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驾到:王爷莫嚣张》 第1章穿越而来
医妃驾到:王爷莫嚣张 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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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穿越而来 王月桐是被疼醒的。 胸口,腰腹,脖颈,这些地方都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感,整个身体像是被火车碾过一般的酸软无力! 自己这是活下来了? 王月桐一边费力的睁开眼,一边觉得纳闷! 这怎么可能?自己为了救出最后的伤员而被落下的钢筋穿透了左胸! 按照她当时的伤势,应该会在接下来的三十秒内产生休克综合病症,接着血压下降,发生无氧代谢,导致血液乳酸含量增高和代谢性酸中毒!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自己便会因为多器官衰竭而死! 作为二十五岁就成为军区副院长,军中代号“医仙!”的女军医,王月桐立刻就现在的状况做出了判断——自己一定还是死了!可是为何现在自己还有着感觉,只有两个解释。 一是这是自己濒死时残留的脑电波让自己产生了幻觉。 二是自己陷入了某种神秘力量中。 王月桐听着耳边传来的轻笑声,努力的睁开了眼睛,想要看看自己到底是处在那种状态中。 “姐姐?你……你这么快就醒了!”入目的是位古代装扮的柔弱小姑娘,她脸上的笑意在王月桐睁眼的瞬间散去了,看着小姑娘努力摆出一副伤心的模样,王月桐面无表情淡淡的“嗯”了一声,可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韩浪般的震惊! 穿越! 面前假哭的小姑娘穿着是一件绿色锦袍,上面绣着朵朵黄色雏菊!这种刺绣方法,王月桐在博物馆中曾经看过一次,是属于已经失传的庆云绣!而她头上的首饰,腰带,甚至脚上的鞋子,样式和布料全都是类似古代明朝样式,这种材质和剪裁方法,是现代人很难仿造的! 就在此时王月桐的脑中突然“嗡”的一响,一股不属于她的回忆突然猛然爆发出来。 原来,她是真的穿越了。 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与她同名同姓,都是叫做王月桐。原主乃是汕雪国相府的大小姐,汕雪国相国王邵楠则是她的亲爹。在她小时候,亲娘因病去了,而她的姨母对外宣称为了照顾自己姐姐留下的幼、女,嫁给了她爹当作二夫人! 这一举动让王月桐的姨母在京中赢得了好名声,外界都传二夫人对王月桐是百依百顺,甚至到了宠溺非常的地步。 今儿的事情,便是因为王月桐与二夫人的亲女儿王雨柔一起玩耍,掉进水中脑袋撞上了石头,原来的王月桐没撑多久便去了。再次醒来的时候,躺在床上的人已经换了个芯子。 “姐姐,你没事吧?”绿衣小姑娘怯生生的看着她,低声说道:“都是柔儿不好。若不是柔儿非要去看那鲤鱼,姐姐也不会因为听到几句下人的胡言乱语而急的掉进池塘里了。”说道这里,她小心的观察着王月桐的神情,眼神在王月桐的衣领处流连不已。 王月桐正在消化脑海中的记忆,听到她这般说,心中却是冷笑了身。 她自然是知道柔儿在看什么的,她醒来后便闻到了一股异常古怪的香味。味道的来源便是她衣领的地方,王月桐出身医药世家,虽然在军中常用的是西医的医疗方法,但是对于中医,她也是异常精通的! 这味道里夹杂着蛇兰草的味道,闻到的人会暂时产生神智混乱的效果!不过蛇兰草只对着昏迷的人有效果,清醒的人闻着也只会觉得这香味有些奇怪罢了。 原来的王月桐若是闻了这药,醒来后自然是会记忆错乱,虽有疑惑,但以她傻白甜的性子,也不会想那么多。 可如今的王月桐却是看出了许多的猫腻。 别的不说,这二夫人就很有问题!她嫁进来不满六个月就生下了王雨柔,对外虽然是宣称早产,但王月桐却是觉得二夫人说不定早就跟她的便宜爹爹有所勾搭,甚至大夫人的死都有些不清不楚的地方在里面! 这些年里,二夫人只养不教,什么规矩都不跟王月桐讲,甚至还鼓励她随心所欲的做事!甚至下人犯错的时候,也是二夫人鼓着王月桐亲自出手惩罚的!久而久之,二夫人贤良的名声和相府大小姐跋扈的名声传遍了城中的权贵人家! “姐姐……”王雨柔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不知为何,如今的王月桐让她觉得有些心惊胆战的感觉。 就看到王月桐突然抬头,对着她露出了个笑容,“柔儿,姐姐怎么会怪你。只不过敢醒来一时迷糊了,来,你过来扶姐姐坐起来。” 王雨柔微微松了口气,忍住心中的不耐上前扶住了王月桐。 就在此时,王月桐却是突然动了。 她双手成掌,同时打向了王雨柔脖颈的左右两侧! “扑通”一声,王雨柔只觉得眼前一黑,便直直地晕倒了。 王月桐看着地上的王雨柔,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她缓缓起身,小心的用手指蹭掉了抹在自己衣领上的药粉,然后毫不客气的全部涂抹在了王雨柔的鼻下! “柔儿妹妹,你说你若是突然发狂,只穿着肚兜满院子乱跑,你娘会不会气得晕过去?” “你不是教唆人到处散布我行为不端的谣言吗?” “今天就让整个相府的人看看,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行为不端!” 做完这一切,王月桐随意披上一件外套,坐在一旁的铜镜前打量着自己如今的外貌。 肤若凝脂,发似鸦羽。 镜中的女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已经出落得一副花容月貌的模样,若是再过几年,定然是位极其出众的美人! 王月桐看着镜中的自己,正色说道:“你放心,我定然会完成你的心愿!替你好好的活下去!” 话音刚落,王月桐便听到了一声轻柔无比的叹息声,她转头看去,只觉得一缕清风吹动了她的发梢,一缕几乎微不可查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谢谢。” 王月桐的脸色变得郑重起来,既来之则安之! 老天既然让她重活一世,她定然不会辜负如此机缘! 第2章丢人现眼 第2章丢人现眼 如今虽然是三月回暖之时,但地上的青石板还是冰凉无比的。 王雨柔晕倒后就直直地倒在地上,王月桐冷眼看着她,心中可没有半分怜惜之情。 这位好妹妹向来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 因为二夫人对王月桐太过百依百顺,反倒显得对她自己的亲生女儿有些照顾不周了。 可是王雨柔在外人面前却是从来没有半分抱怨的模样,反倒是遇到为她打抱不平的京中贵女时,王雨柔都会劝说道:“好歹我也是有娘亲的,哪里像是月桐姐姐那般,一出生便没了亲娘。我娘亲平日里便教我凡事要多让着姐姐点,你们别看姐姐脾气有些不好,但其实她是心底最善良不过的一个人。” 这话说得极有水平。 不但让听得人更加厌恶王月桐,更是暗中捧了她王雨柔一把! 可王月桐却是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位妹妹的心思。 她甚至傻乎乎地把自己仰慕太子殿下的事情告诉了这位妹妹! 少女情怀总是诗,王月桐对太子的感情,是那种朦朦胧胧的好感,甚至都算不上男女之情。可第二天,整个相府里都传遍了,大小姐钟情于太子,甚至非太子不嫁!其中更有几个丫鬟加油添醋的,说什么王月桐偷画太子画像挂在房中,日夜对着犯相思! 此事传到了王月桐的父亲耳中,这位常年对自己长女冷淡的相国大人,大发雷霆之后当众抽了王月桐一顿!责骂她不知检点!不守妇道!丢人现眼! 很快的,整个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了,相府那个跋扈的大小姐,因为对着太子犯花痴被自己的爹爹打了。 这件事一出,王月桐本来不好的名声彻底臭了! 原本一些败落的人家,贪图王月桐外公永安候的身份,想要把她定给自己家子弟拉拉关系,如今听到这般传闻,却是吓得再不敢提起此事。 谁愿意娶一个被自己父亲厌弃,心中又有其他男人的女子回来当媳妇?说句难听的,就凭着这位大小姐的名声,谁敢相信她是清白之身。 不久后,王月桐便被当今圣上一道圣旨,赐给了远在边塞苦寒之地的敬王爷。 而原本的王月桐,就是在经过一座小桥时,听到几位丫鬟在哪里嘴碎地说着闲话。 “真是烂盖配好锅啊!大小姐真是运气好,居然能嫁给敬王爷,啧啧,她的品行也能嫁给王爷,真是投了个好胎!” “嘘,我听说敬王爷是被发配出京城的,虽然是个王爷,但在边塞那里能有什么油水!怕是吃穿用度连咱么相府都不如!” “到底也是敬王爷吃亏!听伺候大小姐的红玉说,大小姐房里经常有外男出现,一留就留半宿!她还说啊……”说道这里,说话的丫鬟却是神秘兮兮地讲到:“大小姐被人顶得哼哼直叫呢!” “哈哈哈哈”丫鬟们发出了阵阵大笑声。 而在假山后面偷听的王月桐却是气红了双眼,直接冲上去就要拿人。可是跑到小桥上之时,不知被谁从背后推了一下,便落入了水里…… 如今的王月桐仔细想了想,便发现那几位说闲话的小丫鬟,不正是这位妹妹院子里的吗?至于是谁推了原本的王月桐,当时王月桐身后跟着的正是这王雨柔…… 想到这里,王月桐却是蹲了下来,她估算着那药粉的效果挥发的差不多了。这才用手使劲拍打着王雨柔的脸,一边把对方弄醒,一边用一种十分奇特古怪地声调在她耳边说道:“好热啊,真的好热!身上像是着了火一般的热!不行,这些衣裳都着火了!我要活命就要把这些衣服脱掉!水,对了,之前姐姐掉进去的池塘里就有水,我只要跳进那里便没事了!” 说话间,王雨柔似睡似醒地睁开了眼睛,她的头随着王月桐说话的语调,一点一点的。 接着,王月桐却是拿起了旁边早就准备好的打火石,举在了王雨柔的眼前。 王雨柔因为药物的原因,此时脑子如同一片浆糊似得,她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 “啪”的一下,王月桐打燃了打火石,火苗从石头上迸射而出。 与此同时,她在王雨柔耳边猛然说道:“着火了!” 只见王雨柔浑身一抖,眼中浮现出了深深的恐惧!她立刻起身朝着门口跑去,便跑便开始脱掉自己的衣服。 守在院子外的两位丫鬟,看到王雨柔冲了出来,都觉得有些奇怪。更加奇怪的是,只短短一会儿功夫,王雨柔便把自己的外袍脱掉,开始解自己的腰带了!丫鬟们吓了一跳,她们虽然是大小姐院子里的丫鬟,但实际上除了个别的几位,其余的都是二夫人的人。 “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看到王雨柔干脆的踢掉了自己的鞋子,腰带一抽,裤子直接掉落在地上的时候,那丫鬟简直要尖叫出声了。 可是王雨柔丝毫没有理睬她们的意思,只见她干脆的把自己脱得精光,只留下一件粉色的肚兜,光着脚就朝着荷花池的方向跑去。 王月桐靠在院子门口,看着王雨柔那毫无遮掩白花花的屁股,忍不住笑出了声。 自己的催眠术还是如前世一般好用,特别是对付王雨柔这般神志不清,心智不坚的人,简直是手到擒来! “大小姐,二小姐这是怎么了?”一位身材瘦小干扁的的丫鬟,略有些担忧地问道。 王月桐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是唯一没有追着那王雨柔出去的丫鬟,名字似乎是叫做绿云。 “雨柔妹妹啊,她觉得太热,想要凉快一下。”王月桐没有跟着去看热闹,反而转身回屋准备休息一下。她这身体的底子到底是太差了,又因为之前落了水,如今这一番折腾,便觉得有些疲惫了。 还是要好好调理一番才行。 王月桐打了个哈切,舒舒服服地回屋睡觉去了。 可她没有注意到,远处假山上潜伏着的灰衣人,把她的全部举动都看在了眼里。 与此同时,相府里鸡飞狗跳,丫鬟们惊慌失措,男仆们奔走相告——二小姐发疯了,现在正脱光了满院子跑呢! 顿时整个相府都沸腾了。 但凡府里的男性,上到六十岁的花匠,下到七八岁的书童,全都涌了出来美其名曰“帮着寻找二小姐踪迹”!实则为了什么却是不言则明。 第3章二夫人的手段 第3章二夫人的手段 “外面怎么了闹哄哄的?”二夫人微微皱眉问道。 今儿她约了一些京中的诰命夫人来家中小聚,美其名曰小聚,实则是想接着和皇室结亲,给相府拉拢拉拢人气——更重要的是为自己的宝贝女儿当上太子妃做铺垫,之前已经有消息说太子青睐雨柔,加上相府的身份,想来十拿九稳了。 王月桐被一道圣旨许给了敬王爷,便是二夫人在王老爷耳边吹得枕头风。 敬王爷虽然不被皇帝陛下喜爱,但到底还是个王爷,大女儿若是嫁过去了王府之后,能帮相府最好,就算不能帮,也能除掉了这个挡在自己女儿前面的绊脚石。这么多年,先是被姐姐压着一头,后面又被这个小妮子的嫡女身份压着,我和可怜的柔儿总算苦尽甘来,二夫人这样想着,心情都舒心了许多。 在说动了相爷以后,二夫人第二天便进了宫,也不知她与皇后娘娘商议了些什么,没几日陛下的圣旨便下了。 其实仔细算来,王月桐能得到如此一门婚事,实在是大大的高攀了。可若不是她那臭到极点的名声,皇帝陛下也不会起了把她许给敬王爷的念头。 提起相府大小姐,任谁一下子便想到了“骄纵,无礼,蛮横”等等的词语。而二小姐则是难得的知书达理,温柔可人,上门求亲的人不少,都被二夫人回绝了,说大女儿还没有出嫁,哪有妹妹先出阁的呢,更是为她博了不少名声。 今天二夫人便约了京中一些贵妇人来相府,这些人家与已经略显衰败的相府相比,算得上是不错的富贵人家了。若不是相府出了一门与皇族的联姻,这些人也不会碍着面子过来一聚。 谁知还没有说几句话,外面便传来了喧哗声! 二夫人心中顿时有些微怒,看着那些贵妇人似笑非笑的表情,这脸上一下子便挂不住了。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问道:“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大小姐又发脾气了,哎,月桐这孩子就快要出嫁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的淘气。” 听了这话,其中一位慈眉善目的妇人却是问道:“这平日里也是如这般吵闹吗?” 二夫人松了一口气,立刻找到了外面喧闹之声的替罪羊,她苦笑道:“我毕竟是姨母,虽然我把这孩子当成自己的亲身骨肉,可到底是隔着一层。平日若是说得重了,外人又该说三道四了。可是若是不管的话,这又有我故意骄纵月桐的谣言传了出来,哎……” 听她这般说,众位夫人倒是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而安慰起她来。 就在这时,外面却传来了丫鬟的叫喊声:“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二小姐要往那荷花池里跳呢!” “什么?”二夫人立刻走出房门,问道:“好端端的,柔儿怎么会往水里跳,莫不是被月桐欺负了?”这二夫人抹黑王月桐已成了习惯,如今自然便是脱口而出了。 隔着帘子,那丫鬟可是没有看到满屋子的贵客,此时她急的满头都是汗,说道:“大小姐之前落水还在屋子里躺着呢!夫人,夫人你快去拦着啊!二小姐她……她可是脱光了啊!” “咔擦”一声,屋里传来了茶杯落地的声音。 二夫人只觉得头一晕,差点就站不住了。 那丫鬟却是继续说道:“二小姐不知怎么了,只是一个劲的说热,她一路走一路脱的,却是全身只剩下个肚兜了!”说道这里,她却是变得有些难堪起来,看了二夫人的脸色一眼,她咬咬牙继续说道:“一路上的小厮长工们都不敢上前拦着二小姐……” “什么!”二夫人尖叫出声:“该死的,你们都是死人呐!快去叫人,把那些长工都赶出去!后宅里不许留一个男子!”说道这里,她突然像是反应了过来似得,突然住了嘴。 不行,不能让柔儿的名声就此被败坏了! 对了,不是还有那个扫把星吗! 想到这里,二夫人却是突然改口说道:“你这丫头,莫非是跑糊涂了!落水的明明就是大小姐,脱光被那些男人们看到的也是大小姐!你怎么就说错名字了!” 那丫鬟楞了楞,看到了二夫人的脸色,又看到了她身后那隐约晃动着的帘子,顿时明白了过来。 “对对,奴婢该死,这一路跑过来太着急了,居然把大小姐说成了二小姐!”丫鬟的声音大了起来,她乃是二夫人的心腹,自然知道自己的主子想的是什么,“夫人你快去看看吧!大小姐光溜溜的泡在池子里,谁说都不听,一旦有人想要下去捞她,她就尖叫不已!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小姐不满陛下的旨意,不想嫁给敬王爷而寻了短见呢!” 听了这话,二夫人对自己这名叫红玉的丫鬟满意极了! “走,赶紧把月桐捞上来!”二夫人一副担心的模样,转身却是进入了那屋子里,带着歉意地说道:“真是抱歉了,月桐这孩子就是有些冲动,她这般举动,怕是要我过去看看才行。” 满屋子的人各怀心思,却是都表示了理解。 二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王月桐那小贱人的名声如今却是要彻底的毁了。 别的不说,光是不满婚事,跳湖自杀这两条便定然会让陛下不喜!而浑身被男人看光,则注定了王月桐还没嫁过去便失了敬王的欢心! 小贱人,你娘死了便一了百了了,可你娘欠我的,我定要从你身上讨回百倍!想要嫁给王爷,从此夫唱妇随和和美美?呸,做梦去吧!二夫人心中闪过一丝阴霾,王月桐,你是彻底毁了。 这些夫人们回去后,定然会大肆渲染今儿在相府发生的事情…… 想到这里,若不是担心女儿,二夫人当场就差点笑了出来。她是不信红玉的话,她的柔儿最是精明谨慎不过的了,怎么会做出脱光了跳入荷花池的事情,这中间定然是有什么差错,以讹传讹,传成了如今的模样! “诸位请便,我实在是担心月桐,待我安顿好了她便过来向诸位夫人赔罪。”二夫人脸上挂满了担忧,活脱脱一副担心女儿安慰的好娘亲形象。 就在此时,一道柔柔地声音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姨母,您找我?”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二夫人不敢相信的转过身去。 只见王月桐一身淡紫色春衫,手里拿着几根迎春花,正笑盈盈地向着她走来。 “你……”二夫人看着王月桐的眼神像是见了鬼! 这丫头不是还躺在床上休息吗?之前大夫看了,说要至少明日她才会醒来,可是如今这王月桐怎么看起来像是没事人一般。 而且,在她平日的教导下,王月桐最喜穿金戴银俗气花哨的打扮,今儿怎么却像是换了个人般,装扮得如此得体! 看着二夫人吃惊的表情,王月桐笑着把手中的迎春花递了过去。 “姨母最喜这迎春,刚月桐看到路上这花开的好看,便摘了些来送给姨母。” “姨母莫要嫌弃。” 第4章不嫌事大 第4章不嫌事大 二夫人盯着王月桐,像是要把她盯出一朵花儿来似得。 王月桐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举着花儿的手也垂了下去,只听她幽幽说道:“姨母可是生月桐的气了?” “从小姨母就说不舍得月桐嫁人,就算雨柔妹妹先嫁了,月桐也可以一辈子呆在姨母身边替她孝敬伺候您。可下人们却在乱说什么姨母要把月桐嫁给敬王爷,月桐自知身份怎么配得上敬王爷,便想着其中定然是有什么岔子,便想询问一二。可谁知脚一滑却是不小心摔了。” “月桐知自己顽皮,惹得姨母担心。” “刚才月桐一醒来,便想亲自来向姨母赔罪,免得姨母因过于担心月桐的伤势日夜不得安心。” 王月桐一边说着,一边脸上显出了难过的神色,心中却是暗笑道,不就是装白莲花吗?这有什么难的。不说别的,凭借着她曾经看过的什么《环环转》《锦锦未央》之类的古装宫廷剧,里面的白莲花绿茶黑莲花一大把,简直是现成运用的极好素材! 听了王月桐的话,二夫人顿时一愣,接着便觉得脸上一片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面打了好几个巴掌一般! 她盯着王月桐,想要看看她这番言语是故意说的还是无心之为,可是王月桐的表情却根本看不出半分破绽。 就在此时,屋内的几位贵妇们确实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 今儿来这相府一趟,果然是来对了! 啧啧啧!之前这二夫人还一口咬定是相府大小姐脱光跳湖,可如今人家大小姐确实好生生的站在这里! 这其中一望便知有些猫腻! 明明这大小姐刚刚才醒来便赶着来赔罪,二夫人却是睁眼说瞎话,把污水往她身上泼,这心真是有够黑的了! 而刚才这王大小姐说什么了? 要留着姐姐在身边伺候一辈子,让妹妹先嫁人?还是这王二夫人从小便灌输给大小姐的想法!啧啧,不愧是后娘,心思如此狠毒!妹妹先姐姐嫁了,一般表示姐姐身有隐疾嫁不出去的意思,看来名满京城贤惠的二夫人,也不过是这么一回事。 这几位贵妇人哪位不是后宅里打滚多年的人精,互相对了对眼神,便对如今的情况明白了几分。 再看那王月桐的模样,柔弱乖巧,一副听话懂事的模样,哪里跟传闻有半点相似之处! 想到这里,众人对于二夫人的评价又降了降,而至于她们还未见到了王雨柔,几位贵妇人心中也有了些看法。亲娘都这般模样,女儿还会有好的不成? 如此说来,难道那跳湖的真的是王二小姐不成? 王月桐听到脚步声,立刻对着面前出现的几位行了礼。她落落大方的举止,与二夫人口中“欺负幼妹,鞭打下人”的形象完全不符。几位夫人都给了王月桐见面礼,虽然是一些常见的首饰挂坠之类的小玩意儿,也是让二夫人对这王月桐心中更是不喜。 可不管心中如何痛恨王月桐,二夫人还是强忍着露出了个笑脸说道:“你怎么出来了?还是躺着歇息吧?可是院子中的丫鬟惹你生气了。没关系,姨母给你换些好的。” 王月桐却是有些羞涩地摇摇头,说道:“丫鬟们都很好,她们都是姨母选出来的,自然都是好的。” 二夫人一哽,转了个话头说道:“今儿有事,你先回去歇着吧。”此时的二夫人心中却是有些焦急,柔儿怎么还没回来,难道红玉说的是真的?那要跳进池塘的人真的是柔儿?可是这怎么可能,这般没头没脑的事情,柔儿怎么会去做! 王月桐乖巧地点点头,向众位夫人告辞后正要转身离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只小巧的绣鞋。 “这是柔儿的鞋子!怎么会在你这里!”二夫人一眼便认出了那是自己女儿的鞋子!她一把从王月桐手中把鞋子抢了过来,因为用力过猛,一下子把那王月桐推倒在了地上。 “哎呀”王月桐心中冷笑一下,却是顺着王夫人推倒她的力道摔到了地上,她的脸被地上的沙石一蹭,瞬间就红了一大片。 “你说!柔儿的鞋子为何会在你这里!”王二夫人厉声说道。 王月桐微微抽动鼻子,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如今半趴在地上原本干净的衣裳沾上了许多尘土,一边脸上显出了丝丝血痕,看起来可怜极了。她语带哭意地说道:“姨母,这是我在外面捡到的!柔儿妹妹平日里喜欢跟着仆役踢蹴鞠往,我以为她又把鞋子踢掉了,所以才捡过来还给姨母!” 蹴鞠!仆役! 听了这话,王二夫人倒抽一口凉气! 自己的女儿何时喜欢去替蹴鞠那等男人的东西!有何时跟着仆役混在一起! 这个贱人!果然如同她那娘亲一般心思狠毒! 这摆明了是要在众人面前毁掉她柔儿的名声!这个贱人好深的城府,居然在自己跟前装了这么多年,如今才露出了真面目! 想到这里,王二夫人却是忍不住指着王月桐骂道:“无耻之徒!你这般胡说八道是为何!”说完,她上前一步,似乎还要说些什么。 就在王二夫人迈腿的瞬间,却是听到王月桐突然叫道:“啊!好痛!”接着她捂住了肚子,畏惧地看着二夫人说道:“姨母,我,我不说了!不要再踢月桐了!” 因为二夫人背对着贵妇人们,让她们看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不过她们的确是看到了王二夫人的腿动了后王月桐便像是被人踢了一脚般,这般举动实在是太不妥了!有人终于是看不下去了。 只见之前那位慈眉善目的妇人皱了皱眉,上前一步说道:“王夫人,听闻你府上不是有人落了水?如今还是快去看看吧!”说着,她身后跟着的丫鬟们却是上前扶起了王月桐。 王二夫人狠狠地瞪了王月桐一眼,准备待到众人走后再好好收拾她。 却看到人群中一位打扮最为艳丽之人笑道:“说起来,青天白日里有人脱光了跳水,我倒是还未见过呢!王夫人,不若你带我们去开开眼?” 此人穿着真红大袖衣上面绣着织金秀凤文,年纪看去去不过只比王月桐大不了多少。可是王月桐却发现,在场的诸位贵妇却是隐隐以此人为首,就连王二夫人对着此人时,也是十分恭敬的。 “这……”王二夫人有些迟疑,突然看到这鞋子,她是真的担心了!不过此人却不是她可得罪的,也许那跳池之人并不是柔儿呢?想到这里,她对着这人露出了谄媚的笑容,说道:“那我给王妃您带路。” 第5章指鹿为马 第5章指鹿为马 王妃? 王月桐心中一动,如今汕雪国的王爷有三位,而年纪如此轻的王妃那恐怕只有一位——泰王王妃。 泰王乃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兄弟,兄弟感情不错,因此泰王成年后并没有去到自己的领地,反而是常年在京城中住着。这位泰王妃便经常出入城中各位夫人的后宅中,今天却是到了相府中来。 一行人跟着二夫人匆匆往荷花池去了。 荷花池离二夫人的院子并不远,不一会儿便到了。 池边如今里里外外围着许多人,都在伸头探脑的看着热闹! 看到浩浩荡荡来的二夫人一群人,这些人立刻就一哄而散了。二夫人脸色阴沉地看了几眼,心中默默几下了几个人名。 “夫人来了!夫人来了!”几位丫鬟立刻赶了过来。她们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二夫人身后跟着的人,立刻就收声什么都不敢说了。 二夫人朝着池塘里一望,顿时心就凉了半截。 之间池塘的确站着个人,那个人的头发湿漉漉地披散在了脸上,下半身站在池塘中看不真切,不过上身却只穿了一件肚兜!那肚兜的样式二夫人再熟悉不过了,映日荷花!这乃是她亲自帮着王雨柔选的几个样子,怎么会不记得! 万幸的是,王雨柔下水后身上脸上便沾上了不少叶子,再加上她的头发破山在了脸上把她的脸挡住了大半!一时之间却也让人没法辨认出身份。 此时她像是已经清醒过来了,看到这么多人过来,一下子蹲在了湖中,中露出了小半个头部,她的眼睛看向二夫人,里面充满了惊恐之意。 这些贵妇人看着水中的王雨柔,开始不动声色地交换起了眼神。 二夫人心中焦急万分,此时,不管是王雨柔出声叫她,还是其余下人出口喊上一声“二小姐”,那王雨柔的名声分分钟就毁了。 就听泰王妃打量着水中的女子笑道:“本王妃这可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奇景,想来若不是到了相府,怕是还看不到这般景象!” 听了这话,水中的王雨柔忍不住抖了抖。 二夫人心苦极了,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到了跟在众人身手的王月桐惊讶地开口说道:“啊!她不就是……” 二夫人一惊,当即就要喝止王月桐的话。 可是王月桐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二夫人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到了极点。 只听她说道:“这不是跟着二妹的丫鬟?” 众人心中皆是一愣。 特别是那泰王妃猛然转头看向王月桐,开口问道:“你说什么?她不是你那二妹?” 刚才王二夫人如何对待王月桐,众位夫人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在王月桐跟着众人一起过来的时候,这泰王妃便以为她这是要趁机一口咬定出丑之人便是那王雨柔,可没想到王月桐却是跟她想的有些不同。 听了泰王妃的问话,王月桐笃定地说道:“不是,二妹乃是大家闺秀,怎么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我看这水中女子的身形极其面熟,仔细想了想,不就是平日里跟着二妹的那个丫鬟吗?”说完,她看向了二夫人说道:“姨母想必一开始就看出来了。” 二夫人不知王月桐想要做什么,此时情势所逼,只得点头称是。 之间王月桐却是继续说道:“我记得她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孪生姐姐。”说到这里,她突然抬手指着人群中的一人说道:“不就是你吗?你叫红玉不是?怎么你妹妹落水了你还不去救她?光站在这发呆做什么!” 被王月桐点名的那丫鬟一脸愕然,她正是之前跑到二夫人跟前报信的人,也是王月桐的记忆中曾经在桥上说原主坏话的丫鬟之一。此时红玉看着王月桐,一脸迷惑,口中却是说道:“大小姐想必是记错了,奴婢并无什么……”孪生姐妹这四个字还未说出口,便听到二夫人突然怒斥道:“住嘴!还不拿下这个吃里扒外污蔑之人的奴婢!堵住她的嘴,莫要让她乱说!” 周围人立刻一拥而上。 待到红玉被人用帕子塞住了嘴,五花大绑的被按住后,她才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 “呜呜呜”她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眼睛不住的在二夫人和王月桐望着,可是现场能决定她命运的人却是根本就没有再看她一眼。 只听二夫人看着王月桐,一副劫后余生地表示说道:“月桐,若不是你看的清,怕你二妹的名声就要被那下人毁了。我就说此事太过奇怪了,怎么青天白日里的,她就一个劲的跑到我院子里说一些关于你二妹的话!原来是这样,她自己的妹妹出了丑落了水,却硬是栽到你二妹头上!这是多歹毒的心思啊!” 王月桐也是一副后怕的模样,说道:“姨母,你说怎么会有人的心肠这般的坏!明明是自己做下的事情,却把污水泼到别人头上,也不怕日后欠打雷劈遭到报应!” 二夫人老脸厚似城墙,这会儿有些挂不住了。便招呼着让人去把人捞上来,贵妇们看了热闹,却不想看到个赤身裸体之人的模样,便都准备告辞了。 二夫人牵心自己的女儿,可是又不得不把人送到了门口。 临走了,泰王妃却是看着王月桐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这丫头,我看着就喜欢,如今想想你今后也是要跟我成为妯娌的,刚才给你的礼物倒是不合适了。” 说着,她直接从自己的头上摸下一根蝉丝金镶玉的簪子,那簪子十分小巧,样子却是牡丹花丛中正欲展翅高飞的凤凰。 二夫人一见这簪子,立刻说道:“谢王妃赏赐,这般的礼物却是太贵重了。她一个小孩子家家,哪里受得起?” 泰王妃却是斜看了她一眼,笑意未减,说出的话却是不如她的笑容那般温和,“她受不起,你那女儿就受得起?” 二夫人一愣,就看泰王妃牵起了王月桐的手,一边把那簪子插入了她的头发中,一边仔细的上下打量着她。王月桐低着头,像是十分害羞一般,心中也是觉得有些不解。 为何这泰王妃看起来向是在对自己释放善意? 难道,泰王与当今陛下不似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和睦? 第6章凡事皆有价 第6章凡事皆有价 亲手帮王月桐带上那凤簪后,泰王妃看着她,轻声说道:“陛下虽然下了旨意,不过按规矩还要等下个月你及笄后才会过门,到时候我们便是正经的妯娌了。我一见你就喜欢的紧,这阵子若是有空了,不若去泰王府找我说说话。” “是。”王月桐一副标准柔弱小可怜的模样应下了。 泰王府点点头,目光扫过了二夫人,却是什么都没说便带着一群夫人们离开了。 待到她们走后,二夫人立刻转身就要朝着那荷花池跑去! 她实在是挂心她的柔儿,甚至连处置王月桐的打算都要往后推一推了。 可是没等她往前走两步,却感到自己的裙子被人从后踩住了。 回头一看,只见王月桐正微笑地看着她,嘴里却是说道:“姨母,您要去哪儿啊?” 二夫人眉头紧皱,冷声说道:“如今没有外人,你不必再装了。真是没有看出来,你平日里那副蠢到了极点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若不是你知趣最后帮你二妹了一把,我定然会把你……” 话未说完,王月桐却是突然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你会把我怎样?你能把我怎样?你敢把我怎样?” 二夫人一愣,就听到王月桐继续说道:“刚才众位夫人可是看着我收了王妃的簪子!这其中的含义姨母你不会不知吧?之前我落水,姨母你是如何让人在外传的?什么我钟情太子不愿嫁给敬王爷?姨母您也不想想,泰王妃与咱们相府平日并无交集,今日为何会无端上门?难道人家真的是来与咱们攀交情的?” “姨母,我要是你,最好是从现在开始好生的伺候着我!若是我有什么不妥,到时候相府交不出人的话,这便是抗旨的大罪了!” “还有!姨母莫要忘记了,今儿可是我当着众位夫人的面说掉入池中的人不是柔儿妹妹!可人都有看错的时候,保不定今后我想起了什么,无意间在泰王妃面前提一提,到时候,你说她信不信我?” 这一番话说下来,二夫人听得是目瞪口呆! 不仅仅是她,此时周围伺候的丫鬟们个个瞠目结舌,不敢相信如今眼前这气势十足咄咄逼人的女子,是平日里傻里傻气的大小姐! 这若才是大小姐的真面目,那不得不说她之前装的太好了!城府之深,心思之沉稳,简直让人心生惧意! “你敢这般跟我说话!”二夫人回过神来,厉声说道:“来人,把她关到柴房中!” 丫鬟们犹豫了一下,却是没人敢动手。 其中一位跟着二夫人最久的,小声说道:“夫人,大小姐马上就要成为敬王妃了,这……关她柴房,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怕是敬王爷那边怪罪下来……” “敬王爷?”二夫人此时正在气头上,附近又都是她的心腹之人,说话便有些口不择言了,她冷笑道:“不过是个早早被发配到边疆的王爷,还是陛下的眼中钉,若是她嫁过去了也是要随着敬王爷回去那苦寒之地的!难道我还怕她不成?” 听到这话,王月桐却是笑了起来。 “姨母,看来你是真心疼爱月桐啊!” “也不知您这番言语,是您的意思,还是整个相府的意思?” “今日您若是敢碰我一根手指,我立刻用泰王妃送我的簪子自我了断!你说说看,待到几日后宫中的人来教导我规矩的时候,你该如何跟她们交差?未来的敬王妃死了,陛下定会震怒,定然会派人严查!” “姨母,到时就算你说出我是自尽的,也没人会相信!既然我接了泰王妃的簪子,便是愿意这门亲事,怎么会好好的又自尽呢?为了自己的颜面,陛下与敬王爷是不会接受‘自尽’这个解释的,姨母,你猜猜到时候他们的怒火会朝着谁发?” 说着,王月桐却是把玩起泰王妃送给她的簪子来,二夫人却是皱眉道:“你莫要唬我,你是不敢的!” “不敢?有何不敢?”王月桐轻轻的用那簪子在自己手指上一划,一道血痕立刻出现在了她白皙的手指上,她面色如常的说道:“如今我一无所有,我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我就只有这一条命,但若是能拉上整个相府陪着我一起死的话,算算我还是赚了呢!”说话间,她眉头皱都没皱,又在手上划出一道口子。 鲜血顺着王月桐的手指缓缓流下,与她雪白的肌肤对比着,显得格外的刺眼。 二夫人看着王月桐那淡然的神色,不知怎的,心中一寒。 王月桐说的没错,她一无所有,娘亲早死爹爹不疼,可二夫人却是心中有许多放不下的事情。地位,权势,乃是与她那女儿王雨柔,都是二夫人放不下的东西。与光棍的王月桐比,二夫人已然是输了。 “你……你想要什么?”二夫人问道。 王月桐微微一笑,说道:“三件事情。” “第一,从现在到我出嫁,你的人不准来骚扰我!平日里我要的吃食用度,不论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你都不准克扣我。我的院子里只留下绿云伺候!” “第二,我要我娘的嫁妆单子!我娘乃是嫡女,与姨母你这种庶女不同,她的嫁妆当年可是十里红妆轰动了整个京城!” 听到这两个要求,二夫人咬了咬牙,心中肉痛不已! 第一条倒是好说,唯独第二条,真是犹如拿着刀子在她心口挖肉一般! 她确实是庶女,嫁妆也没有自己姐姐那般惊人。进入相府后,她掌管后宅,自然拿到了当初她姐姐的嫁妆单子,只要一看到上面的好东西,她就忍不住的眼热。 之前在王月桐小时候,她不停灌输让王月桐不嫁人陪在她身边的想法,也是想要把那些嫁妆贪下来好给自己女儿出嫁用。而如今王月桐嫁给敬王爷,按照规矩,这嫁妆乃是从宫中出的,娘家若是想要给她嫁妆,只能私下里给,这也是二夫人鼓动相爷要把王月桐嫁给敬王爷的原因之一。 看到二夫人犹豫的脸色,王月桐却是笑道:“莫非区区死物不比柔儿妹妹这位活人重要。姨母,您可是只有她一个女儿,虽然你收了蓝姨娘的儿子,当到底不是你亲生的。今后若是有事,您能依靠的不还柔儿妹妹?” “况且,我娘的嫁妆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姨母您如今不给,待到我嫁过去以后在王爷跟前抱怨几句,您说王爷会不会放着这么大一笔钱财不要呢?” 听到这里,二夫人终究是脸色灰败地点了点头。她如今对王月桐简直恨都了极点,看她的目光犹如在看一位仇人一般。 二夫人咬牙切齿地说道:“还有最后一个要求是什么?” 第7章第三个要求 第7章第三个要求 在二夫人看来,王月桐的要求一个比一个过分,指不定第三个要求会是什么呢?她咬紧牙关,打算着若是最后一个要求太过了,她宁愿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让王月桐得逞。 谁知王月桐却是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知姨母是恨我至极!不过若不是被逼到了极点,我也不会做出这般事情来。” “这第三个要求嘛,月桐想请姨母在出家当日,以长辈的身份为月桐送嫁。” 王月桐自幼丧母,若是她出嫁的话,按照规矩是会请族中一位德高望重的女性长辈为她梳头带簪,最后再喂她喝下一碗感恩茶。而请继室当送嫁长辈的情况却是很少见的,这说明了出嫁女子把继室当做亲生母亲一般的看待,对继室的名声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纵观汕雪国的历史,也只有有区区几位继室由此荣誉。她们无一例外的受到了皇室的嘉奖,以表彰她们的妇德出众。 因此,听到王月桐的这个要求,二夫人第一反应就是不信,该不会又是要挖坑给她跳吧? 王月桐却是说道:“虽然我与姨母如今势同水火,但这么多年姨母却是从来没有克扣过我什么,若是可以的话,月桐真想一直跟姨母这般相处下去。” “可惜人心易变,我与姨母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王月桐看着二夫人说道:“姨母扪心自问,这么多年的相处,难道姨母全都是虚情假意,没有半分真心在里面?” 二夫人一愣,脸上的神色却是微微缓和了些。 就听到王月桐继续说道:“姨母也说过,敬王爷的领地远在边疆,我嫁过去后怕是再没有机会回到京城了。这送嫁长辈,便是我与姨母之间的了断,您亲手送我出嫁,今后我便与姨母恩怨全消,此生再不相见。” 说完后,王月桐偷偷捏了下自己手上的伤口,愣是让自己疼得眼圈都红了。 二夫人此时却是心如电转。 原本的王月桐傻乎乎的,把她当做亲娘一般什么都听她的。二夫人便由着两手打算,若是她嫁过去得宠了,到底是王妃,就算边疆也是盛产一些值钱的东西的。到时候只要自己一句话,她还不是乖乖送来。若是她失宠了,这也没什么,左右不是自己亲生的,二夫人一点儿也不会心痛。 可如今形势确实变了。 她没想到王月桐这么多年居然是在扮猪吃老虎! 若是按照如今的局势,一旦她嫁过去得宠了,那暗暗报复自己定然是少不了的,到时候牵扯到了柔儿的话…… 想到这里,二夫人看着王月桐红红的眼眶,顿时下了决心。 她摆出一副伤感的模样,说道:“如今说什么只怕你也是不会信姨母了,罢罢罢,若是你要求的,姨母当这个送家长辈便罢了。” 说完后,两个人相对无言,各自离去了。 看着二夫人离开的背影,王月桐却是心中冷笑,她哪里会不知道自己的这位“好姨母”打得什么主意。这三个条件中,二夫人最是在乎第二个条件,对第三个条件则是考虑最多的,可是她忽略过去的第一个条件才是王月桐准备给二夫人的“惊喜”。 “无论什么奇怪的东西都不准克扣!”这条件在二夫人看来就是王月桐为了气她而定下的。 可王月桐的拿手好戏可是配置药物! 前世在军队中,有时因为条件简陋,她不得不因地取材,用一些草药配制出具有特殊效果的药物! 如今虽然穿越了,可是她的这门手艺却没有丢下。 王月桐知道自己如今孤身一个女子,身上有没有什么钱财傍身,就算想离开在守卫严密的相府中也是不可能的。再说她如今的身体可是完全没有锻炼过的,就算花园那低矮的围墙,这身体的都没有那力气翻过去!她不想就这样嫁给一个素未蒙面的男子,不甘心,因此只有人为制造一些混乱。 从现在到她出嫁,满打满算一个半月的时间。 王月桐打算用这段时间偷偷锻炼,至少恢复自己前世三成的身体素质! 而适当的药物和食物,就是她所需要的。 清理一整个院子,只留下对原主忠心耿耿的丫鬟伺候,便是实施这个计划必须的环境要求! 一边走着,王月桐却是隐隐听到一阵哭声。那哭声是从相府处罚下人的院中传来,伴随着哭声,还有女人的求饶喊冤声。 “我没有什么妹妹,真的没有啊!” “夫人,夫人救我!” “二小姐救我啊!” 王月桐面不改色的站在不远处,听着里面的惨叫声。她自然是知道里面受罚的人是谁——便是那名叫红玉的丫鬟。 那丫鬟是二夫人的人,被指派着贴身伺候王雨柔。之前原主便是在她的刺激下,急匆匆的冲向小桥边,以至于后来落水了。而府中许多关于她的传言,也是这红玉带着头传播的! 不仅如此,王雨柔曾带着红玉出门去与城中闺秀们小聚。在小姐们看花扑碟的时候,这红玉就嘴碎的把关于王月桐的传闻说给了那些与小姐一同来的丫鬟们。 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丫鬟们偷偷告诉自己主子小姐,小姐们再互相咬咬耳朵,这导致了王月桐的名声简直一落千丈,什么奇怪的传言都有!不仅如此,就连各家各户的夫人们到最后都有所耳闻! 若不是出了皇帝赐婚的事情,王月桐估计以原主的名声,她根本也是嫁不出去的! 惨叫声渐渐地停了,过了片刻后,只见那院子里出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她们抬着一圈破烂的席子,里面似乎裹着什么东西一般。 看到王月桐后,两位婆子一愣,立刻朝着王月桐行礼问好。她们一动,那席子便有些松散了,一条苍白的胳膊从席子里滑落了出来,上面沾满了血痕。 王月桐的眼光从那胳膊上扫过,却是对那两个婆子点点头,朝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 在她当着众人的面,指出掉入池子的是红玉的孪生妹妹时,她便知道这红玉是活不成了。 红玉哪里有什么妹妹! 败坏门风的下人,被处理掉是很正常的事情。当时在场的贵人们可都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红玉的脸的,为了有了交代,这红玉不得不死! 只有她死了,王雨柔的事情才能被彻底掩盖过去。 至于当时贪图美色,跑去看热闹的那些男人们,以二夫人的手段来看,待到此事风声一过,他们是一个都逃不掉的! 第8章药浴 第8章药浴 等到王月桐的身影消失在回廊,两个婆子这才有些忐忑的对视一眼。 当庭杖毙红玉固然是因为保全相府的颜面,但是选在大小姐院子不远处行刑却是因为二夫人下了命令,想要杀鸡儆猴,如今那红玉都被打成了一摊烂肉,血淋淋的模样即便是男子都有些看不下眼,这大小姐却是连脸色都没变一下,镇定的太过诡异。 想到大小姐临走之时那漠然的眼神,两个婆子也不知为何浑身不由一个激灵,抬着席子快步离开了原地。 王月桐刚走到院门口,绿云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眼,当看到她脸颊上明显的几道血痕顿时震惊:“小姐!你的脸!” 见着她那一脸天要塌了的表情,王月桐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脸颊上的伤痕,眸底划过一抹暗芒,“我没事,方才院子外头有些乱,不小心蹭伤了,抹点药就好了。” 绿云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方才相府都乱成了一团,她心急大小姐的情况想去找她,但又想到大小姐临走之时吩咐的不可妄动这才生生忍了下来,此时听到王月桐说的话有心想问明白,却不知道如何问起,只得忍下了心中浓浓的疑惑担忧道:“小姐还是赶快上药吧!万一留下疤就不好了!”刚说完她就打了一下自己嘴巴“呸呸呸,才不会留疤呢!” 眼见着绿云脸上毫不做作的关心,王月桐暗暗叹息一声,这丫头是原身她娘从外头捡回来的一个小姑娘,打小陪伴在身边,八九岁的时候就学会伺候人了,后来被指派到原身身边贴身伺候,一直陪伴在原身身边,聪明伶俐又忠心耿耿,只可惜原身听信了王雨柔的教唆,把她调离了身边当个洒扫丫鬟,原身甚至因为王雨柔的话对她百般看不顺眼,屡次刁难,这丫头依旧一如既往地忠心。 “放心吧,没什么事。”王月桐微微一笑,“这院子以后就你跟我了,许多地方还得劳你上下打点,辛苦了。” “大小姐这说的哪里话!奴婢能够伺候大小姐是奴婢的福分!您这么说就折煞奴婢了!”绿云慌忙跪了下去“奴婢的命是小姐的,但凡小姐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奴婢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大小姐以后切莫再说这样的话,这万万使不得!” 王月桐有些无奈,她接受的教育让她无法像古代女子那般心安理得的将别人当成奴婢般使唤,只是大环境的趋势下,也容不得她标新立异,想到此,她弯下腰将绿云扶起来说道:“好,只是你既是我的丫头,以后自不必动不动就向我下跪,有什么话直说无妨,以后在这相府里,尽管挺起胸膛,不必怕谁,所有人欺负了你,大可直接来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绿云被她一席话感动的泪眼汪汪:“大小姐,你真好!” 感情这丫头记吃不记打。 王月桐抿了抿唇,拉着她往里走“咱们现在想吃什么就可以吃什么了,下月中我就要出嫁了,乘着这段时间养养病补补身体,等会我把需要的药材写下来,你去库房拿,若有人阻拦,不必客气,一切有我担着。” 将自己需要的药材都在纸上写下来,看着宣纸上七扭八歪的字体,王月桐嘴角抽了抽,索性眼不见为净快速叠起来塞到绿云手中道:“快去吧。” 等到绿云出了院门,王月桐先是清洗了一下脸上的伤,抹了点药膏后大步来到小厨房,撸起袖子开始烧水。 原身的身体底子实在太差,想要调养到她原来的状态,需得用食补配合着运动才行,而且周期长,少说也得一年半载的,但现在留给她的时间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不想两眼一抹黑的就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只能下一剂猛药,尽快调理身体了。 水才将将烧开,绿云便怀抱着几个大药包回来了,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红扑扑的可爱的紧。 “大小姐!奴婢把您要的药材都拿回来了!” “来,给我吧。” 王月桐接过她手中药包,为防意外一一打开来仔细检查,边看边笑着问道:“怎么这么高兴?” 绿云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喘着气高兴道:“以前奴婢去库房取东西,那些个人总是推三阻四的,这回二话不说就给了,真痛快!还是小姐有本事!” 王月桐伸出食指弹了一下她额头笑道:“这就把你高兴成这样?” 绿云捂着额头嘿嘿直笑,眼角余光瞥见锅里烧的沸腾的水,当下便大惊道:“大小姐你怎的自己动起手来了!您身份尊贵,这些粗活留给奴婢做便好,您快离开这,别脏了您的身子!” 王月桐一边将药材往锅里扔一边笑道:“这院子统共就我们二人,若是全都交给你做,把你累垮了谁来伺候我?若真要帮我就赶紧再去烧上一锅水,等下我要沐浴。” 绿云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大小姐有吩咐,她还是手脚麻利的开始架上另一口锅开始烧水。 等到将药材煮的差不多,王月桐挑出来一小部分的药材让绿云熬粥,仔细交代了注意事项后,自己则将煮好的药水倒入沐浴用的木桶之中,关好房间的门开始进行药浴淬体。 褪去衣衫跨入木桶之中,滚烫的药汁冲刷着瘦弱的躯体,白皙的肌肤和黑色的药汁形成鲜明的对比,令人看去有一种强烈地视觉冲击。 王月桐脸色苍白的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盘坐在浴桶之中的身体小幅度颤抖着,霸道的药力透过皮肤上的毛孔渗透进体内,一点一点改善着这具羸弱无比的身体,虽然结果是好的,只是这个过程委实痛苦,即便是一般的成年男子也少有能够受得住的。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对王月桐来说却恍若过了一年,浑身上下经过药力的洗刷已经有了一点点的改善,虽然不甚明显,但她却能清晰的察觉到这具身体较之半个时辰前已经多了些力气。 只是这药浴太过霸道,她现在浑身酸痛无比,口腔中都弥漫出一股子铁锈味,舔了舔唇瓣,王月桐这才发现嘴唇竟是不知什么时候被自己咬破了。 第9章毒入骨髓 第9章毒入骨髓 王月桐静静的靠在鱼塘边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抬手搭上自己的手腕开始诊脉,这一查之下顿时让她脸色一沉,眸底闪过一抹凌厉之色。 原以为那王二夫人不过是想要捧杀原主罢了,虽然暗地里做了那么多的小动作,但到底没有伤及性命,只是她还是小瞧了这深宅大院里妇人的狠毒! 原身不过是一个养在深闺当中的小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性子极为单纯,又被那二人哄骗给遮住了双眼,她的身子慢慢开始虚弱多病也不过是以为自身的原因,请了那么多大夫去也都是众口一词好生调养,绝口不提她身子日渐虚弱是因为中了慢性毒药! 王月桐抿了抿唇,眸色渐渐冰冷,原身不明白她体弱多病是什么原因,但现在既是被她查出来了,那么根本想都不用想,这肯定也是那王二夫人的手笔,想来那王雨柔定也有参与其中! 这母女二人,真是一个赛过一个的心肠狠毒! 从她现在的诊断来看,这毒药原身少说也服用了五六年!毒性深入骨髓,若是没有解药,凭她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拔除,若是在维持原来的摄入量,只怕不出一年的时间,原身绝对就会暴毙而亡! 浴桶内的药水渐渐冰凉,王月桐强忍着肌肉的酸痛从里站了起来,仔细穿好衣裳之后坐到桌边静静思躇。 依照她现在的医术,暂且还没有办法掌握这毒药的药性,想要自己研究解药这条道路明显有些行不通,但是她可以暂时压制,最多两年的时间,她必须要找到解药,否则到时候毒药一旦渗透进五脏六腑,即便是有了解药也根本回天乏术! 能够有动机且有能力给原身下毒的,只有王二夫人以及王雨柔,看来,她有必要探访一下这两个人的院子了。 王月桐抬手揉了揉眉心,压下脑海当中翻滚的思绪,正欲起身,门外传来了绿云的敲门声。 “大小姐,您要的药膳已经好了!” “端进来吧。” 看着绿云将那碗药香扑鼻的米粥放好,王月桐浅尝一口之后对着绿云竖了个大拇指:“做的不错!” 这药膳她以前也做过,只是她对厨艺这一类委实不太精通,做出来的东西也只是能够勉强入口而已,何曾有过这等美味,以前吃药膳只是单纯的调理身体,现在有了绿云的手艺就多了几分享受,也不像以前那般难熬。 “大小姐若是喜欢,奴婢以后天天给您做!”绿云得了夸奖心中也是高兴的不行。 用过膳,王月桐和绿云合力将那盛满药汁的浴桶给处理了,又掩盖好房间里浓郁的药味,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然到了晚上。 原身的院子不大不小,五脏俱全,还单另辟有一个书房出来,只是那书房里面的东西从来都不是正儿八经的好书,全是一些奇志怪谈,大多写的都有悖伦理,原身耳濡目染之下,若是还能如那些大家闺秀一般那才见鬼了。 王月桐随手将手中拿着的一本情爱小说放回到书架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抬眸看着这书房当中偌大的两个书架,心中猛地升起一簇火焰来。 看看哪一个大家闺秀的书阁中,藏书会是这些教唆人追求爱情,不惜私奔行为放浪的小说?倘若叫了其他人见到,只怕原身的名声更加不堪! 王二夫人为了对付原身可真是煞费苦心! 就在这时,王月桐敏锐地察觉到角落一盏烛火那里的阴影有些不对劲,此时正值盛夏,书房两侧的窗子都是开开的,夜里微风拂过,烛火晃动,那阴影也理应一起动摇,可此刻就像是生了根一般。 作为军人,直觉告诉她这个房中现在不止她一个人,王月桐眸光微沉,装作浑然不觉的模样一边望着书架一边向那角落里行去,半侧着身子站在书桌前,随后毫无预兆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抓起书桌上的砚台,狠狠向着那角落里的阴影处砸去。 一道灰色的人影骤然出现,看向王月桐的目光有些愕然,显然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这么一个毫无内力的小姑娘给发现。 王月桐在他身影停滞的一霎那双手呈钩欺身而上,招招都攻向灰衣人身上的要害,只是这具身体虽然经过了一次药浴,但到底还是太过羸弱,速度以及爆发力都远远跟不上,她这才刚刚有所动作,那灰衣人已然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屋内烛火晃动,照得书房明明灭灭闪烁不定,王月桐紧紧抿着唇瓣,垂眸目光冰冷的盯着那灰衣人原先所处的位置,脑中思绪纷杂。 这灰衣人来的蹊跷,而且看模样似乎并不是为了杀她而来,倒更像是监视一般,王月桐倚在书桌边一手轻轻敲击着桌面,思来想去,觉得这灰衣人应当不是王二夫人所派来的,大婚在即,又加上有条件在先,她应该不会做这种画蛇添足的事情。 只是,既然不是王二夫人,又会有谁来关注她这个声誉扫地的相府大小姐? 心念电转间,王月桐猛地睁开双眸,脑中渐渐浮现出一个人名。 敬王! 对,那灰衣人身手极高,即便是以当初她全盛之态,也是不能力敌的。敬王远在边疆手握重兵,手下定然会有一批自己的势力,此番为了大婚奉旨进京,虽然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才会抵达,但谁又能保证他一定会按照时间到达? 王月桐想到这儿,眉头不由皱起,她不知道那个灰衣人究竟看到了多少,此番也是她太过于大意,忽略了在古代还有内力这一种东西,今日暴露了太多原身不应该会的东西,若是那灰衣人真的是敬王手下之人,若将她的这些事情禀告给了敬王,也不知道会不会对这段联姻有什么影响。 不过若能因此而让敬王主动退婚,于她而言倒也算是好事一桩,就是不知道敬王愿不愿意承担这抗旨不尊的罪名了。 第10章针灸 第10章针灸 揉了揉眉心,王月桐呼了口气,望着灰衣人消失的地方眸光闪烁不定,半晌之后才起身离开了书房。 另一厢,灰衣人离开了相府后身形辗转半天来到了城东一处小院当中。 寥寥几盏烛火令房内昏暗异常,灰衣人低着头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将自己今日所见所闻一丝不差地禀告给了上首伫立在窗边背对着他的男人。 等到灰衣人说完,房中沉默了半晌后才听到男人不置可否的一声回应,随后响起有节奏的笃笃声。 男人食指轻轻敲击着窗沿,深邃的目光透过高高的院墙看向远方,那里是这个国家最尊贵之人所住的地方,皇宫。 “主上,或许……之前的情报有误。”灰衣人深深的低下头有些不确定的道。 他早就有所耳闻那相府大小姐的品行,嚣张跋扈傲慢无礼,加上身娇体弱,简单来说就是一个胸无点墨的草包! 知道皇上要将那相府大小姐指给主上为妻,所有人都为主上感到不值,只是今日一番查探,却发现那相府大小姐与外界传闻却是极为不符,简直就像是两个人一般! 但是他们的情报从来没有出错过,莫非那相府大小姐当真是个心机极其深沉之人,潜藏隐忍这么多年? 灰衣人脑中胡思乱想着,耳边有一下没一下的笃笃声一停,男人声音低沉的吩咐道:“再去查。” 他赶忙应下,快速离开了房间。 伫立在窗边的男人眯了眯双眸,“王月桐……”低沉的呢喃被风卷碎,清冷的月芒投照在他的身上,为这漆黑的深夜添了抹肃杀的味道。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大早,天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王月桐便在生物钟的召唤下睁开双眼,目光清澈,全然不像刚刚睡醒之人的模样。 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王月桐眨了眨眼,从床上坐起身,一边收拾一边让绿云进来。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药味混合着小米的香气钻入鼻中,王月桐简单洗漱了一下之后用一条缎带松松的将一头发绑在脑后走到桌边坐下开始用早膳。 调理这具破败的身体须得一日三餐皆是药膳,一日不可中断,否则这药效便会大打折扣。 王月桐一边喝着粥一面留意到绿云有些欲言又止的神色,挑了挑眉,她用帕子拭了拭唇角微笑开口:“用过膳了吗?” 绿云摇摇头又猛的点点头,咬了咬嘴唇,目光闪烁的看着她,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王月桐看着她这模样失笑道:“我知你想问什么,我娘去的早,姨母又不是个好相与的。这么些年来他做下的事情,想必你也看得一清二楚,倘若我不用这种方式,只怕我早已经尸骨无存,如今我既被皇上指婚敬王,自是不必再藏着掖着,日后离了这相府,姨母也拿我毫无办法。” 一番话说的绿云眼圈都红了,大小姐这么多年来受的苦她都看在眼里,只是她人微言轻,根本没有办法帮到大小姐。 昨个大小姐突然性情大变,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终究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情,即便她心中在疑惑,出了昨日那一摊子事儿,她也只好将这疑惑压在了心底,辗转反侧一夜未眠,一早却是叫大小姐看穿了心事,并且这般推心置腹的说与她听,绿云眼泪都止不住地吧嗒吧嗒往下掉。 “大小姐,等到了敬王府您就可以过上好日子里,再也不用看二夫人的脸色。”绿云抽噎着说道。 王月桐抿了抿唇,目光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房间左右,抬手拍了拍绿云的脑袋微笑道:“别想那么多。” 昨晚的事令她心生警惕,即便是在相府自个儿的小院当中也不全然都是安全的,所以如今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要仔细斟酌,以免叫人拿捏住了把柄,而且经过昨晚也是想来,那灰衣人也会愈发的谨慎,不会再叫她轻易发现踪影了。 不管那人会不会来,她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才行。 想到这,王月桐转身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在首饰盒里翻了翻,还真翻出来了几锭银子,她转手将之交到绿云手中,凑到她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随即便让绿云出了门。 等到绿云一走,王月桐便来到院中开始进行体能训练。 古代较之现代生存环境要更为残酷,弱肉强食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她若是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只怕想要在这里存活下去会格外艰难,虽然身为相府嫡女,但处于如今的地位,只怕哪一天她死在街头也不会引起什么轩然大波,更别提她那个便宜爹会不会为她喊冤昭雪。 不管在哪里,实力才是重中之重! 整整一个时辰,她不停的开发这具身体的极限,直至累得气喘如牛,浑身虚软地瘫倒在地上,累的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 绿云一回来就见着她这般没形象的模样,吃惊地小跑到她身边将她扶起:“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王月桐摆摆手,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笑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现在太弱了,想要锻炼一下身体,没什么大事儿。” 绿云看着她如此虚弱的模样,心疼的不行:“大小姐,您身体一直都不好,做什么如此折腾自己,咱们吃药慢慢调理不行吗?” 说到调理,王月桐赶忙说道:“快将我昨天煮的那锅药汁再煮一锅,我要沐浴!” 运动完出了一身汗之后再去泡药浴效果会大大的提升,虽然痛苦也会提升,但只要能够忍过去,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半个时辰过后,王月桐整个人泡在漆黑的药水当中,脸色因为体内的剧痛变得苍白不已,额头更是布满汗水,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的脸颊滑到下颌,最终汇入身下的药汁当中。 等到稍微适应了一下这种痛苦,王月桐从一旁取过个约摸一掌宽的布包铺展开来,一排银光闪烁的细长长针整整齐齐地插在布包上,她取下其中一根咬紧牙关扎入自己锁骨下方的太汇穴。 第11章谣言满天飞 第11章谣言满天飞 这银针是她吩咐绿云去街上药店买来的,针灸不仅仅是她作为救人的手段,也是她用来防身的手段,而且银针小巧轻便,随身携带极为便利。 接连又在身上扎下八针,王月桐惨白的脸色泛起一抹异样的红晕,毫无血色的唇瓣也变得嫣红,唇角渗出一丝血迹,此时她身上一眼看去,寒光闪烁,格外瘆人。 整整泡了一个时辰,王月桐才咬着牙取下身上的银针从浴桶之中爬了出来,真的是手脚并用的爬,今日用了针灸加强身体吸收药力,导致承受的痛苦要比昨日更甚,身体都有些不堪负荷,加上之前那般强力的运动,此刻浑身虚软无力,若不是硬撑着一口气,只怕早已经瘫在了地上。 用尽全身的力气爬到床上,王月桐喘息了几口气后并未曾休息,努力恢复已经有些模糊的意识,双手交叉在胸前按摩着穴位加速药力的吸收,指尖每按一下,皮肤就好像被万千刀尖扎过,简直痛不欲生。 王月桐紧紧抿着唇瓣努力睁大双眼,手上快速动作着,如此这般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泄了浑身的力气瘫软在床上。 汹涌而来的疲惫让她再也抵挡不住,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时分,等她醒来时房间已经掌上了灯。 王月桐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到那极致的酸软已经从身体当中褪了去,心中不由一喜,果真针灸外加穴道按摩促进了身体的药力的吸收,身体现在恢复得极快,两次药浴过后,她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手无缚鸡之力了。 但这只不过才恢复到她原先实力的一层,还远远不够,而且体内的那慢性毒素也是一大患,须得加快动作赶快解决才行。 外室的绿云听到动静赶忙走了进来,见到大小姐向来苍白的脸色此刻红润了一些,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之色,赶忙大步冲了过来一迭声的问道:“小姐你可终于醒了!您怎么睡得这么沉,奴婢怎么叫您您都起不来,吓死奴婢了!” 王月桐现在心情很好,闻言不由得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我没事,就是泡了药浴之后身体太过疲惫,这才睡的沉了些,不必担心。” “奴婢差点就要去请大夫来了!”绿云吸了吸鼻子委屈道。 王月桐心中一凛,神色郑重的看着她说道:“我的事情千万莫要再告诉其他人,而且不管出什么事情,也千万不要去请大夫来!懂吗?” 就原身中毒一事,这相府的大夫没有一个表态的,就能够知道二夫人绝对早就已经将他们收买了,若是那大夫过来发现自己的身体慢慢开始好转,绝对会告诉二夫人,届时就麻烦了。 只听说过千日做贼,哪曾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虽然她并不怕二夫人,但也架不住她三番五次的找麻烦,如今婚期在即,她的计划也开始实施,所以还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的好。 绿云见她语气凝重,赶忙点了点头认真道:“奴婢明白!” 王月桐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随即低声说道:“明天,去问库房要雪肤膏,若有人问做什么用,你就不经意的说我脸受伤了,并且要表现出很严重的模样,知道吗?” 绿云听的云里雾里的,“为什么呀小姐,您这出嫁的日子在即,若是毁容的消息传出去,对您可是极为不利的呀!” 王月桐微微一笑:“你只管去做就是了,我自有安排。” 毁容仪式,不过是加重她的砝码,想要看看那个敬王是不是依旧无动于衷进行这场婚礼。 一个嚣张跋扈,品德败坏,并且还毁了容的女子,恐怕这世间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得了。 想到这,王月桐翘了翘唇角,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她现在只想替原主恢复其名声,找出王夫人的死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嫁给谁,若是能够让那个敬王主动退婚,她自然乐见其成,但若是他依然要娶她,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大婚之前她不介意膈应膈应他,毕竟要跟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结婚,一想到新婚之夜会发生的事情,王月桐就有一股拿银针扎人的冲动! 她眼珠转了转,目光落在梳妆台上的胭脂盒上,眼神微亮,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她就不信一个奇丑无比的女人那个敬王也会饥不择食! 接下来的两天,相府之中渐渐开始传出了一个谣言,相府大小姐毁容了! 此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没两日就传的整个京城人尽皆知,当初无数人知道相府那个品行不端的大小姐要嫁给敬王之时还犹觉嫉妒,毕竟她虽然嚣张跋扈,可那一张脸确实是倾国倾城,如今连她最后的一点资本都未能保住,届时嫁入敬王府,用脚趾头想都能够知道她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嫉妒之心散去,余下的就只有幸灾乐祸,无数人擦亮了双眼等着看相国府的笑话。 外头的风言风语王月桐早就通过绿云的嘴知晓,此时她正戴着面纱坐在桌边拿药杵捣着药,绿云在旁边一脸气愤的絮叨不停“小姐你是不知道那些人的嘴脸!一听说您毁容了简直都恨不得亲自过来瞅瞅!简直是欺人太甚,也不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小姐您就算是毁容了也比那些个人漂亮!” 话音刚落她就猛的呸呸呸“我怎么又开始乌鸦嘴了!呸呸呸,好的来坏的去!” 王月桐一直笑眯眯的看着她,将手中研磨好的药粉装入容器中淡淡道:“嘴巴长在别人的脸上,想要怎么说那都是别人的事情,而且我还巴不得他们说的再严重一些,如今这种程度倒还算是差强人意了。” 绿云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小姐,你真的不生气吗?他们都那个样子说你了,这还差强人意?您究竟是怎么想的呀?这要是被敬王知道了,说不得就……” 说到这儿,绿云猛地住了嘴,瞪大了眼睛看着毫不在意的王月桐,一脸的不可置信。 第12章出嫁 第12章出嫁 王月桐伸出一根食指竖在唇边:“嘘,你什么都不知道,明白?” 这一动作印证了绿云心中所想,她登时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小姐!你怎么!……怎么能……” 王月桐突然神色一凛,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随后猛地站起身,招呼着绿云一起将桌上东西纷纷收了起来,紧接着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阴郁无比的坐在窗边垂首自怜。 绿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有些茫然,脑子上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房门被人大力的推开,走进来了一行人。 王雨柔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王月桐,见她脸上果真带着一副面纱,眼中露出一抹快意之色,嘴角都乐得止不住要翘起来,最后被她生生的给压了下去。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王雨柔装作一脸吃惊的看着她,快步走到她的身边想要伸手撩起她的面纱,结果被王月桐偏头躲过。 “妹妹,你怎么来了?”她刻意低垂下头掩饰住眸中冰冷的目光,用沙哑沉闷的嗓音问着,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绝望的味道。 王雨柔简直都要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惊喜,伸手便向着她的面纱再度抓去“妹妹听府内的下人说姐姐你毁容了,气得我当即就把那个下人给杖责了,姐姐你怎么会毁容呢!妹妹此番过来就是想要亲眼看看,帮姐姐澄清谣言!” “我没有毁容!没有!你才毁容了!是你!”王月桐霍的站起身双手使劲在空中乱挥舞着,有几项甚至打在了王雨柔的胳膊上,疼得她一张脸都变形了,王月桐赶在她发飙之前转过身背对着她,双手捂着脸用压抑至极的声音说道:“你走啊!你走!都给我滚!滚出去!”嘶哑的声音痛苦至极,还带着歇斯底里的绝望,即便是知道内情的绿云也不由有些相信了。 王雨柔还是有些不死心,正要再上前一步将那面纱扯下,绿云却突然横身挡在了她的面前恭敬道:“二小姐,大小姐现在情绪很是不稳定,奴婢怕您受伤,还是改些日子再过来探望吧!” 王雨柔看了看绿云,又看了一眼背对着她的王月桐,其实她心里已经对自己这个姐姐毁容的事情有了八分把握,坚持要看不过是想再确认一下罢了,不过这丫鬟说的也对,万一她突然发起疯来不管不顾把自己挠伤,那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儿她犹豫了下收回手故作担忧的说道:“那好吧,你好生照顾姐姐,让她注意身体,毕竟下月中旬就要出嫁了。” 最后这句话带着些幸灾乐祸的意味,王雨柔说完之后便快步离开了房间,生怕自己刚才那句话刺激到了王月桐再被她打几下。 等到王雨柔离开,缩在窗边瑟瑟发抖的王月桐渐渐挺直脊背,那因为毁容而绝望哭泣悲伤的模样瞬间消失无踪,看向门口的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平静,哪里有半点方才的癫狂和歇斯底里。 绿云默默为自家小姐的演技点了个赞,随后赶忙问道:“小姐,你是怎么知道二小姐要过来的?” 王月桐不屑的撇了撇嘴角,慢条斯理的坐回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她这回本来就是来者不善,想要确认一下我是不是真的毁容而已,来之前她肯定已经告诉了很多人,刚才在院外我就听到了她的声音,这回她从我这院子踏出去,那谣言恐怕就要变成事实了。” 话落,绿云又是满眼心疼的的看着她。 接下来的日子,外头关于相府大小姐毁容的谣言传的愈法热烈,甚至还就这个事情衍生出了几个故事,其中暗含的隐喻无外乎就是她作恶多端,如今遭到了报应而已。 王月桐听到绿云给她讲这些之时只是淡淡一笑,根本毫不在意,让她比较意外的是,敬王那边依旧什么动作都没有。 一个半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每天泡药浴和体能锻炼让她总算是将那慢性毒素暂时压制住,并且实力恢复到了原先的三层,甚至还用这个时代的一些草药研制出了些新的药物,这倒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意外之喜。 敬王早就已经于半个月前抵达京城,王府门前早早就挂好了红绸,看起来喜庆又热闹,就连相王府都大肆操办起来,整个京城都因为这两人的婚事而热闹无比。 转眼就到了举行婚礼的日子,一大早王月桐便被二夫人派来的几个婆子里里外外开始收拾起来,穿好嫁衣梳好发髻,一个婆子便打算取下她脸上的面纱,王月桐端端正正地坐在梳妆台前,不躲不闪,任由那婆子将她面上的面纱给扯下。 “吓!” 几个婆子都被她露出来的面容吓了一跳,甚至还有一个胆小些的蹬蹬往后退了几步。 王月桐望着铜镜中倒映出来的模糊面孔,即便黄澄澄的一片,那左脸颊上赤红的狰狞疤痕依旧清晰可见。 “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要本小姐亲自动手吗!”她偏了偏头,阴冷的声音让那几个婆子一颗心都开始七上八下。 早就听闻相国府的大小姐毁了容,却没想到一张脸竟是成了这副鬼样子!这哪里还有一点女子该有的模样,分明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才是! 几个婆子哆哆嗦嗦的替她描了描眉,又上了口脂,那粉却是一点儿都没敢替她打,弄完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将喜帕盖在了她的头上。 等到一切收拾完毕,外头的唢呐声已然震天响,鞭炮噼啪之声不绝于耳,好一派热闹的景象,外头有个婆子高声喊吉时到,绿云便搀扶着王月桐迈出了房门将她交给了等候在院里头的二夫人手里。 王月桐垂眸透过喜帕见着自己的手被二夫人握住,唇角扯了扯,低声说道:“劳烦姨母了。” 二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容颇为僵硬的道:“毕竟我也带了你这么多年,能够亲自送你出嫁我也安心了。” 第13章洞房花烛夜 第13章洞房花烛夜 王月桐无声的笑笑,“姨母的养育之恩月桐不敢忘怀,会时刻谨记在心,自会好好报答的。” 这意味深长的一句话顿时让二夫人脸上的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住了,干干的笑了两声,紧紧拽着王月桐的手便将她往外拉,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之色。 出了府门,虽然耳边依旧是一派热闹之声,但王乐彤却直觉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只是被红盖头遮住了眼睛,她并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直到被二夫人送上了喜轿她才反应过来。 敬王身为新郎官却并未曾来相府迎亲,反而是让她独身带着嫁妆前往敬王府! 这一举动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但到底还是给整个京城的人都透露出一个消息,他敬王并不看重这个相府大小姐!在外人看来,这无疑是在相府以及相府大小姐的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让她成为了全京城的笑话! 即便是有十里红妆又如何,堂堂相府大小姐成亲,夫家都不来迎亲,这在外人看来起不就相当于是她王月桐上赶着求嫁! 即便王月桐心中再不在意这门亲事,心中也不由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愠怒,对那还未曾谋面就已然几度交锋的敬王心中愈发不喜。 喜轿伴随着一路吹吹打打终于来到了敬王府,相比于相府的热闹,敬王府就显得要冷清得多,除了挂上几块红绸显示最近有喜事以外,便只派了管家和几个下人守在门口迎亲,正主却是连影子都没见到。 绿云取代了新郎官的活儿将王月桐牵下轿的,抚着她的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王月桐不用看也知道绿云此刻怕是气的不行,怕这丫头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做出出格的事情来,她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了一下。 “奴才许云见过王妃,我家王爷日前身体有恙,所以今日未能亲自迎亲,还请王妃体谅则个。” 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传入王月桐耳中,平静至极的话语听不出半点歉然的意味。 能够在这时代表敬王府出声的,显然应当是这敬王府的管家,她冷笑了两声,语气不冷不热的道:“既然你家王爷身体抱恙,那就好生歇着吧,本王妃也不是没长腿,自个儿是能够进去的。” 她这话的意思显然就是将敬王当成了一个领路人,并未曾将他放在夫君的身份上,管家虽然也并未将这个王妃放在眼中,但此时听到她毫不将敬王放在眼中的话,脸色也不由沉了沉。 只是这相府大小姐虽然还未曾过门,但到底是圣上钦点的敬王妃,他只不过是一个奴才,并没有置喙的资格。 “还请王妃随奴才来。” 管家转开话题,将王月桐引领到一个火盆前示意她跨过去,王月桐只是看了眼就直接绕道走开,围观之人见着她这番举动顿时一个个惊呼不已。 原本这跨火盆是由新郎官抱着新娘一起跨过去,不仅代表着去除晦气,更易于二人今后携手与共,可身为新郎的敬王并未露面,这新娘竟是也不去跨那火盆,看来,这相府大小姐嚣张跋扈的名声果真不假! 在场诸人的目光顿时变得隐晦,不少人皆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情希望这大小姐还能再做出些出格的事情来。 绿云眼看着前来观礼的那些人目光渐渐变得微妙,掺着她有些担忧的低声道:“小姐,此举怕是不妥吧?” 王月桐身影一顿,语气淡然的道:“这有何不妥,敬王既然身体抱恙不能亲自前来迎亲,本小姐还身娇体弱抬不得腿去跨那火盆,绿云你记住,我不欠他敬王什么,尊重是互相的,既然他都做不到,就别指望我给他面子。” 绿云被她这番大胆的言论给吓到了,好半晌后才呐呐的道:“是……小姐……” 管家的脸色此刻俨然冰冷,本来还有些婚礼的流程要走,但他现在已经不想再让这相府大小姐继续给敬王府丢脸,只好忍下心中怒气跳过中间的步骤将她直接带到了成亲的大堂。 那里此刻已经宾朋满座,成亲需要拜高堂,长兄如父,皇帝偕同皇后坐在高堂之上等待新人敬礼。 绿云将她搀扶到位置之后便退了下去,偌大的礼堂此时鸦雀无声,王月桐微微侧了侧头,眼角的余光透过喜帕露出来的缝隙瞥见身旁之人一点大红色的衣摆。 王月桐抿了抿唇,她还以为这个敬王已经病重到连拜堂都不能亲力亲为了。 随着礼官的唱喝,王月桐内心毫无波动的和身旁之人行了礼,最后伴随着一声高亢的送入洞房,她被喜婆扶着再次独自一人到了后院的婚房之中。 这大概是汕雪国有史以来最快速的婚礼了,毕竟从新娘出门到送入洞房,这时间拢共才花了不到两个时辰。 婚房中,喜婆絮絮叨叨地给她讲述着接下来应该要注意的事情,甚至还拿了春宫图给她看,王月桐尚还没觉得如何,倒是把绿云给羞得一张小脸通红。 被喜婆的话吵的脑仁疼,王月桐直接让绿云给送出去了。 等到屋里终于清净下来,她直接抬手掀了盖头坐到了桌边,这让才把门关上的绿云吓了一跳,“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能自己把喜帕掀了!这不吉利!趁没人发现快盖上!” 王月桐挥挥手,毫不在意的端起桌上茶盏润了润嗓子道:“吉不吉利又能怎样?他连迎亲都不来,想必这掀喜帕也没多大兴趣,还是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绿云简直快哭了,“小姐!” 好好的一个大婚,怎么就成了如今这种情形呢?新郎不迎亲,新娘自己掀盖头,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王月桐瞅着她那欲哭无泪的可怜模样不由抿唇一笑,“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我都不着急,你在这急什么呢?你就把那颗心放进肚子里吧。敬王早就已经表了态度,他今晚上会不会过来都是两说,还指望他揭盖头,等到明年去吧。” 第14章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第14章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可是……可是……”绿云将脸都快皱成了包子,有心想要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在那里干着急。 王月桐促狭的冲她眨眨眼轻笑道:“别可是了,趁着现在天色还早,快去将带来的药材熬了,今天天不亮就被折腾到现在,还没有泡药浴呢。” 说到药浴,绿云这才想起来自家小姐给她说过,这药浴是一天都不能停的,一旦停了那就前功尽弃,对小姐身体的担心战胜了婚房礼仪,她当即就将注意力转移开来,赶忙匆匆出了房门去熬药去了。 等到绿云离开,房间当中便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王月桐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眸光微转,目光落在那被她随意扔在桌面上的喜帕上。 抬手揉了揉眉心,一想到以后的日子要在这样的王府当中生活她就觉得心烦意乱,相府虽然对她也不甚友善,但好歹在那里还能有些自由,在这敬王府当中却是要谨言慎行。 敬王自小便手握重权驻守边关,当今圣上更是对他心怀忌惮,即便如此却也未能掩藏他一身锋芒,安然无恙至今,想来也定是个心思深沉之人。 相府作为原太子一党,如今皇帝的亲信,她这个臭名远扬的相府大小姐却被皇帝大手一挥指给了敬王做王妃,这其中的原因不用想也知,这分明就是不容人拒绝的在敬王身边安插了个棋子,而且这行为还格外的光明正大,让敬王明知却无从拒绝,不乏有皇帝想要恶心一下敬王的意思。 只是可怜了她这个炮灰,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身为相府大小姐,这皇帝之人的标签已经是铁板钉钉,不论敬王究竟是有什么心思,日后她在这王府之中的一言一行都悉数暴露在别人眼皮子底下,日子绝对不好过就对了,一旦行差踏错,后果不可想象,更别提再去查原身母亲的死因。 原本她是打算逃婚,可是在灰衣人的事件之后她却打消了这个想法,她早就已经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可她却犹不自知,倘若当真逃婚,除非他能够伸出翅膀快速离开汕雪国,否则等待她的极有可能是死无葬身之地。 至于逃婚会不会牵连相国府这根本不在她的考虑之中,她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小命而已。 也不知道跟敬王摊牌这以后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一点。 王月桐想的一个头两个大,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死胡同当中。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绿云的声音,药汤已经烧好。 王月桐闭了闭眼,暂且压下脑中翻滚的思绪将绿云唤了进来,跟在绿云身后的还有两个小厮,垂着头一言不发地将浴桶抬进来后就退了出去,态度不卑不亢,既不恭敬也不谄媚,对于她这个王妃像是视而不见一般。 王月桐暗暗叹了口气,这敬王府果真如她所想那般,敬王从小便领兵率将,方才那两个小厮她一眼就看出来绝对是久经沙场的士兵,忠诚度自然毋庸置疑,想要从下人这一方面作为突破口的想法被毫不留情地扼杀了。 出去逛了一圈,绿云显然也发现了王府诸人对待她们的态度,此时眼圈都有些发红,看着自家主子淡然的模样,不由抱怨的说道:“他们怎么能这样!您好歹是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他们……”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月桐打断,“他们什么?既没有对我冷嘲热讽,也没有对我不理不睬,谨守下人的身份没有做任何不对的事情。” 说完,王月桐看着绿云在一旁抹眼泪,微微叹了口气,起身坐到梳妆台前一边拆着发髻一边温声道:“绿云,这里不是相府,是敬王府,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要明白,从今日起,我的一切生死荣辱都和相府没有任何关系。” 将头上最后一根发钗取下,满头的乌发顿时如流水一般倾泻而下,王月桐看着铜镜里自己狰狞的半张脸微微一笑道:“从今以后在敬王府当中只有你我二人相依为命,敬王府不同于相府,咱们本就因为身份问题而举步维艰,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一定要再三思量,若是给人落下口舌,又是一番麻烦。” 绿云本就聪明,她只是因为担心小姐而忽略了很多问题,如今经过王月桐的一番提点,只需稍稍琢磨一下,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敬王今日的所作所为便也解释的通了。 “奴婢明白了,奴婢知道日后应该怎么做了。”绿云抬手抹去眼泪,神色郑重的说道。 对绿云的聪颖王月桐含笑点点头,挥退了小丫头让她在门外守着,自己则是褪了冗沉繁重的喜服赤身跨进了浴桶之中。 这具身子只差今日最后一日便可完成药浴的治疗,未免晚上出什么意外,她只好将泡药浴的时间提到了现在。 泡好药浴,王月桐并未再将那喜服穿上,只身着了一袭轻便的纱衣,盛夏的天气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喜服早就将她热得出了一身汗,如今泡过药浴后通身爽利,她才不愿再将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似的。 收拾完毕,王月桐唤来人将浴桶抬出去,又开了窗子散去屋中那浓郁的药味。 此时天色已经渐晚,前院当中早已经掌了灯,此刻看去灯火通鸣,热闹喧哗之声即便身处在后院也不绝于耳。 王月桐在房中呆的无聊,让绿云给她找了本书来看,书中讲的是一些地方上的奇闻异事,她看得津津有味,只是那书薄得很,没多长时间便让她翻完。王月桐意犹未尽的想让绿云再给她找两本来,伸着脖子叫了半天却也不见有人答应,她心中顿时一凛,赶忙从窗边的软榻上起身疾步走到门口,才刚将门打开就一头撞上了堵坚硬的墙。 王月桐龇牙咧嘴的一手捂着额头往后退了一步,抬眸看去,就见着一名身材高大,身着一袭大红喜袍的男人正伫立在门前。 第15章摊牌 第15章摊牌 来人相貌极为俊美,满头乌发被白玉冠高高束在头顶,一双剑眉斜飞入鬓,桃花眼微眯,却并不显半点风流之态,只有久居高位的深沉冷漠,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有如刀削斧刻一般的脸部硬朗轮廓足以令绝大多数的女子为之怦然心动,只是他约摸九尺的宏伟身材却无形之中令人感觉到一股迫人的压力。 夜青冥垂眸看着身高几乎只到自己胸口的娇小女人,鼻尖隐隐传来一股掺杂着药香的清幽芬芳,眉头不由微皱。 当女子抬起头来的一瞬间,他瞳孔不由微缩,目光落在女子左半边脸上,周围白皙的肌肤衬着那一块越发的狰狞可怖,野青冥眸色微沉,神色却未有丝毫的变化。 王月桐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心跳不由加快了几拍,不是因为花痴,纯粹是慑于他久经沙场所磨练出来的凌厉气势。 这是一个真正从尸山血海当中走出来的男人! 她甚至都能隐约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血腥味道! 王月桐调整了一下呼吸,微微垂下头避开他骇人的气势俯身拜了下去“妾身见过王爷。” 男人只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挪开,一言不发地抬腿迈入了房中。 王月桐拢在袖中的手不由紧了紧,脸色微白,她本以为经过那些谣言之后,敬王应当不会和她洞房,只是千算万算都没想到敬王居然真的会来!甚至在看到她脸上那么大一块疤之后依然进了房间,莫非这个当真常年在边塞之地没有见过女人,已经饥渴到了如此地步? “进来。” 屋里传来男人冰冷的命令声,语气带着不容反抗的霸道。 王月桐暗暗深呼吸了一口,她好歹也是军医,居然会被别人用气势给震住,这要是被她那些战友知道肯定会被笑死! 心中虽然如此想,但依然对这个男人心有余悸,做了下心理建设之后,她关好门旋身进了里屋。 男人坐在桌边,手上正拿着那被她扔到一旁的喜帕,神色莫测瞧不出半点喜怒。 王月桐秉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光棍心态绕过他身边,端正地坐在了他的对面,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因着早前天色还并未暗下来,所以房中并没有掌灯,只是现在已经傍晚,房中就显得有些昏暗,两人相对而坐,皆是不发一语,气氛显得格外压抑沉闷。 许久,夜青冥抬手将喜帕扔到一边,抬眸看向端坐在对面的王月桐。 犹如实质般的冰冷视线令她心中一紧,不自觉的抿了抿唇瓣。 男人默默打量了她一会,率先打破沉闷的气氛,“这么迫不及待吗。” 冰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可那话中的意思却叫王月桐狠狠咬了咬牙。 “妾身不知道王爷所言何意。”她挺直脊背,双眸平静的注视着对面的男人,昏暗的光线令她无法看到男人那双极具压迫力的双眸,心中压力顿时大减。 “呵。”男人意味不明的笑笑,声音依旧不带半点情绪,“目的。” “什么?”王月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敬王这是懒得跟她周旋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再伪装,索性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双眸清亮的注视着对面的男人语气平静的道:“既然王爷都把话说开了,那我也实话实说,嫁给你并非我愿意,如果要解释的话只能说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不过就是相府的一枚弃子。” 男人没有说话,也未曾打断她,王月桐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在相府这么些年过的什么样的日子,王爷可以去查,所以我不会帮任何人,我所求不过就是想要调查出我母亲的死因而已,等到查出真相,我就会自请下堂。” “我说这么多不过是想表明态度而已,不管王爷信不信,我确实是这般打算。”王月桐抬手给他倒了杯茶,语气诚恳,“相府于我而言只是一个曾经住的地方,既然我已经嫁进了敬王府,那么从今以后我便是敬王府的人,我势单力薄,想要查出我母亲的死因极其困难,更何况还有我姨母在一旁虎视眈眈,所以,我不求王爷能够善心大发出手助我,只求让我在王府里偏安一偶就好。” 她递过去的茶夜青冥并未伸手接过,王月桐也不在意,放在他面前之后便神态自若的端坐着,双眸清明不见半点闪烁。 男人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叩击着桌面,沉闷的笃笃声犹如敲在她心上,令她不自觉的有些紧张起来。 夜青冥半晌都未曾出声,似是在考虑她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过了许久,寂静的屋中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王月桐应声看去,房门上隐隐约约印出来的声音像是绿云,她看了眼夜青冥,见他并没有表示便出声唤了绿云进来。 此时外头天色已然漆黑,房中只能透过窗外的光亮影影绰绰见着两个人影坐在屋中,绿云推门进来之时被那明显是男子的身影给吓了一跳,心中惊骇之下差点叫出声来。 王月桐赶在她开口之前率先轻声道:“掌灯吧,王爷来了。” 绿云赶忙将那道口的惊呼给咽了回去,冲着夜青冥俯身行了一礼,小心翼翼地瞥了眼那背对着她的身影,轻手轻脚地取出火折子将所有的蜡烛悉数点上,房中顿时灯火通明。 点完灯,绿云有些局部的站在一旁轻声道:“小姐,您的药膳好了。” 王月桐看向仍旧一言不发的男人,微微一笑道:“王爷可用过晚膳了?” 她并未从男人身上闻到一丝半点的酒味,便料想他或许并未在酒席上动过筷子,碍于身份这才随意一问,也没想过他会回答。 只是她又失策了。 “端一碗过来。”夜青冥目光深沉的看着她,不放过她面上任何一处细微的表情,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王月桐神色一怔,抿了抿唇后对着绿云轻声道:“将我那份匀出些来吧。” 第16章王府不养闲人 第16章王府不养闲人 不多时,绿云端了两碗清粥过来,还有一小碟切成拇指大小的酸萝卜块。 这粥熬的时间极久,小米软糯,辅以香菇和鸡丝压住了那药味,香气扑鼻,酸萝卜的酸味叫人一闻便胃口大开。 把粥放下绿云便退了出去,王月桐早就已经饿了多时,也不管夜青冥便自顾吃了起来,一口粥一个酸萝卜吃的不亦乐乎。 男人见她吃得香,也拾起筷子浅尝了一口,似乎觉得味道不错,便也如她一般一口粥辅以一个酸萝卜。 即便是用膳,也丝毫不减男人通身的尊贵气度,举手投足间一派优雅矜贵,相比于她那略显粗犷的吃相,明显要赏心悦目得多。 本来只有一碗的量硬生生被分成了两碗,王月桐只吃了个半饱,有心想要再让绿云去多煮上一些,但是看了看对面正拿着手帕擦拭唇角残渍的男人,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唤来绿云将碗筷撤下,王月桐一动不动坐在桌边,心中暗自祈祷着夜青冥赶快离开。 这话也说明白了,饭也吃完了,总不至于还真要留在这里过夜吧? 她这才在心里嘀咕完,就见着男人突然起身站在床边,双臂伸展开来,语气冷漠的道:“更衣。” 王月桐瞬间瞪大双眸,脸上平静的表情有一瞬间龟裂,“……啥?” 他在说什么鬼?更衣?让她给他脱衣服?他居然真的打算在这里过夜吗?这个男人已经这么饥不择食了吗?! 夜青冥桃花眼微眯,神色莫测的看着她道:“王府不养闲人。” 闲人?! 王月桐一噎,暗自撇了撇嘴,好吧,她现在客观来说确实是王府闲人,但是…… “王爷今晚要留在这过夜?”她试探性的问道,心中有些打鼓。 “这是本王的房间。”夜青冥冷冰冰的一句直接将她剩余的话悉数堵了回去。 王月桐磨了磨牙,意识到双方实力差距,只好干干的笑了笑站起身认命地替他更衣,心中已经打算好,倘若这个男人当真想要对她做些什么,那她新研制出来的那些毒药就有了帮忙试验的人。 古代的衣服繁琐而厚重,即便是夏日的衣裳也并不轻便,她第一次接触男人的服饰,脱了外衫之后对着腰带发愁,左摸右摸都没找到解开的地方,反而被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在勾引本王?” 男人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语气听不出喜怒,手腕上传来的灼热温度叫王月桐心头一跳,用力甩开他的钳制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有些窘迫道:“我从来没有解过男人的衣衫,并不知道衣服如何脱。” 这只是实话而已,但对着一个男人说出来,就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夜青冥早就被她在腰间摸来摸去的手搞得有些不耐烦,本以为这女人顶着这么张脸还妄图引诱他,这才出言打断,却没想到这女人的回答令他都有些无言。 房间一时陷入沉默,王月桐生怕他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又尴尬无比的补充道:“那个……要不然你先自己把腰带解了我再继续?” 回应她的是男人三下五除二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去仅剩一件里衣躺在了床上。 “我……”我睡哪啊? 王月桐将问话咽回了肚子里,咬咬牙一脸纠结的看着已经闭上眼睛,平平整整躺在床上的男人,手上还拿着他的外衫,举目四望之下,除了自己面前这张已经被男人霸占了的床,就只剩下了窗边放着的一张软榻。 犹豫的看了眼床,这床的面积并不小,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只是敬王已经率先躺了上去,若她也跟着挤上去,岂不就是坐实了勾引他的举动? 王月桐思来想去,最终沮丧地放弃了睡床的想法,将男人的衣衫随意扔到屏风上,自己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软榻边躺下。 仲夏的夜里很是凉快,微风一吹,舒爽无比,只是时间一长就有些受不了。 深夜露水重,湿气侵体令周身有些发冷,王月桐默默忍耐了一会,终究还是怕自己这好不容易才将养好的身子再次病倒,从软榻上起身来到床边。 她记得床上是有两叠被子,不能睡床,被子她好歹可以拿吧? 被子在床尾最里头,以她短胳膊短腿的小身板没有办法直接够到,王月桐瞥了一眼床上依旧紧闭着眼没有丝毫动静的敬王,小心翼翼的尽量在不碰到他身体的情况下跪在床沿伸手去抓被子。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第17章刺客 第17章刺客 眼角的余光扫到一抹黑影快速袭来,手中握着一柄寒光闪烁的弯刀目标直指她的后心! 王月桐心中一惊,快速伏低身子避开了这狠辣的一击,这时她发现刺客竟然不止一个人,另外一个黑衣人也手执着弯刀砍向床上躺着的敬王! 此时,本应该熟睡的夜青冥猛地睁开双眸,桃花眼中冰冷一片,一点都不像是睡着的模样。 弯刀逼近,夜青冥翻身想要避开,结果因为王月桐她在他的双腿上导致他动作慢了一拍,虽然避开了要害,但胸前依旧让弯刀划伤。 王月桐已然反应了过来,赶忙撤开身子就地一滚避到了一旁,敬王此时已经和两名黑衣人交起手,银光闪烁间敬王与那两名刺客打的不相上下,甚至因为胸前血流不止渐渐处于下风,眼看着就要陷入危险之中,王月桐目光一凛,瞅准时机猛的冲了上去,一手冲着两名黑衣人的脸上撒出一把药粉,另一手指间夹着两枚银针向着逼近夜青冥的黑衣人身上扎去。 两名黑衣人根本没想到她竟然会出手,一时不察之下吸入少量的药粉,不过呼吸间就已然伴随着砰砰两声纷纷倒在了地上。 王月桐冲到他身边将他扶到床边坐好,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瓷瓶取出豌豆大小的一粒药丸递到他唇边示意他吃下去,男人却猛然伸手攥住她捏着药丸的手,力道之大几欲将她的骨头都给捏碎! 王月桐一抬眸,就看到男人一双漆黑的双眸冰冷无比的盯着她,眸底隐隐散发着杀意。 她皱了皱眉,想将自己的手腕抽出来,挣扎了几下男人的手却是纹丝不动。 强忍着手腕上钻心的疼痛,王月桐蹙眉沉声道:“这药丸是解药,你刚才应该也吸了些药粉,吃了解毒。” 夜青冥对她的话不为所动,双眸冷厉的盯着她,心中翻涌的杀意令他松开了王月桐的手腕,转而掐住了她的脖子。 掌中脖颈纤细的仿佛他稍稍一用力便能够将之折断,夜青冥寸寸收紧力道,语气森寒的道:“你还真是有能耐,居然能将刺客放进本王的王府!” 咽喉被男人扼住,王月桐只觉得呼吸渐渐变得困难,听到男人的话,她顿时明白为什么他会对她起了杀意,竟然是觉得那刺客是她放进来的! “我……没有……”强烈的窒息感令她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扼住她脖子大手的力道让她明白这个男人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眼前女人脸色已然胀得通红,左脸颊上的伤疤因为充血更显狰狞可怖,明明面临死亡的威胁,可那一双眸子却未曾显露出半点惧怕,依然清澈异常。 在王月桐感觉自己真的要窒息而死前,夜青冥却突然松了些手中的力道,只是依然钳制住她的脖子未曾放松。 “怎么证明。”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在自己掌中挣扎。 王月桐大口呼吸着空气,缓解肺部因为缺氧而产生的火辣感,听到男人冰冷的话,她再也懒得维持形象,翻了个白眼气急败坏道:“你要我怎么证明?我还能怎么证明?我亲手把那两个黑衣人放倒,还把解药拿给你吃,你还想要我怎么证明?” 她现在就差对着他破口大骂了! “你自己的王府武力如何你自己会不清楚吗?恐怕打从我踏入这王府的第一步起,你就已经派人密切监视我了吧?我有没有跟谁沟通过你会不知道吗?冤枉我之前麻烦你先拿出证据来!”王月桐瞪着双眸看着他,一脸的视死如归。 只是她话刚说完,夜青冥却身体一晃松开了钳制住她脖子的手,整个人软倒在了床上。 王月桐吓了一跳,生怕他因为流血过多真死在了这里,赶忙抓起他的手腕探查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是她那药粉的药力现在才开始发作。 心中松了口气,她伸手拍了拍紧闭着双眸的男人的脸颊,对方却没有给她任何回应,活像是死了一般,只有鼻息间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王月桐恨恨的看着斜躺在床上颇有些狼狈的男人,在救还是不救之间犹豫了片刻,最终实时务者为俊杰的念头占据了上风,她认命的拿出解药塞入男人口中,只是他昏迷着,王月桐努力了半天,也没有办法让他将解药吞咽下去,眼角余光恰巧瞥见桌上的茶盏,心中一动,端了茶水来想要灌进他口中,可绝大多数都流了出来,喝进去的那点完全不能让他将解药咽下去。 王月桐看了看男人紧闭的唇,又瞅了瞅手上端着的茶杯,狠狠一闭眼咬牙低声念叨,“病人无男女,病人无男女。” 第18章救人 第18章救人 王月桐喝了口茶水俯身撬开男人的牙关,这才总算是将解药咽了下去。 喂了解药,王月桐瞥见男人胸前约摸五寸长的刀口,汹涌而出的鲜血已经将前胸的衣衫染红,伤口处已然有些凝固,她双手抓住衣衫被划破的两边用力一扯,上好丝绸所制成的内衫顿时化作了破布。 男人上身顿时变得赤裸,结实的身材暴露在王月桐眼前,麦色的肌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有些甚至深可见骨,即便是她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惊疑这个男人这么多年来究竟是如何存活下来的。 虽然这些疤痕很是吓人,但配合上那纹理分明的八块腹肌却散发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即便是她都感觉脸上有些燥热,赶忙将眼睛从男人堪称黄金分割比例的身上挪开,嘴里还小声嘀咕着,“身材也就一般般么,还没赵骁的好看呢。” 赵骁和她是战友,也曾追求过她,同为军人身材自然不错,只是和敬王比依旧差了些,她不过是死鸭子嘴硬罢了。 因为她的暴力,伤口此时再度裂开渗血,昏迷之中的男人眉头皱了皱,喉中发出一声闷哼,王月桐眼中闪过一抹幸灾乐祸,本来可以温柔处理的,只是谁让他之前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想要杀她,她小小报复一下也不算为过吧? 心情畅快的从外间端了水盆来,拿了帕子仔细给他将伤口处清理干净,又取了自制的止血药撒在了伤口上暂且止住了血。 将撕烂的白色里衣扯成简易的布条充当绷带,在包扎伤口的时候又碰到了难题。 伤口在胸膛上方一点,从腋下横向包扎并不能完全的遮住伤口,只能绕过肩膀斜向包扎。 避免伤口再度裂开,王月桐将布条一头按在男人肩上,另一手试图从背后绕过去,费了老半天的劲儿都没能成功,还把她给累出了一头大汗,最后没办法,只能先将男人上半身扶起靠在她身上,这一举动果然又让已经止了血的伤口又崩裂渗血。 “谢特!”王月桐低咒一声,当她一旦代入医生的角色,什么恩怨情仇都已经是浮云,在她眼中只有病人需要她的医治,并且她要尽少的让病人感觉到痛苦,这是她的职责! 包扎个伤口费了这么多劲儿都没有弄好,王月桐眉头都皱成了一团疙瘩,秀气的鼻尖上布满了晶莹的汗水,双眸认真的看着男人胸前的伤口处,纤细白皙的手小心翼翼的抹着伤药。 夜青冥从昏迷中醒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两人面孔离得极近,不过一掌之隔,彼此呼吸交缠,过分的亲近令他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身子往后仰了仰,想要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却没想到撑在他颈后的素手略一用力,他整个人就倒在了王月桐的怀中。 与其说是他倒在王月桐怀中,倒不如说他把王月桐压的一个倒仰,两人差点双双栽到床底下去。 王月桐赶忙将他身子扶正,有些恼怒的偏头:“乱动什么乱动,没看到我在给你处理伤口吗?这么想死的话自己吃毒药去,不要连累我!” 二人本就离得极近,她这一偏头嘴唇却是有如蜻蜓点水一般擦过夜青冥的脸颊,那一瞬即逝的柔软触感令他身子不由一僵。 男人斜眸瞥向她,桃花眼眼尾微挑,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一点点妖娆风情柔和了他冷酷的面部线条,使他此时看起来温柔的多。 王月桐心头一跳,赶忙装作不经意的瞥开眼口中不耐烦的道:“醒了就自己撑住身体,我现在给你包扎。” 夜青冥抿了抿唇,尝试着伸出胳膊撑在身体两侧,王月桐配合着他稍稍松了一些力道,结果他双手一软,上半身再度向她倾来。 王月桐瞪大双眸瞪视着眼前距离她不过咫尺的面庞,唇瓣上略显冰凉的柔软触感令她一瞬间脑子发懵,随即条件反射双手用力一推,只听嘭的一声,夜青冥闷哼一声,后脑勺就撞在了床柱之上。 “你这个女人!” 夜青冥咬了咬牙,眸光冰冷无比的看着她,神色阴沉无比。 王月桐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赶忙收回手嘴角抽了抽小声嘀咕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再说了,我可是在帮你疗伤,你刚才那已经算得上是非礼我了,我吃亏的好吧!” 第19章合作 第19章合作 夜青冥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目光阴冷地看着她,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话,“就你这张脸,到底是谁吃亏!” 王月桐立马就不高兴了,虽然这脸是被她故意弄成这样的,但任是哪个女人也不愿意被另外一个男人说自己丑的,“我还看不上你呢,脾气又臭,嘴巴又毒,我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嫁给你!” “就凭你这句话,信不信本王现在就能杀了你?!”夜青冥眸光森冷,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我知道你想杀了我,不过,若是我死了,恐怕就没人给你解毒了。”王月桐全然不惧他的威胁,扬了扬下巴傲然道。 夜青冥脸色微变,看着她的目光越发冰冷,“你在威胁我?莫非当真以为本王的敬王府连个解毒的人都找不出来了吗?” 王月桐挑了挑眉,双手环胸无谓的笑笑:“你身上的毒可是不简单,这天底下能解此毒的人自然不止我一个,但是既能够帮你隐藏,又能悄无声息的解了此毒的,恐怕只有我一个。” “而且——”她不等夜青冥说话,又继续道:“看样子你是早就知道自己身中此毒,但却一直未曾找人解,只怕也是有所顾虑吧?” 夜青冥此时已经敛去了眸底的轻视,第一次正视她,口中冷声道:“你想说什么。” 王月桐微微一笑,“我的目的很简单,打从一开始我就已经跟你说过,但是你似乎并不相信我,那么现在我就再重申一遍,我只想在这王府安安静静地呆下去,并且调查出我娘亲的死因。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帮你解毒,但是我也说过,我势单力薄,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接受,那咱们就达成合作,等我完成了我的心愿,我会自请下堂,绝对不会占着你这个茅坑不拉屎的。” 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夜青冥脸色黑了黑,心底更是隐隐浮上来一抹不悦,他具体也说不上来究竟是因为什么,最终也只是在心底解释为她并未曾把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 王月桐见他久久都不说话,也不着急,眯着眼睛笑了笑慢条斯理的道:“我有的是时间等,但是如果你继续犹豫下去的话,恐怕不出一个时辰就会剧毒攻心,暴毙而亡!” 她冲着夜青冥胸前还在渗血的伤口努了努嘴,“给你下毒之人手段可真够狠的,看来今晚的刺杀是预谋已久,如果你一直不受伤,那么这个毒药便会在你身体里面潜伏很久,但是一旦受伤哪怕只是一个小口子,也会促进你体内的毒性快速活跃,侵蚀心肺,最终药石无医,只能等死。” 说着,王月桐抬手摸了摸下巴,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脑中灵光乍现,“我就说!你这敌人也太阴险了吧?如果今晚你没有受伤的话,那么一切照常,可一旦你受了伤,没有及时医治恐怕就真的要驾鹤西去咯!今天是咱们洞房花烛夜,你死在新房里面,那我不就成了背黑锅的了,还会牵连相国府……原来……” 王月桐眉头微蹙,自言自语的声音渐低,感觉之前一直有些想不通的事情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她现在这个便宜爹也就是当今相国是隶属于皇帝一派,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并且手中握有极大的权力,而敬王则是自幼便在边疆长大,率兵领将,手握重兵,而她身为相府嫡小姐,名声又是极差,将她嫁给了相当于占据半壁江山的敬王,一则是当作一个明桩安插在敬王府,最重要的原因恐怕便是在这洞房花烛夜。 一旦敬王死在了新婚之夜,那么她作为刚刚嫁过去的敬王妃,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掉身上的嫌疑了,而她的娘家相国府也定然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一朝王爷死在了新婚之夜的床上,还是个极其得民心的王爷,恐怕也只有灭了相国府才能堵住了这天下悠悠众口,才能给皇家颜面一个交代! 再则,倘若新婚之夜没有刺杀成功,那么她这个身上已经贴上了皇帝标签的相府大小姐就会成为敬王的眼中钉肉中刺,既能恶心到敬王,又能起到一点震慑之力,叫他不敢轻举妄动。 一石三鸟之计,简直细思极恐! 果然是一路侯门深似海,这皇家之人一个个的身上简直都快长满了心眼,王月桐撇了撇嘴,她现在打定了主意,一等查清楚了原身母亲的死因,就赶紧脱离这是非之地,要不然的话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夜青冥听着她的自言自语,看着她的眸光愈发深沉莫测,随即突兀地轻笑两声,语气不无嘲讽地说道:“果然有得必有失。” “什么?”王月桐上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听了他的话不由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看向他,眼中满是迷茫。 夜青冥没有回答她,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扫过她左脸颊的疤痕。 王月桐眨了眨眼睛,好半晌之后才回过味儿来,明白了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感情他又拿脸上的伤疤来嘲讽自己! “我本来就聪明!”王月桐暗暗咬牙挤出一抹微笑看着他,只是那眼神怎么都看怎么凶狠。 夜青冥也没有再跟她继续废话,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冷声道:“成交。” 王月桐扬了扬下巴,“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我所提的要求,那敬王殿下,您应该不会不顾身份食言而肥吧,我可不希望在我将您的毒解了之后,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她说到这儿,抬手摸了摸仍旧有些刺痛的脖子,方才她真是差一点就要死过去了,这死男人下手可真是一点都不留情,脖子肯定都青了! “本王若是想杀你,你怎还会有机会如此放肆。”夜青冥寒声道。 王月桐全然不惧他冷得掉渣的声音,双手一拍笑道:“如此便好,咱们两个互惠互利,事情结束之后就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第20章拔毒 第20章拔毒 夜青冥没有回她话,微微偏了偏头,口中发出一声短而急促的低哨声,王月桐只觉眼前光芒一暗,一个灰衣人已然垂首站在了床边。 “王爷!”灰衣人微微抬头,一眼就看到了斜倚在床边面色惨白,好似奄奄一息的夜青冥,当即便惊呼出声。 他抬手摆了摆,目光落在地面上仍旧处于昏迷当中的两个黑衣人,对那灰衣人吩咐道:“把这两个人带下去。” “是!”灰衣人一进入房间就已经发现了地上的两个人,此时听到夜青冥的吩咐应下之后有些担忧的道:“您的伤……” 王月桐插口道:“他的伤有我,但是我现在需要一些东西,你将我需要的这些东西拿来,我开始为他治疗。” 她说完后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桌上取过宣纸开始写了起来,灰衣人并没有听她的话,仍旧担心无比的看着夜青冥。 “王爷,属下现在去将齐公子请来!” “不用。”夜青冥用胳膊撑起,虚弱的身体微微坐直了一些,闭了闭眸淡淡说道:“按照她说的去做,今晚的事情不要透露任何风声出去。” 恰在此时王月桐已经写好,拿着纸来到灰衣人的身前交给他“这些是我为他疗伤所需要的药材,你赶紧将我标注的这些药材熬好,倒入浴桶之中端来,剩下的药材都给我带过来,再磨蹭一会儿你可能就见不到你们家王爷了。” “这……”灰衣人拿着那张纸示意夜青冥过目。 “去抓吧。”夜青冥摆摆手,眸光微转,看着王月桐的目光却是有些意味深长。 那张纸上的药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却多了许多本不应该用到的药物。 王月桐坦然接受他的目光,微微一笑道:“不要这么小气嘛,偌大一个王府,总不至于抠搜的连这点儿药材都不舍得吧?” 灰衣人得了令,转头用冰冷略带警告的目光看了一眼王月桐之后,拎起地上的两个刺客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浴桶已经摆在了房间之中。 眼看着灰衣人又要离开,她赶忙叫住了他,“你等一下先别走!帮我把你们家王爷搬到浴桶当中坐好,我可搬不动他。” 灰衣人看看她,又看看床上的夜青冥,似乎是对于她的要求有些为难。 夜青冥倒是干脆,直接硬撑着起身,长腿一迈便跨入了浴桶当中盘膝坐好,灰衣人见此什么话也没有说,再次身形一闪消失在了房中。 王月桐耸了耸肩,从腰间翻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针灸包,指尖拈起一根银针后对正背对着她的夜青冥说道:“你应该也是有内力在身的吧,我用针灸将毒素逼出你的五脏,你用内力将这些毒素引导到左手,能做到吗?” 背对着她的漆黑后脑微微点了一下,王月桐深吸一口气,摆好姿势后沉声道:“那我现在开始了!” 话音刚落,出手如电,一针已然扎在了他后背处的穴位上,紧接着一根接一根,不过眨眼功夫,他背上已经有了十余根! 半盏茶的功夫过后,王月桐抬起袖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脸色因为全神贯注精神紧绷而显得有些苍白,施针之时沉稳如山岳一般的纤白十指此刻有些微微的颤抖。 “好了,现在你用内力开始引导!”她说道,嗓音有些沙哑。 夜青冥在她话音刚落已然变换了手势,右手中指和食指并拢放在左臂处,一点一点的往下移动,顺着他手指移动的方向,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条拇指粗细的黑线正缓慢往左手食指的方向流动着。 当那黑线到达食指指尖之时,夜青冥的整个指头已然漆黑一片,看着甚是恐怖。 王月桐快速捻起一根银针在他指头上一扎,一股漆黑无比的血液顿时飙射而出,带着腥臭无比的气味落在了地面上。 等到他整个指头都恢复到了正常的颜色,流出来的鲜血也已经变得鲜红,王月桐这才放下了高高提起来的一颗心,整个人就像是被谁抽了精气神儿一般,身子晃了晃就差虚软到地上,幸亏及时用胳膊撑住了浴桶边沿,否则差点就要出丑了。 “终于完了。”她呼出一口胸中的浊气,再次全神贯注将夜青冥背部的银针一根根拔了出来。 “再泡一会,我去喝口茶,好久没这么累了,差点没坚持住!”她摇摇头,抬着虚软的腿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之后格外豪爽地仰头一饮而尽,随意擦了擦嘴整个人便趴在了桌上。 等到小半个时辰过去了,王月桐这才勉强提起来一些精神,偏过脸对依然泡在浴桶当中的夜青冥说道:“行了,可以了,你自己出来吧。”她自己仍旧是毫无形象的趴在桌子上。 夜青冥依言起身,健硕的背部肌理分明,麦色的肌肤上划过一道道水痕,顺着脊椎凹下去的地方一路向下,直至隐没。 王月桐看着这活色生香的一幕,暗暗砸了咂嘴,撇开眼就看到桌上被那灰衣人顺便拿过来的纱布,“啧,还真是忠心。” 拿起纱布走到已经靠在床上的夜青冥身边,开始重新替她上药包扎,这一次因为人醒着速度倒是极快,分分钟就已经包扎完毕,还在他胸口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夜青冥一低头就看到自己胸前那一坨东西,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面色沉冷的说道:“这是什么。” 王月桐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听到他的问话,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的道:“包扎打的结啊!” 夜青冥脸色阴了阴,声音森冷的道:“重新包扎!” 她瞬间不乐意了,“凭什么?多好看啊!你叫我重新包扎我就重新包扎,那我多没面子啊!” “本王的话只说一遍。”夜青冥桃花眼之中冰冷一片,语气之中全无半点可商量的语气,王月桐眉头微跳,撇了撇嘴后还是认命地给他重新打结。 没办法,谁让形势比人强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等到重新弄完,王月桐已经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浑身疲惫异常,这新婚第一天的洞房花烛之夜还真是一波三折,惊险万分,就连她的小命都差一点点就交代在这里了。 斜眼看着倚靠在床上紧闭双眸的某人,又看了看她之前所呆的那狭窄的软榻,心中顿时有些不平衡起来。 既然现在都已经达成了合作,她该暴露的地方也全部都已经暴露了,也不必再伪装什么矜持,那她就必须要为自己谋福利了。 想到这,王月桐眼珠子一转,直接脱掉了鞋子翻身上了床最里面躺好,舒服得令她禁不住喟叹出声,满足地蹭了蹭枕头就要睡觉。 结果,耳边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滚下去!” 第21章进宫 第21章进宫 王月桐哼了一声,“咱们现在都已经是拜过堂的夫妻了,不能只你一个人睡这张大床,而我去挤那个软榻吧?再说了,这张床这么大,你一个人睡多浪费呀,我帮你分摊一点。” “本王再说一遍!” “你说几遍也没有用,之前还说你的话不说第二遍了,现在不也说了吗?那我也告诉你,就算是你把我杀了,我也要睡在床上,要不然你自己去睡那个软榻,谁爱去谁去,我才不去呢!”王月桐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身子还更加往床里头拱了拱。 过了许久,夜青冥的声音都没有响起,王月桐紧张的,等了一小会儿,见他没有什么表示,干脆便放心地睡了过去。 她本就被折腾了一天,再加上夜里那一番事情,身心俱疲之下,闭上眼睛一小会儿的功夫便已然陷入了深深的睡眠当中。 夜青冥微微侧头,看向一旁呼吸已经变得悠远绵长的王月桐,幽深的瞳孔渐渐变得深沉无比,周身若有似无的凝聚出一缕杀意,最终却又渐渐的消散开来,随后收回目光不再看她,躺平身子闭上了双眼。 两人就这么在床上互不干扰地躺了一晚。 第二日一早,被生物钟叫醒的王月桐从床上爬起来,目光扫到周围有些陌生的环境之后,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嫁进了敬王府,并且昨晚发生了许多惊心动魄的事情。 昨晚她和那个敬王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晚?! 王月桐一想到这个可能就感觉有些窒息,所幸她醒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那个人,这让她感觉有些安慰。 外头传来绿云的声音,王月桐揉了揉眉心让她进来,梳洗过后又用了早膳,正打算再睡个回笼觉,管家却突然过来通知她今日要进宫去见皇上皇后,王爷已经在马车上等候了。 王月桐一懵,她完全不知道还有见皇上皇后的事,从来都没有人告诉她! 绿云也被吓着了,她早前听了王月桐的话,以为今后在敬王府当中应当会很是低调,所以今早上她只挑了件烟青色的罗裙让自家小姐穿上,就连发式都是极为简单,仅仅用了两根碧玉簪子簪上,这若是放在府中到没有什么,可若是以这身装扮去见皇上皇后,岂不得治一个大不敬之罪? “小姐小姐!快快快,奴婢赶紧给您重新梳个发髻,你现在这样可不能进宫!”绿云一脸焦急的道。 她话音刚落,管家的脸色便沉了下来,看着她呵斥道:“哪里有小姐,我敬王府只有敬王妃!下次再有叫错,就只能府规伺候了!” 绿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称呼有问题,赶忙恭敬的道:“是!奴婢叫错了!只有王妃,没有小姐!奴婢以后定当注意,多谢许管家提点!” 管家这才脸色略缓,扭头对着王月桐又叮嘱了两句之后便离开了院子。 因时间紧迫,绿云也只能勉强在原发型之上多加了两根簪子,看起来较之前要多了几分庄重,不会显得过于随便,身上也外加了一件胭脂色的罩衫,较之前的素净多了些柔媚。 “好了好了,王妃您快些去吧,别让敬王等急了!”绿云使劲将她往门外推。 王月桐翻了个白眼儿,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脑袋,撇撇嘴之后慢慢悠悠的向着王府外走去。 府门口已经停着一辆看起来异常华贵的马车,王月桐钻进去之后发现这马车里面空间极大,两个人并排而睡都绰绰有余。 马车上摆了一个矮几,上面放着两碟点心和一壶茶,最里边有一个书架,上面放了不少的书,敬王此时便倚靠在车窗边上,手中拿着一本书翻看着。 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他冷硬的面部线条,有些苍白的脸上就连血管都似乎清晰可见。 王月桐一看到他就觉得脖子有些火辣辣疼,对面前这么一副美男图完全没有半点其余的心思。 磨了磨牙,她挑了个离夜青冥最远的地方准备坐下,结果马车外头突然响起一道娇滴滴的女声。 “姐姐!” 她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就听到侍卫阻拦的声音。 “此乃敬王马车,这位小姐请勿再靠近!” “我知道,我是相国府二小姐,此番是来找我姐姐的!麻烦这位大哥帮忙通传一下可好?”女子娇声道。 听到相国府二小姐这句话,王月桐就算是再迟钝也知道来者是何人了,当即挑了挑眉,稳稳地坐在马车之中也不现身,打算静观事态的发展,看看她这个便宜妹妹又想作什么幺蛾子出来。 夜青冥像是完全没有听到马车之外的动静一般,依旧不动如山的拿着书看着,连眼皮都没有颤一下。 “王爷和王妃即刻便要进宫,小姐若有事要求见王妃,还请换个时辰再来!”侍卫直接无情的拒绝了她的请求。 王雨柔咬了咬下唇,垂下眼眸有些泫然欲泣的道:“我只是担心姐姐,想要看一看她而已,不会耽误多长时间的!” 她说完之后偷眼瞥了一眼侍卫,见他依旧没有任何要帮他通传的意思,暗暗咬了咬牙当即提高了一些声音冲着马车喊道:“姐姐!姐姐我是月柔啊!姐姐我想见你一面!你就见我一面吧!” 语气带着些可怜委屈的意味,那紧捏着小手帕,欲说还休望着马车的眼神浑然像是王月桐虐待她这个庶妹一般,偶有路过的行人看到她这般模样,心中对于那名声本就不好的相国大小姐更是不齿。 王月桐一听到她这种故作可怜的声音就有些牙酸,只是现在还并不能跟她这个便宜妹妹和姨母闹翻,想了想后偷偷抬眸看了一眼夜青冥,见他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心中不由有些失望,看来借助他来赶走这个王雨柔是不可能了。 但若是放任不管的话,鬼知道王雨柔还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败坏她的名声,她还想替原身洗清声誉,可不能由着她继续在外面胡说八道。 想到这,王月桐掩去眸底浮上来的一抹不悦之色,撩起马车窗帘对着拦住王雨柔的侍卫温声说道:“让她过来吧。” “是!”侍卫移开身子,让出通向马车的路。 王雨柔见到她露面,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惊喜之色,只是那眼底却有一丝明显的嫉恨。 她知道今日她这个傻子姐姐会随着敬王一同进宫面圣,所以她早早地便守在了这里,就是想看一看她究竟有多狼狈! 只是,王月桐没看到,却叫她见到了一向神秘无踪的敬王! 俊美无铸,尊贵非凡有如天神降临一般的敬王便入了她的眼,瞬间烙印在了心底,越想便越是心动,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深深的嫉妒。 敬王常年驻守在边疆,极少回京,所以基本没有人知道他究竟长何模样,渐渐的就有流言传说敬王长得粗犷无比,为人鲁莽粗鄙,所以才不得圣宠,有了无传召不得入京的旨意。 她也一直这么以为,所以今日一大早才想着过来看看她这个姐姐的笑话,却没想到那传言当中的敬王竟是如此一个俊逸的男人! 她怎么能甘心! 第22章明目张胆的勾引 第22章明目张胆的勾引 越想越觉得自己那什么都不如她的姐姐何德何能,能够嫁给这样的男人,还做了正妻,所以王雨柔打定主意,她不能放过这么优秀的男人!这才有了接下来拦住马车的举动。 她要让敬王看到,相比起他那个骄横跋扈粗鄙不堪,还毁了容的姐姐,她这个相国府的二小姐有多温柔美丽,善良大方! 只要能够让敬王对她起了兴趣,日后进了这敬王府,一切还不是她说了算?她母亲都能做到的事,身为女儿的她又怎会做不到? 心中如此想着,王雨柔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小碎步来到马车前,在王月桐还没有说任何话之前,率先一步踏上了马车撩起车帘坐了进去。 王月桐看着她的举动双眸不由微睁,心中暗暗咋舌她这个妹妹的脸皮简直是堪比城墙!她都还没有邀请他一起共乘,竟然就这般径直坐了上来! 王雨柔并没有看到他的表情,打从一上马车,她就被坐在最里面斜倚在车厢之上的夜青冥吸引了全部的心神,看着他的眼神都在放着光,若不是心中时刻谨记着身处何地,恐怕她都要扑上去了! “咳咳,妹妹,这么早便过来所为何事?”王月桐见她上了马车之后就没有看她一眼,眼珠子都快掉在夜青冥的身上的模样,不由轻轻咳嗽了两声温和开口问道。 王雨柔听到她的声音,艰难地转移视线看向她,勉强露出一副和善的笑容轻声道:“我是担心姐姐,所以亲手做了些点心,想早点过来看看你。” 王月桐这才注意到她手中还拎着一个小食盒,若有若无的香味从里面飘散出来,脑中顿时飘过几段记忆。 这些糕点确实是原身最喜爱的吃食之一,色香味皆是上乘,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些糕点之中加了些不该有的东西。 在她穿越过来的那一个多月时间里,二夫人每隔两天便会给她送来一盒这个糕点,她第一次见到这糕点之时便知道这糕点有问题,所以并没有吃过,而是将它处理掉,却没想到都已经嫁到了这敬王府,那母女两人还是如此不依不饶! 看着王雨柔颇有些心急的将那糕点盒放到她手中,两只眼睛依旧黏连在夜青冥身上,王月桐垂下眼睑掩去眸中冷意,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温声说道:“真是劳烦你有心了,只是现在我和夫君夫妻二人需要进宫面圣,所以这糕点怕是只能回去再吃了。” 她这话的意思就是,我们是新婚夫妻,所以需要进宫面圣,你这个旁人就赶紧离开吧。 可王雨柔硬是装作听不出来她话中意思的模样,还微微低下头,仅露出一个侧脸故作不知哪门子的娇羞软声道:“妹妹还是第一次见到王爷,没想到王爷如此俊美,龙章凤姿,根本不像市井谣言所传那般,果真是谣言不可信。” 这副模样看的王月桐牙根隐隐作痛,只恨不得一脚将这娇柔造作的便宜妹妹给踹出马车,免得辣她的眼睛。 “王爷身为皇室血脉身份尊贵,又岂会是像那市井传言般的不堪?妹妹以后还是莫要听信那些下人的传言,也是王爷性子好,否则,换了旁人怕是不会这般轻易善罢甘休了。” 王雨柔听的暗暗咬牙,只觉得她脸上那温柔的笑意也仿佛充满了嘲讽的意味,甚至可以说是炫耀! 这对于心高气傲,从小便当自己是相国府嫡出大小姐的王雨柔来说简直不能忍! “姐姐此言差矣,王爷常年驻守在边关,鲜少有人能够得见其真颜,而我从小便被娘亲管束,很少出府,比不得姐姐见多识广,对于外界的消息也只能从下人的口中听上一两句罢了。”她轻叹一声,面上浮现一抹愁容,望着王月桐羡慕道:“娘亲到底还是偏爱姐姐,想做什么想去哪儿都行,我却是要被娘亲时时刻刻管束着,哪有你这般自在。” 这话说的可谓是其心可诛! 在古代这种大环境的趋势下,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呆在闺房之中才是一个女子应该有的行为规范,倘若是尚待字闺中的女子经常上街抛头露面,不仅会叫人指指点点,还会被贴上德行有失的标签! 古代一个女子被打上德行有失的标签代表着什么?代表着这一辈子基本上就毁了!稍微有些权势的人家都不会选择娶这样的女子,甚至连妾的身份都不会给! 王雨柔这话明里暗里的意思不就指她经常出得府去抛头露面吗? 不过王月桐确实一点都不着恼,只是淡淡的笑着,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轻声道:“所以这人呐还是要有自己的判断力,一味听信旁人,终归不是什么好事情,倘若哪一天被人卖了,指不定还会帮他数钱呢。” 王雨柔本以为自己那一番话至少会引起夜青冥的注意,结果却是连王月桐都没有表现出半点的不悦,甚至还暗里讥讽她傻! “姐姐……”王雨柔垂下眼眸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王月桐只是微笑着看她,对她那白莲花般的模样不置一词。 王雨柔在她这里讨不着好,转而看向了一直垂头看书的夜青冥。 “王爷,你看看姐姐,她怎么能这么咒自己的妹妹呢!” 那娇嗲的带着些撒娇的声音听的王月桐表情有一瞬间龟裂,差点绷不住笑出声来。 别人或许不知道敬王是个什么样子的性格,但她再清楚不过,外加两人有合作在先,王雨柔妄图在夜青冥跟前扮可怜装柔弱抹黑她来凸显自己的行为简直不要太搞笑! 即便是心中已经快要笑岔气,王月桐依旧端着温柔大方的架子微笑道:“王爷昨儿个有些累了,而且这进宫的时辰眼看就有些来不及,不若姐姐改日再邀请你来敬王府如何?” 王雨柔有一瞬间脸色扭曲,她虽然并未嫁过人,但有些事情还是晓得的,一想到敬王那般英武伟岸的男子居然临幸了自己那丑八怪姐姐,满心的嫉妒简直都快压抑不住了! 只是她到底明白自己身处何地,心中虽然对即将失去近距离接触或者说勾引夜青冥的机会有些不甘心,但也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份,若是强行想要跟随两人进宫,不仅会落得个不知礼数的名声,还会在敬王面前留下不懂进退的坏印象。 好在这个便宜姐姐倒也知情识趣,主动说邀请她去敬王府,这样一来,她日后不还有大把的时间和敬王接触? 就凭着他这般花容月貌加知情识趣,又怎会敌不过这个草包姐姐取代她的位置?到时候她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她!一定要把今日所受之辱加倍的讨回来! 王雨柔面上扬起一抹轻柔的笑意,羞涩点了点头后对着夜青冥温柔道了声告辞便起身离开了马车,她前脚才刚落地,后脚马车就快速驶动,让她临走之前再刷一波好感度的机会都没有,气得她差点将手中的帕子都给揉碎了。 等到马车驶出了一段距离,王月桐撩起车帘的一角往后看了看,王雨柔脸上的阴狠嫉恨的表情自然是抓了个正着,当即心情大好的哼哼了两声,放下车帘背靠着车厢闭目养神。 “心情很好?”夜青冥并未抬头,只是不温不火的问了一句,语气听不出喜怒。 王月桐现在一点都不怕他,闻言嘴角翘得愈发高了起来,“这是自然,有那么个糟心妹妹在眼跟前,简直就是那眼睛,而且还这般不知廉耻的当着我这个正妻的面勾引你,她现在不在了,难道我不应该高兴吗?” 说完之后才突然觉得这话似乎有些不对劲,赶忙补充道:“虽然并没有夫妻之实,但好歹是挂着这么个名头,她这么明目张胆,岂不是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所以你别多想!” 夜青冥只是不置可否的嗯了声,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王月桐心中暗暗觉得自己那段解释的话是不是有些多余,倒像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但话已出口,再去解释的话只会越描越黑,索性眼不见心不烦,闭上嘴巴靠在车厢上继续假寐。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进了宫,虽然做了减震措施,但依旧让王月桐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上车之前是中气十足,下车之后小脸惨白,柔弱的仿佛林黛玉一般。 夜青冥没有跟她交代一句话,下了马车便径直离开。 此番进宫只带了两名侍卫和一名丫鬟,一名侍卫要驾马车,一名侍卫跟着夜青冥离开,如今只剩下了一个圆脸小丫鬟跟在她身边。 幸亏有一个太监在旁边引路,否则她还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那太监将她带到了一处名叫承德殿的地方之后便退了下去,随即殿门便从里面被打开,一名面目清秀的小太监弓着腰对她恭敬道:“还请王妃娘娘跟奴才来,皇上已经在里面等着娘娘您了。” 王月桐深吸一口气露出一抹微笑,轻轻颔首抬步跟着小太监进了大殿,她身旁的丫鬟却是没有面圣的资格,被留在了门外。 第23章面圣 第23章面圣 王月桐这是第一次进宫,原本以她相府大小姐的身份,她是有机会跟着二夫人一起进宫的。可是二夫人怎么可能带她出来,更别说二夫人本来就不是正室,她被皇后娘娘宣见的机会少得可怜,一年只有区区一两次,每次都是难得的珍贵机会,二夫人当然要带着王雨柔进宫,哪里舍得把这样的机会浪费在王月桐身上。 跟着那小太监进入承德殿中,王月桐低着头,紧紧地跟在那小太监身后,一步都不敢多走。 到了正殿当众,王月桐只觉得周围应该有不少的人,她感到了一道道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似乎还有人在窃窃私语。 “你就是王月桐?”大殿面积很大,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了下来。 王月桐心知这便是当今汕雪国的皇帝——夜景辰了。 他今年不过而立之年,是敬王同父异母的哥哥。 夜景辰在还是皇子的时候就不喜敬王,如今他登基后,对敬王的不喜变成了赤裸裸的忌惮,甚至到了有些不加掩饰的地步。 听到皇帝陛下的问话,王月桐立刻按照规矩跪下,对着皇帝陛下和太后娘娘行了礼。 她此时脸上带着薄薄的轻纱,把自己那块疤痕遮盖了过去。 “有趣,本宫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进宫面圣带着面纱的。”说话之人是皇后娘娘,她语气似乎是在开玩笑,可是说话中句句都是刁难,“想必敬王妃是那等体贴之人,怕自己太过美貌,把我们这些人都比了下去,这才带了面纱吧。” 皇后娘娘说完后,周围立刻响起了阵阵附和的笑声。 “敬王妃美若天仙呢。” “就是,看看人家,进宫就穿的简简单单的,连王妃的服饰都没穿,想必是觉得自己‘清水出芙蓉吧’。” “敬王爷可是有福气呢。” 如今谁人不知,敬王妃在成亲前就因意外毁了容貌,如今皇后娘娘这般说,便是故意当众羞辱敬王妃了。 王月桐自然是明白这些,不过她如今在敌人的大本营中,自然是要谨慎行事。皇帝陛下和皇后向来夫唱妇随,自己是相府嫡女,本就是他们阵营中之人,可皇后娘娘今天却是用这般的态度对待自己,恐怕不仅仅是羞辱,而是一次试探! 王月桐性格变化的事情,恐怕有不少有心人注意到了。如今皇后娘娘便要看看,她从相府中的得来的情报是否准确!这王月桐是否变得聪明了。 想明白了这些,王月桐自然是知道如何应对了。 她偷偷使劲捏了自己的大腿肉一下,顿时眼眶就疼红了。她怯生生地说道:“娘娘,我……我的脸有些不妥,不敢吓到娘娘。” 皇后没料到王月桐居然是这样胆小怕事的模样,不由怀疑她是不是装出来的。 “没关系,你就大大方方的把脸露出来,这宫中太医的本事还是很高超的,若是能治好,恢复你原来的容貌岂不是一件美事?”皇后娘娘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自己身边伺候的大宫女山前去揭开王月桐的面纱,丝毫没有给王月桐反对的机会。 那大宫女直接上前就要掀开王月桐的面纱,王月桐抵挡了两下,可那大宫女却似乎会些功夫,她直接握住了王月桐的手腕一个用力,王月桐就感到手腕处一阵剧痛。 接着,她脸上只觉得一凉,面纱就这样被那大宫女拉扯了下来。 王月桐脸上的疤痕就这样直接露在了宫中各位贵人的面前。 短暂的沉默后,便是一阵阵的惊呼声。 “好恶心,她脸上的疤痕可真是恶心!” “天呐!快把面纱带上去,我再看一眼就要吐出来了!” “敬王爷就娶了这么个丑八怪!” 就连皇后娘娘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行了,你把面纱带上吧。”这王月桐原本的容貌还是非常不错的,如今看她成了这样,皇后娘娘恶心之余心中也有些窃喜。她看到王月桐的脸后,却是再也不提请太医给王月桐医治的事情了。 “行了!”皇帝陛下觉得此时的王月桐已经被敲打的差不多了,这才发了话。 他一说话,其余的人都收了声。 皇帝陛下看着王月桐重新戴上面纱后,才开口问道:“如今你也算是皇室中人了,日后行事要遵守规矩,莫要丢了我们皇家的脸面。” 王月桐点点头,低声说道:“是。” 看到她这幅恭敬的态度,皇帝陛下觉得很是满意。 如今在殿内的,都是他的心腹之人,因此他便直接开口问道:“你嫁进王府后,敬王也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他王府中的守卫如何?其中有没有什么地方是他不准你去的?” 这是在向自己打听情报? 王月桐已经和敬王结盟,自然是不会再帮着皇帝陛下了,更何况,这大殿中的人,谁知道有没有敬王安排的人手。自己如果不小些说出了什么,恐怕回到了王府中,敬王会立刻毁约,把她弄死! 因此,王月桐只得装傻说道:“敬王爷他有点凶,我跟他说话他都不理我的。除了我自己的院子,我哪里都不能去。”说着,她却是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一定是敬王爷嫌弃我丑!我这才嫁过去,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呢!” 皇帝皱起了眉头,原本这王月桐的名声就不怎么样,没想到她果然如同传闻中那般的不可理喻。 “大胆!”皇帝旁边的司仪太监厉声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哪里由得你放肆!” 王月桐被他一声吼,也不说话了,只一个劲儿的低头抹泪。 看到她这般模样,皇帝只觉得心中一阵烦躁! 这一问三不知,只知道哭的蠢样子,让人看到便觉得心烦。 看来今天自己是问不到什么了,也不知王邵楠是怎么调教女儿的!嫁过去跟没嫁有什么区别,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想到这里,皇帝便觉得有些不满,他看了身边的皇后一眼说道:“带敬王妃去花园转转,这乃是大殿,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真是晦气!” 皇后立刻明白了过来,皇帝陛下这是要自己惩治一下这新的敬王妃! 她笑盈盈地说道:“是,陛下,臣妾还要准备些糕点给弟妹尝尝,就让如烟带着她先去。