足,要星星不给月亮的那种。 强大的男人内心都是温柔的,就像慕时年一样! 那人或许在她看不见的时候手段狠辣,却在他面前耍尽无赖端的一副好脾气。 “喵呜……”叮当从花圃里窜出来扒着她的腿,言溪回了神,蹲下身,伸出手逗它,忍不住苦笑道。 “今天莫名其妙想了他好多次,昨晚上也梦到了,怎么办?我要不要去他的墓地看一看,陪他说说话什么的?” 叮当不能说话,只能蹭着她的手心温柔地喵喵叫。 别墅二楼的落地阳台上,唐京站在那边,看着楼下花园里跟猫说话的言溪,转身询问身后的唐管家。 “她喜欢蔷薇?” 唐管家,“是的!” “那就种吧!我看她今天有些魂不守舍的!” 唐管家想了想,试探道,“可能是,有些思念故人吧!” 唐京闻言微叹一声,“她怀里的那只猫听说是慕时年送的!” 唐管家点了点头,“是的,在帝都养了一段日子又送回了荆城,这次大小姐回去之后才带过来的。” 唐京,“心思重的人会心累!” 唐管家静默不言,站在他的角度是没资格评论的,片刻之后想到了什么,便从自己身上翻出了一张礼单递给了唐京。 “先生,您请看一看,这是唐诺小姐写好的礼单,最后两项是她昨天晚上新添加的!” 唐管家说着便将手中礼单递了出来,眉宇有轻微的褶皱,“先生,唐诺小姐她……” 该怎么说呢?昨晚上他亲眼看着唐诺在礼单上新添加的两项,当时就觉得震惊不已,这位曾经的大小姐还真是狮子大开口,难道她就不觉得伸手要这些东西有愧吗? 还是她觉得唐家亏欠了她?这么多的嫁妆是她应该得的? 唐管家一时间内心无比激愤,以前还没觉得这位大小姐有这种能耐,得知真正的大小姐即将回唐家后,唐管家和唐家的佣人都有相同的想法,觉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会让唐诺小姐伤心什么的,可对方才没这么想。 怕是一不做二不休,能带走的绝对不留下便宜别人吧? 唐京手里拿着那张礼单,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了最后面的两项。 “先生,恕我直言,唐诺小姐新添加的要求太高,要不要……” 唐京,“给她!” 唐管家惊愕,“先生!” 唐京将礼单递还给他,“话是我说的,既然我已经开口允诺,该给就给,你去跟唐宇说一声,把我名下的股份划给她就是了!” “就算是我唐家给她这些年的补偿!” 唐管家目瞪口呆,“先生,是您把她从孤儿院接回来养大,这补偿一说……”是不是颠倒了? 而且百分之二十的唐氏股份不是小数目,大小姐才刚回来,她都没有,却把它给了唐诺,到时候大小姐知道了会有什么想法? 然而唐京却转脸看向他,“你可记得唐诺十岁的时候差点死在唐家的事情?” 唐管家被提醒,想到了当年发生的那件事,唐管家忙解释,“那天是她主动去找夫人的,夫人情绪不稳定才伤了她,说起来也是我们佣人没看好那扇门,让她进去了,这不能怪夫人!” 唐京,“我当年带她回家是为了弥补我们失去孩子的伤痛,原本以为阿韵能够从悲伤中缓和过来,只是没想到阿韵一见到她就排斥她,唐诺在唐家的童年过得不好,阿韵还多次出手伤了她,所以,这些就算是补偿!” 唐管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拿着礼单下楼准备去跟唐宇少爷沟通这股份的事情,恐怕唐宇少爷又要兴师动众地跑来亲自问先生了。 他下楼的时候碰上了言溪,“大小姐!” 言溪看他把一张单子塞回了自己的西装内袋里,脸上的表情有着说不清楚的一言难尽。 “唐叔,爸爸怎么了?” 唐管家满肚子的话想要找个人说出来,可在言溪面前是断然不会说的,只好讪讪一笑摇摇头,“是公司里的事情,大小姐,我先去忙了!” 言溪侧身让过他,上楼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未读信息。 苏安发过来的。 “夫人,唐诺在查顾言雨和顾长青!” 言溪看了一眼,回了一句,“继续盯着!” 现在才想起顾言雨来,她是不是反应太迟钝了? …… “人不见了?” 唐诺今天没有外出,在家养伤,连之前计划好的要去婚纱店试婚纱的事情都只能往后推了。 得到尹沐天的消息,唐诺震惊之余有些心慌意乱,“什么叫人不见了?一点踪迹都没找到吗?” 尹沐天被她那坐立难安的表情看得愣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在意这个人?找到她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唐诺脱口而出,见尹沐天狐疑地眯起了眼睛,顿觉自己情绪失控,忙按压住情绪,“我找这个人有点事,你能不能再多派几个人帮我找一下?” 尹沐天却道,“这个顾言雨,是荆城顾家的人?” 唐诺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正常,“是啊,顾家的人!” 尹沐天笑了一声,“难怪我那天觉得眼熟,她以前跟尹志恒厮混过,尹志恒还让她签约了尹氏旗下的娱乐公司,后来我二叔出事被关押,尹志恒差点被打残缩在家里养伤,倒是没再见这两人混在一起了!” 他说完,挑眉看着唐诺,“怎么?你还认识她?” 没想到尹沐天还见过顾言雨,唐诺只好应付道,“是啊,见过,有点事想问问她!” “行,那我再派人查一查!”尹沐天道。 唐诺微微松了一口气,待尹沐天离开后,唐诺心脏又紧绷了起来。 一天找不到顾言雨她就无法静下心来,因为她不确定顾言溪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事情?比如她通过顾言雨提前得知了她是唐家人的身份,然后背地里对她下杀手。 顾言雨会不会已经被她带走了? ……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唐诺都在惶惶不安之中度过,然而让她郁闷的是,没有意外发生,连唐家给她准备的嫁妆里,唐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都直接划在了她的名下,一切顺利得让她都觉得不真实。 顾言溪都没有因此有什么异议吗? 其实唐诺还蛮想等着她心生不满然后找她理论来着。 可这也太平静了! “唐小姐这身婚纱可真好看!” 婚纱店内的工作人员替她将头纱别好,好几个人围着她,把婚纱长长的裙摆摆放好,偌大的镜子里面,画了精致妆容的唐诺对这身婚纱很是满意。 养伤一周,她脸上的淤青红肿已经消散,化了妆更是看不出来了。 看着镜子里满意的自己,唐诺一个星期挤压在心头的郁结之气也舒朗了一些。 在一片称赞声中,她正想侧身看看自己的后背,却听到一道不屑的声音,“丑死了!” 声音不小,让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婚纱店的工作人员见状满脸尴尬,有人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没敢说话,因为经常光顾这家店的人身份都是非富即贵,而那声音发出来的方向正好是vip贵宾休息区。 众人表情讪讪,想要再称赞婚纱好看的人也没敢说话,唐诺转身,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就见雕花屏风那边贵妃椅上斜坐着的人。 那人坐没坐像,懒洋洋地半躺,身边还有个人,正在剥石榴,剥好了就递给他,表情有些天真。 “哥,衣服丑还是人丑?我近视眼,看不清!” 那人把石榴籽儿丢嘴里,好不吝啬地给出一个评价,“都丑!” 唐诺的眼皮子都跳了起来,盯着那个方向深吸了一口气,手拎着婚纱裙摆直接走了过去。 “慕二少!” 慕时域像是没听见似的,伸出腿砰了一下旁边剥石榴的人,“陆小四,快点!” 陆家小四陆余索性把剩下一半的石榴都递了过去,满眼冒着诚挚的小星星,“哥,喏,直接啃吧!”这样最快! 慕时域:“……” 陆家小四有点憨,不过论慕时域的小跟班,他却是最忠诚的。 慕时域来帝都半个月后,陆小四就缠着自家二哥和三哥得到允可后跑来了帝都。 没办法啊,时域哥的大哥没了,他又被尹夫人带到帝都,人生地不熟的,若是没个兄弟朋友的,惨不惨? 要是他那个大姐,二哥,三哥,任何一个人没了,哦……反正陆小四一想着若是自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也会伤心得吃不下饭。 不过来了好几天,他怎么觉得时域哥的饭量不减反增啊,陆小四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总结出来了,慕时域这是在化悲痛为食欲! 今儿个不知道他是怎么出了尹家的,反正应该不是像上次那样钻狗洞,两人还被狗追了好几里路。 慕时域把那半个石榴塞给了陆小四,脸往旁边一转开,看都不看一眼。 陆小四一手拿石榴抬脸看着站在面前穿着婚纱的女人,愣了一下,看样子有些惊讶,像是被惊艳到了。 然而还不等唐诺抬起下巴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陆小四就“哦”了一声,啃了一口石榴,目光无比坦诚,“时域哥,你说得对,果然是很丑!” 第509章:你够格吗? “果然是很丑!” 陆小四啃了一口石榴,目光坦诚又中肯。 唐诺:“……” 这二百五是谁? 她深吸一口气,忍了忍。 慕时域是慕时年的亲弟弟,是尹夫人的亲儿子,更是尹老爷子的亲外孙,不能撕破了这个脸。 然而她在这里没等到尹沐天居然会等到这两个混蛋,难道是尹沐天让他在这里等的? 唐诺手机不在身边,刚才尹沐天说临时有事晚一点过来,安排了人过来陪着她,她却没看到尹家的其他人,就看到一个慕时域。 这个人不会是慕时域吧? 尹沐天是神经病吗? 明知道慕时域跟她不对盘还安排他过来,是存心给她找堵? 唐诺不确定是他,站在这里又尴尬,她没事跑过来干什么? 为了缓解尴尬,唐诺压下心头的不满,试探开口,“慕二少,是你哥让你过来的?” 慕时域抬眼看她一眼,懒洋洋道,“我哥都死了,阴曹地府里,要不,你下去叫他过来?” 唐诺:“……”嘴角一抖,说错了,她问的是尹沐天,毕竟,慕时域也是叫尹沐天一声‘哥’的。 只是没想到慕时域浑身的刺,一开口就针锋相对。 唐诺不打算再跟他说话,转身就走,拽着裙角的手用力地紧了紧,却不料身后慕时域突然出声。 “我掐指一算,唐小姐你命中带煞,克死一个恐怕还不够啊!” 唐诺忍无可忍,转身,“慕时域!” 他是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他在这里说三道四? 唐诺目光迅速地扫了一眼婚纱店大厅内,那里有几个记者在等着,看到这边有情况,都朝这边打量了过来。 尹唐两家婚期将至,有关婚礼的报道隔三差五地在帝都登上头条。 今天她来试穿婚纱也不例外,而唐诺早就联系好了一家媒体,打算以独家的方式拍几张试穿婚纱的照片发布出去。 慕时域这根搅屎棍今天是打算在这里给她难堪是吗? 唐诺盯着斜躺在那边笑得不着调的慕时域,眼神变得怨毒起来,而慕时域哼哼两声,连个正眼都不给她,抬脚踹了一下专心致志啃石榴的陆小四。 “去看看我姐好了没有?省得让某些人误会我是在这里看她的,看她?”他说着,总算是朝唐诺这边方向看了一眼,随即白眼一翻。 “平白污了我一双眼!” 唐诺:“……”拽紧裙子的她差点咬破了自己的唇角,“慕时域,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吗?” “你讨厌我,你恨我,我知道,因为你哥,可你哥已经死了,难不成还要我为他守孝?” 慕时域似乎没料到她居然敢把这些话当着其他人的面说出口,怔了一下,笑了起来,“我讨厌你?我恨你?拜托唐小姐,你去照照镜子,你够格吗?” “你……” 唐诺语气突然一扬,“怎么?你还要仗着你是尹老爷子亲外孙的身份压我一头不成?” 她音量一拔高,周边的人都听到了,大厅那边的记者也起身过来,唐诺更是语气激愤,甚至是红了眼眶,“就算你是他亲弟弟,可你也不能这么不讲理,我唐家在帝都好歹也是名门……” 慕时域对某人说哭就哭的戏码明显是没有充分的准备,陆小四原本要起身上楼去办事,走到一半察觉到不对赶紧折回来,凑在慕时域耳边。 “哥,不对劲啊,她怎么突然哭起来了?” 慕时域瞥了一眼周边围观的人,似笑非笑,“卖惨呗!” 陆小四恍然大悟,眉头一拧,“那怎么办啊?有人拍照了,说不定很快你就上头条了,标题是仗势欺人!” 慕时域:“……” 呸,他欺负人还需要仗势?仗谁的势? 而此时婚纱店的二楼vip包间内,门外等候的于湛听到楼下的动静,得知是某位爷惹事儿了便伸手示意下属,小声道,“下去处理一下,把二爷请上楼来!” 这位爷最近有点嚣张啊,先前要请他上来时,他非要躺下面的贵妃椅,于湛现在总算是懂了,他那是吃饱了撑着非要下去恶心一下那位唐诺小姐。 结果呢?人家唐小姐示弱很有一手,说了没几句话就把他塑造成了一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重点是,她还把唐家给抬出来了。 话里内涵再清楚不过,你慕时域不过是尹老爷子的外孙子,一个姓慕的,远在荆城的慕氏家族居然欺负到帝都唐家大小姐的头上来了,你凭什么? 于湛人虽然人在二楼,但楼下的对话他却听到了,不禁摇摇头,域哥儿还是太嫩了! “于湛!” 身后响起一道声音,于湛立马转过身来,走了过来,“小姐!” 在外,他们都有个共识,不会唤言溪“夫人”,只有在私下里人没有外人的时候,他们才会用上那个尊称。 言溪身边还有个婚纱设计师,两人在房间里沟通一些问题,刚谈完,一出来就听到楼下有动静,且言溪发现,于湛刚才正站在护栏那边看得津津有味,不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少在楼下,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不过我已经让人下去处理了,很快就好!” 言溪跟那位设计师道,“再见!” 设计师点了点头,看向言溪的目光还带着几分迟疑和好奇,这位顾……小姐,不知道是哪家的?不过,整个帝都也没有那个家族是姓顾的啊? 之所以好奇是因为这位设计师设计出来的一套婚纱在一周前的国外时尚圈发布会上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回国不到三天,他接待了不下二十名贵客,后来因为实在是预约的人太多了,便让助理进行的层层筛选。 为了维持自己的高端的品牌圈子,助理在筛选的时候加了一条,预约的对象身份和社会地位也是筛选标准。 他这几天接待了帝都好几家权贵人士,也知道帝都有哪些家族,但唯独没有听过一个姓‘顾’的。 偏偏,这位顾小姐却在预约名单之内,他私下里问过助理,助理只说对方有钱,因为对方看中了他设计的那套名为‘魂嫁’的婚纱,给出了最高价! 那套婚纱,设计灵感源自一场葬礼,一位身患重症的新娘在婚礼上刚刚完成婚礼仪式就死在了新郎的怀里。 任何人结婚恐怕都不想穿着有着这样一个灵感设计的婚纱,穿上了恐怕都会浑身发毛,觉得不吉利,即便那套婚纱的设计让人眼目一新。 所以在有人咨询这套婚纱时,他会把这个故事说得更含蓄一些,可即便如此,还是让不少跃跃欲试的新娘打了退堂鼓。 他曾想过给婚纱换个名字,可作为设计师,设计那套婚纱的初衷就是为了表达一种在‘死神面前爱情依然存在的至死不渝’,若是改了名字,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然这位顾小姐今天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那套婚纱我要了! 那一刻,他心里不是那套婚纱卖出去的喜悦感,而是突然对这位买家感到了好奇,她一定拥有着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一定有个致死都不相忘的情侣。 直到他听到那句话,他已经死了! 设计师:“……” 当时,他愣了好半响,“那,顾小姐,您买这套婚纱……” 他一时反应过来,自己这样追问实在是不好,对方却冲着他柔柔一笑,“穿上这套婚纱,嫁给他!” 设计师被她这句话震撼住了。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设计的这套婚纱找到了最合适的主人! 楼下,慕时域被人围观,楼梯上,顾言溪站定,看着那边被围观的人。 于湛跟在身后,低声解释,“二少跟这位唐小姐起了冲突!人群里有记者,是这位唐小姐的人!” 言溪扶着楼梯的手指敲了敲,目光在楼下方向扫了一眼,见有记者对着慕时域拍照,慕时域一不做二不休,端起面前的一杯水就朝唐诺脸上泼了过去。 唐诺发出一声尖叫,人群里唏嘘一片,记者们拍得跟肆意了。 言溪眉头微微蹙了蹙,身后于湛叹息一声,“二少……” 大概是因为,反正都被扣上仗势欺人的帽子了,不欺负一下岂不是亏了? 言溪,“若是我的话,那杯子我直接砸过去了!好歹要见见血啊!” 于湛:“……” 他有种预感,二少和夫人凑在一起,一定是啥都能干得出来的那类人! 一个有胆天不怕地不怕,一个还极尽怂恿! 本就口舌之争,最后却闹得婚纱店内人声鼎沸,连店外的人都给吸引进来了,保安们又不敢对当事人出手,只好努力地驱散着周边的围观群众,店内经理冲着慕时域低头哈腰,想要把这尊神给请出去,实在不行要不联系尹家的人,他们请不动,就让尹家的人来请。 慕时域泼完茶水后原本是要躺回贵妃椅继续倾听某人的尖叫声,却被身侧的陆小四拉着衣袖扯了扯。 “哥,小姐姐下来了,哎……” 慕时域屁股刚沾着椅子就跟上了弹簧似得起了身,朝着楼梯间的方向看了过去,就一眼,他便抬步推开人群,朝着婚纱店门口的方向。 唐诺被泼了一脸的茶水,脸上还沾着没有来得及抹干净的茶叶,屈辱使得她情绪爆发,“慕时域……” 她已经让人联系了尹沐天,尹家的人很快就到,她倒是要看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个小混蛋不道歉还想怎么蒙混过去? 眼看着慕时域突然走人,唐诺冲着其中一个记者使了个眼色,那记者立马起哄,“尹老爷子的这位外孙真是好大的脾气啊,唐小姐可是尹家即将过门的长房儿媳,名义上慕二少也是要尊称一声“嫂子”的……” “是啊,慕二少脾气大想必是遗传了那位尹家五小姐吧……” 唐诺不介意把尹夫人拖下水,谁叫她教子无方,而且最近尹沐天不是一次在她耳边提起这位五姑姑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不介意借助媒体的力量先让这对母子感受一下荆城和帝都的区别。 慕时域却浑不在意地挤开人群走向了门口的方向,若是一般人肯定听不得因为自己惹出麻烦事儿把家里人给搅和进去的话,可慕时域是谁? 这女人是不是对他和他那个妈的关系有那么点误解? 他可是巴不得尹夫人倒霉,多泼几盆脏水都无所谓! 他往门口一站,冲着站在那边的人撅了一下嘴巴,“这么快就完了?” 言溪朝围过来的人看了一眼,意有所指,“是啊,二少还没尽兴呢?” 慕时域:“……”嘴角一扯,‘切’了一声,走到了顾言溪身后。 顾言溪:“……” 她长得这么像挡箭牌吗? 第510章:不孝的狗东西! 慕时年往顾言溪身后一站,人靠着门,把卫衣帽子往头上一拉,双手再往胸口一抄,跟先前直接抓起水杯就朝人脸上泼的犀利神情截然不同。 若他刚才像是一只刺猬,那么现在,他成了一只小奶狗。 躲在挡箭牌身后看起来乖的不像话的小奶狗! 需要人保护的小奶狗! 顾言溪:“……” 她好像又回到了以前,某个惹了祸的家伙将前去学校的她拖去当家长,被塞进办公室应付一桌的学校领导。 而站在言溪身边的于湛内心也在os,二少您人高马大,泼水都泼得气势如虹,如今却要站在夫人身后,像什么话? 可某位少爷一点也没有觉得躲在女人身后寻求保护有什么不好,反而是一副悠哉悠哉看着就欠揍的表情。 于湛:“……”刚才就该让人给他套个麻袋直接拖走! 言溪再次被推到了前面,被人围观也就罢了,人群里还有人对着她和慕时域拍照,大有想要把她和慕时域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好深挖一番的架势。 言溪一点也不介意被拍,反倒是某人怕她被人发现。 唐诺那张还挂着几片茶叶的脸在见到顾言溪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脸色。 顾言溪? 她怎么会在这里? 如今的顾言溪对唐诺来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即便唐京亲口承诺过要在她出嫁之后才会宣布言溪的身份,可若是言溪被媒体发现,一经宣传,到时候她作为养女的身份会被曝光,尹家这门亲事能不能成都是问题。 唐诺本着先斩后奏的想法,先跟尹家联姻,再借助尹家权势回头收拾顾言溪。 但前提是,她要先顺利嫁进尹家! 因此,最不希望言溪出现在公众场合的人就是唐诺,她生怕被媒体那边捕捉到一丝异常,无孔不入地将她的身世给曝光出来。 唐诺没料到顾言溪会在这里,更没想到慕时域会跟她如此亲近,两人站在一起面对着围观群众丝毫不慌忙的态度让唐诺心里狠狠一个咯噔。 失策! “唐小姐,你的妆,花了!”言溪客客气气地微笑出声,目光在唐诺那张微白的脸上扫了一眼。 她今天穿着简单,帝都夏季最热的时间还没到,早间起来她还穿着长袖,出门便换了一套运动款的a版长球裙子,搭配着一双白色运动鞋,黑色的棒球帽。 浑身清爽的打扮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在校大学生,她一笑,稚气未脱,一脸清纯无害。 可唐诺却从她的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漫不经心,看到了你若是想继续我不妨让你当众更加难堪的跃跃欲试。 威胁! 唐诺本就心虚,被人当众泼了茶水一时气急想要给慕时域一点教训,碰上了顾言溪便迅速想好了退路,咬了咬牙,“算了!” 难不成她还能当着众人的面给慕时域泼回去? 她一松口,众人对顾言溪更加好奇了,两人明显是认识啊,就连翘首以盼等着唐诺再倒霉的慕时域都好奇地挑了一下眉头,朝顾言溪看了一眼,凑过来,低声,“她好像很怕你?” 言溪转身,“走吧!” 慕时域没等到好戏看有些失望,陆小四赶紧把手里揣着的石榴递给他一个,又把另外一个大的给言溪。 “小姐姐吃!” 言溪接了,走出旋转门时,跟转进来的尹沐天视线在半空相撞,慕时域装作没看见,尹沐天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慕时域身上,蹙眉,唤了一声,“时域!” 慕时域已经转过去了,留给他一个六亲不认的背影。 尹沐天站在门口,唐诺的助理见他来了,赶紧跑过来,慌慌张张道,“尹少,刚才慕二少……” 尹沐天的目光还没有收回来,示意那助理闭嘴,转头问自己的下属,“刚才时域是跟着谁出去的?” 那女人好像有些眼熟! 不对,慕时域不是被他那个姑姑关在焦山庄园里的吗?今天怎么又跑出来了? 尹沐天的下属刚才也没注意看,现在问他,他怎么知道?只能道,“属下这就让人去查!” 尹沐天点了点头,眼底狐疑更甚,这才留意到旁边站着的助理,有些不耐烦道,“怎么了?” 他从公司赶过来陪着她试婚纱,一路上因为堵车来晚了,出什么事情了? 助理这才有了开口的机会,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末了还义愤填膺道,“慕二少也太过分了,我们小姐什么都没说,他就朝小姐脸上泼了一杯茶水!” 尹沐天伸手摁了摁太阳穴,“不是让你们少招惹他吗?” 慕时域那个小混蛋跟他那个大哥一样,任何出格的事情在他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偏偏,尹老爷子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慕时年的缘故,对慕时域也是一种极度包容的态度。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他那个五姑姑在背后推波助澜。 五姑姑死了一个儿子还有另外一个,而这个儿子踩着慕时年的尸体在老爷子的心头上更是有了一份重量。 尹老爷子的态度让整个尹家的人再次紧张起来。 尹沐天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姑姑闹出不愉快,他可没那个信心去跟慕时域争宠。 谁叫人家死了一个哥哥呢,一闹起来,把死了的慕时年抬出来哭一场,老爷子人老了,心也软了。 谁也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助理,“我们,没有……” 尹沐天眉心纠结,“行了,她人呢?” 助理委委屈屈地指了指那边的vip包间,“在里面!” …… “她为什么怕你啊?” 慕时域的好奇一直持续到上了车还没有丝毫的减弱。 言溪伸手把他的卫衣帽拉下来,手不自觉地就在他那头羊毛卷的软发上摸了摸,“乖,叫嫂子!” 慕时域:“……”嘴角一抖,把自己的脑袋从她的手心里给解放出来,离得远了些,冷哼,“不说拉倒!” 言溪最近撸猫撸习惯了,见到他那一头毛茸茸的卷发就没忍住,被人嫌弃了后这才把手收回来,不答反问,“你是怎么出来的?听说尹夫人最近把你看得很严!” 慕时域刚要说话,前排的陆小四就见缝插针地开了口,“小姐姐你不知道啊,焦山庄园的南边有个狗洞,出来很方便呢!” 言溪:“……” 她以为,好歹是翻墙出来的,没想到……大概尹家焦山庄园的墙不太好翻吧! 慕时域抬脚踹了陆小四的座椅,陆小四“嗷”了一声,下一秒闭了嘴。 在言溪面前丢了脸的慕时域没给陆小四好脸色,一脚踹外毫无接缝地直接将话题转移开。 “你怎么去婚纱店那种地方?” 既然问她有关唐诺的事情,她又三缄其口不谈,那问问这个总该能说吧? 言溪没有回避,坦然答,“我去看婚纱啊,我看中一款,定下来了!” 慕时域表情一怔,看向顾言溪的目光是一动不动。 婚纱?她去看什么婚纱? 奈何这个时候慕时域不可能去询问于湛,满脑子都是于湛之前私下里找他谈过的话。 二爷至今消息全无,夫人也渐渐从悲伤的阴影之中走了出来,请他务必管好自己的嘴巴,与其让她抱着总会有一天二爷会回来的希望艰难地走下去,倒不如让她轻松一些,没有了肩膀上沉甸甸的希冀,她会活得好一些。 慕时域也是在那个时候才得知,原来,言溪不知道,言溪一直以为,他哥已经去了。 不对,听了于湛的话以后,连他自己都开始在怀疑,到底当日秦晋之跟他所说的他哥只是死了一个替身,人还活着的消息是真的?还是,只是为了安慰他才这么说的。 慕时域脑子有些乱,接触到言溪看过来的目光时赶紧将脸转开,顺手把卫衣帽子拉上盖上,遮住自己的脑袋,闷声闷气地来了一句,“看什么不好?看婚纱!” 他是不想把话题引到他哥头上,但又很想通过顾言溪的反应来试探一下,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慕时域的内心突然有些害怕,他害怕自己是被秦晋之给骗了,害怕自己所得到的消息都是假的,专门用来糊弄他的。 那么言溪知道的就是真的吗? 慕时域心里既矛盾又渴望,一颗心被拎得七上八下的。 而言溪看他的反应心里也是一阵酸酸的,这孩子,莫不是担心她伤心,所以才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提到婚纱时还试图把话题岔开。 两人都有心思,最终却谁也在开口,倒是前面开车的于湛心里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今儿个慕二少要出来见言溪,他就担心他会忍不住说出来,不过现在还好。 “尹夫人暂时没有要回荆城的打算?” 言溪带着慕时域和陆小四去一家餐厅用餐,难得遇上慕时域一次,之前就说好了要请他吃饭,期间间隔这么长,总算是能兑现一次。 慕时域环顾四周,没有看到让他厌烦的可疑人物,懒洋洋道,“尹夫人现在正忙着争家产,好不容易回到尹家,你觉得她会走?” 言溪把菜单拿给陆小四,让他随意点,陆小四殷切地干起了后勤工作,把空余时间都留给了言溪和慕时域。 “那荆城的慕氏呢?慕亦庭打理?” 慕时域,“对啊,他可是尹夫人手下头号忠犬!” 言溪:“……” 慕亦庭最近也是在尹氏集团内部挂职,并不是能面面俱到亲力亲为,沈云池昨天才飞回了荆城,听说就是为了去荆城处理慕氏公司内部的事务。 “整个尹家最近都在忙着尹沐天的婚礼!”慕时域说着看向了言溪,“我不喜欢那个唐诺!” 言溪,“喜不喜欢对你都没什么影响,她又不是嫁给你,不必太在意!” 慕时域,“看着碍眼!” 幸好没嫁给慕时年,否则他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事没事就找那个女人的麻烦。 言溪往他碗碟里夹了一块胡萝卜,“吃饭!” 慕时域:“……” 一顿饭吃得也不消停,先是慕时域的手机响个不停,慕时域直接挂断,最后把手机关机了,一刻钟后,包间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于湛敲门进来汇报,“尹夫人的人来了!” 慕时域正在埋头啃鸡腿,闻言把腿骨一丢,“让人在外面等着,我吃完了就回去!” 于湛出去回话了,门一关,果然没有人进来叨扰。 陆小四拿着毛巾一边擦手一边瞅门口,“哥,你回去不会被尹夫人关禁闭吧?” 慕时域抬脸横他一眼,肉还塞不住你的嘴? 一顿饭吃完,慕时域先走,临走时跟言溪说了一句,“我妈若是来找你麻烦,你不用顾忌,能动手的就不用动口!” 言溪,“动手打你妈?” 慕时域肩膀一耸,“一般情况下,她最近没时间来管这些,顶多就是派几个人出来交涉一下!” 言溪一边擦嘴一边应允,“好!” …… 尹家的一辆豪车内,得到消息的尹夫人冷笑一声,“不孝的狗东西!胳膊肘永远都在往外拐!” “去查一下顾言溪最近留在帝都的原因。”顾家人都离开了帝都,她反而留了下来! 尹夫人最近忙着跟尹家人斗法,要处理的事情有点多,不过对儿子,她关注力永远都不会少,偏偏她养出来的两个儿子良心都让狗给吃了。 顾言溪最近的行程可谓是毫不遮掩,随便别人怎么查,她要么会去帝都郊区某个墓地,去祭拜的人是一个叫季芸的女孩子。 要么是在帝都的一些商场,购物,或是去品尝某家新开的甜品…… 让尹夫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今天居然还去看了婚纱。 她儿子才死了不到两个月,订婚的未婚妻改嫁,而这一个,自诩爱得死去活来的也活得有滋有味。 如果人死了还有鬼魂的话,尹瑶是真想把慕时年给拽出来让他好好看看,自己看上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尹夫人冷哼完,想到了什么,交代了身边的人一声,那下属得到指示后便打开车门下了车,没多久便从那家餐厅出来,手里还多了一只黑色的手拎袋。 “人已经走了?” “是的,人离开了,餐桌上还没有收拾!” 尹夫人看了对方拎着的手拎袋一眼,眉心蹙一下。 …… 尹家的车刚离开,一辆白色的越野车便停在了那车刚才停着的位置上。 言溪目送着那辆车消失的影子,手机响了,苏安在电话那边道,“夫人,尹夫人派人将你用过的碗筷带走了!” “为了不弄错,那人还专门调取了包间里的监控录像,确定了是你用过的碗筷后才带走的!” 言溪闻言,目光狐疑,她拿她用过的碗筷干什么? 第511章:回不来了! 言溪第一次跟尹夫人见面,对话中就了解到,尹瑶这个女人不好对付! 慕时域说她顶多派几个下属过来交涉一下,他是明显低估了自己在他妈心里的位置,这不,接到消息人便过来了。 虽然没露面,但做的事情却让人费解。 “你派人盯着点,看看她拿去干什么?” 结束了通话,于湛告诉她该回家了,言溪这才注意到已经下午一点,这个时间段唐夫人快醒了。 “回去吧!” 唐夫人司徒韵每天睡觉的时间很长,这段时间言溪也总结出了规律,她上午的时间都在睡觉,人要彻底清醒是在下午两点以后。 至于晚上,得靠催眠师。 唐京找来的心理医生试图通过心理暗示将她的睡眠时间给调整过来,催眠师一直在努力,配合药物一起,不过,效果不太明显。 病人的积极治疗和优越的治疗条件虽然能起到一个很好的作用,但效果却没有预期的好。 治疗过程中言溪也有参与,唐夫人最信任的人只有三个人,唐京,她,还有唐管家,连在家里工作了多年的老佣人都不在她信任的人之内。 言溪能理解心理疾病带来的痛苦,所以每次治疗,她都尽量陪在她身边,确保她在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她和唐京。 回到唐家的新宅子,唐夫人果然还没有醒,言溪轻手轻脚地进了卧室的门,看唐京正坐在床边端详着妻子,窗外有阳光轻洒进来,照得他半边脸格外柔和亲近。 言溪都有些不忍进去打扰,那一瞬竟让她读懂了爱情所谓的天荒地老。 唐京的这个姿势跟昨天言溪看到的一模一样,很能让人产生一种错觉,感觉时间似乎永远都定格在这个时候,没有流淌过。 只是哪怕她脚步再轻柔,唐京还是抬起脸来看向门口,“进来吧!” 言溪手里拎着个小纸袋,唐京看到了,“又给你妈买什么了?” 言溪递过去,“糖葫芦!” 上次唐夫人吃过一颗,说很好吃,言溪在回来的路上专门跑了一趟那家店,买回来的! 唐京笑了笑,“你有心了!” 午后,言溪就没再出门,在家陪唐夫人,花园里,唐京专门让人架了秋千架子,坐得下两个人,母女两人一起窝在秋千上吃糖葫芦,传出来的欢声笑语让整个唐家都格外温馨。 唐京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楼下摇晃的秋千,脸上始终挂着柔和的微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一幕,不枉此生了。 “先生,大小姐今天去了婚纱店,定了一套婚纱!” 唐京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侧目看向管家,“她跟谁去的?” 唐管家,“带了几个保镖,嗯最后出来是跟慕家那位三少出来的!” 唐京,“慕时年的亲弟弟?” 唐管家点了点头,“对,慕家三少,慕时域!” “她看上哪套?”唐京又问。 唐管家便取出手机,从中翻出了一张照片,唐京脸色一变。 在他看来,婚纱不外乎有两种颜色,西式的白婚纱,以及中式婚礼的大红色,可这屏幕上显示的是,黑色的! “听说,这套婚纱的名字叫魂嫁!” 唐京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转脸看向楼下,那坐在秋千上晃悠悠的女子还在笑着,可他越看越是觉得心里不安。 这段时间他是不是给与她的关注太少了? 唐管家在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也给吓了一跳,心里也是一个想法,魂嫁,这是要陪葬的意思吗? 难道大小姐表面上看起来平静无波,其实内心深处一直没有走出来,甚至,想到了以身殉情? …… 当晚,言溪对着从瓶子里面倒出来的安眠药若有所思,她最近的状态越发不好,睡眠质量差,还总是睡不着,可她却不敢吃药。 最近她的情绪很容易失控,也就是靠着心智压制住的,她也知道,若是没有药物辅助,待到她精神力不足的时候情绪就很难控制。 只是,她真的不想再吃这种药了! 手机铃声响起时,她将倒出来的药丸重新塞了回去。 “顾大小姐,人我给你安排在了一个住处,你明天过来一趟!” 陆云深说话的语气风尘仆仆,看来是刚到帝都,安置好了。 言溪道了谢,“我让人过去守着,多谢!” 这个人是秦晋之在离开时特地嘱咐让陆云深接的,从m国来的医生mrjion。 因为常明的缘故,秦晋之总担心再出纰漏,所以在确定了这件事之后,专门让陆云深去了一趟m国接人。 此时的顾家老宅,陆云深将人安置在了楼上,这位医生只带了一个助理过来,陆云深还因此让顾言溪把顾家之前的佣人给找了回来,让帮忙照顾一阵子。 “秦晋之去了西南?” 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陆肖下来了,这次去m国之行,他也跟着去了,两人一起去更保险。 陆云深停下抽烟,“嗯?怎么?你也想去凑热闹?” 人家两个人,你一去就是好几千瓦的大灯泡,热不死你! 陆肖好奇心爆棚,“他去西南干什么?那边越往西有大片的无人区,越往那边走越是人烟稀少,不仅如此,气候也不好,他这是去找虐吗?” 陆云深点头,“嗯,大概是的!安逸日子过久了,总是想着要去自虐一把的!” 陆肖:“……”我信你个鬼! 秦晋之可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就会去冒险的人,怕是…… 陆肖脑子一动,疾步走过来拽住了他哥的衣袖,“是不是二哥那边有消息了?” 陆云深,“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跟你一样去 了m国,秦晋之的手机现在又联系不上,我找谁去问?” 问了也是白问。 陆肖不气馁,当即找出手机给秦晋之打电话,结果,手机不在服务区。 连打了好几次都是一样的答复。 他决定了,从明天开始,他每天都要坚持不懈地打。 实在不行,他不介意自己也亲自跑一趟西南。 帝都这边有人想着要闯一下西南地区,而此刻的西南无人区内,那辆越野车停在了路边,一束灯光在车底晃来晃去,有人正平躺着睡在车底下,嘴里叼着小型电筒,手里还拿着扳手,口齿不清道。 “我说,秦晋之,你还是男人吗?”车都不会修?还要她一个女人亲自出马? 秦晋之靠坐在车门边抽烟,“我是不是男人你想知道?” 车底下的殷璃,“……”算求,有这怼人的力气她还是专注修车吧。 这一路上他们可谓是风雨兼程,而且他们低估了这一路行程的风险,大片无人区带来的荒芜感还不算什么,看得久了也就麻木了,甭管身边的人多欠揍,有个人说话不至于让自己无聊到要疯。 可车坏了就麻烦了! 他们的车已经在这里停了大半天了,从下午到现在。 地图显示,距离下一个能看到人的地方还有三十公里,若是修不好车,他们就等着在这里喝西北风吧! “陆云深应该把人接到帝都了!” 秦晋之弹了一下烟灰。 殷璃叼着手电筒,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你说,唐家人若是知道了言溪有那病,会怎么样?” 秦晋之却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她那病会不会是遗传?” 毕竟,唐夫人也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殷璃一声倒抽气,“不会吧?唐夫人那是当年唐家内部出事,失去孩子后精神才有的问题,而言溪跟她的遭遇差不多,当年是因为沈若白车祸离世,她承受不住那样的悲痛才得的抑郁症!” “而且本来言溪都快治好了,若不是慕时年再出事……”殷璃说着叹息一声。 “都是后天造成的,怎么可能是遗传?秦晋之,你可是医生,毫无依据的话可不能乱说!” 秦晋之低头看她一眼,“修你的车吧!”确实,若不是慕时年出事,言溪很有可能已经好了。 殷璃:“……”接着继续捣鼓手里的大扳手。 两个小时后,车总算启动了,两人连夜行驶,三十公里后抵达草原,幸运的是,那里有个牧民居住地,他们问到了入山口的位置。 “我们需要一个当地向导!”秦晋之道,“否则进去之后很有可能因为语言不通无法沟通!” 殷璃也赞同,两人花重金请了当地一名牧民当向导,在居住地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便直接朝入山口的方向驶去。 …… 荒芜,一片! 言溪的脑子里,她人站在一处,周边是空荡的,荒芜的。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她一声,她一回头,朝着那个声音跑了几步,就看到了电影般的快进画面。 无数个镜头,每一个画面上都是一个人。 慕时年! 房间里响起了言溪的哭声,从最初的压抑到彻底的爆发,她撕心裂肺的哭声让隔着屏风的人听得心都揪了起来。 太过压抑的代价就是表面上看起来她是个正常人,可也只有在被深度催眠的情况下,她才会做回那个脆弱的自己。 整个治疗时间长达一个小时,待她情绪慢慢平静下来进入睡眠状态后,其余人才悄无声息地出了房间,陆云深发现,那位医生额头上都是冷汗。 “她上一次有过这样的情景是在四年前!” mrjion拿着手巾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叹了口气,“不过现在比以前那个时候好多了,那个时候她一心求死,这一次不一样!” 陆云深,“什么不一样?” jion,“这一次,她想活!” “所以,这一次的治疗更有利对吗?”陆肖觉得,只要人想活,就能有坚持下去的动力和勇气。 “是的,理论上是这样的!”医生说着接过了助理递过来的记录本,一边翻一边道,“让她再睡一会儿,等她自己醒过来!” 楼下,苏安和于湛都在。 “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她?”苏安听到了哭声,很是不忍,顾言溪是个坚忍的人,从慕时年出事到后来慕时年下葬,她都没有当着人的面哭过。 有些人就是这样,悲伤到了极致只会一个人默默地承受,而她选择的方式就是极度地隐忍,只有在被催眠的时候才会肆无忌惮地哭出声来。 于湛看他一眼,“安哥,我们所谓的真相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相,那具遗体虽然不是二爷的,可你敢保证,二爷真的还活着?” 苏安如同当头一棒,是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查到的线索也是石沉大海,他们一直以来坚信的真相越来越经不住推敲,连他们自己都开始怀疑,曾经坚信的真相,是假的! 他们一直在等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苏安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伸手在脸上重重一抹,有些慌乱道,“别胡说八道!” 于湛深吸了一口气,平静道开口:“安哥,二爷也是人,不是神!” 人命就一条,没了就没了! 苏安突然暴躁起来,“别说了!” “阿晚和贺明都还没有消息,没有消息未必就不是好消息!” 于湛:“……” 可是没有消息也未必就是好消息! 这些年,他们在查太阳纹事件上派出去死了的人还少吗? 没有回来的都是没有消息的。 可是他们心里都清楚,没有回来的,都回不来了! 第512章:命,也是要的! 言溪睁开眼的那一刻,摸到了自己湿漉漉的脸,嗓子有些疼。 她哭过了! 浑身疲惫的她看着静坐在面前的mrjion,眼睛里浮现出恍若隔世的茫然,然而她很快清醒过来,伸手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冲着他微微一笑。 “您辛苦了!” mrjion是个五十五岁的老头子,虽然体质姣好精神烁然,说话也算是中气十足,可说到底终究是上了年纪,又长时间在医院病房里带着,不是整日研究病人的病例就是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把病人治好,这两年,他的身体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jion闻言摇摇头,一双湛蓝色的眼睛看着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言溪原本还想强撑着微笑说一句“我很好”,可听到自己一开口嗓子就哑了,微笑也就变成了苦笑。 “我,不太好!” 她的话一出口,整个人就虚脱般地躺回了椅子,一句话仿佛抽空了她浑身的力气,可心里压着的沉重却突然一空。 她神情微微一动,哭笑不得,“您看,承认自己状态不太好其实反而会很好!” jion微笑,“是不是觉得仿佛自己身上压着的枷锁一下子就没了,你轻松了许多?” 言溪,“嗯!”她一直都在强撑,而且还不承认,试图自我欺骗营造出一个险些让自己都相信了的假象,结果却适得其反。 这种假象背后带来的压力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jion认真地听着她的话,目光真诚地再次开口,“你首先要做的,就是让自己接受这样的事实,你告诉我,现在的你能接受吗?” 言溪目光凝滞了片刻,太过思虑的脑神经使得她的头皮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她的表情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我……我不知道,我,其实知道他已经不在了,但是……” 她的潜意识又在排斥着这个想法,让她不能去坦然地接受这个事实! “言,别再想了,你看着我……”jion适时地制止了言溪还想要继续思考下去的行为。 等到言溪再次被催眠放松入睡,jion才从房间里出来,跟陆云深和陆肖去了旁边的房间谈话。 “你们知道,现在支撑她走下去的动力是什么吗?”jion开门见山地询问。 陆肖嘴角一抽,“二哥没死?” 陆云深沉思片刻却道,“报仇!” jion对陆云深点了点头。 陆肖一听懵了,“报仇?” 陆云深一个眼神就让陆肖闭嘴,看向jion诚挚道,“医生,她现在的情况如何?” jion摇摇头,“不太好,之前我给她做过两年的治疗,这一次……”他其实也没什么把握。 “如果能让她再找到一个能继续坚持下去的希望,或许要容易得多!” 陆肖一听恨不得立马跑去隔壁把言溪叫醒,跟她说二哥有可能还活着,但他还没行动,就被陆云深再次一个眼神定死在了原地。 “原地待着!” 陆肖:“……” 陆云深看向了jion,“你之前说她想活,那她在催眠的过程中可有提到过自己有没有解救的法子,如果她内心深处有了想法,如果顺着她的心意照做了会不会好些?” jion想到了什么,笑了笑,“这个问题,还是我跟她再谈谈吧!” 在开始治疗之前,顾言溪人还在清醒的时候就跟他说了一句话,那就是她的现阶段的想法,并且,在jion看来,她已经在付诸实践了。 陆云深下楼,陆肖跟在身后,“哥,他刚才说那话表情很是隐晦,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陆云深,“我怎么知道?” 他其实并不了解顾言溪这个人,也是最近接触得多了才知道的,加上一个唐棠总是在他面前念叨言溪怎么了怎么了,久而久之他对顾言溪的了解才多了些。 这个女人其实很有自己的主见,而刚才jion最后那句话明显是知道顾言溪说了什么,只是碍于他们的身份所以才没提。 陆云深:“……”不会真是之前秦晋之跟他私下里说的那个想法吧? 其实他倒觉得,那个办法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不过……回到唐家的她以后的路恐怕不太好走! 身后陆肖还在锲而不舍地追问,陆云深看到客厅那边还有于湛和苏安在,便低叱了陆肖一句,“别咋咋呼呼的!” 陆肖:“……” 谁咋咋呼呼了? 还有,报仇是怎么回事儿? 楼下,苏安见有人下来,便掐灭了烟头,朝楼上看了看,没有看到言溪。 “陆少,我家夫人……” 陆云深,“还在休息,醒了就下来!” 苏安一脸紧张,“她,还好吗?” 陆肖白眼一翻,“好个屁!”没听见之前的哭声吗? 苏安:“……” 陆云深又瞪了自己弟弟一眼,简直是一颗老鼠屎,走哪儿都能搅和到哪儿! 于湛在旁边听他们说话,没有发表意见,陆云深却叫住了他,“近一步说话?” 于湛怔了一下,笑了笑,“陆少这边请!” 两人走到了一边,陆云深直接省去了试探和揣测,“帝都警署刑侦科前两天又从那一堆资料里面翻出了最新指控尹南征罪行的证据,还有证据直指向尹南征操控证券内幕,是你们的人干的?” 于湛也不惊讶,陆云深在荆城就是干情报科的,听说档案都给调到帝都情报局了,结果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人迟迟没到这边来报道,还是隔三差五地往荆城跑。 既然是专门搞情报的知道这些也很正常。 于湛脸上保持微笑,“陆少,我们这样做也叫为民除害吧!” 陆云深呵呵两声,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也不觉得脸皮臊得慌? 荆城亿博城乃至南边好几个重要城市,那些场子里面一手操控的事情屡见不鲜,一个个脸笑得像弥勒佛,下手可一个比一个心黑手辣。 陆云深搞情报的知道的总是要比一般人更多一些,他瞅了于湛好几眼,最后是被于湛那彬彬有礼的笑容给彻底折服了。 还真是慕时年手里的人,脸皮都跟慕时年一样的厚!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陆云深问,“想让尹南征身败名裂?想让尹老爷子彻底弃了尹南征,让他蹲在监牢里?” “现如今加注在尹南征身上的各项指控加起来判他个死刑是不可能的,不过要他蹲给二三十年还是很有把握的!” “你们想要哪样?” 于湛一听笑了笑,“陆少说笑了!” 陆云深一挑眉,“别打马虎眼,慕时年手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脸上挂着为民除害的仁慈,心里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 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于湛:“……”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个p啊! 不过谁叫他跟二爷关系还算可以呢? 又不是撕破脸皮的揍他一顿!唉,做个好人真难! 于湛继续保持面带微笑,“我们夫人说,身败名裂是要的,蹲监牢是要的,还有,命,也是要的!” 陆云深:“……” 顾言溪说的? 第513章:是我! 陆云深叫住于湛两人在一旁低声谈话的时候,陆肖一直朝这边探头探脑,想要过去偷听,却又被苏安盯着,只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百无聊赖地低声吹着口哨。 他那哨子吹得是断断续续,还有破音,吹着吹着,那边谈话的陆云深冷不防地转头瞪他一眼。 个小混蛋,小时候让他去学笛子,学了好几年还吹成这副德行? 陆肖被瞪,浑不自觉,继续吹,饱受他那残破音调摧残的苏安索性站远了点儿,最后受不了了直接上楼去找顾言溪去了。 陆云深这才结束了跟于湛的交谈,折回来时没好气地再看了自家弟弟一眼。 “吹的什么玩意,尿都快给吹出来了?” 陆肖:“……”你尿出来了? 两兄弟最近都要住在顾家这栋老宅里,mrjion和他的助理也是住在这里的,既方便言溪看诊又能杜绝消息外传,只不过陆云深时不时要去帝都警署一趟,所以,他让陆肖在这边坐镇,若是有什么需要也好多个帮手。 于湛来之后也在这边安排了两个保镖,可供随时差遣。 言溪一觉睡醒是下午一点钟,醒来后得到的第一个消息是,殷璃和秦晋之在西部地区找到了目的地的方向。 “进山了?” 言溪其实一直都不太清楚殷璃和秦晋之这一次行动的目的是什么,秦晋之在临走时比较急,也没跟她说原因,可她却隐约觉得,这件事或许跟她也有点关系,出于对秦晋之的尊重,她没多问。 至于殷璃,两次通话中说得最多的也是她的事情,以至于她每次试探着想要从殷璃口中知道些有关他们此次出行的消息,都让殷璃不以为意地打断或是岔开话题。 他们有意隐瞒,言溪也不好刨根问底,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就连她不是也没跟殷璃说自己之所以急着回唐家是因为查到了云漫天街试图暗杀她的真相,要赶着回去收拾唐诺吗? 再好的朋友之间也该有空间,只要做到彼此心里牵挂,遇事义不容辞竭尽所能就无愧于心。 “我看他俩不会是游山玩水去了吧?”陆肖没好气道,好不容易打通了秦晋之的手机,却被告知人正忙着,忙着做进山的准备,问及进什么山,秦晋之直接道不关你事,陆肖差点跳脚。 言溪手机上的信息是殷璃发过来的,她在接受治疗的时候手机关机,大概是殷璃没打通她的电话才发了消息,等她现在醒来,算算时间,他们人已经进山了。 打殷璃手机一试,果然不再服务区了。 “可能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不方便透露吧!”言溪说着,看陆肖气鼓鼓地坐在那边肯苹果,从椅子上起身,问了一句,“你哥呢?” 怎么不见陆云深? 陆肖吞了一口苹果,“去帝都警署了!” “哦,对了!”陆肖打量了言溪一眼,没让自己的情绪太过明显,“听说慕时域又让他妈给关起来了。” 言溪想起了昨天尹夫人亲自出来把人给带了回去,顺带还将她用过的碗筷也一并带走,她私下里让苏安多留意,也不知道苏安查到了什么。 她把心思收了收,“尹家老爷子还在,尹夫人不会太过火,别担心,他会没事的!” 陆肖,“我觉得尹夫人是草木皆兵,与其说她是把儿子管着严,不如说她是在防着某些人对慕时域下黑手,所以看的紧了点儿!” 言溪,“你看得还蛮透彻的!” 陆肖看着她走出房间,起身跟着,“那个,嫂子,你……” 言溪放慢了脚步,“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陆肖,“哦……没,就是,就是有点担心你!听说你回唐家了?” 言溪难得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谢谢,我回唐家一切都好,多谢关心!” 陆肖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总觉得自己被言溪那眼神看得内心的小九九都无处遁形,生怕自己继续被她这么看着会忍不住把那事儿给抖出来,赶紧把手里的苹果往嘴里一塞,糊弄过去。 “哦,那就好!” 陆肖的欲言又止掩饰在了他那嘻嘻哈哈不正经的笑容下,待言溪离开后,他才收起了笑容,朝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吁出了一口气。 言溪这次从顾家老宅的书房里带走了几本菜谱,顾延平老爷子退休后最是喜欢钻研厨艺,书房里类似这样的菜谱有很多。 她打算带去唐家,没事儿的时候试一试,唐夫人喜欢吃甜的,昨天给她吃糖葫芦时她还允诺过有机会给她做蛋糕。 她在爷爷的书房里翻来翻去也没翻到做糕点的书籍,想来是老年人上了年纪,这样的甜食不愿多碰,连参考的书籍都没买。 “苏安,找个买书的地方停一下车,我去买几本书!” 苏安原本很担心言溪。 在顾家老宅治疗期间,他和于湛两人在楼下都听到了她崩溃的哭声。 可是在她下楼后发现,除了她的眼睛里还有血丝没有褪去眼眶还有些肿之外,她的情绪状态又恢复到了正常,连妆容都重新打理过了,一如既往的精致。 苏安看看于湛,于湛倒是没有多想,“前面就有商场,夫人,您除了买书之外还要再逛逛吗?” 言溪翻着手里的菜谱,“当然!”她说着语气停顿了一下,合上手中书本后,漫不经心地接了话,“还有一份大礼没买!” …… 午后,帝都一场雷雨,天色阴沉,空气依然闷热。 焦山庄园内,进进出出忙碌的佣人不少,明天尹家有喜事,今天七叔带着人在庄园里检查了每个角落,该布置的布置,该添加的添加。 婚礼现场不是安排在尹家,是在尹家旗下的一家星级酒店里大宴宾客,而尹家的焦山庄园是用来安置前来尹家参加婚礼的重要贵宾的。 大房尹东旭就这么一个儿子,又是尹家大少,婚礼于情于理都不会马虎,且尹东旭这些年混迹官场,结交的人有不少是权贵人士,尹老爷子也不会让儿子丢了这个脸,因此在这场婚礼上是极尽奢华,有求必应。 七叔检查到室外,听到后面传来的敲打声,想到了什么,此时正好有佣人过来,“七叔啊,后面小白楼的重建怕是要停工几天了啊?太吵了啊!” 每天乒乒乓乓的。 七叔知道,老爷子对后面院子里的事儿不管,这事儿还得他去跟五小姐谈,便示意佣人先忙去,他上楼找五小姐尹瑶。 结果却被告知五小姐一大早出了门,去公司了,七叔内心感慨,这五小姐的好胜心跟当年一样过之而不及,难怪弄得其他几房的人都如临大敌。 而老爷子的态度也是,五小姐越是表现地明目张胆有恃无恐,老爷子越是不闻不问,好像是一种默许的态度,让其他几房的人心里更是添堵。 好不容易弄走了一个尹南征,又冒出来一个尹夫人,这个家,终是无宁日啊! 而且最近听说检方对尹南征的指控又多出了好几条来,尹老爷子每每接到那边的电话就会火冒三丈,气得胸口疼,现在这事儿还是让尹夫人去处理的,这也是尹夫人最近常出门的原因。 七叔没能找到尹夫人,在四楼转了一圈,想到了今天某位少爷好像没下楼来,赶紧叫住了一个在四楼打扫清洁的女佣。 “时域少爷还在房间里?” 女佣点了点头,“应该还在的吧,昨儿个五小姐把四楼的阳台给封了,用的可是实心砖,一个窗户都没留下!” 为什么没留窗? 昨天慕家三少从窗口翻下了楼,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从庄园南边的狗洞给钻出了,这不?昨天晚上,窗户被封,狗洞被堵,若不是慕时域只钻了狗洞没翻围墙,恐怕连庄园的围墙今天都会给增高半尺。 女佣说着一脸的不忍,也顾不上背地里议论雇主是大忌了,“七叔,您还是跟老爷说说吧,时域少爷不过是出去玩了半天就给关禁闭了,都这么大的人了……”难不成连个出门的自由都没有? 七叔听着也是脑仁疼,“去忙吧,我进去看看他!” 女佣一听忙去找钥匙,因为那门也给反锁了,七叔拿着钥匙开了门。 大白天的室内光线不好,阳台和落地窗都给堵了,墙上留下了几个巴掌大能透风的孔,有阳光照进来。 房间里大屏幕电视开着,有人正坐在地板上,屏幕上是游戏界面,七叔一开门就听到键盘被敲打得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位爷喜欢打游戏是不少人都知道的事情,七叔怕他被关在房间里闷着,把门打开,放缓了脚步声走过去。 “时域少爷?” 慕时域没理他,专心致志地打游戏。 七叔,“要不,您去后面的健身馆坐坐?”后面有栋楼,是专门供尹家人健身休闲用的,泳池,球场,跑道,一应俱全。 实在不行,后山的高尔夫球场,还有专业的赛车跑道…… 要不,直升机也行! 就是别跑太远,别一溜烟儿就不见了人影到时候还累得他去找人。 七叔想的是,五小姐现在不在家,让慕时域出去走走,省得被关在房间里给关傻了! 慕时域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你们的五小姐不在家吗?” 七叔,“她去公司了!” 慕时域这才停下来,转脸,抹了一把一头乱糟糟的羊毛卷,“你把我放出去你不怕她回来找你麻烦?” 七叔:“……”心道,我可没说要放你出去,只是让你去后面的休闲场地玩一玩。 慕时域把键盘重新捡起来,“行了,七叔,明天尹家喜事,她总不能再关着我,你回吧,我再玩几局!” 七叔:“……” 他们以为他被关禁闭,可他却在这里玩得嗨呢! 脑子真奇葩! 七叔只好出去,还贴心地没关门,屋子里的窗户都给堵住了,又闷,开着门透气! 待七叔离开后,慕时域扭头看了一眼门口,不屑地“切”了一声,他要出去这一堵墙能关得住他? 他起身把房门一关,反锁,凑到门口,没有听到门外有动静才折回到电视机前,抱着电脑清空了屏幕界面,很快,屏幕上出现了大片代码,他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没多久屏幕上就显示出了若干个镜头板块。 超大的电视屏幕上显示出来的全是尹家室内室外各个房间和监控死角的地方,连老爷子现在在干什么他都知道。 闲来无事,他入侵了尹家的监控网络,进去把代码给修改了,负责尹家保安系统的人是个饭桶,都这么久了都没发现。 他每天跟尹夫人斗智斗勇,没事儿再偷偷看看这些人一天到晚都在干些什么,倒不是他有偷窥的嗜好,实在是闲得无聊。 他也不是一无所获,他偷听到三房的那对龙凤胎跟三房尹北齐的对话,很有意思。 表面上叫着父亲,背地里却恭恭敬敬地唤着“先生”,哪里是什么父子父女,不过是尹北齐找回来糊弄老爷子的工具。 前阵子尹老爷子重病,以为要死了,各房都在找继承人,连私生女都不放过,三房的尹北齐是最有优势的,因为他有一对龙凤胎! 慕时域:“龙凤胎……”呵呵了! 至于大房的尹东旭,那就更精彩了,他监听到了他的电话,哦,好像外头有好几个女人,一经举报等待他的就是身败名裂。 而失势的二房尹志恒,最近倒是低调,夹紧尾巴做人,但若是能把厮混在酒色场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瞒得天衣无缝的话,可能表现好了,老爷子还会多看他一眼。 慕时域翻了几张从其他监控摄像头截图下来的照片,蹙眉评价,“拍得可真难看!” 他将这些照片都拷贝留存,以备后用。 他每天都会把前一天的视频都看一遍,不管有用的没用的都留下,待他看到眼睛疼,准备睡一会儿时,电脑屏幕突然一黑。 他愣了一下,原本没骨头似得躺着突然坐起来,如临大敌地看着屏幕,低骂了一句。 “卧槽,还有人敢黑我!” 他把丢在一边的键盘捡起来就是一阵捣鼓,代码输入又快又狠,不曾想对方也快,操作权在一阵你争我夺的间隙期间,一个拼音跳了出来。 shiyu! 慕时域:“……”脑子一愣,盯着那屏幕。 有人入侵了他的电脑,还知道他的名字! 慕时域紧紧盯着那屏幕,看着不停滚动的代码,一直到最后,跳出来的是两个汉字。 是我! 第514章:谁给你的自信? 时域,是我! 四个字分成了两段,前面两个字还是拼音代替的。 慕时域整个人都懵了,反应过来后打出几个字来。 你是谁? 等待的过程中,他咬住了自己的衣袖,内心里窜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来。 然而对方却没在回话,而电脑屏幕上的那些代码也都被新的代码重新覆盖,慕时域急了,赶紧操作起来,然而在他想要追溯翻查对方时,断了,链接断了! 慕时域:“……”抱着电脑一阵操作,急得团团转。 大哥,哥,是你吗? …… “断了!” “卧槽……” “这信号!” “快走!” “……” 林子里,两个身影迅速闪过,很快淹没在了一片绿色之中。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信号的地方,不是信号塔,因为他们至今还没有在岛上发现信号塔,而是卫星信号。 “我说,你确定你弟弟当时就在电脑面前?万一他不在呢?”那他们好不容易才连接上的信号因为他弟弟不在电脑前,没看到,完蛋了! 下一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能这么好运气地连得上。 慕时年往地上一坐,“时域聪明……” 沈云池,“呵呵……要比弟弟对吧,我也有!” 慕时年:“……你弟弟就是个饭桶!” 他可没忘记当年是怎么在荆城警局里打断沈云池一条腿的,个混账东西,不学好,还老是拖累顾言溪。 沈云池一声倒抽气,“慕时年,你想打架是吧?” 慕时年,“你打不过我!” 沈云池:“……”谁给你的自信? …… “啪嗒……” 顾言溪被人撞了一下,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对方急忙道歉,蹲下身将那本书捡起来。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戴着眼镜的男生一脸歉意,被言溪身后突然窜出来的苏安吓了一跳。 虽然比不上阿晚的人高马大,可苏安个子也不矮,加上穿得一身黑,一出现就凶神恶煞的,硬是把那撞了言溪的男生吓成了一只鹌鹑。 言溪把那本书接过来,“没事!” 那男生:“……”还站着没敢动。 言溪无奈,拿了书就走,苏安在后面冲着那男生做了个手挖眼睛的手势,那“鹌鹑”腿都抖了起来。 苏安:“……”看什么看,我家夫人是你能看的?你还撞了一下,若不是看在这里人多,保证让你试试被人碾压的滋味儿。 “苏安!”言溪转到了另外一排书架旁,苏安闻声“哎”了一声,笑脸如花。 言溪,“低调点,别惹事!” 苏安:“……” 言溪一共选了五本书,苏安去付账,拎着书出了书店后,于湛已经在门外等了,手里也拎着一只手袋,“东西取到了!” 回到唐家新宅子,唐夫人在接受治疗,唐京在房间里陪着她,言溪一回来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这边的唐栩给缠住了。 唐栩看她手里拎着书,“姐姐喜欢看书啊,哇,全是菜谱哦,姐姐下厨一定很厉害!” 言溪对她的刻意讨好一点也不受用,“下厨厉害的人可不需要这些东西!” 唐栩:“……”想拍马屁人家还不让! “哦,姐姐,明天,唐诺就要嫁人了,我爸让我过来问问大伯父,有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准备的东西,或是有没有要改动的?” 言溪把书搁下,“听说明天你是伴娘?” 唐栩皮笑肉不笑,“呵呵……”碍于她一脸的不痛快太过于明显,她只好收敛了一些,看向言溪,“姐姐也很讨厌她吧,她一个养女霸占了你的位置,享受了你该享受的待遇,还套走了唐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做嫁妆,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言溪的面部表情,结果发现言溪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丝毫反应,有些不甘心道,“姐姐,你就一点也不着急吗?我爸都说了,那唐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原本可是要留给你的啊……” 言溪:“……” 所以呢?她今天跑来是想把她当棒槌使? 唐诺索要了唐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唐京亲口允诺的,他既然给了就给了,她还能一哭二闹三上吊地给讨回来? 不是她着急,是唐栩着急吧! 着急这个养女姐姐以后会在唐氏压她一头,所以跑来唆使她去出头? “我刚回唐家,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既然是父亲同意了的肯定有他的道理!”言溪说着抱起了蹭她腿的叮当,跟猫亲热起来。 唐栩碰了颗软钉子,当即懵了懵,她居然不在乎?她注意到了,当她提到唐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时,她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她到底懂不懂那百分之二十股份意味着什么啊? 她以前不是在荆城顾氏里掌管过一段时间的吗?她不可能不知道啊? 可她那毫不在意的态度……是看不上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吗? 唐栩很想剥开顾言溪的脑子看看她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面前的女人搂着一只猫,无所事事的态度让她心里愤慨不已。 个白痴! 白白便宜了唐诺那个小贱人了! 原本唐栩就是想着来言溪面前鼓动一下,如果言溪出面,她大伯父肯定会从长计议,股份的事情说不定就这样过去了。 可现如今看顾言溪的态度…… 怎么看怎么蠢! 守在客厅门边的苏安心想,整个唐氏值得了多少钱?他家二爷名下所有产业一天的进账都不止这个数,这位小姐可真是没见过世面! 唐栩见言溪油盐不进也没辙了,气鼓鼓地离开。 “大小姐!人已经走了!”苏安道。 言溪抬脸看了玻璃窗外一眼,“这位唐小姐半年前才在荆城被撞折了一条腿?” 苏安,“是啊,听说是慕家那位夫人的手笔,所以唐小姐至今看到她还很怂!” 肯定怕啊,差点给撞死了,可奈何没有证据啊,而且唐栩也是自己撞上去的,一个实力青铜内心却比天高的炮灰,还想回尹家抢一席之地。 有些人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言溪揉了揉叮当的脑袋,垂眸轻声,“她明天要去当唐诺的伴娘,你想办法帮帮她!” 苏安一听立马明白过来了,“好叻!” 两人的对话刚结束,楼梯上就响起了脚步声,言溪眼底蹿起的冰冷被压了下去,转脸,看着下来的人露出了微笑。 “爸爸!” 陪同唐京下来的还有唐夫人的主治医生,唐京先让管家送人出去,这才看向了言溪,“你妈妈现在在休息,你要出去走走吗?” 言溪抚了抚怀里的猫,“好啊,我遛猫!” 猫:“……”我还需要遛? 新宅子建在护城河畔,地势稍高,靠河的那边没有设围墙,散步的时候一眼望过去就是护城河的河水。 下午,雷雨天气过后,河水有些浑浊,风带着潮气。 “妈妈还好吗?”言溪将猫放在了地上,跟在唐京身后漫无目的地走着,谁也不嫌谁走得慢。 唐京,“还好,只是早些年身体亏空得厉害,现在要慢慢补回来需要时间!” 言溪说,“嗯,慢慢养,总会好的!” 唐京转过身来,看向言溪,开了口,“言言,你身边那两个保镖,是慕时年的人?” 言溪闻言看着他,点了点头,“是!是他留给我的!” 唐京眼底蹿起一股痛惜来,她还是没走得出来,唐管家说她昨天去买了婚纱,而那婚纱是一套名为‘魂嫁’的黑色婚纱,他想了一个晚上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妻子现在浑浑噩噩,他又因为没有扎实地当过一天父亲,言溪又不是在他身边长大,他其实摸不清她内心的想法,只是对她现如今的做法感到了一丝恐慌。 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她打开心结,或许管家说得对,忘记一个人,忘记一段情,需要开启另外一段感情,接受另外一个人,如果不然,她将永远被困在过去! 作为他的父亲,他不能看着她在无望的情感里挣扎一辈子,她还年轻,她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言溪一点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她的亲生父亲内心是翻江倒海,有自责,有愧疚,但更重要的是做了一个这么多年一直悬而未决的决定。 言溪原本以为他找她是要跟她谈明天唐诺大婚的事情,结果却不是。 等唐京离开后,言溪还站在河边,若有所思,他刚才那坚定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她竟猜不到! “于湛!” 于湛走了过来,“大小姐!” “明天我父亲会去唐诺的婚礼现场吗?” 于湛,“唐先生会去,还有,唐宇一家也会去!” “那我妈妈应该不会去吧!”言溪迎着风看了一会儿水面景致,语气幽淡,“顾言雨最近怎么样了?疯了吗?” 于湛,“还没有,被我们放出去之后在住的地方缩了两天,昨天出了一趟门,买了些东西!” “另外一个人在陆少安置的地方,放心,有警署的人守着!” 言溪点了点头,视线放远,“于湛,有人说,杀人放火不该选在对方人生中重要的时刻,比如结婚,比如生子,比如大寿!听说,会损阴德,你信不信?” 于湛闻言笑了,“反正,我们二爷是不信的!” 言溪笑了笑,“嗯,明天的婚礼应该会很精彩!” 第515章:你会后悔的! “丝……啊……” 半夜,睡在唐家老宅的唐诺惊醒过来,一睁眼就被室内刺眼的灯光给照得眼睛疼,她还没有回神,就被身边的殷雪给叫起来。 “大小姐,你该起来化妆了啊!” 伴随着殷雪的声音,房间门也被人很不客气地敲响了,唐诺回了神,被这聒噪的敲门声吵得心烦气躁,一坐起来,发现自己头昏脑涨的。 “谁在敲门?”唐诺伸手抚着额头,敲门的人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越来越起劲的,砸的声音也比之前还要大声。 殷雪只好起身去开门,看见了门外站着的唐栩。 唐栩已经穿戴整齐,瞥了一眼房间里还没有换衣服的唐诺,哼了一声,“你是皇太后吗?还需要人来给你穿衣服?人家唐琳都起来了!” 唐琳在今天婚礼上担任花童,凌晨三点钟就被她妈南颜夫人给拉起来了,迷迷糊糊地换好了衣服画好了妆,现在站在门口人还有点懵。 “现在还来得及呢,正好开始,我叫化妆师上来!”殷雪让开了门。 她知道唐诺和唐栩关系一向不好,尤其是这一次唐诺出嫁带走了唐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对唐栩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打击。 唐诺带走的越多,唐栩能得到的就越少。 殷雪今天是来给唐诺当伴娘的,跟唐栩一起,不过她也知道,今天的唐栩很有可能会给唐诺使绊子,而她的作用就是尽量能粉饰太平,让唐诺今天能好好嫁人。 殷雪出了卧室,唐栩看了门口站着都要睡着的唐琳,“你下去睡一会儿,待会我叫你!” 唐琳“哦”了一声,乖乖下楼去了,而唐栩走了进来,看唐诺去了洗浴室。 “我说你狮子大张口要了唐氏的股份是要倒贴给尹家吗?” 唐诺,“这是我的事!” “哦,我看你是心怀不轨,故意针对人家顾言溪才这样做的吧?”唐栩抄着双手在胸前,似笑非笑,“顾言溪是个白痴,你当我也是?” 唐诺一听愣了一下,半响笑得讽刺,“顾言溪是白痴?唐栩,你那眼睛该洗洗了吧,她在荆城顾氏驰骋商场的时候你还在学校里只知道风花雪月跟男人卿卿我我呢!她是白痴,那你算什么?” 唐栩最讨厌就是唐诺这副冷嘲热讽的嘴脸,踩她也就算了,还拉着另外一个人一起踩她。 她目光阴冷地盯着唐诺,被唐诺不屑地甩了个眼色。 “你可别被那女人给骗了。” “唐栩啊,你父亲的位置可是唐京让出来的,他当年为什么让?还不是因为以为他女儿死了,老婆又疯疯癫癫,他无心掌控唐家才让你父亲上位,如今他女儿回来了,你觉得他还会什么事情都不做么?” “你看不起我是领养的,可我一个领养的现在好歹还能拿走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那你呢?就你那个窝囊废的父亲,你以后说不定连根毛都拿不到!” “她顾言溪一回唐家,那整个唐家以后都会是她的!你?呵呵……” 唐诺说完重重地关上了浴室的门,将面色发青的唐栩留在了门外。 唐栩差点要被气疯了! 等到房间门再次被殷雪推开时,殷雪看着拿着剪刀在房间里舞动的唐栩,吓了一跳,“唐栩,你干什么?啊……” …… 唐家老宅今天一派喜庆,临时聘用了一大批佣人,这些人在凌晨半夜的时候就开始忙碌了。 这场婚礼全权是由唐宇来负责,唐宇早早地将两个女儿打发过来,一个当伴娘,一个当花童,也算是全了大哥的面子。 听到楼上的争执声时,唐宇正在跟楼下的唐管家说话,“怎么回事?” 唐管家叫了佣人上楼去看看,得知唐栩用剪刀剪坏了唐诺的婚纱,唐宇脸色难看,“去把二小姐给我叫下来!” 唐宇虽然生气,但还至于为了一个养女而让自己的女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不了台,打算把唐栩叫下来单独训两句,却不想楼上的争执越演越烈,最后是女佣慌慌张张跑下来告知,两人打起来了。 唐宇:“……” …… 早间八点半,尹家的车队抵达唐家老宅,伴郎车内,慕时域在睡觉,旁边的人是尹沐天的几个好兄弟,几人原本就凑齐了四个伴郎团队的,结果被塞来了一个慕时域,导致了整个队伍各种的不协调。 这位爷也是谁都看不上眼的样子,上车之后就睡觉,浑然不将周边的人放在眼里,连他哥尹沐天下车的时候叫了他两声,他听到了眼皮都没掀一下,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众人:“……” 尹沐天:“……”他五姑姑可真是给他塞来一个堵心的玩意儿啊! “让他在车里睡吧,别打扰了!”尹沐天把车门一拉,说话挺和气的,关门的动作可不轻,车身震动,硬生生把慕时域给吵醒了。 车的隔音效果不错,慕时域坐起来时视线看向车窗外,见车门外保镖林立,前方一大群人拥着尹沐天进了唐家老宅的门,他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眼皮涩得难受,透过后视镜可见他的那双眼睛,满是血丝。 除了他那一脸没睡饱的暴躁像,他的那双眼睛熬得是又红又肿。 他昨晚上一晚上都没睡,一整晚都对着电脑,他想要查到到那个信号源的源头,可无论他用什么办法也无法再找到,大海捞针,太难了。 有过的信息也在那之后痕迹被彻底清除了,他找不回来了。 他满脑子都是昨天下午亲眼看到电脑屏幕上闪现而出的那句话,时域,是我! 谁? 慕时年吗? 如果不是慕时年,又会是谁会入侵他的电脑? 慕时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的心情,狂喜之后却因为找不到对方的信息源而变得暴躁沮丧,一大早又被尹夫人拖出来让他当什么伴郎,他的暴脾气瞬间爆发,若不是尹家老爷子出马震住,母子两人差点大闹一场。 慕时域想:鬼的伴郎,我把尹沐天一脚踹死行不行? 前几天他才泼了唐诺一脸茶叶水,今儿个又要他来当伴郎,尹沐天就不怕他待会一个不留神又泼新娘子一脸水? 心可真大啊! 慕时域拿出了手机,他没办法把笔记本带在身边随时都盯着有没有人联系他,只能用手机了。 尹家这边结亲队伍掐着点儿离开唐家,中午十点半,车队抵达尹家旗下的五星级酒店,前来参加婚礼的人陆陆续续都来了。 休息室里,化妆师还在给唐诺补那半边指甲,进了休息室后,唐诺整个人看起来都阴郁至极。 “唐栩这个贱人!” “这女人就是个疯子”殷雪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埋怨道。 唐栩和唐诺打架,她这个拉架的没来得及跑开,被唐栩抓了头发,到现在她脑袋还疼着。 “你也是,这么多年了,还让她这么嚣张,人都骑到你头上来了!” 没有了外人在,殷雪一边按摩着脑袋一边道,“你怎么就不想个法子好好收拾她一下?” 唐诺,“上次她去荆城差点瘸了一条腿,本以为她能收敛一点……” 殷雪闻言嗤笑一声,“那是人家姑姑收拾她,你呢?” 唐诺,“等我嫁进尹家后,要收拾她的机会多了去了!” 到时候她会绝了唐栩想要倚靠尹家的后路,而唐家那边,顾言溪一回去,唐京很有可能会重新掌控唐氏,就唐宇那个窝囊废,她唐栩未来的路是一条路走到黑。 手指尖一阵微痛传来。 唐诺一声倒抽气,“轻点儿!”她对化妆师低叱一句,化妆师一个紧张,手一抖,刚要做好的指甲又废了。 “出去!”唐诺心情别提有多糟糕,婚纱被唐栩那个贱人给剪坏了,临时让设计师赶工重新缝补,好在她的头纱很长,能遮住后背重新缝制的地方,到时候让现场的灯光师将光线调暗一些也能糊弄过去。 只是好好的一场婚礼因为唐栩给弄得糟心透了。 手指甲做到一半又弄成这样,唐诺烦躁起来,“给我一支烟!” 殷雪去翻她的包,给她拿了一根,提醒,“待会可别忘了喝口漱口水!” 唐诺点燃烟抽了一口气,总觉得今天有点怪怪的,还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得,让她心里很是不安,她一支烟抽到一半便将殷雪支开,电话联系了自己的保镖。 “我问你,找到顾言雨没有?” 保镖,“还没有!”他们只是把顾长青给关了起来,那女人也不知道她女儿在哪儿。 唐诺皱了皱眉,“她经常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吗?还有,之前拿了钱就跑了的人呢?” 保镖弱弱道,“大小姐,您之前联系的人都是跟您联络的,我们……” 唐诺,“饭桶!” 云漫天街那场火是她让人放的,为的就是毁尸灭迹,结果烧死的那个人不是顾言溪,而死了的那个人还有个同伙,当天事发后,勒索敲诈了她一大笔钱后销声匿迹了。 唐诺见过那个女人一次,是在帝都某个酒吧里,对方赴约时捂得严严实实,而同样的,她也没透露自己的信息,钱货两讫,从此不再干扰。 然而顾言溪没死,唐诺也再也找不到那人,但这人却跟顾言雨一样,是个随时都有可能会炸的炸弹。 会去哪儿呢?她该从哪儿去找到这个人呢? …… 尹氏星级酒店里一场盛世婚礼即将登场,帝都警署的一间羁押室内,陆云深用一杯冷开水浇醒了睡着的人。 那人一个哆嗦,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摸自己的脸,觉察到只是一般的凉水后才从怔然中清醒过来,一看到来人吓得脸色都白了,“我说,我说……” 陆云深,“哟,咱们两天前才见过面吧!” 两天时间就变得这么怂了? 之间那人顶着一头像是被狗啃了的短发,一脸的鼻青脸肿,少了两天前的油嘴滑舌,一看到陆云深就跟看到了救星似得,倒豆子般地把要说的话都说了。 两天前…… 那人是一头长发,穿着露肩小礼裙,脚下还踩着一双恨天高,醒来时,一抬脸就看到一条黑丝丝袜被人拎在半空悠悠地晃动着。 “警官,我就是喜欢穿女人的衣服,变装不违法吧?” 被手铐铐在椅子上的女人一开口却是男人的声音,陆云深靠站在桌子旁,手指还勾着那只丝袜。 “我说,变装是不违法,可是杀人就违法了啊!” 对方一听表情一下子变得肃然起来,“警官,我没有杀人,我怎么可能杀人呢?” 陆云深语气幽幽,“上个月月中,云漫天街!” 那人目光动了动,却不以为意,“警官,你在说什么呢?” 陆云深笑了,没打算再说什么了,起身走向门口,对身边的警员道,“把他送去西郊那边的监狱里享受几天!说不定,他就能想起来了!” 然后,两天后……就成这样了! 从羁押室里出来,随行的警员朝陆云深竖起了大拇指,“陆队可真有你的啊!” 陆云深呵呵两声,“这有什么?” 警员好奇,“咱们西郊那边的监狱是不是特别严厉啊?”瞧这送过去不到两天时间,回来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儿了,之前有多bb,现在就有多怂。 陆云深友好解释,“哦,不是特别厉害,就是那里关押着一群有着些特殊嗜好的罪犯而已!” 警员:“……”好想追问,可看陆队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儿。 “对了!”陆云深叫住警员,“你去跟李警官说一声,让他带上几个人,咱们一起去尹家那边喝喜酒去!” 警员“啊”了一声,还有这样的待遇啊? …… 尹氏旗下的酒店内,尹夫人扶着老爷子先去了休息室,同行来的还有尹家的其他人,婚礼还没有开始,他们便在休息室内休息。 中途尹夫人从房间里出来,叫住了迎面而来的慕亦庭,“慕时域人呢?” 尹夫人是强压着怒气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那个小兔崽子今天一大早就跟她闹脾气,现在连个鬼影子都不见。 慕亦庭,“夫人别急,我这就让人去找!” 尹夫人又叫住他,“宴客名单上有唐京,他今天来了吗?” 慕亦庭,“人已经到了,跟唐宇一家人在另外一个休息厅!” 尹夫人疑惑,“他一个人来的?” “嗯!听说唐夫人身体不适,没来!” 尹夫人想了想,“唐京在哪个休息厅?” 慕亦庭说了个门牌号,尹夫人朝他看了一眼,“你去找慕时域,我有事再找你!” 待尹夫人离开后,慕亦庭看着她去的方向正是唐京所在的休息厅,尹夫人好像对这位唐先生有着别样的情愫?嗯,听说尹夫人在嫁到荆城慕家之前,好像有个男朋友? 慕亦庭想了想笑了笑,唉,想当初他那个短命的母亲还活着的时候,若不是尹夫人要嫁进慕家,他的母亲不会死的那么快吧? 呵呵! 慕亦庭脸上的笑容一闪即逝,原本还算和煦的表情冷了几分,又倏然一变,恢复了正常。 …… 唐家人所在的休息厅内,唐宇还在训唐栩。 “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今天是什么日子,由得你这么胡来?” 唐栩低着头不说话,眼梢却在朝大伯父唐京坐的方向瞟,怎么,今天顾言溪没来? 大伯母身体不适不适合带到这样人多的场合也就罢了,顾言溪也没来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不过想想顾言溪的身份还没有公开,若是跟在大伯父身边,被人问起,大伯父要怎么答?弄不好别人还以为顾言溪是他什么私生女呢! 唐栩被训乖乖认怂不是因为怕她父亲唐宇,而是怕大伯父唐京。 此时有侍者过来,“唐先生,有人找您!” 唐京看了对方一眼,对方在他耳边低语一阵,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唐京起身离开,唐栩才松了一口气,唐宇见状狠狠瞪了她一眼,”没事找事!“ 唐栩保持一个姿势坐太久了,趁着唐京出去了赶紧起身活动了一下,怕被父亲唠叨责骂,她以要上洗手间的由头出了休息室。 距离婚礼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唐栩去了洗手间补妆,“唐诺那个贱人,下次我要她好看……啊……” 她跟迎面窜出来的人狠狠撞上,一个趔趄,高跟鞋的脚跟一歪,她“啊”的一声扶住了门才站稳,“你……” 那人穿得一身黑,戴着鸭舌帽遮住了脸,步履匆忙,慌慌张张,撞了唐栩后直接走开,唐栩稳住身体后追出去没再看到人影,整个人都懵了懵。 “人呢?” 唐栩没找到人,骂了一句,跛着脚折回去捡包,却在刚蹲下时后颈脖被人重重一击。 唐栩眼前一黑,意识在痛楚中越来越弱,昏迷之前她内心在疯狂大喊,谁,到底是谁敢伤她? …… 洗手间里上演了一场伏击的同时,同一层的另外一个单间休息室内,唐京一进门就看到了里面等着他的人,随即踩进来的脚就要退出去。 尹瑶见状笑了一声,“你还真是……怎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唐京微眯着眼睛淡淡看她一眼,没说话,脚已经退出了一步,伸手就要关门,尹瑶看他要走突然冲过去。 “唐京,你给我站住!” 唐京不会站住,三十几年前,这个女人就给他下过药,谁知道这么多年以后她还会不会用上其他伎俩? 唐京不想跟她说话,更是不想见她,如果早知道是她,他不会过来。 尹瑶扑过来,正好卡在了门之间,而她的一只手牢牢勾住了唐京的颈脖,唐京进退不得,冷声,“松手!” 尹瑶一点也不怕被门卡住手有多难受,死死拽着唐京的衣领口,“我要是不松呢?” 三十几年前她若是不松手,也不会远嫁荆城。 唐京眼睛狠狠一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用力一拉门,人猛得往后退,尹瑶被卡在门里面,只有一只手拽住了他的领子,他一退,一关门,就扯开了对方的那只手,但他紧抓着门把的手却没松开,目光清冷地看着房间里的紧贴着门框的那张不甘心的脸。 “慕夫人,自重!” 他说完这才松开了手,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西装领子被尹瑶拽得乱七八糟,身后传来尹瑶气急败坏地喊声。 “唐京,你个混蛋!当年是你负了我!” 过道尽头那边的唐京脚步没有丝毫的停留,恍若没有听到身后的人叫喊一样,一直到身影消失,尹夫人还站在原地,一双手紧握成拳,满脸扭曲。 “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 “额……”监控视频上显示出来的画面,连声音也很清楚。 苏安觉得自己手贱,怎么就这么凑巧地点了这一个?看旁边言溪的神情,苏安冲着于湛使眼色。 看吧,亲眼看到自己老爹的烂桃花,做女儿的应该怎么做? 而且要命的是,老爹的这多桃花还是他家二爷那个处处争强好胜的妈? 啧啧,年度大戏啊! 言溪看着这一幕也愣了愣,半响,看苏安,“尹夫人跟我父亲以前有关系?” 苏安,“夫人,我也不知道啊!”他也很懵好吗? 言溪低低吸了一口气,慢慢消化起来,“难怪上次在尹家,尹夫人看我父亲的眼神不同!” 总算是理解了当时尹夫人那眼神了。 怨怼,不甘,愤恨,爱而不得…… 言溪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不过她父亲那果决的态度也真是让她叹为观止啊,就他刚才关门那个动作做得是毫不拖泥带水,完全是没想过那么一用力很有可能会把尹夫人的一只手给压断。 说起来,还真是,一点怜香惜玉的感情都没有! 她爹也是个狠角色! 想想她爹对妻子那般的百般爱护百依百顺,再看看对尹夫人的态度,言溪瞬间觉得唐京在她心里的地位又高了几度。 “夫人,尹夫人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于湛比较细心,在唐京离开后,尹夫人虽然是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最后却低头看了一眼手心里的什么东西。 言溪警惕道,“她拿了我父亲什么东西?” “哎,夫人看这边!”苏安再次出声把言溪的思绪给拉了回来,指了指屏幕,“这里!” 是顾言雨! 是换上了唐栩礼服的顾言雨! 第516章:我疼! “碍事的东西!” 洗手间的单间内,穿着白色纱裙的女人将晕倒过去的唐栩拖到了马桶上,为了防止她摔下来,马桶盖子打开的,直接将人跟塞在了上面,坐得稳稳的。 “不过还是要感谢你啊!”那人笑了,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翻出包里的化妆镜开始化妆,很快,妆容收拾好了,镜子里的那张脸,是画着精致妆容的顾言雨。 顾言雨并非有意要打唐栩的主意,她也是临时起意。 谁叫尹氏酒店的安保工作这么严格,没有请柬的她根本进不来,她能进来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而进来后的她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没带礼服,没办法进婚礼宴会厅。 且她浑身捂得严实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运气不错,她碰上了唐家的二小姐。 这位唐二小姐眼神有些不太好使,明明她人还在洗手间,她却以为她已经落荒而逃,跑去过道上找人,折回来时被她用一只花瓶就敲晕了过去。 她运气真好! 只是这位唐二小姐今天倒霉了些! 不过,唐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言雨扒掉唐栩身上的礼服,为了防止人醒来影响她的计划,索性连贴身衣服都没给她剩一件,又用撕扯下来的衣服布条将她手脚捆绑,堵住了嘴巴,再将单间的门关好,出门时把隔壁男士洗手间门口维修的警示牌给拖到了女洗手间的门口。 …… 酒店外的停车场,顾言溪的视线还停留在尹夫人那段视频上,顾言雨那边有人盯着,唐栩只是被打晕了,死不了,倒是她父亲唐京…… “我进去一趟!”言溪当即下了决定,苏安和于湛对视一眼,不同意,“夫人,宴会场上人很多……” 人多也就意味着有很多变数,他们现在虽然在帝都行事不需要再刻意得躲躲藏藏,但今天的宴会厅内到场的权贵人士有很多,作为二爷留在帝都的一步活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尽量不要招人惦记上。 言溪知道他们的顾虑,也考虑到了,“我让人带我进去,放心,绝对安全!” 她说着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时域,是我,我在酒店停车场!” 五分钟后,酒店电梯内,慕时域看着自己四周围着的保镖,面无表情,“出去透个气也要跟着?” 保镖a,“少爷,尹夫人说了,今天无论您去哪儿我们都得跟着!” 透气?透气还需要坐电梯到楼下透气?你逗我们玩儿吗? 介于某个惯犯前几次都是各种由头溜掉,害得他们被雇主责骂,这一次,他们一队四人八只眼睛没有一分一秒消停地盯死了他。 今天就算他变成一只苍蝇钻墙缝里,他们也能把他从缝里给抠出来。 慕时域嘴角抽了抽,电梯到了底楼,门一开,他没好气地吼,“挡路了你,滚开!” 门口的保镖急忙让开,在他走出电梯时赶紧跟上,像条尾巴似的怎么都甩不掉。 慕时域暴躁了,出了酒店门看到言溪时,整个人就像一只竖起倒刺的刺猬。 “跟我走!”慕时域用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看着言溪,伸手,言溪顺势挽住他的胳膊,身后跟着的保镖再次跟上。 “尹夫人安排给你的保镖?”言溪笑问。 慕时域,“她有被害妄想症!” 言溪看他一眼,“没睡好吗?”怎么看他脸色很差,眼睛还有些肿。 进电梯前碰上几个参加婚宴的来宾,有人是认识慕时域的,喊了一声“三少!” 慕时域臭着一张脸不搭理人,言溪见状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这孩子难道不看人的吗? 这是郁家的人,女孩子二十来岁的年纪,面容精致耐看,而旁边的人长相极为英俊,但脸部轮廓又是那种狂野的,棱角分明,那衬衣扣子扣到了最上端,长着一张狂野性感的脸,浑身却透着一股子的禁欲感。 是郁家那位嗜睡的大少爷。 慕时域哪里没认出人来?他就是不想说话而已,感觉到衣袖被人扯了一下,他低头,表情有些不耐烦又有些委屈地憋了憋嘴,这才顶着那张臭脸懒洋洋地跟人打招呼,“你们好!” 他这一回应立马有人热火朝天地贴过来了,那姑娘性子活泼,也不看场合,挣脱掉旁边人的手就朝这边靠。 “慕时域,真的是你啊,我听说你打游戏很厉害啊,我也会啊,咦,这个女人是谁,你刚才为什么要挽着他的手?” 前面半句话还很天真很活泼,后面半句话语气就变了,目光刷刷的朝着言溪这边看过来。 目光带有攻击性! 言溪:“……” 就酒店进门那会儿挽了一下手应该没事吧?现在也没挽啊! 前几天从婚纱店出来,慕时域还挽着她的手要她买冰激凌吃来着。 慕时域蹙眉,看着面前的女孩子,似乎在想这女人谁啊?那气鼓鼓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河豚! “小娆!”郁家大少看不下去了,总算是开了金口,“过来,别挡路!” 郁家小姐顿时委屈极了,看向言溪的眼睛里有水光闪动,还想要说什么,被她大哥一句话给堵住了嘴。 “不听话了?” 郁家小姐:“……” 她不是他妹妹吗?一定不是亲生的! 郁大少两句话就把自家妹妹给拴住了,朝顾言溪看了一眼,微微点头颔首算是打招呼,言溪微笑着点头回应,待电梯抵达,郁大少拖走了一步三回头的妹妹,而言溪看向慕时域。 “时域,那位郁小姐好像很喜欢你!” 慕时域白眼一翻,“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 言溪:“……”这家伙,自恋得跟他哥有得一拼。 “我有件事要问你!”慕时域说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四个保镖,想了想,“昨晚上你有没有联系我?” 言溪,“没有!”看慕时域一脸严肃的神情,言溪想了想,“发生什么事情了?” 慕时域一脸狐疑,半响后摇摇头,他是想多了,顾言溪若是要联系他的话一个电话就可以了,哪里还需要那么机密? 实在是刚才接电话时,她开口就是那句“时域,是我!”让他一下子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对了,你进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顾言溪可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今天尹唐两家联姻,按理说来,顾言溪可以不来的。 来了后就要跟在唐京身边,而唐京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出席过这样的宴会,今天一来,作为唐诺的监护人出席,势必会让不少的人都注意到,别人问及她的身份,唐京怎么说? 他可是知道唐家为她准备的认祖归宗宴会日期还在后面呢! 难怪在婚纱店内唐诺看到她是的表情怪异,找茬的心思都没了,是怕媒体知道她一个冒牌千金小姐的真实身份吧? 说到这个,慕时域心里还想怼人,言溪是唐家人的消息他还是从陆肖那里得知的,言溪都没跟他说。 这么大的一件事,他被蒙在鼓里,意难平! 可一想到言溪现在的处境,他那满腔的悲愤瞬间给抚平了下来,他哥还没有找回来,她现在人身在帝都,唐家人的态度对她来说很重要,她这么低调想来也是不想招惹是非,他不能给她惹麻烦。 还有,他现在在尹家也是处处受制,若是有了麻烦还不好处理。 不过,他在得知唐诺真实身份后替言溪打抱不平之外,怎么还有点幸灾乐祸呢? 啊哈,尹家大房,他那个大舅舅尹东旭,还有尹沐天,啧啧,以为自己娶了个唐家大小姐巩固了势力,结果呢? 今天的婚礼有多隆重,大房的脸以后拍得就有多疼! “时域!”顾言溪看过道那边的人已经都入了场,她又担心唐京的安危便看向慕时域,“我们先进去,对了,今天你是伴郎?” 她说着,看了一眼慕时域胸口那朵胸花,上面写着伴郎的字眼。 慕时域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胸口别着这么一个玩意儿,伸手抓过来扯掉扔一边,“我这辈子就给我哥当伴郎,其余人可没这个资格!” 言溪:“……” “也好!那你待会跟在我身边别乱走!” 慕时域:“……”额,这话难道不该是他的台词吗? …… 婚宴大厅,中间是红色地毯铺垫而成的专属过道,两边是喜宴餐桌,前面还专门搭了个t型舞台,靠近舞台最前面的几桌是尹唐两家的亲朋好友。 唐宇带着妻子入座,没有看到大女儿唐栩,唐栩因为他训斥了几句跑出去透气,这一透气就是大半天,这么久都没回来。 “大哥!”唐宇靠近兄长唐京,察觉到唐京自从进了这个宴会厅之后脸色就一直不太好看,本来就是生人勿进的清冷气质,板着一张脸过后更是没人敢靠近了。 唐京端着手里的茶杯抿着茶水“嗯”了一声,唐宇,“你刚才看到小栩没有?她今天可是伴娘呢?怎么没看到她?” 作为花童的唐琳告诉他,在后台没有找到姐姐。 唐京,“她一大早剪坏婚纱,你觉得她还能胜任?” 唐宇:“……”话虽说得有礼,可唐家姐妹若是因此传出了不合,整个唐家也没脸是不是? 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 可看他大哥那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唐宇觉得自己这辈子注定是要活成了老妈子,为了这个唐家是有着操不完的心了。 就在唐宇决定起身去找人时,旁边的南颜夫人伸手拉了他一下,“你看,那边不是小栩吗?” 唐宇顺着南颜夫人指的方向,确实看到一个类似于唐栩的身影朝着后台那边走去,此刻宴会厅内除了舞台上的灯光之外其他地方的都调暗了一些,唐宇只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心道,是小栩。 嗯,看来刚才训过的话她还是听进去了的。 此时有保镖过来,走到唐京身边低声道,“唐先生,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请这边来!” 按照唐京和唐诺的约定,唐京会在婚宴上做好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这个条件是唐诺特别要求的。 唐京起身时,在婚宴开始之前休息室里见了尹瑶之后,唐京的心情就一直不见好,想着婚礼能尽快结束,他上一次台就走人。 人一走,南颜夫人拉着唐宇低声道,“大哥怎么了?心情好像很不好似得!” 唐宇,“我也不知道!” 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后台入口这边,慕时域刚从后台里出来,低声告诉言溪,“唐京不在后面!” 言溪微微蹙眉,视线在看台那边最前面的几张桌子上溜了一圈,奈何距离太远,光线又不太好,她看不清楚,只好问慕时域,“你知道他坐在哪一桌吗?” 慕时域,“那我就得就找找看了!你等我一下,我让人去找!” 他没问顾言溪为什么非要进来找唐京,看她神情有些着急,慕时域就猜到怕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理智让他没再追问,却在接下来的时候更加警惕了。 慕时域话音刚落就见站在身边的言溪突然动了,“哎……嫂……姐……” 他怕喊她一声‘嫂子’惹人误会,话到嘴边又急忙改口,结果喊的不伦不类,还不等他追过去,就见言溪冲到了一个人面前。 唐京! 唐京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有些意外,“言言?” 慕时域追过去就见言溪突然弯了弯腰,声音很低,“爸爸,我,我肚子好疼……” 唐京二话不说就将她扶起来,“走,我送你去休息!”身后的保镖见状急了,“哎哎哎,唐先生……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啊! 还有,这个,突然冒出来一个喊唐京“爸爸”的人…… 唐京扶着言溪,回头语气果决,“去叫唐家二爷!” 保镖:“……” 听到响起的音乐声,保镖急忙折回去找唐家二爷唐宇,这位神请不动了,还是去找唐家二少吧! 慕时域被言溪这肚子说疼就疼的一幕给看懵了。 她半路跑出来把唐京截走要做什么? 难道是因为不想看着自己的父亲为了一个养女登台露面?像小女孩一样,争宠? 扯淡吧! 慕时域可不信顾言溪为了让唐诺添堵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幼稚! 慕时域刚在心里吐槽完, 见唐京扶着言溪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靠在宴会厅最末端的桌子还没有坐满客人,这座位安排得也很特别,关系最好的在前面,关系一般的安排在外围,还有几桌是留着给多出来的客人用的。 原本慕时域就打算带着言溪蹭坐外围的桌子,这边坐的人大多数都是跟尹家有生意往来的客商,很多人连面都没见过,若是没个人介绍谁知道你是谁的谁。 慕时域就打着这样的算盘,准备带着顾言溪蹭吃蹭喝完再搞事儿,没想到他还没开始,顾言溪就戏精上线了。 只不过…… “唐叔叔……”一道有点熟悉的温和嗓音在旁边响起,随即就见对方起身,站在旁边,把位置让了出来。 他举手投足之间表现出了自己很好的教养。 唐京闻声看了对方一眼,迟疑了几秒钟,“郁夜白?” 郁家公子笑了笑,“唐叔叔居然还记得我,真是荣幸!” 旁边站着的慕时域,“……”呵呵了,刚才在电梯里见到,在这里还能碰上,咦,郁家的人怎么会坐在这种边角的位置? 这个念头刚闪过去,旁边就有个声音欢快地窜了出来,“慕时域?你居然在这里啊!” 慕时域:“……”这对兄妹有完没完了? 唐京没说什么,此时唐家管家过来帮忙,“先生,宴会厅的门暂时关了,我们可以走侧门!” 唐京看看言溪,“言言,还能走吗?” 言溪不是真的肚子疼,她好不容易找到唐京,临时起意将唐京截下来,是不想让唐京上台,她知道,婚礼一开始,唐京作为唐诺的“父亲”要挽着“女儿”走过一段路,再将“女儿”交到尹沐天的手里,她私下里问过唐管家,唐管家直言不讳地说,那个要求是唐诺红着眼睛去求的。 说起来如果不是她的出现,唐诺不至于嫁个人连父亲送一程都需要去求人,所以,言溪能理解唐诺恨自己的原因,只是她心里恨归恨,怨归怨,为什么非要她的命? 给她下药,将她打晕,浑身浇满汽油,嘴里还灌了汽油,只需要一点火星,她会被烧成一团灰烬…… 天大的仇恨也不过如此! 可在那之前,言溪连她人都没见过,更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一个这么恨她的人。 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你就被这么一个疯狂的人盯上,冤不冤? 言溪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些念头,抱着唐京的手紧了紧,低声,“爸爸,我疼!” 顾言溪曾经最看不起的就是这样的伎俩,在她看来,顾言雨就是这样作出来的,然而今天,她却用了这样的方法绊住了唐京,明明不疼,却在说出这一声“疼”时浑身好像真的疼了起来。 幼年时,她活在母亲离世的焦灼不安中,跌倒了爬起来,不知道疼;成年后,她知道了疼,但却学会了隐忍学会了隐藏。 现在,她突然不想再像以前那样了,事事争强好胜,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她也可以像个孩子一样抱住能保护自己的人,一点也不别扭地喊着“我疼!” 这是她的父亲,是她的亲人…… 唐京被她这么抱着突然喊疼时,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着,顾言溪回到唐家后虽然喊了爸妈,但是他能感觉到她的疏离感。 他在心里劝说自己,二十几年的亏欠,要让孩子一下子接受自己接受这个家是不可能的,他有耐心慢慢等。 只是今天被她这么抱着喊爸爸,喊着我疼,他差点没忍住地滚出眼泪来,借着宴会厅内昏暗的灯光,他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伸手抹了一下眼睛,手轻轻拍着言溪的后背,“不怕不怕,爸爸在呢……” 旁边有人目瞪口呆,郁娆本来是要往慕时域身边挤的,结果看到这一幕都忘记了自己叽叽喳喳的本性,呆呆地砸了砸嘴吧,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嗝,“额,唐叔叔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一个女儿了啊?” 被她哥郁大少伸手往嘴里塞了一块苹果,她哥高贵冷艳地看她一眼,“堵住自己的嘴!” 郁娆:“……”妈耶,她一定不是亲生的! 郁家两位小主子的座位当然不会安排在这个角落,只不过他们一个屁股坐不住总是爱闹爱跑,一个没多久就会睡觉,而且是说困就睡,总不能还让郁家的人把贵妃椅给抬到前面宴席上去吧? 这边位置这么多,靠门又近,郁小姐若是坐不住要跑也方便,她哥若是困了要睡觉更方便了,随便拖几把椅子凑在一起也能睡,还不会妨碍人! 多好,简直妙哉啊! 现在好了,她最想看到的慕时域也在,只是,这谁?刚才跟慕时域一起来的人居然喊唐叔叔喊爸爸! 额,虽然她时常揍人就喜欢霸气得甩出一句,不服气是吧我打得你喊爸爸,但此‘爸爸’非‘爸爸’! 郁娆被她家那高贵冷艳的大哥下了封口令,一双装满好奇的眼睛那是咕噜噜地转个不停,不停地朝这边瞄了瞄,连舞台上正在缓步而来的新娘子都没这么让她好奇的。 宴会厅的大门关了,要出去只能走小门,但此刻婚礼已经开始,室内灯光都暗了下来,披着一身婚纱的唐诺在唐宇的陪同下缓缓走了出来,音乐充斥在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无数双的目光朝舞台上看了过去。 言溪看婚礼开始,唐宇既然替唐京上了台,唐京便不会再登台,言溪靠着椅子坐着,拽着唐京的手臂,“爸爸,我先歇一会儿好吗?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言溪抬脸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到旁边有人看她,光线暗,可那人在暗光中眼睛却格外的明亮。 嗯?郁家的那位少爷? 唐京的第一反应就是要立马送言溪去医院,宴会大厅关了门可以走侧门,唐管家已经安排好了,就等着他们出去。 “真的?” 言溪收回打量郁夜白的目光,点了点头,“嗯,更何况,婚礼已经开始了,现在出去不太好,先等一等吧!” 唐京眉头皱了皱,正想要说什么,舞台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言溪心里重重一跳,来了! …… “陆队,咱们在这里坐着……不太好吧?” 彼时宴会厅的另外一个角落,陆云深带着的人霸占了一桌,顺带还有个来吃白食的陆肖。 陆云深抽着烟,感受着这宴会厅内结婚的气氛,啧啧出声,“室内结婚有什么好,人多,又杂,各种香水味道混合在了一起,高档的,劣质的,还有形形色色的人……啧啧……活该……” 活该会出事啊! 陆肖已经动手开始吃了,并催着旁边一进来就浑身不适的警员,“快吃,待会恐怕就吃不了了。” 跟着来的人本来就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姓李的警官跟殷璃私下里交好,被陆云深以有案子的由头就给叫了过来。 跟来后他才发现,尼玛,他是被洗脑了吗?都没问有什么案子就跟来了?还是潜意识里觉得这位被情报科老大极为看重的人十分的信服所以人家一发话他就屁颠屁颠跟来了。 如今坐在尹家婚宴上的他在想,他脑子一定是进水了。 “陆队?”李sir平时为人处世不错,跟谁都合得来,能跟殷璃那个女魔头打成一片的人自然是有个好脾气的,他往陆云深身边凑了凑,“咱们今天来这里是来混饭吃的吗?” 陆云深咬着烟头,“嗯,所以,你多吃点!” 李sir,“……”p,多吃个毛,他们来这里后,尹家的那个七叔就来打过一头了,询问来意,结果这位陆大少笑呵呵地说来蹭饭,那七叔呵呵一笑,行,那就请陆少好好蹭饭吧! 听听,这话怎么都有更深的含义,叫你好好蹭饭,乖乖蹭饭,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人家婚宴,你带着一群警察突然进来蹭饭,没赶你走已经是好教养了! 今天若是蹭出点问题,尹家人会放过他们才怪! 李sir在帝都警署待了十几年了,队里他要敢称老油条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但今天他这么一个圆滑的老油条还是倒霉地给扯进来了,唉! 李sir趁着光线不好瞥了一眼陆云深,内心感慨,遇人不淑啊! 他怎么就那么肯定今天一定要出事呢?实在不行,他待会能不能提前跑路? 结果这个念头才刚从脑子里溜过去,舞台那边就传来一声尖叫,叫声穿破音乐,一抬脸就见舞台上人仰马翻,新郎被推下舞台,伴郎伴娘们在混乱中抱头避难,新娘被身边一人死死拽着,婚纱太长,新娘跌倒,那人翻身而上,手里抓着个瓶子直朝脸上泼去。 新娘捂着脸在台上打滚,那人还不放过,对着冲上前来试图阻拦她的人抓起瓶子乱泼,混乱中有人被泼了,尖叫不止,也有人因为慌乱跌倒被踩踏,现场一片惨叫哭声。 “啊……” “……” 李sir,“卧槽……”隔得太远,想要奔过去救人根本不可能,可凭直觉和经验,那人朝新娘脸上泼的东西,是硫酸! 第517章:别给他们这个机会! 酒店宴会厅的混乱在婚礼进行曲的伴奏中显得异常滑稽。 靠近舞台的场地坐着的人都是经过尹家精挑细选的权贵,为的就是能近距离地观赏这场婚礼,结果运气不好,城楼失火殃及池鱼,最倒霉的也就是这几桌。 混乱中新郎尹沐天被人从舞台上推下来,砸了人,舞台上新娘捂着脸打滚尖叫,被身上的婚纱绊住根本跑不了,惨叫连连,扑在她身上的人疯了似的抱住她不撒手,将手里抓着的玻璃瓶子直接朝她脸上砸。 围观的人看得是惊心动魄,主位那一桌的尹老爷子拄着拐杖一声低喝,“给我把人抓起来!” 旁边的七叔赶紧扶住他,顺便拉了一把刚才被推下舞台险些砸了老爷子的新郎官。 新郎官被推下来时砸在了酒桌子上,人还是懵的,被人七手八脚地拉起来时脸色难看,长这么大都没这么丢过脸,婚礼上被人推下台还砸了一桌酒席,这笑料足够尹家上上下下笑一辈子了。 尹东旭在涌动的人群里大喊,“去开灯,还不快去……” 被呵斥的助理赶紧去让酒店方开灯,这一幕爆发时,除了t型舞台上灯光璀璨外,宴会厅的其他角落都开的暗光灯,相邻的人都看不清谁谁谁的。 台上一乱不知道是谁打翻了垒高的水晶杯塔,砸了人,应景的烟花被引燃,饶是再镇定的人也待不住了,一窝蜂地都往大厅外面跑,整个现场就变得混乱不堪。 尹东旭在看到这一幕时内心就崩溃了,完了,完了! “卧槽!快帮忙啊!”李sir被涌出来的人潮多次挤回来,被撞了后腰不说,发现自己距离救援现象非但没有缩短距离还越来越远了,当即低骂了一句,想要吩咐带来的人想办法去t台那边,后衣领被人一拽,他一回头。 “李sir,别挡路!” 李sir:“……”啥? 紧接着他就被陆云深从善如流地拖到了宴会厅门口,直接将大门大开,让宴会厅里的人出来。 陆云深用耳麦联系了他,“t台上的人被尹家保镖控制住了,你现在就是飞过去也做不了什么!好好看门吧!做一个秉公执法的好门神!” 李sir:“……”隔着大门影影绰绰的人头,看着悠哉悠哉靠站在那边的陆云深,嘴角忍不住地连抽了好几下。 卧槽了,他们坐的位置就是靠宴会厅门口,刚来的时候还以为陆云深是觉得带了这么多人来蹭饭不好意思坐前面就靠边坐坐得了,没想到是为了方便跑路啊! 不知道他在哪儿得到的消息早就知道婚礼上要出事,他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都没想过要提前止损,他还好意思说自己秉公执法? 唉,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 婚礼现场乱成一锅粥,唐京这一桌就靠在门边,事发当时唐管家当机立断让人护着他和顾言溪先行离开,t台上的人如何他们鞭长莫及,先把人送走才是正确的。 同行的人还有郁家的两兄妹,慕时域走之前朝舞台那边看了一眼,确定尹家的保镖已经全部出动,闹事的人被摁在了舞台上,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跟着言溪出了宴会厅。 刚一出门,郁家二小姐就一手拽着自家大哥的手,一手抓住了慕时域的衣袖,“慕时域,快,帮帮忙,我哥……” 慕时域被人突然抓了衣袖本能就是一甩,结果没甩掉,一转脸郁家二小姐那一头乱发,钻石发箍也以极其不美观的造型箍在了她脖子上。 慕时域,“……”就从里面跑出来这十几米远的路,她的发箍都换了个地方戴了!好神奇! 然而让他更是觉得神奇的就是,原本还站在郁家二小姐身边的郁家大少郁夜白就这么靠在旁边的墙上,闭上了眼。 慕时域:“……”一动不动? 二小姐也不在意自己的形象,急吼吼地拽着他的衣袖,“快,我哥睡着了!我扛不动他啊!” 慕时域:“……”靠! 睡,睡着了? 这样也能睡得着? 好在唐家有保镖,唐京让人帮忙扶着郁家大少临时找了一间休息室,郁二小姐死拽着慕时域不放手,“慕时域,你跟我一起守着我哥呗!” 慕时域可不要,他要跟在言溪身边,顺便还要看看里面的婚礼该如何收拾这样的残局,当然,他更想知道的是,这一场戏里,言溪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始作俑者?背后推动者?还是…… 他看向顾言溪,言溪正被唐京扶着,感应到他的目光,她转脸过来看了他一眼,视线相对,她没开口。 慕时域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蹿而过的冷意,心里一咯噔,大脑被一种陌生的情绪所占据。 他以前就知道顾言溪这人不是那种室内圈养的小白花,从她将顾长青一家人赶出顾家的事件中就能看得出来,她不是那种好拿捏好欺负的人。 只是在他心里,言溪做事有自己的原则,杀人放火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在经历了k国南三角那差不多半个月的失联之后,再到慕时年意外‘去世’最后遗体还被一把火烧得尸骨无存。 他就觉得,顾言溪好像变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查到了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秘密,还是因为那半个多月的南三角生活让她不再畏惧任何事,她眼睛里的淡漠像是被什么支撑起来的,那是什么?仇恨么? “慕时域,你帮我一下啊!你不知道,我哥……”郁家二小姐简直就是个话篓子,一张嘴说话语速也快得跟倒豆子似得,噼里啪啦,拉扯之中还凑过来,急声道。 “我哥睡觉要人看着啊,你不知道,那些觊觎他美色的莺莺燕燕总是会趁他睡着干点其他的。” “哼,总有那么些小妖精想占我哥便宜,我哥为了守住宝贵的身体这些年可是很少出门啦,今天是个例外,拜托拜托……” 慕时域抽着嘴角,“……” 旁边听到的人更是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 慕时域看看顾言溪,言溪这才适时开口,“时域,你先去吧,有事我会找你!” 慕时域里眼睛里丝毫没有掩饰他的担忧和疑惑,最终在言溪的注视下点了点头,“好!” 慕时域和保镖将睡着的郁家大少带去了一个休息室,为了保住郁大少那金贵的身体,几人把那个休息室守住了,确保一只母蚊子都别想飞进去玷污了郁大少。 此时正好有唐家的管家挤过人群到了唐京身边,低声道,“唐诺小姐受伤严重,二爷也是受了点伤,还有,唐栩小姐被人发现晕倒在洗手间里!浑身衣服都被扒光了,已证实,里面那个故意伤害人的女人身上穿着的就是唐栩小姐的礼服……” 言溪就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目光从唐京脸上扫过,唐京眉头一蹙,“人现在送去医院了吗?” “送走了,尹家那边的保镖太多,老爷子还派了人挨个儿地打了招呼,像是要封锁消息!” 难怪这么多人从宴会厅出来堵在走廊上还不见酒店人员过来安排疏导离开,原来是想着要封锁消息。 尹老爷子还真是面面俱到,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这些。 “不过封锁消息恐怕有些不容易!”保镖继续低声,“有帝都警署的人来喝喜酒,这事儿正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生了,也不知道尹家老爷子是想用什么办法封锁消息?” 唐京目光动了动,“帝都警署来的人是谁?” 婚宴上人太多了,他又是十几年没出来应酬了,很多人都物是人非,不过帝都警署那边还是有些认识的人的。 保镖:“是刑侦大队的李sir,还有一个,听他们的人喊,陆队!” 陆云深! 言溪忍俊不禁,他还真是带着帝都警署的人过来蹭饭了? 唐京眉心一蹙,想来也是想起了这个‘陆队’是哪号人物。 “那现在他们人呢?” “跟着去了医院,具体是什么不太清楚,不过先生,刑侦大队出动,怕是跟什么命案有关系?” 唐京想了想,“去把受伤的唐栩和二爷都带走!” 唐诺被人送去了医院,唐栩和唐宇还在酒店,他派了管家跟去医院探听一下消息,这边便安排人将唐家的人都先带走。 回到唐家的车里,言溪先给慕时域发了个消息,表示自己先离开,慕时域不知道是不是没看手机,暂时没回。 而苏安电话来得也及时。 “顾言雨被陆云深的人带走了,唐诺面部受伤严重,脸给毁了!” 言溪捏着手机,淡声,“做得好!盯着医院那边,尹家人想要封锁消息,别给他们这个机会!” 她在前两天就预感到顾言雨要做什么,因为她的人跟踪顾言雨的时候发现她买了大量的硫酸,婚礼前一天还在那家酒店绕了好几圈。 所以,她是知道顾言雨要干什么的,她推波助澜让顾言雨进了酒店,没想到顾言雨不负所望,打晕了唐栩换了一套衣服,趁着灯光昏暗看不清人脸,作为伴娘的她是最好能靠近唐诺的。 然后…… 言溪捏着手机,话音刚落,车门就被外面的人一把拉开,言溪转脸看过去,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车门外的唐京! 第518章:买凶杀人! 婚宴现场的混乱很快因为尹家出动的众多保镖和不知道突然从那个角落里蹦出来的帝都刑警给稳住了。 宾客们被暂时隔离,这家酒店是尹家人的,将所有来宾暂时安置在了另外一个大厅休息。 尹夫人看着七叔带着一批人出去,尹家大房的那群亲朋跟着去了医院,因为新娘子是被人抬着出去的。 “亦庭,去看看时域!” 她担心有人浑水摸鱼,婚礼现场除了t型台上的新郎新娘,还有不少人因为拥挤踩踏受了伤了。 她没在人群里看到慕时域,不知道那小子是否安全。 慕亦庭低声,“他很早就从大门那边出去了,他是坐在靠在大厅门的那一桌!” 尹夫人一听愣了一下,脸上的惊疑很快被恼怒给替代,低骂一句,“不像话!” 作为尹家的人却跑到最后面去坐着,难怪刚才没见到他人。 不过尹夫人骂归骂,脸上的神情却如释重负,只要她的人没事就好,至于受伤的新娘子唐诺,呵呵…… 如果说整个尹家除了大房尹东旭一家人很期待这场婚礼的促成,那么尹家的其他所有人都是以表面笑呵呵其实内心早就诅咒你早死早投生了。 所以,纵观现场尹家人的表情,个个意味深长。 好了,现在好了,婚礼一开始就见了血。 尹夫人在心里忍不住冷笑一声,啧啧,看看这群人,就是不知道今天到底是谁动的手呢? …… 尹氏酒店外,唐家的车队中,中间那辆车的车门突然开了,开门的人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车外的唐京。 言溪手里还握着手机,看着开车门的人,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挂断,平静地看向了车门外。 表面上平静,内心却一阵发紧,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车窗是半开着的,没关紧。 唐京站在车门外,一只手搭在车门上,视线看了进来,那双眼睛里有着难以言明的情绪。 “先生,二爷和唐栩小姐都已经上车了!” 唐京,“去跟尹家的人说一声,唐家的人我都带走了!” 至于唐诺,人现在还在送去医院的途中,具体什么情况唐管家会密切关注。 唐京上了车,关上了车门,将车窗滑上。 车外煽进来的凉风扑了言溪一脸,她浑身开始紧绷起来,低垂着的眼睫毛微微动了动。 她没去看唐京的方向,垂眸在思考着待会要如何开口。 唐京的助手也跟着上了车,“唐栩小姐只是被人打晕了,伤并不严重,二爷被硫酸溅了手……” “去医院一趟!”唐京突然开了口,助手想到了什么,“二爷说不用去医院的!” 唐京,“去一趟吧!” 助理觉得唐氏两兄弟的感情确实深厚,唐二爷的伤势并不严重,不过看唐先生,很重视! 不过,他很有可能重视的不是唐二爷,而是送去医院的唐家大小姐吧! 坐在一旁的言溪一时间也是心情复杂,她的直觉,唐京刚才应该是听到她说的话了。 那么,她要怎么跟他说? 到了帝都医院,唐京却让助理却挂个内科,助理愣了一下,“先生,内科?” 跟在身后的言溪也愣了愣,唐京看了看她,“去吧,进去看看,你刚才不是肚子疼吗?” 言溪:“……” 他带她来医院,不是为了看唐宇,也不是为了唐诺,是为了她? 一时间,言溪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爸爸!我肚子不疼了!”她低着头,仿佛自己鞋子的脚尖上能盯出好看的花纹来。 唐京看了她一眼,眼底涌出一股复杂情绪来,他抬手指了指过道上的椅子,“那就坐着先休息一下!” 言溪便跟着唐京坐在了空档的过道椅子上,怕她坐着凉,唐京还褪去了西装外套给她垫着,父女两人坐在过道上,偶尔会看到几个人影快步穿梭。 言溪低低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我十六岁那年,我的父亲,也就是顾长安就让我去了顾氏,跟在他身边两年,他出去谈生意,开会,加班,或是应酬都会带上我。” “十八岁我正是进入顾氏,那段时间顾长安病了大半年,他力排众议让我替代了他半年时间!” 言溪语速缓慢地追忆着,唐京最开始愣了愣,但慢慢的,也就当起了合格的倾听者。 “十八岁的我在顾氏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花架子,因为年轻,那帮人总是想着糊弄我!” 唐京闻言眉心微微皱着,顾长安没跟他说过这些,让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进公司,十八岁独当一面,如果站在他唐家的角度,其实不算什么,如果作为继承者可能年龄会更小就要接触这些东西。 不过以一个父亲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情,唐京内心有种愤怒感。 十六岁的女孩子正是青春洋溢,在校园的象牙塔里怀揣着对未来的希望来绘制蓝图,而不是过早地进入商场这个名利场,早早地领略到了其中的残酷和现实。 顾长安当时是怎么想的? “我花了两年的时间在顾氏独当一面,自认为商场人心都能洞穿一二,唯一的一个缺点就是,自己的心太软!” 唐京闻言又是一怔,目光落在了言溪自嘲微笑的脸上和她那双突然变得犀利如针尖的眸子。 突然无言以对。 “二十岁,我跟一个名叫沈若白的人谈恋爱,被乔思悦算计,一场车祸毁了我一切!” 听到这里时,唐京心里狠狠一拧,他听顾长安提起过,但是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内幕。 “而有关车祸的真相埋在我心里整整四年,在沈若白离开后,我辗转调查过当年那场车祸,发现那场车祸不是意外,四年后我回国无意间查到慕时年当时的女友乔思悦就是当年沈家那个养女!” 顾言溪说到这里时突然停了下来,看向了身边用怜悯目光注视着她的唐京,心里突然有些酸,但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尖锐而犀利。 “我为了报复乔思悦,我抢了她的男人,设计让她身败名裂!” 唐京眼瞳都撑大了到了极限,而言溪见状心里却沉了下来,有些话她原本想要一个人守一辈子,尽管这些事情作为局中者的慕时年是知道的。 可她今天晚上就是想让身边的这个男人知道,他所期待回归唐家的女儿不是那个单纯如白莲花什么都不懂的人。 或许,他会失望,会觉得她不择手段,可她不怕,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要她一直伪装成一只小绵羊,时间久了,会心累。 与其说是让唐京看清她自己,倒不如是她想来个自省,让自己认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的姑姑顾长青一家都是让我给赶出顾家的,到了帝都,我还设法让顾老太太厌恶了她们母女,从此绝了她们能回顾家的所有后路,而我姑姑的女儿顾言雨,你今天想必也看到了,对,就是那个朝唐诺身上泼硫酸的人!” 唐京静静地听着,目光静静地看着她。 “言言……” 言溪浑然不觉他的目光深沉得有多让人心疼,继续道。 “我让人关了顾言雨几天,从身心上折磨她,并让她误认为对她下手的人就是唐诺,尹家酒店安保工作严密,顾言雨就是我想办法放进去的!” “我还让人在后台动了手脚,所以后台在第一时间没能打开婚宴大厅的灯,还让人拖住了尹家的那些保镖!” 唐京:“……” 言溪说着突然转脸冲着他笑了笑,“唐先生,跟你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对你养女下手的人是我!” “至于原因……” 言溪说着看着唐京搁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拽紧了,她的心脏也跟着紧了紧,却依然保持着那样的微笑。 “你就当我嫉妒吧!” 言溪说完起身,今天晚上她该回一趟顾家老宅了,跟mrjion见上一面,起身时大脑却是一阵眩晕,手臂也被人一只手抓住。 言溪低头看了那只紧抓着自己手臂不放的手。 “唐先生,我这人内心狠毒得很,手段也是层出不穷,您……” “谁让你这么说自己的?”唐京语气里满是压抑着的怒火,红了一双眼眶看着她,随即起身拉着她,“跟我回家去,你妈妈现在还在家里等着你,走的时候才答应过她,要给她买蛋糕回去的……” 言溪的手臂被他拽着往医院门外拉,她险些要跟不上,助理在外面等着,看父女两人出来,赶紧去开了车门。 “爸……”言溪被他拉到车前,努力地挣了挣手,没能挣脱开。 唐京突然松开她的手,抬手在她脑门上摸了一下,“你发烧了?” 言溪大脑一阵嗡嗡嗡的,实在是不忍再看到父亲那双发红的眼眶,心里也是复杂矛盾,她想快刀斩乱麻,索性趁机转身就跑,可还没跑出两步,身体就是头重脚轻,眼前的景致猛得一晃,她噗通一声,摔了下去。 …… 半个小时后,帝都医院住院楼病房外,唐管家急匆匆赶来,凑到唐京身边低语一阵。 “帝都警署刑侦大队的人将那个病房围得水泄不通,连尹家的人都没办法封锁消息了,因为警署的人说,唐诺小姐跟云漫天街那场大火有关,涉嫌买凶杀人……” 第519章:我等得起! “啊……” 病房里的惨叫声让人听得是毛骨悚然。 陆云深原本就想功成身退,结果被李sir死拽着不让走。 谁叫这位爷面子大呢?好歹能在尹家这么多保镖面前撑得住一张脸,否则在他们刑警和尹家保镖对峙时,剑跋扈张地一触即发,没个人出来挡火怎么行? 陆云深在病房里唐诺的惨叫声中悠哉悠哉地靠在过道的窗户边,手指尖香烟转了转,目光瞥了一眼墙壁上贴着的‘禁止抽烟’的告示,没好气地把烟重新夹在了耳朵上。 尹家老爷子没来,是七叔和大房的一拨人在这边守着,不过尽管如此,保镖依然多得像暴发户似得,唯恐跟警方干架干不赢,大有‘如果动起手来直接用人海战术踩死警方’的架势。 七叔从病房里出来,远远地就看到站在过道那边用手撩拨景观树的陆云深,就他面前那一块儿,叶子都让给抓秃了,跟狗啃似得。 七叔走了过来,脸上依然带着笑意,“陆少!” 陆云深抓了一把那叶子,景观树又秃了一块,“哦,七叔啊,尹少奶奶的伤没问题了吧?” 七叔:“……”这话要是让病房里大房的人听到了,铁定挨揍。 “尹少奶奶的大半张脸都给硫酸烧伤了,左眼也保不住,正在制定手术方案,要摘除掉!” 陆云深,“那可真是遗憾了!” “难怪刚才尹太太只在里面待了几分钟就带着人走了,想必是看不得血腥吧!” 七叔:“……” 尹家大房太太,尹东旭的老婆一来医院看到伤成这样的唐诺当场差点吐了,带着一众亲友急吼吼地离开,美其名曰害怕被记者拍到造成不好的影响。 其实心里就是想着伤成这样的女人还怎么能成为尹家大房的儿媳妇,恐怕回去的路上就在想着如何甩开这口锅了吧。 七叔看着他,“陆警官,你和你的同事们在婚宴开始就来了,是有通天神通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才来蹲点的吗?” 来了! 陆云深吸了一下鼻子,“唉,七叔,咱们当警察的呢有一种直觉,有时候破案也得靠这个!” 不远处的李sir一听忍不住要喷,还直觉呢?他那是等着看戏好吗?也不知道里面那位到底是怎么得罪他了? 七叔笑了笑,“陆警官,既然你的直觉这么准,为什么不提前预警减少伤害呢?您作为一方安民的警官,不是应该第一时间以民众的性命安全为首要目标吗?” 陆云深闻言咧嘴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凑到七叔面前,“七叔的意思是,我应该提前抓人对吗?我提前抓人了说不定就不会出现有人泼硫酸这一幕了对吧?” “可是七叔啊,这可是婚礼啊,人家礼还没成我就把人给带走了,这样影响多不好?想必你们尹家也不想这样的吧?” 说得好像还是他思虑周全考虑周到处处为尹家人着想了? 七叔嘴角抽了一下,觉得这人说话简直油得不行,只好退而求其次,“陆警官,现如今唐小姐受了重伤,想来若是要配合你们警方的调查,短时间内恐怕是不行了的,你们是怎么的安排呢?” 陆云深朝旁边光明正大偷听的李sir看了一眼,李sir很配合地出了声,“哦,那就暂时以医院病房为羁押空间,待她伤势好转便开始走正规程序!” 七叔闻言蹙了蹙眉,看了门口的保镖一眼,又将目光看向了陆云深,低声,“老爷子那边恐怕不会同意!” 陆云深也压低了嗓子,“七叔,证据确凿,你回去跟老爷子透个底儿,别搅和,别什么麻烦都出来兜着,省得沾了一身的腥!” 七叔:“……”惊愕,证据确凿?不过看陆云深说话那态度,怕是真的。 他眼睛一转心里明白了,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衣袖,恢复了之前的说话语气,“那医院这边就麻烦陆警官了!” 陆云深,“好说,好说!” 七叔一走,李sir立马候补过来,“陆队,你刚才跟他说什么呢?” 确定没有暗通曲款?怎么看都很像啊! 陆云深瞥他一眼,“云漫天街那桩案子是你们刑侦队的,我一个情报科的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吧,我先走了!” 他说完还真的走了,留下一脸懵还没想明白到底是哪句话惹了陆少爷不高兴了的李sir。 …… 尹家想要封锁消息,可前来参加婚宴的人太多了,有的在消息封锁之前就用手机拍了视频发上了网站,在这网络发达的时代,别说是那个偏僻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经人一操作全国都知道,尹唐两家联姻这么大的事情,能封得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七叔带回去的消息让尹老爷子做了决定,老爷子的态度也有所变化了,直接表现就是守在病房门口的保镖少了一大半。 而对外媒体那边,尹家倒是统一的口径,有关云漫天街纵火杀人案还在调查中,但凡警方有所需要,尹家必然会积极配合。 一时间,尹家人都觉得晦气透顶,原本只是唐诺自己的事情,结果现在但凡有关云漫天街杀人案的报道都会挂上一个尹家,尹家少奶奶! 这是一颗耗子屎坏了一锅的汤,尹家甚至连什么事儿都不清楚就给扣上了这个屎盆子。 尹家人觉得冤,因此把这口气都撒去了大房,连一直夹着尾巴做人的二房尹志恒都气焰长了几分。 尹老爷子又急病了,尹东旭见不到老爷子焦头烂额,决定去找唐京,结果唐家人爆出了更大的料,直接把尹东旭也气得血压高升,晕着进了帝都医院。 爆料者是唐家的受害者,唐二小姐唐栩。 这位二小姐在醒来后得知自己被扒光了衣服丢在了洗手间里,被营救出来时还有好几个保镖都看到了,激愤之下跟还躺在病房里的唐诺隔空对骂。 你一个唐家养女心思叵测,攀上尹家还狮子大张口索要唐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什么豪华婚礼,什么嫁妆,你特么也配? 哦,因为唐栩的助力,唐家养女的身份彻底被扒光,一时间整个帝都圈内人士都恍然大悟,我的天啊,难怪当日婚礼上是唐宇送她出来的,而作为父亲的唐京面都没露! 是养女啊! 而这个消息对尹家大房的人来说也是当头一棒,尹沐天接到这个消息时人正在唐诺的病房。 唐诺左眼球被摘除,人还在昏迷中,手术顺利,只是那张脸…… 尹沐天看着被白布缠了一圈又一圈完全看不到真容的脸,眉心打了个结,揉都揉不开,听到这个消息时,他整个人都惊呆了,直接冲出了病房,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了唐栩。 电话被接通,尹沐天大喝一声,“唐栩,你胡说八道什么?” 唐栩被骂,气不打一处来,她被打晕,被扒光,虽然不是唐诺干的,可也是因为唐诺而起,那顾言雨要害的人是唐诺,她差点成了替死鬼。 相对于死和脸面来说,唐栩都经历过了,还怕个p,当即也翻脸,“我怎么胡说了?我大伯父的亲生女儿都找回来了,才不是唐诺那个冒牌货!” 尹沐天喉头当即堵了一嗓子的血,“什么?他还有亲生女儿?” 唐栩隔着电话好想狂笑,尹沐天这个混蛋哥哥从来都是看不起她的,这也是她为什么知道真相却没想过要跟他透露,就是想看到真相曝光的这一天他的怂样啊! “是啊,我大伯父的亲生女儿才是唐家正统的大小姐,哥啊,你眼神可真不好使啊!娶了个山寨的!” 尹沐天:“……”唐家人居然这么欺骗他! 尹沐天挂断电话疾步离开,身后助手快步跟上,“大少,少奶奶醒了……” 尹沐天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 助手:“……” 什么情况? …… 整个帝都围绕那场婚礼牵扯出来的事端推着尹唐两家到了风口浪尖上。 但病房里高烧才退的言溪还不知道。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手臂上还有扎过的针眼,回想到了一些信息,她在唐京面前晕倒了。 言溪坐起来,眼神有些茫然地看着玻璃窗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空洞,门外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她没太在意,视线落在了窗边大树上的一只鸟儿身上。 “醒了?” 陆云深的声音。 “言溪!” “小姐姐……” “……” 言溪觉得好吵,转过脸来看到门口叠罗汉似得站了好几个人,脑袋也像是塔罗牌似得一个靠着一个。 陆云深站在最前面,没好气地朝身后的人看了一眼,抬手就跟打地鼠似得一拍一个准。 “干什么呢?小崽子们!” 被拍了脑袋的慕时域赶紧侧身,省得还被打,并从身后变戏法似得拿出一把百合花,“喏,给!” 言溪:“……”看着那束花,心里的沉甸像是被一下子被打破了,她伸出手接了过去,“谢谢!” 陆云深走进来,“顾言雨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还有那个被关在警署里的人也很配合,他的证词必不可少!” “不过因为唐诺受伤严重,所以,这个案子恐怕还要拖一段时间了!” 言溪低头嗅了一下那把百合花,淡淡笑了笑,“没事,我等得起!” “哦,对了,有件事!”陆云深看言溪兴致不高,好像心情有些郁郁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试探着再次开口。 “唐京当着帝都所有媒体的面亲口承认了你的身份!” 言溪垂着的眼睫毛突然凝滞住,下一秒撑开,满眼的震惊! 第520章:男朋友! 顾言溪这一病好像抽空了她身体的所有力气,整个人看起来都呆呆的。 慕时域看她震惊得撑大着眼眸,一脸的惶然,表情跟她平日里的冷静极不相符,把他都给弄得愣了一下。 “顾言溪?” 她这是什么表情? 难道唐京亲口承认她的身份对她来说很是意外? 还是她从来都没想过唐京会亲口承认她的身份? 不管是出自哪方面的原因,在慕时域看来,唐京这个当父亲的都是不负责任的。 否则今天的顾言溪怎么会魂不守舍的。 慕时域试图还想说些什么安慰人的话,被陆云深看了一眼,两人目光对上,很快目标达成一致。 慕时域将一进病房就十分聒噪的陆小四还有靠在门口那边看戏的陆肖都一并带了出去,顺手还将病房的门给关上了。 陆云深这货应该是有事情要跟顾言溪谈。 “帝都唐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远在荆城的顾家人也知道了,顾叔叔昨晚上就试图联系你……” 陆云深说着吐出了一口气,看言溪垂眸掩下刚才那震惊的目光,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倦地靠回了靠枕上,不知道是因为累,还是因为其他的。 直到听到荆城顾家人的时候,她那不动声色的脸上才有了一丝情绪的波动,视线抬起来转向了床头柜的方向,看到自己的包和手机都整齐地摆放在上面,伸手拿了过来,一摁,手机没电了关机了。 言溪拿着关机的手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陆云深看出了她的茫然不知所措,有一种错觉,是不是昨天晚上她经历了什么,所以才会这么诡异? “你放心吧,我跟他说过了你没事!”陆云深说着又看了顾言溪一眼,眉心不禁皱了皱。 他想起了之前唐棠跟他提及过,言溪做过两年的抗抑郁治疗,在认识慕时年之后本来都开始停药了的,奈何运气不好,接连事故,秦晋之不惜麻烦从m国请来了那位替她治疗过的医生。 那医生在上次见面时说道治疗效果上时含糊其辞,陆云深当时就在想,会不会,顾言溪的病已经加重到了他们周边这群人都无法再帮上忙的程度? 如今看到她这副模样,更是佐证了陆云深之前的担忧,忍不住地深吸了一口气,不会吧? 秦晋之和殷璃两人去了西部,自从说了进山后便杳无音信,再也联系不上,而帝都这边有他看着顾家老宅,外带三个跑腿的。 慕时域被他那个妈盯得死死的,自从慕时年出事后,尹夫人就总觉得有那么些贱人在打她儿子的主意,因此对慕时域不惜用上了软禁的法子。 他出来一趟不容易,上次钻了狗洞,之后狗洞被堵,他又打起了尹家焦山庄园后面那座山,大半夜地蹿进林子里差点没让后山的保镖当野人给打死。 尤其是昨天晚上尹唐两家婚宴出事之后,尹夫人更加敏感,今天若不是陆云深亲自去了一趟尹家庄园,把慕时域给带了出来,恐怕又要关个十天八天的。 也只有陆肖和陆小四两个人才能算得上是真正跑腿的。 不过顾言溪身边也是有人的,一个于湛,一个苏安,外加还有一个唐家坐靠山,说起来也是有能力在帝都立足。 然而作为朋友的他们总是担心自己安排得不够好愧对慕二,也担心着帝都这趟浑水让顾言溪受了委屈,因此总想着做到极致。 病房里气息有些压抑,好在一个电话解救了陆云深,陆云深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挑眉,当着顾言溪的面接通了电话,“喂”了一声,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句话,就被电话那边的一阵骂。 “陆云深你个王八蛋,你说了给我回电话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挂我电话,微信也不回……” 唐棠气急败坏,捉着陆云深就是一顿骂,骂完后也丝毫没有对自己口无遮拦骂人的举动表示歉意,倒豆子般地追着喊。 “顾言溪人呢?她现在怎么样了?陆云深你别给我装……” 陆云深把手机远远地移开,心道,就冲她这态度,改明儿他能不能去荆城皇庭一号投诉她?嗯,这个想法不错,一定要试试! 隔着空气,言溪都感觉到了唐棠在那边泼妇骂街的架势,微白的面孔上总算有了一点活人的气息,她接了陆云深的手机,拿到自己面前,哑声,“唐棠,是我!” 唐棠:“……” 骂到一半突然静音,几秒钟之后爆发了比刚才还要激烈的质问,“你的手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打不通?我看了新闻报道,顾言雨那小婊砸居然在婚礼上泼硫酸,你当时在不在场?你有没有事?” 一连串的发问让言溪耳朵边好似多了一群的马蜂,嗡嗡嗡地吵得她思绪混乱,在唐棠总算说完那句话之后,言溪才活像是被吊活了一口气。 “你一口气这么多的问题让我怎么回答你?我没事,顾言雨伤的人不是我,我也没有在婚礼宴会上因为突发事故受伤什么的,我之所以在医院是因为我突然发烧了,病了而已!” 唐棠,“真的吗?”唐棠半信半疑,觉得言溪说话有气无力的,听起来倒像是身体不适。 “我还看到唐京发表声明了,言溪,你,你这是不是也要改姓了啊?我想了下啊,你一改姓咱们可就是真的一家人了啊,我姓唐,你也姓唐,缘分啊……” 靠站在旁边的陆云深听到电话那边某人大神经地这句话,瞥了一眼顾言溪微微发怔的表情,心道这妞还真是…… 遂伸手就把手机从言溪的手里夺了过去,看她一眼,“我有点事跟她说!” 陆云深说着拿着手机就走出了病房,对着电话那边瞬间又张牙舞爪的女人开了口,“先别骂人,你什么时候来帝都一趟,尽快!” 唐棠听到这货的声音时就本能地想要骂,结果听到这句话时大条神经的反射弧总瞬间出奇得正常了一回,“言溪是不是出事了?” 陆云深对她三两句不离顾言溪的态度十分不悦,这女人脑子里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吗?忍不住咬牙切齿道,“是啊,快死了,你再不赶过来最后一面都看不到了!” 电话那边的唐棠当即炸了毛,“陆云深,你胡说八道什么?” 咦,难得她这次居然没有哭唧唧地,还如此强势得反驳了他一句胡说八道。 陆云深笑了一声,“行了,抽时间过来一趟,我发现她最近有些不太正常,殷璃不在帝都,我们又是一帮男人,她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同性对象!” 难得啊,居然听到陆云深说了一次像样的人话。 这边陆云深切断了电话,远在荆城的唐棠立马做了决定,先是联系了顾家顾长安,表明自己最近会去一趟帝都,询问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带的。 其实就是想问,顾家人去不去帝都,然而顾长安跟唐京有过约定,顾言溪在回到唐家之后,唐家人希望顾家人不要再涉足帝都。 这也是为什么得到消息后的顾家人在家里踌躇了一天还没有动身去帝都的原因,直到他们接到帝都警署的来电,一家人才松了一口气。 顾言雨故意伤人,顾长青在帝都没有亲人朋友,只能求助荆城顾家,这样,顾长安带着二老回京也就不存在违背口头誓言。 于是在接到唐棠的这通电话时,顾长安和唐棠一拍即合,订下了第二天上午去帝都的机票。 唐棠打完电话就开始麻溜地收拾行李,她急着要去帝都,打完电话后满脑子都在想着明天的行程,没有注意到卧室的房门被人推开了一道缝儿。 一个小脑瓜子从门缝里凑了进来,看她翻箱倒柜地拿了衣服就往行李箱里,那小脑瓜子眨巴着一双眼睛看向她。 “小姑姑!你又要离家出走吗?” 正把衣服胡乱扔在行李箱忙得脚不沾地的唐棠愣了一下,看向门口,是她大哥唐苑的小儿子,看他怯生生地缩了缩脑袋,唐棠满眼的怜惜,刻意让自己放缓了动作,不至于会吓着对方。 她大哥唐苑一个月前跟嫂子离婚,两个孩子的抚养权丢给了大哥唐苑,如今这套房子住着她的父母和他大哥,还有两个孩子。 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才终于能偶尔回家住一住。 唐苑刚离婚那会儿还有些失魂落魄,毕竟一个家庭就这么散了多少有点让人觉得人生破败,活了大半辈子却连自己妻子都留不住的挫败感。 然而这种失魂落魄很快因为生活的压力缓过神来,没有了那个嚣张跋扈的嫂子,他们一家人反而比以前过得跟融洽。 唐小二的懦弱性子都是在她那嫂子常年气急败坏嘶吼下养成了,这孩子很胆小,父母的紧张关系让他从小就缺乏安全感,跟他说话稍微大声一些都会被吓着。 以前唐棠偶尔回来时会细声细气地跟他说话,还会给他买各种小礼物,这孩子也很黏她,而她嫂子离开这个家之后,大哥唐苑忙于工作,唐小二就越发黏她了。 唐棠听到离家出走愣了愣,走到门口蹲下身拉住他的小手,“姑姑没有离家出走啊,姑姑是要出差,你之前也看过姑姑出差的啊!” 唐小二这才松了一口气,“姑姑不走就好!” 唐棠:“……” 这孩子恐怕记住了她上次被大嫂赶出门拖着一口大行李箱离开的情景,所以每次看到她拖着行李箱走出这个门,他便很紧张。 “那姑姑是要跟上次送你回家的那个帅哥哥一起去吗?” 唐棠的脑子当即卡了壳,什么帅哥哥? 唐小二看她一脸茫然,忙转脸去看门外,确定没人之后才凑在她耳边低声。 “就是上次你出差回来,那辆车送你到楼下,车里下来的那个帅哥哥,他还抱了你一下,我看到了!” 唐棠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上次,陆云深送她回来的,趁她不注意…… 唐棠脸一下子烫了起来,在心里把陆云深骂了好几遍,拉着唐小二,低声,“小孩子别乱说话啊,你可能是看错了!” “没有,我看得清清楚楚的!”唐小二虽然胆子小,但是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情表现出了格外的执拗,以至于声音都拔高了好几个分呗,吓得心虚的某人赶紧把他拖进屋,把门关上,蹲下身。 “你没跟其他人说吧?” 唐小二表情懵懂,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跟其他人说。 唐棠吐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摸着自己的小心脏,“那个,那天姑姑……” “我知道,那是姑姑的男朋友……” 唐棠:“……”表情一呆,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大脑里把‘男朋友’往陆云深那个吊儿郎当的人头上一扣,顿时觉得自己江河日下,此生无望,硬生生一个激灵把自己给弄醒。 “别瞎说,那是,那是姑姑的一个朋友!” 唐小二堵了嘟嘴,看向唐棠的表情一言难尽,大有你是把我当智障的架势! 因为唐小二可没说,他不仅看到他们抱在了一起,那男的还亲了她! 唐棠以为自己成功地糊弄了一个四岁孩子,自己翻页过去了,心里却在骂陆云深那个不着调的,那天晚上送她回来突然抱住她,吓得她差点给他一耳光。 但凡是个有脸皮的在经历了那样的不愉快之后都没脸再联系了,偏偏陆云深那货就是个不要脸的,平时短信骚扰也就罢了,若不是他那职业的光辉形象,唐棠几度怀疑自己会忍不住拿着那些信息记录去警局告他。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看着人模狗样的,私下里嘴皮子贱也就罢了,行为还不检点! 唐棠吐出一口压在心口的火气,打算先送孩子回儿童房休息,未免把父母吵醒,她轻手轻脚地送孩子到了儿童房门口,突然想到了什么,拉住唐小二。 “你刚才说他是帅哥哥,我是小姑姑?” 唐小二抬起脸,点了点头,“嗯啊!” 唐棠嘴角抽了抽,陆云深是帅哥哥,她却是姑姑级别的人物! 卧槽了! 这辈分! 第521章:行尸走肉 远在帝都医院的陆云深一个电话过后耳根子莫名一阵火辣辣的烫,他身后摸了一下,烫度惊人,收回手看看手心,忍俊不禁。 他知道了,有人在骂他! 他把手机收好,回头就看到不远处靠在走廊上闭眼睡觉的慕时域,这家伙这段时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总是没睡够的样子。 是被郁家那位大少爷传染了? 陆云深走过去,慕时域机警得撑开了眼皮,看清是他,怔了怔,很快回神,“怎么样了?” 陆云深朝病房门口看了一眼,“还能怎么样?我怀疑她昨天晚上是不是经历了什么?” 慕时域闻言蹙眉,“昨晚上唐家人是在尹家人疏散宾客之前就离开的,我是在确定她跟着唐京走了之后才送郁家兄妹回的家!” 陆云深耸了耸肩,“那就是咱们想多了,说不定她只是发烧,烧坏了脑子!” 慕时域不太喜欢陆云深用这种开玩笑的语气打趣顾言溪,从昨天晚上那场婚礼出现变故开始,他就察觉到言溪不对劲了,只不过他一直找不到机会询问而已。 “荆城顾家的人会过来一趟,顾言雨故意伤人,她妈顾长青情急之下只能求助于顾家,还有……” 陆云深看慕时域又有些走神,忍不住伸手在他脑门上抹了一把,而不习惯别人动不动摸他脑袋的慕时域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退后一步,“你干什么?” 陆云深,“我说,受害者唐诺毁容了,左眼球被摘除,现在人还躺在医院病房里,听说人醒来后又痛晕了两次,最后一次叫得是撕心裂肺的,让守在病房门外的警察都不忍看了!” 慕时域抹了一把自己被弄乱的羊毛卷,对唐诺的遭遇表达了自己最为冷漠的反应,“这叫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 她在制造云漫天街那场大火的时候可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 她在买凶杀人的时候可有想过自己也有一天会沦为别人猎物被狙杀的时候? 一个女人,就因为嫉妒,做事不择手段,她有这个野心,可是却没这个能力,在这场博弈之中她也只能充当了别人的下酒菜。 这叫什么,成王败寇! 陆云深捕捉到了慕时域眼睛里的怒火,适时开口,“你家老爷子现在是不管了?” 慕时域看他一眼,“他管得了吗?” 陆云深默默地对那个老家伙竖起了大拇指,昨晚上他跟七叔说了那句话,没想到今天一早尹家就传出了尹老爷子因为婚礼事故事件一病不起。 他那病啊,就跟及时雨似得,总是来得那么及时! 陆云深打算再进一趟病房跟顾言溪说几句话,省得陆小四那个家伙在病房里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他老陆家还从来没有出一个这么爱说话的人,陆云深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老头子的私生子了。 他正要进门,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却意外的发现慕时域又一次失神。 那时不时皱起的眉头不知道是因为主人心里头到底有什么意难平,弄得整张脸都被扯得紧绷了起来。 “时域……时域?” 陆云深唤了两声,慕时域这才回神,略显烦躁地看向他,“干什么?” 陆云深这次是真的确定了,这小子心里头有事! …… 慕时域心里确实有事。 这两天他一直在努力试图能联系之前那个跟他隔着屏幕说话的人。 可是他失败了! 那人就像石沉大海再也没有溅起一个浪花来,无论他如何追溯都查不到。 他一度怀疑是哪个不长眼的在故意糊弄他。 他怀疑是尹家的人,可是尹家那群饭桶连他在庄园各个角落里安放针孔摄像头偷窥了不少秘辛都没查出来,更别说是这种高等段位的链接方式? 除非是专业的黑客! 然而即便是黑客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无迹可寻。 慕时域遇到了瓶颈,不知道该怎么办,今天陆云深来尹家找他,顺带将他带出了尹家,一路上他都在做心理斗争,该不该跟陆云深说起这件事? 以至于跟陆云深谈话的时候他几次走神。 此时陆云深进了病房,慕时域看着靠坐在床头的顾言溪消瘦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角度光线问题,有那么一瞬间,他在看到顾言溪那张微白的脸颊时,闪过一个词汇来。 行尸走肉! 对! 就是行尸走肉! 这个念头让他心里狠狠一个咯噔,有些人可能并不是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坚强,顾言溪最近的表现着实让人担心。 慕时域咬了咬唇,转了身站在病房外面等,打算跟陆云深好好谈谈! …… “云漫天街的那场大火?” 此时的帝都医院住院楼的楼下花园里,长椅上,唐京端坐,旁边站着的人是唐家管家,正在跟他汇报情况。 “是的先生,那场大火现场发现了一具被烧焦了的遗体,后来经过警方调查,那人名叫王莉,是云漫天街附近快递集合点的工作人员。” 听起来倒是毫无关联的人物,唐管家却一直紧绷着脸,让唐京意识到接下来他要说的事情必然是严肃的。 “火灾发生前一个小时,大小姐在云漫天街一家法式餐厅用餐,在一起的人是沈家的沈云池,但在后来火灾发生时,从那家餐厅里跑出来的人只有沈云池一个人。” 唐京听到这句话时,整个人身体紧绷了起来,经历过唐家内忧外患的他最是清楚一些鲜为人知的阴谋论,那是隐藏在各种光鲜亮丽人群里最丑恶的一面。 “那位沈公子询问过餐厅里的人,大火燃起来后他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因为大小姐去了一趟洗手间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唐京整个人成了一尊冰雕,一动不动,“她就是,这样失踪的?” “当日,帝都警署的殷璃,还有秦家的秦晋之少爷都在火灾现场,奈何火势凶猛,等扑灭那场火之后现场只留下了一具焦尸。” 唐管家说着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压低了声音,“事后也就是顾先生亲自找到您,和盘托出一切请求您出手寻找大小姐下落!” “不过当时帝都警署明显是没说实话,他们隐瞒了大小姐极有可能的遭遇,只是说她失踪,但在她被确定失踪之前到底遭遇过了什么没人知道!” “而今天……” 唐管家说着停顿了一下,看着坐在长椅上的唐京身体紧绷僵直得坐成了一条直线,生怕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会让他忍不住崩溃,便试探道,“先生,您是看卷宗,还是我口述?” 唐京放在膝盖上的手握了握,“你说,我听着!” 唐管家这才继续,“警署那边,消息是陆队长透露的,大小姐在云漫天街被那位叫王莉的人在洗手间里迷晕,从排气管道带离,最后到了地下楼层计划地点,将一整桶的汽油泼边了她的全身,还往她嘴里也灌了汽油……” 唐京一双手紧握成拳,那是愤怒! “就差一把火,大小姐被人救走,对方一怒之下直接宰了那个王莉,并将她要对大小姐做的事情如法炮制,放了一把火将她烧成了焦尸!” “王莉死后,她的同伙得了一大笔的钱,前段时间才被警方秘密抓获,供出了幕后主使者!” 唐京:“是唐诺?” 唐管家被他那突然微眯而起的眼睛惊得立马垂眸不敢对视,那种杀气腾腾,是在多年前唐家内忧外患的时候才有过的。 “是!” “唐诺小姐早在顾先生跟你说及大小姐身世之前就通过了顾家二小姐,也就是昨晚上泼硫酸的顾言雨,从此人口中得知了大小姐并非顾家血脉,连蒙带猜预感到大小姐将会是她的绊脚石!” “唐诺还联系过职业杀手,只是很奇怪,对方没有对大小姐下手,反而是在云漫天街大火之后将唐诺报复了一番!” 那天晚上,唐诺不是在唐家老宅被人强行灌了汽油还因此去医院洗胃了吗? “还有,顾言雨还跟唐诺提及过大小姐跟慕家二爷的真正关系!” 名义上的未婚夫和唐家都跟顾言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在唐诺看来,挡路的顾言溪必须死! 唐京紧握成拳的双手慢慢松开,双手骨节那种紧绷的白慢慢恢复了原来的颜色,他突然冷笑了一声,“好,很好!” 唐管家倏然静了音,退后一步站在了旁边不再说话。 其中的来龙去脉都理清楚了,唐家养出了一条饿狼,其手段之残忍让人望其项背。 …… 唐京出现在病房门口时,陆云深正从病房里出来,打了个照面。 陆云深,“唐叔叔!” 唐京点了点头,陆云深想他应该有话要跟顾言溪谈,便识趣地带走了三个麻烦精。 “我怎么看他脸色很不好看啊?” 走远了,陆肖才低声道,这些小辈们在唐家唐京的面前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怂,说不出来由,被陆云深点评,大概是唐京身上还有当年的杀戮之气,好巧不巧正好被他们碰到了。 陆小四颇为感慨,“这次唐诺怕是翻不了身了!” 陆肖,“她还想翻身?回炉重造还差不多!” 陆云深蹙眉制止住两个弟弟的胡言乱语,看向了身后一直闷头不说话的慕时域,“时域……” 慕时域也在此时抬了脸,脸上有着陆云深嫌少看到的冷沉,“我有话跟你说!” 第522章:踢铁板! 帝都入夏的午后,空气里有燥热在浮动。 言溪在送走了那群人之后,自己起身走到了窗口。 住院楼层八楼,窗外的树能看到树梢,有鸟雀在上面跳动,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这样的高度,跳下去,人会死的吧?言溪在心里想。 无数次,她想象过从高处一跃而下,没有痛苦在等着她,那是一种即将迎来新生的愉悦,冲击着血液一次次地在叫嚣着让她跃跃欲试。 她神不知鬼不觉地伸手将窗户打开,迎面而来的热气跟室内恒温的气息来了个对撞,她一个激灵,人仿佛也清醒了许多,眼底的茫然被冲撞散开,理智将她拉了回来。 她刚才在想什么? 她刚才是想从这里跳下去吗? 怎么会? 言溪的身体狠狠一个哆嗦,猛得后退一步,远离了那扇窗户,这才感觉到脚底板的凉意蹿进了骨肉里,她忘记了穿鞋子。 察觉到背后有一道不明目光注视着,言溪敏锐地转头,警惕的目光撞上了唐京的视线,没来得及平复内心情绪的她眼底表情复杂难辨。 窘迫,惶然,不安,唐京看在眼里时心里一个紧绷,这种眼神,他不陌生,这二十多年来,他每天陪着他的妻子,最是熟悉这样的眼神。 有那么一瞬,唐京内心惊惶。 “言言!” 顾言溪那些繁杂的情绪随着她迅速闭眼消失不见,睁眼时已经恢复了正常,“我高烧已经退了,可以出院了吗?” 唐京强压住内心的惊惶,不动声色道,“好,医院里没有家里住着舒服,我让管家去办理出院手续!” 他说完转身走了几步,唐管家就在门外过道上等着,言溪在病房里也听得见他低声吩咐安排出院事宜。 等唐管家去办理手续,唐京才折回来,“待会离开医院的时候可能会有蹲点的记者拍照,介意吗?” 言溪站在病床前,因为背着光,脸上的皮肤本来就白,疲倦之色也难以掩饰,看起来有些萧索,她看过来的目光让唐京心疼不已,直感觉若是自己不说点什么,面前的这个孩子很有可能会发生点什么事情。 那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唐京走了过去,哑声,“言言!”他说着朝她伸出了双手,言溪表情有些木讷地看着他,不等她有所反应,唐京便轻轻地抱住了她。 “爸爸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什么都知道了,你不是不择手段,你也不是心狠手辣,你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没有做错什么,所以你不要自责,不要有任何的愧疚!” “不是你不好,是爸爸不好,让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 她昨晚上的话像把双刃剑,一面刺向唐京,一面刺向她自己,她在质疑自己的人性,所以将自己贬低成了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之辈。 她其实是在找一个心理平衡点来努力地说服自己其实就是那样一种人,因为她恐怕过不了自己心里上的那道坎。 她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剖析给唐京听,就是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心怀不轨,然而作为父亲的唐京却被她的这番坦诚折磨得心疼至极。 她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却没跟他说,而是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去了结。 这种潜意识里的不信任让她看起来就像一只炸了刺的刺猬。 “回家吧!” 唐京最后的一句话让言溪浑身颤了颤,家? 可能也就是在这一天之后,她才能真正地将唐家当成自己的家! …… 同样是在医院,唐宇在病房里开了个视频会议,尹唐两家的婚礼牵扯出了云漫天街的纵火杀人案,一时间尹家和唐家两家都在舆论的封口浪尖上。 唐宇昨天晚上就让公关团队想好了应对策略,对着媒体玩出花样的曝光和拆台使出了十八般手段去对付。 “对案情的事情就一律对外说不清楚,我们会积极配合帝都警署的调查!等待结果!” 唐宇说着不小心碰到了自己受伤的手,他那左手现在还缠着绷带,骨折不说,手背上还被硫酸伤了,活活烫掉了一大块皮,昨晚上赶来医院清理伤口的时候那叫一个鲜血淋漓,害得唐宇自个儿都忍不住吐了两次。 “唐总,医院里还有不少记者蹲守!” 唐宇在结束了短暂的视频会议之后一听还有记者在跟在身后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些人干嘛不去警署门口蹲着?跟着我干什么?” 助理被他吼得不敢说话了,内心道,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宝贝大女儿乱说话了,那位唐二小姐也是个少根筋的,居然大张旗鼓地将唐诺并非唐家血脉的消息公诸于众。 现在好了,比顾言雨泼硫酸的真相更让人感兴趣的豪门内幕被挖出来了,再加上早上一大早,作为曾经的家主的唐京亲口承认了这件事,像盖棺定论似得给了大家一个答案。 媒体们自然是不敢去追唐京,所以将注意力都搁在唐宇这边来了,硬生生把一桩跟唐家没有任何关系的故意伤人案件扯破成了一出豪门恩怨。 “你回家给我好生看着唐栩,把她的手机和电脑都给没收了,也不能让她出门,不准她再胡说八道!” 唐宇交代妻子南颜夫人,南颜夫人应了声,看他情绪激动,忙安抚他几句,“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不要着急,大哥还在呢!“ 唐宇一听这句话瞬间捡回了主心骨似得,是啊,他哥还在呢! 天塌下来也有唐京撑着! …… “什么?” 尹夫人才从警署回来就看到了唐京在媒体面前接受采访的视频,若不是早有心理准备,此刻听到这个消息恐怕是震惊得要命。 “果然啊!” 她的震惊转变成了冷嘲。 顾言溪还真是他的种! 她都还没有来得及去做dna检验,唐京就先一步将这个真相给公诸于众。 难怪在荆城,她第一次见顾言溪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女孩儿特别讨厌,仿佛是生来跟她相克,不管是那张脸,还是她那说话的语气,以及那骨子里的执拗,从头到脚,没有一处让她喜欢的。 还真是…… 有的人注定一辈子是敌人,连带着他的后辈也是! 尹夫人一路沉默着回了尹家焦山庄园,尹唐两家婚礼闹出来的事情导致了尹家庄园外有不少媒体记者蹲点,这些人不分昼夜地守在围墙外面,恐怕庄园里面谁说话大声了一些都很有可能会被这些人拿去当个头条卖了。 “老爷子不管了?” 尹夫人问慕亦庭。 慕亦庭,“老爷子病了!”病了嘛,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尹夫人:“……”这叫什么?有事儿就当成了缩头乌龟,连帝都警署这种跑腿的事情都落在了她头上。 而她那个大哥尹东旭听说被单独叫去了警署,回来之后就一直冷着一张脸,也不知道警署那边的人跟他说了什么,一晚上不见,人感觉都老了好几岁。 “有人说唐家人骗婚,弄了个冒牌货来联姻!”慕亦庭语气平缓地陈述事实。 尹夫人一听冷嗤一声,“骗婚?尹沐天也不怕被打脸?谁特么最先动了歪脑筋?” 慕时年还没死,这两人就搅在了一起,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这是大房在趁机夺权,连个联姻对象都要苦心积虑地抢。 结果呢,运气不太好,抢了个山寨货! 如今,这个山寨货自己屁股没擦干净还殃及了尹家。 只能说,动歪脑筋的人一不小心踢到了铁板上,不自认倒霉还想借机推卸责任,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嫌丢人! “尹东旭灰头土脸地缩回来,想来也是不敢跟唐家叫板,他若是敢,我倒是很想看看,他是怎么去踹一脚唐京那块大铁板?” 尹瑶说着嘲笑一声,“不自量力!” 说完,她想到了什么,眉心微微一蹙,“亦庭,时域呢?回来了吗?” 早间,陆云深亲自过来,以探病为由去见了尹老爷子,走的时候还顺带把她儿子给带走了,说是带出去透透气。 想来四楼房间那堵新砌的墙确实把新鲜空气给隔绝完了! 慕亦庭如实答,“时域还没有回来,不过,应该也快了吧!” 尹夫人神色微变,“打个电话给陆云深,让他给我把人全须全尾地送回来!” 慕亦庭:“……” 最近尹夫人似乎对这个小儿子看管得太严了! …… “你确定?” 车厢内,陆云深差点掀翻了手里的水杯,一脸震惊地看着旁边坐着的人。 为了支开陆肖和陆小四,慕时域坐了一回难伺候的二世祖,要喝咖啡,要现磨的。 他们的车从医院出来后途径一个商场,陆小四不得不下车去买现磨咖啡,陆肖怕这逗比跟慕时域在一起待久了也成了个路痴,万一人走丢了他还得去贴张寻人启事,只好一起陪着去了。 也就是趁着车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慕时域才说出了自己要说的话。 陆云深当即瞠目结舌,紧接着他从头顶的挡风板上取下了一个小巧的笔记本,一口咬着笔头拧开了笔盖,看向慕时域。 “什么时候的事情?具体时间?当时的情况?” 第523章:还能回来吗? 被拉出去当驴子使唤的陆家三少和陆小四拎着现磨咖啡回来时,发现原本该停在这里的车居然,没了? “卧槽!” 陆肖当即联系他大哥陆云深,结果电话被接通时都没等他问一句是不是地壳运动了停在这里的车漂移了还是怎么的,电话那边的陆云深就沉声开口。 “我和时域有点事要处理,你跟小四两人自己打车回去!” 下一秒,通话给挂断了! 陆肖:“……” 什么事情这么急? 他哥一向做事慢悠悠的,天塌下来也见不到他有这么急的时候! 出了什么事情了? 烈日当头,头顶热汗直冒,陆肖身边还跟着个做啥事儿都屁颠屁颠要跟上的陆小四。 偏生陆小四又是个不懂看脸色的,看他要丢手机,赶紧过来把手机给拿走,宝贝似的拽着,“三哥,你手机这么贵砸了太可惜了,还得重新再买,多浪费啊,你给我呗,就当你刚才砸了哈……” 陆小三:“……” 他家老陆在二十年前的那个晚上一定是喝了太多的酒,智商全无,连带着这个便宜儿子也没遗传到半点。 …… 陆云深带着慕时域狂奔至自己在帝都的居所后,一个电话还将苏安给叫了过去,于湛因为跟在顾言溪回了唐家,多有不便,不方便叫过来。 而此时的唐家,于湛在接了苏安电话后,得知陆云深突然叫他过去商量什么事情,具体是什么也没有透露,不过听苏安的语气,那逢事儿便有某种神奇感知能力的于湛心里一阵噗通噗通。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定是! “于先生!”唐管家在他身后出现,唤了他一声,于湛立马将手机收起来,转过身去时俨然换了一副面孔,谦和恭敬,“唐管家!” “我家先生有请!有些话想要私下里跟您谈一谈!” 唐管家在前面引路,带着于湛去了楼上书房。 书房内,唐京稳坐在大班椅上,抬手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于湛站着没动,微笑道。 “想必唐先生是有一些疑问要问我,我站着便好,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但前提是,您想知道的事情是我能说的!” 唐京看了他一眼,抬手拿起了桌案的上一个遥控器,他面朝的那堵墙上的电视屏幕便被打开了,呈现在于湛眼前的是一张拍摄清晰的照片,背景是顾家在帝都的老宅,有人正从车里下来,拍了个侧影。 不过即便是个侧影,于湛也知道那人是谁。 于湛看了那张照片,转过脸来看向唐京,“唐先生是想问这个人是谁?不过以唐先生的手段,我不信你没查过这个人的身份?” 唐京捏着遥控器的手指骨节慢慢弯曲,脸上的神情变得复杂又忧郁,半响才哑声出声,“言言,是不是病了?” 于湛微怔片刻,即便他在进书房之前就做足了心理准备,也足有办法跟面前这位唐先生打太极,可饶是如此听到他的这一句话还是忍不住地心软了片刻。 为人父母,大概最不想知道的就是自己疼爱的孩子出事,而面前这位,还是空窗了父女情二十四年都不知道该如何当好一个父亲的男人。 于湛在思索着该如何跟他说起这件事,而唐京的声音也在继续响起,“我其实不是第一次察觉到异常,但我没往那方面想,心想着她偶尔会情绪失常是因为慕时年突然离开的缘故!” “然而今天我在病房外面看到她赤足走到窗口,站在那边双手撑着窗台的样子,想起了昨天晚上她跟我说那些话的神情……” 唐京说着停了下来看向于湛的那双眼睛微微泛起了红,“我的妻子疯了二十几年,她最开始也是精神抑郁,慢慢的才越来越严重,我亲自体验过她从轻微病态慢慢变成今天这样的,经历过每一个环节……” 他说着突然用一双手将自己的脸捂了起来,虽然没出声,可于湛还是看到了他颤抖不已的肩膀。 于湛闻言叹了一口气,“唐先生,大小姐还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大概,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能看到这个男人如此脆弱的一面了吧! 唐京抖动不已的手有一瞬的僵硬,他将手收了回去,“所以你们给她找了那位医生!” 于湛,“既然唐先生都查到了那位医生,那想必,大小姐四年前在m国治疗的病例你也应该翻得出来了!” 唐京那张脸,瞬间像是老了好几岁,整个人变得沧桑不已。 “四年前,沈若白出事,大小姐便得了抑郁症,离开顾家去了m国,单独一个人接受了两年的治疗!” “这些消息,是我家二爷去查的,大小姐也知道,她跟我家二爷不分彼此,从最开始想要刻意隐瞒自己的病情到被我家二爷察觉到端倪,再到心平气和地接受治疗,最后慢慢地起了起色,眼看着很快就能走出来了,却不想……” 慕时年的离开对顾言溪的打击太大了! “您不要怪大小姐瞒着您,因为这些事儿连顾长安都不知道,除了她的闺蜜唐棠小姐和我家二爷,她没跟顾家任何一个人提起过!” 书房里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于湛耐心地等待着唐京的决定,然唐京却开口问了一句。 “慕时年,还能回来吗?” 于湛:“……”被唐京那双审视的眼眸紧盯着,饶是于湛自信自己的素质过人,可还是被对方杀了个措手不及。 “唐先生,人死不能复生!” 唐京看了他一眼。 “好,你回答了你能说的话了,你不能回答的我也不问了,现在,你去把那位医生接到我这边来吧,不用掩人耳目,我夫人本来就精神不好,你把人送到我这里来反而很安全!” 于湛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苏安刚才打来的一个电话很有可能预示着陆云深那边查到了什么,他们接下来可能会调集人手有所行动,但如果大小姐在场,极有可能会节外生枝。 倒不是不想让言溪知道,只是事情还没有个调查方向,他们不能拿着没有依据的东西随便给人希望。 那样是极为不负责的。 而唐京的这个决定正好解决了他们现如今的燃眉之急,且mrjion若是一直留在顾家老宅也不太方便,因为据他所知,顾长安一家为了顾言雨的事情马上就会来帝都。 将一个精神科的医生留在这边,还时常跟顾言溪单独见面,若是被有些人发现必然又会大做文章,而把这位医生送到唐家,既方便了顾言溪看诊,又能以唐夫人的病情掩人耳目,加上唐京在知道这些内幕后,必然会派人封锁消息。 这样的处理方式是最好的! 两人在书房里一番谈话,各自站对了立场,选出了个最好的解决方案,在于湛就要离开时,唐京再次叫住了他。 “我女儿还能等到那一天吗?” 于湛转过身去,语气坚定,“唐先生,我们都在尽力!” 不管是因为得到线索便义无反顾前往西部地区的秦晋之和殷璃,还是他们这群一直留在帝都遍地搜寻线索的人,他们骨子里的那种坚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持。 为的,不就是在等着那人有一天能再回来吗? …… “这是宋靖白在南三角待了快一个月的野人绘制出来的路线图!今天早上发过来的!” 陆云深自己住的地方就在帝都繁华地段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里,房间大而舒适,完美地诠释了一个富二代的奢侈糜烂,出来上个班还要住这么贵的酒店,也不知道他那点工资能付几天的酒店费用? 他一进门便从一个公文袋里取出了一张图纸,展现在慕时域和苏安的面前。 慕时域当即愣住,“宋靖白去了南三角?” 他不知道。 也对,这群爷一直把他当个孩子看,以年龄阶段来划分,他跟陆小四那个小屁孩才是一个国的。 大人们做事总是不说缘由,也不通知,就如同之前这伙人偷偷去南三角救顾言溪一样。 慕时域眉头都快皱得砍刀都砍不开了,被陆云深一拍脑门,“好好听!” 慕时域:“……” 苏安收起了惯用的那副笑脸,“宋少在那边查到了什么?” 陆云深,“k国南三角的雨洵一过,水位下降,宋靖白带着人进了南三角后查找到一条极有可能是当日那伙人离开的水路路线!” 陆云深说着看了苏安一眼,“你的人是从顾言溪被发现的s城海口出发寻找的对吗?” 苏安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之前要防着人而没有跟陆云深这边联通共享消息心生出什么别扭来。 他们本就是两条道上的,各有各的门路,碍于陆云深是个警察,有些事自然不能让他知道得太多。 只不过既然现在大家目的一致,所以共享消息也不是不可能。 “贺明带着人走的海路,但你们也知道,s城那边除了载着我们夫人的那艘快艇外,现场没有任何东西留下,那艘快艇被我们翻来覆去地查找也没找出什么线索!” “贺明也是茫然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查起!找了船出海,行驶了大半个月也没找到一点有用的东西!现在还在海里飘着!” 苏安说着一脸颓败。 陆云深,“宋靖白那边查到的可疑线路,涨水期顺着那条线路就能顺利入海,但那批人不可能用南三角雨汛时坐的船入海?他们一定是在哪个地点换过船,这一点宋靖白已经开始在着手查了……” “而时域……” 室内紧张的气氛让慕时域浑身都紧绷着,被陆云深一番话的提醒突然醍醐灌顶般自言自语,“我想,如果他们入了海,在海里,在某个信号不好的海岛上,信号受阻,线路中断……” 第524章:集体自杀? 信号受阻,线路中断,或是其他突发事件都有可能是造成对话中断的原因。 既然摸索到对方线路,却最终是从某处入了海,其他几个靠海国家的航海路线有迹可循,途径港口的船只也不是查无踪迹,只不过他们查找的范围就无限扩大了。 但不排除一点,那就是海上那些岛屿,如果用排除法,去除掉几个国家港口的可疑船只,剩下的,就只有那些岛屿了。 “我找了人去查这些国家几个重要港口的可疑船只,可毕竟是境外,很多事情查起来很不方便,一个月过去了,查出来的可疑船只上百。” 陆云深说着表情陷入了一片焦虑中,这上百的可疑船还需要一个一个来分析、剔除,工作量极大! 毕竟,不是哪一个国家的海湾港口都严防死守,对每一艘入港的船都能查得那么仔细,总有鞭长莫及有漏洞的地方。 慕时域像个突然充足了能量的马达,“那我能做什么?我去查这块海域的小岛?” “时域!”陆云深突然叫住他,“你可知道我们暂时划为目标的那块海域里一共有多少个小岛?光是有名的已知的便是一百八十二座,还有很多地图上没有的……” 如果挨个挨个地找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且投入大量人力和财力不说,最重要的是打草惊蛇了。 慕时域一口气沉在了胸口上,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是啊,靠这样的法子找,不知道要找到何年何月? “如果联系你的人是他,却因为未知的原因中断,那么你不如耐心等着,看看他能不能想办法再联系你!” “还有,不知道秦晋之那边能不能找到一点可用的线索?” k国南三角发现的水路路线以及顾言溪被发现的s城,这两个线索得出了一个结论,那批人从南三角离开直接入海,至于目标地点,茫茫大海,岛屿繁多…… 如果能再找到一个突破点,能确定对方的地点…… …… “丝……” 随着一声拖长的倒抽气声,一巴掌应声而起,巴掌过后,殷璃撑开手心,对着掌心那体型都快媲美蟑螂的蚊子发出一声惊悚的低叫。 “这蚊子是不是变异了?” 一只手以极快的速度伸过来拉过她的手臂,“伤口在哪儿?” 殷璃手心里蚊子的尸体还没来得及处理,手就被秦晋之拉了过去,对方三两下将随身携带的药箱打开,借着旁侧照过来的灯光找到了她手臂上被变异蚊子咬了的部位。 那蚊子果然不是以体型吓人的,被咬的伤口瞬间起了个大包,上面还沾着被殷璃一巴掌打爆的半截遗骸,属于殷璃的鲜血黏糊糊的站在伤口上,看起来很有惊悚的效果。 秦晋之速度很快,一手将她手臂拖过去以眼神震慑住不让她乱动,另外一只手有条不紊地拿出消毒药品开始处理,“不是叫你穿上防护衣了吗?你聋了?” 殷璃看着手臂那大包简直是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发肿膨胀,她都没被自己的血恶心完就让这画面给惊得目瞪口呆了。 不仅仅是伤口,她的右臂,一整条胳膊,都肿起来了! “秦晋之,这特么还是只蚊子吗?确定不是充气机?”她半开玩笑的话让秦晋之差点没忍住在她那一条肿了的胳膊上煽去一巴掌。 “你闭嘴!省点力气!”秦晋之三下五除二地将她臂膀的布料给撕扯开,上药虽然迅速,也用绷带将伤口紧紧缠住,可还是没有止住住她那只手迅速肿大。 殷大小姐的右臂一刻钟之内就跟充气城堡似得,一只胳膊被灌满了气体,肿得她胳膊上的汗毛都看得清楚了。 “殷小姐,你这胳膊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恐怕都动不了了!”他们找到的那位本地带路人不过是去外面捡了些柴火并顺手打了只野兔子回来,就被她这只肿成畸形的手臂给看呆了。 殷璃尝试着动了动那只手臂,没知觉了,这才惊悚道,“我这手不会是废了吧?” 不会吧,一只蚊子而已! 确定不是因为之前她徒手打死了很多小蚊子所以这个蚊子祖宗冒出来给那些子子孙孙报仇来了? 当地人名叫阿卓,闻言抬起脸来,手里血糊糊的,他正在麻利地给野兔子剥皮,打算就地生火烤上。 一路进山吃的都是压缩饼干或是肉干罐头什么的,若不是这位小兄弟隔三差五地打几回野兔子袍子加餐,他们吃个热食都难。 “不会,殷小姐,这蚊子也就是看着吓人,挂个几天它自个儿就消肿了!”阿卓说着嘿嘿笑,山里汉子皮肤黝黑,又因为是少数民族的原因,他的额骨比一般人都要高,显得很突出。 因为皮肤黑,一笑起来,那口洁白的牙齿便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殷璃:“……”我还挂个几天呢?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崽儿! 秦晋之比她更理智,“这种毒虫造成的伤口只需要消毒处理?” 阿卓这才将那兔子剥完皮,环顾四周,在秦晋之身侧的方位找到了一种长形叶子,又从自己胸口的兜里掏了好几下掏出两只瓶子,蹲在殷璃身边,三两下将秦晋之包扎好的纱布扯开,在那伤口上倒上瓶子里的药,又用那叶子在伤口上裹了一圈。 “这是我们这边处理蚊虫叮咬的方法!” 阿卓说完看了一眼殷璃包扎好的手臂,满意地折回去继续对那只兔子开膛破肚,而殷璃嘴角上还挂着抽搐的弧度。 他刚才用沾着兔子血的手给她包扎了! 旁侧的秦晋之看她一眼,眉头皱着,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人家那沾血的手并没有碰到她的伤口处。 山里医疗匮乏,但也不乏有不少没有流传出来的治疗药物,就比如裹着殷璃手臂的这片叶子,刚才伤口还一阵心急火燎地发烫发痒,被这叶子一裹凉悠悠的。 殷璃扭着头看着那被粗糙包扎的叶子,心道这难道是什么疗伤圣药,并抬脸去看刚才阿卓采叶子的方向,寻思着待会要不要顺手采几片带着? “等明天翻过了前面座山,再过一条河,就到你们要去的地方了!”阿卓麻利地将兔子处理好,涂上随身携带的盐,用木棍子穿起来架在了火堆上。 秦晋之抬脸望着不远处的那座大山,说起来看着不远,可若是骑马恐怕也要跑个半天。 头顶苍穹如盖,星辰闪亮,大草原上不仅有蚊子兔子袍子,还有入夜后就唱歌的蛐蛐儿,殷璃因为伤了手被秦晋之勒令早早滚进帐篷睡觉。 她若是不朝着出来看什么草原星辰也不会被蚊子咬成这副德行,走了一个人,就留下秦晋之和阿卓两人穿着防护衣守在那堆火。 “前几年我阿爹也给一队人带过路,进这座山,过那条河!” “嗯?商队?”还是以商队为名想要偷偷出境的人? 秦晋之在牧民集散地的时候就查看了当地部落族长的地图,虽然没有他们的详尽,但却比他们的更准确。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在毗邻国界线的区域,地理位置如此偏僻的地方又出现过当年那样的事件,很难不让人把那个地点跟一些违法乱纪的勾当联系在一块儿。 “唔,不是,是警察!”阿卓翻着兔子给火堆里加了几根柴火,这些柴火可是他跑了好远才找到的。 秦晋之闻言适时地露出一点惊讶的表情,眼睛却不动声色地看着阿卓,“哦,是吗?警察大老远地跑这么远干什么?人口普查?” 阿卓噗嗤一声笑了,火光下那张脸变得鲜活,“才不是,好像是抓几个毒贩,因为找不到路才找我阿爸当向导!” 秦晋之,“那,最后抓到了吗?” 阿卓,“抓到了啊,那两人还是熟人,因为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我们部落买马,出手阔绰,后来外面才知道他们是毒贩,怪不得那么有钱!” 阿卓说着伸手过去烤火,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道,“我阿爹上次回来跟我说那寨子有点怪,以前人很多的,那一次抓毒贩,居然没看到几个人!” 秦晋之眉头微微一蹙。 这个案子应该就是殷璃之前跟他提到过的案件,抓毒贩,误打误撞进了一个寨子,秘密走访一段时间后,发现那个寨子十室九空,留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青壮年一个人都没有。 殷璃说,当年查那个案子的老民警怀疑那边那些人集体参与了某个违法乱纪的事件,那些人应该是偷偷摸摸地在做什么不法勾当,可天高皇帝远的,外来人根本进不去,怎么查? 早些年人口普查时翻山越岭才把资料补齐,后来因为交通闭塞索性丢那儿不管了,里面的人不出来,外面的人也不想进去,人家自给自足倒也相安无事。 若不是两个毒贩子说了那些话,那个族群现在还只是档案资料里记录着仅存四百多号人口的少数民族呢。 短短三四年的时间,人口锐减不到几十,如果不是那毒贩子撒了谎,那就是这里面大有问题。 更何况这种事情都要讲证据,口说无凭,老民警说这话也只是凭借多年的办案经验揣测,没有证据的,所有的揣测都是信口开河,谁信? 难道那个部落的人想不开集体自杀? 第525章:这里,是家! 后半夜草原的蛐蛐混合乐队还没消停,苍穹之上星辰的光在浅蓝的天际慢慢开始变淡,火堆里的柴火早已燃尽。 阿卓已经靠着自己的行装在草地上睡着了,鼾声跟蛐蛐的叫声一唱一合,仔细听,还颇有成曲的格调。 秦晋之背靠着一匹马闭目养神,后半夜马儿吃饱喝足被固定拴在了这边,跪膝趴着给人当起了免费靠垫。 隔着马儿温热的皮肤,属于它身上的气味儿便一股脑儿地钻进了秦晋之的鼻孔里,秦晋之皱了皱眉,搁在旁边的手却有什么东西在他手心里一晃,他本能地睁开眼。 总不能是马蹄子自己钻他手里了吧? 睁开眼的秦晋之对视上了殷璃乌黑的大眼睛,差点没把这个趴在草地上就露出一个脑袋来的人跟睡在帐篷里的女人联系在一块儿。 秦晋之当即无声地动了动唇,口型一动,唇语,“你脑袋被马蹄子踹了?” 大晚上的趴在草地上还只露出一个脑袋来,不知道人的视线在睡眠突然被打破时会因为角度问题将看到的画面分割么,秦晋之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自动分割了的画面——一个脑袋突然伏在地面高于二十厘米的地方,悬空了,其他部位,没了! 简直跟恐怖片里半夜女鬼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效果有的一比。 殷璃才在嘴角竖起中指就被秦晋之这一句唇语给打击得脑袋晃了晃,呸,你脑子才被驴踢了! 她朝不远处睡着还打着鼾声的异族小伙子看了一眼,脸上的神情一变再变,拉过秦晋之的爪子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字。 奈何她伤了右手,右手胳膊肿成了一条葫芦瓢,为了让秦大少看清楚自己要说的话,她只能用左手一笔一划,中途还艰难地从草堆里爬起来挪到了秦晋之的身边。 秦晋之的手被她一手扯着,手指在他手心写字时一笔一划一点也不连贯,写着写着还突然停下来,在思索…… 别以为她是在思索什么跟案子有关的事情,她就是突然想不起来那个字怎么写了! 秦晋之抽着嘴角,把被她拽着的手收了回去,在殷璃瞪眼的同时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虽然没有信号,可手机电量还是有的,万一走狗屎运地走到了有信号的地方,打个电话也是可以的,然而现在,这个手机只能在半夜用来作为两人不对外人说的交流工具了。 殷璃看他递过来的手机,看清上面的字眼时嘴巴都给气歪了。 秦晋之:殷警官,平时写字少吧?要多练练啊! 殷璃:“……”一双大眼睛跟探照灯似得盯着旁边的人,想要摩拳擦掌,结果发现自己现在只有一只巴掌可用,又后知后觉地发现秦晋之正带着欣赏目光瞅着她那只受伤手臂,那可不是一个医生该有的关切目光,那是在幸灾乐祸! 殷璃:“……”如果还有那种蚊子,她祈祷,蚊子你咬这厮的脸吧,让他尝试一下真正的猪头! 不过好在殷璃脑子里还有正事儿,没闲工夫跟秦晋之扯皮,恶狠狠地把他手机抢过来,用左手在上面打了一行字。 殷璃:这个人有问题! 秦晋之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不动声色地在下面打字回复。 嗯,问题还很大! 殷璃:“……”这货居然也察觉到了!遂低头又打出一串字来。 阿卓的父亲是在三年前去世的,推算起来,正好是他带着民警进山接触那个族群的下半年,死因是坠崖身亡! 秦晋之眉头蹙了一下,跟殷璃深深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目光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边靠着行李呼呼大睡的小伙子。 说到阿卓的父亲,也是让秦晋之觉得怪异的事情。 阿卓的父亲其实就是牧民聚集地的一个普通人,因为早些年外出过,进过大城市,与对汉族文化不了解的当地人不同,还学会了说汉语,阿卓的汉语就是他教的,也就是因为这样,他们父子俩成了这个族里能唯一一对能汉人交流的人。 没有了语言障碍,加上这些年深山里景区的开发,时常有游客进来,父子俩便干起了向导的职业,来钱快,而且还轻松。 从这两天阿卓的待人接物就能看得出来,这小伙子已经练就了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上次那些民警为了查案追踪到这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听得懂汉语的人,便花了些钱请他们当向导。 听那批办案的民警说,阿卓他爹对这一带的地形很熟悉,进山还能抄近路走舒坦的路,对那个地点有危险都如数家珍,但他死的地方是在这一带口述相传最危险的路段。 那个地方被当地人称之为‘地狱入口’,据人口述形容,那是一处断崖,崖下有地表断裂的口子,裂缝应该是地表运动随着时间的推移口子越来越大,当地人对那个地方十分畏惧。 早些年游牧到那一带的羊群经常失踪,先是羊群,后来是人,渐渐的,那一处的凶名便经过时间的累积被这些人铭记,哪怕那附近的水草再丰沃也没人敢再靠近。 加上愚民心智,从老一辈口述传下来的信息经过这么多年的捕风捉影慢慢地把那里形容成了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别小看这种传说,对这群祖祖辈辈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部落民族来说,那简直是带着神话色彩了,那就是禁忌之地,没人敢去。 可阿卓爸却死在了那里,听说连尸体都没人敢去收拾,被秃鹫吃了,尸骨填进了那个地狱之门的坑,至于死因——失足摔死! 还有人说他多次进山,触犯里地狱里的什么什么东西,受到了惩罚! 这边的人信奉一种处罚人的手段,那就是天罚! 你做错了什么事儿连天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是老天爷要你去死! 还有一个,那个地点,在他们要去的那个地方,相隔不远! 总觉得这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牵连,但又说不上来。 殷璃一只手打出这么多字手指尖都累得不听使唤, 打完之后看向秦晋之,最后三个字,你信吗? 秦晋之的眼睛和智商在她那一长串叙述这么多字却一个标点符号也不打还错别字连天的情况下,看完后第一感觉就是好想用眼药水洗洗自己的眼睛并让自己的脑子先休息一下。 能在这种情况下都看得懂她说的那些话明白她字里行间的内涵,秦晋之内心忍不住对自己的智商叹服,我真是个天才。 当下不是去分析阿卓他爸怎么死的,秦晋之第一反应就是回头一定要让她多练字! 他在平复了自己恨铁不成钢的愤懑之后果断地将手机夺了过来,打了几个字丢给殷璃。 秦晋之:信你个大头鬼,滚回去睡觉! 殷璃:“……”卧槽,还能好好说话吗? 她在帐篷里熬了半夜都在琢磨着这个叫阿卓的臭小子到底有什么目的,好不容易等到后半夜那小子睡着了,她才悄悄出来跟他沟通一下心得,结果被人这么嫌弃。 她暂时废了一条胳膊,但凡她现在还能有力气打得过他,恐怕早已经把他摁在地上喊爸爸了! 她冲着秦晋之的后背吐舌头示威,被丢在膝盖上的手机屏幕闪了眼,一看,上面还有几个字。 秦晋之:静观其变! 他们已经跟着进来了,不可能还退得出去,如今信号不通又联系不上外面的人,他们除了警惕应对之外别无它法。 殷璃在此刻听到这句话其实就跟平时听到的死马当活马医的语境一样,她朝阿卓那边看了一眼,心道万一这小子心怀不轨能宰了吗? 不能宰,这家伙一定知道些什么,可万一他们进得去出不来,把小命给丢里面了怎么办? 殷大小姐可没没有来一趟西南还要义无反顾把自己小命给折进去的豪情壮志,遂抓起手机打了几个字,一把抓过秦晋之给他看。 你有外援吗? 秦晋之看了一眼,挑眉凝视她,无声,没有! 殷璃:“……” 完了! 早知道她应该在走之前跟顾言溪借几个人的,实在不行弄个全球定位的卫星手机也行啊! …… 帝都,唐家的新别墅,言溪睁开眼时眼神慢慢地从警惕又陌生转变到了正常。 脚边,叮当猫正用它那肥硕的身材慢慢地蹭着她的腿,成功引起言溪的注意后,那猫蹿上了她的膝盖端坐,把她的膝盖当做了宝座作出了猫王的气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言溪的大脑在短暂的空白后回了神,看了那只瞪着一双活像监控摄像头一样的猫眼睛,抬手无声地将它抚向一边,“玩去吧!” 她没睡着,就坐在沙发上闭了一会儿眼,可这猫却以为她要与世长辞了一般,刚才还用爪子抓了她的裙角,扯得乱七八糟。 不知道为什么,言溪刚才从那双猫眼睛里看到了怜悯。 唉,活到要被一只猫来可怜的份上了! 言溪在心里感慨,耳朵这才恢复了本能,将不远处厨房那边的对话声听了过来。 “鸡汤很快就好,到时候让她喝一些,我看她最近怕是睡眠不好,我加了点补眠的中药材,我问过那医生了,说是可以加的……” 言溪听着那声音,脸上的表情不自觉地柔了几分,她的嗅觉时灵时不灵的,可此刻还是嗅到了一股鸡汤的香味儿,那股味道像一群活泼的小精灵将她围绕在了中间,无时不刻都在朝她灌输一个信息。 这里很温暖,这里很安全,这里没有勾心斗角的算计…… 这里,是家! 第526章:谁在报复谁? 叮当猫被顾言溪抚下膝盖后瞄了一声弓着身体垫着肉爪子朝厨房那边瞅,似乎是察觉到了香味儿是从那边传过来的,这么极具有味觉穿透力的气息,它不打算放过! 厨房那边的对话还在继续,不过言溪却听见了一个人说话的声音,说话的人正在通话中,通话的对象是顾家老太太。 顾家人来帝都了,老爷子顾延平自从退休后就开始以研究食谱为乐,他现在就在唐家的厨房里,熬着一锅守了大半天的鸡汤,抽空还跟顾老太太通电话。 “言言啊,瘦了一大圈,精气神都不太好,那医生说她是睡眠不好……” 老爷子刻意压低了嗓音,借着厨房里抽油烟机的声音,他把想要说的话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我看她精神都是恍惚的,跟她说话时常走神,那位唐夫人呢状态也不比她好得到哪儿去,唐京中午回来过一趟,我看他好像比较忙,身边跟着个助理,回到家没待多久就出门了……” “唉,他也不容易!对了,你们去警署那边,让长安多带两个人,长青那个人是什么性子你比我清楚,能出面替她处理已经是看在她姓顾的面子上了,我们没有义务替她们母女招惹的祸事买单……” “更何况她做出了这样的事情……”顾延平说着语气就加重了,“顾家不能出这样的败类,她之前做出的那些事情还历历在目,这一次必须严惩!” 不知道电话那边的顾老太太说了什么,顾延平叹了一口气,待他总算结束了那通电话站在厨房里神情茫然的时候,厨房的门被人轻轻敲响,将他拉回了现实。 “言言?” 顾延平一转身就看到言溪站在厨房门口,脸上干瘪的皮肤立马折叠成一朵灿烂的花,“怎么了?是不是饿了?” “嗯,爷爷,我饿了!”言溪那张脸对顾延平来说是消瘦的,没有血色的,看得顾延平心疼不已。 顾延平赶紧转过身去看自己定的时间表,伸手揭开了砂锅的盖子,“等一等啊,马上就好!” 唐京把家里新安排的厨师和佣人都遣散了出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安排的,言溪一回来就没再看到家里的佣人和厨师。 老爷子正好过来大显身手,为了不让她累着不让她打下手,让她在客厅那边休息,这不,她这一觉醒来,活蹦乱跳的鸡已经成了一锅汤。 是香气冲开了言溪的嗅觉,她颇为享受地捧着那碗鸡汤感受着一碗汤的暖意,面前的顾老爷子就看着她吃,亲眼见她把一碗吃完心满意足地比自己吃了还要开心。 “你奶奶啊其实也很想过来的,只是她这几天可能有些忙,还有啊,你爸爸他……”话一出口觉察到不对,这个称呼有点歧义,忙改了个称呼,“你顾叔叔和顾奶奶,这两天要去警署那边处理言雨的事情!” 言溪喝完了那碗鸡汤,手指还握着汤勺,指腹在汤碗的边缘磨蹭了一下,犹豫再三,抬眸开了口,“顾家要保她吗?” 她问这句话时眼眸垂着看着手里的碗,捏着汤勺的手指紧了紧。 顾延平在帝都并非没有根基,如果他要保顾言雨…… 如果他亲口跟她说出这个要求,如果…… 顾延平将她的神情看在了眼里,低声,“言言,这是一个法制社会,一切都要遵循这样的规则,个人的主观意识在法律面前不能肆意妄为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言溪懂了,松开汤碗时自己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紧张,是因为担心顾老爷子一开口她会为了顾家而放弃对顾言雨追诉的权利。 “无论她做过什么,既然发生了就该对此事负责,言言,她虽然姓顾,也算得上是顾家现如今唯一的血缘后辈,可顾家不会枉顾法律!” 言溪搁在桌案上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是啊,顾言雨顾家唯一一个有顾家血脉的后辈了。 “这些事情就交给警方吧,来,你还想吃一些吗?” 言溪将碗递给了他,“好!” …… 帝都警署,顾长青坐在过道的椅子上低着头抠着手指甲,她有些烦躁,所以扣指甲的动作比较狠,脸上的妆容尽管疲惫,可在听到有脚步声时还是会警惕地抬脸看上一眼。 “大哥!” 这一次,顾长青在抬起脸来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她霍然起身不顾掉在地上的手包就朝顾长安扑了过去。 “哥,你帮帮我,帮帮言雨啊……” 顾长青如同拽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抓住时就伏在顾长安肩膀上嚎啕大哭,惹得值班民警过来想要提醒一句不要喧哗,可看来人是顾家的人便闭了嘴,只走近了小声提醒,“顾先生……” 顾长安懂的,将顾长青从自己肩膀上拉开,并对那名民警道,“麻烦小兄弟帮我倒杯水!” 民警去接了半杯水过来递给他,顾长安顺手将一次性水杯递给顾长青,“喝口水润润喉咙吧!” 顾长青:“……”这才注意到顾长安身边没人,他是一个人来的?没带律师?连顾老太太都没来? 顾长青心里一咯噔,若是以她以前的性子早就发飙质问了,可现如今她有求于他,如果顾家人再甩手不管,她是没办法把顾言雨从里面弄出来的,因为顾言雨伤的是唐家的人啊! 顾长青接过那杯水后没敢在当着顾长安的面哭,只是戚戚艾艾地望着他,“哥,言雨她一定是不得已的苦衷才做出这样的傻事的……” 顾长安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她这样的傻事做了的后果就是唐诺面部毁容,左眼球被摘除。” 顾长青哪里不知道这些消息?顾言雨被关了进去,她还在外面,找了些人问了有关唐诺的伤势,若不是这样她哪会给顾家人打电话寻求帮助? “哥,媒体上的消息我都知道,唐诺只是唐家的养女,可言言是唐京的亲生女儿,你把她的女儿养大了,你就是他唐家的恩人,只要你肯去向唐家人求情,唐家人一定会放过言雨的……” “如果唐家人还是不同意,那顾延平也可以帮上忙的……” 顾长安眉心一阵突突突地跳,原来是想让他挟恩图报,不惜把整个顾家的人都卷进来给顾言雨擦屁股,他们真的是上辈子欠了她们母女的吗? 顾长安是强压住内心的愤怒让自己不会立马破功对她大打出手。 “你倒是把解决方案都想得透彻了啊!”顾长安冷飕飕地说着,盯住顾长青。 “顾言雨是瘾君子你知道吗?” 顾长安的眼神犀利,顾长青被那双眼睛盯得心里一咯噔“啊”了一声,不像是震惊的,倒像是明知道这个真相一直藏着掖着突然被别人一语道破的惊慌失措。 “看来你是知道的,顾长青,你是想把老爷子的名声拖进去给你女儿当垫脚石对吗?他这一辈子光明磊落,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为了你的女儿不惜蒙羞,顾长青,说出这样的话,你可真有脸!” 家门不幸,在荆城顾家的时候,他就该想到,一个这样的母亲能带出怎样的女儿? 又是怎样的心态让她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顾长青原本还按捺着情绪却一下子被他这句话给刺激得失去了理智。 “我把她教成这样的?顾长安,你难道就没有责任吗?是你把我们一家人逼到绝路,是你把我们赶出了顾家让我们家破人亡无家可归,我们在帝都没钱没权,她受不了这样的日子误入歧途怪谁?” “她本该是顾家的千金小姐……” “是你们,是你们……是你们欠我的,你们得负责!”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过道上被顾长青尖锐犀利的控诉给充斥满了,顾长安苦笑着看着发了疯似得顾长青。 有的人就是这样,明明自己先做错了事却总是不愿意从自己身上找问题,把所有的不甘心都划为利箭抛向对方,还要给自己找一大堆身不由己的理由,告诉自己错不在自己,在别人。 她没错,永远都是别人的错! 别人就应该欠了她,就该替她收拾烂摊子,就该用金钱和耐性替她们填补那永无止境的窟窿! 这算什么? 难道真如今天老太太一大早憔悴地说出的那句,儿女,都是债! 顾长安从警署出来时,身后还跟着一个尖叫不已状若疯狂的顾长青,跑得跌跌撞撞,尖叫声响彻整个警署大厅,她疯狂地大骂哭叫,而顾长安置若罔闻,哪怕是被在警署蹲点的记者疯狂拍照,他也没有要遮挡的意思。 他在前面大步走,身后顾长青却依然不放弃,尖叫哭骂出来的言语也越发恶毒,最后在顾长安即将要上车时她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声。 “顾长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顾言雨为什么会被设计进这一环,她真的只是因为泼了唐诺硫酸才被关进来的吗?究竟是谁在报复谁?” 第527章:一声惨叫! “究竟是谁在报复谁?” 身后的哭骂声混合着尖叫朝着顾长安呼啸而来。 顾长安上了一辆车,他带来的两个保镖这才有了用武之地,拦下顾长青将人阻隔在了三米之外。 “顾长安!” 车门重重一关,隔绝了车外顾长青的疯狂呐喊,顾长安的双耳和大脑都是一阵嗡嗡嗡的响,有那么一瞬,充血的大脑让他很想滑开车窗冲着那个疯了似的女人喊一嗓子—— 那是她罪有应得! 顾言雨玩阴谋,玩坑害,玩借刀杀人,她就像阴沟里的一只臭虫子永远见不得光,永远都把自己生活的不如意归结到言溪的身上。 她若是乖乖的不作妖谁会拿她开刀? 她害人就应该,别人反击就是报复? 顾长安真的很想把顾长青的脑袋剖开看看她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顾长安额间青筋暴涨,他本来就是暴脾气,刚才在警署里已经是最大能耐地忍了下来,如今上车关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时,他那浑身郁结的怒气就像被瞬间丢进了微波炉里开始加热、膨胀、要爆炸了! “长安!” 车后排传来的一个声音将顾长安的愤怒的情绪给瞬间压了下来,顾长安表情生硬,脸上的肌肤因为情绪迁动变得有些扭曲,他没转头,鼻子里蹿出一声沉沉的气息。 “先把人从警署带走!” 顾老太太低声道,顾长安以为她有其他想法,当即扭头,语气里满是不赞成,“妈……” 顾老太太还是心软了吗? 今天的警署之行,他本来就是不想待她来的,是她坚持要来。 到了警署,他担心她腿脚不便让她在车里等,再者也是怕待会顾长青抱着老太太不撒手哭闹一通老太太若是当即跟他提出一些不可能实现的要求怎么办? 不过顾老太太今天晚上倒是很平静,就算刚才他被疯癫状态的顾长青追了一路,老太太坐在车里明明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可她依然没有露面。 顾长安一个下午悬着的心脏因为顾老太太的反应才刚踏实了一些,突然听到她的这句话心里狠狠一咯噔,不确定地再次出声,“妈,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要保顾言雨吗?这次绝对不可能! 这次的事件是她能下一次跪就能轻易原谅的吗?她将法律置于何地? 顾老太太闻言看了儿子一眼,车内光线不太好,可顾长安却敏感地捕捉到她那眼睛里的疲倦神情。 “先把人带走,这里这么多的媒体记者,这些媒体记者最是擅长捕风捉影,你是想让她在这里继续发疯胡言乱语吗?” 顾长安的思绪给拉回来了,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然而还不待他叫保镖带人走,车后排随时关注着外面情况的老太太就再次开了口。 “算了,看来已经有人帮忙了,你别吩咐了,先开车走吧!” 顾长安:“……”这才转头去看车窗外,就见从唐家的那辆车里下来的几个人将顾长青直接带上了车,车门重重一关,扬长而去。 顾家在帝都警署爆发争执的同时,帝都医院,正在喝汤的唐宇一听尹家的人来了,顿时食欲全无。 “都说了不见不见,怎么听不懂人话呢?”唐宇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了脚步声,病房里的人看着意外出现在门口跟唐家保镖对峙的尹沐天,忍不住唏嘘一声,丢出一句冠冕堂皇的客套话。 “尹大少爷是不是走出病房了?我记得尹家大少奶奶的病房不在我这一层吧?” 这话可不算客套了,简直就是在往人伤口上戳。 尹沐天就算是有好教养也在对方这么一句开场白中碎了一滩,脸色难看。 “唐总,唐家人是不是还欠我尹家一个交代?” 说起来面前这个油光水亮的胖子还是他的姑父,尹家四小姐尹西洛早些年嫁到了唐家,病故后留下唐栩,就算平日里交往不密切,可到底是断了骨头连着筋。 可尹沐天做梦也想不到,唐家人跟他玩这一套,那个一向看起来傻不拉几嘴巴从不把门的妹妹唐栩这一次也是看着他闹笑话的一员,这家人—— “交代?”唐宇让南颜夫人把面前吃的东西先撤了,接了纸巾擦了擦嘴,对上尹沐天那双带着怨毒的目光忍俊不禁。 “是我们唐家人逼着你跟唐诺结婚的吗?尹公子,你当初提出要娶唐诺的时候,我们唐家可是不同意的,是你自己死皮赖脸地要缠着,现在要我们给交代?” 他脑子有坑吗? 不记得当初慕时年才刚重伤,帝都就传出唐诺跟他尹沐天两人的绯闻,酒店里出双入对,各种约会场面,闹得满城风雨,弄得他那段时间出个门偶尔都会碰上几个愣头青记者让他谈这段绯闻的看法。 看法? 他都丢不起这个人好吗? 未婚夫才刚被炸得重伤,这个未婚妻就跟别的男人混在一起,他尹沐天敢说他不是带有目的性的接近唐诺? 至于唐诺—— 这棵树倒了还不赶紧找下一棵绑着? 两人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管他们p事! 唐宇本来就对唐诺带走百分之二十的唐氏股份十分不满了,碍于大哥的面一直隐忍不发,婚礼上他百般不愿地被拖上台上,结果够倒霉,泼向唐诺的硫酸把他也伤着了,还在混乱中跌下了舞台甩折了手臂。 唐宇住院两天,心里窝着火正愁没地方发泄,面前的人怎么看都是面目可憎,一个想投机讨巧被踹了铁板的狗东西到头来还要来怪他! 天理何在? 尹沐天脸色以看得见的速度阴霾起来,“姑父这话可真是,把唐家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啊!” 唐宇背靠靠枕,心情不爽也不想给人好脸色,“唐家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都给你了,怎么?还不满意?” 尹沐天:“……” 他接近唐诺确实是有目的,当初还是他父亲尹东旭积极安排的,在慕时年还没有出事之前就有这个打算。 尹东旭想要得到老爷子的重视,可他在二十几年前就被要求走了仕途,当了接近三十年的办公厅主任,可当官有什么好?整个尹家连三房那个残废都比他们的钱多。 因此尹东旭继续转型,正好尹南征被护城河爆炸案子一直拖着没放出来,眼下摆在他们面前最迫切的就是需要一个强大的外援,他们把目标放在了唐家身上。 父子两人的计划天衣无缝,没想到,本以为能达到人生巅峰的他们瞬间被打回了原形。 唐诺不是唐京的亲生女儿,不是唐家真正的大小姐! 这么重要的消息他们居然没有查到。 不对,他们根本就没去查,事发后尹东旭一个晚上白了半头的头发,他们的计划毁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 如今那个女人顶着一张被毁容的脸,还占据了他家户口本上属于他配偶的位置上,尹沐天自从那天去病房看了那个女人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有进去过。 多不甘心啊! 他们大房的夺权之路怎么就这样夭折在了半路上? 唐宇看他脸色发青,等待着他发作,尹东旭那个道貌盎然的家伙生出来的儿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他若是个好东西就不会趁着慕时年伤重抢人家的未婚妻,同是一个屋檐下的,显得也太没档次了! 唐宇此人虽然性子有点懦弱,做事也不果断,很多时候都得倚靠大哥唐京做主,但这人跟他哥一样,骨子里对情感之事还是很有执着劲儿的。 他哥唐京给他做了一个很好的榜样,二十多年来一直照顾有精神问题的妻子,不离不弃,而他稍微次了那么一点点,他妻子尹西洛病逝后十五年才续了弦,娶了现在的南颜夫人。 还别说,在这一点上,他还有能挺起胸膛来说话的权利的。 尹沐天死死地盯着唐宇,面前的人就跟一只死猪似得不怕开水烫,说的话也是让人难以反驳,是啊,唐诺毁容了又怎么样?她的陪嫁可是百分之二十的唐氏股份,唐宇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不就是在提醒他见好就收吗? 提醒他不要动离婚或是抛弃唐诺的心思,因为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可是唐诺的陪嫁。 而他今天过来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想试探一下,唐诺既然是一个养女,那说好的股份嫁妆会不会说没就没了,但从唐宇的态度来看,唐家好像根本没把这点股份看在眼里。 尹沐天内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在心里蹿起一股火来,他们父子看上的东西在别人眼里连个p都不是,作为身在豪门之家的他来说,这不是一种变相的侮辱吗? 尹沐天脸上的神情一变再变,最后觉得连唐宇的目光都变得像是在嘲笑他鼠目寸光,顾不上羞恼甩手离开。 南颜夫人这才从旁边走出来,心有余悸地看看门外,“他还会来吗?” 唐宇喘了一口气,给人收拾烂摊子好心累,“他若是还有脸来我倒是不怕让他再丢丢脸!” 什么玩意儿? 这就像考试作弊被老师抓住的学生,自己学艺不精还怪人家老师眼尖了! “就这样的人,尹老头子看得上才怪!” “难怪老爷子千方百计地连自己的外孙子都要弄回来,早早地就看上了慕时年,只是慕家的人运气不好,短命!” 唐宇感慨完想到了什么,忙给大哥唐京打了个电话,“哥,尹沐天来找过我了,我看那小子一门心思想要那股份,暂时应该不会动歪脑筋!” 电话那边的唐京交代了几句,唐宇应下,结束之前表情惊讶,“你把顾家人安排到唐家来了?” …… 唐家,新宅靠河,入夜河风兮兮,给入夏的帝都添了不少凉意。 言溪下午睡得久了些,临近入夜精神越发的好,mrjion陪着她在河边垂钓。 顾延平老爷子跟叮当猫在短暂的一个下午的时间建立了很好的友谊,被一罐猫罐头成功地将其从言溪怀里给骗走。 唐宅别墅靠水边,围栏有好几层,要到河边来还得过一道围墙,安防工作很扎实。 “我今天一天都很平静!”言溪率先开口,视线看着在夜风中微微起浪的水面,她的钓鱼竿支在自己的脚边,鱼漂在风里吹得摇晃在水面上,不仔细看都看不见了。 mrjion拿起鱼饵在水面上撒了一圈,语气轻松道,“言溪,你看这水面平静吗?” 恰好风停了,映入言溪眼帘的就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死水,黑压压的,无形中让她不想再多看几眼,因为她总觉得那黑沉的水下应该是隐藏着恐怖的水兽,经不住仔细地考量,她再认真多看一会儿就会轰然一声窜出来。 言溪转开眼眸,蹙眉,不禁大脑就脱口而出,“不,不平静!” 就如同她现在突然一下子起了波澜的心境一般。 jion在仔细观察她的举动,尤其是她脸上的神情,一个表情的细微变化都没放过。 他看到她凝视水面时目光的突然退缩,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恐慌,好像那水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是啊,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下面暗流涌动,甚至是,波涛汹涌,对吗?” 言溪:“……”她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压下内心情绪的剧烈波动,但是很明显,她失败了,整个人显得烦躁不安起来。 jion见状依然语气平缓,“言溪,你不用刻意什么,一个人的情绪有波动是正常的,你要把它当成一件正常的状态来看待!” 言溪胸口有些窒息,喘气声都比刚才要重了一些,眼睛里的慌乱是mrjion没有预料到的,不禁神色一变,“言溪,你在想什么?” 言溪在想什么? 她脑子里原本是一滩死水,却被记忆里突然掠过的画面撞得水花四溅。 南三角隔着一道窗的下人房间外,长达一周时间有个影子在她随时抬脸就能看到的方位。 四楼上的枪林弹雨,有个人用身体将惊慌失措的她护在门口,他肩膀上插着的匕首沾染了血水,血腥气息迎面扑面。 他将她推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隔着染了鲜血的衣衫,她的脑子一片混乱,陷入昏迷时人还在他的怀里。 染着腥咸味儿的气息充斥满她的嗅觉,她在某个人的怀里,那人抱着她疾行,最终将她安放在了晃晃荡荡的船里,她好像听到那个人在耳边说了句话,沙哑的嗓音里透着一个人被镌刻进另外一个人骨子里的熟悉感。 她伸手想要抓住点什么,记忆却随着那晃悠的船只越来越远…… 那个人…… 言溪被记忆的潮水蜂拥而至瞬间吞噬,周边的一切都恍若消失,她抱着自己的脑袋破喉一声惨叫。 “啊……” 第528章:最后的早餐吗? “呼……” 一声急促的喘气声从慕时年的喉咙里破嗓而出,他像诈尸似得从床上一坐而起,双眼撑大到极限,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床尾尽头的那副晨曦油画。 硕大的日阳呈现出了半边的红,似一摊没有涂匀的血,直捣他的视野深处。 像极了昨天晚上实验室里的一场鲜血涂鸦。 慕时年看着那幅画胃里就忍不住泛起了一股子的恶心,闭眼将所有思绪收拢,靠在了床头伸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了一包烟来。 也就在冷静下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不禁冷嘲一笑,他没看过死人吗?没亲手杀过人吗?怎么现在还不适应了? 难道就是因为那具拿鲜血涂鸦的遗体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眼前烟雾弥漫,室内的气息有些闷,他翻身起来去了窗边,将窗户拉开,毫无意外地跟窗外那颗缠满大小毒蛇的大树打了个照面。 哪怕是隔着有一定的距离,还是会听到蛇哧溜着舌头在空气里发出来的丝丝声,晨曦即将将半个岛屿都罩入光辉之下,可这些声音还是让人忍不住地脊骨发凉。 无数条蛇冲着他耀武扬威地噗嗤噗嗤地蹿舌头,探出脑袋试图从那棵树上能飞过来。 他将抽到一半的烟头直接朝那树上的一堆蛇丢了过去,甩出一个短促又犀利的“滚!” 每天一睁眼一闭眼看到的都是这些玩意儿,搞得他都快有密集恐惧症了。 卧室的房门被人轻轻叩响,每天早间七点准时有人来敲门,他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没说话,从床头拿了浴袍径直朝洗手间的方向走。 三声门响过后,对方很识趣地没再制造噪音,轻拧着门把将要送进来的东西小心翼翼地端送到指定地点。 进来的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脚底是软底鞋,走路时不会发出任何声音,身上衣衫布料也是纯棉,布料柔软走路不会有风声摩擦着布料发出声音。 三人不仅身高体态相似,连脸部的表情都似乎是练过的,端着早餐进来后,在桌案旁边站了一排,面无表情地等待着主人的品尝。 慕时年洗漱穿衣出来后就看到了站在那边的三墩木偶,不动声色地挑眉。 慕白扬的强迫症是越来越严重了吗?连挑的佣人都要这么相似,这三个,是三胞胎? 看肤色,应该是岛上的原住民。 慕时年入座后便有人过来替他布餐,他朝大开的门边看了一眼,幽幽道:“林叔,你要过来一起吃吗?” 站得笔直如松的林叔是个干瘦如柴的老头子,不过精气神看起来不错,就算是每天看着那张脸都觉得阴郁万分,可到底是个人,不是根木头。 慕时年也尽量将他当个人看,否则以他这每每往一个地方站了大半天也放不出个p来的尿性,怎么就能在慕白扬身边活这么久呢? 大概是慕白扬疯起来没把他当个人,就当了块背景墙吧! 林叔:“……”用那双精明的眼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难得没计较他的不怀好意,惜字如金道,“少爷还是自己吃吧!” 慕时年伸出手指从盘子里夹出一块涂了花生酱的面包,继续不怀好意地试探,“这是最后的早餐吗?” 门外听到这话的沈若白心里一个咯噔,对慕时年找死的举动出气的愤怒。 没事找事,他神经病啊? 昨天那事儿已经揭过去了,虽然手段过于血腥,可他到底是慕白扬的亲儿子,死别人也不会死他儿子,顶多就是给他个警告,让他别一天异想天开地想跑路。 给慕时年警告,何尝也不是给他们警告。 警告他们想要逃出去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你本人可能不会死,但你身边的人会遭殃,他会变着法子地将你的棱角一根根地拔断。 有那么一瞬,沈若白都在想,算了吧,就这样了吧,过去的四年时间里,他哪一天没想过要跑的?可他成功了吗? 身边的兄弟却一天比一天的少,很多都是因为他思虑不周说殃及到的无辜人。 他们,用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铺垫而成的路,成了他要逃离这个地狱的垫脚石,但可笑的是,四年过去了,他还在这个地狱里,挣扎不脱! 那群兄弟的命,都白送了! 沈若白内心苦笑,室内某个背景墙的木头再次开口,“少爷若是想要最后的早餐也是可以的!” 找死还不容易吗? 慕时年看了他一眼,慢慢咀嚼起嘴里的面包片,吃完早餐,三个木偶相继端着餐盘离开,林叔走到最后,门没关,他走到门口看了守在门外的沈若白一眼,淡漠的目光眯成了一条线,朝沈若白举起了手,一双手,两个十指,交叉组合成了一个‘十’。 沈若白脸色微微一变,短暂的目光接触后,林叔冷漠地转过身去离开,他还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老东西恐吓你了?” 慕时年走到门口,看沈若白脸色不对。 沈若白思绪回笼,苦笑一声,“你先老实在这里待着吧,别乱跑了!” 他说完这句话叫了两个兄弟过来替自己守着门,他却没再跟慕时年多交流快步离开。 慕时年:“……” 昨天的冒进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隔着透明的玻璃墙,慕白扬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了一个无辜的实验者身上,他用血的教训来提醒他,什么叫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可笑他长到这么大才突然发觉,原来慕白扬的性格如此极端。 小时候对父亲的记忆还有一丝温暖存在,所以父亲失踪后他不惜人力和财力秘密找了这么多年。 但生活可真会开玩笑,一想到昨天晚上那个阴晴不定的人,他觉得,这辈子还不如找不到的好! 沈若白从别墅里出来,楼下至花园,十步一岗,他出不了这个院子,只好到了花园一偶找了个石墩坐下,朝警惕打量着自己的保镖笑了笑。 “兄弟,给支烟呗!” 那保镖是慕白扬的人,对沈若白可没什么好颜色,冷哼一声扭过脸去。 被冷落了的沈若白无奈地翻自己的兜兜,翻来翻去也没翻出来,倒是把那保镖给吓得够呛,举起枪就对着他的脑门,一阵叽哩哇啦地大叫,引得旁边的保镖都高度警惕,不出几秒钟,整栋别墅花园无数个枪口都对准了翻兜的沈若白。 沈若白:“……”没搜到烟,反而引得这些人这么紧张,面对着无数的枪口,他只好把双手举起来,“怎么?我还能从兜里翻出凶器来啊?” 这些人都是慕白扬圈养出来的杀手! 下一秒,沈若白就被人直接掀翻摁在地上一阵搜查,没有发现武器后才松开了他,“s,老实点儿!” 沈若白:“……”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沈若白再次进别墅时,脸上鼻青脸肿的,慕时年正在那边煮咖啡,见他一脸的惨不忍睹,笑了一声,“你可真惨!” 沈若白抓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有你惨?” 慕时年正好磨好了一杯咖啡,递给他,“半斤八两!” 沈若白看他一眼,“你故意的吧?”他现在还不具备喝热咖啡的条件,因为嘴角给坼裂了,正疼着呢,这混蛋有这么好心?还不就是为了看他笑话? 慕时年将手里握着的咖啡转了个角度就送到了自己的嘴边,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是的,我就是故意的! 沈若白:“……”他牙疼!伸手捂了半边脸,神色却突然沉了几分,“林叔在门口跟我比划了一个数字,警告我,我手里只剩十个人了,不想让这十个人也跟着消失的话……” 慕时年喝咖啡的动作没动,眼皮都没抬一下,静默片刻却转开了话题,“你刚才在外面跟人打了一架,有什么发现吗?” 说到这个,沈若白牙帮子疼得更厉害了,敢情这家伙是猜到自己不是无缘无故去跟人打架啊? 那他还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沈若白严重怀疑自己是站错了队伍! 若不是打不过他的话……唉,这该死的贼船! 沈若白捂着半边肿起来的脸,低声,“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有几张面孔很熟悉!” “嗯?”慕时年呷了一口咖啡,掀了掀眼皮,示意他继续说。 “我曾在一次行动中让我下面的人入侵了帝都警署的内部系统,去查目标的真正身份,无意中翻看到了不少通缉犯的档案!” “那是警署内部只有高级权限或是一线办案的的人才能看得到的消息,档案资料里有大批在逃还没有结案的罪犯!” 慕时年心神一动,隐约明白了些什么,眉头微微一蹙,单刀直入,“你刚才看到几个面熟的?” 沈若白,“最少四个!” 最少? 意思是还有可能更多! 两人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不可思议的震惊,如果只是一个还可以说是误打误撞,可是四个…… “我怀疑……” 慕时年一个眼神就让沈若白静了音。 怀疑什么?怀疑慕白扬通过某种手段收容圈养了一大批通缉犯? 他们已经被迫融进了这个团体之中,但却还是震惊于不断挖掘出来的新秘密,如同触碰到了冰山一角。 第529章:任重道远 “瞄嗷……” 叮当猫从来没有一天会像今天这般焦躁不安。 它用肉垫似的爪子在地板上摩擦,发出嚓嚓嚓的声音,时不时抬起那张猫脸来看向周边晃动的裤腿,再努力地扬起脖子看看对方的脸,似乎是想通过这裤腿的颜色来分辨一下谁是谁。 门外有人疾步而来,掀起一阵不小的风,叮当差点躲闪不及跟对方来了个亲密接触,敏捷闪开,就听到了唐京急促的问询,“怎么样了?” 房间里,mrjion将窗帘关闭,旁侧还站着顾家父子和顾老太太,三人脸上的神色让唐京心里狠狠一咯噔。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过半天没来。 唐京大步走进来,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顾言溪,她的眼睛是半合着的,看起来像是睁着的,但那眼珠子确是木然得一动不动。 “我给了她一支安定,因为她的情绪突然不受控制!”jion低声说着,先让其他人在病房外面等,又吩咐了助手在房间里守着。 顾家人在走出房间后,相对无言,饶是顾老太太和顾长安满心疑惑,但也没在这个时候提出疑问来打扰这位医生。 唯有亲眼看到这一幕发生的顾延平整个人都懵了。 因为他看到言溪突然大叫一声抱着自己的脑袋在地上打起滚来,那位医生和助理现场差点无法控制。 顾延平不知道在他们离开帝都后的这段时间言溪到底是经历了什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他亲眼看到,内心惊恐的同时无措极了,联想到唐夫人现在的疯疯癫癫,脑子不由自主地就将母女基因联系到了一起。 不会的,唐夫人的病不是天生的,言溪的病也不是,她们都是因为受了刺激,精神上承受不了才出现这样的症状。 “是因为什么突然失控?”唐京冷静下来之后问到了根节点。 mrjion微叹一声,“水!” 几人一听面面相窥,水? 事发时的情景是他们在河岸边垂钓,谈到了水,言溪说她心如止水,而jion便说水表面平静,水下波涛暗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言溪失控了。 “或者是当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jion说着停顿了一下,“我想等她醒来后跟她好好谈谈!” 唐京那颗心脏始终悬在了心口上,脸上的疲倦神态让他一下看起来苍老了些,顾长安见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对视一眼,唐京深深叹了一口气。 当晚一家人谁都没有睡好觉,唐京以言溪病了为由劝住了几次想要进女儿房间探视的唐夫人,顾家的其他几个人配合得也很好。 唐夫人最初因为家里突然多了几个人很不习惯,警惕地观察着每一个人。 对唐夫人来说,除了丈夫和女儿,其他人都不在她所关心的范围内,不过,她因为有着轻微的社交障碍,还有多年前唐家内乱造成的被迫害妄想症,人很少能让她产生那种信任感。 唐京担心她过度紧张便先带着她上楼去休息,剩下的顾家三口留在了底楼客厅。 顾延平时不时上楼去瞅瞅言溪的房间,还唠叨着万一孩子醒来饿了他好弄吃的,顾老太太也在老头子里得知了事发经过,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等好不容易想通了,眼眶也不禁红了起来。 这孩子到底一个人背负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痛苦才把自己逼成了这样? 四年前她只知道有个姓沈的小子出现扰乱了顾慕两家的联姻,当时的她很不喜欢顾言溪,事发后更是恶语相向,在言溪离开顾家出国后还庆幸给顾家丢脸的她总算是走了。 如今细想起来,她当初加注在孩子身上的恶言恶语简直就是一把把凌厉的刀,要割得人鲜血淋漓啊! 那些年她在国外接受治疗,从未对顾家透露过一点风声,是因为她潜意识里就不信任顾家的人。 “我,我上去看看!”顾老太太在顾延平第n次起身的时候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位老人相互扶着上楼去。 顾长安伸出手掌摁在了额头上,现在只要有办法让言溪好起来,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一夜无眠,第二天上午,唐家的车在机场接到了风尘仆仆的唐棠。 原本应该和顾长安一家人一道抵达帝都的唐棠因为家里唐小二突然高烧急诊,唐苑加班,家里只有两位腿脚不便的老人,唐棠只好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医院里守了一个晚上,天亮了孩子没事了她才敢离开。 “顾叔叔!”顾长安也随车来了,是担心唐棠不认得唐家的人而紧张。 “唐棠辛苦了!”顾长安嗓子有些哑,唐棠看他脸色,感觉比她一晚上没合眼的状态还要差。 “不辛苦不辛苦!”唐棠忙摆摆手,“言溪还好吗?” 顾长安欲言又止,在唐棠总算是察觉到他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悲伤时才听到他再次出声。 “她,不太好!” 唐棠:“……” …… 此时的唐宅,言溪一觉醒来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的动作太突然,把进来查看的那位金发碧眼的医助小哥吓了一跳。 “顾,顾小姐?” 言溪碰头乱发,坐着看着对方,人有些怔愣,但很快反应过来,“mrjion呢?我要见他!” 医助听到她说话正常,忍不住伸手捂了一下自己的心脏,用不算流利的汉语道,“在的,我这就去叫他过来!” jion来得很快,“你现在感觉如何?” 言溪,“我要催眠,我要追溯记忆!” jion脸色微变,走到她身边,“言溪,你为什么突然想要这么做?” 顾言溪伸手拢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脸上有着急切而强烈的神情,“我好像能记起点什么,我当时为什么会在s城港口的那座游艇上,我是怎么被送到那儿的,我……” “言溪……”jion用平静的语气尝试让她能冷静下来,但他失败了,因为顾言溪语气越来越快,人也越来越激动,甚至直接从床上下来,连鞋子都不穿,赤着脚在房间里打着转,不停得说着。 “我能记起来的,我可以想起来的……” jion:“……” 催眠是一种心理暗示,有些潜藏在人脑子里的记忆会在某种特别的提示下回想起来,她一睁眼就要求催眠,是迫切地想要想起什么,是不是跟她昨天突然失控有关? 对于言溪的这个要求,jion还要慎重考虑,这段时间的言溪情绪不稳定,他实在是不愿意让她经受一次催眠记起一些曾经的伤心事,若是掌控不好,她的情况或许会比现在还要糟糕。 他没有当即就答应,只是吩咐言溪洗漱穿戴起来,用过早餐之后再仔细谈谈。 一觉醒来的言溪似乎忘记了昨天晚上自己的撕心力竭,她只是在洗漱的时候抬手看了一下手臂上的针眼,那是昨天晚上那支镇静剂注射时的针孔。 她的早餐是顾延平老爷子亲手做的,顾老太太在旁边戴着眼镜织毛衣,哦,是在教唐夫人,唐夫人看到言溪来了冲着她笑。 “宝贝儿,你好些了吗?”唐夫人满脸关切。 她的关心是真的,眼神看起来十分有共情效果,言溪走过去先跟她拥抱了一下,又跟顾老太太抱了抱。 “我好了!” 顾老太太老花镜下的那双眼偷偷泛了红,害怕自己一时难过掉泪便开口,“你妈妈说要给你织毛衣,我教教她!” 唐夫人兴致勃勃地展示着自己的杰作,用粉红色的毛线织出来的一截,看起来像是给叮当猫量身定做的围脖儿。 言溪:“……” “妈妈,我很喜欢!”可能,叮当猫会更喜欢一点儿! 唐夫人高兴地手舞足蹈,又冲着沙发对面坐着看文件的唐京喊,“孩子说她很喜欢呢!” 唐京:“……”视线跟言溪对视一眼,父女两人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笑了笑。 “来,过来吃早餐了!”顾老爷子冲着言溪招招手。 言溪乖巧地走了过去,品尝着老爷子的好手艺,一碗吃完,花园里有车抵达,是顾长安接了唐棠回来了。 唐棠来之前没有联系言溪,因此,言溪看到唐棠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愣了半响。 唐棠带了一大包的荆城特产,每个人都有份,连叮当猫都有——荆城特产小鱼仔。 “你是来度假的?”言溪看着怀里塞着的特产,再看看这妞一脸灰头土脸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这些是你打劫抢来的吗?” 唐棠自然领略出了她这话里的意思,就是说她满面风霜,活像是被人追杀一路逃难而来。 她不跟病人计较,顺着言溪的话接着道,“是啊是啊,我来度假,帝都你熟,带带我呗!” 一锤定音! 当晚,言溪就带着唐棠去了帝都一家私房菜馆,用的是唐京给的黑卡会员。 三层木质阁楼,古香古色,一楼大堂唱戏,搭的台子就是古代那种,不管从楼上哪个角落都能看到,都能听到的台子。 台下名角儿咿呀呀地唱着,楼上靠着护栏雕花木桌上的唐棠看着服务生递送过来的菜单,看菜品,咂舌,自己好歹也是在荆城名流场上见惯了风雨的人,怎么到了帝都这里看个菜单都给看出来了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怂样儿呢? 唐棠觉得自己今儿个怕是要给言溪丢脸了,便把菜单递给言溪,“要不,你点吧!” 她就觉得那没几个菜的菜单铁定一个菜的价格都能吃掉她半套房子,所以,不敢点! 言溪接过去看了一眼,“我也没来过这里,不知道什么好吃,就上一些招牌菜吧,让厨师搭配一下,两个人分量的!” 服务生又礼貌得询问了一下两人是否有什么不能吃的,得到结果后翩然离去。 唐棠看那身影,叹道,“这身段只在这里当服务生简直是屈才了!” 言溪,“帝都的皇庭一号里的小姐姐们是不是个个国色天香?” “咦?”唐棠诧异地看向她,“怎么?你没去过?” 言溪摇头,端起茶水,视线散落在楼下的戏台子上,“我来帝都,除了有几次奶奶拉着我出来闲逛买了一大堆的衣服鞋子外,我还真没有好好出来走走!” “总感觉自己好像走了人生的一大半,走完了荆棘之路,尝遍了酸甜苦辣,突然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唐棠一听直觉不好啊,“你才多大年纪啊?翻了年才二十五岁,说出来的话却活像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精。” 言溪闻言转脸,朝她举起了茶杯,“来,老妖精敬你!多谢你为了我而来!” 唐棠:“……”握着茶杯的手停顿在了半空中,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地僵了僵,“言溪,我……” 言溪搁下茶杯后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她,“其实我知道你们这次来是为了我,你是,顾家人是,我父母也是!” “你们都在努力地营造出一个能让我感到轻松的环境氛围,想要拉我一把!” 唐棠喉头梗了一下,放下茶杯,白日里的风尘仆仆总算不需要在她的强撑之下粉饰太平,但眼神却异常坚定,“言言,你身边还有我们!” 没有了慕时年,你的身边还有我们这群人在,我们可以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言溪接受着她那灼热而包容的目光,笑了笑,“我知道!” 这也是她为什么还能坚持的原因,否则,她恐怕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什么时候若是有个男人这么跟你表白了,你就可以嫁了!” 唐棠“噗”的一声喷了嘴里的茶水,对着言溪怒目而视,这说的好好的扯什么男人? 她这毫不掩饰的一焦躁,言溪就把她给看得清清楚楚了,递了纸巾给她,“怎么?陆云深还没对你下手呢?” 唐棠抓了那纸巾往自己脸上撸,发现自己化了妆的,赶紧又放轻了动作,“顾言溪,我大老远地跑来替你发愁,你就用这副嘴脸对我?” 言溪表情无辜,却兀自总结,“哦,看来姓陆的还差点火候!” 唐棠:“……”本来想喷她的,结果一转脸发现对面楼那边有个人正鬼鬼祟祟地朝这边看,唐棠后知后觉,这人,好像她看到好几次了。 “言溪,那边……” “别看!”言溪提醒她,唐棠看她眼神心里一个咯噔,强忍住内心的紧张身体紧绷着低声,“那人在跟踪我们?” 如果是唐家的保镖或是言溪的人,大可不必这样鬼鬼祟祟。 言溪平静道,“不用担心,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菜来了,吃吧!” 唐棠:“……”还能静下心来吃饭吗? 哪怕是心里忐忑不安,可这一顿饭还是吃掉了唐棠半套房子的心理价格,但好歹那钱不是言溪出的,是直接从唐京的那张黑卡上走的。 唐棠看着那账单心疼不已,而言溪却朝对面那边的包间看了一眼,唐棠发现,言溪朝那边看了好几次了。 从开饭前的交心谈话,到一顿饭结束,唐棠发现,言溪安静下来的样子连眼睛里都像是装着事情。 被美食冲昏头脑的唐棠这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难道那人还没走吗? 言溪指了指对面那个包间,“我听苏安说,那个包间,以前慕时年也待过!” 唐棠:“……”她是真担心一提到慕时年言溪就出问题啊,但看言溪现在的样子,很平静。 “今晚上若不是那个包间有人订了,我想我应该会坐在那里面去吃饭!” 唐棠:“……言溪!你……” “我没疯!”言溪云淡风轻地看了她一眼,“我昨天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 唐棠有些紧张,“想到了什么?” 言溪抿了抿唇,替她倒了一杯茶,耳边是楼下咿咿呀呀的唱腔,她润了润喉,“唐诺的事情还没有到最后阶段不算处理完毕,尹家的尹南征事件还悬而未决,哦,对了……” 她说着挑眉一笑,那笑容让唐棠有些炫目,却又直觉这笑容不怀好意,“我还发现,尹夫人好像还对我父亲余情未了!” “啊?”唐棠嘴巴张大,“你,你,你哪个父亲?哦,哦,唐京?” “所以啊……”言溪说着懒懒地躺回了椅子,学着楼下名角儿的腔调哼了起来,“外敌未绝,家宅不宁,任重道远啊! 唐棠:“我的天,你志向远大,简直比总统还要操心!” 言溪:“……” 两人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从卧怀居出来,两人上了车,唐棠开车,言溪坐副驾驶,出门一趟,为了不让保镖跟着,言溪使出了十八般解数,不过她也知道,唐京不可能不派人跟着她,所以在后视镜里看到那辆唐家的车时,她一点也不惊讶。 就是有些懊恼,叮当猫卖萌撒娇还能有一罐猫罐头,怎么套在她头上就啥都没有了呢?唉,早知道撒娇卖萌没用,她干嘛还要硬着头皮去学那只胖猫! 唉,失策! “我在今天过来的路上问了顾叔叔,他说顾言雨的案子按照正常程序在走,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言溪平静地吸了一口气,“顾长青找他闹过吧?” 唐棠,“这个我倒是不知道,顾叔叔没说!” 言溪揉了揉太阳穴,正要说什么,脑子里突然蹿出一股谈不上好的预感,“唐棠……” “啊?”唐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刚一扭头就被前面突然窜出来的车给挡路,她惊叫一声一脚踩下刹车。 突然刹车的惯性导致了言溪差点额头撞上前面的操作台,而唐棠双手抓着方向盘,被吓的浑身发抖,还没有抖完就爆发出一阵破口大骂。 “你特么怎么开车的?找死啊……” 能让唐棠这么一个温柔的女人都破口大骂,看来她真的是吓坏了,而紧跟在言溪身后那辆车的唐家保镖也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火速地开车门窜出来,将言溪的这辆车围得严严实实。 为首一保镖敲了车窗,“大小姐?” 言溪滑开车窗,“我没事!” 那保镖见状松了一口气,就要上前去交涉,就见那辆车后车门开了,尹沐天衣冠楚楚地下了车,冲着言溪的方位,皮笑肉不笑地开了口。 “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跟唐家大小姐见个面,说上几句话呢?” 第530章:让它蹦不起来 “卧槽!这个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加小白脸弱鸡的是不是在卧怀居里鬼鬼祟祟跟踪我们的人?我嚓把老娘吓得一顿饭吃得消化不良现在还肾腺素飙升我揍你丫滴……” 言溪还没有回话,最先暴躁起来的就是差点因为撞车被吓得三魂六魄都出窍的唐棠。 唐小姐这人一急起来爆发出来了泼妇的潜能,将平时表面上的斯文软弱温柔可欺这层薄纱给一把撕扯开,暴露出了其人格分裂似的彪悍。 最特别的就是骂人时不加标点一气呵成,语词雅俗共赏,骂完之后行动力也是超强,一手打开车门就要往车外冲,后衣领却被言溪一把拉住,两人一个要下车揍人,一个拽着她衣领不放。 “干什么呢?”言溪问。 唐小姐后衣领被拽着,勒着脖子了,艰难地扭过头来,“当然是下车揍那个小白脸了!” ‘小白脸’尹家大少正站在不远处,从他那阴晴不定的脸上表情来看,唐棠在车里叽哩哇啦地一阵臭骂对方未必是没听到。 然更让他嘴角直抽的话还接踵而至了。 “小白脸是对美男子的一种称呼,唐棠,你这眼光好像不太好,得纠正一下!” 尹沐天:“……” 唐棠:“……”她被言溪的话牵着思绪溜了个弯儿,乍然反应过来自己还要下车揍那个小白脸,哦,不是,揍那个弱鸡,挣扎了一下,“哎呀言溪,话不多说,赶紧的……” “赶紧得什么?” 言溪没松手,好整以暇地把她打量了一遍,示意唐棠往车外面认真看一眼。 就在唐棠一股脑热地火热劲一过,大脑的粗神经也一下子好像细了一点点,保持着这个姿势,眼睛却朝挡风玻璃那边瞅了一眼,入眼的是对方车里下来的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 唐棠眼角抽了一下,脖子缩了缩,被言溪拽着领子的身体顺势往她身边一靠,低声,“完了言溪,这弱鸡不是一个人!” 言溪瞥了她一眼,不说话了,敢情若是今天尹沐天若是敢一个人开着车截了她的道,现在已经拜倒在唐棠的高跟鞋下了。 被打的! “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有这样的能耐呢?若是早知道啊……”言溪松开了拽她领子的手,准备下车去会一会这个大晚上拦她车的尹家大少,却被唐棠一脸懵懂地伸手拉住。 “早知道你干什么了?哎,你看我眼神不太对啊!” 言溪吐了一口气,“早知道你有这种胆子,之前在坑慕时年你被逮住的时候我就不该冒头,就等着你突然爆发打爆他的脑袋岂不是更好?” 唐棠“啊……”的一声张了张嘴吧恍然大悟。 言溪说的是她们两人合伙坑慕时年的那晚上,也就是那天晚上因为那杯酒,顾言溪才跟慕时年有了交集,事后慕时年查到了她头上,叫了人把她拎到包间审问,最后是言溪跑来替她解围了。 “这怎么能一样啊!”唐棠不由分说地冲着下车的言溪解释,“慕时年是谁啊?这人能跟他比,言溪你不知道,那晚上,那混蛋气场八米一,我那是……” 言溪已经下了车,听着某个开始结结巴巴,开始还有点犹豫,可在仔细观察言溪脸色正常时才磕磕巴巴委委屈屈地丢出一句,“我那是,那是能屈能伸……” 言溪:“……”将人老老实实地关在车里,不让她下车。 “尹少有什么想跟我说的?”言溪身边有两个保镖要上前相护,她抬起手来,保镖有些犹豫,不敢让她涉险,就刚才尹沐天的这辆车突然蹿出来是险些跟言溪乘坐的车撞上,他们紧跟在后面亲眼目睹了这一幕被吓得是魂飞魄散。 她要是出了点事儿,唐先生会扒了他们的皮! “大小姐……”保镖朝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赞成。 言溪也很爽快,“我也不为难你,那就站在这里说吧!” 保镖环顾四周,觉得站在这里也不安全,便由他们四人护着言溪到了路亚子边,不让尹家的人靠近言溪,中间始终隔着一米的距离。 “唐大小姐出个门吃个饭身边都保镖尾随,看得出来啊,唐先生对你是如珍视玉啊!” 尹沐天看着围绕在她身边虎视眈眈的‘四大金刚’,语调打趣,不算幽默有点冷嘲的意味。 言溪将保镖披在她肩膀上的外套穿好,虽是夏天,但今天晚上温度不怎么高,言溪才病了一场,出门时,顾老太太千叮嘱万嘱咐地要她带上外套,还真是凑巧用上了。 她把领子整理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迎上对方打量的目光,“如果尹公子今天晚上来这里就是为了来看一个父亲如何对自己的女儿如珍视玉,那你已经看到了,不陪了!” 言溪可没那么多的废话跟这个人讲,不过尹公子却好像有很多话要对她说,因此在看到言溪欲要离开的举动当即撕开了斯文的面罩咬牙切齿道。 “唐诺都跟我说了,是你在背后捣鬼,顾言雨也是受你指示,你费尽心机地破坏尹唐两家的联姻,不惜害得她毁容,就是为了将她从唐家赶出去,你恨她占了你唐家大小姐的身份,享受了这么多年唐家千金的待遇,你……” 言溪突然冲他摆了摆手,抬眸正眼看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 “你有证据吗?” 尹沐天:“……” 不想对方连狡辩都懒得应付,这么说,唐诺所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却见站在对面的女人突然裂唇一笑,唇角维扬,那张精致的脸庞在路灯灯光照射下灼灼生辉,像是听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颇有兴致地眨了眨眼睛。 眸带笑意,可话却犀利非常。 “尹公子,你可知道,你刚才所说的话在你没有任何证据之前,我可以告你诽谤的!” 面对尹沐天不怀好意地试探,她微笑应对,四两拨千斤地给他将了一军,而尹沐天却被她那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晃了眼,大脑头皮层里被什么情绪撩拨了一下,但却瞬间被一个熟悉的感觉给惊醒。 曾经有个人的笑容也是这般,明明是两个人,性别也截然不同,可笑容却该死地重叠在了一起。 慕时年! 尹沐天被自己脑子里的这个想法给惊得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尹公子,你知道的东西太少了,你不妨回去再问问她,还有哪些东西是她没跟你说的!” 言溪说完这句话感觉嗓子有些不舒服,她轻轻咳嗽了一声,低头时,长发被夜风撩乱,她伸手拢了一下,这才拽起裙角朝着停车的方向走去,留下一脸阴沉的尹沐天。 “你刚才跟他说什么了?”唐棠被换了下来,和言溪坐在了车后排,唐家保镖见识了唐棠那糟心的车技,因此在言溪上车前坚持要求两人坐后面那辆车,于是两人舒舒服服地躺坐在后车排吃着从卧怀居打包带走的点心。 “没什么,就是说了几句会让唐诺不好过的话而已!放心吧,尹沐天这个人胆小如鼠,就一个空架子,吓唬一下准能龟缩回去!” 最近她闲来无事借助了苏安查到的一些消息将尹家上上下下的每一个人都琢磨了个遍,对尹沐天这个人也了解了一些。 如果说二房的尹志恒是个不长脑子的真纨绔,那么这个人就是一个自诩长了脑子却又本性懦弱啥事都要仰仗父亲尹东旭做主的大龄妈宝男。 尹东旭最近因为婚礼办糟了焦头烂额,唯恐被老爷子看不顺眼,想来尹沐天私下里来找她也不是尹东旭的意思。 他也就是一头脑热被唐诺指使过来的罢了。 这种人生来多疑又没个主见,稍微挑拨一句他便乱了阵脚。 言溪捻了一块马蹄糕,这糕点的原材料本身就甜度适中,不腻人,是她挑选糕点时的首选。 对她这种味觉有损的人来说,稍不注意入口的东西糖分和盐分超标她都是不知道的,为了不让自己吃出毛病又能不让人怀疑自己味觉不佳被人钻了空子,她便专挑这种本身含糖量不高的食物来食用。 久而久之,以前喜欢的东西都不吃了,现在入口的全是一些在别人看起来没滋没味的东西,别人还以为她懂得养生呢! 唐棠嘴里咽下半块糕点,眼神有些焦虑,“言溪,唐诺那个女人现在不会狗急了跳墙吧?你想想,之前人还好好的都能干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现在她毁容了,还不更加变太啊?” “你说得对!”言溪吃完一块就不再吃了,坐在旁边用纸巾慢慢地擦拭着手指,慢悠悠道,“不过,狗急了跳墙也要这只狗有跳墙的本事才行!” 唐棠听到这句话时内心莫名的一个咯噔,只因言溪说这句话的语气跟死去的那个人简直是太像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所以呢?”唐棠的思路不由自主地就跟在了她后面。 言溪擦完手,把纸巾往车内垃圾桶里一丢,淡淡笑了笑,“折断它的四肢,让它蹦不起来!” 唐棠:“……”狠狠哆嗦了一下! …… 邪门了…… “少爷,已经到了,您要下车吗?” 尹沐天被尹家司机的声音给拉回了现实,一看车窗外,是帝都医院住院楼,他眉头皱了皱,恍悟过来,他这是被那个女人一句话牵着鼻子走了? 否则他也不会在分开之后直接来了住院楼,就是要当面问问唐诺到底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 太邪门了,他怎么莫名地就信了那个女人的话呢? 不过…… “大少爷!”司机看他要伸手开车门,欲言又止了片刻,尹沐天听出来了,“你有什么话就说,不用遮遮掩掩的!” 司机这才再次开了口,“老爷不想让您掺和进来,您以后还是少来医院的好!” 司机口中的‘老爷’是尹东旭,这人当了半辈子办公厅主任,有时候会对某种事情有着意外的敏锐。 就拿唐诺这件事来说,表面上看起来就是顾言雨因为私人恩怨大闹婚礼泼了硫酸,但在帝都警署将唐诺病房围得水泄不通之后,尹东旭似乎就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事儿恐怕不是简单的故意伤人性质。 尹东旭闻风而动,恨不得脚底抹油地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因此也要求尹沐天也不准再来医院。 一个被毁了容的女人还能干什么?一辈子对着那张脸能过得下去? 就算之前两父子还觊觎唐家的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但也要他们能有那个胆子吃得下去啊! 比起钱财来说命和自由更重要,尹南征就一个很好的例子,尹东旭汲汲营营了大半辈子却是个没胆子没魄力的人,否则也不会被他父亲一早看破本质不让接触家族产业,只让他去混个办公室主任打打官腔混一辈子。 不得不说,尹家老爷子的眼光是很毒的,看人是一看一个准! 尹沐天一听就知道这是尹东旭让司机跟他说的话,眉头拧得更紧了。 他这个父亲好不容易硬气了一回,现在又当起了缩头乌龟,头给缩回去了! 尹沐天在心里忍不住地叹息一声,骨子里同样有着的畏缩和懦弱让他即便站在住院楼楼下也没敢再迈出一步来。 是啊,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搅这一滩浑水! 他转身上车,重重关上车门,“先回去!” …… 与此同时,病房门口,过来换班的同事询问了一句,“乔儿,她开口了吗?” 出来的是个女警,小名乔儿,是殷璃的下属,两个女人在刑侦队那就是女皇和公主的待遇。 殷女皇在公务缠身之际丢下一纸请假条,上面写着‘世界那么大我要出去浪’,把她上司气得差点飙血身亡,乔儿倒霉得成了替罪羔羊,不过也托了女皇的福,上头一改往日里把公主都当骡子用的态度,乔公主这段时间是难得地轻松惬意。 今儿个过来问询,原本也该件轻松事儿,他们队里谁没干过?不过今天,乔公主坐镇一个多小时,嘴皮子没磨多少,因为对方压根就在床上躺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挺尸。 乔儿摇摇头,“任重道远啊亲!” 门外的兄弟不禁蹙眉,“人证物证俱在,她以为她不开口就能逃得掉?” “倒也不是没开口!”乔儿锁眉道。 “嗯?” “她说她要见顾言溪!也就是那位——货真价实的唐家大小姐!” 第531章:拿钱走人! “那位,货真价实的唐家大小姐?” “就是那个,唐京只在媒体面前承认了却没让媒体记者拍到一张正面照的亲生女儿?” “这阵子帝都的风云人物啊,不过人却迟迟没在公众场合露面呢,媒体那边也没人爆料,想来不是狗仔拍不到,而是不让拍不让报的吧!” “……” 乔儿靠在过道上嘴里嚼着泡泡糖吐泡泡,‘啪’的一下,像是有着某种感应似得,泡泡糖一炸,不远处过道上慢悠悠走过来的身影就让她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赶紧朝那两个聊八卦的兄弟打眼色。 来了来了他来了,快闭嘴! 几人不愧是默契十足,接到乔儿信号后立马闭嘴,冲着来人打起了招呼。 “陆队晚上好啊!” “陆队吃了吗?” “……” 陆云深瞥了一眼冲着他笑得谄媚的乔公主,挑眉,“问出什么来了吗?” 乔儿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她要见唐家大小姐!” 据女皇殷大小姐盖棺定论,面前这位,堪称警界的泥石流,惹不得! 女皇不在,他们几个没防护盾,所以,一定要乖巧做人! 陆云深抬起脸来朝病房那边看了一眼,想了想,“一个嫌疑犯老是待在这么舒适的地方能问出个什么来?你去问问主治医生,什么时候能把人带走,嫌疑犯就该有嫌疑犯的待遇!” 几人闻言虽然有点打哆嗦,可不得不说,人家这话说得没错啊,像有些犯罪分子审问时各种抵赖,他们审讯时得使出十八般手段轮番上阵,只有真正待在那个密不透风的小黑屋里时,这种人才会有那种自觉。 乔儿立马去办了,陆云深靠站在病房门口,病房里面十分安静,唐诺躺在病床上没动像是睡着了。 这女人被逼急了怕是会拖顾言溪下水! 接受审讯这么多天,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说要见顾言溪,不就是给人一种误导,这件事情里面,顾言溪也掺和了进来。 唐家人自然是要让顾言溪撇清的,因此唐京在承认这个女儿的时候连张正面照都没发布,但总有些人会耐不住地想要深挖下去,其目的是什么,不难猜。 要么纯属是八卦,要么是别有用心。 陆云深从住院楼下来拨了个电话出去,“顾言雨那边,你有几层把握?” 电话那边连线的是顾言溪,“放心,她若不想跟那桩杀人纵火案扯上关系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唐诺给了她什么好处让她做什么事情她不会隐瞒!” “还有,她不是还有其他把柄吗? 陆云深:“……”闻言笑了笑。 走了一个慕时年,又来了一个顾言溪,幸好她不是罪犯,否则…… 此时的警署,审讯顾言雨的警官走出审讯室时吐出了一口气,“好一桩荡气回肠堪比金枝欲孽的豪门姐妹斗法纪录啊!” 另外一人晃了晃手,“行了,申请一下,传讯唐诺吧!再在医院里睡下去这案子要拖到什么时候?” “听医院那边的人说,她不开口,一问三不知!” “这种嫌疑人咱们碰上的还少吗?总有能让她开口认罪的时候!” “顾家这个怎么办?家人找律师了吗?” “找了,人也来过了,说一切走正常程序!”两人对话,听出了一些门道,心照不宣。 因为现在在羁押室里关着的人姓顾,听说是跟某个退了休的顾姓领导有点关系,退休了的,姓顾的,在整个系统里不难猜,因此两人才只是说了一句后便低低抽了一口气岔开了话题聊起了其他的。 “咦,她那个妈不是之前还来闹过的吗,最近怎么消停了?” “不知道……” …… 顾长青确实又两天没再帝都警署大门口出现了,从她那天晚上跟顾长安在这边大闹了一场被人直接带走后,她已经被关在酒店里两天了。 对方就把她关在酒店里,好吃好喝地养着,除了不让出门外,其他什么事情都没做,可这种感觉反而让顾长青越发不安起来。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是顾长安让人安排的还是其他人? 就跟喂到过年最终难逃一刀的猪,现在这么养着不就是喂猪模式么?那把刀一直悬挂在她脖子上面! 顾家人是靠不上了,想要借助媒体力量给顾唐两家施压是不可能的,她曾经就是这样走过来的,深知手中权力和金钱的重要性,而她走到这一天,钱没有,权力也没有,背后靠山更是没有。 回想到自从离开顾家自己便一败涂地,她便心生荒凉,一遍遍地扪心自问,到底是怎样走到这一步的呢? 求告无门,任人宰割! 都是那个不争气的东西! 顾长青从床头找到一盒烟取出来点燃狠狠地抽了几口,顾言雨染上毒瘾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顾言雨借机接近唐诺,用顾言溪的消息从她手里套走十万块后。 她曾亲眼看到她毒瘾犯了的模样,最开始还心怀侥幸,劝顾言雨去借,可上了瘾的人哪里是那么容易戒得掉的? 顾言雨跟她大吵一架之后离家出走,还卷走了她为数不多的钱,在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个女儿,废了! 面前的电视视频突然亮起来了,映入顾长青眼帘的是正在接受审讯的顾言雨,审讯正在进行,顾言雨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见。 整个过程,顾长青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听完后突然苦笑起来。 那晚上在跟顾长安争执之中,她还得知了顾言雨不仅吸毒,还跟几桩贩毒的案子有关,也就是说,不仅她伤人的罪证确凿,连贩毒的罪证都有。 果然…… 这个傻子恐怕都不知道,她交代完这些事情即将面临什么? 顾言雨最终之路是什么?顾长青不难想象,唯一的一丝希冀都给掐断了! 顾长青默默地抽烟,一连抽了好几支,人已经憔悴道老了好几岁。 她一辈子争强好胜总想着要强过自己的大哥,可事与愿违,一条路走到黑进了个死胡同。 这大概就是命吧! 她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起身走到门口直接开了门,门外保镖警惕地看着她,她直接开口。 “跟你们的主子说,给我钱,我拿钱走人,其他事再也不管!” 第532章:是你害我! 帝都病房,唐诺强忍住左眼的刺痛挣扎着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她心里突然窜起一抹强烈的不安,这种不安使得她无法在装下去,她爬起来,动作幅度太大扯了脸部的伤,她叫了一声,惊得旁边留守的护工一个激灵地站了起来,警惕地望着她。 “唐小姐!”护工一出声,门外守着的警察就听到了声音,实时监控的民警也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病房里面,盯住了从病房上翻身而下的唐诺。 唐诺脸上还缠着绷带,左眼做了眼球摘除手术后就剩下了右眼,一张脸上除了右眼露出来外,其余地方都被绷带缠得严实。 只留一只眼睛,视线上的局限让唐诺要发疯。 她的眼睛,一只眼睛没有了,这样的真相残酷又现实,不仅没了一只眼睛,她的脸也给毁了。 硫酸泼到脸上时那种剧烈的刺痛感还记忆犹新,那种带着强烈腐蚀性的液体将她的脸部肌肤瞬间吞噬,当时的她甚至都来不及尖叫,整个人就被顾言雨给扑倒在地。 她的脸毁了,人也被毁了! “啊……” 病房里传来的凄厉尖叫声穿透人的耳膜,门外守着的警察不忍直视,这样的遭遇落在任何一个人头上都是让人无法接受的吧? 婚礼上被人泼硫酸,瞎眼,毁容,现在连那个法定上的丈夫也没再来露个面。 可一想到云漫天街的那场大火,死在大火里的焦尸,病房里的人好歹还留着一条命,那死了的焦尸呢? 这算不算是报应? 所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病房里的唐诺撕心力竭地大哭一场之后摔砸着病房里的家什,护工刚开始还想去拉,但看拉不住便按铃求助,医护人员迅速抵达,将发疯的唐诺强行摁回病床上,给了一支安定,并用绳索直接将人捆绑在了床上。 被一支安定强行控制住的唐诺颈脖上青筋鼓着,挣扎中她张开嘴喊着,“放开我,顾言溪,我要见顾言溪……” “顾言溪,你害我,是你,是你害我……” 安定的药效很快起了作用,唐诺的挣扎的力道渐渐弱了下去,嘴里却依然喃喃地喊着顾言溪的名字,被捆绑住手脚的她四肢瘫软一动不动,留下的那一只眼却倔强地撑着,明明是毫无焦距地茫然,却灌满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 唐宅,入夜后,二楼阳台,从言溪的视野角度看过去,之前河边的围墙高度又高了半尺,原本还有个镂空的观景处,随处可以从那个地方窜过去去河边,如今也被实实在在的砖头给砌上了。 但凡靠近护城河的地方都在一天之内封了个严实,想要看河景只能站在楼上阳台上看了。 她想,如果可以,唐京肯定是想将整个宅子都建造成一个巨大的笼子,将她和母亲都养在这个笼子里,拒绝外界带来的任何风雨,像两棵菟丝花一样攀附着他这颗大树生长。 言溪叹了口气,低下头,改变了一下握笔姿势,在画板上继续涂涂画画。 她从小学素描,有一定的绘画功底,此时的画板纸页上呈现的远处背景是大海,近处是一个临海城市,港口,码头,渔船…… 唐棠端着餐后水果悄然无声地走了过来,看坐在阳台上的顾言溪安静地作画,她便寻了窗边的吊椅,悄然无声地靠了过去,发现吊椅上早已有了一坨白毛蹲在那儿了。 叮当猫眯着眼睛瘫在吊椅上当一只尽职的小花瓶,不敢打扰主人,被唐棠过来用手指碰了碰,叮当猫掀开眼皮认了人,百无聊赖地滚了个身去,让开了一点位置给唐棠。 “唐棠!” 才从猫主子地盘上获得一小块地盘的唐棠一个小番茄才送进嘴里,被人喊了一声赶紧应声,“哎?言溪,干嘛干嘛?” 顾言溪头也没回,手里的素描笔也没停,她不像是以护城河的背景为模板,而是以自己大脑里的记忆为主,“陆云深联系你了吗?” 唐棠吞下那只小番茄,“联是联系了,不过……” 顾言溪手里的笔一停顿,“唐诺说要见我!” 唐棠一听就跟炸了毛的叮当猫,眼睛瞪圆,“她想要干什么?” 言溪,“无非是认为我是害她瞎眼毁容的幕后主使者!” 唐棠歪着脸,试探地看向言溪,她这么安静坐在画架前心平气和地开口说着这样的话,看侧面,给人的感觉有点冷。 唐棠顺手将叮当猫抱进怀里,“那个,那你,要去见吗?听陆云深说,住院这些天,她一直不肯开口承认自己就是云漫天街那场大火的主谋者,也拒不承认她买凶杀人!” “这些都是警方该做的事情!”言溪笔下速度越来越快,唐棠只听得见落笔时沙沙沙的声响,她抱起猫起身靠近,就看到画纸上的那幅画已经在言溪的笔下飞快地成型。 “这是……” “s城!”言溪回答,停笔时,眉头轻拢,看向那画的目光好像要透过那画的尽头,在遥远的尽头深处想要搜寻些什么。 “是我从南三角出来后被发现的地方!” 唐棠一听心里轻轻一咯噔,“言溪,你,没事吧?” 言溪的目光迟迟没动,她看着那大海深处,突然低声喃喃,“会不会……” “什么?”唐棠一颗心都悬在半空的,她责任重大啊,楼下的顾家人还有唐家人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言溪的情况,生怕她会出什么事情,她跟言溪接触的时间最多,但凡她下个楼都要被这一家子急切的目光环绕。 唉,她压力好大! 那幅画怎么了?她突然画了s城,提到了南三角,进而是不是又想到了k国,想到了慕时年重伤之后被发配的城市,是不是又想到了慕时年? “没事!”言溪在唐棠焦急地要命的表情中将画纸从画板上取下来夹到了后面一页,起身,迎着夜风默了一会儿,“明天我想去一趟s城!” 唐棠:“啊……” 言溪要去s城的消息没有隐瞒家人,当然,她想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出去散心! 她最先搞定的人便是mrjion,得到了他的全力支持,尽管这口头保证让jion很是不安,但言溪既然坚持要去,若是不让她去,恐怕会适得其反。 jion也是用这样的话去劝说唐京的,最后唐京同意了,不过前提是,让她带着四个保镖一起。 “帝都这边糟心事儿还没有消停,让她出去走走也好!”顾长安敲门进了唐京的书房,两个父亲为了这个事儿焦虑深重,但答都答应了,此时两人也只能在这里自我安慰,类似于抱团取暖罢了。 “嗯!”唐京点头,眉宇间的褶皱却没松开。 “唐夫人最近情况怎么样?”顾长安询问,这几天,他们一家人都在唐宅,全家人目标都是一致的,配合医生,让言溪接受治疗,给她营造家的环境。 唐京想起了自己妻子这几天的变化,脸上的神情总算是缓和了稍许,“她最近过得很开心,也在尝试着跟人相处,治疗上有了进展!” 他说着看向了顾长安,难得得目光真诚,“多谢你了!” 顾长安忙摇头婉拒他的谢意,他是为了言溪才来的。 当晚,言溪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唐棠也要随行,整理行李箱的时候发现叮当猫钻进了言溪的行李箱,顿时哭笑不得地伸手将猫主子从箱子里拎出来,悬在半空。 “言溪,你看它?” 言溪伸手将猫接过来抱着,跟它那双湛蓝的眼睛对视,“这次不能带你去!” 猫主子:“……瞄嗷……” 言溪将它放在地上,将行李箱的拉链拉上。 翌日上午,言溪几人登机,目的地s城。 与此同时,得知言溪行程的苏安愣了半响,“来s城了?我的天……” 他和于湛现在就在s城! 那一日苏安跟陆云深在酒店碰面后,得知宋靖白在k国南三角找到了一条可疑路线,出口就是入海口,宋靖白带着人一路乘船过来,就在这两天即将抵达s城。 而之前追着游艇的贺明在海上找了差不多半个月没有找到任何消息后折返回来,开始着手调查沿海港口出海的可疑船只,才穿回来的消息,说是找到了几艘可疑的船只。 三方人马取得了联系,打算在s城碰头。 这个时候,顾言溪毫无预兆地来了! 她是发现了什么了吗? 苏安内心惊异不定,看向于湛,“你没泄露什么消息吧?” 于湛伸手揉太阳穴,“我觉得即便是泄露了也是你最有可疑!” 苏安:“……”人身攻击了啊! “她来s城可能还有其他事情,我们不要草木皆兵!” “不过,我们突然离开帝都,夫人得知消息后也没问我们离开的原因,我觉得,我们把她当傻子的行为怕是要惹恼她了!” 两人说着对视一眼,他们在离开帝都时对顾言溪说的是南巡二爷手里的那些产业,还编造出一套合情合理的规矩,说那些产业每半年就要巡视一次,这个月刚好是半年了。 他们的安排有理有据,听起来十分合情合理,夫人听了也没说什么,看起来好像是信了的。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是他们的自我安慰啊! “还是别多想了,商量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吧!” 于湛说着想着接下来他们的计划就是组织船队出海挨个儿去查那些零散的岛屿,没个三五个月恐怕是忙不过来的,从安排船只到各种补给,以及规划行走的线路,安排什么人,每一个环节都至关重要。 当天下午,宋靖白的船只也抵达s城,入住港湾酒店时得知顾言溪也来了s城的消息,吃惊得一时间都忘记了刮剩下的半边胡子,拿着刮胡刀就从洗手间里跑了出来。 “真的还是假的?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知道了二哥有可能还活着的消息? 苏安和于湛两人面面相觑,而宋靖白已经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三下五除二地将胡子刮干净后联系了陆云深。 “你陆家三个人都在帝都居然还看不住一个顾言溪?” 陆云深,陆肖,还有个陆小四都在帝都好吗?用点脑子也能把顾言溪绊着不离京啊! 陆云深接到电话后先让宋靖白喷了几分钟,最后才懒洋洋开口,“据我所知,她来s城就是个幌子,她今天去的地方是荆城!” “啊……”宋靖白又一次给惊讶了,“消息属实?她跑荆城干什么?” 陆云深,“唐棠跟我说的,她们已经抵达荆城了,现在,在荆城医院!” “什么?” 陆云深险些要被他这一惊一乍的说话态度给震得耳膜疼了,刻意把电话挪远了一些。 “行了,她既然去了荆城想必也是有事情要办,荆城是我们的地盘,而且荆城医院都是秦晋之的人,想要保护一个人还难吗?” “还有,她甩开唐家保镖想来也是暂时不想让唐家人知道她在干什么,你就算知道了也别声张!” 宋靖白:“……”总觉得不对劲啊! “倒是你们那边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陆云深话音刚落,宋靖白就一阵噗嗤噗嗤地凑近,脑子还没有转过来,“陆云深,言溪去荆城医院不会是为了哪个吧?” 陆云深:“……” “你倒是说话啊?之前秦晋之私下里就跟我提了一句,说言溪的思想太过冒进,而且是常人不该有的思维,该不会是真的……” “什么叫常人不该有的思维?我跟你说,在我们这个行业里这种事情是习以为常的,就咱们这种朝不保夕明天都不知道有没有命在的人民公仆,运气不好因公殉职,被丢下妻子伤痛欲绝不忍割舍,执意要求这么做的人大有人在!” “人死了也不能留条根啊?” 宋靖白:“……”这是留条根的问题吗? 他有点无法接受陆云深把这种如此神圣的事情用这种大菜市场评价白菜大小价格高低的语气给说出来。 陆云深,“行了,自救也是救,更何况,她会这么做想必还有其他原因!” 陆云深一语定论,封住了宋靖白还想要争辩的嘴。 此时的荆城,唐棠架不住眼皮子的抽搐,手里抓着那张说明书半天没反应过来,病房里的隔音效果极好,也正因为如此,人在这个房间里说话,声音都会有那么一点点回声。 她的紧张从头到脚,其表现仔细到一根头发丝儿都能看得出来,但是又强压着自己的情绪,以至于双腿双手都在抖,显得有些滑稽。 “嗯,之前秦少已经安排好了,您一来就可以按照程序走了!” 说话的人不陌生,正是秦晋之的贴身助理肖林,秦晋之跟殷璃去了大西南之前委托过肖林一件事,这件事是有关顾言溪的,从中涉及到的医护人员都是秦晋之的人,对外绝对保密。 “谢了!”躺在检查台上的言溪微笑着道谢,肖林受宠若惊地摆摆手,“顾小姐若是还有其他吩咐尽管说!” 待肖林带着言溪去了病房,又在病房里私下里跟言溪谈论了差不多一个钟头的时间,其中还有另外一名妇产科的专家人士,整个过程,唐棠都在旁边听着,惊愕之余看向言溪的表情又是怜惜又是难过。 等肖林离开后,偌大的房间里就剩下了唐棠和顾言溪两个人,言溪疲劳奔波一天,有些累了,刚要询问唐棠晚上想吃什么,她让肖林去安排,就见唐棠蹭的一下从沙发那边起身,直接走到她面前来,胀红着一双眼“哇”的一声哭出了声。 “言溪……呜呜呜,哇,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言溪被她突然嚎啕大哭先是一愣,很快发现唐棠这是真哭,不由得乱了手脚,忙取了纸巾替她擦。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这样做有我的理由!” 言溪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冷静地诉说着,她来荆城是有目的的,但这个目的暂时不能让唐家人知道,她脑子里正在思索着一个能说服唐棠的理由。 唐棠泪水却怎么都止不住,完全听不进去,泪水大雨磅礴般地泼了出来。 “就算你爱慕时年爱得死去活来,他死了你也要给他生个孩子,可是,可是……言溪,你还这么年轻,你难道就打算一辈子都不嫁人了吗?你以后带着一个孩子怎么过日子啊?” 言溪说是要去s城,可目标却是荆城,一直到医院,她才知道她的打算,当即就懵了。 她一直觉得就算言溪再爱慕时年也不可能打定主意这一辈子就他一个男人,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她不仅要为这个男人从一而终,还要以这样的方式留下他的孩子。 这种偏执的,不顾一切的——爱! 第533章:无从下手! s城,入夜,春末夏初,这座城市总是弥漫着一股槐花的香味儿。 距离港口最近的一家星级酒店,入住手续办理之后,大厅内,一个保镖模样的人快步走到了一边,跟同伴低声交谈。 “大小姐上楼去了?” “嗯,上去了,怎么了?” 最先开口的保镖顺手拖过行李箱跟在后面低声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一路大小姐都有点怪怪的……” 他要说的话被同伴立马打断,“别乱说话,唐爷来之前交代过的事情你都忘记了?大小姐是来玩儿的,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只管一路跟着保护她的安全就行了!” “哦……”提出疑问的保镖恢复了一本正经的神态,不再多说话,其实他原本是想问,为什么大小姐和那位唐小姐这一路都戴着墨镜?到酒店的时候都没摘下来过? 而此时的s城港口的一艘轮船内,二楼,宋靖白从下属手里接过了几张抓拍到的照片,仔细一看,挑眉。 “还真的是很像啊!你们在哪儿找到的人?” 旁侧的苏安闻言凑过去看了看,眉头蹙起,“坏了!” “嗯?”宋靖白最近最是听不得这些话,一听就神经质,“怎么坏了?是不是顾言溪有什么危险?” 他刚从南三角那边过来,一路为了躲开k国警方和南三角的一些残留武装势力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连个好觉都没得睡,一听到‘坏菜’了的话就忍不住绷紧了神经,感觉就像是被人拿着枪一路追来了。 他都快神经质了! 苏安忙解释,“宋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她现在就把替身用上了,万一被唐京的人发现了不太好!” 宋靖白一颗心瞬间落地,拍着胸口,“用都用上了还能怎么的?替身不就是该这样用的么?反正唐家那几个保镖跟了一路到现在都没发现,看来是安全的,不用担心了!” 苏安跟于湛对视一眼,“那边的人来过消息,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于湛在一刻钟后便安排了自己的人去酒店接洽,既然人都到了s城,又需要瞒过唐家的人,时间还是这么长,他们得相互配合。 …… 荆城医院特护病房,唐棠再一次将自己的悲伤淹没在了美食之下。 肖林安排的这套病房是两居室的,套内设有厨房,餐具一应俱全,晚间肖林更是在下班后亲自过来掌厨,弄了一锅让人垂涎三尺的火锅。 新鲜食材被清洗端上桌,冒着腾腾热气的美食冲击着人的嗅觉神经,唐棠那双被泪水胀红的眼睛瞬间就给吸引了过去,一顿火锅大快朵颐过后,好像所有的不愉快都给冲散了。 “言溪,你要在这里待满一个月啊?那帝都那边怎么办?” 言溪吃的滋补汤锅,辣的东西吃得少,“一个月的时间只是预计,如果顺利的话用不到一个月!” 在来之前她就知道了步骤,肖林将时间安排得十分紧凑,但前提是,她的身体要给力才行。 “至于帝都那边的事情不是我能管得了的,唐诺买凶杀人的证据不缺,警方迟早能让她亲口承认,而顾家顾言雨的事情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还有唐家……” 言溪说到这里时,眉头不动声色地蹙了一下,语气停顿的同时眼底也闪过一抹迟疑,正好被唐棠看到了。 “唐家怎么了?” 言溪喝了一口水,摇摇头,“没什么,唐家有我父亲坐镇,还能有什么事情?” “我安排的人现在就在s城,一个月的时间,她们能应付得了的!” 言溪说完便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夸张起肖林的厨艺来。 而唐棠即便察觉到她好像话里有话,但也没继续追问。 言溪这人,有些话不想说无论你如何追问都是徒然,就像她之前劝她的说辞,她来荆城做这件事有自己的打算,也有自己的原因,至于有什么打算和原因,她都没有提及。 罢了,她一向很有主见! 唐棠带着心里头这点忐忑不安的疑问在荆城医院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灯光调暗了,很柔和,言溪端着水杯站在客厅落地窗那边隔着玻璃看夜景。 她是一直没睡还是半夜突然醒来睡不着? 唐棠看她穿着单薄,担心她着凉,便轻手轻脚地进屋拿了件睡衣过来刚悄声靠近要给她披上,却听见言溪突然低声开口。