今儿花园中的桃花开了,想必弟妹看到那桃花开的好,心里就舒坦了些,也就不哭了。” 第24章桃花园 第24章桃花园 那如烟便是刚才使劲捏王月桐的大宫女。 她听了皇后娘娘的话,便直接站在了王月桐的身边,冷冷地说道:“王妃,请。” 王月桐觉得自己假哭已经到了极限,再待下去恐怕就哭不出来了,她对着帝后行了个礼,就跟在这位宫女身后走了出去。 “成何体统……”王月桐听到身后隐隐有人这般说,可是她却是毫不在意。 如今的皇宫对她而言就像是龙潭虎穴一般,如今好不容易过关了,王月桐隐隐松了口气。 她刚才故意装成了一副愚蠢呆笨的模样,居然瞒过了皇帝陛下。 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王月桐觉得帝后都不会宣自己进宫了。皇后是不想看到自己的脸,皇帝是不想看到自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不过这样倒是正合了王月桐的心思。 在前面带路的宫女越走越快,周围的景色也越来越偏僻。 王月桐虽然是第一次来,可是心中却开始觉得有些不对了。 皇后娘娘吩咐的是让这宫女带她去赏花,可是谁家的花园会修在偏僻荒凉到地上的石板路都年久失修的地方!这宫女有问题! 想到这里,王月桐却是停下了脚步,“请问如烟姑娘,咱们是要去哪儿?” 如烟转过头,眼里的鄙视和轻蔑完全不加掩饰!她冷笑一声说道:“娘娘让我带你去看桃花,怎么,敬王妃可是走不动了?还是你不把娘娘的话放在眼里,想要抗旨不成?” 王月桐微微眯起了眼睛,这名叫如烟的宫女对自己的态度为何如此敌视?别的不说,她如今的身份可是堂堂的王妃,如烟不过是个大宫女而已,不管皇后娘娘对她再喜爱其中也只是个奴婢的身份,她如何敢这般对自己说话。 看到王月桐不走也不说话,如烟却是不耐烦的上前一步,就要故技重施去拉王月桐! 王月桐哪里肯让她如愿! 刚才在正殿里,这宫女便捏的她手腕生疼,不过为了不暴露出来,王月桐只得忍了!如今出了正殿,王月桐自然是不需要再掩饰,怎么可能再让这如烟对她出手。于是她一个闪身,反过来捏住了如烟的手腕。 “你!”如烟一个大意之下被王月桐拿住,立刻柳眉倒竖:“放开我!” 王月桐冷笑两声,一个用力便把如烟拉到了自己身前,趁着对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王月桐狠狠地对着如烟的脸便是两个大大的耳光! 她的手上可带着好几只戒指,如今这正反手耳光抽下来,如烟的脸上不仅红了起来,而且留下了好几道被戒指上宝石刮出的血印子! “大胆奴婢!居然敢以下犯上,想要趁机把我推道那石头堆上去!”王月桐一边打一边大声说道:“你居然还敢假冒皇后娘娘的名义!皇后娘娘怎么会害我!定然是你这奴婢瞎说的!”她早就听到了背后隐隐传来的脚步声,于是王月桐才选择了在这个时候动手。 背后赶来的人,定然是皇后了。 打完如烟后,王月桐便干脆地松开了手。 如烟心中大怒! 她原本也是城中一位不大不小官员的女儿,进入宫中后,因为能力出众很快便成为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她原本未曾入宫的时候,便听过王月桐的很多传闻,对王月桐十分的不屑!而如今,眼高于顶的如烟只不过是位大宫女,而她最看不上眼的王月桐居然一跃成为了敬王妃! 这让如烟心中如何不恼! 王月桐一松手,如烟便立刻用力,使劲地把王月桐推倒在地。王月桐“哎呦”一声扑倒在了地上,又开始低声的哭起来,如烟觉得而有些奇怪,自己刚才似乎只碰了一下这女人,她就自己倒了!而她现在的样子,跟刚才打自己耳光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 不过如烟心中已经被怒火填满了,这点小小的异常,自然被她忽略了过去。 她看到王月桐倒在地上,便用脚去踢王月桐的背,一边踢一边骂道:“你这贱妇,居然敢打我!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人人口中的贱人罢了!敬王爷娶了你,真是他眼瞎了!” “你……原来你喜欢敬王爷!”王月桐突然尖叫了起来。她已经看到皇后带着一队人马,正浩浩荡荡地朝着这里走了过来。 如烟却因为背对着小路,没有看到这一幕。 听到王月桐地话,她却是冷笑道:“我喜欢敬王爷?我哪里比不过你,你只不过是命好投生到了相府里罢了!我要是有你这般的出身,做敬王妃绝对比你合适的多!若是敬王爷娶了我,起码他不会第一天进宫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如烟还想说些什么,突然一声厉喝从她背后响了起来。 “够了!”这是皇后娘娘的声音。 如烟听到这声音,突然甚至一抖,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 只看到她身后,皇后娘娘正面色不善的看着她。而皇后身边,则跟着泰王王妃和两位公主,此时众位贵人们都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看着她,似乎是在看一位死人。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去把敬王妃扶起来!”皇后对着身后的宫女们说道,说完后,她看向如烟,冷笑道:“你想当敬王妃?你仰慕敬王爷?” 她此时只恨不得一刀捅死如烟! 原本皇后让如烟带着王月桐看桃花,这桃花宫其实便是宫中的冷宫。 这里面关押的都是些疯疯癫癫的宫人,王月桐进去后,必然会被吓得不清,说不定还会被里面的疯子攻击一二。事后,皇后娘娘再去把王月桐救出来,到时候饱受惊吓的王月桐定然会对自己感激不尽。 这样一来,既给了王月桐一个深刻的教训,又让她今后对自己心存感激,一举两得的好事。 可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如烟却居然弄砸了! 而更让皇后娘娘气愤的是,这如烟居然偷偷的仰慕敬王爷!因此她还企图谋害敬王妃! 要知道,敬王爷乃是皇帝的死敌,而自己贴身的宫女却产生了这般的想法,可谓是危险极了!谁知道她会不会找个机会,把偷听到的机密偷偷的传到敬王爷的耳中。 想到这里,皇后娘娘的眼神冰冷了下来。 如烟,必须死! 第25章出宫 第25章出宫 “不,娘娘,您听我解释啊!”如烟在皇后身边伺候这么久,哪里会不明白自家娘娘的想法! 在这皇宫中,敬王爷便是个忌讳!谁都不敢轻易提起。 可今天自己却是被这王月桐勾起了火气,居然顺着她的话说出了那么多!如烟觉得自己这是被王月桐陷害了,想到这里,她便指着王月桐说道:“是她,都是她陷害我!” 王月桐已经被宫女扶了起来,此时正在用手帕擦着眼泪。 听到如烟的话,她却是什么都没说,只不过露出了自己有些发红的手腕。那是之前在大殿中被如烟捏的,王月桐的皮肤很嫩,原先还有些发红的地方,如今已经隐隐变成了青紫色,还有些发肿。 看到王月桐手腕上的伤口,一旁的泰王妃却是沉下了脸,她对着皇后娘娘说道:“姐姐,不管怎么说,如今敬王妃便是咱们皇室中人,咱们自己人有什么事情怎么都好,可万万轮不到一位奴婢来羞辱与她!此事我们都知是这奴婢起了异心,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是姐姐教唆的呢!” 听到这话,皇后看了眼王月彤手腕上的伤,心中也觉得很是恼火。 泰王王妃说的没错,皇族最重视的便是身份和规矩! 这如烟算是什么,不过就是个伺候人的,如今她去敢弄伤了敬王妃的手,这便是蔑视皇族! 皇后娘娘若是想要惩戒王月彤,也要自己发话了下人才能动手!可如今自己却没有让如烟这般行事,这一切都是如烟自作主张的行为!这让皇后觉得如烟这是没有把自己这位主子放在眼里! “来人,把如烟拉下去!”皇后瞬间就下了决定。 一位不听话的奴婢,若是不及时处置了,那剩下的人还不得有样学样! 这样的风气不能助长! “不!”如烟立刻跪下,哀求道:“不,娘娘,我是被她陷害,我是被她陷害了!”她看向王月桐,却是发现王月桐正低着头冷眼看着她。那眼神里是满满的讥讽之意,而王月桐微微勾起的嘴角更是让如烟心中一寒。 如今她却是全明白了! 这新的敬王妃其实根本就不是表面上显示出来的那般愚笨! 甚至,这敬王妃其实是个聪明到了极点的女人!自己刚在在大殿中不过是把她的手腕捏肿了,可这敬王妃就有这本事,让皇后要了自己的命! 这般的心机手段,哪里像是传闻中嚣张跋扈的相府大小姐能使出来的。 “堵上她的嘴!拉下去打死!”皇后看也不看如烟,便这么决定了自己大宫女的命运。 如烟的嘴立刻就被堵上了,她双目圆睁地看着王月桐,目中的怨恨犹如实质。 王月桐却是没有再在意如烟了,对于一个注定要死的人,她自然是懒得再费什么心神。 经过此事,皇后却是觉得有些疲倦了,她对王月桐说道:“你先回去好好歇着吧。”说完后,她便直接带着人都了,看样子是半句话都不想跟王月桐多说了。 而泰王妃却是慢走了一步,她上下打量了王月桐一番,看到王月桐头上带着之前她送的那根簪子,不由地笑道:“下次进宫的时候,记得要穿礼服。今儿的事情其实不必如此,若是那宫女得罪了你,你出来后直接让自己的侍女赏她几耳光便是,犯不着为个下人委屈了自己。” 王月桐心中一动,这泰王妃居然是个明白人! 她却是摇头说道:“我身边只有一个伺候的,不过,我猜到年前家宴的时候,皇后娘娘才会再宣我进宫。她必定是看到我就觉得脑壳疼呢。”说话间,王月桐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隐隐觉得,这泰王妃似乎并不是更皇后一路的,不过是敌是友还难讲,因此保持几分警惕还是很有必要的。 “你那丫头看到我们出来,便跟着来了。”泰王妃往远处一指,王月桐果然看到绿云一路快走的朝着这边走来。“你们跟着我的丫鬟出去便行了,路上若是遇到什么人请你们说话,你一概推了!”泰王妃派了个自己的丫鬟带王月桐他们出去。 王月桐对着泰王妃道谢后,便跟着绿云一起出去了。 一路上,绿云看着王月桐欲言又止,可是碍于泰王妃的丫鬟在场,她也不好说话。她细细看着周围的路,的确是自己进来的时候走过的,这丫鬟没有乱带路。 待看到了出去的宫门时,王月桐却是心中松了口气。 她摸出了个荷包递给了那丫鬟,那丫鬟却是没有推辞,指着不远处的马车说道:“王妃快去吧,那不是你们府里的马车?我要回去找我家主子了。” 王月桐一看,果然是自己来时的马车,车夫正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她在绿云的搀扶下上了车。 这一趟皇宫之行,总得来说是有惊无险,堪堪的让王月桐蒙混过关了。 她刚上了马车,看到车中之人,却是愣住了。 之间一进宫就不见踪影的敬王爷,此时正舒坦地喝着热茶,捧着一本兵书细细地看着。听到帘子被拉开的声音,敬王爷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只淡淡地说道:“不错,第一次进宫就弄死了皇嫂身边的得力之人,你倒有几分手段。” 王月桐想想自己在宫里遭地罪,又看看眼前这位大爷,顿时气得直磨牙,恨不得上去咬他两口。她忍不住语带讽刺地说道:“成婚第二天,独自进宫谢恩的王妃,怕是汕雪国几百年的历史里,我是头一份吧!” 敬王却是看了她一眼,说道:“没错,你是头一份。放心,宫中的起居注会如实记载此事的,你也算得上是在史册上留名了。” “你!”王月桐只恨不得冲上去跟敬王爷拼了,就听到敬王爷突然又说道:“你想让他们觉得我们感情很好?” 王月桐一愣,是啊,敬王爷一向独立特行,跟宫中的关系也是淡淡的。他不进宫才是正常的样子,若他真的陪自己进宫了,那自己今天遇到的恐怕便是真刀实枪的刺客了! 不过,就算如此王月桐还是觉得有些意不平,她开口说道:“我替你挡下了皇上的试探,王爷,你不会这么小气,连些赏赐都没有吧?” 敬王爷放下了书,看着王月桐没有说话。 王月桐被他看的有些心慌,只觉得心脏“噗通”直跳,顿时别开了眼睛不敢再与敬王爷对视。 第26章既来之则安之 第26章既来之则安之 王月桐慌乱的表情自然是落在了敬王爷眼中,敬王爷却是心中一动,可是面上不显,继续喝他的茶。 马车内顿时陷入了一阵静寂中。 听着车轮滚滚的声音,王月桐也回过神来了。她不由得有些恼怒,自己刚才是怎么了,居然对着这个男人的脸发起花痴来了?不过就是长得好看一些吗?前世的时候,各种媒体上铺天盖地的美男可到处都是,不见得比敬王爷长得差。 不过,其实仔细想想,像敬王爷这般集脸蛋俊美,身材无敌,气质超凡的男人,自己倒是之前并没有见过。 “你在想什么?”敬王爷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王月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个不察之下,竟然开口说道:“我觉得长得像你这么好看的男人不多了。”话音刚落,王月桐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多了?”敬王爷眯起了眼睛,淡淡地问道:“我记得你一直养在相府中,平日里交际也有限,在哪里看到的许多男子?” 王月桐一哽,说道:“我爹!” 敬王爷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王月桐只觉得头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果然,敬王爷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跟他相处的话,是半点警惕都不能放松的。自己刚才只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立刻就被他抓住了把柄!他当然是不会这儿算了的!王月桐觉得,敬王爷回府后便会派人仔仔细细地把自己的老底再查一遍,而且在府邸中说不定会放一些监视的人手。 两人一路无话的回到了王府中。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后,王月桐换了件干净宽松的衣服,洗干净了脸上的妆容,又把头上别的一把簪子都取了下来,这才觉得浑身松快了些。“绿云,帮我煮一碗普通的白粥。”王月桐躺在床上懒懒地说道。 皇宫一行,简直是费心费力,王月桐又生怕有人在吃食里面做手脚,因此硬是什么都没敢吃。此时她躺在床上,只觉得一阵阵的头晕乏力,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因为身体内的毒又要发了。而敬王爷一进府中,就立刻甩下了她,自己径直去到了书房中,丝毫懒得再打理王月桐。 对于敬王爷的举动,王月桐倒是没有什么不满。如今她和敬王爷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敬王爷需要留她在身边安皇帝那一派人的心,而自己则需要敬王的庇护在能活下来,才能进一步追查母亲的死因。 若是敬王爷突然表现出了对她有什么难分难解的爱慕之情,这种情况才是会让王月桐汗毛倒竖呢! 在床上躺着恢复了一些体力,王月桐便爬了起来,端起一杯茶水慢慢地喝了起来。 可是茶水一入口,王月桐便觉得不对。 怎么回事? 她记得这茶叶是自己从母亲嫁妆里拿出来的苦丁茶,入口是一片浓郁的苦味,过后才会慢慢的回甘。而这茶水,入口便是十分的甘甜,明显不是自己之前用的茶。 王月桐立刻起身,她的院子外面有两名卫兵在把手,敬王美其名曰是保护王月桐的安全,实际上是因为什么两人皆是心知肚明的。 平日里,这两位卫兵只听从敬王的指令,王月桐这位名义上的而敬王妃,却是使唤不动他们的。不过王月桐若是单单跟他们说话,只要不涉及敬王的隐蔽之事,他们倒是有问必答,这也可能是敬王的命令。 “刚才有谁进了我的院子?”王月桐问道。 “禀告王妃,刚才一共有三人进了你的院子。”一名卫兵说道:“一位是府中的洒扫丫鬟,王妃你过来的时候,只带了四名的大丫鬟过来,我们府中原本的洒扫丫鬟便被钱管家派了两位过来。” “还有两位便是你自己的丫鬟了,闭月和羞花她们两人都来过。” 王月桐听到“闭月”和“羞花”的名字,便眉头微微一皱。 这两人是二夫人强塞过来的丫鬟,按照规矩,王月桐应该有四位贴身大丫鬟,八位小丫鬟,还有十六位的粗使丫鬟陪着她一同嫁过来的。不过王月桐哪里敢用这些人,她只选了一位绿云作为自己的大丫鬟,可是到了王府后,王月桐才发现,自己那位好姨母,居然把三人乔装打扮混在了下人堆中,一同送了过来。 那三人的名字便是闭月,羞花和紫铃了。 本以为这三人会稍微安分一段时间,可是没想到自己这才嫁过来第二天,便有人开始不安分了。 “她们在我院子里待了多久?可是一同来的?”王月桐又问道。 这闭月和羞花两人,光是听名字便知道必定是容貌不俗的女子,这般美貌的女子,又被二夫人千挑万选巴巴的随着自己送进了王府,那心气定然还是高的!按理说,她们必定各怀心思,不可能联手行动。 果然,就听到那侍卫继续说道:“闭月先来的,她在王妃屋子外面转了转,看到里面没人后就走了。而羞花却是进入了王妃你的房中,直到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出来。” 王月桐点点头,明白这次的茶水事件到底是谁弄出来的了。 “今后这院子,除了绿云和钱总管派过来的人以外,我的其余陪嫁丫鬟们一律不许进来!”王月桐看着侍卫正色说道:“我知道你们只听从王爷的命令,不过刚才我茶水被人换过了,若是哪天被人投了毒,事后你们也逃不了干系!王爷让你们过来是让你们保护我的安全,不是让你们单单站在这里当门神的!你们不用担心,此事我会跟王爷讲的。” 侍卫们对视了一眼,只得暂时的应了下来。 他们是可以不听王月桐的,可是就像王月桐刚才说的那般,若是再让可疑的人随意进入她的院子,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后,他们是真的担不起责任。 王月桐点点头,随即问道:“若我要去找钱总管,该是哪里找他?” 第27章惩恶奴 第27章惩恶奴 侍卫说道:“不用,王妃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我会让人把话传给钱总管,他马上就到。” “恩,我去看看我的丫鬟们,让钱总管去那里找我。”王月桐说完后,就出了院子,往旁边的小院走去。她的院子十分的宽大,可是平日里丫鬟们却不能跟她住在一起的,这是王府的规矩,毕竟现在王月桐住的地方可是敬王的院子,若是让这些相府出来的丫鬟在里面随意进出,岂不是没事找事? 而这些丫鬟们,却住在了不远处的小院中。 那院子里,除了王月桐带来的丫鬟们还有原本伺候敬王的丫鬟。 王月桐刚一进入院子,便听到了里面传出的争吵声。 “呸,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小小的丫鬟罢了,仗着自己伺候了敬王爷几年便想着攀上指头变凤凰了?我看你还是省省心吧。我家王妃虽然长得丑,但她可是相府嫡女呢!等着吧,王妃迟早会把你们都赶出去!”这声音十分的尖锐,透着一股子的盛气凌人之感。 “你!你血口喷人!我,我家里世代都是王府的家奴,王爷是我们的主子,我怎么会有别的心思!”被骂之人明显没有骂人的经验,听起来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而此时,另一道柔柔的女声响起,“别哭了,思琪,王爷定然不会把我们赶出去的。王妃刚来什么都不熟悉,找我们这些旧人发发火,来个下马威也是常事的,你莫要跟你娘去说,王爷不会听王妃的。” 王月桐听到这话,却是眉头一挑,这女子倒是个奸诈的,表面上安慰那叫思琪的女子,实际上句句暗中向自己插刀!而听那思琪的话,她家世代在王府为奴,这府中与她家人熟悉的定然不少,今日的话若是传出去,那自己今后在王府中的处境便会更加的艰难。 想到这里,王月桐却是上前一步,推开了门。 “谁啊!进来也不知道敲门!担心我叫我家王妃处罚你!”尖锐的女生不耐烦地响起,颇有几分把鸡毛当令箭的架势。单单听了她这句,王月桐便知道不能留她了。这女人打着王月桐的招牌在王府里到处得罪人,也不知是她生性如此还是故意而为! 待到看清楚王月桐后,那女人立刻惊讶地说道:“啊,王妃!您怎么来了!” 屋内其余人则明显的沉默了下来,一副担忧地表情看着王月桐。 显然,刚才的对话已经都被王妃听了去,也不知这新王妃会如何处置自己一行人。 王月桐看着说话的女子,发现她果然是一副好样貌。只见她穿着轻薄的春衫,面色红润,眼角微微上挑,那眼睛里像是有小钩子一般非常勾人。王月桐心中冷笑,二夫人给她选的陪嫁丫鬟也真是用心了,这般扬州瘦马的样子,也不知道过来是伺候人呢,还是专门去勾引主子呢。 “王妃,您可要为我做主啊!”那女子倒是反客为主,直接指着自己身后的几人说道:“她们从昨天开始便说三到底的,说王妃您配不上王爷,还说……” 她身后的人越听脸色越苍白,其中年纪最小的女子居然就这样哭了出来。 王月桐却突然出声打断了这女子的话:“你是谁?” 屋内的气氛突然一滞。 那女子眼睛圆睁,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说道:“王妃,您在说什么啊?我是羞花,是您的大丫鬟啊。” 王月桐摇摇头说道:“我记得我的贴身大丫鬟只有绿云一人,你是谁?怎么进来的?为何要冒充我的贴身大丫鬟?” 羞花一下子就慌了,她急急地说道:“王妃,你莫非是糊涂了?我是二夫人派过来的啊,除了我,还有闭月和紫铃两人!二夫人说了……” “二夫人?”王月桐微微一笑,说道:“你既然是二夫人的人,那我便不为难你了。” 听了这话,羞花微微松了口气,就听到王月桐继续说道:“你刚才进入了我的屋子,还换了我的茶水!若是按照平日的规矩,这般行为有涉嫌谋害主子的嫌疑,我又是王妃,你这便是企图谋害皇族,按律当斩!” “不!”羞花这下子觉得怕了,她原本以为王月桐这毁了脸的女人,在夫家定然是不讨好的。凭借着自己的手段和样貌,不愁敬王不上钩!之前她放在王月桐茶水中的,不过是普通的助兴药罢了,她想着待到王月桐喝下后,到时候药效发作定然会在敬王跟前出了大丑!到时自己再以解语花的姿态出现,岂不是能给敬王留下深刻的印象!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王月桐居然真的敢翻脸不认人!连二夫人的面子都不给。 羞花想要的是荣华富贵的生活,并不想要死。 因此,她立刻跪下扒着王月桐的腿,苦苦哀求道:“王妃,不是我,那不是我做的啊,你莫要因为我长得好看就冤枉我。” 听了这话,王月桐却是笑了,她说道:“那杯茶现在还在我屋子里,侍卫们说了,今儿只有你一人进了我的屋子,你说说看,我怎么就冤枉了你?你若是不服,这件事情我也不私了了,立刻送去给大理寺如何?我想,你到底做了什么,那些办案的大人们一下子就能查明了。” 羞花听出了王月桐话里的意思,立刻问道:“王妃我不要去衙门。” 王月桐点点头,指着屋子里的其他人说道:“刚我进来之前,便听到你在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颇有几分欺负人的架势。你看那边的小丫头,就被你给欺负哭了,给她们道歉。” 羞花咬了咬她,如今为了活命,她不得不按照王月桐说的去做。 之间她走到了年岁最小的丫鬟身边,小声地说道:“思琪,对不起。之前那些话是我瞎编的,你莫要往心里去。”说完,便对着这思琪行了个礼。 思琪被她这番举动吓了一跳,立刻闪身,躲过了她的行礼。 第28章釜底抽薪 第28章釜底抽薪 而羞花对着其他的人一一道歉后,这才老实的重新跪倒在了王月桐身边。 王月桐点点头,说道:“很好,你倒是有几分的自知之明,你不是相府中人吧?我之前在相府中重来没有见过你。” 羞花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她是死是活,都在王月桐的掌握中,因此只得老老实实地说道:“奴婢确实不是相府中人,我乃是江南寻花馆的头牌清官,半年前便被二夫人接了过来安置在城郊的庄子里。” 头牌!清馆! 王月桐没有料到二夫人的手段居然如此下作,居然真的去妓院中找了娼妓来冒充自己的贴身丫头。她示意羞花不要再多说,看着屋里的其他人说道:“你们今后行事还是按照之前那般便是,只有一点,我的贴身丫鬟只有绿云一人,其他两人若是指使你们做什么,如有不妥可直接来向我汇报。” 说完后,她便带着羞花离开了。 待到王月桐离开后,屋内的众位丫鬟这才重重地抒了口气。 “没想到王妃是这么一个人,跟传闻中的完全不同呢。”思琪眨巴着眼睛说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而刚才那温柔的女声又响了起来,“说不定是她们主仆二人在演双簧呢!你且看这吧,若是王妃真的处置了羞花,到时候才说别的。” 思琪笑嘻嘻地说道:“甘露姐姐,你就是这般想的多,王妃肯让她的丫鬟给咱们道歉已经很难得的了。咱们在边疆的时候,那些夫人们哪个不是不把丫鬟的命当命呢,别说道歉了,心情不好了活活打死都是有可能的。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倒是觉得王妃挺不错的。” 甘露幽幽地叹了口气:“但愿吧。” 另一边王月桐领着羞花到了旁边的小林子中,此处寂静无人,最是适合人说话了。 看到羞花还要跪下,王月桐却是淡淡地说道:“起来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羞花很是不安的看了王月桐一眼。 就听王月桐说道:“你自小在外面,向来是见过不少的人和事吧,我原本以为你会聪明些,可是没想到你身为头牌,被人骗到自寻死路还是喜滋滋的。你当那二夫人是要送你一场天大的福分吗?你却是不知,若你真的被敬王爷看中了,那时候才是你的死期。” 羞花一惊,惊慌地看向了王月桐。 王月桐却是摇摇头,“你以为我是你最大的敌人?你错了,你最大的敌人,便是你的身份!” “请王妃赐教。”此时羞花也静下心来,明白若是王月桐真要杀自己,怕是不会跟自己说这么多废话了。 “你可知,敬王爷宠幸了你,便会给你个名分。”王月桐解释道:“这敬王爷出身皇族,他的女人必定要身家清白的,这便是涉及到了子孙后裔的事情。你出身青楼,按你的说法来京城之前还是小有名气的头牌,自然是会有很多人认识你的。” “到时候只要派人一查,你的身份定然是瞒不住的。” “你能想象,当敬王爷知道自己的女人曾经流落风尘的时候,他会怎么想?” 听到王月桐的话,羞花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她的身体开往微微颤抖起来,像是被寒风蹂躏的兰花一般。是啊,王妃说的没错,自己之前被二夫人许诺的种种好处迷昏了眼睛,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就听到王月桐继续说道:“若是敬王爷宽宏大量,或者是太过喜爱与你,而不顾你的身份,你便能逃过一劫吗?”王月桐缓缓摇了摇头,“这是话本子上写得,哄骗那些无知女人的话。但凡关于皇族,不管是娶妻纳妾,还是生儿育女,朝中都有专门的人负责。这敬王爷要娶你,这宗人府便会出面进行调查,像你这般的,根本就瞒不住!” “待到你身份败露之时,那宗人府便会以企图混淆皇室血脉的罪名处罚你!” “你不要觉得不可思议。你出身如此,你的儿女却能跟贵人们的子女一道称兄道弟的,这种事情,但凡权贵之家都不会容忍,更别提是皇族了。” 听了王月桐的这一番话,羞花的精气神彻底被击碎了。 王月桐说的很实在,羞花尽管不想承认,可是仔细想想的话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她面色灰败地看向王月桐,可怜巴巴地说道:“求王妃救我!” 如今的王府羞花是不敢再待下去了,可她的卖身契在相府,如今就这样被赶出去,那她便是死路一条了。二夫人既然心存歹意,那么看到她如此被打发回来的话,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王月桐却是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二夫人想要派人来恶心她,她若是不还手,岂不太说不过去了? “如今,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王月桐淡淡地说道:“偌大的相府,还没有个男子能继承呢。你说,我爹会不会暗暗着急呢?” 听了这话,羞花不敢置信地看向了王月桐。 王妃她的意思是? 叫自己去勾引相爷? “我爹乃是布衣出声,二夫人也不过是庶女,府里的规矩并不严!”像是瞧出了羞花的想法,王月桐说道:“我待会儿会找人打你一顿,你回去后,便说无意中看到了我的辛秘之事,要告诉二夫人。然后你便可以安心养伤了。我爹呢,他每逢初一十五便会独自在花园中赏花,他最喜爱的,便是月下仙子这幅画……剩余的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羞花颤颤巍巍地听着,满脸的不可思议,许久后,她才弱弱地开口问道:“王妃为何帮我?” “我可没有帮你。”王月桐站起身,冷冷地说道:“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二夫人想要害我,我便送你过去让她分不过神来!你若是真有本事,能在相府里站稳脚跟,也是你自己的造化罢了,又与我何干!” 王月桐不知道的是,在里她不远的地方,敬王爷正在静静看着他。 显然,她与羞花的话都被敬王爷听了去。 待到两人走后,敬王爷开口对着的钱管家说道:“去安排一下,启动我们在相府的内应,让那个丫鬟能迅速接近相国。” “是。”钱总管点头应下,他看了眼敬王爷,眼中的忧色更浓。 那王相国那是王妃的亲爹,王妃都能狠下手去对付,这般女子,放在王府中真的没有问题吗? 第29章药材,药材 第29章药材,药材 打了羞花二十板子后,王月桐就把羞花赶了回去。 想到相府里那些见钱眼开的人,王月桐觉得如今的羞花身无分文,回去后没多久就会死掉,那怎么能起到恶心二夫人的效果? 于是她让绿云放了些碎银子在羞花身上,羞花感激涕零后,便让人用一抬破烂的轿子把羞花送回到了相府中。 那羞花一回到相府,钱管家便立刻启动了在相府的人手,这才让羞花没有被二夫人活活打死。 钱管家他体型微胖,穿着一套金光闪闪的员外服,若是京城中的闺秀小姐或者夫人们知道这位钱管家的另一个身份,定然是会惊讶万分的,他乃是城中最大脂粉店闻香阁的幕后老板。 这闻香阁的生意不仅仅是在汕雪国,甚至一路延伸到了全天下。 钱管家极具做生意的头脑,他一直效忠于敬王,算得上是敬王得力的助手了。他的武力值并不高,不过生意头脑惊人,并且他有一只十分敏锐的鼻子,这鼻子能让他配出其他香粉店配置不出来的奇香! 也因为这样,闻香阁的生意非常的好。 里面的胭脂水粉,虽然价格十分昂贵,但是却向来供不应求! 这样开遍天下的店铺,带给敬王的不止是滚滚而来的钱财,更是打探情报的好地方。光顾这闻香阁的大多数是家有闲钱的小姐夫人们,汕雪国民风开放,小姐夫人们只要带着头纱,便可以在家人的陪伴下四处游玩。 几位夫人小姐逛街的时候,定然是会聊一些八卦趣闻的,而在旁边伺候的女店员,便把自己听到的消息全都汇报了上去。再由专业的人士整理,最终汇集在了钱管家手中,最后再由钱管家挑选出有用的信息递给敬王爷。 此时的钱总管,在面对敬王的时候,面色恭敬,双目微微低垂看着地面,一点儿都没有平日里在城中叱咤风云大老板的模样。 他在相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禀告给了敬王爷,等待着王爷的进一步命令。 敬王爷正在看一张地图,听了钱管家的话,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看着自己主子废寝忘食的模样,钱管家不由地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自己主子什么都好,就是命不太好。 敬王乃是先帝最宠爱的儿子,在他出生后,以先帝对他的宠爱,居然在他只有五六岁的时候便直接给了他封号!这让其他年长与他的皇子们都心生忌惮!可是这份宠爱并没有持续很久,在敬王的生母因病去世后,先皇便不知怎么的,突然把当时年仅七岁的敬王爷发配去了边疆他自己的领地。 而敬王爷便干脆加入了边疆的大军,在军中磨砺自己。 先皇去世后,当今圣上登基,可是就算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他还是对自己这个年幼的弟弟暗暗不满! 这次敬王与王月桐的婚事,便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敬王爷在战场上威名远播,传说敌人只要一听到他的名号便会不战而溃! 而在一些有心人的传言下,都说敬王爷相貌太过于丑陋,还说他身材又高又壮,红面黄毛龅牙地包天!不仅如此,敬王爷脾气喜怒无常,经常一言不合便拔刀杀人,而且他每天要吃一副小孩儿的心肝下酒才行! 对于这样的传闻,钱管家是气得不行,自己的主子明明仪表非凡,这些黑心烂度的小人却只因为嫉妒在背后造谣!可是敬王爷本身却是不在意这等传言的。 看完地图后,敬王爷这才端起一杯茶,对钱管家说道:“这王月桐倒是有几分小聪明。” 听到王月桐的名字,钱管家略有些不屑地说道:“此等女子,是万万配不上主子您的。您在边疆的时候,这王月桐便闹出了不少的笑话。要我说,以主子您的身份,就算是娶南宫国的公主也是绰绰有余的!” 这钱管家,原本是位奴隶,被敬王救下以后,便侍奉敬王爷为主,心中只有敬王爷一人! 在他眼中,自己的主子可谓是千好万好,没有一处不好的地方!只有天下最美好的女子才有资格成为自己的主母!而那王月桐!钱总管可是千万个看不上! 这王月桐在城中的名气可是不小,不过都是些不好的名气。 而其中盛传的便是她举止粗鄙,性情暴虐,一言不合就能把仆人活活抽打至死!而待到王月桐年岁渐长的时候,她又不安于室,传出了她迷恋太子殿下的传闻。这便是让钱总管觉得最生气的事情了! 因为传闻中,这王月桐因为太过于喜爱太子,在听到自己被赐婚给敬王殿下的消息后,她居然一个想不开跳湖了!此事传得是沸沸扬扬的,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这件事给相府带来了巨大的负面名声,再加上刚刚传出来的,相府管教下人不严,以至于一位侍女居然青天白日之下脱光了跳湖,还被府里的男子下人们看了个精光! 这几件事情累计起来,让钱总管对于王月桐,甚至是对于整个相府的人都产生了深深的厌恶感。 听到了钱总管的抱怨,敬王爷转过了脸,看向了钱总管。 在烛光下,敬王爷的眼睛像是最上好的很珍珠一般极具神采! 虽然常年在外征战,但他的皮肤却并没有变得粗糙黝黑,反而像是经过打磨的汉白玉一般的细腻光滑。他嘴唇微薄,鼻梁高挺,一头乌黑的头发此时随意的绑在身后,一袭蓝灰色的长袍让敬王爷看起来像是位俊美的书生,任凭谁看到他,都不会第一时间联想到那位凶名赫赫的敬王爷。 “王妃的事情我自有打算,你只需每日汇报她的行踪便可。”敬王爷淡淡地说道,他虽与王月桐住在一间院子里,但实际上碰面的机会并不多。 第30章监视与试探 第30章监视与试探 “若是普通的女子,只要把她放在后宅中,再加仔细看管便不会出什么差错!皇兄想要用一位女子来羞辱我,他也太小看我的器量了!可你看看十三汇报回的情况,这王月桐在相府的时候,便有诸多的手段,她嫁过来后的种种表现,哪里像是一位普通的女子?这般的女子,为何多年来在京城中名声变成了那般模样?这其中定有什么猫腻!” “她若不是我皇兄的人,那定然是在图谋什么,以至于这些年甘愿于自毁名声!” 王月桐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已经让敬王爷对她起了疑心! 而钱总管听了这话,更加着急了“这这这!这王月桐如此的不简单,若是把她在府里站稳脚跟,岂不是更加麻烦?”钱总管想了想,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之气,“主子,万一她是陛下那边的人,咱们府里的情况莫不是要被陛下探了去!” “不若趁着现在她还没嫁过来没多久,干脆让十三把她杀了,到时候再放把火,倒是可以提前把这祸害捏死在摇篮里!” 听了钱总管这狠毒到了极点的话,敬王却是微微一笑。 他不笑时人显得有些冷咧,可是当他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的时候,敬王的整个人都犹如盛开的冰雪之花般,散发着致命的诱惑,让人移不开眼。只听他说道:“本王难道还怕了她这么个小丫头不成?” “主子!三思啊!”钱总管急的满头是汗,几乎要连声哀求了。 “不过,你这法子有点意思。”敬王继续说道:“我也想要试探她一番,让十三继续监视她!若是那王月桐有什么异动,格杀勿论!” 敬王站起身来,冷笑道:“我那皇兄最是爱弄这些小手段,居然想出了赐婚这种把戏!他自以为能羞辱的了我,但他不知道,这种妇人般的把戏我根本看不上眼,他又如何能羞辱于我?” 看到敬王主意已定,钱总管便立刻派人去给监视王月桐的黑衣人传话。 那名叫十三的黑衣人,便是之前在相府中曾经监视过王月桐的人,如今他干起了自己的老活计倒是驾轻就熟的。 王月桐院子外面不远处,就有好几座高高的假山,十三只要换上身灰不拉几的衣服,便能把王月桐的活动全都尽收眼底。 而此时的王月桐,正在跟绿云说着话。 “小姐,这些日子用的药材很多,您的药浴和药膳,每日都要不断的使用药材,我担心您母亲嫁妆里的药材迟早会用光,到时候咱们该怎么办啊?”绿云十分发愁地说道。如今她负责给王月桐煮饭还有热洗澡水,对于每日药材的消费自然是心知肚明的,看到自己小姐不断的坐吃山空,让绿云隐隐的升起了一股危机感来。 王月桐想了想,觉得就这样消耗自己娘亲的嫁妆也不是办法。 而向敬王爷开口要药,王月桐却是不愿意做的。 一来她不想敬王爷知道她身体的病情,这样会让敬王爷对她的医术产生怀疑。二来若是自己问敬王爷要药材的话,他说不定就会用这些药材,推断出自己身上的病,因此而要挟自己。 这两种情况,无论是哪一种,都是王月桐不愿意看到的。 “过些日子咱们出门一趟。”王月桐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京城中的铺子里收购一些药材有备无患,“我听王爷说,他过几日便要去城郊一趟,到时候你便随我出门。” 说完后,王月桐便起身去到了隔壁的屋子里,想要查点一下她娘到底留下了多少药材给她。 王月桐的嫁妆已经都搬到了王府中,敬王爷问都没问一句,便让人都搬到了附近的一个仓库里,钥匙便给了王月桐,这意思便是让她随意处理自己的东西。王月桐便让人把药材都选了出来,让放在了隔壁的空屋子里。她点起了灯,让屋内一片明亮,这才转身查看起箱子来。 这箱子一看便不是相府中的东西。 王月桐的便宜老爹出身低微,这一路爬上来十分的不容易,如今虽然有了诺大的家产,可是他的骨子里却还是刻着“贫穷”两个字。 这人没有什么,待到发达以后,便会要特地的炫耀什么,这也算是自己给自己的一种激励和补偿了,王相国便是如此。 相府里的东西,几乎都是金光闪闪的。 王月桐还记得自己便宜老爹的院子,那里面简直连墙上都要描上花纹了,怎一个奢华浮夸了得。不仅如此,相国平日里出去上朝或者是与友人聚会,倒是穿的十分正常,可是一回到家里,他定然是换上奢华无比的衣服。上面不是用用金线绣着繁复的图案,就是面料十分的昂贵! 这点在二夫人身上也得到了体现。 二夫人平日在相爷的面前,自然是打扮的富丽堂皇的。那一头的金簪子,脖子上的金项链,还有手上一只只的金手镯,王月桐看到便觉得累。不过二夫人到底出身世家,虽然只是个庶女,但见识品味却是比相国好了很多。 她也只有在王相国跟前是那般的打扮,只要出门,她定然是会打扮的很得体。 而这几个箱子,却是十分的朴实淡雅。虽然是用上等的黑木做成的,不过箱子上面却没有太多的装饰,只是锁头的地方,十分精巧的用黑色的皮革做出了个“林”字。 林家便是王月桐母亲的娘家。 林家乃是百年的世家,他们一家里人才众多,无论是出来当官,还是经商,甚至是写词作画都出了不少的名人。而王月桐的母亲则是当年林家的嫡女,她美若天仙,还未及笄的时候便名满天下!不仅如此,她的母亲林仙儿才华横溢,无论是诗词歌赋,女红音律,这些东西对于林仙儿都是手到擒来! 当时追求林仙儿的俊杰众多,甚至有人传言,说当时还不是皇上的皇子也有意选林仙儿入宫! 可是谁能料到,如此貌美的女子最后却嫁给了王邵楠? 第31章遗物 第31章遗物 这在当时可是轰动一时的大新闻,无数人惋惜的同时也在暗暗猜测,这林仙儿到底是看上了王邵楠什么地方?莫不是王邵楠用了什么不如流的手段哄骗了人家女儿家? 不过这些前尘往事,王月桐知道的也不多。 她看到这箱子上的“林”字,倒是突然心中一动。 按理说,自己的母亲出嫁时有这么多的嫁妆,那她在娘家一定很是受宠!那为何自己在相府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遇到林家有人来看望自己的?不说别的,自己的外公外婆还在世,听说林仙儿还有个哥哥,也就是自己的舅舅,他们确实为什么从来不登门拜访? 而二夫人也是林家出来的,自从她嫁给了王邵楠后,在王月桐的记忆中,二夫人从来没有在她的儿面前提过林家的事情,这其中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猫腻不成? 看来自己要找机会拜访一下外公外婆家一下了。 一边想着,王月桐一边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满满当当装的都是药材,这些药材分门别类的,被保管的很好。王月桐做事细致,前世她虽然对中医造诣颇深,但如今换了个世界,连历史都不相同,谁知道这里面的草药与自己前世的草药想比,这药性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为了避免自己今后配药的时候发生这种想当然的错误,王月桐还是挨个把药材都打开,一一检查了起来。 出乎她的意料,这个世界的草药与前世的中医所用的草药竟然完全一样!甚至,这个世界的草药在药性上,比前世的草药还要强上一两分!不仅如此,她还发现自己前世已经灭绝的草药在这个世界里居然还有生长着。这个发现让王月桐兴奋不已!这不就说明了,自己原来研究的那些古方,在这个世界里,是有可能做出来的! 检查完了所有的箱子,王月桐用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的样子。 她惊喜的发现,箱子里除了药材还有其他的东西。 其中一柄小小的匕首让王月桐简直是喜出望外。 汕雪国嫁女儿也会陪嫁一些小巧的兵器在里面,用意是用这兵器的锐利,化解掉日后生活的不顺畅。而这匕首做的十分小巧,匕首呈现月牙形,把手处镶嵌着小小的绿宝石,王月桐试了一下,这匕首的确是锋利无比。她能轻易的用这匕首插入桌子腿! 也不知道当初林家是为什么把这装饰用的匕首做的如此锋利的。 不过这倒是便宜了王月桐。 除此之外,她在箱子里还发现了制药用的全套工具! 这些工具就像这匕首一般,做的是十分小巧。不过虽然小,但是做工却是丝毫没有敷衍的地方!而用料这是上好的玉石,这些工具若是用来制药的话,怕是要比普通铜器快上几分。 看着这套工具,王月桐喜出望外,她想着后日的回门便忍不住冷笑。 那二夫人定然是会在回门的时候给自己使绊子,如此这般的话,那自己若不回报一下岂不是辜负了二夫人的一番美意? 王月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决定今晚便配置一副药剂给自己是使用。 她挽起了袖子,哪里的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药材,熟练的用工具研磨起来。 毕竟是在前世做过千百遍的事情,她如今做起来也是十分的熟练。 不一会的功夫,所需要的药材便被全部的处理好了!王月桐弄来了一些煮饭用的炭火,把药罐放在上面开始熬煮起来,这幅药并不难做,全部的功夫用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便做好了。王月桐趁热把汤药喝了下去!汤药入腹后,她便感到了一股暖意席卷了全身!不一会儿,这股暖意变成了像针扎一般的疼痛,这疼痛从内而外,让王月桐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这是一副去除体内毒素的药剂。跟之前的药膳不一样,这药剂的效果更加霸道。王月桐估计到自己的身体内,由于二夫人做的手脚必定会积攒了许多的毒素! 她原本想着通过使用这副药剂把自己身体内的毒素排除出来,毕竟这句身体的年纪还不到十五岁,若是体内的毒素太多的话,今后说不定还会影响发育。十五岁不到,在王月桐看来,还是个孩子,未来只要好好的调理锻炼的话,还是很有可塑性的。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体内的毒素居然积攒到了这么多的地步! 感觉到了身体由内而外的疼痛,王月桐心中对二夫人的怨恨更加加深了一步。 如果她之前没有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从而想办法弄到了这些药制作出来了清毒的汤药的话,就凭她如今身体内的毒素,恐怕这身子过不了几年,以后便会逐渐的破败! 所谓的衰败便是,王月桐一开始是浑身无力,头晕脑胀,头发开始慢慢掉落! 可是无论大夫怎么把脉都查不出这病因! 因为这毒素并不是什么毒药,而是二夫人长年累月的用各种有害的东西放置在王月桐的身边。这样日积月累的积攒下去,普通的大夫是完全察觉不到她生病的原因的,就算到了那个时候喝下了解毒的药剂也是无济于事的。 因为到了那个时候已经中毒太深,她的五藏六府已经受到了毒素的腐蚀,普通的药剂已经无法排毒了!那些毒素积攒在她的内脏中,日复一日的慢慢加深,如果稍微有了一个风吹草动的话,那么她便会生病。到时候二夫人不用做什么,她的身体都会慢慢衰败,直到死亡。 而喝下药剂后,王月桐痛得简直要满地打滚了。 若是说生孩子是十二级的痛苦,那么王月桐觉得自己一定是在生双胞胎! 可偏偏在此时,屋外却响起了绿云的惊叹声:“王爷,您怎么来了?” 王月桐心中一紧,却是不知为何不想让敬王爷看到自己如今这般狼狈的模样。她费劲了全身的力气,冲着外面说道:“我在沐浴,请王爷稍等片刻。” 敬王爷并不把自己真的当做他的妻子看,因此听到自己在沐浴的消息,应该会立刻离开的。果然,在她说完这句话以后,外面便没了声音。 第32章病去如抽丝 第32章病去如抽丝 二夫人为了对付自己,恐怕是无所不用了。不但让自己中了随时可能毒发的剧毒,而且看来在自己小的时候,她就开始慢慢在自己周围放置有问题的东西了。 这痛苦连绵不绝,几乎要淹没了她! 王月桐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 她只能忍受这般的痛苦,与此同时,她却是在心中破口大骂二夫人起来!真是最毒妇人心,按照这个毒素积攒的情况,怕是在王月桐七八岁的时候,身体内便已经有了轻微的毒素了! 这二夫人居然丧心病狂到了如此的地步,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王月桐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身体里的疼痛感才慢慢的开始消失。 感觉到力气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王月桐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撑过来了。 此时她浑身是汗,再加上从毛孔中排除的一些秽物,整个人显得臭烘烘的。王月桐嫌弃地抽了抽鼻子,自己都忍不下去了。 “绿云,换水。”王月桐闭着眼睛吩咐道,她实在是太累了,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的使不上一点儿力气。 门开了,进来的脚步声却比绿云往日的脚步声轻了许多,接着,脚步声在浴桶边停了下来。 “我好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王月桐疲惫地说道,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扶我起来吧,顺便去厨房要一桶干净的热水,我休息下再洗一遍。要不这臭烘烘的,晚上怎么睡觉。”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一道熟悉的男声在她旁边响起,“你几天没有洗澡了?怎么这般的臭!” 敬王! 他怎么没走! 王月桐睁眼一看,站在自己旁边的人不是敬王爷还有谁!他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眼里则是满满的嫌弃之色。而绿云则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我……”王月桐这才反应过来,此时自己在桶里可是不着寸缕的!她猛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却看到敬王居然脱下了他的外袍,直接把自己裹了起来。 王月桐差点忍不住尖叫出声! 敬王居然就这样把她从水桶里抱了出来! 药浴的水可是非常不好闻的,再加上刚才她排出了很多的毒素,现在的她,可谓是身上黏糊糊的而且散发着异味。敬王爷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嫌弃,当他的动作却十分的轻柔,小心地把王月桐放在了床上。 “把隔壁屋子收拾出来,以后你在旁边睡!”可还没等王月桐感动一下,敬王爷那嫌弃到了极点的语气却是让她的脸“刷”的就红了! “好!”若是平时,王月桐早就回嘴了。可是如今她的确是臭烘烘的,而且因为没穿衣服,在心理上便难得的处在了弱势一方。 “收拾干净!”甩下这句话以后,敬王爷头也不回的就出去了,想来他今晚是会在书房度过,不会再回来了。 “小姐,你没事吧?”敬王爷那也走后,绿云立刻冲了进来。 “怎么会没事?”王月桐忍不住捂住了脸,喃喃自语道:“丢人死了!” 绿云赶紧叫人送来了热水,王月桐把门关好后,这才脱了衣服泡了下去,整个水都变成了颜色。 舒服! 王月桐泡在温热的水中,只觉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舒坦的。 她强迫自己不要再想刚才的事情,反而集中精神,开始琢磨起相府的事情来。 二夫人送来的箱子明显是没有翻看过的,要不然就不会出现匕首之类的东西了,王月桐心中暗暗想着,这就说明了二夫人本人其实并不精于医道,甚至二夫人其实并不会配置毒药!那么,自己身上的毒她是如何弄来的? 凭借王月桐的见识和能力都无法完全的驱逐自己体内的毒,可见这二夫人下的毒可是非常厉害的。 更让王月桐不解的是,自己连敬王爷体内的毒都能祛除,可偏偏对自己的毒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难道对付敬王的毒还没有对付她一介女流的毒厉害?这岂不是说明,给二夫人毒药的人不是不出世的高手,就是对配毒方面有着高深的造诣。 看来自己回门的时候,要仔细的查看一下,到底这二夫人还有什么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说实话,在王月桐刚刚适应了这边的生活后,她曾经幻想过,等自己熟悉相府的出路后便翻墙逃出去!到时候以她的能力和身手便犹如鱼入海逍遥自在了。 可是新婚之夜的刺杀事件,却是给王月桐敲响了一记警钟! 这个世界上是有真正的功夫这件事情的,而且对于真正的武林高手来说,王月桐会的一些搏击术只能算得上是花拳绣腿!她若是真跑了出去,怕活不过一天,便被敬王爷或是皇帝那边的人发现杀了! 如今,唯有紧紧跟着敬王爷,呆在王府中才算得上是安全的。 沐浴完毕后,王月桐又服用了一碗药膳,她给自己把了把脉,发现自己的脾胃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除了药膳还可以用些别的食物了。 “大小姐,您晚上想吃什么?”听了王月桐的吩咐绿云问道,说实话她的厨艺只能算得上是一般,药膳倒也是罢了,里面的材料简单,还有药味在里面就算厨艺再好也翻不出花来。可是做日常的吃食的话,绿云倒是有些担心自己做的饭菜不合王月桐的口味。 王月桐递给她一张单子,开口问道:“按照单子上面的方法做便可。单子记下后就烧了。” 相府的丫鬟们或多或少都认得几个字,绿云也不例外,再加上王月桐给她的都是些简单的菜谱,因此她很快就记住了。绿云心中暗暗惊讶,看着上面的菜谱方子,倒是格外的与相府中不同,也不知道大小姐是怎么想出这等前所未见的吃法,让绿云暗自嘀咕,这烧出来的能好吃吗? 别的不说,就说那个叫做“糖醋里脊”的菜,绿云可是第一次看到烧肉要往里面放糖的!这放完糖,还要倒一些醋,酸酸甜甜的,这能吃吗? 不过她倒是老老实实地按照王月桐写得菜谱去做了。 如今王月桐住的院子其实是之前敬王的,这院子还单独配置了个小厨房,不过平日这小厨房也用不到,敬王就一个人,他的吃食都是钱管家安排。 如今王月桐要单独做东西,这小厨房里面倒也是干净,只稍微擦拭下灰尘就能使用了。 王月桐当然不是突然奇想,想要改变相府的饮食习惯。这些食物都是她前世喜欢吃的东西,而且原本王月桐吃的太过于清淡,几乎连肉类都很少吃,这也是汕雪国女子的习惯。她们大多喜欢吃一些蔬菜和水果,这是为了保持苗条的身材必备的。 可是如今的身体,苗条是苗条,但却太过于柔弱了。王月桐前世的军旅生涯,让她明白一个道理,好的身体素质是一切的基础。 如今,她自然便打算慢慢调养,再配合适当的锻炼,至少能让自己手上有些力气,恢复些前世的功夫!这后宅之中虽然全是女子,不过也是风刀霜剑并不太平,自己恢复了前世的身手,对付这些弱女子,倒是绰绰有余了! 这吃肉只是个开始,她不但要改变自己的饮食习惯,让这身体获得更多的营养,更想让自己再长高有力气一些。别的不说,若是再面对刺客的刺杀,她打不过,跑还是能跑过的。 绿云拿了单子默默的记下后,就去向大厨房要菜了。 由于王月桐到底是王妃,而且敬王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指示,她想要拿一些蔬菜肉类调料之类的东西还是很容易的。不仅如此,大厨房的人还特意派人把东西都搬了过来,还帮着绿云把小厨房打扫了一遍。 不管怎么说,王妃若是想要自己给王爷做些吃的,倒也是正常的事情,小人们只管听主子吩咐。 王月桐让绿云拿了些赏银去给帮忙的人,厨房的人也没有推脱,收了荷包,千恩万谢的离开了。他们过来帮忙,一半是为了来看看这位新王妃,不管怎么说,这王妃都是敬王府的女主人,若是好相处的话,她们这些下人今后的日子也能好过许多。 如今这些人王妃没有见到,不过倒是看到了王妃的贴身伺候的大丫鬟绿云,与绿云接触过以后,众人都松了口气,这姑娘倒是个老实实在的。 王妃的大丫鬟是这样的,估计王妃本人也是喜欢老实人的,自己这些人只要老实认真把事情做好就对了。 不过,王月桐摆弄小厨房的事情立刻传到了敬王耳中,他倒是没说什么,不过对于王月桐弄出来的饭菜并不很上心。 在他看来,王月桐虽然有些本领,但是精通厨艺?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城中的闺秀们,哪个能真正下厨房,做的了菜的?不过是在旁边看着,动动嘴皮子罢了。 第33章处置与立威 第33章处置与立威 王月桐倒是不知道敬王对自己的厨艺有了看法。 她回到了自己院子中,就看到了两位脸生的俏丫鬟立刻迎上来。不用细想就知道这些人都是二夫人的人,如今放在自己的身边,王月桐十分不放心,更何况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万万不能传到二夫人耳中的。 刚处理了羞花,这些人还不知收敛,当真以为自己好捏揉的吗? 王月桐不想多费口舌,眉头微皱,自己明明吩咐过侍卫不要放人进来,可这两人还是就这么进来了!看来自己这王妃的威望还是不够啊! “除了绿云以外,你们今后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来!”王月桐站在院中,淡淡地说道。 她的声音不大,可是却充满了威严感,让人不敢轻易拒绝。 两位丫鬟却是面面相觑,其中一位打扮得极为艳丽之人,咬了咬嘴唇,赔笑着说道:“大小姐说什么呢?若是我们都走了,绿云一人拙手笨脚的,怎么伺候地好小姐呢?” 王月桐看了这丫鬟一眼,在记忆中,这丫鬟是原主最喜爱的贴身大丫鬟紫铃。 这紫铃最是嘴甜,平日里无论王月桐做什么,她都是连口夸赞,甚至怂恿着王月桐去做一些坏了规矩的事情。而无论王月桐做了什么,但凡是好事,紫铃绝口不对外人提。可是若是她做了什么荒唐好笑的事情,紫铃便会大肆宣扬出去! 如今这紫铃早就忘了谁是主子谁是奴婢,还当自己如同往日那般的糊涂吧!王月桐没打算带着紫铃过来,不知怎么,居然能跟着自己到了王府。 王月桐对着她招手,示意她站到自己身边,紫铃不明所以的站在了王月桐身前。 而王月桐却又是递给了绿云一根竹条,这是她在外面随手捡的,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 “大小姐,这是……”绿云不明所以的看着竹条。 王月桐用手点了点那竹条,又看了紫铃一眼,淡淡地说道:“主子说话时乱插话,违抗主子的命令,抽嘴二十下。” 这话一说出来,不仅是紫铃,另一位丫鬟也愣住了。 “怎么?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王月桐眼风扫过绿云,绿云想也不想,立刻对着紫铃举起了竹条! 紫铃一惊,没想到王月桐居然真的要责罚自己!而一向老实地像个棒槌一般的绿云真的就敢动手了。 她刚想要闪开,可是王月桐却是突然出手,在她身上轻轻一点,紫铃就觉得身子一麻,居然动弹不得了,那样子比哭还难看。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竹条抽到了自己嘴上,可是自己却无法闪避。 绿云一抽之下,正正地打在了紫铃的嘴巴上,这一下子,一道红痕就出现在了紫铃的脸上。 看到紫铃一动不动的任自己抽打,绿云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她一鼓作气“啪啪啪啪”连抽了二十下到紫铃的嘴上!直把紫铃的整个脸都打得红肿了起来! 竹条虽然很细,但是打起人来最疼。 紫铃只觉得脸上像是有火在炙烧自己的皮肤一般!她平日里精心保养的皮肤,如今却是红得像要流血了一般!可偏偏被王月桐点了那一下,让她既不能动弹也叫不出声!她心中又急又怕,以为王月桐用了什么妖术定住了自己! 另一位名叫闭月的丫鬟则是完全的看呆了! 因为角度的关系,紫铃是背对着她的,因此她并没有看到王月彤动手点穴的那一幕。在闭月眼中,就是紫铃站着不动任由绿云打! 这紫铃莫非是抽疯了不成? 王月彤却是开口说道:“我不想再说第二遍,现在你们都出去!今后这个院子里,只准绿云进出,你们也不能走远,都在外面的角房候着!我有什么吩咐,便会让绿云告诉你们!你们去办就是了!” “是!”有了紫铃做示范,闭月哪里还敢这么不长眼的顶撞王月彤。 院子里只剩下了王月桐,绿云和紫铃三人。 看着王月桐那冷淡到了极点的眼神,紫铃吓得腿一抖,一股湿热的液体顺着她的大腿流下,发出了骚臭的味道。 她活生生地被吓尿了。 王月桐自然是察觉到了紫铃的异状,她眉头微皱,说道:“你怕什么?” 紫铃看着她,眼泪不停的掉落着。 她是真的怕啊。 之前她也是听到了一些王月桐陷害红玉的事情,不过紫铃觉得这都是谣传而已。毕竟王月桐可是她每天都看着的,大小姐是个什么性情难道她还不知道吗?就是因为这样的想法,让她犯了个大错! 没想到传言居然是真的! 如今的大小姐,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害怕! 紫铃之前背着王月桐做了不少的事情,如今被她一双冷若寒冰的眼睛看过来,如何能不怕!更何况她之前收了人家的好处,要对付王月桐,如今正是心虚的时候,看到王月彤这般,只当是自己的事情败露了,当即吓得不行。 王月桐看到她这样子,心中一动,这其中必定有蹊跷。于是她却是对着紫铃微微一笑,这笑容淡淡的,像是清风拂面那般的淡,可就是这般的笑发让紫铃心中的恐惧攀升到了极点! 接着,她便看到王月桐抬手在自己身上重重地点了几下,四肢恢复了知觉,紫铃腿一软,当场就跪了下来。 她能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王月桐一个劲的磕起头来! 如今她算是想明白了,大小姐如今已经是敬王妃了,圣上和敬王爷为了脸面,也定是要追究的!现在的形式,只怕就连二夫人都要避大小姐一避!自己不过是个丫鬟,居然被人几句好话,一些首饰就糊弄住了,做了出头的椽子! 第34章发现监视者 第34章发现监视者 “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紫铃结结巴巴地说道:“有人!有人要害大小姐您!” 王月桐问道:“说来听听!” “是二小姐,是二小姐让我在您的饭里下了药!” 王月桐挑了挑眉毛,颇有兴趣地问道:“她让你给我下什么药?” 紫珠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 那瓷瓶普通至极,上面什么花纹都没有,就是街上几块铜板就能买到的普通廉价瓶子。王月桐接过来打开,里面立刻飘出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她让你放到我的饭菜中?” 紫铃点点头,说道:“二小姐说了,这是苦药!喝下去后比黄连还要苦三分,她说想让你尝尝苦头。”这是二小姐王雨柔对她说的原话,当时紫铃信了,不过现在回想看看,这里面的药到底是不是苦药,这就说不准了。 王月彤点点头,“行了,今后你就给绿云打下手。”她把玩着那个药瓶,什么“苦药”?这里面明明是寒凉无比的药粉,若是紫铃真的加入了自己的饭菜中,这原主这般柔弱的身体,肯定会立刻生出一场大病来! “是!是!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我,我若能做的,绝对不敢让绿云姐姐累着。”紫铃倒是能屈能伸,立刻对着绿云喊起姐姐来。 王月桐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她眼角余光突然瞄到了什么东西! 王月桐心中一动,可是还是按捺住了自己,反而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换了个角度跟紫铃继续说话。她此时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身后,便感到另一道视线,正在注视这自己这边。 王月桐的院子里如今除了她,绿云,紫珠三人并无他人,这窥视之人定然不在她的院子中。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高大的树木,唯一可以看到她院子里的,便是远处大花园里的假山了。王月桐假装跟紫铃说话,可实际上却在不停的变幻自己的位置。 果然,只要她变换位置,那窥视之人便会看过来。 而一旦她靠近紫铃,或者是干脆把手放在紫铃身上,那窥视的目光便会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王月桐趁着走动的时候用余光观察了一下,果然发现了假山后竟然趴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灰色的衣服,衣服的颜色跟假山十分相似,又是站在附近最高的地方,周围都是高大的树木遮挡着,若不是王月桐的感觉敏锐,恐怕她根本都发觉不到此人的存在! 这个人不简单! 王月桐立刻就下了决断。 此人绝对不是二夫人派来的,甚至不是相府中的人。她那位便宜老爹乃是文官,相府中虽然有些侍卫,但只能算得上是一般的好手,吓唬一下平明百姓还是可以的,对上真正的高手,那些侍卫便可以当做是摆设了! 想到这里,王月桐脑中不由地闪过了一个想法。 能够派高手监视自己的,这全天下恐怕就只有一人了。那就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敬王爷。 王月桐不由的觉得有些好笑,这敬王爷倒也是有趣,自己的声名狼藉,被一道圣旨许配给他,他定然是十分不满的。可是圣旨就是圣旨,不管敬王爷再过不满,他都不能直接的违抗。虽然自己跟他暂时结成了同盟,想来敬王也不是那么容易信任他人的人。 所以,他便派人来监视自己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王月桐便对敬王爷产生了一些不爽之感。 她本来对于这门亲事就是心中十分不满的! 前世她本来好端端的军医,有身家有颜值而且有独立生活的能力,没事做的时候便可以周游世界,想要做什么便能做什么,这样的日子多么的快乐!可是一转眼,她却变成了爹不疼娘不爱妹妹心狠手辣,周围都是豺狼虎豹围绕的相府大小姐! 这般的转变,让王月桐心中很不爽! 她偷偷的对着黑衣人翻了个白眼,小样的,整治不了王爷,我整治一下你这王爷的手下还是做得到的! 那黑衣人名叫十三,原本是军中的斥候。潜入后院监视个小姑娘这种差事,在他看来简直就跟玩耍休假一般容易。不过虽然是在自己主子家,十三还是很小心的隐藏自己不被其他人看到。毕竟,王爷监视王妃这种事情说出去到底是不太好的。 王月桐的行为太怪异了,分分钟刷新着十三的认知,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为了避免离开时间过长,万一错过了王妃在干什么坏事情的场景,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当晚便把自己看到,王月桐疑似会一种邪门功夫的事情写在了信鸽里放了出去。捣鼓药材,只为了药浴?酸酸甜甜的菜品,又是什么新玩意?还当众惩罚自己的丫鬟,这不打自己的脸吗?十三一脑子的想不通,希望钱总管的脑子比自己好使。 十三自认为做的很隐秘,可是没有料到了自己的举动都被有心留意的王月桐看在了眼里。 十三在府里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喂养些小动物,在假山上监视的时候很是无聊,他就从钱管家那里要了鸽子每日逗着玩。 这鸽子是敬王爷请了专门伺候鸽子的人好不容易养出来的斥候信鸽。 与普通的鸽子相比,这信鸽浑身灰蒙蒙的,极其不起眼。 但因为要担任飞行传信的任务,每一只信鸽的吃食都是经过精心调配的,没有任务的时候,它们还会有专门的人给它们洗澡按摩,甚至还要保持一定的体能训练,可谓是过得精锐士兵一般的日子。 十三逗弄的这个鸽子个头就十分的壮硕,它与十三厮混多日,此时已经十分熟悉了。 因此,十三放飞了它以后,那信鸽并没有马上飞走,反而扑闪着翅膀在假山附近兜着圈儿,似乎在与十三玩闹一般。 “你这肥鸽子,赶紧回去吧!”十三小声的嘀咕道:“当心让人看到你长得肥,把你打下来炖汤喝!” 第35章红烧还是清蒸 第35章红烧还是清蒸 他的话音刚落,眼角便看到一道寒光闪过! 只见那寒光极快极准的命中了空中的信鸽!信鸽当即便直直地栽倒在地! 十三心中一紧,自己莫不是被发现了? 这时假山下却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大小姐,您扔得可真准啊!这鸽子一下子就被你弄来下来!” 听了这话,十三年微微松了口气,把头伸出了假山,看到了假山附近站着的两个人。其中一位穿着丫鬟的衣服,看样子应该就是那名叫做绿云的丫鬟。此时她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小棍子,有以下没一下的戳着地上的信鸽。 十三看到那信鸽此时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还要被木棍戳来戳去的,顿时心疼极了!这信鸽养育起来价值不菲,这死丫鬟居然还敢摆弄它!知不知道这信鸽的价格可要比一个普通的丫鬟贵了许多! 而另一边,则是站在一位紫衣少女,此时虽然是清晨,可少女显得十分精神,一看便知她早就已经起来了。 那少女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手里把玩着一柄精致无比的小刀。她用帕子轻轻擦干净了刀子上面的血痕,语气轻快地说道:“这么肥的鸽子,你看看它的身子骨,一定是十分名贵的品种。这鸽子的主人想必是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和精力来养育这鸽子!绿云,你居然还要红烧了它?这岂不是太暴殄天物了?” 这少女便是王月桐,此时十三听了她的一番话,忍不住连连点头。 还是王妃有见识些!对于识货的人,十三向来是很欣赏的! 可王月桐又接着说道:“这鸽子定然是吃了很多的好东西,这肉质却是太过于紧了,红烧定然是不好吃!还是清炖的好,既把它骨肉里的营养都炖了出来,还不费牙!绿云,你待会儿就去取一根小参,不用年份太久的,新参便可,放在里面提提味!” 绿云得了王月桐的吩咐,立刻倒着提起了鸽子腿,喜滋滋地朝着厨房走去。 十三差点气的个仰倒! 王月桐似乎是感受到了假山上突然爆发出来的怨气,她微微一顿,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可惜我不会什么功夫,之前看了本医书,上面说像这种鸽子乃是万众挑一的鸽王。若是用它的骨肉炖汤,再配上新参,普通人喝了那汤后会强身健体,而会功夫的,喝了却是能滋养经络,缓解暗伤……”她一边说,一边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似乎是十分惋惜一般。 可是听了这话的十三却是眼睛一亮,缓解暗伤! 没想到那鸽子炖了还有这般的功效! 他之前也是听人说过了,一些食补的大家几乎不用让人吃药便可以起到恢复身体健康的效果,而汕雪国的崇尚清淡素食,精通食补之人并不多!此时听到王月桐这般说,那十三瞬间就动心了。 十三是个孤儿,很小的时候便因为家乡闹饥荒而不得不四处乞讨为生,这导致了他小时候的身体一直很瘦小,到了年纪稍长,他便干脆参了军。至少军队里他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幸运的是他分到了敬王的手下,这才有了他的今天。 不过敬王手下能人众多,十三为了能挣得自己的一席之地,可是吃了很多的苦头。这样常年的训练下来,十三的身体内自然是有很多的暗伤,不过他现在年纪还轻暂时看不出什么隐患来,一旦到了他上了岁数以后,这些暗伤便会化为各种疾病,因此他们这些人一旦有了积蓄后,便会去找一些好的医生给自己调理身体。 汕雪国好的医生很多,但是除了高超的医术以外,他们的收费也是十分昂贵的。 十三就曾经看到过一位老前辈,因为好赌把敬王赏赐给他用来调理身体的钱财全都赌输了出去,最后一道阴雨天,那老前辈就只等躺在床上,捂着自己的老寒腿直叫唤。这让他对于王月桐口中能够调理暗伤的鸽子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因为信鸽这种东西,虽然培养起来很艰难,但到了一定的年岁鸽子老了飞不动了后,必定是会被淘汰的。若这信鸽汤真的有效果,那些老鸽子用来炖汤,分给他们这些练武之人服用,岂不是可以剩下一大笔银子!而且,年纪越小开始调理,便好的越快。 想到这里,十三按捺下刚才恨不得直接冲下去暴揍王月桐的心,把目光微微移开,开始盯着在厨房里忙乎的绿云来。 而绿云在厨房忙碌着,过了一阵之后,似乎是王月桐在叫她,绿云便去到了王月桐的屋子里。待到她出来的时候,她的手上拿着一张小小的纸条,她一边看着那纸条一边默记着,过了一会儿,便把那纸条丢进了火炉中烧掉了。 因为此时时辰还早,王月桐又是吩咐的中午喝汤,绿云在准备好了中午的食材后,便开始打扫起卫生来。 十三眼巴巴地看着她,觉得时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慢过。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王月桐又给绿云拿了几个小包,十三隐约看到里面包着的似乎是些小人参。他想了想,觉得若是绿云把汤炖好以后,必定是会立刻端给王月桐的,到时候自己就不好下手了。他本来想在附近制造一些骚乱,惹得绿云离开厨房,自己再趁机偷吃。 可是没想到的是,那绿云刚煮好了汤,便被王月桐叫走了。随后她出来便叫了几位外面候着的丫鬟,一起往外出走了,看她们去的地方,似乎是热水房。 难不成这王月桐打算泡个澡再吃饭? 十三觉得这简直是个天赐良机,看空无一人的厨房,他手脚麻利的翻下了假山,几个跟头就翻进了王月桐的院子里。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十三快速的闪进了厨房。 一进入厨房,饭菜的香味便扑鼻而来。 一碗鸽子汤正放在了灶台上,为了防止虫子落入汤中,绿云临走的时候便放了个竹罩子在上面。 第36章中计 第36章中计 此时,十三轻手轻脚地掀开了竹罩子,一股浓郁无比的香味便直直的冲进了他的鼻子! 好香啊! 这手艺真不错! 十三顿时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没想到王妃身边跟着的小小一个丫鬟,居然有着一手好厨艺!不过这厨艺今儿却是要便宜他了!他甚至怀疑这做饭的绿云是不是什么名厨的后代,要不然她怎么会做出这么香的汤品呢?哪怕是王府中的厨子,也没有炖出过这么好喝的汤来! 一口接着一口,十三根本抵抗不了这种香味十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了陶醉的神色。 敬王对于自己的手下是非常的大方,十三也不是没有吃过好东西的人,但是他却觉得这碗鸽子汤比他之前喝过的任何汤品都要香甜额多!因为到底是偷吃,十三有些心虚地左右张望一下,发现周围并没有半个人出现。 一小口,我就喝一小口! 十三心中这样对他自己说道,我绝对不是贪吃,我是为了府中有暗伤的兄弟品药!恩,没错,就是品药!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后,十三便从旁边捞出了个勺子。 他从鸡汤里舀起一勺子汤,迫不及待地放入了开口中! 顿时,鸽子的香味在他的口腔中炸开。 十三忍不住闭上眼睛仔细回味着口中的香味。太香了,实在是太香了! 不一会儿,满满一大碗的鸽子汤全都被他喝入肚中。 糟糕!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鸽子汤,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把全部的汤都喝完了。十三眼睛珠子转了一转,顿时想到了个好主意!他便干脆咬下几口鸽子肉,把碗弄倒在地,又在地上泼了一些水,假装着碗是被什么动物闯进来偷吃了。 喝完汤后,他还是觉得不是很饱,便在厨房里四处张望了起来。 反正已经喝了把汤都喝完了,那自己再吃点东西,应该也没什么吧?十三在假山上的时候,经常看到王府中的小猫在附近跑来跑去。因为钱管家喜欢小猫小狗之类的动物,王爷似乎也没什么反对,因此王府中的这些动物极多,若是它们跑进了厨房里偷吃的话,单单只吃一碗汤的话,便显得太假了。 旁边的桌子上,则放着绿云为王月桐准备的午饭。 只见一碗晶莹剔透的红烧肉摆在正中,肉乃是用的上好的三层肉,红烧过后,香绵可口入口即化!而旁边还有一盘子炒青菜,选用的是时下里最新鲜的蔬菜,再淋上用蘑菇做成的汤汁,看着便让人食指大动!最后则是一盘子麻婆豆腐!这麻婆豆腐用花椒爆炒了小葱和肉沫,再与白生生的豆腐烧在一起,散发出来的香味简直让人口水狂流! 这些菜可谓是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这些东西自然都是绿云按照王月桐给她的食谱做出来的。 十三却并不知道这一点,他只以为是绿云的厨艺惊人。这样的饭菜,让本来打算每样饭菜只偷偷吃一点,可是这一次他却像刚才喝汤一样,完全的停不下来了。待到十三反应过来时,这几盘子菜已经全都被他吃了个底朝天! 摸摸滚圆的肚子,十三心中叹道,吃了这么多好吃的东西,赚大了! 想到这里,十三不由咧嘴一笑,可就当他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就听到一道清冷的女声在他旁边身后响起。 “吃的还满意吗?” 天哪!自己被人发现了! 十三心中一紧,刚才自己吃了太过于忘情于天地间,竟然没有察觉什么时候进来了人。 他转头一看,便看到王月桐斜靠在厨房门口,脸上正挂着一丝笑意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当十三看到王月桐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头皮突然感到一阵发麻!这女人给人的感觉实在是有些怪异,十三想也不想就摸出了自己的飞刀,朝着王月桐丢去。 不过十三并不打算伤到王月桐,那飞镖他根本就没有用力,不仅速度极其缓慢,而且他标准的也是王月桐旁边的门板上。 普通的女子看到这么个东西朝自己飞来,还不吓得立刻有多远就跑多远? 可是十三他却是想错了! 王月桐对他早有防备,就在他伸手摸向后腰飞镖的时候,王月桐便并立刻拎起了旁边的竹篓子。她把那竹篓子往自己身前一挡,同时整个人身体飞速朝着身后退去。那飞镖直直的插在了竹篓子之上! 趁着王月桐离开门口的时候,十三趁这个机会,立刻冲了出去,便想要爬过院子的围墙跑出去。 可是王月桐哪里会让他这般容易就离开。 “吃了我的东西就想跑?”她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十三的小腿扔出了小刀。 王月桐前世的飞镖小刀便练的十分的纯熟,这也是如今凭借着她这幅小身板唯一能用的攻击手段了。之前她从自己母亲的假装中翻出了那柄锋利无比的小刀时便有了这个想法。她如今身体瘦弱,身体的柔韧性和力量都不足,无法施展搏击术,就只能用小刀当成自己的攻击手段。 十三刚刚翻上了墙头,便感到小腿处一阵的疼痛! 糟糕!怎么忘记了王妃会丢飞刀! 十三刚要提气,突然,一股剧烈的疼痛从他的腹中涌出!与此同时,十三只觉得因为这疼痛,而让自己的内功一下子就紊乱了起来!可是就在这瞬间,王月桐举起了早就准备好的大扫帚,对着十三便是一阵子猛打,一下子把十三打到了地上。 落在地面上后,十三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王月桐用扫帚痛批头盖脸的一阵狂打! 一旦他刚想要动作,腹中的疼痛便不时地传来,小腿处的伤口开始蔓延出一让人心惊胆战的麻木感。这种麻木感从他的小腿伤口处开始扩散,一直蔓延到了他的整个身体! 十三感到自己的四肢无力,眼睁睁的看着扫帚对着自己的脸上招呼而来! 是刚才饭菜! 她在饭菜中下了毒! 第37章抓到一只小老鼠 第37章抓到一只小老鼠 十三立刻产生了一股悲壮的感觉,就凭着王妃下手狠辣的程度!今天自己怕是活不成了!不过,就算自己是死了,也不绝对不会背叛主子,这女人若是想要从他的口中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那边说白做功夫! 王月桐却是伸手按住了他的下巴,“咔擦”一下子,便把十三下巴上的骨头卸了下来。 十三疼得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这女人好狠,她这般的话,自己就算想要咬舌自尽都没有办法。王月桐看着十三,略有些嫌弃地说道:“我听说像你们这种穿着黑衣服出现在后院的登徒子,口中说不定就会藏着什么毒药!待会儿我会把你的下巴接回去,你若是敢要喊人救助,或者是弄咬舌自尽这一套,我就把你扒光了丢到外面去!让全王府的人都看看你光溜溜的模样!” 好可恶的女人啊!十三以往见过的女子,哪里有像自家王妃这般的! 他死死地瞪着王月桐,可是又不能说话,只得用眼神表示自己的不会屈服! 可是王月桐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脸色大变。 “你是敬王爷派来的人!”王月桐斩钉截铁地说道,“瞪什么瞪,如今我是王妃,你要老老实实的听话!”说完,她便又真的把十三的下巴接了回去。 “我主子不会放过你的!”十三恶狠狠地说道。 他如今的心情可是悔恨交加,想来以他的身手,平时对付十个王月桐都不在话下,可是如今却一个不小心,被王月桐摁在地上狠狠地打了一顿!这般的耻辱,让十三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若是传到了敬王爷耳中,自己还有没有命活下去。 谁知,听了他这句威胁的话,王月桐反而笑道:“怎么,你果然是敬王爷派来的人!” “你炸我!”十三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对啊,本来我还不是很确定,可是如今谢谢你的合作。”王月桐蹲了再来,笑眯眯地看着十三说道:“这下子我可以肯定原来监视我的,就是我的夫婿啊!”说着,她手上用力按住了十三的穴道,十三只觉得眼前发晕,再加上身体内药物的作用,很快的他便晕了过去。 王月桐立刻开始搜起了十三的身体,她可没有什么“七岁男女不同席”的观念。要知道之前她做军医的时候,有时候周围的营救环境十分恶略,大家忙着活命,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男女有别。 从十三的身上,王月桐又搜出了两柄匕首,一根短绳子还有一小瓶鸽粮。 王月桐把玩着那鸽粮,想了想,便把瓶子里面的鸽粮倒出来了一点儿,放在了旁边的石头上。接着,她便去到了厨房,收拾起两人打斗的痕迹,在她收拾完以后,便听到了院子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绿云,让他们把热水放在外面,你一个人进来便行了。”王月桐看着倒在地上昏迷的十三,吩咐道。 “是,小姐。”其余的丫鬟自然是不想要惹怒王月桐,都把水放下纷纷散去了。 绿云进入院子后,第一眼便看到了十三,她一愣,刚想要说什么,却被王月桐打断道:“抓出了一只偷吃的小老鼠,绿云,这家伙偷偷溜进厨房,可是把你辛苦做的饭菜都吃光了呢!” “小姐……他一看就不是好人,咱们还是赶紧叫外面的侍卫进来把他绑去报官!”绿云有些怯生生地说道。 “不,我从我娘的嫁妆箱子里发现了一本医术,之前我便在那鸽子汤了按照医书上的方子放了些药,没想到那药果然有效果!”王月桐看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十三,说道:“如今我在王府里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需要更多地保命手段,更可况后日便是回门的日子了,我那好姨母定然是准备了什么手段等着我的!” 绿云听了这番话,又想了想府中的情况,的确是如王月桐所说的那般,她有些激动地说道:“大小姐,那你该怎么办?” 这绿云的母亲便是王月桐母亲的陪嫁丫鬟,她可谓是从小跟着王月桐一起长大的,因此对于王月桐忠心耿耿。之前王月桐周围都是二夫人安排的人,那些人口蜜腹剑,什么好听便说什么,自然哄得王月桐开心不已。而绿云则被那些丫鬟们暗暗排挤,在王月桐的院子中越来越边缘化,再加上她太老实,自然是不得原来王月桐的欢心。 看着王月桐在那些人的怂恿下,做出的事情越来越出格,绿云除了暗自抹泪以外并没有其他什么好的办法。 可是谁能想到,大小姐居然有自己开窍的这一天。 大小姐不仅仅驱散了那些怀有异心的人,更是把自己提拔到了她身边贴身伺候。虽然这样一来,自己每日忙得脚后跟不离地,可是绿云的心中却觉得十分的开心。 如今听到王月桐这般说,她自然是为自己小姐的前程而担心不已。 王月桐却是指着地上的人说道:“此人便是敬王派来的,我想着,敬王爷怕是对这门亲事并不满意,要不然也不会找人监视我了!不过,此人中了我的药物,浑身酸软无力,刚好可以帮我试药。” “试药?”绿云不解地问道。 “是的,这段时间内我要好好练练母亲留给我的那本医书,那上面记载了许多神奇的方子,这些日子里我已经把医书都记在了脑中,刚好缺个试药之人。此人行事不端,刚好落在我的手里,这不便是一个可以试药的现成的人?”王月桐并没有翻出什么医书,不过这些绿云并不知道,原来的王月桐可是半点医术都不懂的,若是自己不找个理由,今后总不能一直背着绿云行事! 因此,如今便是一个极好的理由! 一个自己懂得了医术的理由。 而绿云忠厚,自然是自己说什么,她便听什么。 果然,听到了王月桐的话,绿云立刻点头说道:“原来夫人还给小姐留下了这般的好东西!小姐,你放心,此时我定然会牢牢地保密,不对任何人说起的!您需要什么,便吩咐我去弄来!不过,此人既然是敬王爷的人,那小姐你拿他试药,敬王爷会不会生气?他会不会给您难堪?” 第38章药浴 第38章药浴 王月桐冷笑一声说道:“难道我恭恭敬敬的他便会喜欢我?就凭之前我在京中的名声,敬王爷也不会对我有好脸色看的。不若干脆像如今这般,他明白了我有可以利用的地方,今后的日子或许会好过一些。” 绿云点点头,心中却觉得有些难过。 自己的小姐这般的好,可是为啥命却不太好呢?明明生在了相府这般天下间富贵的地方,可是大小姐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心。二夫人是个奸诈阴险的,老爷又是个糊涂无比的!若不是大小姐自己替自己打算,今后还不定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呢。 自己一定要努力做好大小姐吩咐的事情,不给大小姐添乱。 两人合力把十三拖入了一旁的偏房中。 说来也多亏了敬王的院子是在是够大,平日里他一个人居住,这大半院子里的房间便空了出来。如今王月桐选的这个房间,便是在最角落的,里面装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一看就是平日里敬王根本不会来的地方。 把十三拖到了床上后,绿云想了想,又好心的给他添上了一床被子,免得小姐的实验材料生了病,影响了药效。做完这一切后,两人一起把院子里打斗的痕迹清理了一遍,确保旁人进来以后无法发现这里发生过什么。 王月桐把整个院子都检查了一遍,发生没有什么遗漏,这才点点头。 绿云便带着丫鬟们把热水搬进了王月桐的房中。 经过了刚才与十三的那番搏斗,王月桐此时身上已经出了一身的细汗,这也让她觉得心中有些郁闷。这身体太过羸弱了,她之前熬煮了一些草药,更好可以用来调理身体。把草药放进了热水中,王月桐脱掉了衣服坐了进去,顿时,她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脑门上也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这药性也太过于霸道了。 之前王月桐喝过了排毒的药,如今她用的却是滋补调理的药,可是这药用起来却并不比那排毒的药物轻松。想着这具身体可谓是经脉一点儿都不通,并且因为之前不规律的生活习惯,而导致了一些暗疾,如今这种滋补的药浴便是通过一次次的的热水浸泡,让身体内最后的毒素排出,而开始能够吸收药物中的有益部分。 王月桐咬紧了牙齿。 她躺在浴桶中,一边体会着药物带给自己身体的改变,一边在脑中想了许多。 这些日子,她把王月桐留在院子里的藏书都看了一遍,再加上原来王月桐的记忆,让她对于如今的天下大势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如今的天下其实并不太平,像是如今她所在的汕雪国,便是一个中等的国家。汕雪国旁边有许多的小国,这些小国虽然面积不大,但是民风彪悍,为了不被汕雪国吞并,这些小国时代结为了联盟,一旦发生了战事,这些国家便会共同进退派出士兵。而隔着这些小国的另一边,则是面积和国力都比汕雪国强大一些的南宫帝国! 传说南宫帝国与汕雪国的风气完全不同。 南宫帝国在汕雪国的南边,那里的人虽然个头没有汕雪国这般高大,可是他们确是非常聪明。不仅如此,南宫帝国的人灵活,善于制造各种新奇的东西,从武器到日常用品都比汕雪国好上了许多。 南宫帝国崇尚的便是智慧,民间和军中都有许多的奇人异事!若不是中间这些小国的间隔,恐怕汕雪国早就跟南宫帝国打了起来! 而最最要命的便是,如今汕雪国的皇帝即位已久,但是威望与之前的先皇相比差了许多。 可是皇帝陛下却是急着排除异己,一连串的动作下来,搞得汕雪国一些有权势的人人人自危。别的不说,单看皇帝陛下对着自己的亲弟弟敬王陛下做出的种种手段,便能可见一斑! 如今王月桐的父亲,却是皇帝陛下的人,无论皇帝陛下发出的什么命令,王相国都是坚定不移的支持者! 这也是为什么敬王一派对于王相国的女儿嫁过来,心怀疑虑的原因。 “哎,这处境可真是不怎么样啊!”王月桐感叹道。如今为了活下来,也只有先增强自己的实力! 敬王这人也让王月桐觉得十分的忌惮,此人的实力强劲,做事细密,是在是不易于他为敌。 泡了一会儿后,王月桐感觉到水渐渐地冷了,她立刻从桶里爬了出来。这水一冷,里面的药效便没用了。 穿好衣服后,绿云端上了新做的饭菜。 王月桐让绿云下去休息,自己便悠闲的吃起饭来。而绿云这张罗着去倒水,王月桐特地交代了,这洗澡水不能让别人看到,要不然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待到绿云忙完,便出了院子,去到丫鬟吃饭的大厨房吃饭。 她刚坐下,便看到另一位陪嫁丫鬟闭月便端着几碗菜走了过来,“绿云姐姐,我刚才有事也来晚了,厨房里剩下的菜不多,咱们两个将就一下吃行吗?” 绿云点点头,她本就不是什么挑剔之人,更没有一些大丫鬟们养成的挑嘴的习惯。 闭月看着蒙头吃饭的绿云,撇了撇嘴,眼中闪过了一丝嫌弃的神情。也不知道大小姐看中了这等粗鄙丫鬟哪里,这般粗糙的猪食她也能吃的下去?闭月本身就是大丫鬟,之前跟着王月桐也享受到了不少的好处,就连她吃饭,都是每月自己单独出了些银子,让大厨房给她做的好的,因此,这些普通丫鬟的食物,在闭月的眼中就变成了“猪食”。 不过为了完成二夫人给她的任务,闭月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跟绿云套近乎。 “绿云姐姐,你可是饿坏了吧?”闭月试探地问道:“你一个人要伺候大小姐,会不会有忙不过来的时候?” 听了闭月的话,绿云心中一紧,不过她低头吃饭,闭月并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就听绿云说道:“没有啊,大小姐很好伺候的,是我自己笨手笨脚的,本来简单的事情,要我做却是要耗费很多时间。” 第39章闭月 第39章闭月 听到绿云的话,闭月顿了顿,她伸出筷子夹起一大块的鱼肉放入了绿云的碗中。 “多吃点儿,我跟厨房的掌勺娘子很熟,这是她特意给我留的鱼。”闭月亲切地说道:“我知道你喜欢吃鱼。” “谢谢闭月姐姐。”绿云也没有客气,把鱼肉放入了自己嘴中。像是这般的鱼肉,在以前的她看来便是难得的美味佳肴。 可她如今在王月桐的指导下厨艺突飞猛进,这原本在她眼中看起来算是珍贵佳肴的鱼肉,如今绿云觉得吃起来味道只能算得上是一般般了。她甚至觉得,这掌勺娘子炒出来的鱼肉还没有她自己做的好吃。 不过就像闭月了解绿云一样,绿云对闭月也算是十分的了解了。 她知道,闭月向来是无利不起早之人。而且闭月一直以相府大小姐身边的丫鬟第一人自居,平日里游手好闲,最爱偷懒耍滑,使唤别人做事却是一等一的本事!而闭月对自己这种老实忠厚的人是最看不上眼的!之前丫鬟们联合排挤自己,闭月在其中便没少搅风搅雨的。 如今这闭月却巴巴地凑到了自己的跟前,还特地弄了一条鱼给自己吃,要说其中没有什么猫腻,绿云是打死都不相信的!不过她虽然为人老实,但明白一点,那边是什么事情你只要不走歪路,不乱说话,那么事情就不会坏到你身上! 因此就算知道闭月对自己有企图,但对于她夹给自己的鱼,绿云还是老老实实的吃了。闭月看着绿云低头吃鱼的样子,趁机说道:“其实我呆在相府的日子比你久多了,对于怎么伺候大小姐,我倒是颇有一些心得。” 她看着绿云没有什么反应了样子,便继续说道:“绿云,你是知道我这个人是最没什么心眼的,平时就喜欢玩闹,当我心里只有大小姐一个人,要不也不会央求着二夫人让我过来了。可是过来以后,小姐却是根本就不让我伺候,这只要一想啊,我就觉得自己很是没用。” 在闭月说了这么多以后,绿云已经把那鱼吃完了,她擦了擦嘴巴,抬头看着闭月问道:“闭月姐姐你说了这么半天,我怎么还没有明白你的意思?你担心大小姐是吗?那我回去就尽心用力伺候点便是了。” “……”闭月一楞,差点儿就忍不住上前捏住绿云的嘴,让她把那鱼给吐出来。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自己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她却还是咬紧牙不松口!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傻还是在装傻! 这要是在平时,闭月定然会对绿云破口大骂,或者干脆甩袖子走人了。可是二夫人已经派人偷偷催促过她好几次了,闭月算了算留给自己的时间真的并不多了,二夫人那边的人已经安排好了人选,万事俱备,就只差她能混入院子里下药了。 于是闭月咬了咬牙,从自己的袖口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绿云说道:“你看看你的丫头怎么穿得这么朴素?我看你头上带着的,还是府上去年过年时发的绢花吧?你这个年纪,这么不注意打扮是不行的!这是我攒下的一点私房钱,你拿去换件新衣裳吧。” 绿云眨巴了下眼睛,衣服油盐不进的模样说道:“这可怎么使得?我娘说过了,无功不受禄,拿别人的手短,吃别人的嘴短!我已经吃了你的东西了,如今怎么能再拿你的?闭月姐姐,这些银子我是绝对不会要的,姐姐你赶紧拿回去吧!” 闭月拉着她的手,一下子便把那荷包塞在她的怀中,她说道:“我知道你这孩子是实心眼,如今我干脆把话挑明了跟你说吧,其实啊,我是想能在大小姐身边贴身伺候。你看看如今大小姐的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伺候,可你依旧忙不过来。大小姐肯定过的也不如之前的舒坦!” “这荷包里的银两便算是我送你的,能不能麻烦你去问问大小姐,几时能再把我调到她身边?从今以后无论大小姐叫我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绝对没有第二句废话!” 绿云憨厚地点点头说道:“哦,这样啊姐姐,你原来是想回大小姐身边伺候啊!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的,也不用松我荷包啊鱼啊什么的。”绿云后知后觉般地说道:“那你干嘛一开始不直接说啊?” 你这个混蛋! 听了绿云的话,闭月几乎被气得吐血! 她只恨不得爱揪着绿云的领子,大声吼道:“我开始说了!我之前说那么多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你这个混蛋非要我这般直接的说出来,真是一点美感都没有啊!” 不过她脸上却是笑嘻嘻地说道:“哎……这都怪我之前没考虑清楚,有些抹不开脸皮跟你说。记得啊,你回去帮我跟大小姐说道说道,哪怕是去厨房帮忙,或者在外面扫院子都成,可千万不要再像以前一样把我赶出去了。你知道我一向是跟着大小姐身边伺候的,如今大小姐却不理我了。别人都嘲笑说大小姐不要我了,我一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就难受的紧呢!” “闭月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保证把你的话都转告给大小姐,一点儿不差的都告诉大小姐的!”绿云认真的说道,她已经吃完了饭,现在摸了摸圆润的肚皮,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点儿吃撑了。她对着闭月再三保证会帮她为王月桐说话后,脚底抹油一溜烟的跑掉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闭月恨恨地跺了跺脚说道:“该死的,若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本小姐哪里稀罕跟你这种人套近乎?等着吧,等到我把这件事情办成了,就有你好看的!” 而绿云则另一路跑到了院子中,她一五一十的把整件事都汇报给了王月桐。 不仅如此,绿云把事情前后的细节都讲了出来,连闭月如何跟她说的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最后,她从怀中摸出了闭月给她的那个荷包,说道:“大小姐,我是知道闭月这个人的。她肯花费一些钱财,还舍得拉下脸跟我拉近乎,定然是有什么图谋,您可千万不要把她调进来,免得被她钻了什么空子,对大小姐您不利!” 第40章将计就计 第40章将计就计 王月桐点点头说:“这件事你做的很好,她若是再问起,你像今天这般先敷衍着她。” “我这里试药还需要一天的时间,只要过了今天,你便可以给那闭月答复了。我猜那闭月定然我姨母派来的,她要做什么事情倒是不难猜,想到无非是之前那老三样罢了!给我使绊子,让我留一些把柄在姨母手中,好让我贵为王妃也要受制于姨母,继续为姨母做事卖命罢了。” “不过你可以不用一口拒绝她,就这样稍微给她一些希望才好啊。要不然这边直接拒绝了她,之后姨母一计不成定然会再施一计,我们虽然不怕,但应对起来倒也是麻烦。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待到我把那边屋子里的人处理了,你便松口让那闭月进来,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准备玩的哪种把戏!” 王月桐说话时镇定自若条理分明,哪里还像之前那般眼大心空的模样,这让绿云在一旁看得是眼睛直闪光。 如今的绿云对自家小姐可是崇拜得五体投地!无论王月桐说什么,她都觉得是好的是对的! 毕竟王月桐的本事,绿云是看在眼里的。 别的不说,就看此时被关在隔壁屋里的黑衣大汉就个很好的证明! 看着大汉身材虽然不算高大,但也不是她们这种弱女子对付的,可是自家小姐却能轻轻松松地把那大汉拿下! 如今的王月桐有这份胆量和能力,怎能不让绿云感到崇拜?这是自己一直伺候的大小姐啊,谁知道她居然会变得如此厉害? 王月桐让绿云自己拿着那荷包,既然是闭月给她的,那绿云就光明正大的拿下好了。不仅如此,王月桐还吩咐绿云,若是今后有人给绿云送东西,无论什么,只要人家敢送,那她就让绿云都收下来。 白白送上门来的钱财不要,岂不是犯傻? 而且收礼了以后,能够有效的降低对方的警惕心,对于自己这边确实极其有利的。 王月桐想了想,自己手上的药材很多,足够配置很多药粉了。不过她决定先配成一种最简单的药,这种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王月桐很快就能用上了。这药粉严格说来其实不算是药,因为它既不治病也无法给人下毒,充其量算是一种恶作剧的东西。 不过因为配置起来对于大夫的手艺要求很高,药效又有些让人哭笑不得,因此配置这种药的人并不多。 没有无用的药,只有不会用药的人! 王月桐一直是这般觉得的,不管什么药物,只要运用得当,在特殊的时候便能发挥奇效! 她回到自己的屋子内。 她匆匆嫁过来的时候,自然只能跟敬王爷睡一间屋子。但是第二天因为药浴被敬王撞破,敬王让她重新收拾一间屋子,所以她就正大光明的在旁边又收拾出了一处院子,准备当成自己的屋子,要不让她和敬王爷每天睡一张床,迟早得出事,尤其还是一张凶神恶煞的脸。 屋子的里间已经被她改了改,此时的桌子上并没有放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而是放置着制药的工具。桌子下的抽屉里,则分门别类的放着各种药材。这药粉配置简单,并不需要熬煮,只不过需要把不同的药材分别处理以后再碾碎,接着用这粉末在火上加热一下,让药性彻底的发挥后便成了。 王月桐的手脚十分麻利,前世的时候,她就曾经配置过这种药材,想想中招之人那生不如死的表情,王月桐就觉得好笑。 她收好了药粉,仔细的分成了三份。 其中两份被她用纸张包好,在上面写了个小小的“臭”字,而另一位则被王月桐拿在手中。药虽然配制出来了,但她还需要实验一下这药效到底如何!而试药的对象,自然是被王月桐抓回来的十三了。 屋内,十三正平躺在床上,看样子似乎在呼呼大睡。他的蒙面布被王月桐扯掉了,此时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这位敬王爷的手下年纪并不大,看起来不过是十八九岁的模样。此时他平静地躺在床上,显得十分的平和,猛然一看,好一位清秀的少年郎啊。 可是王月桐却没有什么怜花惜玉的情怀,她进屋后,干脆抄起了一旁的大扫把,二话不说的朝着十三身上招呼而去! 这大扫把可不是用来清扫小姐们闺房的软毛扫把,这是专门清扫外面的,上面装得都是又硬又细的细竹条。 十三猛然被这扫把一抽,立刻疼的睁开了眼睛。 “你这个女人又要做什么!”他不忿地说道。 王月桐看到他说话,便停止了动作说道:“少装了!我知道你已经醒来了。刚才装睡,只不过想趁机想要找机会偷袭我罢了!我劝你是省省力气吧!你之前喝了我那么多的强力麻药,如今没有我的解药,你除非一直喝水不停上茅厕排解药性!否则你就乖乖地等到三天后,那药性才会自己缓解。” 被王月桐揭穿了自己的想法,十三也不转了。他看着王月桐,干脆地说道:“不知王妃把我绑在这里是要做什么?要知道咱们两个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传出去到底是不好的!到时候若是要让王爷知道了,说不定王爷一生气,直接休了王妃也是有可能的!” 他说这话便是想要吓一吓王月桐,普通的女子若是听到了他这般的话,恐怕早就吓得不行拼命为自己辩解了!要知道,王月桐的地位乃是相府的千金,而十三只是个普通的军户,若是王月桐真因为他而坏了名声,那今后的日子可要不好过了! 十三暗暗想着,哼哼,这样不由得你不怕! 可是王月桐哪里是普通的女子。 她虽然换了个身体,可是骨子里却是个现代人,十三的话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的!起不到半点威胁的作用! 王月桐反而是大大方方的上下打量了十三一番,看的十三本人倒是十分不好意思起来。就听到王月桐淡淡地说道:“我不喜欢你这样类型的。” “啊?”十三长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王月桐,那样子要多傻就有多傻。 第41章试药 第41章试药 看着十三傻乎乎的表情,王月桐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看看你,头发粗糙,脸冒油光像是好几天没有洗澡一般!再看看你的指甲,坑坑洼洼的,我猜你是懒得剪指甲干脆自己啃的!再看看你的衣服,啧啧,这一身黑,黑的一点儿设计感和层次都没有,难看!虽然你的脸蛋可以勉强打个八分,身材打个九分,但你不修边幅不爱干净这一点儿我是完全接受不了的!”王月桐面无表情地说道:“所以,就算你再喜欢我,为我要生要死的!我也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你!”如果能吐血,十三此时肯定是一口老血喷了出去!“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向王爷求娶你!你不要脸!你胡说八道!” 王月桐掏了掏耳朵,与这词汇量少的可怜的古人对喷是件没有什么成就感的事情。王月桐干脆拿出了那把锋利的小刀说道:“你别激动,之前还是跟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拿刀出来做什么!” “哦,是这样的。”王月桐认真地说道:“我想了想你刚才说的很有道理,咱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确是不像样子。” 听了这话,十三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下子该会把我放掉了吧! 他在昏迷的这段时间也想的明白,王月桐是不想杀他的。要不然也不会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把他弄倒了又拖进。不仅如此,当十三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身上还被盖了床被子,当时他就知道这王月桐定然是不会杀他的,要不然也不会这般大费周折。 因此这让十三此时的心情跟敢被抓到后的心情截然不同。 他想着,待到晚上他没有去找钱管家的话,那他定然是会发现自己出事儿了!到时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敬王爷便会派人来侦查情况! 敬王很受他们这些属下的信赖,一方面是由于他本人的人格魅力,另一方面则是敬王爷并不像其他贵人一般,把他们这些地位低下的手下当做棋子或者炮灰。 敬王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手下的!这便是十三此时心中安定的原因。 他打算与这王月桐拖延一段时间,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就听王月桐继续说道:“既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好,那我干脆就把你变成公公好了。这样就算传出去也没有人能说三道四的!你说这法子是不是好极了?” 好个鬼啊! 十三看着王月桐露出了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目光从他身上一扫而过,顿时,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蹦了出来。十三只觉得心中一寒,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这个女人莫非是要来真的?天哪!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你这样对我,主子是不会放过你的!”十三咬牙说道:“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日后他必将会千百倍的奉还到你身上!你可要想清楚!如今我是奉命来监视你的,可一旦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王爷定然会推测出这其中更你脱不了干系!你现在已经嫁给了王爷,想要跑都跑不掉!” 感到自己什么都不做的话,可能真的会变成公公,十三的思维可谓是前所未有的清晰!他噼里啪啦说了这么长一段话,感觉自己说话这辈子说话从来没有这么利索过! 王月桐却是莞尔一笑,说道:“你放心,等到他们知道你出事后,也已经晚了。” 十三的脸色渐渐变了。 “我不会让你再骗到我的!你糊弄人可是一套的!就像刚才一样想骗我,让我说出一些有用的情报来。”十三梗着脖子在做垂死挣扎。 难道这段日子里,自己就要被一直困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吗?只要想到自己每天都要被这女人冷嘲热讽一番,十三就有种干脆自我了断还比较痛快的冲动! 想到这里,十三干脆破罐子破摔般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不管你把我关在这里要我做什么,也总要得我配合才行!你知道我到底是练武人,你虽然是厉害,但是你必须要时不时的给我灌药才能控制住我!若是我拼着咬紧牙关不喝,你还有什么办法?或者说我刚才趁你不注意,干脆咬舌自尽!难道你还懂得起死回生之术不成?只要我一死,这事情便算是闹大了,到时候你这边也不好收场!” 听到十三的话,王月桐也不恼,反而笑道:“恩,乖!早点像现在这样想通了岂不是少受些罪?” 十三心中大怒,乖什么乖?老子又不是狗! “我的确是不想杀你,不过我需要你配合喝几服药。你放心,这些药并不是毒药,只是药效十分有趣罢了。只要你配合喝药,我保证在我回门前,把你完完整整的还回去。” 对于王月桐的话,十三是将信将疑的,什么不是毒药?他不信。不过为了敲打王月桐,十三还是说道:“你就不怕我回去后向王爷告状吗?” 王月桐毫不介意地说道:“去吧去吧,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你回去后,便把我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家王爷。我若是不表现的厉害些,怕是以后你们王爷很快的就会让我‘病逝’了吧。还不如把自己的本事展现给王爷,让王爷知道我也是很厉害的。” 十三觉得一阵子无语,这王月桐虽然只跟敬王相处了不长的时间,但对他家王爷的性格倒是有一些了解。别的不说,敬王爷最是不喜那等无所事事之人,若这王月桐真的犹如其他闺秀一般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赏花绣花,恐没多久后,就真的会落下个病逝的下场。 两人既已说开了,那十三只得配合的乖乖喝药。 王月桐拿出了药粉,小心的往那十三的鼻子处一吹,十三只觉得一股子香味飘了过来,让他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不够让十三奇怪的是,这药真的是有些奇怪。他被喷了一鼻子的灰后,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了,可是他却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不说心跳加速,喉头发紧,就连肚子疼这样的症状都无? 第42章被逼的合作 第42章被逼的合作 难道这女人这次配药失败了?十三刚来得及幸灾乐祸了一小会儿,便觉得自己的肚子开始有些发涨。他心中一沉,来了,这药效起作用了!不过他却是想到,任凭你什么厉害的药,再怎么痛苦,自己一定能够忍下来!绝对不能再给王爷丢脸了! 这时王月桐却是开口说道:“你不用这么紧张,这不是毒药。”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她突然捂住了嘴,轻笑道:“这时一种放屁药,一旦被吸收进入了体内,便会不停的放屁。” “你这是在开玩笑吧!”十三不可置信地说道:“这算是哪门子的药啊!” 这简直是他听过效果最怪的药了。 可接下来的事打破了他的幻想! 一道悠长的“噗”声突然在室内响起,十三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伴随着那声音,一股子弥漫在室内! 尴尬无比的沉默! 可是这沉默很快又被连绵不绝的放屁声打破了! 只见十三一个屁接着一个屁不停地放着,那气味是越来越臭,以至于王月桐都不得不倒退几步,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隔绝气味的用帕子掩住了自己的鼻子! 十三羞愧欲死! 他长这么大,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可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让他觉得如此难堪!在一个姑娘发屁,特别是这个姑娘不久后还会成为他的主母,这种可怕的情景,哪怕是十三最恐怖的噩梦中也无法与现在的情况相比! 这件事情一出,十三觉得自己这辈子差不多是完了,今后他也无法在王月桐跟前抬起头来! 王月桐却是老神在看着十三,她心中默算着药效发作的时间跟她之前估算的相比提前了不少。看来这十三的身体素质很不错,平日应该是进行过一些抗药物的训练的。不过,这样的药若是用在普通女子身上,怕是半个时辰左右药效便会发作,并且发作起来可是要持续非常长的时间! 还有一点便是,这十三之前除了一碗鸽子汤和那些食物外,有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 可是相府中的主子吃饭必定是精细无比。什么点心啊,汤水补品之类的,每日里是流水般的吃!若是她们放出来的屁,那定然是要比现在臭上至少十倍!一想到二夫人用下这药后的模样,王月桐就差点忍不住笑出来了。她这药的用途极光,并且容易下手,发病的时候别人也只会当成是吃坏了肚子。就算有敏感的人事后请医生来看,也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十三的放屁经历才算是彻底的结束了。十三干脆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晕过去,再也没有脸看王月桐此时的表情。 王月桐见好就收,也没有再说什么刺激十三的话,就这样默默地退了出去。这一番举动,反而让装死的十三心中对于王月桐产生了几分感激。 一出那屋子,呼吸了几口外面的空气,王月桐才感到到屋外的空气是多么的清新!足以见刚才屋里有多么的臭了! 绿云却是抽了抽鼻子,上下打量了下王月桐,有些惊讶地问道:“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去茅厕的时候,身上沾染上了什么秽物?怎么闻起来这般的恶臭无比?” 王月桐捂嘴笑道:“我这就去换衣服。” 她换下来的衣服,绿云捏着鼻子洗了足足的三遍,才终于把上面的臭味洗掉了。 而这次事件导致的结果便是,十三如今一看到王月桐,他的身体便忍不住条件反射般微微颤抖。那个放屁药简直就像是噩梦一般,就再也不敢瞎说八道跟她对着干了! 他的态度变得无比的配合温顺,王月桐让他喝什么药,十三就喝什么药,其中绝对没有半句废话。 让十三觉得,自己要是不配合王月桐的话,说不定这女人又来给自己下一次药!那自己还不如自行了断来得痛快。 幸运的是,接下来的药并没有像“放屁药”这般恐怖的效果。顶多是吃下去会有一些,像头突然一阵发晕,几乎到了看不清楚东西地步,或者是肚子疼到不行,疼得浑身无法动弹,可过一会儿那疼痛便消散了,诸如此类的药物在十三身上试了好几次! 而此时的钱管家,正一脸冷汗地看着敬王爷。 “十三不见了?”王爷淡淡地问道,口气像是在谈论今天中午吃什么饭一般。 “是的。”钱管家大气都不敢出,只得小声说道:“他从我这儿拿了只鸽子玩,那鸽子每日中午都会回来吃食,可是今天却没有回来。我便想着远远去看一眼,结果发现十三却是不见了。”说着,他抬头看了敬王爷一眼,补充道:“不远的假山下面,发现了血迹和鸽子猫。我听侍卫们说,今儿王妃似乎炖了什么汤,后来发现的骨头却是鸽子的……” 说道这里,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不敢再往下说下去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十三多半是被王妃发现了,不仅如此,还连累了他辛苦喂养的鸽子。一想到自己的信鸽给王妃给吃了,钱管家的心中就在滴血。 敬王爷却是笑了,“你是说,我军中的斥候被王妃发现并且抓住了?” “多半如此。”钱管家小心翼翼地问道:“需要派人把他救回来吗?” “救什么!他学艺不精活该落到王妃手中受受罪!”敬王爷想到王月桐那手不弱的医术,觉得她把十三捉去应该是与药有关,以她的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出十三是自己的人。 “王妃不会杀他的,过段时间便会把他放了。你不用管这事儿了!” 很好! 非常好! 本王的王妃,还真是个能干人呢! 敬王爷微眯起了眼睛,露出了一丝冷笑,看来自己到底是小瞧了她! 第43章被释放的囚徒 第43章被释放的囚徒 十三的日子的确不好过。 之前王月桐配置的麻药只能保持一个时辰的时间,这还是因为之前十三在没有防备之下,因为贪吃一下子吃进去了大量的麻药而导致的结果。如今,为了让他乖乖的躺在床上配合自己的试验,王月桐便在十三的饭菜中掺入了一些麻药。 而他浑身无力,乃至于吃饭这一行为都是要找人代劳的。 王月桐就曾经开玩笑地问十三,要不要自己给他喂饭?当时十三就吓得差点屁滚尿流哭了出来!王妃给自己喂饭!这自己是有多大的脸面啊?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因为王爷定然是不会轻易就饶了自己! 而王月桐在看到十三眼里的泪花时,顿时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不过她也没有再折腾这位可怜人,干脆让绿云给他喂饭。绿云倒是个老实人,虽然说男女之间授受不亲,但这是王月桐的吩咐,因此绿云觉得她做这事儿完全只是为了完成王月桐的交代而已。 绿云觉得,给十三喂饭,就像自己小时候去农村看过的那些农妇,给猪喂猪食一般,本身没有什么区别。 因此每当喂饭的时候,她便板着小脸,一勺饭一勺菜再一勺子汤的按照顺序,就这么直直地塞进了十三的嘴里。 绿云心无旁骛,可是十三就不这么想了。 他自小生长在军营中,哪里跟女子有过这般近距离的接触!更况且绿云长相举止都不差,年纪看起来小小的,做事情确实十分认真,每次都要认认真真的把所有饭菜给十三吃完了才算完。看着绿云盯着自己吃饭的样子,十三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几乎每一次都闹了个大红脸,简直像是面对什么洪水野兽一般。 这样的实验没过过久,王月桐便发现自己需要实验的药已经配置地差不多了。能在人身上试验的,她都已经实验过了,而剩下的药不是毒药,便是一些对身体有害的药物,她自然是不想用在十三身上的。别看王月桐嘴上对十三很凶,但实际上她没有伤害十三。 因为她现在已经知道十三是敬王爷那边的人了,自己若是再对十三出手,那么就是等于跟敬王爷直接撕破了脸皮! 王月桐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跟一位堂堂的王爷较量!因此她做事情其实还是很有分寸的。 而十三得知了王月桐要放自己走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呆呆地看着王月桐,连问了十几遍,“你真的放我走?” “这不是什么新的诡计吧?” “不对,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 “你真的要放我走啊!” 看着化身唐僧的十三,王月桐只觉得脑壳子疼!她摆摆手说道:“是是是,我今天就放你走,你别吵了行吗?”她看着十三脸上有些扭曲的表情,突然坏坏地说道:“莫不是你舍不得走?” 十三吓了一跳,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兔子般说道:“什么时候舍不得走?我巴不得离开这个鬼地方呢!” 王月桐却是笑道:“我这里算什么鬼地方?我看你吃得好,睡得香,还不用爬到假山上风吹日晒的,这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啊!啧啧,现在仔细看看,你好些是长胖了些!” 十三咬紧了牙齿,羞愧地底下了头不好意思再说话。 “……”知道比脸皮比嘴皮自己都比不过王月桐的十三,明智的没有跟王月桐继续斗嘴。他往厨房的方向看去,可并没有发现绿云的身影,这让十三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王月桐自然是看出了十三神情的变化,不过她也没有揭穿,反而说道:“你也不用再监视我了,如今你消失了这么久,当务之急就是赶快回到你主子身边,把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家主子!你也不用担心会挨骂,其实我猜敬王爷八成已经知道此事了。” 十三脸色微变!他原本想着能拖就拖,自己被放了以后,大不了再爬到假山上继续监视。可是如今听了王月桐的话,十三却是知道自己要马上回去了。他看了看王月桐,想了一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说道:“你这个女人行事这般的百无顾忌,你马上就要回门了,相府可不是什么好呆的地方。” 说完后,他对着王月桐一抱拳,便立刻翻身跳出了院子。几个起落之下便十三的身影消失在了王月桐的视野里。十三的感觉其实十分复杂。 按理说,他被王月桐关起来这么久。平时又是对他言语攻击的,又是给他吃一些奇奇怪怪的药的,十三本来应该很恨她的。可是如今到了他恢复自由的时候,十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觉得有些不舍起来。 看着十三离开的背影,王月桐自言自语道:“这傻小子回去后,估计要被惩罚一番了。” 在关着十三的这些日子里,王月桐经常找他说话,询问一下王府里的情况。可是十三嘴巴很紧,警惕性很高,被王月桐套出的情况并不多。但是不管十三再怎么警惕,言语之间还是被王月桐探知出了一些信息。 想了一会儿王府的事情,王月桐觉得这次十三回去定然会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敬王,到时候敬王爷无论如何都会对自己有一些兴趣,这样王月桐的计谋也算是成功了。 所谓的“兴趣”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兴趣,王月桐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她若是想要以王府女主人自居的话,恐怕敬王爷是容不下她的。唯有展示出自己不同寻常的一技之长,敬王爷才有可能会跟她好好相处。 “绿云,你可以告诉那边的紫铃,就说我同意她进到院子里帮忙了。”王月桐吩咐道:“不过别的地方都不能去,她只能在厨房跟你打打下手。” 绿云点头说道:“大小姐,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看着紫铃的,不让她有机会摸西摸东。在绿云想来,王月桐母亲留给她那好几个大箱子的药材可都房子屋子里呢!绿云虽然不懂什么药物自来的东西,不过她觉得既然是嫁妆,那东西一定是很好的! 第44章好药值千金 第44章好药值千金 俗话说,好药值千金,这几箱子药材可要好好的看好了!万一紫铃偷偷摸进去,偷了几根药材出去,绿云觉得自己小姐就亏大了。 王月桐却是说道:“你给紫铃安排个住的地方,明天回门的时候我准备带着她!今天白天让她劳累一些便可,然后你再趁机把麻药放到她的饭菜里,等她睡着了以后,便去她睡的地方搜一搜,看能不能搜出什么奇怪的东西。” 绿云吓了一跳,“小姐,你是说紫铃要给你下药?” “八九不离十。”王月桐点头说道。 这边王月桐正在吩咐绿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而另一边获得自由的十三则怀着忐忑的心情,抄着小路去到了钱管家的院子中。 一看到他回来,钱管家立刻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怎么,你还有脸回来啊!” 十三一听这话,顿时心中百感交集,差点当场就要哭出来了! 他哭丧着脸说道:“钱爷呀,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被折磨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出来,您就不能说点吉祥的安慰安慰我吗?我知道丢人,可是我这也不是拼着丢人的份,回来汇报情况的吗?” 钱管家摆摆手说道:“哎,你不知道啊,我们收到王妃的鸽子以后,简直都感到羞于见人了!你说说看,这是个什么事儿啊!派去监视被人发现不是第一遭,可是,监视个普通女子却被发现,不仅仅被发现,你还被人家抓了起来!这事情我都不好意思跟别的人说,丢人啊!” 十三顿时啥话都不想说了,他的心里苦啊!他看了一看周围没人,便把事情的经过跟钱管家说了一遍。 在听到十三是因为贪嘴,喝了加药的鸽子汤被人捉走以后,钱管家则是一口喷出了嘴里的茶水! “你有没有搞错啊?你多大的人了,府里又没有亏待你,居然为了一碗鸽子汤翻船!” 十三苦着脸说道:“我这不是想着试试那鸽子汤能不能治疗暗伤吗?谁能想到那王妃如此的厉害。她居然往鸽子汤里面下药,哎,我就是阴沟里面翻船了!现在城里的女子难道都是这般的可怕?一想到她已经成了王妃,我这心里就发愁。” 接着,十三又支支吾吾地把王月桐怎么把他打在地上,怎么给他下药,又怎么逼着他试药的过程都说了一遍。 钱管家在一旁听得是啧啧称奇,他一边喝茶,一遍磕着瓜子,觉得这十三能在军中混这么多年还没死还真的不容易啊! “那个王月桐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钱管家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他在城中多年,早就有了自己的情报体系,对于各家各户的情况摸得也差不多了,再加上他心中对于王月桐一直有成见,因此对于十三的话并不是很相信。 “真的!”十三想了想,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个小纸包说道:“这是我趁着那王月桐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拿到的。当时她给我用完药以后,一时疏忽,就掉了这个纸包出来,我一直藏在身上的!” 钱管家想了想问道:“等等,你说你被麻药迷倒,可是你从小就经过了抗药物的训练,一般的麻药对你来说根本就不起什么作用!可你被那药居然麻倒了一整天!什么麻药能有这般强的效果!” “又不是一次的。”十三知道自己这次回来,必定会遭受到一番盘问的,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自己可能都要被观察着,不能出去做任务了。这也是府里的老规矩,并不是针对他一人,因此十三并不介意钱管家的态度,反倒是解释道:“第一次我吃下去的东西多,倒了足足快一个时辰,后来那王月桐便在我的吃食中每次都掺上麻药,要不哪有那么厉害的药,能一倒倒整整一天的!” 听了十三的解释,钱管家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问道:“你说你服了麻药后,虽然神志很清楚,但是浑身无力不能动弹?” “没错。” “那你怎么吃饭的?”钱管家果然是精明无比,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莫不是王妃亲自给你喂饭?”若是王妃亲自给十三喂饭,钱管家定是要好好在王爷跟前告上一状。 “这怎么可能!”十三尖叫道:“她派了个小丫鬟给我喂饭的。” “哦,所以你就敞开了肚皮猛吃猛喝的?”钱管家讽刺道,他经过询问,发现十三并没有说谎,心中对于王月桐的评价又改变了一些。或许,自己要出动一些人手,去查查看如今的这王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因为她之前那些不堪的传闻而小看了她,那恐怕今后要翻船地便是自己了。 他把与十三的对话再次梳理了一遍,挥挥手,让十三下去清洗一下自己,便去求见了敬王爷。 此时敬王爷正在与他的好友说话,钱管家推门一进去,就看到了一位面黑如漆的高瘦汉子正坐在敬王爷身边。这汉子仔细看去,五官清俊,可偏偏肤色太黑,特别是他坐在肤白似雪的敬王爷跟前,更是让他显得黑了三分。钱管家对着敬王爷和这汉子分别的行了礼,“主子,林小将军。” 那高瘦黑面汉子姓林,家里以军功起家,是先帝一派最为其中的左右手,在汕雪国的军队中可谓是一家独大。而这汉子便是跟敬王爷在军中认识的,两人虽然性子爱好完全不一样,可是在打了好几场架以后,两人居然成为了好朋友,可谓是“不打不相识”的典范了。 林小将军名叫林铮,他爹林大将军已经解甲归田,在京中与一帮子老兄弟一起每日喝茶赏鸟的,如今他爹的五十大寿马上就要到了,林铮便向军中告了假,特地求皇帝陛下给了他一些假期回来给他老爹过生日。他与敬王爷关系很铁,一回来立刻就摸到了这秘密据点中,两人正在聊天,就看到钱管家进来了。 第45章赏花宴 第45章赏花宴 林铮笑道:“又给你主子出了什么发财的点子了?若是赚钱的话,我也入一份子好了。”他的私房钱很多都跟着敬王爷去做投资开铺子,因此也赚了不少的钱,至少不用跟城中那些纨绔子弟一般,平日的花销都只能靠府里那点进项。 钱管家苦笑道:“如今陛下可是钻钱眼里去了,他居然暗中把城中最赚钱的酒店弄到了手,若不是我们凑趣主动给陛下了一大笔银子,恐怕现在我那店铺的主人也要换了。” “他这是多缺钱啊。”林铮家底子厚,说话底气也足,他们家一向是持中立的态度,因此对于当今陛下也不是很看得上眼,不过是表面上服从罢了。别的不说,光是皇帝陛下太过看中钱财,甚至到了刻意敛财的程度,这样的事情让许多人都看不惯。 “这天下都是他的了,怎么还跟小时候那般的小家子气!这根本就没把自己当皇帝,而是当成了那些贪官头子了。先是使劲的搜刮民脂民膏,待到刮不出来什么了就撒丫子跑陆……” “林铮!”敬王爷听他也说越不像话,打断道:“谨言慎行。” “怕什么。”林铮不以为意地说道:“许的他做,就不许人家说了?再说了,这屋里就咱们几个人,又不会传出去。” 敬王爷摇头说道:“我当然是知道不会传出去的,不过,你若是私下里说这些话说的习惯了,到了外面后,总有不自觉失言的时候。你们家的立场一向是中立的,你若是露出了一丝什么风声,你家老爷子又要抽你了。” 想起自家老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棍法,林铮顿时闭了嘴。 敬王爷看向钱管家问道:“可是十三回来了?” 钱管家点头,也不管林铮在场,然后将十三所言一五一十的细说来。 敬王爷听完,却只是轻笑道:“这王月桐,倒真是有几分的小聪明,看的清楚形势。” “可是主子,万一她是陛下那边的人……”钱管家如今不怀疑王月桐的本事了,他怀疑的是王月桐的立场。 “你们说的是王妃?”林铮迟疑的问道,接着便大笑了出来,“哎呦,我说你的王妃还是挺厉害的嘛,比我娘给我选的那些都厉害些,你若是不喜欢她,干脆就把她休了,我接手把她娶回家去好了。我林家就是需要这等厉害的女子才行,想必她今后给我生出的儿子,也定然是个厉害的。” 敬王无语地看着自己的这位朋友,说道:“就凭你这口无遮拦的样子,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旁边的钱管家听得也是一头冷汗,这位爷这是什么都敢往外说,不管怎样,那王月桐也是陛下亲自赐婚的王妃,堂堂的相府王妃!怎么这位爷就说出了什么“你把她休了后我接手娶回家”这种话呢!也亏得敬王爷对王月桐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态度,否则,换了个人,此时定然已经跟林铮打了起来了。 就听敬王继续说道:“赏花宴快到了,安排人给相府多送几张请帖去!” “是。”钱管家心领神会地说道。 这赏花宴原本是钱管家想出来招揽生意的主意。 每到春暖花开之时,钱管家便会包下郊外的一座桃花山,那山如其名,满山遍野都是桃树。待到了花开之时,整个山上上下下全都是一片粉色,微风轻轻一吹,花瓣随风而动,怎一个美不胜收的奇景。 而唯一一条上山的路也被修得十分宽敞,钱管家还在沿路修了不少的亭子,里面放着各种吃食点心。只要是受到了请帖的人,便可以随意享用。更妙的是,这山被钱管家包下后,便会在各处放置一些小礼盒。这礼盒里面可能是一盒脂粉,也可能是一根金镯子,全凭个人的运气。 若是来参加赏花会的人累了,那到处都有布置好的石凳和好喝的茶水和新鲜水果,可谓是极其的体贴周到。 钱管家举办赏花会,本意是夸大闻香阁的知名度顺便退一下自家的新产品,可是谁知,赏花会举办的太过于成功,再加上城中的小姐平日里没什么事情做,遇到了这等有趣的事情,都想要来玩耍一般。 因此这赏花会便渐渐成为了城中的一件盛事。 每年这个时候,去赏花会的请帖便变得抢手起来,谁不想跟着自己的三两好友一起去游玩一番?不但风景美,而且寻找小礼盒也是一番乐趣。 以前的相府,因为钱管家不喜欢相府二夫人的做派,因此每年只给相府留了一张的请帖,而每一年来的都是王雨柔。 今年敬王爷让他多发几张,便是因为王月桐了。 明日那王月桐就要回门了,按照汕雪国的规矩,这回门要在娘家呆上整整七日!而王月桐在相府里是个什么处境,钱总管也有所耳闻,这七日里相府二夫人还不一定弄出什么事情来折腾王月桐呢。 王爷既然对王月桐起了惜才的意思,那么自然是要帮她一把的。 赏花宴就在这几日,平日里相府里只有区区一张,可如今却突然得了好几张,向来那二夫人便会为出席赏花会而开始忙碌了,从而顾不上找那王月桐的事了。 而赏花会不拘男女都可参加,只要注意好分寸便可。而因为参加的多是权贵人家的子弟,各家的护卫护院的也都会跟着去,治安方面还是很安全的。 钱管家琢磨着,那相府后院一共有四位女主子。二夫人,王月桐,王雨柔,还有个叫什么的庶女,既然敬王发话让多发几张,那他干脆把人都请来得了,要不光多请王月桐一人,那却是有些打眼了。 林铮却是开口说道:“早就听说了赏花会的名头了,不过我一直在军中没有机会参加,如今倒是刚好碰上了。”说完,他对着钱管家眨眨眼,说道:“老钱,记得给我留两张啊。” “两张?”敬王爷问道:“你准备带你表弟一起去?你又要使坏了?” 第46章酸菜鱼 第46章酸菜鱼 林铮嘿嘿一笑,“那小子烦死个人,我表姨又宠他的很,你知道的,在小地方作威作福惯了,还真以为这京中跟他们那种乡下地方一眼呢。这次我那表弟硬是要跟我过来,说是给我爹祝寿,可我却听到他私下吹牛皮,说要娶个京中贵女回去当老婆!我这不也是准备成全他吗?赏花会那么多的姑娘家,万一真有眼瞎的看上他了呢?” 敬王爷摇头说道:“你爹可是准备要把你表姨夫手中的人马收拢过来了?” 林铮一愣,接着无奈地说:“哎呦,你还是这样的敏锐。没错,我表姨夫仗着跟我们家沾亲带故的,可是在地方上惹出了不少的事端了。我爹一接到信件,看到上面他做出来的事情,当即差点派人直接去把他给砍了。如今他让自己儿子跟着来,一是赔罪,而来真的是想撞撞运气,看能不能攀上一门权贵之家,到时候他们家就不用在看我爹的脸色行事了。” 敬王爷点点头,他自然知道林铮不会那么好心真的撮合他表弟,不过这到底是别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再问。 而此时的紫铃正满心欢喜的踏入了王月桐的院子里。 她没有想到机会来的如此突然,今儿绿云突然给自己带来了好消息。王月桐看她这阵子老实,便同意了她进入自己院子,不过绿云也跟紫铃说了,王妃说贴身伺候的事情还是要由绿云去做,而紫铃就给她打打下手,处理一下厨房的事情。 这倒是让紫铃求之不得。 她本来就准备去厨房的,这样才好给王月桐的饭菜里下药,没想到天随人愿,自己居然真的如愿以偿了。“你放心吧绿云,我是真的改了,今后王妃的吩咐我照做就是!你歇歇吧,待会儿我自己去大厨房那菜便行。”紫铃热切地说道。 绿云摇摇头,“这怎么行,也不能你一来我就什么都不做,这样多不好,待会儿我还是跟你一起去拿菜。对了,王妃说,今儿想吃酸菜鱼。若是在小厨房里杀鱼的话,会搞得高出都是荤腥味的,不若就让大厨房的人把那鱼弄好,我们到时候回来直接煮就好了。” “酸菜鱼?”紫铃有些好奇地问道:“这是道什么菜啊,我只知道清蒸鱼,红烧鱼之类的,可是这酸菜鱼我却是第一次听说!王妃真的要吃这个?你可知道该怎么做?” “当然。”绿云说出了王月桐早就准备好的借口,“前些日子二夫人不是送过来几箱子王妃娘亲的嫁妆吗?王妃没事的时候看了看,意外的发现了里面有本食谱。王妃看到上面的菜她都没有听说过,便觉得有趣,让我照着做一下。” “原来如此。”听了这话,紫铃便相信了。 王月桐的母亲乃是大家闺秀,每个权贵家中的厨子都是世代跟着他们的,自然每个府里的菜谱也是不一样的。相府从王相爷开始才第一代发家,府里自然是没有相府食谱这种东西,而王月桐母族那边出来的食谱,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倒是很正常的事情。 绿云带着紫铃去到了大厨房,按照王月桐的吩咐,取了一尾活鱼,又让掌勺娘子把这活鱼去鳞剔骨,切成了薄薄的鱼片。她又取了一些酸菜,豆芽,土豆之类的物品,便跟着紫铃一起把东西抬了回去。 紫铃站在厨房中帮绿云添火,而绿云则是麻利的开始炒菜。 不一会儿,爆炒出的葱香味便传入了紫铃的鼻子中,那绿云手脚麻利的开始翻炒酸菜鱼的锅底,并且看她的样子似乎是把王月桐告诉她的菜谱熟记于心了。 紫铃的口水闻到那香味就忍不住的往下流,她小声说道:“绿云,你的手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我都是按照小姐教的做出来的。”绿云炒好了底料,便开始处理食材。 她将酸菜搌干水分,切成细丝,泡红辣椒剁碎,泡姜切成粒后,再把炒锅放在了火上,浇入菜油后,等到油热到了六分热的时候,便把之前切好的鱼片放入到了油里。 鱼片在油中上下翻滚,待到鱼片呈金黄色的时候,绿云便把鱼片捞了出来。 她在锅内留油,放入泡红辣椒、姜、葱花,再掺入刚才翻炒好的锅底。这一下子,诱人的香味彻底的四散开来,紫铃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就看到那鱼放入底料里后,绿云又立刻在里面加入了准备好的肉汤,将鱼放入汤内。 紫铃见状,立刻有往锅底下加了两把柴火,过了不一会儿,汤便沸腾了。 “小火。”绿云说道。 紫铃便又用钩子勾出了几根木柴,往里面舔了几把的灰,这火立刻便由大变小了。 绿云看火候差不多了,便在菜中放入泡酸菜,又烧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整个酸菜鱼便算是煮好了。绿云把这酸菜鱼连鱼带着汤一起盛到了个大瓷碗中,她看着一直在咽口水的紫铃说道:“你帮我把这鱼给小姐端过去,若是小姐觉得够了,那剩下的咱们便分了吧。” 紫铃忙不迭的点点头,把这酸菜鱼和绿云准备好的其他菜肴一起转入了食盒中,给王月桐端了过去。 绿云看到她走后,便立刻从怀中掏出了个小包。这包里便是王月桐配置的麻药。 不过这麻药却是与弄倒十三的麻药不相同。 对付十三,王月桐要全力以赴,自然是配置的最好的药物,这样麻药的药效也是非常强力的。而对于紫铃,王月桐就觉得用那么好的药有点浪费,反正她也只想要紫铃昏迷小半个时辰便够了,因此,她配制出来的不过的是普通的麻药罢了。 因为是普通的麻药,因此这味道上却是冲了一些。 王月桐便吩咐绿云烧了这味道十分辛辣的酸菜鱼,这道菜里用到了大量的配料,可以很好的掩盖住麻药本身的味道。再加上紫铃之前根本就没有吃过酸菜鱼这道菜,就算她尝出了什么不对,也以为是这菜本身的味道。 第47章搜查 第47章搜查 绿云把药倒入了酸菜鱼剩下的汤料中,再搅拌了一番后,过了不就,紫铃便笑嘻嘻的回来了。 “王妃夸你做的好,还给了你赏赐呢。”紫铃递给了绿云一个小荷包,里面有几两碎银子。她自然也是得了一份,这让紫铃觉得有些意外。 要知道,原先的王月桐是半点俗务不通,她们这些跟着王月桐伺候的人,从来没有什么赏赐。之前紫铃因为跟王月桐关系不错,再加上嘴巴甜,倒是哄得王月桐给了她即将不要的首饰,这也算是丫鬟里的头一份了。 因此今天她忽然得了王月桐给的荷包,心里倒是有些惊疑不定起来,这王妃难道真的开窍了? 要知道王月桐之前不给丫鬟们赏赐,便是二夫人惯出来的。 王月桐对底下人越是不好,便越显得二夫人出手卓阔。这出来给人当下人的,不都是为了求财?因此王月桐手底下的丫鬟,其实全都是二夫人的人,这仔细想想也并不奇怪。 “王妃还要吃吗?”绿云问道:“剩下的我热一热,说是王妃还要吃的话,咱们便赶紧端过去。” 紫铃摇摇头,这绿云怎么这般的愚笨?她之前给王月桐盛过去了那么一大盆子的酸菜鱼,再加上青菜,配菜之类零零总总的,一个人根本吃不完。怎么此时她还问王妃还吃不吃的话?她就不会用脑子想一想吗? “王妃说不吃了,说剩下的随我们安排便是。”紫铃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看向了那酸菜鱼。她在绿云做菜的时候就忍不住的想要捞一些出来尝尝了,这事在她原来伺候王月桐的时候可没有少做。不过到底她还是牢牢记得,今日不同往昔,如今自己可不能出一点儿差错,因此紫铃才忍住了。 如今看着那一小锅的酸菜鱼,紫铃只觉得自己的口水马上就要留下来了。 绿云点点头说道:“这样啊,那紫铃你就把这酸菜鱼吃了吧,我之前吃过的,你这倒是第一次吃,我就不跟你抢了。不过咱们可是说好了,若是小姐下次吃剩的,咱们还是要平分的。” 紫铃原本哪里肯吃人家的剩菜,就连主子们吃了几口就没动的菜她都不肯吃,可是今儿听了绿云的话,她却是喜笑颜开地说道:“行,就按照你说的办!”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拿出了碗筷,就这样直接开始从锅里捞鱼片开始吃了。 绿云往后退了几步,假装收拾东西,却在暗暗观察着紫铃。 之间紫铃似乎没有察觉到酸菜鱼的异样,她一口接着一口,吃得十分香甜。那酸菜鱼味道重,又有些辛辣,里面放了不少的胡椒辣椒,不一会儿,紫铃便吃的是满头大汗了。只见她的脸都微微涨红了起来,可是筷子却是一下接着一下的去夹锅里的东西。 看到绿云在看自己,紫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她说道:“这东西可真好吃啊,以后我可要好好跟你学一学。王妃可真是会调教人,之前我记得你明明连个土豆丝都炒得半生不熟的,因为此时还差点挨了一顿打。” 绿云嘿嘿一笑,一副老实极了的模样说道:“紫铃姐姐你说的是,你本来就比我聪明,若是你按照王妃的方法做出来的菜,一定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紫铃听了心中一动,对啊,自己何不趁机把这绿云的手艺全都学了过来。 要知道,有一手好的厨艺,再加上二夫人许诺的要放自己出府成为自由人的身份,那自己今后的生活完全可以依靠着从府里得来的东西开个小饭店!若是自己运气好,再寻觅一位良人当夫婿,那今后的日子不知该如何的快活呢。 紫铃吃着吃着,便觉得有些困倦起来。她不住的打着哈切,觉得自己困得不行。 绿云立刻上前扶住了她,说道:“紫铃姐姐,你莫要吃的太急了,这猛然吃了太多的辣椒,会有些不舒服。今儿我看你起来的很早,莫不是累到了?不若我扶你回去休息一下,这厨房里的碗筷我洗了就是。” 紫铃打了个大大的哈切,她自从跟着王月桐成为大丫鬟以后,便很少像今天这样一早大就起来干活,一直干到现在的了。她想了想,许是自己真的太过劳累了,平时这个时候,紫铃早就已经偷懒午睡去了。 想到这里,她也没有推辞,便说到:“那就辛苦了你,不过到屋子里就几步路,我自己回去歇歇就好了。”她屋里藏得有东西,她自然是不想让绿云进去的。 绿云点点头,转身就去收拾碗筷去了。 紫铃看了她一眼,有打了个哈切,只觉得自己需要迫切的回去睡一觉才行。 她回到屋子里,倒在床上,立刻就睡着了。不一会儿,她的门被人敲了敲,绿云在外面说道:“紫铃姐姐,你还醒着吗?王妃说有事情要找你。” 里面没有声音传出来,绿云等了片刻又敲了敲门,接着,她轻轻的推开了门,发现紫铃已经沉沉地昏睡在了床上。她小心的用手戳了戳紫铃的脸蛋,紫铃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绿云这才放下心来,开始小心的翻找起紫铃的东西来。 紫铃如今住的房间,便是之前她们关押十三的房间。之所以选择了这间房子,是因为这屋子有点儿小,里面的家居摆设并不多,除了一张床,便只有个小小的衣柜了。若是紫铃想要藏东西,除非她整日贴身藏着,否则这东西一定还就藏在床或者衣柜中。 绿云先去找了找衣柜,里面只有简单的几套换洗衣服,而首饰则是没有一件。看到这衣柜里的情景,绿云不由地皱起了眉头,看来王妃说的没错,这紫铃根本就不是真心实意的要跟着王妃!紫铃一向喜爱打扮,否则,她怎么就带这几样东西过来。 衣柜里并不大,除了这些东西以外,并无其余可以藏东西的地方。绿云关好衣柜,又开始检查床铺。 第48章春药 第48章春药 枕头底下没有,褥子底下也没有!绿云连床底下都找过了,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这紫铃到底把东西藏到哪里去了? 绿云甚至把紫铃的鞋子都摸了摸,还是没有发现。 难道,她藏在了自己的身上? 绿云想了想个,干脆一点点的在紫铃的身上摸了起来。果然,在摸到了紫铃的腰带处,她发现紫铃腰间的荷包似乎有些鼓鼓的。她解开了荷包的绳子,发现里面赫然是一个小瓶子。 那小瓶子只有拇指大小,却是通体裂痕,看起来便是价值不菲。绿云知道有种瓷瓶是专门烧出裂痕的效果,这样的瓷瓶,再加上这样的大小,摆明不是紫铃这种地位的丫鬟能够拥有的东西。 绿云立刻就把这小瓷瓶拿在手中,小心的记下了取出的位置,然后拿着瓶子便去找了王月桐。 “王妃,这是我在紫铃身上找出来的。” 王月桐接过了瓶子,看到那瓶子的样式却是笑道:“这果然是姨母的东西。”她对绿云解释道:“你看这瓶子,其实便是我娘亲的娘家—林家的特有之物。林家能人众多,前几代便出了个做瓷器的大家,也便是他发现了这裂瓷的烧制方法。因此对于外人来说,这裂瓷之物是十分难得的,可是对于林家人而言,这瓷瓶不过是日常用品罢了。我母亲的嫁妆里应该也有裂瓷的东西,不过都是大件,这样的东西,越大越难以烧制,也就越昂贵。” “而姨母那边,八成是一些小的裂瓷之物了。这东西,必定是姨母的无疑。” 说完后,王月桐便打开了瓶子,到处了一点儿粉末,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那药粉呈诡异暧昧的粉红色,味道则是带着甜腻的香味。王月桐只一闻,便立刻皱起了眉头,语气也冷了下来,“真是下作无比的手段!果然是姨母,这般的手段也能用的出来,我倒是小瞧了她!她为了能掌控我,真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王妃,这到底是什么药啊?”绿云紧张地问道,“难道是什么毒药不成?”在她心中,二夫人一直就是心狠手辣之人,她若是想要给自家的小姐下毒药的话,绿云是一点儿都不吃惊的。 可是王月桐摇了摇头,说道:“毒药?你也太小瞧了我那姨母了,我若是中毒了,那对于她有什么好处?这可是比毒药还要狠毒的东西!” “那是什么?”绿云死死地盯着那粉色的药粉,生怕王月桐手一抖,那药粉就直接撒到到处都是。 王月桐冷笑道:“这是男女之间助兴的药物!” “啊?”绿云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傻愣愣地问了句,“啥助兴的药物啊?” 王月桐原本的怒气被绿云傻乎乎的问题一冲,顿时让她举得又有些好笑了,“就是春药!强力的!一旦有人服用了这春药,便会如同火烧一般!并且这药会让人短暂的丧失理智,若是女子中了这药物后,她便会缠着她遇上的任何一位男子!” “这这这!”绿云倒退两步,大惊失色地说道:“这二夫人也太过狠毒吧!不管怎么说,她总是看着王妃你长大的,如今怎么能如此对你!若是真的让那紫铃得逞了,那王妃你定然是活不成了!” “她就是这般打算!”王月桐想了想,说道:“她定然已经准备好了男子了。那男子的身份肯定十分的低贱,甚至他本人的长相也是不堪入目!也只有这样,她才能羞辱于我!至于被王爷发现,我猜二夫人既然费尽心思想要控制我,那定然是不会让我那么容易就死了,她那里定然是有伪装的方法……” 说道这里,王月桐突然停了下来,不方便再往下说下去了。 绿云按照王月桐的吩咐,把那个小药瓶给紫铃放了回去,不过里面的药粉已经被王月桐替换过了。里面被王月桐装上了一些粉色的花粉,一点儿药效都无,而紫铃原来的药粉,却是被王月桐留了下来准备研究一番。 紫铃这一觉睡到了下午才起来,她起床后,便只觉得神清气爽。“自己果然还是太过劳累了。”紫铃心中不由地多了几分嫉妒,她觉得自己比起相府的小姐来也查不了多少,只不过他们命好而已!若是自己也能投个好胎,此时自己应该也是小姐的身份了。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突然想起什么来似得,立刻摸向了自己的腰间。待发现二夫人给她的小瓶子还在原处的时候,紫铃长长地舒了口气,还好这东西没有丢。若是让紫铃或者王月桐发现了这个小瓶子,那自己可是有口说不清了。 她觉得自己最多明日或者后日便可以找到机会把东西放在王月桐的饭菜中。 而就在此时,绿云却过来叫她了。 “紫铃姐姐,大小姐让你过去给她梳头。”绿云对于是梳头这方面实在是不擅长,平日里王月桐也并不是很讲究这些,不过今天王月桐要去见她那便宜老爹的,因此她需要好好打扮一番。 紫铃一听,顿时从床上爬了出来。 “来了来了,我马上就来。”听了绿云的话,紫铃眼前一亮,这是接近王月桐的大好机会,她怎么会放过。于是她匆匆地擦了把脸便推门而出。 到了王月桐的房间,紫铃看到王月桐正对着镜子细细的描绘着妆容,她看了一眼,便只觉得几天不见,这大小姐似乎变得更加好看了些。 王月桐之前的妆容都是紫铃负责画的,她每次都给王月桐浓妆艳抹,特别是只要王月桐要出门的时候,那妆容更是浓到了快赶上台上唱戏的了。 也因为这样,太子殿下每次看到浓妆艳抹的王月桐,便立刻绕到走。只觉得自己若是走得晚了,会被这王月桐缠上唱上几曲。而在王月桐妖艳的如同艳鬼一般的妆容对比下,跟她一起的王雨柔便像是雨后盛开的荷花。 如今的王月桐,却只是简单的擦了一点儿胭脂,让她过于苍白的脸能够显得红润一些。她如今的年纪便是如同刚准备绽开的花朵一般,根本不需要过多的妆容,青春年少,便是她最好的装扮。 第49章起疑 第49章起疑 而她打开了自己的首饰盒子,选取了一根较为华丽的金簪子,对着紫铃说道:“今儿梳个兰花式好了,再用这簪子别在后面。选两根金丝编的头绳,做成花朵的样子,一边带上一根,若是你梳得好的话,明儿回门的时候就照今天的样子梳。” 紫铃心中一动,一边帮王月桐梳着头,一边问道:“王妃是要为回门做准备了吗?” 王月桐点点头,“今后不知还有多少时间能够陪在父亲身边。明儿是他沐休的日子,我这做女儿的,当然是要去看看的。” “是。”紫铃站在王月桐身后,嘴巴微微一瞥。 谁不知道大小姐原来最是没大没小的,除了二夫人,整个相府里她根本都不跟任何人亲近的。而那二小姐王雨柔,却是每日早晚都会去给王邵楠请安,而到了相国休息的时候,王雨柔便会奉上自己亲手做的糕点。不仅如此,每逢相国的生日,王雨柔也会尽心准备礼物给相国。 这样一对比,二小姐在王邵楠心目中的地位早就把王月桐比了下去。 在紫铃看来,如今王妃临时抱佛脚的举动,做了还不如不做。 待到紫铃梳完头后,敬王爷却出乎意料的来了。 王月桐起身对敬王行了个礼,她就猜到王爷会来找她。 明天她会回相府,一直待七天才会再回来,这敬王爷必定会对她有所吩咐。一是怕她泄露了王府的事情,二是怕她身边的人回去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王月桐可没有自作多情的认为敬王爷是担心自己而过来。 “你先下去吧。”王月桐对着紫铃吩咐道,却见紫铃呆呆地看着敬王爷,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粉红。 有那么好看吗?王月桐心中腹诽一句,声音却是冷了几分,“紫铃?” “是,王妃!”紫铃似乎这才回过神来,急急地底下了头,却还是忍不住抬眼偷偷地看了敬王爷一眼。她从没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再加上敬王爷那种冷若冰霜的气质,更是十分的吸引人!可是,敬王爷却只静静地喝着茶,似乎没有看到她一般。 这让紫铃心中有几分的难过,不过她看到王月桐脸上的伤疤时,心中的念头又忍耐不住的翻滚起来。 王妃的脸成了这般模样,而整个王府里的丫鬟,紫铃已经暗暗比较过,都没有自己长得好看!敬王爷到底是个男人,只要自己用心一些,不怕他不上钩。 待到紫铃走后,王月桐这才对敬王爷开口说道:“不知王爷来我何事?” “你明日回相府,要去王相国书房中找一样东西带回来。”敬王爷冷冷地说道,这态度并不像是对自己的夫人,而更像是跟下属发布命令一般。 “找什么?”王月桐对敬王爷的态度并不生气,如今这般,上司下属之间的关系,便是她想要的。 “一封信。”敬王爷说道:“据我的人回报,这封信你爹十分看重,应该是藏在书房中十分隐蔽的地方。信的上面,有一颗狼头的图腾,十分好认。” 狼头图腾? 王月桐眉头一动,诧异的问道:“难道相府和外族有勾结?” 那狼头图腾是外族的标志,而敬王爷这么多年镇守边疆,就是与这些外族征战!而这些外族都是游牧民族,跟汕雪国乃是时代的死敌,每当春耕秋收之时这些外族便会到汕雪国边疆地区烧杀抢夺一番!而如今听敬王爷话里的意思,莫非自己的便宜老爹,汕雪国的堂堂相国居然跟外族有勾结? 敬王却是看了王月桐一眼,说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你只要把信带回来就行。” 王月桐被他生冷的语气一梗,皱了皱眉问道:“若我弄不来呢?我爹的书房我之前从来没有去过。” “弄不来你也别回来了。”敬王爷平静地看着她,“你这些天的举动,不就是想要让我觉得你还有用处吗?如今我给你的任务,你却完不成,那就证明你根本就没有我想的那般有用。王府不养闲人!或者说,你还是想要履行王妃的义务不成?” “王妃的义务?”王月桐眨巴了下眼睛,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敬王爷却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中的含义十分明显。 王月桐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她指着敬王爷说道:“你!你!你!” “本王怎么了?”敬王爷站起身来,逼近了王月桐。王月桐脸上的伤疤离近了看更为恐怖,可是敬王爷像是没有注意到那伤疤一般,直直地盯着王月桐的眼睛说道:“王妃的义务,就是给本王生孩子!不过,看你如今的模样,只怕是连这个都做不好吧!” 敬王爷长得十分好看,这点王月桐不得不承认,可是当她如今近距离地看到敬王爷那张俊脸的时候,心脏忍不住疯狂的跳动了起来。而听到了他的话,王月桐忍不住开口说道:“王爷,如今我这般的模样,您也下得去嘴?” 说完,她特意的侧过了脸,把自己脸上的伤疤完完整整地呈现在了敬王爷的眼前。 敬王爷面色不变,竟然还凑近了些,竟然是仔仔细细地在打量着王月桐脸上的疤痕! 王月桐却是吓了一跳!她本意是用自己的伤疤吓退敬王爷,可是没想到对方居然凑得这么近细看起来。她这伤疤本就是假的,哪里敢让敬王爷如此细看下去!两人对峙之下,反倒是王月桐先败吓阵来! 她率先往后退了几步,带上了面纱,开口说道:“既然是王爷的命令,那月桐定然是要努力完成的。” 敬王爷原本对女子的容貌不甚在意,只不过他觉得平心而论,王月桐那没有毁掉的一半脸的确算的上是国色天香了,因此对于王月桐另一半有伤疤的脸便格外的关注了些。 之前他没有怎么注意,今日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观看那疤痕!敬王爷征战多年,各式各样的伤疤见的多了,可是像王月桐这般的,却是第一次见。 这不由地让他起了疑心。 这伤疤从何而来?为何这般古怪。 第50章回门 第50章回门 可他再要查看时,这王月桐却是突然往后退了几步,还带上了面纱,说话间更是双目闪烁似有躲避之意。这让敬王心中的疑惑更大,不过他却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十三派给你,想来你们已经很熟悉了吧。” 说完故意一直盯着王月桐,想要从她脸上捕捉到一些信息,然后却什么也没有。 “他没事吧?”王月桐觉得十三回去以后,肯定少不了一顿好打,不由地脱口而出。 “你很关心他?”敬王眉头一皱,想起了钱管家清楚的告诉他关于王月桐和十三相处的点点滴滴,其中便有一条,那便是王月桐对着十三说,她不喜欢十三这种类型的男子!难道这王月桐见过的男子很多不成?再想想之前她与太子之间的种种传闻,虽然敬王知道应该是假的,当他心里却是还有一些不舒服。 王月桐话一说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她面色不改,说道:“之前他为我试药,那药也是我第一次配出来的,不知道他使用过后还有什么效果。” “你只是担心你的药效?” “自然!”王月桐镇定地说道。 敬王爷深深看了她一眼,便直接出去了,王月桐微微松了口气,决定今后在敬王爷跟前说话要小心再小心。 待到敬王爷走后,王月桐便开始准备第二天回去的东西。敬王爷交给她的任务着实有些难办,因为她平日与自己的便宜爹爹其实并不亲近,更别提去到他的书房中了,到底用个什么法子呢?王月桐思来想去的,一直到了傍晚时分还没有相出什么好主意。 倒是绿云看到王月桐这般模样,便干脆去厨房整治了一些小吃。 王月桐正皱着眉头配药,突然鼻尖一动,闻到了一股子香味。她眼前一亮,突然想到,自己教给绿云这些吃食的方子,乃是她前世记忆中的一些菜肴,这些菜肴在汕雪国并没有出现过,如此一来的话,事情倒是有了可谓转机。 要知道,王相国是皇帝一脉的,每日里行的就是讨好皇帝的事情。 而当今陛下,别的不说,有一条还是较为人称道的,那便是他十分的孝顺。当今太后出身低微,在宫中吃了很多的苦,才苦熬出了头,别的不说,太后变很是喜爱各种的美食。因此皇帝陛下也下令百官收集可口的美食,但是各家各户的食谱都是祖辈上流传下来的,很多世家对于太后的身份也有些看不上眼,虽然大家嘴里不说,但谁肯把自己的食谱献上去呢。 所以皇帝虽然收集了一些新鲜的吃食,不过都是些民间小吃罢了。 而王月桐知道这二夫人一直有在派人四处搜集菜单,不过收效甚微。 到时候自己利用献方子的法子,不怕进不去书房,后到了晚上让十三偷偷潜入进去偷出来便可!想好了法子后,王月桐的心里倒是轻松了几分。 这次她回相府,怕是二夫人私下里了已经做了不少的准备了。别的不说,光是紫铃那瓶春药,就是二夫人给王月桐的“惊喜!”。不过,王月桐已经起了提防之心,哪里会让二夫人这么容易就得逞的?她看着自己面前的桌子,上面杂七杂八的摆放了不少的药物。 有的放在纸包里,有的则放在小瓶子里,这都是她做出来准备回到相府后使用的。 而为了以防万一,王月桐更是在自己的戒指中和头钗中藏了防身的药。看着自己满身的药物,还有藏在怀中的锋利小匕首,王月桐忍不住露出了个苦笑。别人回娘家是欢欢喜喜的,唯独她却是像踏入了龙潭虎穴一般战战兢兢的。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按理说新郎会送新娘一同回到娘家,但王月桐知道,敬王爷是不会陪着自己去的。 不过,也许是敬王爷善心大发,竟然让王月桐乘着王爷出行的马车回门,也算是给了她一点薄面了。 回到相府中,可是门口却是冷冷清清的,不说出来迎接的人了,就连个扫地的婆子都没有。 这哪里像是迎接姑娘回门的架势! 绿云看到这一幕,不由气得眼睛都红了,“王妃,他们,他们这也太过分了!” 王月桐却是不紧不慢地说道:“别急,我们如今坐的可是王府的马车,这代表的就是敬王府的脸面!我倒是要看看,这二夫人是不是这般的胆大妄为,居然连王府的面子都敢扫!”说完后,她便干脆从口袋里摸出了零食,一边吃,一边靠在了轿子里,看样子竟然是不打算出来了。 王府的马车十分的华丽,上面还有着皇家的标志,就这么直直地停在了相府的门口,很快的边有人注意到了。 “你们快看,这是怎么回事?这相府的面子真大,连王爷来了都不让进。”看热闹的人有的是,不一会儿,这相府门口发生的事情便传遍了。可偏偏马车里毫无动静,跟着马车一同而来的,保护王月桐的侍卫们也都直挺挺地护在马车周围,一动不动。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逐渐喧哗声也大了起来。 此时王相国今日正好沐休正在府中,听到了外面的喧哗声不仅问道:“怎么回事?” 管家早就等着他发问了!今日一大早,二夫人便吩咐了,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开门,可是外面停的却是王府的马车!那二夫人一心只想着给大小姐没脸,可是她却是忘记了,如今大小姐的身份却是王妃呢! “是大小姐回来了。” “月桐?”王相国人多事情忙,经过管家的提醒,这才想了起来今日便是自己大女儿回门的日子了。 “她回来了怎么不进来?却是在外面喧哗?” 管家擦了擦汗,看了眼王邵楠的脸色,小声说道:“大门都关着呢,大小姐想要进来,只能从角门进来。可是,可是大小姐今日乘的车却是王爷的车……” “胡闹!快快把大门打开!”王邵楠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第51章大发雷霆 第51章大发雷霆 此事王邵楠只要一想就知道是谁做的了!他不由地暗骂了二夫人一声:“糊涂!” 夫妻多年,他哪里不知道二夫人是什么心思!不过是看着月桐如今成为了王妃,怕她回门以后给自己脸色看摆谱,这才故意不开大门,好杀杀月桐的锐气吗? 可是二夫人也不想一想,如今月桐到底是王妃呢,又坐着代表敬王爷的马车,若是真的让她从角门进来!那明儿一早,御史的参奏自己的折子就能把自己给淹了! 虽然敬王爷不讨当今圣上的喜欢,但是到底是皇族! 圣上要对付他,要羞辱他,那是他们皇族的家务事!可是他们相府算得上什么?居然敢这般对待皇族中人,圣上知道了要怎么处理还两说,自己被架在火上烤是必然的! 听到外面的喧哗声更甚,王邵楠干脆一挥袖子,直接出到了大门口让管家开门。 门外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了! 这朝廷命官把王爷的马车关在门外不让进,这在汕雪国的历史上还是头一遭呢! 王月桐听着外面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不由地嘴角微微翘起。 姨母啊姨母,到底是庶女出身,看问题就如同以往那样的小家子气。如今她这般做法,不仅仅呼惹怒了自己的便宜爹爹,还会让她之前刻意弄出来的好形象毁于一旦! 继女回门都不给开正门,这谁还能说二夫人疼爱王月桐如同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 王邵楠派人打开了大门,一身正服亲自拜请王妃回府,虽然是父女,到底也是皇家的媳妇,再不喜欢也不会像二夫人那般面子上过不去。 王月桐并没有抓着辫子不放,马车这才缓缓的移动,进入了相府。 进入前院后,王月桐又由一顶小轿子抬着一路去到了后院。下了轿子以后,她便对着王邵楠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拜见父亲大人。” 王邵楠心中本来就有一些不快,可看到王月桐如此恭顺的模样,心中那一丝不快也就散去了。他跟这位大女儿本来就不亲近,本以为这次她回来会给自己摆出一副王妃的架子来,可谁想到,王月桐居然像是突然懂事了一般,倒是让王邵楠觉得这大女儿其实也不错。 说到底,都一家人!出嫁了的女儿还是要靠着娘家才行。 “恩,你在王府过的可还好?”王邵楠问道。 “王爷性子有些冷漠,不过倒是没有亏待女儿。”王月桐低眉顺目极为乖巧。说实话,她对自己的这位爹并没有什么感情,而且,她隐隐怀疑自己娘亲的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可是如今为了获得王邵楠的信任,王月桐也只得装出一副孝顺女儿的模样了。 王邵楠想了想,说道:“王爷倒是个宽厚的,你在王府凡事多看看多听听,无事的时候就回来看看你爹,需要什么东西尽管跟你姨母说去,她定然是会给你弄好的。” 这是让自己当细作? 王月桐心中撇撇嘴,却是压低了声音说道:“爹爹,我这次去王府可是发现了好东西呢。” 听了这话,王邵楠果然是眼睛一亮,他朝着四周看了看,说道:“月桐,你跟我来书房。” 王月桐心中一喜,紧紧跟在了王邵楠身后。这王邵楠最是精细的一个人了,平日里,就连二夫人都不能进入他的书房中,更别提是一向跟他疏远的王月桐了。 王月桐一边记住了附近的地形,一边琢磨着十三现在是不是已经混入了相府。 敬王爷说了让十三跟着她回来,那么十三就一定是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王月桐觉得凭借他的身后,此时应该是在附近地势高的地方监视他们。 出乎王月桐的意料,书房却是在相府较为偏僻的角落中。这里外面的侍卫护院却是比别的地方多了很多,周围不见一个丫鬟伺候,来往的都是些年纪小的小厮,王月桐却是在相府中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的。 看来,相府还是有一些自己不了解的地方呢。 所谓的书房,其实是一整个院子。 王邵楠当年能够考取状元,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不说他人品如何可是腹中的墨水却是实打实的。这院子共有三间房子,全都被他打通,如今王月桐已经去,入目的便是满满当当的书籍。 “爹爹,这些书您都看过了吗?”王月桐有些惊讶,这种藏书量可谓是十分丰富了。可若是王邵楠把那些信件藏在了这些书籍中,那她就算是费上十天半个月也是找不出来的。 王邵楠却是露出了一抹微笑,“学无止境,这些书都是我看过的一部分,觉得好的就留下来了。”说话间,他却是满是自得,看得出来王邵楠是以自己能读过这么多书儿感到有些自豪的。 王月桐心中翻了个白眼,负心总是读书人!读了这么多书,人品若是不好的话,还不如不读书。不过她倒是配合着王邵楠的样子,说了几句赞美的话。 王邵楠身为相国,平日里拍他马匹的人不少,可是自己的女儿如此赞美自己的话,王邵楠还是第一次听到,因此他这心里就觉得格外舒坦。 “爹爹,这是我从王府里无意中弄来的。王爷旁边的小书房,平日里他都是不去的,我无事便帮着王爷整理,没想到却是从个小盒子里翻出了这封信来。女儿看上面用蜡印封好,便觉得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因此特地拿回来给爹爹看看。”王月桐一边说着,一边把早就准备好的信递了过去。 王邵楠迫不及待地接了过来,信封上面果然是密封好的。不过由于放置的时间太长,蜡印上的团却是一片模糊了。他拆开口,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可是越看他的眉头越是紧皱,看完后,他却是陷入了沉思。 王月桐看着他这模样,不由得觉得好笑。 自己的便宜爹爹过半是以为这里面藏着什么机密吧!他若是得了敬王爷的秘密的话,献给当今陛下,说不定会得到什么赏赐!可是信里面的东西哪里是什么机密?里面的东西是王月桐亲手弄出来的,为的就是有个理由能够进入这书房。 第52章菜谱 第52章菜谱 王邵楠琢磨了半天,这才开口问道:“月桐,你没有打开这信吧?” 王月桐摇摇头,摆出一副好奇的模样问道:“爹爹,这信里写了什么,可否告知女儿?” 看到王月桐这般模样,王邵楠觉得她应该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的,于是他开口说道:“这里面是一张菜谱。” “菜谱?”王月桐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可是菜谱为什么要弄的这么郑重,放这信的盒子可是藏得很隐蔽!莫不是这菜谱其实有什么问题?” “这……”听王月桐这般说,王邵楠也有些不确定了。 “爹爹,之前我进宫,皇帝陛下和太后娘娘言语中都提到了爹爹您呢。”王月桐款款说道,意思便是,我知道咱们家是皇帝陛下一派的了。“若是爹爹看不出其中的关碍,不若待到日后献给皇帝陛下。陛下手下能人众多,若是这菜谱有什么问题的话,那些人定然是会发现的。退一步讲,万一这是真的只是一张菜谱,那敬王爷这么郑重的收着,说不定也是极其珍贵的东西呢。” “对!你说的对!”王邵楠眼前一亮,觉得自己女儿这主意出得很好,不由地对她有些刮目相看起来。 “不过这封信爹爹还是收好,说不定真是个重要的东西。”王月桐提醒道。 王邵楠点点头,就听到王月桐突然说道:“爹爹,我能看看你的书吗?”她知道王邵楠要放东西,自然是要让她出去的,到时候她就算是白来一趟了。如今她干脆先避开,王邵楠就不好开口让她出去了。 果然,听了王月桐的话,王邵楠想了想就同意了。在他看来,这封信便是女儿的投名状!今天虽然只是个菜谱,当谁知道下次王月桐能带回来什么?说不定就是能惩治敬王爷的有力证据了!因此他也就没有让王月桐回避了。不仅如此,他心中觉得王月桐十分的知趣,发现自己要放东西,为了避免误会就主动避开了。 王月桐一转身,就走到了书架之后。 书架上满满当当的都是书,王月桐从怀中取出了个小镜子放在了拐角的地方。她放的位置十分隐蔽,王邵楠并没有发现她的动作。王月桐悄无声息的蹲下,一边调整镜子的角度,一边从镜子里看着王邵楠的动作。 只见他并没有信放入抽屉中,而是直接起身,掀开了他背后的一幅画。 原来那幅画只是个幌子,画后面的墙壁却是挖空了的。王月桐离得远,看不真切里面有什么东西,不过隐隐约约的能看到有许多是书信。看到这里,王月桐立刻收起了镜子放入自己怀中,轻手轻脚的往后走了好几个书架才停了下来。 她的看了眼书架上的书,却是意外的发现是些话本子,这让她有些吃惊! 这些话本子一看名字就是些风花雪月的东西,跟其余的《四书》《五经》之类的书籍摆放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她想了想,就从书架中抽出了几本诗词歌赋,再把这些话本子混在了里面。 “月桐,你看到想看的书了吗?”王邵楠脚步很轻的走近了王月桐,显然,他也是有一些提防的意思在里面。 王月桐指了指自己选出来的几本书说道:“爹爹,这几本书我想带回去王府看看。” “你不是说你旁边就有个小书房吗?” “那里都王爷的兵书,女儿看得头痛。”王月桐笑了笑说道:“再说了,我从相府中带回去的书,只说是借爹爹你的,到时候看完要还回来的。可是还回来的是爹爹的书,还是王爷的书,别人又怎么会知道。我看王爷的兵书上,还做了很多的批示呢。” 听到这话,王邵楠眼前一亮,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不愧是我的乖女儿,这几本书你带走吧。”王邵楠摸了摸胡子说道:“逛了一番,想必你也乏了,回你之前的院子好生歇息,都还是你原来的模样,一点没动。” 王月桐让等在外面的绿云拿了书,就往自己原来住的院子走去。 如同她所料的那般,她原来的院子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这不是二夫人不想做什么,而是王邵楠的命令。 此时,她的院子门口站着几个人,最中间的一人,穿着淡粉色的长衫,打扮得是楚楚可怜,不是她那好妹妹王雨柔还能是谁? 王月桐没料到这王雨柔居然这般胆大,上次亏她还没有吃够吗? “见过姐姐。”王雨柔还是以往那副柔弱的做派,“听说姐姐今日回门,我便早早起来给姐姐做了糕点,请姐姐尝尝。” 王月桐却是扫了眼王雨柔,说道:“行礼。” 她不是喜欢扮作白莲花,成天一张被人欺负的脸吗?那自己就干脆真的来欺负一下好了。 王雨柔一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什么行礼?” “你不过是相府的二小姐罢了,真要论起身份来,你娘也不是原配,你这般的身份,如何能跟我平起平坐?”王月桐看着王雨柔的脸色大变,觉得有些好笑,“我乃是敬王王妃!你平日里看到泰王王妃,也是这般的干站着?” “还不快行礼!” 王雨柔手一抖,捧着的点心差点摔倒地上,她的眼巴巴的而看着王月桐,缓缓地跪下,对着她行礼道:“见过敬王王妃!” 王月桐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这点心我可不敢吃,谁知道有没有往里面放东西。” “姐姐,不,王妃,这是我亲手做的,绝对没有放什么东西。”王雨柔解释道。 “真没放?” “千真万确。” “那你自己吃一块看看。”王月桐对着一旁的绿云使了个眼色,绿云会意的走近了院子中。 王雨柔这次给王月桐送吃的,目的其实是想要打探一下敬王的消息。自从那日她看到了自己的这位姐夫,每晚做梦都会梦到他!短短几天,王雨柔只觉得自己对敬王的爱慕似乎无法控制了。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嫁给敬王去做小的,可是,若能跟敬王爷找个机会谈谈心,甚至能跟敬王爷温存一二也是好的。 因此,她端来的点心却是好的,里面其实并没有放什么东西。 王月桐自然是知道王雨柔不会在众目睽睽下给自己吃有问题的东西,她之所以让王雨柔吃那点心,也是有原因的。 第53章你来我往 第53章你来我往 王雨柔问道:“姐姐,若是我吃了这点心,你就相信我了吗?” 王月桐点点头,“你吃了这点心,我便请你去王府住几日!如何?” 王雨柔听得眼前一亮,立刻拿起了一块点心,塞进了自己口中!如此买卖是在是太划算了!能够接近敬王爷,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她吃着,王月桐却是突然对着院内喊了一声,“绿云,给二小姐端杯水,我看她吃的太快了,到时候若是噎着了倒是我的不是了!” 一边说着,王月桐上前一步,拍着王雨柔的背部说道:“哎呦,你吃这么快做什么!” 王雨柔本来吃的好好的,可是被王月桐这一拍,顿时嘴里的点心真的就噎着了!她满脸涨得通红,想要咳嗽可是咳不出来,想要咽下去可那点心却十分的干!她的脸越来越红,眼看着就要翻白眼了! “哎呦!雨柔妹妹,你这是饿了多久?”王月桐一边大力地拍打着王雨柔的背部,一边朝着绿云说道:“快拿水来!” 绿云急匆匆地从院子里端出了一杯子说,说道:“可是,这是我给王妃您做的桃汁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王月桐皱眉说道:“你看看雨柔妹妹都说不出话来了,你还心疼那杯桃汁?快点拿过来给雨柔妹妹。” 王雨柔的丫鬟巧哥儿在一旁急得不行,看到绿云脸上还有些舍不得的模样,立刻从她手里把那杯子抢了过去递给了王雨柔。 王雨柔接过杯子,迫不及待地喝了下去! 水的味道有些奇怪,甜甜的,的确是桃汁的味道。 王雨柔一杯水喝下去后,终于不难受了。 “姐姐我……”她还想说什么,就听到王月桐突然凑在她耳朵旁,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王雨柔的脸色顿时变了,她脸上惊喜交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王月桐,轻声问道:“姐姐,这怕是不行,我……” “哎,你看看我这脸,王爷根本就没碰过我。”王月桐又在王雨柔耳边轻声说道:“好妹妹,我知道你对王爷有意,你想想看,此事若是成了,那今后王府的继承人不就是你儿子了吗?” “可是……万一被人发现……”王雨柔有些犹豫,又为王月桐的胆大而震惊了。 “怎么会发现?”王月桐说道:“你娘把这后宅把控地牢牢地,上次落水的事情,相关的人可是都不见了?可没有人再多说一句。我知道你志在太子殿下,可是鸡蛋总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吧,你若是能替我给王爷怀了孩子,我保证把他当成是亲生儿子看待!这几个月,有姨母为你掩饰,想来应该是没问题的。” “待到日后你嫁给太子殿下,新婚之夜,有的是法子蒙混过去的!” “或者干脆你们订下以后,约着太子殿下来府里,把他灌醉了,假装是他强迫了妹妹,事后在咱们府里到底也是好做手脚的。” 王月桐的一番话让王雨柔动心了。 没想到敬王爷根本就没有碰王月桐,而王月桐的脸却是不能恢复了,她急需要一个孩子来尾骨自己的地位。而刚才王月桐的提议便是,今天下午敬王爷会偷偷来到相府里找她,到时候她会给敬王爷服下助兴的药物,让王雨柔替她承欢。 事后若是怀了孩子的话,王月桐便当成是自己的孩子,成为未来的敬王。 而若是不成的话,此事也能成为要挟敬王的把柄!有了一位王爷暗中支持,王雨柔想要登上太子妃的位置,也顺利了很多。 至于会不会被太子发现王雨柔不是处子之身了,王雨柔其实并不是很担心,她娘当初与她爹的第一次,其实也不是处子之身!可她娘瞒得好,这么多年她爹都不知道,若不是一次二夫人无意中对着王雨柔说漏了嘴,王雨柔也不会发现此事。 “此事我再想想。”王雨柔想着敬王爷那天神般英俊的面孔,还有他威武有力的身子时,不由地脸上透露出了红晕。 “妹妹,下午你要偷偷的过来,此事隐蔽,谁都不能告诉。”王月桐小声吩咐道。 王雨柔想了想,终究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时离得很近,声音又很小,关键的地方几乎是对着耳朵说的,因此旁边的侍女谁都没有听清楚她们到底说了什么。 待到王雨柔走后,王月桐才淡淡地开口说道:“东西放进去了吗?” “放进去了。”绿云看了王月桐一眼,有些担心地问道:“万一二小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她若是没有起那等见不得人的心思,任凭谁也害不了她!”王月桐冷笑一声,“她打得什么主意我还不知道吗?她早就想要趁机勾引敬王爷,让王爷对她言听计从的!这样她虽然不在王府,也能通过王爷让我难堪。” 绿云想了想,“可是,万一她不来呢?” “她回来的。”王月桐露出了一抹轻蔑地微笑:“我的那个计划,其实是胡说八道的!任凭一个头脑清楚的人都能看出其中的不妥!绿云,当初我跟你说的时候,你不是也觉得这件事是个笑话?” 绿云点点头,她当初听了王月桐的计划,只觉得是天方夜谭。 正常有点羞耻心的女子都不会上当的! 这二小姐乃是堂堂相府的小姐啊,日后就算是嫁给太子也是不足为奇的。她怎么会做出如此自甘堕落的事情? 可是绿云没有想到,刚才她看二小姐的模样,明明是有所意动了! “就是这样,你都觉得荒唐的事情,可是她却是真的在考虑了!”王月桐说道:“绿云,这便是自寻死路!明明一看就是陷阱的事情,可只要有一丝希望,能让她达成目的!她便敢去试一试!你且看着吧,她下午的时候必定回来的!” 说完这句后,她便看到有一人正形迹可疑的朝着院子走来。 看到这人,王月桐的嘴角挂上了一抹笑意。 台上的戏子都到齐了,好戏马上开演! 第54章药 第54章药 来人自然便是紫铃了,她趁着王月桐去王相国书房的时候,假装自己肚子疼,其实是悄悄溜去见二夫人了。得了二夫人的命令,今日便要在王月桐的饭菜里面下药,紫铃不免心中有一些忐忑不安。 她回到院子的时候,却发现王月桐和绿云早就回来了。 王月桐倒是没有问她为何去了那么久,只说让她给去给绿云打下手做饭。 紫铃心中一跳,这乃是个大好的机会啊。绿云做饭手脚很麻利,做饭的中途她自然是找不到什么机会下药的,可是每次做完饭后绿云都会嫌弃身上油腻,生怕身上的而油烟味道熏到了王月桐,因此她便让紫铃替自己把饭菜端过去给王月桐,而绿云则会回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出来。 今儿也是如此。 紫铃假装收拾碗筷,看着绿云回去换衣服了,便立刻把那药倒入了王月桐的汤里。 今天的汤是味道很浓的海参汤,为了掩盖住海参的腥味,绿云往里面放了很多的香料,这正好掩盖住了药物的味道。 端着这些饭菜进入了王月桐屋内,紫铃惊讶地发现王月桐换了一身华丽的正装。 那正装乃是王妃的诰命服,因为穿戴繁琐平日里是不穿的,只有逢年过节或者是皇室祭天的时候才会穿,可不知为何王月桐居然换上了礼服。 “王妃,需要奴婢帮您梳头吗?”紫铃问道,“要不然还是先趁热吃了饭吧,今儿绿云姐姐做的饭菜特别的香呢。” “恩,我知道了。”王月桐看了她一眼,便放下了手中的梳子坐在桌前吃起饭来。 看着王月桐把那碗汤全都喝得干干净净时,紫铃只觉得心紧张得“砰砰”直跳!待到王月桐吃完饭后,她飞快的收拾好了碗筷,头也不敢抬的飞奔而去。 王月桐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了一声,“贱婢!” 若不是自己把药已经替换了,说不定今天真的着了她的道了! 紫铃把碗筷往小厨房里一放,就急匆匆地去找二夫人汇报情况去了。 “你亲眼看到她把那药都喝下去了?”听了紫铃的话,二夫人厉声问道:“一滴都不剩?” 紫铃使劲点着头,“是的,是奴婢亲手放下的药,那药全都倒进了王妃的汤里,王妃全都喝完了,那碗筷就是奴婢收拾的!” “好好好!你做的很好!”二夫人脸上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她哈哈大笑道:“这个贱人,以为嫁入王府就没事了吗?真是太天真了!往日我能把你糊弄地全团转,今天我也可以!王月桐,你就跟你娘一样的蠢!你们母女两个注定要成为我和柔儿的踏脚石!” 紫铃心中一跳,赶紧把头低下,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夫人,那我还要不要回去,继续监视王妃?”紫铃问道。 “去吧,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莫要露出什么马脚让她警觉起来了!”二夫人的表情有些狰狞,“待到她屋子里传出了动静以后,你就找个借口,把那叫做绿云的丫鬟支开!之后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是。”之后会发生什么?紫铃其实心中也知道的很清楚。 她明白经过这件事情以后,王月桐这辈子都算是彻底的被二夫人拿捏住了!不过,紫铃心中漠然地想到,这又关她什么事?只要二夫人能兑现承诺,把她的卖身契还给她,那紫铃就算是做什么都愿意的。 紫铃回到了王月桐的院子中,出乎意料的是,绿云正在院子外面,手里拿着一大堆的衣服准备送去给洗衣房。而进入院子里以后,紫铃便听到了王月桐屋子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猫叫一样,十分的轻微,但是紫铃一听脸便红了。 她心里知道这是自己放入汤中的药物开始起作用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在门口轻声叫了句,“王妃,您怎么了?” 王月桐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我没事,有点难受,你去厨房给我取些冰块来。” 冰块? 紫铃一楞,随即会意了过来,想必王妃药效发作,此时浑身上下都热得慌!因此需要她去取冰块!她随口答应了一声,便去给二夫人通风报信了。 二夫人早就准备好了,她带着从街上抓来的流浪汉,连着几位心腹的丫鬟婆子一起去到了王月桐的院子。一进门,她果然听到了王月桐屋里的声音。 二夫人冷笑一声,问道:“给他灌药了吗?” 一位婆子笑道:“夫人放心,给这流浪汉的药可是足足的,现在松开他的绳子,只怕是对方还是头母猪他都能顾不了那么多了。” 婆子粗俗的话却让二夫人心情更加好了起来,她命人把流浪汉的绳子解开,推入了王月桐的屋子中。 那流浪汉此时已经被药效折磨得有些神志不清了,猛然间,他发现一直被绑着的双手被送开了,而自己眼前则出现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不仅如此,那女子身上只穿着肚兜,脸色潮红的在床上扭来扭曲! 流浪汉见到此景,便犹如那饿了许久的狼看到羔羊一般,顿时怒吼一声,朝着那女子扑了上去。 那女子只觉得浑身发热,被一位陌生男子压在了身下…… 二夫人听到了屋里传来了男子的吼叫声,接着,便是女子小小的尖叫声! 很快的,屋里的声音便变成了让人听得面红耳赤的呻吟声! 二夫人露出了笑容! 听听,多么下贱啊! 只是一点儿药物,往日高高在上的嫡女便犹如青楼女子那般的不知廉耻! 院子里的婆子都没人敢说话,一众人听着屋内上演的活春宫,一动都不敢动。 没多久后,那流浪汉便发出了低吼声,接着女子的叫声变得更加的放浪,简直到了不堪入耳的地步。 就在此时,院子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道威严的男子声在门口响了起来。 二夫人脸色微变,转过头去,便看到了她的相公——王邵楠王相国,正一脸铁青地看着他! 第55章黄雀在后 第55章黄雀在后 而待看清楚了王邵楠身后的人是谁,二夫人这才是真正变了脸色。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指着站在王邵楠身后的王月桐,声音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王月桐眨巴了下眼睛,有些不解地问道:“我让爹爹看看我穿王妃服的样子,本来让姨母您也看看的,可听说您带着一群人急匆匆地来我的院子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便跟着爹爹一起来看看。” 二夫人只觉得一阵子天旋地转,王月桐不在屋里,那屋子的女人是谁? 此时,屋里的女子偏偏发出了一阵欢愉地叫声,这声音让一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混账东西!”王邵楠忍不住大骂道! 他自以为是读书人,平日最喜欢攀凤附雅,就是是有些什么,也是在暗地里行事的!如今这还是大白天的,居然有人敢在府里白日宣淫!这让王邵楠恨不得立刻把屋里的人找出来,当众打死! 王月桐却是沉下了脸,厉声说道:“姨母,你这是什么意思?” “啊?”二夫人一愣。 “我今日才刚回府,只不过是出去短短一阵子,就有人在我屋里行那等丑事!”王月桐穿着礼服,面色严肃,颇有几分威严,“姨母您不但不阻止,反而站在这里听着,您莫不是想要借机败坏我的名声?” “我知姨母您对我不喜,可是我今日回门,不过短短几个时辰,您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是太让月桐伤心了!月桐把您当姨妈敬重,您却把月桐当做敌人!” 说完后,王月桐低下了头,似乎十分不快的样子。 王邵楠却是厉声说道:“还干着干什么!你们都是死人吗?快把屋子里的奸夫淫妇给我赶出来!” 几位婆子面面相觑,立刻进屋拿人! 可是刚进去,她们立刻发出了惊讶的叫声,一位婆子急匆匆地跑了出来,面有难色的看着二夫人,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有什么事就说出来!”王邵楠第一次发现自己在后宅中的威望居然还比不过二夫人,这让他心中的怒火又是一阵的上涨! “是……屋子里的是……”婆子咬了咬牙,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屋子里的二小姐!” “什么!你莫要胡说八道!”第一个反应过来却是王月桐,她指着那婆子的鼻子说道:“是谁给你的胆子污蔑相府的二小姐!雨柔是我的妹妹,我还能不清楚她的性子吗?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这婆子,莫不是老眼昏花看错了把!” 听了她这话,王邵楠点头说道:“月桐说的是,你妹妹向来是最规矩不过的而一个人的!” “爹!他们这些人太过分了!仗着平日里你和姨母好说话,就什么事情也做的出来!”王月桐看起来很是生气的模样,“爹,不如我们一起进去看看!今日没有您这位相国出马,怕这等丑事日后还是会发生!” 王邵楠觉得王月桐说的很有道理,便朝着那屋子走去。 二夫人紧紧地跟在他的而后面,一来她也好奇屋里的女子到底是谁,二来她总觉得此时有些不对劲! 屋里,流浪汉正被其余的婆子抓住了手脚,用麻绳死死的绑住了!而床上则躺着一位女子,面色依旧潮红,正不住的扭送着身体。 一看到那人,王邵楠便呆了! “你!你!你不知羞耻!”他的手气得都开始颤抖起来! 二夫人一伸头,当即呆立当场! 床上的人不是王雨柔还是谁! “雨柔!你怎么了!”二夫人扑了上去,用被子把自己的女儿紧紧地盖住了。她的脑子此时犹如一团乱麻般,为什么?为什么雨柔会出现在这里!雨柔难道真的被这流浪汉破了身子?那她今后还如何嫁人! 王月桐却是惊呼出声,“雨柔妹妹!你怎么!” “气煞我也!”王邵楠狠狠地说道:“不要叫她妹妹!我没有这等不知廉耻的女儿!” “相公!”二夫人听了这话,犹如被一把匕首狠狠地刺进了胸口一般,“雨柔,雨柔她定然是被人陷害的啊!” “是啊,爹,雨柔妹妹肯定是被人陷害的。”出乎二夫人的意料,王月桐也开口说道:“爹爹,你看雨柔妹妹像是被人下药了一般,我们进来以后,她还是那般模样,像是认不出来我们一般!爹爹,不若找个大夫来给雨柔妹妹检查一番,说不定……说不定她还是完璧之身呢。” 听了这话,二夫人立刻转头看向了王月桐,那眼神犹如刀子般的锋利。 王月桐却是没有理会她,继续说道:“爹爹,倒是那男子十分的可疑!我看他倒是已经清醒过来的样子,不若我们好好审问他一番,说不定就能弄清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王邵楠转头看向那男子,发现他衣衫褴褛,但此时目光已经恢复了清明,正一边看着自己一边发出了“呜呜”的声音,显然是有话要说了。 他按捺下来心中的火气,说道:“把他嘴里的布条拿掉!我要听听他要说什么!” 二夫人心中一惊,刚要阻止,就听到王月桐继续说道:“姨母,你为何如此的害怕?莫非,这男子你其实认识不成?” 看到王邵楠突然变得阴森的目光,二夫人生生撕了王月桐的心都有了! 她站起身,指着王月桐骂道:“都是你这个丧门星!若不是你,我的雨柔怎么会遭此大罪!” “怎么又扯上我了?”王月桐惊讶地问道:“莫非,姨母你其实希望被人奸污的是我?这男子是你安排进相府来对付我的?姨母,这不是真的吧?” 就在此时,绿云却是上前一步,撤掉了那流浪汉嘴巴上的布条。 就听到那流浪汉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被这个老女人抓来的!”他的目光赫然看向了二夫人,“我……我被关在柴房里,这老女人每天都要来,她,她强迫我了好多次!我要是不从,她还要给我喂药!” “大人!我没有破这位小姐的身子啊!” “不信你看看床上,床上根本就没有落红!” 第56章震惊 第56章震惊 流浪汉的话一说出口,整个室内都陷入了一片寂静中。 他说的消息实在是太过惊讶了。 二夫人听了他的话,几乎要晕过去了。 这人是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自己是绑了他不假,可是自己几时每日缠着他给他喂药要强迫他!二夫人此时简直不敢去看的眼睛,她实在是太了解自己这位夫君了。就算自己能够解释的清楚,王邵楠心中肯定也会有一些疙瘩,“你莫要胡说八道!”二夫人厉声说道:“我每日进出都有丫鬟婆子跟着,几时有过你说的那些事情的!” 王邵楠一句话不说,只是目光更加的冰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月桐却是有些好奇了,她原本以为这人就是普通的流浪汉,可没想到,此人就然来了这么一出,简直是活生生的要坑死二夫人! 此人定然不简单! 这二夫人以为自己随意在街上弄来的人,说不定,这便是什么人给她设的套! 果然,就听到那流浪汉对着二夫人说道:“我乃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子,不过是京城的路上被人抢了钱,想要在附近的破庙里休息一下的,就被你的人绑了来!”说完,他看向了王邵楠,说道:“这位大人,我看你气宇轩扬,想必是位大人物,你可不要被这女人给骗了!她是万万配不上你的!她在强迫我的时候,曾经亲口说过,她还在府里养了好几个相好的!” “什么养花的英俊小哥,厨房帮忙的高大北方汉子,还有,还有二小姐门口的一位脸上有疤的侍卫!这些人都是她的相好!” “这是她亲口跟我说的。” 听着他的话,王月桐觉得越来越惊讶。这人说的这些下人,王月桐还真的有些印象!王邵楠想必也是如此,他一开始根本就不相信此人说的鬼话,可是这流浪汉说的这几个人,他倒是记得。不仅如此,这几人的样貌生得都很不错! 二夫人却是紧张地开始发抖起来,她此时也有些明白了过来,立刻说道:“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普通的流浪汉!你被我抓进来后就一直关在柴房中,怎么会知道府里有哪些人的!” 此言一出,王邵楠立刻扬手对着二夫人就是一个巴掌。 二夫人捂住了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在一旁的王月桐心里简直忍不住的冷笑起来!这二夫人若是一口咬定不知此事还好,可她刚才的话,明晃晃的承认了是自己把那流浪汉弄进来的! 你一位相府夫人,把外男绑进府里是要做什么! “把此人带下去!我要亲自审问!”不等二夫人再说什么,王邵楠便下了命令! 二夫人脸色苍白无比,也不顾上还在哼唧的王雨柔了,立刻跪在了王邵楠的脚边,“老爷,老爷你听我解释啊……” “啊!”那流浪汉突然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叫声。 只见他双目圆瞪,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你,你给我下毒!”他怨毒无比地看着二夫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他突然咳嗽了声,嘴里的鲜血被他吐了一地,接着,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腿一蹬,就直接软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这番变故来的太过于突然了,现场众人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王月桐却是鼻子一抽,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接着,她脸上闪过一丝恍然的神情。 王邵楠也是被吓了一跳,不过他到底身居高位多年,见过不少的世面,因此他倒是第一个恢复镇静的,“你们把他的尸体放到柴房中,不许人接近,再请府中的大夫过来看看他到底中的是什么毒!” “老爷,那雨柔怎么办?”二夫人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人莫名其妙的就死了,虽然看着有些渗人但也给了她活动的空间。 “哼!”王邵楠看了眼被裹在被子中的王雨柔,厉声说道:“找医婆子来给她检查!若是像那人说的,她还是完璧的话,到时候在做计较!若不是的话,我相府也是时候跟一些老大人们结为亲家了!”说完这句后,他懒得再看这对母女一眼,直接走人了。 二夫人脸色愣愣的,这么多年来,这是王邵楠第一次当众给她没脸。 “此事万万不可泄露出去!”王月桐看着那几位婆子说道:“事关雨柔的名声,若是让我听到此事传了出去,就算姨母放过你们,我们敬王府也不会放过你们!” 几位婆子打了个冷战,看着穿着王妃礼服的王月桐,脸上的神情又是恐惧又是惶恐。 她们没想到王月桐还真的在为王雨柔着想,倒是让人意外。 二夫人看着王月桐,冷声问道:“此事是不是你做的?”她心中第一个怀疑的人选便是王月桐,可是,王月桐的种种表现又不像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要不然她为何在刚才替雨柔说话? 王月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用同样冰冷的态度说道:“我今天才回来,热水都没有来得及喝上一口!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倒是想要问问姨母,你掌握后宅这么多年,为何突然发生了此事?你把那流浪汉抓进来,又放进我的屋子,是个什么意思?” “你莫要胡说!”二夫人说道:“我看到有陌生男子在你院子附近初入,一时关心之下,就带人来看看的!” “那为何这男子说是你带他进来的?”王雨柔逼问道。 “他是受人指使!”二夫人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害了我的柔儿!我怎么会害自己的女儿?” “那到底是谁?”王月桐皱起了眉头,说道:“若是雨柔出事,那我在王府的日子也不好过,我是不会用这般方法害她的。而雨柔是姨母你的亲女儿,你盼着她有个好前程,自然也是不会做出此时……雨柔若是真出事了,那谁能获得最大的好处?” 说道这里,王月桐却是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对那几个婆子说道:“你们出去,我有话要单独跟姨母说!” 二夫人一愣,也想要听听王月桐要跟她说什么,便让婆子们带着王雨柔出去了。 屋里就只剩下了王月桐和二夫人两人。 第57章挑拨离间 第57章挑拨离间 “你要对我说什么?”二夫人警惕地问道。 “听说被我赶回来的羞花现在成了姨娘?”王月桐满脸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二夫人冷哼了声,“她这贱人,回来后便被我好好责罚了一顿,可她却是正好撞上了晚归的老爷。老爷喝多了酒,羞花便缠住了老爷,后来两人在书房里就成了!羞花现在成了韩姨娘!难道,此事是羞花做的不成?” 王月桐摇摇头,说道:“姨母,如今相府已经出了个王妃了,你觉得爹爹还想着出一位太子妃吗?这只是姨母你的一厢情愿吧?爹爹身为相国,本已经是权势滔天了,再加上长女是王妃,若是再伸手,怕是陛下要起疑了!你想让雨柔妹妹成为太子妃,这乃是人之常情,可爹爹未必就这么想!” 看着二夫人微变的脸色,王月桐继续说道:“爹爹是文官,又有了一位王妃女儿,再加上陛下的信任,他如今缺的可不是朝廷上的支持!” 听到这里,二夫人终于脸色大变,她想起了王邵楠临走时说的话。 朝廷中的老大人? 她忍不住问道:“你是说,夫君是故意这般做的!那流浪汉是他放进来的,所以才没有跟柔儿做到最后一步!但因为这样,他就有了借口让柔儿嫁给某位年纪比她大很多的人!是不是?可是,他到底也是柔儿的亲爹,他这么会这般对柔儿!他可是只有你们两位女儿啊!” 其实相府还有位三小姐,不过是姨娘所出,二夫人向来不把她放在眼里,因此就忽略了过去。 王月桐问道:“那羞花姿色如何?年纪如何?她就不会怀上孩子?就算没了羞花,父亲就不会再纳两房年纪轻的侍妾?” “父亲他,正值壮年!” 这一席话说得二夫人是哑口无言。 是啊,王相国如今不过才四十岁,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年纪,若是他执意要生一个儿子的话,那自己肯定是无法生的!王月桐说的,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他有了儿子,有了美妾,有了个当王妃的女儿!姨母,到时候,你和雨柔妹妹又是个什么下场呢?”王月桐的声音犹如恶魔的低语一般传入了二夫人的耳中,她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轻声说道:“你如今年华不在,又没有娘家撑腰,唯一的女儿又被自己的丈夫这般算计,姨母,我若是你,我干脆就自我了断了,这让,父亲日后想起你便会觉得十分愧疚……至少,他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把雨柔嫁给个老头子了。” “我……我……”二夫人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王月桐的话就像是在她的心中埋下了颗恶毒的种子一般,只待到那种子悄悄破土而出,生根发芽后,长出的蔓藤就能把二夫人自己活活绞死! “去吧,去吧……”王月桐的声音更加柔和,“父亲开始嫌弃你了,你老了……你的女儿也是个没用的,迟早被父亲当礼物一般送给人家糟蹋……你没有人可以依靠……” “你能怎么办?你和父亲,只能活一个……你该怎么办?” “雨柔,可怜的雨柔啊,就这样被个流浪汉占尽了便宜!” “她的叫声,你可有听见……” 二夫人捂住了耳朵,一边往后退,一边说道:“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不知为何,现在的王月桐给了她极大的恐惧感,仿佛若是再听王月桐说下去的话,自己说不定真的会自我了断一般! 王月桐却是步步紧逼,“姨母,你看,你回头看看!我母亲正在看着你呢!” 二夫人立刻回头看去,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王月桐却是上前一步,对着她的脖颈处轻轻吹了一口气。 这口气让二夫人的头皮发麻起来,她惊恐地几乎跳了起来,“不不不,姐姐,我没有,我没有害你啊!是他,都是他的主意!那药是他拿来的,我也是被他骗了!” 王月桐脸色一百变! 果然,这二夫人跟自己母亲的死脱不了干系! 二夫人今日遭到了连番的打击,刚才又被自己的言语挑动了她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此时二夫人的精神混乱极了,这便是从她口中套问出关于自己母亲之死最好的时机! “姨母,你为何要杀死我母亲?”王月桐并不知道当年之事的详情,只能这般的追问。若是真是二夫人杀得,那么她定然会惊慌失措,可若不是她,那么二夫人肯定会给自己辩解! 果然,就听到二夫人说道:“不不不,我没有,不是我动的手!” “那是谁?” “是……” 就在此时,门突然被人敲响了,雨柔的贴身丫鬟巧哥儿的声音在门口急促地响了起来,“夫人,医婆子叫你赶紧过去,小姐,小姐清醒过来了。” 糟糕!王月桐眉头微皱,自己好不容易营造的氛围被打破了。 果然,二夫人一愣,接着就朝着门口跑去。 王月桐看着她没有阻止,心知就算把她留住了,也没法像刚才那样拷问她了。 二夫人一出门,立刻头也不回的带着巧哥儿朝院子外跑去。 她被王月桐吓着了,再不敢在王月桐的院子里多待了。 “可惜啊……”王月桐靠着围栏,幽幽地说道。只差一点点,她就能知道当年的真相了。 她伸出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又吹了声口哨。 不多一会儿,一身灰衣的十三便出现在了她的院子中。 “参见王妃!”十三恭敬地对王月桐说道。 “那人的尸体呢?”王月桐问道。 “被相府的人拖进了柴房中,由两个婆子看守着,管家已经去请大夫验尸了。”十三在附近的假山上,把院子里发生的事情都看到了眼里。 “哦?”王月桐看向了他,问道:“听你的语气,你似乎认识那人?” 十三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王月桐却是笑道:“原来如此!敬王爷真的是神通广大,居然能提前把人安排到相府中来?不过,他让那人这般说,又是为了什么?” 此时,绿云却是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王妃,老爷抓了很多人。” 第58章偷信 第58章偷信 “抓人?抓了谁?”王月桐问道。 “一共抓了三人。”绿云说道:“原本在后院养花的张小哥,还有厨房里负责搬柴火的李大哥,连二小姐院子附近的一位侍卫都被老爷抓了!” ……后院养花的英俊小哥…… ……厨房帮忙的高大北方汉子…… ……二小姐门口的一位脸上有疤的侍卫…… 王月桐立刻反应了过来,这三人,不就是刚才那流浪汉指责与二夫人有染的三人吗?她脑中犹如一道闪电划过,突然就想明白了,“王爷的目的难道是通过我父亲的手,亲自铲除这三人?他们三人是谁的人?对了!还能有谁?他们三人应该是陛下派进来偷偷监视我爹的!王爷这一招真是秒!用一个流浪汉的胡言乱语,就逼得我爹亲自出手把陛下把府中的暗桩拔掉了!” 十三这时候才小声地说:“属下什么都没说。” 王月桐轻笑一声,“我爹怕是还不知道这三人的真正身份呢!他把人家的暗桩拔了,皇帝陛下定然是会以为我爹发现了!胆敢对自己主子的人动手,这君臣离心是迟早的事!” 说完这些,王月桐是真的有些佩服敬王了。 都说当兵的耿直,可你看人家敬王爷,这权谋之术玩得多溜! 而那流浪汉八成也是在装死,自己刚才在屋子里就闻到了一股药物的味道。这药材大量服用后,会造成短暂时间内的假死效果!想必流浪汉活过来以后,会立刻逃出去! 相府中,还有敬王爷的人手! 她当即也不耽误,把自己在王邵楠书房中的发现告诉了十三,并且叮嘱道:“我爹书房的位置偏僻,可附近有许多的人在看守着,你若是想要进去偷东西怕是不容易。他新纳了房姨娘,怕是晚上会过去的,你可以趁着我爹去姨娘那里的时候动手。” 十三把王月桐告诉他的信息牢牢地记在了脑中,王月桐知道十三的身手,盗取那封信定然是没有问题的。 回到房间中,王月桐便让绿云把自己从王邵楠书房中借来的书搬了过来。 打开以后,里面全是一些街头上流行的话本子,当与王月桐想的不一样,这些话本子除了才子佳人以外,大部分却是一些鬼怪恐怖的故事。 王月桐一目十行的看过,都是些粗制滥造的故事,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地方。 “这就奇怪了。”王月桐随手翻着,“咦?”这是什么? 王月桐看到一本书中,有个地方的内容却是被人用指甲划过,显然是观看的人在看着段的时候,不小心在纸张上留下的内容。 上面的内容便是,前朝有位富商天生体弱,稍微一动便喘不过气来,他的小妾便联合他人一起装神弄鬼的吓唬这位富商,最后富商被活生生的吓死了!而他的鬼魂去地府申明了自己的冤屈,获得阎王爷的额外开恩,能回阳间三日!于是这富商的鬼魂便去找了那小妾报仇,小妾被他的鬼魂吓得不行,最后恐惧之下跳楼而死。 这段情节,特别是富商被吓死的情节,似乎被人仿佛观看过,上面留下的指甲印也格外的多。 王月桐眉头紧皱,心中却是产生了一丝不好的感觉。 据她所知,自己的母亲是病逝的。可是生得什么病,吃的什么药,看的是哪家的大夫,王月桐却是一无所知了。若这件事真的像她想到那般,恐怕她还需要细细的查看一下!二夫人在相府这么多年,恐怕自己母亲留下的的痕迹已经被她抹平了,唯一的机会,便是联系到自己的外婆家。 想到这里,王月桐却是突然觉得一阵子心悸,她急忙拿出了自己配置的药物服了下去,这下子才觉得身体舒坦了些。 看看外面的天色,王月桐吩咐道:“去跟爹爹说一声,我出门一趟,吃晚饭前会回来的。” “是。”院子外面被临时派来伺候的侍女恭敬的说道。 王月桐对绿云说道:“给我换一件普通的衣裳,再带一件不曾穿过的华丽些的外袍。” 绿玉翻箱倒柜,找了件素色的袍子。那袍子是银色的,这种颜色很少见,再加上用华丽的冰山雪蚕丝制成,穿上后,整个人像是笼罩在雪山的烟雾中,犹如冰雪仙子一般的。王月桐点点头,说道:“不错,待会我到了府外再穿上这袍子,别的人就只会注意到这袍子,对我里面穿的衣裳不甚在意了。这样就算二夫人想要通过衣服查我去了哪里,也是办不到的。” “小姐,我们去哪里?”绿云问道:“今天府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咱们出去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王月桐斩钉截铁地说道:“如今我爹正在审问那些被抓的人,还要去查那流浪汉的背景。二夫人则是在忙着雨柔的事情,这两人都没有功夫注意到我!而如今离晚饭也只有不多一两个时辰的时间,他们会以为我顶多只出去一会儿,根本不会在意!” “往日在王府,王爷在看着我们哪里能出门?现在监视我们的十三也不在,正是好机会。” “我们去药店!我要买一些药材备用着!” 果然,王邵楠的口信很快就来了,他只是说让王月桐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吃饭,就没再说什么了。 王月桐没有坐王府的马车,反而选了一辆相府的马车出去。待到了一家胭脂水粉店时,绿云便让马夫在外面等着,自己则搀扶着王月桐今进入了店里。这店里的人非常多,因此前后打通成了两个大门,王月桐从前门进入后,在店里绕了一圈儿后,就直接从后门走了出去。 出去后,她披上了那件醒目的披风,便进入了附近的一家药铺中。 这药铺是中等规模的药店,王月桐带着面纱,压低了声音询问了几样药材,发现普通的药材还好这里都有,价格也不贵。可是几样关键的药材,却是只有在大一点儿的药店里才有的卖。 第59章买药 第59章买药 而整个城中最大的药铺乃是“回春堂”了。这是一间有百年历史的老店,里面不但药材丰富到几乎应有尽有的地步,而且坐堂的大夫个个都是医术高超之辈。 唯一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恐怕就是这回春堂的收费有些昂贵了,因此初入这里的人通常是非富即贵的。 王月桐本不愿去这里,被人记住的概率有点高,但是此时她也没有别的法子,只抱着去看看的想法,带着绿云去到了回春堂内。 一进门,迎面扑来的便是一股子药香味。 门口迎接客人的药童十分的热情,领着王月桐一边介绍着自家店铺,一边回答着王月桐的问题。 “您问百年人森?有啊,我们店里有的。”药童说道:“不仅如此,之前您说的那几样药材都是有的,您是要买药买?这我就不能做主了,这些药材十分难得,要请我们的管事大夫来跟您谈谈。啊,请您在这里歇歇脚喝喝茶,我这就去找管事大夫。” 王月桐微微点头。 她人坐在这里,却没有真的去喝茶,管事大夫一进来,看的王月桐心中便是一紧。这位姑娘妻子非凡,虽然带着面纱看不真切脸,但光看着她那通身的气派便可知她是大有来头之人,更别提她身上的哪见外袍一看便知是价格昂贵无比的。 “你就是管事大夫?”王月桐问道。 “是,不知姑娘是要长期购买还是就只买这一回?”管事解释道:“只购买这一回的话,价格就比较贵。当若是您想要长期购买的话,价格就会便宜很多,而且我们这边有了新收上来的药材也会第一个通知您的。” 王月桐想了想,自己需要药材是长期的,若是一次次的购买,算下是非常不划算的,因此她便问道:“不知这长期购买的价格如何?” 管事大夫报了个价格,王月桐也报了个价格。 她如今虽然有母亲的嫁妆,宫中也会给她发属于王妃的俸禄,不过手头上能周转的活钱却是不多。王月桐不愿意坐吃山空,也不想卖掉母亲的嫁妆,因此报出的价格更管事大夫的价格还是差得有点远。 “这……”管事大夫十分为难地说道:“姑娘,这个价格恐怕是不行的。要不,我去问问老板,看他怎么说。” 王月桐点点头。 待到屋内就剩下王月桐和绿云两人的时候,她开口问道:“绿云,你查地如何了?” “王……,小姐。”绿云差点脱口而出“王妃”这两个字,但是她立刻醒悟了过来,改口说道:“小姐,我去打听了一下,夫人留下的老人都被二夫人发卖了,很多人都不知踪迹,若是要寻找他们的话,怕是需要很长时间。” “你娘呢?她可有记得什么?” “还是老样子。”绿云摇摇头,“我娘的身体倒还是挺好的,就是脑子越来越糊涂了,我回去以后她硬是看了半天才认出我来。我猜,若不是因为她脑子糊涂了,说话也不利落,二夫人早就把我娘赶走了。” “姨母倒是好手段。”王月桐说道:“你娘是我娘的陪嫁丫鬟,怕是我爹也是记得她的,这么多老人都不见了说起来倒是有些奇怪,可姨母却偏偏留了你娘一人,还让她管着洗衣房的事情,这在我爹眼里看来,便是姨母宽宏大量了。” 绿云看周围无人,却是说道:“不过小姐,我仔细想了想,觉得我娘未必是真糊涂了。在我小的时候,她就经常有意无意地说让我照顾好小姐你的话,待到我长大一点,我便被派到小姐你身边伺候。我猜,这里面可能有我娘动的手脚。”说完后,她递给了王月桐一个小荷包,说道:“这次回去后,我娘连杯水都没给我喝,不过我却发现袖子里被人塞了这个东西。” 王月桐拿起荷包一看,发现针脚歪歪扭扭的,绣的却是一副荷花图。她用手捏了捏荷包,发现里面鼓鼓囊囊的似乎有什么东西,不由心中一动。 不过此处到底人多眼杂,不是查看的地方,王月桐便让绿云把这荷包收好,待到回去后再仔细看看。 管事大夫很快就回来了,他充满歉意地说道:“哎呦,真是对不住了,我们老板说不行,价格太低了,比我们的进价还要低一些,若是卖给姑娘您怕是我们要赔本了。不过老板说,您若是单次买的话,这第一次的价格就按照长期购买的价格算,算是给您的赔罪。” 对于这个结果王月桐并不意外,不过这家老板还是很会做生意的,既拒绝了她,有没有得罪人,反倒是给了王月桐一个优惠。 “那就麻烦你了,刚才我说的药材都来一份。”王月桐示意绿云掏出了银票递给管事大夫。 她购买这些药材,其实是准备存一些在手中,免得等到配药的时候突然不够,那就麻烦了。 包好了药材,王月桐在管事大夫的陪同下正要出门,外面却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几位丫鬟装扮的女子。 “大夫,快来救人啊,我家老妇人晕倒了!”丫鬟们急得团团转,指着身后被用个架子架进来的老夫人说道。 管事大夫立刻对着王月桐道了声歉,几步走到老夫人跟前查看起了她的病情。 周围看热闹的人立刻里三层外三层的把人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低声的猜测声,让回春堂内像吵杂的菜市场一般喧闹。王月桐站在人群中,看着地上那面色惨白的老太太,再听着周围人叽叽喳喳的声音,顿时觉得头都晕了。 她走到桌旁,拿起了惊堂木使劲在桌子上一敲。 “啪”的声音又大又亮,让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闲杂人等请速速离开!”王月桐声音清亮,有种说不出的严肃感,“你们这般吵杂地围住病人,大夫的头都被你们吵晕了,如何能静下心来把脉!人多气杂,这么多人堵着,这空气混杂,病人连喘气都困难了!你们若是想要帮忙,就都出去,让病人透透气!” 第60章赌约 第60章赌约 王月桐的话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周围的人看她气质高雅,神情肃穆的样子,不知怎么的便觉得她的话很有说服力。几位坐堂的大夫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立刻带着人把客人们都请了出去,王月桐本来也想走,可是她却突然看到了老夫人的口鼻中流出了浑浊的液体。 这是?中风的先兆? 看到坐堂大夫想要移动老夫人,王月桐立刻上前一步说道:“且慢!能否让我看看!” 坐堂大夫们面面相觑,不知周围姑娘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而跟着老夫人一同进来的丫鬟们,却是不干了,“这位姑娘,请您让让,莫要耽误了大夫给我家老夫人看病!” “就是!你可知道我家老夫人是谁?若是真耽误了,怕是姑娘你承担不起!” “快走开,你是什么人?不要碍事。” 王月桐却是平静地说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家老夫人这病,根本不能随意的移动!”她看向了其中一位丫鬟,那位丫鬟的穿戴明显比其他人好了很多,刚才也是她先出口让王月桐让一让的,看她的样子明显是这群丫鬟里面能做主的人。 那位丫鬟看到王月桐看向她,顿时一愣,脱口而出道:“这是为何?” 王月桐指了指那老太太问道:“你家老夫人是不是最近会突然的头晕和头痛,不过只持续一小会儿,事后跟平时一般无二?” “是的。” “不仅如此,有时候可有身子的一边突然发麻不好使唤,过一阵子就好了。或者是突然变得喜欢睡觉,偶有呕吐,鼻子还会出血?”王月桐问道。 那丫鬟想了想,说道:“呕吐倒是没有,不过老夫人昨天突然流了鼻血,今早她还说手脚麻了,过了一会就好了。” “既然这样,为何不早请大夫?”王月桐指了指这回春堂里的大夫说道:“你家老夫人的症状已经很明显了,若是请这里任何一位大夫去看看,今天也不会晕倒了。怎么既然不舒服,还要出门闲逛?” 听了这话,那丫鬟还未来得及说话,但是旁边本来被冷落的回春堂大夫的脸色却是好看了很多。 本来王月桐在他们的地盘擅自出手,这几位大夫要不是看在她是位女子的份上,早就让人把她赶出去了。如今听了王月桐的话,倒是暗地里捧了他们回春堂的大夫一把,这让他们原本斥责的话硬是咽了下去。而说实话,之前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老太太的症状,就算现在王月桐说出了这么多的情况,当这几位大夫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 那丫鬟却是眼圈一红,说道:“该说的都说了,可是老夫人仗着自己向来身子骨硬朗,非要说是她这阵子没有活动筋骨才身体发麻的。她说今天天气好,要出来逛逛,等逛到出汗了,这身子骨啊便舒坦了。没想到逛到附近的糕饼店,老夫人她就突然晕了过去……”她眼泪汪汪地看着王月桐,语带哀求地说道:“姑娘,您一定有法子救救我家老夫人!” “这……”王月桐刚想说话,就听到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在回春堂内响起,“什么姑娘?我们这回春堂内可只有大夫,没有姑娘!” 这话说得刻薄极了,王月桐眉头微皱,立刻开口说道:“绿云,走,这里不欢迎我们!想不到堂堂回春堂内居然还有这般口舌无状的登徒子!”说完后,她便欲离开。 那丫鬟不干了,立刻拉着王月桐不让她走。 “这位姑娘,您不能走啊!”那丫鬟也是个眼明心利的,这回春堂的其他大夫对着她家老夫人都是一脸茫然的模样,唯有这位姑娘,似乎已经知道她家老夫人是什么病了!“您若是走了,我家老夫人的病怎么办?” 此时,那道尖酸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乃是回春堂的首席坐堂大夫,从医将近二十年,无论什么疑难杂症我都遇见我!今儿不知道哪里来的人,在我这回春堂自诩为大夫,还自作主张的给人看病,也不知道是多大的脸面!” “你!”绿云最是看不过有人说王月桐的不是,当即说道:“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家小姐明明是好心提醒!万一真的让这位老人家出事,你们回春堂也担当不起责任!” “有什么担不起的!”那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王月桐看到他年纪差不多五十上下,穿着一身绿色的回南子金蝉纹的锦袍,腰间挂着个大大的玉佩,而他脸色微微有些蜡黄,下巴上的山羊胡子修建的十分整齐。 看到王月桐,他先是一愣,接着发出了嗤笑声,“藏头露尾之辈,带着面纱不敢见人!我杨旭平生最烦像你们这些赤脚医生了,只读过几本医术,便敢给人看病!我看你不是沽名钓誉之辈,就是附近嫉妒我回春堂生意好的药铺雇来捣乱的!” “你胡说八道!我家小姐乃是堂堂的……”绿云急得差点就要把王月桐的身份脱口而出了。 就听到王月桐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我平生也最烦不分青红皂白之人!我只是好意提醒,你便一盆子污水给我扣过来!这般的心胸,还是首席大夫,啧啧,怕是在你手下干活的人都被你欺负的够惨吧!嫉贤妒能!说的便是你!”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赶紧走!”杨大夫怒道:“我看你年纪不大,能懂什么医术!” “不若就让我们比比看!”王月桐淡淡地说道:“看谁能救回这位老太太!你若是输了,就要给我赔礼道歉!我若是输了,今后绝对不踏进你这回春堂半步!” “你……”杨大夫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就听到王月桐轻轻地笑了声。 那声音里充满了鄙视之意,“怎么?怕了?” “谁会怕你个黄毛丫头!”杨大夫冷哼道:“比就比!救人如救火!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 第61章比试 第61章比试 王月桐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我已诊断出了这位老夫人的病情!该你了。” 听了这话,杨大夫的神情更加的不屑。 望问切问,这乃是医道看病的重中之重!这女子这般轻率就断定了病情,必定是看不出什么来的!杨大夫说话虽然刻薄,但却是有些真才实学的。他蹲下看了看那老夫人的脸色,又翻开了她的眼皮,最后把手搭在了对方的脉搏上。 老夫人的丫鬟十分紧张地看着他,眼睛一眨都不眨的。 片刻后,杨大夫说道:“你家老夫人之前可否有心口疼过?” 那丫鬟面色有些疑惑,想了半天后才说道:“这,前几天她是抱怨了句胸口疼……” “是了!这就是了!”杨大夫起身,一脸傲然的神色,说道:“没错,你家老夫人是心疾!我看她面色发红,双拳紧握,呼吸声粗且沉,并且她的眼角泛红,脉搏也是时弱时强!这必定是心疾无疑了!” 王月桐却是摇摇头,说道:“这哪里是心疾?”她指着老夫人说道:“这位老夫人,明显已经有了中风的前兆!”她指了指老夫人的口鼻处,说道:“她的口鼻处微微渗出了些液体,便是最好的症状。” 两人相持不下,那丫鬟却是犯了难。 “这……这……”她看了看杨大夫,又看了看王月桐,最后咬咬牙说道:“还请杨大夫给我家老夫人开药!” 那杨大夫得意地看了王月桐一眼,那目光中的得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王月桐则是面色淡然的看着他,绿云着急地小声说道:“小姐……” “稍安勿躁。”王月桐看着杨大夫去写药方,又让人去取药丸,忙得不亦乐乎,她却是十分镇定地说道:“他是回春堂多年的首席,自然比我这来路不明之人要让人信任。那丫鬟选了他,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本来行医救人不应意气用事,不过此事关系到我日后的计划,再加上那老夫人其实病得不很严重,也值得这般行事了。” 听了自家小姐的话,绿云的心这才安定了下来。 她看王月桐站了很久,生怕自家小姐累着了,便去旁边找了个板凳用手帕擦干净了,扶着王月桐坐下。那丫鬟看了看王月桐,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位姑娘,实在是对不住了。杨大夫他……他在这回春堂很多年了,附近街坊都知道……姑娘你……”后面的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确实满脸的歉意。 王月桐摇摇头,示意无妨,她问道:“我看你家老夫人年纪颇大了,若是平日里注意些,请大夫去家里请一请平安脉,也不至于今日晕倒在街上。” 那丫鬟却是叹了口气,只吐出了四个字,“讳疾忌医。” “原来如此。”王月桐想了想说道:“实不相瞒,今儿却是对不住你家老夫人了。” 那丫鬟听得心里一惊,急忙问道:“姑娘何出此言?” “你家老夫人确实是中风前兆,但那杨大夫固执己见,这里到底是回春堂我也无法说服他。”王月桐带着一丝惋惜说道:“他开出的药物,定然是祛风养心之药,用来护住你家老夫人的心脉。不过,这药物确实不适合用在现在。恐怕……” “恐怕会如何?”丫鬟面色惊恐地说道:“难道会要了我家老夫人的命?” 王月桐摇摇头,“那倒是不至于!杨大夫既行医多年,定然是不会用那虎狼之药的。” 两人说话间,药已经熬好了。 原本熬药需要的时间应该不会这么快,可是回春堂内常年备着急救用的药丸,若是有那等急症病人急需用药的,便可以取出相应的药丸熬煮开来。诊断的大夫再根据病人的实际情况,往药丸中添加一些药丸,增强药效。 此时,杨大夫正小心地扶起那位老夫人,按住了她的人中,把药物一点点的灌入了她的口中。 丫鬟听了王月桐的话,更是一脸忧虑,“这位姑娘,若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家老夫人会如何?” “半盏茶过后,老夫人会开始手脚抽搐,并且脸色泛红!”王月桐十分笃定地说道:“接着,若不立刻治疗的话,老夫人便会开始因为体内热性过多而开始流鼻血。” 杨大夫离得近,自然是把王月桐的听了进去,他嗤笑一声,说道:“还在这里危言耸听胡说八道呢!还什么手脚抽搐流鼻血?瞎说呢!我这药一喝,这老夫人不过一时半刻就会醒来!我若是你的话,便早早的离去,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丢到家了!” 王月桐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话。 她那种淡定的神态,却是与杨大夫讥笑的神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就连一旁看热闹的百姓,都开始低声嘀咕着什么,“这位姑娘似乎很有些高手的风范。” “说不定是不出世的医道大家呢!” “咱们再看看,看那老太太会不会好起来。” 杨大夫却是冷声一声,抱臂站在一旁,等着老太太醒过来,到时候再好好讥讽王月桐一番。 绿云却是显得信心满满的样子,王月桐因为身份的关系,并不想像市井村妇一般与人当众与那杨大夫唇枪舌剑的吵架。 但是绿云就不同,她也学着那杨大夫的模样,抱着双臂翻着白眼,一边冷哼着,一边说道:“是啊是啊,还不赶紧趁着人家没发病的时候走掉,免得到时候丢脸丢到家了!” “你!”杨大夫一瞪眼,说道:“不过是个小小的丫鬟,不分尊卑大小,看来你家主人也是个不知道礼数之人!” 他还想说什么,就被却是被一声惊呼声打断了。 “老夫人!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杨大夫心中一紧,立刻朝着那老太太看去。 只见那老太太双目紧闭没有一丝要清醒过来的征兆,不过她的手脚开始微微颤抖起来,那抖动的幅度是是越来越大。而她的脸,也慢慢地开始涨红了起来。 第62章一针成名 第62章一针成名 杨大夫立刻上前一步,把手搭在了老太太的脉搏之上。 乱,脉象大乱! 眼看着老太太手脚抽动的越来越厉害,杨大夫却是急得满脑门的汗都冒出来了。 “这……怎么会这样?”他心里一百万个不愿意相信,那蒙面的女子居然说中了。 别的人刚才可都听见了王月桐的话,现在看到这老夫人的症状果然跟她之前所说的一般无二!不由地都朝着王月桐看去。 “姑娘,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家老夫人啊!”丫鬟立刻跪在了王月桐身前,她现在算是彻底看明白了!那杨大夫十有八九是误诊了,而这位姑娘居然连杨大夫误诊之后,自家老夫人的反应都能判断得一清二楚,这医术妥妥的比杨大夫高出了一大截啊! 王月桐点点头,说道:“你放心,我定会保你家老夫人平安。”她的态度平静,对着绿云说道:“我要救治老夫人,在地上却是不行的。”她看向过来一边的坐堂大夫说道:“劳烦派两个人,帮我把老太太抬到里面去。” 她细细地吩咐道:“注意,不要把老夫人扶起来!一人拖住老夫人的头和肩膀,一定要保持老夫人的头不要晃动!还要一人扶住老夫人的背部和腿脚部,让老夫人平平稳稳地躺下来!还有,要让老夫人的头部抬高并稍向后仰。” 坐堂大夫点点头,派了两位医婆子过来帮忙,她们小心的把那老夫人抬到了内堂中的软塌上。 王月桐从袖中掏出了个小木盒,里面放着她的银针。 这些银针是她特地找人做的,虽然不能跟她前世用的现代加工的针灸专用针相比,但是在这个时代,也是难得的精细之物了。 只见王月桐熟练的把银针扎入了老夫人身上的穴道之中,旁边的坐堂大夫早就一众闲杂人等赶了出去,此时,在周围的,除了那几位丫鬟以外周围的大夫们全都屏息凝神地看着王月桐。而那被王月桐打脸的杨大夫也是如此,他看着老夫人在王月桐的医治之下,手脚渐渐停止了抽搐,脸色也变得正常了很多,这让他脸上泛起了尴尬难堪的神色。 王月桐倒是没有注意到旁人看她的目光,此时她全神贯注的转动着银针,并且每根针所用的力道全都不同,她缓缓的用力,又拔出了几根银针。看着老夫人的脸色有所好转,王月桐点点头,搭上了老夫人的手腕之上,接着,她便又小心的拔出了几根银针,但是在老夫人的额头正中,又扎入了一根针。 那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哪里见过这般阵仗! 她呆立当场,脸色苍白,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惊扰到了王月桐。 片刻后,王月桐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慢慢的把针按照顺序都拔了出来。这番举动虽然看着轻巧,其实要耗费许多的精神,再加上这具身子并不强健,这番劳心劳神过后,王月桐竟觉得十分疲惫,头也有些发晕。 “好了,你们先不要移动老夫人,大概一会儿,她便会醒来。”王月桐接过绿云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珠。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那丫鬟惊喜地低声说道:“动了,我家老夫人的手动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老夫人的身上,果然,之间她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接着,她的眼珠子转了转,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真是太神奇了!绿云用充满崇拜的眼光看着王月桐,“小姐,你的医术可真厉害!”她赞叹道。 “不过是看过一本古书上曾经记载过类似的症状,今天只是凑巧。”王月桐淡淡地说道。 那老夫人醒来后,一时半会儿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待听到自己丫鬟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一遍后。 她这才看向了王月桐,充满感激地说道:“这位姑娘,多亏了你,老身才见捡回了这条命!老身姓郑,家住桂花巷子里第二户,门口有一颗大桂花树的那家便是。姑娘,我真不知感如何感激你,你若是有空的话,便去我家做客!我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王月桐却是微微一笑,“老人家,您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其实您的病并不严重,幸好发现的早,平日只要好好的调理保养便可保证不再犯病。至于招待,那倒是不用了,我跟您一样,也只是这回春堂的客人,不过是看到您的症状很熟悉,这才出手相助罢了。” 说完,她对着郑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说道:“我把你家老夫人平日里需要注意的事情跟你说说,你且记好了,今后一定要注意,不能让老夫人大哭大笑,情绪异常激动也是对她身体有害的。” 听了王月桐的话,那丫鬟自然是千恩万谢,郑老太太则是抓着王月桐的手不放,不住的向着她道谢。 倒是绿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脸上有些焦急之色,她拉了拉王月桐的袖子,低声说道:“小姐,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府了,要不……要不可赶不上晚膳,到时候老爷夫人该说了。” 王月桐点点头,对着郑老夫人说道:“您还是赶紧回去好好歇息一番,今儿的事情,虽然现在暂时没事了,但是回去后,还是要多多休息才是。” 郑老夫人听到了绿云的话,再看看王月桐那华贵的披风,自然是明白这也是城中哪家人家的小姐。各家各户的规矩都不同,她也不好因为自己耽搁了王月桐回去,想了想,郑老夫人便摘下了自己腰中的玉佩,递给了王月桐说道:“姑娘,我若送你一些金银珠宝之类的,想必你也看不上。这玉佩是我家传之物,向来是传女不传男的,可我膝下都是儿子,还都未成亲,今日我对姑娘你一见如故,这玉佩,就送给你当做是我的感谢。” 王月桐看那玉佩乃是少见的白玉,通体雪白,更是雕刻琢磨成了一朵富贵牡丹的样子,牡丹的花蕊处却是渗出了一丝绿意。这玉佩一看便是价值连城之物,极其少见,王月桐怎肯要这般贵重的东西,她推脱了几次,无奈那老夫人硬是要塞给她,还放话说,若是她不要的话就干脆把这玉佩摔了! 无奈之下,王月桐只得收下了那玉佩。 第63章坐堂大夫 第63章坐堂大夫 王月桐不欲太过引人注目,看着时间不早了,她带着绿云便欲离开。 可谁知刚走到了门口,却被一人拦下了。 那人便是之前与王月桐打赌输了的杨大夫。只见他面色铁青的看着王月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绿云立刻挡在了王月桐的身前,警惕地看着杨大夫,生怕他做出什么对王月桐不利的事情来。 王月桐却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无碍,想必是杨大夫有话要对我说。” 杨大夫瞪了绿云一眼,冷哼了身,一副不情愿的表情说道:“今日的赌约是我输了!我向姑娘你赔礼!之前我不应该那般说姑娘你。” 听了这出乎意料的话,绿云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杨大夫,有些搞不清楚他到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是王月桐却是淡淡地说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杨大夫肯低头道歉,倒不是那等心胸狭窄之辈。既然杨大夫你已经道歉认输,那么今日之事便作罢。”说完,她便欲饶过那杨大夫,从门口离开。 “姑娘暂且留步。”谁知那杨大夫却是先一步说道:“我在回春堂这么多年了,自诩医术高超,可今天我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姑娘,我刚才听说你是来回春堂买药的,不过以为价格的问题没有谈拢。” 王月桐点点头,坦然承认道:“是的。”她此时心中已经隐隐的知道,这杨大夫拦住自己所为何事了。 果然,就听道杨大夫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看姑娘的一手银针治病之术实在是神奇,倒是颇像古书上记载的医道奇术了。今日的事情,让在下深感忧虑,若是今后还有这样的病人,若是姑娘不在的话,岂不是无人可医了?” “杨大夫,你有何事可以直说,我还有事,无法在外久留。”王月桐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想代表回春堂,聘请姑娘你成为我们回春堂的坐堂大夫。”杨大夫脸色认真的说道。 “什么!”绿云惊讶了,“你要请我家小姐当坐堂大夫?” 杨大夫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眉,似乎因为被这位小丫鬟抢话而感到不满,不过,他此时却是急需说服王月桐能同意他的提议。 因此,他只看了绿云一眼,就继续说道:“小姐不用过多担心,你不必每日都来,只是回春堂遇到像今日这般的疑难杂症的话,才请小姐出手。若是小姐答应的话,我可以跟东家商量一下,今后你需要用什么药材的话,一律给你按照长期价格购买!并且,若是小姐每治疗好一位病人,便能免费的从回春堂的药材库中取价值在一百两银子一下的药材一样。” 王月桐挑了挑眉,问道:“可我到底是女子,你们回春堂不介意?” “我们乃是大夫,救死扶伤,只要能救人的,女子还是男子又有什么区别?”杨大夫说道:“我知道这提议有些唐突了,请小姐回去好好考虑一番,若是你答应了,可以随时来回春堂找我。” “我会考虑一下的。”王月桐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说道:“告辞。” 杨大夫知道女子的规矩与男子不同,自然不好再在门口拦着人家,便闪身让王月桐离开了。 王月桐带着绿云匆匆离开。 可是她不知道,今日她的所作所为,全都落入了不远处茶楼上的一人眼中。 那人懒懒地靠着窗户,手上拿着一颗新鲜果子也不吃,只一上一下的抛着玩。他穿着一身紫色的锦袍,袍子上绣着青云白鹤的图案,而他腰间则带着一枚精益剔透的玉佩,上面隐隐可见一个“安”字。 看到王月桐匆匆离开,这人敲了敲窗沿,便有几位穿着锦袍的大汉出现在了门口。 “跟着那位戴面纱的姑娘,看看她是是哪家的闺秀。”此人转过脸吩咐道。他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一双眼睛却似有波光闪动一般,若是王月桐看到此人定然会大吃一惊。 原因无他,此人与她的夫婿敬王爷,长得居然有五分相似! 听了这人的话后,那几位大汉一抱拳,低声说道:“是,殿下。” 王月桐并不知自己今日的举动,已经被人注意到了。 她闪进一家店铺,趁着人多的时候,便在一处拐角无人处脱掉了那引人注目的披风,让绿云收好。两人又从之前进入的脂粉首饰店走了出来,在门口等的马夫,早就已经百无聊赖地睡着了。直到王月桐坐上马车后,绿云轻轻敲了敲马车的木板,那马夫才惊醒了过来。 “回府。”绿云说道:“路上小心些,王妃逛了一天,有些累了,你可走得平稳些。” 马夫应声,便一路缓缓的朝着相府走去。 回到相府后,一进门,便看到了相府的管家恭敬地迎了上来,“王妃,老爷请您去一同用饭。” 王月桐点点头,她今天第一天回门,又对着王邵楠表了忠心。这王邵楠定然会让她一起同全家一起吃饭,一来联络一下感情,二来也算是向其他人表示自己对王月桐的重视。 到了主屋,里面已经摆好了席面。 王月桐按照王妃的身份,却是要坐在首座的。而若是按照相府大小姐的身份,则是要坐在王雨柔的前面,二夫人的后面。王月桐进门对着王邵楠行了个礼后,便直接坐在了他的下首。 二夫人紧紧捏住了手帕,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看。 王邵楠却是“哈哈”笑了两声,说道:“月桐,你乃是王妃,理应要坐在首席的位置。” “这怎么行?”王月桐款款而言道:“无论我是不是王妃,我都是爹爹的女儿。若是没有爹爹的话,哪里有我的!爹爹理应坐在首席的。” 听了这话,王邵楠只觉得心中一阵舒坦,他笑道:“还是月桐有孝心,来来,你们都入座吧。” 二夫人盯着王月桐,只恨不得把她盯出个洞来。 王月桐却是淡淡地看了二夫人一眼,问道:“姨母,妹妹可是好些了?” 第64章三小姐 第64章三小姐 “你!”二夫人一愣,脸上的怒意几乎要掩饰不住了!“她若是不好了,你不就开心了!” 王月桐却是看了王邵楠一眼,淡淡地说道:“若不是爹爹宽宏大量,姨母您此刻,怕也是要被关在柴房中的。姨母,我是不信之前那人说你与人私通的胡言乱语的,不过到底人言可畏,姨母平日的举止可是要慎重再慎重呢!” 王月桐觉得自己的便宜爹爹可真是个“心胸开阔”的。自己的妻子前脚抓了个男人还被人指责不忠,他后脚便有让二夫人跟着来一起吃饭。这其中虽然因为王邵楠查明了那些人其实根本与二夫人之间是清白的,但到底还有着王雨柔的事情呢。 她暗暗想着,看来,在王邵楠眼中,自己的姨母还是有几分分量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二夫人沉声问道。 “没什么。”王月桐的声音不大,不过满屋子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我只是觉得,雨柔妹妹如今这般模样,也不知是不是跟谁学得。姨母,您说呢?” 这话说的直白,只差点指着二夫人的鼻子说她行为不端了! 二夫人立刻就怒了。 “你莫要以为自己现在是王妃了,就能对着我指手画脚!”二夫人看向了王邵楠,求助似得说道:“老爷,您不说说她,你看她如今一回门就不把我们当一家人看了,日后,说不定我们见到她还要行礼呢。” 王月桐却是轻声叹了口气,说道:“姨母,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伺候爹爹。爹爹每日里的事情够多的了,若是这后宅还不得安宁的话,爹爹这般辛苦又是为了什么?” 二夫人一拍桌子,还想说什么,就听到王邵楠开口说道:“住嘴!” 二夫人得意地看了王月桐一眼,却发现王月桐正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自己。她一转头,发现王邵楠那句“住嘴”居然是对着自己说的。 “老爷……”二夫人的眼眶顿时就红了,她楚楚可怜地看着王邵楠,怯生生地说道:“老爷莫要恼怒,妾身住嘴便是。今儿也是因为柔儿的事情,让妾身失了分寸,平白的惹老爷生气。”说着,她起身就对着王邵楠行了个大礼,说道:“请老爷莫要生气,若是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那边是妾身的不是了。” 王月桐冷眼看着二夫人,只觉得这当家主母能够像二夫人这般,还把自己当成是侍妾,也真是京城一绝了。 王邵楠看着二夫人,终究还是心中一软,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可是语气却放缓了几分,“罢了,月桐是小辈你做什么朝她发火?她难得回娘家一次,下次回来还不知道是几时!你这个做姨母的,莫要让嫁出去的女儿寒了心!” “是,老爷说的是。”二夫人对于王邵楠的脾气十分的了解,因此此时就算是看到王月桐心中再恨,也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说道:“月桐,你莫要怪姨母,姨母也是因为你妹妹的事情发愁。平白无故的就受人陷害……对了,你妹妹其实身子是好的,不过受了些许惊吓罢了。过几日我便带着你们姐妹去赏花宴散散心。” 王月桐心中冷笑不已。 那王雨柔之前在院子里,那等浪叫声一干人等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敬王派来的人可能不会夺了王雨柔的贞操,但是她的身子一定让那人玩弄了,要不然她也不会叫成那样!王月桐学医,自然是知道有很多方法能做到,可以说,王雨柔除了那层膜还没有破,身上其他地方没有一处算得上是清白了。 这个样子,二夫人还有脸说王雨柔只是受了惊吓。 想到若是今后王雨柔真的能得偿所愿嫁给太子,那太子知道自己的妻子,曾经被假装成流浪汉的男子玩弄过,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她冷眼看到王邵楠听了这话,微微皱了皱眉头,显然也是不信的。 此时,桌上突然有人开口说道:“母亲,那赏花宴也带我去吗?” 她这一说话,众人的目光便都朝着她看了过去。 “舒雅,你们都跟着我去。”二夫人淡淡地说道。 对于王月桐,她在王邵楠的跟前,还不敢如何明着来,可是对待说话的人,二夫人的态度就没有那么好了。 说话之人乃是王舒雅,是相府的三小姐。不过外人只知道相府的大小姐和二小姐,对于这位三小姐却是知之甚少了。她乃是姨娘所出,出声没多久后,她的娘亲便病了。而二夫人则是借口要照顾王月桐和王雨柔太忙,则是从外面请了位经验丰富的奶娘来养着这王舒雅。 可怜王舒雅,怎么说也是出身相府,可是从小便没人管她,那位奶娘只知一味的讨好二夫人,自然是不肯用心照料王舒雅了。因此,王舒雅便养成了既高傲又极其自卑的性子。她对着二夫人就像是缩头缩脑的鹌鹑般,而离了二夫人,她对着下人们却是一副夜叉般的嘴脸! 王月桐之前便不喜这三妹,平日里看她举止言谈更是上不了台面,因此两人来往不多。 而今儿的家宴,这王舒雅也是来了。 她原本低头吃菜一句话不敢多说,可是听到了二夫人提到赏花宴,她便鼓足了勇气开口询问了声。 王月桐知这三妹性子古怪,便随口说了句:“人多热闹,三妹难得出门,去看看桃花也是好的。” 王舒雅却是飞快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怨毒之色。 二夫人看着心中一动,却是露出了张笑脸,对着王舒雅说道:“你这孩子,平日里就喜欢穿得素淡,说你了多少次都不该。这次跟着我们出门,你姐姐到底是王妃的身份,你可不能像往日那般打扮,平白的丢了咱们相府的脸面。” 第65章挑动 第65章挑动 王舒雅喃喃地说道:“我哪里有什么好衣服啊。”她这说的倒是大实话,她娘亲地位低下又死的早,哪里会给她留下什么东西。平日逢年过节的,府里会给各位主子们些好吃的好玩的,也都被她那奶娘收了起来,美其名曰帮她攒着。 二夫人对着她不上心,自然也不会特地给她什么东西。 因此这王舒雅只常常去讨好王雨柔,王雨柔若是心情好的话,还会随手给她一两匹不要的布料首饰之类的东西。她日常的穿戴,便是靠着这些东西撑起来的。 王邵楠本就不喜太过素淡的装扮,看到王舒雅穿得这样,心中便十分不悦。他开口询问的时候,王舒雅哪里敢说是二夫人克扣,只得硬着头皮说是自己喜欢。 一来二去的,王邵楠对她更是淡淡的,说是女儿平日里倒是很少想起她来。 听了王舒雅的话,王邵楠却是眉头一皱。 原来二夫人瞒得好,他也懒得在后院这些地方更浪费时间,因此根本就没有过问这些琐事。如今听着三丫头的语气,似乎二夫人平日对她很是克扣?若是往日王邵楠跟二夫人感情好的时候,他是万万不会怀疑二夫人分毫的。 可是这人心莫测,今儿二夫人因为王雨柔的事情,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已经不再完美无缺了。一旦什么东西有了裂痕,这平日不注意的细节便统统开始冒出来。 王月桐自然是看到了王邵楠的表情,她知道自己的离间之计已经起了效果了。 王邵楠和二夫人这两人,若是感情稳固,相府自然是犹如铁桶一般,任凭她王月桐如何谋划,也只能伤其皮毛罢了。可若是这两人离心了,那其中便有了好操作的地方。 疑心这种东西,一旦起了,可是再不会消除的。 “三妹,你可莫要这般说。”王月桐状似无意地开口说道:“姨母也不是我的嫡母,可是平日里吃穿用度都是给我的好的,想必你也是跟我差不多的。你若是想要新衣服,就直接跟姨母说就好了,不必耍小孩子性子。” “谁耍性子了?”王舒雅说道:“我如何能跟你比,除了能吃饱穿暖,我看我跟咱们家的丫鬟都差不多呢。”说着,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裳,轻声说道:“我这件衣裳,还是二姐不要的料子做的。我就这一件上的了台面的衣裳,逢年过节的,可要小心了,若是不小心弄坏了,我就只能穿普通绸布的了。” “三妹,你……”王月桐想要说什么,可是她看了眼二夫人,最终要是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二夫人却是脸上带着笑意,对着王舒雅说道:“你这孩子,就喜欢说笑。我这阵子忙着你大姐出嫁的事情,冷落了你,待会儿吃完饭我就去选几匹好缎子给你做衣裳。” “真的吗?”王舒雅到底没人教导,举止冲动又没什么脑子,此时还不知因为刚才自己说的那番话,让二夫人记恨上了她。她笑道:“谢谢母亲,待会儿我跟着母亲一起去拿好了。” “好。”二夫人笑得温和,可是眼神却是冷得吓人。 “吃饭!”王邵楠给席间的谈话做了个终结,他深深地看了二夫人一眼,却是没有像往常那般把她最喜爱的鸡翅放在她碗中。 二夫人脸上还是带着笑容,可是她却是感觉到了王邵楠态度的变化。她心中发苦的同时又有着深深的难受,自己当年的良人,说要爱自己一生一世的人,终究还是敌不过时间,渐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一顿饭众人皆是吃的五味参杂,吃完饭后,那王舒雅还真的跟着二夫人走了。 王月桐摇摇头,这般愚钝之人,这么多年是如何在相府中活下来的。 酒席上,想起了十三的任务,王月桐倒是劝了王邵楠好几杯酒,此时她看二夫人走远,便笑着对王邵楠说道:“恭喜爹爹了。” “何喜之有啊?”王邵楠酒量一般,今儿却是不知不觉得多喝了几杯,此时有些微微的头晕,脸上的神色显得极其放松。 “我听说爹爹纳了一房姨娘,想必我很快就会有个弟弟了。”王月桐开玩笑似的说道:“爹爹,我出嫁才知道,家中若是没有兄弟可以帮衬的话,那到底还是少了些什么。姨母倒是贤惠,为了让咱们相府有后,同意了爹爹您娶新人进门。” 她的这一番话自然是故意为之的,就是趁着王邵楠微醉之时,把这话让他记住。 王邵楠听了这话,却是楞了愣,“弟弟?月桐你想要个弟弟?” 王月桐笑道:“爹爹,你可是糊涂了,明明是你想要要个儿子啊!” “我……想要个儿子?”王邵楠眉头微皱,就听到王月桐的语气变得轻柔起来,她笑盈盈地说道:“爹爹乃是读书人,自然是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道理!王家如今就只有三个女儿,爹爹好不容易奋斗多年,才成为了人上人,若被没有了个儿子继承爹爹偌大的产业,那这份家业,不就要散了吗?” “爹爹,女儿再好也是要出嫁的,这日后生出来的儿子却是跟着夫家姓的。爹爹,等到我们都嫁人了,这相府里就只剩下你一人。到时候,难道要从旁家过继个男子过来吗?” “过继?”王邵楠断然说道:“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我的家业,自然是要传给我的亲生儿子的!” 王月桐退后一步,说道:“女儿不打扰爹爹休息了。” 她朝着王邵楠行了一礼,便出了正屋。 可是王月桐并未走远,她静静地站在屋外的小路上,看上王邵楠带人出了正屋的院子,一路朝着别的地方去了。而他去的地方,方向则正好跟二夫人的屋子相反。 王月桐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她转身便朝着自己的房子走去。 二夫人和王邵楠之间的裂痕,只会越来越大! 到时候,身为相府主人的王邵楠是会听已经与他离心离德的二夫人的话,还是会听自己这位王妃女儿的话呢? 答案,不言则明。 第66章砸碎与收服 第66章砸碎与收服 这是王月桐回门的第一天,这一天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王雨柔正躺在自己的床上默默流泪。 二夫人听到王邵楠去了韩姨娘的屋子时,狠狠地摔了一地的瓷器。 而三小姐王舒雅则是喜滋滋地在镜子前比划着新的来的布料,幻想着自己穿着美丽的衣服,在漫天桃花飞舞的草地中,与那等眉目如画的英俊少年相遇的情景。 而王邵楠,此时正陷入了温柔乡中不能自拔。王月桐的话到底是被他听进了心中,他锋利耕耘着,想要在身下年纪的身体里播洒出充满活力的种子。到时候,若是这种子能长成他想要的模样,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而此时相府角落的柴房中,有两个人似乎被人遗忘了。 这两人一人是活人,一人是死人。 紫珠正抱着膝盖蜷缩在柴房的一角瑟瑟发抖,她看着不远处躺着的流浪汉的尸体,就像是看到了自己今后的下场。今日她给王月桐下药后,便离得远远的,想着等到事情结束后才回去。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中药的人居然是二小姐! 她被愤怒的二夫人抓了起来,直接丢进了这柴房中。 紫珠一点儿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明明是看着王月桐吃下了参杂着药物的海参汤,可是怎么,要药物却被下到了二小姐的身上了呢? 她双目涣散,不知道二夫人会怎么对付自己,因此也没有注意到,远处不远的流浪汉尸体似乎是微微动了下。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许多火把发出的光线,让黑暗中的紫珠一时之间适应不了,她眯着眼睛,就听到二夫人冷若冰霜地声音响了起来,“把这个贱婢拖出来。” 紫珠便觉得有人粗鲁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脚,抓人的手骨骼分明,满是老茧,明显是男子的手!紫珠还是位大姑娘,立刻吓得叫了起来。 “叫!你这贱婢还敢叫!”二夫人命人端来了椅子,她坐在椅子上,看着趴在地上的紫珠,说出的话却饱含了恨意,“你被男人拉了下手就知道尖叫!可怜我的柔儿……” “不,夫人!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给二小姐下的药!”紫珠对着二夫人拼命地磕着头,她知道这也许是自己唯一活命的机会了,“我,我明明是下到了大小姐的碗里了!” “你还敢狡辩!”二夫人冲着紫珠狠狠地说道:“我已经找人检查过了,柔儿中的,的确就是我给你的药!这药天下怕只有几人有,你敢说这只是一个巧合?” “我……我,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紫珠惊恐万分地说道。 “恩,那你就好好想想吧。”二夫人冷笑一声,说道:“幸亏今儿老爷去了韩姨娘那里,我才能腾出手好好整治你!我想来觉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个很好的事情。”说完,她点点头,站在二夫人身后的丫鬟立刻上前。 紫珠被按住了胳膊,那丫鬟便把一整碗的汤药灌入了紫珠的口中。 “行了,这可是好药,莫要浪费了!”二夫人说道:“我给你找了七八位如意郎君,也不知道你喜欢哪样的,干脆每个人都试一试吧。你若是觉得不够,我这还有侍卫十几人,抬水劈柴做粗活的十几人,轮流着来,保管有让你满意的。” 说话间,几位壮汉满脸坏笑的走向了紫珠。他们个个魁梧结实,却是长得凶神恶煞,其中一位,满脸的脓包,也不知道是有什么病。 紫珠一愣,先是没有反应过来二夫人的意思,可是随即她就知道了。 壮汉毫不留情的抓住了她,其中一位粗鲁地撕扯着她的衣服! “不!不要!放开我!”紫珠看着周围的人,求助似得喊道:“救我,救救我啊。” 可是没有人回答她。 紫珠甚至看到,一些平日与她熟悉的侍卫,正津津有味地盯着她露出的身体,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绝望,悲观,愤怒,紫珠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次会在这种情况下,会在自己认识的人的围观下,被粗暴的夺取。 这是个漫长的夜晚,紫珠数次想要咬舌自尽,可是那些男人像是野兽一般,根本就没有给她机会…… 最后,她浑身肮脏无比,各种伤口和牙印遍布了她的躯体上。二夫人看着气若游丝的紫珠,露出了一抹微笑,“一共多少个男人?” “禀夫人,一共三十二人。” “恩,一人一文钱,拿三十二文钱赏给她。”二夫人看了看自己的指甲,轻描淡写地说道:“扔到柴房里,明儿一早死了的话扔掉,活着的话就送去城里最低贱的窑子里。跟窑子的人说好,只准她接最丑最脏有病之人。” “是。” 紫珠躺在地上,不着寸缕,她此时虽然还有呼吸,但神情却宛若一具死尸一般。 二夫人的丫鬟吧三十二枚铜板丢在了她的身上,对着紫珠狠狠的吐了口唾沫,便跟着人群走了。 收尾的两个婆子,则是等到人都散去后,便把铜钱收了起来。她们不耐烦的把紫珠丢进了柴房中,便不再管她了。 就在这时,那流浪汉的尸体却是动了起来。 他一个翻身,蹲在了紫珠身边,轻声叹息道:“可怜,真是可怜啊。遭了这么大的罪,还是死了的好。”说完,他便伸手放在了紫珠的脖子上,只需一个用力,紫珠便会被他立刻捏断喉骨而死。 紫珠听到了这人的说话,她闭上眼睛,泪水不停的流了下来。 “谢谢。”她轻声说道。 第67章复仇与生念 第67章复仇与生念 那人听到了紫珠的声音,却是微微一顿,接着他突然转头看向了门口的方向。哪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低声说道:“看来有人来救你了,要是能活,就活下去吧。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让那些害你的人得到他们的报应!” 说完,他立刻躺回到了自己原来装死的地方。 紫珠却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还有什么人能来救她? 来的,怕不是刚才没尽兴的男人吧。 她的泪水不停的流下,想要咬舌自尽,却刚轻咬了一下,就疼得受不了。想到这舌头若是要被自己咬断了,那还不得活活疼死,一想到那股疼痛,紫珠便歇了这念头。 自己还是太软弱了。 门悄无声息的被打开了,紫珠心中一紧,想要装死,可是身体却是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却是响了起来,“小姐,她在这里。” 听到这声音,紫珠立刻睁开了眼睛,她不敢相信的看着来人,嘴唇微动,“绿……绿云……” 来的怎么会是她! 绿云看着地上的紫珠,叹了口气,急忙用带来的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别担心,我家小姐一定会救你的。” 小姐……她说得难道是……大小姐? 紫珠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了绿云身后,王月桐正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紫铃,你在我的饭菜里下药,想要谋害我,反倒阴差阳错害了自己,是也不是?”王月桐的声音无悲无喜,像是在陈述一件普通的事情般。 “是。”紫铃不敢狡辩,低着头说道。 “你被二夫人百般凌辱,如今落到这种下场,也算是自取其辱,是也不是?” “是。” “你就算能熬过今晚活了下来,明天一早,二夫人若是发现你没死的话,你恐怕也活不成了。是也不是?” “是。” 紫铃每说一个“是”字,头就越低了一分,她如今是彻底看清楚了,自己是真的错了。若是她没有贪心,说不定现在还是好好的大丫鬟,跟在王月桐这位王妃身边,就算她和王月桐没有什么情分,当若是日后她到了年龄,王月桐定会给她寻一门不错的亲事。 王妃身边的丫鬟,就算嫁出去了,今后有着这层光环在里面,想来夫家也会看着王妃的面子上对她很好。 到时候,凭借着紫铃自己的能力,小夫妻生活的和和美美的,倒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如今,这一切都毁了。 自己,再没什么将来…… 就算活下去,自己这幅破败的身子,也不会再有男人娶她了。 她没有对着王月桐求饶,因为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现在,我问你,你是要死还是要活?” 紫铃猛然抬头,直直地看向了王月桐的眼睛。 王月桐还是那副淡然地神色,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再她眼中,“死了,一了百了,你也再不必受苦了。再不会有人记得你,也顶多是刚才的那些男人,在酒足饭饱之际把你当成笑料来谈论。二夫人甚至不会记住你,她手上的人命太多,你又算的了什么呢。” “活着呢,你却是要咬着牙,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我会让你改头换面,换一个名字行事。当你从今以后便是我的狗,我的匕首,我的武器!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我会在你身上下一种毒药,若是你敢起一丝背叛之心,你会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紫铃脸上神色不定,却是认真地把王月桐说的话都听了进去。 就听到王月桐继续说道:“若是你活着,便有机会向二夫人复仇,向那些凌辱过你的男人复仇!让他们常常你今日体验到的恐惧和绝望!” “你自己选,到底是要活,还是要死。” 紫铃低下头,泪水一滴滴地落在了地上。她握紧了拳头,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她看了眼躺在不远处的流浪汉,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突然起身,正对着王月桐双膝跪下,一边磕头一边说:“拜见主人!紫铃已死!请主人赐名。” 王月桐点点头,轻声说道:“今晚夜色如血,你浴血重生,便叫做夜血吧。” “是。”原来的紫铃,现在的夜血眼里全是坚定。 她想要复仇,对着二夫人,对着这相府中的男人,也对着自己之前那种任人摆布的命运。 “绿云,你带着夜雪在门口等我。” 绿云点点头,扶着夜血走出了门。门外一位黑衣人正等着她们,看到夜血这个样子,黑衣人吓了一跳,绿云却是瞪了他一眼,说道:“还不过来帮忙。” “这是姑娘家,我不方便……” “不必把我当姑娘家。”夜血轻声说道:“劳烦你了,我现在完全无法走动,若是被人发现连累了主人就不好了。” 十三咋舌,这王妃真是够厉害的,这进入柴房没一会儿,就收了位手下。 听听这姑娘怎么称呼王妃的,“主子!”,这不就表明了,她不是普通的仆役而是类似家奴一般的存在了吗? 不管十三心中如何作想,王月桐等两人出了柴房后,突然开口说道:“你到底把王雨柔怎么了?” 她说话的对象,赫然是躺在地上的那具流浪汉的尸体。 尸体自然是不会说话的,王月桐却是手一抖,一股子药粉顺着她的袖子直接飘到了尸体的脸上。 片刻后,尸体的鼻子微微抽动,他心知不妙,却是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这声音大到连站在柴房外的十三都听到了。十三脸色微变,就想要进入柴房看个究竟,却被绿云一边拽住了胳膊。 “我家小姐在里面,你进去做什么?”绿云狐疑地看着十三。 十三的脸却是“刷”的一下子红了,他胡言乱语了半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绿云看他的目光更加的怀疑,又带了点一般人看傻子的同情劲儿在里面。 柴房内,现在的气氛是相当的尴尬。 第68章火 第68章火 那装死的流浪汉既已经打了个喷嚏,也没脸继续装下去了,他一个咕噜站了起来,看着王月桐也不说话。王月桐却是说道:“回去给王爷带个话,就说我回去赏花宴,到时候恐怕会有什么变故,让他多派几个像十三这样的人过来。” “姑娘,你怕是认错人了,在下不知道你说的王爷是谁。”流浪汉一副打死不认的样子。 “你叫我姑娘?”王月桐的眼睛微微眯起,“大胆!看到我还不跪下。” “在下……” “你家王爷乃是我的夫君!我便是你的主母!你以为你进相府的事情我不知道?”王月桐气势逼人地说道:“若不是我暗中替你掩饰,恐怕你如今已经被人扔进火堆里烧了!你以为,一具尸体是如何能摆放在这里过夜的?莫不成相府的人还留着你过年不成!” 流浪汉心中一惊,可嘴上还是说道:“那是凑巧……” “没有什么凑巧的!”王月桐冷冷一笑,流浪汉发现她笑起来的样子,跟自家主子还真有几分相似,“不然的话,我又是如何知道你是装死!” 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流浪汉自觉装死的功力一流,就连相府中养着的大夫都瞒了过去。可王妃却是一进柴房就知道了自己是装死,她若不是有超过自己太多的功夫,便定然是事前知道了此事。 一想到此,流浪汉当即便相信了王月桐的说辞,他拜倒在地,对着王月桐行礼道:“小的行事要极其保密,不能让他人知道,还请王妃见谅。” 王月桐却是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走吧,回去给王爷复命去吧。” “可是这柴房里的尸体……”流浪汉有些为难,他做事周密,自然是不想留下什么破绽。若是明儿一早相府的下人们一来开门,发现这尸体不见了,那他这计划便算是有了破绽。 “你们原本打算是如何做的?”王月桐问道。 “已经准备好了一具尸体,打扮地跟我一模一样,到时候我就可以直接出府了。” “不必了。”王月桐说道:“你现在就走。”说完后,她便直接出了柴房。 流浪汉不解地跟着她走了出去,就看到王月桐指着柴房一角说道:“把里面的东西放进去,再把这些粉末洒在柴房中。” “是。” 十三看到流浪汉跟着王月桐出来,并且还对王月桐言听计从的时候,惊讶地眼睛圆睁,说不出话来。流浪汉也看到了十三的表情,忍不住问道:“你瞅啥?还不快来帮忙。” 十三凑了过去,跟着流浪汉一起去到了王月桐指的地方。那里有一块黑布,掀开黑布后则是几个大坛子。流浪汉抽了抽鼻子,立刻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是菜油。也不知这相府的人是怎么想的,居然吧菜油缸子放到了柴房旁边,也不怕天干物燥着了火!真是心大。”说完,他还看了十三一眼,说道:“咱们主母真是聪慧过人啊。” “主母!”十三立刻明白了过来,这又是个被王妃忽悠了的,他同情地拍了拍流浪汉的肩膀,问道:“你跟王妃说了你的身份?” “啊?哪里还用我说,王妃早就知道我是王爷派来的人了。”流浪汉说道:“她还让我给王爷传个话呢。” 听了这话,十三却是摇摇头,“哎,现在不便多讲,你回去见到王爷就明白了。” 流浪汉听了十三的话却不以为然,可是,待到他回去后被王爷差点用眼神杀死,又挨了钱管家十板子打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是被王妃给套话了。 不过,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被骂成猪头的命运。他和十三按照王月桐的话,把那些菜油浇在了炒房的柴火之上。王月桐给了他们一个小包,里面装满了淡黄色的粉末,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粉末倒在了菜油上,便与那菜油混在了一起。 做完这一切后,王月桐吩咐道:“十三扶着夜血走,你等我们离开一炷香的时间后再开始点火,记得,防火的时候一定要先点里面再点外面,四个角都要点上。” “是。”流浪汉心中其实还是有些疑虑的,万一火烧起来后很快被灭掉,那不是就被人发现里面少了几句尸体了吗?可是王月桐没等他在说话,便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一炷香后,已经回到了自己院子的王月桐,让绿云把夜血搀扶进了厢房。她看着十三说道:“你现在就去书房取信!” “现在?”十三问道:“不等火烧起来吗?” 在他想来,若是火烧起来了,整个相府的人都被惊动,到时候混乱无比自己偷偷潜入书房盗信就更容易了。可是王月桐却摇头说道:“你现在就去,我父亲疑心很重,常人看到火起定然是会先去查看起火的地方,可是他会先去书房!你去了后,待到火起之时,看守书房的侍卫定然是有所分神,你便趁着这个机会进去!” “记住,你的时间不多,我估计着我父亲一被人吵醒便会立刻去书房查看!从那韩姨娘的院子到书房,快步走的话,只需一炷香的时间便可以。你现在立刻赶过去,刚好来得及!” 十三闻言,不敢再问,生怕自己耽搁了时间。 他匆匆朝着书房的地方赶了过去。 王月桐并没有回去休息,反而站在了院中,定定地看着柴房的方向。 果然,过了没多久,她便看到了细微的火舌从柴房的方向冒了出来。火光伴随着浓烟立刻引起了附近巡夜人的注意,走火的铜锣声被敲响了,周围也渐渐出现了人声。王月桐几乎不用看,都能想到在柴房外慌乱的景象。 可是,人去的越来越多,可是那火势不灭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王月桐看着被火光照亮的夜空,不由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她可是费了老半天的劲儿,才根据前世的记忆,配出了燃点极低又很难扑灭的粉末!那粉末混合在菜油里,又与水不相容!除非整个相府的下人们一起齐心协力,花费许久功夫才能吧火扑灭。 倒是,整个柴房和柴房附近早就被烧成了一片黑灰! 砖瓦和碎木混成一片! 任凭谁都看不出,原本应该在柴房中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了。 第69章药人 第69章药人 王月桐站在外面看了片刻的火光,便转身回到了房中。 房内,绿云正在给夜血擦拭着身体,看到王月桐进来,绿云抬起头轻声说道:“大小姐,那些人都是畜生!”她的眼眶已然是通红,脸上全然是不忍之色。 “去把我的药箱拿来。” 绿云应声而去,王月桐却是查看起了夜血的伤势。 她的身上伤痕密布,看起来十分的可怖,这些都是皮外伤,养上几个月便可痊愈。难办的倒是夜血的隐秘之处,却是已经撕裂了,并且此时一动便会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这是麻药,你先服下,可以缓解你身上的痛苦。” 夜血丝毫没有半分迟疑,一口吃下了王月桐递来的药丸。 “待会儿我会用银针给你疗伤,你这伤势,却是要养一阵时间了。” “主子,要养多久?”夜血突然问道。 “至少小半年。”王月桐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是那些男人身上有什么脏病,恐怕需要的时间更长。” 夜血咬了咬嘴唇,目光坚定地看着王月桐说道:“主子,可有什么快速让我愈合的法子,我想要替主子办事,想要报仇。不论那方法有多痛,我都能忍受。” 这夜血的变化倒是让王月桐微微点头,有了求生的意志,有了想要报仇的心思,这精神上便会焕发出勃然生机。治疗病人,最怕的便是那等毫无斗志一心求死的,那样的病人,就算是华佗扁鹊再世,也很难能救得回来。 “有,不过那法子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来,并且疼痛难忍。”王月桐淡淡地说道,“这法子若是成了,你便能在段时间内恢复健康,并且身子骨会比之前强壮许多,可是却会在身上留下许多难看的疤痕,甚至乎影响今后的生育。可你中途若是熬不下去了,那药效便会立刻在你身体内爆发,你会在痛苦中活活的被那药性烧死。” “更因为所用之药霸道无比,你体内便带着些毒性,但凡想要与你行房之人,一旦与你交合便会中毒而死!” “就算这样,你也愿意?” 夜血坚定地说道:“我愿意!我不愿再像之前那般任人羞辱!主子我明白,若想要复仇,对着相国夫人动手,那我只有行常人不敢行之道。若我成了,身上就算有疤痕,今后无能生育又如何!我如今这般的残躯,哪里还敢肖想能像正常人那般的生活。”她顿了顿,接着说道:“至于体内的毒,若是今后再有人想要羞辱与我,那正好让他们死不瞑目!” “好!”王月桐点点头,说道:“过几日便是赏花宴,我会趁机把你换回出相府,到了王府中我才好放开手脚给你疗伤。这几日,你需要做的便是休息,恢复体力!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相府定然是会戒备一阵子,到时走的时候,你必须要有足够的体力!不能露出破绽!” “是!” 看着如此听话的夜血,王月桐却是没有掉以轻心。 人心易变,若是没有强有力的手段,像夜血这阵半路归顺且有前车之鉴的人,王月桐还是准备给她服下毒药!这毒药服下后,对于别的毒物有着极强的抵抗性,可是若每个月没有按时吃下解药,那么毒发的时候便会苦不堪言,日日夜夜受到刮骨割肉之苦。 绿云很快拿来了王月桐的药箱,此时夜血服用下的麻药已经起了效果,她只觉得浑身无力,不一会儿便闭上了眼睛熟睡过去。王月桐拿出了银针,对着夜血身上的穴位慢慢地扎了下去,她的动作十分轻柔熟练,像是已经做过无数遍一般。 绿云守在门口,怕有什么人突然闯了进来。 果然,没过一会儿,便有两个丫鬟急匆匆地来敲王月桐的院子门。 绿云没有立刻去开门,而是把自己的头发衣服弄乱,等了好一会儿,才开了门。一开门,她便一脸不悦地说道:“吵什么啊!大半夜的不睡觉,吵到王妃了怎么办?” 其中一位丫鬟急急说道:“绿云姐姐,柴房着火了,二夫人派我们来叫王妃去她的院子避一避。” “什么?”绿云这才假装看到了柴房那边的火光,“这,这是怎么了?赶紧救火啊。” “快去请王妃过去。”另一位丫鬟就要推门而进。 绿云立刻挡在了两人身前,语气不善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我怎么之前没见过你们!这会儿整个相府到处乱哄哄的,万一你们是趁机混进来的歹人,想要对王妃不利怎么办?你们不能进去!待会儿相爷定然是会派人来查看我们王妃安危的,你们若真是相府的人,那倒是罢了!若不是,我劝你们早早离开!莫要被抓个人赃并获!” “绿云姐姐你在说什么啊!”那丫鬟惊道:“你怎么就不认识我了,我是……” “我认得你的人,不认得你的心思!”绿云说完这句后,就不再说话,只是堵在门口,一脸戒备地看着她们,仿佛这两人只要一动,她就会立刻叫嚷出来般。 两位丫鬟面面相觑,她们的确是二夫人派来的不假,可是没想到这王妃的疑心这么重,居然不让她们进门。 双方僵持不下,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又有几位小厮跑了过来。 “各位姐姐们,你们堵在这门口干什么?”他擦着脸上的汗珠,急急地说道:“柴房火势太大了,相爷怕烧到这边,还请王妃移步去到二夫人那里,好有个照料。” 二夫人派来的丫鬟却是一撇嘴,斜眼看着绿云说道:“刚才我也是这般说的,可人家绿云姐姐却是说不认得我们,怕我们是有人派来害王妃的。非得要等到相爷派人来,她才肯去叫王妃呢。” 绿云没有理她,反而是对着那小厮说道:“暂且稍等一下,我去禀报王妃一声。” 说完,她便直接把院子的大门一关,还从里面插上了门闩。 外面的人一时之间也不敢贸然进门。 此时,王月桐却是从厢房中出来了,“我爹派人来了?” “是,小姐,还有二夫人的人也在外面。” 第70章意外的访客 第70章意外的访客 “恩,我这边已经治疗好了。”王月桐擦着手上的血迹,说道:“待会儿你便在这里照顾夜血,我担心有人会趁着我们不在,进来搜查!若是有人进来,你便直接拿我的王妃令牌,尽管下手打!” “可是……”绿云有些担忧地说道:“若我没跟在小姐你身边伺候,万一有人对你不利的话,那该如何是好?” “王爷有派人保护我。”王月桐却是另有计划,“他此时想必已经得手了。” 不过王月桐出去的时候,到底是重新换了身衣服,又把脸上扑了些粉,显得略有些苍白没有休息好的模样。 “王妃!”看到王月桐出来,外面的人立刻开始行礼。 王月桐一回来,二夫人和二小姐就接连出事,这让下人们不得不多想。因此对于她,众人不管心中有什么想法,此时对着王月桐都是恭恭敬敬的。 “走吧。”王月桐淡淡地说道。 看到只有她一人,其中一位丫鬟忍不住问道:“王妃,怎么就你一人,那位绿云姐姐怎么没有跟在你旁边伺候。” 王月桐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掌嘴十下!” 那丫鬟一愣,其余的人则是面面相觑。 王月桐却是冷笑一声,“怎么,本王妃说的话不管用?相府的下人居然如此的傲慢无礼,是想让我请父亲亲自惩罚你们吗?” 听了她这话,众人皆是一颤!这可不是当初那位傻乎乎的大小姐了,如今眼前这位是王妃,就算是府里的二姨娘,见到她也是要行礼的!若惹得她不高兴了,相爷说不定还真会狠狠惩罚他们这群人!毕竟,贵为王妃的女儿和地位低贱的奴婢,选哪边是不言而喻的! 王邵楠手下的小厮先反应过来,他们跟在王邵楠身边久了,自然知道这位王相国唯利是图的性子。 王妃今日破例去了相国的书房,这便说明,相国是十分看重王妃的,再想想这几日相国都留宿在新纳的韩姨娘那里,小厮心中顿时有了决断。 “得罪了。”他对着那插话的丫鬟低声说道,接着便挽起袖子,狠狠的对着她打起来嘴巴。 “啪啪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夜晚显得格外的响亮。 那丫鬟被打得鼻青脸肿,却是不敢吭声,只不过眼中却是充满了怨毒。 待到打完后,王月桐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直接朝着二夫人的院子走去。 到了二夫人的院子,里面都是丫鬟婆子,看到王月桐进来,二夫人终是憋不住今天在她那里受的起,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你身边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这王妃当的还不如我家雨柔呢!” 王月桐却是对着她笑道:“姨母说的是。我这王妃,却是不如你相府的姨娘生下的庶女!这话我可是记住了,赶明儿便是城中各位夫人赏花的日子,我倒是要替雨柔妹妹好好宣扬一番!让众人都知道,她可是比我这个嫡姐强得多!” 这王雨柔到底是姨娘生的,不管她之前在王邵楠面前是多么的得宠,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除非有一日二夫人被提成了正室,否则这王雨柔便一直只是个庶女! 可王月桐如今成了王妃,王邵楠还有用她的地方,自然是不会惹她不快,贸然地把二夫人提上去。 这乃是二夫人的心病,如今却被王月桐就这样直接说了出来,不缔于当众狠狠打了她一耳光,让二夫人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你如何跟长辈说话的!”二夫人冷着脸说道:“你说的话,过几日便是赏花宴,我倒是要跟众人夫人们讨教讨教,看各个府里有没有晚辈像你这般说话的!” “长辈?”王月桐却是掏出一张帕子,捂嘴轻笑道:“你算得上我哪门子长辈啊!” “好好好!你今儿是要翻天了不是?”二夫人气得昏了头,居然指着王月桐说道:“快,来人把她压住!给我打!这样的小辈,今天不教训她一番,怎么对得起她死去的娘亲!”周围的吓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动手。 谁活得不耐烦了,敢对着人家王妃出手! 就算敬王爷不得圣上喜爱,那到底也是天家的人! 这二夫人,看来真是糊涂了! 听到二夫人提到自己的娘亲,王月桐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下去。 她上前一步,厉声说道:“住嘴!谁许你提我娘亲的!” 王月桐严肃起来,自有一股子威严的气势!二夫人也被她如此态度惊住了,一时间竟然真的住了嘴。只见王雨桐冷声说道:“我娘亲乃是林家嫡女,你算什么!不过是小妾生下的庶女罢了!她是主母,是正室,你呢?不过一抬轿子从后门抬进来的姨娘而已!轮身份,你算得上我哪门子的长辈!” “我乃是相府堂堂嫡女,是正儿八经的主子!你不过是个姨娘,是伺候我爹的,只不过是比丫鬟好一些的奴婢罢了!我念你与我母亲有旧,平日里叫你一声姨母,你还以为自己是我真的姨母不成!” “如今我是王妃,是正式上了金碟的皇家人!你又算得上是那个分位上的人,居然敢用辈分压我!如此尊卑不分,胡搅蛮缠之辈,赏花宴你尽管去说,看你那宝贝女儿日后还嫁的出去不?” 说道这里,王月桐却是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你女儿的身体还好吗?今日她在我屋子里,跟个男子厮混了半天,叫的半个相府都听到了,如今火灾也不见她来,想必是累着了吧?不知她的相公又是哪家公子,怎么不叫出来让我见见?” “你……你胡说八道!我家柔儿,乃是正儿八经的大姑娘,你莫要污蔑她!”二夫人的手颤抖着,强撑这自己说道。 第71章交易 第71章交易 “污蔑?”王月桐本来不欲这么快就把此事捅破,她还想着留下王雨柔的事情当做把柄,可是当听到二夫人居然还敢提到自己母亲的名字,王月桐顿时就怒了。“我说得乃是事实,姨母你若硬说我污蔑,本王妃就只有写信给宗人府,让他们来主持公道了。” “皇室的脸面不容侵犯,宗人府会派人来给雨柔妹妹彻底检查身体!还会吧此时调查的清清楚楚,到时,我是不是污蔑雨柔妹妹,这全天下的人都能帮我作证!” 说完后,她冷冷的看着二夫人。 二夫人却是满脸惊恐地看着王月桐,她没有想到,只不过提了一下那死去贱人的名字,这王月桐居然就这样跟她翻脸了! 此时二夫人的院子里都是人,他们低着头不敢言语,可是心中想着什么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这些人都是二夫人平日的得力人手,掌管着相府的各类大小事情,如今,王雨柔的事情却是被他们听了去!只要一想到这些人一传十,十传百的,把王雨柔的事情传了出去,二夫人就感到一阵子的毛骨悚然。 王月桐更进一步,追问道:“怎么?姨母不信?” 二夫人看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到底怎样才能放过我和柔儿?” “放过,当初,你怎么不放过我!”说完后,王月桐凑到二夫人耳边,轻声说道:“宗人府一来,不管雨柔妹妹有没有失身,她这名声就全毁了!谁敢娶被这还未出阁就特地被皇家验过清白的人呐!姨母,我娘亲原本名下最赚钱的那六家铺子,还有江南水乡的两个庄子,山西的五个煤庄,用这些,换雨柔妹妹的名声,真是再划算不过了!” “你!”二夫人惊得是目瞪口呆,“你怎么会知道?” 这些事她做的隐蔽无比,就连王相国都不知道这些事,这嫁出去的王月桐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产业,二夫人偷偷摸摸的换到了自己人的名下,这些人一家人的卖身契都在自己手里,每年别的不说,光是最不起眼的山西煤庄,给二夫人带来的收入都有近万两的白银! 这些东西,这么多年了下来,更是让二夫人赚得钵满盆溢! 如今,王月桐一开口就要断了自己的大半财路,让二夫人如何不心疼! 看到二夫人的表情,王月桐倒是冷笑一声,“原来在姨母心中,雨柔的地位也不过如此。不过也是,到底是女儿家要嫁出去的,还不如自己守着银子,还算有个依靠呢!哎,可怜的雨柔妹妹,若是知道自己娘亲这般狠心,将来也不知道该如何恨你呢!” “你胡说,雨柔怎么会恨我!” “不会吗?”王月桐摇了摇头,“姨母,雨柔妹妹一心想要嫁给的人,难道你不知道吗?她若是成了,今后整个天下便是她的了,可是你为了眼前这一点儿蝇头小利的,居然对她见死不救,啧啧,想想看,雨柔妹妹这命啊也真是苦呢!” 说完后,她直接进屋,坐到了上座上,就这样目带戏虐地看着二夫人。 二夫人脸上显出了挣扎的神色,想想王月桐提出的那些地方,都是这些年她费劲了心思收到手中的。若是就这样给了出去,不缔于在她的心中活生生地挖出一块肉来!可是,若不答应的话,那雨柔这辈子都要完了。 如今的王月桐可不是好惹的,她对雨柔也没有半分的姐妹情谊,因此毁掉王雨柔名声这件事,在二夫人看来王月桐肯定是做得出来的! 她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方面是白花花的银子,一方面则是女儿的前程。 二夫人只觉得这王月桐莫不是上天派来磋磨她的,像这般两难的局面,真像是把她放在那火上烤一般,还不如直接给她一刀来得痛快! 想了半天后,二夫人突然下了决断。 钱还可以再挣,只要有这相府这个靠山,今后再多的钱也能挣回来!可是女儿却只有这一个,况且雨柔的容貌心机都是一等一的,若是今后真的嫁给了太子殿下,等到太子等级后,她便是妃子,甚至再进一步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若真到了那天,那自己今天收到的羞辱,定会加倍地从王月桐身上讨回来! 心意已决,二夫人立刻转身进了屋内,顺手便把门关上了。 她和王月桐接下来的谈话,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姨母可是想好了?” “想好了!但你今后都不许再提此事!”二夫人盯着王月桐,“我要你以你娘的名义发誓,我把东西给你后,今后此事你不准再向别人提起!” “以我娘的名义发誓?”王月桐冷哼一声,“你想得美!你以为如今此事是你做主?今日你不信便算了,我也不稀罕你那些东西!”说完,她直接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二夫人说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今日你是没有选择的!” “你欺人太甚!”二夫人愤然道:“谁知道你是不是会收了东西后就出尔反尔!” “呵呵,你是不知道,不过你放心我不是你,若我答应你了,便不会反悔!” 两人正在对峙间,突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王邵楠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 “父亲。” “老爷。” “恩。”王邵楠点点头,也没有问为何这两人要关着门说话,“下人可有伤亡?” “老爷,火势来的凶猛,我刚拍各位管事的婆子去叫人了,此时府里的人大多都醒了,只有几个腿脚慢的受了点儿轻伤。 “这就好。”王邵楠看了眼王月桐,脸色突然缓和了几分,“也是辛苦我儿了,好不容易回门一次,却是遇上了这种事情。” 王月桐却是摇摇头,柔声说道:“父亲,不管何时,相府便我的家,女儿自然应该跟家人共同进退的。不知这火灾因何而起,现在可是灭了?” 王邵楠皱起了眉头,看了眼二夫人地说道:“这火是在柴房附近起的,说来也是相府该有这一遭!我刚问了下人,这才知道原来柴房这等易燃之地,旁边居然放着好几大缸子的菜油!” 第72章斥责 第72章斥责 二夫人一愣,听出王邵楠语气里的责怪之意。 她立刻委屈地说道:“老爷,这事儿妾身也不知道。妾身管理这么大的后院,每日的事情繁多,像是哪里放置菜油的事情,都是底下的管事婆子负责的,这么点儿大的事情,妾身也不知道啊。” 她是真的觉得委屈,管着府里这么多人的吃穿用度,还有府里的花销和各项安排也是非常忙碌的,谁知道管事婆子会让人把菜油放在柴房旁边! 王月桐却是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防火防盗乃是每家的重中之重,易燃之物旁边不能放置油煤之类的东西乃是常识,这都不是大事,那什么是大事。姨母,你出生有限可能不知,这一场大火下去,什么东西都烧没了!甚至还有可能赔上姓名!挣下的钱财再多,若是一把火烧了也就烧了,可这命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你,你莫要危言耸听!”二夫人说道:“如今这火不是被灭掉了,今后我注意便是!什么死不死的,你这是在诅咒你父亲吗?” “行了!”王邵楠沉声说道:“别说了,月桐说的有道理!就连皇家都十分注意着防火之事!自古以来水火无情!你见识少,就不要再胡说八道!” 二夫人的脸立刻就涨红了,她这还是第一次当着王月桐的面被王邵楠责备,这样的话,就像是巴掌一般的打到了她的脸色。 王月桐却是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姨母这些年倒是辛苦你了,你原来在林家是庶女吧,那没有学过这些持家的道理倒是不足为奇了。你在辛苦几年,等我有了弟弟,到了他娶媳妇的时候,父亲再给他找一门好亲事,找个世家嫡女,到时候这后院便不会再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父亲也能放心处理政事了。” 这话说的,比之前王邵楠的话,更加刺痛了二夫人。 她的出身的确只是庶女,虽然样貌出众,当确实是没有想王月桐的母亲那般受过完整的嫡女教育。在王邵楠一路升官的时候,二夫人在招待女眷,出门做客,过年过节送礼的时候,都经常是出错。因为这样,王邵楠的政敌没有少嘲笑他! 不过这么多年,二夫人出的错也少了很多,但是跟那些城中其他的贵妇人相比,二夫人却还是差了不少。要不然,以她相府夫人的身份,怎么会连个赏花宴都只能得到一张的请帖。 王邵楠原本并不在意这些,可如今听到了王月桐提起,又蓦然想起了往事。 如今看来,自己的身份是越来越高,可这二夫人也有些上不了台面了。这样一想,他想要提二夫人为正室的心却是彻底的熄灭了。左右都是姨娘,新纳的韩姨娘与二夫人相比,不但更加年轻美貌,而且也更加的温顺懂得讨好他,而起而因为年轻,更有生孩子的可能性,这样一想,二夫人在王邵楠心中的地位又降了降。 二夫人气得心中自泛苦!看来这王月桐的条件她不答应也不行了。 若是自己女儿的名声毁掉了,那么王邵楠说不定真的会为了笼络军方,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那些大老粗! 王月桐却是笑盈盈地看着她,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一般。 “父亲,辛苦你了,这大半夜的被吵起来,若是有被热茶提提神也是好的。” 二夫人却是心中一跳,立刻说道:“老爷,我这就叫人去准备。” 