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唐棠愣住,言溪这才觉察到身后有人,转过身来看着唐棠,先是微微惊讶了一阵子,半响后调整了面部表情,轻笑一声,“怎么了,你也睡不着?” 唐棠把外套披在她肩膀上,“还说呢,你穿这么少,万一感冒了怎么办?你明天可是要开始打排卵针了,手术期间,身体不要有问题才是!” 言溪受教地乖乖把衣服穿好,唐棠替她系好带子,垂眸低声道。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个什么秘密不方便跟我说,我也不打听不追问,想我能力低微恐怕在一些事情上也真的帮不上你什么忙,但你要记得啊,但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事情一定要跟我说!” 言溪伸出双手轻轻拥抱住她,“唐棠,殷璃去了大西南已经失联了大半个月!” 唐棠心里狠狠一个咯噔,自我安慰地劝说道,“她身边还有秦晋之,且她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遇到危险一定能想到办法脱身的!” 殷璃突然去了大西南,对唐棠来说本就是一团浆糊,她不知道殷璃的目的,不过在临走前殷璃给她发了信息,说她不在帝都的这段时间,言溪就交给她了,唐棠当时就懵了,追问她去干什么,殷璃就回了一句,散心! 还是跟秦家大少一起去散心,她最开始以为这两人成了,与其说是去散心倒不如说是去度蜜月。 但她后来又察觉不对劲,他们一定是有事情要做。 唐棠不禁感慨,好像她们个个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她能做的就是后勤,唉,她这老妈子的工作怕是要干一辈子了! 言溪靠在她的肩膀上,“我派去的人在西南的一个三级城市跟丢了!” “啊……”唐棠惊讶,“你还派了人跟着啊?” 言溪,“我不放心他们两个人!”现在看来,她当时真该多派几个人去。 唐棠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种紧迫感来,“他们,是不是碰到什么麻烦了?” 言溪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殷璃期间就跟我通了三次电话,最后一次是一条信息,跟我说他们进山了!” “进山?”唐棠是越来越紧张了,最后是言溪一把拍了她的肩膀,“别多想了,我已经派人沿着她发出信息定位的地点去了,不久应该就会有消息!” “言溪,你知道他们去大西南是为了什么吗?”唐棠虽说每次都被殷璃欺负,可到底是这么多年的好友,不担心是假话。 言溪转脸看向了落地窗外渐渐发白的天际,“常明死因不明,死之前联系我时提到了沈若白的名字,从他的尸检报告上验出了不明药物,殷璃和秦晋之就是在看了那份尸检报告后才突然决定去大西南的!” “他们要找的,不仅是常明身上验出来的不明药物,还有沈若白的踪迹!” 唐棠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他们是去大西南找沈若白?” 言溪轻轻吐出一口气,“应该是这样!” 看来常明的死因应该是跟沈若白有关。 “慕时年一去,沈若白就从帝都失踪,若是找到了失踪的沈若白……”言溪说着突然停顿了下来,面朝着夜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轻轻的微笑,看得心惊动魄的唐棠再次怔了怔。 她似乎,很期待? …… 一周星期后,陆云深联系了顾言溪。 “唐诺被带回了警署接受审问,不过那女人依然是不肯开口,哪怕是所有证据都摆在她面前她也不开口,既不承认又不否认!” 言溪因为最近几天腹部不适,用药后出现了一些副作用,胃口不好,整个人精神较差,接电话时,她将电话开了免提,并对旁边正在研究‘如何让人吃了不吐’食谱的唐棠招了招手,被唐棠拿眼神瞪了一眼后无辜地摸了摸鼻子。 “在警署里关了几天了?”言溪问。 陆云深,“两天!” 言溪,“现代社会一切讲究证据,只要有证据,不管是否认罪都能判刑,怎么?陆警官还要非要等到她亲口认罪?” 陆云深不置可否,“这个倒是不需要,证据链完整,走程序即可,不过她还坚持要见你!” 言溪闻言强忍住腹部的不适做了起来,“我不想见她!” 一个之前就敢买凶杀人的凶手走到穷途末路还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没人会预料得到,她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去开玩笑。 陆云深却没有一如既往地直接敷衍过去,这一次反而是停顿了稍许,“顾言溪,我倒是觉得如果有可能,你见见她也好!” 陆云深的这个提议让旁边一直默不吭声专注研究菜谱的唐棠坐不住了,也顾不上她刚才朝言溪瞪眼想要撇清跟陆云深那不清不楚关系,“陆云深你说什么呢?唐诺那人本来就是个疯子,让言溪去见她,她万一又发疯了怎么办?” 乍然听到唐棠的控诉,电话那边的陆云深愣了半响后一声倒抽气,忍俊不禁,“唐小姐,能先去喝一杯水再说话吗?” 唐棠:“……”妮玛!骂她火气旺吗? 还唐小姐?这么生疏?唐棠一下子火气就真的旺起来了。 她正要反驳,被言溪伸手盖住了手机,示意她暂时冷静一下,这才有了安静的空间发问,“她是不是私下里跟你说了什么?” 陆云深也不掩饰,“一个半月以前,她在暗网里跟人有过一场交易,我查过了,她以寻找职业跑腿人报复你为由找过沈若白,后来被沈若白收拾了后,死性不改,转而找到了另外一伙人。” 言溪一听眉心隆起,“一个半月以前的那天晚上,我在帝都京郊一座民房里遭遇到一个名为r的杀手,从他口中得知,那天晚上,他对沈若白下过杀手,也就是说,这个r就是因为循着唐诺泄露的消息找到的据点。” “她在暗网内给的钱不高,但却请到了这个r,r跟沈若白本来就有仇!” 一个半月以前,豆子妹死在她面前,哪怕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她依然还记得那个画面,原来这一切的幕后推手居然是连个人物都算不上的唐诺。 言溪捏紧了双手,紧绷着的一张脸泄露了她此刻满心怒火的情绪,“还有呢?” “我查过了,你失踪后疑是查到在南三角,她也试图找人下手,k国那边的地头蛇有你的个人信息,她大概是想让你悄然无声地死在k国!” 原来云漫天街的那场大火只是各种设计的一环,之前那么多次,都是她运气好逃过了。 然而顾言溪很快反应过来,“她是如何得知的?”就算是猜,也不可能如此精准,毕竟她失踪后,顾家,唐家,还有苏安,殷璃一大票的人都在找她,为什么唯独她知道? 她当时被r秘密带去南三角,是以人质的身份,难道唐诺是从r那边得到的消息? 陆云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题就在这里,我怀疑她跟南三角内部的人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言溪,“其他的信息查不到了吗?” 陆云深“嗯”了一声,沉声道,“她不愿开口,我能查到的也就这些了,如今南三角已经被毁,r也在暗网里消失了快一个月,整个网内有关南三角的信息都没了,无从下手!” 言溪,“你怀疑什么?” 陆云深,“唐诺手下以前有个保镖,对她唯命是从,联络人的事情都是他在做,唐诺出事后,这人消失了,我查过这人的底细,发现他的名字是个假名!其真实身份是一个在逃杀人犯!” 言溪:“……” “我也趁机查过这两年由唐诺经手过的唐氏财物每一笔资金的走向,我发现最近三年内,每年都有好几笔资金的走向有异,查过一个户头,国外的,套头公司,我不敢太深入,怕打草惊蛇!” 旁边的唐棠听着听着脑袋有些晕,她有些搞不懂两人谈论的唐诺事件怎么就演变成了唐氏内部的资金走向问题了,但看言溪一脸严肃,唐棠就知道,这件事一定非同小可。 “唐诺是五年前进的唐氏,我翻过她的资历,两年间业绩平平,没什么好突出的,第三年突然在一场并购案中大放异彩,从此之后就跟开了挂似得!做什么都顺风顺水,一路走到唐氏副总的这个位置。” 言溪说完,陆云深顺势接话,“你也觉得有问题是不是?对,她的那个助理兼保镖就是在第三年的时候来到她身边的!” “我想了一下,这个人深得唐诺信任,也就是因为有着足够的信任,每年的那几笔去向不明的资金才被她一直兜着!” “她或许知道,但或许也是不知道!” 言溪,“也就是说,她用钱养着这个人!” 陆云深闻言替她纠正,“不是这一个人,很有可能是一群人!” 言溪神经紧绷了起来。 一群人? 一群什么样的人? 跟那个助理一样,一群杀人犯? 他既然能随时进入暗网联络到r,是不是跟南三角那一群穷凶极恶的人一样? 而如今,唐诺被警方羁押,若是对方担心她这边被警方查出问题,会怎么做? 言溪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激灵,后脊背一阵冰凉,“陆云深,唐诺这个人不能轻易得让她死了!” 陆云深也飞快地回了一句,“英雄所见略同!” 然而当天晚上,帝都警署羁押室里就爆出了一个消息。 关在这个房间里接受了两天审讯的唐诺,死了! 第534章:怎么死的? 唐诺突然死在警署的消息让整个警署调查此案的人都懵了。 人就关在警署里,怎么死的? 警署在发现之后立马封锁消息,可这消息居然还是像长了翅膀似得传出去了。 还有什么比犯罪嫌疑人莫名其妙死在了警署羁押室里的消息更让民众感到不安的?因为其大多说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肯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帝都警署内部的问题。 帝都警署不得不站出来说话,让法医验尸并公开验尸结果。 警署倍感压力,而此刻的情报科办公室内,陆云深被拎到这里挨骂。 “情报科是干什么的?刑侦大队又是干什么的?那案子证据链一应俱全,还需要你进去掺和什么?你是看上了刑侦大队想要背叛我这个老骨头了?” “……” 陆云深:“……” 站着挨骂,手里还拽着一根烟,担心自己抽烟会让面前的这个老头给气死,便没动,只捏着烟玩。 “刑侦大队里都是些啥玩意儿?一个殷璃玩物丧志,丢下一句世界那么大,我要去……” 老林不懂得流行语,一时卡壳说不出来,皱着满脸成了一朵大菊花,扭头就问,“我要去干啥来着?” 陆云深顺口接话,“世界那么大,我要出去浪!” 老头儿一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一扭头发现陆云深在笑,立马翻脸,“浪?浪个p,她人跑出去浪了把人家老李那个老骨头给拖出来抵着?” 被自己正训着的孩子取笑,老头儿的那张菊花脸挂不住了。 “你们这群孩子到底要干什么?帝都这么大装不下你们了,还要浪出天际去了?” 陆云深:“……” 殷璃那个女人拍拍屁股就跑,她队里的人被人骂了也就得了,他一个暂时编外的也给殃及了,唉……他惨不惨?冤不冤? 唉,被老头儿胡乱喷溅的口水洗了大半边脸的陆云深苦不堪言。 半个小时后,陆云深迎着办公室外众人意味深长的目光从里面出来了,从身后还没有来得及关紧的门缝里传来一声老头儿的爆吼。 “你个小兔崽子,回去不写个三千字的检查明天不用来了……” 陆云深:“……”老头儿演戏可真是上瘾了?三千字?三个字他都写不出来! 他从满是同情的目光中漫游而过,飘荡似得朝着警署大门那边的方向,别人只觉得陆大少这是被骂了心情不好,看来今天是不会在警署里坐办公室了,路过刑侦大队那边办公室时,乔儿趴在门边冲着陆云深招手。 “陆队,来,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们刑侦队的大门对你敞开!” 陆云深看着她那招手的姿势像极了古代花楼里妖娆的老.鸨,偏生又没学到精髓,像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套上了女人的衣服,摆出来的姿势实在让人难以恭维,当即白眼一翻,“丑拒!” 乔儿:“……”还是让情报科的老头儿口水淹死得了! 不过这哪是他陆云深说丑拒就丑拒的,一刻钟后,陆云深在审讯里接受了调查员的盘问,因为犯罪嫌疑人唐诺最后见到过的人就是他。 整整一个小时,调查员将要问的问题翻来覆去地问,审讯结束后,双方都疲惫不堪,陆云深暂时避嫌给放了假,但不允许离开帝都,警署传讯需要随传随到。 从审讯室里出来,被丑拒过的刑侦大队公主乔儿趁机跟过去打趣道,“陆队,还丑拒我们刑侦不?” 陆云深“切”了一声,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互怼,一直到警署大厅门口,乔儿才一改刚才的嬉皮笑脸,“唐诺的尸检报告还没有出来,等出来后我想办法弄来给你看看!” 陆云深,“悠着点儿!” 乔儿皱了皱眉,“你虽然是最后一个见过她的人,可在你之前还有两拨人见过她,唐家的人,还有尹家的人!” 陆云深,“唐京,尹沐天!” 乔儿点了点头,“已经传讯这两个人了!陆队,你暂时得避嫌,很多事别插手了!” 陆云深心里明白,他现在自己都要求随传随到了,还能管得了其他的? 从警署出来,陆云深直接上车,车窗封闭后他取出另外一只手机联系了尹家焦山庄园的慕时域。 “最近尹沐天有没有什么异常?” 慕时域在尹家庄园里安装了上百个针孔摄像头,整个尹家所有人的秘密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昨天上午,尹沐天去了警署见过唐诺,两人会面的监控录像已经被调查员调出来查了好几遍,并没有什么异常。 而在昨天下午,唐京也去了一趟,这对养父养女的对话可就是针锋相对了。 电话那边的慕时域道,“在家里倒是没看出什么异常,但尹沐天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我需要调查他的通讯记录才查一下!” 陆云深,“需要多长时间?” “半个小时!” 结束通话后,陆云深坐在车里抽了一支烟,想了想,还是联系了远在荆城的顾言溪。 “唐诺死了,尸检结果还没有出来,我怀疑是对方杀人灭口,嫌疑人现在有两个,一个是尹沐天,一个是唐京!” …… 此时的荆城医院,接到陆云深消息的言溪震惊地久久没有回神,昨天她才跟陆云深说过,谨防对方杀人灭口,可没想到,一语成谶。 如今还扯上了唐京! “陆云深,我父亲会被传讯对吗?”言溪的大脑迅速回笼,唐诺死了也就罢了,若是再牵扯到唐家…… 虽然她暂时也不清楚唐家是不是只有唐诺一个人参与到那个团伙中去,但她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如今唐诺被灭口,陆云深想要再顺着这条线去查线索只能从唐家人身上下手了。 以对方这样的果断方式,会不会在下一次又故技重施? 陆云深沉了一口气,“唐京被传讯是板上钉钉的,不过你放心,他见唐诺是在审讯室里,所有谈话记录都有监控!” 结束了通话后,言溪站在窗边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直觉告诉她,这个调查肯定没完! …… 帝都戒毒所,被要求强制戒毒的顾言雨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周时间了,她的案子还没有最终审判,上庭的时间排在了月末,期间她毒瘾犯了被送到了这里。 再次被隔离审讯,顾言雨浑身都很紧张,面对着调查员战战兢兢地开口,“我,我该说的都说了,我做了什么也都认了,你们,还要问什么啊?” 从警署审讯室到戒毒所,长达半个多月的时间,她身上的戾气都给磨得差不多了,如今见到警察就条件反射地认怂,连视线都不敢跟对方对视。 “顾言雨,麻烦你今天再好好想想,你跟唐诺接触的时候还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还有,你对她身边那个保镖助理有没有一点印象?” 顾言雨愣了愣,“这些话你该去问唐诺啊,我想到的都说过了啊!” 调查员,“唐诺已经死了!” 顾言雨的眼瞳以能看得见的速度撑大到极限,嘴巴张了张,“死,死了?怎么死的?怎么会?” “警察同志,她不会是因为伤势过重死了吧?我,我就是泼了她硫酸让她毁了容而已啊……” 顾言雨整个人都慌了,唐诺人若是还活着,她顶多就是判个故意伤人罪,可若是唐诺死了,那她就成什么?故意杀人?她还有命活吗? 顾言雨这种人,做事之前全凭一股脑热,做完之后全然不顾后果,也不知道这半个月她是怎么突然就想通了,是因为顾家人对待她的态度还是因为顾长青也对她不理不问了,知道自由和生命的可贵了,对自己未卜的将来开始焦虑着急了。 早知道是这样她当时为什么会这么想不开啊? 然而这个世界上哪里那么多的早知道? …… 唐宅,唐京从警署回来,顾长安的电话就到了,“我听说你被警署传讯了?出了什么事情?” 唐京也没遮掩,“唐诺死了!” 电话那边的顾长安一声倒抽气,“怎么回事?” 唐京,“暂时不清楚,法医那边的尸检结果还没有出来!” 唐京说着先在客厅里等着把电话打完了再上楼。 顾长安一家在顾言溪去s城之后便回了顾家老宅,不过顾老太太隔三差五就会过来,要么就是唐京带着唐夫人去顾家老宅,唐夫人的治疗还在继续,因为跟老太太相处时间颇多,言溪又不在身边,唐夫人老是惦记着自己给女儿织毛衣,老太太有耐心,两人相处融洽,两家关系比以前更好了。 “我暂时不能离京,需要随时等候传讯!”唐京说着眉宇皱了皱,离不离京倒是无所谓,反正他最近也没有要出行的计划,只是唐诺突然死在了警署里,死因蹊跷让他不由得有了一丝危机感。 而他之所以会去警署见唐诺,也是因为唐诺再三请求。 谁曾想,在他去过之后,唐诺就死了呢? 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让他突然就有了这种类似于二十五年前的唐家内乱的危机?一时间他也说不上来,只是从警署出来后,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二十五年前的唐家面临着灭顶之灾,差点从帝都四大家族五大姓氏中除名,是他咬着牙撑过来了。 难道今天又要重蹈覆辙吗? 第535章:两只蚂蚱 帝都,唐诺的死亡消息在网上疯传,网警一天二十四小时负责删帖,警署的电话也跟上了发条似得,从早到晚响个不停。 最后是警署约谈了几个门户网站的负责人,敲桌子摔板凳地给了对方一顿臭骂,勒令对方若是管不好自家网站就在警署这边住下吧,好吃好喝供着你们! 一群人跟在后面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陆云深暂时被停职,不用再每天去警署晃,晚间七点半,他在一家酒吧门口等到了慕时域的车。 “这一次你不是翻墙出来的吧?”陆云深瞥了一眼滑开车窗露出一双黑眼眶的慕时域,就这光线都能看得出他的黑眼眶也是绝了,真不知道该说是陆云深的火眼金睛还是慕时域的黑眼眶黑出了天际? “上车,我有急事要跟你说!” 陆云深一把拉开了车门正要坐上去,就见慕时域从车里下来,直接换了座位,坐后面去了,把驾驶座的车门开着。 陆云深:“……” 慕时域躺进去之后有气无力地吐槽,“我好几天没睡觉了,你若是肯把性命交给我,我倒是不介意疲劳驾驶!” 陆云深:“……”好吧,他还想多活几年! “什么事?”坐上驾驶座的陆云深开了口。 “秦晋之联系我了,发了个定位过来!地点在大西南一个地标叫卡玛山的地方。” 陆云深眉头一挑,“卡玛山?” 慕时域听出了他话语里的惊讶,“怎么?你知道那个地方?” 陆云深,“几年前我曾在那边有个线人!” “然后呢?”慕时域抓了个抱枕靠在脑袋后面。 “死了!” 慕时域:“……” “那边天高皇帝远的,跟k国的南三角不遑多让!对了,他还说了什么?” 慕时域,“他若是能说话也就好了,就发了个坐标过来,电话打过去显示的是不在服务区,根本联系不上!” 陆云深一听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呢,你有什么打算?” 慕时域蹭的一下从后车排坐了起来,“我打算亲自去一趟!” 饶是一路心平气和跟他说话的陆云深此时也让这位少爷的想法给怔住了,“秦晋之和殷璃两人现在杳无音信,你也要去?万一那边出现了你无法掌控的事情,谁来救你?” 慕时域不答反问,“你这么肯定那边会有无法掌控的事情而不仅仅是因为大山深处信号不好?” 陆云深舔了舔唇瓣,想了想,“几年前,那边打掉过一条线,一伙丧心病狂的雇佣军倒卖军火和违禁品,跑的就是那条线,那边地处偏僻人烟罕至,周边群山是天然屏障,是那群人躲藏和隐匿的最佳地点!” 慕时域听出了他话语里的沉重感,想着刚才无意间从他口中提到的死去的线人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团伙丧命的,不禁试探着再次开口,“那秦晋之和殷璃两人孤身前往又是做什么?作死吗?” 陆云深,“常明尸检结果里表明他因为长时间服用某种不明药物导致体质异常,殷璃早些年经手过一个案子,疑是跟这种药物有关联,追查下去查到了当年追寻毒贩的那条线,地点就是在这个卡吗山脉附近!” 慕时域沉默了片刻,“云深哥,你,你有没有感觉到,帝都唐诺的死牵扯到的那个可疑身份的助理,跟秦晋之他们追查的那条线,总感觉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定的关联?” 陆云深通过后视镜朝后面看了一眼,“早些年你二哥想让你当警察跟着我混来着,结果你因为考前打游戏考试的时候居然趴在那儿睡着了,现在看来啊,你真该来跟着我混!” 慕时域的一门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他不理会陆云深的感慨突然急声道,“可是这跟我哥失踪又有什么关联?” 慕时域现在脑子里塞着一团乱麻,才理出了一点点的头绪又给弄乱了,乱糟糟的。 陆云深,“有可能有关系,但是有可能也没关系!” 慕时域,“……”说的都是些什么p话? “不过你今天倒是提醒了我,我赞成你之前的提议!” 陆云深这句话让慕时域愣了愣,什么?他刚才提议了什么?哦,他脑子有些乱,需要缓缓。 连续几天没有休息好的他睡眠不足导致精力不支,连脑神经转动的速度都跟蜗牛似的。 “尹家这边需要你随时监控,你不能离开尹家,而我现在也不能离开帝都,所以大西南那边我会让陆肖带着人去一趟!” …… 你确定你发送出去了? 黑暗中,一只手探过来,在秦晋之的手心用手指头缓慢地写出了这几个字眼来。 秦晋之被蒙住了眼睛,能靠着身体的本能感应到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个干燥的石洞,他和殷璃两人背靠着背绑在了一起,身上的所有物品都被洗劫一空,捆绑在两人身上的绳子有婴儿般拳头那般粗,稍微动一下,粗糙的质地就会蹭的人皮肤生疼。 此时殷璃用的写字的手正是她那命途多舛的右臂,才消肿到一半就在某个大半夜被人捆成了个粽子,现在好了粽子写字本来就潦草,一句话写完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秦晋之有反应,当即懵了,以为这货真的晕了,赶紧蹭绳子。 秦晋之本来就醒着的,正在从她那潦草的字眼里读懂了她要表达的意图,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后背就被这女人一个劲儿蹭啊蹭。 秦晋之:“……” 虽然靠着的部位只是后背,可后背下方就是男人的腰,她这么一蹭,又上又下的,蹭着他的腰一阵蹭蹭上火,当即用手拽住她的手指头,给出了反应。 别蹭了! “呜呜呜……” 秦晋之只好百般不愿地“呜呜”两声,算是回应。 两人眼睛嘴巴都被封住的,看不见也说不出话,但却听得见。 殷璃这才没动了,靠在秦晋之的后背上想笑,看吧,就说不能听他的。 早在他们进山的第二天晚上她就察觉到给他们做向导的小伙子阿卓不对劲,她还为此专门等到阿卓睡着后的下半夜爬出帐篷来跟他商量了一番,提议要不要提前把这个心怀不轨的家伙给收拾了。 可秦晋之不同意,说就怕他没问题,既然有问题他们才会有收获。 行啊,现在他们是有收获了,先是被人迷晕,醒来后就被五花大绑困在这里,关键是,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们都不知道。 早些年这边地区贩卖人口的违法活动十分猖獗,造成了多个寨子十室九空,外面是妇女和儿童为主要目标,可这边绝了,只要是个人都能以钱来衡量,就跟待宰的猪狗畜生似得。 现在看来,之前警署前辈所说的那个寨子,很有可能就是贩卖人口导致了人口锐减,但是,那些人又被卖去了什么地方? 殷璃虽然在心里叹息秦晋之这个法子太折磨人,可说到底,他们来就是为了找突破口的,那个目标寨子虽然没去成,但这个阿卓却给了他们一个惊喜,顺着这条线说不定真能找到什么线索。 两人都没把自己的生命安危当做一回事儿,在寻找线索面前,两人的目标一致,也便安安心心地当起了俘虏。 殷璃的手指头还被秦晋之给拽着,她动了动手指,又在他手心写字,这一次比之前更慢了,右手胳膊疼,还没有完全消肿的胳膊被这么粗的绳子一捆,疼得她每次一用力,眼泪花儿都要滚出来了。 人去哪儿了? 写完后她摊开掌心,方便秦晋之回话。 很快秦晋之在她掌心写写画画。 应该是出去找同伙了! 殷璃:“……” 卧槽,这地方居然还有同伙?我们一路来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秦晋之在内心腹诽,那是因为带路的人是他,他若不想让我们碰上人还不容易吗? 说得有道理! 那接下来他们会把我们怎么样?不会是卖了吧?卖去干什么?当苦力,还是宰了分割了卖掉? 越说越血腥了,可秦晋之却觉得这女人在写这些字的时候还蛮兴奋的。 秦晋之这才重新写,冷静,等着! 这位叫阿卓的小伙子看来应该不是头一次干这种事儿了,很可能之前就带过一些零散的驴友,带到自己熟悉的地盘后一顿抹了料的烤肉就能放倒好几个人,再像他们这样绑起来,等着找下家处理。 难怪这一路跋山涉水,可这小伙子还乐呵呵的,敢情他眼里的不是顾客雇佣者,是行走的人民币啊! 秦晋之…… 殷璃又在他手心写字了。 你身上还有没有武器? 秦晋之:“……” 有! 他离开帝都时穿的靴子是专门定做的,底部有三厘米的高度,外表看起来就像鞋跟的自然增高,但其实鞋子底部有开关,三厘米的橡胶底部里面藏着短刀。 见他没有回答,殷璃以为他也黔驴技穷,深吸了一口气,写字更加快了。 万一遇上穷凶极恶之徒,怎么办? 他们身上的武器都让人给搜走了。 秦晋之这次回应挺快的。 凉拌! 殷璃:“……”这货若是一直以这样半死不活的心态,他们最后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还不等殷璃对他进行苦口婆心地说教,秦晋之的手指尖再次动了,飞快地写着。 闭嘴,来了! 来了? 殷璃听到了不远处的擦擦脚步声,当即心里一凛! 有人来了! 第536章:替罪羔羊 有人来了! 两人迅速进入状态,装作昏睡不醒,但耳朵却一直在警惕地听着那不断靠近的脚步声。 听声音,不止一个人,是好几个,但具体几个?从杂乱的脚步来揣测,最少可能有四个,而让秦晋之和殷璃差点崩溃的是,这些人说话居然用的是少数民族的语言。 卧槽! 原本还想着通过从对方对话中推测出一些对他们有用的东西,可人家直接给你来了这么一出。 叽哩哇啦了一阵,两人能感受到来自这几个人的目光打量,可天知道这群人到底在叽叽歪歪些什么呢? 他们难道是在议价? 谈论中,阿卓时不时也参与进来,语气还有些急,态度似乎也有些强硬,让殷璃更加相信了,这些人怕是在讨价还价,给出的价格可能让阿卓觉得太便宜了,不同意! 殷璃想,有生之年还真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啊! 她好想问问旁边的秦晋之,被人当成猪肉似得讨价还价是怎样的心情?但这种感慨还没有在她身上持续多久就有人发现了她醒着,口中塞着的布团被一手抓扯开,一个男人便冲着殷璃一阵叽哩哇啦,殷璃明显感觉到身后靠着的秦晋之浑身紧绷了起来。 紧接着两人蒙着的黑布相继被扯开,殷璃睁开了眼,最先进入她视野的是阿卓,哦,正在数钱的阿卓。 那小伙子一边数着手里的钞票一边朝殷璃打量了几眼,这么明目张胆地贩卖过程他好像没丝毫的心理负担,察觉到殷璃一直盯着自己看,手捏着票子在手背上拍了拍,说了句中文。 “多谢二位了啊,虽然二位没卖出什么高价,但好歹还是让我赚了一笔!” 殷璃:“……”妮玛,这个混账狗东西! 看样子是没少做这样的勾当! “我说小伙子,我们这一趟给你的带路费好像都不止这点!” 阿卓露出一口白牙,“所以啊,你们兜里的钱都归我了呀!” 卧槽! 遇到一个这么不要脸的! 大概他也不知道脸是什么了! 见不要脸的阿卓将两人的背包都翻开,里面的所有东西都丢出来检查了一遍,没有找到证件表情古怪地看向殷璃和秦晋之。 “你们两人不是逃犯吧,身份证呢?还有你们名字是不是也是假的?” 殷璃:“你的名字难道就是真的?” 阿卓:“……切,看来卖了你们也是活该,这叫黑吃黑!” 殷璃:“……”丫滴,你才黑! 她和秦晋之的证件护照都没带在身边,就是担心身份泄露,证件和护照都妥善地藏在了那辆车里。 “我就问你一句,你把我们卖去干什么?你既然拿我们还了钱,我们是不是也该有权利知道?”秦晋之被扯开了眼睛上的黑布后看清了刚才那几个在身边叽哩哇啦的人,这一看他的脸色就变了。 除了阿卓站在殷璃的那边外,秦晋之所见到的三个人之中有两个是跟阿卓一样的本地人,而另外一个…… 一身武装装扮,蒙着脸,手里拿着的是一把枪,正百无聊赖地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几个人扯皮,似乎是听得有些烦了,催了一句,“行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瞎bb什么?” 他说着察觉到秦晋之在看他,感觉有些好奇,走过来,蹲下,用枪指着秦晋之的下巴再慢慢挑起来,用的是流利的汉语,“你们怎么一点也不害怕?不怕死吗?” 冰冷的枪口在秦晋之的下巴处移动着,秦晋之被迫抬起来跟对方目光对视,“你,你要干什么?” 他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来的恐慌成功取悦了对方,那男人冷哼一声骂了一句“装腔作势的废物”,这便起身冲着那两个当地人喊了一嗓子,用的不是汉语,指了指捆绑住的两个人,又指了指洞口的方向,那两人立马会意走过来解开了捆绑在两人身上的绳索,换做一根较细的绳子捆绑住了双手,把两人串在一起。 “别试图跑,这一带人迹罕至,就算你们跑出去大喊大叫也没人能救你们,乖乖跟我们走!” 黑洞洞的枪口在秦晋之和殷璃身上来回穿梭,最终两人被捆绑住双手串联在了一根绳索上,前面有人拽着绳子的一头,后面有人跟着,中间还有个拿枪的。 殷璃问秦晋之,“喂,我们像不像被串在一起的两蚂蚱?” 秦晋之的注意力在周边,听到殷璃这句话时冷哼了一声,你才蚂蚱,你全家都是蚂蚱! “不准交谈!” 那人一声低喝,前面的人狠狠拉了一把身子,两人被拉得一个踉跄差点摔滚在地上。 “赶紧走!” 两人被拖拽着离开山洞,一出来才发现身处在何方,山谷之中,头顶是一条裂开了几丈宽口子的裂谷,高耸入云,而他们正在裂谷之下行走。 谁会想到,这条在当地人传说中谈之色变的大裂谷谷底不是什么凶猛野兽,也不是什么神在主导,这里面是一条不断朝着一个方向延伸的羊肠小道。 两人被人驱使着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心里都恍然大悟了,恐怕这些年外面传的什么恐怖地带的消息都是人为散布出去的,为的就是不让人靠近这里发现这条密道。 而散布这些谣言的人想必就是利用这条密道谋财,除了人口贩卖,恐怕还涉及到其他见不得光的交易。 殷璃现在怀疑,阿卓那个坠崖没命的父亲应该还活着,也成了这伙人之中的一员,老子为非作歹儿子不遑多让,借着这座大山打掩护,干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赚的是别人的卖命财。 人贩子果然这个世界上最该灭绝的物种! 至于之前说到的那个人口锐减的少数民族,很有可能就是被这些人通过这条道路贩卖到了其他地方。 是被拉去当了苦力,还是其他用途?殷璃既有些担心路的尽头会不好应付,又担心若是现在把这三个人解决掉了线索会断,只能忍气吞声地跟着走了一路。 她倒是不害怕什么,他们进山之前车留在了当地一个牧民家,车上有定位,而在被阿卓夺取的背包里也有,如果秦晋之没掉链子的话,信号已经被发送了出去,哦,说来也是幸运,一直没信号的手机在那个时候居然争气了一回。 他们发出去了定位消息,远在帝都的陆云深肯定会派人过来,只要阿卓那个小子这几天不会突然暴毙死了,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这个鬼地方。 殷璃脚步一深一浅,低头看着绑在手腕上的绳子,心道,陆云深,你可千万不要掉链子啊! …… 此时远在帝都的陆云深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耳根子一阵滚烫滚烫的,他摸了摸耳朵,啧啧出声,“殷家那个肯定在骂我动作太慢,这女人……” 他说着,看了一眼整装待发的陆肖,“一切小心,我就不送你去机场了,省得到时候老头儿对我咆哮,以为我要畏罪潜逃!” 陆肖检查完身上携带的所有物品,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们的人从荆城那边出发,到大西南的一个城市汇合,哥,你放心!” 陆云深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有种很强烈的直觉!” “嗯?”陆肖看着他,他哥是干情报工作的,这人有时候的直觉堪比女人第六感,非常之精准。 陆云深,“你大西南之旅的终点很有可能就是你二哥所在的地方!” 陆肖:“……”所以,秦晋之和殷璃就是为了这个而去的? “我联系了当地的一名退伍的军人,我认识的人,让他带你进山,不要去找当地人当向导,我怀疑,那两货之所以现在失联很有可能遭别人的道,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除了自己人,谁都不能信!” 陆云深刚说到这里手机就响了,显示屏上是顾言溪的名字,他接通,“怎么了?” 顾言溪言简意赅,“秦晋之和殷璃在大西南那边失去踪迹了,你那边是怎么安排的?” 陆云深:“……” “你派人跟着去的?” 顾言溪也不隐瞒了,“是,我派人跟去了大西南,但我的人在深入大西南腹地后只在一个少数民族的族群里找到了他们的那辆车,车上有定位装置,车里还有两人的证件护照!” 那两人是故意将证件放在车里的,应该是早就计划好了,不让人察觉到两人的真实身份。 “一周前,两人在一个叫阿卓的牧民带领下进了山,我的人以游客的身份在那个牧区基地里住了一周多的时间,听到一些有关山里大裂谷的传闻,还有这些年来常有进山的人都没再出来过。” “陆云深,你在当地有没有可靠的人,帮我找个可靠的人带路,我信不过当地的牧民!” 陆云深听完哭笑不得地点评了一句,“顾言溪,你还真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啊!” 言溪:“……”哪里听不出他话里有话?是说她自己单干不吱声,若不是现在遇到瓶颈恐怕也不会找他商量。 “叫你的人继续在那边等着,我让陆肖马上赶过来!” …… 入夜,帝都五环路之外,一辆面包车朝着外环的方向行驶,车内,有人正在进行通话。 “警方是有所察觉,不过我已经及时前段了这根线,现在即便有人怀疑也会将矛头指向调查唐氏内部,那几笔大额款项的证据我都已经抹得一干二净了,他们即便要查也只会查到一个境外的套头公司,远在境外,要调查起来诸多不便,等他们反映过来,已经晚了!” 对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接电话的人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是,我知道,及时止损,如果出现之前的情况我们就像前一次那样,将唐家推出去做替罪羔羊!” 第537章:下手真黑! 远在大西南内陆腹地的山脚牧民居住基地,入夜后,有灯光从帐篷里透了出来。 这一带有建好的住房,但数量并不多,原因在于这些人还是习惯了游牧的生活方式,季节性的迁徙在这个族群里根深蒂固,建好的房屋似乎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安置族里的老弱病残。 “人口流动性比较大,今天下午才走了一批……”说话的人从帐篷里出来,不远不近地打量着前方停着的那辆越野车,跟身后的人低声谈论着。 “那个叫阿卓的人带着秦少他们进山快一周时间了……” “夫人让我们在这边等,不要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 一行五人,以自驾游客的身份追到了这个地方,找到了属于秦晋之的这辆越野车,车停在一户牧民家的羊圈里,听说,那就是阿卓的家。 阿卓进山之后,家里就留了个阿妈,他们来这里的第一天便趁夜潜进了那辆车里,翻到了两人留在座位下面夹层里的身份证件。 原本想要找个当地人当向导进山,夫人却让他们在这里等陆家的人,与此同时他们在这里也没闲着,用了几天时间把这里的一些奇闻怪谈都听了个遍。 这里的人说,阿卓是唯一一个继他那个死去的父亲后熟悉进山路的人,随着他进山的人不少都是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的驴友和游客,不过进山后都没再从这条路出来,听人说,阿卓是带着人从另外一条山道出了山。 敢情这深山老林的路还不少,从这边进,还能从另外一边出,该是一条怎样的路能贯穿这么多的崇山峻岭? 两人正打算在外面走一圈,顺便探视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结果发现有个身影极快地蹿进了阿卓家的羊圈,那人直接朝着那辆车走去。 空寂之中,夜色下,那辆越野车一声滴答,车灯闪了闪,车门开了。 “他是如何开的车门?”他们找到这辆车的时候开车门用的都是黑科技,这人是谁?开车门用的居然是车钥匙。 这可是秦少的车,车钥匙被他随身携带进了山,这个大半夜偷偷摸摸跑进来轻而易举就把车门打开的人是谁? 就在两人惊愕之际,那辆车已经启动了,开出羊圈一溜烟地朝着远处驶去。 “跟着!” 两人当机立断,联系了其他三人,开着两辆车追了过去。 三个小时后,空旷的草原上响起了阵阵惨叫声,一条绳索拴在了车尾,远远的绑了个人,在车屁股后面翻滚。 车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加速几分钟之后又折回来,任由着那拽在后面的人惨叫连连。 “我说,我说……” 几个来回过后,被拖拽的人气息奄奄,在打过来的灯光下露出那张早已看不清真容的脸,身上的衣服也在拖拽中变得破破烂烂,一脸的血。 “早点开口不好吗?非要自找苦吃!” 周边围上来的人中有人慢悠悠地说着,靠近时,军靴就落在那人面前,蹲下身时,哗啦一声,一把瑞士军刀跳出了泛着冷光的刀刃,在半空中就着这人的脸比划了几下,看样子是在思索到底应该从哪儿下刀子更好。 趴在地上的人哆哆嗦嗦地往后缩,可他双手双脚被绑着,缩不了,只能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对方。 “我,我,我,这,这车钥匙是我在山里捡的……” 半空中晃动的匕首停顿了一下,下一秒,那匕首从半空直接戳向了对方,像长了眼睛似得戳在了人的后背上。 “啊……”惨叫声又起,这一次是真的见血了! “不老实!”陆肖的匕首一脱手就在对方后背上扎了个血窟窿,在对方痛得浑身发抖的时候伸手在那匕首把柄上重重一压。 “啊……痛,痛,不是,不是我捡的,是我抢的,从两个人身上抢的,一男一女……” 这人下手真叫黑啊! “人呢?”陆肖将匕首拔出,看着地上痛得要蜷缩成一团的人,“阿卓,你就是那个带路的阿卓,把人带进山去,又抢了别人的财物,你这买卖做得倒是只赚不赔啊!” 被一语点破身份的阿卓要哭了,他连夜赶回来就是想将这辆车给处理掉,省得有人察觉出来,他打算像以前那样,把旅客停放在他家的车开走,做出一副旅客出山后自己离开的假象。 他也不怕,反正那些人已经回不来了,他也有自己的销赃渠道,把车开到指定地点卖了钱就解决了。 每年都有报道说一些驴友失踪的消息,可在大山里失踪谁找得到?时间一久也就淡忘了。 今晚上他原本想像以前一样处理掉这些抢来的东西后先去外地待一个月再回来的,谁曾想被后面的三辆车紧追不放,之后又被对面驶过来的几辆车围住,来人居然是跟后面紧追的人是一伙的。 这些年没少发死人财的阿卓头一次走夜路碰到了鬼! “再问一句,人呢?” 头顶的人投过来的死亡凝视让阿卓仅存的一点侥幸心理都瞬间化为乌有,“我,我,我把,把他们,卖,卖了……” 卖?卖了? 陆肖表情惊愕,把人给卖了?人贩子? 陆三少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画面,把人大卸八块论斤卖?卧槽,不会真的是他想的这样吧? 他不过是来晚了,不会等他找到人的时候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人家花园里的花肥了吧? 陆肖不敢再耽搁,正想将此人拎上车带路去找人,而旁边一直没吭声的那位老民警突然开了口,“你把人买给谁了?” 陆肖:“……” 这位老民警是陆云深安排的,退休前是这边二级城市里警局的一名警察,这一次受了陆云深的委托专门过来带路的。 陆肖在发现阿卓的身体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猛得一缩,好像比刚才挨刀的时候抖得还要厉害,立马就猜到了这货肯定还有实话没交代。 陆肖起身冷笑了一声,“不说对吗?行,给我打,往死里打!” 他一声令下,周边围站着的人一拥而上,拳脚相加。 老民警原本想阻拦,这人打死了还怎么问?可看挨打的人也是个软骨头,他都还没有开口就听见了对方的求饶。 “我,我说……呜呜呜,别打了,我,我把他们卖给了那伙人!” 陆肖一抬手,众人停手散开,露出已经被打得不像人样的阿卓。 “哪伙人?他们买去的人关在什么地方?有什么用途?”老民警嗅到了一丝不正常,直觉这个叫阿卓的小子还知道不少事情。 阿卓哆哆嗦嗦,“我,我不敢说啊,说了他们会杀了我的!”话音刚落,那把才在他身上戳了一个窟窿的匕首从天而降,直挺挺地插在了他面前的草地上。 陆三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你不说,我现在就会杀了你!” 阿卓:“……” 三天后,一行人在阿卓的带路下找到了当日阿卓跟秦晋之分道扬镳的山谷大裂口,期间这个滑头仗着对本地的熟悉多次想要故技重施,被随行的老民警识破后,结果就是他的身上又多出了三个血窟窿。 自打身上被戳了四刀后,阿卓再也不敢耍小心机了,战战兢兢地将人带到跟人交易的地方,并指出了那些人是沿着大裂谷那条道一路朝西边走的,还说到了尽头要转水道,之后再沿着国界线的那条河入海! “入海?”他们的最终目的是带着这些被抓的人出海? 陆肖面色一惊,老民警将地图取出来借着光指给他看,沉声讲解,“从这边走,经天险水道,再入海!” 陆肖内心激动万分,宋靖白和苏安也是在海上寻找,秦晋之和殷璃找到的这个地方也是能入海的,这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必有的联系? 老民警将地图收起来,正色地盯住了阿卓,“你不是头一次做这样的买卖,我问你,你到底卖过多少人给对方?” 阿卓身上最新鲜的那个窟窿还在渗着血,脸色是失血的苍白,被审问时眼神直躲。 “说实话,否则……” 陆肖手里的匕首又转了起来。 阿卓:“……” “三十多个,没有更多的了,都是些背包客,人来得比较零散!” “你的买家是什么人?” 阿卓,“我,我也不知道……”说着他看着目光森然的陆肖,急忙补救,“跟我接线的人是那个寨子的人,他们寨子里十室九空,都给他们卖光了,我只是提供一部分的货源,我的货流量又不多,我能知道的消息真的很有限……” 老民警一听倒抽一口凉气,几年前他跟着几个帝都来的警察追查两个毒贩,发现深山里的一个寨子里留守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当时他们的目标是两个毒贩,没敢太干涉其他事情。 事后他回去查了本地的人口普查消息,发现档案上留着的人口数量是现实中的好几倍,普查时间也就是前两年,按照正常人口生老病死,这个地方若不是爆发瘟疫或是自然灾害不可能人口一下子锐减到那种程度。 可人去哪儿了? “所以,那个人口锐减的寨子消失的人是被他们本族的人给卖了的?” 第538章:你知道蛇岛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 帝都,陆云深接到陆肖的电话时,慕时域也在,旁边摆着电脑正在做什么数据分析。 电话那边陆肖言简意赅,“我已经决定了,哥,这条路线一旦摸清楚比你们在海上瞎摸一通更管用!” 陆云深被他的话说得是哭笑不得,“那么请问陆三少,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们要找的地点就跟这伙人贩子有关?万一他们是毫无关系的两个犯罪团体呢?” 陆肖反驳,“如果是这样为什么秦晋之他们还会束手就擒?我想当时以他们两人的身手不可能连三个人都搞不定吧?除非他们是故意地!” “我沿着大裂谷那条道走了一路,发现了一些被丢弃在乱石中的东西,耳环,戒指,其中一枚尾戒就是秦晋之的……” 陆肖说着语速越来越快,“还有,就算这件事跟二哥那边没有关系,可秦晋之和殷璃两人失踪了,怎么说也要把人给找回来!” 陆云深很想说如果那两人想脱身应该会有办法,可面对弟弟如此坚持,他总不能为了自己弟弟的安危就把秦晋之给真的丢那儿吧? “行,但一定要记住,不要轻易涉险!” 结束了通话后,陆云深看着手机皱起了眉头,兀自嘀咕了一句,“这小子不会给我惹麻烦吧?” 旁侧的慕时域听见了,表情不悦,“秦晋之和殷璃两个生死未卜,你的关注点好像不太对吧!” 陆云深也不辩解,走到他身边坐下,看向他的电脑界面。 “好人难做啊!那两人去大西南都没跟我说一句,我现在要屁颠屁颠地把自己的亲弟弟送去救他们,你说,我亲弟弟涉险就为了救那两个不怕死的,我心里能舒坦?” 慕时域:“……”虽然说得不像句人话,可不得不说,这是人之常情。 陆云深倚靠在沙发上,思虑了片刻后再次开了口,“陆肖说得对,摸清大西南那条线说不定还真的能替我们节省不少时间!” “我只是好奇!”慕时域参与了进来。 “那么多人被卖出去,对方到底要干什么?组织大批劳动力去挖矿吗?” 陆云深想了想摇了摇头,“那边老民警给了我一个消息,说早些年那个寨子里有人莫名其妙得了一种病,就是那种人本来好好的突然疯了,死的症状类似于常明的死状!” 慕时域听到这里心里狠狠一个咯噔,看似两个链接不上的疑点却又有迹可循。 …… 晚间,唐棠赶在八点钟之前回了病房,“你没事吧?我听肖林说你的反应有点大,如果这么难受要不……” 顾言溪被她扶起来坐着,“没事!” 打排卵针确实有不良反应,不过这些言溪都还能扛得住。 “你家唐小二怎么样了?” 唐棠临时离开医院是因为唐苑的小儿子唐小二住院了,她放心不下便跑去住院楼那边偷偷看了一眼。 她跟家里人说的去了s城,为期一个月,若是突然被人发现在荆城,她怕会误了言溪的正事。 “还好,就天气突然热起来了,家里开了空调,小家伙没盖好被子着凉了,偏偏我爸妈呢又没把打喷嚏流鼻涕当回事儿,等到小家伙突然喊肚子疼,吃什么吐什么时才急着叫我哥送医院来!” “这不,两天时间没吃好东西,人有点脱水了,挂水治疗后好多了!” 言溪听了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回头我让肖林去买些玩具,就说是你快递过来的,行不行?” 唐棠忙摆手,“瞎买什么呢?家里玩具多得是!” 言溪看向她,“你这个小姑姑当得也是极好了!”要换做是别人,嫂子对自己那么苛刻,小姑子还能对侄儿这么好么? 唐棠拿了个橘子剥开递给言溪。 “他毕竟是我哥的骨肉,是我们唐家的人。” “那个女人丢下一对儿女就走了,我哥工作又忙,他那工作性质很多时候都要喝酒应酬什么的,有时候回来就醉醺醺地管不了事儿。” “大侄女还好,寄宿学校有老师管,就家里这个小的费神,我爸妈年纪大了管不了了,我若是再不管,这个家该怎么办?” 言溪吃着橘子将心里的恶心感给压了下去,橘子的香味儿让人能醒神。 “你恨你那个嫂子吗?” 唐苑这人在家里就是个耳根子软的,妻管严,以前有他老婆在的时候没少给唐棠找气受。 但当哥哥的能做什么呢?身后一个家还需要他去扛,所以妹妹受了委屈他也睁只眼闭只眼的,私下里找妹妹谈谈,用自己藏着掖着的为数不多的私房钱来接济这个妹妹。 “恨吗?我觉得恨是不懂事的人才会表达出来的情绪!” 唐棠说着叹了一口气,“我也顶多是讨厌她而已,谈不上恨!” “还有我哥,他除了有时候让人觉得软弱可欺没点大男人气概外,其实,也算是一个好哥哥了!” “这么多年他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很多!” 唐棠给出的评价很中肯,“一家人,打碎骨肉还连着血的呢!” 这妞骨子里的善良总是带着一种能让言溪退避三舍的圣母光环! 偶尔言溪内心黑暗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地朝她身边靠靠,借用那圣母光环洗涤一下自己阴暗的心理。 “陆云深这个人倒是很有大男人气概的!”言溪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唐棠表情一噎,愣了半响。 “言溪,你不知道这个人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吗?” 言溪,“哦,你居然透过外表看透了他的本质,你很了解他啊!” 唐棠被她这四两拨千斤的带坑里了,顿时抽着嘴角一言难尽。 “我怎么不了解了?我跟他是初中同学,那货以前读书的时候就是个小痞子!” “哦?”言溪一副看戏的样子,从唐棠的脸部表情上捕捉到了一箩筐的八卦。 “初中毕业后就没见到这个人了,后来就那次在荆城警局里再次碰到,我才知道这货居然当了警察。” “天啊,言溪,他以前就是个带着人在街上混到处打架惹事的头头,隔三差五地上校报被通报批评的那种,这人居然还能当警察?” 言溪一边吃橘子一边纠正她这句话的问题。 “事实证明了,这类型的人长大了要么被警察管要么当警察管别人,陆家长辈的选择很正确啊!” 她可是以前就听慕时年说过,陆云深当年是让他老子给打进警校的。 唐棠:“……”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你在荆城皇庭一号当了那么久的领班,之前都没认出他来?”言溪继续深挖。 唐棠翻了个白眼。 “拜托,陆家三少才是我们那儿的常客好吗?而且,谁知道陆云深就是我知道的那个陆云深呢?当年读书的时候也没瞧出他是什么豪门子弟,就一个小混混啊!” 言溪:“……” 若是没点能耐的就陆云深年少时那混混头子的德行,学校早开除个十次八次了好吗? 两人料到陆云深,褒贬不一,也不知道远在帝都的陆云深耳根子会不会热,等到言溪手机响起来的时候,言溪一看正是陆云深,停下跟唐棠的交谈,指了指手机。 “你看,说曹操曹操到!” 最近陆云深跟她联系的比较勤,也不知道这一次带来的会是什么好消息。 “你的人征用一下,陆肖带去的人不够!”陆云深直奔主题。 言溪敏锐地一挑眉,“查到了什么线索了?” 陆云深,“线索什么的暂时说不清楚,但秦晋之和殷璃必须得找回来!” 这一点是两人的一致目标,当务之急是确保他们的安全,就是不知道过去这么多天了,那两人现在身在何处? …… “呕……” 殷璃胃里一阵翻腾,想吐。 船只颠簸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密闭紧仄船舱内,不到二十平米的地方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 这些人不知道被抓了多久了,大多数都气息奄奄地瘫在那边一动不动,若不是殷璃被扔进来时砸在一个人的身上发现对方身体是热的,她还以为这些人死了呢! “晕船?”身侧,秦晋之小心翼翼地移开两个人,腾出空间来让她能靠在船舷边的位置坐着,空间密闭,没有窗户,但靠着边缘的船舷总有木头纹理稀疏的地方,靠近一些能透透气。 殷璃靠他那边靠过去,船身一个颠簸,她人就跌他怀里里,赶紧挣扎着坐起来,小声道,“不是!是这里面人太多了,空气不好!” 她怀疑这里面有人死了,都臭了! 面前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朝她手里塞了两团小小的软绵绵的东西,殷璃捏了捏。 “塞住鼻子会好一些!” 他身上连这个东西都带着? 殷璃也没客气,她实在是受不了这里面的这股味儿,迅速地将鼻子塞好,继续小声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会给我们灌药?” 所以,他们提前服药,被丢上船之后才没像这些人这样像货物似得随便乱躺。 秦晋之靠在她身后低声,“惯用的伎俩罢了,你可别说你不知道?不然我都怀疑你进那个学校都是走的后门!” 他没说警校,谨防隔墙有耳! “你刚才是不是听到他们说要去哪儿了?”殷璃继续低声问,因为上船后秦晋之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她察觉到了。 秦晋之深吸了一口气,殷璃正好转过脸去,黑暗中却意外地感觉到他的那双眼睛隐隐发亮。 “你知道蛇岛吗?” 殷璃:“……” 蛇岛? 第539章:猜中了! 蛇岛? 光是从字面意思来理解,对于有着强烈密集恐惧症的殷璃来说,只是凭空想象一下都会让她不寒而栗。 成群结队,密密麻麻,那种依附着地面的爬行动物,有这一双双小眼睛,一张嘴就发出嘶嘶嘶的声音,低温冷血,黏在人皮肤上滑腻腻的,凉凉的…… 殷璃的脊椎骨头瞬间都凉了半截,简直不敢想! “你还害怕蛇?”旁边,秦晋之突然道,殷璃被他一语戳破内心有些沮丧,却嘴硬反驳,“没有!” 明明船舱内光线就黯淡,他又看不清她的脸色,跟无法通过脸部表情揣测她的内心,又是怎么感觉到她的害怕的? 殷璃借着自己跟秦晋之说话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勉强才让自己没再去关注大脑里有关蛇的认知,低声,“你可别告诉我,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那个地方?” “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那个地方!” 秦晋之换了个姿势,伸手去摸旁边不远处才被他移开的人,触碰到对方的手腕脉搏,手又顺势摸到了对方的颈脖处。 如是再三,他在短时间内已经探摸到了周边好几个人的呼吸和脉搏。 “呼吸和脉搏都很慢!” 殷璃的注意力这才彻底地被转移开,“有性命之忧吗?”问完这句话之后她不禁苦笑一声,“就算现在这些人都要死了,我们也没办法救!” 怎么救?宰了了这船上的人?姑且不去计算这艘船上有多少绑匪?把这些宰了后如何处理后续工作? 殷璃总觉得有些自己作为一个警察,能做的事情却很少,眼前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是让人意念难平,但她终究是已经过了愣头青的年纪,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可不能拖着身边的秦晋之一起去死。 “咦?”秦晋之突然停下来,他本来是在检查旁边人的身体情况,手却摸到了地板上的一处冰凉铁制物,感觉像是一个大拉环。 他试探着拉了一下,发现东西非常沉,又伸手朝着周边处摸了摸,“这里,有门?” “什么?”殷璃惊讶,“这一层不是最底层?” 话一出口殷璃才觉得这个认知好像是他们自认为的,以为关押人的地方就是最底层,这么说下面还有一层? “不会还有人在下面吧?”殷璃小声说着,小心翼翼地爬过去,尽量不碰到旁边的人,到了秦晋之身边伸手尝试着在船板下面摸了摸。 “我说,该不会是这一层装活人,下一层装死人吧?怪不得我总感觉有臭味儿……” 秦晋之收回了手,“放心吧,他们不会让这些人死的!你忘了阿卓交货后说的那句话吗?” 这几年到手的肥羊越来越少,对方要的货量大,他们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抓人,只能通过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对一些散客下手。 贩卖人口不是最终目标,它只是一种交易方式,而最终的目的是什么,秦晋之想,那一定是比贩卖人口还要有价值。 至少在对方眼里,这些人存在的价值就很有用,所以,他们绝对不会让好不容易买来的人死在这里。 果不其然,在他们被扔进底仓不到半个小时的时候就有人移开了天花板上的木板,一束灯光在半空晃动着,最后是沿着底仓一个角落开始慢慢地移动,在每一个倒地的人身上转了一圈。 灯光打在殷璃和秦晋之这边时,上面有人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紧闭着眼睛装晕的殷璃竖着耳朵才听到一句。 “这是鲜货,才送来的!” 就在听到头顶船板传来脚步声时,两人便迅速调整了状态,像船舱里其余人一样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秦晋之在倒下去时伸手将殷璃拉到自己胸口处,用胸膛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殷璃的半边脸就蹭在了他的心口上,隔着胸腔,她听到了他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殷璃贴着的那半边脸突然有些发热,奈何巡视的人用手电筒挨着挨着一个个地看,期间发现有人异常的时候还直接跳下来,检查到是有人发了高热,那人便将中间躺着的人挪开,又对着上面的人打了招呼让下来两个人。 三人合力才将那铁拉环给拽开,一声沉闷的哗啦声响起,露出了船底板的下一层,三人将有异常的两人依次抬了下去。 秦晋之和殷璃就倒在旁边,借着手电筒的灯光看到了那被移开的方形口子,下面也没有光,不知道底下是什么情况。 没多久,三人处理好了之后上来,重新清点了人数之后报出几个数字。 “这一批的活体质量好像不太好!”说话的人手里拿着手电筒蹲下身来检查着脚边躺着的一人,“这才两天时间!” 他没说到底哪里不好出现了什么问题,而是在感慨之后起身,“今天晚上是不是就该换船了?” “是的,已经在约定地点等着了!” “嗯,加快速度,这些人体质有差异,时间一久病的病死的死,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把人直接丢给他们就行了,省得到时候还怪我们失职!” “是!” “……” 随着三人陆续爬上上面一层,头顶的舱门被重新关上,殷璃从黑暗中睁开了双眼,忍住了内心的惊涛骇浪。 这是一批有组织,分工协作明确的团伙,切口选择从人迹罕至的大西南入手,几经转手将人运到海上,其目的恐怕并不是所谓的简单压榨劳动力。 还有,他们刚才所说的,活体? 殷璃身体微微一抖,伏在秦晋之身上没动,是担心上面的人没走远,她抬了一下下巴,靠近秦晋之的耳边,低声。 “秦晋之,什么叫活体?” 是她理解的意思吗? 秦晋之的胸腔微微起伏一阵,两人靠得太近,殷璃为了能降低声音将原本就紧紧靠在一起的距离缩短到了耳鬓摩挲的肌肤之亲,说话间她的唇瓣都蹭到了他的脸颊上,薄薄的呼吸在他颈脖处萦绕着,蹿起一股子的热来。 秦晋之再没乱七八糟的思绪此刻也让她给蹭出点人间火气来了,也就殷璃这个大条神经的感觉不到,没听到他的回应还往前凑得更近了,唇瓣贴着他的耳根子。 秦晋之:“……”他怀疑,这女人是在故意占他便宜吗? 要占为什么不光明正大一点? 他顺势将手滑到某个粗枝大叶的女人的腰间,不动声色地环住,喉结往下一滑,声音比刚才要沉哑了些。 “活体,活着的物体,医学上定义为类似于小白鼠一样的试验品!” 满脑子就等着某个医生给她讲解浑然不觉两人姿势亲密的殷璃:“……” 所以,还真让他们给猜中了? …… 此时的帝都,西郊尸检所,陆云深趁着夜色过来,进来时刷的是殷璃之前给的卡。 他现在被暂时停职,有些信息只能通过特殊渠道知道,就如唐诺的尸检报告。 秦晋之不在帝都,看尸检报告也不是陆云深的专长,此时的陆云深才后知后觉,身边能有个秦晋之这样的人也不错,至少不至于在他看报告的时候看着满纸页的专业术语一个头两个大。 “她服用过抑郁症的药物,而且时间应该不短!”法医是跟殷璃打了几年配合的,殷璃临走前特意交代过,她不在帝都的这段时间,陆云深若是有什么需求麻烦他在方便的时候予以出手帮忙。 陆云深手里翻了翻那尸检报告,蹙眉,“药有问题吗?” 法医看着他笑了笑,这人虽然嘴巴上说着我看不懂尸检报告,可这一开口说的话却是重中之重。 “刑侦大队那边拿了从死者住处翻出来的药物,我们经过药检分析发现她服用的这种药在市面上没有!” “嗯?”陆云深神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常明的尸检报告里也有有关药物成分异常的分析,死之前还在电话里喊着药。 法医从旁侧的架子上取出一只用薄膜袋子装好的‘证物’药瓶递了过来。 “倒也不是说没有,确切的说,应该是药物的配比跟市面上这类型的药物有所不同!” 陆云深接过来看了一眼,发现这只是一个没有贴任何标志的白瓶子,“效用呢?配比不同药效必然也不一样。” 法医从尸检报告中取出一页递给他,“这药的药剂量比正常的要重,其效用的表现在,很有可能最开始特别管用,但渐渐的,药物依赖性也会比之前更甚,对了,刑侦队查到服用药物才三年,可我却感觉她至少服药五年以上!” “嗯?”陆云深眉头一蹙,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她是只服用了三年,可因为药剂量的不同让她看起来像是服用了五年以上?” “不对啊!”陆云深将自我的认知推倒,“这跟她突然暴毙有什么联系?”既然只是治疗抑郁症的药物,都吃了这么多年了,不至于一下子就死了吧? 法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除了这种药物,她应该还吃过其他的东西,你看她的尸检照片!” 映入陆云深视线里的照片让他的眼睛猝然一撑。 尸体上出现的淤青红斑,混合着尸斑一起,让人猝不及防。 她的身上,有着跟常明一样的症状! 第540章:找出来! 常明死的时候现场堪称一个屠杀场地,主谋是他自己,被害的也是他自己,他是先把自己浑身抓得血肉模糊最后还往自己身上戳了好几刀,放光了身上所有的血。 可当时在现场,看到这一幕的人最先就会被浸泡在血水里的尸体给吓得目瞪口呆,关注点在都在他身上的几个窟窿和颈脖上那狠狠的一刀上,至于后来发现他身体的异常是在法医清理遗体之后。 同样是因为药物有问题,也有着同样的尸斑痕迹。 “我建议!”法医将那只药瓶重新拎起来递给陆云深,“还是从这个东西上入手吧!” …… 深挖之下,唐诺身前服用抑郁症药物的事情也在唐家传开了。 “抑郁症?”唐栩因为唐诺突然死了有好几天都浑身不自在,她身前跟唐诺是死对头,人活着还好,对骂死掐都没问题,可人突然死了就不一样了。 此时的她再次被帝都警署刑侦队的女警官乔儿问询,因为是在家里,她穿着睡衣,坐在警官面前有些拘谨。 “以前没有发现她有这方面的病啊!”唐栩说着看向了大量着她的乔儿,“警官,她不会是因为这个才突然死了的吧?” 乔儿没答话,直接单刀直入,“唐小姐,听说你跟死者关系不好?” 唐栩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难看,“她一个养女在唐家作威作福这么多年,我看不下去关系能好吗?” 她说得倒是实话,因为唐诺结婚时跟唐京提出来的要带走唐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这么一个狮子大开口的要求一个养女也敢提出来,在外人看来就是在作威作福。 唐诺带走的东西越多留给唐栩的就会越来越少,利益关系之下,唐栩见不得唐诺也正常。 从唐栩家里出来,几个同事碰了头,排查死者的人际关系,从唐家再到唐氏公司内部,这个案子上头压得紧,一个队的人都跟上了发条似得,唯恐一天二十四小时能再拉得更长一些。 “那个助理消失了,最后查到的那辆面包车消失在五环路外的一家垃圾处理厂后门,车牌是套牌的,查不出来!” “唐诺的死跟这个助理肯定有很大的关系,可人现在失踪,怎么查?” 他们是被卡在了一个瓶颈口了! …… 与此同时,入夜的海面上,风起云涌。 苏安在一张地图上标记的圈圈里打上了第四个叉,这是他们一周的收获,遗憾的是,没一个是他们要找的。 于湛进来时耳麦里正在通讯,进门后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贺明那边的消息,阿晚至今还没下落!” 阿晚所在的船只在一周前遭遇了极强风浪,沉了,找过去的船只在事发地点找到了沉船,船里的十个人都没了。 “没找到尸体?”苏安眉头紧拎,坏消息,又是坏消息,最近就没得到过什么好消息。 于湛深吸了一口气,“在海里出事的人能那么容易地留着全尸让你去找吗?” 苏安从桌案上拿了支烟点燃抽了一口,“兄弟们没日没夜地找,有时候我都在想,我们这么坚持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因为他们死的人太多了! 于湛走过来将他面前的地图重新展开,看着上面画的叉叉,低头锁眉,“我们每个人都在坚持,走的人是多,可留下来的人也不少,承受这种痛苦的人不止是我们!” 两人说着对视一眼,多年来合作的默契在一番对话里算是给了对方最有力的支持。 于湛待苏安抽完一支烟后重新分析起这份地图来,“阿晚失踪的地点在这个地方!” 于湛拿了勾线笔在那个点上画了个圈,“我们出海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海上找了快半个月了,而且非常坚决地就在那附近找!那一带暗礁林立,风大浪大,在那边出事的船只很多,你有问过他原因吗?” “问过,他说他感觉就在那里!”苏安说着咬了咬已经被他掐灭了的烟头,抓了一把脑袋上的头发,“那大块头有时候说话就是这样,再三追问他连个p都不放了,最后嫌我烦索性把信号都给掐了,你说这个混蛋,他又不是女人还讲究什么第六感?” 单打独斗惯了,没一点团队协作精神! 要不是因为离得远逮不到他人,苏安真想带着一队人过去将他摁着打。 “这一片海域属于公海范围!”于湛在地图上画了个大圈,突然问了一句,“阿晚以前出过海吗?” 苏安闻言愣了一下,“好像出过,不对,那小子以前好像在一个岛上待过的,说那岛上漫山遍野都是蛇!” “还有呢?” 于湛问,他跟在慕时年身边的时间是最短的,七年,而苏安比他要早一点,八年,至于贺明时间更短,只有五年左右,可是他记得,在他们来之前阿晚就已经在慕时年身边了。 阿晚比他们任何一个人待在慕时年身边的时间都要久。 苏安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没有了!” 阿晚那人嘴巴牢靠,知道一些秘密若是没有慕时年允可也不会乱说话。 有时候苏安都觉得有那么点小嫉妒,那大块头除了打架厉害样子看起来彪悍人却沉闷得要命,通常情况下他说十句话他能回一句已经很不错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居然会被二爷安排在夫人身边跟进跟出,可见他在二爷心里的位置有所不同,至少他和于湛可没这个优先待遇。 至于贺明,也是在后来阿晚出事后被临时安排过去的,打的也是临时工。 “没有了?”于湛说着叹了口气,提议,“要不,我们再去他失踪的地方找一找吧?扩大范围的找!” 海面上邮轮之上谈论的某个出事的人此刻却在海水里拼命泅渡。 他已经游了一天一夜了,体能已经到了极限,而晚间这边的海水温度骤降,他本就体力不支的身体游动的速度是越来越慢了。 然而这本该是让他觉得恐慌的事情,他却没有濒临死亡的绝望,反而是朝着水温更低的方向游去,仿佛那个方向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想当年,他和二爷就是靠着超强的体能游了两天时间才游了出来的。 身后一个海浪打过来将他一浪拍下了水面,他体力不支整个人朝着水下沉去,连挣扎的力气都快使不出来了,然而就在他以为要葬身海底时,不远处一个黑压压的影子朝着他袭来,那影子速度很快,行驶中卷起的水流在水下又掀起了一阵阵的水浪。 一束探照灯从头而降,在昏暗的水中亮起了一道指明灯。 船? 居然会有船出现在这里? 阿晚整个人被水浪掀翻一个跟斗,人在海里跟那船擦肩而过,慌乱中他的脚踝被水下的一根锁链绊住,整个人便像一根海草似得被拽得在海水里飘荡起来。 阿晚在看到这艘船的时候大脑一下子给清醒了过来,这里怎么会有船? 这船是如何驶进这片海域的,他的船之前在海域外面徘徊了快半个月都没能找到入口,而且越往里面导航越是没用了,连最保守的指南针针尖都在这块海域里疯狂得旋转。 最终,他运气不好,船被一个大浪掀翻,船上的人除了他无一幸免,而他靠着当年在海里泅渡两天的经验才游到了这里。 他一直以为船只是开不进来的,但这艘船是如何进来的? 阿晚来不及多想,因为绊住他脚腕的铁链太粗,他再这样被拽着很有可能会把脚骨给扭断。 他只能抓着那铁链奋力往上爬,期间还借着水下的探照灯躲过了好几处的暗礁,好不容易等他爬到水面的位置,船却开始减速,而从水里冒出头来的他也才发现,前面,就是一座岛! 从船上打下来的灯光照得海岸边都是一片雪亮,也照出了早早就在那边等待的人群,十几号人,全副武装。 从大船上扔下来的数条粗铁链被人固定在了岸边的礁石上,铁链撞击着礁石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待到那船停靠妥当,船才延伸出十几米长的通道,船上的人通过这条道直接到岸上。 那些人开始忙碌起来,从船上搬下来的东西都是由人抬着上了那边停着的吉普车里,五台吉普车后面都有个车斗。 阿晚运足眼里才看清,从船上抬下来的物体是人,但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就不知道了。 这些人将抬下来的人一个个都撞进了吉普车后面的车斗里,每辆车大概撞了十个,五辆车都装满了。 五十多号人? 阿晚正在寻思着这么多人是要干什么的?岸上就有人突然大声说了什么,很快就看到有几个武装人员快速奔上船,留在岸上的人警惕地朝着四周查看。 糟糕! 阿晚猛得朝水里扎了个猛子,因为船上的探照灯开始在船边照了。 什么情况? 这些人突然如临大敌! 然而也在此时,从他身后有股力量突然靠近,有物体绕过他的颈脖往后一拽,粗劣的绳索卡紧他的脖子,阿晚心头大惊,颈脖这么紧要的命门被对方捏在了手里! 他刚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岸上,压根就没留意到身后的海水里。 再加上他游了一天一夜早就精疲力尽。 “别动!不想死的就别动!”身后的人冷声道。 阿晚屏住呼吸,身后有水波晃动,“打晕了更省事!” 阿晚:“……”居然还有个女人? 而此时的船上,一行人疾步地穿梭在每一个船舱,全船戒备! “少了两个人,找出来!” 第541章:太难了! “少了两个人,找出来!” 数十个全副武装的人冲上了大船,挨着在每一个船舱内搜索,清晰的脚步声从头顶传出,无数盏探照灯开始往船外周边的海水中扫过来。 阿晚被身后的人猛得一把摁进了水里,刚淹没在海水中,头顶便有雪亮的灯光扫过,可他颈脖上勒住的物体并没有因为被拖进水中而松懈。 人在水中,脖子又被勒得紧紧的,这是要淹死他么? 还有这两人到底是什么人? 看情况应该跟他差不多,为了不被人发现才藏在水里,而且刚才恍惚之中,阿晚还感觉说话的女人声音有点熟悉,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在窒息的危险之中贸然反击,只等着船上这一关搜寻过去之后再跟对方好好谈谈。 哪曾想,再一次被拖出水面时,他才刚喘了一口气,后颈脖就传来一阵钝痛,隐约之中,那个熟悉的女声又响起了,“打晕了才省事儿,赶紧的……” 阿晚昏迷前脑子里在想着,作为一个保镖,一个杀手,他好像还不够冷血啊啊啊啊! 此时的船上响起一阵突兀的枪声,有人正站在船舷边,举着枪,枪口居高临下地对着船下海水中,一个浪花打过来,视线被海水给打乱。 “找到了?”旁边的人快步过来,齐刷刷地朝着那个方向举起了枪。 “没有啊!” “刚才好像看到一个影子!” 最先开枪的人拿了灯朝水下照,层层涌起的浪花使得水面不在平静,飞溅而起拍在了不远处的礁石上。 什么都没有。 “看错了吧!”几人嘀咕着散开继续在船上搜,而就在不远处的甲板上传来了对话声。 有人正战战兢兢低声讨好地说着,“人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没了的,有可能是半路上突然醒来逃跑了,可这一路都是海水,而我们从换船入海后中途一路都没停歇,就算跑了也只能死在海里,更何况他们还被灌了药的……” 早知道就多报上两个死亡名单了,如今交上去的名单和数量对不上,死亡的数据是一致的,可活着的名单差了两个。 说话的人战战兢兢,时不时用祈求的目光朝对面的人看去,只见那人跟这群武装人员不同,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却站得一派悠闲,不过他那张脸的表情可一点也不悠闲。 “你干这一行不是一天两天了,咱们上头的规矩你知道的,这不是少两个人的问题,万一这两个人有一个人侥幸活着逃了出去泄了密,这事儿可就大发了!” “我,我知道,下一次我一定注意,绝对不会再出问题的,林总管,拜托您……” 被称作林总管的中年人目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向旁边一阵快步走过来的下属,“林叔,找遍了,没有找到!” 站在林叔面前的男子的双腿抖得像筛糠,额头上的冷汗渗了厚厚一层,“林总管……” 林叔朝着下属摆了摆手,视线再次转过来,淡淡地看向了对面的人,“说吧,差了两个,怎么解决?” 那男人浑身一个紧绷,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林叔,求求您……” 他嘴里说着请求的话,眼神却突然变了,从怀里抓出一把枪对准了林叔,奈何他太过紧张抓着枪的手抖得快抓不稳,人在极度紧张中四肢本能就变得不再协调,枪口对准林叔时大喊,“别过来,我会开枪的……” 林叔眼皮掀了一下,冷笑一声,“做错了事不知道弥补还倒戈相向,罪加一等啊!” 那男人却像疯了似得,一改刚才那唯唯诺诺的形象,撕心裂肺地大喊,“落在你手里生不如死,我还不如……” 话还没有说完,那人突然一个踉跄,抓着枪的手一按扳机,子弹偏移,被林叔轻松躲开后,那人噗通一声跌趴在了甲板上。 他撑着眼睛扭着脑袋看着自己肩膀上的一支针药,感受着身体被瞬间麻醉大脑丧失思考能力,四肢僵直不能动弹,他撑大着眼睛,眼睛里满是绝望。 林叔一脚踹开了落在他脚边的手枪,看了一眼倒地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若真不想生不如死,这把枪的枪口就该对准你自己啊!” 说完他起身从西装口袋里掏了丝巾出来擦了擦手,对着旁边的人低声吩咐。 “带走吧,不是少了两个人吗?拿他替上,还差一个,就在死亡名单上加一个!” 他擦完手将丝巾塞回去,走到船边时朝水里看了一眼,眉头微微一挑,想了一阵,抬手招了招,“这几天注意一下岛上的情况!待会留一批人继续搜查,仔细的搜!” 人有可能是半路上跑了死在海里了,但谁知道会不会人没死而误打误撞地活着到了这座岛上,不管是哪种可能,都得防着! “秘密去做,不要让老爷知道,这几天老爷心情不太好!” 身后的人闻言小声道,“是因为大少爷的缘故吗?” 林叔不置可否,“父子之间能有的矛盾都能解决,不过是最近实验上遇上了瓶颈……” 身后的人听了便不再说话,心里却在腹诽,听说是因为大少爷不听话,所以老爷才生气的,他老人家一生气来,有人可要遭殃了! 难怪实验室里最近出事故的活体一批接着一批…… 不过,听说别墅那边也是——总之,想想都可怕! …… “居然有船进来!” “卧槽!” “……”爬在一棵树上借着夜色伪装成一抹背景墙的楚楚朝旁边扒着树干要动的佳哥看了一眼,急忙制止,“别动,他们还没有走,你找死吗?” 佳哥:“……”有蛇爬到他身上来了,码的,是直接从裤腿里往上爬,那股子凉意从脚到小腿再到大腿,妮玛,好酸爽! 哪怕是经历了快一个月的蛇岛生活,已经对这群生物有了很强大的免疫力,也练到了吃蛇肉都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境界,可特么跟它们这么亲密地接触还是让人很毛骨悚然的好吗? 楚楚架着望远镜看着海岸那边,火速地从自己包里掏出一张纸来用笔在纸页上画了船只刚才停泊的位置,把周边显著的标志也画了出来。 这是他们登岛以来进来的第一艘船,而据他们这一个月来的探测,这座岛周边大部分都是礁石林立,船只要靠岸的话需要找到一个十分合适的地点。 但这岛周边的海岸线也不短,靠着他和佳哥两条腿跑的距离还不到这个岛的四分之一。 今晚运气真好! 楚楚迅速地将地标画好,看着那十几辆皮卡车相继离开,林叔乘坐的车走到最后,但剩下的一大半的人却继续留在海边,看起来像是在搜查什么。 “这些人在搜什么?难道是有人跑了?”楚楚说着,没听到佳哥说话,转脸,“佳哥?你怎么一个屁都不放?” 佳哥:“……”特么的,蛇已经爬到他的大腿根部了,嗷……有个屁的心情放p啊!他一动都不敢动好吗? 突然,感觉到爬到大腿上的蛇扬起了舌头,有种强烈的不安感在佳哥心头蹿起,顾不得多想,手起一抓,隔着裤子的布料将那蛇的蛇头一把抓住狠狠一捏。 刺啦一声! 楚楚,“佳哥!” 佳哥吐出一口长气,裤子里的危险物解决了,小心翼翼地拽了出来,“待会就烤了你!” 楚楚,“你裤子破了!” 佳哥:“……” 我擦!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解决了裤裆危险的佳哥这才有了思考的余地。 楚楚,“这些人怕是在这里找什么人!” 佳哥,“刚才那被拖走的一批人大概有五十几个,怎么,少了人吗?有人跑了?” 楚楚继续就这望远镜打探,“船上的那个人刚才被林叔一支麻醉针放倒丢进了皮卡车里,可能是因为人数不够拿去凑数了!” 佳哥闻言低低吁出了一口气,“我有时候都在想,再找不到出路,我们有一天会不会也被拉去凑数?” 楚楚:“……” 这真的是一个很有可能会成真的设想! …… 后半夜,海水温度骤降,已经贴在礁石保持一个动作长时间一动不动的人浑身都要失去知觉了。 “秦晋之,人走了吗?” 他们已经在水里泡了几个小时了,那艘船离开后,留在岸边的人却没走,沿着海边一遍遍地搜,也幸好是晚上,否则他们未必能躲得过这般严密的搜查。 关键是他们两个人也就罢了,还得拖着这个晕过去的大块头。 大块头被她一手放倒,人是安静了,可接下来泡在水里还不能让他淹死的重任就落在了他们两人身上了。 可以试想一下,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要带着这么一个大块头,躲开一次次的搜查,唉,太难了! “应该快了!”秦晋之的嗓子哑得不像话,是在水里泡久了的缘故。 这些人不可能在这里搜一夜,果然,沙滩那边巡视的几人聚在了一起说了几句话后便陆续上车。 不远处的天际开始泛起了灰白色,天很快就要亮了。 静等一段时间后,确定没人再折回来。 秦晋之抓紧时间,将昏昏欲睡的殷璃摇醒,“快,抓紧时间,上岸!” 第542章:他没这个资格! 天际泛起了鱼白肚,很快就要亮了。 那批人很可能白天还会来搜查,他们再上不岸恐怕就得死在水里了。 秦晋之当机立断,现在立刻上岸。 …… 这一晚,海岸边有人命悬一线,而在岛上的那栋三层洋楼里,也有人再次经历了九死一生。 别墅的负一层有指纹密码锁,能随意进去的人只有一个。 沈若白又熬了一个晚上没敢合眼,在一楼的客厅里等着,他不能靠近那个门,而那个门的隔音效果又极佳,上面的人根本听不到下一层的人正在经历着什么。 客厅内外都有人,慕白扬的人,那几个之前跟沈若白打过架的人如此每次看到他都目光挑衅,大有如果一有机会就义不容辞将沈若白给宰了的意图。 也就是在这几天里,沈若白才认清了一个事实,哪怕是自己的亲儿子,慕白扬也能下得了那个手。 甚至,下手更狠! ‘咔擦’一声,密码锁打开的声音让沈若白整个心脏都缩了一下,慕白扬从地下室出来后,一张脸比进去的时候还要阴沉。 “若白!” 他突然点名沈若白。 沈若白心里狠狠一个咯噔,走过去,低头垂眸,“我在!” 慕白扬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之前好像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沈若白低眉顺目,不知道他指的是那件事,然而,yk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会做错? 任何人都能犯错,他怎么可以,就算是错,那也是别人的错! “我记得,他那个女人,是顾家的人吧!” 沈若白心跳都瞬间停下来了,他在说顾言溪,他说的是,当初应了慕时年的要求放走顾言溪的决定。 “你去跟他说,我有的是时间跟他耗!” 慕白扬带着一身煞气离开,沈若白内心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看着那道没有关上的门,直接冲了进去。 “慕时年……” 地下室,沈若白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这个用指纹密码锁的门后面有着这些工具。 他踩着楼梯几步下去,就看到躺在那把椅子上的慕时年,哦,不,是绑在椅子上的。 双手,双脚都用冰冷的镣铐锁死,褪去了上衣的慕时年身上还贴着电极贴,胸膛上有电击后的纹路,他躺在那边一动不动,让沈若白恍然以为躺在那儿的是个死人。 他疾步过去想要替他解开手脚的镣铐,却发现那东西锁死了,根本撬不开,他只好拼命地摇着慕时年的手臂喊着他的名字,“慕时年,醒醒,你醒醒……” 慕时年这几天人瘦了一大圈,眼眶都陷了下去,他被沈若白摇着手臂也依然一动不动,浑身温度偏低。 沈若白赶紧在旁边找到了他的衣服,将外套盖在他的身上。 “慕时年!” 最开始慕时年一点反应都没有,然而却在突然之间猛得睁开眼,整个人像是呼吸困难一样大口的呼吸着,他仰着脖子,僵直地坐起来时手脚上的铁镣铐将他牢牢固定在了椅子上,而他的颈脖上青筋鼓起,撑大到极限的双眸里满是血丝。 “慕时年……”沈若白被他的反应惊了一跳,他不知道慕白扬对他做了什么,慕时年已经被关在这里面三天了。 三天时间滴水未进,身上还布满了电击过后的痕迹,而他此时的表现,明明颈脖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他却像是有人用一双手死死卡住他的脖子让他窒息一般。 “你醒醒……”慕时年的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瞳还撑大着,四肢开始抖了起来,双手紧握成拳,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神志不清。 沈若白为了能让清醒过来不停喊着他的名字,他怀疑慕白扬除了用物理手段逼慕时年屈服外还用了药。 这样的症状持续了快一刻钟,沈若白才总算发现他紧握着的拳头有松动的迹象,那双充血的眼睛也有了点人的色彩。 “慕时年!” 他刚才眼睛里的出现的是什么神情?惊骇?诧异?紧张?恐惧? 沈若白不知道慕时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可看情形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慕时年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面对沈若白不停地呼喊,他的眼皮动了一下,哑声,“别吵了!” 沈若白:“……”清醒了,总算是清醒了! 慕时年清醒后才发现自己的脸上有水,他合上眼皮短暂休息了片刻之后再次撑开,“你往我脸上泼水了?” 沈若白一言难尽,“先别说了,这玩意儿怎么弄开?” 他的关注点是脸上有水,嚓! 沈若白说着蹲在椅子边,手里拿了一把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螺丝刀,看样子是想强行将着镣铐给撬开。 “行了,打不开的,别白费力气了!”慕时年语气疲惫。 沈若白尝试了两遍依然撬不开只好丢了螺丝刀,打算改用匕首,被慕时年制止,“沈若白,你不是想往我身上捅几刀吧?” 沈若白:“……”麻蛋,让他死在这里得了! 他将匕首往旁边一搁,蹲在地上看着一脸憔悴却还有心情打趣的慕时年,突然正色道,“你服个软不行吗?” 慕时年闻言,唇角一勾,“我是你那种软骨头吗?” 沈若白,“……”他捡起这把刀捅死他行不行? 慕时年却在此时喘了口气接话,“我若是轻易服软,他反而会疑神疑鬼!” 沈若白深吸了一口气,“你知道他刚才出去跟我说的什么吗?” 慕时年:“嗯?” 沈若白抬脸看着他,“他提到了顾言溪!” 慕时年原本散漫的眸光突然凝聚成一道锋芒,直接打在了沈若白的脸上。 沈若白,“他让我转告你,他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慕时年:“……” 地下室里陷入了一阵死寂。 “你知道吗?他的势力其实远比你想的那么强大,你是不是觉得他将南三角毁了之后要东山再起需要时间,其实不是的,他只是带走了一批人而已,还有一大批的人是分散在了世界各地替他卖命!” “你看到那一批杀手没有,他们都是各国通缉榜上的人物,这些亡命之徒被他养着,为他护航,又靠着他的庇护活动在黑白两间的灰色地带!” “慕时年,你别以为把顾言溪送回去就能真的安然无恙了!” 沈若白说着伸手压在了额头上,“你可以无所畏惧,可你身边的人呢?” 慕时年缓缓地靠了回去,仰着头看着头顶泛着白光的灯具,突然问了一句,“我被关在这里有多久了?” 沈若白直接坐在了地板上,语气疲惫,“三天了!” 慕时年的眼瞳好似能透过那点白光晕染着散开,思绪早已飘远了。 三天了,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自己在三天前进来时就感觉到这里的熟悉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记忆就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有个严厉而不失温情的父亲,除了母亲尹夫人不同于其他慈爱的母亲,他算是生活在一个相对正常的家庭里。 然而这三天里,当这些特殊的工具重新施加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的身体本能的反应激起了他大脑里另外一个版本的记忆。 记忆里的另外一个人从小被禁锢在这座宅子里,一直养到十六岁,他每天都会接受父亲所谓的完美训练,剔除掉人本身具有的懦弱,同情,害怕和退缩,伴随着电击和药物的干涉,他成了一个不怕痛不畏伤的冷血怪物,可慕白扬依然不满足,觉得他不是个成功的试验品,尤其是在一个晚上,他逃了。 这对慕白扬来说是一个奇耻大辱,他圈养的试验品怎么能违背他的意愿逃跑? 所以他派了人漫山遍野地搜查,二十几个人,最终却只剩下了一个人,那些人怎么死的? 慕时年曾经的记忆里,那些人是为了保护他而死,可记忆的另外一个版本,是那些人要他的命,被他杀了。 他不是那个因为被人追杀逃至蛇岛最后九死一生离开的少年,大脑里被植入的记忆,那个一直在大脑深处烙下的太阳纹标志,那么多脑补出来的身不由己都是错觉。 是被人误导的错觉! 将他整个人一分为二,泾渭分明。 若不是有特殊工具将他记忆深处的东西给激起,他恐怕一辈子也想不起来。 记忆里那个被关着的少年,是他自己! 他的父亲在察觉试验品不尽人意后决定亲手毁了他,以一座岛练就一场杀戮的地狱,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杀人时的凶残让他看到了一点曙光,觉得他的儿子就该这样,所以才勉为其难地放了他一马。 大脑里有个情景画面,那个男人站在浑身是血的少年面前,对少年抓在手里的那把枪毫无畏惧,甚至有点欣赏地笑道。 “嗯,总算是有点样子了,来吧,对着我开枪,来啊……” “你是个疯子!” 少年抓着枪的手抖了起来,是脱力的抖,然而就在他脸上有一瞬迟疑,那男人抬手就将他一拳打倒在地。 “废物!” 废物!这个声音在他大脑里叫嚣,记忆深处的那种痛他如今还感同身受。 慕时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是如何将自己的印象在他脑海里篡改成了一个慈爱的严父形象的?他是怎么想的? 难道在对他做了那么多残忍的事情之后还幻想着当一回慈父过一把瘾? 不,慕白扬他没这个资格! 他没有将他当做自己的儿子,他只是把他,当做一个,试验品! 第543章:乌鸦嘴! 地下室内死寂一片,沈若白一屁股墩在地上正焦头烂额,察觉到慕时年神情的不对劲不禁担心更甚,抬起脸望着椅子上的人。 他猜不透慕时年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可看他躺在那边一动不动撑着眼睛表情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一时间也跟着内心复杂起来。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出去一趟找工具来帮你把镣铐……”砸开? 最后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一声‘咔擦’打破沉寂,只见禁锢着慕时年双手双脚的镣铐突然同时裂开了一道口子。 慕时年的双手双脚脱离开束缚,从椅子上起身站了起来。 沈若白:“……”一脸的惊愕,“怎么突然开了?你知道开关在哪里?” 他说着忙爬起来检查那自动解开的镣铐,满脑子的疑惑,是慕白扬远程操控解锁了?还是慕时年知道了机关所在?自己解开的? 慕时年被锁在这把椅子上三天,享受了非人一般待遇的他将之前沈若白盖在他身上的外套穿上,他有些脱水,体力也有些不支,站在旁边穿衣服的时候身子歪着靠着旁边的桌子。 面对沈若白的疑问,他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在穿好衣服之后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来的次数多了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解锁开关在椅子的靠背上,只需要对准某个位置就能解开。 他说着不理会沈若白那惊诧的表情,拖着一双腿站定在原处,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目光却顺着记忆深处的方向落在了书架子最里端的夹缝位置,他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抬步朝着那个方向一步步地挪了过去。 “慕时年……喂,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若白看他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对他刚才突然能解锁的行为也十分不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他刚才进来的时候怎么撬都撬不开那镣铐,而慕时年最开始不也解不开吗?怎么突然就解开了呢? 他心里不解,又担心慕时年那歪歪倒倒地会随时晕倒,看他朝着那边挪步,他也跟着过去,就见慕时年站定在那个书架最里端的夹缝位置处,慢慢地蹲下身去。 他把自己那一米八九的身高蹲成了一只大虾米的形状,并保持这样的姿势几秒钟,最后朝夹缝处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的手指在那缝里摸索了一阵,他知道,那里面一定藏着什么东西,但到底是什么,他却一时间想不起来,他只是凭借刚才脑海里的一些印象突然想到了一些画面。 几岁的孩子在一次成功破解密码进入这个房间之后因为父亲突然折回来,他害怕被发现,在房间里东躲西,藏,在躲藏之前他把手里拽着的东西丢在了这个地方。 不知道那段记忆为什么如此深刻,深刻到在经受过电击后其他画面都是在十几岁的时候,唯独在这个画面里,他看到了一个才几岁的孩子身影。 那被他恐慌之下丢在这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或许,那根本就是幻想出来的,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然而,手指在夹缝之中探了一会儿,却突然停了下来,指尖触及到的物体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纸团,一个,小小的——纸团! …… “走了吗?” “走了!” 晨曦将至,新的一天又要来临。 已经在大树上藏了一个晚上并跟无数条蛇斗智斗勇之后,佳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条多灾多难的裤子,旁边树杈上挂着好几条蛇,跟挂面条似得,被同样待在树上一晚上百无聊赖的楚楚摆了个流苏状。 佳哥:“码的,今天回去要炖蛇羹!” 楚桓最先拽着树干准备往下爬,一边爬一边道,“赶紧回去想办法跟老大说一声,把这个点给记好了!” 他们在这座岛上等了一个月总算是有所收获,又看到希望了。 他说着没听到佳哥的动静,停下来抬脸看,发现佳哥正拿着望远镜看什么,“嘘……” 楚桓:“……”趴在树干上的他立马不动了,低声,“是那些人又回来了?” 佳哥,“不是,是有人从海里爬起来了!” 楚桓闻言一脸震惊,“什么?” …… “我的天,怎么这么沉?” 在海水里泡了一夜借着晨曦之前登陆的殷璃总算是尝到了搬着石头砸了自己脚的郁闷了。 因为这个被她昨晚上一手打晕的大块头不是别人,是曲小晚! 曲小晚个头一米九几,身材壮硕,这人在水里借着浮力还感受不到有多沉,一上岸靠人拖着走的时候,这硬核重量就体现出来了。 殷璃累趴,躺坐在树下动弹不得,看到不远处树丛里有蛇探出头来冲着他们一阵吐信,她心里一个寒颤,忙往秦晋之那边躲了躲,低声,“我发现你很有乌鸦嘴的潜质,你要不要改名叫秦乌鸦?” 登船后他就说了蛇岛,当时她还想着这只是一个揣测,没有实际依据,结果呢,还真让他这乌鸦嘴给说对了。 这里到处都是蛇! 秦晋之:“……” 你才乌鸦嘴,你才是殷乌鸦! “想办法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秦晋之面对着完全陌生的环境心里也没底,就那批人在海岸线边搜到大半夜才离开的架势,如果对方当真如此较真,接下来的几天恐怕就要搜山了。 他们得赶在那伙人搜山之前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殷璃见旁边的蛇越来越多,光是听着这吐信的嘶嘶声她便有种浑身都起鸡皮疙瘩的感觉,这些玩意儿好像是来围观人的。 “是要找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但前提是,得把这家伙先弄醒才行,否则怎么走?”一路拖着吗? “还有,我饿了!”殷璃说着伸手摁住了自己的小腹,饿得胃疼得受不了了。 两人在船上被关了几天,滴水未进,察觉到要靠岸时又趁机跑出来在海水里泡了一个晚上,也亏得两人都是练过铁人三项的,否则不是累死就是被饿死了。 秦晋之环顾四周,发现周边除了郁郁葱葱的树木外就是一大群花花绿绿大大小小的蛇,皱眉,“没有干粮,这里也不能生火,容易被发现……” 殷璃看他环顾四周,目光在那群蛇身上扫来扫去,立马察觉到了他的意图,赶紧摆摆手,没有血色的唇瓣抖了几下。 “行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快想办法将他弄醒,这家伙太沉了,我拖不动!” 殷璃真是怕他直接抓条蛇烤了塞她嘴里。 为了让自己暂时能忘记饥饿,殷璃瘫在一边低声说话。 “他难道也是跟我们一样的,在那艘船上?” 秦晋之摁着阿晚的人中穴,锁眉摇头,“不知道,船那么大,很有可能他是藏在某个角落的吧?” “他是不是昨天晚上就察觉到是我们了?不然他昨晚上怎么不动手?”殷璃想到这大块头在言溪身边做保镖的时候,那可是相当厉害的一个人物。 不过昨晚上被她一手就劈晕了,不对劲啊! 秦晋之另外一只手在阿晚的靴子口摸了摸,果然在两个靴子里都摸到了匕首,他想到昨晚上他在禁锢住阿晚颈脖的时候,阿晚曾有过手臂往下的动作,那个动作,应该是在打算取武器。 那种情况下,他们头顶有无数盏探照灯,还有不少枪口在扫来扫去,凭借阿晚的能耐反击应该是没问题,可若是他们在那个时候打起来被发现的机率很高。 而阿晚最后决定没动手的原因恐怕还真如殷璃所说的,怕是听出了他们两人的声音了,结果呢,却被殷璃误打误撞一掌劈晕。 唉,真不知道大块头醒来后会有什么感想? 秦晋之掐着阿晚人中穴试图将人唤醒,瘫在一边的殷璃却突然坐了起来,一手扣在了秦晋之的手臂上,秦晋之被她突然的举动怔住,正要问怎么了,就见殷璃竖起了食指靠在唇边。 “嘘……有人……” 秦晋之:“……”不好,要被发现了!他没时间将大块头藏起来了,身上也没有其他武器,将从阿晚靴子里翻出来的匕首丢给殷璃一把,两人目光交汇又朝旁边的树后面的方向看了一眼。 秦晋之无声地指了指那边,你躲后面去! 殷璃摇头,不行,听脚步声,不止一个人,她担心秦晋之一个人应付不来。 秦晋之脸色一沉,嘴巴无声地动了一下,态度坚决,去! 殷璃:“……”咬了咬牙,抓紧那把匕首躲到了树后面。 没办法,只能靠着阿晚当诱饵打掩护了,实在是他们在这个时候不能悄然无声地将大块头拖走。 这大半个月的经历简直比她参战过的三次实战演戏还要让人惊心动魄。 然而就在殷璃屏住呼吸等着用阿晚钓鱼再迎接一场血腥杀戮的时候,秦晋之那边已经跟人交上手了。 对方出其不意,又熟悉地形,刚才听到脚步声还在远处,可在秦晋之一转身躲到树后面时跟对方正好撞了个正脸,目光一接触便悍然出手,速度太快,以至于看清对方面容的楚桓都没来得及震惊就被迫接了数招。 “秦晋之?” 第544章:你们很不是东西! “怎么是你?”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而那边正准备伏击的殷璃也懵了,佳哥刚来到大块头身边,猛得察觉到身后有人扑来,一转身就见对方手里正举着一把匕首要朝自己身上戳下来。 四目相对! “殷小姐?” 佳哥之前是见过殷璃的,沈若白约见殷璃的时候,他和楚桓都在,只不过后来去南三角的时候就楚桓跟着去了,他则留在帝都跟沈若白在一起。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 佳哥看着那就差十几厘米险些就要戳到自己身上的匕首,伸手把刀尖移开了几寸,喘了口气。 拜托,他刚才因为正好认出了倒在地上的阿晚正是之前跟在顾言溪身边的保镖,心里正狐疑是不是慕时年的人找过来了,这心里才高兴着呢,一时不察反应慢了些就差点被人给捅了对穿。 好险啊! 再慢一点点,他身上就要有血窟窿了!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楚桓震惊地看着秦晋之,将手里的刺刀收起来,不可置信地蹙起了眉头,“是收到了慕时年发来的消息吗?” 消息? 他和殷璃决定来大西南的时候还没有接到什么消息,而他们从大西南辗转大半个月才来到这里,即便这边有消息传出去,那恐怕也是他们离开后的事情了。 秦晋之紧绷着的身体缓解了下来,身子一歪跌坐在地上,楚桓一看他脸色立马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取了压缩饼干和水,又从佳哥身上翻出了两袋饼干递给殷璃。 “先别说话,吃点东西!”这两人第一眼看着还凶悍,一松懈下来人就瘫下来了,一看就是体力不支,难以蓄力。 殷璃认出来人之后往地上一坐,接过递过来的水先一口气喝了一大半,拿了饼干后吃了一口,“你们都在这里,是不是说明,失踪的沈若白也在这里了?” 秦晋之拿了饼干也没吃,哪里还纠结什么先吃东西不说话?“我二哥呢?他是不是也在这里?” 楚恒将大块头阿晚扶起来,一边检查他的情况蹙眉回答秦晋之的问题,“你们的问题我一并答了,是,他们都在这里!” 秦晋之和殷璃对视一眼,楚恒检查完阿晚的情况,“他这是在海里泡了多久了?” 殷璃将撕开包装的饼干塞在一脸忧虑的秦晋之手里,用眼睛恶狠狠瞪他,快吃,还有心思关心别人,自己都快不行了。 塞完饼干后,殷璃又将水壶给他,亲眼看着他皱着眉头喝了几口水之后才转脸回答了楚桓的疑问。 “我们也不知道,昨晚上我和秦晋之两人逃出那艘船在水里撞上他,我一开始没认出是他出手将他打晕了!” “噗……”坐在旁边拿着匕首对着一群朝着这边跃跃欲试蛇群的佳哥诧异地扭过头来,“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啊?” “误打误撞!”秦晋之一边吃东西一边回答,换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坐好,“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 “那你们是从哪儿来的?”楚桓检查完阿晚,确定他只是体力透支,便拿了温盐水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一些。 “先别问这些!”秦晋之吃了些东西恢复了些体力,楚桓水壶里的温盐水确实比一般的淡水有用,“我二哥现在情况如何?我能不能见见他?” 不亲眼看到慕时年,他不放心! 从帝都辗转到大西南,几经生死才找到了这里,帝都那么多人还在等着他的消息。 楚桓将阿晚扶到树旁靠着坐好,“在回答你的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问你们,你们知道yk还活着吗?” 秦晋之和殷璃对视一眼,殷璃如实道,“我们就没想过他会这么轻易地死了!” “也对!”楚桓笑了笑,但脸上的笑容却在下一秒瞬间一收,“但你们恐怕做梦都想不到yk的真实身份吧?” “……”秦晋之和殷璃都怔住了,异口同声,“他是谁?” 对殷璃来说,一个这么多年活在传说中,活在各国警方通缉榜名单之上,让黑白两道都闻风丧胆的一号人物,恐怕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永远都只有一个代号——yk! 各国警方重案组做梦都想弄清楚这个yk的真实身份,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派出去的探子暗线一波接着一波,死了的人也是一批接着一批,谁弄到了?谁查清楚了? 久而久之,有着这个代号的人就像活在了传说里。 此时殷璃脑子里都幻想出了对方会不会是什么三头六臂,越是要接触到真相的时候越是觉得觉得不可思议。 “慕白扬!” 正如楚桓和佳哥预料之中的那样,秦晋之和殷璃都傻了眼。 “你说什么?他是yk?”秦晋之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他失踪多年了,当年疑是被绑架,生死未卜,这么多年以来,我二哥一直在找他……” 秦晋之说着对视上楚桓和佳哥那目光时,后面的话都没力气说下去了,是的,失踪多年,疑是被绑架,如果一个人想要失踪,凭借那人的能耐,自编自演一场绑架借机消失有什么不可能的? 殷璃也处在震惊之中久久没有回神,将一大块饼干塞嘴里后喃喃道,“信息量有点大,我要消化一下!” 当年慕白扬失踪的事情闹得有点大,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可警署内部网里需要专属权力才能打开的卷宗里,那一桩失踪案还是被列在了尚未告破的案卷之列。 “不对!”殷璃嘴里的饼干还没有吞下去,人就懵了似得抬起脸来。 “慕白扬是慕时年他爸,慕白扬是yk,那慕时年是皇太子吗?” ‘皇太子’三个字冒出口时又换来了佳哥的一声“噗嗤”,“殷小姐,你这用词……” “难道不是?”殷璃也顾不上吃东西,“这么说来,慕时年之所以在南三角失踪根本原因就是慕白扬将他带走了,还有,顾言溪,顾言溪是慕时年让人送回来的对吗?” “对,是他!”楚桓应声,“不过,殷小姐恐怕是对皇太子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皇太子未来可是要继位的,如果把yk比作是这里的皇帝,那慕时年这个被他挑中的儿子在外人看来就相当于这个身份,迟早是要子承父业。 其实在早些时候,他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现在看来,那可不一定了! 毕竟最近那栋别墅里闹出来的事情知道的人也不少! 秦晋之比较敏感,“我二哥到底怎么了?” 楚桓看他一眼,言简意赅,“不太好!” …… 大西南传来最新的一条消息时,远在荆城医院的言溪即将经历一场手术。 陆肖的计划被打乱,只因那边的线突然断了,原本陆肖是打算利用阿卓再来一场绑架贩卖搭上那边的线,可不曾想,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那边的线突然就没了。 所以陆云深怀疑怕是引起了对方的注意,打草惊蛇了。 陆肖在那边等了一周多时间,打算继续在那边守着,而远在帝都的陆云深开始从药入手查起。 一切都需要时间来等待,就如躺在手术台上的言溪一样,等待,其实有时候也是因为心怀希望。 一周后,陆云深突然到访,进病房时言溪正在看书,陆云深看清她手里拿着的那本育儿大典时笑了一声,“还没说声恭喜你,喏,恭喜了!” 他说着将手里拎着的烤蛋糕搁在一边,言溪合上书,“谢谢!”目光朝那烤蛋糕的盒子上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嗯,唐棠喜欢的口味呢!” 陆云深也不嫌自己脸皮厚,笑了笑,“看你状态不错!” 还真如那个医生说对了,想要一个人有活下去的欲.望,就得给她一个希望。 虽然陆云深不知道这个给了她希望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她隐约察觉到有关慕时年还活着的消息,不管如何,比起需要心理治疗才能控制病情的手段,这样的方法可谓是最佳的。 言溪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人总要活着才能有希望,虽然……” 她说着看了陆云深一眼,那眼神让正要入座的陆云深突然一个激灵,咦,什么情况?那是死亡凝视吗? 前一秒还好好的呢。 “虽然,你们很不是东西!”言溪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陆云深:“……” “不过,谁叫你们的出发点也是好意呢!” 陆云深:“……” 这座位,他还是别坐了吧,被她这么盯着,坐下去也是如坐针毡。 唉,他有种背锅的既视感,明明糊弄她的决定是秦晋之那个杀千刀的说出口的,如今那人跑得天远地远的,就他隔得近,被骂了也是活该! “顾言溪!”陆云深觉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下,然而面前的人却突然怅然若失地笑了笑,一改犀利幽怨的眼神,苦笑过后低声道。 “只是这种自以为是的好意我真的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了!”她说着,看向陆云深的眼睛却微微一红,认真的眼神,眸子却被水光充盈。 “再来一次,我恐怕,真的承受不了了……” 陆云深:“……”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连哭和笑都掺满了悲和忧,或许对他们的这种做法有过怒和怨,可终究是没有恨的。 她只是用了自己的方式表达了自己坚守的决心。 等,一个未亡人的回归! 第545章:你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你居然把她惹哭了,陆云深,你……” 回到病房来的唐棠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言溪的眼睛不对劲,待有机会单独跟陆云深相处时便忍不住地将炮口朝向了他。 “打住!”陆云深朝她打了个手势,“嘘”了一声,难得认真道,“能让顾言溪哭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慕时年!” 唐棠一愣,“慕时年?怎么又是慕时年?”她恼了,“人都死了还这么缺德!” 这段时间她可是亲眼看到言溪经历过什么,虽然这些都是言溪的个人决定和选择,可让言溪这么魔怔的人就是慕时年。 拖着言溪的后半生不放,你说可恶不可恶? 陆云深:“……”这火气还真够大的! “对了,你怎么来荆城了?”唐棠一通火发完也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给陆云深倒了杯水,嘴上没说什么,却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刚才随意发火的歉意。 陆云深接过去后喝了一口,倚靠在桌子旁若有所思道,“有正事!” 他有哪次不是一开口就是正事的? 唐棠没再搭理他,正准备离开厨房,却被陆云深抬腿一拦。 唐棠被他一条大长腿拦了路,“干什么?” 陆云深一手端着手背,一条腿还抬着没放。 笔直的黑色西装长裤将他身量拉得更长了些,白衬衣白净干练,好一副精英范儿,可他那脸上挂着的笑却让唐棠没好气地联想到了之前他送她回家那次在楼下的举动,不禁脸皮子一阵燥热。 尤其是他端着水杯喝水时唇瓣还有意发出一阵咂咂咂声,像是在刻意提醒某人,之前那次接吻让他还意犹未尽。 个混账! 唐棠抬腿要踹,陆云深成功见她瞬间红了脸,什么话都没说就有这样的效果,心满意足地见好就收,“这边事情结束后,你劝劝顾言溪,让她找个好点的借口继续留在荆城!” “嗯?”唐棠脸上的红晕一闪而过,“帝都出什么事情了吗?” 陆云深脸色一沉,“现在还没有出事,可我担心,唐家那边……” 他说着看了唐棠一眼,欲言又止,虽没说明可唐棠已经明白了,唐家怕是要出事,皱眉,“怎么回事?她今年水逆吗?” 事情是一波接着一波,本以为回到唐家能让她有个倚靠,在她失去慕时年的时候找回了亲生父母能抵消一部分负能量的,可这才多久,唐家也要出事了? “是因为唐诺的事情吗?” 唐棠虽然没过问这些事情,可多少还是听了一些。 陆云深也不遮掩,“有一部分原因!但也不全是,我只是猜测,但我刚才跟她提起过这件事的时候,我觉得要让她置身事外恐怕不太可能!” 唐棠一听无声地朝着他翻了个白眼,“这么说,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就是放p!没一点用!” 陆云深:“……” 唐棠端着水杯离开厨房,陆云深将那杯水喝完,拿着空杯子无奈地笑了笑,是啊,没一点用,就如顾言溪刚才说的那样,既然已经预感到事情要发生,躲有什么用? 留在荆城就真的安全吗? 陆云深手里还翻转着那只空水杯,脑子里翻来覆去地回想着刚才跟顾言溪的一番对话。 “你若不来荆城我还相信荆城是安全的,可你一来我就猜到了!” “陆云深,你来荆城到底是要查什么?” 查什么? 查药! 目标是谁? 秦家! …… 秦家别墅,入夜后,一辆豪车抵达,家里的老仆人看花了眼,以为是好久没回家的秦晋之回来了,赶紧去门外迎接,结果等来的人却不是秦晋之。 “先,先生?” 回来的不是秦晋之,是秦晋之父亲秦怀忠。 秦怀忠一年到头能回家的次数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早些年秦太太因为生病总是疑神疑鬼,而秦怀忠这个人呢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丈夫,家里闹得不可开交。 他不回来还好,一回来准是家宅不宁,后来他不回来了,秦太太也被少爷送出国去疗养,秦家才恢复了平静。 只是,这也太平静了。 秦怀忠自从秦太太出国后回家次数更少,今儿个倒是奇迹了,他回来了,还没带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 秦家的老仆上了点年纪了,因为在秦家当了好多年的管家,平时家里主人不回来都是他在打理着秦家,见到秦怀忠惊讶之余赶紧迎上去。 “先生!” 秦怀忠依然是那张国字脸,摆着看起来十分严肃,可管家却知道,这张脸也就看着严肃罢了,在女人堆里可不是这样的。 “少爷人呢?” 老仆一听,心道原来是回来查岗的,一年到头对家里的儿子都不管不问,突然回来问儿子去哪儿了,这个父亲当得也真是。 “少爷前些日子去了帝都,说是去帝都医院那边进修去了,学习时间有些长,还没有回来!” 老仆的心是向着秦晋之的,这么多年,他是看着秦晋之长大的,也知道那孩子年少时因为原生家庭受了不少委屈,没有长歪真的是秦家祖坟冒青烟了。 “哼,进修?”秦怀忠连家门都没打算进,瞥了低眉顺目的老仆一眼,“若是有他消息立马告诉我!” 老仆一听愣了一下,紧张起来,“先生,少爷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秦怀忠转身上车,将车门重重一关,从没有合上的窗口飘出一句冷淡的话,“还没死算什么事儿?” 老仆:“……” 看着那辆车扬长而去,腾起的废气扑了老仆一脸,老仆长叹一声,“这是什么父亲啊?” 他折回客厅去拿起座机电话给秦晋之拨过去,还是打不通,心里不安起来,这之前打不通还科员理解为他事情忙关了机或是打电话时间不对什么的,可秦怀忠回来一趟说了那样的话让他心里开始不安了。 少爷,不会真的出什么事情了吧? …… 豪车离开秦家后,秦怀忠接到了一个没显示电话号码的电话,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秦怀忠当即翻脸。 “之前我就说了,不能让我的场子接手,是你们坚持要用我的生产车间,现在出事了你让我去解决?你就不怕警方顺藤摸瓜摸到你们吗?” “哼,过河拆桥?你就这么肯定我不会把你们供出来?” 手机里那个沙哑的声音笑了一声,“你不会!” 秦怀忠听到这句话时心里猛得一个咯噔,一抬脸就被前方迎面而来的一束车灯照得眼睛花,伴随着一声大货车的呼啸声,他撑眸。 轿车被货车撞翻呈抛物线飞出高架桥的那一刻,远在帝都这边的人用沙哑的声音说出了秦怀忠这辈子再也听不到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你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第546章:狗尾巴草 秦怀忠的意外身亡给了马不停蹄赶回荆城的陆云深当头棒喝,接到消息时,陆云深还在医院没走,捏着电话的他脸色一变。 “有事?” 顾言溪察觉到他脸上的神情变化。 陆云深挂断电话,表情凝重,“秦怀忠死了!” 顾言溪愣了一下,似乎还没有将有着这个名字的人跟自己身边的人挂上钩,倒是熟识荆城豪门圈子人物关系的唐棠反应更快一些。 “秦晋之的父亲?” 言溪这才想起来,这人就是秦晋之的父亲,秦氏制药的董事长秦怀忠。 对于这个人的了解,言溪只是从顾长安口中知道的多一些。 哪怕是人到中年,此人依然是花名在外,红颜知己遍及荆城,别人一提到他,不是什么业绩引以为傲,而是他那些玩女人的手段让人津津乐道。 这样的人,人品是让顾长安深感不齿的,可秦家祖坟修得好。 他秦怀忠名声再烂,秦氏制药却连年研发出荣获奖项的新药,在荆城制药这个行业里,秦氏江山越发稳固,多年稳居第一,连秦氏的几家医院也风生水起,成了荆城医药业屈指可数的招牌。 秦怀忠的人品跟秦氏的飞速发展简直是背道而驰的,这让很多人都不解,为什么这么一个烂人还能撑起了秦氏的一片江山,多不科学? 然而历经过商场锤炼的言溪却知道,一个人在一个成熟的团队中的作用力是有限的,而一个人的领导力也跟他的人品没有什么必要的因果联系。 或许只是世人放大了他的私生活忽略掉了他的个人能力,或许是他的团队忠诚给力,也或许是竞争对手吃不了葡萄嫌弃葡萄酸的心理刻意抹黑他而已。 不过当下也不是评价这个人功过是非的时候,言溪察觉到秦晋之脸色的变化,隐隐觉得他应该不只是因为好友父亲突然离世而震惊,他可能是因为别的事情。 “我先走了!”陆云深当即决定要去现场看一看,荆城警方已经出动,他现在过去刚好能赶得上勘察现场。 “陆云深!”顾言溪叫住她,唐棠在旁边有些紧张地看着两人,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你回荆城就是为了查秦家的?秦家是制药世家,你之前追查常明死因,是不是查到荆城秦家来了?” 陆云深回头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揉了揉眉心,“顾言溪,操心多了的女人容易老啊!” 顾言溪却没理会他的调侃挖苦,“你才查到这条线,人家就壮士断腕,你们内部有人走漏了消息?” 陆云深调侃取笑的神色微微一凝,旁边听着的唐棠倒抽一口凉气。 看过无间道的人,都知道警方千方百计地想把自己的线人打入犯罪集团的内部,可同样的,那些犯罪分子也不是傻子,你能想到的事情,他们为什么想不到?你们警方能做的,他们为什么不能做? 陆云深屏住了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行了,你就在医院好好休息,别的什么都不用管!”他说着就要离开,顾言溪却再次叫住他。 “你若是需要,亿博城里的人可以放心用!” 慕时年在荆城这么多年,培植出来的势力前阵子全移交到了她的手里,这段时间苏安和于湛不在,下面便有人接管,人员调动什么的都有自己的机制,不会因为主人不在而乱套。 也就是在顾言溪接手之后才佩服起慕时年的管理天赋。 陆云深停步,想了想,“也好!”他说着突然抬手指了指旁边站着的唐棠,“先把这个人借给我用一用行不行?” 唐棠:“……”撑眸。 言溪:“……” “我受伤了!”陆云深朝两人举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左手,中指上绑着纱布,看样子是受了点伤。 一刻钟后,住院楼楼下的车里,唐棠坐进了那辆车的驾驶座,陆云深拉开副驾驶座躺了进去,把座位调整了一番,闭着眼舒舒服服地躺着,“开车吧!” 唐棠:“……” 对待此人绝对不能有一点点的同情心! …… 荆城和帝都,局中人都陷入一阵迷雾里,尹家庄园,因为唐诺的意外死亡,尹沐天也被警方传讯了好几次。 此时的尹家大房尹东旭的书房里,“砰”的一声,尹东旭把手里的茶杯摔得直响,“警署到底是什么意思?翻来覆去地揪着那些问题问,你知不知道你三天两头地被传讯外面弄出了多少闲言碎语?” 尹沐天才从警署回来,脸色疲倦,被父亲训斥他也没精力应付了,坐在对面沙发上就这么听着。 尹太太被刚才丈夫那扔杯子的动静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去看书房门外,担心被人听到了,忙过来将桌案上的水渍擦干净,低声道:“爸还在楼下的……” 尹东旭最近焦头烂额,一场联姻,一场婚礼将他陷进了泥潭里,随着案件的扑朔迷离,唐诺死因不明,他们一家也被风言风语包裹得严实。 “你没事干嘛要跑去警署见那个女人?我之前就说过了让你不要再跟她有瓜葛,不要再跟她有牵扯,你非不听!” 如今找不到解决办法,尹东旭便将所有矛头指向了自己的儿子,“你那天若是不去警署见她,这盆脏水能泼到我们身上?” 见尹沐天闷声不回话,尹东旭更是火冒三丈,“还是那女人就是你弄死的?” 尹沐天面色一怔,抬脸,尹太太也被丈夫的这句话给吓着了,赶紧出声,“你胡说什么呢?沐天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尹家大房紧闭着门的书房里发生的事情尹家其他人不知道,可在慕时域密不透风的房间里,一家三口的争执对话全被他听到了。 “呵,懦夫……” 对大舅舅尹东旭,慕时域就这三个字来总结,这个人官场圆滑,可真本事不多,他外祖父也是慧眼如炬,才没让尹东旭来掺和尹家家业,而只是让他每年老老实实地拿点分红混日子。 可有些人就是觉得老子天下第一,别人都是豆腐渣,非要力证自己有多牛叉,现在好了,一个屎盆子扣下来他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还谈什么翻身? 监控着门外过道的视频界面上突然有人出现,慕时域迅速地将电脑桌面调整到游戏界面,就听到了门锁被拧开的声音。 尹夫人站在门口,“你外公让你下楼一起吃个饭!” 尹夫人除了发脾气,对慕时域说话的语气一向是不冷不热的,看儿子还专注着游戏界面,皱了皱眉,神色颇有些复杂,然而这种复杂情绪很快被她脸上的如释重负给融合了,连带着看向儿子的目光也没平日里的犀利了。 “收拾一下,下楼来吧!” 慕时域背对着尹夫人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吃的,看那一大桌子的人谁的演技好吗?” 尹夫人,“今天是你外公的生日!” 慕时域倒是愣了一下,敲打键盘的手指停了几秒,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不答话了。 尹夫人却继续道,“最近尹家不太平,你外公也不想大操大办引人注意,所以就安排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饭!他老人家就这么一点愿望,你总不能不去吧?” 尹夫人说完便转身走了,门没关,像是知道慕时域会乖乖出来一样。 果不其然,没几分钟,站在过道上的尹夫人就听到房间里某人摔键盘的声音,还骂骂咧咧地,“多大年纪了还瞎折腾……” 嘴里虽然说着别人折腾,可他自己却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没多久也不知道翻出了个什么,又是拆纸又是撕胶布的。 尹夫人在过道上听着房间里的动静不禁对房里某个嘴硬心软的人抱以一声无声的叹息。 这么心软啊,难怪会不合格! 然而正因为不合格,你才能活得如此肆意! 真不知道你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 …… 尹老爷子的平常生日就在一家人形形色色的表情和精湛演技中度过的,当晚入睡前,他从管家七叔手里接到了一个不知道拿什么纸裹在一起包得四不像的玩意儿。 “时域少爷送您的生日礼物!” 七叔含笑地将那坨玩意儿递送到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挑了挑眉,“包得这么丑?” 七叔:“……” “看得出来是在仓促间准备出来的,不过也是有心了!”七叔说着在老爷子目光示意下开始撕开那个包得像叫花鸡似得的包裹。 里面是一只透明的玻璃罐子,装着一瓶子发黄的狗尾巴草,宽口瓶子用根麻绳当丝带捆了个乱七八糟的蝴蝶结。 这是,送给老爷子的生日礼物? 七叔都觉得这孩子是仓促之间不知道送什么了,随便拿了个玻璃瓶子就装了点乌七八糟的玩意儿包扎一下就当送礼了? 哦,当真是……好特别的礼物啊…… 老爷子抽着嘴角接过去,哭笑不得。 “看看,别的哥哥姐姐们送的都是好东西,唯恐落下什么不好,他这是故意拿来给我添堵的吧?这狗尾巴草不就是前阵子那狗洞边长的玩意儿,我想若是可以,他巴不得在花园那个被堵的狗洞门口捡一坨狗屎塞进去了!” 老爷子还记得上次他爬狗洞出去,事后是他下令把狗洞给堵了的,他钻不了狗洞,围墙又太高翻不出去,被关在庄园里好些天,几天时间没搭理他这个老东西。 这是跟他堵上气儿了? 老爷子晃了晃玻璃瓶子,打算搁在床头,时刻提醒一下自己以后别没事儿堵家里的狗洞让狗崽子记恨上。 在放瓶子的时候听到里面一声响,他愣了一下,看了看瓶子,里面全是狗尾巴草,没什么重量,晃动时更不可能发出什么声音。 难道这小子抓狗尾巴草还顺带抓了颗儿石子儿塞进去滥竽充数不成? 嗯,很有可能! 老爷子一时兴起又晃了一下,里面有东西撞击着玻璃罐子发出来的声音更清脆了,他把盖子扯开,七叔赶紧拿来一块布在他面前铺开,打算接住这些狗尾巴草,却不想那瓶子里最先倒出来的不是狗尾巴,而是一只小型的u盘。 七叔:“……” 老爷子原本是打趣玩笑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愣了几秒之中,将u盘捡起来看了同样脸色微变的七叔一眼,吩咐。 “你去把门关上!” 第547章:脸呢? 这一晚,表面看起来还很和睦的尹家因为某人在狗尾巴草里塞了一个u盘也再一次变得暗流涌动。 老爷子在看完那个u盘里的视频和录音后,坐在那边冷寒着一张脸。 “果然是份大礼啊!” …… 是夜,荆城内环某高架桥下,现场被警车包围,桥下的这段路被拉上了警戒线,车辆线路改道,禁止旁人围观。 警察拉着的黄线隔绝了现场四面八方探究的目光,现场出动了一辆救护车,法医在勘察取证完毕后,将尸体装袋处理搬上了一辆姗姗来迟的救护车。 陆云深拿出了一根手巾擦了一下鼻子,对着那边搬挪遗体的工作人员看了一眼,“这个时候还来什么救护车?不是该来火葬场的车么?” “哪敢啊陆队?这都是工作需要!刚才救护车在路上堵上了,所以晚了点儿了!” 下属听出了他话里的揶揄,陆队这是在明着暗着骂下面的办事不利索,叫个救护车来也是做做样子多此一举而已,人都确定没气儿了还来辆救护车,浪费公共资源。 就是不知道这位才从帝都警署回来的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心情不好还是怎么的,今晚上好像有火气啊! 陆云深走过去,看着那边法医正在收拾,走到一具遗体前,缓缓蹲下,那人面部已经呈现出轻微的肿.胀了,五官扭曲,可即便这样还是能认出那张属于秦怀忠的脸。 秦怀忠…… 蹲在旁边的陆云深凝视着那张已经毫无人气的脸,心也跟着不停下沉,他才摸到这条线,就被人出手又快又狠地斩断了。 “肇事者呢?” “死了,当场毙命,就那辆大货车的司机!”下属指了指旁边从高架桥上翻下来的大货车,车辆吨位重,车上还有货,从上面砸下来时车头将桥下路边的砸了个大坑,满车的货物散乱了一地。 不远处被拉着警戒线的区域内一具遗体已经被收敛装入尸袋,正准备抬上车。 市刑侦队的人看到他来了,过来打了招呼,低声聊了起来。 “司机很有可能是疲劳驾驶,秦怀忠的车路线朝西,这辆车朝东,道路监控显示,货车驶过时突然失控撞上中间的护栏,秦怀忠的车正好驶过,倒霉地被撞翻了!” 陆云深似笑非笑了一声,在旁边蹲了半响才起身回自己停车的地方,却没有立马打开车门坐进去,而是靠站在车门边点了一支烟开始抽。 他想事情的时候目光极为深邃,跟平日里的吊儿郎当截然不同,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死了人气氛给人一种太过压抑之感,总之,他的情绪也很对劲。 唐棠因为害怕没敢下车,陆云深这个王八蛋让她开车送他,可他没说是要来车祸现场啊,若是早知道要来这里她是绝对不会来的。 又是大晚上,又是死人,唐棠压根就没敢往那边看,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车内广播上,结果运气不好,撞上了个午夜十二点的鬼故事,应景的气氛吓得她差点夺门而逃,看到车门外站着的男人时,第一时间就是滑开车窗伸手一抓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陆云深……” 陆云深正在思考事情,突然被后面有人伸手拽着胳膊,手里的烟没能塞回嘴里,扭头看到拽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修长的手指指甲上没有像其他女人那样涂得乱七八糟的指甲油,看起来干净整洁。 不过此刻陆云深却听到车里传来另外一个声音,在阴森的背景音乐下,那声音在说着,“那只手从床底下探了出来……” “啊……”拽着他的胳膊一个劲地抖手的唐棠发出一声低叫,“陆云深,你赶紧,赶紧把广播关了……啊……” “那只手……带着森森血腥气息……冰冷的触觉……” 唐棠一边嚎着把脸抱着陆云深的胳膊拼命往自己怀里拖,陆云深本来是站在车门旁边的,被她拽去了一条胳膊,姿势怪异地再也维持不住自己潇洒的站姿,不得不掐了烟头低下头将头探进车里跟她额头碰额头。 “这么怕啊,还听什么午夜场?”他恢复了散漫的语气,好笑地瞥着被吓得拽着他胳膊不放的女人,学着广播里那主播的声音在唐棠耳边一阵唏嘘,“啊,好冷啊……” “啊……”唐棠被吓得灵魂出窍,人已经从车座位上爬坐起来了,她被吓,脑子已经不管用了,又急于逃离开这辆车,之前是抱住陆云深的手,陆云深探头进去,她情急之下抱住他的脖子就往车窗外挤。 陆云深:“……”他的,脖子! 本来是想单纯的吓唬吓唬她,没想到她这么不经吓,都还没有等他来得及双手撑住车门维持住自己的姿势,就被车里的女人强行抱住颈脖从车窗里扑了出来。 两人落地,他垫底,直挺挺地倒在路边,被从车窗里扑出来的女人砸了个头晕眼花。 “陆队,陆队……哎呀……”正跑过来要跟他汇报消息的下属没想到一来就撞上了这么火爆的一幕。 他们警局号称‘陆家一枝花’的陆队长居然被给女人给扑了! 陆云深躺在地上,听到声音扭头朝着那边,在唇瓣边竖起了食指,一个风。骚的“嘘”! 围观的人:“……”识趣地静音,站在一边,继续围观。 陆云深:“……”这群没情趣的! 就让你们这帮单身狗泥腿子看看撩妹圣手第一波的操作! 路二爷抬起一只胳膊枕在自己脑后,另外一只手伸过去在受到惊吓的女人后背轻轻拍了拍,“怕什么呢?我不是在这儿的吗?” 唐棠哪里还记得自己刚才有多生猛?她满脑子都是听到那个广播后脑子里臆想出来的画面,抱住陆云深的手更紧了。 陆云深:“……” 虽然他不介意美人投怀送抱,可这种姿势让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不远处勘察现场的市局警队都察觉到了这边的情况,有人看陆队以这样的姿势躺在地上还以为是出什么事情了,人晕倒了?受伤了? 正好那边有救护车,医生还没走,正要过来查看,被在那边围观看戏兼八卦传递的人士赶紧拦下。 晕个p!人家正春风得意呢,虽然姿势有点不好看…… 直到唐棠自己反应了过来,爬起来一看,整个人都懵了,赶紧从陆云深身上下来,拍着身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站起来离陆云深远了点,一副划清界限的模样。 陆云深还躺着,看着那妞一转脸就变脸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表情无语,伸手。 不拉我一把? 唐棠:“……”没理会,察觉到周边有人看着正偷笑,她才后知后觉刚才一时不察怕是被人看了笑话,她是因为害怕没注意到,而陆云深总该不至于也跟她一样脑子不够用的吧? 她朝躺着的男人看了一眼,发现那货正一脸意犹未尽地微笑,顿时一脸臊红,气不打一处来,他还朝她伸手,伸出了一副你不拉我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这货是故意的! 怕被人继续看笑话,唐棠赶紧果断地伸手要拉他起来,一个大男人躺地上被同事这么围观他不要脸的吗? 却不想她刚伸手出去,手都还没碰到那货的手就被那只手迅速地拽住手用力一拽一拉。 唐棠:“……” ‘噗通’一声,这一下,结结实实地再次摔下去撞在一起了。 “唏……”四周发出一声唏嘘声。 唐棠恼得羞愤不已,摔下去时还被某个不要脸地抱住了腰,爬都爬不起来,只能倔强地撑着双臂,避免自己的胸口跟对方靠在一起,忍无可忍,“陆云深,你给我松开!” 陆云深故作没听见,端的一派闲散慵懒,幽幽道,“这姿势我挺喜欢的!” 唐棠:“……” 姿势?女上男下? 妮玛,这货的脸呢! 第548章:活着出去! 荆城秦怀忠的意外身亡是继帝都唐诺和常明死亡后的又一个谜团,可在别人眼里看起来的意外却又有着剪不断的联系。 一周后,远在大西安边陲小镇的陆肖返回荆城,从言溪身边借调的人手也回来了。 入夜,一辆黑色商务车从荆城医院驶向亿博城,从地下车库直接驱车进入电梯,直达亿博城的顶楼。 言溪不喜欢地下楼层,那下面虽然装修豪华通气设施良好,可总是让她觉得压抑,所以她挑了最顶层作为偶尔过来巡视的地点,把慕时年住的那个房间的所有设施都原封不动地搬了上来。 这边有全荆城最好的观景台,入夜后能俯瞰整个荆城最亮的夜景,风景宜人,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心情也会变得好一些。 “夫人好!” 一登顶,从车里下来的言溪就看到了过道上一字排开的黑衣保镖,迎上来的人是继于湛离开后最新上任的一位。 “从大西南那边回来的人到了吗?”言溪换下医院的病服,穿了件宽松的棉质长裙,鞋子是软底的平跟鞋,走路舒服。 “已经在里面候着了!” 言溪进了那个房间,见到了站在那边等候的人。 “夫人!” 言溪坐在了沙发上,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下来说!” 下属应声入座,开始讲述这一次的大西南之行。 “陆三少原定计划是让那个阿卓配合我们再来一次钓鱼,结果却出了点意外,阿卓再也没能联系上对方!” “我们在那边留了一周多的时间,沿着那条裂谷寻找到船只能靠泊的位置,在那边等了几天也没等到接应的船只!” “有水的地方是大峡谷,山石林立,水势很猛,不是一般的船只能平顺过去的,我们尝试过用充气筏,但因为不熟悉那条道被石头撞破了气垫,不得不半途放弃!” “陆少试图让人沿着水边的陆地往下游走,结果发现山路陡峭,十分危险,一路上我们折了两个兄弟,看情况实在是不顺只好撤了回来!” 下属担心此行没能完成任务惹了主子不快,说完这些话之后低着头浑身紧绷地僵坐着,“夫人……” “知难而退也不是什么坏事!”言溪一语便化解了对方的紧张,“线断了,很有可能是对方察觉到了走漏了消息,也有可能是秦晋之那边让人发现了!” 所以即使掐断了这边的线,让人没办法再浑水摸鱼。 然而接连的试探还是让言溪收获不小,至少现在,她已经知道,有那么一个人,或是一方势力在背后穿针引线,就像用线织网一样,哪怕是天南地北地域辽阔,看似没有交集的事件其后背都能摸到蛛丝马迹。 很好! “陆三少留了几个人在那边监视着那个阿卓,一旦有新发现就会及时通知!” 陆云深安排的那位退休警察在回到市里后开始收集这几年有关大西南地区人口失踪的消息,因为这边这条线还不知道能不能用,所以暂时不能曝光,等着事情解决的那一天,那个叫阿卓的青年是难逃法律制裁。 见了人之后,言溪在亿博城顶楼的房间里待了几个小时。 她把单独隔出来的房间装修成了一个小小茶室,配备了咖啡机,柜台上也有精挑细选的咖啡豆,她翻出了杯子,站在柜台边开始磨咖啡豆。 煮出一杯醇香的咖啡后,她端着杯子走到宽敞的玻璃墙观景台,伸手推开了一扇防护门走了出去。 观景台外底部用的是可视钢化玻璃,可即便人们都知道这种玻璃不易碎,站上去完全不用考虑会不会突然破裂掉下去,可真要站上去时也需要强大的心理承受力,尤其是亿博城的这栋楼有六十层。 最高楼的天台,夜辉星辰跟万家灯火交织在一块儿,踩着这块玻璃,言溪端着那杯咖啡走到了护栏边,低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小若火柴盒的移动车辆,轻轻叹了一口气。 突然自言自语道:“我曾想过有一天我实在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就在你待过的地方默默死去,我想过了无数种了结生命的方法,用刀,从高处往下跳,或是溺水……” “想要去死的方法太多了!我在四年前治疗期间就尝试过各种法子,没有尝试过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一个人想要去死却又不能死的痛苦!” 所以,她每次站在高处都会在大脑里蹿出一种死的本能! 她站在天台上的自言自语随着夜风轻轻飘进了室内静静站在一旁等候差遣的下属耳朵里,听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是恨不得立马叫人进来将这个天台给拆掉,把这堵玻璃墙给立马堵死了! 言溪说着端起手里的那杯咖啡举在了半空中,遥望着天际某处的星辰,毫无波澜的脸上缓缓地溢出一丝饱含泪水的笑容来。 一个半月以前她在离开帝都时曾经央求过mrjion给她来一次深度催眠,jion很担心她,认为但是的她不适合做深度催眠,担心会加重她的病情,可她坚持。 jion只能勉为其难地试试,但前提是跟她提到了所有的坏结果,曾经经历过的一些痛苦势必会再次身临其境地让她再感受一次,这对有过重度抑郁的她来说,那些已经封存过的惨痛记忆会重新从记忆深处席卷而来。 他怕她承受不了! 可他最终是没说服执拗的言溪,那次深度催眠是在唐京和顾长安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也确实是一场惨痛的情景再现,然而也有收获,那就是她终于看清了是谁将她送到快艇上,又是谁在离别时亲了她一下。 从催眠中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她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抑! “慕时年,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那是他最喜欢的一种咖啡,她亲手磨,亲自煮,闻着这股熟悉的咖啡香,想象着那个人还在自己的身边,哪怕此刻隔着山高路远,她也希望,自己内心牵挂的人,安好! …… “人呢?” 沈若白从别墅外面进来时又一次没见到慕时年,跑去楼上也没见到人,当即懵了。 这两天他不知道慕时年是出了什么事情,自从上次从地下室出来后他便像变了个人一样,他把自己关在二楼的房间里,不吃不喝。 想要跟他说句话都得隔着门,而这一次沈若白却没再看到紧闭着的房门,房间里没人,只有落地窗那边有一大堆的烟灰和掐灭掉的烟头。 沈若白强压下内心的忐忑不安从二楼冲下来喊了一声,“慕时年!” 这他妈像什么话,他一个大男人现在还玩绝食抗争吗?没被他爹折腾死就自己先把自己折腾死了,他疯了吗? 别墅外守着的保镖闻声推门而入,个个面色警惕,沈若白看到这阵势在心里给自己一耳光,蠢啊,万一是慕时年跑了呢?他这么大张旗鼓地喊人不是给慕时年找麻烦吗? 然而很快就有人证实了沈若白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他在地下室!” 沈若白:“……”转身跑去地下室的方向,发现门居然没锁,推门而入,几步踩着楼梯顺势而下,还没有见到人就听到下面传来一阵呕吐声。 “慕时年!” 沈若白冲下来就看到把自己捆绑住双脚一只手刚脱离开束缚就靠在一边低头呕吐的慕时年,看清贴在他身上的电击贴,当场吃惊大叫。 “你疯了吗?” 沈若白直接将那电极贴从他身上拽开,那电极贴在皮肤上贴了一段时间后已经有了痕迹,再仔细一看,居然不止一处,密密麻麻的半边身体都是这样的痕迹。 慕时年有没有疯沈若白不知道,可沈若白知道的是,他快疯了。 快疯了的沈若白想要将人直接从椅子上拽起来,如果可以,还真想一气之下给他几耳光刮子。 奈何慕时年只有单手脱离开了束缚,一双脚和另外一只手都还被绑着,根本拽不起来,而且人看起来也是呕吐后的极端虚弱,看得沈若白直接是下不了手了,只能气急败坏地呵斥。 “慕时年,你要死能不能痛快点一刀子一颗子弹就能弄死自己,能不能别把自己弄得这么没格调?” 他这是在寻死吗? 这样能死吗? 要是想死就痛快点,一刀子捅到心脏上或是一枪蹦在脑门上,不就解决了吗? “只有懦夫才想要这样的死法?” 沈若白真是快被气疯了,这几天yk根本就没过来,那天他从地下室里将他扶出去之后身上的电击痕迹根本就没这么多。 只能说明这几天是他自己折腾上去的。 怎么?还被折腾上瘾了吗? 自从那天他在那个柜子夹缝里找到那个纸团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沈若白真相剥开他的脑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趴在椅子一边低着头的慕时年已经吐完了,耳边是沈若白咆哮似的骂声,他却充耳不闻,在沈若白总算是骂完之后他才理顺了气息重新躺回了椅子,语气淡漠道。 “出去!” 沈若白:“……” 特么的,他这是在干啥?别人寻死他好心阻止结果还被嫌弃厌恶了,当真是好人当不得。 “行,你是爷你了不起,你这电极片贴在身上就不怕一时不慎活活把自己弄死在这里?” “你也不怕死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烂成一团肉泥被蛆虫啃食,死了都是一幅让人恶心的样子,我特么要是顾言溪我得恶心自己眼光该有多差才看上了你这么一摊烂泥……” 一道阴冷的目光突然朝沈若白盯了过来,让骂得正起劲的沈若白差点忘词儿,当即火冒三丈,“瞪?你还敢瞪……” 他若是现在手里有鞭子或是棍子已经朝慕时年身上招呼上了。 慕时年才吐完,身体虚弱,躺在椅子上除了用眼睛盯他一眼又收回目光闭上眼皮之外一语不发,而他越是这样越是让沈若白无计可施,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对牛弹琴一样。 “慕时年……” “闭嘴!”慕时年终于忍无可忍,再次掀开眼皮时朝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滚出去!” 沈若白:“……” 良心让狗吃了! 沈若白暴躁得想打人,“你就作吧,作死自己得了!” 他暴跳如雷又无计可施,骂完后离开重重地将门关上。 慕时年重新躺了回去,闭眼休息,沈若白骂骂咧咧的声音早已隔着门远去,而他在休息了半个小时之后解开了四肢的镣铐,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一个柜子前取了一瓶药拧开,往嘴里塞了两颗。 他做这一切都是轻车熟路,好像曾经做过无数次这样的事情,等到他服药后他又重新躺回了椅子,在上面睡着了。 隔着监控屏幕,慕白扬看着躺在椅子的上人,眉头微微蹙起,旁边的林叔将之前地下室里发生的画面都看在了眼里。 “老爷,他今天的状态好像比昨天要好!” 慕白扬这才将监控连线掐断,面无表情,“谈不上好,他只不过是想弄明白自己记忆深处里的某些疑问罢了!” 林叔面露忧色,“只是他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恐怕身体会受不了!万一,唤不醒——” 慕白扬从椅子上起身,“那就去死好了,我慕家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林叔:“……” 这边掐断连接的同时,地下室里慕时年睁开了眼,目光朝着房间里的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他这才起身,穿上了衣服,整理好,扶着扶手上楼梯,记忆里,触碰着楼梯扶手的质感一闭上眼就能感应到,十几年过去了,如今的他闭上眼,脑海里却是各种从楼梯上滚下来的画面。 那记忆画面里的男孩子像是不知道疼似得,哪怕是被打,被踹,被卡住颈脖,依然是面无表情,那么小就无惧生死,一旦感觉到怕,就会被人拎到这把椅子上用物理的办法强行解除掉他的生理恐惧。 恐惧,欢喜,悲伤,喜好,都是身体的本能,然而却有人坚信这些东西都是能通过外在的物理疗法强行戒掉的。 他相信没有了这些情绪,人才是完美的,所以按照他的要求,他能像剪掉盆栽枝叶那般将一切不合他意的坏东西都能踢除掉。 慕时年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慕白扬是一个追求完美能疯魔到病态到极致的人。 那个隐藏在他记忆深处里的慕白扬,是疯狂的,暴虐的…… 拽着楼梯扶手已经走到门口的慕时年直起了腰来,出了门,靠站在门外,视线却朝着楼梯的方向。 从这个角度…… 不,还要再低一些。 当年的慕时年还只有七岁。 七岁的孩子没有现在他这么高! 他靠着墙壁慢慢地蹲下来,抬起脸来,尝试着从这个角度朝着那边看。 旋转楼梯的转角,二层和第三层的转角叠加,他盯着那个方向,大脑里瞬间闪过的白影,如同在电击过程中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快。 不行,还是看不清楚! 他闭着眼,强忍住大脑的剧烈疼痛,蓄足了力气再睁眼,他总算看到了那里站着的一个身影。 长发,白裙,瘦骨嶙峋。 她望着他,一张面无表情脸,可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睛里却在无声地传递着一个信念给他。 她无声地望着他,唇瓣近似机械般地一张一合! 你要出去,活着出去! 第549章:其他人都是废物! “啊……” 尹家焦山庄园别墅三楼的一个房间里,尹瑶从自己的床上一坐而起,眼睛撑大到几乎要脱离眼眶而出。 此时的她不似平日里的端庄高雅,长发凌乱,额间冷汗铺了厚厚一层,双手拽着被褥,僵坐着一动不动,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眼珠子才总算是动了一下,恢复了一丝人气,环顾四周时,表情恍悟,一松懈,人便瘫软了下去。 怎么回事?这都多久没梦到那个人了?怎么突然又梦到了? 尹瑶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恢复了力气之后起身,先将脸上的汗水擦拭干净后去倒了杯水,端着走到窗边拉开了帘子,借着夜色慢慢地喝着杯中的温开水。 她最近睡眠状态都不太好,晚上总是梦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把睡不好的原因归结到最近尹家事情太多,她事事亲力亲为,太忙了太累了。 温水入喉,最初她是没品出什么味道的,然而再咽下第二口时突然嗅到一股血腥味,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被子,就被水杯里的荼蘼血色给吓得面色大变。 “啊……” 这一次她是再也把持不住自己的冷静,一脱手杯子被她砸在了墙上,“砰”的一声,水杯在墙壁上撞得七零八落。 她惊恐万分地看着那边,却发现,泼在墙上和溅落在地板上的水渍都是无色的,不是她刚才看到的血红色。 眼花了! 她一定是眼花了! 尹瑶也不去管碎在那边的杯子,转身去将床头的开关都打开,霎时整个房间的灯都亮了起来,她把自己的身体融进了灯光里,站在房间中央伸手搂住了自己的双臂,闭着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一声突兀的手机铃声乍然响起,尹夫人一睁眼,眼睛里冷光乍现,深吸一口气之后转身找到了手机看了一眼,接通。 “什么事?”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尹瑶脸色大变,脱口而出,“秦怀忠死了?” “一个酒中色鬼,女人堆里浪荡的废人死了能有多稀奇?”她像是在自我安慰,故作镇定,“这种事也需要汇报给我听吗?” 尹夫人是看不上那个废物的,秦家也就一个秦晋之能摆的上个台面,至于秦怀忠,若不是他秦家家大业大,谁能把他当个人看? 电话那边的人却一点也不恼,有条不紊地回应,“所以,你动作要快一点!” 尹夫人:“……” 通话结束后,尹瑶已经全无睡意,对方最后那句话让她点燃了内心最真实的欲,望。 那是一直埋在内心深处三十年的雄心壮志。 她要拿下尹家,她要吃下尹家,除了她,尹家没有一个人能掌控得了,除了她,其他人都是废物! …… 唐家新别墅,唐京从佣人手里端了晚饭送上楼去,一推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偌大的卧室里,唐夫人司徒韵正在跟女儿视频,手里的针线活儿也没拉下,一边笑一边忙活着,两不误。 “宝贝儿,等你回来我这毛衣也快织好了,你看,我挑的桃粉色,用勾线勾出来的,不厚,可以当针织衫披一披……” 唐夫人把自己的战果展示给镜头那边的女儿看,兴致勃勃地跟女儿说着这是什么花色需要怎么勾,之前她不会,现在学会了谈起来也是津津乐道,一点也看不出有语言障碍。 镜头那边的顾言溪夸赞她的手艺好,唐夫人便搁下手里的毛衣,把沙发旁边的叮当猫抱了过来,言溪一看,叮当猫身上穿了一件粉色的勾线毛衣裙,更让她嘴角颤抖的时,那伢子头上还绑了个配套的粉色蝴蝶结。 言溪:“……”妈,你不知道叮当猫是一只公猫吗?你给她穿裙子戴蝴蝶结这样好吗? 更何况,现在是夏天啊,就那货一身没有换下的冬毛,还要穿着你给织的毛线裙子,那伢子会不会被热出病来? “好看吗,宝贝儿?”唐夫人搂着猫朝镜头前晃了晃。 言溪愣了几秒后,对一脸生无可恋的叮当猫表示了深刻同情,煞有介事地点头认可,“好看!妈你手艺真好!” 胖了两斤的叮当猫:“……瞄……” 主子你说这样的话不心虚么? 言溪正想跟唐夫人说说叮当猫该减肥了,怎么她离开不到一个月,这货的脸居然肥了一圈,到底是手机镜头原因还是它姿势的原因,隐约都能看到它的脖子冒出了两个下巴? 然而此时视频中就出现了唐京的身影,他端着餐盘走过来,语气温和地跟太太道,“先吃饭!”说完看了镜头一眼,“言言,你妈妈还没有吃饭呢!” 言溪秒懂了,顺势接话,“妈妈先吃饭好吗?我陪着你吃!” 她说着也走到餐桌前,面前摆放着今天晚上的晚餐。 唐夫人最近的状态是越来越好,mrjion人就住在唐家,言溪离开帝都后,jion便成了唐夫人的治疗医生。 一段时间的相处让唐夫人也对这位医生有了基本的信任,再加上唐京和言溪的陪伴,她接受治疗的配合度很高,有了明显的效果。 唐夫人让这一大一小哄得心花怒放,放下了手里的毛衣开始认真吃饭,视频开着,母女两人隔着屏幕交流着各自饭菜的口味。 唐夫人被照料得精细,哪怕她现在很少参加社交礼仪,可吃饭的姿势依然保持着端庄文雅,那种骨子里透着的高贵隔着屏幕都让言溪感觉到了,硬是把一顿普通的晚餐吃出了高档国宴的风采。 一顿饭吃完,母女两人都心情极好,言溪已经以这种陪同的方式陪伴了唐夫人快一个月了,每天的视频是必不可少的。 唐夫人起身去漱口,坐在旁侧看书的唐京这才将镜头转了过来,看着那边的言溪,端详了一阵子,才开口,“言言,顾言雨被判十五年,在帝都西郊的监狱里服役,顾长安一家人也回了荆城!” 顾言雨事件解决,顾言雨因为涉嫌窝藏贩卖违禁品证据确凿,吸食违禁品,又兼故意伤人罪,数罪并罚判了十五年,法庭审判的那天,顾家人都在场,宣布审判结果时顾言雨腿软得跌倒在地。 十五年! 反应过来的顾言雨疯了似的尖叫,冲着坐在那边的顾家人大喊着爷爷奶奶舅舅帮帮我,我不要坐牢我不要…… 顾言雨在全盘托出这些事迹时就没想过自己即将要接受到的惩罚会有这么严重,而藐视法律的她也上了人生中最严肃的一趟课,用十五年的时间来买这个血一般的教训! 视频那边的顾言溪垂眸,“爸,你,怪我吗?” 她处心积虑要处理的两个人,一个意外死亡,死因还没有查出来,而另外一个要在监狱里蹲十五年,这两个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唐京朝洗手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唐夫人还没有出来,他转过目光来看着镜头那边的女儿,微叹一声,“我没有怪过你,我只是后悔,没有帮到你,让你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 “你,不觉得,唐诺的意外死亡跟我有关系吗?”言溪抬脸。 唐京一听笑了,“她死之前,我才是见过她的最后一个人,说起来,我动手的嫌疑可比你大!” 言溪一听,表情一怔,“爸爸?” 唐京真正意义上的为人父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在对待言溪的事情上,他有过茫然,不知道一个父亲该怎么做,毕竟他缺席了她过去的二十五年。 所以在一些问题上他不干涉她的决定,就比如唐诺多次陷害她的事情,事后得知真相的他只怪自己没及早察觉,如果他早一点知道,她也不会受那样的苦。 “我那天去警署见唐诺,是她主动要求的,见面谈的也是过去这二十五年来她在唐家的点点滴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我谈那些,我问过她是不是参与了云漫天街的那场大火,她认了!” 至于其他的,唐京没有多问,因为警署接见室里有监控,而他也不想把言溪牵扯进来,很多问题便点到即止,没有深入。 言溪闻言沉默片刻,想到了陆云深跟她私下里谈过的一些事情,便在脑子斟字酌句后开口道。 “唐诺在唐氏集团当年了三年的副总,她意外死亡后,警方有没有因为她查到唐氏来?” 唐京听了看了她一眼,直言不讳,“言言,你想知道些什么吗?” 言溪抿了抿唇,“我听陆云深说,她有抑郁症,长时间服用过一种药!” 唐京扶了扶眼镜,“这件事情警方确实来查过了,在她房间里翻出了一些药瓶子!” 言溪想问他,难道这么多年你都没察觉到唐诺有抑郁症?可话到嘴边就听到这边有唐夫人说话的声音响起了,父女两人便默契地对视一眼,不再谈这件事。 通话结束后,远在荆城医院套房内的言溪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机翻过来盖住,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地消失了。 陆云深跟她说,唐京这人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斯文,相反,他才是唐家的顶梁柱。 而陆云深也说了,唐诺死之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也是唐京。 相对比尹沐天,唐京的嫌疑才是最大的! 第550章:大厦将倾! 视频通话结束后,唐京陪着妻子坐了一会儿,等妻子入睡后,他才悄然无声地退出房间。 到了楼下客厅,唐管家已经在那边等候了。 “想办法让言言留在荆城,暂时不要回来了!”唐京说着,唐管家神情有些纳闷。 “先生,大小姐,不是去了s城吗?”怎么又是荆城了? 唐京看了他一眼,“别的事情就别多问了,按照我的意思去做!” 唐管家赶紧应声。 待唐管家离开后,唐京静静站了好一会儿才叹息了一声,她去荆城,为了掩人耳目弄了个替身,这些事他都知道,之所以没问,也是想着她有自己事情要做,不方便知道太多。 他倒不会因为她的刻意隐瞒而心里窝气,反而是觉得她这样做才让他放心,她能自己保护自己有什么不好?否则将来唐家一旦出事无法再庇佑她,她又该如何呢? 唐家或许即将再一次如二十几年前那样面临着一场灭顶之灾,他不能置身之外,但她或许可以! …… 两天后,唐氏集团现任总裁唐宇被警方传讯,消息走漏,整个唐氏哗然,翌日唐氏股票指数大跌。 有传言,唐氏因涉嫌违规交易被查,再掺和进唐诺的不明死因,整个事件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唐宇第二次从警署出来的时候,等在车里的助理已经快要急得白了一半的头发,一看到他出来了,赶紧迎上去汇报今天的情况。 股票还在跌,股东反弹,集团负面报道越演越烈,整个唐氏人心惶惶…… 没有一个是好消息的! 唐宇顶着一脸焦头烂额,面对不远处蹲守拍照的记者连脸都不遮了,直奔自己的座驾。 还遮什么?现如今唐家的破事儿整个帝都还有谁不知道的? 上了车,唐宇活动着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坐姿而导致了双腿僵硬,他舒展了片刻之后感觉助理太聒噪了,而且全是一些乌漆嘛糟的糟心事儿。 “你闭嘴吧!” 他一开口,助理只好委委屈屈地闭了嘴,“唐总……” 他以为是他想说啊,实在是……感觉每说一件事自己身体的气压就要低下去一格。 “去我哥那儿!”唐宇喘了一口气,不想说话了。 在警局里,他接受了快三个小时的盘问,好多事情翻来覆去地问,问得他都快吐了,也不知道他大哥是怎么在经受了那样的盘问后还能气定神闲地走出警局那扇门的? 半个小时后,轿车抵达唐家的新宅子。 唐宇一下车便撒开了腿丫子似得,看到不远处花园里正浇花的唐京,哀嚎了一声,“大哥……” …… “唐家的情况不容乐观!”病房里,前来汇报的人语气微沉。 言溪将手机放下来,“是啊,不容乐观,一打开手机刷出来的消息全是负面消息,我父亲没有想过要做公关应急处理吗?” “有的!总裁唐宇出的面,不过效果不大!” 从现在的情况看就知道了,唐宇若是不出面还好,一出面就成了众矢之的。 伴随着唐氏集团的股票接连下跌,有持股的股民一夜之间倾家荡产,不少股民组团围住了唐氏集团的大楼,不分昼夜地摇旗呐喊,唐氏集团的声誉也岌岌可危。 言溪深吸了一口气,眉宇间的从容不迫被扰乱,她静默了片刻,从椅子上起身,想了想,“早有预料唐家会有这样的情况,但是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谁会想到因为一个唐诺的意外身亡让整个唐氏都呈现出一种病来如山倒的颓败?唐氏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么一个意外而变得这般不堪一击? 是久病成厄,原本就积压被掩盖在一层光鲜艳丽下的病态是再也掩藏不住了么? 一个上午,言溪的手机就没停过,先是她联系陆云深询问这边秦怀忠案件的进展,陆云深在电话里苦笑,说他即便忙成个单脚旋转陀螺也没办法短时间内摸出个头绪来。 而帝都唐家的报道又一次刷新出来时,顾长安的电话也如期而至,询问她是否要回帝都,听他的意思,是不想让她回去。 “爸!我恐怕,不能不回去!” 她的母亲司徒韵病情才有了起色,试想一下如今帝都唐家的人都焦头烂额,唐京隔三差五地要被传讯,唐夫人即便再糊涂时间一久也会察觉到端倪,她最能依仗的丈夫若是出了事,她会慌,会害怕…… 言溪让自己的思绪就此打住,强制自己不再往下面想,想着顾长安也会担心,便调整了说话语气轻声安慰,“爸,我有分寸的!” 私下里,言溪依然还是改变不了这个习惯,叫顾长安一声“爸”。 刚开始的时候她担心唐京会介意,但父女两人深入交谈后她便知道唐京之前或许会计较,但慢慢地,他也认可了顾长安这么多年对她的教养之恩,一个称呼也便顺其自然了。 顾长安就知道自己会听到这样的答复,在电话那边静默了片刻叹息了一声。 “言言,你父亲是不希望你这次回去蹚浑水的,而且,你回去恐怕也挽救不了唐氏这大夏将倾的局面!” 言溪一听愣了一下,“爸,你知道些什么内幕吗?是我父亲跟你说过什么对吗?” 昨晚上跟唐京的视频对话,她就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让她不要回帝都,还开玩笑的说了一句,原本想认她回来享受一下唐家大小姐的待遇,没想到,没有风风光光的接待之力,而是一场风雨洗礼。 他还对言溪说了一句,对不起了女儿! 言溪昨晚上因为这句话心里难过到大半夜。 唐京对外发布她身份声明的时机不对,正是当时唐诺受伤,身份被媒体曝光,牵扯到了顾言溪,在唐诺和顾言溪之间,他发布声明是为了保护言溪,不让媒体外界质疑她的身份。 但他们谁都没想到唐诺会意外身亡,紧接着唐氏出事,连带着她这个才被认祖归宗的女儿也要受到牵连。 唐京不让她回去就是想尽量不让她出现在公众视野,以后即便唐家破产,或是爆出更多不利消息也跟顾言溪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唐京现如今想到的最好的规避方法。 顾长安犹豫了片刻,“二十五年前,唐家在海外经历过一场内乱,你也是因为那一场内乱才跟亲生父母分离的!” 唐京从未来言溪面前谈及过那一场让唐家人都谈之色变的乱局,其主要原因,言溪是觉得那段经历不仅是导致了他们一家人分离的痛苦之源,也是她母亲从一个大家闺秀变得疯疯癫癫一病就是二十几年。 这些记忆都是不堪回首的,唐京不愿提起,言溪也不好去揭这块伤疤。 尽管现在他们一家三口人都还在,但这过去二十五年的分离,一家人该有的天伦之乐再也弥补不回来了。 这么一件让人开心不起来的往事谁还想去触碰? 如今听到曾经被言溪一追问就讳莫如深的顾长安总算是主动谈及了这件事,言溪屏住了呼吸静静地听着。 “二十五年前唐家到底经历了什么?” …… “轰隆……” 帝都入夏后第一场雷雨来得猝不及防,唐宇刚下车喊了一声“大哥”就让一个雷给劈懵了,站在花园的篱笆旁边一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砸下来的雨点,瞪大眼睛一个哆嗦。 “我这是干什么了?”他没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吧?这雷是要劈死他吗? 他看到那一道白光打在面前的金属篱笆上,吓得他都没敢动了。 唐京这才直起腰来,将手里的洒水壶递给旁边及时撑伞的唐管家,接过手巾擦了擦手指,“急吼吼地干什么?” 唐宇被刚才那一记雷吓得半死,在大哥开口说话后才总算是恢复了一点人气,抹掉脸上的雨水,开了口,“哥,我就是过来找你说说话!” 唐京越过篱笆,伸手将唐管家撑的伞移开了一点,看着天空上满是白光闪动的痕迹,有些遗憾道,“早知道要下雨就不浇花了!” 唐宇想接话,却意外地接触到唐京投递过来的目光,当即一个激灵,他哥的眼神一向都是冷清的,不管是有多着急的事情都是如此,可今天看他的眼神有些怪。 说不清楚的怪异。 待他反应过来来,唐京已经走到了别墅的回廊间,收了伞,“你是想在外面再淋一会儿雨?” 唐宇这才感应到豆大的雨点都在往他身上砸,他半个身体都给湿透了,赶紧迈步跟了上去。 …… 与此同时,蛇岛上的人也在经历着一场突如其来的夜雨。 “这个岛一天要下几次雨啊?我这衣服才刚捂干又给湿透了!”殷璃来岛一周,实在是对这次历险又一次打开了新的认知。 蛇,漫山遍野的蛇。 也正因为如此,这座岛上能吃的最多的东西就是蛇了。 还有气候,这天说变就变,说下雨就下雨! 殷璃进了临时避难所——一个山洞。 这还是清醒过来后的阿晚带着他们找到的隐秘地盘,连之前连日在这附近搜查的楚桓和佳哥都没发现的地方。 待发现阿晚对这周边的情况如此熟悉之后,一群人看阿晚的眼神都不对了。 “你们想的没错!”阿晚语气清冷地开口,用一把匕首麻利地剥开一条蛇之后架在火上烤,火光之中映得他那张脸格外的冷。 “我确实来过这个地方,是跟我家二爷一起!” 第551章:你们要干什么? 海岛的地理位置导致了气候多变,雷声轰隆的夜晚,强对流天气之下,白光闪动,每一声巨雷都像是带着海水呼啸之声,震动得人耳膜发晕。 慕时年的目光落在了桌案上的一只透明玻璃杯上,旁边就是宽大的球面透明玻璃墙,他们就在球体内,而隔着一层玻璃墙的墙外,树林在海风声的呼啸之下凌乱如涛。 一方长桌,中间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各自对坐着两个人。 室外白光闪动,雷声轰隆,而对坐着的两人却浑然不觉。 直到有人拎着一只宠物箱子进来,恭恭敬敬地站在一人的身旁,坐着的人才抬了一下手,那人立马将箱子拎到桌子上打开了那个小门。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箱子里面响起,因为雷声太大,不注意听还听不出来,然而对面坐着的慕时年却敏感地浑身一个激灵。 这不是他该有的反应,确切的说,是他身体的本能反应,就像是记忆里有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因为出现了太多次,他连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都一下子想到了。 身体更是抗拒! 他看起来是端坐着一动不动,可身体在意识的强烈抵触之下每一个血液细胞都在叫嚣着,反抗着。 可他居然动不了了! 慕时年白了一张脸。 对面坐着的慕白扬却突然笑了,对他会有的反应表示了满意。 “看来,你还记得啊!” 慕时年垂在膝盖上的手抓紧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不就是想让我记起来吗?” 记起自己曾经在他手里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记起自己的无能为力,记起这个人的邪恶,记起那段让人不堪回首的过往,也记起那些被岁月掩埋在内心深处的血腥。 室外的白光使得慕白扬的脸镀上了一层寒意,他朝旁边站着的人看了一眼,下属领会其意图,将那箱子直接反扣倒拎起来,里面立马滚出来两只小奶猫。 小奶猫被雷声惊得喵喵叫,处在极度恐惧之中,趴在桌子上根本不敢动,无助地依偎在一块儿,望着周边人的眼睛里满是恐慌。 慕时年的情绪在这一刻一下子上升到了最难以控制的地步,他呼吸一乱,胸口就窒息到发闷,而慕白扬的声音就像一个魔咒似得。 “你四岁时第一次杀的就是猫,怎么?看到这一幕是不是很亲切?” 慕时年的大脑里瞬间被人强行脑补出一个画面,四岁的孩子被迫掐死了一只他很喜欢的小奶猫,那猫的脖子虽然脆弱,可四岁孩童在极度恐慌之中的力气也没多大,最终导致了那只猫在他手里挣扎了很久才奄奄一息地死去。 “恐慌吗?害怕吗?人的弱点就是这样,想要变得无坚不摧,这些弱点可都不能在你身上留着啊!” 慕时年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那脖子上像是被人套上了绳索,强行让他忘却掉恐慌和害怕,哪怕是现在根本没有人掐住他的脖子,这种记忆深处的烙印一旦被唤起,恐慌依然无处不在。 对面的慕白扬见状挑眉眯眼,“来,把你的双手掐在它们身上,把你的恐慌也转移到它们身上,掐死它们,掐死恐慌就好了!”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 “你以前不就做得挺好的吗?” 慕时年搁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几次用力掐住自己,胸腔的气闷使得他整个人像是膨胀到极限的大气球。 “放开,放开我……” 他被自己的双手掐住脖子,却喊着要自己放开自己,怎么看都觉得十分诡异,然而慕白扬却看得津津有味,甚至一点都不觉得残酷地评价,“嗯,掐死没用的自己也好!” “啊……” 慕时年从椅子上滚在了地上,一双手还紧紧掐着自己的脖子,旁边的人在慕白扬的示意下冷漠地散开,对滚在地上惨遭窒息的人浑然不顾。 他让人把灯调制最亮,还播放了一首舒缓的音乐,对着面前盘子里的那块三层熟的牛排用刀轻轻一划,冷漠着看着里面渗透而出的血水,凉声道。 “你的身体里装着的另外一个才是我的儿子,至于你,十七岁那年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式让他沉睡了下去,用了他的皮囊装进了你这个窝囊废!” “不过后来我发现,你这个废物倒不是一无是处,那孩子太嗜杀,不够冷静,你的懦弱恰好能保护好他。” “而那段时间我因为其他原因不能在将他带到身边,你用这副模样过得倒也合群,不至于让人觉察出端倪来!” 慕白扬手拿着刀叉将牛排切得四四方方,手法井然有序,一点也不乱,刀下血水横流,他那沉冷的目光却被这鲜红的颜色给点亮了,蒙上了一层耀眼的色彩。 他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地面上,带着一丝期待的跃跃欲试。 “事到如今,你也该把身体还给他了!” …… “你们要干什么?” 沈若白虽然听不见里面的声音,可他能看得见,他就在球星玻璃墙的外面,亲眼看到那对父子面对面坐着不知道在谈些什么。 但有人拎着一只箱子进去后,他就发现慕时年的表现不对劲了。 他突然像是失去神智一样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因为窒息难受整个人就从椅子上翻下来滚在了地上,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放开紧紧掐住自己脖子的那双手。 天啊! 沈若白跟在yk身边也有四年多时间了,他知道yk手段强硬且血腥,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还会蛊惑人心的邪术啊? 整个过程他都没看到慕白扬动手,甚至是他身边的保镖也没人动,就看到慕时年自己要掐死自己似得滚在了地上。 天啊! 他亲眼目睹,不可思议,想要冲进去,被再一次强行拦在门外不得进入,只能趴在玻璃墙上眼睁睁地看着地上滚来滚去的慕时年,扯开嗓门喊着。 “慕时年,慕时年,你快松开你的手啊……” 可任凭他在外面怎么喊也阻止不了,急得他要跳脚。 他不会就这么死了吧?他怎么能死呢?顾言溪还在帝都等他回去啊! 还有慕白扬,他可是你的儿子啊! “我要见yk……”沈若白转身冲到门口,任凭着对方用枪指着他的脑门,他强行卸掉了人家的胳膊,眼看着一群人围上来要将身上没有任何武器的沈若白来个群殴。 门里面有人出来沉着一张脸,“闹什么?” “林叔……”沈若白一脚踹开旁边的一个大汉,“林叔,慕时年不能死!” 林叔淡淡地看他一眼,“谁说要他死了?” “可是……”他明明看到人就在里面快自己掐死自己了,那么多人就在旁边却无动于衷。 这么多天他总算是看出来了,慕白扬并没有多稀罕自己的这个儿子,反而是在变着法子的虐待,虽然他不知道慕时年为什么这两天变得情绪异常,他也没跟他透露一丝一毫的内幕。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沈若白才觉得这对父子之间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s!”林叔唤了沈若白的代号,老人一双精明的眼睛里透着不近人情的寒光,“记住自己的身份!你下一次再这样,我可救不了你!” 沈若白:“……” 慕时年最近日子不好过,沈若白也是一样的。 他因为跟慕时年两人走得太近,又因为找到信号发送点发了信号却被yk知道,从那以后两人便被软禁。 沈若白无法再接近自己的人,他的人现在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 yk在他和慕时年身边安插了太多的人,而这座岛都是他的天下,加上他对这里的不熟悉处处被掣肘,说句不好听的话,他现在即便是想着去跳海自杀恐怕都没办法跑到海边去。 若是慕时年也出了事儿…… 码的! 沈若白现在连自己化身为人体炸弹绑个核弹炸了这座岛跟这群人玉石俱焚的心思都有了! 然而这种心思才刚从脑子里冒出来,门后面那边就有人来唤林叔,沈若白被保镖押在一边限制了活动范围,可他却认得出来的那个人。 那人,是yk御用的心理医生。 这位心理医生有属于自己的小团队,跟医学实验室那边的人一样,他的作用不小,经常在试验时能用得到。 不过沈若白知道,这人最常出现的地方是在实验室里,面对着的人也是实验室里的那一众活体试验品,今天他来这里干什么? 沈若白对这人有着一种说不清楚的厌恶,这种厌恶同时也伴随着一种恐惧,因为死在这人手里的人不少,是某国警方通缉榜上排名第二的变太医生。 他听说,如今服用在他们身上的这种药物就是他提出来的构思,这人,在杀人的同时还要让死者承受着非人的折磨,美其名曰享受着死亡的终极盛宴! 沈若白简直对这人是恨之入骨,恨不得抽筋扒皮! 然而此人对yk来说简直就是肱股之臣,别说是宰了他了,平日里都很少能接触得到他。 他今天被yk招过来干什么? 沈若白自打看到此人浑身的汗毛就警惕得竖了起来,这四年来但凡他每次听到有关这个变太消息时,都没有好事情。 而这一次…… 沈若白发现那人即便是出来了,可目光还落在室内的慕时年身上时,整个人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第552章:你还没死呐! “可以了?” 林叔最先开口询问。 那医生是个外国人,吊着一双三角眼,一张脸看起来皮包骨似得,可眼神却十分阴郁。 他摇头,用有些蹩脚的中文答了。 “强行在饮食里加了三天的药,再结合了心理暗示,从之前的监控视频里看的出来,他最近情绪很不稳定,是个很好的时机!“ “你们之前不是在一个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发现他突然起来,自己在别墅里转了一圈,人的表情和神态都跟之前大相径庭的吗?” 林叔想了想,“确实如此!” “那就对了,所以,今天这个时机不错!” “那个心理暗示有用吗?”林叔有些不确定地问。 “怎么会没有用?你没看到他刚才看到那两只猫的反应?幼年时有过的经历是刻骨铭心的,他之所以一时想不起来是因为一人分饰两角,把曾经的记忆压在了一个角落……” “还需要多长时间?”林叔朝里面看了一眼,看着地上翻滚的人没有动了,脸色微微一变,“他不会是……” “不会,死不了!”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旁若无人地说着这些话,让旁侧的沈若白脸刷的一下白了。 他突然想起来了,就是两天前的一个凌晨,他睡在客厅里听到有动静,睁眼就看到 慕时年从二楼下来,沈若白以为他又要去地下室便从沙发上一跳而起跑去阻止。 他的阻止办法就是人往那指纹密码解锁器上一堵,不让慕时年能有开门的机会,然而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对方老鹰抓小鸡似的拎着衣领子往旁边一丢。 “碍事的东西!” 当时的沈若白:“……” 脑子里有一群草泥马狂奔而过。 你才是东西,不对,你才不是个东西! 他被慕时年拎着领子扔开的时候有那么一瞬接触到了对方的目光,被那道戏谑的的目光给看得一阵莫名其妙的。 这家伙是脑子抽了吗? 还是最近被电击的次数多了人变神经病了? 之后沈若白被关在了门外,一直等到第二天下午,门自动开了,他进去的时候看到了自己把自己绑在椅子上折腾得奄奄一息的慕时年。 沈若白一度认为慕时年已经被折腾成了个神经病,在他大声质问他为什么把自己关在这里承受电击时,慕时年不发一言,而是让他滚。 如今听到这两人的对话,沈若白浑身突然冒出一股子寒凉来。 他们,他们是在做什么实验吗? 拿慕时年当试验品? 他们到底想实验什么? 慕时年身上到底有什么是他们所需要的? 就他身上那不屈服的性子?他不就是因为不屈服才被慕白扬这么折腾的吗? 一人分饰两角又是什么意思? 一个人分裂出两个人来? 沈若白一颗心都给揪起来了,借着玻璃墙的透明度,他找到了一个角度努力地朝慕时年躺着的方向看。 发现慕时年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晕过去了! 人即便是晕过去了卡在脖子上的手依然没有松开! 沈若白心脏猛的一个咯噔,完了吗?死了? 天杀的慕白扬居然逼死了自己的儿子! 此时的沈若白脑子都是一阵空白的,直到他发现躺在地上的人突然动了。 “醒了?” 林叔那万年平静的语调也有了一丝急切,那名心理医生快步进了门,林叔也紧跟着进去,沈若白不能进去,只好留在外面找准视觉地点擦亮眼睛盯着。 人没死呢? 还活着,太好了!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沈若白懵了。 只见地上昏迷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慕时年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脚将蹒跚围绕在自己脚边的一只猫给踹飞,那猫成抛物线飞起来撞击上了玻璃墙,软踏踏地落在了地上再无声息。 而那人连看都没看一眼,站起来时还有闲情逸致整理衣服,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嫌弃身上的衣服,将外套褪下来往地上一丢,将衬衣扯开领子,袖扣也扯开挽起来,露出一片胸膛和胳膊。 他的动作狂野不羁,三两下弄了衣服后便将倒在一边的椅子给拽起来重重往前面一推,自己往椅子上一坐,没骨头似的,用那双黑褐色的眼睛懒洋洋的打量了一圈周边的人,突然坐起来直起身体前倾,眼睛像一双x光线扫向慕白扬,目光锁定,打量完了之后突然咧嘴一笑。 带着邪气的笑容在那张脸上弥漫开来。 “你居然还没死呐?” 慕白扬总算是停了手里的刀叉,抬眸看了对方一眼,那冷漠的脸上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一招手,那位心理医生和另外几名医护人员都围了过来。 慕时年看了周边围过来的人一眼,将身体懒洋洋地斜回去重新躺在了椅子上,继续成功诠释坐没坐相的姿态,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目光落在慕白扬面前的牛排上。 “我要吃牛排!” 慕白扬,“让人给你做!” 慕时年,“不,我就要你那一份!” …… 沈若白满脸惊骇! 压根就没法理解,为什么前一秒还恨不得对方去死的一对父子结果却坐下来吃了一顿饭,等房间里的那些人都离开后,沈若白才有机会进去,看到的却是那只死在墙角的猫的尸体,还有一具,就在餐桌上。 在慕时年的餐盘边! 那猫的脖子上,插着慕时年用过的那把钢叉子! …… “我跟我家二爷在这座岛上生活了十几年,我是待在他身边最久的一个!” 山洞内燃着一堆火,避在了一块巨石后面,洞外雷雨轰然,洞内的潮气随着这火的热度渐渐消退了稍许。 “慕时年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 殷璃觉得不可思议,慕时年是慕家尹夫人的长子,是荆城一众公子哥儿里面的佼佼者,怎么就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了? 殷璃看了一眼拿着一根树枝在火堆里戳来戳去的秦晋之,想到了路上他提起的蛇岛,心里泛起了一丝疑惑,为什么他也知道这个地方? 是慕时年跟他说过的? 也对,两人关系一直要好,说过了也正常,然而宋靖白和陆云深那些人呢?他们难道不知道?如果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在慕时年一失踪的开始就该有人往这一处想啊! 似乎是感应到了殷璃探究的目光,秦晋之垂着的眼皮掀了掀,看了过来。 “我认识二哥的时候确实是在他十七岁的时候,他是十七岁回国,据尹夫人所说,他是在国外长到十七岁的。” 所以,这个封闭的小岛就是尹夫人所说的国外? “我记得二哥在回来的那一年里病了大半年的时间,以至于我都是在第二年才知道慕家长子回到了荆城慕家。” “我那个时候才十三岁,不像现在经常在医院跑,谁住院了都知道,而我母亲那段时间身体状况也不好,说起来……” 秦晋之语气突然顿了顿,“我母亲跟慕家还有些亲戚关系的,但因为隔着的关系有好几层,太远了,只能算是远方亲戚……” 秦晋之似乎陷入了自己的记忆里,半响后才苦笑一声转开话题。 “还有,有关蛇岛的事情,我并不是从二哥那里得知的!” “咦?”不只是殷璃,其余几人也朝秦晋之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秦晋之将手里的棍子搁在一边,取了一块烤熟了的蛇肉过来递给殷璃,殷璃脸上虽然嫌弃,可到底是五脏六腑是头等大事,大难不死哪里还有资格挑三拣四的?有的吃就不错了。 她咬了一口,问秦晋之,“那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我是从我父亲那里知道的!”秦晋之一提到自己的父亲时,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就冷淡了下去,明显得殷璃这个粗神经都感觉到了。 秦晋之的父亲,秦怀忠,私生活好像有点,乱! 哦,好像不是有点儿,业内有知情,人士一提到他就用一个词来概括,渣渣! “我有一次在我父亲的书房里翻到一个笔记本,在上面看到的一段记录,应该是他那天去见了什么人,提到过这个地方!” “他去见什么人?” 殷璃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去追问,没办法,当了这么多年的刑警,养成的一些习惯恐怕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了。 秦晋之,“我也不知道!” 秦晋之说起自己父亲的时候情绪有些排斥,明显是不愿多谈,殷璃见状也识趣得闭了嘴。 自她登岛后的这几天她一直没被允许出去露面,原因就是因为她的职业,据楚桓所言,这座岛上很多通缉犯,虽然都是多年前榜上有名的,可不排除还是有人见过殷璃会认出她来。 一听到这岛上到处都是罪犯,殷璃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然而即便如此,她现在能干什么呢? 一个人单枪匹马干掉这些通缉犯? 怎么可能? “最近几天我们都见不到若白哥!”楚桓蹙眉,“我们就剩下了十个人,分别被打散分配到了其他组里,就我和佳哥被分配到这边来巡视!” 他们现在避难的区域就是两人平时巡视的范围,如若不然,他们恐怕没有这么幸运还能找个山洞藏起来。 殷璃差点忍不住喊一嗓子大王叫我来巡山! “沈若白是不是关起来了?” 楚桓抬眸,目光越过火光,“确切的说,是他和慕时年两人被关起来了!” 坐在旁边一刀一条蛇的阿晚手一顿,“除此之外,你们还知道什么?” 楚桓摇摇头,“我们只能算是外围人员!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能随意进出,后来被yk发现他们对外发送了信号,之后那栋别墅就被层层包围了,我们压根就进不去!” 阿晚:“……囚禁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都变了。 第553章:我曾经也姓顾! 曲小晚理解的‘囚禁’跟其他人理解的完全不同,所以,他脸上流露出来那种表情之后,其余几人都觉察到了。 然而曲小晚不是个多话的人,慌乱的情绪只在他眼睛里晃过一瞬就被压制了下去。 …… 远在荆城医院病房里的言溪被一个惊雷给震醒了,一睁眼,不均匀的呼吸伴随着跳动得越发快的心脏,她整个人有种魂游天外的错觉。 然而梦境之中又浑浑噩噩,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凌晨两点半,她从床上坐了起来,脚步声让旁边歇着的唐棠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她起来了,愣了愣,揉了揉眼睛。 “言溪,天亮了吗?你怎么醒了?” 走到窗边的言溪这才恍悟,外面并没有打雷,刚才那惊雷的声响是她在做梦,她也说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心情,半夜醒来一声的疲倦,累得很。 她并非身体累,就她在荆城医院待了快一个月的时间里,每天也没劳累什么,为了让自己心情放松,她已经在刻意地不去管一些自己办不到的事情了。 然而此时感觉到的累,是精神上的一种疲惫。 可能是这段时间睡眠渐渐好转,没有那种长时间神经紧绷的状态。 轻松惬意习惯了,突然回到以前,精神上还没有顺利切换,大脑便慢了半拍,老牛拉破车似得感觉到了疲倦。 “有些口渴,我找水喝!”她不想让唐棠担心,自己迅速地切换了一个轻松的模式,笑对唐棠。 “你赶紧睡吧!” 唐棠睡得迷迷糊糊的,翻过身抱着被子又进入了梦想。 她白天被陆云深拖去当免费苦力,苦哈哈地做了两顿厨娘,被陆云深那全身上下都是味蕾的混蛋给折腾得恨不得去专门上个厨师大学。 晚上回来时顺带给言溪带了两个菜回来,亲眼目睹了被某个王八蛋评价为丢去喂乞丐的饭菜让言溪津津有味地吃下去之后才平息了内心的怒火。 然她后知后觉,想着言溪之所以评价好吃是因为言溪没有味觉,顿时受到的打击更大了,任凭言溪如何劝说都没用,一晚上都闷闷不乐,辗转反侧到凌晨才睡下。 言溪路过床边看着唐棠那睡觉都一副苦大仇深的脸,不禁失笑。 这丫头恐怕都没留意到自己内心有多在意陆云深了吧?否则陆云深一句话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效果? 不过是说她一顿饭菜没弄好而已,她就上心成这样了! 她去了客厅,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并不口渴,也没去接水,而是将手机拿出来坐在沙发那边开始翻网页。 查看的信息都是有关帝都唐家的,一打开网页,一搜,相关的消息铺天盖地。 媒体的消息大多真假参半,言溪看完还得过滤一遍,翻完几篇报道笼统地总结了一下,她父亲唐京现在还没有表态。 她那个便宜二叔刚开始还左支右拙,顶着各方压力在媒体面前露过两次脸。 从采访中可见伴随着记者提出的尖酸刻薄的问题他那额头青筋是一起一伏,若不是身边有助理时刻提醒,言溪都怀疑,唐宇会扑上去手撕了那些嘴巴不把风张口就乱来的记者。 不过后来唐宇便没再出现在公众视野了,对外界的一切提问都保持沉默,被逼问得不得不回答时就交给公关部来打太极。 唐氏集团的公关部门果然不是花拳绣腿,任凭着外界媒体如何揣测如何试探都没能在这群八面玲珑的公关人员口中再套出过什么水花来。 言溪想,唐宇做了快三十年的唐家门面人,总算是明白了嘴长在别人身上,那么多张嘴就凭你一张嘴能说得清楚?关键时刻还是闭嘴的好! 她在这边翻着网页,手机却突然响了,原本就安静的客厅里突然乍响让言溪惊了一跳,看清来电始作俑者也没好气。 “是白天唐棠没伺候好您老人家的胃还是怎么了?大半夜地,您老人家还不休息?” 陆云深说话精神头还不错,“我看你也没休息,正好跟你说件事!” 言溪的视线突然朝客厅周边环顾一圈,眯了眯眼,不待她开口,陆云深就像是肚子里的蛔虫似得,“得了,我可没那闲情逸致在你房间里安装什么监控摄像头!你手下那帮人又不是饭桶!” 这是承认自己夜半扰人了! 言溪这才将视线收了回来,语气也压低了一些,“那您老人家有何贵干?” 言外之意,有话快说有p快放! 陆云深是从她语气里听出了一瞬的放松,跟刚才那一下子语音一安静下来的紧绷有所不同,顾言溪很是敏感,刚才他说那话让她怀疑自己的房间有可能被监听,此时算是警报解除,但说话就变得这么不阴不阳也不客气。 “我长话短说,秦怀忠的死不简单,其中内情有可能超乎我们的想象,最近理出来的一条线索是他弟弟秦怀新一口咬定这是一场谋杀,还一口气指出了好几个嫌疑人,其中一个是顾长安!” “什么?” 哪怕顾言溪再调整好心态,做好了知心姐姐等着别人倾诉的姿态,可到底还是被他所说的话给震惊住了。 “若是没有秦怀新的坚持,恐怕这件事百分百被断定成一场意外事故,但秦怀新不依不饶,坚持说有人谋害,荆城警署这边碍于秦家在荆城的地位和势力不得不组织了专案组开始针对调查,所以……” 言溪屏住的呼吸缓缓放空,“我顾家也被牵扯其中了?” “嗯!”陆云深语气一顿,“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私下里跟顾长安谈一下,说不定他还真的知道些什么?” 连陆云深也把顾长安列入了怀疑对象之中,这种感觉让言溪有些不太舒服,当然,配合警察追查线索是每个公民应有的义务。 但言溪不觉得自己有这个义务,她虽然带有自己的目的才跟陆云深合作,可警方若是靠谱也不至于现如今还找不到从南三角就失踪的慕时年。 有时候别人靠不住就只能靠自己,言溪虽然接手了慕时年留下来的所有产业,包括了他手里的暗线,可说到底她毕竟是在有规则有方圆的法制社会环境中长大,跟很多原则上就有悖常理的阴暗世界截然不同,如今适应起来也有些吃力,用起来也没那么得心应手。 “陆队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言溪一改口称呼,电话那边的陆云深后脊背就是莫名地一凉,凭借八百年也洞穿不了的厚脸皮干笑两声,“言溪,我觉得我们的目标应该是一致的!” 言溪,“哦,可你也别忘了,我曾经也姓顾!” 陆云深:“……” 话里意思再明白不过,不管如何,你动其他人可以,动我顾家的人就是不行! 这种骨子里面的护犊子心态简直霸气得让整句话都透着一股子的王霸之气来,让陆云深一瞬间萌生出一股不太好的熟悉感来,仿若是在跟慕时年那个王八蛋在讨价还价似得。 这两口子简直了…… 顾言溪像谁不好,跟慕时年那个王八蛋学什么学? 当然,实践也证明了一句话的可信度,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然而陆云深还没有想好如何继续忽悠下去,顾言溪便再次开了口。 “秦家的制药产业链庞大,要查下去应该不容易,我明天就会出院,会回顾家一趟,你想知道些什么都告诉我,我去问他!” 陆云深一听松了一口气,“多谢!” 之所以单独找上她,是因为顾长安今天在警署配合调查时提供的证据天衣无缝。 当然,陆云深不是那种看谁都像是嫌疑人的眼神,但他在看完秦怀新所指证的每一个嫌疑人的问话后,顾长安给他的感觉就是,太完美了,提交的证据完美得无懈可击。 也正因为是太完美了,所以才在几个人之中更为突出。 陆云深找上顾言溪也是希望打破这个僵局,希望能找到另外一条线索。 好歹顾言溪是答应了! 结束了通话之后,顾言溪更加没心情补觉了,为了让自己不至于胡思乱想到乱了分寸,她去了厨房,翻出了冰箱里肖林准备的一些食材,选了个最耗时的面粉,开始揉面,并将自己的心绪也像揉面一样慢慢地整理出了一些头绪出来。 早间六点半,唐棠从生物钟醒来,一睁眼发现旁边言溪不在,赶紧爬起来,听到厨房那边抽油烟机响着,凑过去,见到厨房那一幕使劲将糊在眼睛上的眼屎擦干净,大叫一声。 “言溪,你在干什么?” 顾言溪被她惊了一跳,后半夜一直在脑子里整理头绪的她满耳里都是抽油烟机的声音,被她一声喊,一刀差点切歪了,扭头看了蓬头垢面的唐棠一眼。 “做面条!” 唐棠:“……”她将视线落在了言溪的刀下,是啊,面条啊,但是这面条粗壮地,像一根根的油条…… 随即就见言溪搁下手里的刀具,用沾着一手白面粉的手在案板上搓了两下,拎起来看了一眼,皱眉,语气有些失望。 “确实做得没他做得好看,凑合着吃吧!” 唐棠:“……” 不用想了,这个他,一定是慕时年那个挨千刀的! 唐棠现在怀疑,慕时年之前给言溪做的那碗寿面,那装面的碗该有多大? 第554章:做得好! 唐棠最后是抱着吃油条的心态将那几根大面条吃下去的。 吃完之后心道言溪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做这样的面条了,会撑死人的! “上午我会回顾家一趟!” 言溪昨晚上半夜醒来就一直没睡了,脑子里的思绪将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都捋过了一遍,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在脑子里过完一遍后就像是人过了大半辈子似得,让她疲惫不堪,连坐在餐桌椅子上时都忍不住用手托着下巴,眼皮下沉。 “言溪!”唐棠从一大早醒来没看到她在旁边时就觉得不对劲了,尤其是现在看她一脸精神不在状态,眼圈下有明显的黑眼袋,当即如临大敌道。 “你最近不能这么累的啊,你忘记了吗?你现在要好好休息,我的天啊,你快去那边躺着……” 唐棠丢下筷子就起身过来扶言溪,言溪被她一惊一乍的惊醒了睡意,抬眸眼神有些迷茫,倏然又恢复了一丝清明,脸上闪过一抹懊恼来。 是啊,她来荆城医院在这里秘密待了快一个月,这段时间是最忌忧思,前段时间为了调整心情让身体进入状态,她费了不少心思,好不容易手术成功,昨天晚上她却熬了半个夜! 当真是—— 失策! 被唐棠一语惊回神,言溪顺势扶住唐棠伸过来的手,起身时大脑有些晕沉沉地,晃了晃,忙打起精神来。 “我去躺一会儿!” 果然,她的心态还没有调整好! 言溪这一觉睡到了肖林带着两位妇产科医生过来,离开医院之前要做系统的身体检查,各项指标都记录在册。 得知言溪昨天半夜醒了就没再睡觉,肖林忍不住朝言溪看了几眼,趁着两名医生在忙,他低声道。 “你现在这种情况不易太操劳,要多精心休养,等三个月后稳定下来后才能做适当地调整!” 言溪揉着隐隐发胀的太阳穴,“昨晚上突然失眠!”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调整了一个月的睡眠,住进医院后她因为心态原因就跟失眠绝缘了,可昨天晚上半夜突然被雷声惊醒,醒来后却发现哪里打雷了?怕是被梦里的雷声给惊醒了的。 肖林一听到她说失眠就如临大敌,“需要为你联系心理医生吗?” 失眠导致身体状态不佳,一两天还能撑得住,如果时间一长对身体消耗极大,顾言溪现在的状态是养身体的阶段,不能出任何一点的意外,否则这一个月以来的努力都白费了。 “不用,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调整一下,如果需要帮助我会自己联系心理医生!”言溪睡了一觉后精神慢慢在恢复。 “我今天要出院,先回一趟顾家!” 言溪话音刚落,肖林便试探着问,“需要我跟着你一块去吗?” 原定计划是让言溪在医院里休养两个月时间,如果时间允可,三个月最好,这是当初秦晋之定的计划,可现如今肖林也知道,哪来的三个月时间可供她休养的? 帝都唐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而远在荆城这边因为一场车祸被波及到的顾家似乎也被卷进了一场看不清的漩涡里。 顾言溪想要置身事外似乎是不可能的! 言溪看了他一眼,“你若是跟着我一起去了,我父亲会觉察到!” 肖林是秦晋之的副手,经常在顾长安面前露脸,她不想到时候因为这些事情让顾家人担心。 医院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之后,言溪上了车回顾家,唐棠不放心她,也跟着一道去。 车从医院处理去了一趟亿博城,就在地下车库里,几个保镖将一批s城的特产一股脑儿地塞进了车的后备箱里。 唐棠心里感慨,言溪这是做戏做全套呢,连s城的这些特产都提前准备好了。 地下车库内,从另外一辆车上下来的人浑身上下都笼罩在了黑色的风衣里,那人不管是走路的姿态都让唐棠震惊。 只见那人走到言溪车旁边弯腰轻轻敲了一下车窗,言溪睁开眼,滑开了车窗,就听见那人低声道。 “小姐,唐先生的那两位保镖没有察觉到异常!” 言溪看了对方一眼,“嗯,做得好!” 简短的交流后,那人便折回了那辆车,那车径直开进了地下车库内的一个专用电梯,很快便消失不见。 唐棠坐在旁边低声,“言溪,她就是扮成你的样子在s城玩了一个月的人?” 言溪将车窗滑上,“嗯”了一声,“这件事我没跟我父亲说,是因为我想,他不会同意,但我有私心,只能自私一回了!” “不过,我猜他恐怕也知道一些事情,只不过没点破而已!” 唐棠“啊”了一声,嘀咕道,“你们父女两人整天这样猜来猜去的,累不累啊?” 其实她是觉得言溪好像做事都在防着人,刚开始她以为这是因为慕时年一走,言溪心里极度缺乏安全感才会这般疑神疑鬼,觉得谁都不可信,她能信的只有她自己。 可是这一个月以来,她发现,言溪防着的人,好像是唐家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 而言溪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垂眸时掩下眼底的倦色,“我要防的人不是唐京,是唐家背后的人!” 唐棠:“……” 言溪睁开眼,目光透过车窗玻璃看向暗色沉沉的地下车库,再次合上眼,不再说话了。 等待的时间里,唐棠朝旁边坐着的人看了一眼。 言溪靠着椅背闭眼小憩,在医院里待了一个月,在专门的营养师精心调理之下的顾言溪没有丝毫长胖的趋势,反而比之前看起来还要清瘦了些。 她皮肤本来就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在阳光下的缘故,她整个人看起来有种病态的纤细感。 唐棠有时候觉得言溪意志力坚定是自己一种过分的认同,认为顾言溪就该是这样的,但谁知道这些坚定的背后,剥开一层层的伪装,也不过是个才二十五岁的女人。 慕时年在走的时候将偌大的一个亿博城留给言溪,他难道就没想过言溪到底一个人能不能撑得起来呢? 而言溪也从来没在她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妥协和退缩,她心里只要有个目标,哪怕是刀山火海都能去闯一番。 唐棠将自己的目光从言溪脸上慢慢移开,在心里重重叹息了一声。 …… 顾家,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一家人才去帝都解决了顾言雨惹出来的祸事,回到荆城不到一个月,麻烦事儿又主动找上门来了。 接连两天时间,顾长安在顾家别墅里见了顾氏的两位职业经理人,言溪的车抵达时,正看到那一行人从顾家大门出来。 为首的一人是顾氏法律顾问团队中的一员,看到下车的言溪时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小顾总!” 顾言溪在去帝都之前手里还拿捏着荆城的三红水湾项目,之前有顾长青和付国航在顾氏指手画脚,她虽是这个项目的牵头人,在总公司露面的机会却没付国航多。 直到付国航出事,顾长青引咎辞职离开顾氏,顾长安大刀阔斧地将内部一些人给清空,不过,她这个挂名的副总头衔还一直留着的。 他们唤顾长安“顾总”,便于区分,便在几年前就给她在称呼前面加了个“小”字,言溪也不在意,倒是有好些日子没听到有人这么叫她了,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等反应过来时才不禁自我取笑道,最近做什么都不在状态,脑回路都转得慢了了,不是好事儿啊! 她看那人有些拘谨,心里也猜到帝都唐家唐京的公开声明在网络发达的现在,圈子里想必也没人不知道她顾言溪就是唐家人的事情了,对方可能是在想到底应该是叫顾总好呢,还是唐总好! 也就在这时,客厅那边响起了顾延平的声音。 “言言?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顾言溪跟花园门口一众人礼节性地道别之后带着后面一大票手里拿着特产的保镖进了院子。 “爷爷,我买了一些s城那边的土特产,给您们带回来的!” 为首的两名保镖是唐京离开时安排给她的,在亿博城的地盘里,换个车换个人轻而易举,言溪不动声色地就将身份调换了回去。 不过,来得不太凑巧,客厅里还有几个人,穿着警服。 唐棠一进去看到这阵势就忍不住一个咯噔,暗道院子里没有警车,只停了一辆大型suv,这年头警方出勤都不开警车了么? 为首的一人唐棠看着眼熟,应该是那天秦怀忠出事当晚,她送陆云深去现场时碰上的那个什么队长,而那队长看到唐棠时饶有深意地笑了笑。 某颗千年不开花的铁树一旦风—骚起来简直要人命,好巧不巧的,那晚上他正在场,见识了某个无赖痞子的现场教学。 唐棠目光飞快地在那几人身上扫了一眼,没有看到陆云深时心里反而紧绷了起来,若是来个熟人也好说话些,她还是头一次感觉到了陆云深那人有点用处了。 顾延平一言难尽,拉着言溪进了门,小声,“你爸还在楼上!” 偌大的客厅里,人不少,这些人身上的警服让整个顾家都多出了一种压抑来。 第555章:人生开挂! 一个小时后,言溪才在口干舌燥中目送着那几个警察离开,顾长安已经下了楼,神色疲倦的他还对着言溪强颜欢笑。 “你怎么不在s城多玩几天呢?你看,你一回来就碰上这种糟心事儿……” 顾长安嘴里虽然说着糟心事儿,却随手拿着言溪购买的特产看看,点评,“嗯,我喜欢吃这个,晚上啊让你爷爷亲自下厨做了吃!” “s城那边靠海,大多数都是海鲜,你在那边待了一个月没少吃吧?可我记得你好像海鲜过敏呀?去那种地方玩,你真能管住自己的嘴巴了?” “……” 他一开口噼里啪啦地说了好多话,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内心的焦躁忧虑,以至于站在旁边的言溪都忍不住地轻声打断他。 “爸,会好起来的!” 顾长安:“……”拿在手里的特产停顿在了半空,父女两人对视一阵之后,顾长安才露出了一丝无奈。 “顾氏在半年前看上了荆城西北那边的那块地,就是靠近三红水湾的一处地盘!” “荆城人都知道,三红水湾一旦建起来亿博城都比不上,随着三红水湾的开建,周边地皮一下子炙手可热起来!” “最近半年的几块地皮都拍出了天价,我看上的那块好巧不巧的正好也是秦怀忠看上的!” “当然,除了我们顾氏还有其他两家,现在都被列为嫌疑对象之中!” 言溪想了想,“最后是秦氏拿下来了!”她知道这个消息,顾长安虽然把顾氏丢给了职业经理人打理,但公司重大决策还是需要他亲自点头才行。 她远在帝都忙得脚不沾地,顾氏这边的事情都是后来才知道的,但知道时已经是尘埃落定了。 顾长安蹙了蹙眉,“嗯,秦怀忠那个人……”他说着语气一顿看了言溪一眼,“人都死了,背后再说他坏话好像不太好!” 言溪一听就知道顾长安只是在开玩笑,想要活跃一下说话的气氛,言溪顺势接上,“嗯,放心,他现在也听不到!” 顾长安干笑了一声,脸色又慢慢恢复了刚才说话时的严肃来。 “这人手段阴损,很不是个东西,原本看在大家都是荆城几大世家的关系,为了一块地得不到也不至于伤了和气……” “真的是这样吗?”言溪道,看向顾长安,“爸,商场上可不是讲究这些的!” 顾长安愣了一下,想到了自己之前教过她的那些话一时被噎了,有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好吧,所以说你看得很透彻,秦怀忠这人也是,目的明确管你什么世家私交,管你什么和气,他用了些不入流的手段得到了那块地皮的标底!” 所以秦怀忠轻而易举地就拿了那块地皮,并成功地将其余三家人得罪了。 现在他人意外身亡,这三家人反而被坑成了嫌疑人。 顾长安喷了一口气,“这缺德玩意儿活着的时候坑了我们三家,死了还要拉着我们垫背!” 言溪听完后沉思了片刻,“爸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吗?” 顾长安,“我把知道的都跟警方说了,至于看法倒是跟警方不谋而合,他死的蹊跷,怕不是一场意外!” 他说着目光有些放空,仿佛在思考着另外一件事,片刻之后便忍不住开口,“这倒让我想起了好多年前,这件事好像也经历过这么一出来着?” “嗯?”言溪没去打扰他,待他想了一会儿后才意有所指道,“你知道秦家是靠什么发家的吗?” 在顾长安思考的这空档,言溪已经泡好了一壶茶,给顾长安倒了一杯,自己是白开水,闻言抬脸。 “秦家发家不是生产医疗器械和修建私人连锁医院吗?” 说起来,传到秦晋之这一代也才第三代吧,但他们秦家之中也就在第三代的秦晋之这一辈才培养出来了一个真正的医生。 像秦晋之的爷爷和父亲秦怀忠就不是,秦家的其他旁支血亲虽然也有做医生护士的,但最亮眼最有出息的也就秦晋之一个。 顾长安摇摇头,“不是,三十多年前秦家是靠房地产发家的,你看现在荆城医院,那块地寸土寸金,当年为了那块地也死了几个人的!” “嗯?”言溪愣住。 顾长安继续道。 “太久远了,好像当年为了那块地,最后留下有竞争力的除了秦家还有一家,拍卖会当天,另外一家公司派出了一车的顾问,结果运气不好半路上被一辆货车撞飞了,车里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最后才让秦怀忠捡了那个便宜!” “这种事情出现一次也就罢了,但后来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就让人觉得秦怀忠这人吧虽然不是个东西,可好像被上天眷顾似得,没有干不成的事儿!” “他的秦氏家业不就是这样慢慢扩展到现在这样的规模了吗?” 是真的意外还是有人蓄谋,言溪不予置评,可接下来听着顾长安分析其秦怀忠掌权以来各种侥幸成功的背后都是竞争对手出了意外,这频率感觉也太高了些。 一个人的运气一次是好,是幸运,可总不会次次都幸运。 可见秦怀忠之所以能把秦家发扬光大用的旁门左道也不少。 “顾长安说的这些我都去查过了,确实有点邪门!” 当晚,言溪联系了陆云深,担心电话里说不清楚,就让陆云深把车停到锦城湖旁边的道路上等,言溪从顾家后院的门出来,没走几步路便上了他的车。 “看你轻车熟路的,以前没少走后门吧?”陆云深的车里有烟味儿,言溪一坐上去就开了车窗透了气,“麻烦陆少把烟掐了!” 陆云深后知后觉赶紧掐灭了烟头摁在了烟灰缸里,将车窗重新关闭,开了空调散气味儿。 “秦晋之至今没有下落,就秦怀忠的弟弟秦怀新跟个跳蚤似得没事儿就往荆城警署里一蹲,非逼得人彻查不可,最近警署里的老李头上的毛又少了几撮,我再不救场他就要秃顶了!” “陆队,我除了能提供一些消息外不太懂你们内部的那些是是非非,我之所以会出面也是因为秦晋之!” 陆云深,“啊,是啊,那小子现在杳无音信,他二叔居然说这是父子夺权相残,最后老子死了,儿子逃了!” “还别说,这消息经人在网上一发酵,秦怀忠之前的各种对家庭不忠对儿子不理不问的事情就给捅出来了,眼看着儿子能独当一面了,花点钱买了老子的命就登基,看,升官发财死爸爸,人生开挂!” 言溪闻言哭笑不得,“陆队,看来你也欣赏这种模式啊,你是不是在脑海里已经预演过很多遍了?” 陆云深歪着头,“哪里哪里?我爸又没钱!” 言溪:“……”这老油条! “秦家的二叔看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听起来他也很有嫌疑,你查过他了吗?” 言溪觉得跟陆云深在一起谈话时脑子一向很清醒,虽然这人有时候有些不靠谱,嘴巴里还会时不时地跑出一辆货车来,可大概是她从小就觉得警察叔叔十分有公信力,因此跟他谈话时也保持着思绪条理清晰。 陆云深目光一深,“在查!如果秦怀忠死是意外,那么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东西!” “而且还是你在从帝都回来追查那药的节骨眼上!” 两人一人一句,对视上目光时得出了一个结论来。 杀人灭口! …… “他最近状态如何?” 海岛之上,夜空没有繁星,周边的海浪将身后蛇群发出来的嘶嘶掩盖住。 慕白扬难得有闲情逸致走出实验室,心情颇好地站在了观景台上。 所谓观景台也就是一个球面透明玻璃朝外延伸出去的一个小台子,全自动化,需要的时候只需要按一下按钮就能实时操控。 他儿时最想要做的不是一个成功的有钱人,他想做一个机械师,嗯,不是那种浑身都需要沾满油渍的机械师,他要做的是高科技。 就如同南三角那栋他自己设计的别墅一样,外表无坚不摧,里面各种精巧的机关相辅相成,牵一发而动全身,震撼又刺激。 那都是出自他之手。 所以他热衷于自己创造东西,就比如人,但人这种生物除了机器人是可以按照自我设定的程序造就而外,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不可能完完全全朝着自己想的那样生长的。 但他这辈子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没什么是不可以改变的。 现如今,他脚下不就是有一个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这种生物吗? 完完整整地照着他以前设定的模式而生成。 “他还在适应中,毕竟睡了那么多年了!”林叔答。 “不过心理医生说,他可能……” “嗯?”慕白扬慢慢的扭过脸去,脸上的神情不是刚才那般的闲情逸致,多了一丝阴郁的暗沉。 林叔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还是忍不住地在他的目光中打了个寒颤,低声道,“心理医生说,那个人格有可能还活着!” 第556章:唤醒的是个什么东西? “那个人格有可能还活着!” 林叔话音刚落,就被慕白扬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 “嗯,那我要你们何用?” 林叔:“……我就去让他想办法!” 林叔匆忙离开,去实验室找那位心理医生,留下慕白扬一个人还站在观景台的阳台那边看夜景。 总感觉这种沉溺在黑夜浪涛之中的景色怎么看都看不腻,这大概,是享受了孤寂的滋味吧! …… 实验室建在地下一层,是以岛上一座山为依托。 并非建在地下,因地理位置的原因海岛本身就不适合建立多层地下室,而是根据实际情况挖空了那座山的山体,将整个实验室都镶嵌在了其中。 郁郁葱葱的树林将入口处遮得严实,且用上了不少现代科技,以假乱真,林叔从观景台那边顺着隧道进了电梯,问了身边的人。 “那老东西还活着?” 他身边的人立马想到了那位老中医,是之前被yk‘顺带’带到这里来的老家伙,姓齐。 老齐在南三角替yk煎了快十几年的中药,一直都以这个活计来吊着这条老命,运气好没有死在南三角那场枪林弹雨里,被拎到这座岛上来一直被关在实验室的某个房间里。 说起来林叔已经跟他相识了十几年了,两人在外人眼里那都是yk的左右臂膀,不过这里不是南三角,换了一个地儿,曾经的左右臂膀就成了阶下囚。 慕白扬最近在忙着攻克实验上的一个难题,看起来是没多余的心思去管那老家伙,但也没说不让他活,在林叔看来,充其量是暂时养在那边,等哪一天养肥了再宰了! 这个念头才刚在林叔的脑海里闪过,他的脸色便微微一凝,老齐好歹照顾了慕白扬十几年,虽说这十几年他熬的药都喂了南三角楼下水塘里的那些鳄鱼,可这十几年他从未在汤药里动过什么歪心思,否则也不会任由着活到现在。 养一条十几年的老狗没有丝毫的情感,到头来还有可能被拉去充当实验标本,想想都忍不住打寒颤。 不是可怜老齐,而是他突然想到了自己。 林叔自认为是跟在他身边最早的一批人了,从三十一年前大少爷出生到现在,他陪着慕白扬披荆斩棘一路走来,也是他身边走得最近的一个。 这些年他自认为见识到了yk的冷漠心肠,也对很多事都麻木起来,但这事儿一旦涉及到自己,这种感觉就突然不太好了。 慕白扬连自己的儿子都下得了手,他们这些人又算的了什么呢? “林叔,林叔……” 身旁的人轻唤了两声,林叔这才回神,看了对方一眼,“嗯?” “老齐还活着,不过被关了一个多月好像有点傻了,毕竟,每天被关在实验室里看着那帮疯子做那些实验,不傻就不正常了!” 林叔抿紧了双唇,“给他换个地方呆吧!岛上有的是空房子!” 下属愣了一下,心道莫不是yk念旧,想到这位老中医的好处了? 也罢,yk又没说要他死,林叔作为他的心腹,想来也是yk的意思。 林叔在说了这句话之后便没再说话了,也没承认是自己一时心软,他跟在慕白扬身边这么多年,哪还会心软?心都黑的了,捅一刀流出来的都未必是黑色的血! 中医师老齐确实是傻了,被人从一个实验隔离室里抬出来时已经认不出林叔了,冲着他龇牙咧嘴地笑。 林叔亲眼看着他的人将老齐抬进电梯,转脸便看到透明玻璃隔离墙的那边正在进行现场解剖实验。 正常人被关在这里整天看着这样的一幕也会疯! 这个实验室内部的设计者就是一个变太,他很享受别人在看到他制造出来画面时的恐慌,恨不得让整个实验室里的人都跟着他一起恐慌起来。 但这些标本的恐慌被放大到无数倍时才是他内心满足的时候。 林叔转身,丢下一句,“让他们把地上的血迹清洗得干净一些!医生在哪儿?带我去!” 医生就是那位心理医生,来这里的人都有自己的外号,不是字母代号就是自己取的名字,就如他一样,林叔也不是他的姓氏,他不姓林。 这位代号‘医生’的人自然也不姓医。 林叔是在另外一个实验室里找到他的,此时的医生正在跟人进行一次催眠,隔着透明玻璃墙,林叔看到了那绑在椅子上的人脸上露出了极度痛苦的表情,最后居然不顾手上的镣铐折断了手腕猛得坐了起来。 哪怕是那玻璃隔音效果超好,林叔似乎也听到了那手腕被硬生生扳断时的咔擦声。 林叔眼皮子狠狠抽了一下,撇开目光时内心惊诧,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往看着一点都不为所动的情景,今天看起来格外的排斥。 一刻钟后,他等到了医生,“大少爷在哪儿?” 医生一边走一边取下手里的透明手套丢给身边的人,“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去了另外一层较为清净的地方。 山体内部的第三层,一进去就跟盘丝洞一样,从山体里挖空的空间并不能随心所欲地设计,所以每一层的格局都不同。 这一层的大半墙体上还保留着山体原始的面貌,墙体上长满了一层层的绿植,吸食着山体自带的渗透泉水,在背光的环境下也长得郁郁葱葱。 两人进来后左拐右拐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一架单人床,床上却是空的。 林叔诧异地看向医生,“人呢?” “稍安勿躁!” 医生立马联系了人调出了整栋楼的监控录像,在实验室的最下层,搜索到了慕时年的身影。 他正对着桌案上的一只试管出神,旁边有实验人员在说些什么,讲什么药理,他好像听得有些烦,起身还把面前的实验器材给推倒了。 那身影就跟个影子游荡似得在实验室的每一个房间都晃一下,他身份特殊,实验室里的保安队也没敢拦,看他到处晃,便叫了个人跟着,不打扰也不阻拦。 此时监控视频界面这边的医生看了一眼林叔,“你说他到底会在哪一个实验室里停留下来?” 林叔目光淡淡一瞥,看着屏幕上那个走路吊儿郎当,好好一身白衣服硬是让他穿出了一股子雅痞劲儿。 那张脸虽然那张熟悉的脸,但那眼神好像看什么都有趣,只是这种有趣的新鲜劲儿就跟孩子似的维持不了几秒钟就嫌烦了,转而去寻找另外一种更有趣的食物。 林叔本来就听不惯这人那一口不伦不类的蹩脚中文,不咸不淡地回敬了一句,“我怎么知道?” 医生诧异反问,“你会不知道?” 林叔深吸了一口气,正想说什么时就将屏幕上的那个人影停了下来,他最终停留在了活体实验室的门口。 “那里面一周前还关着接近三十个实验活体,现在还剩二十五个!” 医生看慕时年停在了门口,最后是进去了,他颇为满意地笑了笑。 “yk总是说他花了十几年的心血做出来的试验品因为中间出了差错现在已经接近一个废人,可是我倒觉得,他本性倒是被唤醒了啊!” 林叔自动屏蔽掉屏幕上那些让人看着不是的实验画面,转过脸来,神情严肃道,“yk问你,他体内的那个人格能不能彻底消除?” 医生一听露出一脸‘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我至今只知道他有双重人格,且那一个是在药物和情景刺激之下才突然消失的,但你说要彻底消除,药物只能对他的身体有压制作用,至于精神上……” 他话说道一半停了下来看了林叔一眼,“正常人在精神上是有控制力的,可他现在,是正常人吗?” 医生说完示意林叔去看面前的监控屏幕,只见屏幕上的人对摆放在实验室柜台上一大批瓶瓶罐罐的东西十分感兴趣,眼神甚至是有些迷恋,而他手里正拿着一把沾着血的解剖刀。 林叔忍不住一个恶寒。 就听到医生继续开口了,“我记得yk说过,小时候训练过他对那些小动物下手,这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看来他的兴趣依然没变,只是把喜欢的对象变大了而已!” 林叔不知道怎么的,看到那双手上站着的血渍就忍不住皱眉,似乎是想到了慕时年在小时候经历过的那些训练,亲眼目睹过后原本以为可以冷眼旁观,可真的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看到的只会让人毛骨悚然。 也不知道慕白扬看到这一幕心里会怎么想? 是成功的喜悦吗? 终于唤醒了一个跟他同样冷血的恶魔? “行了,这件事yk说了是重点,人交给你,不要耽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另说说着就要离开,医生却及时反应了过来,“接下来是不是要把他放回去做实验啊?你看他现在这样能放回去吗?” 林叔已经对那屏幕绝缘了,“这是你要的事情,抓紧了,别耽误了yk的大事!” 医生紧跟其后,“我听说最近外面发生了一些大事,有人办事不牢靠露出了尾巴,yk没生气吧?” 林叔瞥他一眼,凉声道,“你说呢?” 跟在他们身后的人都是些穷凶极恶的人,早已看淡生死,因为死对他们来说是早晚的事情,只不过有些人利用价值还没有最大化,所以现在才留着。 医生吊着的那双三角眼若有所思,识趣地没再追问,两人来去匆匆,身边保镖都没带,且各有心思也就没留意到房间那背面的山体墙侧。 那边背光,阴暗潮湿,绿植茂盛,一人从里面慢慢爬了出来,成功避开室内监控摄像头站在了那监控视频界面的两米开外,运足眼力看清那视频上的人时,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第557章:那是,船? “他离开多久了?” 洞内阳光稀少,靠着岩壁那边风又大而且容易被巡视的人发现。 这两天岛上的无人机很多,自登岛之日起发现少了两个人开始,每天都有无人机在半空巡视,害得他们根本就不敢再出洞。 可是昨天晚上半夜的时候,醒来的秦晋之发现,阿晚不在了。 这让他们几个人都慌了,如今岛上是全岛戒备状态,yk本来就是个多疑的人,这么多年狡兔三窟策划了多少次大事件都能瞒天过海,跟他的谨小慎微脱不了关系。 阿晚现在跑出去不是送人头吗? 佳哥和楚楚为了不让人注意到这边的岩洞也不是每天都能来,这两天,两人在之前打探的那颗大树上守株待兔又发现了两条船登岛,不过这两次运送的东西却不再是人。 是一箱箱沉重的箱子,每次来接货时,都是林叔亲自来,命令人抬着那些沉甸甸的箱子装上车再运送走。 楚桓揣测,里面应该是yk购置的打量军火! 他们离开南三角时,yk搬空了军火库里所有的武器,事后将那里夷为平地,伴随着南三角雨季汛期过后,被炸毁的军火库早已消失,没有人会知道那里曾经囤放过大量的武器设备。 随着他们一起抵达这座岛的军火也被囤积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但具体在哪儿,楚桓至今还没摸到。 不过从这半个月来船三次的频率来看,如果他们要离开,只能趁机混进这些船里,可现实情况是,这帮人就算在船只离港后的大半夜都会守在那儿,搬完东西之后也是大批人在上面地毯式地搜索,他们哪有空子可钻? 在岛上待得越久,他们是越发觉得离岛无望了,每天还得担惊受怕着大批无人机和搜山人员的搜查,指不定哪天就会被发现。 “十个小时了!”殷璃借着岩壁渗透进来的光看了一眼手表,好在这块表没被海礁石撞碎,防水功能也是过硬,居然还能用。 也亏得有了这只表,他们才知道自己到了这里当“山顶洞人”有多少天了。 “十个小时?”秦晋之喃喃出声,“还没有听到有异常动静发生,那就说明他没有被发现!” 殷璃,“他对这里很熟悉,他应该是去找慕时年了!” 秦晋之皱了皱眉,他只知道阿晚是二哥身边最早的那一批保镖,但是却不知道二哥十七岁以前是在这座岛上度过的,这里漫山遍野都是蛇,与外界隔绝,他那十七年是怎么过的呢? 犹记得当年他大病一场后得知父亲失踪,他在医院里浑浑噩噩地养了大半年的病,有些记忆都模糊了,他父亲秦怀忠让他过去陪护。 那会儿他才上高中,高中课业本来就多,课程也紧,可秦怀忠一声令下他也不得不听,只好每天放学后拎着书包去病房里,一边陪病人一边做作业。 好在那会儿病人不爱说话,他刚开始因为是对方不喜欢他,过了两天后听护士说他对谁都不理不睬,这才让他好奇起来。 原来他不说话不是专门针对他,是针对所有人。 这人明明没有长着一张厌世的脸啊,可为什么看谁都像是隔着一条防护带似得,也不知道是在排斥谁? 直到有一次拿了一份考试试卷在病房里订正,公式推演完毕之后却听到头顶飘来一个轻飘飘的嗓音,“错了!” 那是慕时年开口第一次跟他说的一句话。 在那之前,秦晋之都怀疑过他是个哑巴! 但在那之后,秦晋之发现他好像对什么都很有兴趣,且学一样精一样,只是他的过去却很少提及,秦晋之想,这大概是因为突然听到父亲失踪的消息心情不好吧。 如今,人总算是找到了,可当初以为的受害者却成了迫害者,他不知道慕时年心里会怎么想? 如果一个人数十年如一日地找一个人,找一个跟自己连着血脉的人,好不容易找到却被告知这个人就是幕后主使者,如果是他,他恐怕,接受不了! 秦晋之短暂的发愣期间,殷璃已经注视了他片刻了,“秦晋之?” “嗯?”他回过神来,看了殷璃一眼,“你放心,我不会出去找,我对这里地势不熟悉,出去也是送命!” 殷璃叹了一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想你之前不是说你们家跟慕家是远方亲戚吗?慕白扬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从父母那里得到的消息多不多?” 秦晋之伸了一下腿,这洞里石头都不平整,靠久了硬的浑身都疼,也不知道他在这里面待的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大概是这一路什么苦都吃过了,也就没在意了。 “慕白扬常年都在海外,二哥都是十七岁才回的荆城,而慕白扬那个时候已经失踪,我小时候连见都没见过他一面,就只知道有个这个人而已,谈何了解?” “顶多也就是官方写的简历一样,海外知名企业家,什么高校毕业,一马溜光的光鲜事迹都是可以编出来的,毕竟是在海外,谁会去仔细追问?” “那你父亲秦怀忠也不了解吗?”殷璃脱口而出后才察觉到秦晋之的神色不对劲,后知后觉,迟疑了几秒钟,“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 秦晋之目光转开,“我跟我父亲关系不好,他从来没有管过我,对我也只是颐指气使地指挥做这做拿的,我那个时候还小,不懂!” 他说着语气停顿了片刻,目光又重新转回到殷璃的脸上,“我家庭环境不好,母亲因为他朝秦暮楚气得精神失常,后来我长大了才想办法将我母亲送去了国外治疗,现在她在那边过得还不错!” 只要没有秦怀忠在的地方,他们母子两人都能过得很好。 如果说作为荆城医疗界大哥大的秦家都是家庭环境不好,那这个世界上恐怕遍地都是乞丐流明。 他所说的家庭环境,不是指着的金钱方面,指的是精神层次上的,然而这却是很多普通家庭见怪不怪的。 一个人不能改变自己的出身,他的见识他的学历他的能力还能靠着后天努力而改变,但这出身却是注定的,改不了。 而听他的语气,他也坦然接受,只是偶尔在回忆起那段时光时有点无可奈何的意难平罢了。 那个时候的小孩子虽然敏感地知道父母之间的问题,可依然幻想着一个完整的家庭该有的样子,有慈爱的母亲,有严肃而不缺父爱的父亲。 然而这些都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 因为他的父亲流连在红尘之中,跟一大堆女人关系不清不楚,而他母亲本来就因为生性多疑,掌控欲又强,被三天两头的绯闻逼得神经质,最后变得疯疯癫癫。 秦怀忠就是他秦家家里的一颗毒瘤,年少的秦晋之不仅一次幻想着这个人到底什么时候能去死,甚至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亲手弑父了无数次。 他恨秦怀忠! 殷璃察觉到自己一开口就问到了别人的伤心事,有些愧疚,周边气氛一安静下来就感觉到了尴尬,只好生硬地转移开话题。 “我们失踪这么久,他们不可能不派人追查,你看,这九天时间里就来了两艘船,外面的人不可能一点痕迹都追不到吧?” 秦晋之知道她在转移话题,平静了一下情绪之后目光转向那透光的岩石缝隙,“宋靖白带着人在海山找了很久了,从我们出发去大西南就开始了……” 殷璃嘴角抽了抽,“哦,结果比我们还晚,这家伙怕是个饭桶!” 秦晋之:“……”宋家这一代的当家人到了你嘴巴里就成了饭桶,也不知道远在千里万里之外的宋靖白会不会有所感应,耳朵烫一下! …… “丝……” 宋靖白将脑袋缩回了船舱,海上晚上的气温不高,这一带还诡异地一到晚上就气温骤降,让人着实体验了一把从太阳日落温度二十度一个小时之内一下子滑到几度的跳崖式降温。 苏安过来时看他正用一双手搓耳朵,“宋少,耳朵红了啊!” 宋靖白,“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要脸的在背后骂我,对了,有线索吗?” 开玩笑到半句话锋一转一下子变得正经起来,苏安早已习惯了他这说话随意切换的模式,走过来递给他一只掌上电脑,点开了一个视频。 “这是无人机昨天半夜在前方十几公里开外的海域里拍到的模糊画面,因为那边水汽中,又是晚上,就像上面蒙着一层黑雾似得,根本看不清楚,又怕被人发现只能远远地拍……” 宋靖白急忙身后接过来,也顾不上揉耳朵了,仔细盯着屏幕上的视频,发现这画质简直是一言难尽,就像以前的老电视,装着天线还一会儿有图像一会儿又成了满屏麻子脸似得。 “还有个,这边的信号不好!”苏安解释画质缘由。 宋靖白硬着头皮看下去,总算是看到了黑雾中的一个庞然大物,就跟童话故事里的幽灵似得。 “那是,船?” 第558章:拿回来! “那是,船?” 宋靖白满眸惊异地盯着那个庞然大物的影子慢慢地在黑雾中浮现出一个大致轮廓! 奈何画面突然没了,又是满屏的碎点,这一次等了好几分钟也没再重新显示出来。 “那是船吗?”宋靖白就跟见了鬼似得将目光投向了苏安,苏安完全能够理解此时此刻宋大少的心情。 为什么?因为他们已经在这附近找了快半个月了,除了他们自己的船只,其他一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有一次居然还让他们碰上了海市蜃楼,差点让他们觉得这哪是在去找人的路上,完全就是在去西天的路上啊。 以至于拍了半个月的无人机总算是拍到了一点鬼影子,他们都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这是假的。 “是真的,我们拍到了一艘船!”苏安的回答再次让宋靖白一颗悬着的心脏结结实实地落了地。 “但遗憾的是,等我们的船只抵达拍摄地点时,那艘船已经不见了!” 才刚燃起一点希望准备大干一场的宋靖白一下子傻了眼,“周边也没有再发现这艘船的痕迹?” 苏安沉默着点了点头。 宋靖白,“卧槽,这是幽灵吗?” 阿晚就在这附近消失的,他们是追着阿晚那只船的线索来到这里的,追到那艘船很不容易,等他们好不容易锁定这个位置结果等了半个月都线索。 周边海域的自然环境又恶劣,一道晚上寒流来袭,他们带来的人有三分之一的人都病了,时间紧迫,这是这大半个月以来第一次发现的希望。 “应该是实体,不是幽灵!”于湛铿锵有力地声音响起,“阿晚的船只既然是在这里失踪的,这里又出现了一条船,我计算过发现这艘船和我们赶来的这段时间和距离,算了一下,一个小时以前,那船就从这里经过。” “但是到底去了哪个方向,未知!” “不过这也说明了,这附近是不是就有一条水路是可以供船只出入的?” 苏安闻言点了点头,有些遗憾地出声,“怪只怪没拍到那艘船的具体细节,否者也可以去找这艘船!” “所以现在我们只能瞎猫碰死耗子,在这里自由摸索了!” 于湛越过船舱玻璃看向了窗外黑沉沉的夜,外面一片黑蒙蒙的,那艘船消失的地方就如同一个深陷迷阵中的诡域,因为气候原因连卫星都监测不到的一个区域,找不到进去的路,也不敢开着一艘载满人的船不管不顾地往里冲。 万一开进去之后就出不来了怎么办?这么一船的人…… 于湛是个沉稳性子,他此行的目的是将活着的慕时年给接回来,当然,前提是,这帮被他带出来的兄弟们也要活着回去,否则这种以命换命的方式,他可能要为此背负一辈子的良心不安。 更何况船上还有宋家这一辈唯一的一个继承人。 他不敢冒险! 真正破解众人疑惑的是无人机在四天后第二次拍到了另外一艘船的影子。 地点距离之前那艘船出现的地方不远,只是这一次的无人机不再是信号不好拍摄画质不佳的问题,而是直接被人一枪射中掉进了深海里。 枪声透过无人机传过来的最后那一帧画面时,看视频的几人都浑身一震。 这一次,他们看到的不再是幽灵! …… “无人机?” “居然是无人机?” 他还以为是什么鸟类,大半夜地在半空蹿来蹿去。 一枪射中了半空中那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持枪者愣了半响,看到那东西落入海水中才恍然大悟,见鬼似的转身去汇报。 他用的不是中文,是英语,对着船舱内一扇门叽哩哇啦地说了一阵,门从里面打开,一个魁梧的白皮肤男人走了出来,表情阴郁。 “这个鬼地方怎么会有无人机?莫不是yk那老东西还不放心我们,都出来了还跟着监视?” “那老东西这些年越发敏感了,交一趟货鬼把戏是越来越多!”房间里传来一个声音,有些苍老。 “南三角的老鬼,不精明一点能活到现在?无人机既然被打下来了也没事儿,那老东西现在龟缩在那座岛上,行踪不敢泄露,他若是敢玩什么花招,我们能给他招来一批的对手!” “……” 对话还在继续,可很快便再次被人打断了,“老大,有船!” 被唤做“老大”的人眼睛猛得一眯,“yk那个老东西这是想过河拆桥?” “不是,那船不是从岛里面开出来的,是外面的!” 此刻船舱内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传话出来,“据我所知,上一次送货的那只船是在四天前的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这里不应该有船!” 这船是…… …… “岛外出现一艘不明船只?” 林叔接到这个消息时愣了几秒钟,“你确定?” 得到下属准确恢复后,他一刻没敢多耽搁直接去找了慕白扬。 慕白扬最近两天心情不错,此时正跟人在观景台内下棋,对面坐着的对手是他儿子慕时年。 “这些天感觉怎么样?” 慕白扬问,手里落下一颗棋子,目光看向对面的人。 慕时年却被刚放在旁边的葡萄酒深深吸引,视线注意力都在那杯染着血红色的酒杯里,下棋的态度就显得心不在焉,连说话的语气都显得敷衍。 “还能怎么样?” 慕白扬刚要说话,就见门外林叔来了,林叔在门口碰到了沈若白,沈若白这段时间就跟个小尾巴似得追在慕时年身边。 可这混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跟不认识他似得,两人交手几次,相互挨了对方几个拳头后,被慕时年摸清了套路的沈若白接下来的好几次都被揍成了狗! 所以,林叔现在看到的沈若白是个鼻青脸肿版本的,第一眼险些没认出本尊来,看清是谁时才抽着嘴角好意提醒。 “没挨够是吧?” 沈若白靠在门口保持缄默,把脸往一边一转开,无视! 他非要弄清楚那个渣渣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叔:“……” 得!那就继续挨揍吧! 等林叔进了房间,走到慕白扬身边俯身低声说了句什么,慕白扬搁在半空的黑色棋子被捻在指腹间磨了磨,说了一句慕时年没听懂的话。 “找来了?” 趴在门外的沈若白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可他能看到慕白扬的口型,当即就从对方那动了几下的口型上读懂了消息。 找来了? 谁找来了? 是慕时年的人吗? 沈若白震惊,忙把这震惊之色掩饰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而此时的房间里他们的对话还没有那半杯红酒有吸引力,慕时年已经喝完了小半杯,晃动着杯子,悠哉悠哉地开口,“劳驾,再来一杯!” 慕白扬手里的黑色棋子这才落在了棋盘上,以林叔所观所感,他刚才应该不是想要下在这个位置,然而现在却换了个位置下。 “时年!”慕白扬开了口气,“我需要你出面帮我办几件事,你能办好吗?” 慕时年因为没有人来倒红酒,有些气急败坏,用杯子砰了两下桌沿,也亏得那杯子质量好,砰砰砰地被砸响时音质还不错。 “老头子,我的出场费很贵的!”他说着,手里的撞击比之前用了力,杯子碎了。 林叔立马招来侍者,换了杯子,又倒上了一杯。 见他阴郁的眼神一转就变得明媚起来,端着酒杯品尝时那叫一个陶醉。 林叔心里想到了医生说的那句话,这个人格的心智其实只有十七岁,也就是在慕时年十七岁那年杀出蛇岛的时间,他的智商定格在了那一年,心智也只有十七岁! 难道是要让他去把外面那艘船解决了? 这样的‘未成年’慕白扬都敢把事情交给他去做? 虽然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在某些方面确实很符合慕白扬继承人的标准,比如他不会优柔寡断,永远都会听从指令,慕白扬要他干什么他就会做什么,永远不会用自己的脑子去衡量这件事该不该做。 又比如他不怕疼不怕死,说起来像是个六感缺失的木偶,甚至不知道什么是感情,除了交给他的指令外全凭个人喜好。 而他的喜好无非就是两种,喜欢的,和不喜欢的。 喜欢的留着享用,不喜欢的,杀了! 他就像一个没有情感牵绊的机器! 慕白扬用了十七年把一个正常的人练成了一个不会因为情感束缚而心智强大的武器。 慕白扬,“哦,我知道很贵,但你不是一直想去岛外的世界看一看吗?这一次,你去玩吧!” 慕时年又喝了一半的红酒,眼睛里寒光一闪,“你想让我做什么?” 慕白扬笑了。 他就喜欢他这样,永远保持警惕,永远不会被华丽的表象所迷惑,永远知道利益优先。 他慕白扬不想要一个乖顺孝顺的儿子,他想要一个霸主,而但凡是个人都会被情绪左右,以前的慕时年是个心智成熟的,可他不喜欢,因为那个慕时年不能承载他的野心! 他搁下手里的棋子,单手托在棋盘上,冲着这个儿子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还记得荆城吗?他在那里建了个亿博城,他的,就是你的,你去,拿回来!” 第559章:吃猪头肉吗? 亿博城? 林叔乍然一听就瞬间明白了。 那是慕时年留在荆城的产业! 待慕时年拎着半瓶红酒离开后,林叔还惊魂不定,“老爷,您就这样将他送回去?我们的行踪恐怕已经暴露了,万一他……” 他再出个什么事儿,我们是不是又要换地盘了? 后面的话林叔没敢说出来,只敢自己腹诽说着。 南三角那个地方就是因为被人泄密不得不换地方,他们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才成功策划了一次金蝉脱壳,好不容易从警方的视野里淡化,也借此机会铲除掉了一大批渗透进来的暗线。 警方那边措手不及,现在都没能缓过神来,还以为yk已经死在了南三角。 而如今的海岛占据地理优势,只要他们保证自己的人里面不会出问题,这里将是最佳的隐秘地点。 但若是以为把慕时年送出去而泄露了这边的行踪,后果不堪设想。 慕白扬目送着慕时年离开的身影,眯了眯眼,“林叔,你是不是忘记了,秦怀忠已经死了,秦家那边他再也做不了主,以后我们就少了一个提供金钱的家族了!” 秦怀忠一死,秦家这边的供给资金一断,他们如同断了一臂,而且现在还被警方盯上。 “我们需要钱,越多越好,你说,秦家这么一断,你再去哪里找一家能给我们提供钱的家族?” “我那儿子手里捏着的可都是好东西,亿博城啊,我早就看上了,他里面自有一套信息网络,生财有道且每天财源滚滚……” “而且,还有尹家……尹瑶那个废物花了这么多年都拿不下一个尹家……” 慕白扬说着摆弄着一颗棋子丢进了装棋子的盘子里,眼睛里满是愤怒。 他这一生都精于算计,算计着如何能将别人兜里的东西尽数占用。 秦怀忠当年不过是秦家一个不入流的小混混,一个小家族里的千年老二,头上有个精明的大哥坐镇,下面有个软弱无能的墙头草秦怀新。 若不是他推了他一把,他秦怀忠能有今天?他秦家能有今天这个地位? 至于尹家那个女人,呵…… “当年我们的协议可是一辈子都有效的,他们若是想要想要像某些人那样过河拆桥,就要做好被抽筋扒皮的准备!” 慕白扬在说到‘某些人’的时候语气一寒,这句话里像是触碰到了他的一块逆鳞,拨到了他心头上的那根刺,脸色都变了。 然他眼底的精光一闪,猛的一沉,冷声,“这一次连唐家也给波及了?” 慕白扬切换话题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林叔都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忙点头,“唐家那边……” “唐京那个人是个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的吧?”慕白扬说着抬眸冷冷瞥了一眼林叔。 “二十五年前他是怎么挣脱掉我们的,你还不清楚吗?” “养了一条白眼狼最后还被反咬一口,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林叔面色一寒,低声,“老爷……他们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当年唐家差点被灭门,何其惨烈? 慕白扬起身,背过身去,“下面的人办事不牢靠该收拾的就收拾了,免得事情处理不好还要让人去擦屁股!” 林叔明白他的意思,若不是潜伏在唐诺身边的人露了马脚被警方盯上,而又自作主张地在警方马上就要查到秦怀忠的时候将人灭口。 恐怕警方那边也不会这么一直盯着不放。 所以慕白扬这个时候才要把慕时年给放回去,因为这些人的目标就是来找他的,只要把慕时年还回去了,不仅他们的线索不会断,还成功打入了对方内部。 “只是……大少爷他毕竟……” 慕白扬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侧脸,“我记得你之前提醒过我一句,你还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话吗?” 林叔:“……” “这一次不是个很好的机会吗?” 林叔在慕白扬那幽冷的笑意中绷紧了神经,他记起来了,他曾经提醒过慕白扬,慕时年这个人格苏醒的也太顺利了,会不会是对方装的?有没有什么能够验证? 然而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对他进行了二十四小时的监控,将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和十七岁的慕时年都做了个对比,并没有发现什么差异。 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十七岁的慕时年还用不惯三十一岁成年男人的身体! 连医生那边也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已经成功了,用药物和催眠将那个人格给唤醒了。 但若是,那个人太能装呢? 所以,这一次放回去,是为了验证? …… 慕时年拎着一只酒瓶就从景观台的门出来,径直进了后面的电梯,跟紧跟着进来的随从对视了一眼,眼梢瞟到了电梯门外。 “那二百五谁啊?” 此刻正被几人拦在电梯门外不得近身的沈若白听了个清楚,当即要炸毛,“卧槽,慕时年,你才二百五……” 你全家都二百五! 沈若白最近的境遇很奇葩,一来慕白扬好像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处理他,卸了他的职,但又没有完全限制他的自由,他甚至感觉自己比以前还要自由了,没有被关禁闭,就是走哪儿还有人跟着。 二来慕白扬似乎也没阻拦他接触慕时年,他揣测不透慕白扬是怎么想的,看他每天追着慕时年跑,两人打架打得鼻青脸肿的,他甚至怀疑,慕白扬不会是把他拿来给他儿子当沙包的吧? 慕白扬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他会跟慕时年再次策划逃跑似得,唯一的不便就是他被迫跟那十个手下隔离开来,他不知道那些人的消息,而作为得力助手的佳哥和楚桓也被隔离在外。 而更让沈若白觉得见鬼了的是——那个突然被电傻了的二百五居然装作不认识他了,见过几面就跟斗鸡似得打了好几架。 那混蛋出手还狠,他还有所顾忌,担心打伤了他,毕竟之前亲眼目睹了慕时年那浑身被电击的痕迹还历历在目,他下不了那个手。 可他下不了手却不表示着对方也会心慈手软,偏偏那玩意儿还越发凶悍,试过几次后发现他不敢动真格的就越发猖狂,蹬鼻子上脸似得将他揍成了个猪头。 码的!个缺德玩意儿! 沈若白在心里大骂慕时年不是个东西,跟保镖抓扯中又扯到了自己受伤的脸颊,疼得五官都变形了,眼看着电梯门要关,他冲着电梯内朝他一阵挤眉弄眼的混蛋吼了一声。 “你给我滚出来,我们打过!” 靠在电梯内壁懒洋洋拎起半瓶红酒当武器的慕时年咧嘴一笑,将瓶口对准外面的沈若白,眯着一只眼,做了个举枪射击的姿势,无声地一动唇。 砰…… “哟呵,好大一只猪头啊!你们要吃猪头肉吗?” 众人:“……” 沈若白:“……”妮玛,这缺德玩意那笑太欠揍了,他要弄死他! “卧槽!” 沈若白双手还被拽着,脚已经跳起来了,下一秒,一只鞋子飞出去了,正好砸进了电梯,却很不巧地落在慕时年的面前就掉地下了。 慕时年的目光从他那鞋子飞起来的时候锁定住,最后随着那鞋飞过的抛物线落在了自己的脚边。 慕时年:“……”盯着地上那只鞋,抬脸瞅了一眼沈若白,挑眉,在众人安静诧异的目光下他转向身边呆若木鸡的随从。 “你是傻子吗?这么大的暗器你怎么不拦着?” 傻子随从:“……” 这是暗器吗? 哦,好大一只鞋! 沈若白:“……” 众人:“……” 怎么就没能一鞋子踹他脸上呢? 慕时年一抬脚踩着那只鞋,收回目光后懒洋洋地翻了个白眼。 别的人身上都套着两层衣服,入夜后海岛上的气温骤降,他却始终穿着一件黑色衬衣,领口还炫耀似得解开了两颗钮扣,那一头的乱发也不知道是故意抓出来的鸡窝造型还是睡觉后没有打理,稍微再长一点准能弄成一个马沙特来。 奈何那张能颠倒众生的脸长得实在是迷人,连带着他那般恶劣的说话语气也让人觉得酷炫至极。 他用那双狡黠又带着阴狠的眸子盯了电梯外面的人一眼,嗓子懒得一塌糊涂,却又该死的低沉醇厚,“少爷我今天不想跟你打架,给我滚!” 沈若白“嗷……”的一声要窜出去,被后面的人强行摁住才杜绝了他冲进去要跟慕时年同归于尽的决心,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关上,隔绝了那张他想要揍扁的脸。 沈若白,“慕时年,你特么……”他的鞋子…… 旁边的人这才放开他,看向他的眼神没有了平日里的警惕,反而流露出一股子难以言明的同情。 “s,你省省吧,整天跟在大少爷身后讨打,你不照照镜子吗?” 众人对沈若白的态度也随着慕白扬的态度有所变化,沈若白毕竟是慕白扬手里的一号心腹,r折在了南三角,沈若白是yk从南三角里带出来的,上一次策划逃跑被逮回来他们还以为这次他要完了,肯定要被丢进实验室里为医学做出献身贡献了。 可事实上呢,他也就在别墅里被关了几天,几天后被放出来还可以随便溜达,就这几天跟在慕时年身后讨打都没让yk下令宰了,可见心腹始终是心腹,连带着这些人也心里有了数,没再过多为难他。 沈若白丢了一只鞋,一只脚踩在地板上,愤怒得鼻腔都冒起了白烟,冲着说话的人就不客气地怼回去,“管你p事!” 众人:“……” 这混蛋玩意儿还真是…… 沈若白盯着那电梯,把剩下的一只鞋子给脱下来拽手里,看那架势,众人是真怕他会冲上去把剩下的这只鞋也赏给那位性情大变的大少爷,却见他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开,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可想而已,把个看起来最为温顺杀手给逼得泼妇骂街的慕家少爷有多招人嫌? 而转身拽着鞋骂骂咧咧着离开的沈若白脸色却不是因为愤怒而起的神色,他眼睛里满是担忧和狐疑。 慕时年到底怎么了? 慕白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第560章:不,他是! 他不是慕时年! 沈若白暴走,被自己脑子里突然窜出来的揣测吓得脸色都白了。 他避开了周边的人,连脚步都有些打颤,大脑里嗡的一声被炸开了,众多疑惑从脑子里狂涌而出。 他若不是慕时年,真正的慕时年又去了哪里? 可他明明就是慕时年啊,这些天他除了晚上不能跟在慕时年身边之外,其余时间都能见到他,这也是他为什么宁愿顶着被人被慕时年打也要跟着的原因。 明明之前慕时年还是正常的,可自从发现了那个地下室,发现了慕时年会自己往身上贴电极贴,后来的事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此时才后知后觉,这些天,慕时年从熟悉到陌生,身上的种种变化都是因为那个地下室。 从他发现慕时年自残自我折磨开始,到现在,慕时年脸上的笑容看着让人陌生又发寒。 对,一定是地下室的古怪,他要去查清楚! 沈若白加快了步伐,朝着那栋诡异的独栋别墅走去,他发现,自从慕时年变了后就再也没有去过那栋别墅,慕时年现在最喜欢去的地方是慕白扬的实验室。 那个地方…… 沈若白一想到那画面就忍不住地皱紧了眉头! 一抬脸就看到了沉浸在暗夜中亮着几盏灯的别墅! …… 景观台内的那出闹剧被林叔看在了眼里,感慨年轻人火气旺盛的同时他折回到慕白扬的身边,疑惑道。 “老爷,您留着s,是还有大用吧?” 慕白扬看着地上碎裂的红酒杯,那是刚才慕时年敲碎的,他也没让人过来收拾,看着碎开的玻璃碎片若有所思,说了模棱两可的话。 “他啊,比r有用多了!” 林叔立马就明白了,当务之急,他们急需要用人,从南三角带出来的那一批人里,除了他,也就是s了,毕竟r那人心太大,死在了自己的野心里。 可s不同,这人没把权势看得有多重,当年之所以会留下也是因为身体原因。 纵观全岛,他算一个‘大内总管’,常年不离开,而s不同,外面有不少的事情需要他出面去打理。 而看慕白扬对s的态度,这是摆明了想要把他留给慕时年! 当然,前提是,慕时年能顺利从他手里接过这些东西! “林叔……”目光看向窗外的慕白扬突然叫住林叔。 林叔绷了绷神经,“老爷!” “外面那艘船!你去安排一下!” 外面那艘——就是之前的合作方出去时无意中发现了一架无人机,还以为是他们派出去监视的,如今那艘船就徘徊在岛外,正在寻找入岛路线。 “老爷,您可是想好了?”林叔问。 慕白扬挥了一下手,“去吧!” …… 沈若白在半个小时后才进了那栋别墅,没办法,他是伤号,本来就一瘸一拐的,再怎么加快脚步也快不了多少。 待他魂游似得抵达别墅门口时,他都听到身后跟着的人打了个哈欠。 沈若白:“……” 不用想了,此时的他被划为了老弱病残一类了! 身后跟着的人便留在了门外,门一关,沈若白把自己砸在了沙发上,奈何动作弧度大了,碰到身上的伤,他痛嚎出声,立马有人进来。 “需要医生吗?” 沈若白铁青着一张脸,“滚!” 保镖:“……”切,还真当自己是心腹了! 前段时间老是跟在慕时年身边,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现在呢…… 恼羞成怒了吧? 沈若白换了个姿势慢慢躺回沙发,目光看似空洞实则是将客厅里几个监控摄像头的位置都扫了一遍。 这些安装针孔摄像头的位置还是慕时年之前告诉他的,两人之前策划离开成功避开了这里面的摄像头,现在好了,这些摄像头都用在监视他头上来了。 沈若白头疼不已,在沙发上躺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法子来,只好上楼打算继续躺尸,将房间里窗帘和灯一关,自我安慰这样监控设头像就看不到他了,脸上的表情总算不用再装模作样。 然而沉思中的他却被身下一声细微的‘咔擦声’给惊得精神一个紧绷。 声音很细微,一声过后便是有什么东西在地板上轻轻蠕动的声响,就在他的床下面。 沈若白:“……” 不用想了,肯定是蛇! 这岛上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 昨儿个他跟慕时年打架后,那缺德货趁着他睡着朝他屋子里扔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蛇。 我的天,一睁眼连床上都是这些东西,惊得拎起裤子就嚎! 个王八蛋慕时年! 一想到昨天的耻辱,沈若白当机立断,要将床下的漏网之蛇给拖出来打死,一翻身将床头的台灯打开,一只手撑在地板上,正要低头看,几根冰凉的手指便扣住了他的手腕。 沈若白猛得一低头跟床下的人大眼瞪小眼。 他内心:“……” 卧槽,大半夜的,突然有东西在他床下,惊悚得让他一下子想起了一部鬼片。 哦,你的床下有个人! “丝……” 沈若白差点没忍住反手从床头抓了匕首要捅对方一刀,那人也担心他没看清对自己下杀手赶紧用另外一只手在伸出来在地板上飞快地写出几个字来。 “我是阿晚!” 字是用血写出来的,沈若白紧盯着那双眼睛,无声警惕对视中用眼梢瞥了一眼那字,紧绷的神经立马一松。 阿晚? 慕时年身边的阿晚! 他怎么会在这里? 若说沈若白刚才在楼下是心急如焚又无计可施,那么现在心里头是一下子又燃起了希望来。 他对着趴在床下的阿晚动了动口型。 “你受伤了?” 便伸出手在那几个字上写了出来。 阿晚摇头,但也没解释为什么手指上沾着血,而是抓紧时间地又写了几个字来。 “秦少和殷璃也在岛上,现在跟楚桓在一起!暂时安全!” 沈若白:“……”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了,刚才豆大点的希望一下子膨胀了无数倍! 沈若白现在是来不及问阿晚是怎么找到这座岛上的,又是如何避开周边这么的人,避开了别墅里众多的监控摄像头跑到他床底下来的。 他关心的是——外面的人知不知道这个地方?能不能入岛?如果能进来,把这个老巢给端了的可能性有多大? 而床底下的阿晚似乎是猜到了他想什么似的,又写了一句。 “外面的人不知道我们来了这里,我们没办法联系外面的人!而且,也出不去!” 沈若白:“……” 希望就跟肥皂泡泡,一戳就破! “但是我们在这几天里监视到有两艘船从海岛南面登录,有船可以进来,但是路线未知!” 沈若白屏住了呼吸,他跟着慕白扬登岛的时候被迷晕了,醒来后人已经在岛上了。 他在岛上生活了快两个月,对这座岛也有了初步的了解,这座岛的周边海礁石甚多,加上气候原因天气诡异,岛上常年蒙着一层迷雾,入夜后气温又低,给这座岛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进来的路线只有慕白扬的几个心腹知道,而那几个心腹是断然不会背叛他。 他的心腹不会跑,却不代表着其他人不想,这座岛上漫山遍野都是毒蛇,每天被毒蛇咬伤的人一大批,注射的血清都分好几类,加上物质匮乏,生活单调。 以前在南三角的时候,里面的人待腻了还会趁着不当值的时候溜到外面去潇洒一下,可来到这里后能去哪儿潇洒? 这里要女人没女人,要快活没快活的…… 若是人人都知道那进出岛的路线还得了? 沈若白在脑子里飞快地组织了一下语言,打算看能不能想办法去见秦晋之一面,可一想到他整天都被人盯着,风险极大,正愁着,要跑不能跑,慕时年现在又是那副德行…… “我家二爷现在怎么样了?” 床下的阿晚在写这几个字的时候沾血的手指抖了两下,最后两笔很明显。 沈若白担心他这咬破手指挤血写字继续下去会失血过多,赶紧翻身下来像模像样地去接了一杯水走到床边喝,手一滑,水杯落地,他“哎呀”一声,蹲地上捡碎片,用沾着水的手指飞快写到。 “他不是慕时年!” 阿晚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后沾着地上的水渍加快了写字速度,“不,他是!” 什么? 沈若白看懵了,盯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看床下的人,那表情好像在无声控诉。 你看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就算两人是情敌,之前慕时年看不惯他,也打过几架,但现在两人好歹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有见过这样背后插两刀的同盟? 还有,阿晚为什么如此肯定而坚持地说他就是慕时年? 他哪来的底气和依据? 沈若白正想问就听到窗外不远处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声穿过树林,紧接着便有车的动静声。 沈若白起身走到窗边,将床头台灯灭掉将窗帘拉开了一点,见到窗外不远处亮起来的一排车灯。 几天前的深夜,这些皮卡车也出去过两趟,算起来,就是阿晚刚才所说的那两艘船运货抵达的时间。 沈若白凭借自己的听力来判断出那些上车的人个个步伐厚重,应该是身上都带了武器。 这是,又有船要来了吗? 第561章:机会难得! “有船?” 殷璃是在半夜里睡不着觉,索性套上了楚桓带来的衣服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半夜爬上了树。 她以前是个三天两头就会上房揭瓦的,在岛上龟缩了这么多天她都快憋出毛病来了。 整天吃蛇肉睡大觉,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她这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趁着还没有彻底成为一个废物,她今天晚上出来了一趟,没想到运气这么好,一上树就看到了海岛南段的沙滩上出现了一辆辆的皮卡车。 还有,一艘船! 殷璃抱着旁边的树枝屏住了呼吸,为了防止有蛇时不时跑出来客串一下,她十分警惕,稍微听到一点动静都绷紧了神经,以至于秦晋之爬上来时她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 “你怎么来了?”殷璃看清是人,不是那黏滋滋软绵绵的冷血动物,顿时松了一口气。 秦晋之爬上来靠在她旁边坐着,垂着双腿,伸手扒拉开一丛树叶,目光看着海滩那边,轻声道,“不放心你!” 殷璃,“有什么不放心的?死不了!” 她说着伸手拉了秦晋之一把,“你看,船!” 秦晋之没立刻答话,而是将她拉过来了一些,“你坐过来一点,小心摔下去!” 同在一棵树上的佳哥和楚桓:“……”这是跑来秀恩爱的吗? “这艘船不是外面来的!”楚桓来得最早,亲眼看到那艘船从一个弯道处驶出来,恍然想到那边有个大闸口,他们之前来的路上乘坐的那艘游轮应该是被停放在那里面的。 只不过那里不让人靠近! “这是有人要走?” “走?”殷璃一听低低抽了一口气,看向身边的人,“秦晋之?” 秦晋之隐藏在树叶下的那张脸看不清此刻的神情,不过相处这么多天,他沉默下来时一般都是在仔细思考,殷璃也没有去打扰他,专心致志地盯着海滩那边。 殷璃是想说,他们人虽然是到了这个岛上但却多方掣肘,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被发现后还有可能会生不如死。 倒不是她怕死,她就怕自己死的没价值! 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跟到这里却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秦晋之,“我想办法让你上那艘船!你先走!” 殷璃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你呢?” 秦晋之:“我暂时还……” “你们都走!”开口打断他们的人是楚桓,楚桓从树叶丛中低下头来看了两人一眼,“我们来想办法送你们上船!” 秦晋之,“你们呢?” 佳哥笑了一声,“我们没解药出去等不到一个月就得死,你们不是看过常明的死状吗?喏,我们要是跟你们走了,你们还能免费再看两次!两位想看吗?” 这话说得…… 常明的惨烈情景又从殷璃脑子里冒出来了,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们必须有人出去,否则将会一起被困在这里,外面的人找不到,我们也出不去,若白哥那边我们暂时联系不上,你们若是想留下来跟我们一样尝尝那种药的滋味也未尝不可!” 楚桓说着将注意力转移到手里的望远镜上,几句话说得是毫无感情,可听到人耳朵里让人不由得心生一寒。 他们都是被慕白扬用药物控制住的傀儡,每个月定期有解药,没有解药就只有等死。 殷璃也是在登岛遇见他们之后才知道,原来自己之前翻到的那个卷宗里面描述的事情是真的,而秦晋之之前也跟她说过,这个世界上真的就有那么一些丧心病狂的人借助现代医疗科技的进步做着丧心病狂的事情。 很多真相是你无法想象的,就正如随着他们一起等待的那批人,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这座岛上来做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实验,等待那些人的结果她想都不敢想。 太可怕了! 殷璃响起了她从警校毕业举起拳头对着那面旗帜的宣誓誓言,从警六年她自诩见过的魑魅魍魉已经很多了,很多时候还有些飘,自诩一腔热血洒哪儿都能蹿起一丈高的火苗,把那些生长在阴暗里的龌蹉一扫而光。 英雄当得久了总是会生出一种自以为是来,她也是如此! 小时候一遇到困难除了找家长之外,就是一句话,找警察叔叔。 在那个时候,她觉得警察是个神圣的职业,它的光辉让她从小立志当一名除暴安良的好警察,那个时候的她甚至还相信什么人定胜天! 然而真见识到了这些她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也有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 正义或许会迟到,可终究会到来,但在这等待的过程之中又有多少无辜的人被殃及,而作为局中人的她却是那般的无能为力。 殷璃搁在树干上的手紧紧拽成了拳头,手背却被一只手伸过来覆盖住,她惊了一下,转脸只在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了秦晋之的侧脸。 秦晋之并没有看他,但却在此时握紧了她的手,将他手心的温度传递给她。 殷璃模糊的双眼变得清明起来,这才注意到眼睫毛垂坠着的眼泪已经滑了出去。 她把脸转向一边,明知道秦晋之不可能看得见她脸上有什么表情,可还是把脸转开生怕自己会被看到了。 秦晋之却再次开了口,“你们并不知道这艘船什么时候离开,现在准备还来得及吗?” 言外之意是他也赞同了那两人的意见,与其待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想办法离开,再带着人过来将这里一锅端了。 但前提是,他们能顺利地离开这里! 楚桓道:“办法倒不是没有,你们两人先想办法到海滩那边,这边我和佳哥来想办法!” 秦晋之,“声东击西?” 楚桓言简意赅:“嗯!我们尽量帮你们争取时间!” “你们……”秦晋之欲言又止。 楚桓笑了一声,“你可别觉得我们有多么的深明大义,你们能不能上那艘船全靠你们自己,即便能顺利登上去也未必就真的那么幸运,万一那是一条不归路呢?” “所以啊,我们也有可能在提前送你们上路呢!” 秦晋之:“……” 多余的话便没再说,楚桓让他们两人跟着佳哥摸黑从林子里往海滩那边靠近,而他在这边盯着,看准时机再出手。 “等等,那个大块头呢?”殷璃想到了失踪的曲小晚。 佳哥小声道:“最近没听到什么消息应该没有被逮住,他熟悉这里,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安全!” 殷璃抿了抿唇,将余下的话又吞了回去。 是啊,楚桓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万一这是一条死路,上路的本来就只有她和秦晋之,却还要拖着人家曲小晚一起,那大块头冤不冤? 别人去送死都要拉上他垫背! 三人小心翼翼地穿过林子,最后躲到了一块石头后面,距离那艘船还有百米的位置,周边都是树木遮掩,又是晚上,不易被人察觉。 然而等来等去,都快半个小时过去了,那边都还没有动静。 那艘船已经停稳,停在沙滩上的皮卡车也按顺序地排成一排,从车里面下来的人组成两队分散在船只周边,一部分人登船巡视,并把船只周边都搜寻了一边,看起来极为小心。 巡视完之后那些人便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抽烟聊天,因为晚上天气冷,不少人冷得跺脚,但就是没回车里,也没离开。 “这些人在干什么?” 殷璃说话的声音有些抖,是有些冷了,秦晋之闻言不动声色地替她挡住了风口处,“不清楚,怕是要走的人还没有来!” 跟之前的两艘船都不一样,那两艘船是从外面进来的,每次停靠的时间都很匆忙,来了卸了货就走,没有丝毫的停留。 但今天晚上不同。 看来今天晚上真的是有机可乘! “什么,他大爷还在睡觉?不走?就不能让人将他那床给抬出来直接扔船上么?” “卧槽了!冻死大爷了!” 人群堆里有人嚎了一嗓子,那嗓音可能是因为天气冷的缘故提高了分呗,好像这样就能中气十足地让身体保暖似的。 这一嗓子不能让人保暖却让百米之外的人听到了。 “看来是真的有人要走,看着架势,要走的人还是个人物啊!” 佳哥说着,补充了一句,“否则这群渣渣会列队来保驾护航?” 而且,那人现在还端着架子在睡觉,让这群人在海边冻得直哆嗦都不敢回去! 是yk本人? 不对,如果是yk本人,这群人一个p都不敢放,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活腻了? 三人面面相觑,听着那边的人用各种语言骂街,揣测着这个即将登船离开人的身份。 秦晋之伸手擦了一下被海风吹得生疼的眼皮,沉声道:“机会难得!” 与此同时,岛上的那个房间门口,林叔深吸了一口气,冲着身侧的人挥了挥手。 他的语气里夹带着一丝无奈! “来吧,把人抬上车去!” 老爷说好了让他去准备,他却一进屋就倒头即睡,还怎么都叫不醒?一喊起床气还比谁都凶悍。 索性将人抬出去得了! 这边人训练有素地将那睡得四仰八叉的人给抬上了担架抬走,而此时,别墅那边的沈若白也动了! 第562章:捞起来了? “大块头!” 沈若白从窗边迅速闪回床边,生出脚踹了一下床板,室内即便关了灯,他也没敢大意,掐准了一个死角借着窗外汽车声音压着嗓子。 “他们好像有动作了,我不太清楚是突然出了什么事情,你好生待在这里,我出去打探一下……” 他话还没有说完,楼下就传来了人推开别墅大门的声音,他直觉不好,摸出了枕头底下的那把匕首拽在了手里。 有人进了别墅,正疾步上楼,踩着楼梯的声音很大声。 沈若白心念一转,狐疑地盯着卧室门那边,若是要杀人不会这么兴师动众,悄然无声解决掉是他们高效率完成刺杀的准则。 看来应该不是来杀他的,是找他有事的。 沈若白一心二用,依然没放松警惕,语速飞快道。 “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别出来,想办法离开这里,这座岛上的情况想必楚楚也跟你说了,你区区几个人根本干不了什么,留下来也是送人头,走为上策!” 那群人丧心病狂,不会留活口,实验室里还有一大帮畜生正等着实验活体。 此时床板下面的阿晚也屏住了呼吸,将气息收敛,“我不能走,我要见我家二爷!” 沈若白想骂人了,都说了现在的慕时年有问题了,这人还这么执拗,找死吗? 未免他不顾一切地蹿出来当箭靶子,沈若白只好暂时稳住他,“你这样根本接近不了他,你听我的,我来想办法……” 话音刚落,那阵脚步声就停在了他卧室门外的过道上,紧接着是一阵敲门声,“s,yk叫你过去!” 沈若白将匕首往裤子里紧缠着的大腿上一塞,抬脚踹了一脚床脚,示意床下的人老实点,又伸手将头发一阵抓,弄了个可以跟慕时年相媲美的鸡窝头,拖长了懒洋洋的声调。 “来了,来了……”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开了门,就隙开一条缝,打着呵欠,“这么晚了叫我去干什么?” 门外的人是林叔的人,沈若白看到是熟人,微眯着的眼睛迸发出来的目光飞快地掠过外面站着的几个人。 他们身上都带着武器,看样子是有任务。 “yk有任务要交给你,快些!” 门外的人催了。 “等着!”沈若白将门一关,折回去换衣服,一转身就看到贴在墙壁上的那个黑影,差点没给吓出魂来。 “……” 两人静默站了几秒钟,谁都没有说话,知道门外有人,他们也不敢交流,沈若白在暗光处打了个手势。 我先下去,你留在这里! 阿晚摇头,不行! 沈若白:“……”瞪眼,慕时年身边怎么会有个这么一根筋的人? 阿晚打了个手势,我掩护你! 沈若白:“……” 来不及再争论到底是留下还是掩护谁,沈若白已经换了套衣服出了门,门外等候的人都不是他的人,他将门重重一关,将危险隔绝在了门外。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他状似无意道。 “大少今天晚上要离开海岛,林叔现在派人送过去了,yk找你应该是有其他任务!” “慕时年要走?” 沈若白惊愕出声,音量分呗都高了几波。 乖乖,太意外了,yk居然会把慕时年送出岛去,这是什么情况? 藏在房间里的阿晚:“……” 二爷今天晚上就要离开海岛了? …… “哎呀……翻了……” 荆城顾家,花园内的景观小鱼塘里,唐小二折叠出来的小纸船因为承载了太多的小石子儿还没有晃到池子中央就慢慢倾斜沉了下去。 唐小二满脸遗憾,转身抱住姑姑唐棠的大腿,“小姑姑,你再帮我折一只呗?” 唐棠正在跟言溪谈话,闻言朝这边看了一眼。 “呀,又沉进去了,都沉了几只了你还要玩啊?沉下去的纸张到时候还得捞出来,会给言溪阿姨添麻烦的呢!” 唐小二一听要给人添麻烦立马摆手表示不玩了不玩了,还跑去找了根棍子来趴在池子边想要把沉下去的纸船给捞出来。 言溪看唐棠糊弄小侄子,笑了一声,“几张纸而已,你唬孩子干什么?” 今天唐棠带着唐苑的小儿子过来,天气好,一大一小说是过来蹭饭,可言溪心里却知道,唐棠是担心顾家的事情,也担心她因为顾家事情而心烦意乱,所以专门跑来陪她的。 “我记得我们以前都是不喜欢孩子的,一提到孩子就跟外星生物一样!”唐棠说着扯出一张彩色纸,心灵手巧的做了个纸风车,用竹签穿好,吹了口气,风车呼啦啦地转了起来。 唐小二看到了立马奔了过来,小孩子健忘,拿了风车很快就将沉在池子里的纸船给抛到脑后了,一阵风似得在花园里转着纸风车。 言溪躺回了摇椅,目光在唐小二那活泼的小身板上停留着,唏嘘,“谁还会一直停留在以前呢?” “以前喜欢的,现在不喜欢了,以前不喜欢的,现在却只能靠着它来承载心里寄托!” 言溪说着看向了唐棠,“唐小棠,人在有些时候真的是需要一个心里寄托才能走得下去的!” 明明是一句平常的话听着却让唐棠有种莫名的忧伤,唐棠将视线落在言溪的小腹处,伸出手摸了摸,目露忧色,“我听肖林说你的身体状况有些不太好!” 言溪垂眸,目光也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眼神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还好,能坚持!” 她最近也就是饮食上反应有些大,在手术之前她就看过不少有关这方面的书,也做好了这些心理准备,但真的到了这一天时,真实体会到了这种过程的不容易才感慨自己之前做过的准备工作还是不太够。 这就好比思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她吃不下东西,胃里冒酸水,吃什么,吐什么,从出院到现在不到十天,她的体重轻了三斤,急坏了肖林,正跟那帮医生绞尽脑汁地想办法。 “那你的家人呢,他们……”知道吗? 唐棠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顾家别墅客厅那边,顾老太太手里端着一盘子水果出来,叫住了玩耍的唐小二,笑眯眯从盘子里捻出车厘子喂孩子。 “来,吃些水果!”顾老太太从帝都回来后病了几天,说是感冒引起的,但家里人都清楚,那是让顾长青母女给气得。 顾言雨被审判的那天,作为母亲的顾长青面都没露一下,是当真不管事儿了。 而顾长青在离开时还狠狠敲了顾长安一笔,说人不管了,她不要了。 连女儿不要了的这种话都说得出来,顾老太太气得一口血堵在心头上没能发泄出来,郁郁寡欢给折腾病了一场。 “奶奶!您坐!”唐棠起身让座位,顾老太太却摆摆手,“我就出来送点水果,言言,你爷爷想问你今天想吃什么,他给你做!” 言溪报了两个菜名,顾老太太蹙眉,“都是素菜,你一个女孩子总吃素干什么?你看你最近都瘦了一圈了,不行,得补补!” 老太太说着就折回别墅那边,看样子是要去跟老爷子研究菜谱去了。 唐棠低声,“他们是不是看出来了?” 言溪捻了一颗葡萄放在唇边,“先不说这些,你来的时候看到别墅外面的记者了吗?” 一说到这个唐棠就来气了。 “你说外面那些鬼鬼祟祟的人啊?看到了,好几个呢,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怎么老盯着你呢?唐家的事情跟你没关系吧,他们盯你干什么啊?” 言溪,“谁叫我是唐家的人呢?” 她说着微叹一声,唐京不允许她回帝都,派了人过来守着她。 外面那些记者都是小儿科,保镖们没有出动赶人也是评估了那些记者的几斤几两,一杆子全打翻只会惹得那些人找到机会碎嘴,不如就这么由着他们,只要她不出去就没事。 而她最近因为身体原因也不得不暂时搁置了回帝都的计划,陆云深这边和帝都警署那边的调查都进了一个瓶颈期,在这期间里,秦家是注定要被翻个天翻地覆的。 现如今秦家也不好过,秦怀忠一死,秦晋之因为没露面主持家族大局而被叔叔扣了个弑父嫌疑的头衔。 秦晋之那个叔叔秦怀新就跟一颗老鼠屎似得,以前从未对外这么硬气过。 突然之间,压在头上的那个大哥死了,侄子还失踪了,整个秦家大事小事儿都落在了他头上,他也不嫌自己没能力撑起这个家,反而是唯恐天下不乱,该造谣地不断煽风点火,唯恐秦家的名声和颜面不会被一扫而光似得。 陆云深最近配合刑侦大队那边在查秦家,被这个秦怀新搞得十分恼火,直言秦晋之若是再不回来把这颗老鼠屎给扫地出门,他秦家还没有被查出问题来就要分崩离析解体了。 “秦晋之至今还没有消息!”言溪微叹一声,柳眉微蹙,“殷璃也是……” 唐棠也跟着心脏一沉,是啊,这都离开多久了啊? 还有慕时年! 这个名字最近都没从言溪嘴里说出来了,可她却知道,这个名字恐怕每天都在言溪的心里来来回回好几遍,又或是,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两人陷入一阵沉思,最后被唐小二稚嫩的声音打破。 “小姑姑,言溪阿姨,你们看,我把纸船打捞起来啦!”他说着,把自己用捞鱼的小漏网捞出来的残纸碎片展示给两人看。 言溪看着那篓子里的碎纸片,莫名其妙地愣了一下神,伸手摸了一下孩子圆圆的脑袋,夸赞,“嗯,真棒!” …… “捞起来了?” “什么?不止一个?有几个?” “我的天……” “……” 这是宋靖白后半夜里的口头禅,一句比一句更惊悚。 凌晨三点半,在距离他们船只不到百米的位置出现的那艘船还不等他们想好如何靠近,眼前的那艘船就给炸得四分五裂,在灰暗的天水之间炸成了一团耀眼的火团。 这简直比之前直接拿枪直落他们的无人机还要惊悚,关键是,他们还没动手。 紧接着海上就传来了呼救声! 他们全船戒备,驶近五十米后停住,朝海里扔出了几个救生圈。 这一扔,捞上来的人大眼对小眼,宋靖白的嚎声险些冲破天际。 “秦晋之,殷璃?你们丫滴是从哪个耗子洞里钻出来的?你们穿越了吗?”还是他眼睛有问题? 宋靖白说着伸手就去掐秦晋之的脸,秦晋之才被拽出水,一口气都没来得及喘就被掐了脸,顿时想宰了这个家伙的心思都有了。 码的,没被炸死,没被淹死,倒是要被宋靖白这大嗓门给嚎死了!、 宋靖白犹自还在震惊中,“秦晋之?” 这两人不是在大西南腹地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肖追着两人的行踪去了大西南,结果说是追到半路失去了行踪,陆肖在那边停留了一周多时间依然杳无音信。 这两人失踪的消息传来时,他们也是焦头烂额,感觉最近就没有什么事情是顺利过的。 处处碰壁,宋靖白都在寻思着回头是不是该去寺庙里上个香求求神拜拜佛? 如今从海里随随便便就捞出了一个秦晋之来,吓得他以为这是个假的! 回应宋靖白的是秦晋之一把拽住他的领子,“快捞人,快……咳咳咳……” “谁?水里还有谁?”宋靖白差点没让他一爪子掐死。 秦晋之还没有说完就咳得心肺都要跳出来了,加上宋靖白这混蛋一直拽着他的领子,勒住他的脖子了,脱力的他几乎快要窒息了。 同时被打捞起来的殷璃还趴在甲板上喘气,她比秦晋之明智,没一上来就跟宋靖白这货说话,而是找准了目标,看到苏安就张口喊。 “慕时年……” 苏安本来在甲板上指挥手下人捞人,捞出第一批的人得知是秦家少爷和殷璃,也是吓了一跳,一下子听到自家爷的名字,一个健步就蹿了过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于湛已经冲到护栏边,“二爷在海里,所有人,下水,捞!” 第563章:她都知道吗? 凌晨低温的海上救援如火如荼。 海上的爆破声远远传来如雷声,但今晚上神经敏感的沈若白还是听出了这不是雷声。 “是什么东西炸了?”沈若白此刻被留在景观台的一个偏室,他被慕白扬传唤过来后并没有见到人,而是被留在了这个房间里不让走。 他被暂时软禁,没有见到林叔,更没法从门外守着他的人嘴里问出点消息,焦躁地房间里打转,猛得听到这一声爆破声,惊得赶紧凑到玻璃墙那边,想要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约在两个小时之前他得知了慕时年今天要离开海岛,而慕白扬也在这个时候将他叫过来,他就猜到了,慕白扬不会让他跟着慕时年一道离开。 这倒不是什么重点,他本来就没想过偷偷离开,毕竟,他没有解药出去了也活不了,出去就是找死。 而他的那帮弟兄们也在这座岛上,他若是一走,且别说自己命不长久,那十个兄弟也会因他而没命。 他可没有慕时年那种想走就走的决心和勇气。 可刚才那一声爆炸声,是从海上传过来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远到甚至让他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那是慕时年离开乘坐的船吗? 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沈若白的思绪被瞬间拉回了现实,他从踩着的凳子上一跃而下,刚站稳门就被人打开了。 慕白扬站在门外,凌晨四点钟,这个点,慕白扬身上的衣服却还是昨天的,这是一晚上都没睡? “yk!”沈若白规规矩矩地站着。 慕白扬掀着眼皮看了他几眼,挑眉。 不用他开口,沈若白就从他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简直不忍直视的嫌弃来。 沈若白:“……” 靠,这对父子简直了! 他这一张猪头脸是拜谁所赐? 儿子把他揍成这样,老子也是一脸嫌弃,哔了狗了! 慕白扬,“这脸肿成这样出去办事儿不会被人认错吧?” 沈若白:“……”扎心了啊老板! 沈若白在心里将慕时年的祖宗十八代都拖出来骂了个遍,尤其是面前这位还有心思开他玩笑的老货! 不过…… 出去办事儿? 慕白扬慢悠悠地走了进来,目光朝沈若白身后的那把凳子上看了一眼,沈若白眼观鼻鼻观心,垂眸瞥过眼去刚好看到了那凳子上的两个脚印。 沈若白:“……”踩个凳子不会也要挨揍吧? 慕白扬站在玻璃墙那边朝外面看了一眼, “d国那边的跟老鬼的交易出了点岔子,那老东西不太老实,这一次丢过来的货有三分之一是次品!” 沈若白一听愣了一下,“他不是都亲自来了吗?还敢以次充好?” 简直是在玩火啊! 慕白扬哼笑一声,“那老家伙是觉得我们离开了南三角,刚到这边根基不稳,以为我们那奈何不了他!” “他这次是来了,但却因为我们交易是在船上,没让他的人登岛,让他钻了个空子!” 沈若白皱起了眉头,不让对方登岛是担心会让对方看出了这岛的虚实,老鬼那一伙人以前不敢跟yk斗狠是因为yk仗着有南三角背靠k国无数条明线暗线的缘故。 如今yk弃了南三角并来了一次大换血,到了这个岛上,那老东西就以为他们是夹着尾巴逃的,已是夕阳落日红,不足为惧。 