王邵楠却是摇摇头,说道:“不必了,我来看看你们,此时已经快天亮了,明日还要上朝,我待会儿去书房看看书,记得让人炖一碗参汤送过去。” 二夫人看他这样子,哪里还不知道,他这是已经对自己产生了不满。 不过,这火势来的突然,二夫人被人叫醒的时候,惊吓万分,又要照看王雨柔又要把人都集合起来,再加上此时乱哄哄的,人人心中都有些慌乱,因此一时之间竟然忘记给王邵楠准备热茶。这在平时根本没有什么,可是如今王邵楠心中对她有了看法,这一点点的不是,便千百倍的被放大了出来。 王邵楠正要离开,突然顿了顿,看向王月桐问道:“怎么?你就一个人?你身边伺候的人呢?” “正要跟父亲说这事儿呢。”王月桐解释道:“这次回门,本来我想多带几个人的,但想着到底是回娘家,若是人带的多了,怕不知情的闲人会以为姨娘对女儿怠慢,于是干脆就自带了绿云一人回来。可是今日绿云却是扭了脚,我只得让她在院子里歇着。可女儿身边没有人也是不行的,便想着让派人回去,把王爷给我的那几个伺候的丫鬟带过来。” “恩,你想得倒是很周到。”王邵楠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倒也觉得王月桐想得倒也是十分周到,懂得在外面维护相府的脸面,哪里像是二夫人这般分不清楚形式! 待到王邵楠走后,王月桐却是打了个哈切,说道:“姨母,我要回去了,眼看着这火也灭了,明儿我可是要好好睡一觉,早上就不来给姨母请安了。” “等一等!”二夫人咬牙说道:“你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但是你……” “没有但是!”王月桐态度坚定地说道:“不要耽误本王妃休息的时间!” “你!好!你很好!” “谢姨母夸奖,我自然是很好的。”王月桐淡淡地说道:“既然有求于人,答应了就答应了,姨母怎么还要做出一副贞洁烈妇女的模样!今后无人的时候,见到我要行礼!” 二夫人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但是此时形势比人强,她只得咬了咬牙,对着王月桐行了个大礼。 “拜见王妃殿下。” 王月桐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二夫人,轻轻地抬起了脚,踩在了她的背上。 “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随时会被抛弃的贱妾而已!”她用力一踢,二夫人便被她踢到在了地上,那样子,狼狈至极。 第73章看戏 第73章看戏 王月桐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后,绿云便立刻迎了上来。 “小姐,没出什么事吧?”她的脸色焦急地问道。 “无事,十三来了吗?”王月桐此时已经觉得十分疲惫了,但是想到还有事情要做,便强撑起了精神,说道:“我还有事要交代十三。” “可是……”绿云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指着屋子说道:“他刚回来没多久。” 此时两人站在院子里,再加上天色又黑,王月桐也没发现绿云的表情有异。她快步走到了一旁的房间中,推门已经去,果然发现了穿着黑衣的十三正背对着她不知在干什么。 因为是半夜,王月桐也不好进去,只站在门外说道:“东西你应该到手了吧?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此物你还是尽快给王爷送过去,顺便帮我给王爷带个话。” “隔壁的夜血你是见过的,如今她身上的伤太重,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了,若是让人发现她就死定了。请王爷派几位身量与那夜血差不多的丫鬟过来,最好是手里有功夫的!等到了赏花宴的时候,我会趁机把夜血换出去,你便直接把她安置在我院子附近的偏室内便可。” “十三,你……” 说话间,那黑衣人却是猛然站了起来。 王月桐却是一惊! 敢在此人坐下的时候,还看不出来,可是一站起来王月桐就发现了,此人的身高和身形与那十三完全不同!她顿时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黑衣人却是不打,只打了个响指,只见那十三便从窗户里翻了进来,对着黑衣人行礼道:“参见主子。” 此人竟然是敬王爷! 王月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明白这么晚了,他怎么会突然跑到相府中来。 敬王爷却是没有理她,直接对着十三伸出了手。 十三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恭敬地递给了敬王爷。那信的上面正如敬王曾经描述的那般,是个狼头的徽章!敬王接过那封信,只略微的一扫,便放入了自己怀中。这时他才转过脸来,看向了王月桐。 此时已快天明时分,月色渐淡,烛光摇曳,月下美人乱人心,王月桐只觉得这敬王比白天看起来还要俊美几分。也许是夜色让他原本冷冽的气质削弱了几分,敬王就这么站着,直直地看着王月桐,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王月桐却觉得,自己的心脏忍不住“砰砰”地乱跳起来,那声音大的,她都怕传到了对面站着的敬王耳中。 “王爷。”她对着敬王爷行了个礼,强迫自己的表情不要露出什么端倪来,声音也放得很平缓,“不知王爷为何深夜造访相府。” “我不来,不就错过了一场好戏了?”敬王的声音低沉,悦耳,却像是冬日万年不化的寒冰一样,让人分辨不出其中的情绪。“十三出去。” 十三应了一声,头都没敢抬,便怎么翻进来的就怎么翻出去了。 待到十三出去后,敬王看着王月桐,低声说道:“过来。” “王爷,你有什么事在那边说,也是一样的。”王月桐却是警惕地说道。 “本王可从不知道王妃的医术到了如此高超的地步,竟能隔空把脉!”敬王坐回了原处,把自己的右手放在了桌子上,看向王月桐,“还不过来!” 原来是把脉! 王月桐微微松了口气,她走到敬王跟前,先是自己看了看他脸色,又让他伸出舌头看了看他的舌苔,这才把手放在了他的脉搏上。平稳,有力,敬王的脉象十分正常,似乎之前中毒给他留下的后遗症已经全然消除了。 “王爷,可是最近有哪里不舒服?”要不怎么会大半夜的跑过来让她把脉? 敬王摇摇头,“一切都好。” “王爷的脉象一切正常,就连之前中毒的造成的损伤,在这段日子里也已经完全消除了。”王月桐认真地说道:“若是王爷不放心,待到我回府后,再配置一些药性柔和的修复药浴,王爷你只要连泡三日,便能彻底的修复你身体中的暗伤。” “药方,现在。”敬王爷言简意赅地说道。 真是急性子!王月桐心中腹诽了一句,便细细的把那药浴的写了下来。这方子写得很细,用什么药,药材要如何处理,没样药材应该如何熬煮后再倒入水中,甚至连药浴后应该注意的事项,不能吃的食物都写了出来。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低头奋笔疾书的时候,一旁的敬王爷却在细细的看着她。 对着敬王的这半边脸是王月桐完好无损的那边脸。只见她肌肤晶莹剔透,脸色白皙,肌肤滑嫩,而她眉若远山,眼似繁星,特别是此时王月桐认真无比的写药方时,眼里专注的神情更让她的整个人蒙上了一层特别的气质。 再往下看,王月桐的鼻子直挺却不像那等鹰钩鼻,鼻尖小巧圆润,大小合适,而她的嘴唇却是标准的樱桃小嘴,此时,在油灯发出的光的浸染下,她原本略有些苍白的朱唇显得柔和了很多。 就连挑剔如敬王,他也不得不承认,关是看着这半边脸的话,王月桐可以称得上是绝色了。 此时,王月桐却是突然微微抬头,拿起了手下的药方细看了起来。这一抬头,便让她另一半边脸露了出来。 敬王之前还没仔细打量过王月桐脸上的伤疤,此时,他却是细看了起来。 只见那疤痕像是一道蜈蚣般,扭曲,狰狞的盘踞在王月桐的另一边脸上,不止如此,她脸上似乎还有一大块青紫色的丑陋胎记,听说这是中毒后留下的印记。可是敬王却是觉得有些不对,这王月桐的态度有些奇怪。 听说这王月桐之前是突然毁容的,普通的女子若是遭遇此事,必定会神智混乱不管接受,甚至每日郁郁寡欢,甚至自我了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这王月桐的反应,却是在是太过于淡然了! 光是这一点,就让人十分的起疑! 第74章怀疑 第74章怀疑 如今仔细想想,王月桐只有在初进王府的时候,才带上了面纱。后来她却是一直没有用什么东西去可以遮盖她脸上的疤痕,王府里的下人第一次看到王月桐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可是王月桐似乎对于他人的眼光,根本不以为意一般,照例不带面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回到相府中,她也是如此,不管是去见王相国,还是一起跟着相府其他人吃饭,她都没有带面纱。 敬王皱起了眉头,她这般的表现,就像是…… 就像是她脸上的疤痕是假的一般! 这个念头一起,敬王顿时心中升起了一股子的怒火! 要知道,王月桐的脸是在快成亲之前毁掉的!若她脸上的疤痕真的是假的,那就说明她为了不嫁给自己可谓是颇费苦心了! 想到这里,敬王心中冷哼一声,既然已经是他的人了,不管脸上的疤痕是真是假,王月桐这辈子都别想跑了! “王爷,写好了。”王月桐丝毫不知道敬王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她抬头把药方递给了敬王,同时还不知死活的露出了个微笑。 她这一笑,真是一边脸犹如仙子而另一边脸像是恶鬼一般! 这一笑着实让人印象深刻极了! 敬王面不改色的接过了药方,一目十行的看过,便放进了自己的怀中。看到他要走,王月桐立刻开口问道:“王爷,刚才我说的事,还望王爷从府里派人过来。” “恩。”敬王微微一点头,看了眼王月桐,却是突然说道:“刚才叫你过来你不过来,莫不是以为本王要对你做什么不成?” “不敢。”王月桐虽然这么说,但她微红的耳尖还是出卖了她。 敬王却是突然逼近了她,一只手挑起了她的下巴,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后,这才轻声说道:“你这脸,初看时惨不忍睹,可是看久了还挺有意思的!但凡世间美人,不管风姿矍铄还是倾国倾城,一旦看得久了,便会觉得腻味地紧!你这脸倒是不会!看一边腻味了,换另一边看便是,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王爷,照你这般说,那您这张脸我岂不是很快就会腻味了?”王月桐不甘示弱地回嘴道。 敬王却是微挑眉头,“腻味?是先要吃到口中,吃得多了,才会觉得腻味。这么,王妃是要邀请本王行那人间极乐之事?”这话说完,他还伸出了手,指尖从王月桐的下巴处一直滑到了脖颈之上! 王月桐立刻后退了两步,捂住自己的脖子!此时她整个脸都涨红了,一双眼睛更是因为气愤而显得水汪汪的。她狠狠地瞪着敬王,手中却是捏紧了一个小包,准备只要眼前的那人再敢放肆,她就给他一点儿颜色看看。 敬王对于她的反应却是十分满意,目光扫过了她握着药包的手,直接一个轻功就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人明天送来。”敬王只留下了这句话,整个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王月桐气得冷哼不已,这个登徒子!下次再敢这样,就别怪她不客气。 想到这里,王月桐却是转眼看向了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的绿云。 “小姐……”绿云怯生生地看着王月桐,“王爷说暂时没有不要让你知道他来了……我……” “恩,我知道了。”王月桐淡淡地说道:“我累了,去厨房打盆热水来,我要沐浴。” 绿云却是松了口气,立刻朝着厨房的方向跑去。 王月桐看到她离开的背影,却是皱起了眉头。 人心这东西,真是善变。 本来对她忠心耿耿的丫鬟,如今却也在不知不觉之中变了。 绿云一直跟着她身边,不会不知道自己和敬王的关系十分紧张,并不是普通的夫妻关系。可是自己刚才进来的时候,她居然一句话都没有跟自己提示,反而因为敬王的吩咐而对自己隐瞒。 王月桐冷哼一声,原本的绿云愚笨不堪,可到底有一颗向着她的忠心。 如今的绿云,却是在她的调教下逐渐变得聪明伶俐了许多,可那颗忠心却不知在什么时候渐渐地偏离了。不过,王月桐目前手中没有什么得力的人手,就算她用药物控制住了夜血,可她伤势太重,要等她养好伤后再用,恐怕也要一个多月以后了。 这段时间内,王月桐便准备好好看看。 看着绿云是不是如同她想得那般,变了心思。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敬王府过来派来了三位丫鬟。 她们是跟着王府的马车一起来的,也不知道是敬王还是钱管家的意思,随着马车来的还有一些精致的吃穿用度上的东西,外人看来,便是敬王心疼这回门的王妃,特地给她送些东西来用。 二夫人听了这消息,却是气得砸了好几个茶杯。 现在相府是她当家,敬王府送这些东西来,不就是明摆着说她会亏待回门的继女吗?而王相国却是不以为意,他只觉得自己这大女儿果然了得!听说敬王冷面冷心的,没想到居然被自己的女儿降服了,这回门不过几天,却是巴巴地送这么些东西! 若真的这样的话……王相国的心思却是活络了起来。 他原本的计划还是要让王月桐获得敬王的信任后,秘密打探出敬王府中的各种秘密来,到时候,他便可以用这些秘密打击敬王,在皇帝面前大大的长脸。 至于王月桐被敬王发现了会是什么后果,王邵楠却是完全没有考虑过,其实,就算考虑过,他也不以为意!两人成婚到底是圣上下的旨意,难道敬王还敢抗旨把王月桐休了不成?至于王月桐在王府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王邵楠却是根本不在乎的。 可是今日,他听到相府管家的汇报,却是觉得,这敬王对自己女儿这般的好,似乎是可以利用一二。 若是王月桐肚皮争气,生下嫡子,那便是未来王府的继承人! 到时候,再陪着和她把敬王弄死,整个王府不就变成了他们王家的了!王月桐孤儿寡母的,也也得仰仗他的帮助!待到世子长大后,他王邵楠手中便有了敬王妃和相府这两个势力,到时候,朝中还有谁敢跟他对着干! 第75章身份 第75章身份 心思一变,王相国对于王月桐的态度自然也就变了。 对于二夫人的抱怨,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反而是觉得这二夫人不懂事,不顾大局,完全上不了台面!二夫人被他一顿数落,忍不住心里难受,便要去看看王雨柔的情况。 可是到了王雨柔的院子里,却发现,她竟然不在。 “你再说一遍,二小姐去到哪里了?”二夫人冷声问道。 “二小姐,听说王府给大小姐送东西,她就说要去看看到底送了什么……”伺候的丫鬟跪在地上,丝毫不敢隐瞒地说道:“二小姐醒来后,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我们说什么,她都会发起脾气,还……还一个劲的洗澡,说要出去杀人……” 二夫人一听,这眉头就皱了起来! 可怜的柔儿,怕是那药效过了以后,清醒时便想起了一切。 “罢了,她要是发脾气就顺着她,要砸东西就尽管让她砸!要打人,你们就把脸伸出去让她打个痛快!”二夫人吩咐道:“时候只要你们哪里伤到了,我会给你们补偿的。” 丫鬟们听了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话。 这要是平日里的二小姐就算是生气了要打人,也只是打几巴掌,抽几鞭子了事,可昨天醒过来的二小姐,真的是让她们感到害怕了! 之前二小姐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因为就问了句“小姐你还好吧?”就被二小姐直接用茶杯砸到了头上!那丫鬟当即便被砸得是头破血流的!虽然命是保住了,但是到底脸上是要留疤的,今后怕也是嫁不到什么好人家了! 这般情况,这些丫鬟哪里还敢让二小姐打! 可是二夫人的话在这后院里,便如同那圣旨一般,谁都不敢轻易去忤逆! 左右都是死,还是有位头脑灵活的丫鬟,壮着胆子说道:“夫人,原本我们是小姐的人,小姐责罚我们就算是当场打死了,我们也是没有半点儿怨言的。可我们几个都是从教就在小姐身边伺候的,小姐也是用惯了我们,若是我们都伤了,这新来的人不是笨手笨脚,就是怕有什么二心!奴婢斗胆说一句,怕是我们都去了,小姐这心里啊,恐怕是更不痛快了!” “哦,你说道到也是有几分道理。”二夫人突然反应了过来,在王雨柔身边伺候的,都是她精心挑选出来的,若是真的伤了死了的,再调教新人也是麻烦。 “奴婢便想着,不若去市场买些小丫头回来,一来补充一下院子里的人手让她们做些粗活。二来,小姐要是想要责罚下人的话,便可以让这些小丫头们学学规矩。这忠心,便是要从小培养出来的,这些小丫头从小便跟在小姐身边,又见识了小姐威严的一面,日后定然是可以成为小姐的得力人手!” 二夫人想了想,觉得这个法子不错! 今后王雨柔就算是要嫁人,身边肯定也要一些精心挑选的人跟着过去的! 这样的人,定然是从小开始培养的要。 因此,她便应了下来,派人唤来了管家婆子去是买一些干净的小丫头回来。 而王雨柔那边,却是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位丫鬟,面色不善地问道:“你们是王爷派来伺候王月桐的?” 这两人,一人身材高挑匀称,外形是真是跟那夜血有些相似。而另一人,年纪则是小一些,长着一张圆脸,肌肤白皙如玉,一双眼睛像是葡萄般乌黑。 听到王雨柔的话,那年长的丫鬟顿时厉声说道:“大胆!哪里来的刁民,居然敢直呼我家王妃的闺名!你们相府就是这般管教下人的吗?” “你!”王雨柔眯起了眼睛,冷声说道:“我乃是堂堂相府二小姐,你们不过是下人,胆敢对我无礼!看来王妃的管教也不过如此!” “二小姐?”年长的丫鬟惊讶地说道:“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咱们王妃有妹妹啊。” 那圆脸的丫鬟却是笑道:“映月姐姐,你忘记了。相府里出了咱们王妃这位嫡女大小姐,还有位姨娘生的庶女,这位姑娘怕就是那位庶女吧。不过,这位姐姐,你也别生气,我们王府平日里往来的都是有身份的人,映月姐姐不记得你,也不是她的错。” “原来如此,多亏了思琪妹妹你的提醒!”映月笑嘻嘻地说道。 这两人一唱一和之间,不用一个脏字,硬是把王雨柔气的是七窍生烟! 身份!又是身份! 之前王雨柔从没感觉到自己的身份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虽然是庶女,但是在相府中谁敢给她不自在,而身为嫡女的王月桐却是傻乎乎的,成天跟着她转,还被她使唤得团团转!王雨柔又很得王相国的欢心,府里什么好东西她都有份! 她虽然知道自己是庶女,但是并没有因为此事而困扰。 可是待到王月桐突然开窍,用身份打了她的脸时,王雨柔这才感到了庶嫡之间那道巨大的鸿沟! 她沉下脸说道:“你们这车里是什么,搬下来让我看看!我们相府规矩森严,进出可是要严格检查的,免得那些香的臭的东西都混进来。” 映月却是说道:“你是什么身份,敢动我们王府的东西!今儿你动了这些东西,明日便等着宗人府的人来找你吧!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女,看在王妃的面子上叫你一声小姐,可真是把自己当成人物了!” 王雨柔长到这么大,哪里受过在这般的气,她怒道:“你们都是死的吗?来人,把她们拿下!” 相府的下人们立刻围住了两女。 此时,就听到王月桐的声音懒洋洋地响了起来,“谁敢动我的人!” 王雨柔一愣,转头看向她,眼里全是恨意。 王月桐却是对她笑笑,问道:“妹妹可以起身了?这身子不疼了吗?啧啧,妹妹果然是恢复的快啊,怕是天赋异禀了!” 这话别人听不懂,可是王雨柔却是听懂了! 这话是暗示她昨夜差点失身之事!而且,这“天赋秉异”可不是什么好话! 第76章送人 第76章送人 男女之事,天赋秉异的是什么人?只怕会是楼里的姑娘吧! 王月桐这话,就是暗指她是青楼里的姑娘,昨天晚上便是她在接客! 王雨柔气急,上前一步,那指甲便要向着王月桐脸上抓去。 “王妃小心!”两位侍女急道,她们没想到,这位相府的二小姐,性子居然如此的暴虐,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别的不说,单看她那长长的指甲,只怕这一下子抓是在了,王妃的脸色铁定会留下几道血印子! 王月桐却是面色不改! 看着扑向自己的王雨柔,王月桐面色不改,只微微往后推了一部,伸脚却是一绊,王雨柔立刻被她绊倒要摔倒在地!王月桐却是抬脚,狠狠的踢在了她的膝盖处,这下子,王雨柔却是“噗通”一下子,跪在了王月桐的面前。 “哎呀,雨柔妹妹不必行此大礼!”王月桐笑道:“这个你拿去吧。” 说着,她就从袖子里摸出了几两碎银子,递给了王雨柔。 “噗嗤!”十七看到王月桐掏出来的东西,顿时笑了出来。 王妃这也太有意思了吧,这几两银子是打发叫花子呢? 那银子落在了地上,差点儿砸到了王雨柔的手背!王雨柔气急,拿起银子就想要扔掉!可是王月桐却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声音也冷了下来:“你扔掉试试看!” “你!” “本王妃赏赐给你的!你一个小小的庶女,敢当面扔掉王妃给你的赏赐,你是哪里来的底气!”王月桐看着她,眼神冰冷,“过几日便是赏花宴,想必城中各位夫人你也是不放在眼里的!我这就去给泰王妃写信,让她告诉众位妯娌姐妹,就说相府二小姐乃是身份高贵,貌若天性,品行出众之人,像我们这等人是进入了她的眼的!” 按照年纪,王月桐确实比王雨柔年长。按照身份的话,一个是王妃一个是平头百姓,这两者更是没法相比! 如今王雨柔拿着这银子,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痛的慌!她不敢扔!她若是真的把这银子扔掉了,那明日里城中便会传遍了她对王妃上次不屑一顾的传闻! 这传闻若是传入了王相国耳中,那恐怕他会对自己更加不喜! 而自己的婚事本来就需要细细谋划,若是再加上这些谣言,恐怕形式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想到这里,王雨柔低着头,手里紧紧攥着那几两银子,却是再不敢说什么丢不丢的话了。 王月桐看都没再看她一眼,直接叫人把东西搬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而那两位丫鬟,则被她带了进去。 “参见王妃。”两人进入院子后,便规规矩矩地对着王月桐行起了礼。 王月桐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人,询问了她们的名字后,便问道:“王爷派你们过来可是交代了什么?” 映月说道:“王爷吩咐了,既是王妃要的人,便给了王妃,让我和思琪今后听王妃的差遣。”说着,她便从怀里掏出了一物,递给了王月桐。 王月桐展开一看,发现居然是这两人的卖身契! 她心中一震,对于敬王的手笔,感到有些吃惊。她原以为自己要人的话,敬王定会顺理成章的在自己身边安插他的人手,好就近监视玩王月桐!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敬王不仅仅把人送了过来,还连着卖身契也一起送了过来。 她点了点头,收好卖身契后,便看向了映月说道:“过几日便是赏花宴,就要稍微委屈你一下了。” 她并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可是映月却是直接跪下,斩钉截铁地说道:“既然王爷已经把我给了王妃,那么我今后便是王妃的人!无论王妃让我做什么,映月绝无二言!” 映月的态度让王月桐十分的满意,她就是要这样指哪打哪的手下! 思琪也跪下,对着王月桐说道:“王妃,我虽然年纪小,但是我对于厨道和妆容梳发颇有研究!而且府里的大家都把我叫做包打听,无论什么大小八卦,我都能探听出来!” 王月桐看她可爱机灵,心中也是对她有了几分的喜爱。 几人说话间,绿云却是端着一盆子水果走了进来。她看到了地上跪着的两人,心中一惊,昨晚王月桐和敬王的对话她并没有听见,因此不知这两位其实是自己未来的同僚。她急急地走到王月桐旁边,小声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这句话一出,映月和思琪对视一眼,从都彼此眼中看出了惊愕之意! 王妃规矩森严,除了钱管家以外,其余人在主子还未说话时是不能开口说话的。而且这绿云一过来既没有对着王月桐行礼,又是擅自开口,问话的语气还是一般般,实在是没有规矩到了极点。 不过两人都是知趣的,知道这位绿云是跟着王月桐许久的丫鬟,王妃都没有开口说她什么,她们作为下人是更不能说的。 王月桐却是看了她一眼,介绍了两人的身份。 “你们相互之间熟悉一下,今后便在一起了。”王月桐淡淡地说道,“绿云,你跟我进来一下。” 绿云听到了王府居然派出两位丫鬟来伺候王月桐,心情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她跟在王月桐身后,一直到了屋子里才挺了下来。 王月桐看着她,开口便是一道惊天霹雳! “绿云,你可是喜欢王爷?” 绿云脸色一变,立刻跪下对着王月桐磕起头来,“不,王妃!奴婢怎么会起这样的心思!奴婢是要伺候王妃您一辈子的,任何男人奴婢都不嫁!”说话间,绿云脸上毫无血色,眼睛里充满了惶恐之色。 王月桐却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你起来吧。” 她心中觉得有些遗憾,不过倒是觉得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这绿云,只要一紧张便会对她的称呼改口。 原本从回到相府中,绿云一直把她叫做“小姐”的,如今却是变成了“王妃!” 而站在窗口外偷听的十三,也是一脸的震惊之色。 他听着绿云解释的话,脸上的神色却是越来越诧异,最后,一抹失望之色出现在了他的脸上,十三没有再听下去,几个跳跃后就跳到了屋顶之上。 第77章断念 第77章断念 十三翻上了屋顶,发现还有一人正躺在屋顶上,翘着二郎腿一副十分悠闲的模样。 看到十三来了,那人轻轻一笑,问道:“哟,你也来看月亮啊。” 十三哼了一声,躺在她身边,与她肩并肩的一起看向了天空。此时天空一片乌黑,连个星星都没有,更别提月亮了,十三叹了口气,说道:“我没有想到王爷会把你派过来!” 那人转过脸,看着十三却是“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此人正是映月,“怎么,不想见到我?” “是啊,看到你就想到以前你是怎么欺负我的!” 映月一伸手,抓住了十三的耳朵,“小兔崽子,别以为你长得比我高了,我就不敢欺负你了!这辈子,你注定被我欺负!” “是是是!老姐,我知道错了,你松手啊!” 十三揉着自己通红的耳朵,想了想,还是把之前听到的事情跟映月讲了出来。他有些不甘地问道:“姐,你说会不会是王妃想错了?我看那绿云挺老实本分的啊。” 映月却是摇摇头说道:“这我可不知了,我才第一天来,也是第一天见到绿云,至于她的秉性什么的,我又不是有火眼金睛倒是看不出来的。不过,她这丫头倒是有些不懂规矩,怕是跟在王妃身边日子久了,便以功臣自居,处处以为自己为了王妃着想。这样的人,是最容易犯错误的。” “那她会不会像王妃说的那般,喜欢王爷?”十三有些担忧地问道。 映月却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怎么,莫非你动心了?她喜不喜欢王爷我不知道,但是王妃向来是稳妥的人,若不是她有把握,是不会这么多的。你放心,如今王妃只是敲打她一番,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的。若是她能收了自己的小心思,那便罢了!可若是还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怕是王妃也不放过她!” “恩!”十三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是对着绿云有些好感,但是在十三心中,最重要的还是他家王爷。 屋内,绿云却是扒着王月桐的腿说道:“王妃,王妃我真的没有……今日王爷来的突然,我也是想着你与王爷到底是夫妻,若是他想要来给你个惊喜,我若是说出来了,岂不是破坏了王爷想要给你的惊喜?王妃,我是知道王爷不会害你的,这才没有跟你说啊……我,我平日根本就没有跟王爷说过话……王妃,你身份高贵,和王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王妃,我不敢,我没有肖想不该想的……” “我……” “行了,别说了,吵得我脑袋都有些疼了!”王月桐听着绿云说的越来越不着调,顿时觉得更加失望。 其实在王府中,王月桐便发现,绿云不敢抬头看敬王。这倒是没什么,敬王本来就一身的威严,普通人是不敢擅自看他的! 可是,不看归不看,这绿云每次都会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偷看敬王几眼,而且看完后还会脸红就很有问题了! 不仅如此,就听她刚才为自己辩解的那些话,就知道她早就有些心思! 自己和王爷,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夫妻,别人不知道,这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绿云难道还不知道吗? 什么天造地设的一对,什么身份高贵,什么惊喜! 这些都是借口! 既然她与王爷关系平平,哪里还有什么惊喜可说? 绿云明明知道她和王爷的关系到底如何,可却是这般的说了出来,只能是因为她此时的心神太过于慌乱,以至于口不择言! 王月桐其实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处置了绿云,毕竟绿云跟在她身边久了,平日的确是忠心耿耿的。若是她能改了,那王月桐也不介意再给她一个机会。 “好了,今后莫要再起不应该起的心思。”王月桐淡淡地说道,怕绿云不明白,她干脆掰开了揉碎说:“你以为喜欢王爷是件好事吗?王爷如今并不讨陛下喜欢,但这不代表他的女人可以是随便什么人!他就算要纳妾,也需是有身份的人!你以为今后王府里只会有我一个女人?” “这王府中,除了我,将来还会有两位侧妃,四位妾妃,六位侍妾,再加上八位卑妾!这些女人,除了卑妾以外,其余的人都需要相应的身份地位!到底是进王府,这城中各位大小官员可是趋之若笃,争着想要把自己家族中人塞进王府!唯一身份最为地位的卑妾,则不需要这些,可是,这卑妾的地位却是等同于府中的奴仆,不但自己经常被其他的人欺负,更是一进门便被灌下了绝子药!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这些话,绿云一开始还是低着头,一副不敢听的模样。 可是现在,在听到卑妾的待遇后,她却是忍不住抬起头长大了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王月桐继续说道:“这卑妾说白了,便是王爷取乐的玩意儿!若是老了死了,便重新换一批!我不知敬王是如何想得,不过这汕雪国百年来的皇室皆是如此!更有些荒唐的,自家的卑妾玩腻了,便相互换着玩弄!这样的生活,却是还不如一个平头百姓来的快活!” 看着绿云那苍白如纸的脸,王月桐摇摇头,“今日我言尽于此,你回去吧。” 绿云脸上神色变幻莫测,终于,她还是规规矩矩地给王月桐磕了个头,慢慢的退了出去。 王月桐心中却是被自己刚才那番话说动了。 是啊,今后王府里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的。那些侧妃侍妾之类的,每日里勾心斗角,想要分一分敬王的宠爱,只要想到自己在一堆女人中间明争暗斗的,王月桐就觉得头痛! 这让她再一次的坚定了自己原本的想法。 敬王虽然好看,但待到自己今后有了自己的势力后,还是要想个办法离开敬王府! 到时候,天高地阔,可比整日里呆在后院对着一堆女人生气的好! 第78章你这点事,算什么 第78章你这点事,算什么 不过,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夜血弄出去。 其实王月桐可以像之前跟着绿云出门那样,把夜血带出去。可是十三跟她禀报过,似乎最近有一伙身份不明的人盯着相府,特别是相府进出来往的马车,都被人暗中监视着。 王月桐知道敬王在城中仇人众多,想要看他倒霉的人可是不计其数的。如今这些人八成是冲着自己来的,因此,她也不能掉以轻心,而之前去当坐堂大夫的事情,也只能往后推一推了,至少等这阵子风头过去,她才方便行事。 这边,王月桐在为如何安排自己身边人而担心,而另一边,二夫人的院子里,王雨柔却在跟二夫人哭诉今日的事情。 “娘,那王月桐回来就是来欺负我们娘两的吗?”她此时手里还拿着王月桐给她的银子,那银子上此时却是沾满了丝丝的血迹。“娘,你把她赶出去!给她的饭菜里下毒,让人把她给玩了!娘,你要给我出出气啊!” 说话间,一位丫鬟端着一盘子点心正好走了进来,王雨柔一看,顿时发了脾气,“谁让你进来的!你是不是进来看我笑话的?我知道了,你定然是被王月桐收买了,还进来偷听我娘和我的说话的!” 那丫鬟一惊,立刻跪下说道:“二小姐,之前您不是说想要吃玛瑙珍珠膏吗?我……”话未说完,只见王雨柔突然举起了手中的银块,对着那丫鬟的头就砸了下去! “啊!”坚硬的银块狠狠砸向了丫鬟的额头,一下子就砸出了个血印子。 鲜血顺着那丫鬟的额头流了下来! 那丫鬟只觉得头上一痛,再看到对面王雨柔那夜叉般的神色,居然一下子就吓得晕过去了。 银块上的血痕又多了一些。 “够了!”二夫人终于是坐不住了,她厉声说道:“不就是个男人吗!如今你要死要活的,搞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倒是让王月桐看了好戏。你的清白不是还在吗?当日我可是在场,你可是开心的很呢!好好的,你跑去那王月桐的院子做什么,活该让人算计了!” “母亲!”王雨柔尖叫道:“那男人可是你弄进府的,如今你怎么能如此说女儿!我当时是被下了药,你也不进来救我!让我被那恶心的流浪汉就这样玷污了!” “玷污?”二夫人冷笑一声,她看向了周围,周围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侍女却是行了个礼,把门窗关好后,便守在了外面门口。 “玷污你哪里了?医婆子明明给你检查过了,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莫要乱说话!” “可是!可是!”王雨柔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可是那个人已经把我浑身上下就摸遍了啊!这样,算得上什么黄花大闺女!若是被太子殿下发现了!那我该如何是好!” 听到王雨柔这话,二夫人却是被气笑了,“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二夫人冷笑道。此时,屋里就只剩下了二夫人和王雨柔两人。 二夫人看着王雨柔,轻声说道:“如今,你也是长大了,有些事情应该让你知道了。” 王雨柔看到二夫人的表情,顿时心中一惊,觉得自己似乎要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就听到二夫人淡淡地说道:“当年,我娘只是个地位低下的通房丫鬟罢了,好不容易生下了我,便去了。我的嫡母,便是如今王月桐的外婆,哪里能容得下我。她虽然没让我死了,当也是把我当个畜生来养活罢了。当到了我十五六岁上下,王月桐的娘亲林仙儿已是名满天下的第一美人了,而我呢,却是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首饰都无!” “当时因我长得貌美,那后院厨房的伙夫便对我动了心思,在某日里便把我骗到了偏僻的地方,奸污了我!” 听到这里,王雨柔捂住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二夫人,“那爹……爹爹不介意吗?” 二夫人冷笑一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继续说道:“那伙夫威胁我说,若我告诉他人,他便说是我勾引他。我当时过的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有没有半点见识,哪里知道他做下的是砍头的勾当,当即便被他糊弄住了。可是,我不知道这才是噩梦的开始。这伙夫不仅自己动手,还呼朋唤友的,以一次五个铜板的价格,用我来招待他那些朋友!” “娘亲!”王雨柔却是捂住了耳朵,不敢再听下去。 二夫人冷声说道:“给我继续听着!你以为自己遭遇了那定点大的事情,便是这全天下最大的委屈了吗?若我告诉你,我年纪小小的时候,便被那伙子歹人染上了脏病,甚至还被他们弄得怀上了孩子!” 王雨柔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幸亏我那娘亲死了,可是我的嫡亲外婆却还在。她是个乡下婆子,却是在乡里给人看病治病的,好不容易积攒了些钱财想要来看看自己女儿,可是没想到女儿死了,外孙女却是被些个下人糟蹋地不成人形!她自愿卖身进了林府,每日里偷偷的照顾我,还用配好的药物给我治了病!” “那个孩子呢?”王雨柔问道。 “孩子?那不过是个孽种罢了!”二夫人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不想干的事情,可是她的语气却是彻骨的冰冷,“后来,我那外婆教我如何配置让人难受,让人腹泻,让人恶心反胃的药!那些人,却是被我和外婆联手,慢慢的一个个的弄死了。” “所幸他们知道若是奸污我的事情传了出去,他们也活不成了,因此那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 “外婆好好给我调养了身体后,告诉我,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二夫人看向了王雨柔,“那便是寻一个布衣出身,在男女之事上所知不多,并且前途远大的男子!我要用万般手段勾住这男子,甚至给他下药,让他以为是他对不起我!事后我再摆出一副贞洁烈妇的模样,他定然是不疑有他!我已经人事,自然是比那些羞答答的小姐们强了许多,勾住一个男人,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你父亲,到现在都不知,我在与他同房之前已早不是处子之身!” “你这点儿事,又算的了什么?” 第79章霸道 第79章霸道 二夫人的话,彻底粉碎了王雨柔以往的观点,她此时脑子一片混乱,不知改如何反应。 二夫人看到她这模样,立刻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打到了她的脸上,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如今还没破身,搞得这副鬼样子给谁看!不是想要嫁给太子吗?过几天的赏花宴便是好机会!你乃是堂堂相府二小姐,你爹爹是相爷,就算他是太子,睡了相府的人也是要负责的!” “娘你在说什么!” 二夫人冷笑一声,“我已经买通了太子身边的一位小厮,当日他会把太子引到一处院子里,并给太子服下搀了春药的酒水!你到时见机行事!若是事成后太子认了就罢了,若是不认的话,娘亲自然是会带人堵住他!到时候人赃俱获,看他如何抵赖!” “可是,这样的话,太子哥哥岂不是会厌恶于我?” “怎么?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还做着跟他两情相悦的美梦啊?”二夫人见不得王雨柔这幅样子,果断地说道:“你以为,你与那流浪汉的事情能被压多久?就算王月桐不说,这整个相府里的人都是死人吗?短则半月,必定会有流言蜚语传出来!到时候若是传到了太子耳中,你这辈子根本就不用想着能进太子府了!” “如今,这已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若是你与太子成了,旁的人定是不敢说闲话的!” 王雨柔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娘亲,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般。 “后日便是赏花宴,你这几日回去好好准备一番。”二夫人说着,从抽屉中摸出了一本书,丢给了王雨柔,“这本书要背熟了,没事在房子里多练练,到时候把太子伺候的舒服了,你嫁过去的日子也会好过些!你可别忘记了,你父亲本是不愿让你嫁给太子的!说不定,过几日他便会直接把你嫁给那些军队里的大老粗,以换取军方的支持!” 那书是只有薄薄的几张,王雨柔翻看,入目刚看了一眼,便吓了一跳。 她脸上火辣辣的,却是还是把那书收入了自己怀中。 二夫人点点头,“这才是我的乖女儿!如今那王月桐有了敬王的支持,你父亲不知怎么的又被她说动了,形势对我们很不利!若是再这么下去,怕是这相府很快也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了!雨柔,你聪明伶俐,就算是跟宫中的公主比也不差什么!若你真的成了,日后太子登基,你便若是再生下个皇子……” 这后面的话二夫人没有再说下去,可是话中的意思却是不言而喻。 王雨柔听了这话,再一细想,便觉得心中一阵火热! 若真的如此,那今日行那非常手段,有有什么可以顾忌的呢? 只要想想今后自己头戴凤冠,坐在后宫,平时高高在上的各位贵女诰命都要对着自己跪拜行礼的模样,特别是那王月桐,对着自己诚惶诚恐的样子,只要一想,便让人觉得心情十分愉快! “母亲,我回去休息了!过几日要见太子哥哥,我可不能有黑眼圈!”王雨柔对着自己的母亲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二夫人却是看着她的背影,欣慰地点了点头。 女儿终究是长大了啊。 后面的两天,倒是风平浪静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何,敬王夜夜都会出现在王月桐的屋子里,让她给自己把脉。 王月桐有些无奈地跟他说,他的脉象一切都好,再加上泡了药浴,身体更是强壮得像头牛一般! 可是敬王似乎是不信她,又或者是太过惜命,还是在夜间准时出现在王月桐的屋里。 王月桐一开始还是诚惶诚恐,脸也不敢洗,头发也不敢拆,顶着满头的首饰到半夜。可是她后来转念一想,不能这么惯着敬王,自己又不想真的跟他成为夫妻,那还在乎个什么形象?平白的活受罪不成?因此,她到了晚上,干脆就洗干净了脸,把头上的环钗都摘掉,换上了身平常的打扮等着敬王来。 看到她这般装扮,映月和思琪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反倒是绿云看了却是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敬王来的很是准时,不过,他倒是像没看到王月桐这般素面朝天的家常装扮一般,只是让她给自己把脉。“王爷,您的脉象挺好的……这种普通的平安脉,王府中的大夫都能看,王爷每日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也不必每晚这么辛苦跑过来。” 敬王看了她一眼,说道:“每天来回跑倒也是有些麻烦。” 王月桐心中一喜,太好了,不用再每天大半夜不能睡觉,伺候这位爷了。 谁知,敬王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大吃一惊,“明日你便回去,本王便不用来回的跑了!” “……王爷……这回门要七日,我才回来了四天……这要是半路回去的话,也不知别人会怎么说呢!”王月桐有些无语地说道,这敬王爷,可这是位不按常理出牌之人! 敬王看了她一眼,说道:“本王可从来不知,你是在乎别人看法之人!这相府的名声越烂,你应当越是开心才是!明日便是赏花宴,参加完后,你便回来!”他的话霸道之极,竟不许王月桐出言反驳! 王月桐无奈地说:“王爷,回去是可以,不过这回门的中途回去,总要有个说头吧。” “你一向自诩聪明过人,对着本王都敢谈条件!想必,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你还是能编的出来的!”敬王淡淡地说道。 “……”王月桐这算是明白了,之前她问敬王要人,敬王这么痛快就给她了!原本以为是他转了性子,谁知是在这里等着她的! 第80章我要儿子,你也生? 第80章我要儿子,你也生? 然而这个条件,王月桐却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她刚在相府中获取了她那位便宜爹爹的信任,如果这时候贸然离开,又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的话,那么二夫人和王雨柔肯定会趁此机会,在她那位便宜爹爹耳边挑拨离间的。 王月桐也算是了解她那位爹爹的。 这王相国在小事上算是很精明,处理大事的时候也不糊涂。可他最致命的弱点便是最受不了有女人在他身边吹耳边风!特别是像二夫人这种,跟在他身边十几年,对他十分了解,甚至几乎把王相国的心思都琢磨得非常透彻的女人,更是能在三言两语间,便让王相国回心转意。 王月桐可不愿意自己的努力功亏一篑! 之前她硬着头皮,对着王相国演出了那么些父慈子孝的戏码,直让她浑身鸡皮疙瘩直冒!若是因为这回门的小事让王相国对她生了些隔阂,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而王月桐如今能在相府里可以跟二夫人对着干,可以在众人面前不给那王雨柔脸面,除了因为她如今王妃的身份,更主要的便是因为如今她获得了王相国的支持! 可若是王相国不再支持她,那么王月桐再想对付二夫人和王雨柔,便是要困难许多了。 “王爷,你就要求恕臣妾是万万不能答应。”王月桐尽量放柔了声音,想要给敬王爷讲讲道理,“如今我好不容易获取了我爹爹的信任,连书房那种重要的机密之地他都肯让我进去,可万万不能因为回门提前这种小事情,而惹得我爹爹不快!从而让我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 “哦?”敬王爷确实冷声说道:“怎么处理你和你爹的关系,这都是你的事情!既然之前答应为我办事,你就应该想方设法把事情办好,而不是现在找一些理由到我这里诉苦!” 王月桐这下子算是看出来了,这敬王爷并不是真的一定要自己提前回门!而是利用这件事情,让自己求着他,这样一来的话,那敬王爷肯定是对自己有什么图谋,只不过不方便说出来罢了。想到这里,王月桐便直接说道:王爷,您想要什么就直说便是了,不用这般的绕着圈子。” 敬王爷看了她一眼,倒是直接地说道:“我要你给我生个儿子,你也生?” “……”周围伺候的人恨不得都立刻原地消失! 这等闺房之事,他们可不愿意听啊! 王月桐却是摇摇头,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王爷,请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这天下美若天仙的女子不知有几何想要嫁给您!而且城中才艺双全的闺秀们也有很多,想必他们都是愿意给您生儿子的。而像我这种貌似无盐,名誉扫地,又没有什么才华的人,怎敢奢望那许多?王爷放心,待到王爷不需要我的那天,我便会自觉地功成身退。” “王爷您不用再试探我,到时候只要您一句话,我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自己便会默默离开的。” 王月桐原本以为自己这句话说完,敬王爷会松一口气。 可是谁知,她的话音刚落,敬王爷却突然“唰”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伸手一把就抓住了王月桐的手腕,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你想走?既然进了我的门,生是我家的人死是我家的鬼!你要走到哪里去?”说道这里,敬王爷突然眯起了眼睛,语气变得更加危险起来,“还是你其实在外面有了野男人?” 野男人? 王月桐差点都被气笑了,她指着自己脸上的伤疤说:“王爷,你莫不是看不到我这脸上的疤痕?这么一大一块疤痕,又是丑陋无比,猛然看到,是个人都觉得受不了吧?我顶着这张脸出去,晚上若是晚一点出门的话,只怕那等孩童都被我吓得哭出来!这样的脸,怎么会有男人不长眼看上我,王爷您也是想的太多了!” 她心中暗暗腹诽道,这敬王爷的占有欲实在是太强了!自己只不过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而已!如今也只是口头上说要走,他都不愿意。看来等到今后自己要是真的离开之时,可是要偷偷摸摸的,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要不然这敬王还不知道该怎么大风雷霆呢!” 好汉不吃眼前亏! 想到这里,王月桐的声音更加柔和了几分,“王爷,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您莫要当真。你说的对,我们这是夫妻了,您走到哪我便要去到哪里,我还能走到哪里去呢?” 敬王却是死死地的盯着她,一直盯到王月桐觉得自己脸上都要笑僵了,他这才冷哼了一句松开王月桐的手。 王月桐揉得自己有些发痛的手问道:“王爷,既然咱们也不是外人了,你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吧。你也知道,我爹可是皇上那边的得力助手,我要是能获得他的信任,得给您省了多少事情啊。” “我要你的菜谱!”敬王爷一字一顿地说道。 “啥?菜谱?什么菜谱啊?”王月桐有些不解地问道。 敬王也眉头微皱,以为是王月桐不肯给,便指了指旁边的绿云说道:“就是上次一样,这丫鬟给我端来的菜!她说是奉了王妃你的命令给我送来的!有一道叫做糖醋里脊的非常合本王的口味!还有那道酸菜鱼下饭也不错。钱总管特别喜欢吃的菜叫做咕老肉。这几样的菜谱都给我抄一份送来。” 自己什么时候让绿云去给敬王送菜了? 王月桐心中一紧,不过她面上表情不变,依旧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说道:“原来是这样,我都忘记有这回事了。王爷说的这些菜谱倒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不过我不会做菜,便想着让这丫头帮我做一做,左右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菜。而且我娘亲之前给我留了一本菜谱,上面有许多的菜是新菜,您若是想要的话,我都抄一份出来,也让咱们王府里厨房做出来的菜能换一换口味。” 第81章判主 第81章判主 敬王点点头,心中略有些满意。 这每家每户的菜谱都是不同的。敬王虽然生在皇家,可是爹不亲娘不爱的,早早被发配到了边疆,每日吃的都是军营里面的大锅饭,哪里还有什么菜谱。 就算回来后,王府掌勺的厨子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厨师罢了,每日里做出来的饭菜之比军营的大锅饭略强一些。 因此那日绿云端着满满的一些菜说是王妃送来的,倒是让敬王对王月桐的感官有些改善了。特别是当他吃到了那些可口的饭菜时,只觉得当时恨不得就把王府的厨子赶出去! 虽然平日里敬王对于口腹之欲并不太感兴趣,可这不代表他不喜爱享受啊。跟王妃送来的菜相比,王府里平日的吃食简直像是猪食!那些那新颖的菜式和特别的口感,却是让敬王一下子便喜欢上了。 但是这样冒冒失失的过来问王月桐要菜谱,敬王也觉得自己有点拉不下脸。 如今,这菜谱可是王月桐自己愿意献出来的,倒是显得她颇有眼色。 敬王在想着,今后王府内终于有些可以入口的东西吃了。 可旁边的十三却是看得目瞪口呆的。要是没看错的话,王爷为了王妃的菜谱,这之前才那样故意刁难王妃的? 不!这不可能,这怎么会是他心目中那位英明神武,就算面对着漫天剑雨也面不改色的王爷! 敬王可不知自己属下心中在想些什么。他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便干脆的不再为难王月桐,直接的走了。待到他走后,王月桐便把其余的人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了绿云一人在屋子里。 绿云的身体瑟瑟发抖,待到人都走了出去后,她立刻扑倒在地,二话不说地对着王月桐使劲磕起头来。 王月桐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只轻声说道:“之前我问过你,你说过你没有什么其他心思的。可是我却不记得,自己何时让你给他去送过什么东西!你倒是厉害,每日里这般的忙碌,居然还能抽空做出一桌的吃的!不仅如此,王爷的每日呆在哪里我都不知,你却是能打听得到,竟然能一路送到了书房中,还让侍卫给你放了行!” “你说吧,绿云,王府里谁是你的同伙?” 绿云吓得趴在地上使劲磕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之前王月桐指着她,说她对敬王有意,她还能梗着脖子说王月桐是猜忌,说自己绝无二心! 可是如今这实打实的证据就摆在了眼前,她还如何狡辩呢?绿云一边磕头,一边说道:“都怪小的不好,小姐对我如此信任,小的却让那猪油膏子蒙了心,做出了对不起小姐的事情。” 事情被揭发后的忏悔,对于王月桐来说是最为没用的事情。 她根本就不想听绿云说的这些,“说吧,是谁给你指的这条路?” 她朗声说道:“我不信你去了王府这短短几天就能摸清楚路!王爷身边护卫森严,就算你打着我的招牌,八成也是过不去的!定然是对王府了若指掌的人给了指了路!” “这人是谁?你老老实实地说出来!” 绿云却是带着哭腔说道:“小姐,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那日我只不过多看了王爷几眼,回来补衣服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却是发起呆来!心里总是想着王爷,觉得再没有比王爷更好看的人了!当时我们住在一起的,不知道谁问了我一句,问我王爷如何,我一时没回过神来,便顺口说了句,王爷怕是全天下最英俊的人了!当即大伙都笑了,我也被羞得没法。本以为此事不过是大家开个玩笑就这么过去了。” “可当夜便有人轻轻的敲我的窗户,我有些好奇。这王府重地的,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歹人,便想出去看个究竟。谁知……谁知院子里却是站着一位面生地姐姐。她问我想不想要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进入王爷眼里的机会。” “我当时大惊失色,便先想着敷衍她一下。那位不认识的姐姐就告诉我说,让我收拾一桌王爷喜欢吃的饭菜,然后去送给王爷吃。若是王爷喜欢吃的话,那我这边算是成了一半!然后有事无事便尽量出现在王爷身边,小姐你没想到的,都替你为王爷做了,这样的水磨工夫下去,王爷便会逐渐注意到我,且她还说……” 说到这里,绿云顿了一顿,却是飞快地看了眼王月桐脸上的疤痕说道:“而且那人说了,王爷在军中呆了多年,也没遇见过什么女人。他到底是个男的,天性就喜欢美色,可是王妃你的脸却是毁掉了。如今王爷才敢大婚,又是圣旨,自然是不会再找别的女人。可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他对着一个毁了脸的女人,定然是会日日不满的。事后,待到这王府中的女人越来越多,王妃您便越来越没有地位!既然您不能担任起王妃的职责,王爷总是要开枝散叶的,而我身为您的陪嫁丫鬟,伺候王爷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情!此事说到底其实也是为了王妃您好!” “毕竟要一个陌生的外人来跟小姐您争宠,还不如我这个对您忠心的丫鬟,跟在王爷身边伺候!至少……至少我是不会背叛你的!” 听了绿云这长长的一串儿话,王月桐却是忍不住冷笑了起来,“不会背叛我,你觉得这不叫背叛吗?” “可是小姐你与王爷没有夫妻之实,长久下去,您怀不上孩子,那王爷定是要娶侧妃的!若是侧妃先有了孩子,您的地位便会一落千丈,您迟早会被赶出去的!”绿云辩解道,“我,我不为什么荣华富贵,我都是为了小姐您着想啊!” 王月彤却是开口问道:“这是那人跟你这样说的?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就算你的计谋成功了,也不过是个地位最低下的罢了,凭什么帮我掌握着王爷?况且我和王爷的关系,你如今也看到了,我们像是普通的夫妻吗?我敢说,当日王爷并没有想到其他的地方去,如果他发现了你的心思,定然会第一个打死你这个背主的奴婢的!” 第82章寻人 第82章寻人 “像你这样的人,是他们最为厌恶的!你不信去问问十三若是在军营中出现了叛徒,他们是如何处理的?他们会剥掉叛徒的皮,把他吊在树上,让那些让野狼活活的把这些叛徒的肉一片片咬下来,直到那叛徒被吃得只剩下一副白骨架子!” 绿云听得是浑身发抖,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王月桐却是继续问道:“你真的不认识那位女子?” “不……不认识。”绿云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虽然不认识她,但是我猜到她应该是王府中的老人。我按照她给我的路线和时辰一路走过去,居然真的都错开了大部分的侍卫。到了书房门口侍卫们拦住了我,我也按照她说的故意大声说话,说是王妃给王爷送来的东西,王爷果然开了门。他看到了我曾经在你身边伺候,就让我进去了……” 王月桐点点头,“那你可记得她的样貌?” “当时天气黑,她离我又远,脸上似乎蒙着面纱,记不太清楚了。”事关自己的生死,绿云绞尽脑汁,使劲回忆着,“如今也只能记得四五分罢了。” 王月桐没有气馁,继续追问道:“那你跟我说她是什么样子的?是长脸,圆脸,还是瓜子脸?她的眼睛是什么形状的?是杏眼还是丹凤眼?还有她的鼻子什么形状,是高鼻子还是圆鼻子?嘴唇呢?是薄唇还是厚唇?” 说话间,王月桐拿出了一张纸,让绿云仔细的回忆,再按照她的描述,细细地画了起来。 这任务肖像画,前世的时候王月桐无事之时曾经研究过,虽然画的没有那些顶尖艺术大师画的好,当若是只求个画的像的话,王月桐还是能做到的。 不一会儿一位女子便跃然到了纸上。 这个女子样貌中等,个头也是中等,整个人并没有任何出众的地方,属于那种放在人群中立刻就找不到的类型。王月桐举起了那张纸,指着上面的画像问道:“是她吗?” 绿云眯着眼细细地看了看,有些迟疑地说道:“有些像,有七八分的像了!” “若你再看到她,你能认出她来吗?” “应该……可以吧。” 听到绿云支支吾吾地声音,王月桐知道指望不上她了。她定是与那女子有了什么协议,若是那女子被抓,绿云想要隐瞒住王月桐的事情恐怕也是瞒不住了! “小姐,这真不能怪我,那日她做过了伪装,而且她压低的声音明显是不想让我听出来她是谁!”绿云急急地解释道:“我现在想想觉得她应该是跟我们碰过面的,否则也不会这样小心,到底王府中有几百号的人口呢!她若是在跟我们碰不到的地方,也不至于如此。” 王月桐收好了画像,淡然地说道:“绿云,待回到王府后,我再跟你算一算总账。现在你下去吧,想想如今以后你该怎么做。若是你喜欢王爷的话,我会跟他说上一句,看他到底要怎么样?可是我要先告诉你,王爷不是那种沉迷女色的人,他拒绝的几率很大!到了那个时候我是万万不会把你留在身边了,我会赏赐你点银子,你和你的家人便拿着自己的卖身契,出去生活吧。” “今后我们两不相欠,再也不见!” 绿云却是一下子哭了出来,他抱着王月桐的腿,哭喊道:“小姐不要!若是被我母亲知道的话,她会打死我的呀!” 听了这话,王月桐却是更加寒心。 这绿云并没有拒绝她的提议,看来是的确存了什么念想在里面!她失望之极,不愿再多说,直接出门而去了。 门外映月和思琪却是恭恭敬敬的站着,看到王月桐出来,两人齐齐地行礼问好。 王月桐把刚才的画像拿了出来,指着上面的人问道:你们可见过此人? 两人立刻围了上来,认真的看着那画像。 看了好半天后,思琪这才疑惑地说道:“奇怪,此人有些面善,可是具体说是谁,我却竟然是一时想不起来了!我想我平时肯定是见过她的,但是碰见的次数不多,而且并没有留下什么深刻印象的事情,王妃,你拿此人可是她犯了什么事?” “此人撺掇绿云擅自给王爷送饭!”王月桐淡淡地说道。 此话一出两人皆是大惊失色! 刚才她们也在屋里,自然是听到了敬王要菜谱的那一处!可谁能想到,那绿云居然是擅自去送的! 这其中的心思,简直是司马懿之心路人皆知了!这般的行径,在两人眼中犹如背主,思琪年纪小,心中藏不住话,顿时就嚷道:“王妃,这等事情简直是丢我们丫鬟的脸!我们王爷多年来洁身自好,定然是瞧不上她的!王妃你放心,我们今后都不会理她的了!” 映月却是稳重许多,她轻轻点了点思琪的额头,沉声道:“你个丫头,你嚷什么嚷,你对着王妃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 说完后,她却是转头对着王月桐行了个礼貌,诚恳地说道:“王妃,您放心,我家王爷这么多年来身边半个女人都没有!我们府里还以为他……咳咳,不过,王妃您如今嫁过来了,便是我们的主母,王爷绝对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我看王爷每天都跑过来看王妃,单是这份关心,都是旁人望尘莫及的。” “……”王月桐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你们是从哪里看出来的,我和你家王爷是一对恩爱夫妻的!真是眼拙啊眼拙! 一直潜伏在一旁的十三,却是默默地蹲在了地上,一副惆怅无比的样子。 哎,第一次喜欢的女人,居然看上了王爷,这让他的一颗少男心顿时觉得颇为受伤。同时,他也为绿云担心起来,王妃那么“凶残”的女人,这下子还不知要怎么这么绿云呢。 第83章人心难辨 第83章人心难辨 王月桐吩咐道:“此事暂时还是不要与他人提起,待我们回到王府再做定夺!你们也不要给王爷说,回去后我再给绿云一个机会,看她到底如此如何选择。” 映月与思琪面面相觑,映月却是先开口说道:“既然这是您的意思,那奴婢们便照办就是。不过……” 她顿了一顿,小声说道:“您的心就是太好了,我们王爷虽然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但是城中这么多权贵之家的,哪个不是家中一堆子的侍妾?您这开了这个头的。恐怕府中的其他丫鬟便会有什么想法了?” 思琪也点头说道:“王妃,此事还是私下里问问王爷的好。” 王月桐听到她们俩的话却并未生气,这两人倒是真心为她着想。 她原本打算的的确是在正式场合问问敬王,可细细想去,却是不能。若到时候惹得王妃人心浮动,便是她的罪过了。 因此她点点头说道:“就按这样的计划来吧。不过当务之急便是把夜血送出去。映月你与夜血身形相仿,明日你先藏在王府的马车中。待我把夜血带出去后再帮你们俩换回来。思琪,你精通梳妆打扮,便由你给夜血打扮一番,让她看起来尽量与映月相似些。” 其实王月桐可以直接把夜血换出去,不过她心中倒是有了其他的想法。 她想要趁着这个机会,看看那每日盯着相府的到底是谁!这次去赏花宴,便是也是顺道查出来这些人是谁的最佳机会! 到时她会让十三盯着这些人!他们定然是会去向自己的主子禀报的,到时候,十三梗着他们,顺藤摸瓜,就可以找出到底是谁在幕后一直盯着她。 不过这些事情王月桐却是不打算告诉眼前的两位,不是不信任她们,而是她们若是提前知道了太多,反而倒是会露出什么破绽。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思琪便早早起来给夜血梳妆打扮起来。 经过这几天的针灸和服药,夜血身上已经不流血了,疤痕也稍微淡了些,不过已经是不能做太多剧烈的活动,顶多能勉强走几步罢了。她的身体还是发虚,需要到王府中,经过药浴的治疗才可以慢慢能恢复。 如今夜血对王月桐可谓是死心塌地了,哪怕是王月桐递来的毒药,她都能面不改色地吞下去。 看到此情此景,王月桐也忍不住地感叹。 都说造化弄人,原本刁钻仆人,如今变成了忠心不二的手下。而原来忠心耿耿的却……王月桐想到这里,又看了眼绿云的屋子。此时她的屋门紧闭,并没有出来。 现在绿云有了别的心思,她也不敢贸然把绿云带在身边,以免她日后很有了反意,此时让她知道的越多,日后自己便是越危险。还不如干脆的让绿云下去休息,把此事与她隔离开去。 王月桐想着,若是绿云肯自己离去,自己便会给她些银子。倒是她与自己的家人,踏踏实实的生活,再找个老实勤奋的汉子,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倒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思琪果然是手巧,经过她的打扮,原本只有一二分像的两人,如今却变成了四五分像了。再加上首饰,头发和衣服一换,更是达到了七八分的像!原本跟映月不熟悉的人,若是猛然一看去,定然认不出来她其实是别人假扮的! 映月看着夜血的样子,也忍不住点头说道:“不错不错,思琪妹妹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她看向夜血说道:“妹妹,你的名字可真好听。我看你这几日虽然躺在床上,但是却时刻地举着个小石子,是在锻炼臂力吗?” 夜血却是没想到她的小心思被映月发现了,不过这也是没什么好隐瞒的,她直接说道:“是的,我想早些恢复体力,好帮王妃做事。” 映月捏了捏她的胳膊,说道:“你这个年龄练武却是晚了。不过你又想帮王妃做事,不如去学暗器如何?我觉得还是暗器比较适合你,一来它安静小巧,出其不意,并不需要特别高深的功夫,只要你眼力准,肯下苦功练就行了。” “暗器?”夜血想了一想,觉得映月说的有道理。 那些武功练家子的,哪些不是从小开始打根基,她这种半路出家的,怕是练不出什么的,也许安全是她学习最好的方法。 王月桐却是听出了一些端倪,她开口问道:“映月,听你这口气,你难道会功夫?” 映月还未回话,就听到思琪笑道:“可不是呢,映月可是十三嫡亲的姐姐。从小到大十三都大不顾映月,王妃,十三这几天实在没有出来烦人这便是映月的功劳了,十三从小就怕他姐姐呢。” 王月桐听了心中大奇,叹道:“王府真是人才辈出啊!如今你的功夫与十三相比,到底如何呢?” 映月却是笑道:“思琪说的是在是有些夸张了,小时候我是打过他,不过如今长大了,其实都是十三让着我这个姐姐的。不过论功夫的话,普通的女子完全不是我的对手,打五六个都能打得过。若是男子的话,一两个就差不多了,若是突然袭击的话,三四个也能突然放倒!” “不错不错,过来给我当丫鬟,也倒是委屈你了。”王月桐笑道。 “王妃,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您的安全便是一等一的大事,谈什么委屈不委屈呢?”映月想了想,低声说道:“我其实也不愿意跟王爷手下的臭男人们呆在一起。好不容易能呆在王妃身边,每日里跟着香喷喷的姐们们一起,我这日子就别提有多舒心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王月桐吩咐道:“待夜血到了王府后,映月你就找人教教她暗器。她既然有心想学,我便成全了她的这份坚持!” 映月点头应下。 其实她和思琪都能看得出来,夜血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王妃不说,夜血不说,她们两人都是聪明的,也自然都不提起了。左右前后都是伺候王妃的,这一为主的总比那的三心二意来的强。 第84章巧遇 第84章巧遇 这边一行人很快就装扮好了。 在思琪的巧手下,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了王月桐眼前。 王月桐仔细看了下,突然说道:“不行,你们的装扮太素净了,换成大红裙子配上翠绿的外套,头上的首饰去戴上我的金簪子!脸上的妆容也要再浓一些,额头上画上桃花妆点翠!” 夜血一惊,却是没有说什么。 映月却是看了王月桐一眼,有些不解地问道:“王妃,可是这般不是太招摇了些?” 王月桐点点头,“就是要招摇!当你的配饰衣服和化妆非常引人注目的时候,别的人就会忽略你的长相。你们想想看,若是上街的时候,遇到个涂着大红色嘴唇的人,你们事后回想起来,会想起什么。” “她的嘴唇!”众人异口同声的回道。 “正是!” 按照王月桐的吩咐,夜血和映月重新打扮了一番。 果然,众人的焦点都集中在了她们的衣服和首饰身上,再没人注意到她们长相上的不同之处了。 此时,二夫人却派人来问,要不要跟着她们一起去赏花宴。 “回去告诉姨母,就说让她们先去,我们还未准备好。”王月桐吩咐道。 丫鬟回去把这话禀报给了二夫人,二夫人此时一副盛装的打扮,听到王月桐的话,却是对着王雨柔笑道:“到底是王妃,还讲究个压轴登场!走,我们先走,到时候一张请帖都不给她,看她堂堂王妃被拦在门口不让进,那该是多么丢脸的事情。” 王雨柔却穿着一身淡雅的衣服,上面绣着点点的珍珠和宝石,更显得有种低调的华丽感。她的领口开得很低,上面确实蒙着一层薄纱,薄纱上点缀着细小的银丝,光线一照之下确实显得隐约发光,让人忍不住她的胸口处盯去。 而王雨柔的眼角却是擦上了淡淡一层胭脂,让她整个人显得更加的楚楚动人了。 听到自己娘亲的话,王雨柔往嘴唇上点胭脂的手却是一顿,“且慢,她向来是喜欢弄些小动作的。我倒是觉得她让我们先走,颇为可疑,说不定又要背着我们捣什么鬼了。” “这……”二夫人想了想,觉得王雨柔说得很有道理,“那我们跟在她们后面探个究竟?” “恩。”王雨柔说道:“娘亲,你吩咐下去,让他们不要把马车弄得太过华丽!之前我去赏花会,每次都是盛装出现,如今想想,父亲乃是一介布衣出身,而娘亲你的身份城中那些夫人们哪里还不知道!我们越是在人前打扮华贵,人家背后却是越嘲笑我们!” “如今这般却是正好!” 二夫人听了这话,却是一时半会儿没有言语,过了好半天后,她才幽幽地说道:“原来娘亲总是想着你何时才能长大,何时才能够独当一面,如今看到你终于长大懂事了,可是为娘的心里却是十分不好受!此事说到底也怪娘亲心不够狠!当年我贪图那点儿虚名,为了获得一个好名声,却是硬是把那王月桐养大了!若是当年我狠心一点,直接让她死了!我们娘两便不用受她的欺辱了!” “哼!”王雨柔看着镜子中娇艳如花朵般的自己,冷声说道:“娘亲,如今的我已不是之前那个我了!我要用尽手段,让那王月桐身败名裂,尝尽苦楚后再落到可怕的地府中受尽折磨!” 两人定计后,便假意先离开了相府,实则等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里,只待王月桐的马车出来后,便跟在她们身后看看她到底在捣什么鬼。 这一等便足足等了快一盏茶的时间。 便看到王月桐的马车缓缓地开出了相府。 盯梢的婆子跑过来,低声地跟二夫人禀报到:“夫人,那王妃带着一群人上了王府的马车。” “她带了几个人?” “一共两位丫鬟,和几位王府的侍卫。” 二夫人点点头,王雨柔突然问道:“你可看清楚了她带的是哪两位丫鬟?” “那两位丫鬟都面生的紧,想来不是我们相府的人。”那婆子顿了顿,“不过她们穿得倒是十分的花哨,那颜色老远就看到了,还有她们浑身上下都是穿金戴银的,远远的一看,竟像是哪家的奶奶一般。真不是那王府是不是这般的有钱,连个丫鬟都穿着这样。” “知道了,你下去吧。”王雨柔点点头,看着自己的指甲开始有些出神。 “可是有什么不妥?”二夫人问道。 “她居然没带那个绿云,这倒是奇怪了。”王雨柔眼里闪过一丝阴霾,“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若是那绿云跟她闹掰了,那我们倒可以趁机把她拉拢过来!”说完后,她便叫过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吩咐道:“你回去看看绿云在不在,在的话就到我屋子里那一些刚送来的绒花放到木盒里去送给她,就说是对她照顾王妃的赏赐。” 那宫女名叫软玉,点头应了下来。 王雨柔又道:“若她不要的话,你便不用勉强把东西拿回来便是。若是她要的话,你说自己忙了一天口渴,问她讨一杯茶喝,接下来再说我们这边太忙了,平日我对你也太过严厉之类的话。” 软玉一惊,急忙说道:“二小姐,奴婢不敢!奴婢对二小姐忠心耿耿,哪里会在背后议论小姐呢。” 王雨柔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知道,行了,你就照着我说的办!让你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获取她的信任罢了!只要你抱怨我,她肯定也忍不住会开口抱怨一下王月桐!到时候,你趁机再挑拨一下,剩下的,该不用我教你了吧!” “小姐英明!”软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连连点头,领命去了。 王雨柔脸上却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王月桐,你不是信任那个绿云吗?若是她在背后给你一刀,一定会让你十分难忘吧!想到这里,她不禁掏出手帕掩住了自己的嘴,笑出了声。 而车厢的一角,跟着她们一起来的三小姐王舒雅,则是默默的低着头,像是完全被人忽视了一般。 第85章找茬 第85章找茬 王月桐这边,却是一路顺利的去到了桃花山脚下。 她们的马车一到便立刻有人迎了上来,此时夜血和映月已经互换了身份,她的身子发虚,可是还依旧硬撑着自己。思琪却是一直站在她身边,跟她十分亲昵的模样,不过其实是让夜血在撑不住的时候可以靠在她身上。 她们下车没多久,王雨柔一行人却是到了。 二夫人看到桃花山入口处多了许多的丫鬟,明白那是要看请帖的人,顿时笑着对王月桐说道:“哎呦,真是不巧了,我今儿出门出的匆忙,只带了三张请帖。我一张,柔儿一张,还有舒雅一张,却是没有带你的。相比王妃你面子大,不用请帖也进得去!” 此时,桃花山的门口已经陆陆续续地来了很多人的马车了,二夫人此番便是故意要让王月桐出丑! 这王月桐身为敬王妃的身份,城中的人虽然大多听说了,可是见到的人却是不多,更别提这些看门的小丫鬟了。而到时候王月桐拿不出请帖来,这些小姑娘必定不会让她进去! 到时候这满门口的夫人小姐们,都看到王月桐是如何被拒之门外的!自己再点出她的身份,拿出请帖来,更是会让王月桐的“名声”更旺! 王月桐却是扫了她一眼,说道:“想要在外面对着本王妃行礼吗?” 这一句,却是堵住了二夫人的嘴。 她恨恨地看了王月桐一眼,却是心想待会儿怎么让你出丑! 王雨柔的目光却是在更追着王月桐而来的两位丫鬟身上扫来扫去,看着丫鬟头上带着的金灿灿的首饰,她的心中充满了难言的嫉妒! 凭什么,这王月桐就连丫鬟身上都能带着那么好的首饰,自己的丫鬟,却像是村姑一般! 突然,她眼神一动,这两位丫鬟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那日,她们来送东西的时候,自己是见过她们的,仔细想想却是跟今天的两人有些不太一样!王雨柔眯起了眼睛,朝着这夜血和思琪大步的走来。夜血心中一惊,立刻低下了头,思琪却是上前一步,对着王雨柔行了个半礼,问道:“这位……庶二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王雨柔顿了顿,恨恨地数道:“你闭嘴!今儿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你是想让全城的人都看到,你们王府的人是如何无法无天的吗?” 思琪身后的夜血却是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过是个庶女罢了,谁不知你的名声已经烂大街了,听相府的人说,二小姐年纪小小,却早就已经有了男人……” 此话还未说完,王雨柔气得涨红了脸,她一把推开了思琪,狠狠的上前就给了夜血一个巴掌。 “啊!”夜血趁势摔倒在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低下头让头发遮住了自己大半的容貌,肩膀则是微微颤抖看似在哭泣一般。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顿时哗然起来。 “哦,相府的二小姐真是好威风啊,对着我们王府的人是说打就打!”王月桐淡淡的说道,声音却是能让周围的人都听清楚,“这雨柔妹妹还未嫁人,便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也不知是哪家有这么大的福分,能够娶了雨柔妹妹回去。凭借着雨柔妹妹今日的手段,倒是不怕后宅不宁了。” “噗嗤!”周围围观的人群中,顿时有人笑了出来。 这王月桐说的话,表面上是在赞赏王雨柔,实际上呢,则是字字诛心。 后宅争斗乃是众位夫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可是那都是在人后,大家在人前还都是一副文质彬彬的而模样。 可这王雨柔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出手殴打自己嫡姐的侍女,还是王府派来的,这样的脾气,哪家的当家主母敢把她娶回来?这娶回来怕不是伺候自己儿子,而是给自己的儿子找了个母老虎! 几位原本想要与相府结亲的人家,看到王雨柔这般的模样,顿时就熄灭了那心思。 二夫人哪里还不明白王月桐的意思,她上前一步,却是笑道:“雨柔,你姐姐在家说你两句便罢了,不过是要你的几样首饰给她的丫鬟带罢了!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怎么就这般的生气呢?来,给你姐姐陪个不是,莫要让她下不了台来。” 她的话音刚落,众人便朝着王月桐两位丫鬟的头上看去。 果然,她们头上带着的是异常华贵的金簪子,这样的簪子,根本就不是丫鬟的身份能带的起的。 众人便有交头接耳起来。 “这王妃也太霸道了,居然把自己妹妹的东西夺去给丫鬟带。” “听说王妃出嫁前的名声便不好,这还是轻的了!” “啧啧,相府的二姑娘,倒也是不容易啊。” 听了周围人的声音,二夫人面露得意之色,继续说道:“哎呀,月桐,你也别生气。你母亲的嫁妆我可都原封不动的给你了,你的首饰那么多随便换着带都可以。可以你可怜的妹妹就几样我的老东西,你的那两位丫鬟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也是不适合的,还是拿下来还给你妹妹吧。” “姨母说的是。”出乎二夫人的意料,王月桐既没有发怒,也没有解释,反而说道:“思琪,把你头上的簪子拿下来给我。” “是。”思琪毫不迟疑地把自己头上的簪子拿了下来,递给了王月桐。 众人更是惊讶不已,就连远处轿子里坐着的泰王王妃都皱起了眉头。 “王妃,这敬王妃难道真的拿了她那妹妹的东西?”泰王妃的侍女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泰王妃却摇摇头,“不会,这丫头怕是要坑人了,咱们且静观其变。” 二夫人一喜,就想接过王月桐手中的簪子。 这两根簪子看起来便是十分华贵的东西,看着上面的宝石和珍珠,就算今后雨柔不带,卖出去至少也能值当上千两的银子!更何况,这不就坐实了王月桐强抢弱妹东西的事实了吗? 可是王月桐接过簪子来,却是把手一缩,“姨母,你这要是做什么?” “这簪子……” 王月桐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怎么,姨母,你还真以为我要把这簪子给你!”她眼里闪过了一丝不屑的神情,“我身边的人带的东西,自然都是我给的,我可不记得雨柔妹妹那里有王府的东西!”说完,她把簪子翻了过来,之间簪子背面的花纹上,赫然刻着“敬王王府”四个大字! 第86章形势逆转 第86章形势逆转 二夫人脸色巨变,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月桐却是步步紧逼,“怎么姨母,你到是说说看,明明是我自己的东西,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却变成了我从雨柔妹妹那里抢来的?”她冷哼了声,继续说道:“这事儿依我看,便是有两种解释。” “一是姨母刚才你说的话,实际上是无稽之谈,我根本就没有拿雨柔妹妹的东西!不过姨母为何要如此说,倒是让月桐觉得不解了!” 这话便是赤裸裸的质问二夫人了。 当初二夫人便是以照顾年幼的王月桐为由嫁进了相府,这些年又处处表现出了贤惠的样子,若真如王月桐所说的,这二夫人当众栽赃给她,那么可想而知,她这些年在相府里又是如何对待年幼的王月桐的! 不去管二夫人难看的脸色,王月桐继续说道:“第二种可能性嘛,就是,雨柔妹妹不知为何居然有了我王府的东西!这其中的关碍,本王妃却是不知是为了什么?是王府中的人把东西给了雨柔妹妹,还是雨柔妹妹擅自拿了王府中的东西!” 这话里的意思有两层,一层是这王雨柔与自己的姐夫,也就是敬王爷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这才能拿到王府的东西。而第二层的意思,便是这王雨柔手脚不干净,偷了王妃的东西! 这两层意思,无论是哪个,都是对王雨柔的名声大大不利。 二夫人如今却是陷入了两难的局面!她本想着给王月桐个难堪,没想到却是把自己绕了过去! 第一种解释,她若是承认了,便是认了自己这么多年亏待了王月桐。 而第二种解释,若是承认了,那便是说王雨柔的品行有问题! 二夫人思来想去,根本无法做决定,倒是王雨柔看了她一眼,柔柔地说了一声,“娘亲!” 听了这声音,二夫人咬了咬牙,沉声说道:“月桐,我不过是记错了罢了,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哗然! 这便是变向的承认了,是二夫人污蔑了王月桐! 她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贤母”形象,如今算得上是完全的扑破灭了。 而在王月桐质问二夫人母女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原来被打在了地上趴着哭泣的丫鬟,此时被另一位丫鬟搀扶着坐上了马上,而待到两位丫鬟下车的时候,里面却是已经换了人了。 王月桐目光扫过了她们,说道:“今儿天气不错,本王妃会在这里好好游玩一番,派两位侍卫去给王爷说一下。车上有我给王爷的信,你们一起送回去。” “是!”两位侍卫顿时赶着王府的马车离开了。 王月桐却是看了二夫人一眼,说道:“姨母既然没有带我的那张请帖,那我便不等着你们,先行一步。” 说完,她带着侍从,直接走向了桃花山的山门处。 看门的丫鬟们看到了她,顿时齐齐地朝着她行礼道:“见过敬王王妃。” “恩,起来吧。”王月桐面色如常的说道,她领着两位丫鬟,缓缓地进入了山门。 “她怎么能不用请帖就进去?”倒是相府的三小姐王舒雅最先发出了疑问,之前王月桐和二夫人之间的气氛凝重时,王舒雅依附着二夫人,却也不敢得罪王月桐,故而一句话都不敢说。此时王月桐走了,她倒是松了口气,先出了声。 王雨柔看了她一眼,冷声说道:“人家是王妃,自然是有这个脸面的,要不你也去试试,说不定你也可以凭借着自己的脸面进去!” 王舒雅被王雨柔当场这般说,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到底是年纪小忍不了,便出言道:“姐姐,你不是也想要王妃丫鬟的首饰吗?何必又在妹妹跟前装样子。” “你再说一遍!”王雨柔厉声问道。她的眼神凌厉,这一眼却是把王舒雅吓坏了。 她缩了缩头,声音却是小了很多,“我说的有没有错,你本来就是这样的。” “够了!”二夫人出声打算了她们的争论,“这是在外面,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说完后,她则是狠狠瞪了王舒雅一眼! 王舒雅顿时就不敢说话了,不过她低着头,眼里却是一股子不服气的模样!她的小心思,怎么瞒得过掌管后宅多年的二夫人!只不过这里到底是在外面,若是在这里争论起来,反倒是让外人瞧了笑话!二夫人心中冷笑一声,心中暂且按下了对王舒雅的不喜,只待回去后再好好收拾一下这位不明真白自己身份的庶女。 而远处泰王妃看到王月桐已经离开,便吩咐道:“我们也走吧。” “王妃,不去见相府的二夫人了吗?”她身边的丫鬟轻声说道:“王爷说……” 泰王妃却是看了她一眼,说道:“王爷说了什么我很清楚,不用你来提醒。你是想让我在这大门口,人来人往的的地方,去跟那相府攀交情?这样,明天全城的人都会知道,我泰王府却是要上赶着去相府交好了!” “奴婢只是……”那丫鬟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被泰王妃的一个眼神打断了。 “添香,你既然这么有主意,相比给本王妃当丫鬟却是委屈你了。”王妃淡淡地说道:“来人,带添香去南边的煤炭庄子。听说那庄头的儿子与你年纪相当,你又能说会道的,想必是十分合适的!再取十两银子,就当是本王妃送你的嫁妆了!” “不,王妃,您不能这样!王爷,王爷他……”添香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被旁边的侍卫用破布堵住了嘴。 泰王妃扫了她一眼,“对了,你嫁过去可不是正妻,那庄头年轻力壮的,家里已经有了七八房的侍妾,你嫁过去了,便是八姨娘了。”说完后,添香便被人拖了人下去。 旁边的一位绿衣丫鬟却是轻声问道:“要灌药吗?” 泰王妃摇摇头,轻描淡写般的说道:“上个月王爷在书房宠幸她之后,我便让人给她吃了药。” “是。”那丫鬟底下了头,却是没有再说一句什么。 “走吧。”泰王妃的眼底流露出一丝的落寞,可是,从轿子中出来之时,她脸上的神情却是与往常一般无二,还是那位高贵无比的泰王王妃。 第87章故人相见 第87章故人相见 夜血被送走后,王月桐此次出来的目的也完成了一大半,因此,她便干脆放下心来,专心的欣赏起周围的景色来。 此时虽然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放眼放去,漫山遍野的都是一片粉色,伴随着风中传来的香味和少女的轻笑声,着实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王月桐满腹的心事,也在这一片粉色中渐渐的舒缓了,她面色轻松,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风吹过了她脸上带着的面纱,轻抚着王月桐的皮肤,让她觉得是被母亲的手轻轻抚摸着。 “不知娘亲当年是否也来看过这满山的桃花。”王月桐默默地想着,她的母亲——林仙儿,当年号称天下第一美人,惊才绝艳,让多少翩翩少年一见倾心。当她还是少女时,想必也是像如今来桃花山游玩的少女般,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吧。 对于自己的娘亲为何会嫁给自己的便宜爹爹,王月桐觉得这乃是个大大的谜团。 桃花山的主干道附近,便是最为热闹的。 少男少女们几乎都聚集在主干道附近的凉亭中,说说笑笑的。一些不喜欢热闹的,则是往桃花山深处走去,那里也设置了许多供人休息的凉亭院子。还有些既想看桃花,又不想与人群混在一起的,则早早的租了个院子,带着几个丫鬟在院子内赏花。 相府往日只有王雨柔一人来,二夫人自然是舍不得破费的,就连今日她们不算王月桐来了三人,二夫人本也是不想要租个院子的。在她看来,近千两银子租个院子,而且只租一两天,实在是太浪费了。 可是今日的赏花宴,因为王雨柔的事情,二夫人便咬了咬牙,也租下了间院子。 因为怕人撞破她们即将做的事情,二夫人还把院子租到了最贵,平日往来人也不多的大院中。 她带着王雨柔一行人,慢慢的在山道上走着,眼睛却是不住的四处张望,突然,二夫人的脚步顿住了,指了指不远处的地方,“那可是太子殿下?” 王雨柔立刻朝着二夫人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在不远处的桃树下,正有位玉树临风的青年正在跟人说着话。 那人穿着浅白色的常服,头戴紫金冠,腰缠碧玉缠丝,不是太子是谁?此时,太子面带微笑,正低头与对面的女子交谈着。 王雨柔痴痴地看着太子,眼中露出了些许的柔情来,可是,当她的目光转到了与太子说话的女子时,却是皱起了眉头,“怎么是她?” 二夫人也看到了那女子,那女子年纪看起来比王雨柔还小一些,一身淡绿色的纱衣,陪着鹅黄色的腰带,倒是在一片粉色中格外的醒目。二夫人推了推王雨柔说道:“你不是与她往日关系不错吗?去找她说话!” 王雨柔咬咬牙,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悦之意,“她不过是礼部尚书的嫡女罢了!之前还在别人面前说我是个庶女,不应当与她们这些嫡女一起玩耍!如今叫我过去找她说话,不是自取其辱吗?她定然不会放过在太子哥哥面前羞辱我的机会!” 二夫人却是摇摇头,“你以为太子殿下不知道你是庶女?你尽管去!她却是羞辱你,太子殿下越是对你怜惜!你以为,太子的母妃……”这后面的话,却是被二夫人压低了声音,凑在王雨柔耳边低语了几句,王雨柔的眼睛却是亮了起来。 她想了想,便带着王舒雅一同朝着太子的方向走去。 因为她们一行人是背对着太子的,因此,倒是那位之前与太子说话的女子先看到了她们。那女子举起扇子,掩在嘴边笑道:“太子哥哥,这城中第一庶女却是来找你说话了。” “城中第一庶女?这是谁?”太子不解地问道,“兰永,你这说话却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那叫兰永的女子却是低声说道:“听闻她可不得了,之前传出了些许风声,说是她在嫡亲姐姐的屋子里与人私会,后来那人却是不知怎么的死了。前几日城中的那一把火,太子哥哥你难道不知道吗?” 太子一惊,眉头却是皱了起来,“兰永,姑娘家的闺誉还是很重要的,无事不要乱说。” 兰永却是撇了撇嘴,看到王雨柔已经走近,便快速说道:“太子哥哥你小心,她定是要来转柔弱的。待会儿,我要是说了什么,她肯定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就是摆给你看的。”说完这句,她却是不再说话了。 太子一回头,果然就看到了王雨柔正款款得朝自己走来。 王雨柔动作轻柔,臀部随着走动微微摆动着,好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若是平日,太子倒是不会多想,可是刚刚听了兰永的话,却让他觉得有些在意起来。 王雨柔看到太子,便慢慢地行礼道:“见过太子哥哥殿下。” 太子还未说什么,就听那兰永“噗嗤”笑了出声,她毫不客气地说道:“太子殿下就太子殿下,这太子哥哥殿下的称呼,不伦不类的,我可是第一次听说。到底是庶女呢,这些规矩难道都不懂吗?” 王雨柔听了这话,却是看了太子一眼,那眼中充满了淡淡的委屈和幽怨。她却是低头弱弱地说道:“兰永妹妹说的是,是我疏忽了,请太子哥哥不要怪罪。”说着,她却是对着太子一鞠而下。 太子只觉得眼前一花,视线却是不由自主的集中在了王雨柔的胸前。 她胸口的宝石微微发光,里面的曲线若隐若现,实在是引人遐想。 太子先是一愣,接着却是轻笑了出来,“行了,雨柔不必多礼。起来吧。” 王雨柔起身的时候,却像是突然头晕了一般,甚至微微晃动了几下,眼看就要栽到在地。 太子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王雨柔却是像站不稳一般直接就倒在了他的怀中,胸前的柔软却是恰恰蹭过了太子的手背,惹得站在两人身后的兰永眼睛都看直了! 第88章静观其变 第88章静观其变 “太子哥哥,谢谢你。”王雨柔面带红晕地看着太子,眼里的柔情蜜意像是能把人融化一般。 太子却是淡淡一笑,把她扶了起来,“你今日的打扮,倒是有几分的特别。” 王雨柔却是微微一笑,脸上的红晕更甚,她看了兰永一眼,说道:“太子哥哥,今日的桃花开得颇为艳丽,不如我们一同赏花游玩可好?” 兰永却是笑道:“有什么不好的?我最喜欢听雨柔姐姐说话了,她的话我学着回去给我家爹娘一说,他们都能笑好几天呢。姐姐,你就多跟我说几句话吧。” 听了她的话,王雨柔脸色微变。 这兰永真是长了一张毒嘴,这话说得也是十分恶毒,她父亲乃是天下的礼学大家,如今的礼部尚书。她说王雨柔的话会让她的父母大笑,便是直接说王雨柔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礼仪风范,这乃是十分严重的话。 王雨柔刚想要反驳,却是想起了自己母亲的话,便咬住了嘴唇,轻声说道:“兰永妹妹,我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妹妹不用每次见面都特意提醒。”说完,她微微低头,遮在袖子里的手却是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腿,那力道十分的大,顿时让王雨柔疼得红了眼眶。 她这番柔柔弱弱的样子,看起来颇为可怜。 殊不知,在她低头的瞬间,兰永却是露出了个“果然如此”的微笑。她对着太子眨眨眼,太子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王雨柔的目光里,却是多了几分的冷意。 而站在不远处高地上的王月桐,则是把这一幕都看在了眼里。 “啧啧,多可怜啊。”她看着王雨柔,像是在跟思琪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自以为自己能骗的过所有人,以为自己算尽人心,可谁知人家早就已经看透了她,把她当成是笑话看罢了。” 思琪不解地问道:“可是太子殿下似乎对二小姐很是关心。” 王月桐摇摇头却是没说什么。 如今她细细回想,这位太子殿下似乎对谁都是一副十分柔和的样子,就连对着原来的她,也是一副十分有耐心的模样。 身在皇家,王月桐可不相信这位太子殿下有他表面上那么纯良,因此,对着太子她的心中才越发的警惕。 “走吧,这些热闹看多了也没什么意思,如今风光正好,我们便好好的看看这风景。”王月桐转身便离开,在她走后,太子却是突然抬头看向了原本王月桐站立的地方,目光里闪过一丝的思量。 王月桐带着丫鬟们漫无目的的在山间走着,她有些好奇的看着那些参加“寻宝”的少女们,少女们四处找寻盒子。那些盒子里面,有些只是普通的绢花,还有的则是贵重的是首饰,还有那等运气不佳的则是翻出了盒子里的鲜花哭笑不得。 “哇!你们看看我拿到了什么!”一位年纪只有十二三的少女,兴奋的举起了手中的宝石。 那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竟然是一颗形状完好的红宝石! 周围围观的人立刻发出了羡慕的声音。 “她的运气倒是真的很好。”王月桐露出了个淡淡的笑容,那宝石的价值差不多有上千两的银子了,这举办赏花宴的人也是花了大本钱的,这样有趣又有实惠的活动,怪不得整个城中的夫人小姐们都对赏花宴的请帖趋之若笃呢。 “月桐妹妹,好久不见了。”此时,却是有一道温文尔雅的男声在王月桐身后响起。 听到这声音,王月桐微微皱了皱眉头,转过身却是对着来人恭敬地行了个礼,“见过太子殿下。”她是不想看到太子的,可是没想到,这么大个桃花山,却硬是撞见了对方。 太子看到如此有礼貌的王月桐,脸上却是浮现出了惊讶的神色,“月桐妹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短短一阵时间不见,你可是变了很多。” 王月桐则是略显生硬地说道:“太子殿下,如今我乃是敬王的王妃,按律法您应当叫做皇婶。若是不愿的话,也请殿下叫我敬王妃,这月桐妹妹的名称如今再喊却是大大的不妥。”说完,她看了王雨柔一眼,继续说道:“若是让那有心人听去在外面乱说胡说,怕是对殿下您的声誉有碍。” 太子笑道:“皇婶说的有理,倒是我疏忽了。”说完,他便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兰永说道:“皇婶,这位是张尚书家的嫡次女,想来你以前没有见过。我母亲之前与她母亲是闺中密友,因此此次的赏花会,便让我多多照顾她一下。” 兰永对着王月桐行了个礼貌,说道:“见过敬王妃。”说完后,她便偷偷地打量起这位在城中颇有名气的王妃来。 王月桐之前的名声,兰永也听过,本来她以为这敬王妃会是跟王雨柔一般的货色。可是今日一见,却是完全不同。王月桐的打扮举止,显得优雅极了,一看便知是大家闺秀,在她的衬托下,那王雨柔却是显得有些上不了台面了。 王月桐对着她点了点头,从手中褪下了一根翠玉的缠金镯子,“原来是张尚书家的闺秀,管不得这行为举止与一般的女子不同。早就听说张尚书乃是天下闻名的礼学大家,我今日倒是要处处小心,免得在兰永妹妹面前做出了什么失礼的事情,到时候,可是要沦为城中众位夫人的笑柄了。这镯子便是给兰永的见面礼,今日你一身翠绿,倒是很衬这镯子。” 兰永看王月桐态度可亲,言语间也是十分平易近人,便笑道:“长者赐不敢辞,兰永谢谢王妃的赏赐。”她接过了镯子,当即带在了自己手上。 太子却是笑道:“你这般贪财,倒是让皇婶见笑了。” 兰永却是说道:“人人都说王妃的母亲乃是天下第一美人,才能教导出王妃这般人物。如今王妃给我的东西,我自然是要好好收着,天天带着,说不定我哪天也能变得好看些。” 第89章交锋 第89章交锋 兰永说这话原本是恭维王月桐,因当年林仙儿的名声太盛,就连兰永这般的小辈也有所耳闻。她往日不常出来,因此并不知道王月桐容貌被毁坏的事情,今日看到她带着面纱,以为是为了避免太多的注目也没有多想。 可是听了她这话,一直在一旁闷不做声的王雨柔却是开口说道:“兰永妹妹,你莫不是在嘲笑月桐姐姐诶?她的容貌之前便毁了,如今带着面纱不过是为了遮丑罢了。” 听了这话,兰永脸色一变,转头看向了太子。 太子微微点了点头,表示了这件事是真的。 兰永却是对着王月桐说道:“对不起,王妃,我不知道……” “我倒觉得你是故意的!”王雨柔立刻接口说道:“月桐姐出嫁前突然容貌被毁,此事城中都传遍了,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没看到她脸上的面纱吗?” “我……”兰永一时词穷,只可怜巴巴地看着王月桐。 王雨柔哪里肯这么容易就放过她,顿时学着她刚才的语气说道:“怎么,装什么可怜?你姐姐可是经常出来与城中的那些姑娘一起玩耍的,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么大的消息!难道她回去后,都不跟你说吗?明明你早就知道,此时却是故意这般说,怎么,是想要羞辱月桐姐姐吗?” 兰永急得满脸通红,辩解道:“我姐姐是不会跟我说这些的!王妃,我是真的不知道。” 王雨柔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王月桐打断了,“行了,兰永妹妹你不必担心,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王妃,你相信我?”兰永吃惊地问道。 “张尚书乃是天底下绝顶的聪明人,我想他的女儿定然是不会笨到当着众人的面自找没趣的。”说完,她却是对着王雨柔说道:“雨柔妹妹,之前你身子不舒服,听说都不能下地,今天看起来倒是恢复的很好。” 王雨柔张了张嘴,却是最终什么都没说。 她有些害怕再说下去,王月桐却是把在相府中发生的事情直接说了出来,到时她可就无法跟太子解释了。 这几个女人的交谈,太子全程都保持着一副微笑的模样,像是没有感觉到现场气氛中的针锋相对一般。 待到几人停止了交谈,他这才说道:“皇婶,不知你脸上伤势如何,若是不严重的话,我那儿有几个医术不错的大夫,到时候给你看一看,说不定还有恢复的希望。” 王月桐却是摇摇头,她怎么可能让太子派人去给自己看病?这样一来,在敬王眼中,恐怕自己跟太子的关系更加的撇不清了。“之前王爷也找了许多名医帮我看,可是,都说我中毒太深,实在是没办法了。” “王妃,我们家的大夫也不错,要不要试试?”兰永刚才说错了话,心中忐忑不已,此时正想要找个机会补救一番。 “谢谢兰永妹妹的好意,不过怕是老天已经注定了让我顶着这样一张脸了。”王月桐显然不想多说了。 此时,王雨柔却是轻轻推了推王舒雅,给了她一个眼神。 王舒雅想到二夫人交代她的事情,顿时硬着头皮说道:“月桐姐姐脸上的疤痕实在是丑陋的很,怕是大夫看到了也会被吓一跳。”说完,她上前一步,突然一把扯下了王月桐的面纱! 王月桐没有防备到自己这个向来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庶妹居然突然发难!一时不察之下,面纱被她一下子就撤掉了。 不过王月桐倒也没有什么太过激烈的反应,反倒是她突然露出的脸,把现场的几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只见一向波澜不惊的太子,脸上露出了明显的诧异之色。 而兰永则是捂住了嘴巴,眼里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王雨柔则是假意说道:“哎呀,三妹,你怎么这般的不小心,这可是月桐姐姐用来遮丑的面纱,你这般扯了下来,月桐姐姐可是受不了别人的目光的。” “月桐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王舒雅则是有些忐忑地说道,同时移开了眼光,不敢去看王月桐脸上那丑陋的疤痕。 与其他人的态度相比,反倒是苦主王月桐的反应最为淡定,她甚至还露出了个淡淡的笑容。 “无碍的,我早已习惯了这张脸,倒是吓到兰永妹妹了。”她淡然地说道。 也许是她的态度太过于淡定,兰永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王妃,你……”她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什么都说不出口,看到王月桐的态度,倒是让她觉得王月桐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的安慰一般。 王雨柔没想到王月桐在大庭广众之下,特别是曾经与她有过些许传闻的太子殿下面前露出了毁掉的脸,居然还能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 她咬了咬嘴唇,说道:“太子哥哥,你莫要被月桐姐姐吓到了,她这脸虽然猛然一看会觉得可怕恶心,但是带上面纱就能把疤痕全都遮住了。” “原来我这脸让妹妹这么难受啊。”王月桐伸了伸手,思琪立刻捡起了面纱,递给了王月桐。 王月桐神态自若的把面纱重新带上,淡淡地说道:“相由心生,我虽然脸毁了,但我却还是我。妹妹,你也不要太过于执着于皮相,世间谁人不老不死?朱颜辞镜花辞树,就算绝世美人也有老去凋零的那天,我这脸,我自己都不在意,妹妹你何必又替我着急呢?” “好!好一个世间谁人不老不死!”太子却是说道:“皇嫂,这段日子不见你,你到时像换了一个人般。若是你之前便像现在这样,那就好了。”说完,他摇摇头,一副惋惜地模样说道:“可惜……可惜啊……” 虽然他没有明白的说出来什么可惜,可是在场的几个人都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若是王月桐之前便像今天这样,是个明白人,太子说不定会动一些别的心思。 听了这话,王月桐还没说什么,王雨柔便急急地捂住脸肚子,“哎呦,我的肚子好疼,这是怎么了?”她看向了太子,目光里都是请求,“太子哥哥,我和母亲走散了,我们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个院子,麻烦太子哥哥送我过去歇息一下可好?” “兰永妹妹,你就在这里陪着月桐姐姐,太子哥哥送完我后,就回来找你。” 听了这话,王月桐却是微微挑起了眉头。这个妹妹她是再了解不过的了,这是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不成? 第90章疑心 第90章疑心 这疑心一旦起了,就很难再消除下去。 王月桐觉得王雨柔这般行径,简直是太有猫腻了! 最近王月桐讨要回了自己母亲嫁妆和庄子的地契,因此二夫人手头应该会没有之前的宽裕。可是她居然一反常态地在桃花山租下了价值不菲的庄子。这可是与二夫人平日行事完全不同,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事情。 而想到刚才王雨柔拉着太子匆匆离开的样子,王月桐的心中便有了几分猜测。 此事必定是与太子有关! 而且想想平时王雨柔对太子那种很难掩饰的好感,王月桐猜测道,该不会是王雨柔被之前的事情刺激到了,所以想要硬拉着太子来一出生米煮成熟饭最后嫁入太子府吧! 若是王雨柔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王月桐倒是有几分佩服她的胆略和愚蠢来。 看着两人逐渐消失在桃花从中的背影,王月彤想也不想,便准备找个借口跟上去。 此时兰永却看着王月桐说道:“王妃不若咱们两个一起转转。听说你是第一次来赏桃花,我也是第一次,我们不如找一个熟悉这地方人带我们走走。我看到了好几位我姐姐的朋友都在这里,平时我们也见过几次,不如就找那几位姐姐吧。” 听了兰永的话,王月桐倒是有些诧异。 她刚才看到兰永和太子的关系算是很亲密,便以为她必定也是对太子有着那个心思。而恋爱中的女人对于自己喜欢的人都十分敏感,虽然兰永年纪小,但若是她真的对太子有那个意思,应该也会察觉到了王雨柔的不妥之处。 可是王月彤万万没有想到兰永还真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居然一点儿都没往其他方面想! 这让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对兰永轻声说道:“兰永妹妹,你和我那个妹妹却是完全不同的,你知道如今城里的人都如何说她的吗?” 兰永想了一下,又看了眼王月桐,一副想说却不敢说的模样。 王月桐却是摇摇头说道:“这城里的人之前如何说我的,你相比应该也听说过的。如今她们说完我又开始说我那庶妹,你觉得这其中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 兰永咬了咬嘴唇,想了想,终究还是壮着胆子大胆说道:“之前关于王妃您的传闻,我是略听了一些,不过我确实觉得有一些不可靠。我姐姐回来也跟我说过,说王妃您的母亲乃是林家嫡女,当年便是城中各位闺秀们的典范。更何况林家书香门第,百年家教教导出来的女儿自然是好的。” “王妃您是您母亲的女儿,自然也是知书达理之人。可惜如今您的母亲不在了,却是由继母当家,因此这城中就算传出您一些传闻也不能尽信!那些跟风的人也不过是碍于相府二夫人的面子罢了,我姐姐说过,其实但凡大门大户一点的人家,对城里关于您的传言,都不是很相信的。” 说道这里,永兰顿了顿,看到王月桐的脸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这番话发怒,便定下心来,继续说道:“不过之前你那庶妹,却是与一些女儿家玩得好,又从她那里传出了许多关于您的留言。平时我姐姐说,看到你像是被你那继母庶妹糊弄住了一般。为我这样说你可不要生气,原先我听流言,只觉得你有些糊涂,好好的名声却是被破坏成那样,如今我一看却是觉得王妃你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所谓清者自清!那些说你坏话的人,只要真正与你接触了便会明白你与传言完全不同!就不会再被之前的流言所蒙蔽。” 王月桐没有想到这个小家伙都是挺能言善语的,“我也听说过你姐姐,平日里我那妹妹,可是有些嫉妒你姐姐。” 兰永却是颇为自豪的挺起了胸脯,“那是当然!我姐姐什么都好!她人长得又好看又温柔,就连太子哥哥都经常夸我姐姐呢。” 王月桐又问道:“那最近关于我那妹妹,最近的传言是什么?” 兰永想了一想,说道:“都是些不好的。都说她明明书庶女却忘记自己的身份,想要踩着嫡姐往上爬呢。还有一些我姐姐不让我听,说我年纪太小了,听到免得污了我的耳朵。我之前与你妹妹没有说过话,但看到她欺负过别人来的,所以今天我一看到她就觉得心里不痛快,拿言语刺激了她几句,还请王妃姐姐赎罪。” 王月桐却摇头说道:“你也知道我和她的关系,我怎么会因为这些而怪罪你?说来她拉着太子殿下走,难道你不担心吗?” “担心?担心什么?”兰永有一些奇怪地问道。” 王月桐淡淡地说道“我那妹妹可是到了快嫁人的年龄呢。 “什么!”兰永倒抽了一口凉气说道:“不会吧!虽然她是庶女,但到底是相府家的千金,她不会做出这种令人不齿的事情来吧。而且……” 她顿了一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而且用这种手段,就算嫁进去了,也不过是个地位低下的罢了。皇后娘娘可不是个好说话的,要让她知道有人这般算计了太子哥哥,她可是要生气的!这样的就算真的嫁过去了,又什么意思?凭借她的身份定然是不会是正妃,今后正妃进门后,要是知道她在前面的事情,肯定是要拿给她难堪的。” 王月桐听了兰永的话,觉得她小小年纪倒是想得倒是很明白。 可惜她那妹妹和二夫人自以为精明却连这些都看不懂! 其实凭借着王雨柔的样貌和身份,再加上二夫人的手段,虽然很难嫁给高门大户的嫡子嫡孙,可是嫁给一些上进的庶子也是可以的。之前王相爷虽然威胁,说要把她嫁给那些老大人,可是若是真有了合适的人选,他必定会改变主意。 别的不说,今年又到了科举之年了,每年科举的时候都会涌现出一批惊才绝艳的少年郎!这些人里面,也许有布衣白身的,可是一旦考取到了功名再获得了一些机遇,他们便会逐渐成长起来,成为日后汕雪国的栋梁。 第91章山中小院 第91章山中小院 全天下的才子都逐渐聚集在了城中,二夫人若是从里面挑选个有前途的,再加上王想过的帮助,那人肯定会有不小的前程,到时候王雨柔怎么也会得个诰命!可惜啊,二夫人和王雨柔一心只想进入全天下最尊贵的地方,一步登天,成为人上人! 可是要成为人上人,让人所付出的可不仅仅是身体那么简单。 “实话说我有些担心太子殿下。”王月桐说道:“不若我们也跟着去看看,若是无事倒好,要是发生了什么不妥的事情,我们也能及时阻止一二!” 兰永听地心急如焚,立刻说道:“王妃姐姐,我们这就去!” 说完,她便迈开了小胳膊腿,朝着之前太子他们消失的方向快步走去。 王月桐没想到她还是一个古道心肠的急性子,便急忙上了丫鬟和侍卫一起跟着永兰走去。 桃花山中,漫山遍野的都是桃花。 此时已是接近黄昏的时分,原本刺目的眼光在接近下山时也变得柔和起来。 阳光在漫山遍野的桃花上面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风一吹。那景色美不胜收,宛若人间仙。 可是此时漫步在桃花林中的两个人都没有心情去观赏这美丽的景色。 王月桐琢磨着应该用什么方式来面对接下来的局面。在她看来,王雨柔想要打太子的主意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王月桐与王雨柔的关系本来就是敌对的,如今若是破坏了王雨柔的行动,对她来说倒是件好事。 可王月桐却不能以自己的名义贸然去找太子,因为敬王的关系,王月桐并不想跟太子走得太近。更因为她嫁给敬王之前城中的那些传言,让她对于此行有些顾忌。想到这里,她看了旁边的兰永,幸亏有这丫头跟着,要不然单枪匹马,王月桐估计自己到时说不定不想去淌这趟浑水。 在一旁的兰永却没有想这么多,她一心只想着王雨柔怎么能这个样子! 平日里那些规矩,难道王雨柔多都抛到了脑后吗?别的不说,兰永只要想到一直对待她如同亲哥哥般的太子哥哥,会因为王雨柔的行为,让他的名声蒙上了污点,这便足以让兰永心急如焚了。 “王妃姐姐,他们走的怎么这么快?我们走了半天都没有看到他们的踪影,莫不是我们走错了方向?”兰永有些着急的问道。她家在这儿也租了院子,因此并不担心天黑了会怎么办?她此时唯一的担心就是怕自己这一行人走错了方向,却是白白的让那王雨柔把太子的便宜占了去! 王月桐却是安慰道:“别担心,他们就是朝着这个方向走,我之前看的清清楚楚!再说你看地上。”她指着地上被踩出的脚印,解释道:“这桃花山刚才并没有起风,他们落在地上的脚印非常清楚。他们走后不久这才起了风,你看看这脚印是不是被桃花瓣覆盖住了些许?因此我们朝着这个方向走是没错的!” “嗯!都听王妃姐姐你的!”兰永想到王雨柔居然跟王月桐是一起长大的,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两人的为人品性却完全不同,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王妃姐姐,就让男友气得直咬牙,你可要好好说说你这个妹妹了,她这般行径简直是胆大包天,是……是让我们天下女子都蒙羞的行为!” 王月桐点点头,一行人加快了脚步。 走了不多远,一间非常干净的小院便出现在了桃花丛中。王月桐眼尖,隐隐的看到门口守着的那人,不正是太子身边的小厮! 兰永自然也看到了,她有些高兴了更多的是焦急,她想都没想,直接冲到了那小厮跟前,气势汹汹地说道:“好哇,你这个家伙!平日里太子哥哥对你不薄,可是在这关键的时候,你怎么却在这门口像个没事人一样!我看着你说不定是收了那王雨柔的什么好处!” 王月桐本想徐徐图之,从周围包抄助抓住那小厮的。可是没想到兰永居然是如此个急性子,无奈之下她也只得跟着向前跑去。 那小厮原本躺在小院外面的石头上歇息。那石头十分平坦,被阳光晒得极其暖和,小厮躺在上面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闭目养神。 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小厮懒洋洋地睁开了一只眼睛一瞅,可是这一看之下却看到兰永怒气冲冲的脸,再加上她脱口而出的那些话,倒是让这小厮吓了一跳!他大惊失色,一个跟头翻下来,张嘴就要喊。 可是一颗小石头却重重地打到了他的脖颈处,小厮只觉得脖子后一疼,嗓子突然哑了一下,猛然的却是叫不出来了。他清了清嗓子,兰永却已经站在他面前,狠狠地盯着他! “你再喊,我就叫太子哥哥砍了你!” 小厮看了兰永一眼,又看了看王月桐一行人,立刻低下了头,轻声问道:“不知道兰永姑娘找殿下有何事?” “你还问我什么事!”兰永气不打一处来,“你是我太子哥哥的贴身小厮,如今你在这外面晒天阳,太子哥哥在屋里,你为什么不贴身伺候?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对太子哥哥心怀不轨的人?” 兰永倒也长了一个心眼,没有在外面就把事情直接喊破。 她暗自想着,自己这一行人若冲进了院子里,那王雨柔不管想要对太子做些什么的,没有机会得逞了! 小厮却是不慌不忙地说道:“太子殿下在里面跟王姑娘说话,让我在外面歇着。”他态度一点儿都紧张,也没有慌乱的地方,倒是让王月桐感到有些诧异。” “哼!”兰永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我才不信呢!太子哥哥却是最规矩不过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单独跟个女子在院子里说话,这不是平白叫人讲闲话吗?” 小厮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不远处却走来了几个人。 王月桐定睛看去,正是二人带的几个丫鬟婆子。她们手里拿着一些食盒,而身后的几个丫鬟,还提着几桶水,那水里冒着热气,显然是热水。 第92章意外 第92章意外 这二夫人之前打的一手好算盘,她想着把要让女儿在里面好好伺候着,若是她们都在院子里,王雨柔若是害羞了没有好好发挥,让太子得不了趣,岂不是白费了功夫。因此她便领着这些丫鬟婆子们去准备一些吃食,并细心地准备了热水。只待事成以后再让王雨柔伺候太子沐浴,势必要让太子满意! 可是没想到她把东西拿来后,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一群人! 看他们的架势,似乎要随时冲进去的样子!二夫人眉头一皱,看向王月桐,心中直骂晦气!这个扫把星到哪里都破坏自己的好事,难道这王月桐真的跟自己相克不成! 想到这里,二夫人上前一步没好气地说道:“太子殿下特意吩咐了,让我们在外面等着,难道你们要抗旨不成?” 兰永却是冷哼道:“这位便是那位有名的相府二夫人吧!你说太子殿下下了旨意有设置了吗?请你拿出他的旨意来给我们瞧瞧。若是有的话,那我们二话不说就走!可若是没有的话,就请麻烦,夫人您跟我们去找圣上说道说道,这太子殿下的话是可以随便乱传的吗?” 二夫人却是不认识兰永,没想到今儿却是被她当面顶了回去。她上下打量了下兰永,发现她穿得很素淡,头上手上也没带什么装饰,想必是王月桐的哪位侍女或是哪个小门小户的投靠到了王月桐身边。因此,二夫人却是冷声说道:“你给我闭嘴!你算哪根葱?居然敢当面对着我指手画脚的,也不知你爹妈是怎么教你的,一点儿教养都没有,不愧是乡下野丫头!” 兰永听到这话,几乎要气笑了,“好好好,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说我爹妈没有教养呢!二夫人你放心,这番话我一定会原原本本的给我爹带过去!” 二夫人心中一惊,这丫头的反应不对呀! 此时就听到王月桐冷声说道:“姨母,这位是礼部张尚书家的嫡次女!若是没记错的话,她母亲与平阳公主乃是妯娌。姨母的规矩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居然连礼部尚书的家的规矩都不如你!想必在姨母心中,怕是相府规矩第一,连天家都不放在眼里了吧。” “什么!”二夫人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她哪里知道路边的随便一个小丫头居然有如此大的背景!二夫人虽然对朝野上的事情懂得的不多,当也曾经听王相爷说过,那礼部尚书家乃是时代的书香门第,不仅是当世的礼学大家,而且李尚书的门生可谓是遍布天下! 如今二夫人不但说他们家的姑娘没教养,是个野姑娘,还指责说李尚书教导不严!这般的话语,就等于指着对方的鼻子骂了!况且那平阳公主,平时仗着陛下的宠爱,骄纵跋扈到了极点。听说她嫁给的驸马是金家嫡次子,可是二夫人没想到,眼前这小姑娘的娘亲却与平阳公主书妯娌!乃是金家的嫡长女! 这金家可是老牌的权贵,与相府这种新兴的人家不一样! 二夫人一想到此事会引起的后果,只恨不得自己直接晕过去。 看着二夫人的表情,王月桐心里冷笑几声。这二夫人在相府里待得久了,还真以为到了哪里都能像在相府中那般作威作福。 二夫人却是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哎哟,真是对不住了,原来是张尚书家的千金。之前我还见过你母亲的,我之前也是为了你们好,这不是怕你们贸贸然地闯进去,到时候被太子责怪,岂不是不美。” 兰永却是看了她一眼,不搭话。 她自小懂得礼数,自然是知道若是她继续跟着二夫人说下去,到时候便是对长辈不敬!不过她心中暗暗想着,回去后一定要在爹娘面前狠狠告上一状!什么相府二夫人!不过就是个姨娘罢了,居然在外面一副正室的派头!这事一定要让爹爹好好跟相爷说道说道! 二夫人则是看到兰永不再言语,便以为这小姑娘被自己糊弄住了。她松了口气,却是转头看向了王月桐,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子殿下在里面,你难道就要这样贸然的进去?你到底也是有夫之妇了,行为之间还是检点的好!之前你与太子的传闻传得满城都知,你就不怕传到敬王爷耳中,让他听了生气?” 她这话倒是说得狠毒,明明白白的说王月桐对太子有意思! 王月桐却是冷然说道:“姨母慎言!我和雨柔妹妹可是不同!今天在院子里,孤男寡女的呆在一起的,不正是雨柔妹妹吗!我们这么多人在门口也有小半天了,却是居然没个人来开门,也不知道这里面在说现在做些什么!” “至于我的名声,那还不是要谢谢姨母你们大力宣传!不过你放心,我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做,周围的人也不是瞎的,自然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还请姨母你积些口德!免得说人坏话太多,报应到了雨柔妹妹身上!” 就在此时,兰永却是突然向前一冲,猛然地推开了院门冲了进去。 谁也没有料到会有这一出,二夫人急着叫道:“快拦着她!快拦着她呀!” 可是王月桐一行人哪里会让二夫人真的拦住兰永,王月桐身后的侍卫直接在二夫人身前一站,拦住了她。趁着这个空隙,王月桐带着丫鬟也跟着兰永走了进去! 这是个不大的小院。 院子里倒是没有什么树木,只是在院中便可以看到周围一片粉色的桃树,着实是赏心悦目。院子的石子路尽头,则修建着个小亭子,此时亭子里有人在慢慢喝着茶,看到有人进来,那人却是没有起身,依旧稳稳地坐在亭子里,他风度翩翩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一般。 “太子哥哥!”兰永立刻朝那人走了过去。她急急地跑到了太子身边,上下打量了下发现太子并无什么异样。她这才放下了心来,坐在太子旁边抱怨着王雨柔和二夫人。 第93章解药 第93章解药 王月桐却是眉头一皱,她却是发现太子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仔细看去,变更发现太子的脸上泛起了丝丝不正常的红晕,并且他头上还冒出了些许的汗珠子。而兰永在跟他说话的时候,太子也几乎是点头或者微笑,直接开口说话的时候却很少。 王月桐往前走了两步,一股甜腻的香味突然飘入了她的鼻中! 王月桐心中一凛,这是欢喜香的味道! 欢喜香,顾名思义便是一种用来助兴的香。此香价格及其昂贵,乃是权贵们使用的。欢喜香点燃后一开始并无异味,可是点燃的越久香味越浓! 如今这香味的来源便是来自太子身上。想必他进来后,这院子里便点燃了那欢喜香。 可是中了这香以后,炳辉浑身燥热,急切的想要发泄出来!但是太子的表现,却让王月桐十分惊讶! 不过她转念一想,立刻想到皇室中人从小辩护进行一些抗药训练,这对其他人有效的欢喜香,相比对于太子的效果会减弱很多。 可是那王雨柔,此时又去了哪里? 王月桐身上常带着各种药物,但是欢喜香的解药她并不会随身带着。 可是欢喜香和其他的春药一样,大多数是促进血液流动,让服下的人感到情绪激动。而王月桐此时带着的好几味药丸,都有强效的清热效果,若是吃下去倒是也能解除几分药性。 王月桐要帮太子解除药性,可并不是因为对太子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而是她怕太子一个忍不住,当场发作了起来那就糟糕了!到时,不但是兰永,就连已经出嫁的她的名声,都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毕竟在她在嫁给敬王前,城里便有了一些关于她爱慕太子的传闻。 如果太子春药发作时,王月桐恰巧在院子里,那么恐怕那些好事之徒又要编造出一些传言来! 王月桐虽然不惧这些传言,但她如今到底已经嫁给了敬王,凡事还是要多思量一些。根据王月桐这段时间的观察,她发现这位敬王爷的占有欲可不是一般的强!她虽然是名义上的王妃,但这王妃的名声却代表着敬王府的脸面,敬王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玷污王府的声望的! 可是该如何把解药放入太子的茶杯中呢?这让王月桐有些犯了难。 她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把药丸拿出来。 一来二夫人现在可站在门口,伸着脖子往里看呢!二来太子到底是皇帝陛下那边的人,王月桐不想在他们面前暴露出自己懂医术的事情。况且王月桐不知为何,觉得敬王要是知道自己为了救太子,暴露出了自己会医术的问题,敬王爷一定会非常不开心! 此时兰永却是问道:“太子哥哥,那位王雨柔姐姐请你过来,怎么却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喝茶?实在是太不象话了!”她因为王雨柔和刚才二夫人的言语,对着母女两个产生了极大的不满,特别是那王雨柔,兰永怎么看都不觉得她像是好人! 太子却是她微微一笑,喝了口水后才说道:“她说有东西要给我,便去了后院拿东西了。不过却不知为何她过了久却没有。”说道这里,太子他看向了站在门口的二夫人,“不若夫人去看看,如今天色不早了,若是雨柔妹妹无事的话,我们却是要告辞了。” 二夫人看了看太子,又瞧了瞧王月彤,目光最后移到了兰永身上!如今这场面与之前二夫人想的完全不同!她可是知道那欢喜香的效果的,别的不说,用在王相国身上,能让他生龙活虎一晚上!可是看到如今太子的样子,却是跟往常一般无二,莫非是雨柔那丫头没有点香? 一想到这个可能,二夫人便觉得有些恼怒!这么好的机会没有抓住,要是下次再想要与太子殿下这般相处,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想到这里,二夫人对太子行了个礼,赔笑道:“请您稍坐片刻,想必是雨柔那丫头逗您玩呢,我这就叫她过来。”说完后她便急匆匆的朝着后院走去,却是没有看到太子脸上露出的讥讽笑容。 王月桐却是趁着二夫人说话,引起其余人注意力的时候,手指一划,一颗药丸便落入了掌心。跟在她后面的乃是思琪,思琪也是个十分机灵的,看到王月桐暗暗递过来的药丸,立刻就接了过来。就听王月桐吩咐道:“太子殿下的茶壶空了,不若把我们带来的桃花蜜水拿进来,让殿下尝尝。” “是,王妃。”思琪恭敬地说道,便出了院门。 王月桐出门,倒是带了许多的东西,不过这几个婆子却是相府的。她们不能进院门,只呆在外面,就刚才的情况开始八卦起来。一位婆子眼尖,看到了出来的思琪,立刻问道:“姑娘可是要取什么东西?” 思琪点点头,“王妃要桃花蜜水。” “在这里呢。”婆子恭敬地打开食盒,思琪接了过来,打开闻了闻,又从怀里掏出了银针试了试,这才把水壶端了进去。在进门的时候,她趁人不注意,把手中的药丸放了进去。那药丸遇水即溶,自发出了淡淡的青草味。 思琪把水壶放在了太子跟前,给三人一人倒了一杯水,并当着太子的面又用银针检验了一边。 太子却是笑道:“皇婶何必这样,我知道你定然是不会害我的。” 王月桐却是正色说道:“规矩如此不可废。殿下乃是一国的储君,您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太子却是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他其实心中也有些疑虑,但是经过了银针检验,又看到王月桐先一步喝了那桃花蜜水,便放下了心中的疑惑,也喝了一杯。 桃花蜜水不仅仅有桃花的香味,还有些青草的味道,喝下去清清凉凉的,倒是与太子之前喝过的桃花蜜水完全不同。他只觉得一杯下肚后,整个身体一股清凉,原来让他难受极了的浑身燥热劲头也舒缓了下来。 第94章残花 第94章残花 “好!”太子只觉得之前让自己苦苦压抑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舒坦的感觉。 兰永却是舔了舔舌头说道:“王妃姐姐,这蜜水可真好喝啊,比我家的还好喝!这里面是放了薄荷叶子吗,喝下去感觉很清爽。” “有没有放薄荷叶这我就不知道了。”王月桐说道:“这是府上厨娘做的,你若是喜欢我回去问问她。” “哈哈,”兰永笑道:“那就不用了,我年纪还小,平时出来偷偷的喝一杯就算了,若是让我姐姐发现我喝了酒,她还不打死我。” 不知道是不是王月桐的错觉,当兰永提到她姐姐的时候,王月桐觉得太子突然笑了。那笑容显露出了丝丝暖意,就连他的眼神都柔和了几分。这让王月桐心中一动,再想想一路上太子对于兰永的照顾,难道,这太子殿下喜欢上了张尚书的嫡女? 不过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尚书是文官,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名声却是极好的。再加上,他妻子出身金家,金家在军方很有话语权,若是太子真的娶了张尚书的嫡女,怕是文官武官的力量都会为他所用,可谓是一桩极其好的婚事。 就在三人喝蜜水的时候,二夫人已经进入了后院。 只见王雨柔的屋子房门紧闭,门却没有锁,二夫人只轻轻一推,门便开了。她推门而进,一边说道:“雨柔,你这丫头在搞什么鬼?快点,太子殿下都要走了。” 可是话音未落,二夫人就愣住了。 只见地上散落着女子的衣物和鞋子,仔细看去,那不正是王雨柔今天穿着的衣服! 二夫人看到满地的衣服,特别是衣服明显是被人粗暴地扯破的,当场差点尖叫出声! 可是立刻她就反应了过来,“你们都出去!在门口守着,谁都不准进来!” 她这话是对着跟在她身后的丫鬟们说的,丫鬟还未进门,听到了二夫人的声音,立刻不敢再走了,只乖乖地站在门口并且把门关好。 二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立刻快步走向了屋内!只见屋内的床上,王雨柔正几乎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而她的身下,赫然是一滩刺目的鲜血! 看到那血,二夫人差点儿就晕了过去。 她用力握紧的拳头,长长的指甲直接刺入到了自己的手心,几乎要把手心的肉戳出血来!疼痛,让二夫人勉强保持着清醒!她深深吸了口气,上去使劲摇晃着王雨柔。 可王雨柔只哼哼唧唧了几句,丝毫没有转醒的模样。二夫人目光一转,直接端起了旁边脸盆里的冷水,直接就浇到了王雨柔的身上! 盆里的水十分冰冷,王雨柔这一下子立刻就清醒了! 她浑身瑟瑟发抖,像是一时之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般,当她抬头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床边站着的二夫人!王雨柔的眼圈一红,立刻就哭了出来! “哭,你哭什么?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谁做的!”二夫人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恨不得当场把王雨柔打死! 王雨柔的身体颤了一颤,发着抖,缓缓说道:“是……是太子殿下做的!” “什么!你再说一遍!”二夫人皱起了眉头,“穿好衣服我们现在去找他!吃完后缀擦干抹净不想认了不成!可不能这么便宜他了。太子现在就在外面的院子里坐着,你现在跟我出去跟他对峙!” “可是!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啊!”王雨柔擦着眼泪说道:“他定然是不认的!” “不认!”二夫人冷笑道:“你的身体内应该还有他的东西吧!这院子里就只有他一位男子,难道他还能赖得过去?刚才你们洞房之时,可是看到了他身上有什么特征?娘亲不会让你白白吃亏的!” “我……我不知道……”听了这话,王雨柔却是哭得更加厉害了。 “你怎么会不知道!难道刚才你都是闭着眼睛的吗?我之前是怎么教你的?那本书上是怎么说的?难道你都忘记了!”二夫人恨恨地看着王雨柔,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没有当场捉到太子,已经是失策了!可是如今太子就坐在外面,只要在王雨柔这里找到了一点儿能证明的证据,那么此事便是板上钉钉的了!到时候太子迫于压力,定然是要娶王雨柔的!可是如今王雨柔居然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一想到自己可能鸡飞蛋打,二夫人气得只差吐一口血出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王雨柔抽抽搭搭地说道:“他一进来我就点上了香儿,我骗他到这屋子里来拿东西。他不疑有他就跟着我进来了,那香的效果发作了出来!太子哥哥当时就把我扑倒了,那些衣服也是他扯破的!可是……可是……”说道这里,王雨柔突然浑身一抖,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他把我衣服撕破后,并没有……而是,而是用了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二夫人追问道。 听到夫人的问话,王雨柔哭的更厉害了。 她指了指旁边,结结巴巴地说道:“就是……就是那个东西!” 二夫人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只矮小的茶几。此时茶几倒在了一旁,像是被人踢到了一般。二夫人眯起了眼,仔细打量了那茶几一番,突然,她的眼睛蓦然睁大! 原来,那茶几之所以倒下,是它缺了一根支撑的木腿! 那木腿的粗细差不多有擀面棍的大小,二夫人之前离开的时候,这茶几还是好好的!缺少的木腿定然是被太子弄下来的!看到这里,二夫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她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问道:“他用……他用那东西破了你的身子?” 王雨柔没有说话,眼泪缺少止不住的一个劲儿的往下落。 二夫人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晕过去! “畜生!他这个畜生!” 第95章,疑虑重重 第95章,疑虑重重 二夫人气到了极点,口不择言地说出了刚才那番话! 可是说完后,她却突然住了嘴!辱骂皇室中人,是重罪!二夫人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果然是天家中人,这种心狠手辣却是我们比不了!”她心中酸涩极了,想不出这事儿到底为什么会演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母亲,为何他能忍住?”王雨柔一边抽搭一边说道。 “怕是他早就尝过了女色的滋味,再加上天家先祖为了怕子孙被女色诱惑,做过这方面的训练!此事却是我们吃了大亏!太子殿下真是手段毒辣!他既能忍住了,若是实在不想与你同房的话,他自行离去便可!可是他却偏偏坏了你的清白,实在是可恶极了!”二夫人一想到刚才在院子里,太子那云淡风轻的态度,此时就越觉得恨意难耐。 想必太子早就知道王雨柔晕倒在了屋子里,可他却特意提出来让自己过来叫王雨柔,目的就是为了让二夫人亲眼看到王雨柔失贞的一幕! 二夫人看了眼王雨柔。 此时王雨柔一边哭着,一边扯过了旁边的被褥,把自己盖了起来。 二夫人突然皱起眉,问道:“你的肚兜呢?还有之前你生下来的时候,你爹去给你求的那块玉佩呢?” 王雨柔一惊,说道:“太子把我扑倒后,他……他手段高超……把我弄得晕晕乎乎的,女儿迷迷糊糊之间,只看到了他弄断了那桌腿。当时我还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可是后来……我就直接疼晕了过去!莫不是他把我的肚兜和玉佩拿走了!” “你!”二夫人真恨不得给自己女儿两巴掌,“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那玉佩上可是刻着你的名字,是你爹爹在你出生的时候亲自去庙里求的!全天下独一无二的一份!你就这么丢了!” 而那肚兜上也绣着王雨柔的闺名,更是王雨柔无事的时候亲自绣出来的。 一想到太子拿走这两样东西的用意,二夫人便不由满脸颓然的跌坐到了椅子中,满脸的颓然之色。看着彷徨失措的女儿和满脸狼藉的屋子,二夫人无奈说道:“这一次我们输了。” 王雨柔此时也明白了过来。 她的身上疼痛非常,可是她的心里却更痛。 这些年来她一直把太子一直当做自己的梦中情郎,就算之前遇见敬王心中有些意动,可是王雨柔却是从小就把嫁给太子当成自己的目标的。王雨柔觉得,这天下间只有像太子这般完美的男子才配得上她。 她也曾经想象过,待到她和太子行那鱼水之欢的时候,那该是多么美好的时刻!可是今天太子的行为,却是让王雨柔的美梦茶地破碎了! “为什么,为什么太子哥哥要这般对我。”王雨柔喃喃自语道。 因为他不想让你怀上他的孩子!你的身份还不够格!这话夫人忍一忍,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看着痛哭流涕的王雨柔,二夫人心中一软,不管怎么说,她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啊。 二夫人她不由叹道:“怕是太子殿下要通过这样,彻底拿捏住我们相府了。他拿走了那些东西,必然是要来跟我们讲条件条件的。”说道这里,二夫人就觉得心中一寒,她第一次觉得,在朝野上下名声极好,性格温和的太子殿下,似乎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行了,别哭了。”二夫人说道:“不管怎么说,你的第一次确实让太子殿下夺去了,今后他想要利用我们,那就必须要答应娶你进门。”她的声音渐渐变冷,“若是他不答应,我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你讨一个公道!” 可二夫人与王雨柔却是刻意忽略了,若不是她们想要暗算太子,自己何尝会落到今日这种地步。 过了片刻后,二夫人想了想,便来到屋门口,隔着房门对外面的丫鬟说道:“你们去给太子殿下告个罪,雨柔身子不舒服,我们就不送了。”按理,太子身为储君,二夫人应该亲自去送他出门的,可是二夫人此刻在气头上,实在是不想看到院子里那几人的脸!宁愿被人指责不懂礼数,也不想出去! 此时院中太子又喝了几杯桃花蜜水,只觉得原先身上的不适感通通地散去了。他的心中有些疑惑,他自然是知道了自己中了什么药的,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喝桃花蜜水就能把那药效解了! 再想一想那桃花蜜水就是王月彤让人端来的,这让太子看向王月桐的眼神里,便多了几分的打量。 王月桐自然是感觉到了太子眼神的变化,不过她面色如常,也不怎么说话,看起来就像是什么都这时,不知道一样。这般淡然的表现,却又让一旁的太子有些不确定起来。 这是却有个丫鬟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她却是紧张万分,一点儿都不敢看太子,“殿下,王妃,我家夫人说雨柔小姐突然身体不适,需要她照顾一番,所以不能亲自来送你们了。” 兰永却是冷哼一声说道:“不过是姨娘罢了,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架子?对着太子哥哥她都这般的态度。一会儿平白无故地把人叫过来,一会儿却把人撇在这里理也不理!现在的,倒是直接连送都不送了!简直是过分!就连皇后娘娘也没有像她这般!” 太子此时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但是他却一言不发,显然心情也不是很好。 王月桐也被二夫人这般失礼的举动震惊了,这二夫人莫不是撞到了脑袋昏了头!这位可是太子殿下,她怎么连出来送都不送一下!这架子摆得可真大! 不过她心中也升起了一丝疑惑,王雨柔想要对着太子殿下用药,可是自己怎么身体不适,从刚才到现在居然都没有露面!难道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变故不甚? 想到这里,王月桐不由地瞥了太子一眼。她突然发现,太子的袖子中似乎鼓起来了一块儿,像是他把什么东西藏在了袖中一般。王月桐心中一动,面上却是不显,跟着两人一起走出了院子。 出了院子后,兰永便拉着王月桐的袖子说道:“王妃姐姐,要不你今晚就在桃花山住一晚吧,我家包了一个很大的院子,晚上我们说说话也是好的。” 第96章夜探桃花山 第96章夜探桃花山 王月桐看着她乖巧机灵的模样,不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哎,自己的妹妹要是有这么可爱就好了。可惜想想家里那两个坑货,王月桐就忍不住一阵叹息,妹妹还是别人家的好呢。 她笑道:“不了,今后有机会我们还是会见面的。这几日若是在王府的话,我倒是可以陪你多住一晚上说说话,可是我现在是在回门,今晚想必姨母和妹妹是不会回去了,只剩下我爹一个人在家我有些不放心。你平日若是想要找我说话,直接去王府找我便可。” 王月桐说话间,提出的是让兰永去王府看她而不是去相府,兰永点点头,突然笑道:“要是我去找王妃姐姐玩,王爷吃醋了怎么办?我听人说,王爷娶了你可是吃了大亏,可是我却是觉得,王妃你人真的很好,王爷娶到你是赚了呢!” “兰永!”太子听到兰永说的话,立刻喝止了她。 “皇婶,兰永在家里便是这般,说话有些不知轻重,还请你不要怪罪她。”太子对着王月桐说道。 王月桐摇摇头,“无碍,我那妹妹要是有兰永这般天真可爱就好了。”她看向兰永说道:“没事去王府找我玩。” 兰永眨眨眼睛,笑道:“知道知道,王妃姐姐你放心吧,我却是不会去相府看那两母女的,看到他们就讨厌。” 太子提出了要送王月桐回去,却被王月桐拒绝了。 她带着丫鬟和几位侍卫,在清爽的晚风中,慢慢朝着山下走去。 此时太阳已经半沉在了山间,路上赏花的人寥寥无几。大部分的人都回去了,还有些人则是租了院子,准备在桃花山里住一晚。王月桐到了一处无人之地,却是停下了脚步,她举起了手,对着空中做了个隐蔽的手势。 不一会儿一道黑影出现在了树边,正是一声黑衣的十三。 他低声问道:“王妃,你找我?” “让你跟着那些人可查到了一些眉目?” “王妃,你一出相府便有一批人远远的跟着你,他们一直跟你到了桃花山。”十三低声说道:“那些人在山外等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后便散了,我跟着他们一路走到了郊外的庄子。那庄子可不是普通的庄子,而是个地下赌场。平日城中一些三教九流的人都会去那里玩几把,除了赌场,还有客栈……和一切其他的东西。” 这其他的东西便是十三觉得当着王月桐不便说出来的事情了。 王月桐倒是心中明白那些是什么,不过是一些让人玩弄的娼妓罢了。 “你可查到那庄子是在谁的名下?” 十三说到:“这还需要时间去查,不过此事我已经上报给钱管家,他的消息灵通,只要查到了地方,怕只要隔两三日便能揪出到底谁是那庄子的主人。” “嗯,很好。”王月桐说道:“待会儿你去我那妹妹的院子里,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把白天发生的事情略微说了遍,十三领命去了,心里却只举得这位相府的二小姐简直是胆大包天。 对十三交代完毕后,王月桐便顺着山间的小路缓缓向下走去。 可是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她却听到了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 王月桐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如今天还没有完全黑,怎么就会遇见这种事情!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子,居然这般的放荡形骸!