这一次居然大着胆子弄了次品过来,不让他登岛是正合他意,丢下东西就逃之夭夭。 难怪在海上发现无人机时才那般惶恐地逃走,以为是yk发现了货物有异派人追来了。 “真当我闲在这个岛上就拿他这个老东西没辙了?”yk哼笑几声,转过脸来看向沈若白。 “s,你去,把我的钱追回来,顺便,将那老东西的人头带回来吧!” 沈若白心头一凛,这活,可不好接! 那老鬼是d国第一大军火商,常年游走在z国和周边一些小国家,更是掺和进了w国的内乱之争,给那国家的暴民提供军火支持,发的是战乱之财,这人生性狡猾,想要他的人头可不容易。 沈若白面色一沉,表情严肃,“yk,若是我一个人,恐怕……” 他想带几个兄弟走,留在这里他时刻都担心着实验室里的那群疯子会因为没有活体实验而把他的人给拖进去。 他不能一个人一走了之。 慕白扬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转动着手里的白玉扳指,“你心里在想什么我都知道。” “我手里一个叛徒,早些年跑了出去,按理说早就该死了,坟头草应该都有几尺高了,可是我听说,他改名叫常明,最近才死的!” 沈若白心里一阵咯噔,常明的死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因为没有解药,他当时走得匆忙,走之前并没有机会联系常明。 而即便那个时候他有机会,恐怕也会选择不辞而别,因为对于解药这个问题,他也有心无力。 他跟常明认识这么多年,私下里偷偷保持联络的消息除了他们自己人知道一向很隐秘。 慕白扬是现在才知道,还是很久以前就知道了,沈若白不得而知,无从考证,现如今常明已经死了…… “常明一死,警方顺藤摸瓜,查到了秦怀忠,下面的人办事不利把秦怀忠给解决了,结果……哼……” 沈若白心口颤了颤,结果不用说了,被警方盯上了。 他脑子里这个念头才刚闪过,就觉察到慕白扬清冷的目光扫了过来。 “s,你说,若是常明没有活到这一天,接下来的这一些糟心事儿就不会发生,我们也不会自断一臂把秦怀忠给折了。” “秦怀忠是个什么样的角色想必你也清楚,我们每年替他解决掉难题扶持他秦家走上医疗行业里的霸主位置,他则每年给予我大笔资金回馈!” “这种友好的关系我们持续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岔子!” “如今突然就这样了!”慕白扬扫了沈若白一眼,眼底阴沉席卷而来。 “你说,这个责任到底该谁来承担呢?” 沈若白垂着的手一抖,单膝跪地,“yk,我……” 他已经知道了,不然也不会跟他说这些。 慕白扬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我若是要杀你易如反掌,我跟你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收起你的小聪明,解药现如今还在研制中!” “若是我都研究不出来的解药,你觉得外面有谁还能做得出来?“ “你若是足够聪明就该知道,实验室出事,你们也就完了!” “这一次允许你挑两个人随你一起去,不过,时间只有一个月!” 他说着对着门口的方向招了一下手,立马有人端着托盘进来了,盘子里摆放着一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三颗药。 沈若白单膝跪地,面对着奉送上来的药,伸出手,将那只玻璃瓶拽紧了! 三颗药,三条命,一个月为限! …… 荆城顾宅,最近一段时间,顾氏因为顾长安接受警方调查也引起了广泛关注。 顾长安很忙碌,忙着出面澄清,应对接踵而来的事件,早出晚归是常态了。 刚召开了一场会议,跟股东们扯了一下午的皮,顾长安心力交瘁单手托着额头闭眼小憩,旁边的职业经理人见状便停下了汇报。 “顾总?要不,您先休息一下!” 这几天连轴转,怕他吃不消。 顾长安回了神,抬脸,面露憔悴之色,“没事,你继续吧,我刚才也是走神了!” 经理人将一份资料递到他手里,“顾言雨小姐在帝都出事的消息也引起了不好的影响,媒体们在这件事上也大做文章!” 顾长安接过去看了一眼把资料压在了手肘下面,冷哼了一声,“连家事也要管了!” 经理人:“……” 这不是常态吗? 前一段时间帝都尹家尹南征出事不也是在尹家出了好大的乱子,后来本想着以一场联姻平息之前所有的风波,结果呢,运气不好,婚礼上又出事。 涉事的唐家大小姐还莫名死在了警署里,这让帝都警署都背了好大一口锅,悬案未定,至今还被媒体诟病。 信息时代,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的尹家不也是还没有摆脱阴影吗?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秘书开了门,“顾总,有位沈云池先生说跟您有预约!您要见他吗?” 顾长安迟疑了片刻,想到了什么,看了经理人一眼,“你先出去做事吧,有事我再叫你!” 职业经理人收拾好资料文件便离开,在门口碰到了沈云池,点头打了招呼。 作为慕家的得力干将,沈云池这个人在圈子里就是个新人,然而这个新人却给人一种此人非池中之物的感觉。 看着人是年轻,但只要你研究过他经手过的每一桩项目就能了解到,这人,现在虽然青涩,可假以时日必定是个人物。 沈云池西装革履,一身商务人士的打扮,别看他对周边的人表现出的老成跟他年纪不符,一听到办公室里秘书说的那声“顾总请您进来!”时,他那沉静的脸上便掠过了一丝忐忑和紧张。 他低头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衣服来,从领口到袖口,一丝不苟。 姜丞年就在他旁边,看他整理衣服,低声提醒,“池哥!” 行了,已经是人模人样了!够帅了啊,刚才进顾氏的时候迷倒了前台好几个小秘书呢!他跟在后面都觉得沾了光。 当真是个看脸的时代啊! 沈云池整理完毕后这才深吸了一口气,“你在外面等我!” 姜丞年点了点头,眼神还有些不放心,语速很快地小声道,“池哥,你别害怕啊,你又没干什么对不起顾家的事情,你紧张什么啊?” 沈云池沉声,“丞年你闭嘴!我先进去了,你在外面等着!” 他哪里是害怕了?当然,他也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因为紧张。 姜丞年这才老老实实地闭了嘴,心里嘀咕着,我这不是看你紧张得额头都冒汗了吗?你自己是没注意到啊! 他想,云池哥刚才站在这里时还老神在在的,一听要进去了就紧张成这副德行,就跟女婿见老丈人似得。 额,女婿啊! 姜丞年靠着过道墙壁满眼憧憬,他们这帮弟兄以前也是憧憬过的啊,想着若是小姐姐能选择跟池哥在一起…… 啧啧…… 这梦做得……真美啊! 可转念一想,如今云池哥的大哥不在了,慕时年也死了,顾言溪小姐姐现在是一个人了,云池哥怎么就没有机会了呢? 或许云池哥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在见顾长安时会这么紧张。 门外的姜丞年想得美滋滋,办公室内却是另外一番情景。 顾长安原本对‘沈’这个姓氏不排斥的,可先有沈若白害得他女儿精神失常,后有沈家一家拖累言溪,这个沈云池还给言溪惹了不少麻烦事儿。 这些还不算,若不是沈若白把言溪掳走,言溪也不会经历那么多的事儿。 这沈家人是有毒吗?避都避不开? 一想到这些顾长安的脸色就不见好了。 这些都被沈云池看在了眼里,因此他在进来入座后一直挺直了腰杆坐得端端正正,唯恐自己做的不好。 “顾叔叔!” 顾长安,“沈经理你可别这么叫我,还是叫我顾总吧!” 沈云池苦涩一笑,“顾总,冒昧打扰了!” 顾长安:“……”既然知道打扰了还来? 沈云池见他不愿多说话,便只好将自己来的目的摆在明面上来说。 “我这次来是想跟您说说有关三红水湾项目的事情,这个项目之前是由姐姐……哦,是由小顾总签署的!” 他一时忘记了改口,一声“姐姐”让顾长安眉毛都竖起来了。 好在沈云池急忙改口纠正过来,可看顾长安那眼神还是跟要吃了他似得。 沈云池赶紧把心思拉回来,一提到顾言溪他就会莫名其妙地乱了方寸,以至于在谈事的过程中出了好几次神,最后是顾长安忍不住提醒他。 “小子,我问你……”顾长安现在是连客套话都给省了,这小子意图太明显了! 沈云池立马正襟危坐,“顾总,您说!” 顾长安:“……”瞧他紧张个什么? 顾长安觉得太直白了是不是会不太好,毕竟他也不是那种会借机发作的人,惹事的是他哥沈若白,他除了给言溪惹了些麻烦外也没怎么。 罪魁祸首是他哥,把这份愤怒转嫁在他身上有点不应该。 可他毕竟是太年轻了,有些情感越是掩饰越是拙荆见肘。 顾长安觉得有必要敲打一下这个年轻人。 “你是真把她当你姐姐,还是当其他什么人?” 沈云池蓦地抬脸。 …… 沈云池从办公室里出来时,脸色微白。 靠在旁边过道上的姜丞年见他出来了赶紧迎上去,满怀喜悦地开口,“池哥,你们……” 姜丞年脸上的笑容一变,池哥的脸色不太好啊! 他赶紧识趣地闭嘴,走到沈云池前面去摁了电梯,待两人进了电梯后,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沈云池出声。 姜丞年着急了,想开口又没敢,只能看着沈云池灵魂出窍似得杵在电梯里不发一言。 这是怎么了? 而沈云池的脑子里还一阵嗡嗡嗡的,跟一群马蜂钻进了他的脑子里吵得他大脑一阵眩晕似得。 眩晕中,顾长安的话在他脑子里不停回响着。 唐家这一代的后人不可能会嫁给一个普通人,当然,我不是说你普通,我说的是,唐家的夫人姓司徒。 司徒这个姓氏你回头好好查一下就知道了! 她回了唐家,很多事情将不再能自己做主了,包括,自己的婚姻! 顾长安的话震惊得沈云池久久没能回过神来,以至于人都离开顾氏了回到车里的他还一阵恍惚。 她回了唐家,她是唐家大小姐,她的婚姻不能自己做主,那又会是谁给她做这个主? 这些事情,她都知道吗? …… 第564章:不记得了! 海平面上又一轮日阳跃了上来,船还在海上航行。 这一次,船的速度是之前的两倍,行驶到一个汇聚点后,迎面而来的是三艘大船,将这艘船护在了最中央,一起返航。 甲板上,殷璃裹着羽绒服靠着船护栏背风的地方席地而坐,手里还端着一杯姜茶,怕被风吹到她往后缩了缩脖子,嘴里发出呼呼呼的声音。 “哎哎,这气温不低啊,你还裹着羽绒服干啥?”宋靖白突然冒出来居高临下,把窝在这边享受晨起阳光普照的殷璃给吓了一跳,担心他这说话姿势会把口水给滴到她水杯里,殷璃赶紧转了个方向,没好气道。 “我冻怕了还不行?” 她是真的给冷怕了,在那岛上过的那几天里现在回想起来都是泪啊! 海里泡一晚发了一天一夜的烧,后来要不是楚桓他们找到了药,她恐怕都给烧死在那岛上了。 宋靖白可没理她这么嫌弃的态度,跟着她绕过来,蹲下来坐在她对面。 “殷大小姐,你跟我说说那岛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晋之被捞起来后就烧得迷迷糊糊的,现在还没醒,还有那位爷,自醒来后就怪怪的,瞅谁都用一副我看你是猪狗我是你主人的表情,你们到底是咋回事?” 殷璃乍然一听秦晋之病了现在还没醒,一慌神,手里杯子一歪,姜茶都倒在了手上,她赶紧把手在衣服上擦了两下。 “秦晋之病了?严重吗?” 宋靖白:“……”嘴巴张开成o型,脸上笑容有些贱。 殷璃一看他那贱像就有种想要把水里茶水往他脸上泼的冲动,这家伙比陆云深还要贱! 殷璃不打算跟这老油条瞎扯了,她刚要起身,猛得想到了宋靖白后面的那句话,“你说那谁醒了?慕时年醒了?” 后面的声调一下子拔高,把宋靖白的o型嘴儿都给扯开成呐喊状了,看她一下子爬起来杀气腾腾地样子赶紧也跟着跳起来。 “喂喂喂,殷璃,你要干什么?” 殷璃一手抓着茶杯健步如飞,“我要干什么?我就是要去看看那位爷到底怎么怪怪的,怎么一副别人是猪狗他就是个人了?” 这丫滴一招死遁将所有人都牵扯着团团转,结果呢,他人死了吗?没有,特么还活得好好的。 可他们这些人呢? 为了找他费了多少心思,还有,有个人为了他掉了多少眼泪? 殷璃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过去,不管打得过还是打不过都要先揍慕时年一顿以泄心头之恨! 宋靖白一路紧追也没能拦得下气势如虹的殷大小姐,两人追赶似得一路杀到慕时年所在房间的门外,被门口守着的苏安和于湛拦住。 “殷小姐!” 苏安脸上的表情瞬间摆出了官方的姿态,笑眯眯道,“您这是怎么了?” 他脸上的表情是瞬间切换过来的,殷璃眼神敏锐,察觉到了,将剩下的半杯姜茶的茶杯往宋靖白手里一塞,气势汹汹的火焰蓦的被降了下来,看得一路追过来的宋靖白瞠目结舌。 呵,这变脸的速度快得…… “他醒了?”殷璃懒洋洋地开了口。 于湛目光打量着她,眼神里有着警惕,“二爷还在休息,现在不便打扰!” 殷璃双手十指交叉握拳,当着两人的面捏得咔擦咔擦的响,皮笑肉不笑,“我若是非要打扰呢?” 宋靖白头大了,伸手拉住她,“哎哟喂姑奶奶,你这是要干什么呢?” 这情绪是一波三折啊! 殷璃被他拉着后退了一步,对老妈子心态的宋靖白是烦不胜烦,没好脸色,“宋大少,我能干什么?” 她一路气势汹汹地杀过来被门口两尊门神当着,说话间过道上还有两队保镖同时出现,若是她一出手,这群人是打算对她来个群殴? 她一个人打得过个p! 既然打不过她又不是傻子要一意孤行地往里面冲,就当刚才想要揍慕时年的念头是一时兴起,真要动起手来把慕时年给弄残了,她回去怎么跟顾言溪交代? 殷大小姐很识时务地给自己找了台阶下,捏手指是因为既然打不过动不了慕时年好歹自己也要对着空气撒口气才行,没想到这才一捏手,过道上就立马涌出这么多想要跟她干架的! 殷璃:“……” 日,慕时年手下的这帮混账东西! 哟呵,之前还算是一根绳子上串着的蚂蚱,同仇敌忾空前团结,这才刚找到人就急着要跟她划清界限了。 苏安朝过道两边看了一眼,两边的人立马撤了回去,他脸上笑容不变,“殷小姐,我家二爷现在确实不太方便,您看稍后再找时间可以吗?” 真动手倒是不可能的,毕竟面前这位殷警官是夫人的好闺蜜,除去她那敏感的警察身份外也算是半个自己人,动手的话伤感情。 不过他们自知跟警方并非一路,保持恰当的距离是最好的相处方式,而且就现在,里面的人也确实不方便见客! 苏安跟于湛对视一眼,两人意见一致,在殷璃来之前两人就在门口轻声商讨过了。 殷璃也从两人的目光中觉察到有异,视线落在了那扇紧闭着的门上,慕时年有什么问题? 就在几人对峙难分难解之时,过道对面的船舱门打开了,秦晋之穿着一套舒适的睡衣,脸上有着异样的红晕,靠在门口看了众人一眼。 “殷璃!” 他开口,嗓子像是被高温烘烤过了,沙哑又低沉,“你过来一下!” 秦晋之的出现成功地解了燃眉之急,殷璃一转身看到他这副模样眉头一皱,“你这是怎么了?” 她说着就大步走向秦晋之,伸出手就去探他额头,秦晋之也不避,额头一沾上殷璃那微凉的手心时,冰火两重天。 “发烧了?吃药了吗?” 秦晋之有气无力地展示着他的软弱,“没有!”说着,他朝对门的苏安看了一眼,两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苏安冲着秦晋之作了个揖。 宋靖白差点就要冲着秦晋之站的方向拜上三拜了,被秦晋之一个嫌弃的眼神扫过,把殷璃拉进去之后顺手将门关上了。 宋靖白:“……”不就是在打捞他上岸的时候一不小心勒了他的脖子么? 这记仇的时间也太久了吧?过了夜都没翻篇啊! 将殷璃调离开之后,宋靖白收起了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转身看向了苏安两人,低声,“到底怎么了?” 他们这是明显不想让殷璃知道。 苏安表情一言难尽,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湛便替他开了口,“出了点岔子!” 他说着凑在宋靖白耳边低语一阵,宋靖白脸上的表情倏然一变,不可置信道,“什么?” 失忆? 这是什么鬼桥段? …… 秦晋之将殷璃拉进自己的房间后,头重脚轻,走路都在晃,殷璃听着他说没吃药一进门就去找医药箱。 发现医药箱就在桌子上,过去翻了翻取出了退烧药,转身看着晃过来的秦晋之,“喂……” 看秦晋之那晃晃悠悠的动作,殷璃赶紧走过去扶住了他,刚一扶住他的手,秦晋之那高大的身子就朝她身上压了过来,重量瞬间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殷璃:“……” 差点没给压翻过去! 咬着牙撑起来,一边朝沙发那边挪步一边恨铁不成钢道,“秦晋之,你可是医生啊,你上得了手术台救得了人怎么连自己一个小小的感冒都解决不了,你脸红不?” 秦晋之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因为身高比她高了一头,想要靠在她肩膀上腿就无法伸直,便脱力似得拖着,半个身子都压在了她身上了。 闻言失笑,低声,“难道你没听过一句‘医不自医’的话吗?” “医生又不是神,又不是万能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也会生病,也会难受!” 他气若游丝地说这话,靠在殷璃肩膀上,淡淡薄荷香的气息萦绕开来,殷璃有些晃神,想起了在蛇岛上他把他的外衣强行裹在她身上,入夜后太冷就抱着她,他身上的味道她都习惯了。 昨晚上在船上休息,辗转到了大半夜也没睡着,后来嘴巴闲着嚼着了一颗薄荷口香糖才昏昏欲睡。 这么说来,昨晚上她失眠就是因为没有薄荷香? 在蛇岛上几天熟悉了那股气息现在一下子没有了连睡觉都睡得不安稳了? 这是哪门子可怕的习惯啊? 殷璃对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念头给着实地吓了一大跳,一侧脸,脸正好擦在了他发热的脸颊上,凉与热的触碰让她一个激灵,扶着人入座时手差点都松开了,赶紧别过脸去,顺势松开了扶着秦晋之的手。 “你看看你吃什么药,我去给你倒杯水!” 殷璃逃也似地蹿起来,屁股都没挨着沙发就把秦晋之给丢了下去。 秦晋之:“……”幸好没把他丢在地上! 他看着殷璃去倒水的身影,眼尖地捕捉到了她发红的耳根,忍不住勾了勾唇。 人非草木,谁能无心呢?那怕她的心就是颗石头,时间久了也是能捂得暖的,不是吗? 殷璃取了纸杯接水,人虽然背对着秦晋之,可还是能感受到对方目光黏在她后背的感觉,黏得她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她只能注意力转开,却没能转到正在接水的事情上,以至于秦晋之开口提醒她,“水满了!” “啊?啊!” 水漫出杯子来了! 殷璃赶紧把水杯端出来,水洒了一地,她尴尬得要命,慌手慌脚地取了纸巾一边擦一边自圆其说,“我刚才在想慕时年的事情,走神了!” 秦晋之取了药搁在手心,也没戳穿她,从善如流道,“你能把水端给我吗?” 殷璃心里毛躁躁的,擦完手上的水渍之后将剩下的半杯水端了过来,“喏!” “谢谢!”秦晋之接了过去,目光在她微红的耳尖上扫了一眼,殷璃自觉地避开他的目光,拒绝跟他目光对视。 可一不说话,她就觉得跟秦晋之杵在一块儿有着说不出的别扭来,怪了,她跟局里的那帮单身汪在一起的时候可从来没有什么男女之别的。 怎么到了秦晋之这里就有点不管用了呢? 殷璃眼睛左飘右飘,最后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飘到秦晋之的身上,落在了他的头顶上,哦,他有两个旋哦! 听说两个旋的人脾气很不好呢! 打住打住! 她管人家脾气好不好干啥? 可她就这么站在这里看着他吃药什么都不做又很尴尬啊! 殷璃脑子里百转千回,想要揪个话题出来,眼睛却始终落在人家秦晋之脑顶上的两个旋上,突然眼睛不动了。 秦晋之抬起脸时发现她正看他,然后两人目光不期而遇。 殷璃:“……你有两个旋……”额,这说的是啥话?沙雕了! 秦晋之愣了一下,吃完药的他将水杯搁下,“有问题吗?” 头上两个旋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啊,她这不是没话找话说吗? “你要不要坐过来?”秦晋之往旁边挪个座位。 殷璃正想说不用不用她站着就好,就见秦晋之懒洋洋地靠在了沙发上,头依着一只抱枕,闭眼轻声,“坐过来光明正大的看,不用偷偷摸摸!” 殷璃:“……”这人……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了! “你休息吧,我先走了!”殷璃不打算在这里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他传染了,还是室内太封闭,她有些热,要出去吹吹风透透气。 刚一抬步,躺在沙发上的秦晋之便再次开口了,“你暂时不要去见二哥!” 殷璃愣住,想到了刚才在过道上那两个‘门神’脸上的表情,转身,“慕时年到底怎么了?还有,我想问,找到慕时年的消息通知给言溪了没有?” 她的手机早在大西南腹地就给那个阿卓给掏走了,没办法联系顾言溪。 秦晋之睁开了眼,目光凝视着殷璃几秒钟,“我们暂时还没有通知言溪,而且,具体什么时候告知她,还要商量一下再做定夺!” “什么?”殷璃觉得自己身上的暴躁因子又要窜起来了,几步走到秦晋之的沙发旁边,不由分说道。 “你知不知道顾言溪心里是通透的,你们私下里在找什么她都猜得到,她知道慕时年没死,知道你们在找他!” “你别看她没吭声就把她当傻子好不好?她是知道的!” “你们之前做那些事瞒着她也就罢了,可这次若是再故技重施我第一个不会同意!” 秦晋之:“……” 他就知道他一开口说这样的话就会引爆她那暴脾气,果不其然。 “你听我说!” 殷璃目光冷嘲地看着他,“别跟我说什么为了她好的话,慕时年是她男人,她连最基本的知情权都没有算什么?你们又算什么?” 她一股脑儿地将火气都朝秦晋之身上发了,秦晋之静静躺着任由着她发完火,待她说完了才再次开口,“并非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殷璃追问,恍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哦,我知道了,是慕时年是不是?我擦……” 秦晋之眉头一皱,“殷璃!” 殷璃强压住内心的不爽,没有像刚才那样冲去对门,看着他,“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秦晋之:“……” 这脾气真是! “他记忆出了问题!” 殷璃表情瞬间石化,“你,你说什么?” 秦晋之深吸一口气,“他失忆了,以前的事情,不记得了!” 殷璃石化的脸瞬间要崩裂,不记得了? 以前的事情?以前的人? 也包括,顾言溪吗? 第565章:找到了! 距离海岛十余公里之外的船只爆炸在海上只留下了几个救生圈漂浮物还在顺着海水荡啊荡,被炸毁的船只早已沉没到没了影儿。 “具体地点不确定,这里风浪大,东西被水浪推远了!”说话的人是站在船只甲板上拿着望远镜的楚桓。 他们离岛四个小时,已经将身后那个沉浸在天然屏障之内的岛屿远远抛在了身后,察觉到头顶阳光刺眼,楚桓呼出了一口气,扭头去看不远处站着沉思的沈若白。 “若白哥,你有没有从地狱里爬出来终于又活过来的感觉?” 他话音刚落,身后拿着红酒出来的佳哥就怼他一脸,“拜托你,我们距离地狱之门又近了一步好吗?” 他们这次的任务,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d国的那个老鬼,跟yk一样,神出鬼没这么多年,d国又是他的势力范围,他们跑去对方的势力范围里去宰人,其难度不亚于让他们三人自杀! “死在外面也比被实验室那群疯子拿去当花肥的好!”楚桓接过一瓶,撬开瓶塞直接就这么开喝了。 “出息!”佳哥评价。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谈话间目光往沈若白站着的方向看过去。 “若白哥!”佳哥倒好酒拍了拍桌子,等着他过来坐,沈若白置若罔闻地看着海面上渐渐远去的漂浮物,眉心紧紧皱着。 慕时年被送出岛,可是船只却在半路上炸了,人呢?生死未卜,可慕白扬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当时他就在慕白扬身边,几次想问都没敢逾越多问。 “若白哥,yk不会让他儿子死的!”楚桓走过来,靠站在旁边,低声道,“那艘船是yk亲自安排送人走的船,即便它炸了也恐怕是yk的杰作!” 目的何在呢? 沈若白的太阳穴被海风吹得一阵鼓鼓地疼,“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楚桓指了指海面上,“yk若是要宰儿子不会这么麻烦,直接在岛上就宰了,我猜怕是有人找来了……” 连秦晋之和殷璃两人都能从大西南腹地一路追踪到这座岛上,其他人呢? 沈若白怔了怔,所以,为了不暴露海岛的入口位置,yk把慕时年支使出来,目的在于引开找来的这些人? 这么一想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为了让外人看起来更加逼真,所以yk把船给炸了! 沈若白嘴角抖了抖。 万一慕时年运气不好给炸死了呢? 他tm也不怕断子绝孙么? 真是个疯子! …… “失忆了?” 殷璃风中凌乱,一时间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表情呆滞地重复了这句话,半响后才兀自做了决定,“不行,这件事必须立马通知顾言溪!” 殷璃一阵风似得刮了出去。 若是想要一个失忆的人重新恢复记忆必须得让他在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见到曾经在一起的人,这样才有助于他更快的恢复啊! “唉,你……”秦晋之都来不及叫住她,那扇门就被跑出去的殷璃带着重重一关。 “砰……”的一声。 秦晋之看着那扇紧闭着的门,面露焦虑之色,药物作用下,他浑身使不上力气,也没办法立马爬起来跑出去找殷璃,晕头转向,头大如斗,脑子里却想了很多。 那艘从岛上离开的船是在驶出海岛两个多小时候爆炸的,爆炸原因未知,随行船上的人死伤惨重,可当时爆炸点是在船的后端。 他和殷璃侥幸登船后躲在船的前段,本意想找机会接近慕时年,因为慕时年所在的地点就在船前端。 船只爆炸之后摇摇欲坠,后端解体,但前面受损并不严重,只不过因为船只失去了平衡开始下沉。 就算受到了爆炸的余威影响,他和殷璃还是顺利地游了出来,那种情况之下,他们都没有受伤昏迷,二哥为什么会昏迷的? 这是秦晋之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奈何昨天晚上他身体不适断断续续高烧不止,脑子不在线,等他睡一觉醒来时得知二哥已经不认得苏安和于湛。 他便撑着病体过去看了一眼,慕时年是醒了,可是他看向他的目光却让秦晋之感觉到了极度陌生。 这是种什么感觉呢? 就是明明人的模样没有变,可眼神怎么看都无法让人生起一种亲近之感。 苏安和于湛将这个表现归结到了那艘船爆炸后对人脑造成的后遗症,打算在靠岸后给慕时年做个脑部检查。 秦晋之也不知道此刻是因为自己脑子稀里糊涂还是因为去看了慕时年一眼后的感觉不对,总之,他开始莫名其妙地忐忑起来。 也就在他昏昏沉沉地要再次睡过去时,宋靖白推门而入,“秦晋之……” 秦晋之眼皮子一颤,眉头皱了皱,撑起沉甸甸的眼皮看了一眼不速之客,刚要重新闭眼打算以沉默的方式赶走对方时。 宋靖白开口说的话让他瞬间睡意全无。 “你秦家出事了!” …… 殷璃从秦晋之的房间出来并没有立马去对门找慕时年,她在秦晋之面前说的那些话虽然看起来语气有些冲,可在出门后大脑已经冷静了下来。 失忆就失忆,失忆了又不是缺胳膊断腿,在顾言溪看来,哪怕是被找回来的慕时年余生只能瘫痪在床上也是谢天谢地了。 更何况失忆又不是一辈子都失忆,又不是绝症治不好! 这么一想,殷璃就觉得自己刚才那么心浮气躁完全没必要。 当真是当局者迷啊!她只要一想到顾言溪难过流眼泪的画面,她这一辈子都要做噩梦,也难怪会忍不住替好友着急。 她刚要准备去甲板那边透透气,就看到宋靖白急匆匆地朝那个房间去了。 殷璃自言自语:“……不会是秦晋之晕倒了吧?” 她走的时候他刚吃了药,人面红耳赤地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等她双脚不受控制地折回那房间门口,正好听到了里面两人的谈话。 宋靖白进门急吼吼的,没关门。 “秦家出事了,你爸出车祸没了!”宋靖白从自己兜里掏出手机拿给秦晋之。 “这是上周发生的事情,我们在海上信号时常不好,信息滞后了,刚才陆云深的电话才打通过来,跟我说了你秦家的事情……” 秦晋之面色潮红地掀开了眼皮,看着宋靖白递过来的手机却没有立马接过去,目光有些呆滞。 宋靖白在旁边一阵噼里啪啦地说了好多话,他都没反应,最后停下来看着他,唤他,“晋之,晋之?” 门外的殷璃心脏也微微一绷,震惊之余看着秦晋之的反应,第一想法,不会是傻了吧? 若是不知道秦家这对父子的相处模式肯定会觉得秦晋之这是得知父亲意外身亡的消息,悲痛到灵魂出窍了。 可自打她听他亲口说小时候无数次想要亲手宰了他父亲的想法后,殷璃觉得,他应该是高兴的傻了! 这么想似乎对死者不敬,也罢了,虽然殷璃到从心里地看不起秦家这个渣渣父亲,但逝者已矣,她还是要进去跟秦晋之说一句节哀顺变。 “晋之?”宋靖白看秦晋之脸色不对,有些担心,“你……” 秦晋之突然重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我这就回荆城处理!” 宋靖白:“……” 多事之秋啊! “只是晋之,我想说的是……”宋靖白感慨完才发现自己忘记了说重点,“陆云深说,你父亲的死……” 秦晋之已经翻了个身,背对着宋靖白,以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现在不想听有关秦怀忠的任何消息。 哪怕这个人现在已经死了从此跟他再无任何关系了,他也不想听。 宋靖白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看着秦晋之用背对着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轻言细语地跟他提个醒,就被身后有人伸手拍了一下肩膀,他扭头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殷璃。 殷璃冲着他在唇边竖起了食指,无声地“嘘”了一声,对着他指了指门。 赶紧走吧,没看他已经不想搭理你了吗?就差没对你翻脸喊你滚出去了。 宋靖白悻悻闭嘴,面露忧色,转过脸去伸长了脖子试探着去看秦晋之。 “那行,你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到了陆地再说!” 宋靖白语毕便跟殷璃一前一后出了房间,将门关好,宋靖白才道,“你不让我说重点,是因为你也知道了吗?” 殷璃闻言挑眉,无语了,她身上连通讯工具都没有好吗?她五分钟之前从那个房间出来时还打宋靖白手机的主意呢! 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指了指过道尽头那边,“那边去说?” 宋靖白也是一脑子的话要跟秦晋之说,结果秦晋之现在状态不好不想搭理他,他想说的话只好憋在心里头,堵得慌。 两人便重新回到了甲板上,远远地就看到了s城的海港,殷璃松了口气,“马上就要到了,对了秦家怎么回事?” 宋靖白惊讶的看着她,“你不知道?” 殷璃:“……” “在我知道秦家的事情之前,麻烦借你手机用一下,我得给我家人报个平安,否则他们还以为我死在外面了!” 宋靖白:“……”差点忘记了,从海里捞起这几个人的时候,他们除了身上裹着一层衣服外,啥都没有! 宋靖白将手机取出来递给她,殷璃接过去熟练地拨出了一串号码,电话响了两声被接通,不等电话那边的人出声,她便自报家门。 “我是殷璃,我还活着,还有,人找到了!” …… 第566章:最亲近的人! “失忆?” “切……” 此时船上的一个房间里,有人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睁开眼看着房间里的装饰,眼底流露出一抹不屑的目光来。 觉察到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倏然坐了起来,眸若寒星地一扫,落在了房门那边。 因为他听到敲门声了。 这是出自他身体的本能,哪怕他现在看起来懒洋洋的,一脸人畜无害,可刚一醒来又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周边都是一些陌生的人,怎么能不警惕? 房门被轻轻敲了三声,不等他出声,门外的人便自己推开了门,小声道,“先放进去,然后……” 苏安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房间里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不知道醒来多久的人给吓了一跳。 “二爷,你,你醒了啊?” 废话,我人都坐起来了! 慕时年重新靠躺了回去,面无表情地看着进来的人。 苏安不是一个人进来的,他身后还跟着于湛,于湛手里拿着几本书册,进来后便用冷静的目光打量着慕时年。 “爷,这是我们给你整理出来的,你可以抽空先看看,理一理……”苏安顺手就从于湛的手里将那几本书册给拿了过去,送到了慕时年的面前。 那东西被送过来时,慕时年眉头一蹙,他鼻子敏锐,嗅到了一股油墨的味道,瞥了那书册一眼。 这应该就是这两货说的要先放进来的东西! 苏安看他没动,后知后觉,恍然大悟,忙伸手翻开一本送到他面前。 “爷,这是我和于湛连夜整理出来的人物关系图,分了三本,你先看第一本……” 苏安觉得对上了现在的慕时年,他已经不是曾经的下属了,现在是个老妈子! “老妈子”苏安和于湛商量完毕达成共识之后连夜整理出了这三本人物关系图册,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他能尽早地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 第一个要做的就是先要让他熟悉身边的人。 对于这一点,于湛还去问过了秦晋之和宋靖白两人的意见,期间几人商量时又差点跟殷大小姐吵起来。 理由是现在是否合适让顾言溪知道这件事。 最终在远程指导陆云深的建议下,几人才勉强达成共识。 陆云深只说了一句话就让几人停止了争论。 他说,那是顾言溪的男人,你们算什么? 排队都轮不到你们这些人来操心的事情,你们一天纯属扯淡,真把自己当上帝了? 众人:“……” 好吧,几位上帝只好连夜将慕时年周边的人物关系图给整理出来,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能让他想起一些来。 奈何,看情况,好像跟他们预想的有点差距啊! 苏安看着面前那张表情冷漠的脸,递过去的书册被他看了一眼就丢在了一边,“烦!” 苏安:“……”内心嘤嘤嘤,我们都没嫌你烦啊亲! 他赶紧捡起来还想口苦婆心地说两句,被身后站着的于湛伸手拍了一下肩膀。 “爷可能是有些累了,让他再休息一下吧!”于湛说着将苏安手里的书册拿过来整整齐齐地放在了床头的位置。 “等您有时间了再看也不迟,苏安,我们先出去!” 于湛拉走了一脸颓废的苏安,走到门口,于湛停下来转身看了那边一眼,“爷,我们马上就要到s城了,预计今天晚上就会在s城的港口登陆!” 他说完将门拉上,吩咐门外的人好生看守,没多久脚步声便远去了。 慕时年半合着的眼睛在那扇门关上的一刹那掀开,眼底一阵黑沉沉的。 这个叫‘于湛’的有些不好对付啊! 当然,一个小小的贴身助手他还没放在眼里,他的目光幽幽一转,落在了床头上摆放着的那三本书册,看了一会儿,抬手拿过了表面上的第一本,忍不住嘀咕,“什么玩意儿?” 他册子封面没什么花俏的图案,就几个字,最亲近的人。 慕时年:“……”又转眼看了一眼摆在下面的那本,堤防的人。 慕时年:“……” 这群白痴! 他嘴里骂着白痴,手却翻开了那本‘最亲近的人’,一翻开,这一眼就是一张材质打印的清晰照片。 背景是大雪天,白雪皑皑的——哪儿? 照片画质虽然清晰,可这背景居然是晚上,也亏得手机闪光功能超强,能拍的出来人影,否则看起来还以为是幽灵。 “这是犯罪现场吗?”他吐槽,还附赠一句,“拍照技术太烂,哪个手残拍出来的?” 还有,这照片拍的镜头不对,他凑近了才发现,这是躺在雪地上照出来的照片。 也只有这样躺在地上才能照出这样的效果。 镜头下,是一个女人,看表情是没做好被拍照的准备,蹙眉伸手要挡,镜头正好抓拍到她的正脸。 这算啥照片? 慕时年被这画面看得是一阵龇牙咧嘴,正准备将这册子再次丢开从此不再翻开看一眼,却被照片上那个女人的那双眼睛给看得微微一失神。 嗯? 好像模样还不错! 因为是躺在雪地上,长发散开,那张并非是尖细下巴的精致网红脸,而是稍微有点圆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拍摄的角度问题,有点可爱的婴儿肥。 重新审视般地看完之后,他得出一个结论,人是个美人,就是这拍照的人手残! 他的目光往下一溜,原本打算走马观花看一眼翻一下,却被照片下面的一行字给看得脸上表情再次抽搐起来。 最在意的人! what? 慕时年的,老婆? 视觉上的冲击过后,他的脑子突然一阵眩晕,这张照片就跟着了魔似得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一闭眼,脑子里就蹿出一个生动的画面。 冰天雪地的夜里,两人一前一后翻过围墙,前面的女人没好气地声音传来。 “跟过来的人是猪!” “不跟过来的才是猪!”身后的人吹了一声口哨,在安静的夜里惊得前面的女人一个转身,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一瞪眼,身后的人便一个健步扑了过去,这一扑,直接将人扑在了雪地上。 “慕时年……” 照片就是在这个时候定格的。 慕时年脑子里一阵嗡嗡嗡的,全是这样的打情骂俏。 他伸出双手摁在脑门上,一张脸因为突然涌出来的记忆变得扭曲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他那双越发阴森的眼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他身体里横冲直撞,却被他死死地禁锢在了体内。 这是他的记忆,属于慕时年的记忆! 这不是他的! …… “你刚才急着拉我走干什么?我还没跟他说完呢,这马上就要靠岸了,不跟他提前说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怎么行啊?” “我跟你说于湛,这失忆的人啊就要时刻提醒他,保不准他在某个时候大脑就跟记忆里的某个节点给链接上了……” 于湛:“……” 又特么不是电源线,说连接上就连接上! 苏安跟在于湛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快速走上甲板,于湛面对苏安的碎碎念叨忍俊不禁,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可心里却在埋汰,说他‘老妈子’还真是老妈子上了。 身后苏安老妈子喋喋不休,于湛再怎么老神在在也被他影响到了,忍不住开口打断他。 “你没发现爷浑身都不对劲吗?” 苏安,“是不对劲啊,他不是失忆了吗?失忆的人能对劲?” 于湛被怼了一脸,扭过头来,“我问过秦少,他说他在岛上并没有跟二爷碰过面,也不知道二爷是为什么会失忆,是伤了脑子还是……” 这一点不仅仅是他疑惑的点,是所有人都感觉到疑惑的地方好吗? 谁也说不上来慕时年到底是为什么失忆了的,他在那岛上经历了什么谁都不知道! …… “马上就要到s城港口了!” 殷璃给秦晋之冲了一袋子燕麦片,进门后看躺在那边的人一动不动,愣了半响快步过去,搁下碗便去试探秦晋之的额头,手才刚触碰到他的额头,秦晋之就睁开了眼。 殷璃的掌心被他的眼睫毛划了一下,麻酥酥的,她赶紧缩回手去,视线对视上。 “你烧退了!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秦晋之睁开眼后目光没动,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到殷璃说的话。 殷璃在旁边坐着也没去吵他,不过看他睁着眼睛半天没动静于心不忍。 “秦晋之,你父亲的事情,唉,节哀顺变吧!”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私下里联系了陆云深,得知了秦怀忠是在半个月以前的一场意外车祸中去世的。 秦家的掌舵者一死,秦家就乱了套了,秦晋之的那个窝囊小叔叔一反常态地跳出来将舆论的风向枪口对准了这个失踪了快一个多月的侄儿。 意有所指地将车祸这个意外屎盆子强行扣在秦晋之的头上,秦家的几个旁支叔父也出来冒头了,争先恐后地想要趁着秦晋之不在浑水摸鱼。 一家子的丑态被媒体放大后简直是不堪入目。 也难怪秦晋之在听了后会沉默不语,哦,不是沉默,是无语了,无话可说了! 都说家丑不外扬,可秦家这一家子恨不得把家里的丑事都给搬到台面上来,丝毫不顾及秦家两代人才经营起来的声誉和社会地位,非要撕扯得一家子都难看才罢休。 殷璃试想了一下,如果是她殷家闹成这样,她回去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这群家族蛀虫给一杆子赶出去。 想想顾言溪对她小姑姑顾长青一家子的手段,阴谋诡计论都用上了。 家里面有着这些闹心的人,一天看着都嫌烦! 只是,他这么沉默倒是让人感觉他是在悲伤似得。 殷璃朝秦晋之那边又看了两眼,大概,他还是有些难过的吧,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 殷璃打算先撤,等他想说话了再来。 “我没有伤心难过,我只是在想等我回秦家后要做些什么!” 秦晋之因为发烧的缘故,嗓子有些哑,开口说话便显得有些吃力。 殷璃闻言转过身来,“那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你那个窝囊二叔这次好像要篡位啊!” 秦晋之闻言冷笑了一声,“就他吗?他也就是个跳梁小丑,蹦跶不了几天!” 他说着坐起来,视线落在了殷璃端进来的那个碗上,“能递给我吗?我有些饿了!” “哦!”殷璃将那碗燕麦片递到了他手里,秦晋之接过后便低着头就着勺子开始吃。 殷璃坐在旁边,看他因为高烧过后人很虚弱吃东西都吃出了委屈巴巴的模样,心道他之所以会病想来也是因为在那岛上一直紧绷着一根弦没敢松,有点不舒服也强撑着没让她看出来,这才刚被救起来这口强撑的力气就再也支撑不住了。 “秦晋之……”殷璃突然觉得他可怜巴巴的,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秦晋之抬脸,“嗯?”,他嘴角还沾着一点东西,湿漉漉的那双眼睛让殷璃瞬间想到了帝都警署大门口的那只小小流浪狗。 那狗是之前特警队执勤时被警犬带回来的,小家伙不怕人,碰到谁都卖萌讨巧,殷璃见过几次,从自己嘴里省出了几口早饭喂过它,那小东西每次吃东西的时候嘴角都会沾一些,萌得人一脸血,殷璃忍不住就会伸出手去摸摸它的脑袋。 所以,殷璃的手爪子就莫名其妙地伸了出去,在秦晋之怔愣的目光下手指指腹替他轻轻擦拭了一下唇角。 擦完后殷璃才后知后觉,卧槽,她把秦晋之当狗了! 忙把手爪子缩回去,尴尬而不失风度地笑了笑,“那个,嘴巴上沾着东西了!” 哦,手贱啊手贱! 面前这位是狗吗?能顺便摸的吗? 殷璃现在连剁了自己爪子的心都有了! 秦晋之:“……”没有错过她眼睛里要暴走的尴尬,再次低下头去吃东西时,唇角不由得弯了弯。 “你跟言溪说了吗?” 好在是秦晋之开口缓解了这尴尬。 “嗯,我联系过她了!” 秦晋之几口把剩下的吃完,他爱干净,连碗里的东西都吃得干干净净,殷璃看着那碗心道都不需要洗碗了吧? “那你跟她说过二哥失忆了吗?”秦晋之看着她接过碗,又去旁边拿过小毯子熟练地盖在他的身上。 秦晋之一动不动地享受着她的照顾,视线却始终不离她。 殷璃在想事情所以也没留意到他那专注的眼神,闻言盖被子的手一顿,脸色微变。 “糟了,我当时一时没狠下心来!” 秦晋之:“……” 所以,没有说清楚? 第567章:很喜庆! 傍晚时分,一架直升机抵达s城某俱乐部大厦的顶楼停机坪,海边不方便停靠,便选择了距离海港口最近的一个停靠点。 直升机一停稳,舱门便被人打开了,最先跳下来的是唐棠,一脸心急火燎地冲着早已等候在停机坪的人道,“去找个医生来,啊……” 她话还没有说完,身后紧跟着下来的顾言溪便一手拽着她的胳膊,身体微微一弯,看样子像是一下飞机一个不慎失手扶住了她。 “唐棠,不需要,让人备车,我们马上就去港口那边!”她说着拽着唐棠的手不放。 唐棠却变了脸色,被言溪一手捏着的手腕疼得她脸都扭曲了,这妞是试图将身体的难受感以这样的方式转移到她身上么? 啊,她倒是没什么,疼一疼也可以,只是她能坚持得住吗? 这一路上她乘坐直升机身体难受,忍了一路,脸色难看得要命,临行前为了保险起见唐棠还偷偷打电话询问了肖林,问现在言溪这种状态能不能乘坐直升机。 肖林一听乘坐直升机嗓门都拎高了好几度,什么?直升机?这怎么行? 这段时间言溪的身体状况不太好,表现出来的身体不适感是越来越明显,肖林叮嘱她在三个月以内都要时刻注意,稍有不适感都要去医院。 言溪最近吃不下睡不好,肖林那边的医疗团队是绞尽脑汁地想给她调理过来,这个时候她要乘坐飞机外出,肖林一听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奈何肖林都没有来得及赶过来陪同一起去,言溪一行人便离开了荆城。 唐棠这一路都心惊胆战的,好不容易熬到下了飞机,一看言溪的脸色,她是后悔没把肖林给拖过来啊。 这万一出个什么事情可该怎么办啊? “言溪,你先休息一下,我们已经到s城了,到港口很快的,你先缓缓神!” 唐棠急得满头大汗,扶着言溪上了车,等候的人刚才一听说要找医生,吓了一跳,再注意看言溪的神色,赶紧吩咐人联系医生,被言溪听到了皱眉喊住。 “不要叫医生,我没事,我在车里躺一会儿就好!” 她发话了,下面的人也不知道该是去叫医生呢还是不叫,唐棠扶着人上车后从车后排找了个软枕让她垫着平躺,又让人拿了杯温开水过来让她喝了几口。 “没事吧?身体有感觉哪儿不舒服吗?你若是有哪儿不舒服的一定要说啊……” 唐棠看她躺在那边闭着眼,眉头紧皱,她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能让言溪舒服一些。 车还没有走,外面还有好些人在等着,这里慕时年在s城的产业大厦,言溪不是第一次来,她上次被人发现在海边时被送到了s城医院,就见过了s城这边负责管理这些产业的人。 这些人担心她会出事,也不知道她突然来s城的原因,接到消息后便马不停蹄地准备迎驾了。 “顾小姐?” 车外面候着的中年人一脸憨厚,面露忧色,人在车外微微躬身,“要不属下安排您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您交代给我们去办就好!” 言溪躺了几分钟缓过了气睁开了眼,“没事,开车吧,去港口!” 下属:“……好!那您……多保重!” 车辆很快就启动了,为了让言溪不吐,唐棠特意要求开车的人放慢车速,车开得是又平又稳。 “给我点吃的!”言溪有气无力道。 唐棠反应过来,盲从随手拎的包里翻出了一小盒饼干,撕开了袋子递给她,结果蔓越莓味道的饼干刚递到言溪面前,言溪便胃里一股翻腾,酸水直冒。 她紧抿着唇,强忍着不适,伸手将饼干推了回去。 “算了,不吃了!” 她最近是吃什么吐什么,精力体力都不如以前,又在飞机上折腾了一路,力气都耗尽了,一躺下去连手指头都懒得抬起来。 唐棠看她奄奄一息急得不行,忙从包包里掏来掏去,掏出一把糖果摊开让言溪挑选,“喏,你实在吃不下这些也没关系,吃颗糖吧,好歹心里会好受一些!” 看言溪都没力气伸手挑了,唐棠便做主挑了一颗大红色的剥开糖纸喂给她吃。 “你看,大红色的,多喜庆?” 言溪嘴里裹着那颗糖,看着唐棠扯开来的糖纸,知道她是在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身体能不那么难受,她笑着点了点头,虚弱道,“嗯,是很喜庆!” “还有吗?” 言溪问。 唐棠便把那一把糖果都摊开,花花绿绿的,“运气真好,大红色的还有一颗。” 言溪抬手捻了那颗过去拽在手里,闭着眼,眉头虽然是微微皱着,可脸部表情却慢慢变得恬静了。 待会见到他,她要把这颗糖给他! “唐棠,我脸色难看吗?” 唐棠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难看,何止是难看,看看她最近都给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都怪慕时年! 唐棠想,待会要是见到慕时年,她一定要很严厉很严厉地控诉他。 不过此时她却对顾言溪说不出任何重话来。 “还好啦,也不是很难看,你最近就是吃的东西少了,精气神都不太好,现在他回来了,你总该放心了吧?回去一定要好好养啊!” 言溪笑了,点点头,她闭眼小憩,大脑却没有停下来。 这么多个日日夜夜都熬过来了,终于等到这一天,待会就要见到人了,她先闭一会儿眼,争取待会气色能稍微好一些。 …… 夜幕降临,s港口的鸣笛声时不时响起,入夜后的港口依然灯火通明,船只比预计登陆的时间晚了一个半小时。 等待总是难熬的。 总算等到那艘船入港,唐棠已经迫不及待地奔了过去。 “殷璃……” 殷璃裹着羽绒服,灌了夜风,缩着脖子从船舱里出来,一看到唐棠惊讶,“你怎么来了?” 唐棠只跟她打了声招呼,视线就已经蹿向了她身后,而殷璃跟她一样,目光也蹿到岸边,就见停靠在港口的那辆车车门开了,顾言溪从车里下来,远远地望着这边。 “咦?还有人呢?”唐棠越过殷璃去找人,结果让她震惊的是,除了殷璃和秦晋之,还有几个她不认识的人之外,哪里有慕时年? 没人啊! 而岸边的言溪在翘首以盼之后也愣住了,她没有看到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身影。 “殷璃,怎么回事?你明明就说……”唐棠没有找到慕时年一时着急转身过来拽住殷璃的胳膊要追问原因。 殷璃忙制止她,“你小声点,我正好有话要跟言溪说,你别一惊一乍的!” 唐棠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跟在殷璃身后的秦晋之,见秦晋之朝她点了点头,唐棠才松开了殷璃的手,心里一下子涌出了若干个可能。 不会吧,不会又是空欢喜一场吧? 这,怎么跟言溪交代啊? 殷璃快步走到言溪面前,面对着怔怔站在车门边的言溪,殷璃捕捉到她眼底蹿起的一层薄薄的水雾,眼看着那水雾就要凝结成泪滴,殷璃看着心里一阵心惊胆战的,忙低声,“你先听我说,我们确实是找到他了!” 言溪的双肩微微一抖,长长的眼睫毛在眨了两下之后迅速地将那层水雾给遮掩了下去,殷璃看她扶着车门的手在抖,刚要说什么,言溪便主动开口。 “我们车上说!” 殷璃,“好!” …… “爷,s城这边已经有人在港口那边接应了,而且我听说,夫人亲自过来了,我们就这样走了,不太好啊!” 此时行驶在s城郊外的过道之上的加长版豪车内,慕时年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个游戏机正厮杀在兴头上,根本就没把苏安的话听进去。 苏安急得要出白头发了,“二爷!” 最难伺候的,莫过于失忆后的慕时年。 船只要靠岸之前就说好了一切听他们的安排,先在s城一港口登陆,跟岸边的人汇合之后再去医院给他做个详细的检查。 结果呢? 他要求在s城的另外一个港口提前登陆,然后上车,拍拍屁股走人了。 一路上不管他怎么说,这位爷都没搭理他,还将手机游戏的声音调到了最大。 苏安:“……”此时港口那边等待的夫人该多伤心多难过啊! 苏安都不敢想了。 “二爷!” 慕时年总算是抬了一下眼皮,看了他一眼,懒洋洋道,“你再这么多话就下车跑回去吧!” 苏安:“……” s城到荆城,要他跑回去? 擦! 苏安无语至极,同时又觉得倍感委屈,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伺候这么一个家伙。 倒是旁边的于湛一路都很镇定,苏安在慕时年这边碰了壁,转脸求助地看于湛,想问他到底该怎么办。 于湛接触到他投递过来的目光低声,“事已至此,先回荆城再说!” 而且他已经手机联系了顾言溪,汇报了这边的情况。 慕时年对外已经是一个过世之人,今天晚上他抵港的消息也只有内部一些人员知道,至于帝都那边……以慕时年现在的状况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 “事情就是这样的!” 秦晋之语气平和地将整件事都叙述完,坐在对面的言溪已经表情僵硬,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所以,他提前下船乘车离开,就是不想见到我,对吗?” 唐棠一听急了,“言溪你可别这么想,他现在这种情况……哎哎,殷璃,你快劝劝言溪,她会钻牛角尖的!” 殷璃:“……” 好吧,都是慕时年那个混蛋惹得事情,现在倒是要他们来收拾。 秦晋之的目光看向言溪,“他现在性情大变,所以……” 得知慕时年要提前下船时,秦晋之差点让人直接将人打晕了绑了带走,奈何船上除了宋靖白和殷璃,其余人都是慕时年的下属。 那些人哪里会听他们的? “这事儿啊看来得缓缓,言溪,你给二哥一些时间!”宋靖白上车后便挂着一张垂头丧气的脸,没办法啊,他也没能劝得住啊。 “他连我们都不记得了!”说到这里时宋靖白忍不住叹息道,伸出腿轻轻踹了一下秦晋之,“咱们都认识他十几年了,十几年的交情说忘就忘,晋之,你伤不伤心,难不难过?” 秦晋之:“……”看了一眼顾言溪的脸色,转脸瞪了宋靖白一眼,他哪壶不提哪壶? 车内一下子陷入了谜一般的安静,最后是言溪轻轻吐出了一口气来。 “没关系,会好的!” 她说着伸手摁住了有些难受的胃部,唐棠赶紧翻出包里的零食给她。 言溪硬着头皮吃完几颗红枣,旁边的其他人看着她的模样于心不忍,尤其是殷璃。 她刚才从唐棠口中得知,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言溪回了荆城,做了手术。 她能理解言溪之所以会做这种选择的原因,但如今看来,这样的做法在现实面前却有着说不出来的讽刺。 你看,你千辛万苦想要留下点对方的什么,可对方现在却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不记得你这个人,更别说是以后会承认你腹中的孩子。 殷璃觉得言溪好傻,她才二十五岁,哪怕之前的人生经历里跌宕起伏,尝遍酸甜苦辣,可余生还长,她未必找不到一个更好的心理寄托。 但她却孤注一掷地选择把自己吊死在慕时年这颗树上! 值不值啊? 当下也不是吐槽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言溪在吃下去一些东西之后再次开口,“他回了荆城!” 秦晋之“嗯”了一声,“他的消息暂时不宜被其他人知道,包括尹家,还有一些他的仇家,至于他身体的情况,等我回去后想办法给他做个检查!” “你们……”唐棠一脸欲言又止,接触到其余几人投递过来的目光后只好大着胆子说了。 “你们到底有没有搞错?他是真的失忆了,还是,人弄错了?” 当然,这只是唐棠所想到的正常的疑问,毕竟她还没有看到人,但失踪一段时间就失忆这个梗怎么都有点让人难以置信! 这个问题一抛出来,众人都愣了愣。 就连去过那个岛的秦晋之和殷璃两人都不敢打包票说那人就是慕时年。 因为他们两人在岛上都没有见过慕时年啊! 唐棠赶紧补充,“言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 言溪将包有红枣的小袋子放进了脚边的垃圾桶里,“我知道,所以,我会回荆城弄明白!” 第568章:我陪你玩 从s城离开的那辆车连夜赶回荆城,抵达荆城时已经是黎明破晓。 慕时年一睁眼发现车停了,愣了一下,环顾车内一眼,没有人了,再看看车门外。 乖乖,站了一圈的人。 等等,他不过是睡了一觉,醒来后怎么就觉得气氛怪怪的? 他推开车门抬起一只脚在半空晃了晃,围在旁边的人闻声转过身来,见人醒了,恭恭敬敬地一躬身,“爷,您醒了?” 慕时年一脚踩下车,面无表情地看着周边都转过身来看向他的人。 苏安和那个于湛死哪儿去了? 慕时年在车上躺得浑身不舒服,周边的人井然有序地散开,慕时年这才看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栋,别墅? 三层别墅,两层都亮着灯,晨曦破晓,亮起来的灯光跟室外稀薄的日阳渐渐融合。 里面有人? 门开着,门外也有人守着,慕时年环顾四周扫了一圈,抬步朝那扇门走去。 他倒是要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妖魔鬼怪在等着他。 一进去,亮堂的客厅里却没人。 慕时年:“……” 逗我玩吗? “苏安人呢?”他随便叫了个人进来就问。 门外候着的保镖进来如实答,“安哥和湛哥现在有事要处理,说了如果爷醒来就请回家继续休息!” 家? 这里是他的家? 慕时年的视线在客厅里扫了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他不喜欢这个词! ‘家’? 这个词让他觉得既新鲜又排斥! 他也不喜欢太亮堂的地方,连带着这别墅里的装修颜色也不喜欢,太亮了! “找个时间把这房子给砸了,重新装!”他丢下这句话直接上楼。 待二楼某个房间的门哐当一声关闭时,楼下的保镖们齐齐吁出了一口气来,一人抬手看表,早间五点半了,安哥和湛哥临时接到消息先离开,留下他们一批人在这里守着爷。 听说爷脑子受了点伤,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这无疑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他们是生怕失忆的慕时年会一言不合就把他们给宰了。 要知道,失忆的人可是不记得往日情分的,偏偏守在这里的一批人都是跟着他走南闯北的心腹,若是主子不记情了,该让人多寒心啊? 慕时年一连推开了二楼上的好几个房间门,其中一个房间最大,是主卧,装修色调轻快明亮。 空气里并没有让人觉得气闷的气息,看来这栋别墅有人会定期打扫,哪怕是没人住也收拾得井井有条,依然沾着人气。 他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皱眉冷嗤。 “娘们唧唧的!” “哐当”一声,卧室的门被甩上,他转身去了身后的那一间——书房! 纵观这一层所有的房间,也就书房他能勉强看得上。 …… 早间七点,荆城城郊某过道的必经路口,两辆黑色轿车低调地停留在路边等候,待过道上几辆车行驶靠边停稳后,那两辆轿车的车门才打开。 苏安和于湛下了车,走到一辆车旁边静静等候。 停稳的车辆滑开车后窗,殷璃冲着两人似笑非笑,“哟,两位大内总管还知道谁是主子呢?” 苏安哭笑不得,“殷小姐说笑了!” 但凡大内总管可都是太监! 殷璃也不想跟他们扯皮,目光朝不远处停着的两辆车看了一眼,“人呢?” 苏安收起笑意,视线落在车里静默不语的顾言溪身上,神经微微一绷,斟字酌句道,“二爷舟车劳顿,已经提前回了玉圭园!” 车里坐着的其他人面面相觑,唐棠没了睡意,一听慕时年还是提前跑了,顿时没好气地要替言溪出气,被顾言溪伸手轻轻拍了一下手背。 “你们跟我来一趟,我有话要跟你们说!”顾言溪神色淡淡地看向车外站着的两人。 苏安应声,于湛站在一边一直没说话,此时才开了口,“夫人!” 顾言溪目光投向他,“有话说?” 于湛这才看向她,“您需要现在过去看看他吗?” 空气一阵静默,言溪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握了握,深吸了一口气,“再等等吧!” 并非她不想见他,只是,她接到消息后满怀欣喜地赶来迎接,他却为了避开她先一步离开。 她知道,人一旦失忆,过去都将成为一片空白。 此时此刻,她在他眼里就是过去的那些空白,在她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之前,她想要找到一种方法。 一种尽量不要让自己太难过的方法。 …… 一行人一到荆城便分道扬镳。 秦晋之要回秦家,殷璃放心不下便陪同一道去,临走前让唐棠留在顾言溪身边,一有事就随时联系。 唐棠担心言溪出事,便一步不落地跟着她。 几人先回了一趟亿博城,一到顶楼的房间里,言溪便屏退了苏安等人,让自己放空,好好地补觉。 “她这样的表现正常吗?” 房间外面的过道上,苏安和于湛在低声交谈。 于湛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想了想,“如果她再不正常,我们岂不是要完了?” 苏安:“……”愕然,回神后认同地叹了一口气,是啊,亿博城极其下面那些遍布江南地区的产业之前是在慕时年手里,后来二爷出事,将所有产业一并移交到了夫人手中。 三个月之内财权交替,一切顺遂,没有出过岔子。 “夫人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年少时就在顾家历练过,遇事不乱处事不惊,又亲生经历过南三角事件,这么多的事情她都经历过了,我们的担心应该也是多余的!” 苏安说着眼睛里放着光,说实话,起初他和于湛还担心这么重的担子夫人会承担不起。 加上当时二爷失踪,他们作为知情着内心惶惶,而顾言溪还一直以为慕时年已经去世,内心更是比其他人都要凄凉难过。 这个时候换做任何人恐怕都有可能会一蹶不振。 然而这三个月以来,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的顾言溪还是撑过来了。 “但愿吧!”于湛感慨一句,想到了什么,微微蹙眉,“现如今二爷对我们很是警惕,我们若是想要验证,恐怕……” 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要不……”苏安抬起手做了个手势。 想办法弄晕他,再进行检查? 于湛当即反对,“不行!” 要知道,慕时年会失忆的原因还没有查出来,万一是伤了脑子的原因呢? 之前若是伤了脑子才失忆,那若是再让他伤一次,给弄傻了怎么办? 两人是绝对不敢冒这个险的! 两人就这样在亿博城等了一天,期间,于湛还联系过玉圭园那边的保镖,得知慕时年早晨上楼睡下后还没有醒来,也不便打扰。 安排了医护人员就在玉圭园那边随时待命。 此时正值晚上亿博城最繁忙的时候,苏安带着人去巡视了一圈场子后便前往玉圭园静候,现如今他们的重点当然是在慕时年身上。 然而让他们吃惊的是,待这些人在楼下等了几个小时依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后,苏安带着人敲了书房的门,意外的是,没人应。 等众人反应过来破门而入,书房里哪里还有人在? …… “慕时年不见了?” 唐棠接到这个电话时惊得差点叫出了声,听到身后有动静才反应过来,糟糕,言溪醒了。 “人不见了?” 言溪一回到荆城就补眠,她身体状态不佳,要尽快调整,一觉醒来人已经好多了。 唐棠见瞒不住,放下座机电话后欲哭无泪道,“言溪,苏安说他们以为人是睡在书房里的,等了好久都没听到动静,打开书房门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这算什么事儿啊?那么多人围着那栋别墅结果还是让人跑了啊! 哦,不对,‘跑’这个词似乎用得有些不恰当! 然而此刻,唐棠也顾不上这些了,“言溪怎么办?苏安他们已经带着人去找了!” 言溪坐在餐桌前,面前是一份白粥,她最近吃不下东西,睡醒一觉后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脸色也不知道是因为饿的还是因为听到慕时年的消息而变得微白。 “让我想想!” 她说着,用颤抖的手指捧住了面前的粥碗,拿着勺子舀着喂进自己的嘴里。 唐棠见状,心知现如今这种情况最着急的人是言溪,她表面上镇定,可心里一定难过死了,然而再难过再着急又能怎么办? 哭天抢地? 没用的! 顾言溪比谁都明白,成年人应该有成年人的解决方式! …… 晚八点,荆城夜生活开始,然而从玉圭园为中心周边辐射几公里之外的地方都被人找了一圈,最后搜索范围扩大到了半个城。 照这架势,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得把整个荆城的大街小巷都列为搜索目标了。 于湛一张脸紧绷得厉害,他们不敢派出太多的人敲锣打鼓地寻找,这样太冒险,万一遇上了仇家,知道了慕时年还活着,暗地里捅刀子怎么办? 派出的人手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汇报情况,听着耳麦里那一声声“没有消息,没有行踪”,于湛想死的心都有了。 千辛万苦地找回来,居然会弄成这样。 “于湛!”宋靖白拨通电话过来,一开口就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看个人都看不住吗?” 这特么像什么话?他们把人找回来容易吗?早知道就该听秦晋之的,昨晚上就该把人给直接放倒了。 宋靖白一回荆城补了个觉,觉得人生圆满了,该找回来的人找到了,可一叫醒来却被告知慕时年又不见踪影了,差点从床上翻下来。 “宋少,当务之急是尽快将人找回来!”于湛也深知是自己的失职,等把人找回来了他会主动回去领罚。 宋靖白:“……”闷了几秒钟,“我派些人手来帮忙!” 于湛刚要道谢,就有电话拨进来了,他迅速地挂了宋靖白的电话,接通了苏安拨过来的电话。 “如何?” “人找到了!就在亿博城!” 于湛:“……” 他们翻了大半个荆城,他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让看场子的人给我把人看好了!” “不需要,夫人亲自去了!” 于湛:“……” 顾言溪亲自去了? …… 众人找人找得热火朝天,亿博城的地下赌城里,有人却坐在赌桌上豪掷千金。 这人来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以手腕上的一只表做押注,半个小时内面前筹码堆了一圈,除了他本人,桌上的其余人都愁云惨淡,有好几个中途离桌,输得腿软被人扶着离开。 看客们唏嘘不已,都在打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豪客。 厉害啊,这人不管玩大小还是玩其他的都信手拈来,且百发百中,坐在那儿就没挪开过,对周边人打量的目光也是淡漠扫过,一副‘全天下唯我是个人其他都是猪头喽啰不值一看’的表情。 不过他对身边殷勤发牌的女侍者们格外大方,在两美女千恩万谢中,他勾唇,“拿去买糖吃!”说着还伸手勾了一下对方的下巴,眼眸流转时一扫冷漠阴霾,笑得那叫一个花枝招展。 美女娇羞一笑,“爷,您可真坏……” 娇滴滴软绵绵的嗓音成功取悦了他,他伸出手当着众人的面搂住了那美女的细腰,将面前的牌注都推了出去,扬了扬嗓子,“再来个人陪爷玩玩?” 围观的人是看着他如何大杀四方赢了满堂彩的,这人今天运道旺,赌桌上的输赢靠的就是这东西,硬碰硬可不行。 他面前的那些赌注都是赢来的,输了也一点都不亏。 不少人都摇了摇头,就看他押下的那些赌注,谁敢跟这样的疯子玩儿? “没人吗?亿博城这么大的赌场,就没个胆子大一点儿的?啧啧,真是扫兴!” 他说着左右一手搂一个,笑道,“他们不赌也没关系,不赌的话这些都留给你们买糖吃可好?” “哇,谢谢爷……” “卧槽……” 几层人围观之下,唐棠是站在最外围的,亲眼目睹了这一幕,气得撩起袖子就要挤进去暴打贱男,手撕贱人。 身边的言溪却伸手拉了她一下,也没说话,而是在保镖的开道下缓步走了过去。 周边围着的人被保镖们遣散开,顾言溪站在牌桌对面,目光落在那人脸上,平静地出声。 “我陪你玩,如何?” 第569章:我教你! “我陪你玩,如何?” 顾言溪平静地站在了大圆桌旁边,跟坐在那边的人面对面。 周边的人顿时来了兴致要围观,却被亿博城的保镖们过来劝离,这些人行动迅速,很快就将这一层场子上的人给请走了。 清场! 前一秒还热闹的大厅内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那两个被慕时年搂在怀里的女人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尤其是看到苏安进来后,那表情,简直就像是要将她们两人给拖出去给剁了。 “爷,我……” 女人常年混迹在这个场子里,是亿博城的人,她们在这里面谋生,打杂的同时靠着一些金主的打赏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每天被人摸几把搂搂抱抱都习惯了。 今晚上遇上的这位大爷出手阔绰,她们刚才不过是有幸在这一桌发个牌就赏了这么多的小费,高兴得一时之间都忘了形。 如今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慑住,暗道这个进来的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亿博城里的这些保镖都听她的? 这些还不算,苏管事那眼神,简直要杀人,吓得她们赶紧脱离开对方的怀抱,白着一张脸战战兢兢地退后站在了一边,再也不敢搔首弄姿。 这也不怪这些人不认得,顾言溪从来没有出现在亿博城的公众场合,她以前跟慕时年来的时候,慕时年都把她保护得严严实实。 而慕时年创建亿博城多年大多数时间都是处于幕后,所以亿博城主人的信息才被隐瞒了这么多年不被人所知。 两人都不经常来场子里,下面这些在亿博城里还没能爬到一定位置的虾兵蟹将自然都是不认得的。 他们只认得他们的管事者,比如常年在场子里露面的苏安。 怀里没有了美人,慕时年翘在桌子上的那条腿晃了晃,一双手搭在椅背上,懒得像是浑身都抽了骨头似的。 他打量着站在他对面的女人。 第一眼。 嗯,漂亮! 不是那种刻意精致雕琢展现出来的漂亮,她甚至都没有化妆吧,正因为没有化妆,所以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可不得不说,她的五官真是精致。 若是再好好化个妆…… 慕时年的目光大刺刺地在她的脸上流连忘返,心道,若是自己手里有只眉笔现在倒是可以免费替她描描眉画画唇。 第二眼! 慕时年描眉画唇的兴致一下子就没了,脑子里有些莫名其妙的空白。 嗯?有点熟悉! 他眼睛一眯,盯着缓缓入座的顾言溪,目光锁定在她那张脸上,眯着。 这个女人…… 顾言溪入座后吩咐人去热一杯牛奶过来,说完她还朝对面的人看了一眼,“你想喝什么?” 慕时年眼皮这才掀开了,挑眉,“随便!” 顾言溪轻声吩咐了侍者,慕时年竖着耳朵听,没听到,表情有些扭曲,心里泛起一抹嘀咕。 他去听她说什么?神经病! 环顾四周,发现整个场子都被清空了,周边全是散开的亿博城保镖,苏安就站在门口那边。 哟,这个女人好大的架子啊! 他现在若是要走还来得及吗? 慕时年翘着的二郎腿一收,把面前的筹码给踹开了,哗啦啦一声,堆积起来的筹码都倒在了桌子上。 对面的言溪静静地看着他,他就是他,他没变,见到他的第一眼言溪就能肯定,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她要找的人。 但也有不同的地方,比如,慕时年嫌少会穿黑色衬衣,除非在一些必要场合,比如葬礼之上,或是一些比较严肃的场合才会穿。 慕时年的头发都是打理得整整齐齐的,他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发梢应该还染过颜色。 酒红色? 举手投足之间也没那种沉稳气势,倒像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表现得一览无余。 还有,他看她的眼神,也很陌生! 饶是顾言溪经历了一整天的心理调整,真正面对面,亲自来体验这种见面而不相识的感受,心里还是狠狠地难过了一把。 “言溪!”唐棠过来,看看慕时年,又看看顾言溪,忍不住低声道,“你有没有怎么样?” 言溪接过了侍者端过来的那杯热牛奶,喝了几口,瓮声瓮气,“没事!” 鼻音有些重,唐棠立马就感觉出来了,她心里难过得要哭,却又强撑着没掉眼泪,借着喝牛奶的机会把泪水给吞下去了。 慕时年这个王八蛋! 唐棠刚才看到他左拥右抱就忍不住要爆发了,此时转过脸去,怒气冲冲地瞪着慕时年,眼睛都发红了。 可慕时年压根就没看她,此时他的目光转移到了面前侍者端过来的那杯牛奶上,如果牛奶杯子有眼睛,那么现在,一人一物必然是大眼瞪小眼。 哦,他说的随便,她就给他来了一杯牛奶? 他看起来是想要喝奶的? 慕时年把杯子往旁边一推,“到底玩不玩啊?” 看顾言溪手里正端着那杯牛奶喝了几口,唇角沾着的牛奶还没有及时擦掉。 慕时年眼神怔了怔,挑眉,好像牛奶很好喝? 言溪一个眼神安抚了唐棠,示意她先出去透透气,将目光转过来后微微一笑,“开始吧!” 慕时年被面前这杯牛奶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倾身靠向桌子,“你说,我玩什么都可以?” 言溪好脾气地点头,“嗯!” 不远处竖着耳朵听动静的苏安心里一个咯噔,夫人这是要跟爷玩这个?夫人玩得过爷? 哎呀,他心里真是为夫人捏了一把汗啊。 实在不行他让人去安排一下,偷偷放水又不是不可能! 这边苏安还在想着要给顾言溪放水,可那边更劲爆的对话已经砸了过来,当即把在场的人都给惊得目瞪口呆。 “那我玩你行不行?” 顾言溪:“……” 旁边的一众人:“……” 卧槽,二爷,注意形象! 而门口刚迈进一条腿的宋靖白正好听到这句话,脚一歪,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啃泥。 慕时年你要死啊,这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也说得出来? 宋靖白接到慕时年再次失踪的消息后立马安排了人手配合于湛在荆城开始捞人,没想到这次运气好,他还没行动就得知人已经找到了。 宋靖白急匆匆地过来,心道他们这么多人若是还让慕时年给没了,那也太不像话了。 没想到一进门就听到这句话从慕时年的嘴巴里钻出来。 简直了…… “宋少,您先缓口气!” 苏安看宋靖白表情扭曲,心想他家二爷以往虽然有些不太正经,但这些不正经都是在面对顾言溪的时候使出来的。 比如偷奸耍滑,比如赖皮耍萌,像这种当着众人这么说的还真没有,尤其是,他感觉,这话并没有调-戏,反而是羞辱挑衅的成分居多。 苏安皱了皱眉,有些担心地看向顾言溪,生怕她会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发飙。 二爷这话确实欠妥,嗯,欠揍! 希望夫人看在他失忆的份上不要跟他计较才对。 然而不待苏安调整好心态,就再次被那边传来的对话给惊得表情一呆。 顾言溪淡声回答,“可以,只要你赢了我!”她慢条斯理地将面前的两颗骰子拿在手里晃了晃,停下来时看向对方。 “但如果你输了,就得乖乖听我的!” 众人:“……” 表情石化! 宋靖白差点又闪了自己的老腰,赶紧小声问苏安,“能赢吗?” 唐棠也跑过来看着苏安,“能赢吗?” 苏安:“……”赢个p啊,不放水肯定不行啊! 苏安开始纠结到底要帮哪个! 哦,二爷是不需要帮的,可夫人就…… 苏安头大如斗。 当个好属下实在是太难了! 几人还在这边着急,那边牌桌上的局已经开始了。 “丢骰子,赌大小?”慕时年捡起手旁边的一个蛊,将两颗骰子丢了进去,拿在半空晃啊晃,挑眉看向顾言溪,“怎么样啊?” 言溪不禁咬了咬唇,说实话,她是真的没把握,以前慕时年跟她玩骰子的时候总是变着法地输给她逗她开心,而今天,在看到骰子时,这种感觉是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骰子,陌生的这张脸。 她点了点头,“好!” 不管结果如何,让她能在他面前多看他一眼也好。 慕时年手里的骰子在小蛊里撞得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周边的人都在盯着他那小蛊,言溪却没看,她在看他的脸。 慕时年第一局就丢出了一个五,一个六! 顾言溪要丢出两个六点才能算赢! 侍者报数完毕,慕时年掩饰不住眼神的小得意,挑着眉看顾言溪,“怎么样美女,你若是甩不出两个六来……” 言溪定了定神,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思绪从那张熟悉的脸上给拖回了现实,她接过侍者递过来的小蛊轻轻晃了起来。 “不是有三局吗?就算这一局我赢不了,还有两局!” 慕时年却在看着她甩骰子的姿势时一阵牙疼,往桌子上一趴,“喂,你会不会玩啊?” 顾言溪头皮发紧,对上他那眼睛时如实道,“……我不会!”她其实并没有正式上过赌桌。 慕时年嘴角抽了抽,“不会你玩什么啊?” 顾言溪不以为意,丢骰子而已,还需要规范动作不成?她晃了晃,还不待她开蛊,对面的男人已经忍不住再次出声了。 “行了,你过来,我教你,你太笨了,我看着都着急!” 还以为她有多厉害呢,一上桌就跟他来这样的赌约,没想到是个菜鸟! 慕时年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可奈何两人已经打了赌,这么多人都听着呢! 慕时年的眼神那叫一个嫌弃! 顾言溪:“……”拿着小蛊的手一僵。 顾言溪,你怎么就这么笨,丢给骰子都不会? 记忆虽然没了,但这些话,还是让人这么熟悉! 面前的座位很快变了,慕时年看顾言溪愣着没动,嫌弃她慢,直接起身几步便走到她面前,拖开一把椅子大刺刺地坐下去,双手往胸口一抄,审视地扫了她一圈,大爷道。 “现在的女人智商都没长在脑子里吗?” 同为女人的唐棠听得一阵倒抽气,还没有放下的袖子再次被高高撸起。 岂有此理了,慕时年个混蛋,他脑子里长得才是豆腐渣! 宋靖白听了一耳朵,嘴角接连抽搐,再这样下去恐怕他一张脸都要抽筋了。 哟,这是什么心态啊? 他不是这一路都看人家是渣渣懒得搭理么?怎么,遇到顾言溪连话都多起来了? 还是因为天然磁场的缘故? 不得不说,这记忆有可能是没了,可这脑子好像还没有坏透,虽然这嘴巴说出来的话损了点儿。 他突然靠近面对面坐着,言溪心尖都跟着颤了颤,放下小蛊递给他,“怎么做?” 慕时年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就像一只乖顺的小绵羊,就这小绵羊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瞧这一脸温顺的样子,出现在这里就是被欺负的对象。 男人嘛,总是有点保护欲的! 慕时年伸手去接小蛊,顺便手还在对方的手背上摸了一下,被她抬眼看过来时他嘴角一挑,又倾身凑近了一些,“怎么?还学吗?” 卧槽,这厮在调-戏! 一看就是身经百战,收放自如! 言溪不动声色地将小蛊递给他,手背被轻轻一抹的酥麻感使得她手一抖,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被慕时年拽着。 “来,摊开手,咱们开始摇啊!” 说着他将小蛊重新塞到顾言溪的手心,一只手拖着她的手背,另外一只手放在顾言溪搁在小蛊上的手,四只手重叠在一起在半空晃动。 众人:“……” 再看不出来的是傻子了。 这叫摇骰子吗? 摇骰子还需要这种姿势吗? 这叫调-戏! 摇骰子都能摇出这样的花样儿来简直是让人大开眼界! 静站在旁边不认得慕时年的保镖们无一不对这位的厚脸皮而感到羞耻,我滴妈呀,这小白脸手段一流啊! 言溪的双手被他一上一下两只手给覆盖着,手心里的骰子在晃动间哗啦啦作响。 他掌心的温度…… 还有他的眉眼…… “好玩吗?” 慕时年微眯着眼睛看着面前失神的女人,嘴里开着玩笑话,眼底却泛着一丝残忍的笑意。 哟,这就上钩了? 可真是容易啊! 第570章:无耻啊无耻! 摇骰子,三局两胜。 顾言溪赢! 这个结果让周边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围观的人齐齐抽歪了嘴角。 看过教人摇骰子还摇得这么风情万种眼梢含春的吗? 看过输了还输得这么眉飞色舞的人吗? 没见识过? 哦,今天晚上可算是见识到了! 某人脸皮之后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 宋靖白全程都在抽嘴角,一张嘴巴都要形成条件反射,只要一听到慕时年开口说话,他那嘴角牵扯着半边脸都自动抽起来了,整个人看起来就跟帕金森似得。 “他这是在变着法子的卖自己呢?” 宋靖白看完全程后狐疑嘀咕,皱眉不解,他这是占便宜占上瘾了,觉得还是倒贴给顾言溪继续占便宜是吧? 有生之年当真是头一次看到这么不要脸的人! 哦,你不会摇骰子啊?我教你啊,这样,这样,摸着摸着摸上瘾了,输赢不记,把人输出去也浑不在意。 这么不要脸的倒贴,还真是…… 这是故意的吧,这么堂而皇之地放水真的可以吗? 啧啧! 某人用实际行动跟大家上了这么一课。 嗯,是真的可以! 唐棠表情无语,这人摆明了是在揩油,好在是长得人模狗样的,没那种大叔的油腻感,否则看着都倒胃口。 旁观者们面面相觑,尤其是在听到某人宣布的那句——“我是你的了!” 众人齐刷刷地再次刷新认知。 无耻啊无耻! …… “什么?”正在前往亿博城路上的殷璃接到了唐棠的电话,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这妞在电话里痛心疾首地指出某人恬不知耻的一面,其愤恨程度大概只有把对方丢进油锅里炸个几百遍才能解恨。 “你是说,慕时年跟着顾言溪,走了?” 殷璃简直不敢相信,说话间,将目诧异的目光投向了身旁开车的秦晋之。 秦晋之闻言也愣了一下,殷璃赶紧把手机开成免提,让两人都听得见。 “是啊是啊,那货现在好像个神经病啊,哦,不对,是个色-胚,流-氓……” 唐棠把脑子里能组织出来的骂人的话都一股脑儿地骂了,最后还憋屈道,“言溪还真把他给带走了,我的天,那货那副德行……” 秦晋之听得眉头直跳,什么色胚,什么流-氓,还下-流了! 这些词用在二哥身上不太对劲吧? 二哥以前虽然表面上风-流,可骨子里却是有洁癖的。 人都说风度翩翩,可从来没有人说过他下-流啊。 这风-流和下-流可是两个不同的极端! 反正秦晋之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打断,“言溪是把二哥带去哪儿了?” 唐棠被打断,这才想起了自己要说的重点,“哦,听说是,带回,带回顾家去了!” “顾家?” 车里的两人再次惊愕,异口同声。 这个时候,把这种状态的慕时年带去顾家,真的,可以? …… 顾家! 言溪昨天下午走的,走的时候顾长安在公司,家里就顾老太太和顾延平和保姆在。 “昨晚上就没回来,这都一天一夜了,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顾老太太不敢太张扬,顾长安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她都是拉进房间里悄悄告知给他听的。 说言溪走得匆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顾长安一回家就得知言溪有事出行,期间联系过言溪一次,得知她人在s城,是要处理一些私事,具体什么事情没有告知,但好在她人是安全的也就作罢。 “妈,你放心,她是临时出门处理点事情,等把事情解决后就会回来的!” 顾老太太闷闷不乐地应了声,抬脸看了看客厅里挂着的时钟,餐桌那边还留着饭菜,现在恐怕又凉了,若是言溪回来还得再热一热。 看老太太郁郁寡欢,顾延平过来靠着她坐着,把电视调整到她喜欢的台,“这年轻人啊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啊就别太操心了,她知道分寸的!” “我就是担心她……”老太太一时情急脱口而出,但后面的话又没说出口,及时卡壳,只因父子两人都将注意力投向了她。 “担心她什么?” 顾长安面前还有好些文件没看,等着待会带进书房在慢慢批示,见老太太欲言又止,有心想问,可老太太脸色一沉,挥手打发了他。 “算了算了,不跟你们说了!” 她也是心里狐疑,并没有得到证实,这段时间言溪的身体状态她是注意到了,好几次上楼路过她卧室的时候听到她的干呕声。 同为女人,她也年轻过,比起这两父子,她的观察更细致。 言溪最近…… 但这种话题也不好跟这父子俩人说起,只好闷在心里。 老太太心里有了那个怀疑,可这怀疑太让人震惊,慕家那个人都不在了,不会是…… 有了吧? 等到晚上十点时,顾长安终究是再次按捺不住,给顾言溪拨了个电话过去,电话通了,不过那边却有些吵。 “言言,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顾长安说着语气里满是担忧,他不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因为他相信言溪是个有分寸的人。 “爸,我现在……” “您要的爆炒花蛤到了!”一个大嗓门的声音突兀地穿插了进来。 顾长安闻言愣了一下,“你在外面吃饭?” 电话那边这才稍微安静了一些,应该是言溪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爸,我跟朋友在外面吃饭,这边有些吵!” 顾长安:“……”他们一般吃饭的地方都是很安静的地方,这么吵,是在街边吗? 隔着电话都仿佛感觉到了那边的人声鼎沸。 …… 言溪接完这个电话,身后于湛适时低声,“夫人,这边人太多了!” 他说着看了一眼周边,眉头紧蹙。 荆城饮食夜市一条街,一到晚上这里人多眼杂,人满为患,一条街上挤满了人,各种吃食小铺子都开了张,从街头一路延伸到结尾。 他们一行人出现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路过的行人打量他们的眼神就跟看外星人似得。 是啊,吃个夜宵而已,还个个西装革履。 奈何他们平时出行就是这样的统一标配。 更要命的是,保镖们为了确保这两人的安全两只眼睛根本就不够用,一进这条街所有人的警戒都调整到了最高级别。 可这条街的人多啊,他们就算一人抵得过十个二十个,也难免会因为人多而疏漏,一个个紧张得都挂起了一张苦瓜脸。 原本慕时年回归的消息是要封锁的,他们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工作,在他还没有恢复记忆之前,除了周边熟悉的人可以接触外,其他人都暂时隔离。 可这位爷现在的表现实在是让人堪忧。 亿博城,他一反常态地跟言溪走,半路上说饿了,要下车买吃的。 您老要吃的还不容易?派个小弟下车给您买回来就行了,他不,他要亲自下车去买,还要进这种摊多人多的美食街。 都怪这条街的灯光太亮,正好让他看见了。 于湛和下属们没办法,因为言溪同意了。 如果现在清场也来不及,而且这么多人,清场有点不切实际,未免被有心人拍到慕时年的消息,言溪将带来的人遣散到外围等候,她带着于湛和苏安两人陪着慕时年进了这条街。 “低调一些,保持警惕就好!”言溪低声交代,看着坐在那边对着面前的一份爆炒花蛤大快朵颐的男人。 他似乎对这种卖相的东西很感兴趣,哦,不对,对桌子上的所有菜都有兴趣,每一盘都夹了一筷子尝一口。 “他以前不怎么喜欢吃海鲜的!”言溪低声说着,于湛也认同地点了点头,不仅不怎么喜欢,也不喜欢来这种人多的地方。 这里太杂太乱,不符合二爷的喜好标准。 可现在的慕时年似乎很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 “你要来点吗?”慕时年筷子夹起一块花蛤放嘴里吃掉肉,吐出那壳儿,看向顾言溪。 这样随性的慕时年让她找到了一些熟悉感。 言溪走过去拿了一次性的筷子,撕开,夹了一块放嘴里。 爆炒的花蛤里面有青椒红椒和香芹,加了点辣椒味道有些重,言溪只吃了一口便不再吃了。 她胃不舒服,叫了一碗温和的粥,端在桌子上小口小口地吃。 她吃饭时低着头,感觉到对面人朝她投来的目光,抬脸望过去,两人目光交汇。 慕时年,“你属猫的?” 言溪愣了愣,摇头,“不是!” 慕时年,“那你吃几口就不吃了?不属猫还是属猪的?” 言溪:“……” 再次见到他时,总感觉两人之间隔着千山万水,明明这张脸,这个人是曾经熟悉到血浓于水的人。 言溪内心不免有些感伤,垂眸时掩下情绪,“我最近肠胃不太好,不能吃太多的东西!” 她话音刚落觉察到有些不对劲,一抬脸就再次撞上慕时年的目光,不过那目光却不是对着她的,是在她身后。 那眼睛突然微眯起来,浓缩成针尖状,他一拍桌子人就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卧槽,给我站住!” 言溪:“……” 眼前人影一晃,面前从凳子上跳起来的人便在她身前掠过,身后随即响起了桌椅被踹翻一路的声响,伴随着人们的惊叫唏嘘声从她身后蔓延开来。 怎么回事? 静候在不远处的于湛和苏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了一跳,于湛反应最快,几个健步便冲到顾言溪身边。 “夫人,我们先走!” 这里人多,顾言溪现在可是他们重点的保护对象,出不得岔子。 “让人跟着他,苏安呢?”言溪也急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正要伸手去拿包的时候发现自己刚才搁在旁边凳子上的手包不见了。 有人趁乱拿走了她的包吗? 当下她也顾不了这么多,在于湛的陪同下远离人群。 慕时年吃东西吃得好好的突然蹿起来追着人群里一个畏畏缩缩的人跑了,于湛过来保护言溪,苏安便跟着慕时年跑。 被追的那人刚才一直游走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像个活泥鳅,长着一张贼眉鼠眼的脸。 现在这条泥鳅被人追得连滚带爬,从美食街的那条巷子翻墙而过,又一口气跑了两条街,以为总算是躲过了,累得像条死狗,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一边喘一边骂。 “靠了,什么玩意儿啊?金刚狼还是超人啊,累死劳资了……” 他常在这一带活动,最是清楚这边巷子的曲曲绕绕,以前被警察追都没这么狼狈过,今晚上真是见鬼了。 绕了三条巷子都没把人甩掉,最后好不容易躲开了,那人吃什么长大的,两条腿这么能跑? 然而不待他喘完气检验自己今晚上的战利品,前方巷子口的路灯下便有一个身影晃悠悠地过来。 “不是还没死吗?” “啊……”累得差点瘫倒在地上的男人赶紧捡起地上的包爬起来,“你,你你……” 巷子口昏暗的路灯下,那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慢悠悠踱步过来那叫一个怡然自得,走近后停步,居高临下。 “东西,交出来!” 男人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就跑,可身后是他才翻的那道墙,现在他未必能翻得过去,转脸,目露凶光,从袖子里抓出一把匕首。 “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慕时年抬手对着他抓着的那只包虚虚点点了几下,“那是,我的!” “我的!”两个字才刚钻进男人的耳朵里,脸颊就被重重一击,根本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动手,那人就从抛物线撞向了后面的矮墙。 ‘砰’的一声,矮墙上被震落了两块砖头,手里的匕首和包都落在了地上。 他走过去捡起那个包,用手在上面做了个拍灰尘的动作,看了那匕首一眼,走过去抬脚一踹,匕首就飞了出去。 被震得贴在矮墙上不敢动弹的小偷眼看着那匕首就要朝自己飞过来,吓得魂飞魄散,脑袋一歪不省人事,直接晕了过去。 然而匕首却并没有朝着那个方向飞去,若是这小偷没晕冷静一点仔细看看周边就能发现,就在矮墙靠右的角落里,站着一个人,而那匕首正是朝着那人射过去的。 “大少爷!” 角落那边的人一出手将飞过来的匕首打歪落地,轻笑出声,“一见面就动刀动枪的,不太好吧!” 慕时年,“有话就说,有p就放!” 对方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不适,而是继续轻笑道,“老爷担心您刚来荆城,很多事情都不熟悉,怕您耽搁太多的时间……” 慕时年转脸,眯着眼盯着那一团黑,一字一句道,“我有我的计划!用不着你来教!” 浪费时间么? 他回来要做的三件事有两件都跟这个女人有关。 一个唐家,一个亿博城,他要完成这两个任务的突破口都在这个女人身上! 第571章:都是有秘密的人 他比任何都清楚自己要干什么,并且早已确定了突破口,想好了对策。 突然冒出来个人对他指手画脚,真是不爽! 慕时年微眯着的眼睛里冷光直闪,紧盯着隐匿在墙角暗处的那个身影,那人似乎也感应到了他眼睛里迸裂而出的杀气,心里狠狠一个咯噔。 临行前yk交代过,一旦离开海岛若是不能有效地控制好他,而是任由着他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是很危险的。 他们以为yk有办法,既然敢把人放出来就应该有很好的控制办法,可事实上,yk真的有办法吗? 察觉到自己像是被野兽盯住的那一瞬,他立马识趣地闭了嘴,“大少爷心里有数就好,我们的人已经抵达荆城,若是需要帮助随时可以联系!” 他说着一个翻身直接翻过那矮墙逃之夭夭,跑出好远了后背还是一阵凉飕飕的,刚才飞过来的那把匕首差点就在他身上捅了一个窟窿。 那凌厉的杀气,想想都可怕! 脚步声迅速远去,巷子后面传来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慕时年朝那人翻身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冷嗤一声,将手里拿着的手包拍了拍。 拍包的动作还没做完,身后苏安的声音就响起来了,“二爷!” 尾随着苏安一道追来的还有几个保镖,见找到人了立马朝周边散开监视动静,一人将那晕倒在墙角的小偷给拎起来。 “嗯?好怪的气味!”那保镖嘀咕一句,猛然反应过来,低头去看那小偷的裤裆,当即“额”了一声,都给吓尿了啊!裤子湿了一大片! “爷,你有没有怎么样?”苏安这一天心脏经受了太多的惊吓,一路追来时又吓得半死,万一人又突然没了呢?我的天,我再去哪儿找去? 好在这是没跑太远就找到人了,苏安在心里求爹爹告奶奶的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再来一次他会心力衰竭直接崩溃的。 慕时年将手里那包直接丢给他,懒洋洋说了一句,“能有什么事儿?我就这么脆弱?” 脆弱?哦,不不不…… 苏安赶紧把那包拿好了,不断摇头,“爷才不脆弱,脆弱的不是爷!” 慕时年:“……” 还以为他突然暴起追什么呢,原来是为了追这个包。 将那昏迷的小偷丢一边,苏安带着人跟在了慕时年的身后,“爷您为了追夫人的包这么卖力,回头夫人知道了一定会感动的……” 慕时年:“……” 恋爱都没谈过就多了一个老婆,啧啧,慕时年该有多想不开找个女人把自己拴上去? 蠢货! 看他不发一言大步离开,苏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赶紧跟上,心道,爷好像有点在意夫人了?是他在跟夫人接触的时候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了么? 不管如何,现在这种情况对他们都是有利的,只要他一天都留在夫人身边,想起以前的事情来是迟早的事情。 苏安有这个信心。 …… 帝都,入夜,尹家焦山庄园,尹夫人尹瑶头疼了一天,吃了止痛药也不见好。 “五小姐,要不还是让医生过来看看吧?您这都疼了一天了!” 七叔将尹家上下都打理好了后得知尹瑶还头疼,便打算把家庭医生叫过来给她看看。 可能是最近尹家事情太多,五小姐忙里忙外的,绞尽脑汁地应付各种事情也是心累。 偌大的一个尹家家业不好打理,七叔真不知道这些想要争夺家族继承权的人脑子是怎么想的,非要来操这个心找这个罪受? 他们只是看到了作为家主光鲜的一面,一旦家里出点事儿需要人拿主意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当个家主可不容易。 尤其是这两年来尹家正在经历多事之秋。 “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尹夫人揉了揉太阳穴,听着七叔还在絮絮叨叨地劝说,脑子里一阵嗡嗡嗡的,突然听到一句“药”,神情微微一变。 她想到什么了! 从餐桌桌椅上起身直接上楼。 “七叔我还有点事!” 七叔:“……” 这是怎么了? 尹夫人强撑着头疼,硬着头皮摇摇晃晃地上了楼,回到自己房间的她脸色才突显出一种难以言明的苍白。 她还以为只是普通的伤风感冒头疼病,疼了一天也没怎么在意,现在才突然想起来,这恐怕,不是伤风感冒引起的。 她进门后将房门迅速关好,又将还没有合上的窗帘给拉上,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人有些站不稳,晃动着跌坐在了床上,然不等她缓过气来,她翻下床,双膝跪在床边,急切地伸出手探向了床底。 …… “咦?” 电脑屏幕上的九宫格监控视频中,慕时域本着浏览一遍的心态,却意外地看到了这一幕。 “她床底下放了什么?武器?” 慕时域前段时间在焦山庄园的每一个房间都安装了针头监控摄像头,原本重点监控那几个人,后来效果太好,几房的把柄都让他给摸了个底朝天。 前阵子老爷子寿辰,老爷子要求低调,所以一家人就凑到一起吃了饭草草了事,而他送出的那份大礼让三房尹北齐一家子都遭了秧。 老三尹北齐找来的那对龙凤胎演技不错,可事实就摆在那里,私生子女都是假的。 尹北齐本是想借着尹南征还没有出来之际将自己的人安插到尹氏总公司,结果好梦泡了汤,‘两子女’以历练为由被发配到尹氏旗下偏远的城市。 为了这事儿尹北齐找过老爷子无数次,最后一次是老爷子直接丢出了三份dna医学鉴定,尹北齐当即傻了眼,之后再也没敢提这事儿,老实了大半个月了。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老爷子私下里处理的,若不是慕时域在老爷子的书房里安装了监控摄像头,他还不会知道。 老爷子也是个心软的,没有当着家里人的面揭儿子的短,可三房想要争权是彻底没戏了。 老爷子年纪虽然大了,但却不好糊弄! 他知道他的子女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是这些儿女能不动声色地铲除掉异己让他心甘情愿地让位也不是不可能,有此能力者自然会管理好一个尹家,可偏偏这群人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难道又要冒出来一个? 慕时域将其他镜头都屏蔽掉,专心致志地看眼前的画面。 说起来他其实并没有多想探听尹夫人的个人隐私,毕竟是他妈,虽然有时候意见不统一,可这血缘关系是没错的。 慕时域也知道她想夺权,所以他也帮了她一把,替她将三房尹北齐这个竞争对手给踹了出去。 如今尹家大房因为跟唐家联姻出事,二房尹南征紧接着就要开审,三房尹北齐被踹出局,下面的一群小辈都是提不起来的阿斗,就剩下了一个尹夫人。 尹家的掌舵权简直是唾手可得! 慕时域盯着屏幕,眉头蹙着,虽然他不待见这个妈,但他还是希望她不要出什么事情。 可别…… 他握着键盘的手微微一顿,她从床底下的盒子里拿出什么东西出来了? …… 盒子被打开,尹瑶翻出了一只药瓶,拿在手里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只有一颗了!” 怎么可能呢?她明明记得还有几颗的。 还是她最近没留意,都没注意到时间过得这么快,每个月一颗的药已经快见底了。 她将瓶子拧开将药倒在手心里,连水都不用直接塞进了嘴里干吞了下去。 吃完药后她还瘫坐在地板上,头仰着靠在床沿边,一动不动。 屏幕旁的慕时域心都瞬间拎起来了。 那是什么药? 若是一般的药用得着这样偷偷摸摸地藏在床下面的盒子里? 慕时域大脑里闪过一个念头,她不会是有什么病吧? 之前顾言溪的病也是没让几个人知道的,偷偷吃药也能理解,尹夫人也是这样的吗? 慕时域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等着尹夫人服药后大约一刻钟左右再起身,这一次她的手没再抖,一切如常。 他亲眼看到她把那盒子重新合上再放回床底下,又将垂下的被单整理好。 谁会想到她会把药藏在床底下的? …… 慕时域皱紧了眉头,尹夫人进房间时头疼得厉害,吃药后不到一刻钟她便恢复如常了,接了个电话后出了房间,卧室里没人了。 慕时域看完这一段视频之后关掉了电脑,坐在一边深思。 这些,都是有秘密的人! …… 尹夫人接了个电话连夜离开尹家山庄,告知七叔是临时有事。 七叔让人安排了车要送她,尹夫人谢绝了,自己开车走的。 一出尹家庄园,尹夫人的通讯便连上了。 “能不能想办法给我弄点药来?” 接电话的人一听笑了一声,“你是在开玩笑吧,药这么好弄还用得着我们这些人卖命?实话跟你说了,yk说你办事不牢靠,做事拖拖拉拉的,他已经派人过来接替你了!” 尹夫人猛的一转方向盘将车停在了路边,声音抖了抖,语气有些气急败坏,“我已经快拿下尹家了!” 对方,“你上个月也是这么说的!可一个月过去了,你还是没能掌控尹家的财权!” 尹夫人抓紧着方向盘,咬牙切齿道,“哪有那么容易的,老头子一天不死他手里握着的权力就没人能拿得到,我好不容易将其他三房踢开,很快就能进入尹氏的权力中心了……” “你跟我说这些也没用,派过来的人会接替你,至于你的药……得看yk心情了,毕竟,你任务没完成呢!” “等等!”尹夫人慌了,“我替他照顾了两个儿子,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电话那边的人却不想听她还说什么,直接把电话挂了,尹夫人抓着手机连续‘喂’了好几声,气得浑身发抖将手机狠狠砸在了副驾驶座位上。 一双眼睛充斥成了血红色。 这些年她到底都在干什么? 那么个冷血的怪物会有什么怜悯之心? 可笑她还在祈求他能看在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而网开一面? 太蠢了! 她疯了! 人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就没用了。 她会像那个常明一样药物发作死在一片血腥里,还是会像组织里其他人一样悄然无声地被解决掉? 不! 第572章:吃软饭的! 尹夫人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挡风玻璃外的路。 不!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她不信自己撑不过去! 若是她赶在接手之人来之前拿下尹家,那功劳还是她的! …… “夫人,要不您还是上车等吧,苏安已经找到人了!” 顾言溪在美食街的街口等人。 荆城已经入夏,入夜后室外的风都带着热气,空气里漂浮着各种食物被烧烤被烹调的气息,各种味道混合在了一起,言溪闻着胃部不舒服,脸色不太好看。 于湛联系过苏安了,人已经追到了,正在回来的路上,担心言溪站得太久身体不适,便将车门拉开请她上车等。 言溪没有上车,看着美食街入口那边熙熙攘攘的人群,目光在那人群里焦急搜索着。 她的注意力都在那边人群里,压根就没有留意到身后,于湛发现时正要提醒,言溪就感觉身后有人,不待她转身,眼前就被一团白色给挡住了眼睛,萦绕在她身后是她熟悉的气息。 “喏,丢三落四的!” 耳畔,那人语气不佳道,言溪眼前的白色一晃就被一只手塞进了怀里,低头一看,是她的那只手包。 “你……” 她才没有顾得上什么手包,一转身看清来人后才松了口气,惊讶,“你是去帮我追包去了?” “不然呢?”慕时年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看言溪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黝黑的眼睛珠子突然一转,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伸手就趁机勾住她下巴,另外一只手撑着旁边的车门,身子前倾。 “美人儿,是不是感动了,要以身相许吗?” 顾言溪:“……” 苏安:“……” 哔了狗了,刚才是谁嫌弃地将包丢给他的?这眼看着要到了一伸手就把那包抢了过去拿去邀功,刚才那张嫌弃脸呢?被他吃了吗? 饶是言溪之前对慕某人的无耻无下限早已有了免疫力,近在咫尺的熟悉容颜还是让她忍不住怦然心动,但一看到他眼睛里陌生的目光,不禁又忍不住心疼起来,伸手在他头顶摸了一下。 她出手很轻,像是生怕他会躲开,然慕时年没躲,被她摸了一下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似乎是没料到她会这么摸他一下。 温柔的,从未有人敢这么摸过他的脑门! 短暂的愣神之后,慕时年眉头一蹙,迅速收回手,语气一凉。 “没听说男人的头顶不能摸吗?” 言溪:“……”手还僵在半空,面前的人已经转身上了车。 他的排斥不是装出来的,眼睛里的冷意也不是装的,是真实存在的,如果说非要指出他什么是装的,那么之前那花言巧语故意靠近确实是装出来的。 回去的路上两人便没再言语交流了。 车内气氛诡异地让驾车的苏安和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于湛都忍不住面面相觑。 好不容易捱到玉圭园。 玉圭园里灯火通明,王嫂白天就通知过来了,见到有车回来了忙迎出来,一口一个先生太太喊得慕时年眉头直抽。 王嫂已经好几个月没来玉圭园当值了,这房子长时间没住人,当然她每隔三天就会回来打扫一次。 玉圭园的别墅自从慕时年去了帝都后便没人来住了,前段时间顾言溪回来过,住过几天,王嫂来打扫卫生的时候正巧碰上了。 不过那几天顾言溪的情绪很不好,她过来打扫也没能跟她多说上几句话。 而王嫂不知道的是,那段时间正好是顾言溪从帝都回来,慕时年的离开对她打击太大了,她回到荆城精神上没有慰藉,便只好去慕时年曾经待过的地方寻找安慰。 除了亿博城,玉圭园也是两人相处时间最多的地方之一。 这里的一花一草,每个房间都有! 王嫂满心欢喜地等来了别墅的主人,好几个月没见到慕时年,王嫂激动不已,“先生,太太,你们要吃些夜宵吗?我给你们做!” 慕时年才在美食街吃了东西,胃里正撑得慌,一听要吃宵夜,眉头跳得老高,直接甩脸,“不吃!” 他丢下这句话直接上楼,王嫂给愣得张大着嘴巴,看看楼道上消失的身影,再看看站在面前的顾言溪。 “太,太太,先生他……”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两人这是吵架了吗? 在王嫂看来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这种情况在很久很久以前好像是有过的,那个时候乔小姐还是慕先生的女朋友,而太太才刚住进玉圭园那段时间,先生摆过这样的脸色。 可之后哪里还有过? “太太?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王嫂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惹得主人不高兴了,还连累了顾言溪被波及了,不安地拽着围裙边角绞着手指。 言溪目送着那个身影离开后才安慰王嫂,“没事的,他最近心情不太好,你忙完了就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会叫你!” 把忐忑不安的王嫂安慰下去之后,言溪给家里拨了个电话,告知顾长安今天晚上她不回顾家了,免得家里人等。 顾长安接到她电话时人还没有歇下,语重心长,“言言,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言溪内心百感交集,心里有好多话想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些年她已经养成了一种但凡力所能及的事情都自我消化自我处理的性子。 可这一次,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处理得好。 她需要时间来冷静一下。 结束了通话后,她叫来了门外等候的苏安和于湛。 “我跟秦晋之说过了,找时间会带他去一趟医院,做个检查!” 苏安一听,朝楼上看了一眼,低声,“他,同意吗?” 言溪,“我会想办法让他同意!” 于湛想了想,“实在不行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可以……” 他没出来,但他们都清楚他要说的是什么法子,直接放倒慕时年还不简单? “别,这样会让他更加排斥!”言溪对付失忆的人没什么好法子,但她知道,失忆的人因为没有了过去的记忆,对周边的人和事肯定都很警惕,若要他不排斥首先就要建立好信任的桥梁。 “这事急不得!”言溪说的话也算是在自我安慰,人都已经安全回来了,好在是有惊无险,她不能奢求太多。 于湛和苏安驱车离开后,玉圭园的二楼之上,站在窗帘后面的人眯起了眼睛。 亿博城的这些狗腿子都成了她的人了。 看看苏安和于湛,做什么事情都以她为先,慕时年到底干过什么让这群人对这个女人唯命是从了? 难不成亿博城这么大的产业都握在这个女人手里了? 他以前是个吃软饭的吗? 他的唇角抽了几下,实在无法将楼下那个看起来温温柔柔很是软弱的女人跟个女强人挂上钩,看起来那么好欺负的一个人,会这么难搞? 综上所述也就总结出了一条,慕时年是个怂货! 这样的认知让他觉得很是丢脸! 大男人被个女人骑在头上,太tm丢脸了! 这信息量太大,弄得他晚上都没心思睡觉,索性不睡了,起身打算去楼下找酒喝,路过主卧室时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站定。 不对啊,她晚上怎么都没来敲书房门?也没来跟他谈话,他本来做好了心理准备,想了一箩筐的应对之策,就等着她主动送上门来,却没等到人。 这女人还是慕时年的老婆吗?还是貌合神离,所谓的恩爱压根就是装出来的? 感觉尊严受到了挑衅。 他抬手放在门把上一拧,门开了,室内开着柔和的灯光,偌大的卧室里却没人,床上放着换下来的外套,浴室里传来的水声。 慕时年:“……” 在洗澡。 美人出浴!啧啧! 他走到洗手间门口,磨砂门上能看到里面人模糊的妙曼身姿,他靠站在门边,心道,在蛇岛上待了那么多年一只母猪都没见到,更没见过什么女人。 他的目光落在了磨砂门上的身影上,脑子里涌出一些限制级画面,身体一个紧绷,他低头一看,眉头紧紧一皱。 该死的,这是什么反应? 活了十七年的他哪里不知道这是什么反应? 不对,慕时年的身体已经是三十一岁的成年男人了。 码的,怪不得尺寸惊人! 门外的人陷入了一阵窘迫之中,毕竟他没亲生经历过,感觉到身体的剧烈变化之后忍不住脸红筋涨,以至于浴室的门突然打开时,言溪就惊愕地看到了站在门外脸上红霞飞的男人。 “你……”言溪不知道外面有人,再看慕时年的脸色心里一咯噔,伸手去摸他的脸,结果面前的男人先是一怔,刚触碰到的她的手就是狠狠一个哆嗦,猛得一退步,气急败坏。 “你摸我干什么?” 言溪,“你是不是……” “不是!”慕时年羞愤至极,匆忙后退时目光不禁扫落在她裹着浴巾的身体上,心里一阵倒抽气,脑子被血气冲得一阵脑热,步伐都有些不稳了,鼻腔里突然一热,涌出一股热流来。 卧槽了!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一脸惊愕,眼睛迅速朝下,没办法从她胸口处离开,一抹鼻子,一手的血,一颗少男心瞬间崩溃。 麻蛋,流鼻血了! 他逃也似地奔出主卧,慌乱间跑去对面的侧卧,哐当一声关上门之后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苏安的电话。 “给我安排两个女人,快!” 第573章:来几个吧! “给我安排两个女人,快!” 苏安接到这个电话时整个人都惊呆了,面对着电话那边隐约带着咆哮之气的二爷,半天没发得出声音来。 “爷,您,您要啥?” 是他耳朵出问题了吗? 一听这声音,那是火气上涌需要泻火的架势,可是,可是,要女人,他居然敢要除了夫人以外的女人? “你耳朵聋了吗?给我送两个女人过来!现在,立刻,马上!” 我的妈啊! 苏安风中凌乱。 开车的他已经把自己僵成了一条顶天立地的人棍。 人棍魂游天际动弹不得。 幸好旁边还有于湛在,一把将他手里的方向盘稳住了这才避开了对面呼啸而来的车,苏安一脚踩在了刹车上,车给他那一脚直接给踩得熄了火。 可见这一脚踩得有多用力。 “你干什么呢?”于湛本来是在闭目小憩的,突然听到他接电话耳朵就机警起来,正在认真听他和二爷说什么,却被这车晃了一下一睁眼看着对面一辆车撞过来吓得他脸色大变。 一整天都在一惊一乍中度过的于湛已经有了免疫力,一出手就稳住了苏安的方向盘。 苏安也让这一幕给吓住了,当即反应过来指着耳机,“二爷……” 都是他! 他干的! 是他一语惊人把他吓得灵魂出窍了。 于湛一脸懵,不过他们的车突然停下来歪在路边引得身后紧跟着的那辆车也赶紧停下,车里的保镖迅速下车将这辆车围着,敲车窗。 “安哥湛哥,怎么回事?” 于湛还没有问苏安,被苏安那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干了啥’的表情弄得眉头一皱,抬手在他脑门上重重一拍,“说句话!” 苏安像是被一巴掌打醒了,目光转向于湛,“老湛,你告诉我,我还活着不?” 于湛嘴角一抽,“说人话!” 苏安一张脸的表情几欲崩溃,“爷说,让我们,给他送两个女人去!” 于湛的眼瞳慢慢地撑大,最后定格在了最大极限,半响,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卧槽了!” …… 慕时年从主卧室里奔跑出去后的一刻钟内,言溪捂着狂跳不已的心脏穿好了衣服。 听到楼下花园里响起汽车鸣笛声时,她整理裙子的手僵了一下,快步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一看楼下。 王嫂拖着拖鞋一路跑出来,“先生,哎哎,先生您这是要去哪儿啊?唉,太太还在……” 回应王嫂的是一股汽车尾气扑面而来。 王嫂:“……” 这是咋回事? 她刚才在楼下整理房间,想着等一会儿再休息,万一太太想要吃点什么东西什么的,她好帮忙弄。 结果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声音是又快又急,她听了吓了一跳赶紧跑出房间,结果被眼前看到的一幕给惊得目瞪口呆。 先生嫌自己脚步慢了,直接从楼梯扶手上翻了下来,从她身边一晃而过,那速度…… 王嫂只看到他捂着鼻子一溜烟刮过的那一幕。 一向风度翩翩走路的先生突然就跟啥东西附体了似得蹿得比猴子还要快! 王嫂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听到身后再次传来脚步声时才回神,一转身看到来人立马找到了主心骨,“太太,那是先生吧?还是……” 是先生还是贼啊? 言溪也被慕时年这一出给闹得心慌不已,她微白着一张脸,转身进了客厅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落在楼上卧室里了。 “王嫂,麻烦你上楼去我房间把我手机拿下来!” 她刚才下楼太急,下楼梯时踩点摔一跤,幸好手抓住了楼梯扶手,现在想想都后怕。 一时情急都忘记了自己现在应该万事小心。 王嫂闻言‘哎’了一声,一阵小跑着上楼去拿手机,而言溪让自己坐在沙发上,伸出手在小腹上摸了摸,自我安慰,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事的,没事的……” 她是在自己吓自己! 王嫂很快拿了手机过来,还没递到言溪手里,手机就响了起来。 苏安打过来的。 “夫人,二爷出什么事情了?我们刚才看到他的车了!” 言溪心跳速度还没有稳定下来,捏着手机的手都在抖,“我,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就这样了!” 她不知道他当时在洗手间外面,一开门两人面对面,也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捂着脸就跑了。 此时的言溪心急如焚。 苏安在电话那边道,“那你别着急,我们跟过去看看!你在家等消息!” 事已至此言溪也不好多说,“好!” 若是身体允许,她现在已经追过去了。 奈何…… …… 皇城一号! 唐棠休了一个月的假终于回来上班了,公司里的人还以为她辞职了,得知她只是请假,下面的人羡慕嫉妒恨。 别人请个一天两天的都要被老板拎着耳朵骂,她倒好了,仗着自己大哥是这里的经理一个月的假也照请不误。 本以为这次她肯定要被骂惨,结果让有心人大跌眼镜的是,老板一个屁都没放,不得不让人唏嘘,暗道她是不是找了个什么好靠山,连老板都不敢惹。 “赶紧弄好上班去,你也是,这假一请就是一个月,你哥我不好办啊!” 唐苑还是老妈子脾气,在妹妹面前难得有了几分严肃之色,把他这些年为了应酬练就出来的一张笑脸给收了起来。 “对不起啦哥,我这实在是……”唐棠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在唇上画上唇彩,转念一想想到了什么,扭头,“那个请假条能不能不写啊?” 唐苑表情无语,“你别得了便宜又卖乖,新老板日理万机没工夫搭理你!等他缓过神来第一个要清理的肯定是你这种浑水摸鱼的!” “写,必须写!” 唐棠撅了撅嘴,对着镜子把唇彩描好,“是是是,新老板日理万机!可是哥啊,你也说了,皇庭一号员工这么多,哪能第一个就轮到我呢?” 唐苑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拎着她耳提面命,趁着换衣间里没有人,低声。 “唐小棠,虽然公司现在换了老板,但新老板是谁我们都没见过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老板脾气好不好?当然了,咱们荆城距离帝都天高皇帝远的,新老板首先要关注的也是帝都那边,可我听说啊……” 唐棠画好了妆,竖起了耳朵,一脸认真地倾听状,看她哥那紧张兮兮生怕新官上任自己一个不好就丢了饭碗的德行,忍俊不禁。 心道,新老板最近确实日理万机,要陪自己的男人恢复记忆! 新老板上任会不会有那三把火呢她暂时不知道,可新老板为了让她能在s城陪一个月又不想让她被老板骂索性直接让皇城一号换了个主人。 这样的大手笔也只有顾言溪那个女人能干得出来了。 顾言溪要是个男人,一定是个霸道总裁! 唐棠看她哥紧张得要命,赶紧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哥,你别紧张了行吗?” 唐苑:“……”脸部抽搐,“我不紧张?你饭碗马上就要不保我能不紧张?” 唐棠,“谁说我饭碗不保了?我现在捧着的可是金饭碗!” 顾言溪御赐的!甩都甩不掉! 唐苑:“……”盯了她半响,眼神从疑惑到一霎的诧异震惊,“唐小棠,你不会是……” 皇庭一号里的纸醉金迷不知道让多少纯良的女孩子变成了物质女,也不知道有多少被来消遣的富家公子哥看上一掷千金。 可这些富家公子哥都是玩玩的,你若是抱着就图他手里的钱玩玩还可以,可你若是不切实际地一头栽了下去倒霉的只能是你自己。 前段时间,他手下的一个刚进来的前台小妹就跟一个公子哥好上了,那女孩子以为能凭借自己魅力让一个花花公子金盆洗手,结果呢,人家只是玩玩。 那女孩以死威胁,吞碳,割腕,上吊,跳楼,试图借助媒体对对方施压,最后的结果是得了严重的精神抑郁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到底是不是有精神病谁知道?但男方在荆城有的是家庭背景。 她的飞蛾扑火只是人家花花世界里的一味调剂品。 唐苑最担心就是自己的妹妹会稳不住本心,这也是他多年前不愿意让妹妹跟着来这里工作的原因。 可那个时候他们的父亲心脏病手术急需要钱,单靠他一人支撑不起来,只好让妹妹中途辍学跟来打工。 两兄妹说好了的,等家里稳定了,唐棠若是想要继续进修读书他也支持,虽说学历只是一张纸,可出来工作这么多年才知道,那一张纸有多重要。 唐棠一直想要进修,两兄妹都合计过了,九月份就让她去学校报名。 没多久了啊,可别出什么岔子啊? 就算她不进修不读书了,唐苑也希望她以后能嫁个好人家,不求多富贵,对她真心好就好了。 他唐苑在这一滩淤泥里为了保护好这个妹妹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可不管周边的人如何保护,若是她自己乱了本心,该怎么办啊? 唐苑急得头晕脑胀的,瞪着唐棠,声音都有些发抖了,“你可别告诉我,你……” 唐棠一看他那表情就猜到他想说什么了,嘴角一抽,想起了唐苑的老生常谈口苦婆心,忙打住,“我没有!” 再看唐苑一脸痛心疾首,心道他一定是觉得自己是在负隅顽抗,当即无语了,懒得再解释,破罐子破摔敷衍道。 “是是是,我是傍了个大金主行了吧?” 顾言溪现在就是她的大金主啊! 话音刚落,唐苑一脸被雷劈的表情,“唐小棠……” 唐棠抓起工作牌一溜烟溜出更衣室,趁着她哥火冒三丈之前逃之夭夭。 她大哥别的不行,就这一张嘴唠叨得要人命! 唐苑气急攻心,奔出更衣室要追,对讲机里就传来值班经理的声音,“呼叫唐总,天字号这边有位客人出了点事儿……” 唐苑对着妹妹消失的过道咬牙切齿了半响,这才回了那边的话,“我知道了,我马上来一趟!” 唐小棠这个小混蛋! 唐棠压根就不知道自己随便拿来敷衍大哥的一句话会在第二天弄得整个皇城一号管理部门人尽皆知,此时的她整装待发。 今晚上她要负责的是天字号的两个包间,正要通过员工电梯上去,刚联通的对讲机耳麦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唐总,有一位客人需要那种服务……” 唐棠一听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皇庭一号虽然比起其他鱼龙混杂的娱乐场所来说要正规得多,但却不排除依然有这么一些人喜欢来这里寻找刺激,当然,这些人玩的也比较高级。 唐棠拿出手机翻了翻自己待会要服务的包间,并查了一下预定包间的人,了解了一下基本情况,没怎么在意对讲机里的对话。 对讲机里的通话链接是皇庭一号几个重要负责人才能听到的,反正这种事情她哥已经处理得得心应手了,里面喊的‘唐总’又不是她。 “我安排了人服务,可是唐总,人家,看不上啊!” 对讲机里唐苑还本着服务大爷服务上帝的心态安排,“最好的上了吗?安排着啊?咱们就是服务行业的,顾客就是上帝啊……” “噗嗤……”唐棠忍俊不禁,脑子里迅速脑补出一副古代春满楼老妈子手里甩着香巾揽客的画面,不过那老妈子的脸自动切换成了唐苑的脸,当即雷得伸手扶额。 啧啧,她哥也真是…… 结果对讲机那边传来一声要哭不哭的声音,“我已经安排上最好的了,可是,人家还是看不上啊……唐总,怎么办啊?” 唐苑:“……” 唐棠都能想象得出她哥皱起眉头一张苦瓜脸的表情了,现在的客人难伺候,也不知道来的人是谁,要求这么高? 该不会是有某种特殊喜好吧? 唐棠忍不住发声,“唐总,要不,你让人安排几个男人进去试试?” 唐苑乍然一听到妹妹的声音当即炸毛,“唐棠你给我闭嘴!” 唐棠:“……” 切! 得,好心好意给他提建议还被骂,留着让他自个儿应对吧! 唐棠在这边幸灾乐祸,却不料身后一道气息蹿过,直接从她后背贴上来,热气溜进她的衬衣领子,低低的嗓音随即响起,“你们这儿还有这种服务?” 唐棠:“……啊……”吓得魂飞魄散,捂着脖子一转身人便跌撞在电梯角落,瞠目结舌地看着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人。 “陆,陆……陆云深!” 妮玛,她还以为见鬼了! 陆云深还保持着身体前倾的姿势,在她一阵惊叫声中伸出一只手指在耳朵里戳了戳,站直了,好看的眉头蹙起来,视线扫在那张惊吓过度的小脸上。 “好吵!” 他嫌弃地揉着耳朵,眉头还高高挑着,“唐经理还没有回答我,你们这里还有这种服务?” 唐棠一时间语塞,有人突然从你身后冒出来,气息缠绕在你的颈脖敏感出,吓死人了。 还有,面前这人可是双重身份,既是陆家大少又是人民警察,这问题可不好答。 唐棠打算装死! 等等,这人怎么会在员工电梯的?他是怎么进来的? 她刚才进来时为什么没看到里面有人? 不对,刚才她进来时压根就没仔细看! “陆云深你有病啊!”装死的唐棠反应过来时双手捂着颈口靠着电梯壁就是一通劈头盖脸地骂。 陆云深看向她,眼神是那种神之蔑视,嘴巴却不依不饶。 “我有没有病唐经理会不知道?” 唐棠拍着还咚咚咚敲打着胸膛的心脏,安抚了几下,瞪了陆云深一眼后转身,电梯已经到了,电梯门开了,她率先走出电梯,也不去管什么的人。 管他要去哪儿。 却不料听到身后脚步声也不缓不急地跟上来了。 “我刚才听到你说的那个建议,想了想,我觉得应该可行!” 唐棠:“……”无语了,她那是幸灾乐祸想看她哥笑话才出了的烂主意,那是什么建议? 唐苑的咆哮声她现在还听得到呢! 唐棠将挂在耳朵上的耳麦给取下来,这才将唐苑那咆哮声给彻底驱除掉,耳朵鼓膜还一阵颤,可见其威力。 “唐经理的那个建议或许还真能解决眼下的这个问题!”陆云深在身后说的头头是道。 唐棠却觉得这人简直是阴魂不散,鬼的问题,他也被耽美洗脑了? 啧啧,唐棠脑子里浮想联翩,把自己最近迷恋的基本耽美小说男主自动换成了陆云深。 额…… “唐经理!” 身后,一道目光幽幽锁定住她,唐棠一个激灵,停步,转过身来之前驱散掉脑子里那些腐女深爱的画面,拼命挤出一脸职业微笑。 “请问,陆少有什么吩咐?” 陆云深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像是能洞穿她的心思一般,看得唐棠浑身一阵毛骨悚然的。 当警察的眼神就是不一样,不就用他的这张脸幻想了一下嘛,就跟她欠了他二百五一样。 唐棠继续端着一脸的假笑,两人一个似笑非笑,一个假笑,最终是陆云深呵呵两声,“傻子!” 唐棠:“……”居然还骂人! “你给我站住!”唐棠看陆云深骂完转身就走,气血上涌脑子一懵紧追不放,“你给我站住!” 陆云深没站住,两人一前一后,一直到陆云深突然止步在一个包间门口,唐棠险些撞上去,他回头伸手拽了她一把,唐棠刚想要挣开,陆云深就把她往那开着的包间门口一塞。 “喏,这位,你给他来几个男人吧!” 唐棠:“……” 看清躺坐在那边的大爷时表情一僵,目瞪口呆! 我……操! 第574章:剁了他! 唐棠:“……” 里面那人是谁?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看到了什么? 唐棠目瞪口呆,满脸玄幻,偌大的天字号包间里,那个坐在沙发上周边美女环绕醉生梦死的家伙是谁家的? 身边陆云深唯恐天下不乱地催着,“喏,唐经理,赶紧的,解决了!” 唐棠:“……” 一张脸从震惊到扭曲,最后变了形,浑身气血都在往脑门顶上冲,蓦地一转身,被身后的陆云深很有先见之明地一把拽住胳膊。 “干嘛去?” 唐棠杀气腾腾,“拿刀,剁了他!” 陆云深:“……” 啧啧,这女人凶悍起来不得了! 明明有时候胆子小得跟老鼠似得,为姐妹却是两肋插刀,豁出去了。 “等一下!”陆云深拽住她胳膊的手稍微用了下力气,若是不用力,唐棠已经在一气之下挣脱开他的手回去拿刀去了。 唐棠怒极,“还等什么?这混账东西就该被剁,手拿开,你们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陆云深话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就被扣上了这么一顶大帽子,冤得忍俊不禁,与此同时才赶到的秦晋之也被骂得一头雾水,轻咳了一声,润了润感冒还没有痊愈的嗓子。 “唐小姐!” 秦晋之想表达的是,他不是这一丘之貉中的一员! 过道上突然冒出来个秦晋之,他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苏安和于湛,还有些保镖一来便将这一层其他的服务生给清了场,迅速地在过道上严阵以待。 陆云深一手还拽着唐棠的胳膊,冲着来人无奈地笑了笑,“见笑了啊!” 秦晋之,“……”这货脸可真大! 唐棠挣脱不开,转过脸去怒目而视,“陆云深你放开!” 陆云深压低了嗓音,“别闹,要处理正事儿呢!” 唐棠:“……”说得好像她在无理取闹一样。 陆云深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侧靠着走廊站好,并好心地侧着身子让她能看清楚包间里的情况。 唐棠这时才注意到,她哥唐苑还有一名包房经理也在里面。 原来唐苑在对讲机里谈论的那位难伺候的客人就是他。 慕时年! 这个无耻的混账东西,才回荆城一天时间,就开始在外面沾花惹草了。 唐棠简直不敢想象,若是让顾言溪知道了这货在这里左拥右抱会不会气得晕过去。 她咬紧牙关,捏紧了拳头,此时已经满脑子都在想自己冲进去暴打慕时年的画面了。 奈何她被陆云深一把抓住,扯得手臂疼,而陆云深这货压根就没看她的脸色,自动忽略掉她的警告,跟秦晋之低声谈得正在兴头上。 “我说,这种情况下咱们若是进去了,恐怕会遭人恨的吧?” 秦晋之朝包间里看了一眼,皱了皱眉,似乎在想些什么。 他自从感冒后就一直没有痊愈,回到荆城忙着处理秦家的事情,一整天的时间都消耗在了秦家,忙得脚不沾地,精力和体力都绷到了极限。 晚上接到苏安的电话时,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跑一趟,便撑着病体过来了。 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当真是…… 秦晋之紧锁着眉头,将乱哄哄的思绪给强行压下去,让自己的脑子清明一些。 “这事儿言溪还不知道,唐小姐……”秦晋之说着看了一眼唐棠,唐棠正咬牙切齿地跟陆云深死磕,被点名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出来寻花问柳你们这群人还要替他隐瞒?你们可真是他的好兄弟啊!” 他们处处为慕时年着想,可谁为顾言溪想? 唐棠心道,码的,还是要去找把刀把着混账给剁了干净! 陆云深拽不住她的胳膊索性换了个姿势,直接把她的腰给圈紧了。 “陆云深!”这一次唐棠再也挣脱不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货对她动手动脚,实在是可恶! 陆云深虽然皱着眉头,可语气还是难得地有耐心,“别闹!听他说完!” 唐棠:“……” 秦晋之又将目光转向了苏安和于湛,苏安急忙表态,“夫人确实不知道,我们还没有告知她!” “那就暂时别说了,先解决吧!咳咳咳……” 秦晋之咳嗽了几声,苏安闻言愣了一下,“秦少,陆少,我们就这样进去把他打晕了直接带走,还是……” 陆云深闻言噗嗤一声,“苏安,你忘记你家二爷的战斗力了?你们一群人进去打得过他么?” 苏安表情龟裂,就因为畏惧他的战斗力,所以他们才等到现在啊,不然早就冲进去放倒他了。 “可是你们忘记了他失忆了啊,说不定连打架都不会了呢!” 陆云深继续怂恿,被挟持了的唐棠忍俊不禁,这家伙是担心自己打不过就想让别人去打头阵当垫脚石铺路呢! 苏安:“……”那为嘛您不上? 更何况二爷的失忆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伤了大脑,他们一进去把人给弄晕,万一再一次重伤脑子恐怕就不是失忆这么简单了。 给弄成了个傻子怎么得了? 几人在过道上踌躇不前,此时包间里乍然传来一声酒杯破裂的声音。 众人面色一惊,唐棠心里一咯噔,顾不上腰间还圈着一只手,赶紧往里面看,迎面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骂声。 “给我换!” 某人财大气粗,对面前的这些货色十分不满意,刚才唐棠没有看清楚,只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是慕时年,周边又围坐着那么多的女人就认为这人是在想齐人之福。 此时才看清,那些女人都没有靠得太近,虽然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媚眼不断,但没起到什么效果,金主一发怒,个个便战战兢兢了。 也不知道唐棠是不是漏掉了什么,那几个女人脸上个个都露出一副要命的表情,不知道金主大人到底提了什么要求让众人脸色这么难看? 门外的几人刚才都在谈话,没留意到包间里面的情况,此时大家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唯有唐苑接下来的那句话让他们听懂了。 “洗,洗澡?卸,卸妆?”唐苑在这个工作岗位上伺候过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物,有些大人物有特殊癖好不能为其他人所知,他们做服务行业的为了尽量满足也是煞费苦心。 可他混迹风月场所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奇葩的要求。 哦,谁不知道女人化妆就是为了扬长避短?很多女人连睡觉都化妆不露真容的,就算是要卸妆,也是私下里人少的时候再卸。 还有,这里面不乏有来这里兼职的人,生活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化妆也是为了戴上一副好面具,夜场之后卸下面具谁还认识她是谁? 综上所述,化妆是工作要求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就像人上战场披上的铠甲,战场还没上就要求卸甲? 这人一来就挑了皇庭一号的所有名角儿,还要求所有人都卸妆洗澡穿睡衣,唐苑怀疑,这人怕是竞争对手派来打探内幕的吧? 唐苑一边带着职业的微笑一边朝身边的人使眼色,这人是谁?有没有核对他的身份?对方若是一个无名小卒玩完了一分钱都给不起的怎么办? 他身边的包房经理此时也是焦头烂额,面对唐苑投递过来的目光眼神有些躲闪。 他不知道啊,这人一来就轻车熟路地进了天字号包间,这个包间其实是荆城几个大人物专属的地盘,包房经理赶来的时候看这人有些眼熟,却又叫不出名字来,正要派人去核实身份,就被对方提出要特殊服务给弄得焦头烂额。 这还不算,关键是他叫来了好几拨都不如意,倒是把他核实身份的事儿给忘到脑后去了。 此时被唐苑一盯他才反应过来,泪洒心田,我的妈呀,我该不会是被个傻子给完了吧? “这位,先生……”唐苑一看下属这表情就知道糟了,还没有核实对方身份,这要是个警察,光是他们做的这些事儿就揭不过去,要捅篓子了。 好在还没有走到那一步,应该还有迂回的余地。 没人应他! 唐苑:“……”脸上还挂着职业的笑容,只是有点僵,因为坐在沙发那边的人正微眯着眼睛打量他,这眼神让唐苑觉得浑身一凉,笑容险些挂不住。 包间外面的唐棠,“……” 糟了,她哥不认识慕时年?不对,是认识的,只是没认出来里面这个人是慕时年。 今天晚上的慕时年穿的黑色衬衣,黑色西装裤,领口大开,露出脖子上挂着的好几条链子,耳朵上还打着钻石耳钉,头发也有不同的地方。 唐棠仔细一看才发现,灯光照在那人的头发上,那头发末端居然散发着淡紫色的光芒。 丝……唐棠倒抽一口凉气! 难怪她哥一时间没认出来,以往的慕时年每次过来的时候哪是这么一副痞气的暴发户气质的装扮? 他那一身的朋克妆容,搭配的却是衬衣西裤,若不是那张脸还看得过去,整个人就是不伦不类,也亏得他那得天独厚的仪表能撑得起来这副尊荣。 唐棠,“我怀疑他不是慕时年!” 她突然出声,陆云深扭过脸来看她一眼,挑眉,“我觉得应该是,但是这年龄恐怕,嗯,感觉好像有点小!” 这话说得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唐棠也习惯了他一向说完有头没尾的,没追问,把注意力转移到唐苑这边。 她有点担心唐苑会因此把慕时年给得罪了,在心里替唐苑捏了一把汗。 秦晋之走近了一些,注意听里面的对话。 唐苑干笑了一阵,对着那几位小姐使了眼色,示意她们先出去,那几位姑娘也是看得懂眼色的人,赶紧要走。 却被慕时年开口叫住,“都站住!” 众人:“……” 唐苑,“先生,哦,还未请教先生贵姓?您说的那个要求实在是……,您看啊,这包间里就一个洗手间,这么多的小妹妹们要一个个去卸妆洗澡,恐怕很费时间!” 唐棠在心里替大哥点赞,说得有理有据的。 却不想,慕时年,“这个可不归我管,我要她们脱,就给我脱!” 众人:“……” 好几个女孩子朝唐苑身后挤,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这人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这里至少有十五个姐妹,十五个一起脱?一起洗? 这该要多大的一个洗澡池才能容得下啊? “人渣!” 唐棠低骂,话音刚出口就感觉到了过道上来自众保镖们的死亡凝视,她浑身一哆嗦,赶紧闭嘴。 妮玛,差点忘记了,里面那个虽然是个人渣,可外面这些都是他的人呢! 唐苑还在挣扎,一边也做好了叫来保安轰人的准备,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这一招是不能用的,因为他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贸然得罪人的下场可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 “那,这位先生是打算让姑娘们怎么做呢?” 慕时年的视线在那些女人身上扫了几眼,眉头蹙了蹙。 “妆太浓,身上香水难闻,衣服太难看……” 他每说一条在场的女人们都会抖一下肩膀,唐苑不用想也能猜到她们此时一定在齐声骂街了。 操……了,来这里上班的人不弄成这样难不成还要装作一根嫩葱嫩草? 当然,她们之中也有几个是清水芙蓉派的,可这几点评价也包括了这几位,弄得这几朵芙蓉花差点要哭。 人家明明很青葱,哪一个见了不夸几句,他却说她们难看! 唐苑硬着头皮听着,心道,恐怕在您老人家眼里不穿衣服的才叫好看吧? 这人就是来找茬的! 唐苑转身出门对着对讲机就低声,“来几个人……”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门外一人伸出手狠狠拽了出来,唐苑话还没说完被人拖出来大惊失色,正要呵斥。 反了天了,在这里还有人敢对他动手动脚的。 还没有骂出声看清拽他的人是唐棠,瞠目,“唐小棠……” 唐棠一把将他拖拽出来,唐苑这才察觉到不对劲,过道上这些人,不是皇庭一号的保镖。 再看不远处站着的秦晋之和陆云深,随即倒抽一口凉气。 “秦少,陆,陆少……” 这些人怎么来了? 唐苑瞠目结舌,陆云深却幽幽开口了,“唐经理是打算把里面那人给五花大绑丢出去么?为了你身家性命着想,建议还是别这么做了!” 第575章:长得漂亮! “那,那我该怎么做?” 唐苑在看到过道上意外出现的这些人之后立马反应过来,里面的那位恐怕不是什么小货色。 妈呀,好险啊,他差点就叫人进去绑人了啊! 他把目光投向了唐棠,想让她提点一下里面人的身份,唐棠原本是想说的,可话到嘴边时突然想起慕时年还活着的消息暂时还不能公布,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皇庭一号又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他哥都没认出里面的人来,想来里面那些人也没人认出来了,便把话给吞了回去,低声,“你听他的没错了!” 陆云深被她这句话取乐了,笑道,“嗯?都听我的?” 唐棠没好气地扭头瞪他一眼,没看现在正在处理正事吗?他又在撒什么德行? 陆云深伸手摸了摸鼻子,挑眉冲着她笑。 两人目光接触眉来眼去,唐苑心里瞬间警铃大作,想起了没多久之前两兄妹的对话,当即将目光投向了陆云深,之前碍于对方身份他连目光都不敢跟对方对视。 像他们这种人,在这里做事都是谨小慎微的,熟知荆城这一带所有的名流贵族,知道这些人都不能得罪,所以做事从来都是小心翼翼。 这一次他不知道哪里来勇气,脑门一热,伸手就把自家妹妹给拽到了自己的身后,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陆云深的目光。 唐棠被拽在他身后,愣了愣,陆云深见状忙收起了笑容,最后还是冲着一脸懵的唐棠眨了一下眼睛。 唐苑:“……” 当着他的面,勾……引他妹妹! “唐经理帮个忙吧!”开口说话打破过道上诡异气氛的人是秦晋之。 秦晋之可没去管陆云深,这家伙跟唐小姐有点不清不楚,被唐苑看出来了,人家打个当个人盾堵在这里,他还这么不识趣,也不想想,做得越多越是讨人嫌,形象都大打折扣了。 唐苑心里虽然狐疑,纠结着妹妹跟这陆云深的关系,可当务之急还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要做的事情的。 一听秦晋之的话,忙道,“需要我做什么?” 过道上的其他人都朝秦晋之看了过来。 “你不妨进去照着他的话去做,不过……” 众人一听,脸色各异,最先表态的是苏安,走过来低声,“秦少,这样不太好啊,我们家夫人……” 他得顾及到顾言溪的感受,毕竟现在夫人身体状态不太好,若是传出去让夫人知道二爷在这里干这种事儿,回头他们不好解释! 于湛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苏安的想法。 他们现在可是夫人的人,说句不好听的话,二爷在离开后,他名下的所有财产都已经转移到了夫人手里,包括了手里的所有势力。 就算他没死,人活着回来了,可他当下的这种情况也不适合再重新掌管,所以现在,顾言溪才是他们的主子。 面对着一个背着主子寻花问柳的二爷,他们要做的其实就一个,直接打晕了,带走! 不能容忍接下来的事情再继续发生。 这一点唐棠也表示了认可,点头如捣蒜,“对对对,不可以!” 秦晋之,“我们都没有弄清楚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来这里的目的又是要做什么?就这么直接打晕了带走,恐怕,不行吧?” 苏安:“……”想了想,“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爷突然打电话给我说让我给他送两个女人过去,我和于湛当时还在半路上!” 于湛怕他说多了浪费时间,便捡重点阐述,“我们不同意,他便自己开车出来了,我们一路追到这里!” 擦! 渣渣! 不说过程缘由还好,说出来后更是让人气愤不已了。 人都跟顾言溪走了,还半夜跑出来找女人,这不是人渣是什么? 秦晋之闻言朝包间里面看了一眼,“既然都已经到这里来了,人也已经叫进来了,干脆就让他玩吧!” 众人一听骇人听闻。 唐棠更是对他刮目相看,亏得她以前还觉得他秦晋之是个正人君子,平时又跟顾言溪关系交好,没想到是个这样的人啊。 啊?殷璃今天怎么没来?要殷璃来了直接一巴掌煽死他啊! 苏安和于湛面面相觑,两人现在也拿不定主意,对视一眼后默了默算是同意了,“好吧!” 唐苑在几人对话时嘴角抽得要抽筋了,他之前还不知道这里面的人到底是谁,可在看到秦晋之和陆云深之后便在脑子里将平日里跟他们几个交往密切的人都溜了一遍,一个个对号入座地观察,最后发现一个毛骨悚然的事实。 有一个,慕家那位…… 可是,慕家那位已经死了啊啊啊啊啊! 再看看包间里那位,真的,有点像! 天啊! 难道死了的人又活了? 对了,不是有什么借尸还魂一说吗?还有不少有钱人就喜欢搞这些逆天改命的,只要能活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唐苑浑身一僵,身边唐棠伸手拉他,他都没反应。 唐棠,“哥,哥……” 唐苑牙齿打颤,额头冷汗直冒,“那,那个……” 唐棠咬牙切齿,“你待会进去……” “我,我,我不要……”唐苑胆子本来就小,鬼神乱力的想法在脑子一闪已经不把里面那个当人了,里面那哪是个人?是个三头六臂的怪物啊啊啊啊! 唐棠,“哥!” 秦晋之,“唐经理,快进去吧,我们现在进去不太方便!” 唐苑:“……”好想咬衣角,我可不可以不进去? 最终,他被苏安的两个下属给‘护’了进去。 唐苑再次折回,按照秦晋之的要求让里面的人挑了几个一个一个轮流去洗手间卸妆洗澡再穿着睡衣出来。 应那人要求,还要对方穿抹胸的睡衣,听得苏安嘴角直抽,他家爷这是到底犯了什么毛病? 而门外,唐棠还没有走,贴在门口看,陆云深凑过去,“我说,你确定要在这里看?” 唐棠咬牙从兜里掏出手机,“我要让言溪看看这人渣的嘴脸,我要让她知道,这个臭男人不值得她付出这么多!” 陆云深伸手把她手机给拿了,唐棠气急,“陆云深,你也这么是非不分吗?言溪她……” 陆云深把手机重新塞回她的工作服衣袋里,低声,语气有着说不出的怅然,“他失忆了!” 唐棠:“……” “你要知道,失忆的人没有过去,再面对曾经熟悉的人时,其实内心很迷茫,我们作为局内人总想着让他尽快想起来,觉得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应该能被他记起来,可他不是我们!” “坦白的说,如果失忆的人是我,我未必会比他做得更好!” 唐棠:“……” 也就是说,如果陆云深失忆,他有可能还会做出跟出格的事情? 美人环绕算得了什么,说不定还几个人一起滚呢? 一想到这里唐棠就有了一种想要伸手掐死身边人的冲动! 肩膀被人轻轻一拍,唐棠回神,心里懊恼,她想什么呢?陆云深失忆管她什么事? “还有啊,你要记得啊,他对言溪来说是十分重要的,或许在你看来,他现在是个渣男,可在你好姐妹眼里,他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她最大的慰藉了!” “你或许没经历过,当一个人在极度绝望中突然看到了一丝光明的那种感受……” 唐棠脱口而出,“你经历过?” 陆云深:“……” 唐棠明显地感觉到停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微微一僵,但是很快,随着头顶的一声轻笑,那僵硬也随即散去。 “怎么可能呢?我嘛,书上看的!” 唐棠:“……”鬼才信你! 刚才一定是错觉! 而陆云深却转脸跟旁边的秦晋之说话。 “你这么做是想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还是试探一下他到底是不是本尊?” 秦晋之语气一沉,“他不同意接受检查,我们无法确定他是不是脑部受损还是其他原因,在没有通过仪器检查之前,你可以当我的这种做法是一种试探!” 陆云深,“你们当日在海上打捞起他的时候已经检查过他身上了,他的胸口有曾经受伤的伤疤,其他部位上也有相应的伤口,这一点错不了吧?” 秦晋之“嗯”了一声,“是错不了,可是自从他醒来后……”他说着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拿捏不定,“一个人失忆秉性会变得这么面目全非吗?” 两人的一通对话让唐棠听了个实在,内心的愤怒也在此时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她刚才还在心里鄙视秦晋之来着,此刻却觉得原来他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里面那人,难道真有可能不是慕时年? 门外几人交谈完毕后,唐棠建议他们借着包间里灯光暗淡便悄悄进去,在不起眼的角落站着静观其变。 唐棠知道这包间哪儿能悄悄地站人也不被人发现,陆云深看她如此懂得变通伸手在她脑门顶摸了摸,夸她,“嗯,真乖!” 唐棠:“……”码的陆云深不准摸她脑袋,跟摸小猫小狗似得! 她这么做可是为了顾言溪,才不是为了那个渣渣! 秦晋之是进来观察慕时年的一举一动的,三人悄然无声地进了包间后便站在灯光阴暗的角落,也亏得慕时年那边围着一圈人注意不到他们这边。 唐苑是硬着头皮进去的,吩咐了那几个被挑中的女人以最快的速度卸妆洗澡再换上睡衣出来。 这些女人不知道唐经理出去了一趟后不但没把保安叫进来反而是让她们听话,当即就反应过来了,这位看起来痞子似得的客人怕是个祖宗,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不曾想,人家要求卸妆洗澡再穿睡衣,光是前一件事情就让众美女变了脸色。 只要是个女人,没有一个是不怕卸妆的! 除非那种颜值抗打,可来这里的人因为熬夜熬得脸色发黄的人多的去了。 化上妆是仙女,一卸妆…… 关键是,这位祖宗现在居然就站在浴室门口,对着那扇门翘首以盼。 苏安和于湛也有幸在里面围观,内心是崩溃的。 他还从来不知道,他家爷居然有这种嗜好。 这让一群等待卸妆的女人更加紧张了! 紧张等待中,第一个总算是出来了! 一开门,卸完妆洗澡出来的女人赤着脚小心翼翼地出来,一看外面这么多人围观,伸手拽紧了自己的摸胸睡裙,恰到好处地低头,露出女人娇羞的一幕。 慕时年原本期待的眼神在接触到对方那身高时白眼一翻,“好矮!” 美女:“……” 嘤嘤嘤…… 穿上高跟鞋谁还不是个小仙女! 还有,她不矮啊,净身高一六九啊! 只是,他要求赤着脚出来,那高跟鞋根本就没用武之地了。 第一个就pass掉,唐苑眼角抽了抽,为了能尽快结束这种荒唐的游戏,他把最漂亮最有气质的几个都拍在了最前面,想着若是这位爷看上了接下来也用不着这些人再卸妆洗澡了。 没想到第一个最有竞争力的就给pass了。 一旁围观的唐棠,“嘴巴还挑!” 陆云深低声,“嗯,腿还粗!” 唐棠:“……”一抬脸发现旁边站着的男人正盯着那边的女人看,她想直接戳瞎这货的一双眼。 紧接着第二个。 pass掉了。 原因。 “皮肤太黑,头发太短!” 美女:“……”洗澡之前你可没说,你要是说不要短发的我还卸什么妆,洗什么澡? 第三个,pass掉! 原因——眼睛不好看,没灵气,腰粗! 众人义愤填膺。 您老人家长着透视眼吗?这么宽松的睡裙你居然也能看出别人的粗腰? 还有,您挑什么呢?还要眼睛有灵气? 唐苑内心再次崩溃,卧槽了! 接下来的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没有一个是有一样能被他看上眼的,每一个都被他一句话打发,弄得唐苑风中凌乱,强忍住恼意赔笑。 “先生这是想挑一个什么样的?不妨跟我说说,我先筛选一遍?” 慕时年躺在沙发上,他已经没力气站在那边一个个去看,唉,太失望了,看了都伤眼睛。 被问及要求时想了想,“净身高一七二,长卷发,头发是酒红色,稍微暗淡一点的,眼睛双眼皮,鼻子高挺,长得漂亮温柔,左眼角要有颗小痣!看我的时候眼睛要很亮……” 他说着说着像是心情愉悦,越说语速越是快。 众人风中凌乱,唯有几个熟悉的人越听越是震惊,个个瞠目结舌。 卧槽了,他来这个地方,找顾言溪? 第576章:委屈不已 简直是荒唐! 唐棠再次目瞪口呆,强行将脑子里成型的那张脸给驱散开,忍不住低骂。 “装模作样,惺惺作态……” 以为这样就能掩饰自己内心的渣男本质了吗? 呸! 她兀自低骂,旁边的陆云深和秦晋之却若有所思,尤其是秦晋之,视线在沙发那边躺着的人身上落定后微微蹙眉。 他跑到这里来找顾言溪,还是找这种状态下的顾言溪,莫不是他离开时正好看到顾言溪洗了澡从洗手间里出来? 秦晋之这么一想,接触到陆云深的视线后,两人默契地点了点头,悄然无声地离开包间,而唐棠还坚持要留在里面。 陆云深这次也没强势地带上他,他和秦晋之两人出了包间后还有正事要谈。 “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描述的那个人已经在他的记忆里有着很深的影响了!”秦晋之在踏出包间后低声道。 陆云深笑了一声,“这家伙哪怕是失忆都还记得这么清楚,咦,你看他是装出来的吗?我发现他在说完后脸色有点不好看,看样子有点恼羞成怒?” 秦晋之闻言笑了一声,不愧是警察啊,谈笑间还能观察得这么仔细,他还以为他跟那位唐小姐打情骂俏去了呢! “是他无意识地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想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后才惊觉回神!” 秦晋之说着沉吟一声,“这种情况……” 陆云深没打扰,安静地站在一边,目光朝包间那边看了几眼,心道里面的人怕是要被折腾得够呛。 里面那位大爷挑三拣四,就没他看上眼的,今晚上看来他们也是不用担心了! “对了,你秦家的事情……”陆云深将注意力转了回来,提到了秦家。 秦晋之凝眉,“我刚回来,秦家内部的事情还在处理中!” 陆云深,“嗯?快刀斩乱麻?” 秦晋之脸色微沉,“恐怕不行!” 陆云深深知一个家族里面最不缺的就是三姑六婆,像这种一家之主突然意外死亡的,表现得最突出的就是财权交接。 秦晋之的那个窝囊二叔窝囊了二十几年,在秦怀忠还活着的时候被压制得一个p都不敢放,如今正主死了,他总算是重见天日,连说话做事都能挺直腰杆了。 这段时间更是不怕秦家家丑外扬,把秦怀忠做过的丑事都给翻了出来,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现在的秦家臭名远扬,连赶回来的秦晋之也被扣上了一顶‘血缘不祥’的屎盆子。 为此还杜撰出了好几个版本有关秦晋之并非秦家后代的传言,是打算把秦晋之一起给踹出秦家去。 秦晋之长这么大不是第一次被质疑血缘关系,从他记事起就知道自己做过好几次的dna验证,包括秦怀忠,还有一些心怀不轨的秦家人。 实在想不到,同样的手段还能被这些人用了一次又一次。 看秦晋之那一脸的麻木表情,陆云深没说话,内心叹了一口气,这乱糟糟的秦家够他头疼一阵子了。 “我昨天才回来,公司那边我还没有正式去查,等明天我会专门去查一下!” 秦晋之说着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他感冒还没有好,这一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病来如山倒,偏偏秦家还有这么多的事情在等着他。 陆云深看他咳得浑身都在颤抖,忍不住道。 “也不用那么急,这案子拖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反正无非是外面的流言蜚语越说越难听,不过舆论这种事情也有时效性,热度一过就没事儿了,你别太在意就行。” 秦晋之控制住咳嗽哭笑了一声,“我若是计较这些就别活了!警署那边,你帮我看着点儿!” 陆云深点了点头,“行!”说着扭头看向从里面打开的包间门,“那里面那位呢?” 那位他可是搞不定的。 秦晋之微叹一声,“那位,就交给顾言溪自己处理吧!” 他最近也是分-身乏术,慕时年又是这种状态,他帮不了太多的忙。 果然不出两人所料,包间的门一开,陆续有人出来,个个穿着睡裙捂着脸从过道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陆云深还好心情地替人数了一下,惊叹,“乖乖,十六个呢,够他回去跪榴莲的了!” 唐苑走到最后,脸上的笑容已经僵化了,出门后伸手在脸上用力挤了挤才勉强让自己的面部表情正常一些。 看到外面还有人守着,唐苑才刚正常的脸上立马露出一脸哭相,“秦少,您看,我已经按照你们的安排做了,只是……” 秦晋之看他一眼,“嗯,其他就不需要了!” 唐苑一听如蒙大赦刚想要谢恩离开,秦晋之突然道,“唐经理!” 唐苑:“啊?”立马转过身来规规矩矩站好,“秦少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秦晋之,“你今晚上,也就是刚才,见过什么人?” 唐苑一听立马反应过来摆手,“我没见过什么人,里面那位也只是一般的客人,就是客人要求有点高,我们这边伺候不好!” 常年混迹在这种场合的唐苑已经像个汤圆似得够圆润够圆滑了,听出了秦晋之不想让人知道里面人身份的意图,立马十分配合地振振有词。 看得一旁站着的陆云深心里啧啧称奇,暗道这位未来的大舅子还真是根老油条啊,丢在油锅里不知道炸了多少遍了,练就了这样一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啧啧! 秦晋之静静地看着他,唐苑乍然想到了什么,又义正言辞地补充道,“刚才那些小姐也不会说的,您们放心!” 秦晋之这才勾了一下唇角,“唐经理想得周到,多谢!” 唐苑忙摆手说了一大堆的客气话,若不是唐棠出来强行拉着他离开,他恐怕还要在这里说一通的保证。 别看现在这些爷说话客客气气的,可字里行间隐藏着的东西细细一想就让人忍不住汗毛直竖。 人家说话是客气,可你若是把不该说的说出去了,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唐苑这点道理还是懂得,被唐棠拉下去之后立马让人将之前包间里的所有人都秘密召集了起来,再三叮嘱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待他从房间里出来时一把将门外等着的唐棠给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进门后将门关紧反锁,接连缓了好几口气才开口。 “刚才里面那个……” 唐棠被拽进来时把衣服给扯歪了,进门后忙着整理衣服,气鼓鼓地回大哥一句,“你不是都认出来了吗?” 唐苑得到唐棠的回答后一口气差点没上得来,“他,他不是已经……” 已经死了吗? 死而复生了! 唐棠在唇边竖起了食指,“刚才秦少跟你说的话你可要记好了哈!” 唐苑:“……” 他哪里敢乱说话,恨不得今天晚上的事情都全忘记了个干净! 震惊完了后才想起了一件事,”那,他,今天晚上就这样,就这样……” 唐棠也闹心不已,往旁边沙发上一躺,“不这样还能怎么样?你敢扔他出去吗?” 唐苑:“……” 不敢,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 “就这样?” 包间门外,苏安抬手看表,用手指戳着表面压着嗓子提醒于湛,“你看看都几点了?” 于湛才从包间里出来,关上门,被苏安拉过去戳表面,无奈道,“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可你能怎么样呢?” 强行把人捆回去? 好不容易把那些莺莺燕燕给打发走了,现在包间里就一个人,那人现在正躺在沙发上睡觉,还不让人打扰。 刚才于湛进去时还被人瞪了,一副看他从头到脚都不顺眼的样子,他若是再进去恐怕就要把人给惹毛了。 他是脑子失忆,却不是手脚不能动了,这一次他跑的是他们所熟悉的皇庭一号,下一次呢?稍不留神人再溜了他们去哪儿找去? 苏安无语了,只好继续留在这边当门神。 “给夫人电话了吗?” 于湛也没好到哪儿去,今晚上要守在这里,点了支烟醒神,“嗯,打了!” “她说明天一大早她会过来接他!” 苏安:“……”真是操碎了心啊! 此时的包间里,躺着的人睁开了眼,室内光线调暗了,他人躺在沙发上,周边空无一人,那双眼睛转了转,眼瞳倒影着头顶的暗光显得越发的深沉。 然而这种深沉不过几秒钟,他便翻了个身,以一种跟他形象气质极不相符合的姿势侧躺着,一条腿伸出去压在了茶几上,撞倒了一只装满红酒的酒杯。 哔了狗了,晚上居然还睡不着觉了! 身上的火气是没了,可面对着这样陌生的地方他却没有了最初的轻松和喜悦,总感觉这软绵绵的沙发躺着一点也不舒服,翻来覆去好几次,最后索性爬起来从茶几上拎起一瓶红酒打开。 一夜无眠! 玉圭园,言溪也没睡好,后半夜接到苏安报平安的电话之后才昏昏沉沉地睡了下去。 第二天天刚亮,她便被惊醒,收拾好便下了楼。 “太太!”王嫂做好了早餐,有些担心地看着顾言溪,心想昨天晚上慕先生突然莫名其妙地跑出去之后便没再回来,太太恍恍惚惚的在客厅里待到半夜才上楼。 一想到顾言溪失魂落魄的样子,王嫂就担心起来,该不会是两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吧? 唉,最开始这位顾小姐被带回玉圭园的时候身份还是不清不楚的,王嫂当时也觉得她可能在这里待不了太久,可能住个几个月就会离开。 毕竟,玉圭园这个地方在这一带很是有名,其缘由是,这一带是很多富商圈养情-人的地方。 后来发现不是自己想的那么一回事儿,这位不是情-人,是正主,王嫂还惊讶了好久。 可现在是怎么了? 言溪吃着早餐,并吩咐王嫂打包一份,王嫂愣了愣,还没问出口,就听言溪道,“我给他带过去!” 这个他,应该是先生,没错了! 早餐后便有车来接,言溪拎着早餐上车,开车的人是于湛。 来到皇庭一号,从地下车库的专项通道进的电梯,苏安还在门口等,守了一晚上有点瞌睡,听到脚步声才一个激灵,抬眼一看顾言溪已经到了,便挤出一抹笑容来。 “夫人!您这是……” 来了还带着早餐来的? 言溪,“给他带了早餐,就是不知道,他还能吃不吃得下!” 苏安:“……额……” 怎么感觉,这话里,有话? 这是早餐吗?还是,毒药啊? 言溪推开了门,刚一开门就被室内扑面而来的酒气给熏得眉头直蹙,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于湛,去把里面的窗户开一下,透透气!” 于湛领命进去开窗,看沙发那边四仰八叉躺着的人还在呼呼大睡,丝毫没有觉察到有人进来。 “要不要让人进来收拾一下?”于湛在开窗之后低声询问。 言溪摇摇头,“不用,你先出去吧,别吵着他!” 于湛闻言欲言又止,看看沙发上的人,微微吐出一口气来,“那好,夫人有事请吩咐!” 他退出包间,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言溪拎着早餐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乱七八糟的酒瓶子,来到沙发旁时慢慢蹲下身,静静地看着那张熟悉的睡颜,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她不知道昨晚上这里具体发生了什么,可看周边的情景也猜到了一些,如今近距离地看着这张脸,视线一转就被落在他脖子上的一个唇印给吸引了过去。 他的衬衣领子是敞开的,脖子到胸口有什么都一目了然,近距离看更是无处遁形,再混合着乱七八糟的香水味道,他昨晚上干了什么,她都猜到了。 落在衬衣领子上的手僵怔着一动不动,顾言溪接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恢复了收回手来的力气。 她曾幻想过太多种两人再相见时的情景,会抱在一起痛哭一场从此再也不想分离,还是不管对方发生任何改变自己都如磐石一样坚定不移。 却从来没有想过,当这一天终于来临时,她会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还,委屈不已! 第577章:是谁的? “她不会一气之下拿刀捅死爷吧?” “哦,不?她手里拎着的的早餐里面藏毒了吗?万一下毒了呢?” “……” 苏安老妈子的碎碎念让同样站在包间门口的于湛忍俊不禁,侧脸看过来,“你敢当着夫人的面说这样的话吗?” 苏安,“不敢!” 于湛对他面无愧色的回答表示无语了,既然不敢还敢在这里碎碎念,真是闲的蛋疼! “我就是在想,待会万一里面出点什么我们无法预料的事情,我们要不要进去阻止一下?” 于湛:“你有胆子你就自个儿进去!” 苏安:“……”虽然不敢可还是忍不住地想要知道里面的人此时此刻正在经历着什么,便趴着门,试图将门打开一道缝儿往里面看。 奈何皇庭一号的顶级vip包间的门不仅性能好,隔音效果也是极好的,哪怕是他把耳朵都贴在门上了也听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 于湛觉得这家伙的老妈子心态已经没救了,管天管地还管这些,真是操碎了心啊! 眼看着苏安像只大壁虎似得贴在门上,于湛抽着嘴角站远了一些,拿出手机开始翻看公司内部的一些事情,为了提高工作效率尽量节省时间。 除此之外,于湛也担心自己跟苏安这个逗比靠得太近会智商下降,还是隔远一点的好! 此时的包间里却又是另外一幅光景。 言溪将地上乱七八糟的酒瓶都小心翼翼地收捡好,茶几桌面上还有一些散乱的吃食,混合着早已散发掉酒气的酒液,她挨个儿擦干净,这才勉强地能让自己在这个空间里待着。 包间的窗户被打开,室内的空气净化器也在运作,慢慢地,包间里的异味才渐渐散去。 言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了沙发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睡着的人。 他睡觉好像不太老实,一条腿挂在沙发背靠上,另外一条腿也是歪着探出了沙发外,悬在半空,一双手摆开。 这样的睡姿在这种极限的空间里肯定睡得不会太舒服,难怪他的眉头还一直皱着。 言溪终究是舍不得他这么难受,便过去将他的腿摆好了,又拿了毯子准备给他盖上,可她人才刚俯身靠近,那睡熟着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只手快如闪电地蹿出,掐住了言溪的脖子。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言溪惊诧,可她反应不够快,也压根就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这样满眼煞气地像盯猎物一样地盯着她。 那双眼睛,黑色的瞳仁里满是凉意,死亡凝视。 言溪:“……啊……” 喉头里发出惊恐而短促的叫声时,她才反应过来,她的脖子好疼,那双手就像铁扣,牢牢地扣住了她的咽喉致命处。 言溪内心的恐慌弥漫开来,面对如此陌生的慕时年,她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一声“疼”破碎成断断续续的音符。 慕时年从噩梦中惊醒,出于本能反应一睁眼便掐住了对方的要害,撑眸的那一刻他压根就不知道靠近自己的人是谁,此时看清这张脸时,并没有立马撤手,反而是先愣了一下。 怎么她在这里? 他那黑色的眼瞳飞快地恢复正常,扫了一边周边环境后才恍然想起自己昨天晚上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当即蹙眉低骂了一声,手也在此刻松开了。 “咳咳咳……” 慕时年一松手,言溪才猛烈地咳出了声,窒息了,窜不生气,一旦松开她大口大口地呼吸,整个人跌坐在沙发旁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而慕时年在蹙眉懊恼之后看清了挂在他身上的薄毯子,再朝顾言溪看过去,只看到她低着头的露出头顶的发旋儿。 她这是要给他盖毯子? 结果却差点被他一手掐断了脖子? 慕时年:“……” 卧槽了,他干了啥? 若是失手把这个女人给掐死了,亿博城的人还不反了? 到时候别说让他重新把财权夺回来,恐怕还会遭到反噬,被追杀到天涯海角? 还真有这个可能! 慕时年看了一眼自己刚才出手的手,再看了看因为咳嗽而双肩微颤跌坐在旁边的女人,一言难尽了。 他抬了抬手,眼前那一头略显凌乱的长卷发看起来很是柔软,他的手忍不住要犯贱想摸一下。 嗯,女孩子哭了一般怎么哄来着? 嗯?他以前是怎么哄的? 慕时年虽然讨厌那个人,可人家毕竟比他经验丰富,他在道上长到十七岁都没离开过岛屿,对外面的世界也是一知半解,现如今自己所知道的都是在不断摸索学习中熟悉的,好在他学习能力强。 哪里比得上勇于反抗yk还将他反噬吞下去的家伙? 真是麻烦! 他心里这么想着,女人真麻烦,可手却不听使唤地落在了对方的脑门顶上,接触到那带着温热的法顶,他手一僵。 这不是他的本意,这是,这具身体的本能? 本能地看到这个女人难受了就忍不住地想去安慰她,哄哄她? 嗯,一定是这样! 否则嫌弃女人麻烦的他怎么可能会伸出手呢? 想通了这样的可能性之后,慕时年摆着一张难看的脸伸手机械地在言溪的头顶摸了几下。 “别哭了!” 言溪咳嗽的声音戛然而止,怔怔地转过脸去,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散去,却不是娇羞的红晕,是因为窒息过后气息不畅一张脸涨红了。 面前的人还坐在沙发上,手却伸过来在她脑门上摸摸,没预料到她会突然转脸过来,那手便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肌肤相触碰时两人都愣住了,言溪仰着头看他,而他因为没摸到柔软的发顶而是摸到了脸颊,手也莫名一顿,垂眸时,四目相对。 慕时年:“……” 她红着眼睛看着他,那眼睛湿漉漉的,像极了昨晚上做梦时梦到的情景。 一想到昨晚上的那个梦,以及他离开玉圭园时她从浴室里出来的那一幕,慕时年脑子里的血液就跟开水沸腾了似得,僵在半空的手便落下,在她脸颊上一抚,最后沿着脸颊勾住了她的下颚。 啧啧,皮肤真好,手感,不错! 他俯身,凑近,感叹手感不错的同时,突然也好想尝尝那果冻似的唇,却不料他刚要靠近,顾言溪便后退了一步,从地毯上爬起来离开了包间。 慕时年:“……”还保持着那个姿势,面前人一离开,迎面而来的便是包间门煽过来的风,刺激得他神经一紧绷,人也瞬间清醒,刚才那画面在脑子里一闪,他的脸部扭曲了起来,气急败坏地一条而起。 “靠!你他妈想干什么?” 那是慕时年的女人,慕时年用着他的身体跟这女人谈情说爱的,现如今连这具身体也会情不自禁地做出一些他都无法控制的事情。 刚才是想干什么? 亲她? 神经病啊! “啪……”慕时年给了自己一巴掌,感觉到了脸颊的疼痛才知道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煽在了自己的脸上,没有打在自己讨厌的人身上。 完蛋,现在这副身体是他的,想找那人出气都没辙了。 他这一巴掌煽过来正好包间门被外面的人推开,苏安一进来就看到某人自煽巴掌的一幕,惊讶。 “爷?” 慕时年:“……”嗷,脸颊好疼! 苏安却觉得一定是他浪子回头,想到了自己昨天晚上干的那些事儿内心愧疚在自我惩罚,不禁欣慰道:“爷您昨晚上确实做得出格了,还有,夫人……” “你给我闭嘴!”慕时年正灌了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发泄。 苏安:“……”他话还没说完,夫人刚才好像是被气得跑出去的。 擦,这个渣渣! 一向站在慕时年这边的苏安此时此刻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人了,把夫人气走了看你怎么办? 苏安退出包间后才发现于湛不在,一问下属,说是于湛追着夫人去了。 苏安头疼不已,这下好了,真的气跑了。 …… 而此时的于湛也头疼了。 他没追上顾言溪。 因为顾言溪跑出来之后直接进了电梯,他还没追过去,电梯便合上,等他再乘坐电梯追下去时已经不见人影了,他只好找唐苑立马调集皇庭一号里面的监控录像,结果等唐苑急匆匆地安排人查看时意外发现好几个监控摄像头坏了。 一时间只好命人将每个出入口都守着。 等他安排完毕后,已经错过了时间。 言溪一口气跑出了包间,脖子上的疼痛感是其次,她只是突然见到他眼睛里那陌生的目光时出于本能地远离开。 那一刻,他身上释放出来的陌生气势让她有种强烈感觉,这人,不是慕时年。 不是,他不是…… 可他有着一张跟慕时年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身体,但是却不是那一个人的灵魂…… 她的慕时年去哪儿了? 顾言溪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从包间出来,步伐匆忙,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见路就走,也听不见身后人的呼唤,待她在一个拐弯处撞上迎面而来的一人时,那人一声惊呼。 “言溪?” 顾言溪这才从自己混乱的意识里惊醒,怔怔地站定住,看着自己被那人拽着的手。 “云池!” 她话一出口,整个人大脑便是一阵眩晕,意识被拖入黑暗之前她听到了沈云池惊措的呼喊声。 “言溪,姐……” …… 顾言溪晕倒了,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里。 她神情茫然地看着周边,直到有人破门而出,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焦急的呼唤声才将她拉回了现实。 “奶奶……”她一出声就被自己沙哑的嗓子给怔住了,她这是,睡了多久? 顾老太太拄着拐杖来到病床边,红着一双眼,“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昨晚上你爸说你有事不能回家,合着是你生病了住院了你骗我们的啊?” 老太太情绪激动,顾延平上前拉住她,“她才刚醒,你让她先休息休息!” 老太太被拉住后欲言又止,半响赌气道,“行,我不跟你说,我找你爸去,我去问问他这是心有多大?” 言溪动了动唇,想说话感觉到了气虚,无可奈何,哑着嗓子,“爷爷,我不是故意的!” 顾延平来得急,还有些气喘,站在病床边喘了几口气才道,“我知道,没事儿,你爸现在正从公司赶过来,你什么都别说,好好养着!” 他说着看向了站在病房门口的人,顾言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正被顾老太太拉着低声说话的沈云池。 老太太没见过沈云池,虽然知道沈家有这号人物,但毕竟没正式见过面,因此在得知是他将言溪送到医院时就忙道谢,连对方是什么身份都没来得及问清楚。 沈云池是刚跑了一趟医生办公室,得知了一个消息的他精神恍惚地回到病房门口还没有及时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就被老太太拉着说了一通。 “小伙子,谢谢你了!” 沈云池:“奶奶,不用客气,我应该做的!”他说着目光投向病房里的人时,挤出来的笑容有一丝苦涩。 顾延平却当时老太太太过热情让人家小伙子不知所措,忙过去替他解围,而言溪却看懂了他的眼神。 她在他面前晕倒,被他送来医院,一检查肯定知道了她现在…… 顾延平出马替沈云池解了围,待老两口在过道上沟通时,沈云池这才找了机会进来。 “言溪……” 顾言溪看着他,“嗯?” “你知不知道你……”沈云池说到这里时语气一顿,一副极不愿意开口再说话的模样。 顾言溪,“我知道!” 沈云池垂着的手握了握,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气氛尴尬至极。 他那次鼓足了勇气去顾氏找顾长安,想要表达的意图很明显了,而顾长安也跟他明说了根本不可能,因为她是唐家的人。 唐家的人不能左右自己的婚姻。 可如今,她,她怀孕了,慕时年已经离开两个多月了,但她腹中的孩子才一个月。 他知道他不该过问她的隐私,可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晴天霹雳。 她腹中的孩子,又是谁的? 第578章:那个小白脸是谁? “我没有跟顾家人提及过!” 顾言溪说着将目光投向了沈云池。 沈云池蓦然抬脸,面色微惊,耳畔响起了病房外面过道上老两口的说话声,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看向了病床上的人。 “我,我知道了!” 既然她还没有跟顾家人提及,他便不说。 言溪微微喘了一口气,伸手撑着床沿要坐起来,沈云池见状忙过来扶她坐好,用枕头替替垫着后背,低声,“你有没有感觉哪儿不舒服的?” 言溪躺坐之后听到他这般担忧的话忍不住笑了一声,“我哪有这么脆弱呢?” 沈云池:“……”蹙眉,“你……”意识到自己的音量太高,担心引起门外人的注意不得不压了下来,“你这么一大早在皇庭一号是怎么回事?我问唐棠,她不说实话!” 言溪一听唐棠愣了一下,“唐棠也在?” 沈云池,“你晕倒后就是我和她两人带你离开的!她刚才出去买吃的去了!” 言溪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 “嗯?”沈云池不解,“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送她来医院的人是沈云池而不是于湛,她明明记得走出包间时,身后还跟着于湛的,她当时情绪不稳定,听见身后有人喊她,她也没停,从电梯里出来后撞上沈云池就晕倒了。 想必是于湛没跟上她的电梯,事后又因为唐棠熟悉皇庭一号的路让沈云池将她立马送来的医院。 “我的手机呢?” 她说着朝周边看了一眼,没有看到手机的踪影。 沈云池,“你根本就没带手机出门,我遇到你的时候你没带包的!” 言溪:“……” 手机落在包间里了! …… 皇庭一号。 于湛让唐苑调取了所有的监控录像,发现又几个漏洞之后心生警惕,正要发动人去找,唐苑就被人告知顾言溪被送去了医院,现在具体在哪家医院哪个病房都告知了。 唐苑焦头烂额中得到这个消息时松了一口气,反应过来才听清楚电话里的人是妹妹唐棠,当即发飙。 “你怎么知道的?” 唐棠,“我让人送过去的!” 唐苑一听差点要气血爆炸,“你……你不知道那帮人差点要把皇庭一号给翻个底朝天了啊,我的妈啊,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唐棠在电话里冷嗤一声,“哥,言溪是我好朋友,我送她去医院为什么要告诉那些人,你昨天晚上没看到那个渣渣做的事儿吗?” “哥,亏得之前言溪还帮过你……” 唐苑也觉得有些理亏,毕竟他也认识言溪这么多年了,里面那人吧跟言溪有些牵扯,但具体牵扯到哪种程度了他是不清楚的,不过经过昨晚上的事情之后,作为言溪的朋友,里面那人确实做法过火了。 因此唐苑在妹妹一通质问之后也没脾气了,语气一软,“行了,我也不说你了,人没事就好!” 这边唐苑将得知的消息立马通知了于湛,原本还留在皇庭一号vip豪华包间外面的保镖便一下子离开了一半,只留下一半的人还守在原地。 唐苑被这阵势所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拨了妹妹电话,无比认真严肃地问唐棠,“我问你,顾言溪除了是顾家和唐家的人之外,还有什么身份吗?” 电话那边的唐棠:“还有啊……” 慕太太啊! 虽然极不愿意承认顾言溪和慕时年还有这样一层亲密关系,若是没有那一直结婚证还好,可偏偏两人还有这样的一层牵扯,如今顾言溪肚子里还有一个…… 就现在慕时年那态度…… 唉,愁的唐棠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 苏安一听顾言溪进了医院狠狠抽了一口凉气,揪着电话里的于湛就问,“夫人没事吧?是给气晕的吗?那医生怎么说?她现在那种情况……” 于湛刚到医院,通知了肖林,肖林则私下里找了那位替顾言溪接诊的医生,顾言溪怀孕的消息除了身边这群人之外其余人都没告知,肖林深知顾言溪暂时还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消息是封锁了的。 只不过没想到被沈云池撞破了。 “顾家人也在病房里,还是我先去吧!”肖林跟于湛打了招呼,示意他别让保镖出现在医院里,顾长安应该很快就会到了,当着顾家人的面突然蹿出这么多的人,不太好。 于湛也觉得有道理,便让其他人都留在车里,他跟着肖林去病房。 一路上肖林试探着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听那医生说,她是因为晕倒才来的医院,出了什么事情吗?” 于湛:“……”这话让他有点难以启齿,都是自家主子闹出来的荒唐事情,说出来感觉脸上无光。 “夫人遇到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情绪有些失控,我追出来时跟丢了,所以……” 肖林见他不说缘由也不好再追问,出电梯后看着过道那边,“喏,就在那边病房里了!”说着就朝那边走去。 过道那边正好有人疾步过来,肖林定睛一看,是顾长安。 “顾总!” 顾长安来得匆忙,他看等电梯费时间,等不了就一口气爬楼梯上来的,十层楼对他来说还算好。 顾长安见到熟人微微喘气时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正要朝病房那边走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走回来站定在了于湛的面前。 “你?” 他认识于湛,于湛是慕时年安排在顾言溪身边接替贺明的人,只是慕时年人都已经死了,他的属下怎么还在这里? 是他想多了?还是意外? 前一段时间,他和那个苏安不是都已经消失了吗? 顾长安是知道慕时年手下的这些人的,早些时候慕时年跟他摊牌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一些。 但他想着既然慕时年已经死了,他手下的人不应该再跟顾言溪有什么牵扯才对,这样对言溪也好,否则,有关亿博城牵扯到的那些灰色带的事情势必会连累到言溪。 事关言溪安全,顾长安不得不多了个心眼儿,在看到于湛时就警惕了起来。 于湛站得笔直,面对顾长安审视的目光微微低头,“顾先生!” 顾长安眯了眯眼,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觉得现在这种地方不太适合,便道,“待会我们谈谈!” 于湛心里清楚他要谈什么,“好!”等老爷子离开后,他在心里道,看来这才他还得给二爷擦p股! 老爷子对他们很排斥啊! 想来也是,二爷突然一声不吭地‘死了’,丢下夫人一人神情恍惚差点犯病,顾长安心疼爱女将这怨气转嫁在慕时年身上也是说得过去的。 于湛突然很有先见之明地想,二爷即便以后恢复了记忆恐怕也不好过这两道关卡。 一个是顾家这位,还有一位,帝都唐家那位…… “你不进去吗?”肖林等顾长安进了病房后看于湛那张脸表情变幻莫测。 于湛往门口一站,“我还是在这里等吧!” 若是让顾长安知道他女儿是因为二爷给气得晕倒过去的,顾总恐怕会拿刀出来砍人的,在门外等才是明智的选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过是一天没回家就住进医院来了!” 顾长安一进病房就冲着病床那边快步走过去,“医生呢,医生怎么说的?嗯?” 沈家这小子怎么也在? 沈云池正跟顾言溪说话的,顾长安这么进来,沈云池刚伸手替顾言溪整理背后的软枕,从顾长安这个角度一看就是沈云池半俯下身体搂着顾言溪,两人距离太近,近得顾长安太阳穴都一阵突突突地跳了起来。 “沈家那个……”顾长安一声低喝,是恼了! 沈云池被他一声低喝吓得手一松,软枕掉地上了。 顾长安一个健步过来捡起地上的软枕,怒怼沈云池,“你怎么在这里?” 沈云池有些无措,“顾,顾叔叔,我……” 言溪看父亲把人家给吓坏了,忙伸手拉了一下顾长安的衣袖,“爸,是他送我来医院的!” 顾长安的剑拔弩张变成了狐疑,眯着眼睛打量了沈云池一圈,“这么好心?” 言溪哭笑不得。 沈云池尴尬万分,站在旁边站立不安,言溪见状替他解围拉着顾长安说话,顾长安哪里不知道她的想法,心道,哼,你是不知道这个小子对你是什么心思,我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小子之前来顾氏在他办公室里跟他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倒不是他对沈家人有什么偏见,像他这样敢当着他的面把一颗心剖开说出来的人除了慕时年,他是第二个。 可男人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信誓旦旦,就像那个姓慕的,当时是怎么跟他说的?结果呢,死了。 说的什么誓言都是放p! 再加上唐家这回事儿,他更加不可能让这个姓沈的再靠近顾言溪。 唉,都怪他最近太忙了,被秦怀忠的案子和公司的事情给牵扯住了,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关注言溪的事情。 病房里一个姓沈的,病房外面一个姓慕的…… 顾长安暗暗咬牙,这群阴魂不散的东西真是烦人! 看来他得找时间跟唐京好好谈谈了。 言溪哪里知道父亲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她看顾长安皱着眉头,把沈云池盯得如坐针毡,便找了个由头把沈云池给使唤了出去。 “爸,是云池送我来的医院,你别这么针对他了!” 顾长安哼哼了一声,“看他有点不顺眼!” “对了,医生……” 一直站在病房门口的肖林适时出声,“顾总,我在!” …… 沈云池离开病房后正打算找了个没人的过道打开了窗户透气。 顾长安对他有敌意,在病房里太紧张了。 一出门发现了门外还沾着一个人,沈云池愣了一下,看清对方是谁时眯了眯眼。 慕时年的人! 他认得这个人,还有一个叫苏安的,前段时间没在言溪身边,不知道去了哪里,怎么现在突然又冒出来了? 沈云池有种莫名的感觉,总觉得慕时年的人突然冒出来不是什么好事情。 对他来说,不是好事情! 于湛有着天生的敏感力,沈云池一出来目光投向他时,他便注意到了。 这人,沈若白的亲弟弟,二爷的,情敌! 两人对视一眼,沈云池转身朝着电梯那边走去,顾家人都在病房里,他担心自己姓沈的消息被人捅穿,到时候好不容易在顾老太太面前积攒起来的好人缘就这样没了。 既然顾言溪让他先出来,他便正好有空去找找言溪的手机。 刚才他正要问她手机落在哪儿了的事情,很不巧顾长安在那个时候进来了。 或许是落在他车上了也不一定。 在皇庭一号见到顾言溪时她手里虽然没有拿到,但不排除她的手机就塞在衣服兜里的。 沈云池打定主意便下楼去了停车的地方,在自己的车里翻找。 “奇怪,没有!”他把车里找了一遍也没找到,这才想起应该打个电话试试。 电话拨通,响了几声,车里没有手机铃声响起,看来手机并没有落在他车里。 正当沈云池要挂断电话时,电话却突然通了,有人接了? “喂?”沈云池出声。 电话那边没人出声,沈云池一时有些懵,“你是谁?顾言溪的电话怎么会在你手里?” 就在沈云池皱眉时,电话那边的人总算有动静了,是打火机滑动的声音,那人冷嗤一声,“你又是谁?” 沈云池眼瞳一撑,这声音…… 他浑身一个紧绷,说话的语速都瞬间快了起来,“你到底是谁?” “呵……”对方吐了一口气,不耐烦道,“真吵!” 话音刚落通话便被挂断了。 沈云池已经被这个声音带来的冲击力震惊得六神无主了,怎么会?不可能? 一定是他听错了。 他忙拿起手机重新拨了顾言溪的电话号码,结果这一次拨过去时再也无人接听。 沈云池很想说服自己刚才听到的那个声音是自己的幻听,然而他却清楚,那是他在自欺欺人。 那人的声音他怎么会听错? 慕时年! …… 慕时年被这个电话吵得没心思在睡觉,他本来就心情烦躁,这手机还一个劲儿地响,最后一次他起身抓起那手机就要朝墙上砸去,目光瞥到手机屏幕上闪动的名字时一挑眉。 刚才没注意到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只知道是个男人,此时他才看清。 “沈云池?” 嗯? 在他的印象里,姓沈的就认识一个,那个在蛇岛上被他打成猪头的沈若白。 再一看手机,后知后觉,那个女人的手机啊! 咦,刚才那个男人喊她的名字倒是喊得挺亲密的。 慕时年眉心蹙了蹙,侧脸看了一眼包间门那边,先将吵闹不已的手机关机,再起身要走,目光无意间扫落到茶几上那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的东西到现在他都没打开看一眼。 早餐? 都放这么久了还能吃? 慕时年没去碰那早餐抬步走到门口开了门。 一开门就听到外面苏安接电话的声音。 “医生真这么说?呼,吓死我了,夫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慕时年:“……”眼睛珠子转了转,医院? 那女人病了? 不会是从这里离开后就进了医院吧? 慕时年低头看了一眼那手机,想了想,伸手将它塞进了自己的西装裤兜里。 “苏安……” 苏安才挂了电话听到身后的召唤赶紧跑过来,“爷,您醒了啊!” p,根本就没睡着! 原本是打算在里面睡一觉再起来的,结果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这手机还吵得他火气大了几分,还睡得p! “爷是要先回家吗?”苏安心道,谢天谢地,您总算是肯移驾了,您老再不走,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慕时年双手插在裤兜里,吊儿郎当地朝电梯那边走,身后苏安紧紧跟着,他进电梯后半闭着眼睛靠在后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半响才突然开口,“人呢?” 苏安被他问得愣了一下,“谁?爷您问谁呢?” 慕时年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不忍直视,“你说我问谁?” 苏安“哦”了一声,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夫人吗?您问的是夫人吗?夫人去医院了,听说……” 说着说着语气就弱了下来,“听说,住院了!” 慕时年:“……”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进医院了? 见他神色迟疑,苏安觉得他这是关心上了,想多说几句让他能弥补一下昨晚上做出来的荒唐事儿,结果慕时年嫌他烦,电梯门一开便大步走开,并没好气地堵他一嘴,“你话可真多!” 苏安:“……” 好心都被狗吃了! 本以为主子突然良心发现要赶去医院安抚一下病人心灵,结果让苏安大跌眼镜的是,慕时年去亿博城游戏城打了大半天的游戏。 苏安看着沉迷于游戏里忘乎所以的主子,泪洒心田。 失忆的人可真是可怕啊,夫人被气得住院,他还有心思在这里玩游戏? 渣渣! 为了不让人认出慕时年来,苏安只好暂时封闭了游戏馆。 虽然现在的慕时年的装扮跟之前的截然不同,那一身小混混的装束跟他那满是邪气的眼神浑然天成,可万一被人认出来了呢? 整整一个下午,慕时年打遍了游戏馆里所有的游戏项目,还破了好几个纪录。 苏安发现他很是钟情那种狩猎游戏,而那游戏是不会对未成年人开放的,因为游戏本身比较血腥,应其逼真的程度太高,吓退了很多人。 而现在的慕时年却格外喜欢这种游戏。 充满了血-腥,暴-力,弑-杀。 苏安全程跟在身后越看越是心惊胆战,心道就算是三少也很少玩这种游戏的,哦,曾经的慕时年因为弟弟喜欢玩游戏上瘾还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强制他戒游戏。 一个人失忆会让喜好和脾气都变得面目全非吗? 苏安头疼不已。 这边慕时年在干掉大boss之后将游戏枪丢下来,问了一句,“几点了?” 苏安看表,“现在是晚上六点半!” 都玩了一个下午了啊祖宗! 慕时年从椅子上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要不换个地方玩吧!” 苏安面露惊悚,还要玩儿? 直觉告诉他,慕时年所说的玩绝对是刺激的项目。 然而在听到他报出来的地名时,苏安目瞪口呆。 “医院?” 慕时年躺坐在车后排,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衬衣衣袖上的钻石袖扣,“你们不是要让我去做检查吗?爷今天心情不错随了你们的意!” 苏安:“……” 确实很意外啊! 半个小时后,荆城医院。 苏安提前联系了秦晋之,秦晋之亲自跑了一趟,带着人在检查室外面等,结果左等右等等不来人。 秦晋之打电话问苏安,苏安在电话里欲哭无泪,“秦少,有点事,耽搁了!” 秦晋之:“什么事情?” 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他们想让慕时年来做个全身检查,之前慕时年不同意,今天倒是让人意外了,他自己提出来了。 难道现在又不想来了? 电话这边的苏安,“……” 不是不来啊,是人已经在医院里,但是……苏安看着住院楼后面那个角落花墙边,趁着夜色,没人能看清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但却能听到有人的痛吟声,还有拳头拳脚相加打在人身上的声音。 一刻钟前。 车抵达医院住院楼楼下,还坐在车里的慕时年就锁定住了一个从住院楼出来的男子。 那人苏安认识,被慕时年指着问时,心道爷眼睛可真是毒啊,人虽然没记忆了,可对情敌的嗅觉那是狗鼻子似得敏锐啊。 于是车里便响起了如下对话。 “那小白脸是谁?” 苏安:“那是,沈云池!” 苏安说着忍不住,“他怎么也在这里?” 他自言自语,浑然没注意到车后排的某人眼睛微微眯起。 沈云池?哦,打电话打到顾言溪手机上一口一个‘言溪’喊的亲密的家伙,原来是他啊! “车里有麻袋吗?” 他突然开口,把苏安怔了一下,“啊?麻袋?” 不等他惊愕完,就听见身后的人懒洋洋再次开口了,“去,找个麻袋套起来,拖墙角去!” 苏安:“……” 第579章:鱼死网破 惨不忍睹! 苏安都没敢往那个角落看了,心道主子虽然是失忆了,可这对情敌的态度那是一如既往的下手贼黑。 祈祷那位沈家小子骨头够硬,别给打出什么毛病出来了才好。 …… “抱歉啊言溪!” 唐棠这个时候是从皇庭一号赶过来的,一进病房便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后才有力气说话。 “我哥把我叫回去忙了一会儿,忙得天翻地覆的,事后我才想起你那事儿……糟糕了,顾叔叔和顾奶奶他们……” 唐棠当时是以为一时气愤对慕时年心有成见,事后得知顾言溪早上一大早就过来了,心想着昨天晚上那件事她也在场,站在朋友的立场她却没有第一时间通知顾言溪,觉得有些对不住她,便没敢露面。 不曾想顾言溪在离开包间后突然晕倒,刚好撞上了来皇庭一号办事的沈云池,她不想让慕时年的人这么快就跟上来,那一丘之貉都是向着慕时年的,她便带路跟沈云池一起先把顾言溪送来了医院。 之后唐苑找她回去,为的就是顾言溪不见了的事情,哪怕她在电话里跟唐苑再三表示顾言溪已经没事了,可唐苑还是要求她立马赶回去,迫于无奈,唐棠先回了一趟皇庭一号,倒是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她忘记了,顾言溪怀孕的消息沈云池是不知道的。 现在说这些明显是晚了。 唐棠有些忐忑地望着顾言溪,“言溪,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啊?” 言溪在病房里待了一天,情绪也稳定了下来,闻言笑了笑,“云池知道了也不会乱说的,再说了我本来就没打算把这事儿一直藏着,我奶奶恐怕已经看出端倪出来了!” “啊?”唐棠惊愕,喏喏道,“那可怎么办啊?顾奶奶会不会……” 言溪吐出一口气息,“我会找个好的时机跟他们说的,你不用太紧张!” “那……”唐棠想说什么,可一想到那个人昨晚上干出那样的事情让她觉得说出那个名字都让她心情不愉快,可到底她又不能跟顾言溪心意相通,只好没好气地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那,慕时年知道吗?” 言溪含笑的眸光微微一暗,唐棠察觉到了,低骂了自己一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在这个时候说慕时年干什么啊? 好好的气氛都给弄糟了。 “他现在,这种情况,还是暂时不跟他说的好!”言溪说完故作镇定道,“你是不是带了什么好吃的来,我正好饿了!” 唐棠这才想起自己从芳云斋里带来的糕点,还有一些是皇庭一号里的厨师下厨做的。 顾言溪这是明摆着要岔开话题,唐棠也没点破,把带来的吃食都摆出来,任由言溪挑选。 “哦对了,言溪,沈云池人呢?怎么还没有上来?”唐棠来的时候沈云池正出门,说是去车里拿笔记本电脑,看样子他今天晚上是打算留在这里陪顾言溪。 一想到沈云池这么一个大男人陪在这里,唐棠就觉得不太好,遂决定待会等沈云池上来了跟他说一声,晚上不用他守了,她来这里陪顾言溪。 言溪戴着透明手套拿起一小块的山药糕细细品尝道,“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等他上来我正好跟他谈一些事情!” 有关沈若白也深陷那个海岛的消息,她觉得有必要跟他说一下。 这些事情是通过秦晋之之口转告给她的,那座漂浮在海上的蛇岛,她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过了。 曾经阿晚就跟她提到过那个岛,那岛上的凶险光是听着都让人不寒而栗,这一次秦晋之和殷璃为了追查慕时年的下落查到了那座岛,岛上的一些机密两人至今还没有参透出来。 那里面的凶险恐怕也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懂得。 言溪沉思中眉头紧蹙,连手里的一块糕点什么时候吃完了的都浑然不觉。 “殷璃回帝都了,她失踪了一个多月,殷家那边都急疯了,还有帝都警署……”唐棠说着啃了一口苹果道,“恐怕回去要写几千字的检查了!” “难怪她一声招呼都没打就跑了!”想来也是那边催得急。 唐棠,“你有什么打算?” “他现在人也回来了,就是脑子有些不太好使,你唐家那边,不急着回去吗?” 顾言溪回荆城其主要目的是秘密做手术,如今手术成功,虽然身体有点不适还需静待调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必然也是藏不住的,唐棠的意思是,她也需要提前想好该怎么做才行。 言溪吃了几块糕点便没了胃口,“唐家那边最近事务缠身,我现在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他……” 慕时年这种状况,她怎么舍得离开? 她是真的怕,她一旦走了,他就彻底不记得她了! “好吧……”唐棠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还是为了他什么都能做,唉……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他……” “我知道!”言溪轻声打断好友的话,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淡笑道,“唐棠,别说了好吗?” 唐棠:“……”知道她心里委屈,她也不想让好友再难过,便打着哈哈道,“我说,他若是实在想不起来也没什么啊,你把他关起来,哪儿都不让他去,他若是敢跟乱七八糟的人胡来你打断他的腿……” 言溪听着听着都懵了,抽着嘴角,盯着滔滔不绝能一口气说出十八酷刑的唐棠,半响后才忍俊不禁道。 “唐棠,你这么凶悍,陆云深知道吗?” “啊,咳咳咳咳……”唐棠被自己的口水被呛住,“顾言溪我这是给你发愁呢,你还埋汰我起来了!” “我没有啊,你自己心虚自己心里有鬼要对号入座还怪我?” “啊,顾言溪,你……” 两人互掐,病房里一阵欢笑,打闹一阵后一看时间,晚上九点半了。 这个时候普通病房已经熄灯,特护病房里的灯是全天二十四小时供应。 “不对啊,沈云池死哪儿去了?”唐棠话音刚落就听到竹园楼下有嘈杂的脚步声响起,有人在催着,“快点快点,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快把人送去急诊室!” “报警了吗?报了?胆子太大了,居然在这里打人!” “……” “咦?下面好像出事儿了!”唐棠脑袋伸出窗外去看情况,这里是十楼,不算高,能听到下面人说话。 住院楼的其他楼层也有人探出脑袋一探究竟,唐棠只看到楼下有护士医生推着急救床,床上有人躺着,急救床被人推着轮子呼啦啦地转,呼啸着朝着急救室的方向奔去。 “云池?” 唐棠没料到言溪也在旁边,朝楼下只匆匆看了一眼狐疑地说了这句话之后两人目光一对视,异口同声,“不会吧?” 顾言溪也说不清楚刚才那匆匆一瞥看到躺在那急救床上的人是不是沈云池,底楼的路灯照着,那救护床被推进急救室之前言溪只看到一眼。 但是就有种那种直觉,感觉那人就是。 “你快用手机打一下他的电话!” …… “哎哟喂,爷,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苏安贼头贼脑地缩回电梯后,电梯门关闭,此时的电梯内,慕时年百无聊赖地嚼着口香糖,面对苏安的絮絮叨叨用皱眉的方式表达了他的强烈不满。 “闭嘴了!” 慕时年是有多蠢,身边的人叽叽歪歪的好吵! 他嚼着口香糖吐了个泡泡,泡泡啪的一声破了,他嚼回去继续嚼着,偶然发现电梯壁内光亮如镜子,他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这张脸,伸手在头发上摸了一下。 这一身,看着还行! 苏安还是忍不住,“爷……” 叮咚,电梯开了! 外面没人,也没人出去,因为整个电梯里都是他的人。 电梯门合上,再往上一层,又开了! 苏安:“……” 若是他儿子以后也是这样一进电梯就把所有楼层都一口气按了个遍的混蛋,他不摁在地上打死才怪。 熊孩子啊这是! 他脑子抽了吗? 苏安敢怒不敢言,等这电梯从一楼到十楼每一楼都停下来一直到了十楼之后,总算是抵达了目的地,苏安松了一口气,站在电梯门外迎接这个‘熊孩子’。 发现‘熊孩子’还在照镜子。 苏安:“……” 为了避免电梯门再关上,他只好以身挡在门口,听着电梯发出滴滴滴滴的提醒音,生怕这电梯突然坏了直接把他卡在中间卡成个馅儿饼。 总算等到他老人家出来,苏安想要先派了人去病房那边说一声,慕时年却盯了他一眼,“一边去!” 苏安:“……” 一边去就一边去! 看慕时年那磨蹭的脚步,苏安心道,就你这一步一步地挪过去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是良心发现了,知道自己昨晚上做了混账事儿了,本来就是过来探病的你还装什么大爷啊孙子? 好了,挪过去用了一刻钟,到了门口却发现,病房里没人! 慕时年:“……” “不是这个病房?” 苏安,“是这个病房,但是可能人不在!” 慕时年瞥他一眼,眼神不悦,“你们是吃白干饭的吗?” 偌大的一个病房外面都没人守着,人跑哪儿去了都不知道,一群饭桶! 哪怕慕时年没把这句话骂出来,可苏安还是秒懂了他那眼神,唉,饭桶也不容易好吗? 他和于湛从昨天晚上开始都没睡觉,守着他守了一晚上,白天还要跟着他老人家到处跑到处玩儿,都当他们是神啊? 就算是神,现在他们也跟神经病差不多了! “没人在更好!”慕时年转身就走,带着一身连他自己一时间都无法理解的怨气,好不容易大发慈悲过来看她一眼,居然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看?还看个p! 慕时年低骂一句之后迈步离开,苏安现在已经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了,到了病房门口却不进去,转身气势汹汹地离开,还不知道这一走又要跑哪儿去鬼混,当即顾不上讨人嫌地追过去,“爷,您等等,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很快就有消息……”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名下属快步追过来,低声,“找到了,夫人现在正在底楼的急救室!” “啊?”苏安大惊,“急救室?怎么回事儿?” 都进急救室了,这还得了啊? 他大惊失色,走在前面的慕时年脚步一顿,在苏安看不到的时候眉头紧紧一皱,急救室? 下一秒他便一个健步踏进即将要关闭的电梯,也没等后面的人,直接摁了一楼的按钮。 还在跟下属说话的苏安反应过来,人已经不见了。 “二爷……”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 底楼急诊室,顾言溪见到了病床上浑身是血的沈云池。 唐棠目瞪口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面前医护人员正在忙,言溪第一时间让唐棠联系了肖林,肖林正在赶来的路上,一听这次受伤的人是沈云池忍俊不禁,“这是怎么回事?血光之灾啊?” 言溪也没空跟他胡扯,“他是在医院里被人打成这样的,你跟秦晋之说一声,让他把那个角落的监控视频给我调出来!” …… 电梯内,慕时年的紧皱着的眉头还没有松开,太阳穴疼得厉害,他伸手摁住用了些力道,每次头疼都会有些头晕目眩的症状。 这种情况从他回到荆城之后就时常会有,他知道这是什么原因,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灵魂,总是想要撑破他的禁锢重新掌控这具身体,可他偏不如他意。 为了不让对方有机可乘,他可以整夜整夜地不睡觉,就跟之前慕时年对待他一样。 十七岁那年,他被他夺去主动权之后有长达半年多的时间慕时年是晚上不会睡觉的,也就是靠着那股子玉石俱焚的精神力最终将他压制了下去。 这种伎俩如今他也会! 太阳穴的疼痛太剧烈了,他伸出双手摁在脑门上,后背抵着电梯壁,痛得面部表情都扭曲起来,然他脸上却没有痛苦之色,面前的镜面上映照出他那几近残忍的笑容。 “哦?鱼死网破吗?行啊,咱们慢慢熬,看谁熬得过谁?” 此时电梯门一开,门正对着的恰好就是急诊室,他一眼看过去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觉察到大脑里那个念头在疯狂挣扎,他一咬牙,冷笑。 “你不是在意她吗?我到要看看你现在能做得了什么?” 第580章:她这是在胡闹! “我倒要看看现在的你还能做得了什么?” 电梯里的人突然蹿出去,撞到了过道上一名行色匆匆的医生,那人被撞疼了一声惊呼,“喂……” 结果自然是没人搭理的,回应他的是急诊室那边传来一阵疾呼。 “天啊……” “啊……” 言溪手里还拿着唐棠的手机,刚跟肖林通完电话,脑子里想着到底会是谁偷袭沈云池,太大胆了。 肖林同意了帮她调取监控录像,过不了多久她就能查出对方到底是谁。 “唐棠……”言溪正想跟唐棠说她有点晕血,打算叫上唐棠两人在外面去等,沈云池伤成这样她们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显得碍手碍脚很多余。 身后却有一股力道突然蹿出来,她本能地要躲开却发现来不及了,她的手被人重重一拽,连带着整个人也给拖拽了过去。 那人力道不轻,拽着她的手臂一阵疼,言溪情急之下要甩开,然却挣脱不开,后背也撞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后背的疼痛感袭来,言溪大惊失色,可是让她更震惊的还在后面,她看清了拉拽她的人是谁,也从那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愤怒不甘,甚至还混合着复杂的嘲弄,分不清到底是怒急攻心之下的嘲笑还是其他情绪。 还不待她震惊回神,便被那团黑影笼罩,唇瓣被牢牢锁住。 顾言溪:“……”眼瞳迅速撑大到极限。 他,在吻她? 带着凶悍的力道,将她的双手都抓紧了摁在墙壁上,身体力行地压着她不容她反抗,唇瓣肆意妄为地碾压着。 气息急促,还,很凶! 言溪震惊得大脑一片空白,都忘记后背的疼痛感,也忘记了此时此刻两人所处的地方,她不动,任由着他这般啃噬。 因为她发现,她只要有一点点反抗的意识,便会引来他更加凶残的亲吻。 不对,这已经不是吻了,他是在咬,凶狠得咬着。 他这是情绪失控了? 顾言溪只能不动了,但是疼痛感却开始蔓延开来。 唇瓣疼,被咬破了,有血腥味儿! 内心却突然心疼起来。 这一幕不仅惊呆了顾言溪本人,连带着急诊室里的医护人员都给吓傻了,唐棠瞪大了一双眼睛,随手抓起器皿盘里的一把铁夹子,愤怒道,“王八蛋……” “啊,这位小姐,不能啊……”唐棠拿着夹子机要冲过去,被一名护士见状忙拉住她,慌慌张张地将她手里的铁夹子给夺下来。 而原本在病床上正在等待接受伤口包扎的沈云池在看清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时,一张脸也变得扭曲不堪,挣扎着坐起来后,对着那人怒目而视。 他可算是知道今天晚上是谁对他下的黑手了。 原来是这个王八蛋! 眼看着病床上的人也挣扎着下床,顺手也在旁边抢了一把医用剪刀就要冲过来,吓得医生赶紧围上来摁住。 “放开我!”沈云池低吼,他这一挣扎扯到了伤口,一口血吐了出来,医生护士们谁都不敢太用力了,只能由几个人将他围堵在一个角落不让他出去。 在场的医护人员都是懵的,这是干啥?一个两个都拿了‘武器’一副要宰人的模样,要不拦着这里恐怕又要出血案了啊? 医护人员一边拦着一边示意喊医院保安过来镇场子,可忙得一团乱的众人最终还是让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得目瞪口呆。 太特么…… 不要脸了吧! 居然在这里…… 痛虐单身狗啊! 紧追过来的苏安差点闪了自己的老腰,连身后被撞了的正主肖林拍肩膀都没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这,这…… 要不要这么劲爆啊? 苏安从楼上追下来的,嫌弃等电梯麻烦,带着人一口气从十楼上冲下来。 又出事了! 这一次还是…… 辣眼睛! “喂?”肖林刚来就被电梯里冲出来的人撞得歪歪倒倒,都没看清对方是谁,现在是看清了,惊愕之余忙提醒赶来的苏安,“你还不快清场?” 再慢一点就有人反应过来要来个现场直播了? 苏安大惊,迅速回神吩咐下面的人,“赶紧的啊!” 急诊室过道外看热闹的病患和医护人员都让他们给驱散开了,有两个手机刚拿出来要拍被抓了个正着,没能拍到还有些遗憾,最后让人塞了几张大红票子才心甘情愿地挪了位置。 肖林则把那几个急得要找保安的医护人员给稳住,等把病房外面的人清空之后,他和苏安默契地将门关好,刚觉得事情这下圆满了就被病房里的一声低吼震得脑仁疼。 “你放开她……慕……唔……” 沈云池的嘴巴被苏安的人顺利地捂住,沈云池怒不可揭,几次出手,奈何苏安的手下个个身经百战,也是看在他是伤员的份上才没下重手,但实在是被吵得烦了,索性一抬手直接将人给敲晕了。 “啊……”亲眼目睹了这一出的护士给吓得变了脸色,还是肖林及时出声,“别紧张,他现在这种状态若是引来其他人就不好了,而且他情绪这么难控制你们也很难能压得住他,他这一身伤的,赶紧给检查检查,包扎一下!” 肖林毕竟是跟在秦晋之身边的人,这些年已经能在秦晋之不在的时候独当一面了,处理起事情也十分圆滑妥当,几句话就给打晕伤患的人找到了一个最为合适的缘由,也缓解了急诊室里的紧张气氛。 连被抢了医用夹子的唐棠也无可奈何了,瞪着肖林,怎么?你还想把我敲晕不成? 肖林摸了摸鼻子,心道冤枉啊!谁敢敲你的脑袋呢?他可不想进荆城警署去跟陆家那位喝茶! 唐棠却忍无可忍,“你们怎么不把他拉开?” 沈云池重伤被打晕也就算了,她还在这里呢,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好友被个人渣摁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她却啥事都干不了,抓狂啊! 肖林和苏安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个表情,苦恼啊,他们在这里说话做事儿但却依然没影响到这位的雅兴,啧啧,好像他们周边这群人都是空气似得。 某人专注地亲的忘乎所以,他们这是该上去拉开呢,还是就站在这里等着他亲够了再主动起来呢? 他们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好! 唐棠气得浑身直发抖,若不是她被人拦着,她现在就会不管不顾地扑上去。 那是在亲吗?言溪嘴唇都出血了,那是在吸血吧? 几人僵站在一边,最后是苏安看不下去了,对着急诊室里的几个人招招手,示意他们还是先出去吧,那个姓沈的小子身受重伤,一群医护人员忙着看戏都没顾得上给人家处理伤口。 再拖下去说不定还真成一个废人了。 一群人这才七手八脚地将被打晕的沈云池给带去了其他病房诊治,肖林临走时要拉走气鼓鼓的唐棠,唐棠都被拉出几步远了还要冲回去抬脚要去踹慕时年,被苏安眼明手快地拽住往外拖。 一边拖一边低声喊,“姑奶奶耶,您行行好,别打扰他们行不行?” 唐棠揣在半空的腿还不死心地踹了几下,内心抓狂,操了,这个无耻之徒!不要脸的! 周边的一切言溪都知道,她还听得见,只是被压制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唇瓣已经变得麻木起来,都已经感觉不到痛楚了。 随着那一声关门声的乍响,压在她身上的人身体微微一僵,唇瓣的肆虐动作也停了下来。 四目相对,两人近距离的目光凝视,口腹中的血腥味儿还在蔓延着,言溪被迫仰着头的时间有点长,脖子都累了。 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舌尖一点,面前的压抑突然远离开,下一秒,慕时年已经松开了她,居高临下地挑眉看她,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唇角沾着的血渍。 “啧啧,味道不错……” 他黝黑的眸子里闪动着一抹兴奋不已的色彩,伸出手来勾住她的下巴时动作极尽轻佻,勾唇的动作玩味至极。 “美人,要跟我睡吗?” 言溪胸腔微微一震,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神情却截然不同,她一时意乱情迷竟然被迷惑地忘记了反抗,身体本能地排斥使得她一伸手重重地推开了他。 “你到底是谁?” 她被摁在墙上亲吻时浑身发软,这一推即便用了力气也没能推得动他,倒是让面前的男人眼底浓云一聚。 “说的什么话,我不是你男人吗?你日思夜想期待着我回来,我现在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他说着俯身,目光锁定在那张唇上。 总觉得那带着血的唇瓣对他来说仿佛带着致命的诱-惑力。 顾言溪心神一乱,“滚!” 慕时年被她双手撑在胸口,蕴含冷意的一声‘滚’让他脸色微微一变,笑容也随即消失,冷哼一声,“滚就滚!不过,你可别想我呀!” “你……” 慕时年退后一步,伸手在唇边轻轻擦了擦,当着顾言溪的面将擦下来的血渍舔了舔,顾言溪被这样的慕时年看得浑身直颤。 那表情,意犹未尽。 他做完这些事儿之后慢悠悠地转身。 “慕时年!” 身后,顾言溪声音微微发抖地喊着他的名字。 慕时年站定,没转身,轻哼一声。 “哦,忘记跟我说了,那小子是我让人打的!” 言溪:“……” “你就算要背着我养小白脸拜托能不能养个好看点的,就这货色让我看着有些意难平啊!” “我没有!”言溪脱口而出,他怎么能这么看她? “啧啧啧!”慕时年这才转脸看她。 “我又没说你不对,你急什么?多养几个男人有什么不好?只是我要提醒你啊,别到时候给我弄个私生子回来要冠上我慕家的姓氏,这可不行呢!” 顾言溪双肩止不住地抖着,一双眼睛瞬间就红了,“……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慕时年,“我这是在提醒你!别仗着以前是我的女人就这么为所欲为!” 他说完抬步离开,留下顾言溪一个人。 急诊室内,言溪顺着墙壁缓缓跌坐下去,她的身体在止不住地抖着,发红的眼睛里瞬间被泪水充盈满,她又哭又笑。 “我为什么会这么狼狈,我为什么……我……” 他突然吻她的时候她心里满是希冀,他一定是记起她了的,可是没有,他说出来的话就跟一把把利刃似得全都戳在了她的心口上。 她想,她一直以来坚持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一出荒唐的笑话吗? 急诊室外面的走廊上,唐棠久等等不到里面的人出来,着急地几次想要去开门,都被苏安拦下来了。 直到那门从里面主动打开,慕时年大摇大摆地出来,嘴里还吹着什么调子,看起来像个小痞子,“走了走了……” 苏安愣了一下,“走了,那,那夫人呢?” 他要凑到门边去看,被慕时年一把拉过领子,“看什么呢?滚蛋!” 苏安想也对啊,刚才里面一定是很火热的,这个时候他若是进去看了看到一些不该看的恐怕要被挖眼睛了。 “那,那……” 唐棠一把推开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你才滚开!” 她一把推开慕时年进了病房,看到跌坐在地板上的顾言溪时大惊失色,“言溪,言溪你怎么了?” 肖林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就看到门开了,听到唐棠在喊顾言溪的名字,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疾步过来路过慕时年时看了几眼,被他那陌生的眼神给瞪地心里直哆嗦,一句话都没敢问。 苏安惊觉不对劲,想要进去看看,被慕时年一手拖着领子,“走了!” 苏安被拽着,忙对着其他人打手势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则被慕时年拖着领子拽出了住院楼。 “爷,夫人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您现在走了不太好啊!” 拎着他衣领的那只手丝毫没送,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什么不太好?把人给撤回来,我才是亿博城的主子,你们一天到晚跟在一个女人身后像什么话?” 苏安:“……不是,您……”您老刚才才亲了人家,如今翻脸就不认人了。 这特么像什么话啊? 还有,这个女人是谁的女人,你的啊! 人渣啊! …… 唐棠冲进急诊室病房的时候看到了跌坐在地板上的顾言溪,她双手撑在地板上低着头,浑身抖得厉害。 唐棠见状强忍住心惊胆战低声,“言溪……” 她缓步走近听到低着头的顾言溪在低声说着什么。 “我为什么会这样狼狈,我为什么……” “我不该这样的,我为什么要这么坚持……我……” 唐棠仔细听清楚她的话时心里不安起来,走过去蹲下身,“言溪……” 但她接触到言溪那双泛红落泪的眼眸时,唐棠震惊得心乱如麻,“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在干什么?” 是慕时年,一定是他! 顾言溪失魂落魄地抬脸看着她,被咬破的唇瓣还在渗着血,泪流满面,她却像是不知道疼似得不停地喃喃自语,说的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唐棠吓坏了,听到身后肖林的声音时像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肖林,你快联系一下秦晋之!” 肖林见状忙拿出手机,唐棠却突然尖叫一声,惊得肖林差点丢了手机,“怎么了?” 唐棠指着地上坐着的言溪,“血,血……” 肖林看清她指着的地方正是顾言溪的裙子,顿时大惊失色,“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 沈云池是给疼醒的,醒来时睁着眼等了片刻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经历了什么,猛得坐起来,扯到身上的伤接连抽冷气,一看自己还在病房里,便忍着疼下了病床。 外面这天色,应该是快天亮了,他被打晕后昏睡了一晚上? 低头看身上,发现好多地方都绑着绷带,他咬着牙朝病房门口走了几步,有些混沌的脑子也慢慢恢复了清明。 他看到慕时年了,那个混蛋对顾言溪…… “咳咳咳……” 已经走到病房门口的他一时没控制住内心的气怒气急攻心咳嗽了起来,惊了过道上巡视的护士,那护士看到他起来了“哎呀”了一声急忙跑过来。 “你这是干什么啊?你要躺着的,你知不知道你肋骨断了一根啊,你居然还能下床……” 沈云池疼得冷汗淋漓,强行打断护士的唠叨,“顾言溪呢?” “谁?”护士没好气,要扶他回病房,被他伸手推了一下,护士没见过这么不配合的病患,忍不住呵斥一声,“我看你是不知道疼是吧?” 沈云池不搭理她,扶着过道墙壁就要朝外面走,护士见状急了,“你找谁啊?你再说一遍我帮你找吧?” 沈云池这才停下来,“我找顾言溪,她昨天在特护病房里住着,在十楼!咳咳咳……” 也不知道慕时年那个混蛋后来把言溪怎么样了?他看了楼层,他现在在五楼,他只要找到电梯直接上去找人就行。 “你是说昨天晚上十楼那个被强行摁在急诊室里那个的女人吗?”护士话音刚落就觉得面前的人看她的眼神不对了,有点凶! “你再说一遍?” 护士:“……”心里狠狠一个哆嗦,离远了一些,病人凶悍惹不起! “你说的那个女病人啊,昨晚上听说急诊室里后来来了一大波的医生,我们少东家都来了的,后来,那女人被抬上了急救床,后来嘛……” 后来她就不知道了,昨晚上的人都让人下了封口令,少东家亲自下的,不让人乱嚼舌根,急诊室里当值的人还收了手机一个个翻看是不是有拍照摄像记录的。 虽然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看院里这雷厉风行的架势,昨晚上那件事恐怕没人敢提了。 至于是什么原因对方是什么人就更加没人敢去追究了。 沈云池一听心里狠狠一揪,“我问的是,她在哪儿?” 护士再次被吼,被吓得往后缩了一下,“我哪里知道啊?” 不知道那你还说这么多?浪费他时间! 沈云池狠狠瞪了对方一眼,自己扶着墙朝电梯那边去了。 身后那护士不远不近地跟着,小声道,“还有啊,你,你那个治疗费用还没有缴呢!” 沈云池:“……”码的,他看起来像是交不起医药费的人吗?烦死了! “哎哎哎啊……” 他进了电梯,将烦人的护士隔绝在了电梯外面。 而护士没能挤进去,愣在电梯门外半响,摸着鼻子讪讪道。 “嫌我烦?我其实就想说那病人已经不住十楼了,已经出院了,这可是你自己不听我说的!” …… 顾言溪连夜被送回了顾家,是她要求要回的顾家,秦晋之没辙,只能带上了医生一起去了顾家。 这么多人一到顾家把顾家一家人都惊动了。 “白天还好好的,她这是……” 顾老太太拉着唐棠追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原本白天就要接顾言溪回家,是言溪自己要在医院里待着,说是再观察半天,第二天就回来。 结果,她是昨晚上半夜回来的。 老两口满心狐疑却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去问,只好从唐棠这里来探口风。 “奶奶,不如,让言溪自己跟您说吧!” 老太太沉默了片刻,“即便你不说,我多少也猜到了,只是,我想不通啊?” 唐棠:“……” 老太太想不通的恐怕也是很多人都想不通的问题。 不过当下唐棠也不可能跟老人家说这些,这是言溪的私事,即便要公布,也该是言溪自己亲口来说。 唐棠帮着老太太在厨房里熬粥,家里一下子来这么多人,老太太和顾老爷子在后半夜的时候就没休息了,忙着招待客人。 秦晋之带来的几个人都是自己的心腹,这几个人守到天快亮的时候才陆续离开,只有秦晋之,肖林还有唐棠留了下来。 顾长安跟秦晋之在楼上书房里谈了话,唐棠中途上去送吃的时候听到顾长安拍桌子的声音。 “她这是在胡闹啊!” 唐棠猜到了,言溪怀孕的事情瞒不住了。 第581章:不在了? 凌晨五点半,唐棠悄悄地进了顾言溪的卧室,结果却发现顾言溪睁着眼。 “你醒了?”还是,根本就没睡? 室内亮着柔和的灯光,映得顾言溪那张脸有着疲倦的苍白,她躺靠在枕头上,听到门口的动静时,视线才慢慢转了过来。 “唐棠?” 唐棠听到她沙哑的声音有些心酸,“哎”了一声快步走过去,“你感觉怎么样?” 言溪整个人看起来都无精打采的,听到关切的话语还是强挤出了一抹笑,“还好!” 她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头,伸手抚在小腹上,“它没事就好!” 事后想想都可怕,她千辛万苦才手术成功来之不易的小生命,差点就没了,也怪她,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言溪,昨天晚上……” “你别说了!”顾言溪温声而坚定地打断了唐棠的话,动了动唇,“我已经没事了,昨晚上的事情就别再提了!” 唐棠:“……” 看着她裂开的唇瓣,唇瓣上的咬痕还留有伤口在,虽然结痂了,可伤口看起来还是让人触目惊心。 唐棠内心愤怒,在心里大骂慕时年不是个东西,又转身去言溪的梳妆台上找到润唇膏来替她仔细擦了擦。 “说话小心些,别让伤口裂开了!” 温润的唇膏在唇瓣上轻轻涂抹,言溪一动不动地任凭她擦拭。 “我父亲怎么样了?” 擦完唇膏,言溪抿了抿唇,说话的神色也慢慢正常了。 唐棠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秦晋之现在还在他的书房里,我刚才进来之前好像听到了一些动静,我觉得,顾叔叔恐怕已经知道你的事情了!” 言溪微叹一声,垂眸,“我原本也没想过要隐瞒多久的,这样也好!” “只是慕时年的事情,恐怕秦晋之……” 唐棠说着看向顾言溪,两人心知肚明,恐怕秦晋之不会跟顾长安说得太明白。 秦晋之毕竟是会响着慕时年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这也是让唐棠觉得不公平的地方,凭什么那个人渣做出那样的事情还要被他的这些兄弟们这么护着,就因为失忆? 言溪沉默了,唐棠很想知道昨天晚上慕时年跟顾言溪说了什么导致了言溪差点流产,可是看言溪对昨天晚上之事绝口不提的架势,也猜到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言溪……” “我最近想冷静一下!”言溪轻声开口,语气里满是疲倦,视线转向了窗边,晨曦渐渐浮现,有亮光透过云层溢出来。 …… 顾家书房外,秦晋之刚从里面出来,兜里的手机再次振动,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微微蹙眉,半个小时打十几通电话,她这是有多闲? 不过她若是仅仅出于关心他想念她才打来电话的话,他可能会很高兴。 秦晋之远离了书房,走到过道尽头那边才接了这个震动不已的电话。 一接通,电话那边的人就一阵噼里啪啦地控诉道,“秦晋之,慕时年那个混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脑子坏了还是在海里泡久了进水了……” 秦晋之一按下接听按键时就很明智地将手机远离了自己的耳朵,待那边的人咆哮完毕之后他才拿过来。 “你说得没错,他是脑子坏了!” 殷璃:“……”日,拳头砸在棉花上,发泄不成反而更加堵心了。 “你之前说带他检查,结果如何?” 秦晋之如实道,“近不了他身!” “不能直接打晕?” 秦晋之:“……别这么暴力!” 打晕一个人容易,弄成个傻子谁来负责? “难不成就让他这么胡来?”殷璃抓狂。 “他知不知道顾言溪现在怀孕了,急不得?凌晨唐小棠跟我联系的时候说了昨晚上的事情,你们那么多人就在旁边都不制止,怎么?他胡来你们也跟着胡来?” 秦晋之很是冤枉,面对殷璃的指控无可奈何道,“当时我没在现场!” 他赶去的时候没等到慕时年,得到消息时慕时年已经离开医院了。 殷璃:“……” 这责任推卸得也太没诚意了。 殷璃原本还想说什么,却听到了电话里传来了一阵压抑的低咳声,她那到了嘴边的激进话语一下子卡了壳儿。 “你,你感冒还没有好吗?” 前一秒还气势汹汹地兴师问罪,一下子音量就小了,语气里还带着有些别扭的柔和。 秦晋之愣了一下,倏然轻笑一声,又不可抑制地咳了几声,“嗯,还好!” 殷璃:“……”还好? 一个小小的感冒病从登船那天开始,这都几天了还没有好。 “你这体质也太差了点!”殷璃忍俊不禁,倒不是故意要说他,是她没忍住发出的感慨。 没想到却让秦晋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我体质不差的!”像是在以理据争。 殷璃听出了他话里的执拗,‘额’了一声,“好好好,你体质好,你体质最好了!” 安慰病人可真是个麻烦事儿啊! 不知不觉,殷璃已经在交谈中忘记了自己打这个电话的初衷。 “你秦家的事情怎么样了?陆云深是不是避嫌了?” 秦晋之“嗯”了一声,“职责所在,他帮的忙够多了,你帝都那边的事情棘手吗?” 殷璃,“帝都唐诺和常明的案子可能会跟你家的案子有牵扯!” 秦晋之默了片刻,“我知道,秦氏下面有几个制药厂已经停工,现在正在接受警方盘查,我昨天回秦氏查了财物那一块儿,发现了一些东西!” 他说着语气突然停顿了一下,“如果三个案子并在一起,你是不是又要来荆城了?” 殷璃,“嗯?可能吧!不过……” “你若是来了提前跟我说一声!” 殷璃:“……”重点是不是偏移了? …… 帝都警署,刑侦大队队长办公室,队里一枝花手捧着一杯速溶咖啡进来,走着娉婷玉立的步伐,站定在殷璃面前。 “老大,你知道你刚才像啥吗?” 殷璃瞥了对方一眼,漫不经心道,“啥?” 一枝花,“像被狐狸精迷了心窍一样!” 殷璃:“……”倒抽一口凉气,抬脚就要踹,“林公主,小心把你打包联姻啊!” 什么狐狸精?秦晋之是狐狸精吗? 林公主捧着那咖啡一跳三步远,“瞅瞅,这还恼羞成怒了。” 殷璃将思绪拉回现实,“说重点!” 林公主立马双手捧心,“重点就是女皇陛下是不是要招驸马了?不知道是谁这么英俊潇洒把陛下您迷得神魂颠倒的呢!” 殷璃:“……”她想揍人了。 瞥见她捏手指捏得噼里啪啦的响,眼神太过摄人,林公主赶紧收起了八卦心思,换了一副一本正经的面孔。 “是这样的,头儿,负责唐家的同事说,追查到唐诺生前会定期往一个海外的基金账户里汇款,金额不大不小,因为数额不高所以才没引起人的注意。” “我知道,这个基金账户是在d国!” “嗯,对的,我们追查下去发现这个所谓的基金账户是套着马甲的,你知道很多人非法洗钱就喜欢用这种方式,表面上看起来正规,可钱一入那账户便几经转手,那么多的目标让你无从查起!” “对于此事,唐家的人怎么说的?”殷璃问道。 林公主说着微微抽了一口气,“说到唐家人,我总觉得有点说不清楚那种感觉!” 殷璃,“谁给你的感觉最怪?” 林公主毫不犹豫地答,“唐京!” …… d国,入夜,沙漠中的夜温度跟白天有着天壤之别,白天这里有多热,夜里这里就有多冷,温度两极分化。 徒步行走了两天一夜的三人早已气喘吁吁,没力气地瘫在沙堆里。 “咱们不是去宰人的,咱们是去送人头的!”佳哥一头栽倒下去,躺在柔软的沙子里就不愿起来了。 旁边的楚桓解下水袋丢给他,“留着一口气多走几步路!” 佳哥无语地捡起地上的水袋拧开喝了一口。 “咱们这运气也是够背的,出师不利,从飞机上摔下来差点没给摔死,人都还没找到呢,咱们就先没了半条命,这运气够衰的啊!” 不得不说。佳哥说的话简直就是一部出师不利辛酸史,他们离开蛇岛都快十天了,这十天时间都耗在了路上。 进入d国之后,他们乘坐直升机前往指定地点,结果运气不太好,直升机在沙漠中行驶的行程还不到三分之二就出了故障,他们只好被迫跳下,这一跳,完了! 徒步两天一夜都没能抵达他们跟人约定的地点。 佳哥喝了水之后要把水壶递给不远处正一声不吭拿着望远镜远眺的人,喊了一声,“若白哥,给!” 沈若白趴在一个沙丘上,鼻梁上架着望远镜,闻言低声,“我暂时不需要!” 他从中午喝了水之后下午就没再喝了,不需要才怪! 楚桓捡起那水壶爬上沙丘趴在他身边低声,“我们误了点,沙蝎子恐怕现在已经不在那里!” 沙蝎子是个人的代号,是yk撒在d过这边的人,这次行动,yk并不是让沈若白单打独斗,对于不了解d国这边形势的人来了这里也是眼前一抹黑,别说是暗杀了,把命搁在这里也是常态。 d国是老鬼们的地盘,沈若白三人乔装打扮进入这个国家后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而这个沙蝎子是唯一一个能提供给他们线报的人。 据yk给出的消息,这人现如今已经成功打入老鬼的组织,知道一些信息,但因为身份要极度保密,所以联络地点也转移到了人迹罕至的沙漠里。 遗憾的是,他们晚了两天! 沈若白将望远镜取下来,转身躺坐,眉头紧皱,“我现在倒不是担心误点的事情,我担心的,沙蝎子恐怕已经不在了!” 楚桓:“嗯?”不在了? 死了? 果不其然,两天后,当三人精疲力尽地抵达约定地点时,那个沙漠中的小城镇像是历经了一场混战,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有些角落能清楚地看到干涸掉的血迹。 像这种倚靠一个小小绿洲生活在沙漠中的小镇,居民本来就不多,他们进去时让周边的人十分恐慌,不少人惊慌失措地从家里拿出枪支来对着他们,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眼神里满是恐慌。 d国这边,岂是一个‘乱’字了得? 最终是在楚桓的沟通下将他们安抚了下来,楚桓懂这边的语言,沟通之后才得知了原委。 “他们这里才经历了一场枪杀,死了不少人,牛羊财物也被抢了不少!” 沈若白正蹲在一个沙坑旁边,“谁干的?” “他们说是沙匪,这帮人隔三差五地跑来打秋风,政府也不管,他们只好自己组建了防卫队,可毕竟实力有限,每次都让那帮人得逞,牛羊,女人,财物,都让人抢走了!” 说得简直让人觉得人类文明都瞬间倒退了几千年,还停留在茹毛饮血的古代,动不动又抢又杀。 沈若白没说话,楚桓看他正在挖着什么,佳哥手里还拿着这里人提供的铁锹,正埋头苦干。 “这里埋着前两天枪战被斩首示众的人,我想找找!” 要找什么,三人都心知肚明,楚桓也跳下来帮忙,约莫半个小时后,他们挖到了被埋在这里的尸体。 沙漠里这样的气候溅出来的血当场就能被烈日烤干蒸发,尸体即便埋在沙堆里也不会腐化,顶多是时间久了慢慢成了干尸。 不过这才埋进两天的尸体暂时还没成干尸,一个个都被挖了出来。 “卧槽,这里是他们专门埋尸体的地方吧,下面好像还有一层呢!”佳哥堵着鼻子道。 沈若白将一具具尸体并排放好,人头是看不到了,听说是让那些沙匪当做战利品给带走了,挖出来都是一具具无头尸体。 但沈若白还是在其中一具尸体上找到了他所知道的印记。 在那尸体的胸口上,有一个类似一团火焰的纹身,这其实跟yk下面的人留有太阳纹的方式一样。 三人面对这具遗体默了半响。 “果然,死了!” 接线的人都死了,这一趟任务要如何继续? 三人陷入了迷之沉默,半响沈若白起身,“把人埋回去吧!” “若白哥!”楚桓叫住他,“我们只有十几天了!” 沈若白:“……” 是啊,只有十几天了,完不成任务,他们恐怕就要死在d国了! 第582章:你不是! 十几天能做得了什么? 他们进从蛇岛出来辗转到d国,抵达沙漠后光是在路途上都花了快半个月的时间。 剩下的十几天还能做什么呢? 寂静和沉默将人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东西给牵扯了出来。 佳哥挥舞着铁锹将挖出来的几具遗体重新埋了回去,扬起的黄沙随着沙漠里的夜风吹散着。 楚桓坐在一边笑道,“这些人死了还有人收尸,我们死了恐怕都没人收尸了!” 佳哥停下挥舞的铁锹,一本正经道,“我帮你收!” “去你的,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楚桓笑骂一句,抓起一把沙子朝佳哥丢了过去,佳哥接连呸呸几声,吐掉满嘴的黄沙后抡起一锹黄沙朝他砸过来。 两人在这边闹腾,沈若白没有像以前那样阻止,坐在一边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了一只口琴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琴声悠扬,却让人听出了有些哽咽的意境。 他们是在笑骂中自我麻痹,从离开那座岛开始,他们面临着的就是两条死路,然而凭借一口不服气一路吊到了现在,试图拼一把。 而现在…… 他们面临的——还是一条死路! 口琴悠悠,在大漠的夜空里也慰藉不了三人对死亡的那种恐惧感,然而是越听越是忧伤。 一曲终了,埋人的也埋完了,坐在那边悠哉看夜空的也好像要睡着了,沈若白这才收起了口琴,开了口。 “明天就出发吧!” 其余两人,“……” 去哪儿? 沈若白,“我们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他沈若白早在四年前就该死了的,这些年过的也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对死亡早已无所畏惧,十五天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包括,挽救他们自己的命! …… 帝都,尹家。 慕时域发现自从那天尹夫人半夜出去了一趟之后就有些变化了,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同,但看他的眼神比以前更加冷淡。 冷淡也没什么,反正母子两人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她斡旋在尹家众人之间,而他一天依然无所事事,两人没什么交集,井水不犯河水。 最近慕时域很听话,大多数时间他都乖乖地待在尹家,不过尹家最近发生的事情可不少。 最有竞争力的三房那对龙凤胎突然下放历练在尹家掀起了轩然大波。 慕时域想,接下来就该尹夫人掌权了吧,最近老爷子突然病了,这病来得蹊跷,其他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却知道。 不过老爷子每个月都要病那么几回,之前也是病得快死了把小辈们都召集回来,结果弄得家宅不宁,死的死进的进监狱。 在尹家子孙众人眼里,这一次他病了之后倒是消停了,住进了一家尹氏旗下的疗养院,一周过去了也没见回来,也拒绝了子孙们的探视,说是要精心养病。 “你外公这次该不会是真的病重了吧?你去疗养院见过吗?” 慕时域,“没,我没机会去!” “嗯?”陆肖疑惑,“你妈没带你去?” “尹夫人一天日理万机,没空!” 陆肖:“……”听起来感觉很不对,尹夫人再忙也是她在忙,跟让儿子去一下医院陪老人并不冲突吧? “其实是老爷子说的不让我们这些小辈陪同,他只带了七叔一个人去疗养院,偶尔尹夫人会过去一趟。” 陆肖,“就你妈?其他人呢?” “其他人?其他人自顾不暇,忙着给自己擦屁股,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管老爷子?” 陆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他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还是怎么的,看待一件事情的时候总是莫名其妙地赋予了一些阴谋论。 一定是大西南这一趟给他留下了一些阴影,总觉得这个世界都变得不那么美好了。 陆肖从大西南腹地回来,先回的帝都,跟殷璃私下里见了面,谈了一些事情。 陆云深之前找的那个退休民警给他们带路进山,挖掘了那边的人口失踪案件,那民警回去上报,那边派了人开始立案调查,作为这件事的经历者,陆肖和殷璃都接受了秘密的问询。 趁着他还会在帝都这边待几天,便过来看看慕时域。 两人盘踞在沙发上打了几盘游戏,要说的话也在打游戏的时候说完了。 “回不回去都看你,不过他现在的状态有点……”陆肖说在蹙眉道,“我还没见到真人,不太好评价,可我听我哥说了,失忆后的他简直是辩若两人!” 慕时域震惊,“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任何人,任何事?” 陆肖点头,“我哥是这么说的!” 慕时域,“那顾言溪呢?” 陆肖:“……”这个任何人之中不就是包括了顾言溪吗? 慕时域沉默了。 两人谈完事情之后,慕时域送陆肖出庄园,一路上,陆肖看到不少生面孔,上车后忍不住问道,“尹家最近来了不少新人?” 他是趴在车窗上说话的,面对着站在车门边的慕时域不到半只胳膊的距离,然而两人说话时,陆肖却注意到那边站着的人都在朝他们这边看。 陆肖挑眉,“时域?” 这些人是来监视他的吗?尹家是什么情况? 上一次尹家办丧事的时候尹家人不少,见到的也都是尹家的那些熟悉面孔,当然,那天那种特殊场合,人自然很多,今儿个是个普通的日子,都有事情要忙自然不会碰上。 可陆肖就是觉得怪,以往迎来送往的是尹家的七叔,这一次迎接他的是一个陌生人。 慕时域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朝他眨了两下眼睛,“快走吧!” 陆肖:“……”他是知道尹家有猫腻? 从尹家庄园出来,陆肖一路上都揪心揪肺的,他问过慕时域要不要回荆城一趟,慕时域说暂时不回了,他还以为是因为慕时年现在失忆,他回去也帮不了什么忙所以才不愿意回去。 现在看来,他不离开尹家怕是还有其他没有言明的原因。 陆肖不放心,车跑出好远了脚尖再次压在了刹车踏板上,他要不要回去? 手机却在此时响了一下,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封未读邮件。 他将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面色狐疑。 发件人是个陌生账号,里面有个链接,但一点开那个链接整个屏幕便被某个程序操控。 屏幕上播放着一个视频,是尹夫人那晚上翻床底下的药丸吃的画面,视频结束后三个字浮现。 “查尹瑶!” 链接视频倒计时五,显示为零时自我摧毁,手机屏幕恢复了正常。 陆肖震惊! …… 慕时域目送着陆肖那辆越野车离开,慕时域这才转过身去朝里面走,路过那个站在门口的国字脸男人时停步。 “我觉得有必要先提醒你一句,他姓陆,他是陆家的人,他哥马上就要调到帝都警署,是块有点难啃的骨头,咬上去可能要崩掉几颗牙,我又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所以啊……” 慕时域说着凑近低声,“我觉得你还是得提醒一下尹夫人,别碰不该碰的人!” 囚禁老爷子,关着他,也就罢了,豪门里这种龌蹉的事情他见得多了,虽然他有点点同情那老头子,可一想到当初慕时年重伤后他把人送去k国治疗,说是那边医疗条件好其实就是觉得他重伤了要死了没用了丢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人还没死就把未婚妻给让给了大房的尹沐天。 虽然最后他知道真相,那个要死不活的人不是他哥慕时年,可说到底,老头子那冷漠的心肠实在是不值得他怜悯。 所以,他被囚禁也是活该! 他甚至不介意再推尹夫人一把,让那老头子早日归西,也算是给他哥出口恶气! 什么祖孙情深,都是在利益的驱使下扮演出来的,看看尹家这一群道貌盎然的子子孙孙,一出事没个能站出来顶事儿的。 不过,他却不希望把其他不想干的人给牵扯进来。 而且有关尹夫人,她身上还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上次服用的药,他事后找机会进去查了,找到的东西却只是一个空的玻璃瓶,上面没有任何标签标注,那药物又有什么成分他完全不知。 最近他也在密切观察尹夫人的情况,发现她之前有几天喊头疼,怎么都治不好,后来头不疼的时候正是她吃过那药之后。 太诡异了! 慕时域不敢打草惊蛇,所以暂时选择留在尹家继续观察。 尹夫人在老爷子的茶水里动手脚的监控画面他还保存着,因此更加怀疑她的动机。 为什么之前一直稳打稳扎,现在却突然急迫起来。 尹老爷子本来就上了年纪,退位是早晚的事情,大房二房和三房都已经没了那个竞争力,她只需要再等个几个月就行。 为什么却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了? 这么冒进很不像她的风格! 而陆肖今天的意外到访并非他本意,陆肖来是为了告知他大哥的消息,他也秉着跟尹夫人私下里的协议没对外透风声,不该说的他可是一句话都没说。 慕时域说完施施然地迈步进了客厅,径直上楼,留在原地的那个国字脸西装男拿起了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夫人,陆家的人来过了!” …… 疗养院,尹瑶接到这个电话时她人正在病房里,偌大的病房里除了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以外就没人了。 她安静地接完这个电话,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结束通话后,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像是睡着了的尹老爷子。 老爷子戴着氧气面罩,旁边的医疗仪器上都显示着一切正常,她缓慢踱步到病床边。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响声清脆,老爷子在此时睁开了眼,看着旁边站着的人,胸口瞬间起伏起来。 仪器上的数据也有了变化,他的喉头像是卡着一口痰,出气吸气都呼噜呼噜的,伸出手想要去扯氧气罩,手却僵硬地不听使唤,最后还是尹瑶看不下去了,伸出手替他拿开,微笑道。 “父亲啊,有什么事情您交代我一声就行了,你对我给您安排的地方还满意吗?这里山清水秀,可是个绝佳养生地呢!” 尹老爷子胸口急剧起伏,张了张嘴,“你,你……你不是……咳咳咳……” “七叔,七……” 喉头上卡着的东西使得他呼吸都变得困难,他艰难地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了,气闷简直要将他胸口给挤爆了。 尹夫人,“你找七叔吗?他已经被我安排到国外去养老了,昨儿个刚走的!” 尹老爷子:“你,你……” 一周前他突然病倒,家庭医生查不出什么原因,尹瑶向他推荐了一个医生,并选择了这个疗养院。 这家疗养院是之前他常来的地方,也是他尹家的产业,所以才没那么警惕,可是他没想到住进来之后的当天晚上他便被控制住了。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他简直是低估了她! 他不介意这些子女耍手段,但却从来没想过会有人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来,一来他自视清高,觉得这些儿子女儿玩的阴谋诡计他都不放在眼里,二来他自认为他在尹家还是大权在握,没人敢。 然而现在他才知道,有人敢的! 病房外护士赶来,是病房里的监控视频显示病人需要帮助,便急匆匆赶来,结果却被人拦在了门外。 没多时门外的脚步声远去,病床上的老爷子撑大着一双眼睛整个人在病床上辗转起来,最后像条动不了的死鱼只留下了一口气瘫在那边用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床边双手抄在胸口的尹夫人。 “虽然难受但还不至于要了你的命,看在我喊你一声父亲的份上,把这个东西签了吧!” 她说着拍了一下手,门外的人听到动静后便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财产继承书。 尹老爷子脸色涨红又发青,“你,你做梦,咳咳咳……” 尹瑶笑了一声,朝那人摆了摆手,接过那份继承书拿在手里翻了翻,在最后一页上签上了‘尹飞豪’三个字,再将签好的那一页展现在老爷子面前。 “父亲您看,这字像不像您亲手写的?” 尹飞豪:“……”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然而你一定要说,光是这签字也没用对吧,没关系你先签字,剩下的我们慢慢想办法!” 她说着朝旁边的人看了一眼,那人立马会意,从公文包里翻出一盒印泥大步走到病床边,直接拉过尹飞豪的大拇指强行按下。 “父亲还是早些休息吧!”尹瑶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心满意足,抬眼看了一眼那监控摄像头,摄像头已经在刚才被她要求关掉了,她现在对着这摄像头看,脑子里却想到了另外的一件事。 慕时域这段时间在尹家是不是太顺从了些? 还有,尹老头子那天情急之下跟她说的那句,你那好儿子居然跟你也是一丘之貉。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最近忙于争功表现,意图以最短的时间拿下尹氏,倒是对他忽略了! “先回去!” 她说着抬步离开,身后是尹老爷子低低的含糊不清的咆哮声,尹瑶都走出好远了还听到他在喊着。 “你不是,你不是……” 不是什么? 呵,过道上的女人勾唇一扬,自言自语道,“我当然不是!” 老不死的临死之前总算没再糊涂了! 不过,太晚了! …… 疗养院,帝都山清水秀的地方。 尹瑶从疗养院出来后上车回尹家,半路上碰上了唐家的一辆车。 她原本是躺坐在车后排翻着那本继承书的,无意间抬眼看到右边慢性车道上的那辆车十分熟悉。 定睛一看是唐家的车。 唐京的车! 那个熟悉的车牌号码这么多年都没变过的,而那串联在一起的数字号码对其他人来说可能没什么意义,可对她来说那就是耻辱。 那个车牌号是唐夫人的生日号码,为了彰显他唐京对爱妻至死不渝,不仅连车牌号,手机号码,甚至是任何可以用数字代替的东西都会在后面加上这几个数字。 他就这么爱那个女人吗? 捏着纸页的手拽得紧紧的,尹瑶眼睛里有恨意涌出,脑子里回想起了再次见面时他对自己视而不见的画面,一张脸都变得扭曲起来了。 她为了他做了那么多,到头来他却把别的女人窝在心尖上,哪怕那个女人已经疯疯癫癫。 尹瑶的手已经控制不住地发抖,一只手扣在车窗上,长指甲在车窗玻璃上重重划了一下。 当她看到那车里开车的人是唐京,副驾驶坐着的人正是拿着一只棉花糖的司徒韵时,嫉妒的疯狂瞬间冲昏了她的所有理智。 “给我撞上去!” …… 第583章:已经开始了! “她这是在胡闹!” 此时的荆城顾家,顾长安还没有从那个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待秦晋之离开后,他在自己的书房里来回踱步,步伐也是越来越快,一边走一边念。 “胡闹啊,胡闹,这种事情怎么可以……” 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书房的门已经被人轻轻推开,在他自言自语说话时,门口的人已经站了有好一会儿了。 直到顾长安察觉到了有风从书房门口那边吹过来,他才猛得抬起脸来,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边的顾言溪。 顾长安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惊愕之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赶紧快步走过来。 “谁让你下床走动的,你这是在这里站了多久?快回去躺着!” 他语气里虽然有责备,可到底是心疼了顾言溪一场。 “我想跟你谈谈!”顾言溪没回去,顾长安见她眼神执拗便扶着她进了书房,将门关上,让她好好躺坐在沙发上,满腹的疑问和责备在此刻都化为了一阵絮絮叨叨的念。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了让你要躺着静养,等过段时间稳定之后才能恢复正常生活!” 言溪认真地听着,很乖顺地点头,“我知道的,爸爸!” 父女两人说到这里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顾长安坐在旁边,看看顾言溪,又看看她的小腹,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如此反复,他心里纠结万分,于这般安静时刻犹豫了半天才再次开口。 “这个孩子,你是真的要留下来吗?” …… 荆城医院,病房内,沈云池面对着来人怒不可揭。 “我倒是不知道你们有这么大的权力,还敢限制他人自由了?” 一大早醒来时,他在不知道言溪已经出院的情况下去一瘸一拐地上了十楼,结果被去而复返的人堵了个正着。 这些人沈云池都认识,尤其是为首这个,早些时候曾在帝都有过交集,时常见他在顾言溪身边随行。 于湛这人算不上和气。 他不是苏安那种见到啥人都能笑得出来的,但对比起阿晚那个冷冰冰的大块头来,他又稍微有了那么点人的暖度,虽然不苟言笑,但还算得上是个正常人。 于湛此时像是正在烦恼着什么,注意力都不在沈云池这边,听到沈云池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时他抬起脸来,总算是拿正眼看面前的人了。 一本正经道,“我们是没有这个权力的!” 沈云池,“那你他妈还不让我出去!” 于湛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眼,“昨晚上没打断你的腿还真是够幸运的!” 居然还能活蹦乱跳。 爷下手也太轻了些! 沈云池:“……”眼睛里都能喷出火来了,他们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他现在这副样子是拜谁所赐? “慕时年那厮死哪儿去了?”沈云池要疯了,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可他被绑在病床上,双腿和腰部乃至一双手上都绑上了绳子,他动不了了。 “你若是要强行挣脱你那才接好的一根肋骨恐怕又要断了。”于湛好心提醒,走过去斟字酌句道。 “沈先生,为了你的那根肋骨,我们好好谈谈吧!” …… 顾家,父女两人谈了大半个小时,顾长安面色微沉,“你真的决定了?” 顾言溪就坐在他的对面,父女两人中间隔着书桌,谈话的形式也不同于平日里的悠闲。 “帝都那边,唐诺的遗体还在太平间放着,尸检结果想必你也通过其他渠道得知了!”顾长安说着眉头紧紧一蹙,接着道。 “唐氏已经在接受第二轮的审查了,专案组这次是盯上了唐家!恐怕你父亲现在……” 顾长安说完重重叹息了一声,“多事之秋啊!” 言溪垂眸,神色有了些许变化,她用了快两个月的时间才让自己慢慢融入到了唐家人的身份之中,可到底是分开了多年,有时候心里莫名其妙蹿起的置身事外情愫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茫然。 这大概就是她为什么始终在唐京面前做不到坦诚相待的原因吧! 唐京没有强求过她,父女之情也是顺其自然,可这血缘关系带来的牵扯总还是让人有些不舍。 “我是打算……”她话还没有说出口,手机却响了起来。 之前她的手机落在皇庭一号,后来是于湛专门跑了一趟给她送了回来。 然而手机却换成了一个崭新的,电话卡还是以前的那张卡,问及缘由时,于湛解释手机不小心摔坏了,所以换了一个新的。 言溪也没有去追问手机为什么会摔坏,对她来说,手机就是一个通讯工具,没多大用处,只是这个新手机她用得还不太顺手。 屏幕上闪动着司徒韵(妈妈)的字眼,她眉心蹙了一下,太阳穴突然跳了跳,在接通电话的这一刻脑子里闪过一瞬莫名其妙的心惊胆战。 是有着特殊的心灵感应还是怎么的,总觉得…… 果不其然…… “言言,言言,你爸爸他,呜呜呜,我害怕……” 电话一接通,司徒韵惊慌失措的哭声伴随着她语无伦次的话语一并涌入了顾言溪的耳朵里。 “怎么回事?你别着急,你慢慢说……”言溪太阳穴突突突地疼,耳朵里除了司徒韵的哭声还掺杂着救护车的呼啸声。 那边,好像有很多的人。 “我,我……我怕……”司徒韵整个人都慌了,她的病才有了一点起色,唐京对于她来说就是她的精神支柱,一旦唐京出事,她的精神支柱就跨了。 言溪从座位上蓦地站起来,尽量让自己也不要慌神,不然司徒韵会被她的情绪传染,会更加恐慌。 “妈妈你别怕,你把你的手机拿给身边的人,让他来跟我说好吗?” “啊,血,血……” “妈妈……” 言溪被电话那边尖锐的叫声给惊得面色一变,她急得对着手机忙喊几声,司徒韵却再也没有回应。 不好了! “你联系一下帝都那边的人问问是什么情况,先别急!”顾长安在旁边也听到了,转身走到书桌旁边拿起座机联系唐家的人。 而言溪在不得已挂了那个电话后拨通了殷璃的手机。 殷璃那边接电话也快,一接通不等言溪开口就飞快道,“唐京出了车祸,我同事正在事发地点,两车相撞,唐夫人受的轻伤,唐京严重一些,已经在送往医院的路上!” “还有,发生碰撞的另外一辆车是尹家的车,坐在车上的人是尹瑶!” 尹瑶? 电话这边的言溪浑身血液都凉了几分,倒抽一口气,将那些个人恩怨暂时都抛在脑后。 “殷璃,我母亲受到了惊吓,你帮我个忙……” …… 当天下午,言溪乘坐飞机赶回帝都,顾家这边老爷子和老太太虽然不舍,但到底是唐家那边现在需要人,便临行时千叮嘱万嘱咐让她注意身体。 倒是殷璃和唐棠得知她要赶去帝都时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唐棠,在登机前差点咆哮起来了。 “顾言溪,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该静养啊,你忘记昨天秦晋之跟你交代过的话了吗?你还想不想要……” 言溪轻声截断她的话,“我的孩子即便以后出生也要经历不少波折,若是他现在连这点困难都坚持不下去,那只能说我们母子的缘分短浅了!” 唐棠惊愕得哑口无言了。 电光火石间,唐棠想,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慕时年对她说了什么让她一下子改变了态度,认为这个孩子可要可不要了? 然而不管如何,这也是顾言溪自己的决定,她们插不了手。 更何况帝都那边唐京一出事,唐夫人那种状态确实让人无法放心,而能让唐夫人安心的也只有言溪这个女儿了。 午后的帝都机场,唐家管家带着人来接机,老管家忧色匆匆,见到言溪时一颗悬在半空的心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落脚点。 “大小姐可算是回来了!” 言溪才下飞机,脸上戴着的口罩将她大半张脸都遮了个严实,唐管家也没能看到她那苍白的脸色,带着她行色匆忙地往停车的地方去。 “我父亲现在如何?” 言溪在飞机上熬过的几个小时大多半都是在迷迷糊糊的昏睡中度过的,醒来时已经抵达,下飞机后她在洗手间里调整了一刻钟才出来的。 唐管家神色忧忡道,“还在昏迷中,没有醒,夫人在车祸现场见血晕倒,醒来后就一直吵着要见先生,医院那边没办法,只好将夫人也安置在旁边的病房。” “但夫人情绪几次失控,对周边的人警惕性很高!而且她当时就在车祸现场,亲身经历了那场车祸后整个人的应激反应很是强烈,至今情绪都还没有平复下来。” 言溪越听越是心急如焚,“我父亲伤到什么地方了?” 殷璃在电话里说得不太详细,因为当时她并没有在现场,事后她登机,手机也关机,没能得到殷璃第一时间的消息。 言溪完全能理解此时此刻唐夫人的心态,最信任的人遭遇车祸,她那种精神状态下的人会崩溃的。 “腿部!”唐管家说着已经到了停车的地方,上车后接着道,“车祸时,在肇事车辆的强烈撞击下,驾驶座车门被撞变形,先生的腿被卡在了座位上失血过多造成了昏迷。” “大脑也有创伤,不过没有腿部严重!” “那辆车原本是冲着副驾驶座去的,是先生临时调拨方向盘……” 言溪神色一凛,差点忘记了,撞上唐家的车辆,是尹瑶的车! 那天,唐诺大婚之日,言溪就通过监控视频看到了她不该看的那一幕。 尹瑶对她父亲动手动脚,若不是被一扇门隔着,尹瑶整个人都要挂在唐京身上了。 言溪出于对上一辈人的尊重,没有在事后询问唐京这件事的缘由,但是,即便不问,言溪也猜到了,两人之间肯定有什么。 结合之前的纠葛牵扯,这一场车祸值得深究的地方就太多了。 从机场到帝都医院,车在拥堵的道路上走走停停,抵达医院已经在两个小时之后。 殷璃早就到了,在病房外面的过道上焦虑地走动,听到言溪的声音时蓦的转身,不等言溪过来便一阵疾步地迎了过去。 “你可算来了,你母亲状态很不好,刚才被医生强行打了镇静剂!” 言溪不再多说,跟着殷璃先去了唐夫人的病房,刚进门就听到了一个声音。 “爸,这疯女人疯起来也太可怕了!” 唐栩的声音! 唐宇背对着门站着,听到门外动静也来不及呵斥女儿,一转身就看到顾言溪面无表情地越过他,在唐栩身边脚步一停,看了唐栩一眼。 “你刚才的话能再说一遍吗?” 突然冒出来一个顾言溪,唐栩愣得表情一呆,懵着,对视上顾言溪的目光时心尖一颤。 她,她,她刚才说了什么话来着? 顾言溪什么时候来的? 她不是在荆城吗?来得这么快? 唐栩被那双眼睛盯得浑身直发毛,想要理直气壮怼回去却又莫名一阵心虚不敢开口,忙将求助的目光转向父亲唐宇。 唐宇也知道刚才女儿说那句话不对,只是还没等他有机会呵斥就被人家听到了,当即也有些老脸挂不住,低声道。 “言溪啊,刚才是你妹妹一时失言,是她的错,我让她给你赔礼道歉!”他说完就看了唐栩一眼,声严厉色。 “快向你姐姐道歉!” 唐栩还没跟顾言溪正面交锋过,之前唐京对外公布了她的身份之后,她曾在父亲唐宇的要求下去过唐家新宅两次,那个时候她带着目的去试探顾言溪的。 唐诺那时还没有死,她想将顾言溪拉入自己的阵营一起对付讨厌的唐诺,结果试探下来发现顾言溪是个榆木脑袋,压根就没那魄力。 若不是大伯余威尚在,她也不可能会去讨好顾言溪。 后来唐诺死了,她也就没这个心思了,她父亲唐宇现在掌管着整个唐氏,从身份和地位上来看,她比顾言溪更胜一筹。 如今她父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呵斥她要她下不了台,唐栩一下子就火了,“我凭什么要道歉?我说错什么了吗?她本来就是疯子……” “啪……” 唐栩还没有说完脸颊上就传来一阵麻木的钝痛,她的脸被一耳光狠狠煽向了一边,清脆的巴掌声在病房里乍响。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唐宇亲眼看到这一幕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闭上了,眉头皱了一下。 而殷璃低低抽了一口气,啧啧,好多年没看到顾言溪手撕渣女了,她这从来都不亲自上阵的规矩今天倒是让唐栩给打破了。 也是,唐栩这女人是脑子有坑吗? 她说其他人言溪还不可能这么生气,她说的是谁?说的可是言溪的亲生母亲。 该打! 殷璃因为殷雪的关系讨厌唐诺,唐诺现在死了,她对唐家人也没以前那么厌恶了,更何况顾言溪也是唐家人。 不过唐栩这张嘴嘛,确实有点讨嫌! 唐栩却是要疯了,捂着半边脸不可置信地瞪着顾言溪,“你敢打我?”她说着就不管不顾地朝顾言溪扑了过来,“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打我?” 殷璃反应快,在顾言溪避开之际直接出手将要扑过去的唐栩给拽住,手往后背上用力一扣,唐栩的愤怒之声瞬间变成了惨叫。 “啊……” 现场有些失控了。 唐宇心里虽然有些不快,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这么被欺负,忙道,“殷小姐,小栩虽然有错,但也请你别这么下狠手!” 殷璃一手制住唐栩似笑非笑,“唐叔,你女儿这嘴巴还真是不干净啊!” 这就叫下狠手了? 她还没来真的的呢! 殷璃说着便在手上施压,唐栩疼得叫声更加凄厉了,唐宇脸色难看,见殷璃说不通,只好将目光投向言溪。 “言溪,小栩确实有错,回头我一定好好管教她!” 言溪此时正俯身看着唐夫人,听着耳边的惨叫声眉头轻挑,“二叔,我在顾家曾经也有一个叫顾言雨的妹妹,很遗憾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教好弄得她现在蹲了监狱,我觉得有必要引以为鉴,您说呢?” 唐宇:“……”眼角抽了几下。 殷璃这才放开了手,唐宇一把拉住唐栩,语气生冷道,“既然你回来了,这里就交给你吧,有什么事可以通知我!” 太过分了! 说起来若不是大哥亲口承认她的身份,他会给她三分薄面? 简直是给脸不要脸。 “爸……”唐栩不甘心被打,揉着还疼得厉害的胳膊看着病房里的人,咬牙切齿。 唐宇低喝,“走了!” 待那父女两人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了殷璃和顾言溪。 “总算是清净了啊!”殷璃拍了拍手,刚才那一招擒拿手让她活动了一下胫骨,此时她扭动着脖子,握拳对着空气打了几式泰拳才停下来。 “我说你刚才是怎么回事?你从来不是那种对人针锋相对的人,你才刚回唐家,不应该吧?” 殷璃说的不应该是指言溪不应该不给唐宇面子跟他对着干。 而且以顾言溪这样的脾气,一般情况下当面发作的机率不高,背后下手才是常态,然而今天她倒是接连破例了。 是什么原因? 难道就因为唐栩一句‘疯女人’就把她激怒了? 打唐栩一巴掌还在情理之中,但后面她跟唐宇说的那句话可谓是针锋相对,一点也没给唐宇留面子啊! 她说那句话无疑就是在威胁唐宇,你女儿若是不听话她不介意将她也送去监狱里蹲一蹲。 啧啧,这话听到任何人耳朵里都是威胁啊。 顾言溪不像是这种一句话就给激怒丧失理智的人啊! “你这是要,开战吗?”殷璃压低嗓音。 言溪俯身轻柔地给唐夫人整理着乱了的长发,握住了唐夫人的手,眼眸从柔和的目光瞬间转为冷漠。 “不是我要引战,是他们已经开始了!” 第584章:没脸见人? “是他们已经开始了!” 言溪的话让殷璃表情一怔,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 不会吧?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最近帝都警署这边设立了专案组,专门查唐家的,只不过调查没什么进展,加上常明的案子跟唐诺的案子重叠在了一起,而那药物的制造又跟荆城秦家有牵扯。 需要调查的范围一下子扩大了,相对于有着三条命案的案子来说,唐家的调查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不过专案组进展虽然缓慢却还是没有放弃对唐家的调查。 言溪握住唐夫人的手,查看了一下她手腕上的两个针眼,在她来之前,她已经被打了两针镇静剂了。 药效总会有失效的时候,言溪不敢想,如果她不能及时过来,醒来后的唐夫人会不会崩溃到疯狂? 她将唐夫人的衣袖拉下来,替她盖好薄被,又取了纸巾替她轻轻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将凌乱的头发给整理好。 唐夫人是个极为讲究的人,虽然病了这么多年,但因为唐京照料得精心,平日里磕碰到了一点皮都会怕疼,尤其恐惧打针见血。 她经历了车祸亲眼看到了唐京的血,情绪崩溃了。 言溪心疼极了,没有疯过的人不会知道那种濒临绝望时的害怕将自己吞噬下去时的恐惧。 唐京于她来说就是整个世界,是她的精神支柱。 这根柱子若是倒了,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恐怕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唐京现在还没有醒,你母亲又是这种状态,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殷璃没再追问刚才言溪对待唐宇的原因,为现下言溪即将面临的问题而心焦。 她有个不好的预测,说不出口,但又不得不往那方面去向,万一,唐京醒不来了怎么办? 她在顾言溪赶来之前问过当时抢救的医生,得知唐京左腿受到重创失血过多,抢救室两次休克,又因为头部受伤昏迷不醒,至今还没有脱离危险。 虽说这个时候把最坏的结果给拿出来想象,但他们总不能因为无法接受就不去想吧? 万一唐京真的出事,整个唐家不可能会听顾言溪一个人的,而他的二叔唐宇对待唐京还算是亲兄弟一家亲,可若是唐京不在,他还会对这个才回唐家不到两个月的侄女抱有‘一家亲’的想法? 殷璃不是看阴谋论太多才会这么胡思乱想,秦家的秦晋之现阶段不正是在经历这种类似的事情吗? 秦怀忠一死,他那个弟弟就冒出来,家里现如今弄得一团糟,观之唐家,居然有这么多的相似之处。 亲眼看着秦晋之身陷家族囹圄的殷璃也对唐家持有不太乐观的态度。 言溪替唐夫人盖好被子后才将注意力转移了过来,伸手将脸上的口罩取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啊?”殷璃盯着她倒抽一口凉气,倒不是因为被言溪这句话给惊着了,而是被她受伤的唇瓣。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嘴唇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似得,唇瓣那么点大小的地方居然看到了好几处结痂疤痕。 言溪被她这么看着也知道她是被自己嘴唇上的伤口给看呆了,含糊不清地解释了一句。 “不小心咬伤的!” 殷璃瞪大了一双眼睛。 这是什么玩意儿能把嘴巴啃成这样的? 而言溪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先不说这些,我先去见一个人!” 殷璃思绪一转,眉心蹙来一下,“哦,确实,你该去见见!” …… “爸……” 唐栩从住院楼出来,一路上都用手捂着自己的半边脸,面对过往的人群,她极力隐忍着要当众发怒的冲动,尾随着唐宇小跑着到了停车的地方。 “爸,你就这么看着我被她欺负?” 唐宇坐上了车,等着唐栩上车后重重关上车门,将父女两人的对话封闭在了车厢内。 “怎么,一耳光还没煽醒你?”唐宇脸色难看,从病房里出来,他大步离开步伐就没停过,一路上面对唐栩的纠缠也没说过一句话。 即便他没说话,唐栩也知道,他生气了。 但就是不知道他是为什么而生气,是因为她出言不逊惹了顾言溪,还是因为顾言溪打了她一耳光? 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挨了打之后他作为父亲都没替她撑腰。 唐栩内心愤怒,松开捂脸的手把那半边肿起来的脸露出来,“你看,她居然打我,还是当着你的面打,她根本就没把你这个长辈放在眼里!” 唐宇沉沉地吸了一口气,“那你也该好好想想你说了什么话才惹怒了她!” 他虽是这么说,可眼底却格外的阴沉,哪怕他嘴上没表态,可心里却还是把唐栩的话听了进去。 那个小丫头片子确实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当着他的面动手打唐栩,还跟他说了那样的话,傻子都听得出那话语里的夹枪带棒。 他是看在他大哥唐京的面上才给她几分薄面,可这丫头也太放肆了。 唐栩还在旁边哭哭啼啼,唐宇听得有些烦,低声呵斥了一句,“你以后没事儿不要再去她面前晃!” 顾家养大的种不像是那种小门小户出来的,顾言溪之前在顾家干过什么,还有她摆在明面上说的那句话给唐宇提了个醒。 顾家那个叫顾言雨的现如今还在监狱里蹲着,他之前就觉得奇怪了,顾言雨好歹也是顾家的人,一个家族再怎么说有小辈不成器,可为了家族面子还是会想办法将人弄出来。 但顾言雨一出事,顾家所有人的态度是怎么样的?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包庇,也没有一个人想办法让她脱罪,他们的想法出奇一致,直接将人丢进了监狱。 为什么? 唐宇可是查过,顾言雨在过去的很多年里都是顾老太太的心头肉,关心程度直接碾压了顾言溪,可那一家子却在这半年时间里两个蹲监狱,一个抛夫弃女走得无影无踪。 关键是,顾家老爷子和老太太都没有任何怨言。 将老太太的心头肉直接挖去鸠占鹊巢,这样的攻心计得一步步地来,一步步地瓦解。 顾言溪做到了,就算她不是顾家亲生的,顶着唐家人的身份却依然能把那一家子哄得团团转。 本事不是一般的厉害! 而顾言溪对他的态度一下子变化这么多,是不是她察觉出来什么了? 唐宇心里一个咯噔,眼睛微微一眯。 唐栩没料到一番哭诉换来了父亲这样的对待,半边脸颊还火辣辣的疼,她不甘心,还想说什么,却见父亲脸色阴沉。 唐栩怕真的惹怒了父亲,只好闭上了嘴巴,心道顾言溪那个小贱人,才刚回唐家就给他们摆谱了。 这还得了? …… 帝都病房,是唐京所在病房的同一层,过道外有帝都警署的人,是从车祸现场护送唐京来医院的警察。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陌生的面孔,他们都守在一个病房外面,严阵以待。 言溪从唐夫人病房出来,抬脸,对面就是目的地,戴着口罩的她目光清冷地在那病房门口扫了一眼。 这病房选择的位置很有深意啊! 唐京的病房是正对着过道的那一间,唐夫人的病房紧靠在旁边,在左边;而这一个病房也是紧靠在了右边的方位。 一左一右,都是紧紧靠着唐京病房的,无形之中形成了一个坚固的三角形。 殷璃一出病房就跟守在外面的警察低声说了几句话,之后才走到言溪身边压着嗓子。 “因为你母亲的情况没有录口供,你父亲又没醒,现如今警方那边录的口供是他们的一面之词,对方司机和坐在车里的人一口咬定是意外!” 言溪的视线还锁定在那个病房门上,“行车记录仪呢?” 殷璃道,“坏就坏在这里,两辆车上都没有这个东西!” 言溪蹙眉,殷璃见状继续低声,“我知道你怎么想的,现在谁的车上还没个行车记录仪啊,可有些人就是不喜欢在车上弄这个,你之前坐过你父亲的车,他车上有吗?” 言溪沉思片刻,“还真的没有!” 这一点她曾经还问过唐京,为什么车上没有行车记录仪,唐京笑道不喜欢拿东西,言溪还纳闷,就算不喜欢也该弄一个,万一碰到一个碰瓷的或是有个什么意外也能用得上。 但事后她才得知那种东西最容易被人动手脚,想来唐京以前吃过这样的亏,所以才没敢在自己的车上放那种东西。 但为什么另外一辆车上也没有? “那你还进去见吗?”殷璃在心里替顾言溪捏了一把汗。 里面那人……身份上有点特殊啊! “我早就想跟她单独见一面了!”言溪说着径直朝那个病房迈了两步,那门口守着的人立马有了反应,出手拦住她。 言溪面不改色,“去跟尹夫人说,顾言溪求见!” “我们夫人现在不方便见你!”门口的保镖依然不让步。 言溪冷笑了一声,“怎么?她有脸撞人,没脸见人?” 保镖:“……” 这话好毒! 殷璃站在言溪身后,接连倒抽气,看吧,婆媳之间的难题依然是亘古未变的。 只不过慕家这对婆媳都是厉害角色,媳妇儿不是好拿捏的软柿子,婆婆呢,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两人一对上…… 殷璃脑子里晃过一个画面! 火星撞地球! 保镖见对方气势压不住,让人进去通报了一声,没多时就让开了路。 殷璃看言溪就要进去,手快地一把拉住她,“哎,要不要我跟你一起?” 言溪转脸,伸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不用!” 殷璃:“……” 好吧,一家人的事情关在屋子里解决,她一个外人在场还不太好! 言溪一个人进了病房,进去之后直接将门关上。 一进门,病房里躺坐在病床上的尹夫人便朝她看了过来,她额头上缠着绷带,目光锁定住言溪,似笑非笑,“从荆城赶来了帝都,你这是风尘仆仆啊!都还没有歇口气吧?” 言溪落锁,走过去,站定在床尾的位置,语气平静,“你就这么恨我父亲,恨不得他去死?” 尹夫人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是听不得那个‘死’字,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意也瞬间消失,盯着言溪。 “我就说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讨厌你,原来你是她生出来的!” 言溪,“看来你的厌恶还能通过血脉传承来延续!” 尹夫人嘴角抽了一下,“怎么?打算为他们来讨说法?” “不!”言溪道,“不讨说法,只是想来跟你透个底,我父亲那个人你这辈子是得不到的,所以,你还是放弃的好!” 尹夫人放在被单上的手慢慢收紧,眼神变得犀利,“顾言溪你是个什么东西?” 她是怎么知道的? 