她本想要绕过去,可是那哼唧的声音却是有些熟悉。王月桐侧耳倾听,顿时冷笑不已! “王妃?”旁边的思琪倒也听到了那声音,她看到王月桐的表情,便觉得自家王妃定然是认出了这声音是谁发出的。 王月桐冷笑道:“是我那三妹。也不知她是看上了哪家的俊杰,想要逆天改命,却也不是用这种方法。” “啊!”思琪却是惊讶了,不管怎么说,相府三小姐虽说是庶女,但到底也是相府千金,怎么会用这般的方法?“王妃,会不会是你听错了?”思琪心地善良,只觉得此时不太可能。 王月桐摇摇头,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一行人往前走了几步,却是刚好走在一个小山坡上。站在那山坡上,山坡底下的景色一览无遗。在那里桃树从众,正有一女两男正纠缠在一起。那女子满面绯红,衣衫不整,不是王舒雅还是谁!不过与她纠缠的那两位男子王月桐却是不认识。 思琪也是看到了那一幕,她捂住了嘴,小声说道:“王妃,这两人是城里有名的浪荡子。都是一些人家的庶子,继承不了家业的。他们平日就四处勾引好人家的女子,名声很差的。不知道三小姐为何跟着他们两人混在一起。” “她如何想如何做,又与我何干?”王月桐淡淡的扫了一眼底下,只觉得眼睛有些痛,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思琪倒是略微有些遗憾地说道:“这两人最是喜欢胡说八道的,无事还会被他们生出几分事端,今后怕是那三小姐要再想嫁给好人家,却是难上加难了!” 王月桐点点头,心中却是对着这家人失望之极。 看来今后自己要想个法子,想办法让自己与相府的众人撕扯开来。否则这家人无论谁出事,都是天大的丑事!王月桐是不愿意让自己沾染上这些的! 不过这一切都要等到王月桐查清楚自己母亲的死因以后才能进行,她还有需要利用到自己那便宜爹爹的时候。不过这期间她也不介意放出一些风声,让全汕雪国的人都知道,她这位相府大小姐,是如何的被继母庶女欺负的,这样日后她与相府决裂,也不会太惹人闲话。 这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敬王府中。 敬王正在看着手下送过来的密报,他好看的眉眼上却蒙上一层寒霜。在一旁伺候的钱管家看了眼敬王,有些欲言又止,却终究是忍不住说道:“听说王妃她今天到与太子殿下碰了面。” “嗯,我知道。”敬王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可是熟悉他的钱管家却已经从他紧绷的下颚线条,发现了敬王心中的不悦。 第97章交易 第97章交易 这让钱管家心中不觉有些不愤起来。 这王妃嫁进来之前怎样便算了,可是既然已经嫁给了王爷,为何还要与太子殿下纠缠不清呢?想到这里,钱管家又忍不住了看敬王一眼,心中暗叹,咱家王爷仪表堂堂,简直是少年的美男子,再加上这么多年来敬王洁身自好,又懂得打仗又懂得赚钱,这般好的男人!王妃莫不是瞎了眼,擦觉得太子那等阴险之人比他家王爷好? 不过这些都是钱管家心中腹诽的,他可不敢说出来。 可就像他了解敬王爷一般,敬王爷对于自己的手下也是十分了解到。 就听到敬王爷淡淡地说道:“那王月桐不是个蠢人,如今她想要活命,便只能依附于我,她不会做出自毁长城的蠢事的。” “那主子今晚是要去相府吗?”钱管家小声的问道。 敬王爷点点头说道:“十三那边派人送来的口信,王月桐让他去监视相府二夫人,此事涉及到了太子,我定然是要去走一趟的。” 钱总管听了,便立刻下去准备起来。 说完这话,钱总管便低头看起了手中的信件,仿佛刚才的钱管家的事情对他并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一般。 桃花山月色很美。 十三在这美丽的月色中悄然无息地接近了王雨柔她们的院子。她轻巧地翻到了屋檐之上,揭开了一片瓦片,里面人的对话声立刻就传了出来。 就听到一个男子低沉地声音说道:“如何?” 这声音十三并没听过,但他从缝隙中看到,那说话的人正是太子。 此时太子对面坐着两位女士,一位年轻点的正是那王雨柔,此时她正惴惴不安地看着太子爷,眼神一会儿害怕一会儿却变得有些痴迷。而另一位年岁较长的,则是相府的二夫人了。 二夫人听到了太子的话,却是说道:“殿下,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这般的举动分明就是要让相府变成今后你的钱袋子!不但要给你金钱,还要给你人手。” 太子倒是非常冷静地说道:“那又如何?”他眼睛微微挑起,说道:“就算我这样,那又如何?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难道你不清楚吗?相府不过只有相爷一人支撑罢了,而相爷却是一介布衣,身后也没有个支撑的家族,若是他不再获得皇帝陛下的宠爱,你们相府的好日子便到头了!” “更何况你那女儿不过是个庶女罢了,若是让人知道,你们两个想要对我用药!别的不说,你和你女儿的命是别想保住了?”说道这里,太子微微一笑,看着二夫人说道:“怎么?你不信?你那丈夫平日见到我,就像一条狗一般,你说他会不会为了平息我父皇的怒火,把你们推出去?要知道,他如今的身份,想要娶个世家的女子也是易如反掌!你不过是个被娘家厌弃的姨娘罢了,换了也就换了!” 随着太子的话语,二夫人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就连王雨柔也开始坐立不安气起来。 就听到太子继续说道:“如今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投靠于我,今后我登基了,你们相府有了我的庇护,才能如现在这般继续风光。” 二夫人有些出神了,她知道太子殿下说的是实情。 如今的相府能够有如此的地位,都是因为当今的皇帝陛下要用王相爷。可是皇帝终究是有退位的一天,到时候太子登基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定然是会特意换上自己人手的。 “太子殿下若是想让我们投靠你,也必须要有一些表示。若是让雨柔嫁进太子府,当您的正妃,我便有把握说服我家相爷全力支持你!无论是财力还是人力,我们相府一定会竭尽全力!”二夫人说道。 “嫁给我?”太子看了王雨柔一眼,脸上还是那样带着微笑,说话的语气也很柔和,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没有那般的动听了,只听他说道:“想要嫁给我,还要当我的正妃,她也配!” 此话一出,王雨柔的脸色立刻苍白起来了,她的眼圈泛红,几乎要落下泪来。 在今日之前,她本是黄花闺女,可是却被太子用那种方法夺走了她的贞操。短短几个时辰不到,又听到太子当着面说她“不配”。王雨柔如遭重击,整个人也摇摇欲坠起来。 二夫人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今日的事情,我们是有不对,但是你若是不想完全可以抽身离开,为何要那般羞辱雨柔?如今她这副样子除了你还能嫁给谁!” 太子却是说道:“哦,这难道是我的错?我当然是可以转身就走,但就你们凭你们给我下药的罪,就足以让你们掉脑袋!我只不过小小的惩戒了你们一番罢了!你若是有什么不满,尽管去父皇哪里告状!” 二夫人一顿却是不敢再接话了。 此事确实是她们做的不对,若是正被太子捅到了皇帝那里,皇帝必然是会龙颜大怒!掉脑袋的事情,说不定就真的会发生。 二夫人的气势顿时弱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你破了雨柔的身子却是不争的事实。”二夫人说道。 太子却是看了王雨柔一眼,轻笑道:“那照你这么说,从今以后她就是我的人了?” 听到这话,王雨柔却是眼前一亮,燃起了一些神采,二夫人立刻连连点头,“正是!正是!雨柔今后便是您的人了。” 太子笑道:“那我让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 二夫人一个劲儿的点头,她推了王雨柔一把,王雨柔立刻怯生生地说道:“我都听太子哥哥的。” 太子点头说道:“好!既然你说了这句,那希望你日后不要反悔。我答应你,如果你按照我的要求把事情办好了,今后待我登基之时,后宫后宫贵妃的位置定然会留给你一个。” 听了这话,二夫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她的心中充满了喜悦,只恨不得立刻昭告天下!让那些平日瞧不起她姨娘身份的人,好好的看看她的厉害。 第98章聪明反被聪明误 第98章聪明反被聪明误 就连那王月桐,也不过是个王妃。而她的女儿,今后却是贵妃!王月桐见到贵妃,可是要行礼的。 王雨柔的脸上也泛起了红晕,似乎也是想到了自己今后带着凤冠,穿着华服,作为贵妃时候的样子。她的眼神含羞带怯,正巴巴地看着太子,眼神里的甜蜜情意不言而喻。 太子的脸上却是依旧泛着淡淡的微笑,“下个月初的时候准备好五十万两白银给我送过来。至于送过来的途径,我会找人教你们的。需要一些旧的银票,万万不能让别人察觉。” “太子殿下,这五十万两也太多了吧。”二夫人觉得一阵肉疼。 太子冷笑道:“多吗?今后若你女儿怀上了孩子,五十万两换一个皇孙,我倒是觉得太少了!” 二夫人顿时就不说话了。 十三在屋顶上静静的听着,被底下人的这番赤裸裸的交易惊得是目瞪口呆。他暗暗的把几人的话记住,就看到太子站了起来,看样子似乎是准备离开了。 那二夫人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倒是太子看了她一眼,像是知道什么一般,却是主动开口说道:“那些东西留在我那很安全,待到你女儿入宫的那一天,我会把这些东西都烧掉的!毕竟我也不想让人拿到这些东西当做把柄!” 听了这话,二夫人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她给王雨柔使了个眼色。 王雨柔立刻起身扶住了太子,轻声说道:“太子哥哥,我送你出去。” 太子看了她一眼:“不用了。”顺势躲开了王雨柔伸过来的手。同时他却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声在王雨柔耳边说了几句,王雨柔的脸却是一下子就红了!她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太子。太子轻笑了几声,转身就走。 待到太子走后,二夫人开口问道:“刚才他跟你说了什么?” 王雨柔低着头,使劲地揉搓着自己的手绢,过了半天后她才开口低声说道:“太子哥哥让我多多练习柔术,免得今后像……像死鱼一般,那就无趣了。” 二夫人却是冷声说道:“收起你那神魂颠倒的样子!太子殿下可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今后你要还是像今天这般,怕等不到嫁过去的时候,便已经被人弄死了。” 王雨柔却像是听不进去一般,她痴痴地说道:“太子哥哥已经答应了娶我,还许了我贵妃的位置,娘亲,你又在担心什么?就算那讨厌的王月桐今后见了我也要低我一等,我让他跪,她就必须要跪,到时候可以狠狠地出了一口气了。”说着说着,王雨柔却是坐在椅子上发起呆来,像是沉浸在了日后生活的美好幻想中。 二夫人看到女儿这模样,叹了一口气。 她心中还是觉得有一些怪异,这太子的举动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若说他迷恋女色吧,他却是宁愿用别的东西,自己忍着也不动。看人若是说她清心寡欲的话,可是雨柔说太子的手段又非常娴熟。太子这样矛盾的表现,让二夫人心生警惕起来。 十三却是在太子身后,偷偷地离开了院子。 他一路跟在太子一行人,一直跟到了不远处的另外一座院子里。 一进门,十三就发现这院子里的守卫森严,与二夫人住的院子不可同日而语。十三有几次都差点被人发现,也多亏了他小心谨慎,再加上吃了王月桐一个大亏后,这隐匿之术似乎见长,因此顺利地潜伏到了离太子寝室不远的地方。 就听到太子吩咐道:“热水,沐浴。” 旁边的小厮却是问道:“衣服也要烧掉吗?” “烧掉!”太子冷声说道:“那女人碰过的衣服,真是想想便让人恶心。” 那小厮却是笑道:“人恶心,钱不恶心就好。那二夫人出手可真是卓越,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她手下的人就一下给了我一百两银子!啧啧。相府看来是头肥羊啊,爷您可要好好的宰上一宰了。” 太子却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道:“那二夫人既贪婪又愚蠢!她怎么会蠢到以为我自己的人会背叛我!” 那小厮似乎在太子面前很受宠,说话间也颇有些无拘无束的样子,只听见他说道:“那相府便是一个怪地方。妻不妻妾不妾的,嫡女之前被传成了那样,庶女却要出头,那样的怪地方发生什么怪事都不足为奇了。” 太子也许因为是他自己的院子里周围都是侍卫,让他放松了不少,只听他语带戏虐的说道:“那个蠢女人还想要嫁给我,想想就要笑死了。她也不想想,今天她还是黄花闺女脱光了,送到我的床上我都不要,难道等到她今后,被我利用完毕后,我还会巴巴地把她娶为正宫来吗?每日里看到恶心死了。” 小厮却是叹道:“可惜呀!殿下,你不要我可是想得紧呢?当时我要是跟着殿下进去就好了!可惜了,那桌子腿啊,上好的梨花木呢!” “噗!”太子听了这话,却是忍不住笑道:“好你个促狭鬼,嘴巴怎么这么毒呢?人家相府二小姐被你说成这样,她听到了可不要羞愧的撞墙!” 小厮却是不知道低声又说了什么?惹得太子一阵大笑。 在屋顶上偷听的十三却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白天的事情,王月桐只是粗略给他说了一声。具体的细节,十三并不知道。如今听到了这主仆对话,其中蕴含的信息量巨大,让十三忍不住脑补了一番,在听到什么桌子腿梨花木的时候,他简直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重口味!实在是太重口味了,皇家的人难道个个都这么变态吗!” 此时就听到太子又说道:“不过王家的那个白痴大小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是啊。”小厮接口说道:“之前她痴痴傻傻地被自己的姝妹耍的团团转!如今一看到真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听说她与那二夫人和王雨柔都闹翻了,也不知道在敬王怎么样?” 第99章晋王的猜测 第99章晋王的猜测 “敬王可不是个好相处的,若没有几把刷子的人,说不定嫁过去过几天就死了!我倒是,听说这新王妃活的不但活得好好的,身边还有敬王爷派来的人!回门不过几天,敬王府就一箱一箱东西往相府送,看来她也是个厉害的。” 太子顿了顿,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派人传话下去,盯着那王月桐!此女乃是一个变数,她跟王相国关系亲密,父皇那边也需要她去打探敬王府的消息。可是敬王看起来对她也不错!此女不简单!派人潜伏在她身边,或者收买她身边的人,若是发现她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就立刻把她处理掉。” “是!”小厮立刻起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便有几个下人端来了水盆,十三则看到那小厮抱着太子白天穿的衣服,蹲在院子里非常仔细地一件一件烧了起来。 十三立刻赶回到了相府,他把今天探听到的情报告诉了王月桐。 当王月桐听到王雨柔被太子用那种方法破了身子后,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太子的性情太过于诡异了,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天下人提到太子,对他多是夸赞,说他性情忠厚,待人宽和,今后登基后一定是一代明君!如今的皇后是他的嫡母,如今的皇帝陛下对太子也是十分宠爱,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 可太子这般的举动,明显就是准备开始建立起自己的势力来,这让王月桐觉得的非常奇怪。她坐在油灯下,微微皱着眉头,一只手轻轻地敲着桌子,陷入了沉思。 不知不觉间她的对面却多了一个人,此人一身黑衣,打扮简单,黑色的头发也用墨色的缎带简单地绑了起来。可他浑身的贵气却根本掩盖不住。他盯着发呆中的王月桐,目光就像一只猎豹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王月桐似有所感,立刻回过的神来,一抬头便看到了敬王那张俊美的不是凡人的脸庞出现到自己面前。王月桐可是吓了一跳,拍拍自己的胸口,说道:“王爷,你这般出现的悄无声息,轻功是越发的高了。” 敬王却是问道:“你今天跟太子见面了?” 王月桐点头,顺便把天的事情大略的说了一遍。完了,王月桐提出了自己关于太子的疑问。 敬王却是有些惊讶地看了王月桐一眼,有些惊讶王月桐的敏锐。要知道大多数女子对于朝廷上的事情,是完全稿不清楚的。 敬王爷淡淡地说道:“太子开始四处招兵买马,是在三年前。” “三年前?”王月桐想了想,突然说道:“三年前宫中突然大选,如今宫中的好几位妃子便是那时候进宫的,其中的一位,似乎前阵子还怀上了皇子。” “不错。”敬王爷尽管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不过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诧异。她没想到王月桐居然敏锐到了如此地步!只不过短短一句话,王月桐就察觉到了其中的玄机。 “原来如此。”王月桐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听说如今月贵妃也就是怀上了皇子的那位,似乎之前与太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可是当今陛下却是不知为何突然瞧上了她,指定了她进宫,进宫不过几个月,她便已经是贵妃了!”说道这里,王月桐突然顿住了,看向了敬王。 敬王微微点头。 王月桐却是突然皱眉,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月妃肚子里的孩子可是?” “莫要胡说。”敬王却是没有再就这个话题谈论下去,不过他却是低声说了一句,“庙会。” 这下子,王月桐算是彻底明白了过来。 去年年初的时候,宫中几位妃子前头,在宫里举办了几场热闹非凡的庙会。一些权贵之人必定受到邀请进宫,热闹非凡。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这种只要稍微一句话,对方便完全明白过来的事情,让两人都颇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这般的轻松,只要微微一提点,对方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敬王爷伸出手,露出了自己的手腕,放在了桌上。 王月桐很自然的把手搭了上去,开始给敬王把脉。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暧昧的气氛。王月桐看着敬王爷的手腕,而敬王爷则看着她的侧脸。 这气氛搞得在一旁的十三都有些不自在起来。片刻后,王月桐松开了手,“王爷,你的身体中的毒素已经完全清楚,并没有复发的状况。可是,你的血气却有些涌动,莫非是最近受了伤不成?”说完后,王月桐靠近了敬王一点,顿时就闻到了一股伤药的味道。 “王爷!你真是受伤了!衣服脱下来让我看看!”王月桐眉头紧皱,神情非常的严肃,脸上带着她自己都察觉不出的紧张之色。 “左右不过是一些刺客罢了。”敬王淡淡地说道,不过他却站起身来,突然脱掉了自己的上衣。敬王精壮的身体就这样暴露在了王月桐眼前。 王月桐没有想到敬王说脱就脱! 灯光下,敬王爷的皮肤就像玉石般完美,他的肌肉线条犹如雕刻般流畅,饶是王月桐之前见过一次,此时再看到,也让她觉得心跳不已。 不知不觉之间,王月桐竟然看呆了! 十三在一旁却是忍不住捂住了脸,轻声咳嗽了两声,这才让王月桐回过神来。 看到王月桐这般表情,敬王却是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嗤笑声。这笑声不大,可是在夜晚的室内却十分的明显,王月桐一下子脸就红了,她干咳两声,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接着王月桐定了定神,绕到了敬王爷的身后,仔细查看起敬王的伤口来。 伤口上涂抹上了伤药,王月桐让思琪取来了自己的药箱,取出了干净的纱布,把那伤药一点点的擦拭干净。她凑近了一点儿,仔细看着敬王的伤口,她一动不动,十分认真。敬王爷没有动弹,不过却能感觉到王月桐因为离得太近,而呼出的气息。 “这伤口有些不对!”王月桐突然皱眉说道。 第100章最后的机会 第100章最后的机会 听了这话,十三心中一紧,生怕敬王有什么不妥!王月桐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自然知道她不会无的放矢。 敬王却是十分地冷静,“有何不对?” “这伤口疤痕却是有些不对。”王月桐解释道:“汕雪国人惯用宽剑,而这刀口虽然是宽剑留下的,但是这宽剑之人的手法却不是使用宽剑的手法!就像是……就像是这刺客平日惯用的是别的兵器,这宽剑却是他临时换上,用来用来掩人耳目的!” 敬王却是明白了王月桐的意思。习武之人,惯用的兵器都不同,虽然兵器可以换,但是出刀之时的习惯却是改不了的。“你可能看出,这刺客原本用的是什么?” 这对别的大夫来说,怕是十分困难的。 但是王月桐前世的经历,让她对于这些东西十分敏感,她曾经专门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因此她立刻就判定了出来,“他原来使用的兵器应该非常轻,并且很细!这不是我们汕雪国的兵器!”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刺客并不是我们这边的人?” 王月桐点点头说道:“这种刀法我似乎看过书中有记载,是远海之上一个小岛上的人常用的刀法。他们因为身材矮小,天生力气不足,便只能用别的法子弥补。他们用刀讲究的是一个快字,经常利用一些方法潜伏起来,等到敌人大意的时候,发出致命一击,用以杀敌!” “不过……汕雪国周围并未临海,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何要来对付王爷。” 听到王月桐的解释,敬王却是点点头,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仿佛他心中对于是谁刺杀他,已经有了一些眉目般。 王月桐看到敬王的样子,显然是不行多谈,便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两人没了话题,都沉默了下来,屋内陷入到了一片寂静中。 此时,油灯却是微微晃动了起来,“啪!”的一声,一朵灯花却是蹦了出来,打破了屋内的沉默。 敬王率先开口说道:“再过几日你就要回去了,在相府的这几天,你无事留意下你爹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特别是今日来拜访相府的人,他们身边跟着的人有没有不似汕雪国之人。” “是。”王月桐点头答应了下来。 敬王起身,在跨门而出的时候,他的脚却微微顿了顿。 屋内的灯光从门口照射出去,却在门口与院子的交界处形成了一道阴影,此时,那阴影中却站着一个人。那人一身浅粉色的衣裳,低头恭敬地站在门口处,像是在恭送敬王离开一般。她的脸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模糊,不过她头上那朵宫花却异样的醒目。 王月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而敬王的脚步虽然顿了顿,但也只是顿了顿,他大步的迈出了屋门,看都没有看门口那人,直接消失在了夜色中。 待到王爷走后,王月桐才开口说道:“绿云,进来。” “是。”门口站着的人低着头,慢慢地走到王月桐跟前,一言不发地看着地上的青砖石。 站在王月桐旁边的思琪与映月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诧异。 “你有何事?”王月桐看着绿云头上的那朵宫花,声音却是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绿云却是立刻跪下,抬头时,眼里已经是泪花翻涌,“王妃,我错了。” 在她靠近王月桐的时候,王月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酸甜味道。 这味道倒很是奇特,并不是什么花香粉香,而是一道菜的味道。酸甜可口,让人一问之下便食指大动,正是糖醋里脊的味道。而之前绿云打着王月桐的名义,去给敬王送菜,那些菜里面便有这道糖醋里脊,听说敬王还说过这菜味道不错。 而刚才敬王在门口那微微的停顿,想必也是因为闻到了这股味道。 想通了其中的关碍,王月桐倒是对绿云刮目相看起来。 没想到原来有些愚笨的绿云,在喜欢上一个男人后,居然变得聪明起来。看来,爱情果然是能改变一个女人啊。王月桐却是开口问道:“哦?你何错之有?” “我不该让王妃失望,不该自作主张,更不该让王妃以为奴婢生了其他的心思。”绿云看着王月桐,眼里一片悲意,“王妃,我愿意跟着你,哪怕一辈子都不嫁人,也要跟着你。王妃,我想要好好伺候您,今后,您说什么我便怎么做,绝对不再逾越一步。”说着,她缓缓低下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王月桐叹了口气,“行了,起来吧,我需要你去办一件事情。” 绿云惊讶地看着王月桐,“王妃让奴婢做什么,奴婢便去做什么!” “让你做的事情也不难,你从小便在相府中长大,对于相府自然是熟悉的。这几日你不用跟在我身边伺候了,你去相府中多走动走动,听听这相府中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只要你觉得奇怪的,不拘什么都可以回来汇报给我,还有,这几日我爹会有一些客人,他们带来的仆役却是会在外院,你趁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王月桐吩咐道。 “可是王妃,您到底要让我打听什么?”绿云不解地问道。 “我不需要你刻意打听什么,不过是四处转转。”王月桐自然是不会把敬王的吩咐告诉绿云,“我只是想要加深下对相府的了解罢了,行了,夜已深了,你下去歇着吧。” “是。”绿云擦了擦眼泪,起身退下了。 待到她走后,王月桐对旁边的映月说道:“你无事盯着她,我猜,她明日定然是会去我那二妹的院子。” 映月点点头,她身为十三的姐姐,功夫自然是不差的,在相府里跟个人还是十分轻松的事情。不过,刚才绿云的样子她也看在眼里,此时听到王月桐的话,映月忍不住说道:“王妃,这绿云明显是还有问题的,您为什么还让她去办事?” “是啊,我当然是知道她是有问题的。”王月桐淡淡地说道:“她头上的那只宫花,我今日在二妹身边的人身上也看到过,定是二妹的人趁着我们出去的时候,来找过绿云了。” 第101章再入回春堂 第101章再入回春堂 “既然如何,为何王妃您还……”思琪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还要在相府里待三天,这三天里,明日姨母和二妹定然精疲力尽顾及不到我,可我也不想时刻提防着她们。我让绿云在相府里打探,便是要误导姨母,让她自以为买通了我身边的人,可以掌握我的想法罢了。”王月桐不知想到了什么,淡笑道:“明日我要去别的地方,这绿云,不过是我声东击西的办法罢了。” “王妃,您明日要出去?不知要去哪里?”思琪问道,她琢磨着,若是王妃要出远门的话,怕是要多准备一些东西了。不但衣服要备齐,一些吃食之类的也都要准备好。 王月桐却是微微一笑,“明日,你便知道了。” 去过了桃花山一趟,看到了王雨柔和太子的事情,让王月桐觉得潜在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如今,除了敬王,似乎竟然是举目皆敌,这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王月桐准备明日便去回春堂一趟,若是放在平时,她频繁的出门,定然是会引得二夫人的注意。可是经过桃花山的事情,明日二夫人和王雨柔回来,定然是身心疲惫。王雨柔没那么快能出门,而二夫人一边要照料王雨柔的身体,又要瞒着这消息找人来给王雨柔看病,还有太子提出的五十万两白银的事情,这些都够二夫人忙的了! 到时候再加上王月桐放出绿云这个烟雾弹,那边定然是顾不上她,倒是王月桐出门倒是方便了许多。 之前回春堂的杨大夫提出的,让她成为回春堂坐堂大夫的事情,王月桐细细想了下,倒是觉得可以答应下来。 一来,来回春堂看病的多人员众多,其中既有权贵有钱人家的子弟,也有普通百姓,王月桐呆在里面,可以收集到不少有用的情报。二来是回春堂给她的报酬也算是十分丰厚,不但可以给她那些珍贵的草药打个折扣,而且每月还有不菲的俸禄发给王月桐。 最后便是王月桐觉得,是应该发展一些自己的人手了。 如今她用的上的人都是敬王爷派来的,这些人如今倒是忠心,因为此时她还是敬王妃,所作的事情也多是为了敬王府的利益。可若是有一天,自己想离开敬王府,这些人还会跟着自己吗?这是王月桐不敢保证的事情。 她可没有想着一辈子都呆在敬王府,她这个王妃也只是名义上的。而王月桐对于自己与敬王的关系,也定位成了雇主和员工的关系。她帮敬王做事,而敬王保她性命并且借给她人手去调查她母亲的事情,互惠互利罢了。 再说若是今后敬王有了钟意的人,难道她还后者脸皮霸占着这王妃的位置不走? 王月桐不知为何,一想到今后有其他的女人,陪在敬王身边,而敬王府的其他人恭敬地叫她王妃的这个场面,就觉得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不过她倒是想得开,到时候自己有了属于自己的力量,天下之才大,何处去不了? 而选什么样的人,王月桐心中也有了预案。 如今汕雪国虽然没有什么战事,但也不是风调雨顺。不少地方受灾严重,许多失去了父母的孤儿,便随着流民一起到达了城中。上次王月桐出去,便看到了街上有许多的孤儿。 他们要么乞讨,要么偷盗,过得却是提心吊胆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 王月桐想着,这些日子要找个偏僻的地方,收留一些孤儿。 这些小孩子受尽了折磨也遍尝了人世间的冷暖,对于安定的生活便会更加珍惜。王月桐又不准备造反,自然是不会把这些小孩培养成死士之类的人物。她想要培养的,是忠于自己的人。而这一计划需要耗费一些时间,但是王月桐觉得以现在的情况,自己怕是几年内都无法脱敬王爷的掌控了,这样的话还不若徐徐图之,从小便培养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手。 第二日,二夫人和王雨柔悄悄的回府了。 与出门时的张扬不同,她们几乎是没有惊动什么人便回来了。王月桐也是听到了映月的回报,才知道她们居然天不亮就回来了。“二夫人一回来便请了医婆子,只说二小姐在山里着凉了,需要休息调养一阵子。” 王月桐用了一些早饭后,就像上次那样,穿上了不引人注目的衣服,脸上带着面纱悄然无息的带着映月出门了。待出了相府的门,映月便去找了一辆轿子,两人一路来到了城中最繁华的地方,下轿子的时候,王月桐却是穿上了上次那件十分引人注目的披风,领着映月进入了一件热闹的香粉店内。 映月跟着王月桐从一间店铺进入了另一间店铺,不由满肚子的疑问,不过她知道作为丫鬟,却是不应该对主子的行为多嘴的。因此尽管映月十分不解,可她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两人兜兜转转,一直到王月桐进入了城中最有名的药铺——回春堂后才停了下来。 在大堂招呼客人的跑堂一看到王月桐,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姑娘,您终于来了,杨大夫可是天天都问道你呢。” 王月桐对他微微点头,“带我去见他。” “姑娘您这边请。”跑堂见识过王月桐的本事,就连之前顽固的杨大夫都比不过这位姑娘,因此他对于王月桐的印象十分深刻。“杨大夫已经给您腾出来个专门的屋子,昨儿刚刚收拾好,也不知道您满意吗?” “我可不记得自己答应了要来当坐堂大夫的事情。”王月桐一边往里面走去,一边说道。 跑堂却是赔笑道:“杨大夫可是吩咐了,不管您答应不,这屋子都得给您准备好,这才显得有诚意。”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路了回春堂内堂。 此时内堂的大夫不多,可是看到王月桐进来,他们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计,纷纷向王月桐打起招呼来。 第102章坐堂大夫 第102章坐堂大夫 王月桐略有些吃惊,跑堂却是悄声说道:“姑娘您上次露的那一手,可是让诸位大夫大开眼界,他们都想着能跟姑娘您讨论下医术呢。” “原来如此。”王月桐点点头,问道:“杨大夫呢?” “杨大夫正在给人看病,马上就出来。”跑堂把王月桐请到了一旁的屋子,“姑娘,请稍等片刻。”说完后,他便去给王月桐准备热茶和点心,那模样着实是十分的殷勤。 王月桐打量着这间屋子。 这屋子里的东西并不多,可是却布置地十分舒服。无论是旁边茶几上的鲜花,还是书桌上小巧的笔墨,都显示出了布置这屋子之人的用心。别的不说,但是看那套笔墨,便知是女子喜爱的春日墨。这种墨水磨开后,会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因此十分受女子的欢迎。 王月桐点点头,看来这回春堂对自己,倒是十分郑重。 她看到旁边摆放着书架,左右无事便起身去翻看起书架上的书籍来。随手拿下一本书,都让王月桐有些吃惊。她自诩对于医术算得上是颇有研究了,可是这书却是不知名的作者书写,上面对于几味药物提出了不同的见解,这些见解就连王月桐之前都没有想到过,这让她读得是津津有味。 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回春堂的底蕴。 到底是汕雪国最大的药铺,别的不说,光是里面收藏的书籍和方子,怕也是全天下最多最全的了。 一时,王月桐更是觉得留在这里当个坐堂大夫真的不错,无事的时候钻研下医术,或者与外面其他坐堂大夫交流一二,说不定能让自己的眼界更加开阔,医术再上一层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此时,杨大夫却是进来了。 他看到王月桐第一句话便是,“你终于来了!” 王月桐看到杨大夫,却是有些诧异,几天不见,杨大夫的眼圈发黑,眼里也出现了许多的红血丝,明显是衣服没有休息好的样子。看到王月桐的眼神,杨大夫却是笑了笑,“那天你救了那位老太太,她回去后,可是把此时到处宣扬,搞得人人都知道我们回春堂内出了位女神医。这几天指明要见你的病人数不胜数,大多数都是女子,也有几个想要看热闹的男子,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他们都打发走,你要是再不来,我们这回春堂的招牌只怕是毁了。” “杨大夫说笑了,回春堂乃是百年老店,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毁了?”王月桐问道。 杨大夫却是摇摇头,“你知平日里来我们回春堂看病的女子有多少吗?” “不知。”王月桐想了想,补充道:“应该不是很多。” “岂止是不多啊!”杨大夫叹道:“这城中女子但凡生病,大多数是去找那些医婆子看的。可是医婆子顶多看看发热感冒之类的小病,况且,就连这些小病,也有许多医婆子看不好!每年不知有多少女子死在了那些胡乱开药的医婆子手中!更别提那些大病了,若是她们能来我们回春堂看看,也不用死那么多多人了!” “如今,肯来我们这里看病的,也多数是很难医治的女病人。她们或是疼痛难忍,或是家人实在是担心,这才想到送到我们回春堂。”说道这里,杨大夫却是长叹一声,“有许多的病人,一开始却是耽误了,送过来的时候也晚了……” 听到这里,王月桐倒是明白杨大夫要说什么了。 不过,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杨大夫那般高傲的态度,原本以为他是那等瞧不起女子的庸人。可没想到接触下来,这杨大夫却是个不错的大夫,至少大夫应该有的对病患负责的态度,他倒是有。这让王月桐的对他的感官改变了不少。 就听到杨大夫继续说道:“谁人都想好好活着,若是能不受人白眼光明正大的来看正经大夫,谁人不愿意来?这下子你该明白,为何传出我们回春堂有女大夫且医术不错的消息后,会在女子中引起那般的轰动吧。” 王月桐点点头表示明白。 “那日老夫见姑娘你出手救人,便知道你是个热心肠的,老夫是真的希望你能留下来。”杨大夫看着王月桐,诚恳地说道:“就当是为天下女子尽一番微薄之力吧。” 听到这里,王月桐不再推辞。她站起身,郑重地对杨大夫说道:“既如此,那我便应下了,不过我到底也是女子出门不便,不能每日都来,这却是要杨大夫您通融一二。” 杨大夫点头,“这我知道,姑娘您不必担心,你肯答应下来,便是城中这些女子的福气了。” 两人就如何看病就医的事情细细商议了一番后,杨大夫便让人写了王月桐的牌子挂在外面,等着病人上门了。王月桐自然是不会用自己的真名,她想了想,便写下了“素素”两个字,今后,这回春堂的人看到她,便称呼她为素素大夫。 待到屋内无人的时候,旁边的映月却开口说道:“王妃,此事……此事我回去是要禀报王爷的。”映月此时心里十分矛盾,她知道王月桐这样是做了一件好事,心中说是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可是她到底是敬王的人,平日王月桐做什么小事便算了,可像如今这般,在回春堂当坐堂大夫,那定然是会经常不在王府,此时敬王一查就能查出来,映月自然是不要替王月桐隐瞒的。 王月桐却是点头说道:“无碍,此时王爷早晚都会知道,由你去说倒也是合适。” 听到这话,映月却是有些吃惊,“王妃您不怪我吗?”毕竟此时她伺候着王月桐,连卖身契都在王月桐手中,可她却要把王月桐的事情禀报给敬王,此时往小里说是有二心,往大里说却是背主了。 “这有什么好怪你的。”王月桐却是觉得有些奇怪了。她心里清楚,就算映月和思琪跟自己亲近,可是事关敬王,她们定然还是会偏向敬王的,因此近日她带着映月出来,便明白此事映月一定会告诉敬王。 第103章第一个病人 第103章第一个病人 王月桐觉得,自己当坐堂大夫,敬王应该是不会反对的。 反正敬王府后宅简单,钱管家把事情料理的井井有条,自己在后院也实在是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这在王月桐看来是严重的人力资源浪费。而在回春堂,可以打探消息,也可以为人治病,说起来倒是可以替敬王收买一些人心。 王月桐不觉得自己的身份能一直隐瞒下去,如今她名声不显,自然是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可等到她名声大噪的时候,那些有心人只要想查,肯定会查出敬王妃便是她的消息来。到时候,自己若是在回春堂治病救人,闯出了一番好名声,在城中的百姓中有了一定的声望,对于敬王府也是件好事。 这些,在王月桐带着映月出来的时候,便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 映月却是不知王月桐的想法,此时,她看着王月桐坦然的态度,倒是让她心中触动不已。不过映月却不像是思琪那般心中有什么都要嚷出来,她只是深深地对着王月桐行了个礼,便低头不说话了。不过从今以后,她伺候王月桐的时候,却是更周到更用心了。 没过一会儿,跑堂便带着两位女子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身材消瘦的妇人,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她的脸上却是没有带面纱。跟在她后面的,则是位身材有些过于圆润的小姑娘,那小姑娘年纪不大,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不过脸色苍白,身体虚弱。从她们的穿戴来看,王月桐判断出她们出身定然是不错,这等人家的女子出门不是做轿子就是坐马车,定然会停在回春堂门口她们才会下来。 可从门口到这屋子的短短几步路,那小姑娘却是气喘吁吁,手上拿着帕子不停地擦着自己头上的汗珠子。刚坐下没多久,却是又开始咳嗽起来。 王月桐看到这里,心中却是有了数。 那妇人看了眼自己的女儿,眉头间的皱纹却是更深了些,她对着王月桐问了声好,便说道:“大夫,我这女儿看着健壮,平日里吃的好睡得也香,可不知为何却老是生病。家里的医婆子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让每日喝些参汤补着,可是越补这孩子越是虚弱。之前我家婶娘再街上晕了,听说便是大夫您看好的,我一听这消息,每日都来几次,今日好不容易碰上您在了,麻烦大夫帮我家姑娘看看。” 王月桐点点头,先仔细看了那小姑娘的皮肤,舌苔,眼下等部位,然后又问了她几个问题,最后才让她伸手把起脉来。 那妇人在一旁看着,几次想要说话,却生生忍住了。她一会儿看看自己女儿,一会儿看看王月桐,眼里不安与焦急都显露无疑。映月在一旁看着,不知怎么却想起自己的娘亲来,可怜天下父母心,她给那妇人端来一把椅子,又给她上了一盏香茶。 那妇人怕惊扰到王月桐,轻声对着映月道了声谢,便坐了下来,可是她的眼睛却是依旧没有从自己女儿身上移开。 王月桐松开了手,转头向那妇人问道:“你家姑娘是否平日里胃口很好,喜爱甜食和肉类,蔬菜之类的却是很少吃?” “正是!”那妇人立刻答道。 “平日里她不喜活动,春日经常犯困,夏日的时候却是怕热不出门,冬天几乎寸步不离热炕!只有秋日凉爽日晒不多的日子,她才会偶尔活动一二?” “对对!大夫您说的对!”妇人眼中渐渐冒出了希望,“不知我家姑娘得了什么病?” 王月桐看了看她,认真地说道:“你家姑娘没病。” “没病?可是她明明经常咳嗽还有着凉啊!”妇人急了。 王月桐却是柔声说道:“这位夫人,你莫要着急,且听我说完。”她指了指那小姑娘说道:“但凡养孩子,大家都希望自己的孩子白白胖胖的,以为这才是健康的表现,可殊不知过犹不及。您家的小姑娘,平日不喜活动,吃的多是甜食肉食,这样下去,甚至自然是越来越胖。这胖了一动就会热,走不了几步便觉得出汗,烦躁,喘不过气来,这便更不想动了。” “可是这身体不动弹,肉越来越多,便会体虚。可你们偏偏给她用上了大补的人森,人森补齐不假,可是她年纪小,体内的火气旺,这一补下去却是让她越发的虚了,乃至于稍微一动便大汗淋漓。一出汗她却懒得动弹,这贴身的衣服半湿不湿的,只要一吹风,便会咳嗽不已!不信夫人您摸摸您女儿的背,看她的衣服是不是已经湿了。” 那妇人一听,立刻探手摸去,果然自己女儿的背上都是汗,而她的贴身衣物却已经被汗湿了。 “这衣服贴着背部,却是不容易干,里面的湿气入体便会引起风寒之症!特别是夏日,出汗多,您女儿又贪凉呆在阴凉之地,怕也用了不少冰的东西,这便一次次的病了。” 妇人听得连连点头,王月桐说的,真的与她女儿的症状一模一样。她不仅问道:“大夫,那这病该如何调养?” 王月桐笑道:“她年纪小,最是容易调养不过的了。那参汤不要吃了,平日里让她多吃蔬菜,肉也是要吃的,可是那等甜点还是无事少吃的好。每日吃完饭后让她在屋内走动,一开始是一炷香的时间,累了便歇歇,不过时间却是要走满。待到她适应了便慢慢增加走动的时间,平日无事的时候,可以让她多与同年级的小姑娘一起玩耍。” “还有,让她贴身伺候的丫鬟注意些,衣服一湿就要立刻换下来。换衣服的时候可要选个避风的地方,莫要吹了风。今天我给她开一些润嗓子的药,回去你照着我的法子做,过不了两三个月,她便会慢慢好起来。” 第104章敬王的吩咐 第104章敬王的吩咐 那妇人在听了王月桐的话后,连连点头,却是有些埋怨地看着自己女儿,“你这丫头,这儿大的人了,怎么衣服湿了都不说一声!” 那小姑娘正偷偷从桌上的糖盒子里摸了一小块冰糖,听到自己母亲的话,顿时吓了一跳,手一抖,糖也掉在了地上,她撅起了嘴巴,不满地说道:“每次换衣服麻烦死了!还要一件件脱下来,还要一件件再穿上去!冬日冷得很,夏天又热得很,这衣服换完后,又出了一身汗,还不如不换过一会儿它自己就干了。” 妇人听了一阵子无语,看着自己的女儿,想要责骂几句,可是当着王月桐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 王月桐却是笑道:“你不想换衣服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回去后选一些吸汗柔软的好料子,让人裁剪成宽宽的一条条的,你只把这些布条垫在身后,只要觉得出汗了,就立刻让人把布条取出来,再换一根干爽的布条,岂不是比换衣服来的方便?” 妇人听了眼睛一亮,那小姑娘也拍手笑道:“大夫姐姐,你这主意真好!我房里的彩云姐姐手最巧了,我回去就让她帮我弄布条,每样布条的颜色我都要不一样的。粉色的布条上绣桃花,黄色的布条上绣小鸡。真好玩!” 王月桐看到她的手又要往那冰糖盒子摸,不由笑道:“待会儿我给你开的药丸,里面加了甘草陈皮,可比这冰糖好吃的多。你实在想吃甜的,就让你娘给你弄冰糖雪梨汤,甜甜的,吃了还能治咳嗽。” 小姑娘被王月桐哄得嬉笑连连,跟着自己娘亲一蹦一跳的走了。 待到她们出去后,王月桐却是觉得这母女两也真是有趣。 映月却是笑道:“王妃,没想到你这么会哄小孩子,日后你若是与王爷有了小世子,您一定会是这世上最好的娘亲。” 小世子?自己与敬王的孩子? 王月桐一愣,没有想到映月居然联想到这么远,不知怎么的,她的脑中却是浮现出昨晚给敬王爷看伤口时,那具近乎完美的身体来。她的脸突然一红,低声咳嗽了两声,说道:“热茶。” 映月自然是看到了王月桐脸上突然浮现的红晕,她心中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却忍住了,给王月桐倒了一杯热茶来。王月桐一杯茶还未喝完,下一位病人又来了。 她立刻放下茶杯,认真给人诊治起来。 今儿是第一天,来的人也大多是些不严重的小病,可尽管如此,王月桐还是尽心尽力地治疗着每一位病人。她的认真映月都看在眼里,不知不觉之间,她看向王月桐的目光里多了一些敬重!原来映月是隐隐知道王月桐是会医术的,可是她没有想到王月桐居然会答应给人看病。 在映月看来,王月桐出身相府,乃是相府堂堂正正的嫡女,从小到大锦衣玉食惯了。如今虽然嫁给了她家王爷,当也是衣食无忧,平日无论做什么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随口吩咐一句便有许多人把事情帮她办好了。 而这给人看病的事情,不但十分劳累费神,而且面对一些病人质疑的态度,王月桐并没有不耐烦或者发脾气,反而是用自己的医术获得了对方的肯定。 “我们王妃也是个了不起的人呢。”映月心中默默想着。对比下其他城中的闺秀,那些闺秀,平日赏花看书弹琴,看起来是风雅无比,可是她们又有谁能像王月桐这样,亲自去帮助别人呢? 想到这里,映月不仅有些担心,万一敬王不准王妃出来行医怎么办?可是,她又不能不把这件事报告给敬王。平生第一次,映月的心动摇了。 结束了第一天的诊断,王月桐告别了杨大夫,又饶了一大圈儿,确保没有人跟着自己后,这才回到了王府。她许久没有这么高强度的连续给人看病了,身体觉得有些吃不消,便想好好泡个热水澡,缓解吓疲劳。 王月桐在水中放了些许的花瓣和药材。她泡在热水中,闻着水里散发出的好闻的香味,整个人不由地放松了下来。闭上眼靠在木桶上,王月桐只觉得这身体真是太过娇嫩,要好好锻炼一下了。 另一边,映月却是没有这么舒服了。 她正忐忑地看着敬王爷,等待着他的决定。 一旁的钱管家却是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微笑,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引得映月侧目不已。 “我知道了。”对于映月的汇报,敬王只说了这么短短几个字。 映月却是愣住了,这“我知道了”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我知道了让王妃今后不要再出去的意思,还是我知道了王妃出去就出去吧的意思?映月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不敢发问,只得用求助般的眼神看向了钱管家。 钱管家却是解释道:“此事王爷已经知道了,今后你跟在王妃身边,却是要小心行事,魔药让人轻易知道了王妃的身份。” 啊?王爷这是同意了?映月不知不觉间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钱管家却是说道:“你这丫头,怎么越来越笨了,这也算是对咱们王府有利的一件好事,王爷当然呼同意。对了,今后你们出去的时候,不要在外面雇车了,这样容易出纰漏。你们直接走后门去王府旁边的院子,我会让人准备好马车,车夫是一把好手,不但会防着被人跟踪,遇到歹人还会保护王妃一二。” 映月听了钱管家的话,这吊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对着敬王和钱管家行了礼,便匆匆地离开了敬王的院子,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王月桐。 看着她雀跃的背影,钱管家却是说道:“这丫头,听到能出去,看把她高兴的。” 敬王却是淡淡地说道:“王妃收服人心的功力倒是一等一的。” 钱管家一顿,“王爷,这映月乃是十三的姐姐,平日是最忠心不过的。” 敬王点点头,“这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 第105章妙手回春 第105章妙手回春 后面的话敬王没有说完,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派几个好手暗中保护王妃!她到底名义上是王妃,若是在外面的时候被人暗算了,那我们敬王府的脸面也不用要了!” “是!”钱管家说道:“除了给王妃她们赶车的车夫,到时候把十一和十四派出去。他们一人精通暗器,一人精通搏斗之术,定能护住王妃周全。” 敬王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个庄子是什么人开得,查出来了吗?”桃花山一行,让十三跟到了那群人的基地,敬王爷自然也是知道此事的,虽然不知为何这群人要暗中监视王月桐,不过敬王对于威胁,向来是秉持着绝不放过的态度的。 “还在查。”钱管家解释道:“表面上的主人是南边那边的富商,不过他只是个傀儡,真正的主人应该是城中的某位权贵!此事若是想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查出来,怕是还需要一段时间。” 敬王爷的眉头微微皱起,好看的眉眼却是显得凛冽起来,“加派人手,三天之内要查出来!” “是!”钱总管心里却是有别的想法,这些人是跟着王妃的,可王爷却如此这般的看重此事,莫不是说,王爷其实也是很看重王妃的? 不过他想归想,却不会在行动上逾越什么。 这边映月得了敬王的准话,顿时心情愉悦起来,她快步走到了王府后门处,坐上了备好的小车,在夜色中悄然无息地到达了相府。映月武功了得,直接从相府的后门翻了过去,熟门熟路的朝着王月桐住的院子走去。 快到王月桐院子的时候,映月眼前一花,却是隐约看到一个一角从墙边闪过,她立刻停下了脚步,厉声问道:“是谁在那儿!” 可是却没有人回答她。 映月皱了皱眉头,立刻朝着刚才那个地方走了过去。那里是院子外面的一个小亭子,亭子周围种着一些低矮的花丛,平日天气好的日子里,经常有丫鬟在这亭子里歇息聊天。可那是王月桐出嫁之前的事情了。如今她贵为王妃,她住的地方,却是没有那些小丫头敢来喧哗,生怕吵到了王月桐的清净。 映月绕着亭子走了一圈儿,却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难道是我看错了?”她喃喃自语道。 此时天色已晚,天空中虽有明月高悬,但周围的光线却十分昏暗。映月又怕提着灯笼被人发现,周围只有不远处院子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发出的昏暗灯光,夜风一吹,旁边的树木花草轻轻摇动发出了细碎的声音,更是让人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映月虽有功夫护身,但到底是个姑娘家,对于黑暗有种天生的不喜感,她咬了咬嘴唇,终究还是放弃了在周围仔细探查一番的想法。她把这件事情记在心中,待日后再做计较。 就像离开的时候那样,映月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换上了出门之前的衣服,去厨房端来一盆热水,便朝着王月桐的房间走去。 一进门映月便看到了绿云正跪在地上,用一块干净的抹布擦拭着地上的水迹。听到脚步声,绿云却是猛然回头,发现来人是映月,她却是露出了一抹失望的神色,只对着映月点点头,便继续忙乎起来。 映月忍不住心里冷笑,这绿云,难道以为她是王爷? 此时王月桐却是刚刚沐浴完毕,她一只手懒洋洋地撑着下巴,却是盯着铜镜中自己的模样发起呆来。思琪在一旁帮着她慢慢擦干头发,一边说道:“王妃,您的头发可真好看啊,又黑又密的。我之前听人说,那美人的头发叫做鸦羽,一直不明白是为什么,现在看到王妃您的头发,才觉得,这鸦羽啊形容得可真贴切。” 王月桐却是微微一笑,拿起了铜镜前的一只小玉盒子。 盒子里是淡粉色的香膏,王月桐用手只挑出了一点儿,轻轻地把那香膏擦拭在了自己的手上。随着香膏被摸开,王月桐的身上散发出了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 这香膏是王月桐特别配置的。 她处理药材,对于自己的手是格外的保护,因此便特地改良了一个方子,做成了这专门擦手的香膏。思琪却是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脸陶醉的模样,“这香味,可比熏香好闻多了。” 映月放下了盆子,却是笑道:“你这丫头,咱们王妃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哪里是别的人可比的。”映月本来满心欢喜的想要把敬王同意的事情告诉王妃,可是她看到绿云,这话头顿时便咽了下起。此时,看到王月桐正从镜子里看着自己,映月便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同时露出了一抹笑容。 看到映月的表情,王月桐立刻明白了过来。她本来就十分笃定敬王会答应此事,可是如今真的得了准信,王月桐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她出去当坐堂大夫的事情,本来就瞒不过敬王,如今他同意了,那今后自己出入倒是方便了许多。若是敬王反对此事,王月桐虽然有别的法子能出去,可是到底会麻烦许多。 “王妃,厨房炖了些鸡汤,您要用一些吗?”绿云突然开口问道。 王月桐摇摇头,“不了,今儿实在是太累了。”这却是实话,此时王月桐只觉得有些劳累,只想好好的睡一觉。之前沐浴虽然消除了她身体上的疲惫,当精神上的疲惫还需要睡眠来缓解。 绿云顿了顿,状似无意地问道:“王妃,您今日出去了吗?” 王月桐却是随意说道:“去外面转了转。”说完这句后,她却是问道:“今日你可探听到了什么?” 绿云心中情绪起伏不定,原先王月桐走到哪里都带着她的,可是不过是短短几天功夫,事情便全都变了!她看了看映月和思琪,知道今日陪着王月桐出去的,定然是她们两人的其中一位,再看向她们的眼神中,却是带上了一些嫉妒之意。 第106章自作自受 第106章自作自受 绿云自以为把自己的表情掩饰的很好,可是哪里能瞒得过王月桐的眼睛。 对于自己的这位丫鬟,王月桐的感觉却是有些复杂。 绿云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对她效忠的人,她和绿云一起经历了许多的事情。王月桐本以为,她们主仆可以一直像之前那般走下去,可是她却是没有料到人心易变,不过短短的时间,这绿云却是不在像之前那般了。 也许是见到了王府的华丽,也许是因为绿云被敬王所吸引,或者也是因为一些有心人的挑拨,王月桐却是清楚的明白,如今的绿云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位单纯善良的女子了。对于想要对自己不利的人,王月桐向来是不会心慈手软的,可是如何处置绿云,王月桐却是第一次犹豫起来。 她静静地看着绿云,就听绿云说道:“今日我去了内院,却是听说二小姐病得不轻,二夫人一整天都呆在二小姐的屋子里没有出来。” “我爹呢?有没有去看雨柔妹妹?”王月桐问道。 绿云摇摇头,“听说老爷去看了,可是没有待一会儿,老爷便发了脾气,听说还摔了二小姐屋子里的东西,听人说老爷出来的时候,脸色非常的不好看呢。” 王月桐却是心中了然,怕是王雨柔失身的事情却是没有瞒住!她那爹爹,可是把他的这三女儿当做奇货可居的商品般对待,一心想要把她们卖个好价钱,嫁个好人家!可是如今王雨柔却是已是残花败柳之身,还与太子殿下牵扯不清,这让王相国如何能不怒!怕是今后王雨柔的日子要难过了! 若是让王相国再知道那王舒雅的事情,恐怕会被活活气晕过去也不一定。 绿云看了看王月桐的脸色,发现她面色如常,便继续说道:“其余的,倒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嗯,明日继续。”王月桐淡淡地说道。 绿云咬了咬嘴唇,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可是又怕王月桐生气一般。王月桐却是最看不得她这般的表情,像是别人都在欺负她一般,便问道:“还有何事?” 绿云怯生生地问道:“王妃,明日您还要出去吗?” 王月桐没有说话,却是看了映月一眼。 映月明白了过来,立刻说道:“绿云姐姐,王妃劳累了一天,要休息了,咱们还是下去吧。”说完,她也不待绿云再说什么,便拉着她的手一路往屋外走去。 出了屋子后,映月却是叹了口气,看着绿云的眼睛说道:“绿云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没怎么啊?”绿云有些不解地说道。 映月却是正色说道:“姐姐,你一直呆在王妃身边伺候,跟王妃的感情自然不是我们能比的。但不管怎么说,王妃是主子,而咱们却是丫鬟,虽然王妃为人和善不喜欢摆那些大架子,可是到底咱们心里要清楚,这主子就是主子丫鬟就是丫鬟!这其中的界限,却是半分都不能逾越的!” “主子要去哪里,想做什么,她怎么吩咐咱们便怎么做便是了!”绿云神色郑重,“绿云姐姐,你之前问了主子是否出去,便是逾越,王妃心善念着你的旧情,不但没有责罚你还回答了你的问题。可你却是又追问主子明日是不是还要出去,这便是大大的不妥了!如今咱们这是在相府中,许是相府的规矩宽松,不计较这些,可绿玉姐姐你若是在王府中这样,让钱管家知道了,怕是要被责罚的。” 映月这话,便是直接的说绿云不守规矩,以下犯上了! 绿云听了她的这番话,脸上却是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表情微微有些狰狞,似乎是想要发怒一般。可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生生地忍了下去,只不过语气生硬地说道:“今日我只是担心王妃罢了。你与思琪刚到王妃身边伺候不久,自然不能事事手想得周到,我担心也是难免的。不过,你们之前却是伺候敬王爷的,怕是对着王妃也不会全心全意吧。不过这倒也是人之常情,敬王爷把你们拍到王妃身边,未尝没有监视王妃的意思!” “王妃冰雪聪明,哪里会不明白敬王爷的意思。别看王妃如今走哪里都带着你们,可她心里却是提防着你们的!映月,我不过是因为关心王妃,一时不察说错了话,你也不必如此咄咄逼人!今后,王妃到底是信任你们还是信任我,你可以慢慢看!” 说完这些话后,绿云却是瞪了映月一眼,转头就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她的话说的很直白,就是要挑拨映月和王月桐的关系,不仅如此,甚至其中隐含着挑拨王月桐和敬王关系的意思! 映月看着她的背影,却是摇摇头,轻声说道:“真是可怜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当初若没有做出对不起王妃的事情,哪里会落到今日这样的处境!”说完后,她也再懒得理绿云,直接去找王月桐汇报起在敬王那里得到的消息来。 看到她进门,王月桐却是问道:“王爷没有再多问什么?” 映月摇摇头,“我只是把今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边,王爷便答应了。”说道这里,映月却是忍不住笑道:“说起来,王爷可真是担心王妃您的安全呢。今后咱们不必再偷偷摸摸出去了,就连送我们去回春堂的马车和车夫王爷都替咱们准备好了呢。” 王月桐点点头,心中却是涌起了一股淡淡的暖意。 她无意间扭头,却是惊讶地发现镜中的自己嘴角含笑,眼神温柔,那表情像极了思慕心上人的少女一般。这个想法却是让王月桐吓了一跳,自己思慕敬王爷,这怎么可能! 别的不说,他们两人如今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可是敬王对于她的态度,却是完全像是对待下属一般。再想想新婚第二天,敬王便把她扔到皇宫,让她一个人面对皇帝皇后的刁难,这样难相处的人,自己怎么会喜欢上他? 第107章名声渐起 第107章名声渐起 不不不,不会这样的! 王月桐觉得一定是自己太累了,才会这般的胡思乱想。 一旁的映月与思琪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平日王妃和王爷相处起来,一点儿都不像刚成亲的夫妻。两个人在别的事情上都异常精明,可是面对感情,却是一个比一个木讷,让人看着直着急。 可看到如今王妃的表情,似乎并不像是对王爷完全无意的模样嘛。 王月桐梳洗完毕后,便很快睡着了。 可是,她却开始做梦起来。 梦中,梨花树下,敬王一声月白色的便衣,正背对着王月桐。 王月桐踩着一地的花瓣,缓缓地朝着敬王走去,可都待到离近了,她才惊讶的发现,敬王的眼睛是闭上的,似乎是在闭目养神一般。 “王爷,你……” 话音未落,梨花树上的花瓣突然纷纷飘落,原本纯白的花瓣此时却变得如同鲜血般的刺目!王月桐只觉得这一幕诡异到了极点,她忍不住心中发慌起来,她想要跟敬王一起离开。 可是当她的目光转向敬王的时候,却发现,不知何时,敬王白色的衣服上却是沾满了血痕。他依旧闭着眼睛,脸色却苍白地不似常人! 这一瞬间,王月桐只觉得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她抬起了发抖的手,轻轻推了推敬王,可是敬王却是在她的面前缓缓地倒下了。 王月桐看着敬王倒在地上的花瓣中,那些花瓣汇聚在了一起,却是变成了一堆刺目的鲜血! 他这是死了吗! 一股剧烈的疼痛从王月桐的胸腔处涌出,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伤心到了极点,心脏真的是会痛到抽搐的! “不!”王月桐尖叫出声! 她猛然坐了起来,眼前景色变化,梨花树,花瓣,敬王爷都不见了。 她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周围都在熟悉的东西。 “王妃,王妃您没事吧!”睡在外面的思琪点燃了蜡烛,匆匆地走了进来。她伸手摸了摸王月桐的额头,发现却是没有发热,不过待到她看到王月桐的表情时,却是愣住了。“王妃,您……您哭了。” “我哭了?”闻言,王月桐这才条件反射般的摸向了自己的脸,果然,手上一片的湿润,自己真的是在梦中哭了。 思琪看到王月桐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立刻掏出了干净的帕子帮她擦拭起来,“王妃,您可是做了什么噩梦,要不要服用一些定神的药丸。”思琪本来想说要不要找大夫看一看的,可是她又突然想到,王妃本就是位医术高超的大夫,这相府中的医婆子怕是连王妃的半分本领也没有。 王月桐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不用,帮我倒一杯热水来便可。” 思琪出去后,王月桐靠在床上,却是怎么都忘不了刚才那个梦。 她本不是个迷信的人,可是死而复生并且穿越到了这里这件事,却让她对于天意这种东西产生了深深的敬畏。 想到刚才那个梦,王月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她白天忙着给人看病,根本就没有想到敬王的事情。 还有敬王平日里喜爱穿深色的衣服,王月桐还没有见过他穿着白衣的样子。更何况,汕雪国的梨树非常少,平日里因它花期短,在水土上似乎也跟汕雪国的水土不服一般,梨花树是很难养活的! 这种种不合常理的事情,却居然都出现在了她的梦中。 难道,自己做的梦是个预兆不成? 想到这里,王月桐不由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思琪进来后,发现王月桐眉头紧皱,似乎在担心什么一般,便连忙说道:“王妃,左右咱们回府的日子也要到了,要不,咱们提前回去?相府的人都怪怪的,平日里见到我,不是躲在一起偷偷说我闲话,便是假装没看到我,王妃您在这里呆着,怕是王爷也不放心。” 王月桐却是摇摇头,“无碍,不过是个噩梦罢了。”她想了想,便问道:“王爷平日里穿得衣服不是黑色灰色,便是那藏青深蓝之色,他有无浅色的衣服?” 思琪听了,以为自家王妃是想着给王爷做新衣服,便没有多想直接说道:“王妃,您没嫁进来之前,这些内务都是钱管家在管的。他一个男人家,自然是不喜欢那种显眼的颜色,府里的布料一般买的都较为深的颜色,不仅仅是王爷,就连我们这些丫鬟,也很少穿那些浅粉嫩黄的颜色呢!王爷的衣服大多是钱管家张罗的,平日里王爷对这些倒不是很在意,一般也就穿些深色的衣服。不过若是王妃给王爷做的,不论什么颜色的,王爷应该都喜欢。” 王月桐微微一愣,知道思琪是误会了,不过她也没有解释又问道:“那你可知,这附近可有什么地方种着梨花树?” “梨花树?谁家会种梨花树啊?”思琪想了好半天,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对了,王妃,咱们城中的人家可没有种梨花树的,不过我曾经在城外的一家寺庙里看过几次,那间寺庙的后院,便种着好大一颗梨花树呢!风一吹,那些花瓣全都飘了下来,煞是好看!” 王月桐心中一跳,急忙问道:“你可记得是哪家寺庙?” “不就是报业寺啊!”思琪解释道:“每年秋天,我们家王爷都会去报业寺住上几天的。他之前一直在边疆,可是一年中陛下会允许他回来三天,就是在这报业寺里住着。” “这是为何?” 思琪压低了声音,神色也变得有些黯淡,“因为王爷的母亲,听说便是葬在这报业寺中的。王爷每年都会穿着孝服祭拜老王妃,这乃是孝道,就连皇帝陛下都暗许了的。不过此事极为隐秘,外面的人却是不知道的。” “到了今年秋天的时候,王爷便会带着王妃您一同去报业寺,倒是您就能看到那颗梨花树了。” 第108章往事 第108章往事 听了这话,王月桐却是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来。 孝服不正是白色的吗?而且秋日正是落花时节,虽然梦中的那院子王月桐记得不是很真切,但也能隐隐想起,那院子却是有些简陋,青砖为墙,地上却是薄薄的一层看不清颜色的石子地。这样的地方,说是寺庙,倒也能说得过去。 难道自己那梦真是什么预示不成? 那个梦让王月桐觉得深深地不安,可她却知道,就算将此事告诉了敬王,敬王估计也不会因为她的一个梦而改变多年来去拜祭母亲的习惯。 思琪却是不知她所想,只以为王妃是终于对王爷上了心,开始关心起敬王的事情来,不由地又陆陆续续说了好些敬王爷的事情。王月桐从梦中醒来,本来就没有什么睡意了,此时也无事,便抱着被子听思琪讲了起来。 “我们王爷啊,别看他平时冷冰冰的,一眼扫过去别人都怕他,可事情我们这些跟在王爷身边久了的人都知道,我们王爷是最好不过的一个人了。”思琪说道:“王妃,我们是跟着王爷从那边境苦寒之地一起来的,城中的小姐夫人们却是根本无法想象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每年到了快入冬的时候,这些境外的乱民和匪徒便会集结在一起,一同去骚扰边境的老百姓。稍微大一点儿的城镇都有着高高的城墙和烽火台,他们不敢进攻,便专挑着那些小村落去!”说道这里,思琪不由的叹了口气,“我们王爷便会带着他手下的士兵,到处去剿匪。这些匪徒下手狠毒,若是去得晚了一点儿,那往往是……是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的,满村子的人全都被杀了个干净!” 听到这里,王月桐心中一抽,前世,她随军的时候,也曾经见过一些惨状。可是在和平年代,像这种动不动就屠杀一整个村子的事情,却是极少见的! “我们王爷每到快入冬的时候,便常常几个月都要在马背上度过。他四处巡视剿匪,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是尽心尽力想要为那些百姓做一些事情。有时候匪徒太多,王爷却是拼死也没有后退一步,因为他若是退了,那他身后护着的村子,却是要完了。”思琪看向了王月桐,说道:“王妃,我们王爷是天底下少有的男子,在我看来,城中的那些纨绔子弟根本就无法与王爷相比!” 她这一番话,却是让王月桐听得有些动容。 王月桐一直知道,敬王立下了许多的军功,从小也是在军营里长大的。可是,她却没有想到,敬王从小面对的却是这般的情况。 敬王,真的是位了不起的男子。 保家护国,当得起一声英雄。 不知不觉之间,王月桐对于敬王的态度却是变了。从一开始的厌恶,到冷漠,再到如今的佩服,王月桐越是了解敬王,就越是有些被他吸引。 两人慢慢说着话,王月桐只觉得困意涌来,慢慢地又睡着了。待到她睡下,思琪小心地帮着她盖好了被子,这才退了出去。 这一次,王月桐却是没有再做梦,她一觉睡到了天明。 本来,她是不必每日去回春堂的,可是昨晚听到了思琪的那番话,却是让王月桐心中产生了一个想法。她想要为老百姓做一些事情,她力所能及的事情。若是让她上场杀敌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王月桐却是准备用自己的医术,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思琪主内,映月主外。 这次还是映月跟着王月桐一起出门的。 她们一早就出去了,思琪在补眠,而绿云不知所踪。 按照昨天的法子到达了回春堂,王月桐远远的便看到回春堂门口竟是人声鼎沸,许多人都聚集在了那里,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看了眼映月,映月却是敲了敲马车的窗户,问那赶车的车夫道:“这位大哥,你可知前面是出了什么事?” 那车夫乃是位四十岁左右的黑瘦汉子,他扭头答道:“姑娘不知,听说回春堂来了位女大夫,主要是给女子看病。昨日去找她看病的病人,对她可是赞不绝口。这女人家传话最快,一传十十传百,一下子大半个京城都知道那位女大夫医术高超了。这不回春堂刚开门,便有许多人在外面等着,都说想请那女大夫给她看病了。” 映月笑道:“这女大夫倒是前所未闻的事情,也不知别的人是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车夫拉动着车绳,避开了旁边的行人,“左右这大夫好不好是看医术的,若这大夫医术高明,是女子又如何!都是救人的,难道还分男女不成。” 听了这话,映月却是对着王月桐眨眨眼,忍不住笑了。 王月桐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意,她这一笑,却犹如出暖花开一般,让映月忍不住看呆了。王月桐对着她的,乃是完好的那半边脸,这一笑,让王月桐本就不俗的容貌显得更加生动,特别是那眼睛,更像是一滩湖水般,波光粼粼,让人忍不住看个不停。 可是,王月桐微微侧头,映月在看到她另外一边被毁掉的脸后,心中又忍不住叹息不已。 若是王妃的脸没有被毁容,那该是多么倾城倾国的一位美人啊。也许世上真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给了王妃高超的医术,冰雪聪明的头脑,就拿走了她原本美丽的容貌代替。 当初王妃的脸是怎么被毁掉的?映月听说是在王妃出嫁前,不知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是用的脂粉有问题,短短一夜之间,原本的美人便变成了半边脸丑陋无比的无盐之女。这让她对于相府中的人更加的厌恶! 定然是二夫人那两母女下的手,要不然王妃好好一个人,怎么突然之间脸说毁就毁呢。 “映月,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王月桐看到映月突然盯着她发起呆来,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便随口问了句。 第109章病人 第109章病人 映月正想得入神,突然听到这一句话,便脱口而出道:“我在想王妃的脸若是能治好,那只怕是如今的天下第一美人了。”话一出口,映月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她吓了一条,立刻对着王月桐行礼说道:“王妃,我,我不是故意说这些的。” 她知道毁容之人最是厌恶别人提自己的伤口,更何况是毁在了脸上。 就在映月以为王月桐会大发雷霆的时候,王月桐却微微一笑,说道:“天下第一不敢当,这世间女子,惊才绝艳的想必有很多,我原来便不是天下第一,如今却更不是了。”看到映月忐忑的表情,王月桐摇头道:“此事莫要再提,再提也没有什么用。无法改变的事情想得再多,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是。”映月微微松了口气,同时对于王月桐轻轻放下的态度升起了一抹感激。 到了地方,王月桐从后门进去,披上了那件华丽的披风后,又对自己的容貌做了一番掩饰,这才进入了回春堂。 回春堂内除了一件专门的屋子,还给王月桐赔了个药童。 那药童先在房间里帮王月桐把笔墨都准备好了,这才去通知前面的跑堂,可以把素素大夫的名字挂在外面了。 第一位病人却是位得了风寒的病人,这本不是什么难治的病症,可是这病人不知怎的,疑心病却是有些重。家里请了的大夫和医婆子,她一律都不信,就连她贴身丫鬟给她炖出来的汤药,也给她泼到了地上。 “大夫,她们都要害我!我谁都不信!”那病人说话间,眼睛却是不停地左看右看,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就连映月给她端来的茶水,她非要自己用银针验过了才勉强喝了一两口。而王月桐给她把脉的时候,她也是一副小心的模样,像若是发现王月桐有什么异动,她立刻就会拔腿就跑。 王月桐把了把她的脉搏,发现除了风寒以外,这位病人的身体倒也是健康。 “大夫,我可是中毒了?”她脸色有些蜡黄,气息微弱地问道。 王月桐顿了顿,她知道这样的病人最为固执,就算告诉了她此时她没有中毒,她也不会相信。“夫人,你为何觉得自己中了毒?”王月桐干脆顺着她的话问了下去。 “我看到有人在往我饭菜里下毒了!”说道这里,那夫人转头看了眼自己的丫鬟,那丫鬟却是一脸无奈之色,退出了屋子。 待到那丫鬟离开后,这夫人才神神秘秘地说道:“我看到她往我的茶杯里放东西,黑乎乎的一小块东西!那碗茶我自然是不敢吃的,我把那茶偷偷喂了狗,大夫,你猜怎么着?那狗居然死了!你说,这不是给我下毒还是什么?” 听她这一说,王月桐却是来了兴趣,“夫人您没有找她来问个明白?” 那夫人却是叹气道:“我当然是派人把她绑了起来,可是她却是一口咬定自己没有下毒!不仅如此,她还说那是老爷吩咐的,说我最近口中无味,特地去买了些海外之地产的甜点!那甜点她不知怎么弄,便想着先放一些在我的茶里,让我尝尝口味如何!” “我家又不是那等蛮不讲理的人家,公婆却是最重规矩,既然她说自己没有做,我们也不能屈打成招!”说道这里,那夫人却是恨恨地说道:“可我夫君却也是跟那丫鬟说的一般无二!呸,什么海外来的点心,有什么点心会有这般毒!我那夫君明显就跟那丫鬟有了首尾,想要一起联手来害我!我叫他尝一块那点心,他却不愿,说那点心贵的很只给我买了一份,并说他不喜甜食!大夫,你听听看,这不是狡辩是什么!” “偏我那公婆却是心疼自己儿子,硬说我是胡搅蛮缠!这一家人都盼着我去死呢!我不小心些,哪天就没命了!大夫,您这有什么防毒的药吗?” 王月桐却是提笔,刷刷地写了起来,那夫人眼睛一亮,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王月桐写完,递给了旁边的药童,吩咐药童去煮药。 “大夫,这药真的可以防毒吗?” “你先听我说。”王月桐放柔了声音,说道:“那点心可是黑褐色的,平整呈四方形?” “是!真是!” “不仅如此,那点心的形状,却是有些像麻将牌,不过只有麻将牌三成厚。”王月桐侃侃而谈,她心中已经有了眉目,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那点心闻起来没有什么味道,倒入茶里,却是没有散开,只不过边缘融化了些?是这样吗?” “正是如此啊!”那夫人激动不已,一拍大腿就站了起来,“大夫,你知道那是什么毒药了吗?太好了,咱们这就去报官!” 王月桐却是摇摇头,“夫人,您请听我说。这海外蛮夷之地有一种矮树,那树木上结出的果子是褐色的,但把这果子摘下来,小心研磨再加入牛乳糖粉之类的东西,待到成型后便成了你看到的那点心了。那点心却不是我们汕雪国有的,又因为咱们汕雪国没有靠着海,这海外的东西很少进来,故而是十分罕见的东西。” “那东西叫做巧克力,吃的时候入口有些微微苦涩,再后来便觉得十分香甜。待到吃完后,整个人却是觉得心情好了很多。这东西却是无毒的。” “可是!”那夫人瞪着眼睛,不解地问道:“可是那狗喝了加了那点心的茶水就死了!” 王月桐继续说道:“这巧克力,咱们人吃了只会觉得可口好吃,可是那动物特别狗,却是万万不能吃的。但凡吃到一点儿,那狗的身体却是受不住的。就像是咱们许多人喜爱吃辣,甚至到了无辣不欢的地步,可都对于动物来说,可是一点儿辣都受不了的!这对人来说是美味的东西,对它们便是毒药。” 听到这话,那夫人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却是一屁股坐回到了椅子里,喃喃自语道:“莫非,我真是错怪了他?” 第110章佩服 第110章佩服 药童很快就把药拿来了,王月桐开的是药丸,这回春堂里常年都备着并不用先做。 她把那药丸交给夫人说道:“夫人,您的身体除了略微的风寒,却是没有什么毛病。这药丸你每日早晚用温开水化开,饭后服用。每日再多注意些饮食,吃些清淡的东西,不出半个月便能痊愈。” 妇人结果药,点点头,却是有些迟疑地问道:“大夫,您确定那不是毒药?” 王月桐失笑道:“夫人,您若是不信,可以把那点心明日拿过来给我瞧瞧。我倒是许久都没有吃过巧克力了,倒是有几分念想了。”她又补充道:“不过那点心的价值的确不菲,小小的一块,差不多要上百两银子了!” “上百两银子!”那妇人一惊,这下子她的态度却变了,“不过是点心罢了,就连皇后娘娘吃的点心,哪怕是用金片做的,那样小一块儿也值不了上百两的银子啊!他怎么这么舍得!”说道这里,妇人却是突然不说话了。 王月桐倒是善解人意地说道:“您夫君心疼你,给你送少见的点心吃,却惹得你误会了。此事大家说开便好,既然他体贴你,想必在心中还是非常看重妇人您的。” 那妇人点点头,却是对王月桐再三道谢。 王月桐看她离开时的神色已经放松了下来,就连脚步也轻快了几分,便知道她的心结已经慢慢解开。至于那妇人回去后会不会与自己的夫君和好如初,这王月桐却是管不了那么多的。 “主子,你可真厉害!”映月不由叹道,“没想到这疑心病还有得治!奴婢实在是佩服啊!” 在外面,为了怕暴露身份,映月便改口把王月桐喊做“主子。”王月桐却是摇摇头,喝了口水后,便继续了下面的诊断。 后面的病人无一例外都是女子。 来回春堂看病的,多是家中富足之人。而之前王月桐救治的那位老妇,虽然脾气与别的夫人不同,但在城中却是人缘不错。因此她被王月桐救回来的事情,便一传十,十传百的传了开来。再加上昨日王月桐看病的病人,回去后更正证实了她的说法,一时间众位夫人小姐都对她们口中的这位素素大夫有了好奇之心。 这前来看病的,多是与之前来看病之人熟悉认识的,大多数人虽然动了想来看看的心思,但到底小心谨慎惯了,总要先看看形势。 而她们家中的医婆子,不是唯唯诺诺便是医术不佳。而大夫的话,这些女子也大多数是隔着面纱看病的,像是王月桐这般与她们面对面的诊断,倒是第一次。 王月桐在看病的时候,仿佛回到了自己前世还是位医生的时候。 她的态度亲切,可是效率却非常的高,短短一个早晨,便已经诊断了七八位的病人。一些别的坐堂大夫却是对此颇有微词,觉得王月桐太多草率,不过这些非议的声音都被杨大夫压了下来。 “主子,要不您还是歇一歇吧。”映月看着自家王妃如此马不停蹄地给人看病,甚至中途连喝口茶的时间都没有,不由觉得心疼不已。主子就是太好心,做事太认真了,又不是需要给人养家糊口,也没必要这般的拼命,到时候累到了自己的身子,她又该如何跟王爷交代。 王月桐这才察觉到,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经到了中午了。 映月出门的时候,便猜到王月桐可能会在回春堂呆上一天,因此早就准备好了午膳。她拿出了饭盒,把两盘肉菜一盘蔬菜摆放到了桌上。王月桐一瞧,发现却是绿云的手艺,这让她有些惊讶。 “这是绿云做的?”王月桐夹起一块松树鱼肉,放入嘴中,却是觉得鱼肉烧得火候始终,吃起来一点儿鱼腥味都没有。 映月自己却是准备吃些干粮对付过去,她一边往掏着肉干,一边说道:“正是。昨晚我看她擅自对着王妃您追着询问,便把她叫了出去,跟她谈了谈心。她许是听进去了,今儿一大早,她便早早起床,做了这些膳食,说给王妃您备着。” 王月桐看了她的肉干几眼,发现那肉干却是乌黑发亮,一看便知是硬得不行。她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这肉干,便是……便是平日里出去打仗带着的干粮?” 映月点点头,笑道:“我们都吃习惯了,平日在外面若是有事情,便带上一两块,虽然咬起来有些费劲,却是非常顶饿的。吃完后灌下一壶水,肚子就饱了,一整天都不会饿。” 王月桐从映月手中拿过了肉干,“你跟我一同用饭,这么多饭菜,我却是用不完的。” “王妃,我……”映月一愣,却是一句王妃脱口而出。她万万没有想到,王月桐居然让一同分食。这种与属下同食的事情,其实敬王没有少做,在外面打仗的时候,赶着时间去救人命哪里有空单独开小灶!自然是怎么快速填饱肚子怎么来! 可是敬王乃是从小在军中长大,军中只有军中的一套规矩。 而王月桐却是实实在在娇生惯养长大的闺秀小姐!映月还没有听说过,哪家的夫人小姐愿意跟着下人一个桌子吃饭,更何况是与她分着食物吃。 映月定了定神,却是推辞到:“主子,这怕是不妥!身份有别,我怎么能与主子一起吃饭?” 王月桐一愣,知道汕雪国的规矩如此,而映月对于这些规矩却是非常执着的。她倒也没有勉强映月,只是随她去了。 不过她问映月要了一小条肉干尝了尝,入口发现却是太过于咸了,而且满口的肉腥味,也没有加入什么香料处理一下,真不知映月她们是如何吃习惯的。 王月桐前世非常喜欢各种美食,可是她的喜欢仅限于研究,却不喜欢自己下厨去做饭。 看到映月她们吃的肉干,王月桐便打算回去后,自己把前世做肉干的法子拿出来实验一番。若是能做出像前世般美味又能保存很久的肉干,也算是改善了下映月她们的伙食,何乐而不为呢。 第111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第111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吃完饭稍微歇息了一阵子,王月桐便吩咐把自己的大夫木牌重新挂了上去。 下午来看病的人有增无减,王月桐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认真的给人看起病来。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习惯,是她前世已经习惯的。有时候为了救治伤员,王月桐经常不眠不休的坚持几十个小时才能休息。 可是她却有些忽略了,如今的身体却不像她之前的身体般经过许多的锻炼,说到底,还是位娇弱的闺秀罢了。这也让映月在一旁看的有些担心,看着王月桐的工作劲头,她生怕王月桐会生生地把自己累垮了。 两人都不知道的是,敬王的马车正好在回春堂门口路过。 看着回春堂门口那热闹的场面,钱管家立刻派人去打听,自家王妃在这里,这里有这么多的人,可不要出什么纰漏才好。 “大人,听说是回春堂来了位女大夫,名字似乎是叫做素素大夫。”回来禀报的人一五一十地说道:“这位素素大夫医术高超,虽今儿是第二日给人看病出诊,当看完病的人都对她赞不绝口。这外面的人,都是慕名而来找她看病的。” 王月桐到回春堂当坐堂大夫的事情,只有寥寥几人知道,因此去打探消息的人却并不知这位素素大夫其实是自家王妃。 敬王看了眼外面的人群,眉头却是微微皱了起来,“走吧。” 待到马车重新行走后,钱管家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而是觉得这看病的人太多?” “让她每日只能看十人。”敬王吩咐道:“天下间的病人是看不完的!这般多的人,难道她要一直看到明天去不成。” “是。”钱管家立刻了然了,王爷这话的意思,莫非是怕王妃累着。 马车慢慢开过,一直开到了城外去。 时间过得很快,至少在认真工作时的王月桐是这么觉得的。转眼间,外面已经到了日落西沉的时刻了,等在回春堂外面的人也陆陆续续地散了,准备明日再来。 这最后一位病人,却是个熟人。 看着那面熟的老太太,王月桐不禁笑道:“老夫人您的身体可是好些了?” 那老太太上下打量了王月桐一番,却是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姑娘,那日可真是要谢谢你!若不是你出手相救,老身这条命却早就没了!”她的表情陈恳,丝毫没有因为王月桐带着有些古怪的面纱而露出异样之色。这位老太太正是当日王月桐施针救治的老人家! 王月桐细看了下她的脸色,又仔细给她把了下脉搏,这才点头说道:“从脉象上来看,老夫人您的病症是有所好转,平日可千万记得我之间交代的那些事情。您的病,主要是靠日常的保养调理,都是水磨工夫,急不得。” 老太太笑道:“老身知道的。那日之后,我家的那些丫鬟们可是把大夫您说的当做金科玉律一般的,不但时刻盯着我,还督促着我不准违反呢!你说说看,这城中有哪家的丫鬟有这么大的胆子!平日里真是把她们都惯坏了!姑娘你这儿还却打杂的人手吗?若是缺的话,我就把家里的那些小蹄子们派过来,你可好好替我调教下她们。” 听了老太太的话,王月桐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连一旁的映月也笑出了声。 这位老人家看起来便是十分面善之人,别的不说,但看之前她晕倒后那些丫鬟们着急护主的模样,便知她平日里定然是个对下人宽厚的。看到这样和善的老人家,让王月桐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外婆来。她的外婆也是位非常喜欢笑的老人,平时只要王月桐去外婆家,整个家里一定是会充满了欢声笑语。 “不知老夫人您今日来,是要看病还是把个平安脉?”王月桐柔声问道。 老夫人看到王月桐态度温柔,心中对她欢喜更甚,她拉过了自己身后的一位小姑娘,指着她说道:“今日老身却是带着我家小孙女看病的。她有些害羞,平日里又不喜欢让人靠近,家里的医婆子她又嫌弃人家医术不好,这一来二去的,这病却是拖了好几个月。所幸不是什么大病,平日里她自己又说无事,我们便由着她。” 那小姑娘低着头,身形有些微微发胖,整个人没有一点儿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活力,反倒是十分消沉。此时,听到老夫人的话,她的忍不住抬头飞快地看了王月桐一眼,紧接着,她咬紧了自己的嘴唇,又低下头去。 就听到那老夫人继续说道:“谁知今儿家宴的时候,她也不知是吃了什么,居然当场就吐了!而且呕吐不止,还有些拉肚子。本以为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可是服下了平日里治肚子的药丸后,她居然吐得厉害了!家里的医婆子要给她看看,她也不让,无奈之下我便想着带她来姑娘你这儿看看。” 王月桐点点头,却是对那小姑娘说道:“你之前可有过呕吐的情况?” 那小姑娘摇摇头,手却是一个劲儿的捏着那手帕子,似乎是十分紧张一般。王月桐知道有些人是不喜欢看医生的,她也不以为意,放缓了声音又问道:“你可记得,那日是吃了什么东西后,觉得不舒服的?” 小姑娘想了想,小声说道:“那日我记得是吃了鱼。我本不喜吃鱼的,可是那二表嫂却是一个劲儿的说那鱼好吃,还给我夹了好几块鱼肉。我吃了一块鱼肉便觉得有些难受……可是表嫂却说我太过娇惯了,好好的食物不能浪费,我没办法就把其他的鱼肉都吃了。” 听到她的话,那老夫人却是眉头微皱,“怎么?老二家的又欺负你了?你这孩子,总是这么的懦弱,不想吃的菜不吃便是了!难道她还能硬塞到你嘴里。” 小姑娘顿了顿,继续说道:“吃了那鱼,我就觉得难受,想要先行告退。二表嫂却是说家宴先走是没有教养的,让她的丫鬟给我弄了一杯蜂蜜甘草汤喝着,最能暖胃消食!我想着大家都在我若是先走了,怕二表嫂又要说我什么了,便喝了那汤,想着能忍着就忍着。” “结果……结果喝完后我便觉得更难受了,一个没忍住,就吐了出来……” 第112章大开眼界 第112章大开眼界 说完,小姑娘眼巴巴地看向了那老太太,怯生生地说道:“阿婆,我那天真不是故意吐出来的。在家我不敢看医婆子却是不知怎么说,万一说出来了,二表嫂又要记恨我了。阿婆,我已经不难受了,让大夫给我开些暖胃的药便行,您回去可千万不要找二表嫂对峙!免得弄得您与二表哥生分了。” 听了这话,老夫人脸上却是显现出了怒容,她一把搂过了小姑娘,抱在自己怀中说道:“你爹是个不着家的,你娘不提也罢!平日里我看着府里大家都你都好,可是没想到,你却是被一个外人欺负去了!你放心,阿婆定是要为你出一口气的!你二表哥是个好的,没想到却讨来个这么恶毒的女人当媳妇,这样的媳妇,不要也罢。” 小姑娘却是哭道:“阿婆,您这又是何必。二表嫂最是会笼络人心,几位嫂嫂都说她的好,不要为了我,搞得大家都不开心。” 王月桐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却是没有开口说话。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小姑娘说话间有些不实之处!而且,王月桐向来是相信证据的,口说无凭,但凭着她的一面之词,王月桐却是觉得不能说明什么。 本来这件事与她无干,病人来了不想看病,她也不能强迫着人家不是。 可是从那小姑娘口中的话王月桐得知,这位二表嫂在家是很得人心的,若是这位老太太因为小姑娘的一面之词而回家与那二表嫂闹,最后因为这事让她生气,气血上涌,却是对老太太的病情不利的。 况且,这小姑娘身上总是有一种违和的感觉,具体说,却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老太太定了定神却是有些歉意地对王月桐说道:“姑娘,却是让你见笑了,小仙儿既然没病,我便带她回去了。哎,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小仙儿?那小姑娘的名字居然叫小仙儿! 王月桐眉头微挑,她去世的娘亲闺名便叫做林仙儿,这倒是有些巧了。 听到老太太要走,王月桐却是看到那小仙儿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那是种计谋得逞的笑容,这种笑容,王月桐曾经在王雨柔和二夫人脸上见到过,因此是非常熟悉的。那抹笑容一闪即逝,可是王月桐却真真实实地敲在了眼里。 她心中一动,却是开口说道:“您既然带着这位仙儿姑娘来了,那至少让我给她看看。那鱼汤与蜂蜜和甘草都是相克之物,服用后说不定会留下什么后患!若是发现地早了,几碗汤药便能根治,若是一直拖着不治的话,却是日后会经常胃痛不已的。” “什么?”老夫人听了小仙儿刚才的话,真是对她怜爱不已的时候,当下便立刻说道:“那麻烦姑娘你给她看看,她今年才刚及笄,真是要找人家的年纪,若是有什么病还是赶紧治一下的好。”说着,她便拉过了小仙儿的手,让她站在了王月桐的跟前。 小仙儿脸上的表情有些慌乱,她看着王月桐,往后微微退了几步,“不了,我最是怕看大夫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是没什么大病的。” 王月桐此时心中已经能肯定,这小仙儿的身体定是出了岔子,不过她却是状似无意地说道:”不过是个平安脉罢了,别的我也不会细看,只看看你这胃是不是好了些。今儿天色已晚,若是要细看,怕是要明儿早点来了。” 小仙儿却是将信将疑地问道:“这把脉不就是看全身吗?能单单把一个地方的脉搏?” 王月桐却是摇头说道:“姑娘说笑了,把脉自然是看全身的,你身上哪里不好了,便是要通过这把脉把出来的。” 小仙儿却是连连摇头,“不了,我还是不看了吧,如今天色已晚,我们改日再来,就不耽误大夫您的时间了。”说着,她拉着老夫人就想离开。 老夫人此时也看出了些许端倪来,她人老成精,再一联想这些日子小仙儿在家里的举动,顿时心中便起了疑惑。“既然来了,把个脉安安阿婆我的心也是好的。小仙儿,莫要淘气,难道你有什么不能给大夫瞧出来的状况不成?” 话说道这里,小仙儿却是再推脱不成,她干笑两声,便把手放在了桌上,让王月桐把脉起来。可是她却是刻意的屏住了呼吸,或者手臂微微颤抖着,或是突然咳嗽两声,就是想要扰乱王月桐的判断一般。 王月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静心把脉起来。 小仙儿这些小伎俩她根本就不放在眼中,王月桐之前给人看病的时候,曾经遇到过更加严峻的情况。那是她都没有误诊过,更何况是在现在。 很快的,王月桐就把完了脉,对于把脉的结果,她有些诧异当仔细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姑娘,我这孙女究竟是怎么了?”老夫人此时表演严肃,显然是看出了些什么来。她虽然平日好说话,也疼爱这些孙子孙女,但却并不代表她好糊弄!在大家子里熬成婆婆的,哪有愚笨的! 王月桐看了小仙儿一看,却是淡淡地说道:“喜脉。” “喜脉!”老夫人惊地站了起来,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可是那小仙儿却是大声叫道:“你胡说八道!我还是黄花大闺女,还未出嫁,我是清清白白的,你不要胡说!你这个女人,自己抛头露面的出来不说,还带着面纱,说不定是个什么来路不明的丑八怪!你嫉妒我!你胡说!”她说着,就要朝着王月桐扑过来,似乎要把王月桐的面纱抓下来一般! 映月哪里容得别人近王月桐的身,她抓着小仙儿的手,只轻巧的一转,就把人转了个个儿,差点跌倒在了地上。“放肆!你是什么身份,胆敢对主子无礼!”她这一手功夫却是把那小仙儿震住了!就连老夫人都十分诧异地看着她。 要知道,身边带着个有功夫的丫鬟,这可不是平常人家女子能做到的!况且这丫鬟还对王月桐喊着主子,这位素素大夫的身份,看来是很不简单的! 老夫人定了定神,却是颤巍巍地问道:“姑娘,你莫不是看错了?” 王月桐摇摇头,叹了口气,“是喜脉无疑!她的脉象十分明显,怕已经是有了三个月以上的身孕了,这喜脉是最简单的一种,就连普通的医婆子都能把的出来。” 第113章峰回路转 第113章峰回路转 听到王月桐的话,老夫人一脸不敢置信,她喃喃自语道:“这……这怎么会?” 旁边的小仙儿却是开始哭泣起来,一点儿都没有她刚才准备打人的架势。 “是谁!”老夫人看到小仙儿哭哭啼啼的样子,顿时觉得怒上心头,“到底是谁!你平日很少出门,出门也是前后跟着一大堆的丫鬟!哪里会让人钻了空子去!这人定然是在家里的,你别哭,到底是谁!” 小仙儿却是摇头说道:“我若是说了,我爹爹定然是要打死我的,还有我腹中的孩儿也保不住了!我娘肯定不愿意我嫁给他!” 老夫人听了这话,几乎要气笑了,“你不说出来,停着个大肚子,就能嫁人了!你今日要不说出那男人是谁来,明儿也不用要这孩子了!左右这里可是药铺,让你把孩子弄掉的药有的是!” 小仙儿却是突然不哭了。 她愣愣地看着老夫人,语气却变得有些怪异起来,“阿婆,你若是逼我弄掉这孩子,就就找个功夫一根绳子吊死在咱们家大门口!我记得大伯正在升职的关键时候,还有大姐姐,正在谈人家,我若是自缢在了咱们大门口,阿婆您猜猜别人会怎么说咱们家?” “他们定然是会说,这家人恶毒极了,把个女孩子活活逼死了!阿婆,仙儿知道您最重视咱们家的声誉,定然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老夫人听了这话,差点气得仰倒,倒像是第一次认识到这个孙女一般,她指着小仙儿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看到她这模样,小仙儿居然笑了,“我不是不说,待到我快生了,这肚子掩饰不住了你们自然是会答应的。我不仅仅要嫁给他,还要让他休了他的妻子,堂堂正正的娶我进门!他与他妻子成亲三年了,却一男半女都没有,他爹妈早就有不满之意了!如今这倒是个好机会!我怎么会放过!” 这一幕让映月看的是目瞪口呆,她可是万万没想到,世间还有这般女子! 王月桐看了小仙儿半天,却是轻轻开口说道:“那男人是你的二表哥吧!” “你说什么!”小仙儿的表情变得狠厉起来,“你再乱说,我就撕烂了你的嘴!” 对于小仙儿的威胁,王月桐却是根本不以为意,她继续说道:“你呕吐是因为怀孕。看到你对自己肚中孩子如此紧张的模样,想必是要保下这孩子的。既然如此,你怎么会被逼着吃下不新鲜的东西?就是为了不被你那二表嫂说?” “所以我猜,被逼着吃东西的事情,定然是假的!你倒是厉害,知道鱼肉与蜂蜜和甘草相克,故意说出来引得你阿婆觉得是你那二表嫂害你。可是,你既这么宝贝你肚子里的孩子,又怎么会轻易的服下别人丫鬟递来的东西?” 随着王月桐的话语,小仙儿的神色却是越来越慌张,她梗着脖子说道:“就算如此又怎样?二表嫂平日欺负我,我编排她两句不行吗?” “编排?”王月桐眯起了眼睛,觉得此女与自己的母亲名字像是,真是辱没了自己母亲,“我可不知道这种接近陷害的举动居然只是编排?你如此针对你那二表嫂,定然是有原因的。你二表嫂与其他人关系和睦,与你更是远房亲戚,平日里根本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让你这么恨她的原因怕只有一个了。” “那就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是你二表哥的!” 这话说完,那小仙儿却是再忍不住,说道:“你胡说,不是的,不是他的!” 可是看她那慌乱的神色,却是根本没有什么说服力! “孽障啊!真是孽障!”老夫人深深地吸了两口气,看着小仙儿的目光也冷了下来。她对着王月桐说道:“今日倒是让姑娘见笑了,家门不幸,却是姑娘能保守这个秘密,让此事莫要外传!” 王月桐点点头,“老夫人放心,我只管看病救人,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谢谢姑娘你了,老身还要带着这孽障回去处置一二,改日再专门来向姑娘您道谢。”说完这话后,老夫人便把丫鬟们喊了进来,架着已经瘫软在地的小仙儿,一行人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看着她们的背影,映月不由说道:“天呐!这小仙儿的心思可真够深沉的!若不是主子你聪明,怕是连那老夫人都被她蒙混过去了。”说道这里,她有些好奇的问道:“主子,你说那小仙儿回去后会有什么下场?” 王月桐摇摇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终究是害人之心不可有。想着害人的,定然是要准备好害人不成后反噬的后果。” 刚才这一幕,让王月桐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她想要回家了,这不是相府那个杂乱充满了阴谋的家,而是她待了没多久,却刚让她留恋的王府。 离开回春堂的时候,王月桐与杨大夫说好,要休息几日才来。 杨大夫看着王月桐有些疲倦的样子,当即答应了下来。 第二日,王月桐在家里好好休息了一天,把东西都收拾好,又与王相国吃了一顿家宴后,便坐着王府的马车回去了。 “回家真好!”映月看着王府的门匾,不由发出了欢呼声。 虽然只去了相府几日,可是在这几日里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有了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她倒是有些佩服自家王妃了,能在那种环境下生活几年,也不知道王妃是怎么忍过来的。 回去后,王月桐坐在院子中,只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在这里,虽然还有敌人隐藏在暗处,当跟在相府中那种时刻都要保持警惕的生活相比,王月桐觉得,至少在王府里自己还舒坦些。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在院子里走了几步,突然露出了个笑容。 回家的感觉真好!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王月桐回头,就看到了敬王爷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她忍不住对着敬王露出了笑容,这笑容跟她以外那种公式化的皮笑肉不笑不同。这是个发自内心的笑容,王月桐心中十分欢喜,这欢喜也从她的眼中流露了出来。 猛然看到王月桐这与往日不同的一面,却是让敬王爷微微失了神。 眼前的女子,已经取下了面纱,露出了她的面容。她的一半脸美若天仙,另一半脸却是像修罗那般的可怕,这样鲜明对对比实在是触目惊心,让人不敢再看她第二眼。 可是,此时这女子露出的笑容,却像是有种神奇的感染力一般,让人不知不觉间忽略了她脸上那丑陋的疤痕。敬王爷只觉得恍惚间,看到一位绝色美人,正对着自己微笑着。在那一瞬间,敬王只觉得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般,电光火石般的一闪! 王月桐,她既然精通医术,那么她那突如其来的毁容是真的吗? 如今她脸上的疤痕又是真是假? 第114章敬王的疑惑 第114章敬王的疑惑 不过敬王到底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只是对着王月桐点点头,便进入了屋子。 一夜无话。 在王府好好的休息了几天后,王月桐决定还是去回春堂看看,钱管家亲自带着她和映月从王府的后门出去,进入了旁边的一间宅子里。这宅子外面挂着“钱府”两个字,里面也时常有人进出,王月桐本以为是钱管家的产业,没想到跟着进去后,里面却全然不像是一般的宅子。 只见院子里有许多年纪不大的男女少年,正认真的练习着武艺。 而王月桐路过一间间屋子的时候,能听到里面朗朗的读书声。 她心中了然,这怕是敬王培养自己人手的地方了。不过随即,王月桐却是产生了一些疑惑,这么多人都聚集在这宅子里,每日往来出入,定是会惹得一些有心人的注意的。想到这里,她便开口问道:“钱管家,这宅子莫是有什么密道不成?” 钱管家一愣,“王爷告诉您的?” 王月桐摇摇头,“是我猜得。” 看着钱管家不解的眼神,王月桐解释道:“当今陛下对于咱们王爷的态度那是不必说了,这宅子就在王府附近,里面又有这般多的人。若是他们就这样直接出入这宅子,怕是陛下早就派人来抓人了!唯一的解释,便是这宅子其实有密道,而且不止一条,密道能通外其他的地方。” “这些人想来是住在其他地方,每日再通过密道进入这宅子进行训练!” 请了王月桐的话,钱管家看她的眼神立刻就变了,他对着王月桐行了个礼,语气中却带上了以往没有的恭敬,“王妃说得是!这宅子里的确是有密道。当初先皇修敬王府的时候,这宅子其实是跟着一起修的,这密道却是那时候修的。” “先皇修的?”王月桐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那当今陛下可是知道?” 钱管家却是笑了,“自然是不知的,否则如今也没又什么敬王府了。” “这密道通向哪里?” “有的通往城里的普通宅子里,还有的则是通往郊外。”钱管家倒是没有掩饰直接说了出来,并不是他如今完全相信了王月桐,而是敬王府的秘密很多,这宅子和密道倒是算不上什么。就算王月桐把这里有密道的事情透露了出去,敬王还有别的法子把这些人都转移出去! 敬王让他带着王妃从这里走,其实便也是个试探。 若是王妃知道密道的所在后,这密道便被皇帝那边的人翻查了出来,那岂不是说王妃其实真的是陛下那边的人吗? 因此钱管家便这么大方的把事情直接说了出来。 王月桐点点头,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 密道是在院子的花园中。 花园里到处都是鲜花和大树,那密道的入口便是在假山处。钱管家指着其中一座在牡丹花丛后的假山说道:“这里面的密道,便是通往城里的一家店铺后院的,你们去了后,会有人招待你们的,都是自己人,王妃您请放心。” 王月桐点点头,便领着映月朝那假山走去。 假山上,有一块石头看起来格外的光滑,王月桐一看便知这块石头就是机关窍门所在。她用手把那石头左右一拧,便听到一阵石块摩擦地面的声音,假山的一则,露出了一道口子。那口子的大小能容一人侧身而过,王月桐对着钱管家点点头,便让思琪点上了灯笼,走进了密道中。 待到两人进入密道后,钱管家再用那石头关上的石门。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刚才他故意没有说如何启动假山的机关,可是没想到王妃居然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了其中的门道,再加上王妃推测出了这府中有密道的事情,让钱管家觉得有喜有愁。 喜的是没想到自家王妃如此聪明,若是她安心的呆在王爷身边,为王爷出谋划策,那么敬王府说不定还能变得比如今更强。 而钱管家发愁的,却是也是因为王月桐太过聪明,若是她对自家王爷只是利用,今后为了其他事情跟王爷反目,那敬王府便多了一个强大的对手。 钱管家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一边摇头,一边离开了这里。 第115章争辩 第115章争辩 到了回春堂,跟之前一样,外面也是排着慢慢地人。 王月桐进入回春堂后,却是不知为何,觉得之前对她很是热情的其他坐堂大夫的态度似乎有些变化了。之前,只要在回春堂的内堂内看到王月桐,这些坐堂大夫都会与她打招呼,或者是与她聊几句关于医术方面的事情。 可是今日她进到内堂后,却发现众人看到她后,不是避开就是假意有事要忙。似乎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昨日可发生了什么事?”进到自己看诊的屋子后,王月桐便向那药童询问道。 药童看了看门口,发现此时门口并没有人,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素素大夫,昨日您看的病人给您送了锦旗来呢。不仅如此,她们还敲锣打鼓的,这回春堂内的其他大夫可是从来没有病人给上门送东西来着。今日诸位大夫们可能是心里不太舒坦,过几日便好了,您不要往心里去。” 锦旗?王月桐转头一看,果然看到自己屋子的角落里,可不是挂着一面锦旗吗? 那锦旗上写着感谢的话,却是没有署名,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病人送来的。 “无事,去挂牌子吧,今日继续看病。”对于他人的冷落,王月桐却是没有往心里去。 她到回春堂却不是位了生计而来,自然是不会跟其他大夫一般计较。更何况她是女子,又刚来几天,却是弄出了这般阵仗,其他资格久的大夫心中不快,倒是正常的。 病人一个接着一个,王月桐中午只匆匆吃了几口饭,便继续工作起来,一直到了月亮高高升起,她才回到了王府中。 今日王月桐回来后,却是觉得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喝了一小碗的银耳汤,便准备在药浴中恢复些精力。 可也许是泡在暖暖的水中太过舒服,也可能是因为王月桐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在不知不觉中,王月桐居然昏昏沉沉地就这样在浴桶中睡着了。 恍恍惚惚,她睡得极其香甜,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容。 这些天她过的十分充实,隐隐有了种回到了前世那种每日忙碌着的感觉。因此,在敬王进入房间的时候,便看到的是这样一幕的画面。 只见屋子的正中间放着个大大的浴桶,浴桶中冒着淡淡的白烟,而屋内则是充满了药草的清香味。浴桶中,一位犹如仙子般的女子正闭着眼睛,她靠着浴桶的边缘,似乎已经陷入了香甜的梦境中。女子肤色白皙,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披散在了她的肩膀后,可是几缕调皮的却粘在了她的锁骨之上,黑白分明的对比,让人一时之间竟然移不开眼睛。 白烟让她的五官变得有些模糊,原本狰狞的伤口此时也看的不很真切了。 敬王对于男女之事上,向来是十分冷淡的,可是不知为何,看着此时的王月桐,敬王竟然一时之间移不开眼。 明明这女人的脸已经毁掉了,可是为何自己看到她的时候,她却总是那么的自信,似乎对于女人来说最重要的相貌被毁掉,她一点儿都不在意一般。 想到这里,敬王大步朝着王月桐走去,他走到了浴桶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王月桐。 平日里那个总是神采奕奕的女人,睡着的时候却像是小猫咪一般,有些可爱有些无辜,让人只想着把她揽入怀中好好的疼惜一番。 而她那双偶尔会闪过狡黠光彩的眼睛,正紧紧地闭着,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蝴蝶的翅膀般。 敬王弯下身去,刚要仔细打量下王月桐脸上的伤疤,就发现王月桐的身体微微一动,接着,她睁开了眼睛,似乎已经醒来了。敬王立刻起身,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顺手就拿起了桌上的书翻开了几页。 王月桐醒来时,只觉得水有些微微凉了,她伸了个懒腰,左右活动扭转了下身体,可是,她的动作突然停住了!离她木桶不远的地方,正坐着个男人,那男人捧着一本医书正在细看,听到她的动静,便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啊!”王月桐身子立刻往下一缩,躲进了水中,只露出了嘴唇以上的部位。“王爷!您,您怎么进来了啊?您什么时候来的!” 惨了惨了!什么时候自己的警惕性变得如此之差,居然连屋子里进来个男人都不知道! 敬王却是把目光重新移回到了书本上,惜字如金般地说道:“刚来。” 王月桐顿了顿,忍不住说道:“王爷!男女授受不亲!我还在洗澡,王爷怎么能擅自进来!就算是不小心撞见了,王爷也可以立刻退出去!” 敬王头都没抬地说道:“这是我的房间,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 这是句大大的实在话,王月桐现在住的便是敬王之前的院子,而她不但是敬王的正妻,而且是皇帝陛下亲自赐婚的! 可是王月桐却是觉得此话略有些糊弄人的意思,她不由气鼓鼓地说道:“王爷什么时候把我当妻子看了?之前去皇宫,王爷您不就是让我一个人面对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吗?若不是我见机行事,只怕如今王爷您就没有王妃了。” 敬王却是放下了书看向了王月桐,眼里闪过了一丝晦暗不明的神采,他冷声说道:“怎么?你是想要履行你王妃的义务吗?还是你忘记了之前我们的约定!这些日子里我却是对你太过放任,让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这话犹如一盆凉水直直的对着王月桐头顶浇了下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觉得自己与敬王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至少敬王不会动不动就对她喊打喊杀地了。 可是没想到,这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想到这里,王月桐的表情也变得冷淡了起来,她用公事公办地语气说道:“王爷您说的是,我却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第116章分歧 第116章分歧 就听到王月桐继续说道:“这里是王爷的屋子,整个王府都是王爷的,您自然是想去哪里都可以,不过我却是要起来穿衣服了,还请王爷稍作回避。” 敬王眉头不可察觉地皱了皱,起身便走到了旁边的内屋中去了。 此时两人所在的,便是敬王平日所住院子的主屋,因此十分宽敞。王月桐沐浴的地方是在主屋的外屋,而里面却还有个内屋,却是平日里王月桐睡觉的地方。 自从新婚之夜后,敬王无事便很少过来,一般都在书房歇息。而王月桐则把旁边的院子收拾了出来,平日里也是在那里活动。 可是今日,她因为太过劳累了,回来后思琪已经在这间屋子里准备好了热水,只等王月桐回来后放入沐浴用的药物,便可以做成药浴直接使用了。王月桐想要找些休息,也懒得找人搬桶,她知道敬王这几日一直都在书房中休息,估算着他今日也不会过来,因此便干脆在这屋子沐浴了起来。 可是没想到,敬王居然来了。 内屋和外屋之间隔着镂空的木雕窗子,还有大大的双面锦绣屏风,只要有心,在内屋的人还是能看到外面的。不过王月桐知道敬王此人一言九鼎,是做不出偷看的事情来,因此她快速的起身,用旁边放着的赶紧棉布裹住了自己。 迅速擦干身上的水珠,王月桐以前所未欧的速度穿好了衣服。 虽然她的头发还未干,不过王月桐想起刚才敬王说的话,却是一刻都不想在这屋子里多待。 可是她正要推门而去的时候,内屋却传来了敬王的声音,“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王月桐一愣,却是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她又刚洗完澡,内屋里面可是有张很大的床的!再加上刚才敬王特意提醒过她,说什么“王妃的义务”之类的话,种种加起来,让王月桐很难不多想! 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脸盯着这么大一块疤痕,敬王该不会如此重口味吧! 她磨磨蹭蹭地进了屋子,只站在门口去不敢往前再走一步了。 因此此时敬王正坐在那张床上盯着她看,眼神虽然平静,可浑身的气势却让王月桐又微微往后退了小半步。 “今后你每三日看诊一次,若是累了,就改成五日一次看诊!每日看诊的人数不超过十人。”敬王的语气不容人质疑,根本就不问王月桐的意见,直接告诉了她自己的决定! “什么!”王月桐惊道:“王爷,可是每日里去找我看病的人很多,我若是如此的话,那很多病人根本就见不到我!岂不是耽误了她们的病情?” “你没去给人看病之前,难道这满京城的女子都病得活不下去了?”敬王说道:“还是你以为自己能救了全天下的所有人!” “可是……可是这样的话,很多病情严重的人,不就会被我生生耽误了?”王月桐不解地问道:“王爷我以为自己去回春堂,不但能做些好事,而且日后对敬王府的名声也是好的!不知王爷为何突然做次决定?” 敬王却是冷声说道:“本王的决定,何须向你解释!你若是不愿,今后就老实呆在王府中,也必要出去给人看病了!”说完这句后,他却是上下打量了王月桐一眼说道:“今晚本王要在此歇息,你还不走?难道真的准备自荐枕席不成!” “王爷你……”王月桐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敬王那冰冷的眼神扫过来,却是让她不敢再说话了! 她咬了咬嘴唇,不知为何,心中却是涌出了一股不被人理解的委屈感来,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眶微热,王月桐立刻转身就走,不想让敬王看到自己落泪的模样。 可是在她转身的瞬间,还是有几滴晶莹的泪滴滑落了下来,落在青石砖的地上,像是一朵小小的花朵般。敬王目力极佳,看着地上的水滴,却是皱起了眉头。 王月桐低着头出了院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的自己的情绪。她转身朝着自己收拾出来的小院走去,思琪跟在她身边衣服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过到底她也只是递给了王月桐一张帕子,却没有说什么。 接过帕子,王月桐擦干了眼泪,快步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映月与绿云正在屋里整理着床铺,看到王月桐这个模样的进来,顿时吓了一大跳。映月看向思琪,思琪却是对着她摇摇头,无声地说出来“王爷”这两个字。 映月却是一愣,她万万没有想到,王妃居然是王爷惹哭的。她对着思琪使了个眼色,便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屋子,思琪与她认识多年,自然是知道她的想法的。此时映月定然是去找钱管家问个究竟去了,钱管家最是知道王爷的心思,若是王爷与王妃有了争吵,钱管家也肯定是知道原因的。 王月桐看到了映月的动作,可是此时她有些心灰意冷,也不想理会这些。她坐在床上,让思琪拿着冰凉的软帕子轻轻敷在了王月桐的脸上。 屋里的几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会儿,绿云却是开口说道:“王妃,您这是怎么了?是谁惹您生气了?”她刚才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王月桐身上,并没有看到思琪的小动作。 可是她等了半天,却没有等到王月桐的回答,不由地有些讪讪的,脸上却是飞起了一片红晕。思琪看了她一眼,说道:“绿云姐姐,王妃劳累一天了,麻烦你把安神的香点一只吧。” 趁着绿云去点香的时候,思琪却是轻声说道:“王妃,别生气了,我家王爷性子硬,做什么都直接的很,怕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过了好一会儿王月桐才开口说道:“有什么误会?他亲口说的,让我三天才能去一次回春堂,且每日只能看十位病人!这些天有多少人来看病你也是亲眼看到的,而又有多少人因为轮不到她们,最后等了一天失望离去你也是知道的!我却不知道王爷为何如此!” “您没有问问他吗?”思琪消失问道。 “王爷乃是高高在上的主子,他做的决定,哪里轮得到其他人质疑?”王月桐冷声说道。 第117章小人 第117章小人 听到自己王妃这般语气,思琪却是不敢再开口问了,生怕让王月桐越想越气,真的怨恨上了她家王爷,那可就算思琪的罪过了。 她看着王月桐湿漉漉的头发,立刻拿着干布擦拭起来,此时天气虽然还算是暖和,但王月桐洗完头后,就这样拖着满头的湿发一路走了回来,思琪心中却是有些担心起来。 万一王妃因为这样着凉了那给如何是好? 王月桐沉默良久后,却是叹了口气,她此时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实在是不愿意再去想关于敬王爷的事情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说的便是她如今的这种情况。 迷迷糊糊之间,她竟然不知不觉得就睡着了。看着倒在一旁的王妃,思琪无奈的与绿云一起,把她搬上了床榻中。两人一同拿着布帮睡着的王月桐擦头发,待到头发不再滴水的时候,便把头发散开,让它能快点干。 看着熟睡的王月桐,思琪有些担心地说道:“这可怎么办?王妃回来的时候便顶着湿头发吹了风,如今又发没有干就睡着了,这湿气入体可不是玩笑。” 绿云却是说道:“王妃医术高超,自然是懂得保护自己的身子的。思琪姐姐,昨儿你守了半夜太累了,今日便换我来守着,你去歇歇。不过明天白天你可是要替我一下,我要去补眠。” 思琪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 绿云在王月桐身边伺候了很久,自然是懂得如何照料王妃的,因此思琪倒也是放下心里先去歇息了。她仿佛叮嘱绿云,若是王妃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立刻叫她起来。 绿云应了下来,“姐姐你放心,我省的的。我看着王妃的头发干了以后才会去睡,你就放心吧,之前你和映月没有过来的时候,王妃一直是我伺候的,这些小事我是知道的。明日一早,劳烦姐姐记得提醒王妃服一些姜汤去去湿气。” 听到绿云这般说,思琪便放下心来,先去歇息了。 昨夜她伺候了王月桐大半晚上,白天又忙着收拾屋子安排各种事项,又要把王妃的药材拿出来晒晒以免长虫,又要帮着绿云去收拾王月桐的衣物,忙了整整一天,此时实在是撑不住了。 思琪回到屋子后很快便睡着了,临睡前她却是想着,这绿云看起来倒像是真的关心王妃,若是她真的改了的话,怕是王妃会念在之前的情分上再给她一次机会的吧。 也不知道映月姐姐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想着想着,思琪便睡着了。 另一边的绿云,却是看着王月桐的睡颜发起呆来。她脸上的神色莫测,过了好一会儿,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般,突然走到了王月桐的身前。她轻轻叫道:“王妃,王妃,醒来,快醒来。”可此时王月桐早就陷入了睡梦中,哪里会听得到她的说话声。 看到王月桐的确是睡熟了,绿云却是像不放心一般,又摇了摇王月桐。接着她抬起了王月桐的胳膊,把那胳膊高高举起,接着绿云突然放手,让那胳膊重重地落在了床铺之上。 胳膊落下后,发出了重重的响声,可是王月桐却是依旧闭着眼睛,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绿云这下子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她轻声说道:“王妃,你莫要怪我。王爷那般的男子,世上的女子谁都想要待在他身边的,也只有您病重了,我才有机会。” 说完,她便起身,打湿了一小块的手帕。 绿云把那手帕使劲一拧,王月桐原本快干了的头发立刻又被弄湿了一大片。几次三番下来,王月桐的头发全都被打湿了。不仅如此,绿云掀开了王月桐的杯子,用湿了的手帕,小心的把王月桐贴身穿的里衣都打湿了。 做完这一切后,她又把被子给王月桐盖好,这样子里面的湿衣服,就只有靠着王月桐的体温才能慢慢烘干,不一会儿,王月桐的手脚便变得冰冷起来。 绿云想了想,便把原本关紧的窗户打开了。 夜风顺着窗户的缝隙吹了进来,白日里凉爽的风在深夜里变得有些冰凉。冷风吹过了王月桐的头发,寒意,一点点的渗进了王月桐的身体。 在吹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后,原本熟睡的王月桐却突然轻轻咳嗽了一声。 绿云立刻关上了窗户,紧张地盯着她。 只见王月桐咳嗽完以后,便翻了个身,却依旧没有醒来。绿云轻手轻脚的取出了一直安神的香,那香是王月桐从自己母亲嫁妆中找到的,是用上好的香料做成。王月桐之前试过,这香安神的效果很好,味道却是淡淡的,用完后人会睡得更加香甜,不会像劣质的香那般要么让人一睡不起,要么第二天起来有些头痛的感觉。 此时,这香点燃没多久,王月桐原本微微皱起的眉头便舒缓了下来,她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了很多。 绿云的脸却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她就这样坐在王月桐身边,直直地盯着她一直到了天明。 而另一边,映月却是缠着钱管家,“钱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一定知道。” 钱管家正在油灯下看着账本,他打了个大大的哈切,说道:“王妃心情不好,你这贴身伺候的丫鬟不知道原因,还要来问我,这不是笑话吗?”他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切。 “我一会儿没看到,王妃回来的时候,却是眼圈都是红的,明显就是哭过的。”映月看着钱管家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顿时急道:“王妃的头发都没干,就这样直接走了回来,又是哭过的,肯定是跟人吵架拌嘴了。整个王府里,能与王妃吵架的,不就只有咱们王爷一人吗?您是王爷心腹中心腹,您说说看,他们会因为什么吵架啊?” 钱管家端起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却是皱眉道:“哎,茶凉了。” 映月立刻机灵的给他换上了一盏热茶,“您喝茶。” 第118章敬王的理由 第118章敬王的理由 钱管家看了她一眼,却是笑道:“哎呦,映月的茶,可是难得喝上一次啊。我这要不是沾了王妃的光,怕是合不上映月你亲手倒的茶了。” 映月却是翻了个白眼说道:“钱老,您莫要拐弯抹角了,我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您肚子里有什么蛔虫我还不知道吗?我一看您这表情,就知道您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什么叫做从小看着我长大的!”钱管家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你这小丫头,越来越刁蛮了,行了行了,我告诉你还不成吗?你听完赶紧走啊,我这账本还没看完呢。” 映月一边帮钱管家捶着背,一边笑眯眯地说道:“请说,我保管听完就走,绝对不再歪缠。” 钱管家放下了茶杯,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这才开口说道:“具体是什么,我又不在现场,也是不知道的,不过我倒是能猜测一二。” “王妃这些日子回来的很晚,回来后又十分疲惫,可是第二天又早早的去回春堂,我听说王妃给人看病的速度很快,几乎人家大夫才看完一个病人,她就已经看完了两三位病人了。这样子下去,王妃的身体如何能受得了?” “再加上,这每日回春堂外面虽然找王妃看病的人很多,当大多数都是些小病小灾的,普通的医婆子都能治好的病。这些人大多数是听说了有个医术厉害的女大夫,这些闺中女子每日闲着无聊,便过来看看热闹罢了!可是挺你说的,王妃却是非常认真的给她们每个人看病!这些人的好奇心倒是满足了,可是王妃呢?这几天我听厨房说,王妃回来后吃的越来越少了!” “长此以往,王妃的身体怎么办?”钱管家冷哼道:“这些看热闹的女人也真是该死,王妃乃是贵人,好心用医术给人看病,她们却浪费王妃的时间和精力!该死,该死!” 钱管家当然不是关心王月桐,而是以为如今王月桐怎么也是自己王爷的妻子,在外面就代表着敬王府的脸面。一想到底下人汇报的,那些得了小病或根本没什么病的女子,只是因为在家呆着无聊,便去回春堂看热闹,就让钱管家觉得一阵闷气! 听了钱管家的话,映月却是有些惊讶了,“难道,刚才王爷和王妃闹别扭的原因,是因为王爷想让王妃多多休息,而王妃不愿意?” 钱管家点点头,“我猜十有八九就是如此。之前王爷吩咐了我,让我三天或者五天才安排一次出去的马车给王妃,并且每日里晚膳前就让车夫接王妃回来,现在你又说王妃与王爷闹了别扭,我猜原因便是在这儿。” “可是,为什么要三天或者五天才安排一次呢?”映月不解地问道。 “这个嘛,我猜王爷不禁会限制王妃出去给人看病的天数,还会控制一下每天看病的人数。”钱管家不愧是跟在敬王身边最久的人,居然一下子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啊?什么?”映月一听就急了,“怪不得王妃要生气了。虽然有很多是看热闹的人,可是真正需要看病的人也是很多啊!你是不知道,咱们王妃是个很认真的人呢呢,王爷让她这样,王妃不恼才怪。” “这你就想错,咱们王爷这其实是在帮王妃呢。”钱管家老神在在地说道:“好几天才能看上病,每天只能看几个,你想想,这看病的名额不就变得珍贵起来了?想要弄到让咱们王妃看病的资格,非得费一番工夫不可。那些看热闹的,却是没有这个心去弄,剩下好不容易弄来看病名额的,定然就是真正需要救治的病人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听了钱管家的解释,映月这下子才完全的明白了过来。可是,她想了想,有十分不解地问道:“既然王爷这般安排是为了王妃好,当王妃之前为何会那般的伤心呢?”她想了想,压低声音轻声说道:“王妃平日里多坚强的人啊,刚才都哭了呢。” 钱管家却是摇头说道:“咱们王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会给王妃做那么多解释?怕只是说了决定,没说原因,让王妃误会了。” 误会! 听到这里,映月再也忍不住,急匆匆地对钱管家说道:“我去跟王妃说清楚。”说完后,她却是突然一伸手,把钱管家桌上的茶杯推倒了。 茶杯里的茶水一下子就洒在了地上。 钱管家顿时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你你你!你这个小丫头,别跑!” 映月对着钱管家吐了下舌头,边跑便说道:“钱老,这么晚了,你可少喝些茶吧!到时候整晚又睡不着,老得快!”她腿脚灵便,一下子就跑得老远。 钱管家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忍不住苦笑道:“这群小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映月急匆匆地回到了院子,却是发现王月桐屋内的灯熄灭了,只在外屋点了根小小的蜡烛。她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子,也没有说话,就看到绿云正坐在王月桐身边,正在用帕子擦着王月桐的脸。 这绿云在给王妃擦汗?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细心。 映月看到王月桐已经睡熟了,也只看了几眼,便慢慢的退了出去。 而在屋里的绿云却是不知有人来过了。 第二日一大早,映月便准备告诉王月桐这情况,可是,她去到王月桐的屋子,却是看到绿云正一筹莫展的到处转圈圈。 看到映月进来,绿云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救星一般立刻拉着映月就往屋里走。映月被绿云的这般样子吓了一跳,急忙问道:“绿云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王妃出了事情?” 绿云焦急地说道:“昨天王妃睡得便不是很安稳,我守着一晚上,到了快天亮的时候,王妃好不哦容易睡得平稳了些,可是刚才我看到王妃却是脸上有些发红,一摸王妃的额头,却是滚烫的!我要去找医婆子,可是屋子里却不能没人守着王妃,正巧你来了,你赶紧进去陪着王妃,我去找府里的医婆子。” 第119章生病的王月桐 第119章生病的王月桐 映月跟着她进了内屋,果然,躺在床上的王月桐却是满脸通红。映月一惊,摸了摸王月桐的头,入手却是一片滚烫!她立刻说道:“还是我去找医婆子吧,王府里我熟悉,绿云姐姐你好生照料着王妃,顺便赶紧去把思琪叫起来!” 两人分头行动,王妃生病了的事情很快的就便遍了整个王府。 医婆子先开看了,断定是风寒入体。不过这医婆子平日是给那些丫鬟看病的,钱管家不放心,便又寻了个大夫去给王妃诊断。 这大夫虽不是回春堂的坐堂大夫,但也位名医。 他的诊断效果与那医婆子大同小异,不过开的药方却是柔和了很多。“王妃与王爷还未有子嗣,因此平日这用药要小心些。”那大夫解释道:“若是用的药性猛了,王妃的身体会恢复的快一些,当是药三分毒,那药性太猛,自然是会给王妃的身体一些损伤。” “不过王妃这病却是些蹊跷。”大夫行医多年,虽然没有杨大夫那么有名,不过能被钱管家请来的,也不是普通医生。“王妃这风寒入体,湿气却是太过于重了,且湿气外浮,明显是衣物或者头发一直没有干就吹了风!如今天气并不寒冷,王妃这是怎么病得倒是有待商榷啊。” 这话普通的大夫就算看出来也不会这么直接的讲出来的,可是这大夫跟钱管家关系不错,平日敬王府有人生病,也多半请的他,因此他便在私下里自己跟钱管家这般说了出来。 钱管家心中一跳,可是面上不显,送走了那大夫后,他直接把思琪叫道了跟前。 “昨日是你陪着王妃的,说说看,事情是怎么回事。” 思琪也觉得王妃的病有些蹊跷,此时看钱管家如此郑重的来问她,哪里还不知道其中必定是有什么问题。她便把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一遍,“本来王妃是湿着头发走回来的,不过那时候外面并没有什么风,天气也不冷。后来我王妃快睡着了,我看她的头发都快干了,这才去休息的。” “后来,便都是绿云去照顾王妃的,听她说她一晚上都没有睡觉,也不知为何王妃突然发热起来。” 钱管家点点头,心里头却是有了些眉目,不过这绿云乃是跟着王月桐一起过来的陪嫁丫鬟,自己自然是不好处理的。现在,只能让人看着这绿云,其余的便等王月桐身子养好后便在做计较。 思琪回去后,立刻把这事儿跟映月说了。 映月突然想起了之前自己看到的,那时候,她原本以为绿云是在给王月桐擦拭身体,可是仔细想想,昨晚可一点儿都不热啊!那绿云还是在做什么!想到这里,映月便觉得一阵子后悔,自己明知道绿云有了二心,可当时怎么就没有想起进去看看呢! 她和思琪约好,这两日一定要盯着绿云,免得她再高出什么幺蛾子来! 王月桐却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她几次醒来,都觉得头重脚轻,身体发热。可是,她清醒的时间并不长,只醒来一小会儿,便又昏沉地睡去。她心中知道,自己这是生病了。作为大夫,王月桐自然是知道如何才能加快病的痊愈。 她放松了自己的身体,让自己陷入了沉睡中,除了中途被映月叫醒喝药,吃粥以外,她强迫自己一直进入睡眠中。只有这样,才能让身体快速的恢复。 可是旁的人,看到王月桐这般一睡不起,顿时都着急起来。 就连这几日格外繁忙的敬王,都抽空来看望了王月桐。 看着之前还十分精神的女人,此时整个人满脸通红,神志不清的不清的模样,敬王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没多久,宫中的太医来了。 敬王难得的进了宫,去请了一位太医。 此事自然是瞒不住的,这下子,消息灵通的都知道,那位传说中冷面冷心的敬王爷,居然为了自己的王妃亲自进宫请太医!这消息传到了皇帝陛下的耳中,他却是大喜。 “没想到他居然被王月桐那种女子迷住了!”皇帝对于王月桐的印象还是停留在之前,依旧觉得王月桐是哪位蠢笨名声又差的相府嫡女,因此,看到他眼中的心腹大患,居然为了这样一位女子进宫找太医,不由心中对于敬王的评价却是降了几分。 “王相国倒是养了位好女儿。”皇后娘娘笑道,“不过陛下,上次太子去桃花山,不也是说这王月桐有些不对吗?我看,她说不定在对付男人方面颇有一套呢。” 皇帝陛下想了想,吩咐道:“派人去送一些药材和绸缎给敬王妃。她到底是我们这边的人,自然是要笼络一番的。若是她能彻底取得敬王的信任,那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皇后却是捂嘴一笑,说道:“如此的天气,居然能得风寒,看来我们这位敬王妃身边伺候的人却是不行的。不若就让臣妾挑几个好的送给敬王妃,让她平日里也省下心。” 皇帝陛下和皇后乃是多年夫妻,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他点头说道:“甚好,就选两位姿容出众的去吧。” 皇后的办事效率很快,一个半时辰后,两位美丽出众的女子便出现在了敬王爷的府邸中。 她们一位娇媚无比,眼角间全身满满的风情。而另一位则是清丽冷漠,像是冰山雪莲那般的圣洁。不得不说,皇后娘娘送来的这两位美人,气质迥异,却是让人难以忘记。 思琪看着她们,忿忿地对映月说道:“这真是怕别人不知道她们是什么心事!平日里在别的事情上对王爷不好就算了,如今王妃这前脚刚病倒,那边后面就送了两位美人过来!这里面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映月心中也是有些气愤,不过她到底年长几岁,便安慰思琪道:“你放心,咱们王爷不是那等贪恋女色之人。这两人也得意不了多长时间,待到咱们王妃醒来了,到时候她们无论有什么什么心思,也保管会被王妃治得服服帖帖的。” 第120章不知道 第120章不知道 王月桐足足修养了三天才起来。 她这一病,整个人足足瘦了一整圈儿,原本白皙的皮肤,如今更是如同透明的一般。猛然看去,倒是更有几分出尘的意思了。 此时,她正端着药碗,慢慢地喝着药。 在旁边伺候的思琪小声说道:“王妃,这药用得可好?” 王月桐点点头,“大夫仔细,这药却是不错的。”说完她又问道:“回春堂那边怎么说?” 思琪回道:“映月姐姐去说的,杨大夫听说王妃您病了,就立刻答应下来了。如今那边订下了您每三日去一次,一次只看十位病人的规矩。映月姐姐回来说,这几天去排队的人少了很多,大多是真的有病的,而您下一次看诊的名额已经被抢光了。” “恩。”王月桐点了点头。 之前她稍微恢复了些,映月便把之前钱管家跟她时候的话都告诉了王月桐。 听了敬王原来居然是这样的意思,王月桐面上算不显,但心中要说不敢动却是假的。 她没有想到敬王居然是在关心她。 这原本的心结便也解开了。 心中无事,这病自然是好的快了几分。王月桐听到思琪二人对绿云的怀疑,却是也想起了当天晚上的一些小事来。“你去看看我放香的盒子,里面的安神香是不是少了?”王月桐觉得绿云要是在自己身上捣鬼,自己定然是会发觉的,可是自己却一下子睡了过去,说不定是绿云用了什么法子。 思琪闻言立刻去查看了下。 她细心地数了数放在盒子里的香,这一下子,却是发现真的少了两根! “王妃,是少了!”思琪把盒子拿过来给王月桐看。王月桐发现里面少的两根香,一根是起安神作用的香,而另一根居然是那种助兴的香。这些香大部分是王月桐从她娘亲的嫁妆里发现的,而只有一小部分是她自己做的。 之前那安神的香是她自己做的,而那助兴的香却是从嫁妆箱里翻出来的。 “少了两只香。”王月桐的眉头皱了起来,“另一只香乃是沉香,放了很久。这种香时间越久,效力就越强,绿云不知拿这闺房助兴的香要做什么!” 思琪却是吓了一跳,她有些着急地说道:“府里的男子,都有可能中招。王妃,不若咱们去搜一搜绿云的屋子,到时候就什么都知道了。” 王月桐却是问道:“皇后娘娘送来的两个人呢?叫她们过来见我。” 说道这里,思琪却是露出了一脸为难的神色,“她们两人仗着是皇后娘娘送来的,每日里倒是什么都不做。不但对吃食挑剔无比,而且动不动就想要去王爷的书房找王爷。钱管家守卫教训了她们两句,她们倒是厉害,指着钱管家的鼻子骂他想要占便宜!这可把钱管家气得仰倒!” 听到这话,王月桐却是露出了个微笑,“好久没有看到这般蠢货了,让她们来见过,一炷香内不到的话,掌嘴二十。” “是!”思琪脸上露出了一抹喜色,那两位在王府里实在是太过嚣张了。钱管家到底是男子,不要出手管制,王爷对于这些后院的事情并不关心。因此,王府中的众人都眼巴巴地等着王妃醒来,能好好的管管这两人。 如今思琪听到王妃的话,却是大喜过望,她待到王月桐喝完药后,就急匆匆地去找了那两人。 王月桐则闭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绿云为何拿那香,王月桐简直一猜便知是为何。这次她无故风寒的事情,再加上香的事情,这让王月桐对于绿云彻底的失望了。 原来绿云只是心里头对着敬王有念想,那倒是罢了,王月桐可以把她打发地远远的不再见面便是。可是如今绿云居然敢对着她出手,这样一来,王月桐对她最后的一丝情分终于被磨灭光了。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乃是王月桐的处世方法。 没过一会儿,便听到屋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真是的,王妃如今病着,正是要好好养身体的时候,我们就不好再去惊扰她了吧?”这声音柔媚极了,一听便能想象声音的主人该是位多么千娇百媚的女子。 接着,一道略显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皇后娘娘送我们进来可不是做丫鬟的,王妃现在见我们,莫不是要把我们提为侍妾?我们虽然身份不高,但到底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女子,且在皇后娘娘身边呆了这么多年,如此这般,是不是太草率了些?至少要昭告王妃,再去宗人府报备,在王府开几天的喜宴才行。” 听了外面两人的话,王月桐忍不住笑了出声。 这两人,倒真是有趣。 思琪却是在门口轻声说道:“王妃,人带到了。” “进来吧。”王月桐淡淡地说道。 随着门推开以后,一股子香味就随着进来的两人飘了进来。 “见过王妃。”两人对着王月桐行礼,却是不待王月桐说话,便立刻的站起了身子。其中那位面色冷清的,却是直直地看着王月桐那受伤的半边脸,脸上闪过了一丝厌恶的神情。 “启禀王妃,我们乃是奉皇后娘娘的命令而来伺候王妃与王爷的。”另一位娇媚无比的女子,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微笑。她和自己的同伴就算在深宫里也曾经听过关于这位从前的相府大小姐,如今的王妃,听说她在闺中便已经名誉扫地了,整个人蠢笨无比,被庶妹和继母王弄在掌中。 因此,她们两人都没有把这位王妃放在眼里。 在她们看来,王妃蠢笨,只要随便几句好话便能把她哄得团团转,那还费个什么劲儿讨好她?更何况,王月桐在王府中向来是不带面纱的,因此两人都看到了她脸上那恐怖的疤痕。 一个毁容的丑女人! 