言溪顺势接了她的话,“好东西!我是司徒韵和唐京爱情的结合,是他们爱情的见证。” 她说着面对尹夫人隐隐蹿起的愤怒视而不见,笑道。 “而你,尹夫人,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明知道这种纠缠没有结果,不甘心地她还想要拿命来搏。 她自己不想要这条命也就罢了,却还想要拉着另外两个人来替她垫背。 求爱不得就动杀机! 无耻! 第585章:怎么会这样? 里面两人不会打起来吧? 殷璃在顾言溪进入那个病房后便竖起了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生怕顾言溪进去后会被欺负。 她左等右等也等不到言溪出来,倒是把陆肖给等来了。 “怎么样?” 陆肖原定计划是今天就要回荆城的,中午的时候却接到大哥陆云深的电话,让他暂时别回荆城了,留在帝都。 一问之下他才得知顾言溪一个人回了帝都。 啧啧,胆子可真大啊! 一人单枪匹马杀回来! 要知道现如今的唐氏可一点也不太平,她也不担心一个人回来会处理不好? 更何况二哥不是回来了吗?居然会让她一个人回来? 想着慕时年现在的情况,陆肖在心里叹了口气,罢了,身边若是有个失忆的慕时年无疑是多了一个定时炸弹,保不准还会出什么意外。 想通这一点之后,陆肖倒是挺认可顾言溪的做法的。 而更让他走得不放心的是因为慕时域,慕时域那天给他透露那个消息后他便借助陆云深在帝都这边的势力开始在拉网布线查尹瑶。 恰巧唐京出事也牵扯到了尹瑶,正好! 他便取消了航班,得知唐京夫妇受伤到了医院,他便驱车过来看看情况。 殷璃看到来人也不惊奇,前两天他们才见了面。 “还在里面呢!” 陆肖看看这边病房,又看看另外一间,殷璃便给他指路。 “这边是唐夫人,这边是尹夫人,那边是唐先生!” 陆肖缓过四周,惊奇,“这病这么安排,不怕有人突然醒来跑去对面病房找人互殴吗?” 殷璃忍不住笑了,“嗯嗯,你说的很有道理啊!” 确实是差点互殴起来了,她赶来时就听医护人员心惊胆战地描述了一番,情绪失控的唐夫人差点就冲进对面病房暴打尹夫人了。 当然,最后还是让医护人员给制止住了。 陆肖还想说什么突然听见身后的病房里传来一声玻璃器皿被砸碎的声音,紧接着是咔擦一声,有什么东西像是破窗而出,而与此同时住院楼楼下有人发出一声大喊。 殷璃和陆肖两人对视一眼,暗道不好,转身就要往那病房门冲去,被门外的门拦住,陆肖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抬起一脚就踹开了对方,以绝对霸气的姿势下一秒直接踹开了那扇门。 “言溪!” 殷璃对陆肖那飞起的两脚表示了由衷感慨,瞧瞧这阵势,踹飞尹家的人是一点都不含糊。 她都没敢做的事情,这小子做起来是完全不经大脑思考的。 不过当下也没时间让两人多思考,破门而入时,殷璃看到言溪完好无损地站在那边才松了一口气,大步过去一把将人从那碎裂一地的玻璃碎渣前拉开了。 “尹夫人你这是要干什么?”殷璃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势,甭管那病床上躺着的人是谁,哪怕这人是慕时年他老娘,这口恶气还是要出的。 尹瑶面色阴冷,她面前的水杯刚才被她砸了,杯子就是朝着顾言溪砸过去的,只不过没砸中人,把病房的玻璃砸碎,杯子也从那缺口处飞到了楼下。 还不知道楼下有没有人被伤到。 陆肖朝窗口那边看了一眼,双层玻璃被砸出一个大洞,整片玻璃都碎裂了,一部分还吊在玻璃框架上摇摇欲坠,剩下的都落在了地板上。 他确定了言溪没事后也将目光投向了尹夫人,“尹夫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吗?你这么动手不太好吧?” 陆肖说着移步到顾言溪的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把人挡在了后面。 二哥没在帝都,这个嫂子可不能有任何差池。 尹夫人一句话都没说就被冲进来的两人言语围攻,一张脸扭曲变形,“你们怎么不问问这个贱人她说了什么?” 出口伤人,动不动就贱人长贱人短的,让人听着就不舒服。 殷璃没有好脸色了,收回刚才挤出来的笑容,“尹夫人,您可是长辈!” 她把‘长辈’两个字咬得很紧,尹瑶一听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呵……” 言溪这才从陆肖身后走出来,“言尽于此,尹夫人还是好好想想吧!” 她说完拍了拍陆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这么紧张,刚才尹瑶砸杯子都没砸中她,而她也很有把握能躲开,反观之尹夫人被气得脸色发青发白,而她气色淡定,临走时还冲着尹夫人笑了笑,气得尹夫人咬牙切齿。 三人一前一后走出病房,殷璃冲着门外的护士交代让人赶紧来换窗户,交代完毕后追在言溪身后低声。 “喂喂喂,你快说说,你是如何让那老女人给气得脸变形的?” 言溪,“我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如实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告诉她我不想要她当我后妈而已!” 殷璃:“……噗!” 陆肖在听到这句话时表情有些诡异,看看顾言溪,又扭头去看看身后的病房,隐约猜到了这其中的纠葛,再联想到此次车祸,真相不言而喻了。 啧,原来还有这样的原因! “我父亲至今昏迷不醒,我母亲浑浑噩噩,她一个肇事者,凭什么让她心里好过?” “言语交锋顶多也就是让她气一气,不会实质性地伤害到她,只是我不甘心而已!”言溪说着微叹一声,这才注意到陆肖。 “你从西南腹地回来了?” 陆肖点头,“刚回来没几天,在帝都警署就耗了两天时间!” 他说着想起了什么,“哦,你的人我还留在这边的,正好你来帝都了,把人还给你!” 他去西南那边追查秦晋之一行人的下落时,曾在那边跟言溪派出的人接头一起行动过,还借调过一批人手,现如今正好还回来。 言溪闻言脚步停顿了下来,半响后才回了一句,“好!” 陆肖虽然没看到她的脸上表情,却也觉察到她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有变化,心道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还不等他琢磨过来,言溪便说要去病房里看看唐京,他和殷璃便在病房外面等。 “你有没有觉得刚才她的语气有些不对劲?” 陆肖见言溪走了后才逮住机会问殷璃,殷璃剥了颗棒棒糖塞嘴里,“你才发现啊?” 陆肖后知后觉,“哦,还有,她脸上怎么一直戴着口罩?” 殷璃白眼一翻,想说什么又立马打住了,胡乱扯了一个借口,“感冒了!” 总不能跟他说你二哥就是个禽。兽,把人家嘴巴啃成那样见不得人吧? 陆肖虽然觉得这个说辞很没有诚意,可到底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面深究,“我正好找你有点事,我们去那边谈谈!” 殷璃一看他那神情也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眼神肃然,“好!” …… 她这是疯了吗? 顾言溪从病房里一离开,尹夫人将要进去收拾的护士给呵斥了出来,任由着破掉的窗户透风而入。 帝都的夏季开始变得炎热起来,室外吹进来的风卷着热浪。 尹夫人在一股热浪和冷流的冲击之间,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时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贱人气得失了分寸。 “顾言溪!” 她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眼底冷光闪过。 从她让人撞上唐京的车那一刻起,她就魔怔了一般,得知唐京昏迷不醒,司徒韵几次发疯,她多年以来积压在心里的郁结之气总算是有所纾解。 她虽然得不到那个人,但同样的,司徒韵也别想得到。 …… 顾言溪从尹夫人的病房出来直接就进了唐京的病房,关上门的那一刻,抓着门把的她身体微微一弯,手稍微用力,像是在极力忍受着什么痛苦一般。 病房里的医疗仪器滴答滴答极有频率地响动着,她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好一会儿才慢慢直起身体。 她刚才只是觉得有些窒息,是因为陆肖的一句话就让她想到了远在荆城的那个人。 这种念想比曾经不知他生死时还要矛盾纠结,明明已经打算放弃了,心里头却又那么的不甘心。 所以说,她在尹夫人面前谈笑风生,内心却早已在吐槽,笑别人不舍割舍,你呢? 若是执念真的那么容易忘记,谈何执念? 被房间里的医疗仪器声给拉回现实后,言溪伸手将脸上的口罩取下来捏在手里,唇瓣的疼痛还在,伸手轻轻一碰就疼,昨晚上那一幕还在脑海里驱散不掉。 还是那个人,却已经也不是了! 她将口罩慢慢捏紧,缓步走到病床那边,唐京戴着氧气罩,呵出的气息在罩面上呈现的白雾时现时散。 医疗仪器显示,他的各项指征还算平稳,只待醒来。 唐管家在来的路上告知了她,手术过程中险些没能保住他的左腿,他的左腿在车祸中受伤最为严重,不过即便手术成功,待他以后痊愈,这条腿恐怕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行动自如了。 言溪走到病床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她在里面待的时间不能太久,进来时医生已经提醒过了。 “父亲!” 她轻轻喊了一声。 “母亲状态很不好,你知道,她只听你的!” “你若是再不醒来,我真的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虽然她很想在床边跟他说一声,请他不要担心,她会照顾好唐夫人,可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另外一个版本。 她不想让唐京放下这颗心,她想要他知道,有人希望他能尽快醒来,这个人没有他不行。 从病房出来,言溪重新戴上了口罩,可脸色却比之前还要苍白了些。 殷璃跟陆肖两人是去楼下车里谈的话,两人都是极为谨慎的人,加上谈话的内容暂时需要严格保密,便选择了在殷璃的车里。 待两人谈话结束上楼时,没看到顾言溪,找了一圈才在一个楼梯间找到了正蹲在那边的顾言溪。 “言溪?” 殷璃惊愕,赶紧走过去,一看蹲着的她皱着眉头,忙伸手去扶她,“你这是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吗?” 言溪被她扶起来,有气无力地摇头,“我就是才从病房出来,透气的!” 殷璃可不信,伸手扯开言溪脸上的口罩,一看她脸色苍白,忍不住低咒一句,“我信你是猪!” 言溪:“……” 殷璃手忙脚乱地将顾言溪扶回到唐夫人的病房,这边有休息的地方,她让言溪躺着歇会儿,有叫陆肖派人去买了些吃的过来。 “你这从荆城风尘仆仆赶来都没歇口气就来了医院,又要应付尹夫人,又要照顾你妈,你这次来的时候怎么就没带几个人过来?” 她之前来帝都身边随时都是带着好几个保镖的,今天却是一个人来了。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啊?” 殷璃说着剥了个橘子递给她,“吃点,有点酸,醒醒神!” 言溪接了过去取出一小瓣翻嘴里慢慢地吃着,垂眸时轻声道,“我走得急,没安排!” 嗯? 这借口找得也太牵强了。 看她不愿意提及的表情,殷璃也不好追着问,心里却道唐小棠说的也不全是空穴来风,看来慕时年的失忆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唐家那边应该有人可以供你安排吧?” 言溪背靠着身后的软垫合上眼皮,“嗯,我父亲有保镖的,唐管家已经跟我说过了,回头我回去会安排的!” 殷璃:“……” 总觉得这样的顾言溪很不对劲。 “对了,那个尹瑶!”殷璃低声道,“她不对劲,你小心一些!” 言溪睁开眼,视线跟殷璃一对,殷璃又低声说了一句后,言溪目光随即一紧。 …… 陆肖借着出去给言溪买吃的空隙给远在荆城的秦晋之打了个电话。 “顾言溪怎么看都有点不正常,她今天是一个人来的帝都,荆城亿博城的人一个都没跟来,怎么回事?” 秦晋之在电话里也是一言难尽,“亿博城这边,二哥他……” 陆肖一听眉头一挑,“怎么?问题还大了?” 秦晋之“嗯”了一声,“比我们之前预想的还要糟糕!” “也就是说……”陆肖在低低抽了一口气之后接着道,“亿博城的人以后不再听言溪的命令了?二哥说的?” 卧槽了,他是失忆了,不是脑子进水了吧? “听苏安说过这件事,不过言溪离开荆城时也没联系他们,还把曾经留在身边的几个保镖都遣送回了亿博城!” 陆肖唏嘘一声,“她这是也来气了!” 秦晋之,“顾言溪本来就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不过我不知道昨天晚上二哥跟她说了什么让她这么果决地选择离开,想必……”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当日慕时年离开时她也算是临危受命,接下了亿博城那么大的一个大摊子,守到了慕时年的归来,如今慕时年出了问题且一意孤行地要孤立她,她还有什么理由要继续留下来? 凭借一腔热忱死缠烂打地留下来让人生厌,还是如他所愿走得远远的? 或许之前的坚持现如今看起来在顾言溪来说变得可笑至极。 只不过让人伤心一场罢了。 两人情感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看着干着急也没什么用,不过在陆肖听完这些话之后总结了一句。 “二哥这以后怕是要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啊!” 秦晋之默了片刻,“英雄所见略同!” 这边两人说完这事儿后,陆肖将他跟殷璃谈过的事情又跟秦晋之说了一遍,秦晋之惊愕了半响后语气沉了下来。 “我原本以为牵扯到的只有唐家和秦家,这么说,还有……” 那些在表面上毫不相干的人却因为同样一种东西牵扯在了一起,隐藏在表面之下让人心悸不已。 怎么会这样? 第586章:他不要你了呢! 当晚,尹夫人没能如愿以偿地离开医院,她的保镖告知她,门外有帝都警署的警察守着。 尹夫人阴沉着一张脸,“有警察又怎么了?还能拦得住我?” 保镖却道,“夫人,门外的警察说,唐家的大小姐报警称您故意伤人,警方希望您能配合他们的调查!” “什么?”尹夫人脸色惊愕,顾言溪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两辆车发生车祸的地点没有监控录像,同样,两辆车上都没有行车记录仪,她的车里就一个司机,是她的人,没她允许绝对不可能乱说话。 而唐京现如今还昏迷不醒,那个疯子女人的话也没可能会作为呈堂证供,顾言溪凭什么告她故意伤人? 尹夫人收拾妥当后越过保镖直接走到了门口,果然见门外有警察等着,见到她人来主动出示了证件。 “尹夫人您好,我们是帝都警署负责这起交通事故的警察,有关车祸经过的信息我们还需要跟你核对一下,请您配合!” 尹夫人眯着眼,视线都往那两个警察这边看,目光是看向了过道对面那扇半看着的门,那双眼睛里的火热仿佛要将那扇门给洞穿开了。 半响后她冷静下来冷笑一声,“哦,是吗?来人,去把我的律师叫过来!” …… “这样能不能拖得住她?我看恐怕不行!” 这边病房里,言溪沉声道。 殷璃也是在听完陆肖的话之后临时征求了上面的意见而决定的,这个机会可是来之不易,不借着这个机会将她留下来审一审,当前很难再找得到一个合适的又不打草惊蛇的机会了。 “如果她真的跟那三桩命案有关,恐怕……”言溪说着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不知道怎么的,她的目光看向了病床上还在昏睡的唐夫人,心里隐隐地觉得—— 如果尹夫人有问题,那唐家是不是也,真的是有问题? 那这一场车祸就不止是什么爱恨情仇这么简单了,或许还有更多的人牵扯在里面,只是她们还不知道而已。 “暂时只能这样,专案组查你唐家查了这么久都没有进展,如果尹瑶真的可疑,或许就是案件的一个突破口!” 言溪想了想,“殷璃,你想过没有,唐家,秦家,现如今还有个慕家的尹夫人,不对到底应该算是慕家的,还是尹家?” 殷璃目光微动,看向她,“或许,两家都有呢?” 言溪心里猛地一咯噔,那慕家的其他人呢?会不会也被牵扯其中? 还有当年顾长安也是唐家经历那场事变后的知情者,如果唐家被拖了进去,那顾家呢? 细极思恐,顾言溪觉得她周边的人都像是被一张网给困在在一起,这网看起来感觉很大,但又环环相扣牢牢缠在一起。 越想越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你先别想这么多了,你唐家这边还需要你来撑着,至于其他的,暂时交给我!”殷璃说着从皮包里取出一张酒店房卡递给她。 “医院对面的酒店,你若是在这里面住得不习惯就过去住!” 言溪手里被她塞着那张卡,苦笑一声,“你看现在这种情况我还能走得开吗?” 唐夫人随时都会醒,医院这边得随时有人守着才行。 殷璃闻言皱眉,“这怎么行?你身体怎么熬得住?” 言溪听到敲门声,知道谁来了,安慰殷璃,“你放心,我已经通知了唐管家,他现在应该已经带着人过来了。” “还有啊,病房里有陪护床,我不会硬撑的,你放心!” 殷璃还是坚持将那房卡塞进了言溪的衣兜里,“哪怕是过去洗个澡放松一些也是可以的!” 言溪没辙只好收下,一开门就见唐管家果然带着人来了。 “大小姐!我把家里的林婶带过来了,她可以照顾夫人!” 言溪道了谢,林婶受宠若惊忙说使不得,一进病房便去照料唐夫人了。 而唐管家同时也带来了四个保镖,但凡有什么需要跑路的事情都可以吩咐他们去做。 “不是只有四个吗?那这边多出来的两个又是怎么回事?”言溪看着那两人陌生。 唐管家这才想起了还有话没说完,“这是二爷派过来的,说是大小姐您一个人在医院陪护不放心,便安排了两个人过来供你差遣!” 言溪闻言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那两人一眼。 “二叔有心了,替我谢谢他!” 若不是殷璃亲眼看到病房里那叔侄二人剑跋扈张的一幕,现在恐怕还真的会信了这表面上看起来亲如一家人的其乐融融。 这两人怕不是来供人差遣的吧? 说是被派来监视才对! “我先过去看看!”殷璃看唐管家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来有些话要单独私下里跟言溪说,她正好要去对面看看情况。 尹家那根难啃的骨头也不知道能不能撬开这个口。 殷璃一周,唐管家便跟着言溪进了病房,低声道,“听说大小姐要告尹夫人?” 言溪在殷璃强制要求下休息了大半个小时,现在脸色才好看了些,闻言不答反问,“我不能告她吗?” 唐管家表情讪讪,“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二爷听说后让我转达几句话给您,说——” 唐管家瞅着言溪的表情,想了想还是原话告知,“他说,唐家现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能不惹事就尽量不要惹事了!” 言溪闻言转过脸来看向唐管家,“你觉得他这话说得对吗?” 唐管家眉头紧锁,“我觉得是不对的,可现在的唐家还在接受警方调查,如今又出了这个事情,二爷一个人撑着唐氏有点吃力,自然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言溪,“我父亲至今没有脱离危险,我的母亲为此情绪失控变得疯疯癫癫,一家两人成了现在这样,你觉得这是小事吗?” 唐管家不说话了,言溪看他一眼后转移开目光。 “我没二叔想的那么深远,他若是觉得一个人撑起来吃力也可以选择不撑着,没人强迫他!” 唐管家一听,惊怔了一下,接触到言溪那双冷漠的眼眸时一个哆嗦,忙移开目光,“大小姐,您……” “把我的原话带到!”言溪说完不再跟他交谈,她知道,唐管家忠于唐家,忠于她的父亲唐京,却不是忠于她这个才回唐家还不到两个月的大小姐。 相对于唐宇来说,唐管家在唐京不能做出抉择的时候理智上就偏袒向了唐宇这个掌权者,对她,也不算是敷衍吧,但也没看出来有多偏袒多重视。 毕竟,她这个半路才回来的唐家人在这个忠心的老仆心里还是只能算是一个不知根底的陌生人。 谈何忠心? 而言溪也不需要他能对自己多忠心,他只需要对唐京忠心就行,剩下的,她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以她现在的能耐也就能护住父母,至于唐家那些事情,她不想掺和! 尹夫人的律师来得也快,也不知道那律师是如何跟尹瑶商量的,原本要出院的尹夫人也在医院住下了,想必是想以自己身体也受到创伤唯有给自己增加谈判筹码吧。 不过尹家却先后来了好几批人,个个行色匆匆,殷璃认得好几个,都是尹氏的高管。 看那阵仗,不知道尹家出了什么事情。 直到尹家大少尹东旭带着儿子尹沐天气势汹汹地赶来,在过道上冲着病房里面的人发了好大一通火,外人才得知,原来真的是尹家出事了。 殷璃探知消息后回来提醒言溪小心应付,言溪正在喂唐夫人吃饭。 “你还怕她对我动手不成?” 言溪说着停下来,伸手握住唐夫人的手,柔声,“别担心,她是殷璃,是我的好朋友,你之前是见过的!” 殷璃冲着唐夫人打了招呼,见唐夫人情绪稳定,只是有点怯生生的,看人的眼神满是防备和小心翼翼,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一声。 言溪现在是够呛啊! “小心为上!”殷璃还是不放心,尹夫人身上疑点多,现在她还不知道她们是故意拿这桩车祸留住她,若是她察觉到了他们的真实意图,恐怕变数就多了。 “能联系上时域吗?”言溪见司徒韵吃好了,便拿了纸巾替她擦了擦嘴,说话语气也很平静,是尽量不让司徒韵感觉到她情绪有波动,否则司徒韵也会受到她的影响,变得很紧张。 殷璃舌尖顶了一下牙槽,牙疼道,“正要说这个的,本来是要来的,结果尹家出事儿了!” “什么事情?”言溪警惕。 尹东旭带着人来病房门口大闹一场的时候,言溪刚好陪着醒来的唐夫人去顶楼透气了,所以不知道这里发生了这些事情。 殷璃,“尹老爷子你知道的吧,他半个月前就病了,刚才突然传来病危的消息,尹东旭带着人来在这里闹事儿,指责尹夫人是他要害死老爷子!” 言溪怔然,“家族内乱?” 殷璃抓了抓头发,懊恼道,“是啊,你看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刚才问的外面的同事来跟我说,尹夫人的律师申请他的当事人现在要离开医院,听说是尹老爷子要死了!” “上面也传来消息要求我们放人!” 言溪:“……” “我看怕是留不住尹夫人了,毕竟我们没有证据,她现在也不是所谓的嫌疑人,我们没有权力要求她必须留在这里!” 麻烦来了,这么一个小绊子在尹老爷子马上要去世的消息面前都不算事儿啊! 尹家在帝都是有势力的,不然也不会惊扰了上面的人一个电话打过来把他们不问青红皂白地骂了一通,眼看留不住尹夫人,言溪也只好作罢。 “尹家若是真的变了天,尹夫人怕是最佳继承者吧?”言溪问。 殷璃,“尹夫人最近很有手段,把尹老爷子的前面的几个儿子孙子都给扳倒了,喏,就等着老头子死了!” 两人说道这个点子上时均是心里一怔,殷璃,“不会吧?” 不会是她们想的那样吧? 外人只看得到尹夫人的强势手腕,可背地里干过什么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 “我听说尹家那位七叔前阵子告老还乡,出国养老去了!”言溪道。 “老爷子身边最信任的人一个一个被除去,所谓的养老恐怕也只是个摆在台面上给外人看的假象罢了。” 这跟她之前在顾家处心积虑除掉顾长青一家人有很多相似之处。 门外动静传来,殷璃,“尹夫人要离开了!” 说着那门却被人从外面打开,赫然站着收拾妥当要离开的尹夫人,病床上安静了这么久的司徒韵突然坐起来指着门口的人。 “是她,是她……” 尹夫人面对司徒韵的指认淡然自若,伸手摸了摸额头包扎好的伤口,冲着情绪紧张的司徒韵笑了一下。 “唐夫人,我来是要来跟你说一声,我要走了!” 司徒韵还在尖叫着指着她,“是你,是你……” 言溪伸手去拉她,司徒韵却在情绪失控下挣脱开她的手就要朝尹夫人扑过去,被殷璃果断拦下后,手背上都被抓了两条血痕。 触目惊心! 言溪过来直接挡住了门口的尹夫人,眼神冷冽,“既然要走,就请吧!” 尹夫人突然凑过来低声,“看着昔日情敌这般疯疯癫癫,真的是很高兴啊!” 言溪紧绷着神经,“尹夫人,请你记住今天你所说的每一句话!” 若是她故意来刺激司徒韵,那么如她所愿,司徒韵好不容易被她安抚下去的情绪瞬间大乱,以言溪所见,待会恐怕还得需要一支镇静剂。 然而尹夫人来的目的却远不止为了刺激一个司徒韵,她在顾言溪声严厉色的目光下还没有选择立马离开,而是突然再靠近了一些,以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开口道。 “我刚才才听到一个消息,听说,他回来了啊!” 言溪紧绷的神经嗡的一声,浑身发寒。 她知道了? 这个话里的‘他’指的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是啊,尹瑶虽然人来了帝都,可她在荆城肯定还留着人。 “我还听说!”尹夫人的声调突然拖长了,那双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笑道。 “他不要你了呢!” 言溪紧绷着的神经‘砰’的一声,绷断了! 第587章:我也需要一支安定! 他不要你了! 他不要你了…… 紧绷着的神经砰的一声被绷断,在尹夫人的笑声中,顾言溪的一张脸瞬间变得煞白。 同样的结果,自己心里清楚却跟从别人口中听到那是截然不同的效果。 言溪都不知道尹夫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离开时那幸灾乐祸的笑声还如魔音穿耳在她脑子里萦绕不去。 那是一种胜利者才有的语气,活像带着刺的鞭子一遍一遍抽在她的身上。 “言溪,言溪……”殷璃拉了她一把,将她整个人都拉着退后了一大步,看她身形踉跄,殷璃大惊失色,拉着她直摇晃。 “你这是怎么了?她跟你说什么了?还有……” “啊……”司徒韵崩溃的叫声在病房里响起,殷璃看言溪失魂落魄,来不及追问了,拉着她就道,“你快想想办法,唐夫人她……” 言溪被她拉得身形直晃,有那么一瞬间,殷璃感觉自己手里拽着的就像个木偶人,没有思想,没有情绪,行尸走肉一般的空壳子。 “顾言溪!” 姓尹的老妖婆这是把她的魂给抽走了吗? 言溪大脑一片混乱,好吵,好吵,太乱了,脑子里一片浆糊,她挣脱掉殷璃的手,双手捧在脑袋上。 面前的殷璃撑眸,眼看着身后的司徒韵情绪崩溃,能稳住她情绪的言溪也不对劲,当即急得不行,忙喊着林婶去按住司徒韵,她趁机摁了床头的呼叫铃。 手忙脚乱中,她听到身后的言溪说了一句,“给她一支安定吧!” 殷璃:“……” 按铃后扭头看到身后的顾言溪蹲在了地上,双手已经慢慢松开了自己的脑袋,一张脸微白着,喃喃道。 “我也需要一支安定!” …… “砰……哗啦啦……” 荆城,亿博城,赌桌上堆积如山的筹码被人一手推倒,全散落在了桌子上。 赌桌对面坐着的宋靖白表情茫然地看了过来,“喂,不玩了?” 慕时年,“跟你玩没意思!手下败将!” 宋靖白怒,“谁手下败将了?再来!” 慕时年翻了个白眼,“白痴!” 宋靖白:“……”码的,找打是吧? 这家伙失忆后嘴巴贱得让人见一次想抽一次。 看慕时年起身要走,宋靖白接连喊了两声都没停,骂骂咧咧地起身要追,被慕时年站定转身盯了一眼,警告的眼神,再跟来我揍你!“ 宋靖白:“……” 虽然觉得现在妥协有点丢脸,可一想到这混蛋说揍就揍的架势还是算了吧! “他这是玩腻了?” 宋靖白问旁边焦头烂额的苏安。 苏安看着慕时年走远,忙对身边的人使了眼色让两个人跟着去,听到宋靖白的问话,无奈地答,“是啊宋少,他都玩了一天一夜了!” 这一天一夜里,他玩遍了亿博城里的所有项目,每一个项目都玩不了多久,玩着玩着就没了兴趣,跟个孩子似的。 最要命的是,他玩了这么久居然一直不困,一点也没有要休息的意思,累得兄弟们都换了一班,而苏安因为要随时跟着所以到现在还强打起精神撑着,不过宋靖白看他也快撑不住了。 眼袋发青发黑,面色发白,跟他说话还莫名其妙的走神,由此可见慕时年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还真是个祸害。 别说是苏安了,陪着玩了三个多小时的宋靖白都快没力气了。 “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宋靖白点了支烟,靠着尼古丁来让自己打起精神来,挑眉,“他这一天一夜不睡觉人还跟打了鸡血似的,谁陪得起啊?” 宋靖白就知道秦晋之不会给他安排什么好差事,一大早打电话来说让他过来陪慕时年玩,好吧,陪就陪吧,结果陪了之后人家还嫌弃他手气差完全没挑战性。 连陪玩的要求都这么高! 宋靖白表示不服! “我看他今天好像做什么事情都不耐烦似得,他心情不好?” 苏安现在是恨不得找两根火柴棍来把眼皮子撑起来,站着都能睡着的架势,听到宋靖白的问话一个激灵,把脑子里的浆糊暂时给清扫掉,用那么点少得可怜的脑子想了想。 “额……” 岂止是心情不太好啊? 表现在别人做什么好像都不合他意,比如对着一杯咖啡都能百般挑刺,不是太烫就是太凉。 人若是专门要挑刺总能在鸡蛋里挑到骨头的,就比如这个咖啡的热度吧,您若是能规定一个合适的温度还好,这样他们掐着温度来,你就一句太烫,太凉,又没一个标准专门为难人。 如是再三,一杯咖啡都能换了个七八次,让苏安都忍不住黑脸,一听到他说要喝咖啡,苏安整个人都要奄奄一息了。 当然,这还不算完,他总能从一些小事里挑出一大堆的事儿,把他们一帮人折磨得苦不堪言。 苏安表示很心累,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心累过! 宋靖白见走了的人还没有要回来的意思,咬着烟头冲苏安继续小声道,“你们让顾言溪一个人去帝都,心里是怎么想的?” 苏安一听忙摇头,解释,“不是一个人,于湛跟着去了啊,只是夫人好像不需要我们了,走的时候都没说一声,然后二爷这边……” 他说着表情有些欲言又止,跟宋靖白眼神交流了一番,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您懂得的,二爷脑子进水了。 关于顾言溪去帝都这事儿,他们在得到消息后,顾言溪人已经去了帝都,于湛回来跟慕时年汇报,说要派人过去,被慕时年凉凉地看了一眼,“她又不是你老婆,你折腾个什么劲儿?” 这话说得于湛的脸皮抽了一个下午。 是是是,不是我老婆,是您老婆,我们为了您老婆两肋插刀不畏生死,您特么现在还有心情在这里说风凉话? 苏安想,若不是于湛在心里衡量过打不过他慕时年,恐怕早就顾不上多年主仆之宜动手了。 真他娘的吃力不讨好啊! 不过在于湛抽了一个下午的脸皮后,他和苏安商量后还是决定跟去了帝都,主子脑子进水不灵光也就算了,他们还是有脑子的。 只要慕时年的配偶一栏上还有顾言溪的名字在,她便依然是慕家的少夫人! 只是二爷他跟谁置气来着?他还有脸跟人耍脾气? 昨晚上他在医院里对夫人干出那种事儿,那么多人都看着的,他就跟个登徒子似得亲了人就跑,事后还跟啥事都没发生似得,典型的渣男中的战斗机。 也亏得是夫人大量不跟他计较,哦,不对,夫人已经计较上了,连带着他和于湛都不待见了。 若是以往要去哪儿都会知会一声,带上他或是带上于湛作为助力,这一次唐家出了那样的大事儿她一个人就去了。 都是二爷给作的! 苏安敢怒不敢言,心里却在想,干脆一锤子把他砸晕算逑,省得他再出来祸害人! 夫人一个女人都没这么难伺候! 宋靖白看苏安那表情很是同情,“我懂,我懂!脑子进水的人不好伺候,你们辛苦了!” 苏安:“……” 好想迎风落泪! 这边两人在暗戳戳地说着某个不良主子的坏话,那边慕时年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对着镜子沉郁地一眯眼。 哪个不要命地再咒他? 感应到洗手间外面有气息逼近,镜子里的他唇角一勾,冷冷一哼。 去哪儿都有人跟着,烦! 他将擦手的湿纸巾揉成一团重重地砸进垃圾桶。 今天怎么就这么烦呢? “门外的,进来一下!” 他懒洋洋地喊了一声,果然下一秒洗手间门外就有保镖闪身进来,低头,“爷!” 慕时年正对着镜子照自己的脸,摸了一下头发,“过来!” 保镖纳闷,但还是听话地走了过去,哪知刚站定面前那人就伸出一只手勾住他的颈脖重重地往洗手台上一磕。 “砰”的一声,人高马大的保镖就被磕晕倒地。 慕时年一出手就将人弄晕,拍了一下手,“这么毫无防备,以前是怎么教出来这些饭桶的?” 当然,这个饭桶绝对不会是他! 五分钟后,慕时年换上了那个保镖的衣服戴上墨镜离开亿博城,在荆江沿河附近找到了早已在那边等他的人。 “你就不能来亿博城找我?”每次都让他找机会出来,今天他砸了那保镖的脑袋,回头还指不定会拿自己脑抽为借口糊弄过去。 不过,次数多了可就糊弄不成了。 “亿博城里人多眼杂,在你身边的人太多了,我进不去!”那人说着取下墨镜,墨镜下那张脸平淡无奇,一看就是一张假脸,丢在人群里都不会让人多看一眼的那种。 慕时年蹙眉,“丑!” 那人嘴角抽了一下,不辨喜怒道,“是是是,少爷您国色天香!” 能被您看得上的都是凤毛麟角,他们这等凡人自然只能用一个‘丑’字来概括形容了。 “少爷您拿下亿博城了吗?”那人问。 慕时年把目光移开,仿佛多看那张脸一眼都污了自己的眼睛似得。 “嗯,快了!”他的回答近似敷衍,那人心里明白但也不急着问,而是缓声道,“秦家和唐家那边相继出事,基金账户里少了两个家族的财物支撑!” 现如今如果要找下一家还颇为费神,因为帝都警署这边盯上了秦家和唐家,这两个家族算是折进去了,还剩下几家,帝都那边来的消息,尹家那边最近也出事了,若是运气不太好被警方再盯上,那他们恐怕缺的窟窿更大。 急需要找到一个能填补起这些窟窿的填充源头,所以yk才盯上了慕时年手里的亿博城。 只要亿博城为他所用,其财产是秦唐尹三家总和的数倍之多,那么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他们都不再将为资金不足而发愁了。 这么大一块肥肉,yk盯得紧,派出专人跟来协助慕时年来完成,只是亿博城内的人员管制远比他们想象的要严谨,想要混进去很难,他们来了荆城这么多天还是无从下手。 眼下也只能从他身上着手了! 然而面前这个人却不是一个靠谱的! 那人戴着面具,若是把面具取下来便可看到他此时此刻的一言难尽表情。 慕时年站在河堤护栏边,迎着夜风,黑眸微沉,“钱暂时没办法弄出来!” 旁边的人,“……”就知道。 然他深知慕时年的脾气,若是来硬的,恐怕他脾气一上来会直接捅他一刀丢他在河里毁尸灭迹,便继续缓声道。 “是遇上什么不好解决的问题了吗?少爷可以跟我说,我来替你解决掉!” “问题?”慕时年挑眉接话,眼底眸光一转,到了嘴边的话却打住,“亿博城的人个个都很警惕,尤其是我身边的两个助手!” 那人见他说话时语气停顿了一下,想了想笑着道,“少爷原本是想说,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的缘故?您在离开之前留下财权转移书,将亿博城的所有事务都交到了那个女人手里。” 慕时年眉头皱了一下,转脸看向对方,“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少爷您完全不用顾忌那所谓的财权转移书有多大作用,其实若是那个人死了,那就完全没用了,整个亿博城都还是您的!” 慕时年表情一怔,死有很多种方法,对方现在提到的这种绝对不是什么寿终正寝的好法子,他心里倏然一沉,没来由地有怒气在聚集。 “就像秦家的秦怀忠?不听话的直接除掉再找个听话的?” 面对慕时年突然的情绪波动,那人愣了愣,借着夜色想要仔细打量慕时年的脸色,然慕时年没给他这个机会。 “奈何秦家的下一任家主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而且秦怀忠还有个厉害的儿子秦晋之,你们是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敢再跟秦家的人接触?” “唉!”那人闻言叹了一口气,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算是默认了。 “yk原本是没想要秦怀忠死的,是下面的人出了点岔子,结果引来了警方的注意,现如今我们确实不敢再接触秦家,警方盯得太紧了!” 慕时年呵呵了一声,“跟秦晋之接触,你们的想法也太有创意了!” 就他最近了解到的,秦晋之跟殷璃关系好成那样,想要拖他下水,无疑是自找麻烦。 “还有唐家出的那事儿!”慕时年话题一转,“你们干的?” 那人一听摇摇头,“不是,这件事恐怕就要去问尹夫人了!” “不过眼下她可能也有些麻烦,如果少爷方便的话,看在她这么多年替yk卖命的份上,不妨帮她一把?” 慕时年没说话,淡淡扫了对方一眼,该说的话都说完了,那人要走,慕时年却再次叫住他。 “把你那心思收一收,我还没废柴到需要对一个女人下手!” 那人一听着实是愣了一下,转身,眼神意味不明,“少爷是想说什么?那位慕家少夫人?” 慕时年冷冷地回他一眼,转身走了。 回亿博城的路上,慕时年将车开到半路停下,打开全景天窗,点了烟抽了起来。 大笔金额的支付最近肯定是不行的,苏安和于湛对他不是完全的信任,或许那两人之前对慕时年是绝对的信任,但对于现如今只能算是一个失忆的慕时年来说,他受信任的程度远不及那个顾言溪。 若是他强行要挪动亿博城的财产势必会引起人的注意,但若是如那人所说,如果没了顾言溪的话——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他的大脑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有人拿着尖锐的力气在他脑子里疯狂地戳扎一般。 他双手捧着脑袋,手背青筋暴起,一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滚开……” 他爆喝一声,手不受控制着抓着自己的头发,那张扭曲的脸上双眼充血。 一个声音在他脑子里喊着,你敢,你敢?你若是敢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呵呵呵,废物! “你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 在他拽着自己的头发往方向盘上撞了十几下之后,他整个人瘫着趴在了方向盘上一动不动了。 封闭的车内有着血腥气息慢慢地弥散开来,额头被撞破的地方血水溢出,一滴一滴地滴落在他的衣服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待他睁眼时,人已经躺在了一张床上,旁边围着一些人,在低声说着什么,见他醒了都围了过来。 “爷,您这是怎么了?” 慕时年不说话,大脑疼得他不想说话。 床边有人拨开了一辆焦急的苏安,秦晋之过来了,俯身,“感觉如何?” 慕时年看着这张被放大了脸,闭眼,眼不见心不烦! 秦晋之:“……” 一来就吃了闭门羹,他摸了摸鼻子直起身来对着周边的人低声道,“你们都先出去吧,该休息的去休息,我可不想看到待会还有人累极晕倒的!” 苏安:“……” 说得好像就是他,他现在随便往地上一瘫都能睡得着。 待房间里的人出去后,秦晋之才找了个坐的地方。 “说吧,你打晕保镖跑出去是去干什么了?” 第588章:他是有病吧! 慕时年倏然睁开了眼,与病床边坐着的秦晋之视线相对。 “你的脑部并没有出现什么创伤,但你却失忆了,具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你还有印象吗?” 面对慕时年突然变得警惕和带有攻击性的目光,秦晋之忍住心悸面不改色地转移开话题,不想让敏感多疑的他觉察到自己是在刻意套他的话。 慕时年睁着眼睛凝视了他片刻之后收回目光,百无聊赖地语气,“失忆就是失忆,失忆还要什么原因?你每天管这么多忙得过来吗?” 秦晋之:“……” 这话说得……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 “难道你不想恢复记忆吗?”秦晋之等了一会儿问。 慕时年,“我为什么一定要恢复记忆,我现在过得就挺好的!” 秦晋之:“……” 再次被堵得哑口无言,秦晋之对自己接下来要说的每一句话都斟字酌句了。 “二哥!” 慕时年没应,在他看来,这个‘二哥’跟自己没半毛钱关系。 秦晋之微叹一声,“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交谈到这个时候还算和谐,秦晋之在尽量维持这种和谐的气氛里争取能多跟他交流一会儿。 然躺着的人却不配合了,闭着眼充耳不闻。 秦晋之:“……” 等了半天听到了对方均匀的呼吸声,人都睡着了。 秦晋之这才起身走出房间,门外过道上,宋靖白正双手抄在胸口愁眉苦脸,见到秦晋之出来了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怎么样怎么样?” 秦晋之朝他看了一眼,“那边去说!” 宋靖白便跟在他身后去了隔壁的房间。 “他没说他出去干什么了!” 宋靖白,“他把那保镖直接打晕了,事后苏安把那人弄醒一问才得知他是蓄意的,把人叫进去之后趁人不备直接拽过去按着头撞在了洗手台上!” 宋靖白说着就忍不住倒抽几口凉气,“那位仁兄有点惨,因为那洗手台是大理石做的的,被苏安叫醒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懵的!问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人家苏安差点以为给撞傻了! “苏安说这是这么多年以来最为出格的事情了,他居然对自己的人下手!” 要知道以前的慕时年对外人狠,但对自己的人是从来不会这样的,这也是为什么他手里的人都肯为他卖命的原因。 所以他闹出这一出之后着实把苏安给吓着了,忙封锁掉消息,又派了几个拳脚功夫好的留在这边,谨防慕时年一不小心又把人拉去撞大理石。 秦晋之沉思片刻,“问他不肯说,那就悄悄去查一下吧,他开着车出去的,虽然车上没有安放跟踪器,但这一路上总能查到一些监控画面,推测一下他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 “嗯?”宋靖白心里一个咯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晋之,“字面意思,我怀疑他跑出去见过什么人!” 宋靖白跟秦晋之大眼瞪小眼,两人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不可思议,但又不可否认,秦晋之的猜想有一定的道理。 他从那座岛上回来后辩若两人,已经不再是失忆这个说辞能解释得了的了。 因为至今秦晋之都想不通,当时在那座岛上时,那艘停靠在海岸边的船只明显就是为了送他出海的,可船才驶出那座岛的安全范围就炸了。 炸了就炸了,但没有伤到慕时年分毫,连同样躲在船上的他和殷璃除了被灌了几口海水外也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事后秦晋之在想,那船之所以会炸想必也是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至于这个他们是谁? 得问慕时年本人了! 他们送他出海,是不是因为知道岛外面有人在守着,把慕时年放出来不仅是为了打发他们离开,恐怕还有其他目的。 宋靖白在心里想明白了这一层关系之后忍俊不禁地低骂了一句,我操了! 曾经熟悉交心的人,现在得事事防着,真糟心啊! “苏安跟我说,这阵子在亿博城总是能看到一些可疑的人,查过之后才得知是尹夫人派来的,看来二哥回来的消息已经传到帝都去了!” 秦晋之闻言伸手揉眉头,“他回来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刚开始可能还没多少人会注意到他,毕竟他现在的穿着打扮都跟以前不同,但时间一久想不认出他来都难!” 宋靖白一听到尹夫人就莫名有些怂,“他今晚上受伤不是尹夫人派人干的吧?” 苏安带着人找到这辆车的时候,车里的人正趴在方向盘上,人已经晕过去了,满头满脸的血,额头上撞裂的口子溢出来的血都凝固了,伤口处也起了一圈的血痂,看样子是人摁在他头上拼命地往方向盘上撞击而形成的。 可现场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痕迹。 他们甚至在怀疑,是不是他自己撞的? 秦晋之对于这件事的揣测也拿不定主意,“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从他回来后古怪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还有,帝都尹家出事了,他要过去吗?” 秦晋之蹙眉,反问宋靖白,“你觉得呢?” 宋靖白脑子也是懵的。 两人简单聊完后,宋靖白去找人查慕时年今天晚上去了什么地方,而秦晋之则下楼在楼下的花园里溜达。 这里是慕家的老宅。 尹夫人离开荆城去了帝都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这边宅子空了快三个月了,今天晚上临时过来一趟,花园里经人按时清扫打理还算整洁美观。 他在园子角落的摇椅上坐了下来,清空大脑的同时思考着一些事情,楼上房间里的灯还亮着,他一抬脸时意外发现那房间的窗帘背后刚才似有人影快速闪开,快得他有些怀疑自己看到的是幻觉。 嗯? 秦晋之盯着二楼上窗户的位置看了好一会儿才狐疑地收回目光,刚才他看到的那个人影,是慕时年? 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秦晋之取出手机,是助理肖林打来的电话。 “秦总,您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 肖林那边好像有些混乱,嘈杂声很大,只听见一阵砰的关门声,那边嘈杂的声音才突然小了,像是被人强行隔绝在了门外,然而也只是暂时,紧接着就传来了比刚才还要大声的砸门声。 “怎么回事?”秦晋之说着人已经从摇椅上起身,掏出车钥匙疾步走向自己的车旁边。 肖林在电话里都要哭了,“有人在医院闹事,人太多了,我们出动了保安,现场很乱,警察还没有来……啊……” 肖林的话被打断,随着他的一声低叫电话那边传来了有人破门而入的巨响,一时间嘈杂声,叫骂声,哭声混合在了一起,潮涌般地将肖林的呵斥声和惨叫声给瞬间吞没了。 岂有此理! 这已经是这一周的第三起了。 前两次都是小打小闹,可这一次明显是升级了! 秦晋之挂断电话便上了车,车辆启动时才想起要跟人说一声,便对一个保镖道,“我有事先走,等你家二爷什么时候清醒了再联系!” 他说完驾车离开,高大的suv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楼下汽车声音渐渐远去,二楼上靠站在落地窗边墙壁的人目光晦暗,他哪里是睡着了? 他讨厌睡觉,因为一睡觉总是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然后有个声音就在脑子里不停地告诉他,那不是梦,那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有他的,也有他的,很混乱。 秦晋之问他的那几句话里暗藏玄机,他还在不死心地试探! 看着夜幕中那辆消失离开的车辆,他拽着窗帘的手松开了,冷笑一声,“以为自己是谁呢?” 自己家里的一摊子事情都没解决好。 他正得意着别人遇上麻烦,幸灾乐祸,额头却阵痛起来,伸手一摸,抬脸时正好看到窗户玻璃上照出来的影子。 他的脑门上缠着绷带,一副惨相让他忍俊不禁,想到了自己昏迷之前干过了什么,眼睛眯成了针尖状。 哟呵,还敢自残了! 他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了一只塑料小盒子,看起来很精致迷你,打开一看是一颗药丸,这是今天那人给的,分开时就让他吃下去,他嫌苦又没水便丢在裤兜里没吃。 若是听那人的早点吃了大概也不会有他在车里自残撞破脑袋的一幕了。 这一次,他连水都没喝一口直接丢进嘴里吞了下去。 为了避免自己老是看到这副尊荣,他把窗帘拉紧,又将房间里能看得见的镜子都用布给遮起来,最后百无聊赖之际掏出手机来玩游戏。 他的手机是新换的,于湛当日去挑手机的时候挑了两部,一部给那个女人,哦,那女人那部手机被他不小心给砸坏了,买了一部赔给她。 莫名其妙地又想到了顾言溪,他把手机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之前没注意看,今天才注意这手机怎么跟那天赔给那女人的手机那么像。 “码的,于湛你个神经病!” 怪不得这么眼熟,居然是情侣款的! 慕时年一边大骂于湛一边熟练解锁,不小心碰到了界面上联系人一栏,打开一看,排行第一个就是‘亲爱的老婆大人’。 他被这个称呼给雷到了! “码的于湛,你回来看老子打不死你!” 他气怒地开始改名字,把那七个字删除掉之后手指却停顿了一下,那留什么名字好? “顾言溪?” 他把这三个打上去,并把这个称谓从置顶第一的位置给除掉了。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每次一看到这个名字他就浑身不舒服。 不过…… 她的唇瓣亲起来倒是挺舒服的! 脑子里这个念头一闪,他脸色立马严肃起来,妮玛的,他又不是禽-兽! 慕时年才是禽-兽! 睡个女人而已,睡了就睡了还结婚了,搞出这么一摊子乱七八糟的事情。 “白痴!” 他嘴里骂着慕时年是白痴,手指却点开了一个定位软件,看着上面某个红点在一闪一闪的,标注地点是在帝都的某家医院。 “嗯?我看这个干什么?”他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又干了什么? 他有些莫名其妙,盯着那闪动着的红点,眼神有些不耐烦,嘀咕道,“去帝都就去帝都,眼不见心不烦!” 他是神经病,居然让于湛偷偷地在她的新手机上安装了定位系统。 本来想着拿出手机来玩游戏的他却盯着那个定位界面看了好一会儿。 他是有病吧? …… 荆城医院,秦晋之赶到时,局面已经被早一步赶来的荆城警方控制住。 现场混乱不堪,医院的保安在配合警方维持现场秩序,而保洁和护士们在帮忙收拾,也有医护人员站在大厅的角落里战战兢兢的。 明显是被这情景给吓住了。 秦晋之一出现,这些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围上来,“院长……” 秦晋之看着满地狼藉,脸色冷沉,“你们先把这里收拾干净,通知每个科室的负责人,让他们各自去跟自己科室的病人协调安抚。” “事情闹大了,整个医院的人都人心惶惶,这么大的事情媒体那边也是瞒不住的,你得想好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陆云深比秦晋之来得早,亲眼看到一部分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冲进来打砸,差点还跟赶来的警方动手了。 秦晋之在急诊室那边找到了正在处理伤势的肖林。 “秦总……”肖林被打得鼻青脸肿,正撩着胳膊露出手臂上的淤青让护士帮忙擦药,急诊室里有不少伤患,大部分都是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也有一些是倒霉的病人家属。 医护人员在看到秦晋之时就要急忙站起来,被秦晋之制止了,“好好把伤口处理一下,肖林你找人统计一下,受伤的人都登记入册,所有医疗费用和后续补偿都要尽快出来!” “好!”肖林说话都含糊不清了。 秦晋之在现场看了一圈之后才跟着陆云深去了外面过道。 “我让人逮住了几个闹得最凶的,我找肖林去认过人,有两个是前两次闹事的参与者。” “你们医院前阵子不是有个绝症患者坚持要做手术结果却死在手术台上的事情吗?那两人就是以这个由头来闹的,打着病患家属的名义闹事!” “你们事后查过那两人根本就不是死者家属,他们只是鼓动家属闹事,到处煽风点火,以闹事就能拿到补偿的条件说服了那一家人!” “这些人目的就是为了把事情闹大,让你们医院身败名裂!” “至于其余的人见到警察来了都一哄而散,警力不足,没能逮到更多,抱歉了!” 秦晋之,“已经很感谢你了!” 陆云深嫌少被人这么郑重其事地道谢,忍不住牙酸道,“秦晋之,你最近没事儿吧?” 他最近是不是让秦家的事情给折腾得喘不过气来了? 秦晋之却不答反问,“你把这些人都关在什么地方?” 陆云深,“你后面的那栋住院楼不是在加固维修吗?那边空房子多,我让人把人关进去了,临时征用!” 他话都还没有说完秦晋之就已经迈步朝着过道那边去了,陆云深看他步伐走出了刀锋出鞘的气势,暗道可能不好,赶紧追上去。 荆城医院正在修葺的住院楼有二十多层,距离门诊大楼这边步行也需要十几分钟,然而秦晋之却把时间缩短到了五分钟,可见他走得有多快? 住院楼的病患都搬到新楼那边去了,楼外到处贴着‘施工地界,小心避让’的字眼。 秦晋之轻车熟路地穿过熟悉的过道,远远地就看到底楼某个实验室的门口站了好几个警察。 “就在那边了!”陆云深跟在身后,看秦晋之走到那边时站定脚步,开始解开西装衣扣,把西装外套给脱了下来,丢在了一边椅子上。 陆云深,“秦晋之……” 秦晋之面无表情地将衬衣衣袖给撩起来,“陆云深,麻烦让你的人暂时什么都不要管!” 陆云深:“……” 守在过道上的那几个警察闻言愣了愣,都朝陆云深这边看了过来,眼神无声道。 头儿,这是要出事儿啊,不管吗? 啊,他们可是人民警察呢! 陆云深抬手朝那几人摆摆手,去去去,去那边抽支烟去。 众人表情各异。 看秦晋之推门进去,陆云深再次出声叫住他,却不是制止,而是问他,“需要帮忙不?这里人手多!” 众人:“……” 头儿,不忍卒听啊! 能不能收敛一点点儿呢? “不用!”回应他的是秦晋之将门关紧,咔擦一声门被反锁的声音响起。 然后很快,里面就传来了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叫声从辱骂到威胁,最后到求饶,医院的房门隔音效果不怎么好,但贵在这一层楼都没人,就他们几个在过道外面的听到了面面相觑。 不少人还为此刷新了一下认知,哦,秦家大少一旦生起气真要命,衣服一脱,袖子一撩,打得连你妈都不认识! “头儿,不会出事吧?” 陆云深叼着烟头,从兜里掏出扑克打算跟人来几盘炸金花,一听摇摇头,“放心,他一个当医生的知道打哪儿打不死人!” 众人:“……” 千万别惹当医生的,否则他能让你在毫无痛楚的情况下四分五裂! 好惨烈! 第589章:死不了! 半个小时后,那扇紧闭着的门从里面传来了一声“咔擦”声。 门开了! 秦晋之走出来,白衬衣上沾上了血迹,他浑不在意,慢条斯理地将手上的透明手套给取了下来。 陆云深抽完了一支烟,跟同事们在过道上炸了几盘金花儿,小赢了一笔,拿着手里的钞票拍得哗啦啦作响,“走,哥请你喝酒去!” 其余人此刻都想代替里面那些倒霉鬼哀叫了,拜托,他们的钱啊! 头儿也没道德了,他们一群人守在外面战战兢兢生怕被人听到里面的动静,自然没心思打牌,结果呢,这么多人之中就这个姓陆的没良心,趁机赢了他们一大笔。 最后连喝酒都没他们的份儿,嗷,无良上司。 “可以!”秦晋之将取下来的手套收捡好,去旁边的洗手间把手洗了好几遍才出来。 陆云深趁着这个时间走到门口朝里面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啧啧,乖乖,倒了一地。 这家伙功夫没落下啊! “我已经让肖林他们过来处理了,走吧,死不了!”秦晋之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丝毫没将那一屋子倒得乱七八糟的人放在眼里。 陆云深点了点头,“行,咱们也走!”他说着冲着破财的下属摆了摆手,收队呗! 其余人陆续离开,陆云深跟在秦晋之身后,两人才从这栋楼出来,就见一行人在鼻青脸肿的肖林指挥下浩浩荡荡地朝这边过来。 “秦总!” 肖林那张脸现在是让人不忍直视了,看着都疼,说话都有点吐词不清。 陆云深默默地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行啊,一张脸都成这样了还能在外面跑来跑去的,勇士! 若是他肯定办不到! 肖林看着陆云深朝他竖起的大拇指忍不住苦笑一声,立马又收起那哭笑不得的笑容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跟秦晋之的对话上。 “里面那些人……”不会残了吧? 肖林心里虽然想说打得好,打残那群不要命的,看谁还敢在这里闹事。 可一想到自己的职业,救死扶伤啊,他是个医生呢,说出这样的话有违道德,便把差点破口而出的话给憋了回去,可怜巴巴地望着秦晋之,眼神却像是在无声赞赏—— 老大,您可真是为咱们出了一口恶气啊! 秦晋之看着那行医护人员在那房间里进进出出,把里面受伤的人都一一抬出来抬走,他继续盯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死不了!” 肖林:“……” 死不了就好! 从医院出来,陆云深看他白衣服上血迹斑斑,就刚才路过的一名清洁工见了都惊愕地问起。 “院长,您这是怎么了?是那群闹事的人伤着您了吗?” “……” 陆云深跟在身后听着别人殷殷切切地关心着秦晋之,心道,不是你们院长伤着了,是他把别人伤得够呛,衣服上沾着的血哪是他自己的? 类似于这样的亲切问候断断续续地持续到他们上了车,秦晋之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感觉刚才自己一直都是憋着一口气没有放松过,此刻才让自己松懈下来。 陆云深发动了车,看了旁边瘫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人,问道,“是你二叔找来的人?” 秦晋之的鼻腔里溢出一声淡淡的“嗯”,再睁眼时,开口,“给我一支烟!” 陆云深应声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包烟丢给他,打趣道,“你那二叔还真是只打不死的小强啊,前两次小打小闹,这一次放了大招,同样的招数都能被他玩出不一样的风采!” 秦晋之点了一支烟开始抽,车辆启动,他滑开了一点车窗将吞吐的烟雾能通过那打开的窗户缝隙飘出去,眼睛微眯。 “那个废物也就这点能耐了!” 陆云深,“接下来怎么办?你那二叔不会这么轻易服软吧?话说,他怎么突然又发难了?我记得你父亲死了后,他也消停过几天的?” 秦晋之回来之前秦怀忠的遗体一直被警方保管,秦怀新代表秦家多次申请要入土为安,警方都以案件不明朗唯有驳回了。 为此秦怀新还带着秦家人来警署闹过两场,也跟今天一样,闹得轰轰烈烈的,结果荆城警方是个硬茬,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任凭他怎么撒泼打滚都没给。 待秦晋之回来后,征得他的同意后,警方法医替秦怀忠做了尸检,尸检报告显示秦怀忠身上并没有类似常明和唐诺身上的药物。 做完尸检之后,尸体焚化,秦晋之这才将骨灰带回秦家去。 这一回去,秦晋之面临的可谓是整个秦家的申讨指责,也不知道秦怀新从哪里得知的他们尸检了秦怀忠,为了这个事儿,秦家的几位长辈闹了起来,指责秦晋之一个当儿子居然把自己的老子开膛破肚拆得四分五裂。 还说秦怀忠死得惨烈,人都死了还要被解剖,这个当儿子的禽-兽不如,再加上车祸事件原因尚不明确,秦怀忠死的时候秦晋之人莫名失踪,列出种种迹象指出车祸就是秦晋之这个不孝子一手促成。 被秦怀忠压制了这么多年的秦家人总算是有机会翻身了。 一家人丑态百出,都恨不得在老大秦怀忠死了之后把秦家这个唯一的合法继承人给一棍子打死,有的没的脏水都往他身上泼,放倒了一个秦晋之,整个秦家就是他们的了。 以至于秦怀忠的骨灰被带回去这么长时间都没能举行葬礼入土为安,这一家子也太闹腾了。 “我申请警方冻结了他们的银行账户!” 陆云深一听了然了,“原来如此!” 断了那些人的经济来源,怪不得要疯狂反扑了。 “既然要查,那么秦家的所有人都有嫌疑,这些人平时跳得这么厉害,当然要查!” 秦晋之沉声说着将抽到一半的香烟给掐灭了。 “我这阵子查到秦氏财务那一块儿,发现秦怀忠每隔半年都会往一个名叫明光基金的账户上转钱,财务明细出处备注的是海外投资!” “我也顺着这条线查过,发现这所谓的投资连年亏损,也就是说投出去的钱都打了水漂,颗粒无收!” 陆云深听了眉宇一沉,“而唐氏那边也有同样的发现,唐诺在唐氏任职期间也曾参与过几项海外投资,显示的也是亏损,但有一点不同,基金的名字不同!” 当然,他们都知道,这个所谓的名字都是假的,套着马甲的名字多的去了,一旦涉及到海外,类似这样的都有洗钱的嫌疑,而这样的账户多不胜数。 “所以说,这两起案子可以并案一起查了,另外,陆肖跟我说的那件事,我决定最近还是要去一趟帝都,借着尹家老爷子的事情回去正好!” 秦晋之点了点头,“除了常明,唐诺,你还别忘了之前的乔思悦,她当时在荆城失踪一段时间后回来住院也出现过身体异常!” “那不是沈若白干出来的事情吗?”陆云深道。 秦晋之整个人却突然怔住,脸上的表情从疑惑一下子豁然开朗,震惊得满脸情绪都在变化。 “我知道了!那药,那药是……” 蛇岛上那一批通过人贩子送过去的人,被楚桓和佳哥称之为实验活体的一批人,他们拿人做实验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什么? 虽然秦晋之在岛上的时候跟楚桓和佳哥接触过,他们也因为其他原因保护了他和殷璃,但其实他们并没有深入交谈。 双方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只是短时间内可以相互抱团取暖而已,下次再见很有可能就是枪口相对,因此一些重要的信息都不曾透露。 然而此刻秦晋之才突然想通了这一点。 “那些药是慕白扬研究出来的,专门为了操控人为他所用!” 他之前从未将蛇岛的事件跟帝都还有荆城秦家的事件联系在一起,如今一旦联想起来很多疑惑都能一一解开了。 陆云深惊愕地一脚踩住了刹车,“你确定?” “也就是说,这些钱被汇入的基金账户最后都会通过其他方式落到慕白扬的手里?” “那么反过来想,慕白扬是跟你父亲有过接触的,你父亲之所以会死,车祸也确实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一场杀人灭口?” 秦晋之眉头紧锁,还在仔细地想,“对,对,一定是这样,秦怀忠一定跟他有联系!” 陆云深在听到这些消息时头皮都要炸了,打从秦晋之一回来告知那个神秘的yk居然是慕白扬时,他就风中凌乱了。 再结合起帝都的两起命案,还有荆城秦怀忠的车祸,这一道牵扯在几大家族内部的引线总算是被揪住了一个开头点。 然而不管是他,还是秦晋之,都被这一张暂时还看不清摸不着的网给震惊住了。 原来,他们追查的不仅仅是闻风丧胆的罪犯,一查之下发现连自己也是身在网中,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结果更让人觉得惊悚的呢? …… 当晚,陆云深便联系了远在帝都这边的陆肖和殷璃,将他和秦晋之的分析都告知给两人,几人一合计,分析了现在的尹家,都一致决定现阶段将尹夫人列为重点监视对象。 因为她是至今为止跟那药有关联却还活着的人。 这么一想,尹夫人最近大刀阔斧地在尹家的动作也有了原因可寻,其目的在药,以及尹家的钱! “不对!”殷璃突然打断几人的交谈,四个人在微信群里对话,殷璃飞快地将自己的想法道出。 “那慕时年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要知道,他可是慕白扬的儿子,被慕白扬带去岛上后除了失忆之外没缺胳膊断腿的,可见慕白扬也并不是想要他的命。 秦晋之,“他之所以会失忆恐怕也是跟某种药物有关!” 其余三人瞬间静音,能用人体做实验活体的人能研究出这种药物一点也不让人意外,恐怕还有不少他们见都没见过甚至都不敢想的药物都在秘密研制中。 “那该怎么办?”殷璃最是担心,因为一个慕时年会让顾言溪失去理智,慕时年那个混账东西失忆就失忆,只要他的事情不要扯上顾言溪,一切都好谈。 “监视!警戒!”陆云深给出了合理建议,“慕时年现在对我们很戒备,咱们之前的交情恐怕他也不记得了,现在大家可不要心软,因为在他心里恐怕就没有心慈手软一说!” 就拿他今天晚上为了要出去就拿下面的人开刀的例子来讲吧,那下属现在脑门上还顶着一个血窟窿的。 殷璃越听越是觉得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一个阴险狡诈的洪水猛兽,不禁为顾言溪捏了一把冷汗,“我得提醒一下她!” 虽然就今天看顾言溪对慕时年闭口不谈的态度,两人关系现在正僵着,但万一慕时年那个神经病一下子来服个软,言溪就心软了怎么办? 四人商量完毕分工协作,还没有结束群聊模式,秦晋之就在群里急声道,“刚才接到苏安的消息!” 帝都这边的两人不约而同,“什么?” 这警惕的程度一下子就提高了。 “慕时年去帝都了!” “丝……”群里其余三人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 尹家一个尹夫人已经是难对付了,慕时年在这个时候跑过来瞎凑什么热闹? …… 直升机上,苏安看似是在闭眼睡觉,内心却是风中凌乱,脑子里更是叽哩哇啦地叫着,控诉着主子这个没良心的神经病大半夜不睡觉却要去帝都的恶劣行径。 太无耻了! 作为他身边最亲近的大内总管,苏安这一天时间都活成了一根僵直的棍子,不会累,不会困,不会有怨言! 可是…… mmp,他自己不睡觉也就罢了,还要拉着别人也不睡觉,这缺德玩意儿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呢? 慕时年怎么想的苏安是不知道,他现在就想着能借着在直升机上的时间睡一觉,等醒来后又是一个铁打的汉子。 然他却不得不细想,为什么慕时年会突然提出要去帝都? 临行前他走得急,匆忙地联系上了已经在帝都的于湛,得知于湛到了帝都后还没有跟顾言溪接触,只是悄悄地安排了人跟着而已。 得知慕时年要来帝都,于湛愣了半响,问了句为什么? 看吧,两人都是一头雾水。 难不成是为了顾言溪? 不可能啊! 顾言溪若是真能在此时此刻的慕时年心里有那么点位置的,昨晚上也不会那么羞辱人家了。 但如果有可能的话,算啥? 打一棒子又想给一颗甜枣? 然他到底要干什么也只能等他到了帝都后才知道。 直升机上,慕时年闭眼小憩,他这一趟帝都之行是必须要去的,因为,尹飞豪死了! 消息是通过其他渠道传到他这边的,尹飞豪突然离世的消息还没有对外公布,是尹家人封锁了的,看来尹夫人在帝都尹家是混得风生水起,原本本该是他的活儿都给抢着做了。 他是该好好过去嘉奖她一番! 再者,他发现在荆城的人已经去了帝都,跟他在荆城这边见面之后便悄然无声地前往帝都,这么隐秘,到底要干什么? 慕时年从出去见了那个人之后回来便一直没合眼,想到了那人之前说过的一句话,心里猛得一揪,再也坐不住了。 他要去帝都,现在就去! …… “滴……” 医疗仪器上显示的心跳脉搏,血压都成了一条毫无波动的直线,提示音在宣告着一个生命的离世。 病房里,慕时域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老人被一张白布盖上,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尹飞豪死得突然,虽然他有预想过尹老头子的最后结局就是这样,但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死了。 门外过道上脚步声繁重而急促地朝这边涌来,是尹夫人带着人过来了,刚一到门口,见到里面的慕时域,尹夫人用目光打量了他一眼,叫住身边的保镖。 “先请少爷出去!” 慕时域不需要她的人请,自己抬步走出来,跟尹夫人擦肩而过时他以两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低声道。 “这下你满意了?” 尹老头子一死,她在尹家再无对手! 尹夫人听了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 慕时域从病房里一出来就听到过道尽头那边也有人朝这边跑过来了,是尹家的其他人。 尹东旭一家子,还有二房好了腿的尹志恒,另外三房的尹北齐也坐着轮椅来了,走到最后面的一个是慕亦庭。 看着那一大群人冲过来,慕时域识趣地让开了道儿,让身后的保镖却解决,省得他被当成箭靶子围攻。 果然,过道上很快就被这场混乱搅得乌烟瘴气了,慕时域找准时机退远了些,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站在一边看这些人的丑态。 “你不去拦一下?” 倒是慕亦庭慢悠悠地走过来,站在他身边问。 慕时域挑眉,“这种事儿不是该你去的吗?” 慕亦庭笑笑不答,慕时域看他一脸高深莫测,嗤了一声,“哦,尹夫人厉害得很,一个人就能搞定!” 慕亦庭没回答,而是将视线投向了被保镖们拦在过道上的尹家众人,慢条斯理道,“时域你看,他们像不像一群被挤在罐头里的沙丁鱼?” 慕时域蹙眉,正好看到尹家大夫人被挤得摔了一跤,二房尹志恒趁乱在她手背上踩了一脚,疼得大夫人张口就骂,现场一片混乱。 “我不喜欢吃沙丁鱼!” 慕时域语气嫌恶,这群人让他觉得恶心! 在他监控了这一家子人之后得知了很多常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再来审视这些人的时候,慕时域才深知人性的肮脏。 在场的所有的尹家的人,包括了里面那个刚咽气的尹老爷子,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人性本恶,慕时域如今才对这个词有了深刻的认识。 “太吵了!”慕亦庭低笑着摇了摇头,慕时域只看到他抬了一下手,那边原本是处于防御状态的保镖立马就改变了战术,面对冲在前面出言谩骂的尹东旭,一脚就将人踹倒在了地上。 打人了! 混乱的场面这才出现了谜一般的死寂,只留下大房尹东旭痛瘫在地上爬不起来。 “你们还敢动手?”尹沐天看父亲被打,出手就拦,“简直无法无天了!” 那动手打人的保镖面无表情,周边的其他保镖也是如此。 但也正是因为这一跤,这群一来就闹的尹家人突然就乖了。 看得慕时域嘴角抖了抖,“没出息的!” 就一脚就给怕成这样了,难怪尹夫人都说尹家这一窝子都是窝里横,除了一个还在狱中的尹南征有点血气之外,这些人都是软骨头! 若是有人敢这么对他…… 慕时域冷笑,他就算是不要这条命也不会任由着人这么拿捏。 “是啊,就是这么没出息!”慕亦庭淡笑道,他也没故意压低自己的声音,说出来就是为了能让这些人听到。 而这些尹家人在听到他的这句话时个个面色难看。 “你是什么东西?”跟涨得面红耳赤敢怒不敢言的尹沐天相比较,尹志恒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慕亦庭笑答,“二少爷,我不是什么东西!” 尹志恒,“那你在这里放什么p?” 慕亦庭含笑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梁骨,“二少爷的腿好了一段时间了吧?” 尹志恒:“……” 他左顾而言其他,却直指他的腿,他那含笑的眼眸,阴测测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然而还不等尹志恒继续骂,便有两个保镖出列围着他一顿打,专打他那条才好了的腿。 尹志恒的母亲都给吓傻了,扑过去时替儿子挨了几脚,大喊,“尹瑶你个贱人,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们还不动手等着被那贱人围着打死吗?” 许是二房夫人这一声把尹家这群绵阳都给喊出了几分狼性来,尹家三房带来的人也参与了混战,整个过道上上演了一场精彩互殴,看得人应接不暇。 慕时域挑眉看着这一幕,扭头去看慕亦庭,“你三两句就把这群人给激得嗷嗷叫,打起来不怕惹麻烦吗?” 慕亦庭,“麻烦嘛,肯定是有点的,不过你我都没动手,尹夫人也没出面,管我们什么事呢?” 慕时域,“……”这人才是个心狠手辣的! 三言两语将这场战争挑起,事后却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对了,时域,有件事我正好要找你!“ 慕时域心生警惕,对他也有了个全新认知,难怪二哥之前如此堤防这个人,哪怕他之前在慕家做得再好,二哥也从未给过他什么好脸色,原来如此。 一听到他说有件事,慕时域就莫名其妙地神经一紧绷。 果不其然。 慕亦庭笑着看向他,靠近了低声道,“你在尹家监听了那么多的人,现在是不是该把那些监控视频拿出来了?” 慕时域面色一惊。 他,怎么知道的? 第590章:谁摸了她的脸? 他是怎么知道的? 慕时域表情惊愕,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不要表现得太明显,他脸上的情绪已经落入了慕亦庭的眼中。 慕亦庭冲着他笑得温暖和煦,跟平日里一模一样,像足了一个称职的大哥哥,伸手在慕时域肩膀上轻轻一拍。 “大哥知道你其实私下里为尹夫人做了不少事情,大哥自然是不会抢了你的功劳的!” 慕亦庭说着落在慕时域肩膀上的手力道加重了稍许。 “所以,拿给大哥吧!” …… 半个小时后,混乱不堪的过道上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尹东旭在混乱中被打折了一只胳膊,几位夫人也在抓扯中披头散发,尹沐天和尹志恒两人是最惨的。 尹志恒才好的那条腿又给打折了,痛到晕了过去,而尹沐天稍微要好一些,不过也是被打碎了眼镜片,半边脸都是肿的。 其余人没有一个人捞到好处,混战中谁都有受伤,即便是一大群人一起来气势汹汹,结果还是抵不住早已严阵以待的保镖团队。 “慕亦庭,你个狗东西,我们要曝光你们,还有老五……咳咳咳……” 尹北齐还能勉强坐在轮椅上气喘吁吁地说话,面对这样的暴力镇压,他们震惊不已,谁都没想到尹瑶会真的对他们下狠手。 可事实证明,这个女人真的下得了手! “我们都是尹家人,凭什么爷爷去世了都不让我们去看,你们是想独霸尹家家产吗?” 尹沐天捡起落在角落里的眼镜,发现镜片早已在混战中被踩碎,一怒之下将镜架朝着病房门的方向狠狠砸了过去。 奈何那么一个小小的镜架就算是他使出洪荒之力砸过去也没能有点作用,被一名保镖挡住后,当着他的面一脚踩下去,慢慢地碾碎了。 一众人平日里都高高在上惯了,就算在老爷子面前他们是乖巧听话的,可在这些保镖佣人面前,谁还不是个少爷夫人的?谁还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傲气? 此时那保镖用脚碾压镜架的动作无疑是对这群人狠狠打脸。 太放肆了! 慕亦庭面对尹家人怨怼和愤怒的目光,他浑不在意道,“有什么话请跟律师们谈吧!” 律师? 众人脸色大变,不好,他们这是晚了一步了吗? “不过建议大家还是先去把伤处理一下的好!”慕亦庭友好提醒,好像这些人的伤不是他造成的一样,说完这些话之后跟身旁的保镖交代了几句,很快便有这家医院的医护人员过来。 这些人快步走到受伤的尹家人身边开始麻利地处理伤势,有一些心理素质练得不到家的护士过来时脸色都是惨白惨白的。 没办法,亲眼目睹了这一场群殴的他们连一个字都不敢对外说,因为这家医院是尹氏旗下的,而现在的尹氏,是尹家五小姐尹夫人的。 “你们得意不了多久的!” “我就不信你能一手遮天!” “……” 清理过道费了不少时间,待尹夫人从病房里出来时看了看被清空的过道,蹙眉。 “只是让你把人打发掉干嘛弄得这么难看?” 她在里面都听到外面的喊叫声了。 慕亦庭诚恳认错,“是我没处理好,下次不会了!” 尹夫人身后跟着尹氏的律师团队,还有几名主治医生,看来刚才她进去是去确认老爷子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 尹夫人跟身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大致意思是暂时封锁老爷子去世的消息,先把遗体秘密送回尹家,待明天天一亮再把消息放出去。 至于有律师提到了尹家的其他人,尹夫人毫不在意道,“那些都不是什么事儿!” 在她眼里,拦她路者她可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交代完这些事情之后,尹夫人看了一眼站在过道那边的慕亦庭,又看了看周边,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挑眉。 “时域呢?” 慕亦庭道,“他提前走了,刚才这边太混乱,他嫌太吵就先离开了!” “这个时候他跑什么?” “罢了罢了,一个小白眼狼,喂不熟的!” 尹夫人明显不满,不过当下她要应对的事情太多也就没再管,反正那小子也不服她管。 慕亦庭跟在她身后,脸上依然保持着淡淡的笑意。 …… 一行人将尹老爷子的遗体连夜运回尹家,那些赶来闹事的尹家人有三个住进了医院,剩下的都是掀不起风浪的。 相对于荆城秦家,尹夫人在这一点上就比秦晋之做得好,下手够狠,一开始就让这些人闭了嘴,至于那几个叫嚣着要让她好看的现在也出不了病房的门,尹瑶有的办法将他们隔离开来。 休想借着老爷子去世这件事在尹家掀起什么风浪来。 也正是因为她的雷霆手段,尹家老爷子去世后尹家表面上才能看起来比平日里还要井然有序。 典型的恶人自有恶人磨! 也就是在当天晚上,尹老爷子的遗体被运走的那一刻,距离疗养院不到半里路的位置停放着的那辆黑色轿车里。 慕时域被绑住了双手双脚,嘴里除了塞着东西不能出声之外还用胶布缠了好几圈,别说是呼救了,气息稍微急促一点都会让他有种窒息感。 他被人强行塞在后车座躺倒着,不能呼救,挣脱不看,只能睁大着眼睛在心里怒骂慕亦庭那个狗东西。 王八蛋,他拍在他肩膀上的是什么东西? 在他意识到不对劲想要立马离开时,他却在上车后晕倒在了自己的车里,等他醒来后就发现他被人捆成了一个粽子。 是慕亦庭,绝对是他! 慕时域都没料到他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将他捆绑起来到底想要干什么? 如果只是为了得到他手里众多尹家人的隐私秘密,完全用不着这样对他啊,他给他不就得了吗? 然而慕时域现在虽然是这么想的,可心里却知道,不可以,有些东西是不可以给他的,比如尹瑶在自己房间里偷偷藏药吃药的视频。 这些年来,他一直以为慕亦庭就是尹夫人身边的一条狗,这狗就听尹夫人的话,尹夫人叫他咬谁他就咬谁。 哪有想过有一天狗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王八蛋! 慕时域内心愤懑不已,感觉到车子动了,速度越来越快,他努力地扬起脖子来却发现车内居然遮了一层挡光的黑布,他根本看不见外面的情况。 完了! …… 半夜,言溪突然醒来,发现自己手背上有东西在动,一睁眼就看到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指。 言溪惊讶,差点喜极而泣,“爸,你醒了?” 唐京醒了,浑浑噩噩中醒来看到趴在病床边的顾言溪,第一时间并没有吵醒她,待他总算恢复了些神智后才伸手碰了一下她的手,没想到这一碰没轻没重的居然把人给吵醒了。 言溪赶紧起身按了铃。 “爸,医生很快就来了,你感觉怎么样?”她在唐京的眼神示意下替他小心翼翼取掉面上的氧气罩。 “还-好!”他轻声道,简短的两个字却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般,言溪见状忙让他别再说话了,等医生们一来替唐京检查过程中,言溪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去了旁边的病房。 “妈妈,爸爸醒了!” 进门时却发现司徒韵还在昏睡中,林婶倒是被门外医护人员赶来的脚步声给惊醒了,一听是唐京醒来了,高兴地忙谢天谢地。 “夫人服了药还在昏睡,现在恐怕也唤不醒!”林婶道。 言溪一时高兴都忘记了司徒韵睡前服了药,她忙道,“那就别叫醒她了,等她明天早上醒来再说!” 唐京醒来也就意味着度过了危险期,翌日一早,言溪拨电话给殷璃,告知她这边的情况,殷璃也给她说了一个让她震惊的消息。 “尹老爷子,死了?” 昨天两人在医院谈到尹家的事情时,尹老爷子还在病中休养,这才过了几个小时而已,人就没了。 言溪听得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死的?病死的?” 殷璃在电话那边狼吞虎咽地吃着早餐,“尹家是这么说的!至于是不是病死的谁知道呢?” 言溪有些恍惚,大概是因为她守在唐京和司徒韵身边一天时间,心力憔悴的缘故,脑子也有些跟不上,被殷璃叫了两声才回过神来。 “嗯?你刚才说什么?”她没听清楚。 殷璃,“我说,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言溪打起了精神,“一般说到这个份上就是非说不可了,说吧,不管好事还是坏事!” 殷璃,“慕时年来帝都了!” 砰…… 殷璃听到了杯子落地摔碎的声音,还有顾言溪低低的一声,“抱歉!” 这声抱歉自然不是对殷璃说的,怕是她不小心摔了杯子,跟身边的人道歉。 殷璃:“……” 就知道一听到有关慕时年的消息,她就会这样子! “言溪……” 顾言溪这边等了片刻,“殷璃,我知道了!” “嗯?”殷璃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那你……” “我没事,唐家这边最近事情多,我走不开,管不了其他那些事情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殷璃想,若是你心里真的这么想就好了! 结束了通话,言溪还捏着手机站在阳台边怔愣出神,是林婶拿了拖把过来轻声提醒她。 “大小姐,请让一下,让我把这里收拾收拾!” 言溪“哦”了一声,移步的时候不小心一脚踩在了一块玻璃上,咔擦一声,脚底滑出了几厘米,惊得她一手抓住了林婶的胳膊稳住。 林婶也吓了一跳,拽着她的手,“天啊,大小姐您有没有伤到?快看看?” 言溪将脚挪开,低头看,自己是踩在了一片玻璃上,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受伤,那玻璃没有刺破鞋底伤不到她,然而她却被吓得不轻,松开手时发现手心都出了一层冷汗。 我刚才在想什么呢?怎么会这么大意? 万一真的摔下去…… 言溪心悸不已,面对林婶关切的目光,她强压住内心的慌乱,故作镇定道,“没事没事!” 说完便走开,进了不远处的洗手间,拧开水龙头用手捧了半捧水朝自己的脸上泼,凉水泼面,她一个激灵,低着头继续接水往自己的脸上泼。 接连好几次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对着镜子里惊魂未定的自己喃喃道。 “好险!” 镜子里的自己面色发白,看起来怎一个失魂落魄? 她对着镜子的自己苦涩地笑了笑,“你要习惯啊!” 别一听到他的消息就控制不住情绪,刚才就差点坏了事儿! 她伸手在小腹上抚了抚,轻声道,“没事儿了,对不起!” 顾言溪把自己关在洗手间里大概十分钟,出来时已经整理完毕,为了不让唐京看到她唇角的伤,她重新戴上了口罩。 唐京虽然醒来,但他毕竟失血过多,人还很虚弱,早间医生过来时,他醒了几分钟,得知司徒韵还好好的,便再次昏睡了过去。 言溪知道,唐京是看到她回来了才这么放心地把妻子交给她。 司徒韵醒来时没碰上唐京清醒的时候,急得她又哭了一场,只是这哭声是喜极而泣的,她开始乖乖吃饭,对医生也很配合,白天她不睡觉便守在唐京病房里一刻不离。 昨天还像个孩子需要言溪来哄,今天却开始关心起女儿来了,吵着嚷着要她去休息,病房这边就让她来守着。 在这件事情上,言溪是没跟她争的,只是提醒她别碰到了自己受伤的手和脑袋。 言溪总算是能有时间休整,她在司徒韵的病房里睡了个昏天暗地,这一觉睡到殷璃拎着水果过来唤她才醒。 “看你精神好了些,这一觉睡好了?” 殷璃是过来接她出去吃饭的,顺便去酒店换一身衣服。 言溪从昨天来帝都就一直在医院陪护,哪里有时间去整理换衣服? 殷璃想得周到,给她带了换洗的衣服来,两人便先回酒店洗漱换衣,顺便就在酒店里吃晚饭。 “嗯,人醒来后我这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就落了地,总算是睡觉也能睡得着了!” 吃饱喝足又觉得困,言溪知道这是正常情况,昨天一整天她精神太过紧绷,补几个小时的睡眠哪里够? 她一边听着殷璃说话,一边单手撑着下颚垂眸打着盹,殷璃说的话她都听得见,时不时地嗯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但这份清醒也就维持了不到几分钟时间,她人就开始浑浑噩噩了。 迷迷糊糊听到殷璃说要去做什么,她打盹打得正起劲,胡乱应了一声,浑然不知面前已经没有人了。 孕前期精神发困乏力,言溪之前在荆城的时候每天睡觉的时间都会超过十个小时,昨天来帝都后确实累着了。 隐约感觉到有人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她觉得应该是酒店餐厅的服务员,眼皮太沉的她没睁眼,却总感觉又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 额头上被什么弹了一下,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撑着下巴的手一歪,脸便一不小心地撞在了桌子上,来了一个下巴落地的现实版本。 下巴上传来的钝痛把顾言溪的瞌睡都给赶跑了,她撑眸,却没有立马抬起脸来,而是用目光打量着周边的情况。 待她发现其他餐桌的客人都在用餐没有注意到她这打盹脸撞桌子的窘态,她才低低呼出了一口气来,慢慢地把双手摆在桌子上,用手轻轻地揉自己的下巴。 太丢脸了,她面前就是一大盘的水煮鱼,她刚才下巴磕的地方是那大盘子的边缘,要是刚才运气再差一点,一头掉进那水煮鱼里…… “丝……”一想到自己顶着一脸的油水的样子,言溪就不敢想了! 只是,她揉下巴的手移到了额头上,摸到了刚才疼了一下的地方,表情诧异。 等等,刚才是谁弹了她的额头? 还摸了她的脸? 顾言溪整个人都懵了,手落在额头上,抬起脸来环顾四周。 是她的幻觉? 做梦梦到别人弹她额头还摸她的脸? 这种梦也太糟糕了! 她摸着自己恍然被人摸过的脸颊,隐约感觉到那皮肤蹿起的灼热,一时间脑子里晕乎乎的,直到殷璃接完电话折回来看她脸色微红表情怪异,忍不住问。 “你怎么了?” 言溪,“没,没什么!”她顺势用贴在面颊上的手搓了一下脸,“刚才不小心睡着了,这样能清醒些!” “不是吧,我看你好像是发烧了啊,脸怎么这么红?”殷璃伸出手去摸她的额头,顾言溪没避得开被她摸了一下,随即听到殷璃的惊呼,“我看你是真的发热了!快快快,回房去休息一下,看看要不要找医生看看……” 殷璃雷厉风行,说什么就是什么,言溪很想说她只是心理反应并非真的发热,但又对这个原因说不出口,总不能说她因为好像被人摸了脸所以莫名其妙地一阵脸红筋涨吧? 又不是不经人事的大姑娘了,怎么这么敏感? 言溪掩面,丢脸了啊! …… 她还知道丢脸? 啧啧!有趣! 此时正靠站在餐厅一个侧门出口处的人正伸手指在舌尖上舔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抹恶作剧的笑意,像是干了一件让人很开心愉悦的事情。 然而站在他身后的人表情却是截然不同的。 苏安张大着嘴巴,目瞪口呆。 他,他,他不过是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就撞上了这么让人难以置信又匪夷所思的一幕。 卧槽了……他,他,他……居然偷偷跑去摸了夫人的脸! 第591章:贱不贱啊? 见鬼了吗? 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想象得出,他如今这么一个眼高于顶干什么都觉得别人是渣渣只有他还算是个东西的东西居然会贼悄悄地色眯眯地去摸夫人的脸。 这张相似的面皮之下存在的人是个假货吧? 苏安震惊,嘴巴张大久久地保持着能吞下一个鸭蛋的宽度,在面前人觉察到异样,冷飕飕朝他看了一眼时‘倏’的一下伸手抹了一把嘴角根本不存在的哈喇子,抽着僵硬的嘴角。 “额,爷,爷您……” 呵呵呵呵了,某个不是之前嫌弃得不得了的货却莫名其妙地又管不住自己的爪子,管不住自己爪子也就罢了,刚才脸上的一脸贱笑又是为何? 哦,苏安总算是明白他为什么要挑中这家酒店落脚了,其实在之前他完全都还没有弄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现在总算明白了! 嘴里说着不要不要,行动上却永远跟自己想的背道而驰,口是心非,说一套做一套。 这人,贱不贱啊! 苏安在心里大骂某人好贱好贱,心里想法那叫一个九曲十八弯,脸上却带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爷,要准备晚餐吗?我看这家餐厅就不错啊……” 慕时年脸上的笑容一收,松开捻着的手指头,淡淡地扫他一眼之后背过身去离开。 苏安:“……” 他那是啥表情?鄙夷?嫌弃? 卧槽了! …… 言溪回到酒店套房后在殷璃的坚持下又睡了一会儿,一个小时后自然醒来,听到了旁边敲打键盘的声音。 “醒了?是我吵到你了么?”殷璃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 言溪接着喝了,看她又坐回电脑前,好奇,“工作这么忙吗?”看她皱眉苦思的表情,怕是遇上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嗯,尹家发丧了!”殷璃点开一个界面,把电脑转过来让言溪看。 “你看,尹家的官方态度是老爷子是病逝的,没有把消息藏着掖着!” 言溪一手还捧着水杯,凑近了一些,眼睛有些不适应,伸手揉了揉,又离远了点儿,她才醒来,感觉这电脑的光线太刺眼了。 “你把大致的消息念给我听一下就行了,我眼睛看着不舒服!” 她说着又伸手揉了揉,心道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眼睛总是时不时地看东西模糊,也不知道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前阵子她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也在医生的关照下好好调养过一阵子,最初身体有很多不适的地方,也包括了这双眼睛,后来身体其他不适的地方都慢慢好了起来,可这眼睛倒是奇怪了! “媒体评论说尹家在今年接连办了两场丧事,可谓是运道不济,黑云压顶,先是慕时年的葬礼,接着是二房尹南征入狱,之后尹氏股票大跌!” “原本想要借着跟唐家联姻重整旗鼓,结果呢,倒霉透顶的,先是婚礼不顺,接着又是死人,再之后就是现在了,看看,细数下来,这些人还真的没有说错啊,尹家确实应该找个得道高僧来看看风水了!” 言溪听了忍俊不禁好,“殷璃,看风水可不是搞僧多强项!” 殷璃打着哈哈,很快收起笑容,“不过这样一看,尹家这大半年确实出了不少事情,但是有一点,这些事情都是在尹瑶回到尹家后才发生的!” 说什么运道不济,都是给人为造成遭难的罪魁祸首找借口罢了,尹家被搞得鸡犬不宁,但最终结果就是,现如今的尹家已经落到了尹瑶的手里。 “按理说老爷子一死,尹家其他几房都会站出来斗一番的,像之前慕时年都还没死,只是传出了快要死的消息,大房尹沐天就对唐诺下了手,来了个中途抢未婚妻的事件!怎么这次倒是这么平静?” “恐怕不是平静,是尹夫人有手段吧?”言溪闭了一会儿眼睛,再睁眼时总算是没有重影了,掀开被子下来开始整理衣服。 “调查尹瑶的事情我没跟上面打报告,陆云深说了暂时秘密进行,哦对了,你待会是不是还要去一趟医院?” 殷璃把电脑合上装好,准备待会送言溪去医院。 “陆云深说你们内部不干净,查出什么来了吗?”言溪穿好鞋子,紧接着又回答了殷璃的第二个问题,“我待会是要去医院,我爸刚醒,我妈守在那边我不放心!” 她穿鞋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殷璃看她没动,“怎么了?” 言溪突然伸手捂着嘴急匆匆地奔向了洗手间那边,很快那里面就传来了她干呕的声音。 殷璃见状叹了一口气,走过去靠在洗手间门口等言溪脸色发白地整理一番后才道,“你跟慕时年……接下里有什么打算?” 费尽心思地得到这个孩子,如今人等回来了,却是这副德行,别说是顾言溪了,她作为局外人都觉得,慕时年还不如死在外头的好。 是啊,人死了呢还能一直把好的印象留在对方的心里呢! 虽然殷璃现在是不清楚慕时年在言溪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但她能肯定的是,现在的慕时年绝对不是顾言溪想要看到的样子。 这些话殷璃可不会说出来,太伤人了! 言溪漱完口,拿了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嘴角的水渍,笑道,“你跟唐小棠是商量好了吗?” 殷璃:“……” 她可不是唐小棠那个老妈子好吗? 不过她们两人确实是真的担心啊! “所以呢……”言溪擦完水渍后松了口气,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微白的面容,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画个淡妆,昨儿个司徒韵是因为情绪失控没有留神注意到她的脸色和嘴角的伤,今天可就不一定了。 “我给你的回答也跟给唐小棠的回答一样,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顺其自然吧!”言溪说着拿了化妆品简单化了一个淡妆。 殷璃站在门外听到她的答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半响才开口道,“言溪,慕时年那个混账东西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否则以她顾言溪飞蛾扑火的性子,慕时年哪怕是缺胳膊断腿哪怕是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植物人,她也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话若是从别的人嘴里说出来她可能还会信,可偏偏这话从顾言溪嘴里说出来就让她无法信服。 言溪涂抹唇膏的手顿了一下,唇瓣轻轻抿了抿,显得她的面部线条有一瞬的紧绷感。 唐小棠那个老妈子虽然嘴碎,但却绝对没有殷璃这么敏锐的观察力。 果然,那个混蛋玩意是说了什么伤了她的心吗? 哼,回来第一天就外出找女人也就罢了,虽然态度恶劣,但最终没有如他愿来个左拥右抱,也亏得那天她没在现场,否则她真的会让那个混账东西见见血。 “殷璃!”言溪将唇膏盖子盖上,发出轻微的一声想,把殷璃拉回了现实。 “他能活着回来就行了,其他的随缘吧!” “更何况我现在身处唐家,很多事情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性而为了!” 殷璃:“……” 她想说,一个人,即便身处的周边人和事情都在变,本心不变方能始终如一。 这话听起来感觉很是高尚,但若是用在现实生活中那就是一个大大的傻叉! “顺势而为跟坚守本心其实并不冲突,要看的是你如何衡量罢了。”殷璃说着笑了一声,“行了,想开了就好,这世界上的树岂止那一棵?” 两人收拾好一起离开酒店,殷璃送她过去,到了医院门口言溪就下了车,从医院门口到住院楼徒步十几分钟,她想走过去。 “真不用我送?” 言溪关上车门,趴在车窗口,“你赶紧去忙吧,就从酒店的这一会儿你的手机已经响了五次了!” 殷璃跟她可不一样,她每天事务缠身,昨晚上才跟陆云深私下里谈过要秘密监视尹夫人,陆云深还没到帝都,这边就暂时需要殷璃去周旋,她还能尽量抽出时间过来看她,言溪已经很感激了。 殷璃原本想为自己手机想个不停而辩驳几句,结果手机又响了,她“唉”了一声,抬脸看了看人来人往的医院内部花园,“行吧,你注意安全啊!” 这个时间段距离晚间熄灯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连门诊大楼都还有好几层楼是亮着灯的,更别说加班加点的医护人员,探病的和医生护士是随处可见。 跟殷璃分开后,言溪挑了一条自己熟悉的路,遇到行色匆匆的人便小心翼翼地避开,中途她还给远在荆城的顾家人通了电话,告知了唐京现如今的情况。 顾长安得知她在帝都这边一切安好松了一口气,没说上几句话电话就让顾老太太抢了去,问她吃住好不好,要不要她和顾老爷子也来帝都照顾着。 言溪一听说老太太要过来忙劝说,还把自己在医院吃得好住得好举例给老太太听,这才打消了老太太的念头。 顾老太太也七十多岁的年纪了,前阵子在帝都因为顾长青一家的事情怒火攻心,一口郁气憋了好久,在顾言雨被宣判入狱的那天终是没能扛得住喷了一口血,吓坏了他们。 事后养了大半个月才好转,言溪哪里还敢让她忧心? 老人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为儿孙们的事情操心,是他们这些小辈们不懂事,既然唐家现阶段又没什么事情,顾言溪自然不会让老太太再操心的。 结束了这一通话,言溪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有些微微发麻了,她看了看旁边的路灯,又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她已经站在这里打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了。 难怪感觉路上的人一下子都少了,已经快过病人家属探视的时间了吧? 她抬了抬腿,腿麻了,伸手揉了揉,等腿的麻木感稍微缓解了之后才慢慢地走起来。 她走得慢,腿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迎面一个身影从侧边的小道过来,让她躲闪不及,猝不及防地被对方撞了一下,身体一歪,对方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那人出手时力道颇重,捏得言溪的胳膊关节都疼了一下,她急忙退后一步,这才发现对方戴着棒球帽,卫衣帽子也套上了,这一段路正是两个路灯中间段,光线也不太好,言溪根本就没看清他的脸。 然而就在她觉得这人怪异时就看到那人突然抬起脸来,启唇说了句什么话。 顾言溪的大脑嗡的一声,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 …… 晚间九点十分。 于湛没有等到顾言溪回来的消息,他已经伪装成探病的家属在这一层楼逛了两圈了,路过唐京的病房两次都没看到顾言溪的身影。 若是他再过去看一次怕是要被门外的保镖给发现端倪了。 他几步走到楼梯间的方向,将脸上的面罩取下来,借着楼梯间的窗户玻璃朝楼下看,心道要不要跟苏安联系一下,这么偷偷摸摸地跟在夫人身边也不是办法,找个机会跟夫人好好谈谈才是。 于湛想说的是,即便现在两人闹了矛盾,但他们做下属的还是要理智对待,毕竟现在的慕时年失忆了,他脑子进水有些决定不能当真。 所以,明面上他们绝对是不会反抗什么,但私下里还是希望通过其他手段来弥补慕时年对顾言溪造成的伤害。 更何况,顾言溪已经得到了他们这帮人的认可,哪有放任她一个人来帝都面对危险的道理? 但于湛这一次也没敢带太多的人到医院来,夫人最近正生气,他担心带人来了会惹得她心里不快。 好在最近两天帝都医院这边都风平浪静。 然而这歌想法才刚从他脑子里晃过,于湛的脸色就突然变了变,担心是自己眼睛看错了,忙蹲下身凑近那楼梯间窗户玻璃往下面看。 那是顾言溪吧? 她跟在谁的身后? 她现在要去哪儿? 眼看着顾言溪是朝着医院大门口的方向去的,已经接近门诊大楼的拐弯处,一转过去就不见了踪影。 于湛顿觉不好,他起身就朝楼梯下面冲,三两步便蹿下一层,并立马通知了人。 “来两个人去医院大门口那边,夫人正跟在一个人后面!你们要控制住那个人!” 他迅速地安排人手之后依然觉得这样不保险,以他现在的速度赶过去恐怕已经来不及了,马上又联系上苏安。 “这边出了点状况,夫人跟着一个陌生人走了!” 苏安接到这个电话时“啊”了一声,他那边有悠扬的小提琴声传来,听起来应该是在某个休闲娱乐场所,这让急得恨不得直接从楼上跳下去的于湛胸口堵了一口血,喝问。 “你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别怪他是疑心病重,这是他这么多年刀口舔血训练出来的直觉,否则他不会看到顾言溪跟着一个人走了就一下子意识到她会有危险。 直觉这个东西很难解释。 苏安一听他这狂奔中吼出来的话语立马意识到了什么,“我马上派人过来!” 于湛这边跑得飞快,已经奔出住院楼了,耳麦里还传来了他的人的汇报声。 “湛哥,医院门口没有看到人啊!” “湛哥,我这边也没有!” “……” 苏安听到这些话时心道糟了,来不及多说什么,结果一听到于湛问了一句,“二爷在什么地方?”时。 苏安:“……” 码的,他若是现在告诉于湛,说二爷正在温柔乡里听个漂亮的小姑娘拉小提琴,他会不会被于湛鼻孔里喷出来的怒火给烧光头发? 眼下还是别让他知道了,苏安果断地岔开了话题,“我来不及告诉他了,我先派人过来!” 苏安挂了电话,先召集了人手赶去帝都医院那边,可转念一想,这事儿若是不告诉慕时年不太对啊? 那是他老婆,他就算现在不记得了,那依然是他老婆啊。 他们为了他老婆急得团团转,他本人凭什么还在这里跟别的女人调-情? 太他妈不是东西了! 苏安转身冲回去,推开门的力道直接将里面拉小提琴的女人给吓得抖了一个音,正半躺在贵妃椅上听曲子赏美人的慕时年目光凉凉地朝门口的苏安看了一眼。 “你有病吗?进来不知道敲门?” 苏安看他那眼神就气不打一处来,但也不敢发作,快步走到他身边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然而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把苏安这个炮筒给点燃了。 “管我什么事儿?” 苏安:“……”曹尼玛管你什么事儿? 他想掐死他,谁都不要拦着他! 一个小时之前是谁偷偷摸摸地跑去摸了一下对方的脸的?那意犹未尽的一脸贱笑的人是谁? 这tm才多久就移情别恋看上了一个拉小提琴的,还出重金包了人家一晚上? 如今一听到顾言溪出事,他就这态度?简直就是被狐狸精迷了眼睛被猪油蒙了心…… “起开,别挡住我看美人了,你要去就去,别在这里叽叽歪歪的,那个美人,继续拉啊!” 苏安:“……”不行了,他若是继续待在这里,肺都要气炸了! 苏安摔门而去,跟在慕时年身边这么久,头一次不顾主仆情谊发了火,虽然没敢指着慕时年的鼻子大骂,可他在离开时把门摔得直响,所有火气都冲着那扇门给发泄了。 “这脾气……”慕时年冷哼了一声,伸出手指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没有听到小提琴声,他微微抬眸,看向那边站着的女子,“拉呀,继续!” 那女子像是被吓傻了似得,赶紧架起小提琴继续拉了起来,然而接下来房间里的气氛却在这琴声中越发显得诡异起来。 只见躺坐在贵妃椅上的男人单手托腮,一只手从旁侧的桌子上捻了一块纸牌起来,幽幽道,“是你们把人带走了么?” 琴声突然断了,紧接着又接上,然而那断的音调点太特别了,以至于即便后来她想弥补掩饰也没来得及,然她还想继续努力时,面前一阵劲风,有戾气扑面而来,直取向她的颈脖大动脉。 那女人尖叫一声急忙避开,可还是被那飞过来的东西擦伤了脖子。 “咄……”的一声,她捂着脖子寻声望去,看到了那张像刀刃一般镶嵌在木质花雕上的那张纸牌,那正是刚才捏在那个男人手里的那张。 野兽以悠闲看戏的姿态听她拉小提琴,可不是为了她什么美貌所吸引,那纯粹是在看她拙劣的表演,没有戳穿而已。 “所以,从哪儿带走的,给我送回哪儿去,若是少了一根头发丝儿……” 他说着,从贵妃椅上慢吞吞地坐起来,盯着她。 她捂着伤口的手直哆嗦,差一点,就差一点点,那男人盯着她的目光里满是戏谑,唯独那眼睛里猩红在无声地提醒着她。 这是一头随时能将她一手掐死的野兽。 第592章:当真是够了! “若是少了一根头发丝儿……拿你祭旗!” 轻飘飘的声音温柔地飘过来,那双猩红的眸子带来的死亡凝视让面前的这个女人再也撑不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手里的小提琴落了地。 “别,求求您,我,我什么都没做!” “你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做而已!”慕时年把玩着手里的扑克牌,似笑非笑地看着跪着趴在地上的人,一时间觉得自己这双眼睛可能要瞎,这张脸看起来不仅没有任何美感反而还有点倒他胃口。 他强忍住心里的不适感打发乞丐似得,“去吧,把我的话传到!” 当真是够了,什么货色都往他面前推! 当他是没见过女人吗? 那女人捂着颈脖上的伤口慌慌张张地爬起来狼狈不堪地跑出房间,身后明明没有人追,她却跟逃命似得。 慕时年没再管她,以他对yk的了解,派来的人任务没有完成还被发现,若是他说出去,那人只有死路一条。 业务不精,能力不行,留着还有什么用? 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对方会跑,因为,跑也没用。 对方有自己沟通消息的渠道,他把话放出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若是不把人给他放回来,别怪他心狠手辣。 五分钟后,房间门再次从外面被人轻轻推开,刚才跑出去的女人换了套衣服整理了一番再次走了进来,这一次她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地站在一个角落。 “少爷,已经联系过了!” 慕时年躺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淡淡地“嗯”了一声,懒洋洋地喊了一声,“过来!” 女人乖乖过去,小心翼翼地单膝跪在沙发椅旁边,偷偷地朝这边看。 两天前她突然接到消息让她准备好,可能会有任务派给她,没想到是接待他。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他,两个月前她就注意到他了,那个时候他还在尹家。 尹家老爷子带着一家人浩浩荡荡去祭祖的时候,她是从电视上看到他的,因为她身份的特殊性,没有接到指令前是绝对不能轻举妄动的,所以也只能在电视上看一眼。 没想到还有机会这么近距离地看他。 这个男人还真是长着一张让人欲罢不能的脸啊! 她正看得冷神,躺着的人却突然睁开眼,冰凉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她表情一惊,赶紧低下头去。 慕时年,语气凉而淡,“过来帮我揉揉头!” 他头疼,昨晚上一不留神把自己差点撞成了脑残,他额头上现在还裹着纱布,就想不明白这女人盯着他看什么?绑着一头的纱布还这么有兴趣? 抱歉,他可没兴趣,甚至不想看到她这张脸! 女人忙点头,“好的!” “慢着!” 她身体一僵,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就见他伸出手指了指一个方向,“拿那东西遮住你的脸,别让我看见!” 女人:“……” …… 九点半,已经离开医院在周边展开地毯式搜查的于湛接到了苏安的电话,“你赶紧回医院来,别再外面找了!” 于湛正在安排人搜查,接到这个电话时懵了一下,“你什么意思?你找到人了?” 电话这边的苏安一口气喘不上来,咳了几声,“人,人根本就没丢,还在医院花园里的,你赶紧过来!” 于湛整个人更加懵了! 人没丢,还在医院里? 待于湛带着人火速赶往医院后,让其他人暂时留在车里,他只带了两个人下去。 住院楼的整栋楼都熄了灯,医院里巡逻保安队,若是太多的人一起容易引人怀疑,而但他转过门诊大楼时就看到花园路那边,好几个保安围在路边休息的座椅处。 于湛跟苏安通话,“怎么回事?” 苏安在那人群外围扮演了一个路人甲,被保安催着别看热闹赶紧走,医院已经过了探病时间,要关门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人在第三次搜查医院的时候就发现她睡在这里了!” 于湛惊愕,“什么?那你之前两次搜查没有发现吗?” 苏安低低抽了一口气,“没有!” 这也是他觉得诡异的地方,于湛明明亲眼看着人走出医院的,他们在医院内外翻查,都没找到人,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 若不是苏安相信于湛的眼力绝对不会看错,他可能还会怀疑之前于湛看到的那个人并不是顾言溪。 眼下两人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碰面后两人确认了长椅上躺着的人确实是顾言溪,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原因昏睡不醒。 当着这么多医院保安的面他们也不能过去查看,等着保安联系的值班医护人员赶过来时,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不会出什么事情吧?”苏安焦虑道。 于湛也不确定,摇摇头,“待会去看看!” 他说完才想到了什么,看看苏安身边,发现没有其他人了,蹙眉,“二爷呢?” 苏安:“……”别提了行吗? 正跟人家大姑娘听曲儿呢,以前是听昆曲儿,人家现在是听小提琴了! 为了能顺利地将顾言溪送到安全的地方,苏安让下面的人继续充当了一次路人甲,很快就有护士查到顾言溪是那个病房的家属,因唐家在帝都医院有过投资,医护人员在确定身份后立马联系了病房那边的唐家人。 待言溪清醒过来时就看到自己身边围了好些人。 林婶,司徒韵,还有医生和护士。 司徒韵看到她醒来,忙把要落下来的泪水给抹干净,“天啊,宝贝儿你总算是醒了!” “唐小姐您现在感觉如何?” “唐小姐……” “……” 言溪脑子还有些懵,怎么回事?她怎么了? 被林婶小心翼翼扶起来时,她头还有些晕,怔愣地看着病床边站着的医生,“我怎么了?” 林婶吃惊,“您在花园里晕倒了,睡在长椅上,是医院保安巡视的时候发现的,吓死我们了!” 司徒韵过来搂着她,“你真的吓坏妈妈了啊!” 言溪:“……” 不仅吓坏了司徒韵,连才醒来的唐京也急了。 而言溪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突然晕倒?又怎么会睡在长椅上? 她好像,真的想不起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医护人员见她醒来没有异样,便推测是她这两天太劳累了,嘱咐她好好休息,若是有什么身体不适及时通知他们。 言溪躺坐在病床上左思右想都想不清楚,听到司徒韵说起刚才她被医生送上来的时候吓得都要哭了,林婶在旁边劝说,司徒韵情绪容易失控,这一惊一乍的最是伤神。 言溪担心她便安慰她不要紧张,她可能是真的有些累了,所以才晕倒在椅子上的。 待她安慰了司徒韵之后,言溪才找到机会问林婶,“我是什么时候被送上来的?” 她记得,她从殷璃的车上下来时好像是八点半,当时距离住院楼熄灯还有一个小时,她在花园里跟顾长安通话了半个小时,挂电话时看了一眼时间是九点零五分。 而林婶告诉她,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她昏睡了一个小时,也就是说,她是十点钟被人送上来的。 那中间的半个小时她在做什么? 在楼下花园的长椅上,睡觉? 怎么可能? 随后她查看了手机,身上佩戴的戒指耳环都在,没有什么东西遗失,也就是说,她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晕倒了。 言溪细极思恐,太诡异了! 也就在此时,病房外面有人在说话,林婶去门口看了一眼,折回身来,神色迟疑道,“大小姐,于湛来了,说,现在要见您!” 林婶之前在唐家是见过于湛的,所以对于湛并不陌生,虽然这大半夜地他突然来了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但他人已经到门口了也没有要拦着不让进的道理。 言溪,“……” 于湛? 她反应过来,“请他进来!” …… “安哥,咱们就在这里等吗?” 医院停车场内的车里,苏安点了一支烟,时不时朝不远处的那条道上看一眼。 “先等着,对了,让他们快一点!黑个网站还这么慢,他们是好久没干活了脑子都生锈了吗?” 别的人可以把今天晚上的事故当成一个意外,可他和于湛不会。 所以,两人分开行动,于湛亲自上楼去跟顾言溪谈,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而他便安排人调取医院今天晚上那个时间段的监控录像。 他还不信邪了,找不出那个藏头露尾的龟孙子? 车后面的人讪讪笑了笑,“安哥,再给他们几分钟时间吧,这里毕竟是帝都,不是荆城,荆城那边他们可以到处都是眼线,可帝都不是啊!” 动作大了容易打草惊蛇,而且帝都这家医院是几大世家控股,背后势力不容小觑,真当人家医院的保安系统是垃圾防火墙啊,一攻就破? “业务不精少找借口!”苏安怼回去,然而虽然骂着下面的人业务不精,可也就他们说这几句话的功夫,监控录像就被调了出来,专门截取了几个可疑的视频。 视频被传过来后,苏安盯着手机屏幕看完,期间屏住了呼吸。 是她,是顾言溪。 她在花园里不小心跟人砰了一下之后两人面对面站了不到十几秒钟,从视频上看到那个戴着鸭舌帽外面还盖着一层卫衣帽的人借着碰撞时伸手抓了一下顾言溪的胳膊。 诡异的画面就从这个时候开始的,顾言溪居然跟在那人身后自己走出了医院。 紧接着的视频是医院外面的街角隐秘点的监控片段,顾言溪跟着那人上了那辆车。 至于后来,她是如何回来的,居然没有拍到? 苏安整个过程都屏住了呼吸,看完之后没能找到顾言溪是怎么回到医院的监控视频忍不住道,“你们是饭桶吗?不能恢复数据吗?” “后面的监控视频有十分钟是机械故障,没拍到啊!” 下属很委屈,若是拍到了又被刻意删除抹去,他们还能想办法找回来,可这没拍到啊。 又或者说,对方可能事后想起了要抹灭证据,因为没有足够的时间所以前面的没能抹去,后面的就给掐断了也说不定。 苏安郁闷地翻看完,“就这清晰度是看不清人的脸了,我看就算当时的夫人都未必还记得对方的脸,追查那辆车有什么消息反馈没有?” 下属小心翼翼答,“有的,但是,是套牌车!” 苏安:“……”码的! …… “啊?” 病房内,言溪低低抽了一口气,面对于湛拿给她看的监控视频,整个人都呆住了。 半响之后她严肃回答,“我在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情况!” 那就是说,她当时不清醒,被迷了心智! 于湛这么晚来见她,她就隐约猜到可能跟今天晚上的事情有关,正好她也想弄明白,然而在看完于湛给她的视频之后,满脑子都充斥着惊悚和恐慌。 如何不惊悚? 监控视频上拍到的人确实是她,跟着那人出去的人也是她,然而她自己却完全不知情! 于湛深深皱眉,“你的记忆就停顿在跟他撞上的那一刻,之后你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说着打量了一下顾言溪,突然问道,“你之前穿过的那件衣服呢?” 言溪被送上来之后换了一套衣服,现在身上穿的是医院的病服,之前那衣服被林婶收捡了起来,打算明天拿出去洗。 言溪叫来林婶把衣服取了出来,“就是这件裙子!” 因为是晚上,她穿了一件长袖裙子。 于湛求证性地问,“我能拿起来看一下吗?” 言溪点了点头,“可以!” 见于湛从身上取出一套手套戴上后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件裙子,尤其是在那人碰过顾言溪的右臂一端,他看得很仔细。 “是这衣服上有问题吗?”言溪道。 于湛,“我现在也不太清楚,但是若是对方在碰你那一刻在你身上留下什么药物,恐怕过了这么久也没有残留了!” 对方这么狡猾,怕是早已毁尸灭迹,但于湛没有放弃,把这件裙子小心翼翼地收进一个袋子里密封好。 “我拿回去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 言溪见他如此慎重,心有余悸道,“真的有这种药的存在吗?”即便是不小心砰了一下就变得跟行尸走肉一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于湛答,“有的,这种东西我们见得多了!”他说着想到了什么,“夫人,我建议你做一次彻底的身体检查!” 言溪一听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我会的,你放心!” 她在清醒后已经仔细检查过了,身上没有可疑针孔或是疼痛不适的地方。 也就是说,有人相对她下手,但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又把她神不知鬼不觉地送了回来。 于湛把要带走的衣服收好,“夫人这段时间都要小心一些,哦对了,您可有怀疑的对象?” 言溪想了想,“怀疑的对象有两个,一个是唐宇,一个是尹夫人,至于其他的,暂时没有了!” 她在来帝都的第一天就得罪了唐宇和尹夫人,这两人都有动机。 “另外,唐栩应该也算一个!” 不能漏掉这个女人,这女人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不像是能干成大事的人,可却不代表着她背地里没有小动作。 于湛默念了这三个人的名字后点了点头,“我记下了,回头我会让人盯着这三个人,夫人早些休息!” “于湛!” 言溪叫住要离开的于湛。 “夫人还有什么事情吗?” 言溪表情迟疑了一阵,但最终还是开了口,“是他让你来的吗?” 于湛:“……”这让他怎么答? 他总算是体会到了苏安那咬牙切齿的心情了。 “夫人……” 言溪看他神情就明白了,摆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谢谢你了!” 于湛:“……” 他的表情有这么明显么?不过,可能他迟疑的这两秒钟时间就足够言溪看明白了。 “以后你也别叫我夫人了,因为我很快可能就不是你们的夫人了!” 她说着背过了身去。 于湛诧异,看着她的背影,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或许,可能,还真的……唉…… …… 深夜,帝都二环路内的某个风景古迹名胜区域内,晚间这里跟周边喧嚣的街道不同,这里因为是古迹保护区,在闹市里被划出了一个区域,成了闹中取静的一块宝地。 风景区闭门之后晚间不再允许有人进出,此时在那古迹的小桥下,有两人在对话。 一人将水边的一颗鹅卵石踹进水里,语气愤懑,“折腾了一个晚上无功而返,你是怎么想的?不是说好了带出来解决掉吗?中途改变主意我们都没能来得及把之前的监控给清除干净!” 半个小时之内就有人开始地毯式地搜查医院内外,他们险些暴露。 旁边的人道,“我有什么办法?他发起疯来不是个人,yk让我来是来稳住他的,不是要激怒他的,眼下yk要依仗他,亿博城在他手里,旗下亿万家产能让我们轻松很多年,而且尹瑶那个女人靠不住,尹家那边最后能接手的也只有他,所以啊……” “既然是这样那你怎么不早说?你知不知道今天晚上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 慕时年虽然是回去了,可他下面的人并非都是脑残,而且看情况,他手里的那些人未必都是全部听从他的,反倒是对那个女人毕恭毕敬。 他们之前的想法是直接把那个女人解决了,亿博城的操控权不就自然而然地回到慕时年手里的么? 别怪他们想事情会这么直接,他们以前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当然,如何伪造一个人的非正常死亡他们也有的是办法。 可行动到一半就被叫停,还是那个家伙威胁。 他很怀疑那个脑残的到底还能不能把亿博城给拿回来! “原本我也在怀疑的,今天倒是有点眉目了!” “嗯?” 只见那人缓缓转过身来,慢悠悠地开口,“这个少爷到底是不是我们想要的那个少爷呢?” 第593章:那个女人,疯了! 酒店套房内,慕时年突然睁开了眼,揉在太阳穴处的手还没有移开,依然用着持续而轻柔的力道在继续着。 “少爷?” 女人被他突然睁眼清醒的举动给吓得手一哆嗦,手指关节因为惯性而抖动着。 原本以为他把她留下来是有更加厉害的在等着她,没想到他还真的只是让她揉头而已,只是揉的时间也太长了点。 她已经在这里揉了快两个小时了,她的手指开始不听使唤的哆嗦,他没有喊停,她也不敢停。 此时见他突然睁眼醒了,用一种陌生的表情看着她时,她的手哆嗦得更加厉害,下一刻就听到他冷冷出声,“拿开你的手!” 女人:“……” 赶紧把哆嗦不已的手收了回去。 “出去!” 只听见他再次发号施令,女人赶紧从地毯上爬起来,“好!” 她人一走,原本躺在贵妃椅上的人突然坐起来,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就要朝窗口那边跑去。 然而他还没跑到那边,脸上的表情扭曲着,太阳穴和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他伸出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脑袋,眼睛在极度痛苦中撑大到极限。 痛! 钻心的痛,整个脑子就像是被触发了某一种保护机制,用痛楚来提醒他,再这么下去他会活活痛死。 “啊……”他像是在极力抗争,却又被这种痛折磨地要命,最终他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他想要去拿挂在窗边一家子上的外套,那里面有他的手机,然而身体却不能自己操控,才走出两步就痛得蜷缩成一团,激愤之下,他一头撞上了茶几一角。 这一撞,他硬生生把自己给撞晕了过去,意识即将要消散的那一刻,他伸出手朝着挂外衣的那个方向伸出了手,但最终却体力不济,抓了空。 不甘心啊,每次的时间都这么短,每次都要在他睡着之后意识薄弱的时候才能出来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可是还是让他发现了。 他现如今睡觉的时间越来越短,而且是刻意为之,只要他不睡觉,他永远都找不到他意识薄弱的时候。 不过,他不会放弃的,他不可能一直不睡觉,不可能一直拥有这样的强大的精气神,他总能再找到机会,一定会的…… 待他再次睁开眼时,眼睫毛上沾着的血迹已经干涸,他睁开眼,视线被眼睛上黏糊糊的血液给遮了一部分,他朝周边看了一眼,伸手在那茶几尖锐的一角处摸了一下,冷哼了一声。 也就在此时,酒店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苏安和于湛回来了,但两人看到正坐在地板上,顶着一额头血迹,俨然一副伤患姿态的慕时年来,吓了一跳。 苏安当即把之前慕时年气得他要吐血的经历给抛诸脑后,冲过来就道,“谁干的?” 码的,当他们好惹吗?一晚上接连出事,先是顾言溪,现在又是慕时年,他们不过才离开帝都才两个多月,这边的局势就翻天覆地了吗? 于湛也皱着眉头走了过去,却见坐在地上的人正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手指上沾着的血液,那眼神怎么看都邪恶得让人心惊。 “爷,您受伤,我给您包扎一下!”于湛转身去让人拿来了医药箱,避开慕时年时脸上的表情变得震惊不已。 刚才那眼神委实陌生,苏安是没那么细心的,冲过去时没注意到他的眼神,但他注意到了。 慕时年回来的这段日子里,他们每天都在适应一个失忆的人,但他们也仅仅想着是慕时年失忆了,却完全没有想过,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慕时年。 但秦晋之给出的检查结论又不得不让人信服,慕时年的心脏处有旧伤,身上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一些伤口,借着他昨天晚上出去一趟之后莫名其妙晕倒在车里的机会,秦晋之将他全身都检查了个遍。 是他本人没错,心口的旧伤疤痕有可能会伪造,可通过医疗仪器来检查时就能看的清楚,当时他重伤时是秦晋之替他动的手术,是不是伪造的疤痕秦晋之作为一个外科圣手不可能看不出来。 人是真的,脑部在检查时也没有发现有受过创伤的迹象,那么他又为什么会失忆? 于湛在电光火石间想了太多的事情,等他拎着医药箱再次折回来时,苏安已经急得来催他了。 “你快点吧,没看到他额头又伤着了?昨晚上的伤都没好,又多了一条口子……” 苏安碎碎念着,一手从于湛手里将医药箱拿了过去,急吼吼地去给慕时年处理伤口去了。 慕时年重新躺回了贵妃椅,苏安打开医药箱,先替他将额头上之前缠着的医药绷带给取下来,沾着血黏糊糊的地方不能硬扯,只好用剪刀将绷带剪断,又用药水浸湿透纱布再小心翼翼地夹掉。 “哎呀,这要不要打破伤风针啊?二爷啊,你要破相了啊!” 躺着的慕时年浑不在意,“男人破个相有什么?哪个男人身上没几处伤的?大惊小怪!” 苏安:“……” 得了,他是不知道疼吧! 这额头上清理出来之后一看这撞开的口子,简直是触目惊心。 于湛便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趁着苏安为他处理伤口时,于湛试探着询问,“爷,您这是,怎么伤到的?” 慕时年慢悠悠道,“睡觉不小心,滚下去撞到了!” 苏安‘噗嗤’一声。 于湛低咳一声,带着警告,苏安立马收住了笑。 “那你昨天晚上又是怎么伤到的呢?” 于湛话音刚落就感受到一道凉飕飕的目光朝他看了过来。 慕时年一点也不走心的敷衍,“一踩刹车,撞上的!” 于湛却看着躺着的人,紧闭着唇不说话了。 滚下来撞着的,一脚踩刹车撞晕的? 当他们是傻子吗? 然而慕时年还睁开眼跟他目光对视着,勾唇一笑裂开的唇角好像就是在说。 是啊,我就是把你们当傻子啊! 于湛:“……” 心里的那个猜想就像坠入了一个无底洞似得,越发隐隐不安起来。 “那么二爷,请问您这次来帝都是为什么?” 于湛又不死心地继续试探,他是紧跟着顾言溪来的帝都,主要目的是为了暗中保护顾言溪。 他前脚刚抵达帝都,慕时年就过来了,还是连夜乘坐直升机来的,听苏安描述,他是一时兴起说走就走。 可于湛才不信! 既然是说走就走,来了帝都为什么挑了这家酒店? 这酒店跟帝都其他的五星级酒店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唯一一点好处便是就在医院对面。 他敢说他来这里也是一时兴起? 不等慕时年回答,苏安便抬脸看了于湛一眼无声地轻轻摇摇头。 于湛这是在干什么,问话的语气是越来越咄咄逼人了。 慕时年,“你不知道尹家老头子死了吗?我外公死了我不该过来奔丧啊?” 于湛:“……” 这个借口倒是天衣无缝,让人无可挑剔了。 确实,尹家今天一大早对外公布,尹老爷子病逝,遗体已经从疗养院送回尹家,正在大肆铺张地准备葬礼。 于湛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被苏安一个劲儿地使眼色,最后直接把医药箱合上递给他,示意他别再问了。 待两人从那房间出来,于湛手里还领着那个医药箱脸色沉郁,两人走出一段路之后,苏安才低声道。 “你发现什么吗?” 于湛锁眉,“借口敷衍,感觉浑身上下都是破绽,但却又让人找不到任何撕开的缝隙!” 苏安闻言低低抽了一口气,“这就麻烦了,明明知道这个人身上错漏百出但是就是找不到破绽具体在什么地方,就好像明知道是一个伪命题但却没办法去证明一样!” 于湛,“我看我们的关注点要放在他身上才对!” 这人给他的感觉,很危险! 两人虽然在慕时年面前表现得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可私下里却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质疑。 不为别的,亿博城是慕时年用了差不多十年时间才打下来的基业,不能把亿博城交到这么一个不清不楚的人手里。 好在慕时年临走之前将亿博城交到了顾言溪的手里,按理说他们应该不放心的人是顾言溪才对,然而如今他们反而觉得顾言溪是最值得信任的。 毕竟,慕时年在离开之前对她若不是百分百地信任绝对不会把亿博城交给她。 “我听刚才他的意思是此次来帝都是为了回尹家?” 于湛将话题转移过来。 苏安,“嗯!” “他回尹家干什么?就为了奔丧?”他若是奔丧为什么现在还在这里待着?不是应该一到帝都就直接回尹家吗? 苏安微叹一声,“别问我,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两人今天晚上都给折腾了一溜够,虽然有太多疑团解不开,但好在有惊无险。 然而就在两人同时松口气的时候,苏安的耳麦里响起了下属压低嗓音的声音。 安哥,爷刚才又让那个女人进去了,说是,陪,陪,陪,睡!” 下属自己说话都在打哆嗦,大概是让这消息给惊愕的。 而这边的苏安头皮都炸了,陪,睡?他怎么不上天呢? …… 翌日一早,顾言溪完成了抽血检查,报告暂时还没有出来。 昨晚上她跟于湛碰面看了那些监控视频之后,她便决定做个检查,其他有辐射的检查她不敢碰,先抽血检验看看有没有问题再做决定。 做这一切她给出的理由是最近身体不适,想做个检查而已,没有其他原因。 司徒韵昨晚上是看到昏迷的她被抬上来的,当时也吓得不轻,昨天晚上就提出要给言溪做检查的,被言溪以时间太晚了为由才劝住。 “言言!” 唐京自前天半夜醒来后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昨晚上一听到她出事倒是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这份清醒一直保持到了今天。 看着言溪抽完血,他微白的面孔上眉头轻蹙,趁着司徒韵去隔壁房间整理东西,医护人员也相继离开,父女两人才找到了单独谈话的机会。 “你昨天晚上到底经历了什么?”唐京半躺在病床上,他的腿伤还严重着,不能下床,从昨天他恢复意识起,麻醉药失效后,他的脸色就一直没好过。 伤口的疼痛虽然能靠着他的意志力强撑着绝不喊疼,可他的脸色却是骗不了人的。 “你先擦擦脸吧!” 言溪说着拿了纸巾替他擦拭额头的冷汗。 真是佩服他,明明就疼得快受不了了,却在换药时还一个劲儿地安慰司徒韵,说自己不疼,这额头上的冷汗不是疼出来的吗? “爸,疼的话为什么不喊出来呢?” 有时候实在是太疼了喊出来未必不是好事啊! 唐京看言溪皱着眉,笑了一声,低声道,“在你妈妈面前我可不能喊疼,她会难过的!” 无形之中又给顾言溪塞了一大把的狗粮。 “你没醒的时候,她真的是吓坏了!”言溪说着叹息道,“打了三支镇静剂!” 唐京脸上露出一抹心疼来,“你妈妈,唉……” 大概也是因为她,所以唐京才能撑着熬过来醒得这么快。 “爸,你能不能跟我说一说,车祸的真相?” 唐京愣了一下,本来是他开口问她昨天晚上的事情的,结果却换成了这个话题。 不知道是她不愿意说昨天晚上的事儿,还是他多想了,只是她唇瓣上的伤口还有结痂,他还想问问原因的。 “不是意外!咳咳咳……”唐京说着示意言溪将床摇起来一些,言溪照做,搬了椅子坐在他身边。 “不是意外,那就是人为了,是尹瑶吗?”言溪神色紧绷,等待着他的回答。 唐京点了点头,视线却朝门口看了一眼,没有见到司徒韵才继续轻声道。 “我跟尹瑶之前有过一段,牵扯!”他说着还朝言溪看了看,唐京这人一向说话做事都雷厉风行的,看不惯某个人的时候完全不会假言令色,更别说是扭扭捏捏了。 像现在这样说话迟疑中带着满腔的难言之隐还真是头一次。 言溪平静地回答,“我知道,之前唐诺结婚那天,我在酒店查看监控视频的时候看到了!” 唐京愣住,“你,看到了?” 言溪表情坦荡,“嗯,看到了,看到你们两人单独在一个休息室里的……” 唐京的脸色立马变得难以描述了,似乎觉得自己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跟自己的女儿单独说这样的话题,怎么想都觉得不应该。 唐京企图用咳嗽来掩饰自己此时此刻的尴尬。 “爸,没什么的,谁都有年轻的时候!” 言溪的话让唐京更加尴尬了,好吧,他一个过来人还没女儿看的透彻,那确实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他在不好意思什么呢? 心里有鬼才会不好意思吧? 保不准言溪在看到他的这种态度时还真的误会他跟尹瑶有什么,那可真是,千古奇冤啊! 唐京调整了一下情绪才娓娓道来。 “其实事情跟你想的可能有点出入,我并没有跟她有过什么,不过,我认识她确实是在认识你母亲之前。” “当时唐家跟尹家要联姻,家里长辈的意思,跟我联姻的对象便是尹瑶,我们见过两面,我对她没那种感觉便不同意,我父亲……” “也就是你过世的爷爷觉得这样丢了两家的脸,我一气之下离开了唐家,一走就是大半年,也就是在离开唐家的这段时间我遇到了你的母亲!” “当时,我不知道她是司徒家的人!” “我遇上你母亲之后便认定了她才是我这一生都在寻找的人,我们两人私定终身,有了你……” 他说到这里时语调有些变化,之前那种尴尬情绪又浮现出来了,“咳咳咳,言言,其实,这样不好,女孩子还是不要这样轻易地相信一个男人……” 言溪:“……”怎么说着说着又转到她头上来了。 不过唐京很快又把这话题给迂了回去。 “我以为我的离开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尹瑶本就是个高傲的性子,容不得别人这般轻视,她也确实这样做了,高调地在唐家面前将这联姻的事情给盖了过去。” “我之所以把主导权交到她手里,也是觉得我是男人,让她主动开口比我主动开口更好些。” 这样确实不失为保全女人颜面的一个好办法。 “因为联姻只是两家口头上的建议,并没有实质性的紧张,也没有订婚什么的,很容易解决,而后来唐宇娶了尹家四小姐,两家联姻也是事实。” 这样也算是堵住了悠悠众口,尹唐两家再一统口径,说之前的联姻说的就是尹家四小姐和唐宇,不是唐京和尹瑶。 确实,顺水推舟,之前的尴尬也就顺利化解了。 而且两人又没订婚,只是见过两面而已,唐京能做到这样的已经很不错了。 “之后我们就再无交集!” 其实之前就算不上有交集,见过面顶不算个陌生人,但跟熟悉的朋友关系相比较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如果见过两面也算是有交集的话,这个世界上有交集的人就多了去了。 “可就在我带着你母亲回唐家后,尹瑶的态度就变得让人难以捉摸了。” 言溪,“怎样的难以捉摸?” 唐京明白她是想让他举例说明,他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合适的措辞,“骚扰电话,还经常是半夜打过来!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我的电话号码的?” 不过稍微用脑子想想也知道了,想要查一个人的电话号码对尹家五小姐来说一点都不难。 言溪想了想,“她可能觉得不甘心吧!” 唐京无奈至极,“我其实连她长什么样子都记不住!” “可她却不这么认为!” 或许之前唐京不辞而别地表明自己的态度她能接受,可他在半年之间里就带了另外一个女人回来,争强好胜的尹瑶恐怕就是另外的想法了。 你看不上我,却看得上这么一个女人,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我承认,在这件事情上我显得有些懦弱无能!” “爸,你别这么想,你没有做错!”言溪轻声打断他,“这本来就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是她硬要掺和进来!” 唐京闻言愣了愣,表情有些茫然,“为什么呢?” 言溪看他表情心道敢情他在面对尹夫人的那张冷脸时只是出于本能地抗拒,却不知道为什么尹夫人要这样穷追猛打? 而且看他这样子不是苦恼了一天两天了。 言溪:“……” 不是有的人经常把‘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要多’来形容自己的人生阅历比别人要高出一大截吗? 为什么人生阅历要比她高出这么多的父亲大人现在居然用这样茫然的表情看着她,等待着她来解惑? 言溪内心叹息一声,“爸,她的这种执念可能是源于最开始对你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但也没有喜欢到那种非你不可的程度,之所以纠缠不清是因为心里不甘,不想让你好过而已!” 就像现在的年轻人,面对曾经的初恋,不都是‘你若不好才是晴天’的想法吗? 尹夫人就是这种心态! 见唐京怔怔地看着她不发一言,言溪试探道,“你不会真以为她心里还有你吧?” 唐京眉头紧紧一蹙,惊愕瞪眼,瞪了言溪半响才道,“你怎么能分析得这么清楚?你自己经历过?” 