这让她们心中对于王月桐的轻视更甚,甚至在言语中都带出了许多。 而一旁的思琪看到这幕,却是气愤不已!她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状,忿忿地说道:“王妃没有叫你们起来,你们这是怎么行礼的!而且什么叫做伺候我们家王爷?你们过来做什么的,是王妃说了算。” 第121章处置 第121章处置 那位娇媚的女子却是看了思琪一眼,笑嘻嘻地说道:“这位妹妹生什么气啊,我们对着皇后娘娘就是这般行礼的,难道王妃还能压过皇后娘娘不成?” 说话间,那位冷清的女子却是看了王月桐一眼,语气里则带着淡淡的挑衅之意,“听闻王妃为人最是和善不过的,向来是不会对我们这般计较的。” 王月桐的目光扫过了两人,却是没有理她们,她直接对着思琪说道:“把外面伺候的婆子叫进来几人,让她们在院子里候着。” “是,王妃。”思琪狠狠地瞪了那两人一眼,便出去喊人了。 那冷清女子还想说什么,却是被王月桐的目光一扫,只觉得身上一冷,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可柔媚女子却是轻笑道:“王妃您的身体可是好些了?前些日子我们姐妹想来看看您,都被您的丫鬟拦着,今儿好不容易才见到您。希望王妃不要怪罪我们。” 王月桐淡淡地说道:“刚才你说你们是派来伺候我和王爷的?” “正是。” “你在宫中难道也伺候陛下?” 这话一出,那柔媚女子却是微微变了脸色,急忙说道:“王妃误会了,我们只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罢了,我们是没有那个福分伺候陛下的。” “宫女?”王月桐冷笑了声,“原来你们只是宫女,我看你们刚才的架势,还以为是皇后娘娘亲临了呢!就连宫中的两位公主,怕也是没有二位的派头的。” 柔媚女子立刻跪下,对着王月桐说道:“王妃赎罪,我们听闻王妃平日里不喜人行礼,这才做出了刚才那般无礼的举动。”说着,她拉了拉旁边冷清女子的袖子,可是冷清女子却不为所动,依旧站得笔直。 “听说?你们是从哪里听说的?”王月桐却是觉得有些有趣,“皇后娘娘乃是赵家嫡女,赵家百年世家,最是重视规矩不过了,她身边伺候的宫女,怕也是如此。你们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怎么会这般的不知礼数?莫非,你们乃是假扮的的?” 说道这里,王月桐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王府重地,居然有身份不明之人冒充闯入,你们到底是何居心?来人,把这两人给我拿下!” 随着王月桐的声音,门外的侍卫立刻上前,就要拿这两人。 柔媚女子立刻就发觉事情不对,她之前那副调笑的模样早就不见了,此时她跪在地上苦苦恳求道:“王妃,王妃我们真的是皇后娘娘送来的啊。之前您的大丫鬟,那位绿云姐姐过来跟我们交代,说您最是不喜那些陈词滥调,也不喜人对您动不动就跪下行礼。” “若不是如此,我与妹妹两个人如何会这般胆大?” 而一旁的冷清女子却是冷哼一声,“王妃倒是好大的胆子,我们乃是皇后娘娘的人,您这般做,就不怕皇后娘娘责怪你吗?” 王月桐看到这两人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也懒得再跟她们歪缠。 “带到院子里。”王月桐淡淡地说道:“对王妃无礼,掌嘴十下。私自非议陛下,掌嘴二十,对皇后娘娘口出妄言,张嘴二十。” 说完后,她便打了个哈切,舒舒服服的躺回到了温暖的被窝里,开始补眠。 关上门后,外面的喧杂声也小了很多,只有“啪啪啪”的声音从门缝中传了出来。那是木板打在人肉上的声音,不过,就连这声音也没有持续多久。 王月桐之前喝的药,乃是有一些镇定的效果,因此她很快就睡着了。 待到她醒来时,却是两个时辰后了,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答案的的哈切,映月在一边递过了温热的帕子。王月桐轻轻擦了擦脸,小心避开了疤痕的地方,只觉得精神好了很多。 思琪扶着王月桐,问道:“王妃,可是要下来走走?” 王月桐点点头,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总是躺在床上,倒是不利于恢复。思琪伺候这王月桐换了身舒服的衣服,王月桐也不想梳头,只让人拿着几根宝石簪子,松松的把她的头发挽到了脑后。这一下子,却显得她整个人有种慵懒的感觉,让人一看之下便移不开眼睛。 “王妃,那两人还在院子里跪着呢。”思琪只觉得大快人心,这两人这般嚣张,如今却是一脸青紫动不敢动的跪在了门口。 王月桐倒是对着两人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两个宫女罢了,让她心中不满的却是宫中那两位的态度! 皇后直接赏人给王妃?这种事情恐怕在汕雪国中也是头一遭吧! 若是换了其他的王妃,像是泰王妃或是安王妃,她们早就进宫去找皇后娘娘理论去了。而皇后娘娘却是就这般直接的把人送到了敬王府,这便是直接对王月桐的轻视!在皇后娘娘眼中,就连王月桐的爹爹都是一条狗而已,更别提她这位相府小姐了!怕是皇后送这两人的时候,根本就没考虑到自己的想法,而是想要用这两人去勾引敬王吧! 想到这里,王月桐不仅露出了一丝冷笑。 “把人直接送官!就说这两人胆大包天,冒充皇后宫女潜进敬王府!” 听到这里,映月却是略有些担心地说道:“王妃,这般怕是要得罪皇后娘娘了。” 得罪?王月桐如今却是最不怕得罪皇后了,她如今是敬王妃,皇后虽然是后宫之主,但也管不到她头上来!就算此时王月桐进宫,难道皇后难能把她杀了不成。 “皇后娘娘能送这两人进来,怎么就不怕得罪我?”王月桐转头看向了镜子里的自己,镜中之人还是像之前那般,半边仙子半边夜叉。“既然她不按照规矩来,我又怕什么?再说,皇后也知道送人来的事情上不了台面,这两人乃是皇后身边的太监送过来的,两人手上却是没有什么能证明她们身份的事情。难道把她们送官后,皇后还会派人把她们救出来不成?” 听到这话,映月却是定下心来。 自家这位王妃真的不是好惹的,这般也好,至少敬王后院不必担心会出什么问题。 第122章杀鸡儆猴 第122章杀鸡儆猴 此时,跪在院子里的两人满脸的青紫,嘴唇也肿得老高。 那位娇媚女子看起来还好些,之前她被打之前,看着打人的婆子却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嘴里一个劲儿的求着对方。那婆子看她说得可怜,便下手轻了些。 而另一位清冷女子,却是一脸不屑的模样,嘴里说着:“我们乃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你们这些下贱之人居然敢对我们动手!”之类的话!这下子,那婆子可不使劲了打她!左右是王妃下的命令,难道皇后还会为了这两位宫女,来王府中抓个婆子不成? 因此,这位清冷的女子,倒是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 打完以后,因为王月桐没有接下来处置她们的命令,因此,这两个人便跪在院子里,等着王月桐的进一步发落。 在她们想来,这一顿完全都是无妄之灾。看到周围无人,那冷清女子恨恨地说道:“咱们却是上当了,那叫绿云的贱人,如今看来却是不安好心!什么王妃好糊弄,随便说两句好话就糊弄过去了!都是骗人的!咱们不过是言语不当了些,就被那王妃给了如此一个下马威!” 娇媚女子却是飞快地看了看门口的侍卫,发现侍卫们根本就没有看她们的方向,这才小声说道:“姐姐,你就少说几句吧?你以为这还是在皇后娘娘的宫中吗?我看那王妃却不是个好相处的,外面传她的话如今看来也不能尽信!如今只盼着王妃打了我们一顿后解了气,今后咱们服个软,再徐徐图之。” “哼!”那冷清女子却是满脸的不服,“难道她还能把咱们怎么着了?就连她爹爹每次看到皇后娘娘,都恨不得上去给咱们娘娘舔鞋底!她不过是个嫡母早逝的孤女罢了!” 娇媚女子看到她如今却还是这般,不由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姐姐,我知你是个心高气傲的,毕竟就连陛下和太子都对您表露过好感。如今皇后娘娘让你来敬王府,你心中觉得是明珠蒙尘心中自然是不高兴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何皇后宫中那么多的宫女,她却偏偏指了我们两人?” “你是说?”冷清女子心中一动,刚想要说什么,就听到那娇媚女子继续说道:“没错,就是你想得那般。如今后宫佳丽虽多,但皇后娘娘却可谓是最得圣心,几乎到了独宠的地步。她派我们出来,若是得了敬王的青眼,那咱们就要继续给她做眼线,可是若是犯了事情,难道皇后娘娘还会救我们不成?只怕她是巴不得我们死在敬王妃手中。” 两人说道这里,之间王妃的门却是突然被打开了。 映月从梦中出来,冷冷地看着她们,说道:“王妃吩咐了,把你们送官!你们来到王府,既没有卖身契又没有皇后娘娘的手谕,如今想来倒是十分可疑!王妃命你们即可便离开,送去官府细细查问!” 听到这话,两人顿时就慌了。 她们万万没有想到,这敬王妃的脾气居然是如此的硬气,居然连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皇后娘娘。刚才恨恨打了她们一顿不说,如今却是要把她们两人直接送官! 若是此时传了出去,皇后娘娘就算是为了名声,也不会去救她们!更何况,皇后对着自己宫中这两位容貌出众的宫女,早就看不顺眼了,此时若是能除掉她们,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位姐姐,我们真的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那清秀女子此时也放下了架子,对着映月说道:“之前便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司仪太监送我们过来的,他叫张公公,王妃进宫后也是见过他!我们两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冒名顶替的事情!” 娇媚女子更是哭了出来,她可不想死啊!她们两人进了衙门,又是敬王府送进去的,谁会救她们,怕是会一直关到她们死为止!而一想到被关进牢中后,以她们两人的姿色会遭遇到什么,娇媚女子便几乎吓得双腿发软! 映月看着她们的模样,心中却是半分同情都没有!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之前那般嚣张,如今落到这般的下场却是能怪谁? “拖下去!”映月冷冷地说道。之前这两人对待王妃那种态度,怎么不想想,她们如今在王府中!她们对王妃这般无礼,作为王妃的贴身丫鬟,映月自然是气愤不已的!羞辱了王妃,便是羞辱她们这些伺候的人,便是羞辱整个敬王府! “不!”冷清女子却是率先被侍卫抓了起来,她一向引以为傲的气质,什么冰清玉洁般的容貌,此时统统起不了作用。侍卫面无表情的把她拖了出去,一路上,冷清女子来回扭动着,企图从侍卫们的钳制中逃脱出来! 可是她的力气如何能与敬王爷带来的亲兵相比,这些人早就见识过了此女的嚣张,而且听说此女在屋里还对着王妃无礼,此时,这些侍卫对她可没有半点的怜悯之心! 而那娇媚无比的女子,却是聪明许多,看到挣扎求饶无效,她立刻对着映月说道:“我有要事要禀报王妃!” 映月扫了她一眼,却是不说话。 眼看着侍卫已经要抓上自己的手臂了,那娇媚女子一咬牙,轻声说道:“此事事关皇后娘娘的阴私,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我只求再见王妃一面!此事是真是假,王妃定然一定便知!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若是我乱说,到时再把我送官也不迟!” 映月听到这里,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她是不信这女人的话的。不过既然对方说有要事要禀报王妃,映月也不能替王妃擅自做主! “你们等一下。”映月对着侍卫说道。 那女子却是松了口气,“姑娘,我绝对没有骗你,此事也是我无意之间才知道的!麻烦姑娘去禀报一声,若是王妃不愿见我,我定然乖乖地跟着这几位侍卫大哥去见官,绝无半句怨言!” 第123章秘闻 第123章秘闻 映月看了她一眼,转身便走进了屋子。 屋内王月桐却是正在看着镜中自己脸上的疤痕,平日里,她都会每日趁着没有人的时候在那疤痕上修修补补,免得露陷了。可这几日她生病了,周围的人都十分紧张,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她身边,这让她根本就没有时间能修补疤痕。 幸好她生病的时候,思琪和映月没有用湿帕子给她擦脸,否则这一擦之下,满帕子的颜色,当即多久会露陷了。此时她从镜子里仔细地看着,发现疤痕的颜色却是微微变浅了,幸亏屋内光线并不明亮,伺候她的人也不敢一个劲儿的盯着她脸上的疤看,要不早就被人发现了。 就在此时,映月却是走了进来,低声把那女子的要求说了出来。 “秘闻?”王月桐皱了皱眉头,“叫她进来。” 王月桐本来就想着,自己要找到法子如何对付皇后,如今没想到却是有皇后身边的宫女主动说有关于皇后的秘闻,这倒是瞌睡遇到了枕头。可这秘闻到底是真是假,倒是只等商榷了。 那娇媚女子一进来,便对着王月桐行了个大礼,态度恭顺无比,与她之前第一次进来时的那种轻慢简直是判若两人。 “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王月桐转过身来,开始挑选起自己的首饰来。 过几日她就准备回回春堂了,自然是不愿意穿戴的太过引人注目。可她的首饰大多都是华贵无比,无论是作为相府嫡女时期还是如今的王妃,王月桐就没有普通点儿的首饰。就连她娘假装里的那些首饰,虽然被二夫人搜刮去了许多,可剩下的也都不是凡品。 这让她每次去回春堂都有些犯难! 若是不带首饰,那些来看病的其中也不乏势力之人,定然是会狗眼看人低一番。王月桐要低调隐藏身份,可并不是受虐狂,喜欢受人侮辱。可若是带得太过华贵了,却容易引人瞩目,那些坐堂大夫看到王月桐的一根簪子抵得上他们一年的俸禄时,恐怕也不会太过高兴。 无奈之下,王月桐只能借了映月两根簪子带着,倒是让映月笑了好半天。不过她的两根普通簪子,却换来了王月桐一小盒子的珍珠,倒是让她开心不已。惹得一旁的思琪也跃跃欲试,每次替王月桐梳妆的时候,都企图把自己的首饰借给她。 娇媚女子跪在地上也不敢起来,老老实实地说道:“此事也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原本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关系十分亲密,可是皇帝陛下不知为何对太子虽然在外面是好的,但是在皇后娘娘宫中,却是动不动就无缘故地对太子殿下发脾气,好几次,陛下还差点动手打了太子。” “哦?”听到这消息,王月桐倒是觉得惊讶了。 如今的太子乃是皇帝陛下的嫡子,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而皇帝陛下对于太子的宠爱却是世人皆知的,虽然如今又好几位皇子,但是天下人都知道,这随后继承大统的一定是太子! 若是旁人听到娇媚女子这般说,定然是不信的。 可是王月桐却是一下子联想到了之前太子私下里聚集力量的事情,再加上月妃怀孕的事情,让王月桐对此消息却是没有一下子否定。 娇媚女子忐忑不安地看着王月桐,就听到王月桐淡淡地说道:“继续讲。” 这让娇媚女子微微松了口气,这王妃果然不是常人。普通人听到她刚才的话,肯定是以为她是骗人的,可王妃却是眉头都没皱一下就让她继续讲了下去。 就听到她继续说道:“而皇后娘娘宫中经常有宫女无缘故的消失不见,别的人都说那些宫女是皇后娘娘开恩,让她们提前出宫去了。原本我也以为是这样的,可是一次与我同屋的宫女却是不见了,她容貌虽然艳丽,可向来是老实本分的,她进宫也只是因为与她青梅竹马的人被送进宫成为了太监。她想着两人就这样在宫里成为菜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也不错,她是万万不会出宫的。” “因为这件事我却是留意了下,原来每次陛下来皇后娘娘这里过夜,第二日必然有宫女被‘送出宫去’。我的长相如何自己也是知道的,若是再这样下去,怕是也要轮到我了。想要活命,我便只能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道这里,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恐惧之色,“那日陛下来了,我却是特意与当值的宫女换了班。我喝了许多的浓茶,硬撑着不敢睡觉,果然到了半夜的时候,就看到陛下身边的小太监带了个平日出众的宫女出去了。” “当时天色已晚,周围黑漆漆的,我便壮着胆子在旁边黑暗的小路上一直跟着她们。结果,结果我看到……”说道这里,她却是浑身一抖,说话的声音也开始明显有了情绪的波动,“陛下,陛下就在花园里要了那宫女!我躲在不远处的花丛中,一动都不敢动!陛下,陛下他双眼通红,不仅……不仅拼命的辱骂那宫女,还用了些奇怪的刑具折磨她!那宫女没一会儿,便被陛下折磨得鲜血直流!我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发出了一点儿声音,那倒霉的就该是我了!” 听到这里,王月桐不仅皱起了眉头!若这女子说的是真的,那么如今的皇帝陛下在私下里可谓是十分暴虐了!折磨宫女至死,而且是经常性的,就连汕雪国前朝有名的暴君也不过如此!也怪不得皇后要替他掩饰了! 她想了想,开口问道:“此事又与太子有何关系?” 娇媚女子顿了顿,鼓起勇气说道:“陛下发泄完毕后,却是……却是把种子留在了那宫女体内。完事后陛下就直接离去了,而后来来了两个太监,是他们负责收拾后面的事情。那两个太监以为周围没有人,说话便也大胆了起来。” 想到当时的情景,娇媚女子都觉得犹如置身地狱一般。 那日她又冷又怕,看到了陛下暴虐的一幕,却是让她吓得不清! 第124章惊天霹雳 第124章惊天霹雳 当时她眼睁睁地看着皇帝陛下离开,而那宫女却是像没有生机的破布人偶一般摔倒在地,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是死活。而那两位太监,却是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一人负责擦拭着周围的血迹,另一人则是开始检查起那宫女来。 “命真大,被折腾成这样了还没断气!”那太监阴阳怪气般地说道:“啧,陛下又把东西留在她体内了,啧啧,也是个没福气的,若她是宫中的妃子哪怕是地位最低的小主,说不定还有机会怀上皇子呢,可惜是个宫女,承受了陛下的雨露却也是白搭。” 另一位太监听了这话,却是嗤笑了声,他年纪明显大了很多,花白的头发就算在昏暗的月色下也能看得出来,就听到他说道:“得了吧,陛下……陛下这些年可没在那些新入宫的妃子身上下功夫,可是你看,这几年除了月妃,还有谁怀上了?” “你是说?”另一位太监反应不慢,立刻问道:“难道陛下不能……可是咱们如今这几位皇子,可是如何来的?” “这我怎么知道呢。”那太监慢悠悠地说道:“听说皇后娘娘嫁过来以后,可是与先皇很是亲近呢。那时候咱们陛下还是皇子,先皇无事便会微服去他的皇子府游玩,如今的几位皇子皇女,都是那时候陆续有的!先皇去世后,这么多年后宫都没有新的皇子皇女出生,一直到月妃……” 两人还说了什么,那娇媚女子却是没有再注意了。 光是刚才那太监的话,便震得她差点儿尖叫出声! 事后她等到那两位太监走后许久,才慢慢的一路连滚带爬地回到了自己屋子。过后她变大病了一场,病好后故意在皇后跟前不小心摔碎了个杯子,被皇后责罚了,这才慢慢的从原本受宠的宫女变成了个不温不火的边缘人。 而不知皇后是不是对她起了疑心,这次点了那冷清女子过来倒是情有可原,可是她原本就已经在宫中沉寂了一段时间,可是皇后却偏偏想起了她,把她派出了宫。这其中的深意她却是不敢再想下去。 听完了这位娇媚女子的话,一时间屋里的几个人都没有说话。 这其中蕴含的信息实在是太过惊人了,匪夷所思到令人不敢相信! 就连王月桐都微微皱起了眉头。 过了片刻后,她才淡淡地开口说道:“此事除了我,你还告诉过谁?” 那女子摇摇头,说道:“这种掉脑袋的大事,我怎么敢告诉别人!只要稍微露出了个口风,那我就不用活了。若不是今儿……今儿王妃您要把我送官,我本打算就把此事一直埋在肚子中,待到幕里去的。” “你说说看,那两位太监是什么样子的,音容相貌,说话时的语气,还有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都详细地跟我说一遍。”王月桐对于这位宫女的话,保持着高度的怀疑态度。 这不难理解。 总不能因为这宫女的一面之词就下了判断,而且,她说不定位了活命引起王月桐的重视,故意编排出这一番话来也说不定。因此王月桐便开始询问起其中的一些细节来,别的不说,宫女失踪的事情是可以查出来的,既然进宫那定然是登记在册的良民。家住何方,家里有些什么亲人在她们入宫的时候都会在宫中做记录! 既然她们“出宫回乡”那只要派人去查一查便能查出来她们到底回去没有,若是说,一个两个宫女出宫后留在城里,不愿意回到自己的家中,那倒是可以理解。可若是这些失踪的宫女全都没有回家,那就十分可疑了。 而宫中太监众多,如果这女子能想起什么特征来,一一排查,总归是会查到有与她描述相似之人。倒是敬王动用自己在宫中的人手,只要每日注意他们,定然是会发现一些端倪。 那娇媚女子听了,便细细地把自己能想起来的细节都说了出来。 王月桐却是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到听完后,她却是挥了挥手,说道:“把她待下去,关在旁边别院中,让人看好了,对外直说她病了。”想了想,王月桐又吩咐道:“刚才那位宫女,莫要送官了,把她们两人分来,一并看好!” 若是单独把那人送官了,她说不定会嚷嚷出什么来。 毕竟刚才娇媚女子请求见王月桐的时候,另一位宫女却是离着她不远。王月桐不愿出什么纰漏,干脆把这两人都关起来,对外一并说是“病了!”。 娇媚女子听到不用去送官,知道自己这番话是起了作用,便微微松了口气。 待到她被押送出去后,映月却是开口问道:“王妃,您说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真是假?” 王月桐摇摇头,“没有确凿的证据前,我也不能妄下论断。”她看了眼映月,吩咐道:“去把王爷叫来,就说我有事情与他商议。” 映月点头,立刻去找了敬王。 而她一路走到了敬王的书房前,却是发现书房门口站着一位女子,看那身影却是十分面熟。映月心中冷哼一声,怎么又是她!之前王妃生病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找她算账,她却又自己巴巴地贴了上来! 自己不妨偷偷看看她到底准备做什么,日后人赃俱获,王妃再处置起来定然是不会再心软了。想到这里,映月便放轻了脚步,藏在了旁边的假山后。 而此时站在敬王书房门口的人,不是绿云还有谁。 只见她穿着一身崭新的衣裳,手里却是拿着个食盒。“王爷,王妃如今却是觉得好些了,她今儿特地吩咐,让我熬煮了这乌鸡汤给王爷您送来。” 映月听到这话后,在心中却是大骂不已! 今儿一整天这绿云都没有出现在王妃的房中,只说在给王妃熬汤,谁想到,这鸡汤王妃还未喝到,却是被她先一步送到了王爷这里来了! 第125章敬王的反应 第125章敬王的反应 绿云说完话后,却是等了半天都没有人给她开门。映月心中偷笑,就看到绿云居然直接伸手去推了推书房的门,想要直接进去! “大胆!”她推开了门,可是谁想门内竟然笔直站着两位侍卫。这两位侍卫的穿戴与府中别的侍卫截然不同,显然是敬王的亲卫。 绿云还没发现是怎么回事,就感到脖子上一凉,抬眼就看到两道利刃直接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倒抽一口凉气,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的脖子就这样被剑给划破了。 “来者何人?”其中一位侍卫面色严肃地问道。 “我……我乃是王妃身边的贴身大丫鬟,王妃命我来给王爷送一些鸡汤。”绿云怯生生地说道。 “可有王妃令牌?” “没有……王妃身上不舒服,向来是忘记了。”绿云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低声说道:“侍卫大哥,就请替我去禀报一声,若是王妃知道我没有送到,我又要在床上躺好几天了。” 听到这话,在旁边躲着的映月却是再忍不住了。 这个绿云,假冒王妃的名义不说,居然还到处败坏王妃的名声!映月心中有了个猜测,绿云用王妃的名义来送东西,时候只要敬王随口一问王妃,那么她的谎言定然是会被戳破!到时候王妃肯定会重重地处置她! 为了见敬王一面,绿云就要冒着被处罚被赶出去的风险,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除非绿云有了把握,在见了敬王后,她会被敬王护住,到时候就算是王妃也不能轻易地把她赶出去了! 想到这里,映月眼睛一亮! 绿云身上定然藏着那催情的香,而那鸡汤也有问题! “抓住她!我刚从王妃那里过来请王爷,王妃根本就没有让她来送什么汤!她不怀好意要接近王爷。”映月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王月桐给她的令牌。 映月本就是王府中的人,此时又拿出了王妃的令牌,这梁文侍卫见状立刻上前一人压住了绿云,而另一人则夺过了她手中的鸡汤! “映月!是你!”绿云一时间被那侍卫压住动弹不得,看向映月的眼神中却是充满了仇恨。 “你莫要这么看我,你若是行得正坐得正,谁都奈何不了你!”映月上前一步,回瞪回了绿云,“王妃有事让我来请王爷,没想到却撞见了这一幕!待会儿把你关起来,找两个婆子搜一下你身上到底带了什么!还有那碗汤,怕也是有问题!” 绿云却是狠狠瞪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何事喧哗?”一道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随后,敬王一身便服的从书房中走了出来。被压住的绿云立刻对着敬王,楚楚可怜地说道:“王爷,这都是误会啊,我乃是王妃的陪嫁丫鬟,映月姐姐她平日里就不喜欢我。”说着,她底下的头微微抬起,一双眼里含着泪水,倒是有几分动人之处。 敬王扫了她一眼,却是转头看向了映月,问道:“此女是谁?无事喧哗,杖十板!打完后送去给王妃处置!王妃找我何事?” “皇后娘娘送来的两位宫女病了,王妃找您过去,怕是因为此事。”映月隐晦地说道。 敬王点点头,知道这其中定有隐情,便直接一路去了王月桐的院子。 待到敬王走后,映月却是对着绿云说道:“绿云姐姐,请吧!” 绿云却是看着敬王的背影,脸上不可置信的神情十分明显,她嘴里喃喃自语道:“王爷不认得我……王爷居然不记得我……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啊!” 映月看着趴在地上俨然已经失神的绿云,只觉得她是又可恶又可怜! “把她拉下去吧。”映月吩咐道,看着绿云犹如丢了魂魄一般,木愣愣地任凭着两位侍卫把她拉了下去。“王爷怎么会看上你呢?这些年,想要往王爷身边扑的女子可是不计其数的,其中有什么县令的千金,富商的嫡女,还有些世家的才女……你不过是个丫鬟,样貌普通,有无过人的才华,你凭什么让王爷看到你,记住你呢?” 听了映月的话,绿云却像是反应过来一般,她回头愤愤不平地说道:“可是王妃她不也是失孤之人吗!没有母亲的教导,什么都不懂,却是连我们这些丫鬟都不如!她的脸像是鬼一样,一看就让人恶心!她心底狠毒,连自己的妹妹毒不放过!她之前对我好,不过是利用我罢了!我不过是稍微看了王爷两眼,她就露出了真面目!” “她算什么王妃!王爷根本就没有碰她!她凭什么霸占着王妃的位置!”说道后面,绿云几乎开始嘶吼起来!她的脸色狰狞,活像是恶鬼一般! 映月听得心中一跳,立刻掏出了帕子堵住了绿云的嘴!生怕她再讲出什么来。 “赶紧拖下去!王妃的事情也敢胡乱编排!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映月对着这两位侍卫说道:“两位大哥,麻烦你们把她看紧一些,她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那两位侍卫点点头,映月乃是敬王府的老人了,因此他们都认识映月。 而这位绿云,听说是王妃的陪嫁丫鬟,可是看着样子却实在不是个省油的!更可况整个敬王府都是以敬王为尊,如今的王妃却是他们的主母,这丫鬟口出狂言,当众污蔑主人,更是让人鄙视!他们两人对绿云,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 其中一位看到绿云不住的挣扎,直接干脆用手打在了她的脖颈处,一下子就把她打晕了过去。 两人拖着她,一路到了王府中关押犯人的地方。 这里是敬王秘密修建的,平日里关着一些混入敬王府的奸细和一些秘密的犯人!看守着门口的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头子,他坐在院子前的石凳上,一边喝着茶一边慢慢吃着蚕豆。看到侍卫们拖着绿云到了门口,他略有些惊讶地说道:“哎呦,这么水灵的小姑娘,你们两个就这样把人家当做木头一样直接在地上拖着啊!啧啧!怪不得你们找不到老婆!” 第126章商议 第126章商议 其中一位侍卫看到老者,无奈地说道:“张老,这是王妃身边的丫鬟,想要勾搭王爷被映月姑娘当场撞破了!她身上可能藏着东西,还有她端来的食盒,里面放着鸡汤,也要查一查里面有什么!你别看她这个样子,刚才她一开口就骂了王妃,满嘴的胡话,可是要小心不要让她再乱说话。” 张老点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保证让她不敢乱说话。”说完,他起身,低头看着绿云,摇头说道:“哎,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做什么不好,偏偏要找死呢?背主又想要对王爷下药,这下子,可全都完了,可惜啊可惜。”想到这里,他突然一顿,一拍手掌说道:“哎呦,刚好,刚好啊!” “王妃之前送回来个好看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捡来的,那浑身的伤可是吓人!如今王妃给她用了好几次药,那小姑娘都不见好,如今王妃也不敢轻易给她用药了生怕她身子受不住。只得慢慢养着,每日里啊她可是疼得受不了,老夫看着就难受。”说着,她指着绿云说道:“如今这不是来了个可以试药的吗?你们赶紧拖进去,我这就准备准备。” 两位侍卫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这绿云落在张老手中,怕是要受不少的苦吧。 这张老其实原本是敬王母亲的大夫,后来他母亲去世后,张老便跟在了敬王身边。他的医术了得,可是王府众人谁生病了都不敢找他看病,原因无他,这张老没事就喜欢研究些在医道上面的“新鲜玩意”。谁也不想当成是试药的工具,因此众人情愿找另一位的医术普通的大夫看病的原因。 而敬王爷不想这位张老太过劳累,本来想着让他在府里每日里看看医书,享享清闲,可是张老自告奋勇的来看守着这黑牢,顺便给里面的病人看看病。而他真正的目的,敬王自然是心知肚明,也不去管他。 之前王月桐把夜血送到了王府中,并让十三来说明了情况。 敬王对于此事并没说什么,只让张老先治疗一下夜血,可没想到,张老居然看夜血十分顺眼,对于治疗她的事情竟然上了心。 绿云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自己被扔到了一处冰凉的屋子中。她睁开眼,却发现四周一片昏暗,只有一根细细的蜡烛在远处摇摇晃晃着。绿云感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腿上爬过,她吓了一跳,立刻蜷缩在了一旁,一只巨大的灰色老鼠从她身边窜到了墙角! 绿云抱住了自己膝盖,咬紧了牙齿,“我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她会来救我,她会来救我……” 另一边,王月桐却是把刚才那娇媚女子说的事情又详细地跟敬王再说了一遍。 听完后,王月桐仔细看了看敬王的脸色,惊讶地发现他居然没有露出一丝吃惊的表情。这让王月桐心中一动,难道敬王之前就知道些什么?要不然,他的表情也不会如此淡然。 在旁的人看来,也许是敬王一向就是面无什么表情,因此也没什么奇怪。可是王月桐知道,就算一个人是面瘫,在猛然听到了让他吃惊的消息后,无论怎样,表情和眼神上都会有细微的变化! 而如今的敬王,居然没有一丝的变化,就连他的眼神都像往日那般淡然。 “王爷,此时该如何处理?”王月桐试探般地问道。 此事若是真的,那绝对是打击如今陛下的一个绝好的切入口。若是找到了确凿的证据,只要公布天下,那当今陛下绝对会被天下人嗤笑,王位震荡!而别的不说,至少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精力分出来对付敬王了! 可是敬王却是说道:“此事你不必管,我自会处理!那女子说说之事,本王不希望再有别的人知道!” “此事当时就只要我和映月听到了,还请王爷放心。”王月桐心中有了明悟,看到那女子所说的有很大程度上是真的!敬王的话已经说明他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可根据王月桐对于敬王的了解,他是向来不会做无用功的! 若是敬王都要派人去打探消息,此事的真实性却是大大提高了。 “王爷,那女子如何处置?”王月桐问道。 “此事不必再让多余的人知道。”敬王只说了一句,王月桐便明白,那女子定然是活不成了。不仅如此,就连跟着她一起来的冷清女子,也会被一并处理掉。 “皇后娘娘那边怕是会颇有微词。”王月桐想了想,说道:“不若就先让她们两个病着,时间久了,宫里那边便也对这事淡了。” “可。”敬王说完后,便上下打量了王月桐一番,目光划过她脸上疤痕的时候,却是微微一顿。王月桐心中一紧,知道自己脸上疤痕的变化引起了敬王的注意,不过她却是面上表情不便,直接迎向了敬王的眼神,一副坦然至极的模样。 所幸敬王的目光只在她脸上疤痕出停留了片刻,便离开了。 送走敬王后,映月看着王月桐心情不错,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王月桐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她眉头紧皱,说道:“如今绿云被关在了哪里?” “应该是在张老那里。” “恩,那就让她先好好吃吃苦头,这几天我没有那个精神头去管她的事情。”王月桐说完后,不知为何,却是感到了一阵疲惫。果然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自己原本的身体就一般,如今突然病了,恢复起来却是有些慢了。 映月赶紧上前搀扶住了她,“王妃,您还是躺会儿吧。” 王月桐点点头,在映月的伺候换了身舒服的便服,便躺回到了床榻上继续休息起来。 她这病,虽然服药后风寒很快就被驱散了,可是王月桐的身体内本就隐藏着之前二夫人给她下的奇毒。王月桐虽然泡药浴,可也只能暂时压制了这毒,却是没法子根除。 第127章处置 第127章处置 为了怕这毒复发,王月桐足足修养了将近十天才敢出院子。 她也没有急着去回春堂,王府中的事情还需要她处理一二才行。“王妃,那地方阴森的狠,您真的要去吗?”映月扶着王月桐,略有些担心地问道。 “去看看也是好的。”王月桐病好好,又因为休息充足,气色倒是很不错。“王府内的地方,我总是要去看看的。” 映月扶着王月桐,思琪却是在她们后面,捧着一个食盒。 几人出了王月桐的院子,没走多久,便路过了一个小花园。那花园里面倒是没有什么花朵,反而栽了一片竹林。竹林长势很好,茂密非常,人站在后面的时候,几乎都会被竹子遮挡住了身体,且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就在此时,就听到一道女声从那竹林后飘了过来,“不过是个毁容的丑女人,占着王妃的位置罢了,呸!若不是她贴身丫鬟说的,我都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不仅脸丑心也丑!” “就是,听那丫鬟说,王妃在出嫁前就与太子不清不白的,还因为不想嫁给咱们王爷去跳了湖!一想到此事,我便觉得王妃面目可憎!” 听到这话,映月眉头一挑,就要上前去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话。 可是王月桐却是拦住了她,一行人慢慢的往那竹林走了过去。 在竹林中的几人也许是聊到了开心处,竟然没有发现她们口中讨论的对象就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 “她与王爷成婚这么久了,听说王爷还没有睡过她,不过这也是。想想对着那么一张鬼脸,逃还来不及,这怎么下得去嘴!” “对啊对啊!要不是她是陛下赐婚给咱们王爷,就凭着王妃那样子,这辈子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娶她!” 此时,王月桐已经走到了她们不远处,这下子,说话的几人便一下子映入了她的眼睛。 只见说话的是两位王府中的普通丫鬟,她们靠着假山,一人手里一把瓜子,边说边吃,好不热闹!她们脚下的地面,却是已经落了一层不少的瓜子壳,看来这两人在这里已经待了不少时间了。 就听其中一位穿绿衣地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道:“你说说看咱们王爷什么时候会把那丑妇休掉?每日里看到她,我便觉得恶心不已,可是还是得在面子上装作毕恭毕敬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倒胃口。” 另一位则说道:“我看快了,到时候王妃被休,王爷说不定会在府中择取适合的女子当做侍妾,姐姐你容貌出众,想必是有很大机会的。” “妹妹你身材玲珑,一对玉兔更是傲视群芳,王爷看到了一定会喜欢的。”两人说着,便一起笑了出来。 听到这里,王月桐却是轻轻摇了摇头,这两个丫鬟实在是不知死活。她看了眼映月,映月立刻明白了过来,她上前一步,冷声说道:“王府里的规矩都被你们吃到狗肚子里了吗!背后议论主子,成何体统!” 闻声这两位丫鬟立刻转头头看,看到是映月的时候一抹紧张之色显露在了她们的脸上,可是再一看,站在映月身后之人,不正是她们谈论的王妃。看王妃的模样,也不知道她们的话被听了多少去,这两人顿时吓得是魂飞魄散。 两人立刻吓得跪了下来,对着王月桐一边磕头,一边说道:“王妃恕罪,王妃赎罪啊!刚才我们两人不知王妃在这里,故而口出狂言,王妃您大人有大量,请不要跟我们计较。” 映月却是冷哼一声,说道:“照你们这么说,王妃不在,你们就可以满口胡言了?” “我们……我们不是这个意思!王妃,王妃请您饶了我们这次吧。” 王月桐却是懒得与这些丫鬟费什么口舌,不过她也要饶过这两人的意思。不管是王妃还是相府,都是有自己的规矩的,这两位丫鬟别后说主子坏话,就是坏了规矩,自然是要受到惩罚的。若是王月桐听到她们求饶后,饶过了她们,这两人非但不会对王月桐的仁慈心存感激,反而会更加变本加厉! “就按王府的规矩处理。”王月桐淡淡地说道,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便直接往前走去。 而映月却是吩咐远远跟着她们的婆子,把这两人绑起来,按照王府中的规矩,掌嘴二十,罚一个月的月钱。这两人看着王月桐不声不响的,本以为她是那种好说的主,可是没想到王妃居然这么不好惹! 婆子们一拥而上,用力地抽打着这两位丫鬟的嘴!她们脸上疼痛难忍,心中却是后悔不已,却是把向她们传话的绿云骂了个狗血淋头。 王月桐很快就来到了关押着绿云的地方。 这里从外面看就是个极普通的院子,可是这院子门口却站着两位全副武装的侍卫。不仅如此,这里不时会有侍卫来回巡逻着,而却没有一位丫鬟之类的人物在这附近出现。 看到王月桐,侍卫们纷纷向她行礼,映月却是小声对着王月桐说道:“平日里这些地方,王府中的其他人都是不能接近的。王爷对王妃您却是不同的,他定然是提前吩咐了这些侍卫,要不然他们早就过来拦住我们了。” 王月桐却是看了眼映月,说道:“你倒是时刻都不忘说你家王爷好话。” 映月讪讪一笑,“王妃,你莫要为绿云的事情烦心。之前她擅自去给王爷送菜,王爷没有处理,却不是看上了她。不过是因为她是王妃您的陪嫁丫鬟而已,是给王妃您脸面,想着王妃您会自己处理她,王爷便没有去管她。” “这般说来,绿云三番几次的作怪,难道是本王妃的错?”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映月没想到言多必失,自己本意想着是在王妃面前说说自家王爷的好话,慢慢的,王妃对王爷的印象便会改观很多。 之前两人会面的时候,映月便十分的担心。 毕竟之前王爷与王妃发生了不快,间接导致了王妃生病这回事,因此映月十分担心两人见面时的气氛会十分冷淡。 第128章绿云 第128章绿云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王妃与王爷都没有提起之前的事情。王爷没有解释,而王妃也没有趁机发出疑问,这两人就像是有什么默契一般的,要把之前发生的那件不愉快的事情忘掉一般。 王月桐看了眼映月,哪里还不知道她的心思。 不过知道是知道,王月桐也不想点破。 “到了。”映月指了指院子里的一间小屋,说道:“听张老说,这便是之前关押着绿云的房间了。” 王月桐点点头,开始打量起了这个院子。 这个院子从外面看普普通通的,只不过比王府中的寻常院子大了许多,可是进来一看,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院子中心,是搭建了个小亭子,里面桌椅板凳俱全,还有个小小的火盆。王月桐一看便知,这应该是晚上值夜人所住的地方,那火盆就是给值夜之人取暖用的。 而周围则是被分割成了一间间的小屋子,屋里有的门窗紧闭,有的则是敞开的。 周围的石柱上,全都放置着金属的架子,这是晚上用来放灯笼的地方。王月桐看了看那些架子的数量,估算着到了晚上的时候,这院子里定然是灯火通明,别说犯人了,就连只蚊子都跑不出去。 这等规模的私牢,怕是只有王府中才弄得出来。 寻常的权贵人家,关人也不过是关在柴房之类的地方,哪里会像敬王府这般,居然把一整个院子都改成了类似牢房的地方。 不过若是敬王府,仔细想想的话,有这种地方倒是很正常。想到这里,王月桐淡淡地说道:“看来王爷就算是从边疆回到了城中,那些细作也是不死心啊。” “是啊是啊!”映月连忙说道:“王妃您不知道,原本在边疆的时候,因为王爷打仗太厉害,那些外族人心里对王爷是又怕又恨的!刺客就不提了,光是平日里想要混进王府的细作就不计其数,那时候钱管家每日里忙得是焦头烂额的,又要抓细作又要安排府里的后院。如今王妃您嫁进来了,钱管家应该会松了口气。” “想来这些犯人不是你们从那边抓回来的,而是回来城里后才抓的吧?”王月桐问道:“王爷回城短短时间内,居然有这么多的细作!” 王月桐不知道暗地里敬王回来了多长时间,不过明面上,敬王奉旨回来也不过短短的一个月时间。王月桐打量着旁边的牢房,发现里面已经关押了不少人,只有寥寥几个房间是空的。 看来如今敬王府的局势比王月桐之前估算的相比,更加严峻。 王月桐如今与敬王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绿云在哪间?” “这边。”映月指了指旁边角落里的一间屋子。王月桐走了过去,发现这屋子与别的屋子并不相同,不仅仅没有窗户,似乎连门缝都被什么东西从外面黏住了。 推门而入,里面更是漆黑一片。 王月桐过了好一会儿,眼睛擦适应了里面昏暗的环境。 映月点起了蜡烛,这个屋子不大,王月桐一下子就看到了房屋中间的绿云。 此时绿云躺在了一张铁床上,手脚都被锁住了,她的嘴里塞着布条,应该是怕她咬舌自尽。仔细看去,她的身上却是没有什么伤痕,只不过床边似乎有一些呕吐过的痕迹。 听到了脚步声,绿云动了动,艰难地转过了头。 在看到王月桐的瞬间,绿云的眼睛里突然蹦射出了希望的光芒。接着,那光芒却是变成了仇恨!绿云死死地盯着王月桐,就像是盯着自己的仇人一般。 “把她嘴上的布条拿掉。”王月桐吩咐道。 映月上前小心地去掉了绿云嘴里的布条,绿云立刻对着王月桐骂道:“不要你假好心来救我!” “之前与你联络的人是谁?”王月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色冰冷地问道。 “呸!我是不会告诉你的!”绿云咬牙切齿地说道:“她说的没错,你果然就是那种虚伪到了极点的人!平日了装得跟我姐妹情深,可是只要我稍微有哪里不如你的意了,你便立刻把我当成一条狗看待!想打就打,想杀就杀!就算我出不去了,那个人也不会放弃!哈哈哈,她在王府里认识的人多,待得时间久,你就等着吧,她会悄悄的慢慢的,让你不得好死。” “好。”出乎绿云的意料,王月桐对于她的话,居然点了点头,还说了一声“好!” 绿云微微一愣,就听到王月桐继续说道:“我不是来救你的,只不过想着最后问一问你。果然,你已经自己给自己做出了选择。” “什么选择?”绿云一愣,就看到王月桐淡淡地说道:“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我的姐妹,你本来就只是个丫鬟罢了。不过如今,你既然把自己当成一只狗,那你就做一只狗吧。” 王月桐转头对映月说道:“告诉张老,可以开始他想要做的实验了,那些药物随便他在绿云身上怎么用都行,尽管配置出适合夜血用的药。至于绿云,若是她受的了,最后活下来了,就把她舌头割掉送去外面的庄子里当最低等的挑粪妇。若是死了,那就把她的尸体烧成灰,送回给她母亲手中。” “不不不!你不能这样对我!”绿云一下子就慌乱了,因为王月桐之前对她的优待,让绿云一度产生了种错觉,让她觉得王月桐对待自己终究是不同的。就算自己做错了什么,王月桐顶多是处罚下自己,绝对是不会要了自己的命的。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王月桐对她屡次失望后,居然真的就这样放弃了她! “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对我!”绿云这时候,才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恐惧,她开始语无伦次起来,“你之前对我那么好!如今你不能这样对我!” 王月桐却是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为何不能?你做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的,彻底磨平了我们之间的主仆情分。我自认为自己对你已是仁至义尽了,如今你对我不过是个怀有恶意的普通人罢了!我为何不能随意处置你?不仅如此,今后我若是想起了你,心中也不会有半分的愧疚!” “你在我的回忆中,不过是个忘恩负义!见利忘义的小人罢了!” 第129章再临回春堂 第129章再临回春堂 绿云还想说些什么,映月却是立刻上前一步,堵住了她的嘴巴。 绿云不停的挣扎着,她的手脚被锁链牢牢地锁在了铁床上!她用力挣扎着,想要吐出口中的布条,想要哀求王月桐,甚至,她的手腕由于挣扎地太过用力,而被割出了道道血痕。 王月桐看向她的眼神,却是十分的淡漠,里面没有失望没有难过,只有着平静,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走吧,我累了。”王月桐优雅地转过身去,像是来时那样,又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随着她的离开,大门“砰”的一声又被关上了。 所有的光线都被关在了门外,屋内的蜡烛被风一吹,立刻熄灭了。绿云被淹没在了一片无边的黑暗中,这一次,她却是清楚的知道,再没人会来救她了! “王妃,您还好吗?”映月扶着王月桐,一路慢慢的向回走着。 王月桐摇摇头,“无事,明日咱们去回春堂,继续给人看病。” “王妃,您不用多休息几天吗?”映月有些不解地说道:“您又不靠着回春堂的那点儿俸禄生活,何必对此事这么上心呢?”映月对王月桐去回春堂给人看病的事情,是抱着积极的态度的,可是这却是建立在此事对王月桐的身体没有影响的前提下。 若是位了去回春堂看病,而让王月桐的身体衰败了下去,这倒是十分得不偿失的事情了。 “如今去回春堂却不仅仅是给人看病这么简单的问题了。”王月桐叹了口气,“王爷回城不过短短时间,王府内便有这么多的细作,更别提之前的那几次刺客事件了,如今咱们的心思却是不省乐观。” “王妃,有王爷处理,您也不必太过操心。”这倒不是映月看低王月桐,而是男主外女主内,这时自古以来的传统,就算是城中最长袖善舞的夫人也不过是与其他夫人交好,侧面帮助一下自己的夫君罢了。“而且,您去会楚天,跟王府的处境又有什么关系?”映月不解地问道。 “如今天下百姓,提到敬王,不是不甚了解,就是以为敬王是那等偏远地方回来的蛮子!还有些有心人四处散播关于王爷的不实传言!”王月桐微微皱起了眉头,别的不说,就连之前的她,在没有嫁过来之前,都认为敬王也是粗俗无礼的蛮子!“这些传言对于王爷却是大大不利的,如今去回春堂,便是个扭转敬王府名声的好机会。” 映月听得是似懂非懂,只得连连点头。 王月桐回去后,只觉得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她稍作清洗一番,便开始用起了晚膳。 晚膳却是几道清淡的菜,思琪帮着王月桐布菜,却是笑道:“这府里的人都说,要不是王妃,怕是我们还要继续吃那些难吃的菜呢。” 映月也是在一旁说道:“是啊,谁能想到,原本的张厨娘居然也能做出那么好吃的菜!王妃,多亏了您的菜谱,这几日府里的丫鬟小厮们,人人都吃的是肚子滚圆,我眼看着,大家似乎都长胖了许多呢!” “哈哈哈,钱管家嘴上嫌弃大家吃的多,每个月的饭前都多了许多,可是实际上他吃的比谁都多!我还听说,府里的裁缝都说钱管家的衣服都小了,要重新做呢。” 听了这话,王月桐却是微微一笑,不知怎么,心情却是好了很多。 一顿晚膳下来,王月桐看到外面天气不错,便在院子里慢慢散起步来。 一路上遇到的丫鬟,看到王月桐后,都恭敬无比地向着她行礼。今日下午,王妃处置两位乱说话的丫鬟的事情,已经在王府中传开了,其余的人对着王月桐的时候,态度变得敢接恭顺了。 路过洗衣坊的时候,王月桐却是发现,王府的洗衣坊外,却是挂着清洗干净的衣物。那些衣物大多数是浅色的,倒是让她多看了两眼。 映月解释道:“每年这个时候,这些衣服就要拿出来清洗干净,要不然等到秋末的时候王爷去庙里祭拜,衣服搁到那时候再翻出来,若是被虫咬破或者是泛黄了,到时候可来不及重新做行的了。” “恩。”王月桐听到去庙里拜祭的时候,心中却是一跳,可是她知道此时不是表露出自己心思的好时机。 就在即将离开的时候,王月桐却是敏锐的察觉到,一道充满恶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王月桐对于别人的注视十分敏感,更别提这目光中的恶意满满,让王月桐想要察觉不到都难! 她立刻回头,却只看到了在洗衣坊中忙碌着的丫鬟。 这些丫鬟们不是捧着衣料,就是辛勤的用锤子捶打着脏衣服,还有的,则是在晾着湿衣服,看起来都是十分繁忙的样子,也没有看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向王月桐的方向。 到底会是谁? 映月看到王月桐看着那些洗衣服的丫鬟,有些不解地问道:“王妃,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这些丫鬟,都是跟着你们从边疆一起过来的吗?”王月桐问道。 “当然不全是。”思琪在一旁说道:“王爷的大本营在边疆的敬王府中,我们虽然跟着王爷到了城中,但是大部分的人都留在了边疆的王府中,那里的东西多,自然是要留人照料的。如今的敬王府,却是许多人手都是在城中招募的,要不然,哪里会在短短时间内,就抓了那么多的探子。” “无事的时候,多注意一下这些丫鬟。”王月桐淡淡地说道:“与绿云有联系之人,估计就在她们之中。在洗衣坊的,除了新招募的人手,还有几位王府原本就有的老人?” “倒是有好几位从边疆一起来的,不过她们跟着王爷的时间很久了,就算是最短的,也都有足足七八年的时间了。”思琪想了想,问道:“难道是她们其中的谁,勾着绿云去住了那等事情?” “绿云之前说过,那人是在王府中待了许久的人,在王府认识的人也非常多,如此一来,她定然是王府中的老人了。” 第130章花园与美人 第130章花园与美人 王月桐却是没有继续在这里停留,而是朝着前方的花园中走了过去,“暂时不要打扫惊蛇,绿云刚被抓,向来那人也不敢擅自行动。她是不知道绿云到底有没有供出她,因此这段时间内便会提心吊胆。这人一慌乱,便容易出错,她自然是不会坐以待毙,等到她主动四处打探消息的时候,便是她露出马脚的时候。” “原来如此!”听了王月桐的话,映月却是觉得王妃的心思倒真是十分细密。 第二日,王月桐就带着映月去回春堂给人看病。 许是因为其他的坐堂大夫都听说了王月桐没三日或是五日才来看诊一次的事情,这让他们压力大减,对待王月桐的态度倒也是比之前好了很多。 映月对此倒是有些忿忿不平,在没人的地方对王月桐抱怨道:“夫人,您看看这些人,真是的。之前你刚来的时候他们围着您问东问西的,您都一一给他们解答了。可是后来您的名声压过了他们,他们就爱理不理的了!现在,听说您不是天天来看诊,他们又变了嘴脸!真是的,这些人也真厉害,一人不知道有几张脸可以变呢。” 王月桐摇摇头,“他们不过是担心我抢了他们的饭碗罢了,你看看外面大夫的年纪,大多是已经成家立业了,他们要养家糊口却是与我们这样的不同。道不同,不求相互理解,但求不相苛刻便好。” 说话间,外面已经挂上了素素大夫的牌子,也有病人陆陆续续的来了。 因王月桐新的看着规矩,不满的人也有,外面等着让她看病的人也少了很多。可是因为名额难得,今日这十位来看病的人,倒真的是因为要看病而不是要看热闹来的。 王月桐在家休息了那么久,只觉得骨头都要松散了,如今开始工作倒是觉得颇有一番趣味。她看病之时态度亲切柔和,诊断准确,很好的缓解了看病之人的紧张心理。 十个病人,对于王月桐来说是并不是多么繁重的工作。吃过午饭后,还未到傍晚十分,王月桐便差不多看完了所有的病人。回去的时候,她觉得心情十分的轻松,而身体也没有之前那般觉得劳累无比。 想到了之前自己与敬王的那些误会,王月桐纵然不愿,也不得不承认,敬王之前的建议的确是对的。这让王月桐心中却是有些百感交织起来。 她本不是那等固执之人,可是上次敬王那般完全不解释,也不许她多问的态度,着实让王月桐心中非常的不舒服。 这其中的缘故王月桐其实是知道的。 自己前世的时候,普遍的价值观讲究的是人人平等,可是到了这里,却是阶级无比分明的地方。王月桐已经努力的去适应自己如今的情况,可是看到敬王之前的那般态度,还是忍不住觉得而有些气闷。 她心中暗暗叹气,若是自己强大到让所有人都不敢轻视,那敬王对自己,是不是会多一些尊重? 在一旁伺候的映月却是不知王月桐的想法,她看到王月桐眉头微皱的模样,以为王月桐在为病人的事情担忧,便开口安慰道:“王妃,您做的也够多的了,今日那几位病人,若不是王妃您,怕是要被之前给她们看病的庸医蒙混过去了。” 王月桐点点头,也没有多说。 回到王府后,敬王居然不在,听钱管家说,似乎是宫中出了什么事情,敬王连着几位王爷都进宫去了,也不知几时能回来。敬王倒是让人带了口信回来给王月桐,让王妃自己吃饭早点歇息,不必等他回来。 月桐一想到皇宫里的事情,便觉得心中更加压抑一分。 一夜无话,第二日敬王却是一大早才从皇宫中出来。王月桐看他面色平静,便知宫中的事情必不是什么大事,因此也没有仔细询问敬王。 后面的两日,王月桐便在家里好好歇着。偶尔去看看夜血的伤势如何。夜血用了新药,身子倒是肉眼可见的一日比一日恢复的好,她无事的时候,便用炭笔在树上画个靶子,每日用石头去扔,这倒是映月教给她的练习眼力和准度的基本法子。 待到了王月桐再去回春堂的时候,却是碰见了位奇怪的病人。 这病人看着气质高雅,容貌端庄,一言一行之间便能看出她出身大家。可是她的脸上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愁容,一看到王月桐,便立刻掉下泪来。 “素素大夫,我这病已经很久了,几乎看遍了汕雪国所有的名医,若是您这儿再看不好,我真不知道今后该怎么活下去。”妇人的话让王月桐略有些吃惊,这是什么绝世的疑难杂症,居然连天下名医都束手无策? 王月桐看了看妇人的面容,发现她除了脸带忧愁,可是气色却是不错。 “夫人请伸手让我把一把脉。”王月桐吩咐道:“您身子上有什么不适还请一并告诉我。” 那妇人点点头,从藕粉色的袖子中伸出了保养极好的双手。那手上带满了镯子,都是价值不菲之物。在王月桐的要求下妇人取下了镯子,交给一旁的丫鬟保管。王月桐的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手腕上,开始把起脉来。 可是,王月桐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她看了那妇人一眼,不解地问道:“夫人,您脉像虽有些细弱,但却是极其平稳!按理说您只要回去好生调养一段时间,便没有什么大碍了!您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难治疗的疾病。” 听到这话,那妇人却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中的悲意更浓。 “素素大夫,其他的名医也是这般说的。”那妇人幽幽地说道:“可是,若我身体无碍,为何这么多年了,我却是无法为夫君诞下一男半女的呢?此事,让我夜不能寐,食不下咽,但求素素大夫能帮我。” 说完,她看向了王月桐,声音却是放低了几分,“我是听说素素大夫不仅能治身体上的病,还能治心中的病,因此贸然前来还望素素大夫不要见怪。” 第131章心病 第131章心病 听到她这话,王月桐心中一动,连忙问道:“还请夫人细说。” 那妇人点了点头,站在她身后一直站着不说话的丫鬟,却是默默地递上来了一物。那物是用手帕包着的,妇人轻轻用把包裹在手帕里的东西打开,赫然是一个小小的陶瓷碟子。 这陶瓷碟子样式虽然普通,但是上面却是用难得的彩绘为底,显得异常华贵。 “素素大夫请看。”妇人用手点了点那彩绘盘子。 王月桐掏出了自己的帕子,隔着帕子小心的把那彩绘盘子拿了起来。她把盘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却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夫人,我没看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王月桐放下盘子实话实说到。 那妇人却是点点头,一副预料之中的模样,她身后的丫鬟急忙又掏出了一根小蜡烛点上。接着,那丫鬟把那碟子放在了火苗上,过了一会儿,王月桐的鼻尖微抽,问道了一股子几不可查的味道从那碟子上面传了出来。 王月桐立刻后仰,并掏出了帕子捂住了鼻子。 那妇人一张口,便是把那火苗吹熄了。 “这碟子上,居然涂抹着麝香!”王月桐看着那妇人,问道:“夫人,此物对怀孕有碍!这碟子是万万不能再用了。”不仅如此,那碟子上还有别的味道,王月桐不能确切的说出来是什么,但是,那种略有些刺鼻且香腻的味道,定然是对人体有害的。 “这盘子我已经用了好几年了,是我婆婆带着我从府里的内库中挑出来的。当初我看着这盘子色彩鲜亮,因此格外喜欢,平时也常常用这一套的。”那夫人叹了口气,“我吃东西喜欢吃热乎乎的,想必每次用这碟子吃东西的时候,这里面的东西便慢慢被我一点点吃了进去!若不是之前我吃锅子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这碟子有问题,说不定此时我还是傻乎乎的,不知道自己却是被人暗算了。” 王月桐点点头,问道:“夫人,我这就开一些药物,让你排除身体内的毒素。这碟子定然不会只有一只,你若是发现了类似的,一定要赶紧处理了!”这般内宅隐私,王月桐却是不打算搅合进去的。 那妇人却是开口说道:“不知素素大夫明日有没有空?若是有空,还请我我府上看看。我那屋子里,如今我却是不敢住了,里面也不知道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夫人我……”王月桐正要拒绝。 就听到那妇人继续说道:“素素大夫,我家就在梧桐巷子里,门口有两棵桃树便是我家。” 梧桐巷子,桃树? 王月桐心中一动,梧桐巷子里只有一户人家,那便是一品大员都御史王大人的家! 这王御史乃是先帝时期就在位的重臣,平日里刚正不阿,就连如今的皇帝陛下都不敢对他如何。只因这王大人乃是出名的忠臣,清官,并且每年冬日都会布施热粥给穷苦百姓吃。那粥插筷不倒,全都是好米,不知救了多少人的性命。 这样的举动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几十年! 不仅如此,王御史平日里可不只有这一桩善举,这么多年下来,让他的名声传遍了天下。天下人无人不知王御史的名字,他可谓是朝廷中的一股清流。 而这王御史,也是朝中少有的,既不偏向敬王爷不偏向皇帝陛下的官员了。 而王御史的嫡子娶妻后成亲多年未有子嗣,倒是城中众人皆知的事情。放到别人家,早就娶了小妾姨娘之类的了,可这王御史家教甚严,且他的嫡子对发妻是情深义重,并没有纳妾之心。这也让城中的一众夫人们又嫉妒又羡慕的。 眼前这位夫人,便定然是那嫡子的发妻了! 自己若是能治好她,那今后对于敬王府,王御史定然会记住这份人情了。 心念电转之间,王月桐原本想要拒绝的话,立刻就咽了下去。“既然如此,那素素就去看上一看。” 听到这话,那妇人松了口气,感激地说道:“真是劳烦素素大夫了,您对药理精通,定然是会把埋在我身边的东西都挖出来的。” 王月桐点点头,指了指那碟子问道:“此物可借我一用?这上面的图案非常特别,我看着倒是有几分眼熟,需要回去查查典籍上可有什么记录。” “素素大夫尽管拿去吧。”那妇人大方地说道。 回去的路上,映月不解地问道:“王妃,为何要答应那病人,去她家看看?” 王月桐解释道:“就当是结个善缘吧。”她想了想,问道:“府中可有谁,对城中各位大人的家事一清二楚的?” “那就当属钱管家了。”映月解释道:“在边疆的时候,钱管家对于都城中的事情就了若指掌,王妃若是有什么问他,他定然是会知道的。” 回到府中,王月桐便派人去请钱管家。 听到王妃要讲自己,钱管家心中觉得奇怪,却也不敢耽搁,立刻换了衣服匆匆地赶了过去。 “王妃,您找我?”钱管家到的时候,王月桐正在吃饭。她换上了一声便服,头发也只简单的挽起了个发髻。钱管家早就发现了,自家的王妃似乎并不是非常喜欢奢华的东西,平日里在王府中,也只是做简单的打扮。 收拾环钗,王月桐在王府中是能不带就不带。 不过若是到了出去的时候,王月桐却有打扮得十分得体,举止更是一股天生的贵气,让人不敢小看。而王月桐在吃饭的时候,自然是不带面纱的,甚至在王府的时候,她也没有带面纱。 这让她脸上的疤痕就这样直接的展现在了王府的众人面前。 一开始的时候,王府众人那当然是彻底的惊呆了,每日里的话题几乎都是王妃脸上的疤痕。可是王月桐不管别人怎么说,却是丝毫不放在心上的而模样。看到她如此坦荡的样子,王府中的众人渐渐的也便习以为常了,到了现在,根本就没有人会去谈论王月桐脸上的疤痕。 若是王月桐在王府中哪天带上了面纱,众人还会觉得奇怪。 钱管家想到这里,不仅对王月桐又加了一层佩服。 女子有如此的定力和胸襟,实属难得,因此,他对待王月桐的态度倒是比一开始的时候恭敬了许多。 “钱管家,你可知道那王御史的事情?”王月桐问道:“他们家可是一直就子嗣艰难?还是从王御史开始就子嗣艰难的?” 第132章查看 第132章查看 钱管家一愣,不知王月桐怎么突然关心起别人家的家事来,不过他知道王月桐不是无的放矢的那种人,便把自己知道的关于王御史家里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那王御史一家,说起来也是可怜。”钱管家说的第一句话便大大出乎了王月桐的意料。 “可怜?此话怎讲?”王月桐是怎么都想不出,堂堂御史,会有什么可怜的地方。 “王御史的爹爹乃是先帝时期的首辅,王妃您想必也听说过。” 王月桐点点头,这她是知道的,其实以王御史家族的地位,他如今虽官居一品,但却是都御史的位置,其实是有些低了。 就听钱管家继续说道:“王御史爹爹的时候,王家可谓是家族鼎盛。对于他们那样的家族来说,做多大的官挣多少钱意义已经不大了,唯一重要的,便是家族子嗣了。家族里的子嗣越多,这好生教导一番,今后长大成材的便多。优秀的子弟还是这些世家能够屹立百年不倒的原因。” “但是王御史是嫡次子,上面有五个哥哥!这些哥哥有的是嫡子,有的是庶子,不过平心而论都是一等一的人才。王家家风端正,颇有几分世家典范的模样。可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自从先帝驾崩王御史的爹爹也去死后,这王家就像是遭到了诅咒一般。他上面的几个哥哥陆续的病死了,就连他们的儿子也大都是子嗣不丰!” “王家一系,不仅仅是王御史,连他哥哥的家人也都拼命做善事。可惜,他的五个哥哥,也只留下了两个侄子。这两个侄子倒是出息,一个在军部,一个在户部,可惜的是,他们城青多年也都没有孩子。” “王御史也是带着妻子在外出任的时候,才怀上的。如今王公子却也步了长辈的后尘,一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这城中的世家看到他们都着急,生怕王家到了下一代,就这么没了。” 王月桐听完后,却是皱紧了眉头。 此事实在是太过怪异,不过,她却是心中隐隐有了个想法。 想到这里,她取出了那王公子的嫡妻带给她的彩绘碟子,“钱管家,您看看。我怎么看着这上面的花纹十分眼熟。”王月桐指了指上面花纹的一角说道:“这个样子,倒是有些像上次我去宫中皇后娘娘用来喝茶的杯子上的花纹。我听说皇后娘娘世家嫡女,十分讲究,她的吃穿用度全都是独一无二的。那日我在宫中看到了那杯子,便觉得十分奇特。” 钱管家接过了碟子,细细看了看,却是皱起了眉头,“皇后娘娘宫中碟子,其实我也没看过。不过我们在宫中的人曾经说过,皇后娘娘喜爱彩蝶,有专门的手艺匠人给她烧碟子。这上面的图案,却是不太像彩蝶的模样。” 王月桐却是拿帕子把那图案捂住了一半,又旋转了过来,“钱管家你且看,这像不像是半边蝴蝶的翅膀?” 钱管家定睛一看,果然,那正是半边蝴蝶的翅膀。仔细看看,这碟子上的图案,虽然繁复,但其实都是蝴蝶的翅膀,只不过只有半边罢了。 “你也觉得像是吗?”王月桐便把今日那妇人找她看病的事情说了一遍,“那匠人专门烧制一种瓷器,时间久了,就算刻意做成其他的团,里面也会不知不觉之间用上他常用的手法。若是能弄来皇后娘娘宫中的碟子,一对比那便知真假。” 王月桐话中的意思,倒是惊得钱管家目瞪口呆。 他不敢相信地问道:“难道……难道王家的事情跟宫中有关?” 王月桐点点头,“十有八九!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便能让王家慢慢的消失不见,还不会有人起疑!” “我这就派人去查!”钱管家兴奋地说道。此时若是真的,那便是个好机会!王御史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在官场,都是名声极好,且拥护者众多的!若是王御史跟宫里起了间隙,那么对于敬王府倒是好说! “不!此时我们万万不能碰!”王月桐却是说道:“明日我去看看,把事情隐晦地提一下即可!王家自然是会去查!若是他们在查探的时候发现敬王府已经派人去查过了,恐怕会对我们更加防备!且只有他们自己查出来的,他们才会确信不移!” “今后就算我是敬王妃的事情被人发现了,我是王家人请去的,并不是自己主动要去的,他们也怀疑不到我们头上!” 钱管家顿时露出了了然的神色,“王妃高见!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王月桐摇摇头,说道:“这阵子,我们王府还是低调些。我倒是觉得,离自己身份暴露的时候应该不远了。” “是!”钱管家领命而去,心中却是对自家王妃的评价更高了。 到了晚膳的时候,敬王却是来了。 两人默默吃了饭,喝了茶以后,敬王却是破天荒的而没有离开。 王月桐看了眼外面黑乎乎的天色,又看了眼跳跃不定的蜡烛,心中有些不安起来。 敬王该不会是……想要在自己这里过夜吧? 她咬了咬嘴唇,心中有些后悔没有把那一闻即倒的迷、药带在身上,就在王月桐左思右想如何拒绝敬王而不至于让对方发怒的时候,敬王却是开口说话了。 “钱管家跟我说了王御史的事情,你想的很多。”敬王说着,却是从怀中取出了个小盒子,推给了王月桐,“带上此物。” 王月桐打开了盒子,发现里面却是一根月白色的玉簪子。 那簪子上面没有镶嵌什么宝石,就连形状也是十分古朴,并没有把玉石琢成如今城中流行的花朵或者是鱼虫自来的图案。可是,这簪子却是让王月桐一看就移不开眼睛,只觉得怎么看,这簪子都是十分好看。 她忍不住取了出来,拿在手上细细的看着。 烛光下,簪子散发出了上等玉石特有的柔润光泽。王月桐用手轻轻摸索着,却发现这簪子入手微微发热,竟然让人感觉温温的。 “这是……暖玉?” 第133章王家府邸 第133章王家府邸 敬王点了点头,“你之前的想法很好,可也要留一些破绽出来,这样才更显真实。” “王爷的意思是?”王月桐想了想,顿然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原来如此,这暖玉是难得的东西,可价值千金。出去给人看病的女子,怕是一般人会认为身份不高,或者是缺乏钱财。到时候若是我的真实身份暴露出来了,反倒给人感觉故意装穷的感觉。” “如今带着这暖玉,那识货之人定然会猜测我的出身,这样就算日后被人知道了我敬王妃的身份,这些人也只是会有种‘原来是她’的感觉。而不会觉得是我故作神秘。” “恩,这暖玉乃是我娘亲的东西,全天下只有两只。”敬王看着那玉簪,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一只在我这里,还有一只则是在当今皇太后的头上。你带着这暖玉出去,就算是一品诰命,也不敢轻慢与你。” 听到这里,王月桐却是十分吃惊地看了敬王一眼。 原来,他是怕自己明日去到了王家,被人轻慢吗? 敬王自然是察觉到了王月桐的目光,只见他突然低头轻咳两声,立刻站了起来,颇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你早些歇息。”说完后,便大步地离开了。 王月桐看着他的背影,不由的想到,难道,他这是害羞了?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从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继儿却是被自己否定了。开什么玩笑,铁血战神居然会害羞?一定是她误会了。 第二日,王月桐便是去到了回春堂,在那里,王家的马车早就等着她了。 看着那马车,映月却是撇撇嘴,低声说道:“这么寒酸的马车,也好意思派出来接人!真是的,是他们家少奶奶请我们去看病的,又不是我们求着他们上门的。” 王月桐也是皱起了眉头,果然,就算如今她声名渐起,在城中权贵的眼里,也不过是个出来讨生活的大夫罢了。 就在此时,映月却是发出了小小的惊呼声,“主子,那是我们家的马车。” 王月桐一看,果然,一辆装饰华贵的车子停在了回春堂前面。那车子是崭新的,上面并没有敬王府的标识,不过那车夫几人都认识,不是十三还是谁。 王月桐对着适当点了点头,便上了这辆马车。 “你在前面带路。”映月对着王家的车夫说道。 那车夫看到这般阵仗,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带着王月桐他们的马车往前走去。 等到了王家,却只有个管家出来,领着王月桐从后门进了去。许是看在那辆华贵的马车份上,这管家对王月桐倒是十分有礼貌。映月因为王月桐从后门进去,倒是心中有些气愤,腮帮子也鼓了起来。 几人到了后院中,管家倒是没有领着王月桐去那妇人的院子,反倒是带着她们去到了后花园中。 后花园中却是有几位妇人,穿金戴银的,身后跟着好几位伺候的丫鬟。看到王月桐她们进来,这几人却是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其中一位却是开口说道:“名满京城的素素大夫也不过如此,听闻你医术了得,不若你来给我们露上几手。” 王月桐却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既然诸位想看那唱戏的班子,那在下告辞了。”说完后,王月桐竟然是转身就走。 “素素大夫请留步。”之前请王月桐前来的妇人看到她要走,立刻上前几步,歉意地说道:“我这表弟妹就是这般的心直口快的,请素素大夫不要介意。” 之前说话的女子却是笑道:“嫂子,不过是个大夫罢了,你也太抬举她了。身为女子出来抛头露面的,不过是为了钱财罢了。”说着,她转过头对着自己身后跟着的丫鬟说道:“去,给这位素素大夫五十两银子当做赔礼。” 王月桐却是冷冷地看着那女子,开口说道:“原来王家的家教就是如此,受教了!王少夫人,今儿我却是无法给你看病了,请你另请高明吧。映月,拿五十两金子给王少夫人,就当是赔罪。” 映月应了一声,从自己的袖子里摸出了个荷包,掏出了一把金叶子,却是放到了地上说道:“主子给你们的赔礼,请收好。” 这下子,花园中立刻安静了下来。 王月桐这次真的直接离去了,连回头看一下都无。 过了好一会儿,那女子的弟妹才干笑道:“什么五十两金子,都是吓人的。翠花,你去把那些东西拿过来,定然是黄铜假冒的。” 那王少夫人却是紧皱着眉头,捡起了一片金叶子,她看了看那成色,却是惊呼出声,“这,这是真的金子!” “怎么会!”这下子,众人都惊讶了。她们本来听说城中有名的素素大夫要来,都想着凑热闹罢了。那王少夫人挨不过这些人的请求,便带着她们一起来。没想到,病没有看成,倒是把人得罪了。 几人都仔细看了看那金叶子,确定是真的金子不假。 “这素素大夫到底是什么身份?这可是五十两金子啊!说丢就丢,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那表弟妹这下子知道后怕了,脸色也变得极其不好看。 王少夫人却是皱眉说道:“不仅如此,她头上的簪子,我瞧着眼熟的紧。刚一时没想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可是现在猛然的,却是想起来了。” “哦?难道那簪子还大有名堂不是?” 王少夫人看了自己这表弟妹一眼,压下了心头的不快,冷声说道:“我曾在太后娘娘的头上见到过一模一样的簪子!你说,这算不算得上大有名堂!” 一时间,众人都不敢说话了。 王少夫人却是叹了口气,“赶紧去把这事儿告诉娘亲吧,我们恐怕是得罪了不得了的人物了。这位素素大夫,身份定然是非富即贵!倒是我疏忽了,若是因为此时,让她记恨上了我们家,可是大大的不妙。” 出了王家,映月却是忿忿地说道:“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都是什么人啊!” 第134章老夫人出马 第134章老夫人出马 王月桐却是淡淡地说道:“我们本是好心准备帮她们一把,既然如此,那边说算了。我也不是那等别人打了左脸,还把右脸伸过去让人打的人。” “主子,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映月问道。 “回府,五天后再去,交代王掌柜,今后王家女眷我概不接待。”王月桐冷声说道。 今日的事情,若是她还低声下气的忍了过去,怕是会让人瞧不起敬王府!那位王少夫人虽然对她没有口出妄言,可若不是她默许,她那位表弟媳怎么敢对自己嫂嫂的客人如此说话。 怕是那位王少夫人是要借此敲打王月桐,让她不要忘记了自己大夫的身份。 想到这里,王月桐心中原本对那王少夫人的些许同情却化成了乌有。 王月桐走后,自然是不知道王家已经闹翻了天。 那王家的老夫人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儿媳妇是去找了什么大夫来看病,可是却没放在心上。知道那王少奶奶拿着那些金叶子,又把事情说了一遍,她这才觉得有些严重了。 “你可看清楚了,那素素大夫头上的簪子与太后娘娘的一样?” 王少奶奶恭敬地答道:“是的,因那簪子样式特别,当日我去觐见太后娘娘的时候还特地留心看了两眼。如今在那素素大夫头上再次看到了,我一开始还不敢认,后来仔细看了几遍这才确定了,正是与太后娘娘头上的一般无二。” 王老夫人看着散落在桌上的金叶子,皱起了眉头。 “备车!老身要亲自去那回春堂请素素大夫过来!” “娘,您亲自去?”王少奶奶不解地问道:“不过是个大夫,怕是跟城中哪位大人有了什么牵扯,因此才会有那些东西。您亲自去,岂不是太给她脸面了?” 王老夫人看了自己媳妇一眼,摇头说道:“那簪子大有来头。那簪子乃是用暖玉做成,先皇亲自画的图!天底下只有两只,你说说看,那女子是个什么身份?只怕是哪位皇亲国戚!这样的人,本就不需要钱财,她带着面纱隐姓埋名的给人看病,怕也是像我们家这般,积德行善罢了。” “今儿她是我们上门请来的,是客人,你那表弟媳妇却是没轻重的,这般对人说话。人家再好的涵养也是要发火的!如今只得我去请一请,若是人家肯给我这个老骨头一点面子,肯来我们王家,这事儿便算过去了。若是人家不肯来,那今后却是要小心人家在暗处给我们使绊子了。” 听了自己婆婆的话,那王少夫人也是叹了口气。 “都怪我,我听人说这素素大夫是个厉害的,便起了好奇之心,想要掂量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王少夫人想了想,说道:“我那还有几本家里带过来的医书,都是手抄本,外面却是没有的。不若待会儿我们一起带过去,就当是给她的赔礼。” 王老夫人这才点点头。 一行人这次不敢怠慢,套上了崭新的大马车去接人。 谁知去到了回春堂却扑了个空,这才知道素素大夫居然不是每日出诊。 无奈之下,王老夫人只得叫人每日盯着回春堂,只待那素素大夫出诊的时候,便立刻通知家里,好来请人。 五日后,王老夫人一得到消息,便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回春堂请人。 映月一看是他们家的人,立刻就说今日的病人看完了,素素大夫已经回去了。 那老夫人也不能带人硬去搜回春堂,不得已,只得回去了。 这样几次下来,倒是城中人都知道了,那素素大夫医术了得,就连王御史家里都要好几次找她来看病呢。 因为王御史的面子,一些拿到了名额的人,便把自己的名额讨好般的给了王老夫人。那王老夫人却也是个人精,这次找悄悄地带了两三个丫鬟,拿着名额就直接去找了王月桐。 看到王月桐后,王老夫人却是大吃一惊。 且不说别的,就看着素素大夫通身的气度就不似寻常人你家能养出来的,她暗骂自己媳妇眼瞎,这般的人物,还要去怎么试探?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王月桐没有见过王老夫人,看到她不住的打量自己,也不以为意。这来回春堂找她看病的,基本上都会先观察她一般,毕竟,女大夫可是凤毛麟角,大家都看个稀奇。 可是王老夫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让王月桐皱起了眉头,“老身姓王,之前老身那不成器的媳妇却是让大夫为难了,老身在这里向素素大夫赔个不是。” 这一句话,便让王月桐知道了自己眼前这老夫人的身份。她语气平淡地说道:“王老夫人,今日来可有何事?若是让我去府上看病,那就不必了再谈了。” 王老夫人却是看着王月桐,诚恳地说道:“此事是我那媳妇做的不对,素素大夫你生气也是应该的。那孩子,自小顺风顺水的,便自认为是天底下第一的聪明人,凡事就是喜欢折腾一下。这几日,她都在自己院子里反省,并拿出了自家珍藏的医书当做赔罪。”说着,她身后的丫鬟便递上来了个红木雕刻成的精致盒子。 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摆得整整齐齐的三本医书。 王月桐随意的扫了眼。 前两本医书她不是看过,就是在敬王府中有了收藏。因此王月桐倒是不很在意,可是最后一本医书,却是让她眼角一条,目光不由地停在了上面。 那是一本极其珍贵的,讲解药材的书。 这书若是别的人看到了,只会觉得难得。可是王月桐却是知道的,这本书不仅仅是讲解药材那么简单。这本书前面是药材,后面则是详细的说明了药材之间哪些会引起奇特的症状,简单的说就是——奇毒。 王月桐身上的毒并没有解开,因此她特别就行这方面的内容。 在回春堂里,王月桐翻看了不少的书籍,却是美誉发现自己想要的。如今,这本有可能记载了自己身上毒的药材书,居然就这这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不过…… 那王老夫人的眼睛是何等的毒辣,立刻就看出来了,这素素大夫对于这第三本书是意动了。 她人老成精,自然不会说什么“拿了这书就要去我们家看病”这样的话来,只是把那些书推到了王月桐跟前,笑道:“老身想着,若是那些金银财宝不说素素大夫你不缺,就连我拿出来当礼物,都只觉得铜臭味逼人。这几本医术,放在我们家中倒是明珠暗投了,若是素素大夫您不嫌弃,就请收下吧。若是您看了这书,用这书上的东西多救了几个人,我们也能沾沾这救人的福气。”说着,她双手合十,一脸虔诚的模样。 说完后,王老夫人便干脆起身,一副不在多留的样子。 王月桐自然是知道她玩得什么把戏,不过她的确是想要这般医术,并且,给王家人看病也是她与敬王计划中的一环。如今这王老夫人的姿态做的如此之足,王月桐便点点头,说道:“家中晚辈的事情,倒是让老夫人你费心了。” “实不相瞒,这书的确是对我有些用处。”王月桐想了想,说道:“我不喜平白无故的那人东西。明日,我便去你府上看看王少夫人的屋子,这书,便当做是酬金罢了。” 第135章震惊 第135章震惊 这次去王家,与上次可是完全不同了。 王家老夫人亲自领着王月桐从正门走了进去,一进后院,王月桐便看到了之前与自己闲话的那几位妇人。其中出言讽刺王月桐的女子此时满面通红,根本就不好意思抬头,一直盯着地面,就像王月桐是什么妖魔鬼怪一般。 而之前找王月桐看病的王少夫人,却是拉着王月桐说了好些好话,王月桐却是淡淡的,既没有难为她,也没有特别的热情。这倒是让王少夫人松了口气,她领着王月桐进了自己的院子,可是还未进门,王月桐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这是间十分华丽的院子,外面的墙刷得雪白,不仅如此,墙面上还画着栩栩如生的大朵牡丹图案,远远看去,竟像是真的一般。那画牡丹的涂料里,也不知道加了什么,在阳光的照射下,竟然发着淡淡的光,王月桐离近了细看,却是这牡丹画得颇为精妙,不过到底是有了些年头,底下靠近墙角的地方已经有了些许的泛白。 看到王月桐驻足观看起了墙上的画,王少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不过她倒是柔声解释道:“素素大夫,这壁画可是好看?这原本是王家请了陵水国的能工巧匠过来画的。这么多年了,还是这般的鲜艳。” 王月桐却是皱眉问道:“当时是谁请的?” “啊?”这问题倒是难住了王少夫人,“我嫁进来的时候,这壁画便已经有了,听说这院子原本是我家婆新婚的时候住过的。后来便是给我和夫君住。” 王月桐点点头,看向了王老夫人。 王老夫人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脸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这其实是宫中的贵人某次微服来玩,看到这院子的墙面雪白,开玩笑似得说应该画些牡丹上去。因此老爷才派人去找了人画的。” 王月桐蹲了下来,映月立刻递过去了一根银刀。王月桐小心的挂了一点儿画上的粉末下来,放在了一张浅黄色的纸上。王少夫人看得皱起了眉头,刚想要说什么,就看到王月桐把那纸张裹了起来。 “劳烦取一根蜡烛,一杯清水来,若是有狗或者猫等活物也寻来一只,还有,刚才我路过花园的时候,看到池塘里有金鱼,也捞一条上来。” 丫鬟们面面相觑,只觉得这位素素大夫古怪之极,王老夫人却是厉声说道:“没听到素素大夫说的吗?还不赶紧去?” 清水和蜡烛都是寻常的东西,丫鬟们很快就找了过来,金鱼也好捞,倒是花园里的猫实在是不好抓,最后只得寻了条看门狗过来。 王月桐小心的把纸张里的东西一分为二。一部分倒进了清水中,而另一部分则是包裹了起来在蜡烛上点了起来。 那纸本身普通的纸张,可是火焰烧到粉末的时候,却突然一跳,发出了诡异的绿光。 “啊!”胆小的丫鬟顿时忍不住叫了出来。 而那狗却是被牵到了蜡烛跟前,像是被那绿烟吸引了一般,居然凑上去闻了起来。不仅如此,它还越靠越近,鼻子止不住的吸气,像是要把那些烟都吸进去一般! 周围有些聪明的,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心中一跳。 这狗平日里对于烟火可是怕得不行,如今却像是着魔一般的猛吸这烟……世人皆知,这狗鼻子可是比人鼻子强了很多,这烟里定然是有什么蹊跷,狗鼻子能闻到,可是人却不行。 更加诡异的是,当王月桐吹灭了蜡烛后。 那狗却像是被人从口中夺去了食物一般,变得狂躁不安,甚至开始狂叫起来!它摇头晃脑的,整个身体不停的晃动,不一会儿,竟然口中吐出了些许的白沫,在地上打起滚来。 “这狗……莫不是中毒了?”王少夫人吓了一跳,这墙上的涂料里究竟加了什么!居然只一点儿,就有这样的效果! 而王老夫人想得则更远,她看着地上的狗默不出声,可是袖子里的手却是紧紧我成了拳头。 “把这狗带下去,多给它喝些清水,过一会儿它便会无碍了。”王月桐说着,却是把那杯加入了粉末的清水直接倒入了装着金鱼的缸子里。 让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金鱼很快的就像是发狂般的撞击着鱼缸的一角,不一会儿,那鱼便翻起了肚子,飘了起来。 众人看得是倒抽一口凉气,再看那壁画时,只觉得往日里觉得好看的牡丹花,此时则像是泛着冷光的匕首一般,只等着人靠近,便冷不丁的往人身上砍一刀。 “素素大夫,这是……”王老夫人没想到,这还没进院子呢,就发现了这些东西。她立刻把无关的人遣散开去,只留下了自己的儿媳妇和几位心腹。 王月桐却是看着那牡丹花,说道:“这玩意儿,可是歹毒。这涂料里加的不是药,而是一种石头。” “石头?” “真是!”王月桐解释道:“普通的壁画哪里能保存这么久的时间不掉色?况且这花儿在阳光下还会微微发光,这让我想起了之前曾在书上曾经看到过的一种有毒的矿石。这种矿石我们汕雪国是没有的,只有陵水国才有。这种矿石遇光会发光,可是却不能见热,否则会散发出一股有毒的气体。” “这毒气若是经常闻到,对于女子的危害倒是小了些,可是男子若是常年处在这种环境中,便会有碍子嗣!” “以为这样,这矿石经常用在寺庙中。一来可是让庙里供得各路菩萨的画像颜色更加好看,况且这些画像都摆在室内的,终年不见阳光,极少会发出味道。二来寺庙里的僧人,注定要一心供奉佛祖,子嗣方面的问题,他们却是不怕的。” 这话说完以后,王月桐便看到王老夫人的身体晃了晃,几乎是有些要晕倒的样子。 王少夫人此时也回过味来了,嘴唇微张,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王月桐却是叹了口气,“这矿石价格及其昂贵,寻常百姓家是根本无法见到的。这么一大面墙都用上的话,怕是价值已过了千金了!” 第136章目瞪口呆 第136章目瞪口呆 这话一出,王老夫人顿时急急地呼了两口气,她一跺脚,立刻吩咐道:“快去,把老爷和少爷都请来!立刻去!” 丫鬟知道事情紧急,自然是不敢耽搁,急匆匆地就去了。 王老夫人看着王月桐,目光里是充满了感激! 若不是这位素素大夫出马,自己家被人害到了断子绝孙,恐怕也在不知为何! 到底是何人这般用心歹毒,跟他们王家有如此深仇大恨,甚至不惜出了巨资设局暗害他们王家!王老夫人只稍微往深处一想,便觉得心肝发颤! 此时若是真像她想的那般,恐怕……恐怕他们王家日后的行事要变一变了。 很快的,王老爷和王少爷都赶了过来。 他们看到后院有陌生女子,皆是一愣,特别是王少爷,明显有些不自在起来。待到吧事情听了一遍以后,两人皆是颜色剧变! 王老爷也顾不上什么了,直接问道:“姑娘可是有把握,这墙上的就是那种矿石?” 王月桐点点头,“此矿石少见却并不是稀有的,您若是不信的话,可是刮下来一点儿。派人悄悄找个年纪大点的玉石匠人,他定然是能看出来的。况且,这石头在《奇石鉴赏》中有提过,这书看的人不多,可是城中的书店里应该是还有的卖。” 王老爷点点头,“请姑娘继续看看吧,老夫自认为身正不怕影子歪,可谁知道自家的院子里居然还有这般东西!真乃是灯下黑!” 王月桐也不推辞,直接进了院子。 这院子里倒是布置得十分典雅好看,大丛的花朵围着墙角,再加上郁郁葱葱的盆栽和院中那颗一看就有些年头的桂花树,倒是颇为让人觉得很舒服。王月桐看了一圈儿,发现这些植物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却是新鲜的有些过分。 “这些花朵都是刚栽下的?”她看着院子里除了那棵桂花树,其余的花草虽然众多,但是底下的泥土明显有着新翻出来的痕迹。 “是的。”王少夫人战战兢兢地说道,原本她觉得熟悉的景色,此时在她眼里像是翻天覆地的变了一般,谁也不知道在平常的东西中有没有藏着害人的歹物。“这院子里的花草都养不长,换了几个花匠都这般说。无论是什么花草,栽下去不过两三个月,便会逐渐枯萎了。他们都是是这桂花树长得太好了,把花草的养分都吸走了。因此我这院子的的花草倒是要常常种上新的才行。” 说完,她看着王月桐,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是不是这土也有问题?” “是有些古怪。”王月桐说道:“若是这土有问题,那么桂花树应该也活不长。可是偏偏桂花树活得很好。这就说明了,不是土的问题,而是有人沿着这院子的边,埋下了什么东西。导致在绕着这院子的土地,种什么死什么。” 说完,她看向了王老夫人。 王老夫人咬咬牙,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到王老爷冷声说道:“挖!” 这院子本是王少夫人和王少爷住的,王少夫人虽然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可是平日里很得宠,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弄些花花草草的,谁能想到去挖她的院子?可是如今听到自己公公的话,王少夫人却是半个字都没说,反而有些害怕的靠近了自己的夫君。 王少爷看了眼她,趁人不注意悄悄握住了王少夫人的手。 小厮们动作很快,不过一会儿,便已经挖了一道深深的沟出来了。王老爷让他们就这一个地方挖,先看看到底底下有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一位小厮却是先挖了东西出来。 他先是大叫一声,然后却是满脸是汗的从坑里爬了出来,“老爷!老爷里面,里面有死人!” “什么!”这下子,一家子人都惊讶了。王月桐则是立刻走到了坑边,朝里面看了过去。她目力极佳,再加上那东西其实埋得并没有特别深,因此王月桐一下子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妥之处。 众人想了很多,都以为是什么药什么毒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底下埋得居然是死人。 “把人捞上来!”王老爷脸色铁青地说道。 又是毒矿又是死人!这真是要把他们王家往死里弄啊! “且慢!”王月桐却是出声说道:“你们立刻出来,不要碰到别的人!” 小厮们面面相觑,却是一个个爬了出来。 王月桐细细看了他们的脸色和手,却是在最先发现死人的那位小厮身边停留的时间最久。 “大夫……我,我不会中毒了吧?”那小厮面色如土,忍不住结结巴巴地问道。 王月桐摇摇头,“你们赶紧去烧些艾叶水洗澡,记住,你们现在穿得衣服都赶紧烧掉!让大夫给你们开几剂药,解毒清洁的,这几日万万不能吃发物!” “素素大夫,那尸体可有什么不妥?”看到王月桐这般紧张,王老夫人立刻问道。 “我看了看,那人的尸体上衣服却是破破烂烂的,可是他的手臂和其他漏出来的地方,却是裹着绷带的!他的姿势奇怪,皮肤上能看到明显的坑洞……”王月桐顿了顿,似乎也是为这种歹毒的手段而感到不齿,“若是没猜错的话,这底下埋的,都是麻风病人!” “什么!”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吃惊! 那王少夫人的腿一软,差点就直接晕了过去! “麻风……”王老爷此时的脸色已经不是用难看可以形容的了,“大夫你可是确定?” “十有八九!”王月桐说道:“看到尸体,我本以为是药人。可是药人却是珍贵无比,奥耗费无数的药材,这围着院子埋一圈儿的事情,那要多少药人?可若是麻风病人……” 后面的话王月桐没有说出来,可是众人却听出了言外之意。 王老爷气极反笑,“哈,真是承蒙那位的抬爱!想要我王家死绝,却不愿意让自己的名声受损!这般手段,不愧是……” “老爷!慎言!”后面的话,却是被王老夫人打断了。 她有些不安的看了王月桐一眼,“素素大夫,今日的事情还望你莫要与别人提起。” 第137章名声 第137章名声 王月桐却是叹了口气,“夫人以为我为何蒙面行医?” 这话一出,王老夫人还没琢磨过来是什么意思,可是王老爷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之前因为避讳着王月桐是位女子,王老爷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原则,虽然跟着她说了好几句话,可是眼神根本就没有看向她。 此时听了王月桐这话,王老爷倒是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在看到了她头上的那根簪子后,王老爷又看了看王月桐脸上的面纱,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映月身上。映月此时站的笔直,她站在王月桐身后,十分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看她的气息和架势,明显是会功夫的。 王老爷在朝堂上历练多年,那眼神是何等地毒辣! 他此时心中已经隐隐有了对王月桐身份的推辞,此时对待王月桐的态度却有些了些变化。 “素素大夫在城中颇有名望,自然是有医德之人,不会到处乱说。”王老爷这话一说出口,剩余的王家人便明白了接下来要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位素素大夫了。 王月桐点了点头,心中赞叹,这王老爷果然是个厉害的,自己只不过说了一句话,便被他猜中了其中的端倪。不过,王月桐倒是不介意有人能猜出自己的身份,毕竟这身份终究有一天会被人发现,还不如趁着现在做一些铺垫。 院子里看了后,王月桐又进到屋子里看了看。 屋里的家具之类的,都是王少夫人的嫁妆,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就连王少夫人的胭脂水粉,都是好的。可是,这屋子的房梁大门和窗户,里面都被人做了手脚。 王老爷又是一阵子吹胡子瞪眼的,只恨不得立刻杀进宫里,去找那人理论一番。 王月桐自然是知道谁最有可能下这事,不过这其中牵扯较广,她身后便是敬王府,此时虽然王家人不能彻底确认她的真实身份,不过王月桐还是秉持着沉默的原则,对此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院子是不能住了。”王少夫人泪汪汪地说道,这又是毒药又是死人的,她不过是个普通的贵妇人罢了,哪里经得了这些。“爹,娘,我这院子……这院子……”说着,她便忍不住哭了起来,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子嗣,居然是被人害得,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心中却是难受至极。 “夫人的身子倒是好的,只不过这阵子要多吃些清淡的,多走动些。待会儿我会开几剂药物,吃完后,怕是过不了多久,身体便能恢复如常。”王月桐倒是没有提出给王少爷看看的要求。王家怎么说也是一等的人家,去寻个好大夫也不是什么难事。 若是她替王少爷看了,等众人知道她是敬王妃的时候,那倒是十分尴尬了。 看完院子后,王月桐知道王家人要处理的事情多,也没有久留,当下便告辞了。王老夫人便干脆的拿出了好些医书出来,一股脑的都送给了王月桐。王少夫人本想着送一些宝石簪子之类的,却是被王老爷阻止了。 待到王月桐走后,他摸着胡子说道:“这素素大夫怕是不缺钱的,她的身份……定然是城中的某位贵人。” 王少爷和王少夫人倒是一头雾水,反倒是王老夫人跟王老爷夫妻多年,颇有几分心有灵犀之感。她立刻问道:“莫不是那面纱?” 宫中的贵妇王老夫人基本都认识,不认识的也远远见过。倒是听说新的敬王王妃出嫁前不小心吃错了东西,毁了脸,从此深居简出的,见人都带着面纱……” “敬王妃?”王少夫人顿时吃了一惊,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怎么……怎么会是敬王妃?” 回想起自己与素素大夫相处的点点滴滴,王少夫人顿时羞红了脸!若素素大夫真的是敬王妃,那么自己之前那份试探她的举动,落在人家眼里……岂不是……岂不是……让人家看了笑话。 王少爷倒是看了自己的妻子一样,安慰道:“若真是敬王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身为王妃,还出来替人看病,向来心底是好的。你之前不知道她的身份,最为不知者不罪,她定然是不会记在心上,否则也不会答应来我们家看看了。” 听了这话,王少夫人倒是微微安心了些。 仔细一想,可不是这个道理。 若是素素大夫真的讨厌了自己,就算是被王老夫人请来了,也断然不会看得那般仔细。 王月桐回到了王府,倒是把这事细细的跟敬王说了一遍。顺便感慨了一番,“想不到王家居然被人算计的这般惨,若不是我碰巧看到了,怕是不过几年,他们家的人都要死绝了。” 现在回想起来,王月桐就觉得心中十分不舒服。 害人的手段千千万,可真这般下作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特别是那些被深埋在地下的麻风病人,更是让王月桐觉得难受。 在这里,麻风病根本没得治,一旦发现,就要整个村子被隔离起来。而这些都是官府做的事情,若是要弄来这么多麻风病人,还把他们运到人口众多的城中,再埋到地下,想想其中所牵扯到了多少股力量,就让人觉得胆寒。 也因为这样,再结合王家之前的处境,这坐下此事的人是谁,简直是不言而喻。 敬王听闻,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简直胡闹!那些尸体若是处置不当,混入了水中,就是拿半城的百姓性命当儿戏!王家是如何处置那些尸体的?” 王月桐说道:“我帮他们看完屋子后便离开了,不过我猜,最晚明天,这王家就要起火了。” 那院子里的东西那般的邪乎,是短短不能再住人了! 而那院子也就只能烧掉。 王月桐更是想到了,经过此事,怕是王家上下的人都要找医生看过,并且全部要吃药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却是让她名声大噪起来。 原来王家处置王了自己的事情后,也没有立刻发难,而是暗中开始活动起来。毕竟那人不是一日两日能够搬到的。 而王少夫人换了个院子,却是日夜不得安宁,时常暗自垂泪。王少爷怜惜她,便带着她出门散心去了。这去到了城外,花好人也好,一来二去的,竟然有了喜讯。 第138章震惊 第138章震惊 王少夫人没敢回城,怕有人害她,便请了大夫来给她看看。 没想到真是是喜脉。 这下子,整个王家简直喜极而泣,而王老爷却是借着这个由头召集起了王家仅剩下的嫡系血脉。几人关门商议了一番,惊骇的发现,原来王少爷这一代的出生,不是在外怀上的,就是夫人陪着出任外地的官员时怀上的! 这样一来,更是加深了王老爷的猜测。 自己这一家子果然是被针对了。 而王少夫人怀孕的事情倒也是凑巧,她和王少爷是在外面的时候怀上的,这就避免了那人的怀疑。不仅如此,王老爷还吩咐了此事要大肆宣扬,越是热闹,那人便越不疑有他。 而怀孕的由头王老爷也想好了,他便是说自家儿媳妇看了回春堂的素素大夫后没多久,吃了几服药,调理了下身子居然就怀上了。 消息一出,整个城内的权贵家里都轰动了。 王家少夫人婚后多年无所出,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也因为这样,她少不了成为众位夫人闲来无事时的谈资。众人都在猜测,这王少爷能忍到几时纳妾,可是没想到,居然等来的是王少夫人怀孕的消息! 这下子素素大夫的名声一下积累到了顶点。 原本王月桐看好的病人都会宣扬她的医术,再配上这次的事件,简直整个城中的人都知道了回春堂有位医术高超的女大夫了。 因为她的名字叫做“素素”,平日里给人看诊有喜爱穿素色的衣服,带着面纱。有那等好事者便给她起了个“素面医仙”的美称,医仙,医仙,既救人姓名又飘渺不定,让人一定名字便不由地觉得一股子的神秘感扑面而来。 这“素面医仙”的名称便一下子就传开了。 甚至连敬王府中的众人都有所耳闻,纷纷议论起来。 映月和思琪知道其中内情,知道自家王妃得了个“医仙”的美誉,顿时心中也觉得高兴起来。平日里伺候着王月桐的时候,言语间也更加的恭敬起来。强人都想着,若这王府中人,知道自己王妃就是那名满天下的素面医仙时,也不知该如何震惊了! 这医仙的名头极其响亮,就连相府的二夫人也听闻了。 王雨柔经过太子的事情后,整个人一蹶不振,身体也不知怎么搞的,下身一直断断续续的不利索。府里的医婆子看了都直摆手,连药方子都不敢开。而去外面请个大夫来看吧,此事又隐秘的很,这外面医术高超的大夫定然能看出王雨柔已不是完璧。 二夫人再厉害,也不能为了保密,把人家名医给弄死在家里吧。 因此一来二去的,王雨柔的身子老是不好,心情也更加抑郁起来。 二夫人听到了关于素面医仙的事情,当即便犹如久旱逢雨,连忙派人去打探消息。这消息陆陆续续传了回来,二夫人越听越觉得素面医仙的不凡,当即,她便用了许多的法子,好不容易争取来了个看病的机会。 可是请那素面医仙上门,她也会会知道王雨柔的秘密。可是带着王雨柔隐瞒身份去吧,王雨柔如今下个床都难,平日里多动几下便血流不已,怕是还没出门人就晕了过去了。 思来想去的,二夫人便干脆把王雨柔的病症细细地写了下来,只说是不小心撞上了硬物。而脉象,二夫人则是让那医婆子把了好几遍,这才抄在了纸上,让自己的心腹丫鬟乔装打扮去了回春堂。 那丫鬟跟着二夫人许久了,年纪其实也不小了。她名叫秋叶,人长得其貌不扬丢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那种,再加上刻意换上了普通的衣衫,因此,这秋叶去到了回春堂里,倒是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倒是她拿了素面医仙的名额牌子,倒是让药童多看了她几眼。 秋叶倒是大方,任人打量着也不多话,到轮到她的时候,一见那素面医仙,倒是让这秋叶吓了一条! 她跟在二夫人身边十几年,可以说是看着王月桐长大的。 此时秋叶越看王月桐越是觉得眼熟,只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位姑娘。此时映月恰巧不在,因此秋叶也没多想。 王月桐看着那上面的症状和脉象,稍微一想,便知道这得病的到底是谁了。 这样子的病症,可不是她那好妹妹王雨柔吗? 若是换成了王月桐原本的身份,她是万万不会替王雨柔看病的。别说是看病了,就连多看王雨柔一眼,她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可如今她是素面医仙,就算再不情愿,王月桐也不愿意砸了自己的摘牌。 她看了那病症,便开出了几位药方来。因为王月桐没有亲自把脉,这药便开得柔了些,不说能让王雨柔完全痊愈,但是让她止血还是做得到的。 这血止住了,再慢慢调养些日子,说不定还能调理回来。 此时,王月桐开好了方子,递给了秋叶。 秋叶看不懂药方,只匆匆扫了一眼,想了想,她有些不放心地问道:“素素大夫,这药要吃多久才有效。” 王月桐此时已经看了一整天的病人了,略有些疲惫,便揉着太阳穴说道:“按剂量吃,吃十天以后情况就会有改变。到时候若是还流血,你再来看看便是。” 她微闭着眼睛,因此错过了秋叶眼中惊骇万分的表情! 秋叶立刻低下了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向王月桐道了谢!这么多年,她自然是认得王月桐的声音的,王月桐一说话,秋叶便立刻认出了她! 素面医仙居然是大小姐! 这消息堪称是晴天霹雳!劈得秋叶一时之间竟然不敢相信! 她刚要出门,恰好却是碰到了映月端着一碗热茶走了进来。映月是敬王给王月桐的人,她与思琪一样,恰巧就是在王月桐回门的时候去到她的身边的。因此秋叶却是见过映月的。 此时她放缓了步子,听到映月张口便是对着王月桐喊了声“主子!” 这下子,秋叶便不再犹豫,立刻出了回春堂,朝着相府走去。 她要赶快把这消息告知给二夫人! 第139章歹毒 第139章歹毒 “你说什么!”二夫人惊道:“那素面医仙就是王月桐那贱蹄子?” “是!”秋叶把事情的经过仔细说了一遍,末了,她拿出了王月桐写得药方子,“奴婢不太认识字,不过夫人您是看着大小姐长大的,这字是不是大小姐写得,您一望便知。” 二夫人皱着眉头接了过来,只看了一眼,却是摇头说道,“这字迹却是跟那贱人的不一样。” 秋叶想了想,说道:“会不会是大小姐怕被人认出来,故意用了别的写法。” “这……倒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二夫人却是点了点头。 这倒是她冤枉王月桐了。王月桐穿越而来,别的不说,这字迹怎么会跟原主一模一样?王月桐本不会用毛笔写字,不过是怕露出破绽,每日偷偷练习,这才写得有些像模像样。至于原主的笔迹,那是十分稀少的,她本就是个不爱读书写字的主,哪里能找得到她写得字。 此时,一直躺在床上默不作声的王雨柔却是冷笑道:“我这姐姐可是不简单。她害得我成了如今的模样,自己当上了王妃不说,却是摇身一变,居然成了名满京城的素面医仙!” 二夫人看到她这般模样,不过说了几句话,王雨柔的额头上便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声音也有些喘不过来气的模样,不由心疼极了。她上前握住了王雨柔的手,柔声说道:“柔儿,她定然是不知道这是给你开的方子,既然她医术好,咱们让人看过了以后,若是没什么不妥,便用了她这方子!” 王雨柔却是说道:“娘亲,你莫不是以为我会因为赌气而不用她的方子?”她摇了摇头,“若是能让我早日好起来,我是做什么都可以的。不过……娘亲,我真的好恨!”她紧紧握住了二夫人的手,“我想她死,娘亲,我想她死!”说话间,她的脸色像是纸一般的苍白,整个人犹如风雨中的孤舟一般,浑身微微颤抖着。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成了这般模样,二夫人心中也不好受。 她咬了咬牙,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柔儿,你放心,娘亲是不会放过她的。她若是乖乖躲在王府中,我对她倒是无计可施!如今她自己找死跑出来抛头露面的,却又被我知道了,我怎么会错过这天赐的好机会?” “娘亲,你是说?” “那贱人身上的毒不是那么好清除的!”二夫人眼中闪过了一丝阴狠,“她必定是用了无数的天材地宝,才能勉强压住那毒性!可是,只要那毒一日未彻底的清除,那么,她的性命便一日掌握在我手中。” “原本她回门的时候,我就有无数机会能弄死她!可是,相爷却是不会让她死在相府中的!”二夫人冷笑了几声,对秋叶说道:“过几日你再去几次,就说让她再开开药。这次,你带上我给你的东西,趁机多在她身边停留些时间,离得越近留得越久越好!我就不信,接触了我的毒引,她还能撑到几时!” 听到这话,王雨柔的眼中却是迸发一丝神采,脸色也好看了很多。仿佛她已经看到,王月桐毒发不治的惨样。 过了几日后,二夫人又砸下了重金弄来了一个名额。 秋叶带上了二夫人给的香囊,按计接近了王月桐。 到了回春堂内,秋叶便暗暗的把香囊里面的东西捏碎,按照二夫人的吩咐,让香囊中东西的味道散发出来。秋叶闻了闻,却是什么都没有闻到,这让她放下心来。 王月桐看到秋叶,倒是有几分惊讶。 秋叶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说完王雨柔的病以后,她便开始说自己身上也不舒服。她趁着王月桐给她把脉的时候,假装晕倒了,整个人直接的扑到了王月桐的怀中! 这可把映月吓了一跳,她赶紧上前想要挪开秋叶。 “暂时不要动她。”王月桐的手臂被秋叶压得发麻,“有些病人晕倒后不能移动,你去把醒神的药丸拿出来,放在她的鼻尖让她闻一闻。若是不严重的话,她便会醒来。” 映月立刻拿出了药丸,放在秋叶鼻子底下。 秋叶本就没有晕倒,被那气味一刺激,顿时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盘算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这才幽幽地睁开了眼睛。王月桐替她把了脉,却是没发现什么,只是让她回去不要太劳累。 秋叶拉着王月桐的手千恩万谢的说了一大堆,只把王月桐夸得是天下地下千古难得的奇人。 “素素大夫,您人美心又善,莫不是那菩萨托生的?” “素素大夫,城中的人都叫您‘素面医仙’,您果真是如同仙子般的人物。这气度,这人品,怕是就真如天上的谪仙一般!” 这些马匹拍出来,王月桐倒是尚且按捺的住,映月却是惊得是目瞪口呆的。 又磨蹭了一炷香后,秋叶眼见王月桐已面露不耐之色,怕待得太久了露馅,便匆匆告辞了。 临走的时候,她倒是忍不住回头再看了王月桐一眼。 心中却是暗暗叹息,大小姐,你也别怪我,我是二夫人的人!虽然你跟我无冤无仇的,可是二夫人要你死,我一个下人又有什么办法?只希望你毒发的时候,能够快点儿死去,少受些罪。 想完了这些,秋叶便觉得自己其实心底也不差,顿时把害人的那点儿惶恐抛到了九霄云外。她开心地奔向了相府,脑子里盘算着这事儿办成了,二夫人怕是少不了给自己的赏赐。 秋叶走后,王月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这一番折腾,她倒是也觉得累了。 不过刚才在与秋叶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她总是觉得有种似有若无的怪味道。这味道她却是从来没有闻到过的,说它臭吧,它其实带着丝丝的香味。可是那香味里却含着一股子腐败的气息,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 “主子,今日的病人都看完了。”映月看着王月桐疲惫的样子,不由心疼地说道:“明日该在家歇歇了。” 王月桐点点头,不知为何,她今日看完病人后,却是觉得异常的劳累。 “走吧,回家吧。” 第140章回府 第140章回府 王月桐扶着映月的手走了出去,外面还有着好几位坐堂大夫在给病人看病。 看着王月桐疲惫的模样,他们倒是也出声询问了几句。 王月桐忍着疲惫一会回答了。 随着病人千恩万谢的声音,这一日的坐诊也要结束了。 回春堂挂上了歇业的牌子,剩余还在排队的病人也只能遗憾地离去,等待第二天继续。 王月桐站起身来小幅度舒展了一下柔韧纤细的腰肢。一整日的看诊对她的体力也是极大的锻炼,医者同样需要一个健康的体魄。 她问身边的药童,“今日一共开了几服药?” 看过了药童手里的记录,王月桐也很是满意。 她在回春堂坐诊的初衷就是为了治病救人,想到每天都有人因为她而摆脱病痛之苦,就算自己劳累一些,心里也是满足的。 王月桐熟门熟路地从回春堂的后门离开,沿着幽静的小路朝敬王府走去。 原本这条路上秀丽的风景以及随处可见的不知名野花还能引起她的几分雅兴,可今日王月桐却并没有那么多的诗情画意,反而时不时揉一揉额头。 贴身丫鬟思琪这个时间都会守在小路上迎接她,见王月桐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连忙关切地问:“夫人可是身体不适?”说罢便上手来扶。 王月桐任由她扶着自己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像捧着什么易碎的花瓶,淡笑道:“今日医馆忙碌,前来看诊之人数量繁多,我忙了一整日,午饭也没有用,大概是因此感到些许不适,没什么大碍,思琪,你不要大惊小怪的。” 思琪嘟了嘟嘴巴,嗔怪地说:“王妃就是心善,为了给人看病,连自己的身子都顾不上了。万一被王爷知道了,肯定要心疼了。” 王月桐一边笑着跟思琪打趣,一边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今日她总觉得头发晕,眼前朦朦胧胧像隔了一层纱,大概是真的忙过了头,身子骨吃不消了,回去之后好好睡上半日就好。 回到王府中自己的小院,王月桐也觉得腹中饥饿,扭头对思琪说道:“思琪,去厨房让人帮我准备饭菜吧,简单一些就好。” “王妃想要吃什么?”思琪眨眨眼睛。 王月桐想了想回答道:“上些清口开胃的小菜,不要太油腻,你叫人看着去做吧。” “是!”思琪得了命令,躬身退下去厨房了,王月桐单手托着头靠在桌上闭眼小憩,半晌竟觉得腹中一阵翻涌,有强烈的呕吐感。 她喝了一口茶将那感觉压了下去,睁开眼后叹了口气。 她自己身子差,竟然连行医之事都受到了影响,看来今后也要为自己多开几服药,当做药膳来吃,调养身体。 原本她还想着去床上稍做休息,没想到才坐了不一会儿,门外就响起了轻快的脚步声,思琪托着一个大大的托盘走了进来,将托盘上的饭菜一一摆放到桌上。 王月桐见状诧异地问:“思琪,怎么这么快就做好了?我还以为至少要半个时辰呢。” 思琪不知道听了什么好消息,嘴巴笑得合不拢,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她把饭菜都摆好,这才回答王月桐的话:“王妃您不知道,我刚刚到厨房,见到掌勺娘子,还没开口提要求呢,娘子就直接把我拉到灶台边,指着锅中正热着的饭菜,告诉我那都是王爷吩咐下来为您准备的。” “王爷?”王月桐一愣。 “对啊!”思琪乐得不行,绘声绘色地为她模仿掌勺娘子说过的话,“大娘说了,王爷知道您出门了,怕您回来之后误了饭点会饿,特地叫厨房提前准备着饭菜,就等您回府之后送过来呢!” 王月桐听了心中一动,感念敬王对她的关怀与体贴,面上表情一时间都更加柔和了几分。 思琪观察入微,一双大眼睛骨碌碌转着,观察自家王妃的表情。见她神色温柔,便知道王妃定然是对王爷的安排感到心中欢喜,心中更加高兴,不由得就想多说一说王爷的好话。 “王妃,您别怪我多嘴,咱们王爷在军中多年,养成了雷厉风行的行事,就连自己的吃食都不甚在意,跟普通士兵们一样同寝同食,奴婢还从来没见过王爷对哪个人这么体贴入微呢!” 王月桐忍不住笑着斜了她一眼,“就你嘴巴甜,光会说好话。” 思琪打蛇随棍上,连忙讨好地笑着,走过去帮王月桐捏肩膀,继续说:“听掌勺娘子说,这些菜都是王爷特地嘱咐府中的钱总管去采买的,挑的都是最好的原料,还说过绝对不能偷工减料呢。王妃,王爷对您可真好啊!” 王月桐却是无奈地说道:“你这丫头,每日里王爷不论做了什么,你都事无巨细的跑到我这里汇报一番,你就不怕被王爷知道了,寻你个不是?” 思琪吐了吐舌头,笑道:“王爷哪里不知道?不过王爷却是从来没说什么呢。” 听了这话,王月桐却是有些愣神了。 敬王初次见面时的冷硬,王月桐至今记忆犹新。当时她与敬王相处,言语之中,都是要小心翼翼的,在后院更是如此。特别是刺客事件过后,王月桐对于敬王的事情更是不敢多问,可是,又是在何时,两人的关系竟然不知不觉之间缓和了下来。 思琪是个机灵的,看到王月桐这般神色,立刻说道:“王爷面冷心善,王妃您若是能亲手下厨做几个菜,等王爷回来之后,送去给他?怕是王爷心中也会高兴的紧呢。我老常听人说,红袖添香夜读书,王妃,您什么时候跟咱们王爷一起读书啊?” 听了这话,王月桐倒是洒然一笑,“思琪,你真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她抬手捏捏思琪的鼻子,语气中倒是没有半分责怪之意。 “好了,为我布菜吧。” 她的确是饿了,见到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后也食指大动,加之又得知了王爷对她的心意,更是胃口大开,竟然用掉了比平日更多的饭菜,让思琪也放心许多。 第141章心思恶毒 第141章心思恶毒 思琪用热帕子为王月桐敷脸,而一位新的梳洗丫鬟却是则站在身后手持木梳,正为王月桐梳理一头柔软光滑的青丝。 这丫鬟名叫甘露,原本与思琪是住一间屋子的,是王府中的家生子。之前王月桐的贴身丫鬟绿云因为犯了事,已经被关押了起来,王月桐身边便少了个伺候的。 思琪与甘露关系不错,因此便求着王月桐,把这甘露调到了王月桐身边伺候。 听了刚刚王月桐的一番话,甘露忍不住看向妆台上摆放着的铜镜。 昏黄的镜面上映照出王月桐的脸,摘下面纱后的她再没有了遮掩,左半边脸上狰狞虬结的伤口是那么的突兀与丑陋,好像一条歪歪扭扭的蜈蚣盘踞其上,纵然另半边脸光洁莹白没有一点伤疤,也不能做出补救。 甘露借着镜子边缘看到了自己,心中骤然生出几分不忿来。 她自认身姿婀娜形貌昳丽完全不在王月桐之下,可惜天意弄人,她生在穷苦人家,注定没有那飞上枝头的命格,如今只能当个伺候人的丫鬟,没有一点地位,整日被人吆来喝去。 王月桐又比她好到哪里去?本来脸蛋还看得过去,结果还毁容了半张脸,现在分明就是个丑八怪! 还不是因为会投胎,生成了相府嫡女,竟然嫁进了敬王府! 想到俊朗英挺的王爷,甘露心里更是愤愤不平起来。 王爷是人中龙凤,要不是碍于面子,怎么会娶这么一个丑八怪回家?简直看到就恶心! 甘露垂首看着王月桐的发顶,心中阴暗怨毒的想法不受控制地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 王月桐活着也是碍所有人的眼,她要是死了,王爷也就自由了!说不定她也有机会去伺候王爷,不必像现在这样,只能卑躬屈膝地活着! 甘露想得太出神,心里对王月桐的不满也带了出来,手上梳发的力度不小心加大,王月桐轻呼一声,她这才骤然回神。 王月桐微微皱眉,从镜中看了甘露一眼,轻声说:“要专心一点。” 甘露一惊,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自己犯了错,连忙躬身认错,“王妃恕罪!” 此时,屋外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十三和敬王的对话,被风传到了三人耳边。 “近日来王府周围有什么动静?” “王爷放心,属下不敢掉以轻心,一定会保护好王妃的安全。” 甘露眼珠一转,猛地跪倒在地,冲王月桐磕了两个头,大声呼喊道:“王妃,都是奴婢不对,奴婢罪该万死,请王妃饶了我吧。” 她说话间眼眶已经通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打在地上,哽咽到不能自已,偏偏说话声音洪亮又清晰,屋里屋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昨日太过劳累,因此方才一时不注意出了神,扯痛了王妃的头发,王妃打我骂我也好,甘露绝不敢有一句怨言!” 她说得情真意切,若是被不知情的人听了去,还以为王月桐平日都是如此苛责犯了错的下人呢! 王月桐把她那些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因此冷静不慌乱,示意思琪接过甘露手头的活计,继续为她梳头发。 甘露见王月桐没有反应,顿了一顿,继续低声抽泣着,连连让王月桐饶恕她,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着紧闭的房门。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敬王并没有进屋来,中途冒出一个钱总管,说是找王爷有要事,二人一起离开了后院。 待到敬王的脚步声远去后,王月桐这才看了甘露一眼,淡淡地说:“知错就好,下去反省吧,今天不用你来伺候了。” “……是。”甘露咬了咬唇,带着满腔的不甘与忐忑退下了。 见她关上门后,又过了几息,思琪用力跺了跺脚,愤愤地说:“王妃,我没想到她居然是这般的心思!没想到她居然是这种人!”经过了之前绿云的事情,思琪如今对于想要爬主子床的丫鬟是万般的看不上眼。甘露虽然之前跟她关系不错,可是就是因为关系不错,如今思琪看到甘露的做派,这才越讨厌。“瞧她那惺惺作态的样子,简直令人作呕!” 王月桐淡淡一笑,“我还没生气,你反倒先着急了?” 思琪嘴巴撅得能挂油瓶了,“我是替王妃生气!您对身边的下人有多仁慈,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到。甘露竟然还不知足,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王月桐碰了碰自己“毁容”的那半张脸,缓声说道:“映月听了我的吩咐,前阵子一直暗中跟着绿云,已经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有人企图暗中联系她。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位幕后之人,与这甘露也有些干系。” 思琪眼珠一转,有些明白了王月桐的意思,“王妃的意思是……” 王月桐微微勾唇一笑,“你啊,稍安勿躁。甘露不过是一枚棋子,就算处置了她有什么大用?不如放长线钓大鱼,引出那个潜伏在王府中,想要对我不利之人,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 思琪会意,“王妃说的是,是思琪考虑不周。” 王月桐这一整天都觉得胸闷气短,眼前时不时发黑,晚饭也没有用多少,早早就放了筷子。 饭后她在花园中散步,仍觉得身体不适,于是吩咐思琪让下人烧好洗澡水,她要沐浴一番,解一解乏。 热气腾腾的木桶很快被抬到她房中,思琪为王月桐褪去衣衫,服侍着她坐到浴桶中,用木瓢舀水浇在王月桐裸露白皙的背上。 热水浸泡在身体周围,王月桐闭上眼惬意地叹了口气,心口的阵阵疼痛也纾解了许多。 “王妃觉得水温如何?若是低了,奴婢吩咐他们再去烧一桶新的来。”思琪低声说。 王月桐笑了笑,思琪对她的关切发自内心,一举一动都以她为重,让她十分熨帖。 她刚要开口,突然面色一白,感到心头一阵气血翻涌,眼前出现一阵阵的黑影,朱唇微启,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王妃!”思琪见状心头大震,花容失色尖叫出声,“王妃你怎么了?坚持住!” 她跌跌撞撞地朝着门口扑去,用力推开,高声呼唤守卫,“十三,快去找王爷,王妃吐血昏倒了!” 王月桐耳边听着思琪带着哭腔的喊声,意识渐渐昏沉,伴随着尖锐的痛意,不由自主地陷入一片黑暗中。 第142章救治 第142章救治 十三是敬王看中的侍卫,身手极佳,平时一直隐藏在房梁或者假山之后,神出鬼没悄无声息,从未给后院带来任何不便,简直就像不存在一样。 在这种时候,思琪也只能求助于他。 幸好,十三尽忠职守,一直守卫在附近,听到思琪的呼喊声之后,飞快从拐角的阴影处闪身而出,迎了上来。 “怎么回事?你别急,慢慢说。” 思琪脸色苍白,急出了满头大汗,两只纤细的手爆发出了无穷的力量,死死握住十三的衣袖,迫不及待地说:“我刚刚正在服侍王妃沐浴,本来还好好的,可王妃突然就吐血昏迷了!十三,你快去通知王爷,让他去找大夫!” 十三面色冷肃,心里重重一跳,意识到此时并不简单。 他安抚思琪道:“你别急,王妃现在情况不明,身边离不得人,你快回房间去,我这就去找王爷!” 十三扭身运起轻功,飞快离开。思琪听了他的话也定了定神,刚刚王妃突然出事,她惊慌失措,就这么冲了出来,主子可还泡在浴桶里呢!万一着凉了不就是病上加病了? 思琪狠狠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连忙转身又匆匆跑回房间,王月桐此时已经彻底昏迷,头歪在一侧,任凭思琪怎么呼喊都没有张开眼睛。 思琪眼眶发红,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她用衣袖摸了摸眼泪,想到待会儿王爷可能要带人过来,先把搭在架子上的衣服扯下来盖在王月桐身上,当做遮挡。 “呜呜呜,主子,你别吓奴婢,睁开眼睛看看思琪啊。”她哽咽着帮王月桐束起头发,摸到她的皮肤滚烫,好像烧红的碳一样,忍不住哭得更大声了。 “快来人啊,谁来救救我们王妃……” 却说另一侧,东院书房里点着明亮的油灯,烛火在窗纸上跃动,映照出五六个高大的身影来。 敬王满面严肃坐着,跟前的桌上摆着手下人送上来的各种情报,而围绕在他身边的都是他最为信任的属下,全都看着他,等待着敬王吩咐下一步的指令。 空气紧张肃杀,正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所有人立马警惕地看向门口。 敬王扬了扬眉毛,问:“谁?” “王爷,属下十三!” 敬王微微惊讶,十三被他派去保护王月桐的安全,按理说这么晚了不会贸然来此,莫非……是后院出事了? 他心头一震,挥手让人把门打开,十三立马冲了进来。 敬王看着他,问道:“你不在后院保护王妃,来这里做什么?” 十三神色焦急地快速说道:“王爷,不好了,刚刚听王妃房里的丫鬟说,王妃吐血昏迷了!” “什么?”乍听闻这个消息,敬王瞬间失声喊了出来,猛地站起,满眼震惊地望着十三,仿佛不敢相信刚才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刚!” 敬王二话不说,抬步便走,脸上是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焦急担忧之色,书房中还站着四五名他的属下,此时竟然也全被他抛到脑后了! 十三冲几位同僚点头示意,跟在敬王身后一同离去,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被落在书房中的五人面面相觑,俱是从身边人的眼里看到了惊诧与深思。 有人最先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看王爷刚刚着急的模样,对王妃可是关心的很哪……” 这话意犹未尽,其余人却听出了他言语中的意味深长。 他们身为敬王的心腹,当然知道许多旁人不知道的秘辛,比如如今这位敬王妃只不过是名义上的王府主人,当初跟敬王成亲,背后有着更为深远的含义,王爷对她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 原本他们对此都是深信不疑的,可是见到今天这副情形,难不成他们一直以来认为的都是错的? 看王爷那副眼里容不下任何其他事的样子,那里是把那位当成名不副实的王妃了? “咳咳,以后咱们再见到王妃,可得注意一下自己的态度。”有心思缜密的人提醒同伴。 不管当初有着什么样的幕后龃龉,王爷和王妃的婚事可是当今陛下御笔亲赐的,是昭告全天下的大消息。说句大不敬的话,只要王妃不死,那王爷就绝对不能休掉她,她永远都是王府的女主人。 这男女之情啊,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整日同进同出面面相对,难保就日久生情了呢? 到时候坐实了夫妻名分,他们这些人要是对王妃有过不敬,那可就要被翻旧账了啊! 五名下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有人最先提议:“我看咱们也别等着了,王妃吐血昏迷,这可不是小事,王爷今晚估计是没空理会我们几个了。” “说得对,咱们也别留在这儿添乱了,还是先回去,明日再来听王爷吩咐吧。” 敬王自然不知道他这几名属下脑子里转过了多少念头,考虑了多少事情。他如今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回响着十三冲进书房告诉他的话,王妃吐血昏迷了! 他无意识地握紧了双拳,又焦急又疑惑。 王月桐本身就医术了得,要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应该第一时间就发现啊,给自己开药不就能康复了?为什么会拖到现在吐血昏迷?难道说是什么来势汹汹的急病?那是不是非常难治? 敬王一边心乱如麻地思考着,脚下却走得飞快,很快就来到了王月桐住的小院子。 他在踏入房门之前,突然回头冲十三说:“你就站在这里,不用进去了。” 十三点头称是,再抬起头来已经不见了王爷的身影。 他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了,王菲是在沐浴时吐血昏迷的,王爷大概是要让他避讳吧…… 人命关天的时候,居然还能考虑到这种细节,看来王爷对王妃真的很上心啊。 十三揉了揉鼻子,默默地想。 敬王快步走进房间,思琪正趴在浴桶边上抽噎,听到脚步声一抬头,立马惊喜地喊:“王爷,您终于来了!” 第143章抉择 第143章抉择 敬王一眼就看到面色苍白如纸,身体浸在水中的王月桐,他不顾衣服会被沾湿,一把将王月桐从浴桶中打横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思琪急忙跟了过来,就听敬王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王爷,王妃原本正在沐浴,突然面色变得很差,然后就吐血昏倒了,奴婢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思琪低声回答。 敬王眉头紧皱,将王月桐摆成盘腿坐在床上的姿势,两只热烫宽大的手掌放在她的背后,运气全身真气,将至阳的内力缓缓渡入她的身体内。 随着时间的推移,敬王感觉到手掌触碰着的身体忽然一震,接着向后跌倒,恰好落在他的怀中。 思琪已经适时送上了干燥的新衣,敬王没有让她动手,而是亲自为王月桐换上衣裳,一抬头,恰好对上她微微睁开一条缝隙的眼睛。 “你醒了?”敬王眉头并未舒展,“静脉微弱,气息混乱,到底是为什么?你自己的身体,自己难道一点都不关心吗?” 王月桐苦笑,“都这种时候了,你就不要再摆着王爷架子教训我了……咳咳!” 她刚说了半句话,就又开始了不间断地咳嗽,身体一阵颤抖,一歪头,嘴角又流出几丝鲜红的血液来。 敬王说:“你等着,我这就派人去找大夫!” “不急!”王月桐连忙拉住他的胳膊,胸口大幅度起伏几下,终于能够正常说话,这才艰难地对着敬王开口说:“我、我并不是得了病,而是中了毒。此时体内毒素发作,所以才会昏迷。” “什么?中毒?”这个结论让敬王大为吃惊,王月桐本身医术极佳,怎么会放任自己体内的毒到了这般地步。 当然,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敬王问:“你既然知道自己是中毒,可就解决之法?” 王月桐轻轻点了点头,气若游丝地说:“这毒十分蹊跷,不过我曾在医术中读到过,知道解药该如何配置……” 她说到这里,已经累极,又剧烈喘息几声,从牙缝中一字一顿地,将解药的配方说了一遍。其实,王月桐还有话未说完,这解药只是暂时压制毒性的,并不能完全解除她体内的毒。不过这话说出来,不仅会增加他人的担心,对于她目前的处境也没有什么改善,因此王月桐倒是没有说出来。 话音刚落,王月桐也不再有牵挂的事,刚刚的一番话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难以支撑,整个身体都失去了力气,只能软倒在敬王怀里,倚靠着他的身体。 “王爷,这次也又要麻烦你了……”王月桐扬了扬头,和敬王四目相对,扬起一抹抱歉的微笑,随后眼睛缓缓闭上,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竟是又再度昏了过去。 敬王身体一颤,神情复杂地看着怀中的女子。 方才听到十三说王妃吐血,他什么都没有多想,直接冲了过来。 到现在热血褪去,他才恢复了些许冷静,这才意识到,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他当初本就不愿意与王月桐的婚事,只是碍于皇帝的面子,不得不同意。他心里也如同明镜一般,知道王月桐嫁进敬王府的目的不纯,是皇帝为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安插进来的一枚棋子。 他跟王月桐,从最开始就没有亲密过,而是处处提防小心,每说一句话都要回想自己是不是有哪里会被人抓住把柄。 敬王府是他的家,可惜这个家中却住进来一尊佛爷,让他动手也不是,躲开也不是。 此时王月桐中了毒,奄奄一息,若是她就这么死了,自己身上也不必担起任何责任,后宅反倒能重新获得一片清净,不需要再像现在这样,跟属下讨论什么问题,都要让十三盯着后院的动静。 到时候他大可以为王妃服丧为由,拒绝皇帝再塞给他什么奸细,可谓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敬王心中动了一瞬,可下一秒他又想起王月桐昏迷前看他的那一眼,混杂着歉疚与信任,让他心头微微发热。 又回想起平日里二人的相处,王月桐并非是心机深沉阴险之辈,反倒气质优雅谈吐不俗,十分有眼光和见地。除去她的身份外,二人每次谈天,都让彼此心情舒畅,如同三伏天饮下一杯清凉的美酒。 敬王暗暗叹了一口气,扭头冲惴惴不安的思琪说道:“去拿纸笔来,我要将解药配方记下来,你送去给医馆配药。” “是!”思琪连忙照办。 待到敬王放下笔,她立马将药房揣在怀里,冲冲地往外跑,要去找大夫。敬王又看了一眼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女人,在心底责怪自己一时的心软。 可他并不觉得后悔,若是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搭上一个无辜女子的性命,那他才会愧疚一辈子。 思琪去得匆忙,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三怕医馆已经关门,思琪人微言轻请不来大夫,也没有去向王爷禀报,干脆跟在她身边一起去配药。 思琪贴身服侍王月桐,说到请大夫,第一首选自然是城中的回春堂。 也是碰巧,他们两个到回春堂时,医馆中的小伙计正要关门上钥,被十三一把拉住,阻止了接下来的行动。 “我们是来配药请大夫的,快让我们进去!”思琪大声喊道。 小伙计一脸惊讶,刚要说什么,医馆大门就被打开了。须发皆白的宋大夫冲他们招招手,“你们再晚来一会儿,我们就要关门啦,快进来吧。” “谢谢,谢谢大夫!”思琪忙不迭地道谢,和十三进了医馆,将敬王写下的药房递给宋大夫。 宋大夫也不敢耽误,起身去抓药,一边啧啧称奇,“这药房剑走偏锋却颇有道理,真是让老夫叹为观止啊。” 思琪没心情跟他扯皮,又不敢催促大夫,怕出什么岔子,只能在原地急得直跺脚。 十三看了她一眼,沉声说道:“放心吧,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问题的。” 等了一刻钟的时间,宋大夫总算把药配了出来,十三冲他点点头,说声:“得罪了。”然后一手抓着宋大夫,一手拎着思琪,飞身而已,运起轻功朝着王府飞驰而去! 第144章梦境 第144章梦境 王月桐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睛,被刺目的白光激得眼珠一阵发酸,又立刻闭上了眼睛。 又等了几息时间,她缓缓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然后慢慢张开,适应了眼前的一片白茫茫之后,才开始思考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她分明记得,自己因为体内毒发而昏倒在浴桶里,是王爷为她输送内力,自己才得以醒转。只可惜身体太弱,只坚持着将解药配方说出,就立马坚持不住,重新晕了过去。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自己现在是在梦里? 王月桐慢慢站了起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宽大的木床上,看这样子跟自己房间中的床完全不一样,更让她确信自己在梦中的是,明明昏迷前五脏六腑都疼到好像要碎裂一般,现在却丝毫没有半点不适感。 王月桐打起精神,从床上下来,慢慢走出这间屋子。 她缓步走着,左右观察四周的情形,这里除了她之外空无一人,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何会做这样一个梦,只是梦境中的花草,看上去总有一种熟悉感。 忽然眼前光景瞬间改变,下一刻王月桐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相府后花园中,面前是一座凉亭,亭中坐着一位女子,面前的石桌上摆放着一把古琴。 王月桐在看到那女子出现的瞬间,眼睛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她快步走到亭中,战战兢兢地靠近石桌,连呼吸都是放轻的,好像生怕自己弄出一点动静,眼前之人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这名骤然出现在她梦中的女子,分明就是她已经过世的母亲! 王月桐心中百感交集,母亲从未在她的梦中出现过,这竟然是她母女二人头一次梦中相见! 可惜母亲并未察觉到她的到来,素手轻扬放置在古琴上,轻轻拨弄琴弦,开始了演奏。 那琴声哀哀戚戚如泣如诉,仿佛一位心怀怨怼的女子,正在诉说着心中的哀愁与满怀心事,叫旁观者听了都忍不住为之心疼。 王月桐跌坐在母亲对面,看着她的至亲眉眼温婉地弹奏着,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的母亲名为林仙儿,是当年的天下第一美人。王月桐在相府的家中也收藏着许多幅母亲的画像,可今日梦中一见才知晓,画中人的美貌与神韵,不及母亲本人之万一。 这么美丽温柔的母亲,却偏偏没有福泽绵长的命格…… 王月桐咬了咬牙,低泣着开口道:“娘,您既然与女儿梦中相见,又为何不肯同我说说话呢?您告诉我,到底是不是爹和姨娘害了您?” 到底是意难平,如果事情真相真的如同她猜想的那样,那无论是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为母亲讨回一个公道! 然而林仙儿对她的声音恍若未闻,只是专注地弹着琴,偶尔轻叹一口气,不知道她的女儿就坐在她的对面,相见而不相识! “娘亲,你抬起头来看看我,跟月桐说说话吧……”王月桐伏在桌上,低声哭泣。 “大夫,大夫!我家王妃刚刚开口说话了!” 一直守候在床边的思琪不停地用帕子沾水为王月桐擦去额头的细汗,又喜形于色冲出去找大夫。 宋大夫正坐在桌边灌下一口茶,被她猛地拉去床边看病人,呛得脸都红了。 他掀开王月桐的眼皮看了看,又为她把了把脉,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敬王一直沉默地站在旁边,见状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宋大夫摇了摇头,说:“王妃并不是清醒了,只是在说梦话,很有可能是被梦魇住了,再加上高热不退,尽管喝了解药,毒素在体内积压太久,情况也很不妙啊。” “什么叫做情况不妙?”敬王压抑着声音中的火气,脸色却是一片风雨欲来。 “解药不是见效了吗,只不过是让她退烧都做不到?”他双手背在身后用力交握,猛然转身走出去,高声呼唤钱管家。 王府众多下人早就知道了后院王妃出了事,王爷寸步不离守在身边,他们自然也不敢怠慢,统统来到这里待命。 钱管家站在最前面,躬身问敬王有什么吩咐。 敬王冷声说:“你去问问今晚哪几位太医不当值,统统给我请过来!本王不信合数名太医之力,还治不好王妃的病!” “什么?”钱总管震惊出声。 “有什么问题吗?”敬王如同利箭一般的目光射来。 钱总管连忙畏惧地低下头去,半晌又咬咬牙,下定决心,开口说道:“王爷,万万使不得啊!您若是这么大张旗鼓地请太医,恐怕明天又会落人话柄,在朝上參您一本,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敬王愠怒,“人命关天,还管得了这许多?你胆子大了,敢不听我的命令了,好,本王亲自去请人!” 下人们大惊失色,纷纷上前来拦,可敬王身手矫健,眼看着就要冲出王府,从房间中传来宋大夫的呼喊声,“老夫想到办法了!王爷请留步!” 敬王身形一顿,眼中骤然绽放出光彩,匆匆返回了屋中,钱总管等人这次才松了一口气! 宋大夫快速写好了药房,交给下人去熬药,敬王亲自扶起王月桐,一勺一勺喂她喝下苦涩的汤药,看到怀中之人的脸色慢慢好转,这才觉得胸腔中一直提着的心脏放回了原处。 “娘亲……” 敬王一愣,低头看去,王月桐神色不安而哀戚,仿佛正经历着什么痛苦的事,口中喃喃喊着娘亲,眼角也有一道细细的水痕蜿蜒流下。 他神情微动,浮现出一抹不自知的爱怜来,轻轻抬起手,为她抹去泪珠,又抚平眉间的褶皱,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将近凌晨时,王月桐的高烧总算是退了下来,宋大夫再次诊脉后,断定她已经脱离了危险,接下来只需要静养,很快就会醒来。 守候了一晚上的思琪喜极而泣,抹着眼泪一连声地感谢着大夫,敬王也悄悄放松了身体,感觉到了些许疲惫。 第145章苏醒 第145章苏醒 王月桐即将苏醒,手指也时不时抽动一下,口中发出轻微的呢喃声。 思琪不敢怠慢,紧紧守在床边,敬王见她身体没有继续恶化,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房间。 王府一干下人们同样一夜未眠,守在门口兢兢业业,生怕耽误了王爷的命令会被怪罪,此时也个个打着哈欠眼神困顿。敬王见状,颔首道:“辛苦了,都各自回去休息吧。”说完也离开了后院。 下人们这才开始舒展筋骨,互相交头接耳地聊起天来。 “以前总觉得王爷不经常来后院,对王妃也冷冷淡淡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关心她!” “是啊,你是没瞧见王爷要去找太医时那个样子,真是太英俊了……” “呸,脸皮厚,又发花痴!” 更有那些头脑聪明会见风使舵的人互相道:“看来王爷不是不喜欢王妃,正相反,对她非常宠爱啊。咱们以后做事可得机灵点,绝对不能得罪了王妃院里的人。” “对啊,以前还有人当着王妃的面甩脸色,现在估计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经此一事,王府中的下人们,包括敬王的心腹下属,都重新评估了王妃的地位,以后都小心恭谨,再也不敢在主子面前嚼舌根,做错事了。 王月桐是在接近中午时醒来的,她只觉得身体虚弱至极,连呼吸都很艰难,说出的话犹如蚊咛,只有凑到耳边才听得见。 “主子,你终于醒了,思琪差点被吓死了。”思琪说着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王月桐冲她笑了笑,“辛苦你们了,要整夜照顾我。” 思琪摇摇头,“我们是服侍您的奴婢,这些都是应该做的。主子您先别说话,厨房早就把午饭做好了,快用一些吧。” 因为生病的缘故,油腻荤腥的菜品是绝对不能吃了,厨房特地做了清淡的素菜,可王月桐还是没什么胃口,只动了几下筷子就让思琪撤下去。 思琪劝道:“王妃,您身体虚弱,就算没胃口也得吃点东西养养胃,要不然会受不了的。” 王月桐只想叹气,她本身就是医者,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惜医者不自医,落到自己头上才知道,要遵医嘱有多困难。 可是她一提到自己吃不下,思琪就泪眼汪汪地站在一边,也不说话,只盯着她瞧,把她看得心里竟然生出了些许罪恶感。最后也实在没办法,只能又拿起筷子多吃了些,思琪这才破涕为笑,高高兴兴地收拾起了桌子。 吃过午饭后,王月桐又面不改色喝下了一大碗褐色的汤药,然后让思琪扶着重新靠坐在了床上。 仅仅是走了几步路,她竟然觉得胸闷气喘,看来这具身体因为中毒的原因,真的已经是破败到了极限。 跟思琪说了几句话,王月桐便又觉得困乏,躺下闭上眼睛,几乎是顷刻间就进入了梦香。等她醒来后,已经是晚霞漫天了。 房门被轻轻推开,发出“吱呀”一声。 王月桐轻声问道:“思琪来了?” “……本王来看你。”敬王的声音响起。 王月桐一愣,支撑着床坐起身来,侧头看去,敬王背着光站在床前,眼神还是淡淡的,背着手看着她。 “王爷。”王月桐低头,就当做请安了。 “身体如何了?”敬王问。 “谢王爷关心,既然已经醒过来,那就是好多了,接下来只需要按时服用汤药,很快便能痊愈。” 敬王点点头,又问:“你可知自己是因何中毒?” 这个问题王月桐也想不明白,只能苦笑摇头。不过她此时更为关心的还是另一个问题。 她抬头充满希望地问:“我母亲的死因调查……” 敬王缓缓摇头,“目前还没有头绪。” 王月桐虽然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抱太大希望,可听到这个答案还是免不了心里一阵难过。尤其是方才在梦中见过了母亲,她更是迫切地想要查清楚娘亲的死因,如鲠在喉。 敬王说:“这些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你不要忧思过重,又害得自己生病。目前还是好好休养吧……我走了。” 他说罢转身离开,并未多做留恋。 王月桐也习惯了他这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又因为心中装着事而无暇他顾。 这次毒素爆发得蹊跷,就连她都没有察觉,又因为太过大意而着了道,实在应该引以为戒。 敬王愿意帮她调查娘亲的死因,她心里非常感激,便更不愿意再给王爷添麻烦。 自己中毒这件事,想要调查起来并不是那么毫无头绪,她已经决定不求助他人,自己亲自调查。 思琪回来时跟离去的敬王打了个照面,问安之后走进来,好奇地问王月桐:“王妃,您没有留王爷一起吃晚饭吗?” 王月桐笑了笑,“王爷公务繁忙,哪里有空留在这里了?” 思琪凑过来兴奋地说:“王妃您不知道,昨晚您昏迷之后,王爷可着急啦!不光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而且还一直守在您床边,一晚上没有离开呢!” “是吗?”王月桐一愣。 “对啊!”思琪拼命点头,“今早大夫说您很快就会苏醒,王爷才离开的。” 王月桐心绪复杂,“那真是辛苦他了。” “还有啊,”思琪兴致勃勃地跟她说,“王爷这人果然跟我想的一样,面冷内热,其实非常关心王妃呢!” 王月桐便顺着她的话问:“哦?这话怎么说?” “大夫来看说您情况危急,不好治,王爷立马就让钱总管去把太医们都请来,钱总管拦着,王爷就要亲自去请人呢!王妃是没看到昨天那幅场面,王爷是真的非常关心你!” 王爷竟然要替她去请太医? 若是皇上知道了,恐怕又会以此为理由责罚他吧? 王月桐神情微怔,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份恩情和照顾被她牢牢记在了心里,许久难以忘怀。 他二人原本毫不相干,因为一些阴差阳错的意外而结为夫妻,敬王能够待她如此,她也实在没有什么可自怨自艾的了。 “你说得对,他……真的很好。”王月桐的声音低不可闻。 第146章孝敬 第146章孝敬 “主子?主子?” 思琪的呼唤将王月桐的意识拉扯回来。 “怎么了?” “主子刚刚突然发呆,也不说话,我很担心。”思琪老老实实地说。 王月桐哑然失笑,“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思琪撇撇嘴,“主子你昏过去直接睡了一晚上,思琪可是被吓坏了,眼睛都要哭肿了,到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呢!以后主子您要是身体不舒服,一定得早点治疗,千万别再出事了!” 听着思琪絮絮叨叨的埋怨声,王月桐只觉得心中温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当作安抚。 “咚咚,”叩门声响起,王月桐给了思琪一个眼色,示意她去开门。 思琪推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居然是西院的管事,平日里跟他们后院并无来往,今天怎么特地跑来了? “赵管事,请问有什么事吗?”思琪疑惑地问。 赵管事笑着递上手里的锦袋,硬是让思琪收下,说道:“这是我家里珍藏的老山参,吃了能补气,就当是我孝敬王妃的一片心意了。” 思琪为难地说:“这么贵重的东西……” 赵管事连连摆手,“这种好东西,我一个粗人享用不起,就得咱们王妃这种金枝玉叶才能服用,也算是物尽其用了。这是我献给王妃的,思琪你就先把东西收下吧,别推脱了。” 赵管事这次来就只是为了送野山参,目的达成之后便心满意足地走了。 思琪看着他的背影,挑了挑眉,关上门进到里间。 王月桐问:“是谁来了?怎么说了这么半天的话。” 思琪把手里的袋子递给王月桐看了看,又放到一旁的架子上,回答道:“是西院的赵管事来送野山参了。” 王月桐蹙眉,“无事献殷勤,你怎么没退回去?” 思琪“咯咯”笑着,清脆的声音如同银铃一般,“我要是硬要退回去,他恐怕得良心不安,晚上辗转反侧呢。” “怎么回事?”王月桐好奇地问。 “王妃你不知道,昨天王爷半夜给你请大夫,又要兴师动众去找太医,府里的下人们可都在场,看得清清楚楚的,当然明白王爷有多么看重您了。” 王月桐一点即通,继而恍然,原来又是内宅那些勾心斗角拜高踩低罢了。 她自己不甚在意,日子过得云淡风轻,可思琪却早就替她愤愤不平许久了。一朝得以翻身,只觉得神清气爽通体舒畅,恩很过了一把瘾。 “主子您是不知道,王府里这些下人们个个都狗眼看人低,觉得您不受宠,平日里对咱们院子里的人都瞧不上,处处使绊子,气得我们七窍生烟,又不想跟他们争吵,坏了您和王爷的清静。” “这下好了,他们都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个个都想着要弥补,上赶着给主子您献殷勤,真是好笑。”思琪恶狠狠地说。 王月桐不喜与人争斗,可若是因为她的缘故,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受了委屈,那她也不是能轻易绕过的。 听了思琪讲述了来龙去脉,对于赵管事送来的野山参,她便也能坦然接受了。 “下次再有人送东西过来,你只管收下便是。”王月桐吩咐道。 “主子心善,不想让他们终日提心吊胆的,思琪明白。”思琪笑吟吟地说。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王月桐一直在静养,每日晨昏定省都非常准时,身体逐渐健康了起来,脸色也红润了许多,不再是刚病倒时一般的苍白。 她暂时无事可做,便每天读书写字,偶尔画几幅画,乐得清闲自在,可把在一旁看着的思琪给急得直跺脚。 王妃养病七日了,居然只有一天跟王爷一起用饭,这这这,这可怎么得了? 她绞着手里的帕子,替自家主子着急,就算性清淡然,可好歹也要经常跟王爷交流一下感情啊,要不然再这么下去,岂不是得变成陌生人了? 思琪知道,就算她向王月桐提起这件事,主子也不会多说什么,还得她自己想办法才行! 这天,敬王刚刚从书房出来,就看到站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的思琪,欲言又止。 “你怎么来这里了?”敬王招手叫她过来,问,“可是王妃有什么事找我?” 思琪满脸担忧,“奴婢并非是听从王妃命令来此的,而是自作主张跑来的。王爷,王妃这几日胃口总是不好,厨房送过来的饭菜每次都只用十之一二,便说自己已经饱了。她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奴婢实在是放心不下,所以才冒昧来找王爷,请王爷恕罪。” 敬王听了,也不由自主挂心起来,“胃口不好,可是身体还有不适?” 思琪继续叹气,“这种事,主子也不会跟我们说。就算她有哪里不舒服,也会自己一个人硬撑着,除非受不了的时候才会去看病。” 敬王走在前面,片刻说道:“正好该用晚饭了,叫厨房将我那份也送到王妃房里,今晚我与王妃一起用膳。” “是!”思琪躬身答应,暗地里握了握拳,在心里狠狠称赞了一番自己的机灵懂事,给王妃和王爷创造了独处的条件。 她也不算是在说谎,王月桐这阵子的饭量比起昏倒之前,要少了大半。 也许是因为喝的药药性太烈,伤到了内脏,所以连吃东西都没有胃口,敬王到后院时,恰好看到王月桐放下筷子,桌上的四盘菜和一小碗饭都好像没动过一样,一点都不显少。 “你还是病人,怎么能只吃这么点东西?”敬王一边往里走一边说。 王月桐见他来了,连忙要站起来行礼,被敬王按住肩膀坐在了凳子上。 “陪本王一起用晚饭吧,再多吃一些。”敬王说道。 王月桐为难地看了看桌子上摆放着的饭菜,最后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思琪这时也从厨房回来,把敬王的饭菜依次放在桌上。 王月桐见状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这丫头去找王爷通风报信了。她好气又好笑,无语地瞪了思琪几眼,思琪缩了缩肩膀,吐了吐小舌头。 第147章目中无他人 第147章目中无他人 “你别怪她。”敬王将主仆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开口说道:“思琪对你忠心耿耿,她会跑去找我,也是因为太过关心你的缘故。”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王月桐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老实回答说:“我的确胃口不佳,硬是塞下去也不一定对身体好,等到彻底痊愈之后,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敬王摇头,“无论如何,该吃的饭不能少吃,你怎么突然任性起来了?” 王月桐不想跟王爷争执,只好拿起筷子夹了菜,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二人相对而坐,安静地吃完了一顿饭,中途并没有太多的交流,然而气氛却不显得尴尬凝滞,反而有种淡淡的安谧与温馨,就好像他们已经是相处数十年的老夫老妻一样。 敬王一直记挂着王月桐中毒一事,只是他被事务缠身,一时间抽不出空来处理。今日既然来了后院,便也顺口提了出来,想问一问王月桐的意见。 王月桐思索了片刻,说道:“这事的幕后操控者是谁还不得而知,若是王爷亲自调查,难免会打草惊蛇,引那人警惕。倒不如完全交给我来办,想来能够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敬王知道她想亲手处理,也没有多说什么,放任王月桐自己去调查,更何况自己也要帮她查清楚林仙儿的死因,双方齐头并进,希望不久之后都能有所斩获。 想起那天王月桐在梦中呢喃着母亲,眼角含泪的模样,敬王便又是一阵心软,想着要加大力度,更快地为她办成此事才好。 二人交谈时,房门被打开,甘露和映月走了进来。 映月是个沉稳的,款步走来盈盈下拜,听到王月桐让她起身之后,才看过去,眼中满是担忧关切。 王月桐轻声说:“我已经大好了,你别担心。” 甘露看到敬王也在,抽出手绢按了按眼睛,假惺惺地抽泣道:“那天我告假外出,没想到刚一回府就听说王妃昏倒了,我心中如同烈火焚烧一般焦心,幸好王妃没有大碍,要不然奴婢可不知该怎么是好了。” 她演技炉火纯青,哭得梨花带雨娇弱如同风扶柳,果然是个我见犹怜的可人儿。这份想要出头的决心也让王月桐叹为观止,她身边居然有这么一个不甘平庸的钉子,幕后那人为了整治她,也算是挖空心思了。 映月和思琪交换一个眼神,俱冷冷地看着甘露,对她厌恶至极。如果不是主子吩咐,留着这人还有用,他们早就想办法把这个狗胆包天背主的奴才打死了! 可惜了甘露的表演无人欣赏,敬王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连她的名字都没记起来,便不再看,继续跟王月桐轻声谈天。 甘露哀怨地看着敬王,不明白她今天明明都精心打扮过了,比那个病怏怏的丑八怪王妃不知道好坎了多少倍,怎么王爷还是不肯看她一眼? 莫非是这个丑八怪给王爷下了蛊? 甘露眼风扫过王月桐,看着她瘦弱的身形,心里恶毒的想着,这个女人真是福大命大,都吐血了居然还能活过来,她要是死了该多好? 敬王晚饭后便离开了,王月桐精神不济,草草说了几句话便上床入睡,努力摒除脑中的无数杂念,尽量让自己能够得到最好的休息。 又过了五日,她自觉身体已经大好,走路也不再有胸闷之感,精神也焕发了许多,给自己把了把脉之后,脉象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经平稳健康,不再是病秧子了。 她身体一好,立马就闲不下来,心里总是记挂着回春堂的坐诊,想要往外跑。 思琪当然是担心她的身体,坐诊也是个体力活,王妃大病初愈,怎么能坚持那么高强度的活计呢? 可惜王月桐铁了心,无论如何都不想再这么无所事事下去。她可是个大夫,大夫的职责就是治病救人,城中的老百姓还等着她去帮助呢! 这天她盯着思琪气愤担心的目光,重新戴上面纱,撑着伞缓缓走出王府后门,不久便来到了回春堂。 回春堂前排队的百姓们一眼便见到了这身穿白裙的女子,一时间纷纷攘攘,全都拥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关心着王月桐。 “仙子已经有半月之余没有来过回春堂了,我们还以为仙子以后不再给人看病了呢!” 王月桐医术了得,对病人又有耐心,无论遇到怎么样不讲理的人都能够不急不馁循循善诱,再加上她灵动的双眼,温柔的语调,对医理的熟悉程度更是不输那些几十岁的老大夫,在城中的名气变得非常之大。 前来看诊的病人药到病除,回去之后都会宣扬一番回春堂坐镇的仙女医者仁心妙手回春,一传十十传百,久而久之也便传开了。 不管是有没有来过回春堂,让王月桐看诊过,城中百姓众人也都知道了这位素面医仙的名头。许多人都猜测着那张面纱后会是怎样一副惊世容颜,出尘之姿,男女老少都喜欢在茶余饭后津津有味地谈论一番生死人肉白骨的仙子。 “仙子终于来了,上次我们家老头吃了您开的药,这才十几天就能下地走路了,仙子快再帮他诊诊脉!” 王月桐走入医馆,也没有跟回春堂里的人多寒暄,立马坐到了自己往常看诊的位置,瞬间就有十几名病人跑过来排队,个个脸上洋溢着兴奋与得意之情。王月桐因为名声大涨,倒也是多了一些男病人。王月桐本着医者父母心的心态,倒是没有拒绝。 “隔壁老李还说仙子离开了,不再坐诊了,我就不信邪,看看,怎么样,果然让我抢到一个名额了吧?”说话的男人排在第二位,沾沾自喜地跟同伴聊天。 王月桐闻言冲他笑了笑,“放心,这位大哥不要急,我会尽我所能为每个病人看诊,绝不会厚此薄彼的。” “天啊,仙子刚刚是冲我笑了吗?她的眼睛好美啊……”男子古铜色的脸蛋瞬间涨得通红,一时间倒变得扭扭捏捏了起来,笑掉了周边一群人的大牙。 第148章闹事 第148章闹事 王月桐看病的时候很认真,不知不觉之间,时间便过去的飞快。待到她回过神来后,已经到了中午时分。 用过了午膳,王月桐只觉得有些困倦了。 回春堂中午是不接待病人的,大夫们也是需要休息。若是一整天持续下来,怕是铁打的人都要精神不济了。看病最重要的便是认真和细心,可人若是倦了,管你什么神医,都是会容易出错的。 因此,也是为了病人着想,回春堂一到了响午,便摘掉了大夫们的牌子,休息一个时辰后,才开始继续营业。 不过,到底每日也是有一位大夫值班,免得遇到了那等急症的病人,到时候若是人都休息去了,反而耽误事。 王月桐乃是回春堂内唯一一名女大夫,这中午值班的事情,自然是轮不到她头上。她饭饱食足后,便觉得有些乏困,因自己的事情也不多,便直接回屋躺着歇息了。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发现思琪正站在自己的身边,一脸欲言又止的望着自己。 “何事?” 思琪咽了咽口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王妃,今儿个有人来回春堂砸招牌,说是回春堂用的药都是假药,害他的弟弟死了,那人连尸体都搬到了回春堂,这件事情甚至还惊动了官府!” “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王月桐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顿时皱起了眉头。回春堂是万万不会用假药的,那么,这位苦主的来及就有些可疑了!况且,一般家里人死了,若是觉得是大夫的错,定然是会先来药店闹事,闹不过再去找官府的! 这人这般行事,倒像是计划得十分周密一般! 她倒是没有注意,因为自己起身太快,倒是有些头晕。思琪见了,立刻眼疾手快的将她搀扶住。 思琪将王月桐扶在床上坐着,又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纸条。“这个是杨大夫写的,主子,杨大夫说此事并不简单,那人杨大夫见过,不过也只是开了一些清热解毒的药给那人,不会吃死人的,但是那人一口咬定他弟弟就是吃了我们的药中毒身亡的。” 王月桐点点头,对于杨大夫的医术,她还是信得过的。 “走,我们去看看。”如今王月桐的计划里,回春堂是十分重要的一环!她本意用“素面医仙”这个身份来让敬王府的名声更上一层楼,若是回春堂的名声没了,那么她之前的功夫就白费了!不仅如此,反倒是会连累到敬王府的名誉。 况且,王月桐对于杨大夫还是有些敬佩的。 两人虽然一开始有些不愉快,可是通过后来的相处,却是让王月桐了解到了杨大夫的确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好人。至少对于病人,杨大夫是十分负责的。 王月桐一路走到了回春堂的后院,还未进入前院,便听到了争执的声音。 “都是你们害得!你赔我弟弟命来!”一道男生响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气愤,“看我不打死你!” “住手!”王月桐立刻上前一步,从后院走了出来。 这一出来,她便看到一位约莫二十出头的男子正满面怒容的扭着杨大夫的衣服,似乎随时都要动手的样子。 看到王月桐出来,那男子楞了愣,似乎被王月桐周身的气势所震,一时间,高高举起的手竟在空中停住了。 “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人,京城乃是天子脚下,你难道还要目无王法不成?”王月桐淡淡地说道,她目光平静,可是不知怎的,那男子看到她的眼神,却是觉得心中一寒,整个人的气势也不知不觉的弱了下来。 跟着王月桐出门的乃是映月。 她直接冲到了男子跟前,一个卸力,就把男子的手拉扯了下来。映月轻轻一转,便把杨大夫转到了自己身后,护住了他。 男子这时才回过神来! 想到自己居然被个女子拦住了,这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起来。“滚开!要不老子连你一起打!”就在男子挥手的瞬间,映月冷冷一笑,甚至一矮,便直接窜到了男子身后! 她一个用力打在了男子的后腰处,接着又在他后膝盖窝处一踢。男子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往前倒去,一下子竟然直接对着杨大夫跪了下来。 他还想要挣扎,却是感到自己的脖颈处碰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那触感,却是像极了匕首!这下子,男子的头上一下子冒出了冷汗,一动都不敢动了。 王月桐却是从头到尾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她淡淡地说道:“回春堂的能力有目共睹,一味清热解毒的草药就能够谋害人的性命不成?如果真是回春堂做的,他们求的是什么?你们家是有权还是有钱?”王月桐的话可谓是字字诛心,毕竟一个普通人,还真的没有让人想要杀了的欲望。 男人在听了王月桐的话之后,脸色很是难堪。 就在此时,屋外却是响起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几位穿着官差服装的人,冲了进来,二话不说,直接把男子绑了起来。 “放开我,凭什么只抓我,不抓他们?我弟弟死了,凭什么你们不抓他们!”男人嘶吼着声音说道,眼神却一直看向王月桐,男人的眼神中满是阴狠,像一条毒蛇一样的,王月桐却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 领头的捕快听了这话,却是嗤笑一声,“行了,孙麻子!你的弟弟怎么又死了?上个月在城东的济世堂内不是才死了一次吗?怎么又来这回春堂死一次?你家是有十个八个弟弟不成?这一年里,你说说你弟弟死了几次了!” 说话间,那捕快却是对杨大夫拱了拱手,“真是对不住了,这孙麻子就是个惯犯,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又出来的。”说完后,一行人便捆着那孙麻子匆匆地离去了。 王月桐仔细想了想那个男人与捕快所说的话,总觉得有些奇怪。既然是惯犯,怎么又会让他跑出来大闹回春堂? 杨大夫看着捕快们离开的背影,也是皱起了眉头:“奇怪,什么惯犯?这人压根就是无赖,恐怕是有人想要对回春堂出手!” 王月桐点点头,她倒是跟杨大夫想到一起去了,“既然如此,为何不找个法子解决?不可能总是这样,三天两头被人找了麻烦,但时候回春堂的声誉还真的就没了!” 王月桐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她修长的手指敲打在桌面前,低沉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的神情,并没有被杨大夫瞧见。 “杨大夫,不如这样,日后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富贵人家,都能够来这里看病,回春堂的声誉,还是需要加强的!” “你说的不错,声誉是必须要的,只是普通人根本不怎么花得起这里的钱,那些富人恐怕在日后也不会踏入这里,所以你的这个想法,并不怎么的好!” 杨大夫将自己推敲出来的事情说了出来,其实早就在那天捣乱的男人带着油灯枯竭的弟弟进来的时候,他就猜到而来会有这一幕发生。 那时候他不过是猜测,毕竟那个男人的弟弟也就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开别的药也不会有太大的作用,索性他就开了清热解毒的药让那人煎。 谁知道竟然会出这么一档子的事情,杨大夫此刻也算是心中对这个回春堂有些愧疚了。 王月桐并不知晓杨大夫心中的想法,她坐在椅子上面,身上的不适应感再次来了,她强烈忍住心中的反胃,一字一句的说道:“不如这样,杨大夫若是不嫌弃麻烦,便每隔七天就去贫民的地方,摆上回春堂的招牌,不收钱,免费给那些穷苦的人看看病,这样的话,应该会好很多吧!” 王月桐并不想要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口,毕竟她的想法可不仅仅只有一个,将回春堂的声誉提到京城第一,最主要的是,她更想要尽自己的努力多帮助一些人。 “这……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姑娘不嫌弃,我还是先去问问我家主人,否则到时候主人问下来,我也不知应当作何解释了!” “主人?你的主人是谁?回春堂神秘的老板吗?” 第149章白莲花找茬 第149章白莲花找茬 王月桐刚刚放下碗筷,思琪便从外面走了进来,不淡定的说道:“王妃,二小姐来了!” “王雨柔?她来作甚?让她回吧,就说我不在!”王月桐厌恶的皱了皱眉头,这个女人还真是三天两头的跑来找茬,也不知道是不是骨子里犯贱。 “可是……王妃,二小姐已经进来了!”思琪面色难堪的往后面看去,只见王雨柔身穿一身附和白莲花气质的衣服出现在了王月桐的面前。 她的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对于方才偷听到的话,并不放在心上一般,当然,如果忽略她紧紧握住的拳头的话,似乎就更能够令人信服了。 王月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撇了王雨柔一眼,对着思琪说道:“思琪,撤下这些东西,省的招来那些肮脏的苍蝇跑到我这里来撒野!” “是!”思琪若有所思的看向了王雨柔,下一刻就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到外面叫了几个下人进来收拾东西。 王雨柔走到王月桐的面前,轻笑道:“姐姐还是这副样子,倒是让雨柔觉得姐姐有些不近人情。” “此话怎讲?何为‘不近人情’?相爷难道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作为一名未出阁的姑娘,整日到王爷府上来做客,你可知别人会怎么想?” 王月桐丝毫没有给王雨柔半点面子,对于她来说,对于白莲花之类的人,还是有所抵抗的,只是很可惜,王雨柔没有那个自觉,不论自己怎么损,依旧会厚脸皮的贴上来。 王雨柔掩嘴轻笑道:“姐姐,还不明白吗?看来姐姐是傻了许久,倒是忘记了一些事情,不过这些倒是无所谓,毕竟依照姐姐的脑子,定然是想不到某些方面的,唉,就是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姐姐听说了吗?近日传出了王爷是断袖的传闻,呵呵,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想的,竟然还如此淡定!” 王雨柔的每句话里面都带着刺,这让王月桐很是不爽,她径直走到王雨柔的面前,似笑非笑的说:“断袖又如何?不是断袖又如何?这些事情似乎都与妹妹无关吧?若是妹妹识趣,还是早些离开的好,省的在这里找些不自在!” 王月桐心中很是不爽,王雨柔每次都找麻烦,离不开敬王爷,还真是脸皮厚的不忍直视。 然而她心中的这些想法,王雨柔根本就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她冷笑道:“如此看来,姐姐倒是有志气,恐怕王爷对你,也不过是可有可无,不知姐姐是哪里来的勇气,敢说这些话!” 王雨柔一边说着,一边说上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最后在她的目光中,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这才发现王月桐的房中竟然放着一株花,而这一株花则是皇上赏赐下来的西域奇花,能够让人安神放松,花朵有四张花瓣,呈现红黄蓝紫四种不同的色彩。 花朵的奇特之处并不在这个上面,而是散发出来淡淡的奶香味,这才是最重要的,王雨柔没有想到,敬王爷竟然对王月桐这般的好,她顿时嫉妒的心脏都在隐隐作痛。 王雨柔刚想要开口嘲讽几句,便听见了思琪从外面小跑了进来,一脸担忧的说道:“王妃,回春堂那边出了状况,现在您是……” “好了,知道了,妹妹,我这里不变招待,妹妹还是请回吧!” 王月桐说完话之后,便走到了里屋去,而王雨柔想要跟上去的时候,却被思琪拦了下来:“二小姐还是请回吧,王妃今儿个没有空陪你聊这些家常,若是二小姐不想要遭人落下什么口舌,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你算是哪根葱,竟然敢跟我这么说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不过是相国府的二小姐罢了!” 思琪冷冷的说道,随即便做了个‘请’的姿势,望着王雨柔,王雨柔纵然再怎么想要耍无赖,这个时候也的确是挂不上任何的面子了,她冷哼一声,直接转身离开了。 见到王雨柔离开了之后,思琪这才走到了里屋去,见到王月桐换了一身衣服后,还未开口,王月桐便说道:“走了?日后若是她再进来,就往人拦着,王爷府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 “是,但是小姐,相爷会不会……”思琪有些担忧到时候相爷对于此事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将这件事情扯到了王爷的身上,到时候谁也讨不到好果子吃。 王月桐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不屑的说道:“相爷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老鼠罢了,王爷这边自然会解决,放心好了,走,去回春堂瞧瞧,瞧瞧看,是什么人在那边捣乱!” 一语作罢,王月桐便带着思琪从后门离开了王府,没多久,便到了回春堂,回春堂的外面围满了许多的人,这些人都冲着里面指指点点的,叽叽喳喳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待二人走进一听,这才听出了一个大概,原来是有个人昨日来到这里医治,结果今儿个伤口就恶化了,然后此事尚未得到解决,所以便发生了争执。 当然,这些都只是一面之词,因为回春堂的外面,并没有人,外面站着的是一群官兵守着,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还无人得知。 王月桐走到面前的时候,便被官兵给拦了下来:“什么人?这里禁止入内,你们不明白吗?” “在下乃是这里的老师,听说回春堂出事了,所以这才过来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何事!”王月桐淡淡的回答,随即官兵便让开了一条路,让王月桐走了进去。 刚刚进入大堂,便听见了一个男人怒吼以及摔碎东西的声音,她眉头紧蹙的走到里面,看见一个男人站在中间,手上绑着纱布,一脸怒色的望着杨大夫等人。 就在男人准备抓住杨大夫的时候,王月桐出声了:“原来是这位客人,可是出了何事?为何这般的暴躁?” “王大夫?呵呵,来得正好,你不是说这个伤口不会恶化的吗?为何今日会这般的肿大?” 第150章误会 第150章误会 男人咆哮着吼道,在他看来,回春堂就是个庸医所在的地方,连一个小小的伤口都不能够解决,简直就是废物的存在! 王月桐自然是明白这个男人的心理,她抱歉一笑道:“好了,这算是什么事情?你的伤口是不是触碰过水?是不是喝过酒还吃过一些辛辣的东西?” 她的一连串三个问题,直接让男人懵逼了,男人支支吾吾的说道:“是……是又如何?还不是你们这些庸医没有半点的用处!” “你这么理直气壮的说是我们的错,请问你按照我的说法做了吗?我让你不要触碰水,不要喝酒,不要吃辛辣的东西,你做到了?你现在的这种情况完全就是属于自作自受,若是你还想要让你的手好好的,最好按照我的方法做!” 王月桐简直就是被气疯了,这个男人算是没事找事做,伤口她也看了,虽然只是撇了一眼,但是也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导致伤口化脓,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变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是做了什么。 “你胡说,我才没有,分明就是你们家的药材有问题!”男人咬牙切齿的说道,完全就是认定了自己的伤口是他们导致的,而不是自己的不听话造成的。 听到他这么一说,王月桐简直气的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你既然一口咬定是我们做的,不如就让这里的官爷做主好了,不是吗?咱们在这里闹得厉害,不如直接请人前来看看,究竟是我的药材有问题,还是你自己的问题!” 王月桐说完了之后,直接走到了官老爷的面前,行了个礼,这才说道:“官老爷今儿个既然来了,想必也是知道了这里的事情,如今这位小哥既然觉得是我们的药材有问题,倒不如官老爷来做个主,看看这里的药材是否有问题,杨大夫,将我们昨儿个给小哥用的东西拿出来!” 王月桐给杨大夫使了个眼色,这才让他反应了过来,连忙走到柜台的面前,将药单拿了出来,递到官老爷的面前,沉声说道:“官老爷,这些都是草民昨日配的药方,就连这小哥现在用的药材,也能够根据气味分辨出来!” 这个官老爷其实就是李毅,年轻有为,刚刚上任,就处理了好几个案子,今日前来,就是因为回春堂遭人陷害的事情,李毅将药材看了看,对着吵闹的男人说道:“药方的确是没有任何的问题,你这又是如何解释?” “药方是没有问题,但是药材就不一定了,官老爷,做事情,可不能够只看这么一些啊!”男人及其讽刺的说道,似乎李毅说出来的完全就是一个笑话。 李毅一听到他这么说,有些微微发怒了,不过却因为此刻的原因,生生的咽了下去,他阴沉着声音询问:“那么,按照你的意思,是想要说这些药材有问题了?” “官老爷,我有事要说,小哥,且不说别的,就凭借你小老百姓的身份,我们回春堂还不至于谋害你,就算是有什么阴谋阳谋,也不至于对你一个老百姓出手,二者,在我们回春堂这么久以来,从未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你这有事作何解释?难不成我们回春堂是傻不成?还会对你出手,毁了自己的名誉?” 王月桐打断了男人的话,这个男人也不知究竟是谁请来的,竟然这般的愚昧无知,倒是让自己好些生气。 李毅听到王月桐分析的这般有道理,忍不住的点头说道:“说的的确不错,此事的确是如此,你若是真的觉得此事是因为你的原因,回春堂才会做出毒害他人性命的事情,本官可给予你立案,只是若事实并非如此,你可是会有赔偿的,到时候赔偿回春堂一百两银子,以及还要出头给回春堂作证,你可是真的想好了?” “什么?一百两?”男人的关注点,显然并不在其他的上面,他只是听到了那一百两赔偿费,这个时候,男人开始有些犹豫了,想了想之后,憨笑道:“大人,这件事许是我搞错了,所以我还是先回去了,再见!” 男人说完话之后,便想要拔腿就跑,不过很可惜,直接被拦了下来,李毅走到男人的面前,冷笑道:“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大人,我可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何不走?”男人说的一脸头头是道,差点就没有在脑门上刻了‘良民’两个大字。 王月桐见情况不对劲,便站了出来,走到男人的面前,冷哼了一声:“我们回春堂的事情难不成就这么算了吗?在你的眼里,我们回春堂就是这么的不堪入目?想要来找乐子,就来了,找完了乐子,就拍拍屁股就走的那种吗?” 听到王月桐的这番话,男人顿时往后退了几步,他早就知道这个地方不是他应该来的,若是不过来,恐怕今儿个就不会遇到这档子的事情。 王月桐见男人没有说话,直接走到了李毅的面前,行了个礼说道:“大人,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外面的那些百姓岂不是误认为我们回春堂就是庸医,不仅仅以为我们回春堂是庸医,还以为我们只会害死别人,到时候我们回春堂还怎么开下去?” “嗯,此事我会处理,来人,将他压下去!”李毅点点头,随即冲着身旁的捕快说道,捕快一听,直接将男人给压了出去。 这件事情算是结束了,李毅走到王月桐的面前,柔声问道:“怎么了?可是觉得麻烦?” “无碍,倒是你,今日的事情麻烦你了,若是日后需要我,我定然会帮你!”王月桐极其认真的说道,这件事情若不是有李毅在,恐怕也不会这么快的就结束。 李毅听到她这么一说,顿时笑了出来:“谢谢,你已经帮过我的忙了,我欠你一条命,这些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第151章青楼散心 第151章青楼散心 听到李毅这么说,王月桐失声笑了出来,随即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后,李毅这才离开了回春堂,而回春堂外面站着的人也不知何时早就已经离开了。 杨大夫走到王月桐的面前,询问道:“那个人你认识?” “你问的是李毅李大人?”王月桐疑惑的询问,似乎这里除了李毅,就没有别人说这句话了。 杨大夫连忙点点头,他给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后,递到了王月桐的面前,随后便说道:“自然是李毅,李毅这个人办事认真,手段阴狠,你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到这种人的?” “杨大夫,你这么说,我可就真的觉得你意图不轨来到啊,以前无意之间救了李毅一名,现在碰巧遇见罢了,倒是没有什么事情,也没有什么交集,顶多也只是认识罢了。” 王月桐不以为然的说道,在她看来,认识什么人,其实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只要不是什么不安好心的人就成。 杨大夫见到她这么说,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往后院走了过去。 王月桐见状,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旁边的思琪见了之后询问她:“小姐,那个男人的事情要不要调查一下?总觉得这个人是被人故意派来捣乱的!” “这件事情可以暂时不用管,有人处理,对了,今晚咱们出去溜达溜达,正好解解乏!” 王月桐一脸坏笑的望着思琪,仿佛思琪现在就是一块大饼,能够拆来吃的那种,思琪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害怕,打了个抖说:“小姐,你又想到了什么事情?” 王月桐狡猾一笑:“嘿嘿,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了,听说最近百花楼来了一个新姑娘,长相貌美如花,我比较好奇那个妹纸长啥样,居然能够做到勾引官员的程度!” 见到自家王妃这个表情,思琪自然也就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想法,顿时想要为那个人默哀三秒,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倒霉,竟然撞在了自家小姐的手里。 当然,思琪的这些想法王月桐并不知晓,她现在还处于今晚去青楼溜达的梦幻中,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将会在不久之后,被另一个人知道。 因为今日被男人闹了半天,导致整个下午,回春堂都没有什么人过来看病,倒是让王月桐悠闲的很,一个下午都待在回春堂的书房里面看书,这里的书种类繁多,很多书里面的内容都是她从未见过的。 特别是关于一些类似女人的病因病理,就算是在现代,也没有这么的详细记载,王月桐越看越是着迷,甚至在天黑了之后,她都依旧忘乎所以的继续看着,若不是因为在这个时候思琪进来叫她用膳,恐怕她连吃饭的时间都会忘记。 在回春堂随便吃了一些饭菜后,便带着思琪到了制衣店买了两套现成的男装,王月桐身穿白色的长袍,那张漂亮的脸蛋倒是显得有些英气,而思琪则是一副男扮女装的模样。 见到思琪扭扭捏捏的样子,王月桐无奈的说道:“你害怕什么?咱们这不是穿上男装了吗?表现的男人一点,可别让人给看出来了,不然到时候我可要收拾你的!” “小……是,公子!”思琪欲哭无泪的回答了她的话,随即又用笔在自己的眉毛上添了几笔,正是因为这两笔,倒是真的让思琪看起来从柔弱‘小书童’变成了帅气小哥。 王月桐围绕着思琪转了一圈,最后满意的点点头说:“不错,这样挺好的,行了,走,哥带你去见见世面!” 语罢,王月桐熟门熟路的往右边的巷子里面走了进去,思琪纵然不想去,都不成了,她走着小碎步跟在王月桐的身后,还未走多久,就看见了传说中的百花楼,里面其实也没有什么多高大上的,这个是王月桐的第一个看法。 还未进去,王月桐便被老鸨给拦了下来:“诶,等等,等等,姑娘,我们这里不收女客!” “不收?真的吗?”王月桐将自己腰带上的钱袋往上面抛了抛,钱袋里面是碎银子一直在响动,直接让老鸨一个劲的咽口水。 见到自己的成果不错,王月桐直接将钱袋扔在了老鸨的身上:“二楼雅间,两个红牌,外加一壶上等的女儿红!” “好好好,小……公子快快里边请,小月,赶紧叫阿七和十九出来接客!” 老鸨一边迎接着王月桐,一边忙活着让自己的丫鬟去找自己的两个红牌,王月桐正在上楼的时候,竟然看见了敬王爷,敬王爷一个人坐在雅间里面喝着酒,对面有一个穿着很是奇怪的人,看模样,似乎有些像是现代苗疆人的服装。 王月桐用手戳了戳思琪,小声说道:“那个穿着奇怪的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说跟王爷坐在一起的吗?是邻国的小王爷,听说前不久秘密到这里来游玩,结果不小心失踪了,导致邻国的皇帝直接命人四处寻找,我听外面的这些人说,这个小王爷也是在三天前才找到的,至于为甚会出现在这里,奴婢便不得而知了!” 思琪将自己所有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却发现王月桐的脸色有些不对劲,正想要询问的时候,王月桐已经直接走到了隔壁的雅间里面,她直接坐在里面的凳子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桌子,脸色有些难看。 “思琪,你说一个人会不会变换很多种身份?” 半响之后,王月桐突然说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导致思琪有些不明所以:“公子,您的意思是……” “没有什么,许是我想多了,算了,我现在比较好奇这个小王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思琪,不如我们去看看?”王月桐一脸兴奋的说道,简直与之前是一个天一个地。 对于王月桐的变脸技术,思琪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只是去见小王爷这一点,她并不赞成,难为的说道:“可是敬王爷也在那里!” 第152章做贼心虚 第152章做贼心虚 思琪面上有些焦急,如若王月桐真的跑到敬王的面前去,她可就死定了。 莫说这青楼这种地方,本就不是她堂堂一个敬王妃该来的地方,更何况,那敬王的身边,可是还坐着南宫帝国的小王爷呢。 敬王妃在逛青楼的时候,不巧竟遇见了敬王…… 这样的天下奇闻,若是传扬了出去,敬王府的脸面可往哪儿搁啊! “小姐不可!” 思琪来不及多想,便见王月桐欲要上前。 “小姐,小姐你冷静一些,眼下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话,回到王府再说可好?” 听到这话,王月桐脚下一顿,双手捏紧了衣袖,回过身来,怔怔的看着思琪。 她这一转头,思琪这才发现,她那一向淡然如水的双眼中,竟是隐隐含着几分委屈。 “小姐,小姐?” 思琪见她有些愣神,不知在想些什么,便出声轻唤道。 “你说的极是……王爷要在这里会客,我也是管不着的。现在天色尚早,你便送我去回春堂吧!” “小姐,外面已近日落黄昏,您怎可再回药房,现下应当是回王府用膳,再好生歇息一番才是啊!” 平日里这个时候,王月桐也该是回王府用膳了。 只是今日,她却是没什么心思吃东西。 “不必了,想必今日王爷也不会回府用膳了,我回或者不回,又有何分别?倒不如回药房钻研医书……” 此言一出,不仅思琪,就连王月桐自己都愣住了。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一丝的别扭? 思琪跟在王月桐身边日子久了,别的没有学到,那股子聪明劲儿倒是学的有模有样。 是以,她才不过是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思琪就嗅出了酸味儿。 “小姐,按说这平日里,小姐也不是日日都同王爷一起用膳的,怎的到了今日,小姐没了王爷,还吃不下饭了?” “思琪,莫要胡说!” 王月桐自知说错了话,让思琪寻到了岔子。 “那,若是思琪说错了的话,还请小姐随我一同回王府用膳歇息,如何?” 思琪见她满脸窘色,倒也不再继续打趣,只提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 “罢了罢了,我看你这丫头,也快要成精了!” 看着思琪那一脸狡黠的样子,王月桐只得听了她的话,乖乖随她回了王府。 两人来的匆忙,去的也匆忙。只是,在临走之时,王月桐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走到门口时,她回身望了望,只见不远处的敬王,正与那南宫帝国的小王爷把酒言欢,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往别处看。 如此,她这才放心的转身离去。 回到王府之后,王月桐这才感到浑身疲倦,许是因为回了家,便不自觉地放松下来,方才觉得累。 “王妃,现在是要传膳,还是先沐浴?” 往常与敬王一同用膳,她都是先用膳再沐浴。可王月桐在回春堂坐诊一天,也是颇费心神,回到王府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先泡泡澡,去去乏气。 索性敬王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不如就先行沐浴吧。 “准备些热水,今儿我要先沐浴。” “是。” 思琪只垂头应了一声,便去下去准备了。 自从上次她毒发以后,府里的下人们明显对她变了脸色,不但不敢再为难,反而处处都巴结着她。 这不,眼下刚说要沐浴,这下头的人马上就烧好了水送了过来。 “王妃,热水已经备下了,您现在便可移步偏房了。” “这底下的人,做事倒越发的麻利了。” 王月桐只感叹一句,便去了偏房。思琪在一旁伺候了她更衣,便也退了出去。 闻着浴桶之中淡淡的药香,王月桐只觉得通体舒畅,这一天的劳累,便也去了许多。 正当她眯着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休憩时光,外面却传来了思琪的声音。 “王妃,王妃!您快些穿好衣裳出来吧,王爷回来了!” 听到敬王回来的消息,王月桐倏地睁开了眼。 “他怎的这时候就回来了……不急,现在时辰还早,待我沐浴完毕,便去前厅用膳!” “不可啊王妃,王爷这前脚刚一回来,前厅里后脚便摆好了饭。眼下王爷就坐在桌前等着王妃,还未动筷子呢!” 他在等她,等她作甚,难道是有事要说? 王月桐一边思量着,一边却是出了浴桶,擦拭着身上的水滴。 “思琪,你去前厅告诉王爷,我即刻便去!” “好!” 无论如何,她都没有理由叫敬王在饭桌上等她太久。待她急急的收拾妥当之后,便直奔着前厅去了。 看到了敬王略显阴沉的脸色,王月桐只觉得背脊一凉。只是碍于眼下的不得已,她只能硬着头皮,坐到了他的身旁。 原本她心中也有几分气恼的,想她方才正舒舒服服的泡着澡,现在却因着他坐在前厅不肯动筷,就要她泡到一半便出来陪他用膳。 只是如今见到了敬王本尊,她却好似一个做贼心虚之人,那点气恼之意瞬时便烟消云散,只剩下了满满的心虚。 这就好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心中惴惴不安的等待着大人发现他做得好事一般,真是磨人的很。 偏生这敬王也闷不做声,只用他那一双鹰眼紧紧的勾住她,直叫人坐立难安。即便是淡然如她,在他如此的逼视之下,也很难镇定下来。 “王爷,日后若是我回来的晚了,王爷便不必等我一同用膳了。” 许久之后,王月桐见他还不肯动筷,便只得先开了口。 “王妃这是说的什么话,今日你可是回的比我还要早。” 闻言,王月桐神色一愣,心知敬王应当是什么都知道了。 平日里她从不曾在与敬王用膳前沐浴,却独独在今日不曾用膳,便先行沐浴,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心中早就笃定,他今日怕是不会回来用膳了,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 而她在回春堂待了整整一天,又是如何得知他的行踪的呢? 这其中的道理,不言而喻。既然她都能够想得到,更遑论敬王。 第153章露了尾巴 第153章露了尾巴 现在想来,方才在那青楼之时,在她身后盯着的那双眼睛,约莫就是他。 “我……” “好了,你不必再多言了。我知道,你是故意在同我斗气,是不是怨我没有时常回来陪你用膳?” “嗯?” 王月桐有些发懵,却见敬王眼含笑意的望着她,这模样,倒是像极了对妻子百般怜爱的好丈夫。 敬王是爱妻的好丈夫? 思及此,王月桐却是忍不住晃了晃脑袋。心里却想着,自己或许是被方才那浴桶中的热气熏晕了脑子,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见她不住的摇头,敬王便以为她是在否定他的说法。 “怎么,难不成是我猜错了?” 她的反应虽然很不给面子,但他却没有半分的气恼之意,只是假意沉下了脸来,那说话的语气,简直就是在对她循循善诱。 “王爷……果然明察秋毫,我这点小心思,却是都被你看穿了!” 思索半晌,王月桐却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敬王这是在给她一个台阶下。 从他的话中便可听出,对于方才她跑到青楼里的事,他是不打算追究的了。 难得敬王能够在人前给她留几分薄面,如此,王月桐又怎能不顺着他。 “既是如此,那日后,我便每日都回府陪你用膳,如何?” 王月桐心中一动,却是不知他这话是在故意应景儿,还是说认真的。 “王爷,你若是再不动筷子,这菜怕是要冷掉了,吃了对脾胃不好。” 王月桐扭过头去,不再看他,又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嗯,你也劳累了一天,便尽快用膳吧。” 说着,见王月桐并不动筷,他便先拿起了筷子,只这般,她才肯在他之后动筷。 敬王垂下眼眸,并不言语。 “王爷,近日这回春堂里,可是发生了好些事情呢!” 见着气氛有些冷下去,王月桐便寻了些话来说。 索性往常两人也都是这样,在饭桌上才有机会说些正事。 “是嘛,那便说来听听。” 敬王有些漫不经心的应道。 “先前,我便想着要提一提这回春堂的声誉。开医馆药房的,必是都少不了市井百姓的支持。回春堂与其他药房相比,无论是医术还是药材,都属上上乘。” “只不过,这医术精了,药材好了,诊金也就收的格外多,一般的百姓在回春堂是看不起病的。所以,我便想着,若是能在每月在城北当街诊治两次,却是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敬王听过后,略一点头,面带几分赞许的望着她。 “城北倒是有几片贫瘠之地,平日里就连最廉价的医馆都看不起。若是回春堂能每月前去行善,相信过不了多久,赞誉之声便会越传越广。” 这个道理,王月桐自然是知道的,只因这法子就是她所想出来的,而敬王的这一番话,也正如她心中所想一般。 只是,得到了敬王的赞赏,她的心里竟莫名的多了些信心,像是比之以往更有底气了。 “有了王爷的这一番话,相信那回春堂的主人,也定会有一番考量。” 提到那回春堂的神秘主人,王月桐心中便像是藏了只猫儿一般,抓挠的心痒。若非不想让敬王再多一桩扰心事,她便早请他调查清楚这背后的秘密了。 “你只是回春堂的坐诊大夫,不需要知道这许多。眼下因着王御史的事,素素大夫的名号京城之中极为响亮,我看,长此以往下去,你这敬王妃的身份,是迟早要暴露于人前的。” 敬王这话说的十分淡然,仿佛事不关己。 毕竟,王月桐做的是行医救人的善事,又不是杀人放火的恶事,即便是牵扯到敬王府,那也只是为王府增添赞声罢了。 可若是她的身份暴露了,那就难免会遭到有心之人的利用和诟病。 所以,从私心里讲,他是不愿叫她陷入水火之中的。 “那又何妨,现如今知晓我身份之人,怕是也不在少数。” 单是王御史那一大家子,就不算少了。 “况且,我本就是敬王妃,这个身份本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若是百姓知道,本该养尊处优的敬王妃,竟就是那素面医仙,想必,也会对敬王府大加赞赏吧!” “届时,即便是皇上再想弄出什么动静来,也要好生掂量掂量了!” 王月桐这一番大义之言,却是叫他心有触动。 如今,她事事都为着王府着想,也实在是难得。 只是不知,她是真心实意的将这敬王府当作了自己的家,还是只是为了报答他的恩情? 眼下,他还并没有替她查出母亲的死因,所以,若是要报恩的话,现在还为时尚早。 她今日看到了他与南宫云硕在一起的情景,心中怕是也料想到,他接下来的动作了吧。 “皇上那边你不再担心,近日王御史的事便可叫他头疼一阵的了,想必,他也腾不出手来找敬王府的麻烦。”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王月桐总归是为敬王府着想的,他也不愿叫她一人担负如此多的重任。 “对了,你母亲的事,近日或许会有些眉目。” 敬王放下手中的银筷,抬了手,示意身旁的丫鬟上茶来。 思琪本是一将那茶杯从茶托中端了起来,却不料,甘露却跑了过来,从她手中夺过了茶杯,嬉皮笑脸的同她说:“思琪,你累了一天,还是叫我来伺候王爷吧!” 说着,她便抬手抚弄了一把耳边的碎发,欢欢喜喜的跑到桌前,亲自将那茶杯放在了敬王的手中,在这交替的过程中,她还故意用小拇指轻挠了下他的掌心。 思琪在一旁气的胸口疼,这甘露真的是越发的不懂规矩,照此下去,非得出事不可! 甘露的种种作态,王月桐自是看在眼中的,只是从面上看,她却像是什么都不知晓一般,只泰然自若的吃着她的饭。 方才她那挑逗的动作,敬王并非无所察觉。为此,他还抬眼看了那甘露一眼。 只这一眼,便使得甘露喜笑颜开,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恩赐一般。 第154章暗生情愫 第154章暗生情愫 思琪看着甘露那般不知羞耻的模样,心里又气又急,可是转眼看看自家王妃那若无其事的样子,又替王月桐感到难过。 都怪她识人不清,竟叫那甘露拿着她当了枪使! 思琪死死的拽着自己的衣角,双手来回的揉搓着,仿佛手中的衣料便是那甘露的皮肉一般,恨不能现在就将她那狐媚的脸撕破。 这一盏茶送了许久,甘露这才恋恋不舍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只见她面色酡红,一副痴相的望着敬王。 看到她这样子,思琪就更是来气,若不是怕惊扰到王爷王妃用膳,此时她怕是早就按捺不住,要上前指着甘露的鼻子骂上一顿了。 敬王接过茶以后,却是一口也没喝,只将它放到了桌上。 王月桐瞧见他这样子,便抬眼望了望站在不远处的甘露。 只见这甘露今天打扮的油头粉面,那头上抹了有半斤的桂花油,从这饭桌上都能闻见味儿。再一看那身上,就连平日里不常戴的钗环首饰,今日却都戴了出来。 为了引得敬王多看一眼,甘露可真是费了好一番的心思啊! 王月桐只在心中笑叹一声,收回了目光,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 “难不成,是因着那南宫小王爷,才得以见些眉目?” 闻言,敬王却是轻笑一声,摇头道:“王妃,我是该说你聪明,还是该说你耿直?” 他本不欲再提及此事,只轻轻揭过便好,哪曾料想,王月桐竟然如此着急的将自己和盘托出。 其实,她本也想就将此事轻轻盖过,他不提,她便不做声。 只是,方才甘露方才那狐媚的样子,竟是叫她不由得想起了,今日在青楼见到的那些女子。 方才说了许多回春堂的事,她便将此事忘于脑后了,现如今又想了起来,心中却是涌上一股说不清的不适感。 招待他国之宾的场所有很多,京城里也不乏名贵的酒楼,可他为何偏偏要去那种地方,同那南宫小王爷饮酒作乐? “聪明也好,耿直也罢,王爷如何想都好,我不过是不愿装聋作哑罢了!” 王月桐这番话说的夹枪带棒,敬王自然是觉察到她情绪有些不对劲。 “我今日约见南宫云硕,确是有要事相商。” 敬王偏头瞥了她一眼,只见她面无表情,只垂眼看着眼前的几碟菜肴,手中的银筷却是停了下来。 “我知道,南宫小王爷身份不凡,对于王爷来说,是个可以拉拢的人。只是,王爷便是再想拉拢他,也不必去那种地方吧?” 思虑再三,犹豫再三,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敬王手中的银筷稍稍一顿,忽的,竟勾起了唇角,嘴边浮现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在质问我之前,王妃能否解释一下,你又为何会出现在那种地方呢,嗯?” 像是怕被人听到一般,敬王的声音极轻,那低沉的嗓音,仿佛就在耳边。 “我……” 今日她本就是无意间瞥见了他的身影,才跟了过来的。 方才在街上的时候,恰好他的马车从身边经过。为了不引人注目,用的那马车看起来极为普通,从外面看,根本就不会有人通过这马车联想到敬王。 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在经过王月桐身边之时,那轿帘便被风吹了起来,所以,她就瞥见了马车里的人。 本来,若是只有他一人去了青楼,她根本不会一同跟进来。 只是,那轿子里除了敬王,却还坐着一个衣着奇怪的男人。 本着这好奇之心,她只能一咬牙,换了男装,跟进了那勾栏院里。 “罢了,南宫云硕的事,暂且不提也罢,我也是今日才找到他的行踪。待事情有了些眉目以后,再与你细说。” 敬王今日不知为何,态度十分的温和,这种感觉,可是前所未有的。 而仔细想来,自从她上次毒发,从鬼门关里走过一遭之后,敬王就好似对她与先前不太一样了。 可若是要她明明白白的指出,到底是哪儿不一样了,她也是说不上来的。 敬王见她许久不曾出声,心下疑惑,便状似不经意的轻瞥一眼。 只见王月桐那一双秀气的眉,此时却轻轻的蹙起,使得那眉心处拧出了一个小疙瘩。 见她面带愁容,敬王只觉得有些不忍。 她在回春堂已经操劳了一天,回到王府里,竟还不能好好的吃上一顿饭。 思及此,敬王便喉头一紧,手中的银筷却像是鬼使神差一般,夹了那道佛手金卷,放进了她的碗中。 王月桐神色一怔,眼睛直直的看着碗里这多出来的金卷。 他……竟是用了他的筷子,给她夹了菜。 这实在是不合规矩的,且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 “这些日子,倒是辛苦你了。” 闻言,王月桐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 敬王此时却也在深深的看着她,冷不丁的,两道目光碰撞到了一起,不多时,却是又同时转开头去。 这一眼对视,还有方才他的那句‘辛苦你了’,都叫她心中莫名一动。 这一幕,却是尽数落在了思琪和甘露的眼中。 这两人周身所散发出的脉脉情愫,就连身边站着的几个婆子,都能实实在在的感觉到,更遑论这两个小丫头了。 只是,他们二人关系一日好过一日,倒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啊。 这不,眼下才不过半晌的功夫,思琪与那甘露便掉了个个儿。思琪满脸喜色,心中满是欣慰,盼来盼去,终于盼到了王爷王妃互生情愫的这一天了! 而甘露,一双手却是快要将那方丝帕都给拧碎了。 对此,她实在是心有不甘。那王妃若是有几分姿色便也罢了,偏生她一个被毁了容的女人,怎配得到王爷的垂怜?! 除了出身以外,她无论是身姿,还是样貌,哪一点比不得那貌若无盐的王妃?这王妃,究竟是使了什么样的手段,竟是叫王爷对她宠爱有加? 思及此,甘露气恼的抿了抿嘴,只偏过头不再看她。 第155章包藏祸心 第155章包藏祸心 只是这一扭头,便看见思琪一脸得意的瞅着她。 好啊,现在连同她一般出身的思琪,也来欺侮她这个无权无势的小丫鬟了! 思琪望见她那气急败坏的样子,便挺了挺胸脯,示威似的看了她一眼,那眼中的轻蔑之意,直叫甘露心中如火烧一般。 待两人用完了膳,思琪便跑到王月桐的身前。那甘露也是咬了咬牙,跟了过来。 “甘露,我看这里的人手不怎么够用。王妃这里有我伺候着,索性你也无事,不如你就留在这儿,帮衬帮衬大娘她们!” 甘露与思琪同为王妃的贴身丫鬟,按理说是平起平坐的,即便甘露是后来被提拔上来的,但这两人之间委实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平日里,思琪倒也从以大欺小,使唤甘露,如今摆的这一出,倒还是头一次。 “王妃,甘露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惹得王妃不高兴了?” 只见甘露面露怯色,膝下一软,竟直冲着王月桐跪了下去。 王月桐还没说什么,思琪便忍不住要上前替她好好教训教训甘露。 这时,却有一只素手自长袖之下露出,轻按在思琪的手上,示意她莫要轻举妄动。 对于甘露连日来的所作所为,王月桐心中便如明镜一般。 她若是想同绿云一般,做出什么下作之事来,她必是容不得她造作。 要处置一个甘露,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没了甘露,后面还会冒出别的什么花花草草的。与其一点一点剔除,倒不如整个连根拔起,将她那背后之人揪出来,以绝后患。 如今甘露露出的破绽还不够多,所以她还动她不得。眼下,便只给她一点教训,也好叫她学学乖便罢。 “甘露,你起来,有什么话,且随我回了院里再说。” “王妃,甘露对王妃可是忠心耿耿,绝无半点私心!今日若是王妃看我不顺眼,便尽管打骂便是了,只要王妃能舒心,甘露甘愿受罚!” 眼下这敬王可是还没走远,被她这么一喊,怕是迟早要折回来瞧瞧,这里是不是在杀人。 而那甘露像是巴不得敬王会回过头来看看她,边哭喊着,那双眼睛却是滴溜溜的望着敬王方才离去的方向。 思琪听到她这一番没头没脑的哭喊,只觉得额间青筋一跳。 她不过叫她留下来打个下手,没成想,便被她给拿住了,且还想把事情糊到王妃的身上,真是不知好歹! 她四下里看了看,只见那些收拾桌子的下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只站在那儿看热闹。 看着他们一个个眼放异彩,怕是巴不得甘露闹得再厉害些,他们也好有戏可看。 恐怕这些人的心里早就已经认定,这甘露私底下不知被王月桐怎么欺负呢,不然,又怎么会一看到她,就吓得浑身发抖,下跪磕头呢? 思琪不知的是,这些婆子丫鬟心中倒真是如此想的。此刻她们都在心中暗暗思索,照眼前这个样子看,若是甘露跟随王妃回了院中,还不知道要受什么处罚呢。只是今日甘露也没犯什么错,只不过是给王爷递了杯茶,怎的就要受到如此责罚? 思及此,她们却是想起了那惨死的绿云来。再看那跪在地上一脸凄然的甘露,竟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在场所有人的反应,王月桐都尽收眼底,也将她们此时此刻的心思猜了个大概。 这半晌,无论甘露怎样惺惺作态,故作凄凉,王月桐却从头至尾都面不改色,对于甘露话中隐含着的控诉,她也好似全然不在意一般。 “甘露,你若是有什么冤屈之处,今日不妨就当着众人的面,都说出来罢。自从你到了我的院中,我自认从未亏待过你,只是你今日这般,却叫我有些看不懂了!” 王月桐见她执意要在此吵闹,便也气定神闲的抚了抚衣袖,坐了下来,只不紧不慢的同她说着。 “王妃……王妃可是还在恼怒,甘露笨手笨脚,那日替王妃梳头之时,扯痛了王妃?” 甘露却是没有想到,王月桐竟是不怕毁坏自己的名声。毕竟,她如此委屈的跪在地上求饶,饶是叫不知情的外人来看,也只觉得是王月桐将她欺负了去。 “那日的事情你若不提,我都要忘之脑后了,又怎会借机为难你?倒是你,甘露。” 王月桐轻轻挑起一双明眸,直直的看着有些发愣的甘露。 “只这么一件小事,你便记在了心上,如今还日日忌惮着我找你的麻烦,如此看来,在你的心中,我竟就是这般无容人之量的人?” 不等甘露出言反驳,王月桐便又看了一眼身旁的思琪说道:“更何况,今日我从未与你多加言语,只思琪见这里的活计多,怕是做不过来,便叫你留下来帮衬一番。” “而你,怎的就如此心不甘情不愿?难不成你是觉得,自己现在成了我的贴身丫鬟了,所以这些个脏活累活,你便做不得了?” 王月桐这连番的几句话下来,便叫身旁的丫鬟婆子们,瞬时就倒了戈。 原本甘露同她们一样,都是在底下的膳房,浣衣房里做活的二等下人。只不过这甘露运气好,与那思琪有些交情,便也因此得到了王妃的垂青,一跃成了伺候主子的一等丫鬟。 能够待在院里伺候主子,从此不必再做粗活累活,这是多少丫鬟婆子们日日都在想的好日子啊! 所以,这甘露享了福,她们自是又羡慕又妒忌的。而今又听到了这王妃的一番话,便觉得甘露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在人前,却是不给主子一点面子。 稍稍叫她多干些活,她竟还敢有怨言,还挑主子的刺! “甘露从未有过如此想法……都是甘露的错,是甘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都是甘露的不是!” 甘露也是个会看势头的,见身旁的人没有一个再怜悯她,她便立刻低头认错,跪在地上连连磕了三个响头,而后急切的站起身来,帮着她们干活收拾桌子。 思琪见状,便冲着她的背影冷哼了一声。 “哼,这甘露,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王妃平日里可待她不薄,她却非要做这吃里扒外之事!” 对此,王月桐只是轻笑一声,并不言语。 第156章狐狸尾巴 第156章狐狸尾巴 过了半晌,那甘露做完了活,便又低垂着头,小跑到王月桐的跟前来。 “王妃,甘露扶你回院里吧。” 听到甘露这话,王月桐这才出言。 “既然你已经知道错了,那我便不追究了。甘露,我是很喜欢你的,只要你安安分分待在我身边,我必不会亏待你。” 说着,王月桐便将那头上唯一的一支素钗拔下,塞到了甘露的手中。 在王府之中,她一向不喜佩戴些一步三摇的首饰,是以,平日里她都是只戴一支光溜溜的素钗,用来挽住头发罢了。 她今日头上所戴的这只素钗,乃是玛瑙制成,通体透亮,看似朴朴素素,没什么惊艳之处,实则做工十分讲究,也是出自名匠之手,算得上是低调奢华了。 甘露面色一怔,心中竟然有些茫然,不知她如此这般,究竟是何意。 身旁那些个下人只盯着那只素钗看,眼睛都快红了。这王府里的下人可个个都是人精,多少见过些大场面,也都是识货的。 眼前这素钗虽貌不惊奇,但那可是出自敬王妃头上的物件儿,又岂能只是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呢? “王妃,您……这是何意?” 这东西虽然好,但眼下她实在是不敢贸然收下,谁叫她从一开始便与王妃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况且,对于这貌若无盐的丑王妃,她是十分嫉恨的。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被这王妃给收买了。 “这是我赏给你的,你便拿着吧。这支钗也算不得是什么稀有的珍品,你若是不嫌弃,便收着吧。” 王月桐始终是淡眉淡眼的样子,送了人如此贵重的东西,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周身的下人们此时都红了眼了,这王妃对待下人,竟是如此的出手阔绰,这甘露伺候的不好,都有这么好的赏赐,若是伺候的好的话,那岂不是要上天了? 一时间,无论是偏向甘露的,还是保持中立态度,只想要看热闹的,如今却都倒向了王月桐这一边。 “不,王妃,如此贵重的东西,我怎能收呢?况且府里有规矩,丫鬟是不能佩戴如此贵重的首饰的。平日里王妃一向装扮朴素,若是我穿戴的比王妃还要讲究,那岂不是越矩了!” 此时,甘露心里也明明白白,自己是万万不能收下这份大礼的。 起先,此事分明是她比较占理,眼下,看着周身这一双双妒忌的发红的眼睛,甘露也不禁为自己捏了把汗。 这东西若是收下了,明日王府里恐怕就要传言,说她甘露是个欺主的恶奴! “怎么,我这东西,你竟是看不上眼?思琪,你且去院里,将我那支陪嫁的金玉步摇拿来!”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也包括甘露,全部都倒吸一气。 众所周知,这只金玉步摇算是她最值钱的一件嫁妆了,但只因她不喜这花里胡哨的首饰,觉得它甚是累赘。是以,除了出嫁当天戴过一次,此后,便将它束之高阁,不闻不问了。 这支步摇她虽是不喜,但这一点儿都不影响它的价值,在世俗之人的眼中,它仍是一件难得的无价之宝。 这王妃可真是大度,为了叫甘露宽心,竟然不惜将自己的宝贝献出来,便就这样送到一个小丫鬟的手中了。 此时,众人心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王妃,我,我……” 眼看这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受控制,甘露心里却是在暗暗的懊悔着,自己简直是太轻敌了!这王妃虽是相貌缺缺,但这脸上缺了的,却是都补在了心眼儿上。 她这分明就是在逼着她接受她的馈赠,只不过这一切都在无形之中,旁人很难捉摸到王月桐的心思。 正当甘露支支吾吾,还没想好该对策之时,思琪倒是率先反应了过来,腿脚利索的往外面跑了去。 思琪边跑还边在心中感叹,自家王妃真是聪慧无双,这一招四两拨千斤的手段,敢问又有谁人能比啊! 思琪的腿脚麻利,不一会儿便将那金玉步摇取了来,却是没有请示王月桐,便直接将那步摇递到了甘露手中。甘露看着手中那装着步摇的盒子,只觉得有些腿软。 “既然你看不上这素钗,那我便将它与了思琪吧,而这金玉步摇,就是甘露你的了!” 王月桐眼中含着温婉的笑意,却是没有丝毫的心疼,就将这一大一小两个宝贝,赠给了思琪与甘露。 这厢,思琪欢欢喜喜的接下了那只素钗,连连对王月桐道谢。 “思琪多谢王妃赏赐!王妃一向待人宽厚,平日里便常常赏赐些银钱首饰什么的,不过啊,王妃这一次出手可真是大方,我倒是托了甘露妹妹的福呢!” 说着,思琪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钗,又看了看甘露手中的步摇。 “虽我手里这支素钗,不及甘露妹妹手中的那支步摇,但思琪深知知足常乐的道理,所以,如此这般,思琪心中已经是欢喜不已了!” 此时,甘露已经陷入了被动,不管拿与不拿,都里外不是人。 眼下,除了随着思琪一道道谢,她竟是半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第二日,王府上上下下都在传昨日里发生的事,思琪一早打听到,便回来说与王月桐听。 “王妃可是知道,今日王府上下都是如何谈论昨日之事的吗?” 王月桐理了理额前垂下的一缕发丝,嘴角挂着一丝淡然的笑意。 “既然你如此有兴致,那便说与我听听吧。” 不用思琪说,她也能料想得到,这府中的人会如何编排甘露。 只是见思琪如此兴奋,不好扫了她的兴,不如就叫她说来听听吧。 “王妃,您昨晚那一招真是高啊!既笼络了府中之人的人心,又叫那甘露尝到了苦头,真是一箭双雕!” “咱们这府里的人现在都说,王妃是个面冷心善之人,对待自己手下的人,更是百般的呵护!而那甘露呢,不仅存着不想着好好伺候王妃,竟还敢欺负主子!” 第157章各方刁难 第157章各方刁难 经过了昨晚那一遭,又通过几个丫鬟婆子添油加醋的传唱,那甘露算是被人戳断了脊梁骨。 她们只说,王妃对甘露可谓是百般的忍让,分明是甘露污蔑主子为难她,而王妃为了叫她宽心,不惩罚便罢了,却还给了她赏赐。 只是那甘露心气高的很,王妃给的赏赐她还看不上眼,只将王妃逼的拿出了自己的陪嫁宝贝赠与她,她这才肯收下。 不得不提的是,那思琪可比甘露懂事的多了,王妃将那甘露不要的东西给了思琪,思琪便半句怨言都没有,当即便领赏谢恩。 “这两天,想必甘露应当是会有所收敛,不会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去回春堂了。” 待收拾妥当之后,王月桐便领了映月,坐上马车去了回春堂。 “主子,我听思琪说,昨日里那甘露又做了些让你烦心的事?” 在马车上,映月见她脸色不太好,便出言问道。 “甘露倒还不至于叫我感到烦心,真正叫我觉得烦心的,是回春堂的那些个事。” 近日回春堂身负盛名,不知惹得京城之中多少人眼红,就单单邻近的这几家药房,便不知有多少人,正琢磨着如何在暗地里对她们使绊子呢。 眼下,还不知那神秘的主人是否能够采纳她的建议,这,才是她真正要烦心的事情。 “主子放心,那些人不过是跳梁小丑,成不了什么气候的。只要咱们行得正做的端,旁人便不可将咱们……” 忽的,这马车剧烈的摇晃了一下,打断了映月的话。 一时间,外面一片人声嘈杂,还夹杂着几声马儿受惊之后的嘶鸣。 “主子,主子你没事吧!” 映月才将将稳住,便急忙跑上前扶住王月桐。 “无事……映月,你且出去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月桐倒还算镇定,方才那一下晃动倒是有惊无险,并没有伤着她。 映月气呼呼的拽开轿帘,冲着那车夫大声喊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们家王妃虽是没有受伤,但却是实打实的受到了惊吓。 只见那车夫也是一脸的惶恐,此时还惊魂未定呢。 见他不回话,映月便偏了偏脑袋,伸了头往外瞧。 只见那外面,却是有一个妇人抱着个小男孩儿,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映月,可瞧见是怎么回事了?” 王月桐见半天没有动静,便又出声询问道。 “主子,你现在这儿等着,我出去问问!” “不必了,你扶我下车看看吧。” 王月桐见她神色尚且不算慌乱,便知这事不大,于是就在映月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这位大娘,你为何坐在这地上掩面哭泣?” 王月桐刚一下车,便看到了方才映月看到的那妇人,她怀里的小孩儿像是被吓掉了魂儿一般,躺在她怀里瞪着眼睛,闷声不语。 “我这可怜的孩子啊……方才我只是有一会儿没看住他,还当他是去那边的胡同里玩泥巴去了,可是谁知道,他竟然差点儿跑到了这马车底下来啊!” 那妇人见到王月桐,便哭的更凶了。 “大娘,你这孩子恐怕是受了惊吓。我是回春堂的大夫,如若你相信我的话,便随我到回春堂来,抓一副药回去,吃了药之后,我保证他又会像以前般活蹦乱跳了。” 王月桐虽然觉得此事疑点重重,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先把孩子医治好。 这大娘看起来也不像是讹人的人,所以,此事可大可小,若是她们愿意揽下责任,想必她是不会为难人的。 果然,王月桐一说她是回春堂的大夫,那妇人便擦了擦眼泪,欣喜道:“真的吗,你真的是回春堂的大夫?那太好了,我相信你,我这就随你去回春堂抓药!” “好,大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孩子。映月,快扶这位大娘上马车。” 扶着那妇人还有孩子上了马车之后,周围的人便开始交口称赞,有夸赞王月桐心地善良的,也有夸赞回春堂大夫医德甚好的,还有的人,已经认出了她就是回春堂的素素大夫。 正当王月桐放下轿帘的那一刻,眼睛的余光之处,却是瞥见了一个奇怪的人。 那人用十分不甘的眼神看了看她,随后便扭头就走。 王月桐只觉得这人面熟的很,一时之间,却是想不起来他究竟是谁。 到了回春堂之后,王月桐便给那孩子看了脉,抓了药,不但没有要他们的钱,还亲自派了马车送他们回家。 临走之时,那妇人自是千恩万谢的。 “主子,映月觉得,此事实在是有些稀奇。” 那妇人走后,映月方才道出自己心中所想。 “现在时辰还早,早市上的人也不多,并不拥挤。况且那孩子看起来也有七八岁了,又怎会无缘无故的撞到马车上来?” “你说的是,我心中也是如此想的。” 王月桐微微蹙眉,近日来有太多人在寻回春堂的麻烦,若此事真是那有心之人有意为之,一时之间,她还真理不出个头绪,找不准确切的怀疑对象。 “既然主子也如此想,那为何方才不仔细问一问那妇人?” 方才抓药之时,王月桐只简单询问了几句当时的情况,那妇人只说,孩子是在她不注意的时候,自己跑到马车跟前的。 只幸亏是那车夫反应快,这才没有伤到孩子,而后,她也是听到动静之后,才赶过来的。 那妇人的样子,倒不像是在说谎,况且,这世上恐怕没有哪个母亲,会拿自家孩子的性命来开玩笑。 “那妇人所知晓的,并不见得比我们多,从她的口中,应当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的。” 一想到那的情景,王月桐的脑海中,便又浮现出了那个可疑之人的身影。 “映月,你说,那孩子会不会是被故意推到马车前的?” 忽的,她脑中灵光一现,就这么将这两件事结合到了一起。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人的目的,恐怕就是要陷害回春堂!” 第158章小人难防 第158章小人难防 “主子,如今回春堂风头正盛,难免会遭到一些小人的陷害,此前那几桩事,可不都是那有心之人故意栽赃陷害!” 说起这些个没事找事的黑心人来,映月便恨不能将他们一个个抓到王月桐的面前,各打三十大板。 “我早就料想到,此事必不会如此简单。既是有前车之鉴,往后我们便小心就是了。只是我却没有想到,同为医者,他们竟能对我们回春堂下如此的狠手!” “如若今日那孩子有个什么好歹,莫说他的母亲,就连市集上那些看热闹的人,也可一人一口唾沫淹死我们。幸好那大娘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并没有借机敲回春堂的竹杠。” 方才那惊险的一幕,现在想来,还是觉得有些后怕的。 “主子,我们不可再继续容忍了,现在是不是要想个办法,将那幕后之人揪出来,就算没有确凿的证据,也好有些防备。”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饶是王月桐都有些心烦意乱,更遑论映月了。 “对于此等害人利己的行为,我从未想过要容忍。只是,眼下要等那孩子痊愈之后,方可再询问他当时的情形。” “映月,你叫十三派两个人跟着他们母子,日夜守在他们家附近,不可疏忽,也不可被人发现,若是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立刻回来禀报!” 忽然,王月桐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随即就吩咐映月去办这事。 映月见她面色肃然,心知她如此做必是有其中道理的,是以,便脚下一刻也不曾耽误的出去了。 不一会儿,映月就做好了她交代的事,这才返回来问道:“主子,眼下你可是在怀疑,那对母子有什么问题?” “不,我只是有些担心,那害人之人担心自己的行径暴露,会对她们不利。十三的人可是跟去了?” “主子放心吧,事情全都交代好了。不过,今日这外面的守卫,可是多出了好些,看来,是王爷又多加派了些人手过来了。” 方才出府的时候,映月便只觉得周身气场不对,却原来,是暗中保护王妃的人又多了些。 闻言,王月桐却是想起了昨日在饭桌上的情景,脸颊不由得有些发烫,幸好被那面纱裹着,不至于叫人看出来。 “王爷现在,可是越发的看重主子了……” 映月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叫人听了,便忍不住多想。 “映月,等会儿若是见着杨大夫,便知会我一声,我有事要找他商谈一番。” 王月桐垂下眼眸,不着痕迹的转了话锋。 “是。” 映月掩口轻笑一声应道。 不多时,杨大夫竟是自己找上门来了,此时,王月桐这里也没有病人,便也有空闲与他说一说救济城北贫民之事。 “素素大夫今日来的如此早,可是对于昨日之事,迫不及待的想要听一听主人的答复?” 杨大夫面上挂上笑意,显然此事十分有戏。 “杨大夫,你便不要同我说笑了。对于此事,回春堂的主人究竟是何态度?” 王月桐只希望能尽快的开展此事,如此,才能叫回春堂不至于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那还用说,你现在是回春堂最为德高望重的大夫,主人听了你的意见,自然是得应下了!” 闻言,王月桐虽十分欣喜,但这心里却是存着一丝疑惑。 “那主人还有没有说些别的,只是开口应下了?” “我家主人一听说这事,二话不说应下了,而且,还将此事全权交给了你,至于费用方面,自然都是我家主人来出。” “如此倒也甚好,回春堂的主人,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 王月桐真心的发出一声感叹,这年月里,即便是开药房的,内里也都是些世俗利己的商人嘴脸,像是那神秘主人一般慷慨的人,倒是十分难得了。 “素素大夫,这回春堂往后还要多多仰仗你,我家主人可是很看重你的。” “我只尽力而为罢。杨大夫,麻烦你尽快安排一下,这几日得了空闲就去城北吧!” 得了自家主人的许可,杨大夫也没有什么可顾及的,左右他也是想做些善事,于是答应得十分爽快。 第二日,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王月桐便带着映月,伙同杨大夫一起,来到了城北一个贫瘠的小村庄里。 在繁华地界里待的久了,乍一到这环境恶劣的地方,杨大夫还真有些不适应。 再看王月桐,却是一派淡然之色。 只是在看到那飘着虫子尸身的河水之时,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往村子深处走去,一群小孩儿光着身子在玩着泥巴,糊的满身都是。 “主子,要不咱们就在村口坐诊吧,这里的环境实在是……” 映月看了看那一个个光着身子的小孩儿,又低头瞧了瞧脚下越来越泥泞崎岖的小路。 “眼下这个时辰,村里的男女应当都出去务农了,只剩下老人孩童,我们光是干坐在村口等人,怕是等不来的。” “那,这里也不是个能落脚的地方,咱们还是另寻一处干净的地方吧!” “这里的环境之恶劣,就连映月都忍不住皱眉,杨大夫闻不惯那鸡鸭鹅粪便的味道,一度都要吐在半路上了。 杨大夫拿出一方带着药香的手帕出来,捂着口鼻说道:“映月说的对,咱们还是另寻个落脚处吧!” 他抬眼看了看王月桐,真不知这素素大夫是何方神圣,面对这些竟能面不改色。 杨大夫和映月两人联手相劝,王月桐却是没有应声,只走到一间茅草屋前,对着坐在门前的一位老婆婆说道:“婆婆,你为何一个人坐在这里?” “喔,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啊?” 那老婆婆脸上带着一丝警惕,这个封闭的小村子,对待外面的人,总是又好奇又害怕的。 “婆婆,您别担心,我们不是坏人。我和这位男子是城里回春堂的大夫,这位是我的侍女。今日来此,是免费给村里人看病的!” 第159章战况了了 第159章战况了了 王月桐一双杏眼笑意盈盈,只是这脸上的面纱,叫人难免觉得有些奇怪。 “你是大夫啊……这年头,竟还有女大夫啊!” 老婆婆是一脸的不信任,那掉光了牙的瘪嘴往两边撇了撇,不住的摇头。 “呃,婆婆,我可以作证,她真的是我们药房的大夫,而且啊,她的本事可是不小呢,您要不要让她给您瞧一瞧?” 杨大夫见这老婆婆还是心有戒备,仗着自己是个男的,便挺身上前解释。 “哼,我才不相信你们这些城里的人,净是些吸人血的蝙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哪里有如此好的心肠,吃饱了没事到我们这里来看病,还不是打着看病的幌子讹人!” 两人说了半天的好话,这老婆婆竟然越来越生气,误会也越来越深,到最后,人家干脆就搬了凳子,骂骂咧咧的进屋去了。 映月和杨大夫大眼瞪小眼,当场就愣住了。 杨大夫行医多年,还从未受过别人如此的白眼。尤其是在回春堂里,哪个来瞧病的不是客客气气的? 现在他心中竟有些后悔了,他们现在所做的事,可不就是吃饱了没事,到这破地方来找骂的嘛! “主子,我看啊,咱们干脆还是走吧!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婆婆面上看着慈祥和蔼,怎的就如此不识好歹!” “想必他们会这样,也是被一些坏人给逼出来的。” 王月桐深知,生存环境恶劣,会叫人产生多么大的改变。这村子如此贫瘠,官府也不出面救济救济,想必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素素大夫,要不咱们还是去隔壁村子看看吧,这里实在是……没有能落脚的地方啊!” 杨大夫此番话说的十分急切,主要是因为,他怕自己再继续待下去,真的会忍不住吐出来。 “不必了,我们既然来到了这儿,便不能无功而返。映月,叫后面的人把招牌立在这里,把东西都摆好,我们就在这里坐诊!” 王月桐指了指自己的脚下,淡然的说着。 “就在这儿?我的天哪,素素大夫,你就饶了我吧!” 王月桐无奈的摇头笑道:“这个地方是村子的最中央,你看着地上的脚印,比我们来时看到的任何一处都要多,想必,会从这里经过的人会很多吧。” 要在这里坐诊,并不是临时起义而为之,从刚才进来的时候,她便一直在盘查道路。 “我们今日是义诊,且这里又是城外的贫瘠之地,大家就将就这么一天,好好给人看病吧。” 杨大夫见王月桐一个女子都如此开阔,便也勉强收起了一脸的嫌弃。 待仆人们摆好了桌椅板凳之后,王月桐便理了理衣衫,坐了下来。 “映月,你也坐下歇会儿吧,等会儿就到正午时分了,那些务农的人也该回家吃饭了。” 果不其然,才刚刚到正午时分,便见着那三三两两的人,从不远处的田地里往这边走来。 “有人过来了!” 杨大夫语气里隐隐带着一丝兴奋,毕竟干坐在这里晒太阳,实在不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 那些人都不是空着手,手里不是拿着锄头,便是提着一个个的大包小包,他们身上的衣裳满是密密麻麻的补丁,此时走在日头地下,热的是汗流浃背。 “这是什么鬼东西……” 一个壮年男子走到回春堂的招牌前看了看,又打量了王月桐三人一眼,奇怪的嘟囔了一句。 “这位兄台,你可以看一下这告示上的字。” 杨大夫好心的提醒一句,只是那男子却冷哼一声,走开了。 “哎,这人怎么回事……” “杨大夫,他们许是不认字。” 王月桐轻叹一声,默默的收起了桌前立着的告示。 这倒是他们失策了,没有想到这一点。 “那,他们不识字,我们岂不是每逢一人,就要解释一遍我们的来意?!” 杨大夫懊丧的捂着脑门,心情十分的崩溃。 “不,我还有一个办法。” 杨大夫抬眼看了看王月桐,只见她那水盈盈的笑眼之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狡黠。 “来瞧一瞧看一看咯!今儿回春堂药房免费给大家瞧病来了!各位父老乡亲,亲朋好友们,都可以过来免费看病了!今儿坐诊的是咱们回春堂最好的大夫,本月仅此一天,大家可千万不要错过,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噗……” 看着杨大夫一脸傻气的站在凳子上吆喝,映月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到这难得一见的场面,王月桐不禁也勾起了唇角,微微低垂着头,偷笑起来。 杨大夫哀叹一声,直觉自己今天到这儿来,简直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素素大夫,你若是想笑,便尽情的笑吧,当心别憋坏了身子!” 闻言,王月桐生生的收起满脸笑意,抬眼道:“我不过是在整理病历,并没有在笑你。” “哼,我都看见了,你笑的肩膀都在抖!” 杨大夫冷哼一声,从凳子上跳下来。眼看着这太阳都快下山了,他方才可是头顶太阳,站在凳子上喊了整整两个时辰。 “这会子来看病的人有多少?” 杨大夫凑了上去,看着桌上那一小叠病历。 “不多,也只七八个,且都是些身强力壮之人过来凑个热闹,身体都康健着呢!” 王月桐翻来翻去,这些病历之中,只有那么一两位是需要吃药调理的,且都不是什么大的病痛,需要开的药,今日刚好都备着呢。 “唉,我费力喊了这么一会儿,就招揽了这么些生意?人家都是赔本赚吆喝,怎么到了我这里,是既赔了本,又赔了吆喝呢!” “杨大夫,怎的之前还从没看出,原来你这人这么会耍宝呢!” 还不待王月桐说什么,映月便忍不住掩口取笑道。 “我们也并不是全无收获,只是比不得在回春堂时而已。今日我们才第一次过来,也算是了解了解城北几个村子的概况。” 第160章急病 第160章急病 “我倒是觉得,下次完全可以只让一个小厮跟着我一起来。让你这般医术高超的人待在这里,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杨大夫边喝水润嗓子,心中还边想着,下次就只让他带个助手过来就行了,回春堂里的生意能不耽误就不耽误。 “这怎么行,你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吧。况且,这以后指不定人会越来越多,还是两个人坐诊比较好。” “这个再说吧……咱们,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熏陶,他的鼻子已经近乎失灵,现在是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鼻子虽是摆脱了煎熬,可这里蚊虫众多,呆久了只觉得叮咬的难受。 且这是在乡野间,那蚊子个个都如指甲般大小,咬上一口可要难受半天呢。 “也好,我看这房屋之外炊烟袅袅,恐怕都忙着生活做饭,不会再有人看诊了。如此,咱们今天便到此为止吧。” 有了王月桐这句话,杨大夫便第一个起身,手脚麻利的帮着身后的小厮收拾东西,不一会儿,一行人便打道回府了。 “主子,方才十三过来说,王爷回府了,正等着主子回去一同用膳呢!” 刚回到回春堂,映月便从十三那里得到了消息。 闻言,王月桐握着笔杆的手指一顿,而后却是淡淡道:“你且叫十三与王爷说一声,今日我还未曾看够十个病人,眼下并不能及时回去陪王爷用膳,还请王爷见谅。” 映月轻叹一声,自家王妃哪儿都好,就是有时候太不识趣,王爷这明摆着是对王妃转了态度,有和缓之意,可王妃却一再的推却。 “今日主子去了城北,一路上舟车劳顿,又在那样的地方待了大半天,况且又是看了七八个病人,这样便足够了,眼下天色也不早了,想来不会再有人过来了。” 映月这边苦口婆心的劝她回去,而王月桐却丝毫不为之所动。 “映月,药房里随时都有可能有得了急病的人来求医问诊,现在时间还早,便是没有人要来,我也想在这儿多看会儿书。” “主子……” “好了,不必再多说了,你先出去吧。” 王月桐专心的坐在案前翻看着手中的书本,开口将映月遣了出去后,便再无任何言语。 “主子,外面来了个得急病的!” 映月出去没多会儿,便又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什么?人在哪儿,快带我去看看!” 映月点点头,随即转身带路,王月桐跟着她走到了外厅,这才听到外面全是嘈杂的乱声。 “映月,去将我的药箱拿来!” 这厅中一共有五个人,有三个壮汉,一个妇人,还有一个得了急病的男子,此时正躺在地上抽搐着。 “主子这可真是一语成谶,刚说可能会有得急病得找上门,这就真得找上门来了……” 映月一边嘟囔着,一边去拿药箱。 眼下,这外厅就只剩下王月桐一人了。 “嘶……嘶……” 王月桐蹲下身来,看着地上躺着的男子。此时,他正因为呼吸困难,口中发出难受的嘶声。 她仔细一瞧,却是楞了一下。这男子……分明就是今日在城北小村庄里来看病的一个人! 只是眼下,她也不顾上这许多了,这男子头使劲的向后仰着,脊柱也向后弯曲,呈角弓反张样,四肢直挺挺的,紧咬着牙关,紧握着双拳,面部还伴随着痉挛抽搐。 “当家的,当家的你没事吧!你可千万不要吓我啊,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活啊!” 只见那妇人死死抱着怀中的男子哭号,身后那三个壮汉也都面色凄然。 “这位夫人,请你先松开手,让我来替他诊治一下。” 纵使眼前是这样一个病人,王月桐也能临危不乱,冷静的对待。 “你……就是她!今天就是她到了咱们的村子里,给我这可怜的当家的看了一次病,开了一贴药,他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那妇人见到王月桐之后,便抹了抹眼泪,面带厉色的,冲着身后那三个壮汉喊道。 王月桐眉头轻轻蹙起,冷声道:“这位夫人,我劝你现在还是尽早的放开他,不然,用不了一会儿时间,他就会被你弄得窒息而死!” 那妇人一听,登时便撒开了手,仿佛生怕下一刻怀中的人就会断气一般。 见那妇人松开了手,王月桐这才伸出两指,搭在了那男子的腕上。 不一会儿,王月桐便收回了手,又检查了一下他的眼鼻口,这才确认了。 “他这是误食了大量的马钱子,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那马钱子虽是治病的药物,但却是不可随意食用的。尤其是未经过炮制的马钱子,是万万不可内服的。 只是,她却分明急得,今日这男子来看的是腿脚上的外伤,她也只是开了一些内服消炎的药,并没有这马钱子啊。 “主子,您的药箱!” 映月急急的跑了进来,一把将药箱递到了她的眼前。 王月桐来不及多想,便立即接过药箱。 “你们几个,先将病人抬到里面的柴房去,快!” 王月桐冲着病人身后的三个壮汉喊道,结果这三人面面相觑,却是没有一个动弹的。 这下,王月桐却是彻底冷了脸,从地上站起身来。 “你们既然不愿配合,那便请回吧!记得出了门之后左拐,顺道去街口的棺材铺,给他定个好一点儿的棺材吧!” 说完,王月桐作势转身要走,这时,那妇人却开了口。 “现在不是跟他们计较的时候,等把人治好了,咱们再找他们算账!你们快些动手,将他抬到柴房去吧!” 这妇人一发话,那三人才开始忙活起来,将那病人抬到了后院柴房里。 一到了黑暗的柴房中,这病人已经不像方才抽搐的那般厉害了,王月桐心下稍稍松了口气,便从药箱里拿了些生甘草,塞进他紧闭的牙关中。 “映月,你去跟杨大夫说,叫他去拿蜈蚣三条,全蝎六克,研成粉末之后拿过来!” “是。” 映月得了令,便二话不说夺门而去。 第161章一场闹剧 第161章一场闹剧 趁着这个空档,王月桐便抬眼看了看那妇人,又看了看她身后面色茫然的三人,出言道:“早前之时,他可是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自打从你那儿看过病之后,回到家吃过午饭之后就服了你开的药。本来他下午的时候还好好的,可不知怎的,到了这时候,他就突然倒地抽搐!” 那妇人见他情况好一些了,便开始对着王月桐叫苦连天。 “我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着,身上被蚊虫叮咬出疙瘩,吃了药之后就变成这样的!我看啊,你指不定是拿了什么黑心药来充当好药,假意做善事!” 她这一番话说的甚是无礼,王月桐倒也不气不恼,不同她一个乡野村妇一般计较。 她比较关心的,这病人的手中,从何而来的马钱子。 “你自己都说了,他不过是被蚊虫叮咬,而后经过抓挠破了皮,又泡了水之后才发了炎的。我给他开的药,都是些内服消炎用的,又怎么会引得他发生这样的反应呢?” 那妇人并不懂得医药,也不想跟王月桐争辩什么,反正她只认定了自家丈夫是吃了回春堂的药,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 “你别跟我说这么一些没用的,我们当家的一向身强力壮,从来没有什么生过什么大病,你看他这三个兄弟便可知道。” 她身后那三个男子,看起来倒的确十分健壮。 “我大哥身体平日里身体可好着呢,要不是吃了你们的黑心药,他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 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男子挺身而出,帮自家嫂子说起话来。 “是啊,我看你们这药房也不缺钱,怎的还会用假药?莫不是欺负我们这些穷人手无寸铁,就故意把劣质的药拿来给我们用?!” “二哥说的对,这可都是你们的责任!今天你们要是不给个交代,我们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有了第一个站出来叫屈的人,自然也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王月桐轻叹一声,揉了揉太阳穴。这场面,放在现代来说,也算得上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医闹了吧? 且对于他们来说,好好跟他们讲道理,那就是你故意推卸责任,这简直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素素大夫,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王月桐倍感头疼之时,杨大夫出现了。应她的要求,杨大夫已经准备好了药材。 王月桐并未言语,而是先接过了那磨好的药粉,直接撬开病人的嘴,给他灌服了进去。 “你这是在干什么,你给我当家的吃的是什么东西?!” 那妇人见那药粉又黑又黄的粉末灌进男子的口中,顿时一声惊叫,吓得杨大夫一个哆嗦,差点儿把手里的药箱扔了出去。 “这位夫人,你家相公这明显是药物中毒之迹,咱们回春堂的素素大夫最擅解毒,你尽管放心便可!” 饶是杨大夫给她打包票,那妇人却还是不肯放心。 “我可警告你们啊,万一这人要是给治出个好歹来,没有二十两银子,这事儿咱们没完!” 闻言,王月桐却是冷声道:“现在你这相公可是快要清醒了,眼下恐怕已经能听得身侧人言。你如此咒他,等会儿可要想想该如何向他解释了!” 那妇人一听,有些心虚的探着头看了一眼自家相公,不吱声了。 服了药之后,男子很快就醒过来了,只见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双眼迷蒙的看着四周。 “这,这是在哪儿?” “哎呀当家的,你可算是醒了!这里是回春堂,就是那个黑心药房!自从吃了他们开的药,你就发了癔症,可把我给吓得不轻,我没办法,只能带着你来找他们了!” 见到自家相公安然无恙,那妇人倒也是真心实意的高兴。 “我问你,除却我给你开的银花,连翘,还有桔梗之外,你可还服用了别的药物?” 王月桐不理会那妇人如何说,她只紧紧的盯着那坐在地上的男子。 此时,那男子好似还没有完全醒转过来,只不过在看到王月桐之后,却忽的眼神清明起来。 “没,没有……除了你给我开的药之外,我什么都没吃过!” 闻言,王月桐微微蹙眉,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想法。 “哦?若是这样的话,那你这病,恐怕是没法儿治了。”只听王月桐淡淡道,“据我所知,你这身上的毒,可不是那几钱几两的银花连翘还有桔梗可以引起的。” “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你们这群无良的大夫,打着为穷人免费看病的旗号,来坑骗我们这些手无寸铁之人,好为你们的药房贴金!” “总之,我这身上的病都是吃你的药吃出来的,你若是想推卸,那咱们就公堂上见!” 那男子越说越激愤,倒是并不似一开始那般心虚。 “好。” 半晌后,只听得王月桐冷声道,“既然你硬要诬陷我们回春堂,那我也要叫你知道,回春堂不是那等任人欺负的无名小药房!你既说要上公堂,那便先请各位移步了!” 说着,王月桐往旁挪了一步,给他们让开地方,叫他们先出去。 “哎,当家的,你还真的要跟他们上公堂啊!” 那妇人见他挣扎着起身,一副势要与他们抗争到底的样子,眼下却是有些慌了。 毕竟他们在这京城之中谁也不认识,瞧着这回春堂的门面,怕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地界。若是真的闹了起来,他们官商相护,吃亏的还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 “别了吧当家的,咱们只让她赔些银钱,再替你把这病治好就行了,上了公堂,对咱们也没什么好处啊!” “哼,你这没出息的婆娘,就知道要钱!像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药房,不能再叫它继续祸害人!我就不信了,到了知府县衙里,他们还能不说实话!” 这男子的性情甚是耿直,脾气上来了,便是他那三个弟弟都拉不住,直跟着王月桐来到了知府衙门。 第162章对簿公堂 第162章对簿公堂 李毅紧皱着一双眉头,面色有些不悦的看着底下的人。 回春堂的杨大夫,映月,还有王月桐站在左手下方,而右方站着的,就是那对夫妇和他们的三个弟弟。 连日来,回春堂可是祸事不断,已经算是这衙门里的常客了。 看完了两人的呈堂供词,李毅便抬起头来,仔细询问着。 “李大山,你说回春堂给你开假药,致使你用药之后中了毒,是这样吗?” “回大人的话,确是如此。” 到了李毅的面前,那方才生龙活虎的妇人,眼下却是如鹌鹑一般,大气不敢出一声。 只是那李大山,倒是一改方才的唯唯诺诺,整个人的态度都变得硬气起来,仿佛心中十分笃定,自己说的话便是事实。 “素素大夫,你有何话要说?” 李毅转睛看了王月桐一眼问道。 “回大人,此事定是子虚乌有,素素以为,这必是又有奸人想要陷害回春堂!” 王月桐此言掷地有声,此前同样也是在这里,有人想要诬告回春堂,结果也证实了回春堂是清白的。所以,王月桐此言一出,这挤在门口看热闹的人,心下便是有几分信了回春堂。 “大人,小人自今日服用了回春堂的药之后,便全身痉挛抽搐,四肢发麻,只觉得精神错乱,人鬼不辨。只是,小人并不懂医术,这回春堂便是说什么,我也无言反驳,倒是叫他们占理了!” 李大山这么一说,众人也觉得颇有道理。虽然回春堂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但是这药房开药的时候出了岔子,给人开错了药,倒也不是不可能。 且这李大山看上去也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实庄稼汉,不似是那般巧言令色之人,如此一来,便有人站在了李大山的这一边。 “李大山,听你的意思,你是认定自己的病是回春堂开的药所致了?” “小人确是这样以为。” 李大山身体还有些虚弱,此时被身旁的李嫂搀扶着,背脊佝偻着,还直不起身来。 “大人,这李大山的病,方才还是我们素素大夫治好的呢,若是回春堂真的想草菅人命,那为何还要费力把他救过来?再者说,我们与李大山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为何要戕害他?” 此时,杨大夫忍不住站了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只没想到,那李大山却是冷哼一声,瞥了杨大夫一眼,面色愤然。 “我从未说过你们回春堂想要草菅人命,我也知道,我这条贱命死不足惜,你们根本看不上眼!你们想要的,不过就是拿我们这些穷人的贱命,来为你们药房博个好声誉!” “你们先是用假药叫我吃出了病,然后再顶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将我治好,如此煞有介事,为的不就是让我对你们感恩戴德,千恩万谢嘛!” “你!” 杨大夫一时气结,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一时之间,竟是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 他在回春堂行医多时,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大的污蔑。回春堂的确是想为自己博个好名声,但李大山所言之事,他们却是连想都不曾想过啊! 众人见杨大夫语噎,说不出话来了,登时便一片嘘声,此时,信服李大山所言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王月桐一直站在一旁静默不语,她心知,这一次与上次不同,对方根本就是有备而来,连这说辞都准备的如此精妙,利用人们的猜疑之心,将这好好的善事变成了图谋不轨。 “大人,说的再多,若是没有证据傍身,那便等同于是白费口舌。” 思索再三,王月桐终是开了口,只一句话,便叫那李大山脸上稍稍色变。 这半晌,她都只是静静的听着李大山的说辞,试图在寻找他的破绽。 从进门到现在,李大山所说的话全都是他自己的臆测,若是拿不出证据来,便是说的再多,也是站不住脚的。 而王月桐这里还存着那药方,不怕他拿假证据出来。 “大人,这素素大夫分明就是在推脱责任,混淆视听!她给我开的药,早前就已经被我吃下肚了,我又哪里来的证据呢?” “我给你开的药可是三日的分量,这才不到一天的时间,你便全下了肚?” 王月桐转过身来,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李大山,饶是李大山再有理,也被她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睛震慑的有些心虚。更何况,他本身就不占理。 “我,我见那药有毒,当家的吃了之后浑身抽搐,所以,我就把剩下的药全都扔掉了!” 李大山半晌说不上话来,那李嫂看了看王月桐,又看了看自家相公,却是一咬牙,替他开脱道。 “哦?我看你们夫妻俩如此伉俪情深,夫唱妇随,应是感情甚笃才是。怎的你相公发了急病,你却还来得及将那害人的药给扔掉?!” 李嫂一愣,对上王月桐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睛,不禁打了个寒蝉。 “我……我不过是狠急了,一气之下,便将那药顺手扔了!” “你将那药扔了之后,便举家来到了回春堂。按理说,那药此时应当还在原处。李嫂,你不妨说说,那剩下的药,究竟被你给扔到何处了?” 王月桐紧紧抓着这个把柄不放,直逼的李嫂急红了眼,不敢抬头再看她的眼睛。 “你这样看着她干嘛,你这是在恐吓我们吗?!” 这时,李大山挡在了李嫂的身前,挺了挺胸膛,直直的面对着王月桐,接受她冷厉眼神的盘问。 “我并没有要恐吓谁,我不过是要弄清事实罢了。现在你我之中必有一人在说谎,李大山,回春堂不会拿任何一个病人的性命开玩笑,这一点,我希望你能牢牢记住!” 说罢,王月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直看的李大山一愣。 “无论怎样,那也比弄虚作假的人来的光明磊落!素素大夫,你们回春堂到底有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恐怕只有你们自己心里才清楚!” 第163章另有隐情 第163章另有隐情 此时,王月桐与李大山各执一词,两人所言均是掷地有声,言之凿凿,一时之间,竟是高下难分。 “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 这半天,李毅也算是将事情听了个大概,心中也自有了一番见解。 早前他便听闻,回春堂有意下到城北贫瘠的村庄开办义诊。这原本也是好事一桩,无论是对于百姓,还是回春堂本身,都有一定的利益在里面。 只是没成想,如今回春堂正值多事之秋,就连出门行个善事,都能被人如此诟病陷害一番。 李毅与王月桐也算是旧相识,对于她的人品,他定然是信得过的,所以从一开始,他便站定了回春堂的这一边。 只是身为朝廷命官,他不得不秉持公正严谨的作风,不能草率的将此案了结,若是太过偏向回春堂,反而会引起百姓的反感。 “李大山,眼下你手中既是没有证据,那你口中所说的话,便只是你自己的揣测吗?” “大人,证据我虽然没有,但我吃了那药之后的确是发了急病,而且在那之前,我便只吃了两碗米饭,一盘素菜,除了那药,实在是没有别的可疑的东西了!” 李大山就一口咬死了回春堂开的药有问题,李毅也无法叫他立即拿出证明。 正当李毅正欲再询问王月桐之时,却只见她缓步走到了李大山的面前,与他靠的极近。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李大山一开口说话,王月桐便探鼻一嗅,轻笑道:“你这口中分明满是马钱子的味道,我记得,在我开给你的药之中,貌似是没有这一味药的吧?” 此言一出,李大山却是浑身一僵,登时脸色骤变,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 王月桐只轻嗅一下,便回到了自己的阵营里,朗声道:“但凡医者都知道,这马钱子是有毒的药物,若须以它用药,事先必定是要炮制,或是以粉剂入药的。” “只是,方才我从李大山的身上嗅到的,却是未经炮制加工的马钱子味道,想必,他是误食了这有毒的马钱子,才会发了那样的急病!” 这一番话像是最后的致命一击,只击的李大山哑口无言,双手颤栗。 “哦?素素大夫,你说的话可确是属实?” 李毅这话虽是询问,但他的脸上却是已经露出放松的微笑,显然是知道此事的结果会是如何了。 “句句属实。大人若是不信,便可叫来法医辨别一下,看他是不是在两个时辰内服用过大量的马钱子!而在我开的药方之中,却是丝毫无毒的内服消炎之药。如此一来,您便可明辨是非了罢!” 王月桐稍稍提高了音调,那李大山便腿一软,差点儿跪在了地上。 “大,大人……” “李大山,你可还有话要说?” 此时,门外的百姓一片议论之声,几乎所有的人都选择相信了回春堂。 莫不说别的,就单说这回春堂素面医仙的名头,在这京城之中也是极为响亮的,她既如此笃定此人是中了马钱子的毒,那便定然是这样的。 所以,就算是冲着对王月桐的好感,他们也是愿意相信回春堂的。 “大人,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想,这李大山一家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他们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想必这其中定是有误会。所以,还请大人高抬贵手,莫要为难李大山一家人!” 正当李大山快要受不住压力,全盘招认之时,却不想,王月桐竟然肯开口替他求情,并且愿意放他一马。 李毅看了王月桐一眼,便爽快的点了头。 “好,既然这事是个误会,那你们便私下里解决吧。李大山,百姓之间应当以和为贵,切莫不可被人蒙蔽了双眼,作出狭隘之事……” 临走之时,李毅只模模糊糊的交代了他这么一句,而后又看了一眼王月桐,这次退了堂。 “瞧吧,我就知道这事儿是个误会!这位大哥,你可莫要冤枉了素素大夫,她可是位活菩萨啊!” “是啊是啊,素素大夫妙手回春,心地善良,断不会作出此等违背良心之事!” 一出了公堂,便不住的有人跑到李大山的面前,冲他说着这些话,直听得他心里颇不是滋味儿。 难不成,真的是他弄错了? “李大哥,你身上还有些余毒未清,不如就先跟我到回春堂去,再拿些清心解毒的药,如何?” 李大山一脸失魂落魄的看着她,只当她是在借机奚落他。 “素素大夫,此事是我做的欠妥当,我给你赔不是……也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完,在李嫂的搀扶之下,李大山扭头便要走。 “哎,你等等!” 杨大夫从他身后追了上来。 “你现在身上的毒还没有清干净,若是不好好清一清,难保以后会不会出现什么后遗症!我们回春堂从来没有治病治到一半就停手的道理,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看着杨大夫好似要将人绑了的架势,在一旁缄默半晌的映月却是笑了。 “杨大夫,你可是莫要把人给吓着!李大哥,我们家主子不止是要为你清除余毒,这今日的闹剧,你也是该好好给我们回春堂一个说法吧?” 李大山垂头看了看杨大夫扒拉着自己胳膊的手,心知今日怕是轻易走不掉了,于是便苦笑一声。 “索性也是我太过鲁莽,有太过贪心……今日之事总归是我对不住你们,有什么话,我便同你们说开了吧!” “慢着。” 王月桐四下里望了望,见没什么可疑之人,这才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待回到药房再细说不迟。” 李大山见她如此坚持,便也只能点头随她去了。 到了回春堂之后,王月桐先是亲自为他开了新的药方,抓好了这几日的药,而后大家才坐下来,说起了今日的事。 “素素大夫,杨大夫,不瞒你们说,此事确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冤枉了你们,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第164章浮出水面 第164章浮出水面 他百般的诋毁回春堂,但回春堂却选择不计前嫌,还替他仔细看病,抓药,这样的对比,无论如何都叫他抬不起头来。 “李大哥,从你方才在公堂之上所说的话之中,我便听出了些弦外之音,因此,我才并没有在人前将你戳穿,而是选择私下里解决。” 王月桐淡然一笑,方才听到他那句‘无论怎样,那也比弄虚作假的人来的光明磊落’时,她心中便已经有了些想法。 回春堂是第一次到村子里去开办义诊,这李大山看起来又是老实本分的人,怎会想也不想的,就认定她们是骗子呢? 只是后来联想到那个婆婆的态度,她又有了些动摇。或许也是这个村子的太过封闭,里面的人对待外面的人,都抱着这种不信任的态度罢。 不过再转念一想,这马钱子虽不是什么名贵药材,但也不是随处可得的,拿李大山又是如何得来的药? 在这期间,她可是一直在那条出村必经的路上坐诊,若李大山不是未卜先知,早前就准备好了这药想要讹钱,那就必定要从她身旁大摇大摆的出村,然后赶到京城买药再折回来。 这显然不可能,也说不通。并且从李嫂和三个弟弟的反应上来看,他们似乎对于此事全然不知,也就是说,他们一家人不是事先商量好了专门来讹钱的,否则也不会执意闹到公堂上去。 于是,王月桐心中便断定,在她给李大山开完药之后,定是有什么人找上了门去,将这药送到了他的手上。 想到这里,有两个奇怪的身影,便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这两个身影重叠交错,竟使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方的自己人,你大可不必再顾及其他,只管说出实话便是。” “好,我说。” 见王月桐都已经如此通情达理,李大山便一咬牙,将此事的经过说了出来。 “原先的时候,我只是抱着不花钱的想法,想去你那儿拿些消炎的药回来。在我刚刚把药拿回来的时候,就有一人跑到我的家里来,说是这药不能吃。” “有人跑到咱们家来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说到这儿,李嫂便有些纳闷,她今天可是没见着有外人到家里来。 “那时你刚吃过饭,跑到屋里歇下了。我这三个弟弟都尚未娶亲,与我们比邻,一同住在南边的屋子里。所以,今天那人来的时候,便只有我一个人见到。” “那人穿着什么样的衣裳,面相上有什么特征?” “他穿的倒是体体面面的,只是他带着个面罩,又一直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脸。他说他以前是回春堂里的病人,这脸是被你们治的毁了容貌!” 李大山此言一出,杨大夫第一个就坐不住了。 “一派胡言乱语!我们回春堂什么时候把人治毁容过?他现在在哪儿,你且将他叫来,我们当面对质一番!” “杨大夫,你先冷静一下,叫李大哥把话说完。” 王月桐出言劝慰了杨大夫一番,又示意李大山继续说。 “这都是他说的,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当时我被猪油蒙了心,竟就如此相信了他。他说回春堂里净是些庸医,在京城里混不下去了,就到我们这些穷乡僻壤里来坑人了……” 说完,李大山还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杨大夫,见他没有再上了情绪,这才放心大胆的继续说了起来。 “他还说,你给我开的这个药有毒,若是我吃了下去,一定会毒发伤身。到时候回春堂再假惺惺的将我治好,这样便可名利双收,坐享其成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足以证实王月桐之前的想法都是正确的。 李大山对回春堂的偏见并非是空穴来风,而是有心之人败坏了他们的名声,利用这些淳朴的村民,来打压回春堂。 “你所服用的马钱子,是否就是那人给你的,他给了你多少?” “只给了一点,大概有一克吧。他说这药没毒,只是吃下去之后看起来与中毒一样,对身体无害。我按照他的意思吃下了这药,原是想借着这个由头,到京城里告发回春堂的行径。” 闻言,王月桐垂头思索,杨大夫却是浑身一震。 “什么?你竟然生生吃下了一克的马钱子?!你知不知道,若不是你平日里身强体壮,又在毒发之后及时得到了救治,这一克的马钱子,现在就足以让你下棺材了!” 李大山面色骤变,其实吃下那药之后,他便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了,只是在毒发的时候,意识已经不清醒了。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原是已经在鬼门关里走过一遭了。 “素素大夫,杨大夫,都怪我听信了小人的谗言,也怪我收了人家的银钱……家里老人走得早,我这三个弟弟以后都要娶媳妇,家里大大小小都要指望我!” “我也是活该遭这一场罪,谁叫我贪心拿了人家的钱,一看见钱就什么都信了,此事合该都赖我!” 李大山一脸的痛心疾首,此时正悔恨万分的扇自己巴掌。 “当家的你这是干什么,我知道你有难处……但是,这污蔑人的事儿,咱万万不能干啊!” 李嫂倒也不是个不讲良心的人,方才她有底气要钱,那是笃定了李大山是吃了回春堂的药才中了毒,眼下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也是觉得面色发烫,对不起王月桐他们。 “素素大夫,事情已经发生,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所幸的是,回春堂的名声没有因此受损。若是素素大夫想要我们帮忙找出那人,我们定会竭尽全力赎罪!” “李大哥,李嫂,你们就不要再自责了。其实,这种事倒也不是第一次,我心里早就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王月桐低眉敛目,默然思索了半晌,此时抬起头来,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之色。 “那人给你的银钱,现下你可带在身上了?” 第165章杀鸡儆猴 第165章杀鸡儆猴 听到王月桐问起,李大山急忙从怀中取出那人给的银两,递到了她的手中。 “这钱自他给我以后,我便好生收在了衣内。只因放在家里不放心,所以就一直带在了身上。” 王月桐接过这之后银两,便轻轻撩开脸前的面纱,将那银两放在鼻前细嗅一番,这上面除了李大山身上衣料的气味,还有着几缕淡淡的药香。 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之后,王月桐便轻笑一声道:“此人倒也是个谨慎之人,先是借故蒙面,便是东窗事发了,你也不会指证他。” “而后,他又叫你吃下所有的马钱子,也算是毁灭了证据。只是他再谨慎,却也不会想到,会有此百密一疏。” “你这是何意,难不成这银两还藏着什么猫腻?” 杨大夫拿过那小小的银两看了看,又学着王月桐的样子嗅了嗅,却是什么都没发现。 倒不是这杨大夫嗅觉不敏,只是王月桐的嗅觉太过灵敏,所以这银两在李大山的怀中存放了许久之后,她还是能够嗅出它被掩盖起来的气味。 “映月,你可还记得昨日清晨之时所发生的事?” 听她冷不丁的提起,映月稍稍一愣,随即便想了起来。 “主子是说,那个差点儿撞到我们的孩子?主子为何忽然想起了他,难不成……” 映月稍作联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主子,用不用现在将他们母子叫来?” “不必,先莫要打草惊蛇,左右那边有十三的人看着,想来不会叫他们跑了去。且等到明日,她也该过来取药了,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理清了这纷乱错杂的线索之后,王月桐好似心情十分愉悦,倒也不急着要揪出幕后黑手。 而在一旁听了半晌的李大山,心中也觉得此事牵扯重大,于是脑中便仔细的回忆着,还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对了,素素大夫,那人虽是蒙着脸,可是他那双眼睛我却是看的仔细,他左眼角下面有一道不深不浅的疤痕,像是小时候不慎磕出来的,也因着这道疤痕,看起来有些凶相!”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方才我站在凳子上吆喝的时候,好像是有一个穿着齐整的人从我们身旁经过!” “当时我还同映月说,此人一定是村里的大户,因为他的衣裳竟然没有一个补丁!” 杨大夫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惊叹,而映月却嗤笑一声道:“杨大夫,这一点我与素素大夫早就想到了,你莫不是现在才想起来吧?” 闻言,杨大夫悻悻的闭上了嘴,免得再被人嘲讽反应迟钝。 “李大哥,眼下时候也不早了,你便带着这些药回去吧。若是有什么事,我自会遣人去寻你。” “好,今日就多谢素素大夫了,若是有什么用得上我李大山的,你们尽管开口便是。” 王月桐略一点头,叫映月送了他们一行人出去,不多时,便也跟映月回到了王府之中。 此时早就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辰,在回王府的路上,她还满脑子都是今日发生的事,直到回到了王府里,才想起了早前敬王的交代。 路过前厅的时候,看着这光溜溜的桌面,想来敬王是早就用过膳了,心下便稍稍松懈。 “王妃,你可算是回来了!” 只见思琪候在前厅,已经是等候她多时了,此时一见着她,便奔上前来。 “映月,你也累了一天,这里有思琪伺候着,你就先下去歇着吧。” 映月并无二话,只冲着思琪眨巴了下眼睛,便退下了。 王月桐将这二人的互动全都看在了眼里,心下竟是觉得有些好笑,她们整日操心王爷王妃的感情,却忽略了她这个当事人的想法。 “思琪,什么事如此慌慌张张?”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此事一定与敬王有关。 “方才王爷在这可是等了王妃半个时辰,直等的菜凉茶凉,眼瞧着王爷都变了脸色……” 闻言,王月桐捏了捏眉心,呼了口气,将那戴了一整日的面纱揭了下来,透透气。 “王爷此刻在何处?” “王爷就在书房之中,眼下似乎在接见什么重要的来客,说是不许人进去打搅。” 听闻王府有来客,王月桐心下一动,登时来了精神。 “思琪,你且去问问钱管家,今儿是什么人到了咱们府上。” 思琪边走边口中嘟囔着:“王妃怎的不着急王爷,反倒着紧起那客人来了……” 吩咐了思琪之后,王月桐便自行回了院中。 进了房门,这才发现桌上已经摆好了晚膳,这其中多是她爱吃的甜品菜肴。 “王妃,这些都是早前王爷吩咐膳房做了拿来的,不叫王妃晚归饿了肚子。” 怯懦的站在桌前的人,正是甘露。 自从两日前出了那一档事后,甘露便处处变得小心起来,连着对她说话,都是细声细气,唯恐又将她得罪了去。 看着这眼前的各色菜肴,王月桐却是迟迟不肯坐下品尝。 “眼下天色如此晚了,若是再吃这些甜腻的东西,入睡之时胃里恐怕会不舒服。你将它们都撤下去罢,今晚上我也没什么胃口,就暂且歇下了,如此,这里就不用你伺候了。” 王月桐寻了个由头,便将甘露也打发了下去。 甘露刚刚收拾好这一桌菜退下去,思琪后脚就回来了。 “如何,钱管家怎么说?” “钱管家也不知道那人是谁。” 思琪如实说道,“不过,既然连钱管家这个万事通都不识得,想必此人不是京中的官僚贵族吧?” 思琪抬眼一瞧,只见自家王妃微微皱着眉头,似是有些苦恼的样子。 “王妃,那人究竟是谁,竟叫你如此烦忧?” “无事,我不过是想到了一个人,只期望王爷今日所见之人不是他……”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除了那南宫小王爷,王月桐想不出还有谁,能够叫敬王请到这王府中来做客,且地点还是在他的书房。 敬王的书房可是这敬王府中最为机密的要地,就连她也从未涉足过。 第166章敬王的客人 第166章敬王的客人 能进到敬王书房的人,除却他最信任的人,便也只剩下与他联手之人了。 只是如此大张旗鼓,肆无忌惮的带了南宫帝国皇室之人进了自家王府,敬王就不怕皇上过来查水表吗? 想了半天,她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来,索性就暂且不管这敬王的七七八八,先将自己的事情处理便是了。 “思琪,你吩咐膳房熬一碗清淡的粥过来。” 闻言,思琪却是一拍脑袋。 “看我这脑子,王妃忙了一天,怕是还没用晚膳,我现在就去膳房!” 只这眨眼间,思琪就跑没了影。 看着精力十足的思琪王月桐不禁摇头苦笑一声。 自己现在这日子过的,竟是比府上的丫鬟还要劳累几分。每日里要治病救人不说,还要腾出一只手来清理那些不怀好意的同行。 只丧了这么一会儿,王月桐便很快打起精神来,作为一个有良好职业素养的医生,她永远都不会让自己先倒下。 “王妃,这荷叶莲子粥可是您最爱喝的,我亲眼盯着他们先熬出来的,您快趁热喝吧!” 过了一会儿,思琪便端了那熬好的粥回来了。 “王妃,我听膳房的人说,王爷分明是特地为您准备了晚膳的,只是您为何一口未动,就给退回去了?” 思琪方才一进膳房,就看到被甘露退回的那一桌菜肴,问了膳房的烧火丫头,她们便如实告知了她。 “王妃是不是同王爷闹了什么别扭了,怎的今日觉得你们之间有些怪怪的……” “思琪,不是我不愿吃王爷送来的东西,只是方才你一直在前厅,甘露却是守在这桌前多时。照此说来,这菜我到底应不应该吃?” 听王月桐这么一说,思琪便心下了然,随后,却又是眉头一皱,噘着嘴说道:“可是王妃,咱们不能总是这么防着,她每日就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也是防不胜防。” “再者说了,王妃每日都要在回春堂坐诊,其中辛劳自是不必多说。可叹这晚上回了府里,还要处处防备着身边的丫头,长此以往下去,王妃的身体也吃不消啊!” 见思琪发了急,王月桐心知她是在关心自己,便也只能出言抚慰她。 “思琪,对付她这么一个小丫头,光是你就够了,还用不着我费那么大的心思。咱们现在比的就是谁更能忍,谁更能憋的住。记住,先出手的人,未必就能占得便宜!” 显然,甘露背后之人也是懂得这个道理的,所以这一连几日,都不曾有什么动静。 眼下对方暂且偃旗息鼓,说不定这背地里正在策划着一个更大的阴谋。此时将它掐断,那么深埋在地低下的根,就会寄生到别处去,再寻生机。 王月桐说的话,思琪虽是听不太懂,但也清楚她的性子,定是不会叫自己吃了亏去。于是,她便点头应下,也暂且咽下了这口鸟气。 吃完了粥,王月桐又叫思琪伺候着泡了个澡,等到夜色渐浓之时,她便早早的睡下了。 到了第二日,王月桐一路上万般小心的来到了回春堂,等了不多时,便见那妇人又来给孩子拿药了。 “素素大夫,那孩子的药今日整好是吃完了的,所以,我今日便来取后几天的药。” “夫人,孩子眼下可是清醒过来了?” 听到王月桐叫她夫人,那妇人却是有些受宠若惊。 “素素大夫,我夫家姓张,你便叫我张大娘吧。我那苦命的孩子,名叫阿平,他爹很早便去世了,所以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带着他,也使得他的性子有些孤僻怕生。” “所以,这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阿平就一连三日都不曾开口说话,直到今早上,才喊了一声娘亲!” 说起这事来,张大娘就倍感心酸,情不自禁的,就掉下了眼泪来。 “张大娘,你莫要太过担心。先前我并不了解他的情况……要不这样吧,你现在就去将阿平领来,我亲自为他看诊一番,如何?” 闻言,那张大娘自是倍感欣喜,当即便与她道了谢,回到家去将阿平带到了王月桐的眼前来。 王月桐仔细瞧看了他的面色还有瞳孔,发现他的眼神比之三日前要更加清明一些,应当是醒转过来了。 “阿平,你可还记得我?” 王月桐并没有一上来就打问当日之事,而是循序渐进,先与他说些别的。 “记得。” 闻言,阿平点了点头,小声说道。 这个孩子看起来的确是有些怕生的。王月桐看着他紧攥着的小拳头,心下想着。 “阿平,平时你娘摆摊的时候,你都在干什么啊?” 为了消除他的紧张,王月桐便有意将声音放轻放柔了许多。 “我在巷子口玩泥巴。” 听到他提起巷子口,王月桐转念一想,那日她们就是在巷子口旁,差点儿撞上了阿平。 “那,你还记不记得,三天前的早晨,你是怎么跑到马车跟前的?” 一说到马车,阿平顿时浑身发抖,张大娘立刻将他抱在怀中,对王月桐说道:“素素大夫,他既是感到害怕,你便不要再提那日的事情了!” “张大娘,阿平心中的症结就在于此,不叫他说出来,此事在他心中便永远都是一个疙瘩!” 王月桐眼神坚定的看着她,而后又问道,“阿平,你说就是,在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只要你说出来,就能叫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张大娘见阿平抖得越发厉害了,而王月桐又净是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便索性抱着孩子站起身来,扭头便要走。 “素素大夫,我看我还是拿了药便走吧,你问的这些话连我都听不懂,怕是对阿平的病没什么好处!” “是,是一个大伯推了我!他的眼神好可怕!娘我害怕!” 忽的,阿平大叫一声,钻进了张大娘的怀中。 张大娘和王月桐均是一愣,不过很快,王月桐便咬牙说道:“张大娘,这下你可清楚了,那天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意外!” 第167章水落石出 第167章水落石出 张大娘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一时之间,竟然手足无措。 “儿子,你快告诉娘,那个人到底是谁,你认不认识他,他为何要推你啊?” 阿平只躲在她的怀中放声大哭,半晌,才抽泣着答了她的话。 “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我蹲在巷口玩泥巴,我捏了一个泥人,想拿给娘看看……后来,一辆马车过来,我停下了,但是,但是后面有个人推了我一把!” “当时,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脸好吓人,他的眼睛上有一道疤,好吓人!” 话已至此,已经不需要再有什么证据,王月桐已经知道那凶手是谁了。 那眼上有一道疤痕的人,就是那日她觉得眼熟的身影。王月桐却是后来才想起,那人正是百草堂的冯大夫,她与他却是有过一面之缘。 她却是没想到,冯大夫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行了凶之后,竟还留下来观看自己一手制造的惨剧! 此时,王月桐却是再也坐不住,时机已到,现在便是她清扫祸患的时候了。 “映月,你先将张大娘她们安顿在偏房,然后把十三叫进来,再有,去衙门请了知府大人来,什么都不必说,只说是我请他来主持公道便是。” “是。” 映月得了令,即刻便动了身。 “王妃,您找我。” 四下里没人,十三便直呼她王妃。 “前几日我叫你盯得人,可是有什么动静?” “回王妃的话,根据底下的人说,那张家母子家中并没有动静,只是前日的时候,有一个男子曾在门口逗留了半晌,可奇怪的是,后来他便走开了,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王月桐略一点头,挥退了十三,直叫他去将李大山叫来。 不多会儿,李毅便上了门。 “恩公,这一次你可是能为自己雪冤了?” 两人一碰面,李毅只看她的神情,便知她定是已经摆平了一切,于是便出言打趣道。 “李大人若是能够为民女秉持公正,那自然是可平冤昭雪的!” 对于王月桐如此的破案速度,李毅真是深感佩服,私心里只觉得,她在这回春堂做一个大夫太过屈才。 王月桐与他细说了一番自己手中的证据,等到所有的人证物证都齐全之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上了街,直奔着百草堂去了。 到了百草堂,王月桐二话不说,便遣了店里的小厮去找了他们这儿的掌柜冯大夫出来。 那小厮可是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即便是王月桐不吩咐,他也是要找掌柜的过来瞧瞧。 那冯大夫却是过了好一阵才肯出来,虽然他面上强装淡定,但如今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已经识破了他的狼子野心。 “冯大夫,我回春堂不知是哪儿得罪了百草堂,竟惹得冯大夫如此不悦,也叫我回春堂连日横遭不测!” 王月桐不欲与他多加虚与委蛇,只上来便把话挑明了说。 那冯大夫却故作淡然,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不紧不慢的说道:“素素大夫,你今日带了这么多人上门,还对着我口出狂言,我竟是有些看不懂!” “冯大夫,今日我既然带了知府大人前来,那便是手握铁证!” 冯大夫仔细一看,只见王月桐身后站着的人,可不就是知府大人嘛! 这一见着了知府大人,冯大夫登时便有些慌了,这时,张大娘却是先忍不住,上前去与他撕扯开来。 “你这个衣冠禽兽!为了争名夺利,竟是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你简直就是个畜生!” 王月桐见状,并不拦着张大娘。若今日伤的是她的孩子,恐怕她会当场手刃了眼前这个衣冠禽兽。 在路上的时候,李嫂也听闻了这个冯大夫的所作所为,此时便也想起了自家相公受的苦楚,登时便也上前去,与张大娘一同厮打他。 这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凑到了百草堂的门口来看热闹,还有的人已经认出了李大山和张大娘,一时间都议论纷纷。 “好了,你们都住手!” 过了半晌,直到冯大夫被打的鼻子流血,李毅这才开口阻拦。 “冯大夫,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这几天所发生的案件,矛头全部指向你!你若是全部招认了,我便可从轻发落,你若不肯招认,那便公堂上见!” 冯大夫一见这架势,心里也无比的慌乱。 自从上次失手后,他便日日心里惴惴不安,想要去张大娘家再做些手脚,可是思来想去,还是怕出了事被抓个现行。 如此一来,他便时刻关注着回春堂的一举一动,待知道他们要去城北救济贫民时,心下便又想到了一个阴险的主意。 只是没想到,自己还是不够狠毒,这一次又失了手,没能将那李大山给毒死。若是知道他现在反咬一口,当初就应该再多喂他几克马钱子! 王月桐见他眼神阴冷的看着李大山,自是知道他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 “冯大夫,你莫要如此看着李大哥。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心术不正,净想着做些歪门邪道之事!” 说罢,王月桐便摆出了作为证物的银两,又将证人的证词摆在了他的眼前。 冯大夫拿起那证词一看,顿时就变了脸色,这才知道,自己早就暴露了身份,此时不管他再怎么挣扎也于事无补,在王月桐的眼中,他现在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李毅见冯大夫颓败的坐到了地上,便冲着身旁的衙役使了个眼色,那左右两个衙役便将冯大夫拖了出去。 此时,王月桐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连日来的种种,总算是一并打包解决掉了。 “素素大夫,连日来,你们回春堂也受了不少的冤屈,这剩下的事,便交由我来处理罢。” 这么一点小忙,李毅还是可以帮的。 到了如今,王月桐方才能对他展颜一笑。看李毅这个架势,恐怕那冯大夫后半辈子,是要将牢底坐穿了的。 有了李毅的帮助,相信回春堂的名声也能越发好起来。 将李大山、张大娘等人安抚好之后,王月桐便舒心的回到了回春堂。 第168章奇怪的疯女人 第168章奇怪的疯女人 “主子,今日的病人可是都看完了,眼下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也该回王府了吧?” 映月看了看外面的霞光,便忍不住叩门进来,轻声提醒着。 此时,王月桐正伏在案前钻研那本关于奇毒的医术。不看不知道,这一看才发现,此书真乃旷世奇书。 这书中不仅包含了各种药材的交合运用,更是囊括了普天之下难以破解的奇毒,不仅如此,里面还详细的介绍了,这些个稀奇古怪的毒物是如何被制造出来的。 今日解决了冯大夫的事,又早早的看完了病人,王月桐便静下心来,坐在这案前仔细的研读着。 只可惜,这书里讲解的奇毒种类虽是繁多,却独独没有提及她身上所中的那一种,就连相似的症状,也是遍寻无果。 “主子为何眉头紧锁,叹息不止?难不成,这书里并无主子想找的东西?” 映月凑上前瞧了瞧,便知她又在研究那些个奇毒了。 “罢了,终归是我医术不精,眼下还无法将这本奇书钻研个透彻!” 许久,王月桐轻叹一声,无奈的说道。 “主子真是说笑,以你现在的医术,在这京城之中,怕是鲜少有人匹敌的。就连那些个自诩行医经验老道的大夫,恐也是不及主子半分!” “映月,休得胡说!”王月桐出言嗔怪道。 映月也微微垂下头,心中自然知道,自家主子一向是谨言慎行,从不愿与人结怨,尤其是同为医者的同行们。所以,方才那几句话,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怕是又要掀起一场风浪来。 “映月知错,不该那般贬低那些大夫……只是,映月方才说的也都是实话。主子的医术了得,想要破解自身的奇毒,必定是有法子的,主子不必急于一时,也万万不可心生气馁啊!” 听闻她这番话,王月桐确实忍不住轻笑一声。 “说来说去,说了这么多,你便是怕我自此灰心,自暴自弃了吗?放心,我不过是近日有些疲顿,觉得有些许的力不从心罢了。我想,再过一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王月桐心知,映月不过是关心则乱,对她太过关切。忙碌了一天,身边有如此知心的人为她排忧解难,也算是她的福分。 “主子可一定要好好的,这样,才可叫王爷放心啊!” 说着,映月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倒是叫王月桐稍稍愣住了。垂眸看了一眼映月的手,心中竟然想起了那晚饭桌上的暧昧。想到这,她便脸上一烫,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说着。 “映月,你莫要再打趣我了。我又不是黄口小儿,有什么可担心的。再者说,王爷要担心的事很多,又怎可能时时惦念着我……” 看到王月桐的神情,映月忍不住偷笑一声。她不过是顺嘴提了句王爷,便叫她如此“花容失色”,若是再多说几句,她怕是要羞赧的钻进地缝里了。 如此想着,映月便想出言再打趣她一番。忽的,外面竟然响起了一阵嘈杂声。 “何人在外吵闹?” 映月微微皱眉,向外一探,不料这一打开门,却有一人扑面而来,双手有如利爪一般,照着映月的脸便招呼了过来。 “当心!” 王月桐惊呼一声,忙伸手将她拽了回来。定睛一看,那眼前的人,却是一个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妙龄女子,只见她佝偻着背脊,双腿蜷曲,一双柔荑长着尖长的指甲。 看到这一幕,王月桐不禁倒吸一气,幸好方才她及时拉开了映月,才叫她幸免于难,也叫那女子扑了个空。若是被这双手挠上一把,只怕是要破肉见骨! 映月也惊魂未定,她虽身怀武艺,但方才那一下太过突然,她心无防备,实在反应不及。若不是主子反应迅速,及时拉了她一把,恐怕,她现在已经被那尖利的指甲划烂了脸。 主仆二人来不及喘息,只见那女子扑了空,转而又冲着她们扑了过来,那姿态,活像是个没有人性的野兽。 “主子快起开,映月来对付她!” 这一次,映月做好了十足的准备。眼前这女子怕是不知道从哪儿跑来的疯子,应当是不足为惧。 “小姐!小姐!素素大夫,莫要伤到我家小姐啊!” 忽的,门外跑进来一个身着绿衣的丫头,哭丧着脸喊道。 那女子见到绿衣丫头之后,却是缩了缩脖子,方才那浑身的戾气也消失不见,反倒是像只猫儿一般,躲到了王月桐的身后去。 映月见状,正当要将那女子擒住之时,却见王月桐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惊扰到这女子。 王月桐垂下头,细细的嗅了嗅那女子身上的气味。 这女子身上,有一种奇异的花木香味,根据她以往行医多年的经验,却是从未嗅到过如此奇特的香气。方才情势太过紧急,她便没有注意,眼下细细嗅来,却觉得有些奇怪。 “素素大夫,你没事吧……” 经过这么一闹,外面的守卫全都跑了进来,焦急询问着王月桐的情况。跟着一起进来的,还有济世堂的陈大夫,常顺堂的周大夫,以及福寿堂的钱大夫。 看到这三位药店的掌柜,王月桐登时便心中有数,对于眼下所发生的事,也推测出了一二。 “你们先出去候着,莫要惊扰了这位姑娘。” 闻言,那三位掌柜便痛痛快快的退到门外,剩下的守卫们却是不肯离去。 “可是,这女子疯疯癫癫的,若是癔症起来了,伤到素素大夫怎么办?” 王月桐垂眸望去,只见那女子已经平静了许多,便觉得并无大碍。 “无妨,这里有映月,还有这位姑娘,你们便退下吧。” 听她这样说,那些守卫们也没辙,这能一并退下。 王月桐抬眼看了看那绿衣丫头,见她一身布衣,又听她唤这女子为‘小姐’,便可知道,她应当是这女子的贴身侍女。 只是,不过是一个侍女,身上为何佩戴了如此之多的银饰? 第169章奇异香气 第169章奇异香气 “唔……” 来不及多想,王月桐便听到身后那女子发出类似小狗的呜呜声。 “素素大夫,我家小姐这是发困了,若是您不嫌弃,可否叫她暂且在此歇息?” 