言溪被反问,语气干巴巴地回应一句,“……没有!” “对了……”唐京锲而不舍地继续用眼神施压,目光落在了她的唇瓣上,言溪感觉到了,心里暗叫糟糕。 被老父亲这眼神盯得实在有些扛不住,脑子一转,灵光闪现,转脸就喊。 “妈妈……” 喊完这一声,言溪就从椅子上蹿起来奔向病房门口,对面房间里传来了司徒韵怔愣的回声,“啊?什么?” 唐京:“……”一张脸哭笑不得,这喊妈的毛病他还真是挑不出刺儿来,不过这温馨的一幕却是他梦寐以求的,过往想都不敢想的。 看妻子来到门边时,唐京还沉浸在这样的幸福氛围里,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等等,除了她唇角有伤的事情他没问清楚外,昨天晚上她突然晕倒在楼下花园的事情也没机会问。 唐京直觉两件事恐怕都不简单! 趁着自己现在还清醒,他把唐管家叫了进来。 一问之下也是一头雾水,因为唐管家昨天晚上回了唐家一趟,那个时间段并没有在医院,对言溪晕倒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 “先生,尹家老爷子病逝了,二爷今天带着唐栩小姐过去吊唁了!” 唐京,“尹家现在是谁主事?” 唐管家道,“是尹夫人!” 唐京眉头跳了一下。 按理说他对这个人物是没有什么特殊情绪的,可这一次车祸事件之后,他才意识到这个女人的那种偏执。 作为当事者,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当初那辆车就是主动撞上来的! 那个女人,疯了! 第594章:一个都没落下! 那个女人,疯了! 唐京眉心直跳。 唐管家又将他昏迷那天在医院里发生过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他,得知言溪去见过尹瑶,唐京太阳穴都突突突的跳了起来。 他之前一直没把尹瑶当回事儿,是因为觉得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也记不得当初两人之间还有什么纠葛,然而此次经历之后他才意识到。 他觉得没什么纠葛,可尹瑶却不这么认为,甚至为了几十年前的那件事还对他动了杀机。 唐京微微眯起了眼睛。 …… “就这些了吗?谢谢!” 言溪从唐京病房里出来后直接去了楼下取检查报告。 属于她的检查报告。 x光或是其他对身体有害的投射性检查她没有要求,只是抽血检查,毕竟,昨晚上她迷迷糊糊被人带走,虽然身体没有什么异常,但却不能保证没有人会动手脚。 抽血检查一切正常,言溪将那份检查报告塞在了衣兜里,从门诊大楼出来后踱步去了昨天晚上经过的医院花园,来到了她出事的那座长椅边。 于湛带回去的那件衣服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但她猜想,应该是一种短时间能能让人失去自我意识听从别人指挥的药物,通过近距离接触挥发在空气中被她吸入后大脑失去自我意识的状态。 于湛说,这是众多迷-药种类中的一种,有些是水溶性的,有些是空气挥发状态下的,总之这些东西能乱人心智。 言溪至今还没弄清楚昨晚上的迷-药对自己的身体还有没有其他影响,走到长椅边时,看着那张椅子微微愣神,脑子里记起了昨晚上她遇到那个人的情形。 昨晚上于湛让她尝试着回忆一下,看能不能记起那人的长相,奈何当时光线不好,那人又戴着帽子,还用卫衣帽遮得严严实实,她根本没看清楚。 言溪坐在那椅子上,尝试过好几次都没记起来,只好作暂时搁下,靠在椅子上看着周边行色匆匆的人。 来医院的人大多数脸上都隐隐带着一丝焦虑的情绪,要么步伐匆忙,要么神色疲倦走路都觉得费力气。 言溪能体会这些人的感受,她在得知唐京出车祸的时候心情也是这般,来到医院时进病房时双腿都像是灌了铅似得拖不动。 但也有面带笑容的。 有抱着新生儿出来散步的,有被家人接着出院的! 生老病死的集结地,人生百态尽显其中。 言溪正看着一个老爷子推着轮椅上的老太太一起散步,老爷子自己腿脚就有些跛,还坚持来推轮椅,他跛着脚走得慢,时不时停下来弯腰俯身跟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说话,两人有说有笑,幸福满满。 言溪看得出神,心里不禁隐隐生出羡慕来,也就在此时,她将目光收回来转向一个方向,表情警惕又疑惑。 她看的方向是斜对面,莫名其妙地觉得那边好像有人在看她,抬脸望过去只看到医院对面的那家酒店的大招牌。 “大概是昨晚上落下的后遗症!”言溪低声喃喃,额头上飘来一阵凉意,她抬手一摸,“下雨了?” 糟糕,没带伞! …… 进入夏季后,帝都的天气多变,晨起的帝都下起了雨,雨下得突兀,来得也快,噼里啪啦地搭在了窗户上,模糊了站在窗边人的视线。 慕时年皱了一下眉头,雨水打过来在玻璃上铺了一层,挡住了。 “少爷!” 身后,女人的声音轻轻响起,空气里有咖啡香气弥漫开来。 她将咖啡端在手里,站在距离那人有两步远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唤着,趁着那人看不见,目光便贪婪地在他身上流连忘返。 他身材高挺,身上裹着的丝质睡袍也难掩他那均匀有型的体格身材,她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似得,又担心被他发现,在察觉到他动的时候立马将头低了下去,恭恭敬敬地奉上那杯咖啡。 但她递过去的那杯咖啡并没有受到主人的青睐,只听见那人语气不好地说了一句。 “怎么下雨了?” 女人道,“帝都入夏后会经常下雨的,不过大多数都是阵雨,一会儿就过了!” “嗯?”靠站在窗边的人总算是转过身来了,目光淡淡地朝她扫了一眼,“我没问你话!” 女人:“……是!”如鲠在喉。 虽然不知道他一大早起来站在窗边是为了看什么,酒店前面不远处就是帝都医院。 帝都医院作为帝都最大最有权威的医院,每天都要接待不少来自外地求医的患者,久而久之医院附近的酒店招待所也应运而生,甚至连不少民用房都被人拿来租赁给患者。 然这家酒店却跟这些民宅酒店以一路之隔泾渭分明地划分开了。 哪怕这家酒店是五星级,可每天出门都能碰上周边面带晦气的患者家属,还有不少混迹在这一带的三教九流之徒,随处可见路边有贴着一些买狗皮膏药的虚假广告。 这一带人-流复杂,她想不明白,帝都那么多的高档酒店不住,他为什么非要住在这里? 还有,昨天晚上那个女人的事情…… 不过,他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转过身来的慕时年却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不动声色,走到床边躺坐了下去,指了指那扇门,对女人道,“去,把门打开!” 女人手里还端着咖啡,闻言愣了一下,门外有人吗?她忙把咖啡杯放下,狐疑地走向门边去开门。 此刻此刻的房间门外,苏安几次硬着头皮要敲门,手举到半空还是硬生生僵住,如此三番下来,旁边的于湛见状低声。 “你这是想敲门还是想砸开门直接往里面扔炸弹?” 苏安:“……”转头瞪他一眼,我扔炸弹又怎么呢?他就不该被炸一炸吗? 说不定被再炸一下脑子就好了呢? 于湛有些不耐烦,“赶紧敲,来接他的人已经在楼下等了快半个小时了!”他还没有从顾言溪昨晚上身上那件裙子上查出什么药物成分,一晚上都没有合眼的他心情也不见得有多好。 苏安总算是下定决心不管这门一开看到什么他都能忍住不丢炸弹了,然而还不待他的手落在门上,那扇门就从里面开了。 门口站着个穿着丝质睡裙的女人,女人长发略显凌乱,宽松的丝质睡裙是吊带款式的,雪白的脖子上隐隐可见微红的痕迹。 她看到门外的人,小心翼翼往门后靠了靠,“你,你们……” 苏安一看到这个女人这副模样整个人就要炸了,卧槽了,真的,真的…… 昨晚上他和于湛在对面医院处理完事情后回来就听说二爷把这个女人留在了自己房间里,那女人中途出来换了一套衣服,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有下属说敲门进去的时候看到二爷正躺在贵妃椅上享受着这个女人的按-摩服务,当时苏安心里就凉了。 不会吧? 然而事实还是把他打击了。 慕时年真的把这个女人留在自己的房间里,一晚上! 如今再看到这个女人这副装扮,穿着睡裙,睁着一双小鹿般纯洁的大眼睛,脖子上的痕迹,以及含羞带怯又害怕的小眼神…… 苏安:“……” 终于,那天晚上在荆城皇庭一号没能出现的事情,最终还是出现了! 苏安表情一言难尽,于湛眯了眯眼,将一脸纠结得要命的苏安给一手拎到一边去,“请转达慕少,尹家派车过来接人了,就在楼下!” 他把话说完,转身一手拎着苏安朝过道那边走去。 隔着老远还能听到两人互掐的声音。 “老于,你把我松开,我是个人,你拎来拎去的干什么?” “不把你拖走你怕是要冲进去干啥事儿吧?” “卧槽了,他真的睡了?” 于湛:“……事实胜于雄辩吧!” 苏安:“……” 这个雄辩若是让顾言溪知道了,也太伤人了! …… 帝都医院,顾言溪起身正要回住院楼,手机在此刻响起。 打电话过来的人是殷璃。 “你人在医院吧?” “嗯!”言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坐的座位旁边,被雨点密密麻麻地打湿了。 “那你现在方便回酒店一趟吗?有点事跟你当面谈!要不,我过来接你也行!” “不用,我走过来!”又没多远的路。 “那好,你先过去在大厅里等我一下,我这儿过了红绿灯口子就到!” 言溪说着伸手在脑门顶上遮了遮,朝着前面的门诊大楼走去。 只是她没料到雨会突然下大了,等她出现在酒店门口时,头发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浸湿。 酒店大厅门口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几辆黑色豪车,每辆车靠酒店门的那扇门都是开着的,门边站着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而这些车最突出的一个特点就是在车前面两边的后视镜上系着一对白色的纸花。 这是——谁家死人了? 言溪没看到殷璃的车赶来,便决定在大厅里等一会儿,进门时门童差点没认出她来,看她头发都湿了,忙提醒她是否需要干毛巾。 “谢谢!”言溪进了酒店门后,很快有侍者给她送来了干毛巾,她拿着毛巾正准备前往大厅休息区域等殷璃,就听到电梯那边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酒店大厅设计得极为空旷大气,脚步声的回声也尤其突兀响亮,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言溪也注意到了! 那一行人之中,为首的一人。 慕时年! 他闲庭若步地迎面走来,一身黑色的衬衣,搭配休闲裤,高挑的身材穿什么都是典型的衣架子,越发衬托得英俊不凡。 然而熟悉的面孔却有着陌生的眼神,他跟顾言溪擦肩而过时眼梢挑了一下,冲着她吹了一声口哨,唇角大幅度地抿了抿,像是在提醒顾言溪那还带着伤的唇瓣,又在顾言溪沉默的目光下转脸伸手揽住了旁边那个女人的细腰,踩着酒店柔软的地毯踢踢踏踏地扬长而去。 顾言溪抓着毛巾的手慢慢地收紧,她才坐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自以为看尽了人生百态觉得人只要活着无病无痛就是一种幸福,劝自己不要奢求太多,当放则放方能顺其自然。 可此时此刻她才觉得,要做到这一点,还是有些难。 她狼狈不堪,他搂着别的女人擦肩而过,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肯给她…… “夫人,夫人?” 苏安迎面而来,小声喊着。 “您这是怎么了?” 言溪把毛巾拽在手里,“我过来忘记带伞了!” 于湛捡了重点言简意赅,“尹家派人来接二爷过去,我们现在要跟着过去!” 苏安也是,说话从来不知道挑重点,这个时候顾言溪哪里需要你问她怎么了,她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湛两句话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两人不便多留,几句话匆忙交代完便离开,酒店外面停着的车不会等太久。 一行车相继离开,殷璃的大奔越野车开进来时正好碰上,最开始是没看清车里是什么人,进门后等待那几辆车离开再找地方停车,等待过程中却不经意间看到了那辆大开着的车窗车后排里坐着的人,当即瞠目结舌。 等那几辆车离开后她都没反应过来。 那车里的人是谁? 慕时年? 慕时年身边的女人又是谁?刚才两人坐在一起,他的手爪子是不是搁在那女人大腿上的? 卧槽了,她这是眼睛有问题了还是怎么了? 等门童小跑过来提醒她停车,殷璃却直接推开车门把车钥匙丢给他,丢下一句,“你给我停一下!”便风风火火地往酒店大厅的方向跑去。 “我说,顾言溪……”殷璃是跑进酒店大厅休息区域的,一进来就看到言溪正形单影只地坐在那边低着头擦头发,身上的裙子有湿了的迹象,她低着头,殷璃也不知道她是没听见她的喊声还是她在想事情。 原本风风火火要冲进来问她是不是看到慕时年了,可如今见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这里,心里一下子很不是滋味,忙把情绪压了压,干脆还是别问了。 言溪却突然抬起脸来,“来了?” 殷璃脸上的表情没能尽快调整过来,她跑进来的,气息也有些喘,“嗯啊!” 言溪把毛巾叠好,理了理头发,“你刚才电话里说有急事要跟我谈的,怎么了?” 殷璃:“……”想要透过顾言溪的脸部表情去探究她到底现在在想什么,不过看起来有点难。 不过当下确实有件事比较急。 “时域失踪了?”言溪一听,神色微变,“如何确认的?” 殷璃,“是陆肖,之前我跟你说过,陆肖从大西南回来之后去见过他一面,尹夫人跟药物有关的视频也是他发给陆肖的,让他想办法查这条线索,今天陆肖去尹家吊唁没有见到慕时域,问尹夫人,尹夫人搪塞道说他是因为祖父病逝心情不佳出去散心去了!” “这个借口也太敷衍了!简直是漏洞百出。” 言溪评价,任谁听了都觉得敷衍,哪有祖父病逝心情不好却连守孝都给省了直接跑出去散心了?说出来谁信? “是啊,然而这个理由却被尹夫人堂而皇之地搬了出来,只是她那么有心计的人怎么会拿这么一个容易被人诟病的理由来搪塞人呢?为什么不找一个不容易被人拆穿的理由呢?” “我听陆肖说,据他当时观察尹夫人的表情像是有些苦恼,看清来又像是真的,但具体是真是假真的很难分辨!” 言溪想了想,“他最后出现在什么地方?你们查过没有?” “查了,在尹老爷子病逝的那个疗养院!”殷璃说着靠近了一些,压低声音,“据知情-人透露,那天晚上疗养院里还发生了一起群殴,当时慕时域也在场!” “嗯?”言溪蹙眉,“是尹家人闹起来了?” “你还真是猜对了!”殷璃道,“陆肖说今天去尹家,除了唐家几个人,还有一些跟尹家隔代亲的人除外,那三房的人都不在!” 言溪,“看来她这是秋风扫落叶,一个都没落下!” “我就觉得奇怪了,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她尹夫人再独断专权也不可能把那么多人悄然无声地给一起灭了吧?她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媒体说什么,有关外界对尹家内部争权夺利的报道是充耳不闻,不管是指责也好,质疑也罢,她都照单全收,她该有多强大的掌控能力和多么的自信能控制得住啊?” 言溪深吸了一口气,“秦晋之怀疑她跟远在蛇岛上的慕白扬还有联系,如果是这样,她想要收拾尹家这些不听话的人并不是没有依仗,而时域……” “对了,他最后出现在疗养会所里,之后呢?你有没有想办法从其他三房嘴里探听到一些消息?” 殷璃,“我连人都见不到一个,那晚上出事后整个疗养院就被人戒严了,看守太严,见不到尹家其他人!” 那就麻烦了。 会不会是被尹夫人动了手脚,送走了? 若是他像他哥一样被送去蛇岛后,回来也是像他哥这样的一副模样…… 慕白扬可是尹夫人的法定丈夫,既然他还活着而这么多年不露面,尹夫人非但没大张旗鼓地找寻,反而是刻意对他失踪的消息加以隐瞒,她在整个事件的背后又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言溪不敢想! “能查一下尹家内部吗?尹家焦山庄园那么多,她若想要藏个人很容易!”言溪道。 殷璃摇头,“以吊唁的身份过去的话,我们怕是只能走到尹家的大客厅,庄园内的其他地方怕是很难进得去!” 言溪想想也是,如果尹夫人心里有鬼必然会对前去吊唁的人都加以监视,她们跟尹家又不是特别沾亲带故,还没到那种一去尹家就能随处走动的亲密关系。 去是能去,但是,应该以什么合适的身份过去呢? 慕时年倒是有一个很合适的身份,可现如今那货就那副德行,去了见到了都要退避三舍。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时,言溪突然道,“等等,你刚才说,唐家人也在?唐栩吗?” 殷璃,“是啊,唐栩父女两人在!”唐栩可是尹老爷子的外孙女,她母亲病重那几年唐栩可是在尹家度过的。 言溪飞快地思索一阵,做了决定,“我以我父亲唐京的名义过去一趟,想办法去探视一番!” 殷璃:“你……” 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去会碰到慕时年? 第595章:你太狠了! 殷璃想提醒顾言溪,她如果现在去尹家,恐怕会碰上慕时年,然而当务之急是找到慕时域,两人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言溪在酒店又重新换了一套衣服,跟殷璃一起先去了医院找唐京谈了一番。 唐京自清醒过来后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了许多,言溪在这件事上也没有隐瞒,言简意赅地说清楚之后,唐京将唐管家叫了进来。 “你安排几个人送大小姐去一趟尹家,尹老爷子去世,让言言代替我去吊唁!” 唐管家闻言愣了一下,“二爷不是,已经去了吗?” 言溪总觉得唐管家这个人最近跟唐宇走的是不是太近了些,但凡说到一些事情的时候他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把唐宇给扯进来。 “他是尹家女婿,本来就该去,但我唐家也不能失礼,你去安排一下吧!” 唐管家这才领命出去安排,心道,先生以前可从来都是不想跟尹家扯上关系的,但凡跟尹家有牵扯的事情都交给了二爷去处理,不过最近倒是奇怪了。 先前尹家那个外孙慕时年的葬礼他也是主动去了,这一次又是他主动安排的。 等唐管家离开病房后,唐京才沉声开口,“言言,尹家今天应该人很多,你要小心些!” 言溪很感激他没跟唐管家说明自己此行的目的,只是让唐管家安排人送她过去,既然是要以唐京的名义,唐管家带着人送她过去才更好些。 如若不然她完全可以跟着殷璃过去,只不过没有唐家这层关系在里面,她的身份不太方便而已。 毕竟,尹老爷子又不是她什么人! “谢谢爸爸!”言溪道,跟殷璃对视一眼后就要离开。 唐京却再次叫住她,“言言,尽力而为,不可逞强!” 尹家正值改朝换代的局面,尹瑶肯定会把每个环节都打理妥当,不过倒也不是全无机会,今天去尹家的人不会少,浑水摸鱼的机会也多,他相信言溪能把握分寸。 言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待言溪和殷璃离开后,唐京沉吟了片刻,再次叫了人进来低声道,“你安排一些人去尹家在东区那边的疗养院……” …… “我总觉得……” 殷璃坐在车上时,目光落在前面开道的两辆轿车上,后视镜里还能看到两辆尾随的轿车,迟疑道。 “你们家的这个管家是不是有点什么问题?” 言溪依然坐的是殷璃的越野车,前后两辆车是唐家的车。 面对殷璃的质疑,言溪笑了一声,“嗯,是有点,不过他毕竟是跟在我父亲身边多年了,年纪大了疑心病重了一些,但要说其他的,他恐怕还是做不出来的!” 殷璃秒懂,不过却不放心,“你确定他对你父亲绝对忠诚?我怎么感觉……” “感觉他向着唐宇吗?”言溪想了想道,“大概是见我父亲经此车祸从此便要真正退出唐家舞台了吧!” 殷璃闻言蹙眉,“即便如此,一心不忠二主的道理他还不明白吗?” 言溪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好好开车!” 殷璃知道她是在故意岔开话题,不死心道,“我看唐京这次受伤后恐怕以后真的不会再怎么掺和唐家的事情了,等他功成身退,你若是真舍不得他们二老,干脆你把他们两个接去荆城养老吧,别留在帝都了。” “我看顾家人也能接受他们了,不如你们就一起住在荆城,一家人在一起过得逍遥自在!” 言溪闻言愣了几秒钟,“我也想这样!” 殷璃来劲儿了,“想就干啊!你可一直都是现实主义者,说干就干的!” 言溪额头冒出几条黑线,“我没你那么现实!先把当务之急给解决了再说!” 再说下去殷璃恐怕就恨不得现在就调转车头不让她去尹家掺和慕时域的事情了。 半个小时后,尹家焦山庄园。 “确实比上一次人多!”言溪一下车,迎面就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秦晋之和陆云深,还有宋靖白,陆肖,几个人都在。 言溪这才明白,难怪刚才殷璃在车里信誓旦旦道,即便唐管家带来的那几个人不中用,他们自己也能想办法打配合。 原来今天打配合的人还不少。 几人碰面,不等言溪开口说话,宋靖白就一时嘴快道,“顾言溪,你不会是追着慕时年来的吧?” 陆云深在旁边横了他一眼,也挡不住宋靖白的嘴快,“你不知道,他一来整个尹家都……哎哟……谁踹我?” 踹宋靖白的人是陆肖,宋靖白扭过脑袋去找那罪魁祸首,见陆肖远远避开后,一脚肯定踹不到,便改踹陆云深。 反正都是他陆家的人。 陆云深一个不防备被踹了一脚怒目而视,这货不仅嘴贱还腿贱! 几人都在看顾言溪的表情,殷璃跟陆云深此刻的想法一样,恨不得一把撕了宋靖白那张嘴。 言溪却顺势接上了宋靖白那句没说完的话,“整个尹家都炸开了锅是吗?” 众人:“……” 不仅尹家人炸开了锅,前来以参加悼念为名的帝都权威媒体也都炸开了锅。 原本已经葬入尹家祖坟的人居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这里,诈尸都没这么让人惊悚的。 因此,慕时年一来尹家引发的震荡简直比尹老爷子的离世还要劲爆。 “我觉得他的出现将会是帝都这几天的头条!”秦晋之一身黑色西装,手里还拿着一朵没有整理好的白花。 殷璃看他瞎折腾了一会儿也没弄好靠近过去夺过来几下就替他整理好了,直接给他佩戴在了左胸口上,干净利落一如殷璃一贯的作风,末了还不忘嘲弄他一句,“笨手笨脚的!” 秦晋之低着头看她佩戴,唇角勾了勾,“你心灵手巧就好!” 暗戳戳被塞了一嘴狗粮的众人:“……” 真是瞎了他们的钛合金眼了! 秦晋之一个外科圣手,从小玩拼图,玩乐高,为了练习手稳连刺绣都比好多绣娘专业,别说那一朵小小的白花了,这个时候若是给他一块布一颗针几根彩色线他保证能给你秀出几朵活灵活现的花儿来。 这么一个人被说成笨手笨脚还欣然接受,唉…… 果然恋爱的人都是脑残! 言溪现在不脑残,她脑子清醒得很,“我们人多,分头行动?” 陆云深朝她竖起了大拇指,他们刚才还在说慕时年突然冒出来后,顾言溪今天怕是没有状态了,如今看来,还好。 几人都收了其他心思,要怎么做他们之前已经商量好了,今天就是把尹家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慕时域。 进尹家大厅之前,宋靖白悄悄靠着顾言溪,“我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今天来还带着个人,你进去要有点心理准备啊!” 言溪真不知道该歇歇宋靖白的好意还是要气他故意让她想起刚才在酒店大厅发生的那一幕,总之,顾言溪现在的心情别提有多复杂了。 “还有,刚才有人问他是谁时,质问他的身份时,他居然当着那些人的面说他是慕时年的胞弟,哦,胞弟啊,双胞胎的胞弟,糊弄人的理由都这么敷衍……” 言溪却在听到这句话时神情怔了一下,“那他,他有说他叫什么名字吗?” 宋靖白一听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她,半响才道,“你还真信了他的鬼话啊?这明显就是糊弄人的,他哪儿来的胞弟?尹夫人一共才生了两个儿子,哪里冒出来的第三个……” 言溪在心里微微叹息,有个声音在默默地说着,不,他其实有可能并不是在糊弄人! 果不其然,在顾言溪这一行人进了尹家大厅之后,言溪明显觉察到了室内的异常气氛,前来迎接他们的是尹家的保镖。 “请诸位在这里稍等片刻,前面吊唁的人还没有结束!” 人太多,要排队! 言溪越过前面的人看到偌大的客厅又一次被改成了临时灵堂,这一次的灵堂布置得要比上一次的要奢华,周边坐的都是尹家的远方叔伯婶婶,这些人在之前慕时年的葬礼上是没有出现的。 如今却来了这么多人。 冰棺右侧是披麻戴孝的尹夫人,还有……站在那边接受众人目光打量而丝毫不在意地‘诈尸者’慕时年。 每一个从尹老爷子冰棺前面吊唁的人都会朝慕时年投去一记诡异的眼神,这目光饱含了太多的含义,不过大多数都能被宋靖白的一句话给笼统表明。 卧槽了,这人是死的还是活的? 前阵子死了一个慕时年,这才多久又冒出来了一个。 那是不是这会儿死了个尹飞豪,过一段时间又会冒出来一个尹飞豪? 众人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偏偏在尹夫人的压制下没人敢再质疑一句。 这里是尹家,这人是尹夫人的儿子,人家都说了是死去的慕时年的胞弟,尽管这话听起来敷衍至极,但你若是不信难不成还要去证实一下? 有毛病! 尹家内部的争权夺利很久之前就开始了的,如今看来,这一家子才是最后的胜利者啊! 所以,管你是诈尸还是诈死,有必要弄清楚吗? 说不定人家之前就是玩的一出金蝉脱壳,打着死了长子的由头博得老爷子的同情同时在尹家站稳了脚跟,如今尘埃落定,人自然就回来了。 “没有尹家的其他三房的人,一个都没有……”殷璃靠在言溪的耳边低声道。 言溪在人群里环顾四周,果然,尹夫人这手段也太强势了,顶着尹家这多人的质疑却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她这是有足够的信心能把尹家拿捏在手里啊,至于那些尹家人,压根就没被她放在眼里。 言溪微微沉了一口气。 “唐栩在那边!” 殷璃闻言点了点头,“嗯,在唐宇身边站着的!” 她说着想了想,“你确定待会要从唐栩身上下手?那女人上次被你打了一耳光恐怕还记恨着!” 言溪,“就怕她不惦记!” 殷璃:“……” 言溪话音刚落感觉到一道目光朝她打量过来,她本能地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对视上了唐栩那双眸中带火的眼神。 言溪唇角一勾,说曹操曹操到啊! 唐小姐,你今天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 “站住!” 唐栩刚要从自己站的位置上离开,就别旁侧的唐宇低叱一声叫住,伸手稳稳扣住了她的手腕。 唐栩挣扎了一下,眼睛朝不远处站着的尹夫人看了一眼,压着嗓子,“爸,我先去个洗手间!” “你给我站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唐宇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不就是看到顾言溪来了吗?她咽不下那挨过一巴掌的那口气。 他接到了消息,顾言溪今天是代表大哥唐京过来吊唁尹老爷子的,唐宇作为尹家女婿确实应该过来,但唐京毕竟才是帝都圈子里认可的唐家人,他派了顾言溪过来,也算是给了尹家这个面子了。 唐宇可不想自己这个没脑子的女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出事情来。 唐栩仍不放弃,“爸,我……” 唐宇靠过去耳提面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这里是尹家,不是唐家,这里是尹夫人的场子,你要弄清楚场合!” 唐栩一听意识到了自己差点冲动误事,目光战战兢兢地朝尹夫人那边看了一眼,自她那一次不知轻重地跑去荆城意图拉拢这个五姑姑结果差点被断了一条腿之后,她每次看到尹夫人都害怕地想躲开。 这个女人太狠了! 今天在场的为什么只有她慕家的人,其余三房的人一个影子都没见,在场谁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 这个女人已经独掌尹家大权了。 若是她在这样的场合弄出什么事情来,这个女人绝对不会因为她算半个尹家人而放过她。 唐栩被唐宇的话拉回了神智,忍住了,心里却在想,父亲的意思是,只要弄清场合就可以收拾顾言溪了? 对,唐宇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她站定住,重新做回乖顺的唐家小姐,阴毒的目光却朝顾言溪的方向盯了过去。 待会再收拾你! 冰棺前面排队吊唁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右边主人席位上站着的人却开始不耐烦了。 尹夫人在听到身边的人再次打了个呵欠后,忍不住低声,“您若是觉得在这里待得没意思就先去休息吧!” 旁边站着的人百无聊赖地在胸口的白花上抖了两下,“行,今天的账,我们待会再算!” 尹夫人一听,原本不动声色的表情上有了一丝变化,“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怕尹家这群人不服,担心这群人叽叽歪歪坏了你的事儿,就把我扯进来当挡箭牌!” 尹夫人唇角抿了抿,“您误会了,您毕竟是要出现在公众场合的,今天这个场合就正合适!” “说得好像我还要感激你似得!” 尹夫人,“时年……” 一道阴狠的目光倏然射向她,“别叫这个名字!” 那目光来得快去得也快,尹夫人好不容易才绷住了那张脸,“是!您还是先去歇一会儿吧!我让人带您去!” 她还以为他是站在这个地方看到了某个人才情绪突然变成这样的呢? 尹夫人朝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心里轻哼了一声。 顾言溪那个小贱人也来了! “好啊,找个舒服的地方!”他说着也不看面前的这些人,答谢鞠躬的事情他一件事都没做,反正都是装模作样的,别人做着不累,他看着有点累。 “他走了!”殷璃提醒顾言溪,言溪还在想待会要怎么让唐栩把自己带去慕时域曾经待过的房间,被殷璃提醒时回神,抬脸,慕时年已经不在那边站着的了,取代他的是唐宇父女两人。 “待会你过去,唐宇父女俩不会把你生吞活剥了吧?” 殷璃道,“看唐栩那眼神,真的很有可能呢!” 言溪却道,“尹家别墅的地图确定没错吧?” 殷璃,“错了就把宋靖白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身后的宋靖白伸手摸了摸凉悠悠的脖子,“……”拜托两位,他本人还在这里站着好吗? “过去吧,到我们了!”秦晋之提醒他们。 几人正打算一起上前吊唁,就听到庄园别墅外面传来一阵凌乱的呼叫声,大厅里的人都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不少人纷纷朝外面看。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情了?” 尹夫人找来询问,就被告知外面来了一批人,开了好多辆车,一来就闹。 “谁?” “是……” 大厅大门口堵住的保镖就在此刻被人强行挤开。 “尹瑶你个毒妇,想要一个人独占尹家家产,把我们三家人都关在疗养院里不让出来,你太狠了!” 尹东旭瘸了一条腿,在一群人的推攘中身残志坚地靠着大嗓门喊着,“帝都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个女人太狠毒了,她害死了老爷子,伪造财权转让书,还想把我们赶尽杀绝……” “……” 一时间,整个大厅乱得一塌糊涂,尹家这些旁系血亲之前还没敢明目张胆地说,此时看到尹家其他几房人来了,个个都身上挂彩,也突然来了底气开始谴责尹瑶的不是。 尹夫人却站在那边一动不动,沉着一张脸。 这些人是被她暂时关在疗养院那边,派了不少人守着,疗养院里里里外外都是她的人,他们是怎么跑出来的? 也就在此刻,一直站在她身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慕亦庭低声道。 “刚才接到疗养院那边的电话,说疗养院里突然起火了!” 嗯?突然起火? 尹瑶眼睛微微一眯,怎么就没一把火把这些人给解决掉呢? 整个大厅都闹了起来,殷璃正要跟言溪说什么,言溪就道,“就现在!” 说着,她便避开人群朝一脸茫然的唐栩那边走去! 第596章:你又是谁? 尹家庄园别墅大厅里乱作一团,殷璃担心这么多人这么乱言溪会出意外,可还没等她叮嘱一声,身边的人就已经不见了。 殷璃:“……”这女人跑得也太快了,她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个孕妇啊? “还愣着干什么?”秦晋之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快点!” 趁着这边乱,他们分头去查。 “可是言溪她……” 秦晋之,“她有分寸的!” 几人按计划行事,尹家现在因为尹家三房带着一批人来闹事,有他们各自聘请的保镖,还有律师团队,甚至里面还夹杂了不少媒体记者。 从尹东旭一瘸一拐带着人冲进来后,整个大厅就乱作一团了,尹家保镖们再厉害,一时间也无法挡住这么多人,更何况当着尹家外戚和前来吊唁的宾客们的面,不可能下狠手把对方怎么样,因此尹东旭这伙人气焰更甚。 加上被强行拘禁了一天一夜,这些人早就窝着一口恶气找不到地方发泄,现在总算是能跑出来了,因此顾不上尹家的什么脸面了,当着这么多人面要撕开尹夫人的伪装。 “爸,他们……”唐栩趁乱拉住唐宇,有些紧张,“咱们还是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吧,对方人带了这么多,太乱了!” 唐宇皱起了眉头,“你先找个地方好好待着,实在不行就回车里去等!” 这群人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尹瑶掌控尹家已是定局,给老爷子举行葬礼也就是一个形式,唐宇看得出来,若不是因为尹老爷子的死不能草率处理掉,恐怕尹瑶用一床破烂席子都能把遗体卷起来直接找个坑埋了。 她当年被老爷子以‘发配边疆’的形式嫁去了荆城,是尹家唯一一个远离帝都一出嫁就被踢出继承权的人,她心里怎么会没有气? 所以,老爷子是怎么死的?不言而喻! 只是他总觉得尹瑶这一次的行动太快了,处理事情的手段也太过极端,像是等不及了似得,否则以她这么多年的隐忍和处事手段不可能把这件事情闹得这么不好收拾。 唐宇眉头皱得更深,他跟尹瑶私下里有协定,两人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一荣共荣。 唐宇这人在外人看来是没什么野心的,毕竟一个时刻都要靠大哥做主的人表面上是被人敬着,背地里却不知道被多少人嘲笑过是断不了奶的废物。 他深知别人之所以看到他还唤他一声‘唐总’那是因为看在他大哥唐京的面子上。 多年来如一日的鄙夷早已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一次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可不想被这群废物给搅和了。 “那好,我先……”唐栩话还没有说完,看到一个身影从冰棺后面闪过,她眼睛一直,松开唐宇就追了过去。 “回车里去!”唐宇现在也没工夫去管她,看唐栩就是往后门那边方向走的,便也没再说什么,招手叫来唐家的保镖去协助尹家人。 唐栩刚才看到的人确实是顾言溪,然而在她追到冰棺后面时却没有找到顾言溪的身影,不禁纳闷起来。 “难道我看错了?” 大厅里人这么多,一出事闹起来人到处跑,有可能是她真的看错了。 毕竟来尹家参加悼唁的人大多数都是黑色西装黑色裙子,从头到脚一身黑。 然而就在此时,她无意间又看到二楼上有人,这一次她看清楚了,背影真的很像顾言溪。 “这个女人跑楼上去干什么?” 唐栩站在楼梯上,听着楼下和外面花园里闹成一团,心里也隐隐烦躁起来,早已把之前尹夫人特意交代过不准上楼的警告给抛诸脑后了。 “好不容易逮住顾言溪落单的时候,不揍白不揍!” 唐栩暗道,顾言溪不知死活地跑到楼上来正中她下怀,她今天是跟着殷璃那一伙人过来的,她正愁找不到机会,现在正好。 唐栩提着裙子趁乱上楼,在二楼上绕了一圈没有看到顾言溪,也没看到有佣人上来,想必是尹夫人严令之下没人敢跑上来。 “哒哒哒……”脚步声响起时吓了唐栩一跳,是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间有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声音远去,唐栩,“好啊,居然跑到三楼上去了!” 太好了,二楼都没人,三楼更是没人,她要逮住顾言溪把她摁在地上狠狠摩擦,以解她在医院被掌掴之恨。 而此时的三楼上,顾言溪已经成功地找到了原本属于慕时域的房间,从衣袖里取出一张此卡划开了那扇门。 陆肖给的东西果然管用,言溪一路上来怕被人发现心里一直提心吊胆,到了门口还想着若是开不了门怎么办? 慕时域这个房间外面的窗户是被封死的,当初他有‘越狱’的前科,被尹夫人直接拿砖头封死了窗户,把偌大的落地窗直接砌成了一堵实心墙,所以除了从正门进来之外,别无它法。 门一开,她松了一口气,朝过道周边看了一眼,陆云深在尹家放置的干扰器应该有用的吧?这些藏在暗处的监控摄像头不要把她拍下来才好。 听到楼梯间那边传来的急促脚步声时,顾言溪勾唇一笑。 唐栩跟来了! 她闪身进屋,将门轻轻关上。 顾言溪今天来这里不仅要找慕时域,还要查找他的电脑,看看能不能找到陆肖所说的一些视频资料。 就之前慕时域发给他的那视频来看,类似于这样的视频一定还有。 或许,尹夫人还有不少视频也在其中。 可是一进这个房间,言溪才直觉不妙。 没有窗户,不透光,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她背靠着门背,在这般黑暗的空间里,身后的门就成了她唯一能倚靠的东西。 不会吧? 她的第一反应是伸手到门口的墙边摸索开灯按钮,结果接连‘啪啪’几声,没有一盏灯有反应。 这房子里太诡异了。 言溪心里打起鼓来,说不害怕是假的,她也只是从陆云深找来的别墅构件图纸上看到过这个房间的设计,加上陆肖来过这里,口头描述了一下房间里的装饰情况。 所以,在这伸手一抹黑的地方,冷静下来的她闭着眼努力地将陆肖灌输给她的家具摆放方位在脑子里迅速重建。 就在她伸手试探着摸着向前走了两步,头顶的灯突然亮了起来,霎时间整个房间都被照亮。 言溪一口气倒抽,差点没被吓得叫出声,强行捂住自己的嘴巴才只是发出一声轻轻的“啊”,之后便僵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静谧! 房间里没人,顾言溪虽然害怕,但还是尽可能地让自己冷静,趁着能看见迅速地环顾四周,找到了慕时年的那台电脑。 在那里! 言溪的气息有些喘,心脏才经历了刚才的一惊一乍在胸腔里撞个不停,她迈着僵硬的步伐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台电脑前,手才刚要落在开机按键上,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 言溪:“……” 唐栩来了! 顾言溪本意是把唐栩引过来是为了给她当挡箭牌的,结果唐栩来得太快,早知道她就不该把唐栩给引过来。 现在想走来不及了,就这么走了言溪也不甘心,情急之下她把目标投向了那一排大衣柜上,快步过去拉开一扇门便藏了进去。 顾言溪躲衣柜已经有了经验,曾经为了躲避r,她慌慌张地藏在衣柜里,然而那一场躲避也成了她这辈子永远都释怀不了的噩梦。 因为豆子妹就是这样死在她眼前的。 言溪才刚闪身进了衣柜,关上门,房间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顾言溪……” 唐栩推开门时力气很大,开口说话也是气急败坏,一进来发现房间里亮着灯,愣了一下,似乎也没料到这个房间怎么一进来就感觉到一种压迫和紧仄来。 再仔细一看她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慕时域被关的那个房间吗? 尹夫人为了把儿子关起来不让他跑,把落地窗户都给封死了,难怪房间里大白天的只能开着灯了,关了灯谁还看得见? “给我滚出来,我刚才看到你进来了,鬼鬼祟祟,你想干什么?” 唐栩说着一脚揣再了什么东西上,发出声响来。 环顾四周,没看到人,唐栩磨了磨牙,继续道,“顾言溪你现在给我滚出来跪在我面前道个歉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否则,等我找到你,我一定要打断你的腿!” 她说完这些话也依然没人回应,感觉像是对着空气说的一样。 唐栩环顾四周,正准备去挨着翻挨着找,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不是慕时域的房间吗?慕时域人呢? 不在房间里? 唐栩后知后觉,她今天来尹家也没看到慕时域,就算在刚才大厅里答谢来宾的时候也没有慕时域的影子。 难怪她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慕时域人都不见了,尹夫人怎么没反应呢? “又跑了吗?”唐栩小声嘀咕。 切,尹瑶那个女人自诩自己无所不能,结果连个儿子都看不住,还不是跟楼下那群废物一样,半斤八两。 “顾言溪我跟你说,你再不滚出来我可是要下楼去告诉尹夫人了,到时候……” 藏在柜子里的言溪无声地扯了扯唇角,有种你现在就去! 不过,唐栩在这里磨蹭的时间越久她的时间也就浪费掉了,怎样将她无声无息地放倒做她的替罪羔羊呢? 言溪陷入了一阵沉思,透过衣柜门缝看着唐栩在房间里打转,到处翻。 再这样继续下去,唐栩迟早会翻到衣柜这里来。 她本能地往衣柜后面退,衣柜里架子上挂着不少衣服,她刚才情急之下也没时间去挑一个比较空旷的,拉开门也顾不上多想就藏了进去,此时往后一靠才发现,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挡着? 衣服吗? 言溪总觉得如果是衣服的话,为什么会这么多?而且,不像是衣服堆积起来的,倒像是一堵墙?她不禁伸出手试探着摸了过去,摸到了一些衬衣布料,再试探着摸下去突然触碰到的东西让她差点叫出声来。 “唔……” 一只手突然探过来捂住了她的口鼻,身后那被她以为是一堵墙的物体动了,一手捂住她嘴巴的同时另外一只手还搂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拖到了胸前。 言溪于黑暗中撑大了双眸,被捂住口鼻的她想要尖叫,谁会想到这个衣柜里有人,难道是慕时域吗? 还是,别的什么人? 顾言溪知道尹家秘密的事情多,她进了这个门无疑就是被卷了进来,她如今就算是被人捂死在这里恐怕也没人知道了。 越想越是害怕,肩膀上却突然一沉,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轻轻撩起。 “嘘!你胆子不是很大的吗?” 言溪:“……” 止不住颤抖的身体就这样僵住了。 慕时年? 慕时年! 他怎么会在这里? 言溪混乱的脑子里在此刻一下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得,反手就要不管不顾地抱住身后的人,然而现实的画面却像一道惊雷将她猛得劈了一下。 她忘记了,这个人…… 言溪僵住的双臂没有抱下去,黑暗中她也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恐惧之后紧绷的身体还没有得到放松,依然是僵硬着一动不动。 她满脑子思绪偏飞,却没注意到捂住她口鼻的那只手隙开了一些缝隙让她能顺畅呼吸。 此时此刻,衣柜外面的唐栩还在骂骂咧咧的,她是打算以激将法把顾言溪自己给激出去,结果顾言溪根本就不吃这一套,更何况刚才她骂的那些话,顾言溪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光顾着害怕去了。 言溪说服自己要冷静,听到外面的骂声就当唐栩在放p,倒是身后的人低声,“她这么骂你没感觉?” 言溪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肩膀好像有些沉,都怪她刚才脖子僵硬,此时动了一下,一动,刚好下巴碰到了对方靠在她肩膀上的额头,她的脖子再次一僵。 “她骂你骂得那么难听你没感觉,我说一句话你倒是挺有感觉的!” 顾言溪:“……”这人话是不是有点多? 而且,手! 言溪伸手在腰间用了一些力道,示意他松手。 结果对方不仅没松手还把她往后带了带,“别动!” 顾言溪:“……” 混蛋,到底是谁在动? 原本就空气紧仄的房间,又在一个空间狭小的衣柜里,空气稀薄让人压抑,还藏了两个人。 “松手!” 顾言溪咬牙切齿。 他身上还有其他女人的香水味道。 应该是今天跟着他来的女人。 言溪咬牙,心里已经做好了要跟他对着干的准备,却不料腰间的手一松,“好吧,你让我松就松啰!” 言溪:“……” 松手就松手,他为什么还要咬着她耳朵说话? 那热气直喷她的脸,在脖子周边萦绕不散。 “你……” 顾言溪气急,伸手就要推开衣柜门破门而出,身后的人却比他更快,一推开门就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泛着寒光一闪而过。 “噗通”一声,在顾言溪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背对着他们就要转身的唐栩直接趴倒在了地上! 顾言溪惊住,“你……” “有人来了!”他说着将顾言溪又往衣柜里一藏,关门时眉头一紧。 顾言溪也屏住了呼吸,刚才是她一气之下大意了,推开门的那一刻她才后悔,若是被唐栩逮了个正着今天恐怕就要闹大了。 幸好他出手够快,唐栩也不知道被伤到哪儿了直接晕过去。 顾言溪确定,在唐栩晕倒之前都没看到是她。 然而现在进来的人又是谁? 很快顾言溪就知道进来的人是谁了。 慕亦庭! 透过柜门门缝,顾言溪看到慕亦庭进来后蹲在唐栩身边检查了一下,她侧脸看了看身边的人。 他刚才用的是什么伤的唐栩,慕亦庭会看出来吗? 然而回应她的是那只罪恶的手在她唇边摸了一下,像是在提醒顾言溪,两人在荆城医院里唇瓣紧贴的情景。 顾言溪:“……” 混蛋! 慕亦庭检查完唐栩后面无表情地起身,在屋子里站了一会儿,言溪神经紧绷,心道若是被他发现该如何处理,不过,相对于尹瑶,慕亦庭倒是要好对付一些。 顾言溪心里七拐八弯,而房间里的慕亦庭却已经走到了那台电脑前,然后在顾言溪的亲眼目睹下从电脑键盘的背面取了什么东西塞进了衣兜里,又将东西还原,做完这些之后才施施然地离开。 完全是将唐栩丢在这里不闻不问了。 待门一关,言溪脱口而出,“他拿走了什……?” 大手飞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巴,刚才那关掉的门再次被人推开,慕亦庭站在门外静静地站了有半分钟。 他去而复返就是在怀疑这房间里还有其他人,但毕竟他来也是为了取东西,正好房间里有了个可以背锅的唐栩。 没有预想中的察觉到异常后,慕亦庭这才放了心,将门关上。 言溪一口气没上得来,这一次一直等到外面的脚步声远去后又等了一分钟才长长舒出一口气来。 “他,他拿走了什么?” “你想要来拿什么他就拿什么啰!” 听着身后人玩笑般的语气,言溪伸手狠狠擦了一下嘴巴和脸颊,刚才他捂她脸的时候脸还贴在她脸上了。 然而顾言溪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已经顾不上被占便宜了。 慕亦庭拿走了? 她转身,一把拎住对方的领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又来这里干什么?还有,你跟尹夫人说你是他的胞弟,那你叫什么?你又是谁?” 第597章:杀气? “那你叫什么?你又是谁?” 勒着他颈脖上的力道不轻,她几乎用上了她所有的力气。 此时的衣柜里,紧仄的空间被两人给填满,空气本就稀薄,更何况有人还满腹的火气。 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点就炸的火药味儿。 身后被勒住衣领子的男人似乎是愣了一下,没立马开口说话,即便光线不好,可顾言溪还是感觉到了他的眼眸在凝视着她。 那目光诡异,又让人觉得黏得紧黏得让人心慌,却怎么都甩不开似得。 言溪皱着眉头,“说话!” 这人刚才还话痨似得,怎么现在突然就不出声了? 身后的衣柜吱嘎一声,言溪一声倒抽气,身体就顺着衣柜门往后倾斜,因为面前的人突然朝她靠近,带着强大的压迫力,迫使她本能地往后躲避。 衣柜里能躲避的地方在哪儿?她人本来就靠着衣柜门,被那压迫力一逼,整个人就朝门口倒退,后背撞上了衣柜门发出‘砰’的一声,门给撞开了。 她眼前一黑,心里大惊,动静这么大,万一慕亦庭就在门外守株待兔,再次闯进来岂不是把她抓了个正着? 还有,天,她现在还在担心自己被抓到,她怎么不担心一下自己现在正撞着门往外倒,摔倒了怎么办?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手再次熟练地挽住她的腰身将她拉住,预想之中摔倒的疼痛感没有出现,脸和额头却因为撞在了某人结实的胸膛上,一阵钝痛。 言溪以为自己自己眼前一黑是因为被刚才那一撞给吓得大脑充血短暂失明了,结果现在才发现不是这样的,是房间里的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关掉了。 黑漆漆一片,除了抱着她的人有正常体温,心跳也在胸腔里怦然而动能让人意识到这人是个活物外,整个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 “所有人都认定了我是他,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不是?” 头顶响起的声音让人捉摸不透他此刻的情绪,他似乎在笑,又似乎在眯着眼睛迸出阴寒的光在凝视着她,不难想象着,这是一头猛兽正在蓄势待发。 言溪心脏一绷紧,自己此刻被他牢牢紧箍着,挣扎了两下都没能挣开,黑暗中她仰着头,微喘时不服气道。 “不是就是不是,你不是他还需要理由吗?” 这是女人的直觉,从他回来后这种感觉一直在她心里头萦绕着,哪怕周边的人都以实际行动证明了此人是慕时年,他身上的伤口伤疤,乃至抽血dna化验都一一验证过了,但在她心里,不是的! 或许这具身体是属于慕时年的,但却绝对不属于面前这个人。 该死的,他把她抱这么紧,她挣不开了。 “以前就听说过女人的什么第六感,没想到还真有!”他说着低低笑了,俯身靠在怀里挣扎不已的女人耳边,语气恶劣,“是呀,我不是他呀,可是你能奈我何呀?” 这说话的语气太欠揍了,气得言溪抬脚就朝他的脚背上狠狠一跺。 “唔……” 脚背上的疼痛传来时,他疼得一阵倒抽气,操,虽然他不是慕时年,可伤着这具身体,疼的人却是他。 码的,好疼! 趁着那一脚的余威,言溪挣脱开他,走之前还不忘朝他踹了一脚,原本踹完就想跑路的,她已经记清楚了门的方向,踹完就跑。 结果事与愿违,被人一把抓住胳膊拽了过去。 “刚踩了我一脚又踹,你脾气怎么这么不好?” “卧槽了,你又不是他我为什么要对你脾气好?你个……”王八蛋! 言溪破口大骂,印象中她已经很久没这么畅快地骂过人了,一直都是把这些情绪挤压在心底,不想让人看到她这发狂发怒的一面,永远都想把镇定的表象表现在人们面前。 久而久之她都要忘记了,其实,她也是有情绪的,她在生气动怒的时候也是会骂人打人甚至是发疯发狂的。 然而她要骂出去的那句话却被人这么一拉一拽撞上对方肩头后卡了壳。 “我叫时瑾,慕时瑾!” …… “见到言溪了吗?” 尹家庄园里,殷璃避开了尹家的保镖和佣人,在他们原定地点找了一圈没能找到线索后折回到起始点,见到了同样无功而返的秦晋之。 秦晋之摇了摇头,“没有!”他说着皱起了眉头,情绪有些不安,“刚才我看到慕亦庭也上去了,我担心……” 殷璃表情一变,“慕亦庭上去了?” 秦晋之又道,“上去了大约五分钟时间,已经下楼了!” 秦晋之负责在这里盯梢,结果中途尹家那个尹志恒被人从轮椅上褪下来,被人慌慌张张地抬到他面前让他帮个忙。 就他帮尹志恒固定小腿的空档慕亦庭就上了楼。 “你怎么不跟上去呢?” 秦晋之眉心紧蹙,他也想跟上去,可现在来得及吗?来不及了,尹家庄园外面已经警笛声长鸣,尹家人报了警,叫来了一大批的警察,现场马上就要被控制住了。 陆云深在耳麦那边传声过来,“联系上顾言溪了吗?叫她赶紧下来,尹夫人要进来了!” 殷璃和秦晋之对视一眼,就在殷璃决定要亲自上楼一趟时,她的耳麦里传来了顾言溪气喘吁吁的声音。 “我,我已经在庄园别墅后面的花园里了,待会就过来!” 殷璃表情惊悚,“你怎么下去的?” 那可是三楼,她不会是从楼上翻下去的吧? 她一个孕妇…… 殷璃简直要被顾言溪给吓个半死,还是顾言溪出声稳住了她,“我没事,但是要找的东西被慕亦庭拿走了,那东西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他身上……” 殷璃的目光投向了站在尹家保镖人群里指挥着大家清理现场的慕亦庭身上,“他?” 慕亦庭这个角色一直都是个透明人的存在,怎么突然又把他给扯进来了? “你们让人先盯紧他,我怀疑他有问题!”言溪说着“哎呀”一声,殷璃也跟着“啊”了一声,“ 你怎么样了?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不要,不要,你暂时不要过来……”言溪急切道。 殷璃:“……”干什么不要她过去?还很急的样子? …… “你行不行啊?等等,啊……” 顾言溪发出一声尖叫。 她的脚! 脚踝发出来的咔擦声是骨节扭动的声响,在听到这一声时,她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后悔今天来了尹家,后悔今天碰上了他,后悔情景之下居然相信他从二楼的上翻下来,结果呢,她崴了脚! 当然,若不是他在下面当人肉垫子,她有可能伤的地方就不止是脚踝了。 此时面前的男人蹲着,一手握住她的脚踝在她惨叫的那一声时熟练地将崴了的脚踝给重新归位,被这叫声刺激得耳朵不舒服,伸出手指掏了掏,表情无语。 “你经常问男人说行不行?” 顾言溪疼得心尖打颤,没有缓过来抬脚踹向对方,这一脚踹空了,对方躲开了,语气不满得哼哼,“还有力气踹人,看来好得差不多了!赶紧起来滚蛋!” 顾言溪,“你……”不对,她的脚好像不疼了? 她活动了一下脚踝,发现果然不疼了,狐疑地看着站在那边的男人,正好瞧见了对方翻白眼都快翻到脑门顶了,不禁忍不住抽着嘴角道。 “能不能不要顶着这张脸做出这样的表情?” 慕时年虽然会翻白眼,可不会像这货这样翻出天际。 那双已经翻过去的眼睛倏然一沉,黑黝黝地眼瞳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还没能爬得起来的顾言溪,缓慢眯眼,“这张脸是我的!” 顾言溪:“……”杀气? 这人脾气可真不好。 言溪听着前面传来的警车鸣笛声,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慕时……”她话卡壳,接触到对方阴测测的目光时咬了咬牙,改了最后那个字,“瑾!” “你知道时域去哪儿了吗?你刚才在他房间里干什么?” 他比她还要早地去了慕时域的房间,难道也是跟慕亦庭的目的一样? 慕时瑾的脸色这才恢复了正常,挑眉时带着一丝痞气的坏笑,好像在说,幸亏你改口快,否则撕烂你的嘴! “慕时域是谁?” 言溪,“……”强忍住胸口紧仄的高气压,“你……”差点脱口而出说成“你弟弟”。 “慕家三少,慕时域,尹夫人的小儿子!” 慕时瑾挑着的眉头一下子比刚才还要高了一些,“她儿子?” “是啊,慕时域是尹夫人的小儿子,等等……”言溪看着他,后知后觉,他刚才那笑,还有那说话的语气,怎么夹带着戏谑的情绪? 什么意思? “哦,她小儿子啊,我想想……” 言溪眼睛一亮,或许他真的知道些什么,能让他们尽快找到失踪的慕时域。 然而下一秒,“我怎么知道她儿子去哪儿了?” 言溪才燃起来的一点希望瞬间破灭,“……”这人……简直…… 这满不在乎的语气听着就让人想揍他。 “赶紧走吧,尹家的人要来了!” 言溪愤然离开,跟这货说话实在是头疼。 就在顾言溪的身影消失在别墅楼转角时,慕时瑾闪身站在了阴暗处,看着那身影离开,最终消失,他的目光迟迟没有收回,有些茫然又好笑。 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呢! 嗯,比慕时年那货的名字好听多了。 从来都是一个依附在别人身上影子的存在,突然也有了一个属于自己喜欢的名字,还有了一个能倾诉这个名字的对象…… 半响他靠着墙壁勾唇望天,笑容邪魅地总结了一句,“真好玩啊!” 说完他抬脸看了一眼三楼,眯了眯眼,下一秒伸手勾住一楼的栏杆,一个灵巧得翻身一跃而上。 …… “你这脚,真的没事儿了?” 回到车上时,殷璃不放心地再三确认。 秦晋之蹙眉,“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判断?” 他已经替顾言溪检查过了,脚踝没有错位,就是现在走路有可能还会有一点点肌肉拉伤的疼痛,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过她这脚是如何伤的?又是如何好的?还有她是如何从三楼下来的?遇见了谁?经历了什么? 她从上车后除了说了一下慕时域房间的情况后其余的都没说,看样子不像是这么顺利,倒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秦晋之是看出她有心事,“言溪,你身体上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言溪愣了一下,她这失神的表情被秦晋之捕捉到了,更加怀疑她刚才一定是遇上了什么人,然而整个尹家能让顾言溪失态的恐怕也只有—— 秦晋之一下子就想到这个人是谁了。 “你刚才……” “秦少……”秦晋之人还在车门外的,听到那边有人喊他,近了才发现是唐家的那位管家。 唐管家跑得气喘吁吁,“我家二小姐不小心晕倒了,麻烦您过去看一眼!” 秦晋之:“……” 得了,今天尹家出事,他倒成了个万能的免费医生了。 “我先过去一趟!”秦晋之跟车里的两人说了一声,殷璃点了点头,“行,你快去吧!” 待秦晋之离开后,殷璃关闭了车窗,将外面的繁杂给隔绝掉,“对了言溪,你刚才还没有说,唐栩是怎么晕倒的?” 言溪脑子里下来就想着一个事儿,时瑾,时年,时瑾,时年…… 这两个名字在她脑子里蹿个不停,她都快控制不住了。 “她是被,被慕时年打晕的!” 殷璃“啊”了一声,“他也在场?” 她终于理解了为什么顾言溪会失魂落魄了,想必是两人刚才在楼上碰了面。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 “唐栩伤得严重吗?” 言溪,“临走前我试探过她的鼻息,她还活着!” 只是…… 她想起了慕亦庭面无表情离开的画面,这跟自己印象中的慕亦庭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或许是她本来就不了解慕亦庭。 而他从慕时域电脑键盘下面取走的东西又是什么? “殷璃,现在能想个办法搜一下慕亦庭身上吗?” 东西或许还在他身上。 殷璃表情为难,“恐怕不行,我们老大在里面,难不成把人套上麻袋打晕了脱光了去搜?这么多人在场,不好弄!” 言溪:“……” 这女人脑子里难道整天都在想着如何扒光一个男人? 她可没说要扒光了才能搜。 顾言溪靠着车窗看着车窗外的尹家别墅大门,那边警方出面调解,尹家三房闹事者都被暂时要求待在大厅里不许走动。 “我先去看看!” 言溪说着推开车门下车,总觉得今天这事儿还没完。 帝都警署这次出警的人是个殷璃的直属上司,他一来,尹家的人少说也要给几分薄面。 然而薄面也就那么几分,众人情绪失控之下谁还记得要给谁面子?因此从一场对殴对决在经历调节过程中又一次演变成了口水骂战。 陆云深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很快便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远离战区,省得被口水泡沫给淹没掉。 他退后几步走到正在施救的秦晋之身边,“哎,我说,要不咱们先撤吧?” 再大的豪门家族一旦扯到了遗产继承上各房都能拿出看家本事来斗,秦晋之在秦家的经历便是如此,因此一点看热闹的心思都没有。 而且悠悠转醒过来的唐栩也没给他开口评价的机会,就听见唐栩一声尖叫。 “啊……” 秦晋之:“……”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保护自己的耳膜。 唐栩的叫声直接让客厅里展开骂战的人都给惊住了,众人将目光转向从地上突然诈尸起来的唐栩,尹志恒瘸了一条腿却还有说话的力气,看到唐栩在叫张嘴就骂。 “唐栩你给老子闭嘴,怎么哪儿都有你?” 他这带着火气的乱喷直接惹了一直没机会发火的唐宇。 “你是她老子,我又是谁?” 整个尹家乌烟瘴气,他还在劝架中被人误踹了两脚,后背和腿现在都还疼着。 现在好了,还有人敢跑出来骂他了! 尹志恒之前在疗养院打断了那条命途多舛的腿,今天还被人推下轮椅,这口恶气早已在此时达到了巅峰值,面对唐宇的质问,他一口火喷了出来。 “你又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地儿吗?你一个外姓人也敢来掺和尹家的家事,你算老几啊?” “你……” 唐宇被气得眼前一发黑,身后的保镖已经冲了出去,当着警察和众人的面将尹志恒再次从轮椅上脱下来一顿暴打。 其他两房的人见状也活了,因为打架中,这些唐家保镖也误伤了他们,总之,好不容易才停下来的对殴再一次拳打脚踢混战起来。 混乱中,有人依然是隔岸观火的态度。 只见慕亦庭走到尹夫人身后轻声,“夫人,不管吗?” 尹夫人面不改色,“死几个最好!” 今天这里这多人看着,她可没动手,都是他们自找的。 “对了,唐栩怎么会在楼上?” 尹夫人说着脸色微变,看向慕亦庭的目光满是责备。 慕亦庭垂眸,“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或许,她是上楼找什么东西?” 尹夫人心里一跳,找东西? 再将目光转向混战中的唐宇,眼睛一眯。 就说这个老东西不简单,果然…… 然而刚才惨叫一声诈尸坐起来的唐栩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哇,我的,我的东西……” 众人:“……” 秦晋之在她坐起来后便起身站在了一边,面对唐家管家的请求目光面无表情地回绝,“她已经醒了!” 醒了就不管他的事儿了! 不过秦晋之虽然是这么说但还是在仔细观察唐栩。 其实,她好像又没醒,总觉得,唐栩好像神智有些不清似得。 但到底是为什么,秦晋之一时也说不上来。 “我的东西被人偷了!”唐栩还在哭,哭得撕心裂肺的,非要揪着唐管家给她找东西。 人群外的顾言溪怔愣地看着这种状态下的唐栩,表情疑惑。 怎么感觉唐栩有点奇怪? 不会是让慕时瑾给打傻了吧? 当时她在衣柜里根本就没看清慕时瑾丢了什么东西过去,好像是针,又好像是什么小刀? 之后唐栩便倒地不起,直到言溪离开那间屋子都没机会询问他到底拿什么打晕了唐栩。 周围的人都用异样地目光看着这一出,心里纳闷,这尹家今天真是好大的一场戏啊。 当着尹家老爷子灵柩的面,吵架的吵架,打架的打架,单挑,群殴,混战,每一场戏都让人大开眼界,应接不暇,如今还有一个坐在这里哭得哇哇叫的,居然说自己东西被人偷了。 也对啊,今天这么乱,怕是有人浑水摸鱼了吧? 人生百态啊! 更有脑子带颜色的想着,会不会有人趁着人多把唐家二小姐给,欺负了? 啧啧,瞧这一家子乱的…… 吃瓜群众a好奇地问,“唐小姐您是掉了什么东西啊?” 唐栩还在哭,泪水哗啦啦地流,“哇,我,我……” 众人:“……” 直到楼梯间有人从冰棺后面漫步而出,那人一身的黑西装,身材挺拔,面若冠玉,只是那一头短发的发梢被染成的紫红色让人看着莫名很有喜庆感,在葬礼上显得极不庄重。 撇去那一头不庄重的红短发,那还真像是个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当然,还要忽略掉他那一脸浑不在意的戏谑笑意,以及,额头上的绷带! 言溪看着那人,脑子里似乎还有那个人说话的声音。 魔音穿耳地重复着一句话。 我叫慕时瑾…… 他不是慕时年,他是慕时瑾! 这妖孽叫慕时瑾! 如此反复在心里念叨了一阵子之后,言溪才平静下来。 眼看着这个妖孽走到唐栩面前,看着养眼的美男子此时此刻在顾言溪眼里那就是摇着大尾狼哄骗小女孩的狼外婆。 “唐栩小妹妹,到底是谁偷了你的东西啊?” 狼外婆走到了哇哇大哭的唐栩跟前,蹲下身冲着唐栩笑了一下,而唐栩眼泪鼻涕横流,哭得哇哇叫。 “不如你告诉我,是谁偷了你的东西,指给我看看是谁,我帮你抢回来!” 人群之中站在尹夫人身边的慕亦庭心有感应地一转脸,看向了这边,随即皱起了眉头。 “唐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第598章:大结局1 唐栩指的人就是慕亦庭! 确切的说,是在慕时瑾的步步引导之下抬手指向了慕亦庭。 “你,就是你……呜呜呜……” 唐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让人看着实在是不忍心,倒不是看着一个女人哭成这样不忍心,是不忍心看到她顶着这么一张被泪水浸湿花了妆的脸。 实在是——惨不忍睹啊。 连尽量把自己当做局外人的顾言溪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唐栩眼妆用的是什么牌子的?居然晕妆晕成这样?”殷璃因为不放心顾言溪一个人便跟了过来,一来就看到一张鬼画符的唐栩,差点没认出来。 言溪:“……”再厉害的化妆技术也顶不住这样的泪水攻势的洗礼吧? 看唐栩哭得快要断气的样子,言溪越发纳闷了,什么情况下能让她哭成这样? 她在这边思考,却感觉到有人在看她,思绪一转果然看到那边正在妖言惑众的某人居然还有时间朝她抛媚眼。 额? 言溪:“……”又惊又恼。 她算是明白了,唐栩哭成这样就是他在捣鬼。 “他在干什么?”殷璃看慕时年把唐栩扶起来,以前这货可是跟唐栩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他恐怕连唐栩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 怎么现在还做起好人来了? 殷璃脑子一转,想到了之前这家伙在车里搂着其他女人的样子,擦,慕渣渣! 印象这东西对人来说有多重要?重要到殷璃现在看慕时年从头到脚都嫌弃。 然而言溪却明白了过来,他是想借唐栩之手让慕亦庭乖乖地把拿走的东西掏出来。 言溪心头一惊,目光再次转向了他那边,如果真是这样,他是在帮她? “他在搞什么?” 陆云深跟秦晋之两人就站在唐栩身边,秦晋之刚给唐栩做了检查,此时正看着慕时年引导着唐栩将矛头指向了慕亦庭,两人都纳闷了。 顾言溪说慕亦庭在她之后也进了慕时域的房间,还拿走了慕时域键盘下面的什么东西,他们正在考虑如何从慕亦庭手里拿回来。 现在倒是个机会。 就是不知道慕时年是什么意思? 秦晋之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看看再说!” 陆云深却靠了过来,“我已经安排了人去查慕亦庭这两天的行踪,我怀疑时域失踪可能跟他有关,否则他为什么会去时域的房间拿东西?” 秦晋之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此时慕亦庭被唐栩当众指着说他偷了东西,唐宇也从跟尹家人混战中脱身而出,气愤不已地走到哭个不停的唐栩身边。 “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亦庭看了慕时年一眼,气定神闲道,“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时年,唐小姐是不是被人吓着了?” 言外之意是,你慕时年在用什么手段威胁了唐栩。 唐宇听出来了,一把将唐栩拉到自己身后,低叱一声,“别哭了,说清楚!” 唐栩被父亲出手狠狠一拉,整个人踉跄着退后两步,再次抬手指着慕亦庭,“是你,就是你,你去了三楼那个房间……” 慕亦庭脸色微微一变,这个女人刚才是醒着的? 不对,她还没有这样的演技! 他进门之前和离开时都检查过,她确实是晕倒了过去,至于是怎么晕倒的,时间短暂,他没机会查。 然而现在他已经明白了,当时在那个房间里的,除了唐栩还有其他人。 这个人…… 他将目光落在了慕时年的身上,对视上慕时年含笑的眼眸。 眼睛微微一眯,是他! 所以,他拿走那东西的时候,他是看到了。 现在是要逼着他拿出来? “时年……”慕亦庭神色一转,平静道,“我看,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若不是顾言溪亲眼看到他进去拿走了那东西,面对这样的慕亦庭,她可能都会自我质疑,可能这是有误会的。 可东西确实就在他身上。 慕亦庭沉凝着一双眸子盯着慕时年,尹夫人闻声而来走到两人中间,沉声道,“怎么回事?” 唐栩还在哭哭啼啼,唐宇被这哭声弄得心烦,被慕亦庭的话堵得心烦气躁,也顾不上给尹夫人面子了,“既然我女儿指着说是你,你不该好好解释一下?” 尹夫人朝慕亦庭看了一眼,又转过目光去看慕时年,“有什么事情我们私下里谈,先把这边的事情解决了!” 尹家还有这么多人在,媒体记者,尹家外戚,还有帝都警署,尹家的丑闻已经一桩接着一桩,虽然她为了拿下尹家可以不计较这些,但毕竟以后她还是要掌控尹家的,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也不好。 她说这话是跟慕时年说的,语气也不同于之前的强势,慕亦庭目光动了动,听到慕时年说的那句可以,就看到尹夫人松了一口气般地指了指楼上,“你们两个先上去一下,等我把这边事情解决完了再说!” “尹夫人……”唐宇一张脸抽了抽,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袒护她的两个儿子,对他的诉求是直接忽视,太不给面子了。 尹夫人也是一阵气躁,直接道,“让唐栩闭嘴!一个女人在这种场合哭成这样是丢谁家的脸?” 唐宇:“……” 码的,倒是被这个女人倒打一耙了。 面对尹家一拥而上的保镖,唐宇真怕这些人会直接把唐栩给丢出去,赶紧让唐管家将人带到另外一个安静的房间。 “唐栩哭成这样是不是不太对劲啊?” 殷璃早就看出来了,这女人平时那么爱面子怎么可能会哭成这样?难不成是被人睡了? 不可能啊! 言溪拉了一下她的衣袖,低声,“那两人上楼去了,你让秦晋之跟去看一下,我担心……” “担心什么?”殷璃脱口而出,“你还担心他被慕亦庭欺负?” 言溪:“……”不是,她是担心慕亦庭会被揍! 不过这个人出手一向不按理出牌,她也不知道两人上楼会发生什么,就是眼皮子跳得有些厉害。 而此时的二楼上,楼下喧嚣渐渐远去,一前一后两人步伐不同,走在前面的慕亦庭却突然停步,慢慢转身,盯着身后的人。 “时年,你跟我抢这东西干什么?你拿着又没用!” 身后的人靠着过道墙壁,双手抄在胸口,“怎么没用?我要拿来威胁她,要让她身败名裂,交出尹氏啊!” 慕亦庭脸上和煦的笑容慢慢地龟裂,一张脸变得冷厉了起来。 “你是他们的人!”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慕亦庭其实至今都没查清楚,但是他却知道,他母亲的死就跟这伙人有关。 尹瑶这个女人藏得深,他在她身边待了这么多年才在最近查到了一些消息,不过也是因为最近她的动作幅度大了些,不然以她谨慎的手段他恐怕还要等上几年。 如今他又从慕时域手里拿到了有关尹瑶的这些监控录像,他坚信,只要拿到了这个,尹瑶的罪证都被他握在了手里,到时候尹瑶身败名裂,尹家也会是他的。 “人的贪婪之心还真是……”慕时年笑着扯了扯唇角,视线一转时眼睛里的笑意也瞬间消失不见。 “你把慕时域交出来,我把尹瑶交给你处置,至于尹家,那是我的东西,你若是什么都想要,那我只能让你什么都拿不到!” 慕亦庭眼角跳得厉害,狐疑地打量着面前的人,启唇,“尹瑶是你的母亲!” 他是为了给母亲报仇才跟在尹瑶身后做牛做马这么多年,可他呢?他是尹瑶的儿子,怎么能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带任何感情? 慕时年一听笑得诡异,“儿子?呵呵……” …… 楼下的尹夫人浑然不知楼上的人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她在房间里单独见过唐栩之后沉着一张脸。 慕亦庭真的单独一个人上过楼,他还从慕时域房间里拿走了什么东西。 而尹老爷子在临时前说的那句,你会有报应的,报应? 电光火石之间,尹夫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叫来保镖,“上去把慕亦庭给我叫下来!” …… “消息属实?” 尹家庄园花园里,一辆黑色越野车提前离开,后面还跟着一辆车。 秦晋之和陆云深坐了同一辆车,此时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 “嗯,言溪说的!” 陆云深,“她从哪儿得知的消息?” 刚才站在那边围观了尹家人闹剧的顾言溪突然把他们叫了出来,告诉了他们一个地址让他们赶紧去那儿接人。 秦晋之,“我没时间问,她催我们赶紧去!” 半个小时后,他们在帝都郊外的一个农家乐地窖里找到了被捆绑住昏迷不醒的慕时域。 “这是谁干的?” 陆肖和宋靖白将人从地窖里抬出来时,几人立马给他松绑,秦晋之检查之后将人抬上车往自己的别墅里送。 他在帝都的别墅里有医用器材,这种状态下的慕时域送去医院被人知道了免不了又要掀起什么风波来。 等几人赶到时,看到殷璃的越野车已经停在门口了。 “人找到了?” 言溪从车里下来,一开车门就看到了奄奄一息的慕时域,心里狠狠一揪。 果然是在这里。 “赶紧把他抬进去!” 几人手忙脚乱地将慕时域抬进别墅,秦晋之负责检查,言溪和殷璃帮不上忙,便去厨房那边熬粥,看慕时域虚弱的样子怕是醒来后需要用得上。 厨房内,殷璃却没让言溪动手,“你站旁边去,别动这些!” 言溪这才想起自己不是下厨的料,只好站在一边看殷璃忙碌。 不过看起来殷璃也不是个下厨能手,好在熬粥简单,抓点米弄点水就行。 殷璃一边忙活一边问,“我还没问你,你是从哪儿得到的确切消息?” 两人从尹家赶过来,一路上都在跟秦晋之那边保持联系,确定找到了慕时域之后她们才直接到这边等的。 路上太赶了,殷璃都没来得及问她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消息。 言溪,“是他告诉我的!” “嗯?”殷璃愣了一下,转头过来,不可思议道,“慕时年?” 言溪点了点头,表情有些僵硬。 不管如何,他这次确实帮了她一个大忙。 就是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 殷璃倒是想得通,“也对,慕时域可是他弟弟,哪怕他是失忆了,还是个当哥哥的!” 言溪欲言又止。 “殷璃!” “嗯?”殷璃在看着锅里的粥。 言溪想了想,“慕家,除了他,和慕时域之外,还有没有另外一个姓慕的?” 她这种问法很含蓄,殷璃听糊涂了,“慕亦庭啊!” “我是说!”言溪想了想,换了个说法,“尹夫人只生了两个儿子吗?还有没有……” 殷璃,“对啊,就两个啊,一个慕时年,一个慕时域,两个是亲兄弟,慕亦庭是前面的慕夫人生的!这不是荆城所有人都知道的吗?” 言溪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对自己的那个想法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所以,不可能还会有一个什么同胞兄弟的存在。 可他说,他叫慕时瑾! 时年,时瑾…… 就在顾言溪琢磨着这个名字的时候,客厅那边传来陆肖的声音。 “时域醒了!” 两人立马上楼去,刚到门口就听到慕时域有气无力地骂声。 “慕亦庭那个杀千刀的,我要弄死他!” 门口站着的顾言溪,“……” 所以,绑架他的人真的是慕亦庭? 秦晋之替慕时域检查完后让他先躺着。 “除了手脚上有绳索捆绑的痕迹之外你身上其他地方都没伤,看得出来,他没打算要害你!” “什么?绑架还不算害?”慕时域现在恨不得把慕亦庭拖出来宰了。 陆云深在旁边也点头道,“时域,你该庆幸啊,他若是要害你恐怕就不会就这么绑着你饿着你什么都不干了!直接勒死你就行了!” 慕时域气弱道,“说不定他接下来的计划就是要勒死我呢?” “得了吧,都绑了你三天了还没下手!”陆肖靠在一边手里还端着一杯水,“给,喝一口!” 慕时域被绑着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三天,刚一出来就给戴上了眼罩没让他睁眼,好不容易等他缓过气儿来了他才将那天晚上经历的事情说了出来。 “尹瑶就跟个疯子似的!”他说到最后补上的这句话让周边的几个人都面面相觑。 这个疯子,好像是你妈,你这样说真的好吗? 第599章:大结局2 慕时域醒来,除了因为饥饿虚脱乏力外,一切还算正常。 秦晋之给他挂了生理盐水,并在旁边监督他喝下了一小碗的米汤。 慕时域还喊着饿,秦晋之替他盖好被子后严肃道,“你饿了三天,刚开始是不能吃太多东西的,待会再喂你喝些米汤!” 慕时域:“哦……”还是得听医生的话! 安置好了慕时域,秦晋之退出了房间,跟守在门外的几人打了个眼色。 “你们怎么看?” “对了!”陆云深这才想到了一直在心里萦绕的疑问,看向言溪,“你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怀疑慕时域有危险后,他们便派了不少人在帝都周边的可疑地点查找,没敢太明目张胆,担心打草惊蛇。 几人今天一起尹家参加老爷子葬礼,分开行动在尹家查也没找到什么线索,顾言溪下楼跟他们汇合时还没有得到消息,临到要走的时候突然告知了具体地点。 言溪深吸了一口气,“慕时年告诉我的!” “嗯?”几人都看向了她。 “他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秦晋之有些激动,陆云深和陆肖对视一眼,凝眉不语,宋靖白也一时激动得要蹿起来,“那货这段时间都不跟咱们哥几个往来了,莫不是真的想起来了?” 否则怎么解释他这一下子神叨叨地跟他们断绝关系似得不搭理,却又暗地里找到了慕时域被软禁的地点?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顾言溪,只有言溪能替他们解惑了。 言溪咬了咬唇,响起了在尹家楼上衣柜里的情景,忍了忍,“我去楼上找慕时域,进他书房后发现慕时年早早地就藏在了衣柜里!” “嗯?” 几人表情各异,陆云深点评了一句,“难怪楼下出事时没见他出现!” 尹家几房的人带着警察和记者们来闹事,楼下灵堂里乱得一塌糊涂,就尹夫人和慕亦庭两人在收拾,没见慕时年,原来他早早跑楼上去了。 “他没跟你说他去干什么?”殷璃问了一句。 言溪摇摇头,“我不太清楚,后来唐栩进来差点发现我,被他出手打晕后,慕亦庭就进来了!” “没发现你们?”陆肖道。 言溪点了点头,“我们藏在衣柜里没有被他发现,然后亲眼看到他从时域的电脑桌下拿了什么东西离开了!” “丝……”陆云深低低地抽了一口气,“我刚才问过时域,他说慕亦庭拿走的应该是他在尹家各个地方设置的隐秘摄像头拍摄到的一些视频录像,因为慕亦庭在疗养院的时候就问他要过!” “这么明目张胆?”殷璃挑眉,“这家伙是有恃无恐吗?” “也就是仗着有恃无恐所以才敢这么直白地问时域讨要,所以时域觉察到了不对劲,原本就打算立马回尹家处理掉,结果人才刚上车就被人打晕了!” “时域说他拍到了不少有关尹家各房的隐私,还有一些非法勾当的通话记录都有,原本是打算把这些东西给尹夫人的!” “丝……”这回轮到好几个人倒抽气了,言溪忍俊不禁,“看得出来,他平日里虽然对这个妈不待见,可在关键时刻想到的还是要帮她一把!” “对,只要有了这些东西,尹家那群疯狗就能乖乖闭嘴,可现在那些东西被慕亦庭拿走了……” 陆云深蹙眉,“慕亦庭不是对尹夫人言听计从吗?这么多年,他俨然是尹夫人左臂右膀,比时年时域两兄弟都要被尹夫人器重啊!怎么?还想来个窝里反?潜伏这么多年,想要一招制敌顺便把尹夫人眼看唾手可得的尹家给占为己有?” 而殷璃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个上面。 “慕时域这么笨蛋,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直接丢在电脑桌上?”该怎么说这孩子好呢?心该有多大? 秦晋之却不太赞同,“有时候越是放得随意越是不容易被人发现,而且你忘记时域是做什么的了吗?他一定是有足够的底气才敢乱放那些东西,我想,他可能在那些信息上做过了加密处理。” 殷璃:“……”哦,还真的差点忘记那家伙是顶尖黑客了,她现在想,即便是拿到了视频音频文件的慕亦庭恐怕也要碰得一鼻子灰了。 几人站在过道上就把慕亦庭给分析了个彻底,言溪发言少,眉头却紧紧皱着,不是在想慕亦庭的事情,而是想慕时年。 哦,不对,那个叫慕时瑾的。 “言溪……言溪?”殷璃察觉到她不对劲,轻唤了两声,抬起胳膊砰了她一下。 言溪这才回神,见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她,她略微尴尬地伸手抹了一下额头,“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们说……” “什么?”几人听到她这说话的语气莫名都警惕了起来,直觉她要说的话不是什么好事情,顾言溪这人嫌少会有这般纠结犹豫拿捏不定的时候。 “那个慕时年,可能,真的不是慕时年!” “什么?” 消息果然让人震惊! 陆云深嘴角扯了一下,宋靖白一声“什么”震得过道上都有了回声,陆肖急着问,“为什么这么说?” 他说着将目光投向了秦晋之和殷璃,后者两人也是面面相觑,毕竟,他们两人知道的最多。 从登陆蛇岛到跟着慕时年所乘坐的船只撑到被救援,将慕时年从海里打捞起来的人就是他们。 “在他昏迷期间,我为他检查过全身,二哥身上该有的伤他都有,位置是丝毫不差!”秦晋之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言溪,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底划过不可思议的情绪。 “如果非要说他不是慕时年,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他话音刚落,其余人都吃惊地看向他,这是什么逻辑?既然已经确定了这人是慕时年,可为什么又说有这个可能说明他不是慕时年? 秦晋之求证般地看向顾言溪,“言溪!” 顾言溪跟他对视一眼,“他跟我说,他叫慕时瑾!” “丝……”周边的几人再次齐齐抽气,秦晋之脸色却一下子变得苍白了起来,变得太快太突兀,让其他人都愣住了。 殷璃伸手拉了他一下,有些着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快说啊!” 他这是在跟顾言溪打什么哑语呢?他们都看不懂啊! 秦晋之心乱如麻,“这个名字,我知道!” 嗯? “那是二哥刚回慕家时,病了一个多月,住院期间,我在医院陪他的时候,一次偶然,看到他在一本书册上写到过这个名字!” 慕时瑾! 对,没错,那个时候病了一场的慕时年不怎么爱说话,对人也是爱理不理的,秦晋之最开始是出于父亲要求每天去病房陪伴,本以为两人年龄相仿,能有一些共同话题,让慕时年能有个心里安慰的。 可秦晋之却知道,那一个月的时间,他大多数的时候都在病房的沙发上睡大觉,因为慕时年压根就不搭理他。 之所以会看到那个名字也是意外,他在慕时年不在病房的时候无意间翻开慕时年床头的书,一翻开就看到书页上有个被重重划掉的名字。 力道之大将书页纸面都给划坏了。 言溪一听秦晋之知道这个名字,当即脸色微变,“晋之,然后呢?” 秦晋之凝眉,“后来那本书就找不到了,我当时只是心里疑惑,想问,可到底是年轻了些,而且当时我跟二哥关系还不怎么好,觉得问多了有探听别人隐私之嫌,所以我就没问!” 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还能听到这个名字。 “所以……”言溪身体微微发抖,“这个人是真的存在!” 听完秦晋之的这些话之后,言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人瞬间抽空了,那他真的不是慕时年,她的慕时年去哪儿了? 言溪一时间竟无法接受,旁边的殷璃见她情绪激动起来,忙拉过她,“你别急!” “秦晋之你一口气把话说完行不行?那个慕时瑾,跟这个慕时年又有什么关系?你心里有谱吗?” 其余几人也是面面相觑,陆云深道,“从名字上看就有关系!” 一个慕时年,一个慕时瑾。 长得一模一样,可这性格却完全不一样。 他们之前还以为他只是因为失忆所以性格上有所变化,可现在来看,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有什么能让两个人能如此相像?外貌,伤口都一模一样?”陆肖道。 “有!”秦晋之斩钉截铁的回答再次让大家屏住了呼吸,言溪目光紧紧地看着他,“真的?有吗?” 秦晋之皱眉不松,“多重性人格!” “什么?” 秦晋之的话再次惊得几人目瞪口呆。 宋靖白嘴巴张大到极限,说话都几乎结巴了,“你,你是说,他用着二哥的壳儿,里面的芯儿却换了?” 这样的形容是再贴切不过了,就跟被人夺舍了似得,占据了去壳,灵魂却换成了另外一个。 言溪都惊呆了,“那,那他其实,还是慕时年,对吗?” “对!”秦晋之有些无力地回答,靠着过道墙壁,沉思了几秒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现在这种情况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就是这个说法了!但是,这么多年,我却从来没有察觉到二哥会有这方面的异常!” “不对!他有异常,不过是你没察觉到而已,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他刚回荆城慕家的时候大病了一场,在医院病房里住了一个多月!那就是异常!” 殷璃深吸了一口气,抓了抓头发,“这个答案,好惊悚,你们的意思是,慕时年其实是个多重性人格的人,但是我看过有关这方面的书籍,多重性人格也有主次之分,那现在这个慕时瑾跟以前的慕时年到底谁是主人格?” 问题来了,多重性人格可以相互转化,但也可以相互吞噬,其最重要的表现就在于人格主动权的争夺战。 一山不容二虎,这种争夺从多重人格诞生到彻底消亡会一直持续在,除非被彻底治愈彻底消亡,否则一直会存在。 那么现在,慕时瑾掌控着那具身体,慕时年呢? 言溪手抖得有些控制不住,等她察觉到疼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为了控制情绪咬住了手的虎口部位。 “言溪,你先冷静一下!”秦晋之说着看了殷璃一眼,“你先扶她去休息一下,她情绪波动这么厉害对胎儿不利!” 言溪松开手,尝到了口腔里的一丝血腥气,脸色微白的她不愿意离开,殷璃也没辙,提议,“那我们去隔壁房间坐着谈,这件事既然发生了就要想办法解决,我想,慕时年在岛上一定是经历过什么才突然变成这样的,要向弄清楚只有问这个慕时瑾!” 殷璃一语说到了关键之处,几人便点头同意,去了对面的房间坐着谈。 “我隐隐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他被送出来,送到我们身边,是不是慕白扬有什么计划需要他去完成?” 陆云深常年办案,跟殷璃一样对这方面有狗鼻子一样的直觉。 “我听说他现在将亿博城掌控在手里,又来帝都尹家,如此看来怕不是为了给老爷子奔丧,怕是来抢东西的!” 尹家有什么?尹家的家产,现如今尹夫人跟尹家几房斗得如火如荼,他插足进来的目的让人不难想到他想要干什么。 “所以,他这是要把尹家也收入囊中!” 正好跟慕亦庭对上,所以借助他们的手将了慕亦庭一军! 在场的几人都是在家族阴谋论里成长起来的,对这些鬼魅伎俩是一点都不陌生。 “他的目的,恐怕就是慕白扬的目的!” “拿下亿博城,兼并尹氏,这背后的财力不就被慕白扬掌控了吗?” 被陆云深理清了头绪,众人心神一下子就明朗起来。 “那我去查最近跟他有过接触的人,撒网的查,既然慕白扬已经把手伸到帝都来了,那除了慕时瑾以外肯定还有其他可疑人物在帝都接应!” 殷璃决定了要从这个慕时瑾身上下手,虽然看起来那个家伙是根十分难啃的骨头。 不过他为什么要提前告知顾言溪他的名字? 这一点…… 殷璃朝好友看了一眼,是因为,言溪对他来说不一样? 也对,毕竟,言溪跟慕时年关系匪浅,慕时瑾对她感兴趣也属正常。 只是,他这会不会是故意的? 那其又有什么意图呢? 几人面色都沉了下来,慕白扬是个危险人物,若慕时瑾站在他那边,他们该怎么办? 也就在此时,陆云深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手机一眼,接了电话。 “确定?” 他语气一沉,旁边的人见状隐约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果然,陆云深在挂了电话后点了两人,“你们两个现在跟我走一趟!” 他说着起身,抬手指了陆肖和宋靖白,两人应声而起,殷璃道,“出什么事情了?” 陆云深,“我的一个线人有一个消息,我现在过去印证一下到底是不是,在确定之前暂时不能告诉你们!” 陆云深干情报工作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的线人隐蔽,传到他这边的信息一般情况下都是真的,看他急匆匆离开的样子,应该不是小事儿。 “那我正好也回趟警署,找人去查慕时瑾身边的人!”殷璃也起身,说完看了言溪一眼,“你好生歇着,你现在是孕妇,别到处乱跑!” 言溪看着他们各有各的忙,自己却帮不了什么,只好点了点头,“好!” 帮不了忙也不要给他们添麻烦! 秦晋之却在殷璃即将要走出门之前叫住她,“万事小心!” 殷璃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我去陪陪时域!”言溪道。 秦晋之想了想,“言溪,你,要不要再试着联系一下他?既然他亲口跟你说了那个名字,想来,你的话应该还有点用!” 言溪愣了愣,“是吗?”她自己都不知道有这样大的能耐。 原本是要死心了,却在听完他们的分析之后整个人都失魂落魄起来。 那种失落无法形容,悲伤也是无法说出口。 她苦苦等了这么久的人,回来的却不是那一个,他一定经历了很可怕的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的。 言溪这个时候才恍然察觉,自己对慕时年曾经的一切竟然一无所知,包括他十七岁刚回慕家住院一个多月的那件事。 “书上说,要形成多重人格一定是有什么契机,大多数人都是因为童年时惨遭非人对待后才形成了,晋之,他,是不是也经历过这些?” 言溪说着说着语气已经带着哭音了,却还固执地不让眼眶里摇摇欲坠的泪水滚出来,看得秦晋之心里也是一阵难过。 “抱歉言溪,这些我也不清楚,毕竟他回慕家之前的那些年一直都是在国外度过的,他经历过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言溪伸手擦了擦眼睛,“慕白扬穷凶极恶,可他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会不会……” 虎毒不食子只能用在正常人身上,可慕白扬是正常人吗? 他不是! 第600章:大结局3 距离尹家庄园不到三里路的山间小道上,一辆越野车直接跑开道路路线开进了密林中,颠簸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停下来。 一开车门,车里有人连滚带爬地滚出来,“哇”的一声狂吐不止。 “慕,慕时年,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哇!” 慕亦庭吐得天翻地覆,对始作俑者投去愤怒的眼神,可奈何他现在吐得停不下来,这么有气势的一句话硬是被大煞风景的呕吐声给弄得气势全无,看起来还十分滑稽。 前方车门一开,一条修长的腿吊在了车门外,晃悠了起来。 “我说,我一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揭穿你,二没往你身上捅刀子,你跟我说这样的话不觉得心虚理亏么?” 说话间,从车窗里探出来的脸上眼睛眯了眯,眼神嫌弃,“你就不能吐远点?” 慕亦庭:“……” 特码的,但凡他能打得过面前这个混蛋绝对会把这东西的脸摁在地上狠狠摩擦。 “那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慕亦庭吐完后人都虚脱了,连眼镜都找不到了,看人都只能眯着眼。 他跟慕时年不同,他从小体质就没慕时年好,所以,这拳脚功夫自然比不过慕时年,看慕时年悠哉悠哉地坐在车里晃着脚,相比之下他却吐得那么狼狈,恼怒再次蹿起,腮帮子都咬紧了。 “我已经把慕时域的关押地点告诉你了,我没有骗你,我并没有伤害他!” 慕时年晃动的脚一顿,语气倏然一冷,给慕亦庭来个措手不及。 “如果你动了他,你觉得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慕亦庭,“那既然你已经找到了人,还把我带到这里要干什么?” 杀人埋尸吗? 还别说,这个混账还真有可能会干得出来? 慕亦庭警惕地看着周边,密林中没有路,但若是想要拼死逃离也不是没有可能。 “干什么?”慕时年一脚将车门踹开,踩着树枝下了车,“把你兜里的东西给我!” 慕亦庭:“原来是你在那个房间里!” 怪不得他总觉得那个房间有异,但当时因为唐栩昏迷,他担心闹出人命不敢多待,拿了东西就走了。 “我刚才没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你交出来已经是给你留活路了,你想想,若是让尹瑶知道了你还留着这一手,你觉得,她会放过你?” “把东西交给我,尹瑶我留给你处置,对你来说一点都不亏!” 慕亦庭被揭穿了真面目后也不隐瞒了,乍然听到慕时年的这句话愣了一下,嗤笑一声,“怎么?你现在这样做又是为哪样?我要对付尹夫人,尹夫人是你妈?你却说这样的话,你觉得我会信?” 慕时年一脚踩断了一根树枝,面无表情道,“你信不信现在可由不得你选择,你交不交出来,你手里的东西都会是我的!” 慕亦庭脸色难看。 你给他拿着,你不给,他就抢! 强盗土匪似得。 慕亦庭拽着衣服兜里的优盘,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半响后咬了咬牙,“你拿这东西想要干什么?还有,尹瑶不是你妈吗?” “好说!”见他松口,慕时年也不吝啬地多说了几句,“尹家是我的,你靠边站,不是你的东西别肖想,至于尹瑶,她还没资格当我妈!” 慕亦庭被他这番说辞惊得目瞪口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抢家产都抢得这么不要脸! 他把兜里的u盘取出来丢给慕时年,“这可是你说的,放我走!” 慕时年伸手接过后在手里抛了抛,吹了声口哨,“尹瑶我就让给你了,千刀万剐凌迟都随你!” 慕亦庭:“……”看慕时年要上车,他再次出声,“时年,她,她真的不是你母亲吗?” 慕时年这次回来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对尹夫人的态度也变得让他不敢相信。 慕时年上了车,砰的一声关上门,冷漠道,“你妈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吧?” 慕亦庭眼睛突然红了,带着仇恨地怒气。 “你妈是怎么死的,我妈就是怎么死的,这个女人并非慕太太!” 什么? 慕亦庭惊呆了! 车驶出好远,慕时年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人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爷,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那尹夫人到底是谁啊?” 苏安憋了一路,听到刚才那两人的对话已经惊得自己快原地爆炸了,天啊,怎么回事? 慕太太不是慕太太?那她是谁? 慕时年捏着那u盘玩,百无聊赖地丢出一句,“弃子!” 什么? 苏安:“……” 弃子?直接丢给慕亦庭玩了? …… 另外一边,陆云深带着陆肖宋靖白两人乘坐直升机前往s城港口,在一艘货轮的底层找到了要找的人。 “怎么会这样?” 陆肖看清要见的人惊得撑大双眼,宋靖白的表情也是一样的,“沈若白?你们?” 佳哥警惕地看着来人,宋靖白他倒是不担心,可这个陆云深,是警方的人。 陆云深看到他眼底的警惕,蹙眉,“行了,若不是我的人通风报信,你们哪能找到人帮你们?怎么回事?他这是死了还是活着的?” “还有气息!”陆肖蹲在旁边试探了一下沈若白的气息,“他哪里受伤了?气息这么弱?” “是不是还差一个人?那个姓楚的呢?” 宋靖白无意间问出来的话让佳哥眼眶一红,陆云深见状,打住,“先别说这些了,跟我们走,有什么话我们在路上说!” 这两人一看就是偷偷上的这艘船,一个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一个失踪不见人影,剩下这个情况好像也好不到哪儿去,难道只能求助他们了。 陆云深将人带上直升机,又交代人将那艘船上的痕迹给处理了干净。 当晚就回到了帝都,人直接送到了秦晋之的别墅里。 “没敢送医院去,只能送到这边来!” 陆云深深吸了一口气,秦晋之二话不说去检查沈若白的伤势,发现他身上中了两枪,一枪在腿部,一枪在右肺。 “时间太久伤口灌脓,伤口感染了,他是怎么撑着一口气活到现在的?”秦晋之整个手术过程中都在心里愤怒大骂,这个混账东西在干什么?找死吗? 虽然他跟沈若白接触不多,可当时他和殷璃流落在蛇岛的时候,是沈若白的两个下属帮了她们,之前也合作过几次,对这人印象还算不错,虽然坏,可骨子里也有正义的时候。 这么重的伤,又处在货轮那么差的环境里,秦晋之都怀疑他活不了多久了。 “哦,对了,言溪还在这里?”陆云深这才想到了什么,秦晋之才做完手术,甩着酸胀的手腕,“她去医院那边了,唐京夫妇还在医院住院的!” 陆云深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转头居然发现躺在那边才做完手术的沈若白手动了。 陆云深,“沈若白,你看看你多有出息?一听到顾言溪的名字就不当死鱼了是吧?” 虚弱的沈若白手松开了。 “昏过去了?还是死了?”陆云深走过去,秦晋之将他拉了出来,“你别质疑我的能力!” 两人出了房间,去了隔壁房间,佳哥还是清醒的,不过被秦晋之摁着打起了点滴,身上的伤也由陆肖和宋靖白处理过了。 “你们是怎么回事?楚桓呢?”秦晋之刚才在给沈若白动手术,情况危急,他都没来得及问。 佳哥看他一进来就激动地要起身,“秦少,若白哥怎么样了?” 秦晋之,“暂时没死,你说说,你们怎么会这么狼狈?” 佳哥坐了回去,苍白的脸上一言难尽,“楚桓,死在d国了,我们三人被yk派去d国暗杀老鬼,期限是一个月,行动成功后遭到老鬼下面的人追杀,若白哥为了救我身受重伤,我们不敢回蛇岛,只能来这里!” 几人听了震惊,陆云深尤为吃惊,“原来老鬼是你们杀的?” 他接到线报,说d国那边一个大毒枭前段时间被暗杀,但消息没经过证实,虚虚实实的没人知道真相,原来是真的。 “为什么不敢回蛇岛?”宋靖白问,佳哥苦笑一声,看向秦晋之,“秦少知道的,我们为什么不能回去的原因!” 秦晋之,“你们超过一个月期限了?” “对!”佳哥说着痛苦地咳嗽了两声,伸手抓了抓脖子下方露出了惨烈的抓痕,看得秦晋之脸色大变。 “慕白扬只给了你们一个月的解药?” 佳哥点了点头,“我们即便完成了任务,也过了时间期限,回去也是等死,我知道若白哥就算是死也不想死在那个岛上,所以,我就带着他回来了!” “你先别说了,先休息!”秦晋之二话不说,折回自己的实验室里取了一支针药过来,“这药是我研制的,你之前跟我说了那些之后我回来就开始研制,但不是解药,可能只能起到缓解作用,我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你愿意试一试吗?” 佳哥痒得想死,他身上已经出现了大量的抓痕,若是没有药,全身都会溃烂,他点头,“我试!” 秦晋之便替他注射,“我刚才给沈若白做手术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身上发作的痕迹,怎么回事?” 佳哥突然哭了,“是楚桓,楚桓在死之前把药塞进了若白哥的嘴里!” 所以沈若白能撑到现在没发作。 原来如此! 在场的几人都沉默了。 秦晋之在给佳哥注射了药物之后便留了人密切关注他的情况,担心他清醒着控制不住会抓绕,便直接用药物让他昏睡了过去,待秦晋之出了房间后,陆云深叫住了他。 “这药真的没法研制出解药出来吗?” 秦晋之深吸了一口气,“慕白扬就是用这些药操控着手下人替他卖命的,沈若白这些年没少想办法弄解药,结果都无功而返!” 陆云深,“时域提到过尹夫人也偷偷摸摸地吃过什么药,从她现在的表现来看,我怀疑她也是其中一员,那么问题来了,这个慕时瑾是不是也是被那种药控制了?” 亲眼目睹了这种药物发作的情况,秦晋之眉头紧皱,一脸担忧,“看来我得赶紧了!”他说着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简明扼要地说完后,整个过道上都是那种紧迫的气息压抑着。 “我从蛇岛回来后便召集了一批人在秘密研究那种药物,你还记得常明和乔思悦吗?还有唐诺,乔思悦的遗体是被火化了的,但常明和唐诺的遗体我想办法留了下来!” “我让人解剖了那两具遗体,还在研究中。”秦晋之说着眉头紧皱,“我真怕来不及!” 他曾听沈若白说过,当年为了脱离yk的掌控,他曾想办法拿了解药出来找常明想办法配置,可常明没能做得出来,所以,连他都觉得研制出解药的希望有些渺茫。 “别灰心!”陆云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第一,常明没有秦氏医药实力的支撑,第二,你比常明靠谱!” 秦晋之:“……” 两人正说着话,听到楼下有汽车抵达的声音传来,秦晋之点开了过道上的监控视频,就看到言溪和殷璃从车里下来。 “顾言溪来了?”陆云深看了秦晋之一眼,“要告诉她沈若白在这里吗?” 秦晋之,“还有必要瞒着吗?” 没多时,别墅楼梯上就响起了殷璃的声音,“喂,你们几个下来吃饭,我带了吃的来!” 几人才亲眼看了佳哥身上被抓烂的肌肤,再看着殷璃带过来的饭菜,个个都脸色异常,连宋靖白这个一天不吃个五顿饭且顿顿都要求有肉的人此时此刻都一副要吐的模样。 殷璃,“没搞错吧,你们这是干了什么?还是我带来的东西入不了各位少爷的眼?” 言溪把筷子分发给大家,又把给慕时域的晚饭单独放在一边,打算待会就送上去,她问陆云深,“怎么了?” 陆云深在下楼时就把烟头给掐灭了,不过现在身上还有淡淡的烟味儿,言溪把筷子递给他之后就远离了他。 她怀孕后对烟味儿敏感。 “对了,跟你说说我今天的调查情况!”殷璃可不管这几位爷吃不吃,顺手把他们面前的菜盘子都拉到自己面前来,不吃拉倒。 “尹家尹瑶被爆出大料,慕亦庭前往警署报案,直指尹瑶参与洗钱和操控股市内幕,这事儿想必你们都看到新闻报道了吧,尹瑶被专案组隔离调查了!” “记者们以为这次尹家肯定比之前还要乱,但出人意料的是,尹家那几房居然乖顺得不得了,现在尹家是慕时年掌控,看来是他手里拿着的东西起效果了!” “我的人调查到慕亦庭是让慕时年的人带上车一起走的,之后慕时年就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将尹家的一切拦路虎给扫了个干净,所以,慕时域之前拍到的那些证据应该是通过慕亦庭被慕时年拿到手里了!” “否则尹家那群孙子恐怕不会这么听话!” 一天时间可谓是大起大落,听得人都屏住了呼吸。 “尹瑶现在被隔离看押,我进去过一次,她明显惊愕,却打死不肯承认慕白扬还活着!” “慕亦庭也是有能耐,十几年潜伏硬是让尹瑶把一只老虎当成了一只猫来养,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这么多年,慕亦庭私下里已经将她的罪证掌握得一清二楚,一朝反扑她压根就没有翻身的机会!” “我总觉得,她好像在隐瞒着什么,比如之前时域说的她在偷偷吃什么药?” 殷璃话刚说到这里明显察觉到周边的人的神色不对劲了,言溪也看到了,就听秦晋之道。 “等你们待会吃了饭上楼再说!” 殷璃和言溪对视一眼,怎么? 两人带着狐疑吃了一顿不怎么消化的晚餐,上楼后才知道他们想要说的事情,言溪看着躺在隔离室内昏迷不醒的沈若白,半响都没回过神来。 “他怎么伤成了这样?” 陆云深将沈若白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言简意赅地说完后,殷璃**凉气,“我终于明白尹夫人为什么不敢说了!”怕死啊。 可是没有解药,他们不就是在等死吗?说与不说还有什么区别? “那他,是不是也是被这种药控制了?”言溪脸色一白,心里的担忧脱口而出,一阵沉默之后,她突然转身走出了隔离室,站在过道上大口大口地窜起。 殷璃紧跟着出来,想要安慰她,就听到言溪喃喃道,“我现在好想见他,真的……感觉一刻都等不了了!” …… “啊切……” 慕时年的一个喷嚏让房间外面沾着的佣人们齐齐打了一个寒颤,虽然他一个喷嚏不至于地动山摇什么的,可对现在的尹家来说,就是有这样的震慑力。 今天的尹家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一件比一件让人震惊。 早上的时候,家里的主人是尹夫人,中午的时候,尹家几房带人来闹事,下午主事者尹夫人被警方逮捕,尹家那几房被单独隔离出来,也不知道这位慕少爷跟那些人说了什么,进去时还嚣张跋扈叫嚣着要让慕家人好看的尹家人,出来时个个都成了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的鹌鹑。 紧接着尹老爷子的葬礼才在这诡异的气氛里完成,原本是上午就要去送葬的,结果耽搁到了晚上。 这位慕少爷可不管什么时候适合出殡什么时候不适合,直接让人把遗体火化了送去了墓地,他自己连人都没去,更别说是装模作样地哭哭鼻子了,倒是让尹家那三房人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的。 尹家人有多惨?本以为尹瑶下台就万事无忧了,可没想到,这个家伙比尹瑶还难搞,一出手就震住了他们所有人,他们是被揉圆搓扁任人宰割。 此时的尹家寂静无声,被震慑下去的尹家众人早已没了反抗的意识,个个待在房间里谁都不想当那只出头鸟,也就在此时,庄园外面有汽车鸣笛声响起吵得慕时年掀了一下眼皮,“苏安,去看看那个不要命的在制造杂音?” “拎出来弄死!” 苏安没多久就气喘吁吁地跑上楼,“爷,是,是夫人来了!” 慕时年:“……” 苏安:“……”要弄死吗?要弄死吗? 第601章:大结局4 苏安幸灾乐祸,这大概是这一天里唯一一次看到某人目瞪口呆的表情,因此恨不得捧腹大笑。 可是,他不敢! 弄不死夫人,弄死他怎么办? 慕时年呆愣了几秒钟,突然起身走到窗边朝朝楼下看去,挑眉,“她一个人来的?” 苏安,“是的,爷!”好像,突然,有种看到了昔日的影子,不过,这是错觉吧,因为那人转身,脸上的笑容让人忍不住想上去揍他一拳。 “喏,人长得太英俊了也没办法啊!” 慕时年说着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看样子像是在为自己因为长得太英俊而苦恼,看得苏安嘴角直抽搐,心里大骂这货脑子是怎么长的? 他自我陶醉完勉为其难地再次开口,“既然她想要瞻仰我英俊的容颜就让她进来呗!” 苏安:“……”好像弄死他! 不过,他打不过! 他出门在对讲机里说了一句请人上来,没几分钟,顾言溪便由于湛带着上了楼。 于湛担心她走得太快摔跤,不停地小声提醒她小心些,而顾言溪却好像听不见似得。 房间里的某人搔首弄姿了一会儿听到过道上的脚步声便抬步走出来,吊儿郎当地刚靠在门口迎面就被人扑进怀里紧紧抱住。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慕时年险些石化了,浑身僵硬地站在那边一动不动。 顾言溪一头扎进他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抱得那么紧。 “我不管你是谁,你既然回来了就休想再抛下我!” 不管他是慕时年也好,慕时瑾也好! 她抱着面前的人,一刻都不想松开,感觉到对方身体的僵硬,生怕对方会直接推开她,她的手一再收紧。 直到她听到了头顶的一声倒抽气声。 “你……” 顾言溪生怕他即将说出来的话会让她承受不了,一抬脸便道,“慕时年我警告你,我是你的妻子,我们的结婚证是有法律效应的,我们一天没离婚你就是我的丈夫!你休想抵赖!” 慕时年被她双手箍得疼,低头视线相撞,看到那小女人一脸凶悍的样子,不过,这吊着眼泪的模样还真是,怎么看都凶悍不起来好吗?反而让人看着心脏一阵阵地缩着疼。 “你,不介意我是谁吗?” 他的声音很轻,看似无意识的一句话却让言溪突然觉得,他很介意她的回答。 顾言溪咬了咬唇,“如果我说不介意,你会信吗?可是我爱你啊,所以不管你这副皮囊下到底是谁,都是他不是吗?” 他双肩一抽,有点支撑不住,体内的灵魂像是受到了震荡,一时间他大脑疼痛难忍,脸部都变得扭曲起来。 他突然一把推开顾言溪,“什么叫都是他?我们明明就不是同一个人!” 他突然发飙让站在过道不远处的于湛和苏安两人都紧张了起来,看言溪被推开,砰的一声,门砸过来,把言溪隔绝在了门外。 苏安快步过来,“他怎么了?他回来这么长时间就没见他发过这样大的脾气!”还有,他刚才吼的那句明明就不是同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两人最近一直跟在慕时年身边,他不是慕时年的疑虑也越来越深,只是他们一直找不到证明那个疑问的证据,突然听到慕时年亲口这么说,两人都懵了。 难道,真的…… 他真的不是慕时年吗? 我刺激到他了吗? 言溪呆呆地站在原地,面前是那扇紧闭着的房门,里面传出了打砸东西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是砸在了她的心口上。 让人窒息! “对不起!” 如果是两个人,自然不希望自己是另外一个人的替身,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伤到他了。 苏安看她失魂落魄,急道,“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言溪,“能给我好找个房间休整一下吗?我,我想静一静!” 苏安还想说什么,被于湛拦下,“好,我带你去!” 言溪被于湛送去了一个房间休息,尹家庄园房间多的是,但于湛安排的房间就靠着慕时年的房间。 “于湛,他是慕时年,但是,又不是!” 于湛听到这句话时愣了愣,“你这话……” “多重人格!” 于湛瞠目结舌,“真,真的?” “对!”言溪点了点头,“他不是失忆,他只是被人激发出了另外一个人格,但我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主人格,所以!” 于湛震惊过后冷静了下来,“那该怎么办?秦少他们可有什么办法?” 言溪摇摇头,“暂时没有办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说他是被人激发出来的,用的什么手段?”于湛抓住了重点,言溪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 待言溪说了秦晋之他们发现的事情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最后于湛提议,“你先留在这边,尹家现在在我们手里掌控着,这里很安全!” “最近我发现他身边是有可疑的人出没,我们也在查!你放心,帝都是我们的地盘,即便慕白扬的手伸到这里来了,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 如果说是在蛇岛,他们还真没能力对抗,可帝都却是他们的主战场,从人力物力上来说就比外来者有优势。 这一晚,言溪住在了尹家,来的时候秦晋之他们一致反对,觉得这个时候的慕时年亦正亦邪,顶着一张慕时年的脸可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伤害顾言溪的事情,是言溪坚持要来。 也就在当晚,陆云深接到了一个消息,大半夜地将殷璃吵醒。 “蛇岛那边出了变故,入岛航线被人泄露了!” 殷璃本来就提心吊胆的,这几天忙着查帝都的可疑人物,睡眠时间少得可怜,可一听到蛇岛那边出了事,整个人一个激灵。 “岛被人炸了,慕白扬是不是死了?” 卧槽,要是慕白扬就这么死了该多好? 陆云深疾步走到佳哥房间,”我问你,你们是不是故意把蛇岛线路透露给d国老鬼的下属了?” 佳哥被吵醒,愣了愣,“是不是蛇岛出事了?” 被陆云深和殷璃两人盯着,佳哥有些吃不消,最终还是承认了,“是我们透露的,当时,我们想着反正都是死路一条,拖着慕白扬一起死也好,我们在d国干掉老鬼后,故意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其实我们在回s城之前是回过一趟蛇岛的,但是没有登录,我们知道后面有人跟着,就是给他们带路的!” 说到这里,佳哥激动起来,“yk是不是死了?” 老鬼手下的人也跟蛇岛上那一批人一样,是亡命之徒,知道老鬼是被yk派人杀的,这仇是一定要报的。 陆云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题来了,听说yk来帝都了!” “什么?”佳哥震惊得脸色一白,“他,他没死?” “这消息我也不知道真伪,但有线人突然联系我,提到yk已经入境!” 身后殷璃神色一紧绷,“这老东西居然敢来帝都?” “怕是那座岛不能待了只能夹着尾巴跑回来了!”陆云深分析,“应该是老鬼的人登了岛,两人干起来了,yk猝不及防被收拾了!” 陆云深说着看了看面如菜色的佳哥,“以你对yk的了解,他到帝都最有可能会去什么地方?” “他会不会直接去找慕时年?”殷璃问。 佳哥摇摇头,“不,他刚来帝都一定不会这么贸然地出现!若白哥醒了吗?你们问问他,他或许知道得多一些。” 沈若白的隔离房间那边秦晋之已经提前到了,跟殷璃和陆云深对视一眼道,“沈若白说,如果yk是真的被老鬼那些人赶回来的,现在就有个很好的时机能干掉他!” “什么?”几人震惊。 “现在正好是月底,沈若白说,他们每个月的解药就在这几天发,他怀疑yk匆忙逃命没有带够足够的解药,他身边的人一旦知道没有解药肯定会反!” “他说yk一旦脱离了生物实验室,解药配置就会变得异常困难,而yk之前做所以不慌不忙是因为生物实验室一直隐藏在蛇岛上,如今蛇岛那窝被端,他未必能来得及把实验室里的重要东西给带走!” 那可是他控制手下人的唯一筹码。 “所以,我们只需要让人放出消息,说yk没有解药了,总有人会心急起来!” “还要密切监控慕时年那边,看看yk会不会找人跟他接洽。” …… 尹家庄园,翌日一早,言溪用了尹家的厨房,煲了粥。 她一早起来就被告知慕时年去尹家庄园后山跑步去了,她最近不能做剧烈运动,只好在做好早餐后到花园里等。 尹家老爷子昨天晚上被下葬,尹家其他人都住在另外的小楼里,因为是分开住的,又迫于慕时年的手段,这些人都静悄悄的,没敢出幺蛾子。 言溪的关注点也不在这些人身上,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才见一辆观光车从后山慢慢驶来,那车前面正是一身运动装的慕时年。 言溪期待着望着越来越靠近的人,想要打招呼,对方却直接从她面前跑过去,一个正眼都没给她。 言溪:“……” 她只好小碎步地跟在他身后,“你等等我!” 慕时年脚步没停,两人之间的距离是越来越远,言溪跑不动,气喘吁吁地继续跟着,一边努力地拉近两人距离一边出声。 “昨晚上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慕时年冷哼一声,脚步没停,“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言溪:“……” 观光车里很是担心言溪的于湛一听到这句话时忍俊不禁地抽了抽嘴角。 爷你若是不说话还是个高冷的崽,一开口就画风突变! 慕时年没等言溪,直接进了别墅门,上楼洗澡换了衣服下来,看到言溪站在餐桌那边,桌子上摆着碗筷。 慕时年挑眉,“你昨晚上没勒死我现在还想毒死我?” 言溪脸上挤出来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他能,好好说话吗? “我熬了粥,你要不要尝尝?” 慕时年,“你不是不会下厨吗?你做出来的东西能吃?” 怪不得说她是要毒死他,原来是因为知道她不会下厨。 言溪嘴角抽了一下,垂死挣扎道,“我已经在慢慢学了,味道还可以,我让苏安尝过了,他说好吃!” 苏安正准备给言溪作证,鼓吹一下那粥如何如何好吃好让这两人关系能好起来,结果下一秒就感受到了死亡凝视。 慕时年盯着他,眯了眯眼,“你吃了?” 苏安,“……”觉得有点不对劲,想说没吃,可言溪就在这里,还一副很期待地看着他,总不能开口就说瞎话吧,但慕时年看他的那眼神让他要发毛啊! “额,嗯,吃了,一点点!” 言溪没有注意到这两人的眼神交流,如实道,“苏安,你可是吃了一碗的!” 苏安:“……”要崩溃了! 夫人你能不能不要补刀了? 他终于读懂了慕时年眼睛里的目光是什么意思了。 护食! 他明明自己就很嫌弃,还不让别人吃! 作! “既然你觉得好吃,你就全吃了吧!”慕时年丢下一句出了别墅。 言溪和苏安愣了愣,没一会儿,就有佣人端出言溪亲手熬制的粥连着锅一起给了苏安,苏安吃了一口就要哭了。 “夫人,你又加了多少盐啊?” 言溪懵了,“我,我没有啊!” 旁边壁上观的于湛过来尝了一口,看看苏安,又看看退下去的佣人,拍了拍要被咸出眼泪的苏安,“唉,自求多福吧!” 很明显,后面加盐的不是顾言溪! 谁叫你嘴巴贱,吃了言溪做给他吃的东西,人家嘴里再怎么嫌弃也是护食的! “夫人,要不,你重新再熬一锅?”于湛提议,这样可以顺毛! 言溪看苏安吃得痛苦,下厨的自信心再次受挫,兴致缺缺,“我还是不做了!” 于湛,“……”做啊,您必须做啊,您不做今天他们都得遭殃了! 于是,一整天,言溪都没能再见到慕时年,尹家庄园外面的记者被全部驱赶走,有关尹氏的新闻也由尹氏官方出面召开了新闻发布会,顾言溪在电视上看到慕时年在会上露了个面。 然而就在记者会召开后半个小时,言溪就被告知,慕时年乘坐的车跟丢了。 “车从尹氏集团出来后没有回尹家,而是去了风景名胜香山区域,车就在那边跟丢的,我们没敢太明显,怕打草惊蛇!” 言溪虽然有些慌,可也知道能把yk钓出来的只有慕时年,虽然她至今没有弄清楚这个慕时年到底跟yk是不是站在统一战线。 可她潜意识里就是觉得他不会跟yk同流合污,到底为什么有这样的自信,她也不清楚。 …… 此时的帝都香山,黑色的轿车沿着盘山路朝上,车里坐着的人幽幽开口。 “甩掉后面的人了吗?” “甩掉了!” “哼,不要大意,这里不是在蛇岛,也不是在南三角!”这里是帝都。 坐在车后排的人却始终没开口说话,半合着眼像是在小憩,在车拐歪时,他的眼皮才掀了掀,有些不悦地睁眼看了旁边的人一眼。 “能不能不要用枪指着这个位置?” 左右两边的人巍然不动,“大少爷请见谅,最脆弱的部位才最有震慑力!” 慕时瑾白眼一翻,“……”码的,这理论简直…… 不过好像还真是没错的! 轿车前方有人拉开了挡板露出了一张脸来,那人脸赫然是在荆城给慕时瑾送药的人。 “大少爷再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慕时瑾,“我一直想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挡板后面的人笑了一声,“岂敢,只是yk想见见你,了解一下帝都这边的情况,谁知道会有这么多的狗腿子跟在你身后,大少爷,看不出来啊,你在帝都混得如鱼得水啊!” 慕时瑾,“混得好也有错咯!” 成功把对方怼得哑口无言,慕时瑾突然道,“咦,难道是要给我解药了?这个月解药又要发了吧,你们拿到了吗?” 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挟持他的两个人脸色明显不对劲了,就连那挡板后面的那张脸也突然扭开,看起来像是在掩饰自己的怒意。 还真是,解药不够? 从香山景区进去后,车直接驶入了游客不能进入的后山原始森林,七歪八拐地又行了几公里才停下。 偌大的一个景区却也有不能监控到的地方,慕白扬连南三角都能给弄出个密道自由出入,这里,恐怕也是很久年以前就被他秘密打通过了。 进了山洞,慕时瑾被拴住手拖着走,面对着一洞的蝙蝠耗子忍俊不禁,“他老人家跟老鼠似得到处打洞!这里也居然也有他的基地?” 随行的人闻言冷声,“大少爷,您说的这只老鼠可是你父亲!” 慕时瑾不以为然地吹了一口哨子惊飞了一洞的蝙蝠。 洞是隐蔽,可里面粗制滥造,并不像蛇岛的生物实验基地,看来慕白扬是真的逃难来了,走了不久就听到深处有咳嗽声传来,慕时瑾警惕地一眯眼,听到一阵咔擦咔擦子弹上膛之声,环顾四周,看清了站在洞内的人。 不远处,慕白扬把一块破石头坐出了王座的气势,奈何再凶猛的野兽也有体力不济的时候,慕时瑾看到他的坐姿时就猜到了,他受了伤,还不轻! 第602章:大结局(终) “来了!” 坐在石头上的慕白扬抬起脸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被带进来捆绑住双手的慕时瑾。 “你就算想我了也用不着把我这样弄过来吧?”慕时瑾把绑住的双手抬了抬,“我替你把尹家拿下了,你就这样对我,你儿子我可是会伤心的呢!” 慕白扬笑了一声,“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还有心!” 他说着一声令下,就有人拖着个蛇皮袋子直接扔在了乱石上,袋子里的东西像是还活着,虚弱得挣扎了一下,被人扯开袋子后直接拖了出来。 那是一个浑身都像是被浸泡在血水里的人,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面貌,血淋淋的像是被扒掉了一层皮似得,而且,四肢也没有了。 但可以看得出来,那是个人! 一个被削了四肢做成了人彘的人! “认得这个人吗?”慕白扬一开口,慕时瑾就被人拽着绳子狠狠一拉拉向那个人彘的地方,一靠近就是扑面而来的浓烈血腥气。 那人,是阿晚! 但早已是被折磨得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的阿晚。 慕时瑾睁大着一双眼睛跟那双被割掉了眼皮带着血水的眼珠子对视着。 “就是这个人,炸了我的实验室,跟人里应外合害得我们不得不离开蛇岛!时瑾,这人,是你的人吧!” 慕时瑾亲眼看着那双原本还有一丝光亮的眼珠子慢慢地失去了最后的色彩,他紧闭着的嘴里牙槽被咬得几乎要出血,一抬脸,脸上却依然是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 “都给剥成这样了我哪里还认得啊?不过你说你实验室没了,那这个月的解药你拿什么给我呢?” “咔擦咔擦……”周边机械的声音乍响,慕白扬咬牙切齿地盯着他,眼睛里像是盘踞着一条怨毒的蛇。 “时瑾,我可是你父亲!是我造就了你,你以为你能逃脱得了我的手掌,你做梦!” 脑门上好几把枪逼着,慕时瑾笑了,“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慕时瑾,而不是慕时年呢?” 慕白扬的太阳穴狠狠跳了一下。 “你十几年前用同样的方法逼疯被你囚禁在那个岛上的女人,她死的时候,眼睛挣得很大,你记得吗?” 慕白扬表情倏然一惊,“你记起来了?不对,你不可能记得起来!” “因为你的药长时间压制,逼疯了那个女人还不算,你还把我逼得精神分裂,记忆里虚虚实实都搞不清楚,你还让心理医生对我进行了记忆干预,有些记忆已经被彻底删除!但是很遗憾啊,他想起来了啊!” 慕白扬当时在蛇岛上为了唤醒慕时瑾对他用了电击,还有药物控制,乱七八糟的药弄得太多却把那早已被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回忆给激发了出来。 慕时年记起来了,所以,慕时瑾也知道了! 那个女人,是他的母亲,一个苦命的女人,是真正的慕太太,到死都没能逃脱慕白扬的手心,却致死都用行动告诉儿子,反抗,哪怕你力量薄弱,也要坚持,否则时间一久,你就跟受操控的傀儡一样,到死都得不到解脱。 那个倔强的女人最后用自己的命来诠释了她对自由的渴望,为了挣脱掉这样的束缚,她宁愿死! 她的死才彻底唤醒了他的反抗,他带着身边的阿晚杀了那么多人也没能逃离开,却让慕白扬重新看到了他身上的血性,才将他送出岛直接送回了慕家。 也就是在那场逃亡中他因为伤重沉睡了,之后这么多年都浑浑噩噩,他知道有个人叫慕时年,替代着他活着,他借着他的视野来了解了这个世界,尝试到了人世间真正的温暖。 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想慕白扬那个疯子一样。 慕白扬呼吸沉重了起来,怨毒地盯着他,“所以,是你联合了老鬼那批人,沈若白是听了你的话!” 慕时瑾双肩一耸,“没办法啊,谁叫你这么暴虐,你也没给他们留活路好吗?” 不管是杀了老鬼还是无功而返,沈若白都没有退路了,还不如拉着他一起去死。 慕白扬眼睛变得赤红起来,突然笑了笑,“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都好些年没被人玩弄股掌之间了,突然觉得,我当年做得真的没错,瞧,你不就是我养出来的怪物吗?” 一说到怪物,看着慕白扬那一脸的成就感,慕时瑾的眼睛就眯了眯,“怪物现在很想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嚼碎你的骨头,你,给吗?” 慕白扬像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半响,“我觉得还是我吃了你比较好!” 然而他话音刚落,迎面就是一块石头砸了过来,随即便有子弹朝他面部击来,慕白扬急忙躲闪,被人扶着藏到了石头后面,暴怒,“慕时瑾!你找死!” 他的人里一定被安插了慕时瑾的人! 果不其然,交火了,慕时瑾身边原本捆绑着他的人替他快速松绑,而他俯身抱起死不瞑目的阿晚,寒声,“你放心,我会让慕白扬下地狱!” 不枉你舍命一搏! 林子里的枪声密集也让满山寻找的人找到了方位,殷璃和陆云深带着人朝枪声发起的方向狂奔,发现了慕时年乘坐的车辆不远处便是洞口。 “里面在激战,进去吗?”殷璃道。 她担心他们待会会误伤了人,因为他们都没弄明白慕时瑾到底是什么打算。 他只身一个人来这里,是要跟慕白扬同归于尽吗? 陆云深却率先带着人朝洞边快速移动,“不管如何,先进去看看再说!” 交战不多时就有人被逼出的洞,殊不知刚一出来就被无数只枪口对准,殷璃让人先把这些人铐住,一问之下才得知,一老一少果然是干上了。 “慕时年呢?”陆云深逮住一人问。 “大少爷,大少爷去追yk 了!” “这个是……”殷璃看着有人在逃命时都拎着个袋子以为是什么好东西一打开就被那血腥气息熏得差点吐了。 “这是……” “他,他是阿晚,是大少爷的……” 阿,阿晚…… 殷璃这个人都僵住了,陆云深也是见过阿晚的,可当初那个一米九的北方大汉哪里会是这个样子? “yk干的?” 陆云深咬着牙吩咐殷璃,“你立马叫人来支援,我带着人去追!” 今天一定要把这个老东西给揪出来! “警,警官……你们,你们还是不要进去了!”有人犹豫开口,“大少爷让我们退出来,他自己一个人去追的,他身上带着炸药……” 所以,他特么真的是要去同归于尽的! 陆云深咒骂一句,扭头就要冲进去,然而一股轰隆声伴随着气浪冲飞而出,直接将洞口的好些人给掀翻了出去。 石洞,炸了! …… 这一天的下午,帝都香山景区里发生了爆破,整个景区都被警方封锁,入夜后,几台挖掘机依然在忙碌地清理山洞堵塞的碎石。 顾言溪乘坐秦晋之的车赶来时站在警戒线外摇摇欲坠,他被埋在了里面! “言溪!”殷璃受了点轻伤,被飞出来的石头割伤的,秦晋之带着医药箱来替他们挨个得清理伤口,掏出来的那批人被警方带走了,剩下的除了警方就是施工队。 “言溪,你,还撑得住吗?”殷璃不知道该如何劝她,安慰她没事儿的,会好的,可是这洞塌了啊,里面的人遗体被挖出来了四具,就连慕白扬的遗体都给挖出来了,可是慕时年的…… 言溪咬着舌尖点头,她忍得住,她忍得住的,唇边有血水溢出来,吓得殷璃变了脸色,忙伸手拉她,这一拉,言溪整个人就瘫软了下去,伸手捂着脸,“我,我该怎么办……” “挖到了……”施工队那边突然有声音响起,“这人还有气……” 顾言溪猛得挣脱开殷璃的手,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那边跑去。 …… 两个月后的帝都医院,开春,阳光明媚。 一辆轿车在住院楼前停下,车门一开,率先下来的是打扮婉约的唐夫人。 “小心些!”唐夫人小心翼翼地扶着下来的人,唐管家搬出了轮椅。 “我都可以走了!”唐京扬了扬脖子,方便妻子给他围围巾,语气有些无奈。 “伤筋断骨一百天,你才多久?”唐夫人柔声道,“别到时候让女儿看着着急,她现在又急不得!” 唐京立马服软了,“好好好,你们俩说了算!” 他说着垂眸看着脖子上的围巾,掩饰不住眼睛里的暖意,这样真好啊! 进了电梯,唐夫人有些犹豫道,“我们这样没有提前说就来,会不会不太好啊?” 唐京安慰她,“这有什么不好的,我们是去探病呢,你不也是说早就想过来看看了吗?” 唐夫人被提醒到这一点,秀眉一皱,有些纠结,“我有点紧张!” 唐京看出来了,她抓着轮椅扶手的手握得紧,他哭笑不得,“你紧张什么?哪有丈母娘见女婿的时候还紧张的?该紧张的人是他,不是你!” 唐夫人一听,知道他是会错了意,解释道,“我说的是,我担心他对言言不好!”哪有说她紧张这个了? 唐京愣了一下,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个道理,不过他昨晚上跟远在荆城的顾长安谈过了,深入了解了一下这个慕时年的人品,顾长安虽然在提到他的时候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可到底是他也看上的人,评价还算中肯。 也就是昨晚上的谈话,唐京才恍然大悟,看不出来啊,某人厚颜无耻,翻墙入室,死皮赖脸,脸皮厚比城墙,各种方法无所不用其极,难怪顾长安会对他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哎呀,他这次一睡就是一个多月,医生都说他伤着脑子了,好多事情又不记得了,他这……” 唐夫人是越说越紧张了,把唐京都说得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病房门口有人守着,是慕时年的两个下属,苏安和于湛。 “唐先生,唐夫人!” 唐京老神在在地坐在轮椅上,视线朝病房里看了一眼,没找到顾言溪的身影,于湛见状低声道,“夫人去做检查了,殷警官陪着的!” 哦,正好言溪不在! “哦,那我进去看看!” 夫妻两人刚在电梯里达成一致意见,如果言溪在病房,唐夫人便把她拉到一边去,让唐京来跟这人谈。 运气好,言溪不在。 病床上的人躺坐着,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翻,开春了,室外阳光明媚,穿着蓝白条病服的男子沐浴着阳光,一副好皮囊在高光下发挥到了极致。 唐京:“……”小白脸! 唐京心里有些不舒服,大有自家小白菜被头猪拱了,虽然这头猪看起来也不错。 感应到有人进来,慕时年抬起了脸,看着来人表情有些懵,唐夫人正想说什么,被唐京打了个眼色制止。 “以后就是要当父亲的人了,别再不知死活,你自己死了倒是没什么,留着孤儿寡母地像什么话?” 病床上的人:“……” 唐夫人真担心他说的太严肃把人家吓着了。 唐京觉得自己要先拿出岳父的威严来,否则也会像顾长安那样压不住对方,故作冷沉地看着慕时年,“知道了吗?” 慕时年的眼梢这才抽了一下,表情总算有了点变化。 老头子来训人了! …… “我说你怎么这么紧张?你还怕你爸把他削了啊?” 殷璃看着言溪急匆匆地往病房里赶,真担心她跑得太快摔跤啊,她腹中胎儿已经三个月了,开始显怀了,殷璃每次看到她那肚子都心惊胆战的。 隔着一层薄薄的肚皮,里面的小东西每天都在长,又奇妙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等言溪赶回病房,却意外地看到病房里的人相处融洽,唐夫人正在削水果,病床那边的两人正在下棋。 “言言回来啦!” 唐夫人欢喜地起身拉她,言溪有些懵,“妈妈,他们……” 没吵吧?没闹吧? 唐夫人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他们下棋下得好好的啊!” 慕时年抬脸看向言溪,挑眉笑,唐京捕捉到他脸上的挤眉弄眼,蹙眉,“好好下棋!” 慕时年,“爸……” “哎?”唐京答得顺溜,恍然明白过来,抬眸就瞪,“不准乱叫!” 慕时年,“……”明明刚才说了输了一局就认的,都输了三次了! 您老脸都不要了? 唐京老脸已经豁出去了,再一次败下阵来时一脸生无可恋,兴致缺缺地吃了一口水果后待不下去了。 “走了!” 慕时年笑着道,“爸妈慢走!” 唐京:“……”想要伸手捂脸,唐夫人却高兴极了,“时年,妈妈晚上给你炖汤啊,你想喝什么?” 慕时年,“妈妈做的我都喜欢!” 唐京:“……”卧槽,这小子嘴里抹了蜜糖。 连言溪的嘴角都抽得快僵硬。 好不容易送走了唐京夫妇,言溪才问他,“我爸没怎么你吧?” 慕时年搂着她亲了一口,惹得殷璃一阵辣眼睛。 “老头子说要我入赘,还说要我儿子姓唐,以棋局定胜负,他自己输了不认账,撒泼耍赖比我脸皮还厚!” 言溪:“……”她爸耳根子会烫一晚上。 “今天怎么没见秦晋之!” “他在实验室!”殷璃把唐夫人削的水果往嘴里塞,“派去蛇岛的船只回来了,宋靖白和陆云深在那被炸毁的岛上基地里找回来的东西对研究解药有用!” 言溪听了也松了一口气,这两个多月以来,他们每个人都不轻松,慕时年昏迷了一个多月才行,醒来后言溪真怕会是一个不认识她的慕时年,好在回来的人是他。 对于慕时瑾,言溪问过他,要不要通过心理医生来测试一下,慕时年告诉他,慕时瑾已经不在了,他追着慕白扬不惜以自己的命去跟慕白扬同归于尽,也算是为了他们的母亲报了仇。 所以,自他醒来后就再也感知不到他的存在了。 言溪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个人不在了时她居然会难过。 一周后,秦晋之从实验室里出来,来了病房跟慕时年谈了一会儿,慕时年清醒后秦晋之都没时间过来,一直忙着实验室解药的事情,沈若白和佳哥还在等着他的解药,他一刻都没闲着。 在秦晋之起身准备离开时他在门口顿住,转身。 “你不是他吧!他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病房上的人慢慢地抬脸看了他一眼,唇角一勾,“你说呢?” 秦晋之:“……” 现在来纠结这个结果还有什么意义? 真的,假的,真亦假,假亦真! …… 七个月后,顾言溪诞下一个男婴,取名慕思年。 儿子的名字跟父亲的名字读音相似,取名时唐京和顾长安都不同意,但言溪却说这个名字很好,慕时年也没意见。 孩子满月宴,众亲朋来贺,慕时年却带着言溪去了别墅后面的泳池边。 “怎么了?”言溪对着突然抱住自己的男人,微笑着回抱着。 肩头上微微一沉,一声轻笑,“你知道我不是他?” 言溪身体微微一僵。 “你……” “我从你给孩子取的名字就知道了!”他慢慢松开她,低着头,用额头紧紧贴着她的额头。 “我现在就把他还给你好不好?” 他说着转身跳进了旁边的泳池,这一年多来是他最快乐的时光,但他却知道她不快乐。 他和他有个约定,等他自动放弃时便是他重新回来的时候,这一年多来,他顶替着他的名字享受了天伦之乐,够了,够了! “不,不要……” 耳畔的哭声越来越遥远,他在水底看着跳下来游向他的女人,突然笑了。 慕时年,我真羡慕你! 顾言溪哭得撕心裂肺,慕时年被闻声赶来的人捞出来时急救,心肺复苏后他猛得睁开眼,一伸手就将跪在旁边哭得变了声音的顾言溪拖过去狠狠抱住。 感谢,你的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