王月桐点头应道:“既如此,你便将她安顿好吧。” “主子,现在天色已晚,您该回去了。” 映月见她又要心慈手软,替人看诊,便轻声提醒道。 “映月,这女子身上,或许藏着一些我不曾涉猎的东西,今日叫我碰见,也算是缘分。再者说,医者父母心,这女子病的如此厉害,我又怎能见死不救呢!” 王月桐偏过头去,同她耳语道。 其实,除了这两点之外,还有一点,只是她并没有说出来。 看这女子的病情,必定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从她那尖利的指甲,还有新伤旧伤交织的手臂上,便可看出,她病了有一段时日了。 再细看这女子的衣着气度,怕也不是那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她病的这个样子,定是寻遍了名医,都没能看出个究竟。 若是各地名医都无法诊治,那她这回春堂,恐怕也倍感棘手。而这女子病情如此严重,身边却只跟了一个侍女,如此想来,今日将这女子送来的人,不是她的家人,而是外面候着的那三位。 如今回春堂在这汕雪国之中算是炙手可热,有那么一二个眼红之人,想要砸了她的招牌,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只是他们应当没有料到,这一次,王月桐会如此痛快的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小姐,天色已暗,月上枝梢,您该歇息了!” 按绿衣丫头轻声唤了这么一句,便叫那女子乖乖的上了榻,蜷缩着身子,闭目睡去。 “这样,便可叫她安分下来?” 映月只觉得周身发冷,这一对主仆,怎么如此神神叨叨,还挺瘆人的。 “素素大夫,我家小姐姓李,闺名唤作庭翠,我是她的贴身侍女,名叫玉湖。说起这小姐的病情啊,奴婢也是心疼不已。” 待安顿好李庭翠之后,玉湖便叹息着,同她细说小姐的病情。 “她患病已有数月,平日里看见人,不是躲避就是撕咬,方才只是一溜神的功夫,便叫她跑到了这儿来,惊扰了素素大夫,奴婢替我家小姐,给素素大夫赔礼道歉了。” “既是如此,她为何对所有人躲避撕咬,却独独肯听你的话?” 甚至,李庭翠对这绿衣丫头还有几分说不清的恐惧。 方才那李庭翠见到玉湖之时,便立刻消停下来,前后的反应简直天差地别。 在躲避玉湖之时,李庭翠紧紧抓着她的手臂,像是怕极了玉湖。 “约莫是因为,奴婢自小便待在小姐的身边,同小姐十分亲近罢。是以,自从小姐发病之后,对家里所有的人都像方才那般,却独独对奴婢的话,能听得一二。” 玉湖满眼的忧愁,望了望蜷缩在榻上的李庭翠,脸上更是写满了心疼。 “今日,是你家小姐发了病之后,自己跑过来的吗?” 王月桐这一问,倒是叫玉湖面色一怔。 “自然不是。我家小姐前几次发病的时候,老爷夫人都是遍寻名医,来为小姐诊治。只是,这结果……后来,有一位大夫说,我家小姐这根本不是患病,而是,而是中了邪了!” 玉湖支支吾吾半天,这才把话说明了。 映月只觉得心间一凉,又想起刚刚那女子种种奇怪的行为和姿态,心中对玉湖的话算是信了七八分。 映月相信,可王月桐却是不置可否。 身为一个医者,她不信什么中邪,只觉得李庭翠这种种奇怪的举动,都是可以用科学的方式来解释清楚。 “照此说来,我看她的病,天底下是少有人能治了。若是在几个月前及时到我这回春堂来,说不准我还能将她治好,只是现在……却是太晚了!” 说着,王月桐回身看着那李庭翠,叹息着摇了摇头。 “唉,既然我家小姐的病连素素大夫都无法医治,看来,这病是真的无法治了……” 玉湖又是几声哀叹,这才同她道了谢,回李府找了人来,将李庭翠抬了回去。 将这不速之客送走后,映月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看了看她们家王妃,却是一脸的凝重。 “主子,人都已经走了,可还有什么烦扰之事吗?” “那玉湖,委实奇怪的很。她明明只是个普通的丫鬟,却身着不少银饰,且她周身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气味,那气味掺杂了多种草木香气和药气,叫我一时之间竟无法将那些用料一一辨别出。” 王月桐越想越觉得奇怪,这主仆二人身上均有异香,且并不相同。按理说,玉湖身为李庭翠的贴身侍女,便是要日日守在她的身边,与她同处一室。 既是如此,若房间里点了香料的话,两人身上的气味应该是一样的。 “不只是玉湖,那李庭翠身上的香气,也十分逼人!” “奴婢也闻到了,那李小姐身上的香气的确太过浓郁了些,可是那玉湖却好像闻不见一样。” 王月桐略一思索,道:“那玉湖身上的香气,倒是抵消了些李小姐身上的浓香。” “那,主子的意思是,这李小姐的病,是那玉湖所害?” “是否为她所害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但现在可以确信的是,那玉湖定是在这其中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而且,她的作用还不小!” 王月桐对玉湖的这番猜疑,并非是空穴来风。 玉湖身为李庭翠的贴身侍女,若是有人想要害李庭翠,那么玉湖必然要被牵扯其中。在这个时候,她的面前就有两个选择。 要么忠心护主,要么卖主求荣。 方才王月桐对玉湖说的那一番话,不过是试探罢了。她连李庭翠的脉象都不曾看过,就妄下定论,只说这病是治不好了。 若是换了那一心护主的丫头,此时定是会扯着她的袖子,求她一定要尽心尽力为自家小姐诊治。 可那玉湖的反应,却是一派淡然。 第170章故意刁难 第170章故意刁难 “不管她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主子既然已经把人打发走了,那便是不会再插手此事了吧?”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映月跟随她多时,自是了解她的性情,她先前便表示管定了这事,眼下恐怕也没有改变主意。 “回春堂究竟插不插手,这还要听听外面那三位怎么说!” 王月桐敛目轻笑,抚了抚衣袖,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映月见状,心下也有几分了然,便垂头跟了出去。 出了内堂门,只见那三位大夫优哉游哉的站在门外,像是等着要看她笑话一般,神情惬意。 王月桐心知他们的计谋,此时却并不打算拆穿。若是就这么拆穿他们的小伎俩,这戏,倒是没法儿做下去了。 “陈大夫,周大夫,钱大夫。诸位,可都是我回春堂的稀客啊!不知各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王月桐面上笑意盈盈,说话也十分客套。只是这话中所含之意,恐怕这三个人精,也都是心领神会的。 大家同为药店医者,同行之间,必定会有竞争。所以,这几位药店大夫是从不轻易上门的,免得被人说了闲话去。 现如今,这三位却是齐刷刷出现在她回春堂的门前,实在也算是个奇闻了。这其中原因究竟是何,恐怕也只有当事之人才知晓了。 “素素大夫,老夫今日来此,实则是不得已啊!今日那李家小姐的情况,你也是看在眼里了,此等疑难杂症,老夫生平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三人之后,年纪最大的就属这济世堂的陈大夫了,所以,他是最先开了口的。 “回春堂的素面医仙,如今在这京中也算是个金字招牌,且是专治世间难解的疑难杂症。所以老夫便想着,若是这李小姐到了素素大夫这里来求医问药,不出一月,自是能够痊愈的!” 那陈大夫二话不说,先给她戴上了一顶高帽。 “是啊,素素大夫可是被世人称作医仙的,这是何等高的评价?想必,素素大夫是真的有那妙手回春的仙术,才会获赠这样的称号!李小姐的病在你这儿,恐怕都不算是什么疑难杂症吧!” 周大夫也不是省油的灯,不等王月桐有所回应,便接了陈大夫的话头,将她头上的帽子又堆高了一层。 “素素大夫啊,这李小姐可是出身富庶之家,城南李家,你不会没有听说过吧?素素大夫若是能治好这李家的嫡出之女,想必,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 钱大夫尚且年轻,满心满眼都是功名利禄,虽是知道,以自己的斤两根本就治不好李庭翠,但私心里仍旧垂涎着李家给出的丰厚报酬。 对于他们的话,王月桐本是抱着一笑了之的态度,但听到城南李家这四个字的时候,心中却是一怔。 要说这城南李家,倒也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之家。只是,这李家据说是世代经商,富可敌国。放眼整个汕雪国之中,李家几乎垄断了全国上下的丝绸产业。 那钱大夫单单用‘富庶’两字来形容李家,倒真是小觑了李家的实力。 只是,家境如此殷实的李庭翠,又是李家的嫡女,又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王月桐只觉得,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诸位真是太抬举我了,那医仙不过是百姓们茶余饭后,戏谑的称呼罢了,当不得真。你我同为医者,自然是知道这世间没有什么妙手回春的仙术,不过都是外行之人的谬赞罢了!” 王月桐此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既摘下了他们强行戴在她头上的高帽,又好言提醒他们,大家都是行医救人的,莫要将人的医术吹的那么神乎其技。 “哈哈,素素大夫果真是谦逊有礼啊!只是,那李小姐的病,我等都无法看出其中玄机。不知素素大夫,能否窥得一二啊?” 绕来绕去,话终于绕到了点子上。 “既然这李小姐已经入了我回春堂的门,便是我回春堂的病人了。既然诸位没人能够治得好李小姐,那便交由素素来诊治便是。今后无论这李小姐的病能不能治好,也都只是我回春堂的事,旁人无权过问插手!” 王月桐不想再同这群找事的人虚与委蛇,于是便一语将他们堵得哑口无言。 的确,人是他们送上门来的,现在李庭翠是回春堂的病人,自然是没有理由将回春堂病人的情况,告知他们的。 “好,既然素素大夫已经夸下这个海口,那我们几人,也不便再插手了!若是来日遇到了什么困难,还请素素大夫不要登门烦扰!” 那陈大夫年纪大了,鲜少有人对他如此出言不逊,眼下碰见了王月桐如此软硬不吃的人,自是气的吹胡子瞪眼。 “好,既然陈大夫如此说,那素素便在此谢过了!济世堂不过是个二等药房,我回春堂还没有落魄到去寻求济世堂帮忙的地步!” “你……” “来人,送客!” 王月桐不欲再同他多说,便叫了外面的守卫进来,将那几个无赖撵了出去。 那三人走后,映月便狠狠的朝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 “呸,这些个老匹夫也真是的,仗着自己有几分资历,竟然欺负到了主子的头上来!若是他们知晓了主子的身份,定然吓的他们屁滚尿流……” “映月,莫要再多言了。” 王月桐出声阻断她,不欲将此事声张。 “哼,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子,真是不害臊!不过话说回来,主子一向行事谨慎,方才却对那几个无赖如此直言,难道,主子就不怕他们会出去乱说一气,败坏回春堂的名声吗?” 嘴上虽是骂着,但映月心里清楚,今天那三个无赖故意设出这么一个局,定是没安好心,他们可巴不得王月桐跟他们撕破脸皮,闹上一番呢。 “我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激将罢了。他们也不是傻子,知道一点点流言蜚语是打不垮回春堂的。若是想要回春堂名声受损,那李小姐便是最好的由头。” 第171章骑虎难下 第171章骑虎难下 说着,王月桐眸色一冷。 陈大夫等人也是手段阴毒,他们深知,回春堂正值鼎盛时期,此时若是出了纰漏,必然是要遭到诟病的,即便是百姓理解,那些个小人又怎会放过她! 且身为医者,他们竟然能够拿病人当作打压对手的筹码,这一点,也是最让王月桐感到气愤的。 只不过,这些人倒是比那冯大夫要聪明一些,有分寸一些,不好叫人拿到她们的把柄。 “唉,这回可真是骑虎难下,治也不是,不治也不是!主子,此事要不要禀告王爷,叫王爷替咱们拿拿主意?” 忽然,映月眼前一亮,想到敬王,就好像看到了曙光一般。 “此事不必惊扰王爷,我自有办法解决。且等着吧,不出两日,李家的人就会主动找上门来!” 两日之后,事情果真如她所料,李家的大夫人亲自登门,请求王月桐为李庭翠出诊。 这两天,整个京城之中传言不断,百姓们聊的最热的,一个是城南李家小姐的邪魔怪病,另一个就是,回春堂的素面医仙要亲自为李家小姐诊治怪病。 听说那素面医仙甚至还曾放言,京城之中只有回春堂能治李家小姐的病,且一个月的世间便能治好。 对于外面那些个吹捧至极的传言,王月桐倒是若无其事,像是早有准备一样。且她两日前便料到,李家的人听到风声,定会为自家的爱女出面请人。 果不其然,生养李庭翠的李夫人,第二日便按捺不住,瞒着李老爷跑到了回春堂。 “素素大夫,你可一定要救救我的庭翠啊!” 李夫人见到了王月桐,便欲语泪先流,生生的跪在她面前,声泪俱下。 李夫人有三十出头的年纪,看上去倒是保养得当,像是二十几岁的人。不过看她面色蜡黄,便知她近半年来,定是为了自家女儿的病,忧思过甚。 “李夫人,你先起来说话!” 再怎么说,李夫人也是长辈,如此可怜的跪在她的面前,她也终是不忍心。 王月桐蹲下身,扶她起来之时,却嗅到她身上有股不同寻常的气味。 她垂眸看了眼李夫人梨花带雨的脸,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将李夫人的情绪安抚好之后,便对她说出了实情。 “李夫人,近两日京城中的传闻确有许多不实,若是你认定我能够用短短一个月的世间,便能治好李小姐,那素素确实无能为力!” 丑话先说在前面,日后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也能够保护自己不受小人的陷害与诟病。 “我知道,我自然知道……庭翠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个月的时间的确是太过仓促。只要是素素大夫肯出山,为我那可怜的女儿诊治一番,便是花上几年的时间,我也要治好她!” 李夫人倒是个通透之人,王月桐也不是那等拖拖拉拉,装腔作势之人。是以,两人细聊了一番李庭翠的病情,王月桐便跟着李夫人到了城南李家。 进了李家的门,方才知道这李家果真是应了那句富可敌国。 看着这前庭里的装饰,还有花园中的名贵花草,眼前这华贵又不落俗的景象,竟是直逼王府大院。 对于眼前的景象,王月桐只是稍作打量,便直冲着李小姐的院中去了。 李夫人看着身后一派淡然的王月桐,心中更是笃定,能够此人的身份,决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夫。 “素素大夫,这便是庭翠的院子了。” 李夫人稍稍顿步,四处瞧看了一番,这才领她进了院门。 “李夫人,李小姐病的如此严重,难道这院中就没有人把守着吗?” “唉,起先还是有人在此的,只是后来,她的病愈演愈烈,每到晚上的时候,她便会发狂,想要跑到门外去。后来,那些看守的人都被吓跑了,直说庭翠这不是害病,而是中邪了……” 说起这些事来,李夫人便忍不住掏出手绢来,抹了抹眼泪。 “老爷也真是,本就偏疼那二姨娘所生的庭芳,现在庭翠病了,旁人说她是中邪,他也真的信了,自此之后便对庭翠不闻不问,连带着也看我不顺眼……” 说到李庭翠的庶妹李庭芳,李夫人更是一肚子的怨气。 “庭翠这孩子是真的可怜,她本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若是没有害了这个病,再过三日,她就要成亲了!只是,老爷早就在半年前,将她原本的夫君,配给了那庭芳!” 听完这话,王月桐便紧了眉头,心中也有了一番别的想法。 “李夫人,若是想要治好李小姐的病,还需要请她先移步别院,也好叫我好好瞧瞧她的住处。” “这事没问题,她现在虽然连我这个娘都不太认得了,但索性还是认得玉湖的,对她的话也是言听计从,我这便去叫玉湖把她带到别院去,素素大夫且等一下!” 说完,李夫人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便进屋去寻玉湖了。 不多时,把人安顿再别院之后,李夫人便请了王月桐进屋去。 “素素大夫,咱们最好动作快些,不然,等会儿被人撞见,告诉了老爷,这事可就不好办了!” 王月桐心下了然,略一点头,表示谅解。 脚刚迈进一步,便被里面那不知名的香气差点儿给顶了出来。可是转身看了看那李夫人,却是面色如常,像是什么都没有闻到一般。 这香气,同前两日在李庭翠身上嗅到的一模一样。 那日只不过是在人身上嗅到,还不觉得如何,今日却是直接走到了这封闭的房间里,一整个屋子都弥漫着如此逼人的香气,纵使隔着一层面纱,也足以熏得她阵阵头晕。 李夫人见王月桐打从一进来就紧皱着眉头,以为她是发现了什么,便急忙问道:“素素大夫,你可是看到了什么不妥?” 王月桐摇了摇头,并不言语,只尽量屏住呼吸,少吸些那憋人的香气。 李庭翠的房间很大,以至于要点好几个香炉,才能熏得整个房间都如此的芳香扑鼻。 王月桐走到一处香炉前,伸出一指,轻轻沾了沾那香炉里燃尽的香灰。 第172章香灰 第172章香灰 “李夫人,你可知道,李小姐房间用的香料放在何处?” 但凭这燃尽的香灰,根本不足以推测出这是何种奇花做的香料。 “这……” 李夫人略一迟疑,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对这房间里的香料如此感兴趣。 但是一想到坊间对素面医仙的赞誉,她便没有多问,只径直去了偏房,取了香料过来。 “素素大夫,这便是庭翠平日里来用的香料,不知这香料,是否有什么不妥?” 王月桐默然不语,只打开那香料盒子,看了一眼。 “李夫人,这香料,与那香炉中的,并非是同一种,不过是香气相似罢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饶是李夫人再傻,也应当是想到了这其中一二。 “难道,难道这香料被人故意调换过?可是那人为何要这样做……难不成,这香料里添了什么毒物?!” 说着,李夫人惊呼一声,差点儿失手将那香料盒打翻。 “李夫人莫要激动,眼下事实如何,我们还不能够得知。” 王月桐心里早就料到,那人既然能够想到用如此高明的手段来害人,那便不会蠢到把作案证据留在这房中,等着他们来查。 只是,这人只是将香料藏了起来,却没有来得及收拾那香炉中的香灰。 而刚刚李夫人匆忙进门,将玉湖支了出去。如此想来,若此事是玉湖所作,那么方才,她的确是没有时间来收拾这些香灰的。 “李夫人,看来今天注定是无所获了。想必经过方才的一番打草惊蛇,这两日,那人是不会再将那香料拿出来了。既是如此,那我只能带着这些香灰,回去好生钻研一番,或许能够找出它的出处!” 王月桐这话几乎是在明晃晃的暗示李夫人,偷换香料之人是谁了。 李夫人纵使万分惊诧,万般的不愿相信,也只能哀叹一声命苦。 回到回春堂之后,天色尚早,正好今日又是休沐的日子,她便可以好好的翻看翻看这里的藏书。 自己身上的毒虽是暂且被抑制住,但它始终像个定时炸弹一般,随时都有可能被引爆。 若是想彻底摆脱这奇毒的折磨,还须另辟新径,不能拘泥于普通药物的治疗。 这回春堂里的珍贵藏书数以万计,其中单是同她身上奇毒有关的医术就足够她看上一段时日了。 近日,随着回春堂的名气越来越响,慕名而来的病人是越来越多了。 在百忙之中抽出半天的时间来看看医术,也是件不容易的事了。 可是自打从李家回来之后,她这头还是晕的不行。方才一回来,她便熏了些艾草来去去身上从李小姐房间带出来的香气,如今身上已经闻不见,头却还是发懵。 忽的,王月桐像是想起了什么,便回身叫映月过来,替她取几样药材过来。 药材取来之后,她便将他们研磨成粉末,制成了香料,在这藏书阁中点了起来,顿时,整个藏书阁中都弥漫着一股不明的药香气。 “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王月桐发现,点了这个香之后,她便忽然神清气爽,来了精神。 脑袋清醒之后,手脚也利索了许多。王月桐取出那包香灰,拿出一双银筷,仔细的翻看着。 每一个香炉中的香灰,她都零零碎碎的取了一些来,但每个都不多取,为的是不要做的太明显,被人发现。 这么多的香炉一起焚烧,定然有未燃尽的香料,还残存在里面。 翻看了半晌,终于被她翻出了一颗烧的只剩一半的香料。 她将那半颗绛紫色的香料夹到眼前,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呼吸一窒。 映月见她面色发白,忍不住上前问道:“主子,这香料到底是何方神圣,方才从李府回来,就见你魂不守舍的,嘴里还念叨着香料什么!” 因着李夫人是偷偷请了她前去李府,所以她便没有带着映月一同前去。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香料里应当是加了大量的曼陀罗花!” “曼陀罗花?这是种什么话,奴婢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王月桐面色一冷,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这曼陀罗花别说是映月,就连她,也是第一次见到。 此花的毒性太过强烈,对于生长的环境的要求又极高,是以,在汕雪国内,根本就没有这种花,即便是有,那也是自西域而来,极其珍贵,叫价奇高…… 王月桐思来想去,顿时便将事情整个的来龙去脉,全都想了个清楚明白。 看了看香炉里的缕缕青烟,王月桐却坐不住了。 “映月,你即刻去一趟李府,想办法叫李夫人再来一趟!” “是。” 映月并不多问,便出了门去。 只是过了不多时,她便又折回来了。 “你怎的又回来了?” “主子,李夫人已经来了,现在正在外面等您呢!”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王月桐在心底轻叹一声,不自觉地,便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一进门,便见李夫人红着一双眼睛,站在厅内,再看到王月桐的时候,却是没有先前那般激动了。 “素素大夫,自方才被你一语点醒之后,我便想通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想来,此事同那二姨娘和庭芳脱不了干系!” 先前,李夫人本没有如此多的心眼,只想着自家女儿是害了病了。如今看来,她根本就是被人陷害,又被抢了夫君去,还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李夫人,你能想明白这一点便好。这香料,是来自西域的曼陀罗花制成的,这花虽有剧毒,但十分珍稀,千金难求。我想,府上有能力得到这毒花的人,应当不多吧?” 王月桐将那颗绛紫色的香料放到李夫人的手中。李夫人浑身颤抖着接过,一双嘴唇已经颤抖的说不出话。 “这,这香料,就是叫庭翠发疯的东西吗?” “没错,这花本就含有剧毒,若是被制成香料,日日在房中点燃,必定会叫人中毒至深。而这种毒一般会叫人精神错乱,发癫发狂,李小姐的样子,明显就是中毒已深!” 第173章浮出水面 第173章浮出水面 “依照我对玉湖的观察,此事定有她参与其中,从她满身银饰便可看出,她定是收受了贼人的银钱,对李小姐下毒之后,又利用两人旧日的感情,来驯服她,控制她。” 那玉湖应当是个贪图利益之人,为了钱,她便可以给自家小姐下毒,为了钱,她更是听了那三位掌柜的话,偷偷将李小姐放了出来,为的就是来回春堂闹上一出。 “而她身上那股药香之气便更加证据确凿了。只是我尚且还不明白,为何李夫人的身上也有那药香气?” 至今为止,王月桐只剩下此事不明。 “药香之气……你是说这个吗?” 李夫人从身上解下一只香囊来,递给了她。 王月桐接过一嗅,才发现这香囊就是那股药香气的根源。 “这香囊,是二姨太分发的,府上几乎人手一只。她说,这香囊是从得道高人那儿求得的,可以净身祛邪……” “这香囊的确有奇特的功效,只不过,不是用来祛邪的。这香囊里装着多种与曼陀罗花相克的草木,却也放了同为毒物的藜芦。这其中的道理我虽不知,但它的确可以防止和治愈李小姐的病!” 边说着,王月桐边走到案前,写了个药方给她。 “李小姐虽中毒已深,却也不是无药可救。只要找到了解药,情况好转只是时间问题。这药方你拿去,研磨成粉或制成香料,拿到香炉里焚烧便可。不过李夫人,这药,终归是治标不治本的!” 王月桐抬起一双好看的眼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素素大夫,今日一事,真是多亏了你。” 李夫人神色之间已不似方才,王月桐知道,从今天起,她不再是个柔弱的妇人了。 “我知道素素大夫不是个喜爱银钱的人,所以,我便不拿那些铜臭之物污人眼了。这些医书是李家世代收藏的,今日我便将它们赠予素素大夫,也算是一点小小的报答之意!” 王月桐看了看那一沓医书,瞧上去,似是比王御史家送的书年份还要久远。 “既然李夫人如此盛情,素素便厚颜收下了。” “素素大夫太客气了,今日我多有叨扰,还请素素大夫莫要责怪……如此,我便不打扰了,家里,也有些事情待我处理。” 李夫人如来时那般,礼数周到,丝毫没有轻看。 待李夫人走后,映月却忍不住站出来,对她嗔怪道:“主子,现在这事儿算是告一段落了,您是不是也该回府歇息了?” 王月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轻笑道:“天色还早,不急。” 眼下,她的心中还有一些疑惑未解。 藜芦与那曼陀罗花分明同为毒物,为何同几味普通的药草掺在一起之后,便能够起到如此的解毒功效? 要知道,那玉湖日日待在李庭翠的身边,同她一起吸着那曼陀罗花的毒香,却因着身上那个小小的香囊,便能解了那剧毒。 那曼陀罗花的毒性,她方才已经尝试过了,只那么一会儿,便叫她一阵头晕恶心,差点儿以为自己体内的毒性复发。 看了看自己手中新得的医书,王月桐便移步到案前,捧着书细细研读。 映月见状,只能叹息一声,随她去了。 三日之后,京城中出了一件大事。 这富可敌国的商贾之家城南李家,本与门当户对的世交赵家有婚约,今日合该是迎亲的日子,可是这李家却突然悔婚了。 正当大家纷纷猜测,是不是因着李家大小姐的病,这婚事才给闹黄了的。 只是,悔婚的是李家,并不是赵家,众人猜测半晌无果,此事便更加的扑朔迷离。 又过了没几天,李家的二姨娘便跳井自尽了,听说是因为陷害了李家大小姐,后来被大夫人一举戳穿,为了保全自己的女儿,这才自行了断了。 而那死了娘亲的庶女李庭芳,接连受到打击,如今也发疯了。 只是那原本疯疯癫癫的李庭翠,却是不知为何,病情好转了许多,就在昨日,还有人看到过她出现在街上挑买胭脂,瞧那样子,与正常人并无分别。 王月桐听闻此事之后,便忍不住感叹一声:“真是应了那句话,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想那李夫人是多么柔弱婉约的人,如今,也被那些个手段腌臜之人逼成了这样!” “主子你可否知道,现在京城之中不仅盛传着李家的那点儿内庭之事,就连我们回春堂,也一并跟着上了榜!” “哦?此话怎讲?” 王月桐抬眼看她,放下了手中的医书。 “那李夫人倒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这几日,她逢人边说咱们回春堂医术了得,不仅治好了李小姐的病,也挽回了赵家公子的心呢!” 映月说起这事来,便兴奋的两眼发光。 “还有还有,那些个二等药房里的无赖,也都被打了脸!他们还当主子的名头是白叫的呢,现在可好了,人治好了,名气也蹭蹭往上,咱们回春堂啊,现在可真是天下无敌了!” 对于映月这番豪言壮语,王月桐不过一笑置之。 早前她对自己的医术还是颇为自信的,只是如今看的医书越多,她便越是觉得自己孤陋寡闻。 这世间奇妙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古代医术本就有着十分神秘的色彩,若是想彻底参透,她还差那么一截呢。 “你可莫要在外面胡说八道,叫人听去了,可要说我们回春堂夜郎自大呢!” “如今在这京中,谁人敢说咱们素素大夫夜郎自大呢!” 王月桐话音未落,便听到有一人穿堂而过,人还没进门,便先闻其声。 “杨大夫,你也来打趣我不成!” 今日不知怎的,大家看上去心情都还不错,杨大夫,映月,人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哈哈,素素大夫,你每日在这坐诊,一心行善积德,对这外面的言论是有所不知啊。如今不管是城中百姓,官宦之家,亦或者是商贾之家,他们对素素大夫,可谓是敬爱有加啊!” 第174章神秘主人 第174章神秘主人 “方才在外面坐诊之时还曾听到,那李家的人啊,这便要为咱们回春堂打造一个金牌匾,亮堂堂的挂在外面!这一切,可都是托了素素大夫的福啊!” “是啊是啊,主子便不要再谦虚了,这都是主子行善积德换来的口碑!” 王月桐向来不习惯被人如此夸赞,更何况还是自己身边的伙伴。 “好了好了,你们若是再说下去,我怕是真成了那无所不能的活菩萨了!杨大夫,你与其如此夸赞我,倒不如了了我一个心愿。” 比起这令人赧然的夸赞,王月桐更想要一些实际的东西。 杨大夫以为她只是随口说笑,当即便笑着应下。 “好啊,你现在可是回春堂的大功臣,有什么心愿尽管说来便是!我倒是想听听,咱们回春堂无所不能,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到底有什么心愿啊!” “我想知道,回春堂背后那神秘的主人,究竟是谁?”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顿时就冷了场。方才那欢欢喜喜,有说有笑的场面,霎时间就凝固了。 “素素大夫,你为何突然又提起此事了……” 王月桐微微垂下眼眸,眼波流转之间,心中却有了几分主意。 “杨大夫,既然你方才说,我是这回春堂的大功臣,不管有什么心愿,你都会替我达成。这话,你不会转眼就不认了吧?” “这……” 杨大夫现在进退两难,不答应吧,面子上过不去,答应了吧,又不好跟主子那边交代。 权衡半晌,他只能抬眼看了看王月桐,希望从她的脸上看出点儿戏谑的神色来。 只是,王月桐本就不是寻他开心,面上也毫无玩笑之色。 “素素大夫,这事,我确是说了不作数。” 杨大夫思来想去,只能暂且认个怂,自食其言。 王月桐轻叹一声,转身回到案前,继续看她的医书。 这样一来,气氛便又冷了几分。 “杨大夫,主子近日又要给人看病,又要研读医书,大概是忙的昏了头脑……” “我理解,素素大夫可要珍重自己的身体。那,我先走了。” 直至杨大夫离开,王月桐也没能从书中抬起头来,目送他一程。 “主子,此事杨大夫的确说了不算,你又何苦为难他呢?咱们毕竟同他朝夕相处,今天他对你如此热情赞扬,你却对他冷脸相向,如此一来,他就不会记恨主子嘛!” 王月桐一脸淡然,仿佛刚刚那尴尬的场面并非是她制造出来的。 “无妨,杨大夫是个聪明人,他知晓我方才并非是在给他脸色看。” 说着,她毫不在意的翻动着手中的书本。 “若是只因为此事,他便借机为难我,那便说明我在回春堂还不够有价值。” “主子说的也是,以主子现在的地位,杨大夫倒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况且大家都同为医者嘛。” 映月并没有发现,此时王月桐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意味深长。 到了傍晚时分,王月桐正要回王府。 就在这时,杨大夫却跑到她的房间来,二话不说,拉着她便往前厅跑。 王月桐心中有些发烫,直觉得有什么秘密要被揭开了一般,心口止不住的乱跳。于是,她并没有多问,便跟着他跑到前厅来。 “素素大夫,这位,便是我们回春堂的神秘主人!” 把人带到以后,杨大夫像是如释重负,露出了一个释怀的微笑。 王月桐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那人此时虽是背对着她,但那高高大大的身躯,还有略带熟悉感的背影,怎么看,怎么觉得在哪儿见过。 “杨大夫,你先出去吧。” “是。” 那人一出声,王月桐便认出了他的声音。再低头一看,他背在身后的左手上,戴着一个象征身份的玉扳指。 “泰王,这些日子以来,你当真是做到了瞒天过海!” 闻言,眼前之人身形一顿,却是缓缓转过身来——此人,正是皇帝的亲弟弟,泰王。 “瞒天过海倒不至于,我瞒的再紧,还不是被给你识破了?” 转身看到戴着面纱的王月桐,泰王的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意。 “泰王真是过奖了。如若你还不肯出现,恐怕我到现在都还不知,我的老板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泰王!” 拨开云雾见到了月明,王月桐反而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心中的感受。 “你都已经摆脸色给我看了,我若是再不现原形,你怕是要跑到别的药房去了吧!” 方才的事情,杨大夫已经一五一十的交代给他听了,所以他自然知道,王月桐那脸色并非是摆给杨大夫看的,却是摆给他看的。 身为皇帝的亲弟弟,身份尊贵的亲王,还从来不曾有人敢摆脸色给他看。当然,除了自家的王妃以外。 “泰王说笑了,我哪里敢摆脸色给你看。” 王月桐轻笑一声,倒是觉得这泰王颇有意思。 “你这一招激将法,现在已经将我激了出来。你说,我现在应当叫你王嫂,还是敬王妃?” 泰王一脸笑意的走到桌前,端起那桌上的一杯热茶,递到了王月桐的手中。而后,又为自己端了一杯。 “我看,王爷不如同他们一样,叫我素素大夫吧。” 王月桐并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影响到自己的职业生涯,更不想因此受到什么另眼相待。 更何况,这泰王虽与皇上和敬王都是亲兄弟,不过,这再亲的兄弟,也有远近之分。泰王与皇上那是嫡亲的兄弟,与敬王不过是同父兄弟罢了。 且泰王一向对皇上亲近,此次不幸被招到了他的麾下,也算是她不太走运。 只是,这泰王既然已经隐瞒了如此之久,那又为何现在跳了出来,就这么明晃晃的告诉她,他便是这回春堂的幕后主人? “素素,这名字,倒是很适合你。” 泰王那戴着玉扳指的指腹,不停的摩挲着手中精致的茶杯。 “其实,我并非是因着杨大夫的话,才决定来见你的。自两日前,我便一直在思索着,何时有机会,能够站到你的面前,亲自揭开这个谜底。” 第175章为情 第175章为情 王月桐手握茶杯,却是迟迟不肯将它饮下,此时正低眉敛目,收起自己的满腹的心思,闭口不言。 她在等,等着泰王说出他真正的目的。 过了半晌,两人都不出声,最后,泰王却是苦笑一声。 “素素大夫,像你这般的神医,是否都是如此能沉得下气?” 听到这话,王月桐这才抬眼,笑看着他。 “泰王,其实在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你是另有目的。你若只是单纯的为了见我一面,就如此轻易的出现,那么你早就出现了。” 王月桐转身坐到了桌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纤细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说罢,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泰王看着她无比轻松的说出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和钦佩。 “你现在成了这京中炙手可热的素面医仙,这通身的气度,自然也是不同了。好,既然你如此痛快,我便也痛痛快快的与你坦诚相待吧。” “我此次来,的确是有事请你帮忙。我的王妃……生了很严重的病,希望你能替她诊治,治好她的病!” 王月桐本是提着一颗心,准备听他接下来的话。 毕竟他是皇上的人,又是回春堂的主人,他一直隐藏至今不肯暴露身份,如今忽然就这么将自己摊在了她的眼前,必定是有什么大事要用的到她。 只是她紧张了这半天,泰王脱口而出的却是要她帮泰王妃诊治! 泰王此言一出,就连平日里淡然如仙子的王月桐,也不禁稍稍一愣。 “泰王,你今日特地来此,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难道就是为了,要我给泰王妃诊治?” “如若不然呢?” 王月桐抬眼,对上泰王那一双带着忧愁的眼睛,此刻他已经全无方才的嬉笑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普通的丈夫对生病的妻子关怀备至的模样。 真是难以想象,平日里花名在外的泰王,对待自己的妻子,竟是如此的呵护备至。 “泰王妃生了什么病,可否同我细说一番?” 此时此刻,王月桐并没有去多想泰王说的话是真是假,她只知道,泰王妃曾赠予她一直金簪,待她还算不错,她不能见死不救。 “她……自从上次小产之后,便再也没能怀上孩子。我寻遍了天下名医,他们全都束手无策。” 王月桐不必抬眼看他,但从声音听来,就感觉到了他深深的内疚和怜爱。心中对于他口中所说的话,便又相信了几分。 “你也知道,王妃母族的手中握有兵权,当时她又是第一个怀上孩子的,自然是少不了后院之人的嫉恨,所以,那孩子后来也就……” “自从那时起,我便纳了更多的妃妾进门,为的就是不叫那些有心之人再嫉恨她。我一边假意流连花丛,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一边,却遍访天下名医,只为治好她的病。” 话说到这里,王月桐心中已然十分动容。 泰王对于泰王妃的感情,实在令人感叹。 “泰王,你不必再多言了。这个忙,我兴许可以帮上一二。只是,泰王妃的病情具体怎么样我还不了解,所以,我无法断言,一定能够治好泰王妃的病!” 有王月桐的这句话,泰王瞬时觉得心中有了希望。 “好,有你这句话,我便可放心了。若是素素大夫能将爱妻的病治好,我愿意将回春堂内所有的典藏,都献与你!” 这份礼物,可是太大了。 “泰王果真豪迈率直!” 王月桐忍不住出言赞道。 “你这回春堂的藏书,少说也有上万册,便是我一天看一本,也要看上他二三十年!这书呢,我全都带走了也浪费,不如这样,凡是我看中了的,泰王都允了我带回去细细研读,如何?” 泰王既是都愿意献出整个藏书阁了,还能有什么条件不能答应的呢。 “一言为定,素素大夫,明日我便带你去王府上见见王妃,许久不见,王妃心中可还惦念着你呢!” 王月桐略一点头,算是应下了,如此,两人便达成了这秘密的协议。 第二日一早,王月桐刚刚才到回春堂门口,就看到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外面。 不用想也知道,这马车,就是泰王派来接她的。 这泰王,还挺性急的,一大早便忍不住派了人过来接她,替他的王妃诊治。 王月桐轻笑一声,便上了马车。很快,就到了泰王府。 跟着泰王府的管家,一路走到王妃的院中。这一路上,管家对她都是笑脸相迎,殷勤的很,想来,泰王应当是早就与府中的人通过气了。 “素素见过泰王妃。” 见到泰王妃之后,她便笑着行了个礼。碍于泰王妃身旁的丫头们,她便要礼数周全一些才好。 “素素大夫快请起!你们先下去吧,素素大夫现在要单独为我看脉。” “是。” 泰王妃一句话便遣走了左右之人,一时间,房中就只剩下了她们妯娌二人。 “妹妹,你可算是来了!” 方才行礼之间王月桐一直是低眉顺眼,不曾抬头仔细看她。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泰王妃依旧年轻漂亮,风姿绰约,只是这脸色却有些发黄,整个人相比那时,简直瘦了一大圈。 “姐姐,你怎的瘦了这许多,快叫我看看,你身体究竟怎么样……” 说着,王月桐便拿过她的皓腕,两指搭在雪白纤细的腕上,为她看脉。 泰王妃却是嗔笑一声,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上说道:“这样的情景我还是头一次碰见。这生病的人不着急,看病的人倒是猴急!” 闻言,王月桐有些哭笑不得。 像泰王妃这般,患了不孕之症还有心情同大夫开玩笑的女人,当真是不多见。 “姐姐莫要说笑,且让我好好为你看看。” 言罢,王月桐不再同她调笑,而是换上了平日里看诊时的肃然神情,仔仔细细的为她看脉。 泰王妃见她神色如此认真,心中自然也随着她一起,有些紧张了起来。 第176章又现疑团 第176章又现疑团 说来也奇怪,她几乎看遍了所有的名医,却是从来不曾有过这种紧张的感觉,即便是号称天下第一的大夫,她也不曾胆怯过。 只是今日被王月桐如此认真的瞧看,她竟是少见的手心出了汗。 “姐姐,莫要紧张。” 王月桐感觉到她身体略有些僵硬,所以出言安抚道。 这样一来,她心中便也知晓,对于自己的病,她还是十分在意的。 只是这种在意,或许只有在亲近的人这里,才会不知不觉的显露出来吧。 又过了半晌,王月桐才终于收手,也叫泰王妃松了口气。 “妹妹可看出什么门道了?” 泰王妃这话问得有几分小心翼翼。对于王月桐的本事,她自是信得过的,京城之中所有的百姓都可替她打包票。 只是,她自己的病,自己心中还是有数的。若是这病真的回天乏术,便是神医,恐怕也无力挽救吧。 “姐姐尽管宽心便是,这病要治,说难不难,说简单,却也不简单。” 王月桐先是卖了一个关子,见泰王妃脸上有了希望之后,这才又说道:“只要姐姐每日都保持心情愉悦,这病啊,便是好了一半。” 闻言,泰王妃面色一僵,像是被人说穿了心事一般。 “我整日在这院中,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哪里会有什么忧愁可言。既是没有烦忧,心情自然是愉悦的。” 王月桐细细的观察她的神色,却发现,她早已经练就了一副无懈可击的笑颜,无论你说什么,她都会笑意盈盈的看着你。 只是,这笑颜的背后,暗含着多少心酸,又有谁能得知呢? “既然姐姐不肯配合治疗,那我也无能为力了。姐姐好生休养,我改日再来看你……” “慢着!妹妹,我跟你实话实说吧。是,我现在的日子,的确过的不太舒心。” 说完,泰王妃便偏过头去,像是不愿意面对自己眼前的事物一般。 “姐姐,泰王心中有你,而且只有你,他的那些妃妾,不过是用来保全你的棋子,你又有何顾虑呢?” 站在外人的角度来看,泰王妃所得到的情意,的确是惹人艳羡,是旁人难以得到的。 “即便如此,那又怎样呢?” 泰王妃低垂着头,像是喃喃自语一般,轻声说道。 “有时候,我倒是希望,我是他那些妃妾其中的一人。如此,我便不是背负不孕之症的泰王妃,也不是那个时时遭人嫉恨的将门之女!” 王月桐顿时有些语噎,也许,泰王妃也有她自己的痛楚。 泰王虽是已经尽了全力来保护她,可是那又怎样呢?他们要无时无刻的忌惮着所有的人,不能够光明正大的好好爱一场。 这样的生活,或许真的不是泰王妃想要的。 “姐姐,你相信我,事情总会好起来的。就好像你的病一样,总会好的。我给你开个药房,你便照着这药方上将养身体,我保证,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闻言,泰王妃这才肯抬起头来,看着一脸韧劲,眼神坚定的王月桐。 连带着,她的心竟也热腾腾的,不知不觉中,便升起了几分信心。 开好了药方,又与泰王妃说了会子话,王月桐这才出了院子。 只是从泰王妃那儿出来之后,她并没有出府去,而是径直走到了泰王的书房中。 眼下这个时候,想必他是刚下了早朝,在书房里吃早茶呢。 果不其然,王月桐过书房一看,他果真就在书房里。 领路的小厮进去通报了一声,很快,王月桐便进了书房内,又与泰王碰上了面。 “你怎的这么早就出来了,王妃在做什么?” 泰王一张口,便是问泰王妃此刻的情况。 “若是真的挂牵,不如就过去看一看吧。” 王月桐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倒是叫泰王一愣。 说完之后,她又有些后悔。泰王也不容易,心中挂念着王妃,却又能时时陪在她的身边,就连她的近况,也只能从她这个大夫的口中得知。 “泰王妃的病……很严重。” 在泰王妃的面前,她实在说不出这句话,但在泰王的面前,她却脱口而出。 或许,在她的心底里,总归是认为患病的人比较可怜,脆弱,而病人的家人则可以承受更多,所以,她才会这般轻易说出实情吧。 “难道,就连你也束手无策吗?” 王月桐一双眼眸静静的看着他,他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那眼底的神采,却在一点点的消失。 “不,这不可能!你不是曾经医治过王御史的儿媳吗,她那般严重的病,你都能够医好,为何王妃的病,你便束手无策?!” 泰王的情绪有些激动,此刻,他红着一双眼,从案前站起身来,烦躁的来回踱步。 “王家少夫人的情况,与王妃并不相同。” 王月桐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 王家少夫人是被皇家给阴了一把,且她以往并没有小产过,是以,从身体的健康程度上,两人根本是没法比较的。 泰王妃此前小产的时候,本就使得身体大伤元气,后来定是又因为伤心过度,又对身体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如此这般情况下,她甚至至今还心有郁结,又怎能有孕呢? “你说,你且仔细说说,王妃的情况究竟有何不同?” 此时,泰王已经稍稍冷静了下来,不再像方才那般激愤。 其实王月桐心中也有些疑惑,即便是身体受过严重的亏损,又心有郁结,那也不至于访遍天下名医,都不曾治愈一二。 从她方才给泰王妃把脉时便觉得,她的身体相比较于小产的时候,仿佛更加孱弱了。 只不过,刚刚她只顾着隐藏自己的心思,倒是没有顾得上去想这个问题。 眼下泰王问出了口,她便也才想起。 “那王家少夫人身体康健,除却体寒之症状,并无其他。且她并无小产的经历,想来,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便怀上了吧!” 王月桐本以为他不懂得女人家的事,于是便随口一说,并未细细阐明她的病情。 第177章盘根错节 第177章盘根错节 “哼,那王家少夫人是如何多年不孕的,你当我全然不知晓吗?!” 泰王走到她的身前,俯身附在她的耳边,咬牙说道。 “皇上是我的皇兄,你当我不知道他的手段嘛!” 王月桐睁大了眼,怔怔的望着他缓缓起身,与她四目相对。 那双眼睛,睿智的有些不像那个闲散的泰王。 此时,空气就像是凝结了一般,悄无声息。 王月桐心中更是百转千回,泰王此人,当真是越来越叫她看不懂。 泰王与皇上的关系,只算得上较为亲近,还远远没到‘狼狈为奸’的程度。 此事他若全然知晓,那便是有两个可能摆在眼前。 其一,此事泰王也曾参与过,并且知晓整个事件的全过程。 其二,此事泰王并未参与其中,此等秘事,他不过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知晓这一二。 “怎么,如此这般,你便不敢再言语了?” 泰王此时眼中一片清明,显然是已经平复了方才激动的心情。 “其实,我之所以迟迟不肯露面,便是一直都在暗中观察你。你是如何给王家少夫人诊治的,我都一清二楚。” “况且,那王家少夫人的病情如何,我是再了解不过了。若不是你识破了皇上的阴谋,她的病根本就不会好!” 王月桐只垂头不语,但听他一人说着。 “泰王倒也不迫她开口,他心知她现在并非全然信任泰王府,倒也不责怪她”。 “皇上的手段,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心思阴骘,就连自己身边之人,也不全然信任。所以,这些年来,我一边假意亲近他,一边又过着逍遥王的生活,叫他对我放下戒备。” 泰王仰头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 “若论心计,我不比皇上要少。只是,我此生惟愿能与王妃长相厮守,不求其他。于是我便将这所有的心思,全都用在了保全自己和王妃之上。” 泰王这一番话,叫她心中无比的震惊。她到底还是小瞧了泰王的胸襟,以为这天下所有的聪明人,都有着一颗害人之心。 “泰王,你如此委曲求全,又可曾想过,皇上同你一般心思缜密,他又如何看不出你是假意逍遥?若是皇上能明白你的苦心,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但若是皇上不明白……反过来,他一样可以怀疑,你这是在韬光养晦,想要蛰伏起来,待到有机可乘之时,便咬他一口!” 思索再三,王月桐终是将这不该说的话,尽数说了出来。 她是敬王的王妃,是站在敬王这一边的人,就算想要离间泰王和皇上之间的关系,这话,也万万轮不到她来说。 只是,她今日说下的话,并不是站在敬王妃的角度,而是站在素素的角度,站在一个医者的角度。 她不欲看到泰王和泰王妃,爱的如此辛苦,如此沉重,她更不欲看到泰王妃永无子嗣,郁郁寡欢的度过此生”。 所以,就算是为着泰王妃,为着自己身为医者,身为友人的一点私心,她也要将这盘根错节的真相挖出来! “对,你说的对,皇上他并非能够全然明白我的心意!” 王月桐的这一番话,对泰王来说,简直是醍醐灌顶。 枉他自诩聪明,却没有反过来想到这一种可能。 “泰王,此事太过重大,且泰王妃的情况,的确与那王少夫人不同。所以,你要答应我,即便泰王妃有所不测,你也万万不可冲动!” 看着他有些慌乱与疯狂的面庞,王月桐心中倍感酸涩,同时也在隐隐的担心着,这泰王会不会因为泰王妃受到迫害,便同皇上撕破了脸去。 “你放心,我虽算不得睿智,但也没有蠢笨到如此地步。王妃的脉象如何,你且说与我听听,还有那王少夫人是如何受害的,你也一道说出来吧!” 忽的,泰王的神情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不管不顾的抓着她的衣袖,急切的询问起来。 王月桐一边安抚他,一边在脑中暗暗对比两人的病情,有哪些相似之处,又有哪些不同之处。 “他们二人的病情,倒是有些相似之处。一般女子不孕,皆是有出现体寒的现象,只是,王妃的体寒之症较为严重一些。另外,她们的病症都是看似不太严重,可是实际上,就是极难有孕。” 王月桐左思右想,便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来。 “不似之处,便是我刚刚所说的。王妃在小产之时,身体亏损太严重,所以,若是此时再稍加一点小小的手段,要阻止她再有孕,便是很容易的事。” “只是,陷害泰王妃一事,也并非只有皇上才能做……泰王,我还有一事不明。你府中妃妾众多,在她们其中,可曾有人怀上过子嗣?” “不曾。” 泰王斩钉截铁的答道,“她们其中的大多数人,我碰都不曾碰过,更遑论是有孕。从过去到现在,只有王妃曾经怀过一个孩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王月桐抚了抚衣袖,心下几乎已经认定,此事必是皇上所为。 泰王即便再专情,他后院的女人也必不全是没有沾过身的。有些妃妾,入府也有年余,却连一个有孕的也没有,这个情形,听起来怎的如此像王御史家…… 泰王见她许久不出声,心中也知,她此时在想些什么。 “若是后院的女人所为,我必定有办法查清真相,将那等蛇蝎心肠的毒妇赶出门去!只是,此事若不是她们所为,那……” “泰王,我这有一法子,不知你愿不愿意一试?” 王月桐灵光一现,忽的想起了那日,王少夫人手中的那只陶瓷碟子。 既然王少夫人都能从自家的府中,找到可疑的物件,若此事真是皇上所为,那泰王府中必然也能搜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那陶瓷碟子,是王少夫人平日里用膳都要用到的。 毒是从口入的,那便可从吃穿入手,将泰王妃身边一切可疑的东西,全部盘查一遍。 第178章经年往事 第178章经年往事 只是,这一招王月桐能够想得到,那泰王又何尝没有想到,早在之前,他便调查过王妃滑胎一事,只是当时的矛头统统指向了尹侧妃。 查到这一步,泰王便停了手。这尹侧妃是京城巡抚之女,性情泼辣,善妒成性。如若不是看在尹巡抚的脸面上,泰王早就将她就地处决了。 只是依照尹巡抚在朝中的地位,实在是颇为稳固。且他作为泰王的老丈人,也一直都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想来,尹巡抚应当知道自己的女儿不讨喜,所以才百般的为泰王着想,也当是想着给尹侧妃留条后路吧。 因着这一层关系,泰王便无论如何都不得处置尹侧妃,只将她身边的陪嫁丫头处死,又将她降了位份,成了三品夫人,从此搬到了后院最西头,远离了王妃便罢。 泰王原本以为这不过是后院争宠造成的结果,只要将那尹夫人的目光转移到新晋之人的身上便可。 如今看来,此事绝非如此简单。 “早前王妃小产时,我便将她所用的东西里里外外盘查了个遍,只在她的平日喝的茶里发现了桂皮粉,此事已经查清了,是尹夫人所做。” 闻言,王月桐略一思索,却觉得此事颇有蹊跷。 “泰王,这桂皮虽是热性的,对于孕妇和胎儿都有刺激性,但是它既然能够添到茶叶中而不被人发觉,想来剂量应是不足以使得王妃滑胎的。” “除非,王妃用这添了桂皮的茶,已有月余,如此,才有可能是这桂皮粉所致的滑胎。” 泰王眸色一紧,藏于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王妃用这茶才不过几日,不足月余。想来,致使王妃滑胎的,并非只是这桂皮粉!” 王月桐垂眸不语,这事情已经过去许久,现在再查,恐怕是连蛛丝马迹都寻不到了。 只是不知,在这件事当中,那尹夫人又是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眼下,你若是想查清当时的事,便是要从尹夫人的身上下手。若是想治好王妃的病,便要从王妃的身上入手,即便心病一时半会无法医治,也是可以先找出外因的!” “当年的事自是要查,王妃的病,也是要治的。若是不查清当年之事,又怎能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害王妃,想要害本王!” 见泰王是铁了心要将那幕后之人挖出来,王月桐也不知心中是喜是忧。如若幕后之人真的是皇上,泰王又该如何呢? 现如今,她是万万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了,如若在这个当口暴露,那此事便也会牵扯到敬王府。 皇上本就对敬王多有忌惮,若是知道她今日来此,又怎会不怀疑敬王和泰王私下里交好? “即是如此,那尹夫人那边,就要有劳泰王了。王妃那边,我会寻个机会,将她身边所及之物逐一排查,也好叫她早日怀上孩子,了却一桩心事。” 王月桐虽有心帮助泰王妃,但对于泰王的后院之事,她是不愿意多插手的。且对于那尹夫人,泰王恐怕是最了解的,所以此事还是交给他较为适合。 “好,王妃那边,就拜托你多操心了。往后这回春堂里大大小小的事宜,你都可全权做主,不必再来问我。杨大夫那里我也打过招呼了,你想做什么,便放开了做罢。” 泰王如此厚重的大礼,却叫王月桐不喜反忧。 此事实在兹事体大,她便是没有请示敬王,就私自到了泰王府上来,这一次回去,她还没想好要如何与敬王开这个口。 见她略有些愁眉不展,泰王便猜想,她定是在为敬王府担忧。 “素素大夫,你尽管放心。今日你来我府上之事,我早已上下打点好了,不会透露出半点风声出去。” 听到他这话,王月桐却是心里苦笑一声。 这事瞒得了别人,还能瞒得了敬王不成? 想来这跟随她左右的守卫,恐怕是早已将此事禀报到了敬王那里。 “无妨,左右我不过是回春堂的一个大夫,除了那些个眼红的同行药房,恐怕也没人总是盯着我!” 这一番自嘲,倒是稍稍是缓和了下气氛,此时泰王的眉头终于是舒展开了。 “素素大夫,你难得来一次府上,不如今日就留在这里陪一陪王妃,用了晚膳再走吧。” 王月桐不知他此言何意,为何要将她留在这里待上整整一天。 “王妃心情郁结,想来也是自小产之后开始的。许是当时我对待尹夫人的态度伤到了她,也许是我对待她的态度,更叫她寒了心。” 泰王的眼神中有无奈,也有落寞。 “此事若是不能彻底查清,我便没有脸面去见她。你就代我多照顾照顾她,不要叫她再添郁结,好吗?” 看着泰王近乎祈求的目光,王月桐的脑中便又浮现出泰王妃那凄清的模样。 她心知泰王是要去尹夫人那儿了,若是此事传到泰王妃的耳中,她心中定然是不好受的。 思及此,她似乎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了。 “好,既然你如此爱护王妃,而王妃又对我有旧恩情。如此,今日我便陪同王妃散散心,顺道,也能好好瞧瞧王妃身边,究竟藏着什么妖魔!” 从泰王书房出来之后,王月桐竟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许是自己最近真的太过劳累,费了太多的心神。看来,这往后还要多多将养着身体才是,毕竟她自己现在还是病人,切莫不可大意。 如此想着,她便又折回泰王妃的院中。 “妹妹,你怎的又回来了?” 泰王妃刚刚命人前去药房抓了药,这才不多会儿的功夫,竟是见她又折了回来,心里自是十分欢喜的,于是便挥手屏退了下人,想与她单独说会子话。 她日日都孤独寂寥的在这深深庭院之中顾影自怜,日子过的无甚乐趣不说,还容易将自己给憋出病来。 她自小便生于将门之中,本应是飒爽英姿的将门虎女,只是自从嫁到这泰王府之后,便慢慢的收敛了心性,一心只想着相夫教子,平安康泰的度过余生。 第179章安神香 第179章安神香 不过见到王月桐之后,她似是被什么东西感染了一般,竟越发的想要像她一样,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怎么,听着姐姐这意思,怕是不欢迎我啊!” 说罢,王月桐作势扭头便要走,只急得泰王妃急步上前,生生将她拽了回来。 “妹妹还真走不成?我可没有不欢迎你的意思……只是你方才说要回药房,怎的眼下又不去了?” “这还不是得了泰王的令,专门过来陪你一天嘛!” 王月桐语中带着点点的嗔怪,好似十分不情愿一般。 “瞧你,过来陪我这个深闺怨妇话话家常,就如此不情愿了?也是,原本你现在该是坐在回春堂里,做着救死扶伤的好事,如今将时间浪费在我这儿,的确是委屈你了!” 说完,泰王妃便扭过头去,掏出帕子抹了抹眼泪。 “姐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过同你玩笑几句,你可切莫当真……” 王月桐跑到她身前一看,只见她笑的可欢实着呢,又哪里来的眼泪。 “唉,想我大风大浪都曾见过了,却不想在你这阴沟里翻了船!罢了罢了,算我自作自受,被你反戏弄了一番吧!” 王月桐苦笑着摇了摇头,暗叹人可真是奇怪,对于自己所在意的人和事,总是关心则乱,不能够保持足够的理智来对待。 “姐姐,你整日待在这房中,可不觉得憋闷吗?” 方才进来的时候没有仔细瞧过,如今四处打量一番她这住处,才发现有很多可疑的地方。 泰王妃见她目光中带着一抹考究,便也忍不住随着她目光所到之处望了望,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日日都待在这房里,是觉得有些憋闷无趣。只是这泰王府里不似外面,便是出了门去,也只是白日在花园里看看花,夜里在亭中赏赏月。” 泰王妃并不是那爱花之人,也不是喜好附庸风雅,无病呻、吟的女子。所以,这些东西看在她的眼中,实在算不得什么有趣的事物,倒不如待在房中修养身心。 “如此,姐姐便日日都在这房中?姐姐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打发时间?” 王月桐像闲话家常一般,打问着泰王妃的生活起居,饮食习惯。 “还能做什么,不过是逗鸟玩儿,与侍女闲话一番,用过午膳后就睡上一觉,再起来的时候,也就该用晚膳了。这一日,也算是就这么过来了罢。” 听闻泰王妃每日的生活竟然就是吃吃睡睡,就连最基本的娱乐活动都没有,王月桐不免出言吐槽一番。 “姐姐现在的生活,倒是与那某种动物颇为相似!” “你要是再如此取笑我,我可恼了你了!” 泰王妃嗔怪的推搡了她一把,王月桐在与她笑闹间,眼光却不经意的瞥见了一旁的香炉。 当她的眼神交上那香炉之后,脸色不禁稍稍一变。 自打经过李庭翠一事之后,她便对这香料之类的东西感到敏感,只要见到香炉,便会有不好的联想。 王月桐深吸一气,细细的嗅着这房中的气味。 泰王妃见她面色突然肃穆起来,便也收敛了笑意,只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 “姐姐,你这房中点的,可是安神静气的香料?” 半晌,王月桐便嗅出这淡淡的香气,是属于安神香的一种。 “确是。这安神香,是早年母亲拿给我的。说是用了这香之后,夜里便能睡的安稳踏实一些。宫里的好多娘娘,可是也用这安神香!” “宫里的娘娘?这香料,可是皇后娘娘赐予令堂的?” “是,皇后娘娘与我母亲关系尚且不错,便是这难得的安神香,也是随随便便就给了母亲。母亲听她说,用了这香便能安神静气,也可助孕,所以便都送到了我这里。” 闻言,王月桐目光流转之间,似是将这一切都联系了起来。 她行至那香炉旁,打开了盖子,又仔细的嗅了嗅那香气,这才笃定的说道:“这炉中的香并非是什么难得的香料,它不过是几种烈性的安神香混在了一起而已!” “这混制而成的安神香非但没有助孕的功效,相反,它还会使你时常觉得头脑发昏,容易嗜睡,一天便是睡上五六个时辰,也还是觉得困乏。” 听了王月桐的话,泰王妃好似对号入座了一般,点头称是。 “你说的对,我这几年便是如此,每日里都要拿出大把的时间安睡。虽然睡的颇为安稳,但是每每醒来之后,却总是觉得疲乏不堪!” “只是,之前我也曾找太医诊治过,太医只说,这是我体质阴寒所致,不碍事的。” 体质阴寒造成嗜睡?王月桐倒是头一次听说这么个道理。 “妹妹,这香可是有什么问题?” 泰王妃见她垂眸不语,便小心翼翼的出言问道。 “这香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若是用多了,人就会整日里精神不济,时日久了,也会影响食欲。瞧姐姐现在瘦成这个样子,怕也是拜这安神香所赐!” 说着,王月桐便将那炉里的香料挑了出来。 “既是这样,那日后这安神香,我少用便是了。” 听她这么说,王月桐却还是有些不放心,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依照皇后娘娘的做派,不可能费尽了心思,只为了弄这么一个见效甚微的安神香来。 方才她挑开香炉之时,只见那里面的香料分量十足,定是她身边的丫头故意加大了剂量的。而这丫头为何如此,却也十分耐人寻味。 且根据泰王妃所言,这府中至少还有一个太医,也是皇后娘娘的人。若是那太医直言王妃身体无碍,怕也是露不了马脚。 只是他偏生要找出一个蹩脚的理由来,反倒叫人觉得可疑。 想到这里,王月桐便不住地后怕起来。若是自己今日不曾返回此地,恐怕短时间内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这皇上可是玩的一手好计谋,饶是泰王千防万防,长了一百个心眼儿,不也是被他瞒了好些年? 第180章枕中虎狼 第180章枕中虎狼 仅仅是在泰王妃的院中,就已经牵扯众多。由此便可以料想到,泰王府上还不知藏了多少魑魅魍魉。 但是眼下的问题是,除了这安神香,皇后究竟还在什么地方使了计,才叫泰王妃多年不孕,身体还被糟践成了这样? 如此想着,王月桐便四下里查看着,虽是有些漫无目的,但到底也是别无他法。 泰王妃知她医术高明,许多宫中的老太医许是都比不得她,所以便由着她四下查看,并不出声,只默默跟在她身后。 王月桐先是走到那桌前,拿起桌上上好的青瓷官窑放到鼻间,细嗅一番。 不一会儿,她便将它们放下,又走到一旁的小案前。这是泰王妃平日里用膳的地方,她几乎从不与泰王一同用膳,所以便在房中摆了这么一个独自用膳的小案。 王月桐细细察看半晌,这小案也并无奇怪之处。 她抬眼看了看帐帘之内的床榻,半晌,却又收回了视线。 “妹妹可是想进去看上一眼?无妨,我并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妹妹想看,尽管入内便可。” 泰王妃看出了她的顾虑,于是便上前将那帐帘收了起来,里间的床榻瞬间一览无余。 “如此,那妹妹便得罪了。” 言罢,王月桐行至里间,来到那床榻前,只见那床榻之上挂着一个香囊,床上只放了两个枕头,一床薄被。 她先是看准了那香囊,一把将它拽了下来,拿在手上。根本不用放至鼻间,那香囊之中的香气便扑鼻而来。 怪不得,从方才在外间的时候,她便闻到从里间传来的阵阵香气。只是这香囊中的香气,与方才那炉中的安神香,是同出一系的,都是些烈性的安神香。 看到这整洁干净的床铺,王月桐心中忽的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她将那香囊扔在了脚边,随即便坐到了床上,伸出纤长的手指,抚上那红锦鸳鸯被。 看着她这一连的动作,泰王妃竟是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屏息凝神,心中不自觉地紧张起来,仿佛有什么惊天的秘密即将揭开。 只见王月桐将那红锦鸳鸯被掀了开来,稍稍俯下身去,便可闻到一丝微妙的气味。 “妹妹,这被子里……可是藏着什么东西?” 泰王妃见她皱着眉头,静默不语,心中便有些焦急。 王月桐并未急着回答她,而是回身将那枕头提了起来,细细嗅着,这上面除了泰王妃发丝的清香,还掺杂着一丝异样的气息。 再三确认过后,王月桐终于抬起了头,轻呼一口气。 “姐姐,这枕芯,平日里都是多久换一次?” 王月桐忽的问了这样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倒是叫泰王妃一愣,不过随即她便反应过来,如实答道。 “这事都是锦绣在管,我平日里过的懒散,也不愿意去管这些琐事,所以,这些个琐碎之事,一直都是锦绣一手打理的,偶尔也叫别的丫头经经手!” “锦绣……这个丫头可是方才站在你身后伺候的那个?她可是你从娘家带来的陪嫁?” 王月桐对着这锦绣好像很是好奇的样子,泰王妃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都如实的回答她。 “锦绣并非是我的陪嫁丫头。我打娘家的带来的陪嫁丫头叫心儿,她在来到王府不久就得了急病死了。” 一提起死去的心儿,泰王妃倒是还有几分伤感,毕竟是心儿可是从小就伺候在她身边的,两人的关系不似主仆,倒更像是姐妹。 “自心儿死后,我身边也没个可心的人儿,只这锦绣还算是个手脚麻利会做事的。于是,我便抬了她做我的贴身丫头,主要负责我平日里的饮食起居。” 闻言,王月桐低头看着那手中的枕头,好似是出神了一般。 “妹妹,问了这么多,你可是还没告诉我,这枕头,还有这被子,倒是有什么不同之处啊?” 见她迟迟不语,泰王妃终是憋不住,开口问道。 “没什么……只是你这香囊中,也是有那安神香吧?从今日起,这安神香还是莫要再用了,待我回去之后,便专门为你制一种助孕的香,保证你即刻便能有孕,如何?” 听到这个回应,泰王妃心中便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也有几分欣喜。 “那可就多谢素素大夫了,日后,我这破败的身子,可就有劳素素大夫了!” 两人嬉闹了半晌之后,便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泰王妃用完了午膳,是要午睡两个时辰的。虽然那安神香不再用了,但这习惯还是一时半会儿改不掉的。 于是,在泰王妃睡下之后,王月桐便又悄悄的在房中转着,看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等到泰王妃醒来的时候,天色也不早了,两人用过晚膳之后,王月桐又陪她出去溜了溜食,这才与她话别。 只是,在走之前,王月桐却是又跑去了泰王那里。 今日之事不可打草惊蛇,所以她并未告知泰王妃真相,但是泰王是有必要知道的。 王月桐细细的将此事说与泰王听了,泰王听后,倒是不再像之前那般愤慨,反倒安静的似一潭深水,只不过那深不见底的眼中,似是隐藏着一抹隐忍的杀机。 “泰王,我之所以将此事告知与你,也是希望你能够清除王妃身边的害虫。至于其他,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王月桐只垂眼对他敬告一番,心中到底还是怕他为情冲动,不择手段。 泰王沉默半晌,却忽的轻笑一声,看着王月桐说道:“眼下这天色已晚,素素大夫若是再不回去,恐怕,敬王要到我这儿来要人了!” 王月桐心中一惊,抬眼看着他,原来这泰王早已发现了外面敬王的守卫。 “你也不必惊奇,外面那些人虽然功夫了得,但我的功夫也不算差。” 泰王眼含一丝戏谑的笑意。 “如此,有外面的守卫相护,我便不再画蛇添足,多派人手护送了。” 一时间,王月桐竟然有些看不懂他是何意。 第181章泰王妃来访 第181章泰王妃来访 心中带着些许的疑惑,王月桐便心事重重的回到了王府。 如今这天色已是暗了下来,而泰王竟是当真没有派人护送,只叫她坐了来时的马车,直接回了敬王府上。 刚一入府门,便看到在门前站着的钱管家迎了上来。 “王妃回来了,可是用过膳了?” 王月桐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在这里等她,想必是奉了敬王的命,特来此候着的吧。 “有劳钱管家挂念,我已经用过晚膳了。倒是王爷……此时可还在前厅?” “王爷今日出去了,当下还没回来呢。不过王爷心中挂念王妃,便叫老奴一早候在这里,若是王妃并未用膳,也好叫膳房尽快安排!” 王月桐心头上闪过一丝疑惑,往常的时候,敬王都是直接吩咐了膳房,把膳食端到她院中的,怎的今日却有此一问。 “王爷真是有心了,钱管家,你也辛苦了。” “王妃言重了。” 与钱管家推让两句后,王月桐便回到自己的院中。 想来今日王爷不在,是以,今日思琪没有在前厅等着,只在后院里候着呢。 “王妃回来了,可是用过晚膳了?现在准备热水沐浴可好?” 进了房门,却是不见甘露,只见思琪一人跑过来问东问西的。 “甘露去哪儿了?” “哼,王爷出府去了,她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看她杵在那儿实在碍眼,便叫她去给浣衣房帮忙去了,反正那也是她的老本行,想来也能做的得心应手!” “叫她做点事也好,省的整天闲来无事,净想一些谋权害主之事!” 王月桐每日待在回春堂里,自是不必日日都与甘露打交道。 可是思琪不同,她时时都要面对着甘露,看不过眼也实属正常。 对此,王月桐只是但笑不语,既然思琪手痒,便就随她去吧,只是不要做的太过分便可。 “对了,今日王爷是何时出府的?” “一早便出去了,都这个时辰了,竟是还没回来……” 其实敬王以往回来的也不早,只是这几日都早早回来用晚膳,思琪便就这样习惯了。 王月桐却是联想到了那晚的神秘客人。 “思琪,去准备热水吧。” “早就备下了,就等着王妃开口呢!” 王月桐暂且不想去想敬王的事,反正今日的事,暗卫定是会一五一十的告知敬王,倒也是省了她的事。 褪下衣衫,王月桐似是也卸下了一身的防备,什么阴谋诡计都不去想,眼前只有缓缓升腾的雾气。 将心中纷杂的情绪全部放空之后,王月桐却发现,此时的她,好像更容易想明白一些事情。 “王妃,王妃?” 听到思琪在门外小声唤她,王月桐眉心一动,睁开了眼睛。 “何事?” 一开口,那懒懒的声音像是快要睡着了一般。 “王妃,王爷回来了。” “这么晚了,王爷定是已经在外面用过膳了吧。” 王月桐轻叹一声,这位爷莫不是又要将她从浴桶里提溜出去,陪他吃个宵夜吧? “应当是的,不过,王妃自打前几日就没怎么见过王爷,今日何不出去一见呢?” 思琪的声音透露着丝丝的焦急之意,生怕慢上一分,敬王就会跑了似的。 “若是王爷未曾召见,那就不便打扰王爷了。夜色已深,且请王爷早些歇息便是。” 王月桐不紧不慢的态度,可是叫思琪大感头疼。 那甘露现在可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明里暗里的都在使心眼想要博得王爷的注意。 若是此时王爷王妃的感情变得冷淡,岂不是让那甘露寻了缝隙去? “王妃……” 思琪还欲开口再劝,王月桐却是直接堵死了她的话头。 “这水有些凉了,思琪,你先进来给我加些热水吧。” 思琪也没办法,只能顺着她的意思来。 王月桐并非不想询问那晚的神秘客人究竟是谁,只是这话该由谁挑起来,现在还是不好说。 对于敬王的事,还是不要表现的太过热切主动为好。 这一夜,敬王倒是也没有召见过她,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度过了。 第二日一早,王月桐自然又去了回春堂,因着昨日在泰王府待了一天,没有在药房坐诊,所以今日的病人就格外的多了起来。 “主子,今日已是看够了十个病人,也该歇歇了吧?” 映月可是亲眼看着她操劳了一整个上午,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 “这规矩是死的,人可是活的。我昨日里并未如约前来坐诊,这早先便约好上门的病人就拖了一天。今日悉数补上,也未尝不可。” 听王月桐这语气,怕是还要再看上十个病人。 “主子,就算是这样,您现在也该用些午膳了,要不然,这下午半天的时间,可怎么撑的过去啊!” 这一次,王月桐却是无奈的点点头。 “好,便听你的就是。我听说外面有位夫人一大清早就过来了,已经在外等候多时,你便叫她进来,看完她的病再用膳也不迟。” 说起那位夫人倒也是奇怪,早前并没有预约,今日却眼巴巴在这里等了大半天。若不是自家主子心善,恐怕她要再多等一天了。 “那好吧,我现在就去叫她进来。” 说着,映月便出去叫那位夫人了,捎带脚的,也下去为王月桐准备午膳。 在映月出去叫人的这个空档里,王月桐正垂头检查着今天的药方。 这冷不丁的一抬头,却是看见泰王妃正笑盈盈的站在自己的眼前。 “姐姐……你怎的跑到这儿来了?” 现在这个时辰,她应当是在用过午膳,准备午睡了吧? “自昨日没再点过那安神香之后,今日就忽的没了困乏之气,早上起的也早了些。这样一来,索性我闲来无事,便就只有到妹妹这里来瞧一瞧!” 闻言,王月桐忙起身上前,将她按在一旁的木凳上。 “若是早知外面苦等的人是你,我又怎么会叫姐姐等上这半天!姐姐快些坐下,我现在就去叫思琪给姐姐泡杯茶过来。” 第182章借刀杀人 第182章借刀杀人 “不必如此麻烦,我今日来,便是要亲口道个谢。另外,还有一些事情要请教妹妹。” 泰王妃忽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却叫心中有些不安。 “道谢自是不必,你我情同姐妹,无需言谢。只是姐姐有什么迷惑之处,在我这儿不必有所顾忌,但说无妨。” 闻言,泰王妃却是叹息一声,握在腕间的手落到她的手背上,如今天气尚好,可泰王妃的手心却是凉的。 “妹妹,昨日你道出那安神香之事,对我的帮助实在是不小。只是,昨夜里我思来想去,却还是觉得,妹妹是否对我有所保留,并未将所有的天机一语道破?” 对于泰王妃的心思,王月桐倒也不觉得奇怪。昨日里她就在想,泰王妃虽心性单纯,却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对于此事,她只能瞒得了一时罢了。 “姐姐说的没错,昨日之事,我的确只说了一半。不过,现在这所有的事情还未尘埃落定,姐姐现在若是知道的太多,恐怕也无益处。” 如今那尹夫人还在后院之中,且还不知她究竟是受人指使,还是一时起意害人。这一切的一切尚且扑朔迷离,她也不好直言相对。 只是泰王妃听了这话,却是显得有些急躁起来。 “此事关乎我后半生的幸福,我怎可被蒙在鼓里,对事情的真相浑然不知?这叫我如何能够安心!” “姐姐先别急……是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王月桐见她情绪不太好,而今天又是贸然的找上门来,执意在外等候了半天,想必,这并不仅仅是临时起意的拜访吧? “除了今早尹夫人复又得宠的消息,泰王府里也是没有别的大事了……” 果然,泰王妃只苦笑一声,道出了原委。 王月桐对此是十分理解的。因为,在泰王妃的心中,那尹夫人就是杀害她腹中胎儿的元凶。 想来当时泰王没有杀了她,或者废掉她,就足以让泰王妃寒了心。 如今倒好,那尹夫人不但没有受到严惩,反倒还得了泰王的宠爱,这可是生生在泰王妃的心上扎针啊! 王月桐知晓泰王此番的用意,知道他不过是想引蛇出洞罢了。可是泰王妃对此一无所知,恐怕此时心中已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姐姐,若你是因为此事烦忧的话,是大可不必的。姐姐是否一直都以为,当年自己腹中胎儿的死,全都是这尹夫人造成的?” “自然,若非是她起了歹心,在我喝的茶中添了那桂皮粉,我又怎的会滑了胎!” 时隔多年,再说起此事,泰王妃仍旧是满腹的心酸与怨恨。 “姐姐只知这桂皮粉容易致使孕妇滑胎,却是不知,若非长期食用过量,却也是不至于滑胎的!” 闻言,泰王妃倒是一愣,面色有些古怪起来。 “妹妹的意思是说,当年我滑胎一事,并非全然因为这茶里的桂皮粉?” 王月桐见她已然想明白了一些,便点头道:“确是如此。而且,在姐姐小产之前,身边便已是埋下了祸根。” “此话何意?” 泰王妃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抓着她的手,急切的询问道。 “姐姐可曾记得,昨日我将床上的枕被细细翻看。” 王月桐敛目道,“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那枕被之中,藏着活血化瘀的红花!只是那红花应是经过加了盐水的陈皮浸泡过,所以才消了气味儿,寻常人都嗅不出罢了。” 说着,王月桐稍稍停顿,看着泰王妃忽的站起身来,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当将事实全然告知,但现在话已经说了这么多,不妨就揭晓谜底罢,如若泰王妃今日不能解惑,早晚会患上心疾。 “这红花……可是在我有孕之前就有了的?” 半晌,泰王妃紧咬着双唇,口中轻吐出这话。 “是,而且,那安神香也是助那红花一臂之力的帮凶!自昨日看到安神香的时候,我就在想,那人费尽心思将此香炼制出来,又送到你的手中,目的绝不可能单纯。”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这泰王妃就算是个傻子,怕也是看穿了这其中的弯弯道道。 “不,不可能,这安神香是母亲给我的,那可是皇……” “嘘……” 王月桐冲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隔墙有耳,谨言慎行。 “姐姐心中有数便好,不必全然说透。” 只见泰王妃颓然的坐到木凳上,一双美目此时却毫无光彩。 王月桐心知,眼下不论说什么都安慰不了她,于是便缄默不语,默默的陪在她左右。 “他既是对王爷有所忌惮,不欲叫我有孕,可是却又为何,会怀上那一个孩子……” 听着泰王妃好似喃喃自语的呢喃声,思量许久,王月桐便开口问道:“在有孕之前,姐姐可曾与王爷一同出过府?” “对,我记得清清楚楚,这个孩子是在出游的路上怀上的!” 泰王妃忽的眼睛一亮,想起了当年初初怀上孩子时的情景。 “我与王爷本打算要远行,可是在路途之中,却发现我有了身孕,于是我们便折回府中,只安心养胎了!” 这样一来,就什么都对上了。 想那王家少奶奶,不也是与丈夫在外之时,才怀上了孩子吗? “姐姐与泰王在外之时,自是不受那红花的影响了,如此才有了孩子。只是后来回到了王府之后,便又生了事端。” 说到这儿,泰王妃已是满目痛色。 那人……可真是好狠的手段啊! “妹妹,昨日里你打问锦绣的事,便也是因着那枕被里的红花吗?” 待到泰王妃稍稍冷静下来之时,便开始逐一盘查自己的身边之人。 “锦绣是负责这一块儿的丫头,若是这红花一直都在枕芯里藏着,她不可能不知。所以,我便怀疑起了她的身份。” “只是未免打草惊蛇,昨日里我只提了安神香,并未戳破其他。除了锦绣,还有为你诊脉的太医,他也有很大的嫌疑……” 第183章云开雾散 第183章云开雾散 忽的,王月桐像是想起了什么,便话锋一转:“对了,今日你忽然出府,那锦绣可是生疑了?” 昨日她只道出那安神香用了伤身,并未提及红花一事,想来那锦绣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以为她并未察觉她们的阴谋诡计。 不过她毕竟是泰王妃身边最得脸的大丫鬟,想要再从其他地方下手,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这一早,锦绣便被王爷弄到尹夫人的身边去了。那时,我真的是倍感心灰意冷,王爷竟忽然对我无情,就连一个知冷知热的丫鬟,都要从我身边抢走,送到尹夫人的身边去!” “如今想来,王爷这是在借机清除我身边的祸患。妹妹,你昨日将此事告知了王爷,却不告诉我,是不是怕我藏不住心思,在那锦绣面前露了破绽?” 此时,泰王妃已然想清楚了所有的事。 王月桐颔首微微点头,道:“泰王的手脚倒是利索的很,想来,除了将那锦绣调走,姐姐的枕被应当也是换过了的。” 看着泰王妃今日的气色,倒是比昨日要好上一些,想来若少了那安神香和红花,再多一些调养,不日便可再次有孕。 “妹妹,此事可真要谢谢你。如若没有你,我恐怕到死还不知自己被人算计了!” 泰王妃紧紧握着她的手,柔声说着。 “姐姐可真是说笑了,若不是姐姐‘慧眼识珠’,对我如此赏识,我又怎么能到泰王府去给姐姐看诊呢!” “这倒是,若不是我当日慧眼识珠,今日种种,怕是都不复存在。” 想起与王月桐初相识的场景,泰王妃只觉得感慨,从那时她便觉得,这个女子绝不简单,现在想来,她看人的眼光还是精准的。 “姐姐这话可是将你我二人都夸进去了,倒是叫我不好再接茬儿了!” 王月桐又同她调笑了一番,这才从桌上翻出一张方子出来,交到她的手中。 “这是一个调理身体的古方,十分珍贵,姐姐照着这上面的法子调理,定能极快见效。至于新的香料,待我研制出来,一定亲自登门给姐姐送去!” 拿了如此珍贵的古方,泰王妃自又是一番千恩万谢。直到映月送了午膳过来,泰王妃这才与她道了别,回府去了。 “这位夫人怎的如此面熟,主子,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她。” 放下手里的饭菜后,映月看着泰王妃离去的身影问道。 “她便是泰王妃,今日来找我,也是为了那不孕之症。” 王月桐淡淡的说着,并未吐露太多。 映月上次虽是随她一同去了泰王府,但是碍于身份之嫌,映月便只在泰王府的一个茶房里候着。 直到王月桐走的时候,她才在月色朦胧之下看了泰王妃一眼。 “我说呢,这姿态怎的如此熟悉,原来是泰王妃。她这通身的气派可不是一般的夫人小姐可比的,自昨日看了一眼,便叫人难以忘却。” 映月所言倒是并无夸张,泰王妃虽出身武家,但却气质温婉,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温柔小意,倒是不同于王月桐的清冷气质。 “泰王妃的确是个难得的女子,希望泰王今后能好好待她。” 对于泰王和泰王妃的事,她也只能插手一二,剩下的,便全看他们自己了。 今日忙碌了一整天,王月桐总算是掐准了用晚膳的点,提早赶了回去。 一连数日晚归,敬王即便是面上不说,想必心里也是对她颇有微词的。 更何况敬王刚刚还提过,日后常在一起用晚膳,也方便多多交流一下。眼下她若是再不上道儿,也未免太不给敬王面子了。 如此想着,王月桐匆匆忙忙的奔进前厅。这下可傻眼了,前厅竟是什么都没有,既没有晚膳,也没有敬王,就连平日里在此等候接班的思琪也不在。 “今日是怎的了,难道王爷已经用过膳了?” 映月见这四下里连个人都没有,便觉得有些奇怪。 “我看,王爷应当是还没回来罢。” 半晌,王月桐出言道。 “若是王爷用过膳了,现在丫鬟婆子们应当还留在这里收拾着。” “真是岂有此理,王爷不在,可是还有王妃呢,我现在就去膳房叫人摆饭……” 见映月气急败坏的要找膳房的人理论,王月桐却是拦着她说道:“罢了,你只叫他们在我院中摆饭便可,莫要与人起冲突。” “这几日我从不曾在这用膳,想来她们也不清楚,只当我今日也不会回来了。” 映月想了想,倒也是这么个理,于是就点头应下,跑去膳房了。 待王月桐回到院中之时,这才见着思琪的面。 “王妃,你今日怎的如此早便回来了?王爷他今日又出去了,只不过,你猜猜王爷跟谁一道出去了!” 思琪一上来就神秘兮兮的凑上来说道。 若是要王月桐来猜的话,她定然是先想到那南宫小王爷。 “是泰王,咱们王爷跟泰王一道出去了!” 思琪见她半晌不语,便迫不及待的揭晓了谜底。 “泰王?” 听到这个答案,王月桐起先有些疑惑,但是细细联想先前之事,却忽然有如茅塞顿开。 原来昨日泰王那状似不经意的一番话,就是在为今日的事做铺垫。 此时泰王府内部一连发生了许多事,而泰王在这个时候大张旗鼓的造访敬王府,极有可能引得皇上起疑,实非聪明之举。 只是此事若往深了想,结果就会反转过来。 泰王定是在尹夫人那里得了什么有用的消息,此时他为了泰王妃,恐怕是打算要将府内所有的眼线帮凶全部剔除。 若是想一次剔个干净,那就势必会打草惊蛇,皇上那里也必定会有所察觉,只需要稍作调查,便能知道泰王已经知晓了他残害手足的阴狠行径。 如此一来,即便是泰王仍不死心的想站在皇上那一边,依照皇上阴狠多疑的性情,怕也是不敢再信他了。 所以,脱离皇上麾下的泰王,唯有紧紧依附在敬王的身上,才能为自己博得一条生路。 第184章得之盛赞 第184章得之盛赞 而昨晚他明知敬王的暗卫一直潜伏在左右,敬王怕是已经知道她在泰王府待了一天,却还是毫不掩饰,只叫她独身回府,并未着人护送。 敬王见了,便也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想来,泰王此举,也是为今日的登门造访做辅,算是先给敬王打了个招呼罢。 照这么说,敬王今日肯见他,又与他一同外出,这算是默许了泰王的依附吗? 这两人真不愧是出自一脉的皇室兄弟,如此一番你来我往,外人又怎能轻易看破。 “确是泰王先来了咱们府上。平日里王爷与泰王来往不多,今日不知怎的就来了,许是找咱们王爷有事吧,后来王爷就同他出府去了。” 思琪见她面色有变,便问道:“王妃今日回来的这么早,是否也是与王爷有事相商?” “倒也无事。” 王月桐只淡淡的说道。 不一会儿,膳房的人便将饭菜端了上来,王月桐用过之后,恰好外面有人禀报,说是敬王回来了,且过一会儿就要到她这儿来。 这一次,王月桐倒是不甚惊惶,敬王此番来怕不是为了什么风花雪月,而是因着泰王和泰王妃之事吧。 听闻敬王这就要过来,思琪便欢欢喜喜的,将这屋里上上下下都收拾得当,只等着敬王驾临。 王月桐只无奈的笑笑,便随她去了。 敬王迈进这院中时,竟然有种恍若经年的感觉,倒是想不起上一次来这儿是什么时候了。 而再见到王月桐的时候,竟是觉得她消瘦了许多。 难道是因着泰王妃的事太过棘手? “见过王爷。” 敬王一进门来,思琪就识趣的退了出去。王月桐见着他,只礼数周全相待。虽是叫人挑不出毛病,但也并觉得有些疏远。 “王妃不必多礼。这些日子没见着王妃,倒是消瘦了些。” “大概是近日回春堂的琐事繁多所致,有劳王爷惦念。” 王月桐始终与他客套着,敬王不提及其他,她倒也并不多言。 “你不是回春堂的正经主子,大可不必多为一些琐事烦心。该是谁的事,就叫谁来操心便是。” 闻言,王月桐眸光一动。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既是这池中之鱼,便不可不管城门之事。回春堂的事,该过问的,我总还是要过问的。” 这要是换了别的女人,听了他的话,估计早就点头称是,‘痛改前非’了。 只是王月桐却是有自己的想法,不是旁人一句两句话便可更改的。 回想起今日与泰王的对话,敬王不禁有些失神。 今日与泰王碰面,别的没有多说,倒是没少说王月桐的事。 泰王对于他的王妃,可是褒奖有加,对于她的性情和才干,评价都出奇的高。 要知道泰王此人,可从不轻易肯定别人,更何况是一个女子。 因着泰王对她的称赞,倒是叫他对王月桐又多了几分好奇。 而对于他便是回春堂幕后主人一事,其实他暗中早就调查过,心中也有数。所以,王月桐在回春堂坐诊一事,他是默许了的。 “哦?除了这回春堂的事,王妃可还曾管过泰王的家事?” 敬王也不欲与她多绕弯子,索性便直言问道。 “王爷既是已经知道个中缘由,又何苦再问我呢?想必今日,泰王已经悉数向王爷禀明了吧。” 王月桐并未提及暗卫,只说了泰王。看破不一定要说破,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是,今日泰王的确已经向我说明了。只是我有一事不明,王妃当日为何答应替泰王妃诊治,难道仅仅是因为与泰王妃过往的一些交情吗?” 在明面上,泰王可是与他毫无私交,深知还有些水火不容的趋向。当日王月桐能够冒着风险去了泰王府,想必也是泰王提出了什么条件吧。 “与泰王妃的交情必定是有的,只是,泰王也的确提出了一些条件,并且用他的一腔真情打动了我,我这才决定要为泰王妃医治好身体。” 王月桐所言句句属实,敬王也不疑有他。 “这两日为着泰王府的事,王妃也是多有费心,且泰王与泰王妃也是对你赞赏有加。不如,你明日就待在府上休整一日,不必去回春堂了罢。” “多谢王爷关心,这两天为了泰王妃之事,的确是怠慢了不少病人。所以,这几日回春堂积攒的病人也不少,我若是不去,怕是忙不过来的。” 王月桐婉拒了他的一片好意。 她一连的拒绝接受敬王的建议,敬王却也不恼,只是心中的好奇也越来越多了。 “既然王妃如此坚持,那便随了王妃去罢。” 说罢,眼见着天色将暗,敬王也不欲多留。话已经说完,也该走了。 “恭送王爷。思琪……” 王月桐刚要唤思琪去送送敬王,却见敬王回身说道:“不必送了,时候不早了,早些歇着。” 说完,一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望着她,直叫她垂了眸,不敢多看。 “知道了。” 敬王走后,思琪便嘴角噙着笑跑了进来。 “王妃,方才王爷走的时候,看起来好像很愉悦的样子!” “自然是愉悦的,如今,泰王可是入了他的麾下,这自然是值得高兴的。” 敬王想必是一早便知道回春堂的主子是谁,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够准许她在回春堂坐诊,想来,也是早就有了与泰王结盟的想法。 思琪却是不管她在喃喃自语些什么,她只知道,现在王爷王妃的关系总算是开始变好了。 还不等她高兴太久,这扫兴的人就回来了。 “你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今日的衣裳可是都洗干净了?” 思琪如今是将甘露当作小丫鬟使唤呢,一刻也不叫她停下来。 只见甘露有些气喘,想来是听到了王爷过来的消息,便着急忙慌的小跑过来。 只可惜,她终归还是晚了一步,没能见上王爷一面。 想到这儿,王月桐竟觉得有些好笑。这甘露也算是时运不济,总是赶不上好时机,这满腹的心思手段也没处使。 第185章暗生情愫 第185章暗生情愫 想来她背后的主子,也是快要急死了吧? “思琪姐姐,我都做完了,你若是不信,可以去检查一番……” 才两天不见,甘露就憔悴了许多,那一双手也被水泡的发白。想来是过惯了好日子,乍一回到从前,也还是不适应的。 “手脚倒是麻利的很,我看这今后,你就再回浣衣房做活吧,反正这里也用不着你了!” 听到这话,甘露那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登时就扑簌扑簌的往下掉泪,止也止不住,擦也擦不净。 “王妃若是觉得甘露不好,便是打一顿出出气也可,但是王妃千万不要将甘露赶走,离了这里,我也活不下去了!” 活不下去? 王月桐听到这话,便上前安抚她。 “思琪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我没有将你赶走的意思。” 甘露尚且不知自己已经失言,还当是王月桐发了善心,不欲赶她走了。 “多谢王妃大人有大量!” “好了,这里有思琪伺候着,你也操劳了一天,先下去歇着吧。” 将甘露打发走之后,思琪却是冷哼一声。 “她就知道装可怜,王妃方才为何不趁机将她赶走,省的她再待在这里,惹的王爷王妃厌烦!” “她方才说,离开了这里便活不下去。所以我想,她定是同她背后的主人缔结了某种契约,若是达不到对方要求的目的,便是真的会活不下去!” 思琪冷静下来细细琢磨,这话倒真的像是这个意思。 想来那甘露刚才真的是被吓得不轻,所以才会在情急之下不自觉地露出破绽。 “甘露若真的死了,那她的幕后之人定会再寻一个刽子手来,到时候,那人还不一定会比甘露好对付。” “说的不错。” 王月桐赞许的看了她一眼。 “通过这事也可以看出,甘露胆子并不大,她不过就是仗着有几分容貌,想勾引敬王罢了。我们倒是可以好好利用这一点,引蛇出洞!” 今晚上王月桐沐浴过后,便早早的睡下了。 因着白日的劳累,这一夜睡的也沉一些,踏实一些。 第二日清晨,王月桐只觉得今日精气神不错,便早早的带上映月出门,去了回春堂里。 自上次的闹剧过后,回春堂的名望越发的高,慕名前来看诊的病人也越发的多了起来,这回春堂近日还打算多找几个大夫来帮忙呢。 映月在里面做着王月桐的药童,十三就在外面做她的守卫,这姐弟俩倒是整日都只围着王月桐转。 这一日,十三照常在暗中仔细观察着每一位前来看诊的病人,若是有什么可疑的人,便也好及早的将其拿下。 今日回春堂生意爆满,门槛都要被人踩破了,因此十三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仔细盯着。 这十三本是好好的看着,忽的,却发现有一个奇怪的人,在门口顿了一顿,而后抬头往他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这才进了门去。 于是,十三便警觉的跟上那人,同他一并进了门去。 “奇怪,人怎么不见了?” 十三心中疑惑,那人方才分明是进门来了,怎的这会儿却是不见人影了。 “你在找什么?” 忽然,他听到自己的身后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转身一看,方才那个举止奇怪的人,此时正站在他的身后。 “王,王爷……” 十三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人,虽然他经过了一番乔装打扮,可是作为跟随他数年的属下而言,即便他如何变装,也是能够轻易识别出的。 “王爷,你怎么会……” “嘘……” 敬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不要声张。 “她在何处?” 敬王此言自然是在询问王月桐的下落,十三微微一愣,这才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转过来。 “哦……王,主子现在在里面看诊,您可是要进去瞧瞧?” 敬王今日本就是特地来看她的,所以便点头道:“既是你提到了,那便进去瞧瞧吧,只是不要惊扰到她。” 他想看看,她在这药房当中,和在王府里究竟有什么不同之处,同时也很好奇,她几乎日日守在这儿,到底都在干些什么。 跟随着十三一同走到王月桐的房外,在她看诊之时倒是从不闭门的,除非病人有什么难言之隐,需要关起门来与她单独叙说。 敬王站在门外不远处,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此时,王月桐正安坐在案前,给一位老夫人细心把脉,那满眼的专注,像是一个痴迷于医学的学者,又像是一个对病人用心负责的好大夫。 心弦仿佛被什么东西拨动了一下,虽只是极轻的一下,却叫他自己都有些惊诧。 这样认真专注,一心一意治病救人的王月桐,他倒是第一次见。 也是第一次,他几乎挖空心思的去了解一个女人的另一面。 更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如此奇特的感觉。 十三陪同在敬王左右,他看着王妃的眼神,却好似痴了一般,半晌都不曾挪开眼睛。 “十三,前些日子,是不是有一些人找了王妃的麻烦?” 不知过了多久,敬王总算是想起,自己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了。 “回王爷,这几日是有一些二等药房的掌柜寻衅滋事,频频找回春堂的麻烦!” 十三心中深知,既然敬王问起了此事,那便定是要管上一管的。 果然,接下来,他便听到敬王冷声道:“你可是知道那些人都是谁,哪个药房的?” “属下自然是知道的。” “暗地里给他们一点教训,不要被人寻着痕迹,也不要叫王妃知道是你所为,明白吗?” “是。” 十三垂首应道,末了,他便抬眼看了看敬王,只见他眯着一双眼,那双眼中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早前暗卫便向他回禀过此事,他并没有理会,只因他想逼出这回春堂的幕后之人,泰王。 只是不料,王月桐的手段竟比他想象中要厉害许多,在没有他和泰王任何的帮助之下,将这一件件一桩桩的事处理的十分漂亮。 第186章街头遇刺 第186章街头遇刺 回春堂也因祸得福,得了个好的声誉。 这些风波虽是过去了,但那些心思不轨之人并没有受到严惩,想来日后还会如野草一般,春风吹又生。 所以,在这个时候,便是需要他来出手了。 “你先下去吧。” 半晌,敬王开口遣退了十三,只一人静立在门外,望着里面的人。 这一日,他便是这样看着她,用各种各样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方式来医治身患各种奇症的病人。 在惊叹她医术之高明的同时,也对她有了彻底的改观。 不知不觉,天色已近黄昏,眼看着王月桐也准备起身回府了,敬王便神色一动,闪身藏到了一旁的柱子后面。 他内力浑厚,运功极轻,是以,王月桐和映月两人均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王妃,你今日特地早早看完了病人,是要提到回府陪王爷用膳吗?” 出了门来,便听得映月出言打趣她。 “若是你如此说,那我只好再进去看会儿医书了!” 说罢,王月桐便作势转身要回去,吓得映月赶紧转了话锋。 “我不过是说笑罢了,主子可切莫当真啊!只是这王爷的心意,就连我与思琪都能感知一二,主子又为何再三的扫王爷的兴?” 她可是还清清楚楚的记得,上次王爷明明都拉下脸来,差人过来喊她回去一道用膳,只是却被她家主子给一口回绝了。 “那日的确事出有因,你也是知道的。那几日回春堂可谓是诸事不顺,我怎有心思进食,再者说……” 主仆二人说的欢实,却是没有感到身后那一道若有所思的目光。 敬王听到两人的对话,却是哭笑不得,那日他可是傻乎乎的坐在前厅等了她半晌,本以为她会如约而至,却不想左等右等不见人,于是便只能差人去回春堂里喊人。 只是后来结果如何,他却是不想再回忆了。 因着这个事,他还曾一连几日不在府上用腕膳,以此来回应她那日的爽约。 不过后来又觉得自己此举未免有些幼稚,直到现在,他才能理解她为何会时常晚归。 “映月,你看今日的晚霞,真是好看极了。” 王月桐抬眼看着满载晚霞的天空,在这热闹繁华的京城中,此等天然的美景可是少见。 “你且叫车夫先回去吧,今日咱们步行回府,这一路上,也好在街上逛一逛!” 难得王月桐有如此兴致,映月又怎能不应。 于是,这主仆二人便走在这热闹的街头上,踏着霞光,逛着集市。 这可苦了尾随其后的护花使者敬王,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既要隐藏自己的身影,又要紧随着她。 “主子快看,这花灯真是精巧!若是能在十五月圆之时,去城南槐河中放花灯,倒是极好的啊!” 被映月这么一说,王月桐倒是有了些许的兴致。 自打到了这汕雪国,她便被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勾心斗角所包围着,现在更是整日待在回春堂坐诊,倒是未曾好好的游玩一番。 “这花灯的确是做工精巧……老板,这花灯给我来三个!” 映月见她要了三个,便欣喜道:“主子这是要给我和思琪一人一个吗?!” “谁说的,你看,这一个是我自己的,这一个是思琪的,这一个……是给十三的!” “啊?十三才不喜欢这些呢,主子你可别再戏弄我了!” 在脑海中稍微想象了一下,十三这么一个大男人一脸严肃放花灯的样子,这种错位的反差感……王月桐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映月不明所以,还当王月桐是在笑她。 “你要是再笑,我可要挠你痒痒了!” 说着,映月便作势伸了手上去,王月桐见状,便转身一躲。 只是这一个闪身,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敬王?” 王月桐面色一怔,看着身后因躲闪不及而暴露了行踪的敬王。 敬王面上有一丝的尴尬,方才王月桐笑靥如花的样子,竟是叫他看呆了去,这才躲闪不及,叫她给逮了个正着。 王月桐见他打扮的与寻常人无异,这身装扮扎在人堆里,倒是真的不起眼。 只是这敬王通身的气度终归是鹤立鸡群的,况且两人也朝夕相处了这些时日,即便他换上了寻常的布衣,她也能将他认出来。 “你怎会在这里?” 王月桐收敛了笑意,疑惑的问道。 难不成,这敬王还有玩痴汉尾随的乐趣? “王爷,真的是王爷……” 此时,映月也已经认出了敬王,只是她的语气除了惊讶,还夹带着一丝欢喜。 敬王刚要上前同她解释一番,忽然,只见他面色一变,目光却是落在了王月桐的头顶之上。 映月见他神色不对,便顺着他的目光抬眼看去,只见她们身后的酒楼之上,藏着几个伺机而动的黑衣人。 此时,他们冲破了那阻碍的栏杆,一个接一个的自楼上跳下来。 “主子小心!” 在这电石火光之间,映月只来得及将王月桐一把推开,却是不料,那群黑衣人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有所举动,在第一个失手之后,第二个便直接跳到王月桐的身前,挥刀砍去。 “当心!” 王月桐尚未回神之际,便听到自己耳边响起一道浑厚的声音,那腰间紧紧缠绕的手,在这一瞬间的功夫,便将她带离那一片危险的区域。 “映月,映月!” 落到安全的地方,王月桐来不及多想,只见映月已经成了众矢之的,被这一群黑衣人包围其中。 此时,敬王的暗卫终于出现,与那群黑衣人展开了一番打斗,映月也得以脱身,跑到了王月桐的身边。 “主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映月身手好些,且暗卫出现的及时,倒是没受什么伤。 “我没事,你呢,有没有伤着?” “映月没伤着,主子受惊了吧……王爷,王爷您受伤了!” 映月本想同敬王道谢,只不料这一看,却是看到敬王的手臂在流血。 “不过一点皮肉伤,无碍。” 第187章英雄救美 第187章英雄救美 他只静静的站在一旁,手上还牢牢护着王月桐,那双眼睛却变幻莫测的看着对头的黑衣人。 听到映月的一声惊呼,王月桐倏地回过身去看他,只见他左臂的衣袖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正往外渗着血。 “王爷,你的伤口需要马上止血,映月,送王爷去回春堂!” “不必,这点小伤,待会儿回府处理便可。” 他自幼年便在边疆抵御外族侵略,这期间受过的大伤小伤不计其数,今日这一点小伤,倒是不足以挂在心上。 只是王月桐脸上那关切得神色,叫他看的十分舒心。 街上的百姓惊慌失措、四处逃窜,才不多时,这个热闹得集市上便只剩下了他们这些人。 此时,王府暗卫明显占了上风,那群黑衣人渐渐疲于应战,想要伺机逃脱。 其中一个带头的黑衣人自怀中掏出一包药粉,胡乱的洒在暗卫的身上,只可惜那群暗卫比他们训练有素的多,早就料到他们会出阴招,便堪堪躲过了这一下。 黑衣人见大势已去,转身四散而逃,暗卫们抓住了那个洒药粉的带头之人,正要乘胜追击之时,却听到敬王冷声道:“不必追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桎梏着那黑衣人的暗卫惊呼一声,众人望去,那黑衣人已经是咬舌自尽了。 “这些都是死士,被抓住了,便会立即自行了断。” 说着,敬王命人搜寻一番,却并未在那黑衣人的身上发现什么可证实身份的东西。 “把尸体处理掉,护送王妃回府。” “是。” 交代完后事,敬王这才皱了眉头捂着胳膊,面露痛色。 王月桐再顾不得其他,只先将他送回了王府,然后命映月取了伤药来,便在她的房中给敬王治伤。 两人对坐在案前,敬王将手臂撑在案上,任由王月桐摆弄。 因着没有及时的处理,让流出的血干了,那流血的伤口已经同破开的袖子粘连在一起,只能先用剪刀将衣袖剪开,再将粘住的布料慢慢撕下来。 看着他的伤口,王月桐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敬王应当是在转身护住她的时候,被黑衣人钻了空子,这才伤了手臂。 也就是说,这一刀,本该是落在她身上的。 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暖意,想起他紧紧环住她腰身将她救下时的情景,面上竟是忍不住发烫。 王月桐只将头埋得更低了些,仔细去看那伤口,不再想其他。 这伤口虽是未伤及骨头,却也不浅,光是这样看着,也替敬王觉得疼。 只是在这包扎的过程中,敬王却是眉头都没皱一下,一声不吭,好似那受伤之人并非是他一般。 虽是有些奇怪,但王月桐并未多问,只细心的清理好伤口,敷好药粉,然后再用纱布将伤口裹起来。 做完这些,王月桐才得了空抬眼一看,这才发现,敬王那一双有些炙热的眼睛,正牢牢的锁着她。 “王爷可是还觉得不适?” 与他的眼神触碰了一瞬,她便垂下头来,又将那纱布系紧了些。 “有王妃亲自照料,自是无碍。” 敬王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方才在街上,他是故意表现出的疼痛难忍的样子,为的就是多看一眼她为他焦急的模样。 “应该的。方才若不是王爷舍身搭救,恐怕我现在已经成了那刺客的刀下鬼了。” 现在再回想起方才的情景,都只觉得心惊后怕。那些刺客显然是已经算准了,专门蛰伏在那里,是奔着能一举得手去的。 若是没有敬王出手,等到王府暗卫出现的时候,她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只可惜,他们千算万算,却是没有算到敬王会突然出现,且只在那一瞬的功夫里,就将她救了下来。 “若当时十三在,必定不会有此番惊险。” 提到那群刺客,敬王的眼神不禁又冷下了几分。 十三的功夫倒是顶好的,只是恰好那时,他去办敬王交代的事去了,却是并未守护在王月桐身旁。 “对了,十三今日为何不在?” 方才情势太过混乱,现在想来,暗卫之中却是没有十三的影子。 “我吩咐他去为我办点事,正午时分就走了。” 王月桐略一思量,正午时分十三分明是在回春堂。 “那王爷今日可是去了回春堂?” 说着,她又看了看他身上的粗布麻衣,心中便更是笃定了这个想法。 “是,我是去了回春堂找他。” 王月桐心中疑惑,王府暗卫众多,随便派一个人去知会十三一声便可,还用的着敬王如此一番‘微服私访’? 敬王显然也觉得此言站不住脚,便又补充道:“此事事关重大,交由别人传达我不放心,须得亲自跑一趟才可。” “而后我看天色不早了,而你恰好又要出门回府去,十三不在你身边,我也有些不放心,这才紧跟你其后,随你一道回府去。” 听他这么说,王月桐便也不好再多问,于是就换了个话题。 “王爷可知今日的刺客,究竟是何人所派?” 在这京城之中能够豢养死士的人,算不得少。 但是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街头行凶之事的人,应当就不多了。 “想要杀我的人很多,但如此针对你的人……你可以仔细想想,若是你出了什么事,何人最得利?” 闻言,王月桐浑身一震,心中立时便有了答案。 出了这样的事,她第一时间便是怀疑到了皇上的身上。 但是,皇上真正忌惮的人是敬王,却不是她。且依照皇上的性子来看,他若真的想杀她,根本就不会用如此粗暴拙劣的手段。 而这样简单粗暴却又可以一劳永逸的方法,倒是那二夫人惯用的手段! 且二夫人和王雨柔自认为在她身上吃了这么大的亏,定然是要寻着机会来报复的。 想必上次秋叶来拿药时,应当是已经认出了她,回去告诉了二夫人。所以,二夫人才能准确的命人在她回府的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 不过,她现在尚且有一事不明。 第188章为你解忧 第188章为你解忧 二夫人只是区区一介女流之辈,她又是从哪儿找来了这么一帮死士? 如若这其中没有相爷的推波助澜,想必是掀不起如此大的风浪来吧。 “相府……” 王月桐像是喃喃自语般吐出这两字。 “除了二夫人和你那庶妹,恐怕还少不了相爷的支持,你是有此意吗?” 对此他早就心中有数,相府一向亲近皇上,然而自己的女儿却嫁入了敬王府,站在了另外一个阵营里。 如若王月桐是个好操纵的,那便也是一颗好棋子。只可惜,相爷恐怕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女儿会如此的难以掌握。 自王月桐初入王府之时,便已经因为不受操控而得罪过皇上,如今,不等皇上开口,自家父亲倒是急着出手清理门户,唯恐失了圣心! “我有无此意又如何?事实便是摆在眼前,由不得我半分不信。王爷,他既是能够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出手,那便也可对自己的妻子出手,是吗?” 王月桐一向自持冷静,只是今日的事勾起了她对母亲的哀思,直叫她语气中平添了几分恨意。 “你这是在怀疑,你母亲的死与相爷有关?” 敬王曾答应过她,要查清她母亲去世的真相。 之前,她是怀疑过二夫人的,只是随着时日渐长,她倒是越发的怀疑,此事与相爷也脱不了关系。 今日经此一事,她心中早就已经打算同相爷决裂,从此与相府脱离关系。 只是,若母亲的死与相爷有关,那她便不只是要如此了。 她会让害了母亲的人付出代价,身败名裂! “我也希望,此事只是我想多了。不过有了今日的前车之鉴,恐怕这个相府小姐,我是做不得了。王爷,我要想个法子,与相府脱离关系!” 这番话若是听在外人的耳中,简直就是在发疯。 更何况相爷毕竟是她的父亲,怎可轻易的解除父女关系?即便可以,相爷又怎会舍得下这个脸面? 说出这话的时候,王月桐便已经准备好,要听敬王的好言相劝了。 只是过了半晌,却只听到眼前之人哑声道:“从古至今,杀兄弑父者,人人得而诛之,这道理反过来也是一样。” “既然相爷不曾顾念父女之情,王妃也不必假意宽恕,只随了自己的心,放手去做吧!” 王月桐只觉得心下一动。敬王的这句话,叫她原本还有些摇摆不定的心,瞬间就落了地。 他可是比谁都清楚,如若她真的和相府撕破了脸皮,敬王府可能会平白多出不少的麻烦。 相府与敬王府本就不睦,若是再算上她这一笔,那相爷便有了由头寻衅,届时,相爷恐怕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打压敬王,借此来向皇上表明忠心。 这些敬王心里必然是清楚的,只是,他却还是叫她随心去做。 他这么做,这算不算是在包容她的任性? 敬王见她良久不语,还道是她顾念父女之情,不愿将局面闹得太僵。 只是王月桐对这相爷却是没什么父女情意,也谈不上顾念。 “不管做什么,总之,要让自己心里舒服,不要太拘着自己,明白吗?” 王月桐略一点头,心中却有些不敢相信,这话竟会是那个性情冷淡的敬王说出来的。 不过,得到了敬王的允许,她就可以稍稍‘放飞自我’一下了。至于剩下的,相信敬王在承诺之前,就应当是已经想好如何应对了。 两人心中各怀心事,一时之间,竟是相对无言。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屋子里的光线也越来越暗,直到思琪敲门进来点灯之时,两人才打破了沉默。 “天色不早了,你今日受了些惊吓,便早点歇下吧。我去书房了。” “恭送王爷。” 王月桐知他不喜人相送,便只起身作了个礼,目送着他离去。 出门的时候,却仿佛听到他发出了一声轻叹。 “王妃,王爷怎的穿成这样就回来了?还有还有,今日你们怎的一道回来了,而且王爷的身上还带着伤,还有……” 敬王前脚刚走,思琪就兴冲冲的问了一大堆。 “思琪,我可是还没用膳呢,你去膳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宵夜!” 王月桐笑着将思琪打发走之后,便自己一个人坐在案前,静静的回想着方才敬王所说的话。 “王妃,你看这些可还能入口?” 才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思琪竟是已经回来了。 “怎的如此快?” “这还不都是王爷早前吩咐好的,王妃时常晚归,王爷心里可都惦记着呢!哎?王爷跟王妃不是一同回来的吗,可想王爷现在应当也还没用膳吧。” 思琪突然想到了这个严峻的问题,当下便自告奋勇。 “不如这样吧,我现在就去膳房叫她们做个粥,然后以王妃的名义送过去,如何?” 王月桐倒是从来不做这些个表面功夫的,只是今日敬王的确不曾用过晚膳,他今日才刚舍身相救,她多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就找你说的办吧。” “好嘞!” 为了递进王爷王妃的感情,思琪可是满怀着一腔热情,随时待命的。 看着思琪雀跃的身影,王月桐不禁轻笑着摇了摇头。 思琪回来的时候,还像模像样的对她模仿敬王的神情,说是敬王很受用,还夸赞王月桐有心。 只这一句有心,却是叫她有些羞愧,这主意分明就是思琪想出来的。 这一夜,王月桐听着外面倏倏的风声,心绪便像是被这风扰乱了一般,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而委身睡在书房的敬王,却也睡的不怎么踏实,两人心中俱是有所惦念,扰的人难以入睡。 第二天一早,在王月桐将要出门的空档里,却见敬王身边的小厮的过来了。 “王妃,这个是王爷命小的亲自交到王妃手中的东西,还请王妃收下。” 王月桐自他手中接过一方绣着金线的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只十分华贵的戒指。 “王爷为何送如此贵重的戒指过来?” 王月桐将那戒指拿在手上,细细赏看着。 第189章特别的来客 第189章特别的来客 这戒指虽看不出是何材质,但从其做工的精细程度,以及外形的设计上来看,这必定是个流传百世的绝品。 “王爷说了,这戒指是故去太妃留下的遗物,今日王爷将它赠予王妃,便是希望王妃能够日日戴在身上,如此,才不枉王爷的一片心意!” 闻言,王月桐却是心中一怔,一方面是为着戒指的来历,另一方面,若她戴着这戒指去了回春堂,难保不会有一个两个识货之人。 敬王此举,分明就是想叫别人都知道,名满京城的素面医仙,便是敬王府的敬王妃。 王月桐本就不在意被人戳破身份,相反,若是敬王妃这一层身份,能够帮得上敬王府一二,她也是情愿的。 今日敬王这便算是默许了她揭露身份,也算是两人默默达成了共识。 “你去回禀王爷,我必会遵照王爷的意思,日日将这戒指戴在手上!” 说着,王月桐便好好的将戒指戴在了左手无名指上,说来也巧,这戒指戴在她的手上,却像是量身定做一般,大小十分合适。 这一路上,映月都满面春风的看着她手上的戒指,活像是这华贵的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手上一样。 “主子,有您这一尊大佛坐镇,这下可是没有人敢随意欺负咱们回春堂了!” 对此,王月桐只是但笑不语。 到了回春堂,一进门,她便看到杨大夫坐在外厅,像是专门在等候她一样。 “素素大夫,你可是来了!” 由于王月桐昨晚到了夜半才睡着,所以今儿有些起晚了,又有那送戒指的事耽搁了,自然也来得晚了一些。 “今日有点事绊住了脚,所以来的晚了些,出了什么事吗?” “出了大事了!你可知道,那冯大夫被判了凌迟之刑?” 说起这事,杨大夫可是喜忧参半。 “虽说那冯大夫身为医者,却做着草菅人命的事儿,但是他总归没有真的害了人命,这要是判个斩首还算好些,只是这凌迟……” 说到凌迟之刑,就连映月也忍不住打了寒颤。 “凌迟的确是太过残忍了……” 王月桐只以为这是李毅给出的‘关照’。 “映月,你亲自去一趟知府衙门,找李毅大人说说情,好歹也给他留个全尸!” “是,映月这就去。” 映月走后,杨大夫却还有话要说。 “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喜闻乐见的事情,你要不要听听?” 王月桐轻笑道:“我说不要听,你便能憋住不说了吗?” 杨大夫面上一窘,也不卖关子了,直说道:“前些日子来咱们这儿找麻烦的三位掌柜,今早已经宣布,都被取消了行医资格,并且逐出了京城去,再不得回来!” “你可知道理由是什么?嘿,这理由就是,他们行医大半辈子,竟然连一个中毒的女子都治不好,还硬说人家是中邪!你说,他们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们这群老匹夫没能看好的病,却被他们回春堂里最年轻的大夫看好了,这可不是在打他们的老脸吗? 王月桐对此倒是不太感兴趣,不管是顶着什么名头被查办,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是有人在进行暗箱操作的。 “他们三人也算是玩火自、焚,这没什么好同情的。杨大夫,你今日撇下病人专门堵在这里,不会就是为了同我八卦这几句吧?” 对于那三位掌柜的事,王月桐不打算让杨大夫牵扯进来,所以并没有多言。 “瞧我这记性,差点儿忘了!” 杨大夫一拍脑袋,却是这才想起了正事。 “方才你没来的时候,有一个丫鬟过来寻你,说是她们家主子想请你到家中一叙,顺便为家里的女眷看看脉什么的。” 王月桐稍一蹙眉,若非必须,她平日里可从不轻易上门看诊。再者说,病人连来都没来一趟,便只叫她去家里为女眷看脉,倒是将她当作随叫随到的江湖郎中了。 在京城,这种自持身份便将人呼来唤去的人可多了去了,王月桐无心理会。 “下次她再来的时候,你便叫她转告她的主子一声,如若想要看诊,须得请病人亲自上门一趟,我才可了解病人的病情。” “可是,那人说了,他们家主子可不是一般人!” 杨大夫毕竟是泰王身边的人,也是有几分见识的,单从那丫鬟的衣着打扮上看,怕是那人的身份,不次于泰王。 只是他却忽略了一点,眼前这王月桐,也并非是那等闲之辈。 “我还是方才那句话,有劳杨大夫转告。对了,记得后面再加上一句,不论是谁,都要按照这规定来!” 在军中待惯了,王月桐自然也被染上了几分军人守规矩的习气,尤其是在自己的领域方面,就更是一丝不苟了。 “好,我知道了……” 杨大夫这句回应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只盯着她身上某一处看。 王月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却原来,他是在看她手上的戒指。 “素素大夫,你这戒指可真是个好东西,我记得,你之前从未戴过吧?” “是,今日才戴在手上的。杨大夫,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吧,不要让病人等急了。” 王月桐不欲多作解释,只敷衍作答道。 “好……” 杨大夫的眼睛却是挪不开了一般,直到人走出前厅去,还不住的回头看那手上的戒指。 王月桐轻笑一声,相信不多时,杨大夫便能打问清楚,这戒指的来历了。 这一路上,王月桐还碰见了好几个大夫,其中也包括宋大夫,两人还互道了声好。 直到映月回来之后,方才那杨大夫口中的丫鬟却也来了。 杨大夫怕处理不好,给回春堂惹了麻烦,便索性将那丫鬟送到了王月桐那儿,成功的将手上的炮仗扔了出去。 “素素大夫,听闻你是回春堂最好的大夫,今日我来得早了些,素素大夫倒是还不曾过来呢!” 那丫鬟长得一副八面玲珑的讨喜样子,应当是主子面前十分得脸的丫头。 第190章安王之意 第190章安王之意 只是这话听起来像是恭维,实则是褒是贬,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奴婢原是安王府中的丫头,名叫絮莲。今日可是专程来请素素大夫到安王府坐诊呢。” 说到安王府的时候,那絮莲倒是丝毫不避讳,面上还带着几分傲然。 想来,她是觉得王月桐这区区一个药房大夫,听到安王的名号,定是会受宠若惊的吧。 王月桐倒是面色如常,无惊也无喜。 在她这儿,慕名前来看诊的王公贵族可是不少,更何况她本就是王妃。是以,安王遣人过来请人,也实在不是什么稀罕事。 她仔细瞧了瞧絮莲,无论是从谈吐还是衣着打扮上来看,倒的确像是王府出身的丫头。 只见她手中还提着几个锦盒,那分明是方才从胭脂铺里采买回来的胭脂水粉。 看来,这是出来采买东西,顺便到回春堂来请人的。 “既然你是安王府中的人,那想必今日是安王遣你过来的。” “正是。我看现在来看诊的人也不多嘛,素素大夫若是此刻得闲,便跟奴婢走一趟吧。” 絮莲见她提到安王,便以为她是打算要走这一趟的了。是以,王月桐还没答她,她便转过身去,作势要给王月桐带个路。 只见王月桐冲着映月使了个眼色,映月便板着脸走上前问她。 “我们素素大夫这儿是有规矩的,若是想看病,就得提前定下名额。除非是要紧的急症,不然的话,素素大夫是不轻易外出看诊的!” 絮莲一看,王月桐只叫了自己身边的丫头过来跟她交谈,自己却在垂头看昨日的药方。 而且听着映月口中所言,这分明就是拒绝去安王府坐诊的意思。 她好歹也是王府有些头脸的丫头,更何况她此次前来请人,那可都是安王的意思,这回春堂的大夫就是再厉害,不也是一介平民吗? 思及此,絮莲便想将挡在身前的映月推开,与王月桐好好说道说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只是眼前这个丫头倒是难对付的很,任由她使尽了力气,映月都是纹丝不动。 “你,你们简直是……” 絮莲看了看映月,又看了看她身后人淡如菊的王月桐,忽的,就将后面那句‘欺人太甚’给咽了回去。 只因着王月桐方才抬手去拿医书的时候,那手上的戒指闪到了她的眼睛。 絮莲可是主子面前十分得脸的丫头,那安王的妃妾见识过的东西,她可是都见过的,因此,这一双眼睛堪比首饰店的验货郎。 所以,当她看到王月桐手上那华贵无双的戒指之时,便生生的住了口,将那不敬之言吞了回去。 “既然素素大夫今日不得闲,那,奴婢这便去回禀了王爷,改日拿了名额再来吧!” “慢走,不送。” 映月挺了挺腰板,连送都没送,只一句话便把人给打发走了。 絮莲走后,映月立时就冲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 “这安王府上的丫头都是些什么货色,说话没大没小的,竟然还敢冲撞主子!” 想起方才絮莲那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她就来气。 “她不过是个丫鬟,犯不着与她置气。倒是这安王,我却觉得有几分古怪。” 安王府中显然没有人患病,他今日遣人来请,不过就是想叫她去看个脉罢了。 只是,这安王看脉,可是有大把的太医在一旁候着,根本就犯得着费力来请外面的大夫。 “方才那絮莲分明是恼了,而后却又生生住了口……莫不是,她看到了主子手上的戒指?” 王月桐早就想到了这一层,她垂首抚了抚那戒指,轻笑道:“看来,不出三日,我这敬王妃的身份,就要昭告于天下了!” 过了一会儿,有了病人过来看诊,映月便帮着跑腿抓药。 这一路上,不论是煎药的药童,还是在外坐诊的大夫,口中都在议论着王月桐手上的戒指,以及她的身份之谜。 见映月过来,他们却又讪讪的闭上了嘴。 映月只当作没有听见,既不问也不答,就叫他们自己慢慢猜去吧。 话说安王府这边,自絮莲惴惴不安的回府之后,便一路小跑着到安王的书房去找他。 安王样貌生的端正,平日里秉持着王府规矩,不拘言笑。 此时,絮莲见到了安王,却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安王见状,微微皱眉问道:“怎么,人没请来?” “是,絮莲没用……” 闻言,安王却是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 “你可是挑明本王的身份了?” “奴婢才见着她,第一句话便同她挑明了王爷的身份,只是,只是……” 安王不禁感到有些惊讶,这素面医仙,果真是没那么好请的。如此,也更是叫他对她产生了好奇之心。 “无妨。既如此,待本王亲自去回春堂请人,且看她究竟给不给本王这个脸面!” 说罢,安王这便要起身去亲自去一趟。 “王爷!有件事,奴婢须得向您禀明……” 絮莲心中越想越怕,当她看到那戒指的时候,便觉得此物不凡,即便她在安王府见识过许多稀罕玩意儿,可如那戒指一般的物件儿,却是从未见过的。 而拥有如此不凡之物的女子,出身又怎会平凡。而她方才那一番举动,简直就是在拔老虎的须子啊! “絮莲,你今日怎的如此吞吞吐吐?有话便起来直说。” 安王最是看重絮莲行事果断不扭捏的性子,今日去见了那素面医仙一面,回来竟然就状似鹌鹑了。 “那素素大夫的身份,并非是王爷之前猜测的那般!” 絮莲将自己今日所见所闻悉数说了出来,末了还不忘请求安王定要保自己。 安王听罢,眉头却是皱的更深了。 他本是一个稍年长于皇上的亲王,这两年的势头是越发抵不上敬王等人。 安王即不与皇上多亲近,也不与敬王走在一起,平日里对朝政之事也不甚关心,看上去倒是颇为清心寡欲。 不过,皇上对他如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第191章同桌而食 第191章同桌而食 随着敬王的势力渐长,皇上的疑心是越发的重,只要不是明面支持他的人,都别想将自己干干净净的从浑水中撇出来。 如此一来,安王明里暗里都遭到了皇上的排挤,朝中甚至有消息传出,皇上已经有意要将他逐出京城,赶到封地去。 他虽是愤恨,但也无可奈何。京城之中已是没有太多人肯为他说话,若皇上真的要赶尽杀绝,也是无可避免的。 这官场上没有靠得住的人,于是,安王便将眼光放到了黎民百姓的身上。 恰好近日这素面医仙得风头正盛,他对这个被人誉为医仙得女子也颇有些好感,于是就想将她召来府上一见。 若是能与她搭上些关系,说不定,百姓也会爱屋及乌。这素面医仙积累的民心,便也是他的民心。 且能够在药房里抛头露面做大夫的女子,出身必定不会太高,比朝中那些老奸巨猾的大臣要好对付的多。 只是,现在看来,他的想法或许是错误的。 “你现在可是还记得,那戒指是何模样?” “那戒指样式很特别,奴婢只看了一眼便牢牢记下了。” 于是,安王便找来了画师,经过絮莲的描述,叫人画下了那戒指的样子。 经过私底下的一番打听之后,安王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那回春堂的素面医仙,竟然就是相府的嫡女,敬王妃! 对于这个结果,安王对王月桐的赞赏之意,又多了几分。 一个大可以躺在王府里享尽荣华富贵的女子,却偏要悬壶济世,行医救人。 同时他也在扼腕惋惜,如此这般的奇女子,却是注定与他无缘了。 不知不觉,天色又是已近黄昏。 因着昨日的行刺事件,今天在她出门之时,敬王恨不得将府上所有的暗卫都派遣了出来。 “十三可是在这儿?” 王月桐上了马车,对着映月询问道。 “主子放心,他就在外面,随时为主子效命。” “昨日他们的人才刚刚失手,王爷也在暗中调查着,相信他们今日不会有胆再来一次了。” 她垂眸又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今日不知怎的,总是会不经意的低头去看它,或许是因为从不曾戴过这些首饰,不习惯吧。 映月也观察到了,今日王月桐除了为病人看诊写药方时专心致志,其余的时间里,总是时不时的看一眼那戒指。 “王爷既然将如此宝贵的东西给了主子,想必心中也是认可了主子的。我看,主子的心中,怕也是认可了王爷的吧?” 听她忽然说起这个,王月桐面色稍稍有些不自然,立时便抬起眼来,不再看那戒指。 “我不过是在琢磨,这戒指究竟是何材质。映月,你也算是见多识广,可是能看出些门道来?” 王月桐轻而易举的,便将话题转移到了这戒指本身的上面。 “连主子都不曾看出这戒指的来头,我又如何能够看出?” 映月摇了摇头,这戒指不同于其他的戒指,它材质通透,做工精细,用这样的材料做成戒指,单是想想就知道有多难了。 更何况这戒指还做的如此完美无瑕,定是出自难得的能工巧匠之手。 这是敬王母亲留下的遗物,想必是出自南宫国的物件儿,在汕雪国应是不多见的。 下了马车后,王月桐直接过了前厅去,果然,敬王正稳坐于桌前,还不曾动筷。 “咳,她们刚摆了饭,你便回来了,倒是十分赶巧。” 站在一旁的思琪偷偷嗔笑一声,这膳食明明已经摆上多时了,哪里是刚刚才摆上的。 王月桐倒是并未多想,既然来的是时候,那便坐下来一同用膳吧,刚好她也有话要说。 “王爷,今日我听回春堂的人说,这济世堂的陈大夫,常顺堂的周大夫,以及福寿堂的钱大夫,他们三人可是突遭横祸,被取消了行医资格,还要被迫离开京城。” 王月桐取下脸上的面纱递给映月,坐到了与敬王相隔一个座位的地方。 “是嘛,那许是他们三人合谋做了什么腌臜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查办也是罪有应得。” 敬王眼也未抬,只淡淡的说道。 这样简单的一句回应,倒是证实了王月桐心中的猜想。 果然是敬王出的手,想必昨晚十三受命要做的事,便是这一桩吧? “王爷说的是。” “今日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敬王忽的问了这么一句。 “并无大事,王爷为何有此一问?” “无妨,只是今日与往日不甚相同,我便过问一句罢了。” 王月桐低头看了看戒指,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王月桐思虑再三,还是觉得应当将此事说出来。 “今日,一个安王府的丫鬟找到回春堂来,说是安王要请我去府上为女眷诊脉。不知这安王,可有何来历?” 听到安王的名号,敬王倒是手上一顿,抬眼看着她。 “安王?” “正是。不过,我并不清楚他叫我前去究竟是何意图,所以,便不曾去过。只是那丫鬟恐怕注意到了我手上的戒指,此时安王或许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这件事,还是有必要告知敬王一声的。毕竟,对于安王此人,她是半分都不了解的。 “无妨,若是以后他再请你前去,你自当不必理会便是。” 半晌,敬王语气略有些冷硬的答道。 既然他都如此说了,王月桐只能应声称是。 从敬王的态度上看,想来,安王与他的关系并不亲近,且在那丫鬟走后,安王府就再没来过人,以此来看,也是能够说明问题了。 说完了正事,两人还真是颇有些相对无言的感觉,只能不停的给自己加菜,不留空隙,才能弥补一下这稍显尴尬的气氛。 “今日,你可是又看了十个病人?” 良久,敬王神色自然的给她夹了些蜜饯青梅,他记得她爱吃又甜又酸的东西。 王月桐稍稍一怔,却终是面色淡然的接过,送进了口中。 第192章露出破绽 第192章露出破绽 这一口蜜饯青梅吃的有些着急了,偏生那蜜饯上的糖汁太多,弄到了她的嘴角上。 敬王见了,倒是少见的笑了笑,掏出身上的帕子,便要替她擦一擦。 王月桐略有些惊诧的躲开,自己用手胡乱擦了擦。 只是这一不小心,脸上那道‘疤痕’却是被她擦的起了边,王月桐对此还一无所觉。 敬王奇怪的盯着她的脸看,王月桐稍稍垂下头,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此时,敬王倒是没有多注意她羞红的脸,只是不住的盯着那道可疑的疤痕看。 他从来没有仔细的看过那道疤,就像之前从来没有仔细的看过她一样。 那道疤又长又深,几乎盖住了她整整半边脸去,即便是离得远了看,也是有些骇人的。 “拿去擦一擦吧,你只用手,又怎么擦得干净。” 过了一会儿,敬王收回了打探的目光,将自己手中的帕子递了过去。 这一次,王月桐倒是顺从的接了过来,然后给了思琪一个眼神,示意她过来帮忙。 思琪方才可是故意没有过来,只想看两人‘恩爱有加’的场面,方才王爷盯着她们家王妃看的时候,那眼神,真是温柔又炙热啊! 想到这儿,思琪便回头看了一眼甘露,见那甘露脸色铁青的僵在那里,活像根木头一样,心里别提有多畅快了。 王月桐并未察觉思琪的小心思,只偏过身子,叫她替她擦掉那恼人的糖汁。 “王妃,您的脸……” 思琪一看,那疤痕怎的起了边,这分明是一道旧伤,外面的结痂早就已经掉了,又怎么会这样呢? 此时,王月桐才意识到,自己的脸出了问题。 “王爷,我吃好了……你先慢用,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说完,王月桐便低着头,逃也是的回到了院子里。 敬王倒是没说什么,只疑惑的回头看了看她匆忙离去的背影,眼中带着些许思量。 “王妃,你的脸究竟是怎么了,要不要去叫太医来?” 刚一出了前厅,思琪便火急火燎的说道。 “不必了,我自己便是大夫,这点小事可以处理!” “王妃,要不还是……” 思琪怎么也放心不下,王妃的脸本就有伤,若是今日再添一笔,那可如何是好? “思琪,你先出去,我叫你进来的时候,你再进来!” 走到房中,王月桐便将思琪赶了出去,自己独自一人待在房中。 她先是坐到铜镜前,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脸。还好只是有些卷边,想来并没有太引人注目。 她取出修补的材料来,便在脸上动起了工,不一会儿,这个‘疤痕’就被修补完整了。 “王妃,你的脸没事吧……哎?” 王月桐搞定之后,便打开了门,放了思琪进来。 思琪再一看她的脸,方才那起了边的地方,竟是又恢复了原样。 “王妃,你这是用了什么药,见效竟然如此之快!” 思琪忍不住感叹一声。 “我都说了,没什么大碍的,傻丫头。” 王月桐安抚似的拍拍她的肩膀,冲她柔声笑道。 “方才王妃走的那样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可把我这心吓得,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我不过是不想在王爷面前失态罢了。” 说到敬王,王月桐却是在心里回想着,方才他有没有发现她脸上的异样。 “王妃放心吧,王爷定是没有瞧见的,方才思琪可是离近了才看清呢!” 思琪这话原是安慰她的,不过听了她这话,王月桐倒是也如此想。 “是啊,应当是没有瞧见的吧……思琪,去备些热水,我要泡个澡。” “好来,王妃就请好吧!” 因着今日敬王对王月桐夹的那一筷子蜜饯青梅,思琪便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再一想想那甘露那怨恨的眼神,就更是…… 对了,甘露呢? 思琪脚下一顿,这才反应过来,甘露没同她们一起回来。 那就是说,她现在还在前厅。 想到这里,思琪有些不淡定了。 “燕儿,你替王妃备好热水送去,若是王妃问起来,便说我肚子不舒服,去净房了!” “思琪姐姐请放心。” 把热水的事交代给了别人之后,思琪便气冲冲的又跑回了前厅。 而映入眼帘的这一幕,却叫思琪气的差点儿背过去。 只见甘露将手中的茶杯缓缓递到敬王的手中,事儿办完了,却还拖拖拉拉,不肯离去。 再走近一看,那甘露对着敬王可谓是三笑留情,极尽谄媚。 只可惜,敬王从头至尾都未曾看过她一眼。 倒不是不知道她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只是不屑于应付这般莺莺燕燕而已。 上一次她端茶的时候,就曾偷偷给过他暗示,对此,他也不是没有察觉。 只不过,敬王觉得这人是王月桐的,该怎么处置,那也是王月桐的分内之事,他并没有插手后院的兴致。 从今天的情形来看,王月桐对于下人的管教,倒是宽松仁慈的很。 “甘露,王妃都已经回了房,你还留在这里干嘛?!” 一上来,思琪先是匆匆给敬王作了个礼,而后便劈头盖脸的质问甘露。 主子说身子不舒服要回房,她一个随侍丫鬟却还待在这里,对着自己的主子的丈夫献媚。 这种事便是搁在寻常人家里,也是大逆不道的行径,更何况这里可是王府,现如今,这府上有哪个下人敢不对王妃恭恭敬敬的。 “思琪姐姐,我是看你伺候王妃回房了,便想着,这儿没人给王爷递茶,所以,我这才留了下来……” “递茶?这儿丫鬟婆子多了去了,少了个你,王爷难不成还喝不了茶了?!” 听着身后思琪的训斥声,敬王倒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心想着,思琪这丫头的性子,倒是挺像王月桐调、教出来的。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过是寻思着人手不够,我也好留下来帮帮忙……这几日,我不都是在给膳房、浣衣房的人帮忙嘛? 甘露这话中隐隐含着几分委屈,倒像是在指控思琪。 第193章下马威 第193章下马威 “上次的时候叫你留下来搭把手,你死都不肯,还敢污蔑王妃苛待你。今儿你怎的突然开了窍,竟就主动留下来了。难不成,是因为王爷在这儿?” 思琪怎能被她拿捏住,自然是要反将她一军的。 “思琪,你怎可如此污蔑我?我可万万没有勾引王爷的心思,还请王爷明察!” 敬王从头到尾就没有说过一句话,这分明就是由着思琪处置的意思。 “呵,我不过是提了王爷一句,还没说别的呢。如若不是你心中有鬼,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又怎会如此心虚?!” “我……” 甘露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你什么?你三番两次不知规矩,在王爷面前给王妃丢脸,如今倒还好意思叫王爷为你做主!” 思琪这一连的几番话下来,谁道行高,谁更得王爷的心,立见分晓。 “在这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回院里伺候王妃。” 半晌,见那甘露眼巴巴的看着他,敬王便只吐出这么一句。 “王爷,我真的没有对王妃不敬,我……” 甘露话说到一半,便见敬王露出些许不悦的神色,当下就住了口,不敢再多言,只灰溜溜的跑回了小院里。 “王爷,思琪方才一时情急,有些失礼了,还请王爷恕罪。” 回想起刚才的一番舌战,此时思琪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虽说王爷定是偏袒着她这边的,但这毕竟是在人前,如此这般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思琪,王妃为人淡泊,身边有个像你这般脾性的忠仆,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敬王这话,便是间接的宽恕了她方才的无礼。 “王爷明鉴,多谢王爷夸赞!” 思琪欢欢喜喜回到院中,一路上都在为自己的小胜利感到窃喜。 “对了,王妃眼下应当还在偏房沐浴,不知那燕儿有没有伺候周到,现在是否还守在外面……” 思琪担心水冷了无人给王月桐添热水,如此想着,便赶紧跑到偏房外候着。 “甘露?她在这里做什么?” 她走到偏房门外,却是见甘露候在外面,她紧握着双拳,看向房门的眼神中透着一股阴狠劲儿。 “你在这里干嘛?” “啊!” 思琪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冷声问道,这一下可把甘露给吓了一跳。 她心中不知是在盘算什么害人的主意,这才被思琪给吓得大叫一声。 “燕儿,怎么了?” 从房内传来一道闷闷的声音。 “无事,燕儿已经走了,思琪在外面候着呢!” 思琪冲着门内喊着,眼睛却紧紧的盯着心慌意乱的甘露。 “这儿用不着你了,先下去吧。” “是,是……” 甘露走后不久,王月桐就身着中衣从里间出来了。 “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王妃,那甘露方才趁我们不在,竟是又对王爷大献殷勤。我当着王爷的面教训了她一顿,王爷也默许了。” “只是方才她神色奇怪的站在门口,我不过喊了她一声,她就吓得大叫,想来这心中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阴谋诡计!” 闻言,王月桐拢了拢衣领,这才说道:“方才一直是燕儿守在门外,后来竟是不知甘露何时出现在这里。如若没有被你撞破,想必她刚才便已经动手了。” “下次我一定要好好盯着她,在她做坏事之前先抓住她的把柄。” 索性王月桐不在府中的时候,思琪也闲来无事,与那甘露斗智斗勇一番,倒也算是打发时间了。 “王妃,你脸上的伤可是好全了,能碰水吗?” 说起这个,王月桐不禁抚了抚面上的伤疤,为了避免它再出状况,寻个空隙,一定要将它揭下来,好好修补一番。 “王妃,王爷喜欢的并非是王妃的容貌,所以,王妃大可不必太过介怀。” 闻言,王月桐却笑着摇了摇头,只觉得思琪有些单纯了。 不看重容貌的人或许有很多,但是能够做到完全不在意的,却少之又少。 敬王究竟在不在意,她不得而知。 一个人要先有吸引人的容貌,才能够让别人有心思去了解你的内在。 她虽是深谙这个世俗之理,但是内心又何尝不希望,能够有一人透过她外表的皮囊,看懂内里那颗被层层包裹住的心。 “思琪,我这脸还需要再上一次药,你在门外守着,任何人都不要叫他进来,听到没有?” 思虑再三,她还是决定今晚速战速决,免得明日又要出状况。 “好,王妃只管放心便是。” 半晌之后,思琪有些百无聊赖的候在外面,王月桐在房间里已经待了很久了。 “上药要这么久吗?” 思琪在外嘀咕着。她有些担心,便时不时的就敲敲门,问上一句。 “王妃,你可还好?用不用思琪进去帮忙?” “不必,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王月桐看着眼前已经快要成型的药膏,只要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做成一个新的疤痕。 “王爷,您怎么来了?” 王月桐才刚撕下脸上的‘旧伤疤’,就只听见外面思琪有些雀跃的声音。 “你不在里面伺候着,在这里站着做什么,王妃的脸可是无碍?” 敬王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够穿透这扇房门,钻到王月桐的耳中。 “思琪,你先请王爷去前厅喝杯茶,我一会儿就过去!” 王月桐一边强作淡定的应付敬王,一边急急的将那新的伤疤往脸上贴。 “这都快一个时辰了,王妃竟还没上完药,看来情况十分严重。你且把门打开,我进去瞧瞧!” 敬王眼中的关切之意都快要溢出来了,这看在思琪的眼中,自当是十分欢喜的。 “王妃,要不就叫王爷进去瞧瞧吧……” “不必了,我很快便好,王爷先不必进来!我现在的样子实在是没法儿见人,还请王爷理解!” 王月桐边说着,手上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可是这越是着急,就越容易出错,越是出错,就越是叫人心急。 此时长身直立在房外的敬王神色一动,直觉她今日的表现是越发奇怪了。 第194章无处遁形 第194章无处遁形 平日里,王月桐除了在回春堂须得以面纱示人,在王府中从来都是不怕露出自己那狰狞的伤疤的。 从前他还曾纳闷,为何会有如此不在意自己面容的女子。 只是随着日日的接触,他也明白了,她不是那样一个极其看重外表的肤浅之人,这一点也正是他最欣赏的。 依照如此看来,她今日这般表现,实在是可疑至极。 “王妃在里面待了多久了?” 敬王眸光一转,看着一旁低头偷乐的思琪问道。 “王妃自打沐浴过后,就一直在这里面待着,也有一大会子了。” 闻言,敬王便给思琪使了个眼色,思琪立马会意,悄悄的敞开门,叫敬王进去了。 此时,王月桐正专心致志的对着镜子,不断的调整着那疤痕的位置,以做到同之前的那道疤痕一模一样。 敬王进来的时候,她便是坐在梳妆台前,只露出半张完好的侧脸在他的眼前。 “王妃,你的脸可还好?” 身旁冷不丁的响起了一道低沉的男声,王月桐先是一愣,紧接着便用手将自己脸上的假疤痕盖住,垂下头去。 “王爷怎的进来了……” 敬王内力深厚,只需要稍稍收敛一下脚步,便可叫她近身也察觉不到。 “我不放心,所以进来瞧瞧。顺便,我臂上的伤也该换药了,你昨儿叮嘱过我的。” “王爷先去外间等一下吧,我这便收拾好了。思琪,思琪……” 此时,无论她如何掩饰,那语气中都若有若无的带着一丝慌乱。 敬王也越来越觉得,她有事瞒着他。 “你不必叫她了,我已经叫她回去歇着了。王妃,你今日为何突然介怀起自己脸上的伤来了?” “方才好好的用着膳,怎的这脸就伤着了?你先把手松开,叫我看一眼!” 说着,敬王竟是又向前逼近了一步,现在与她只相隔一步之遥。 “王爷可是在疑心我?” 王月桐并不后退,且对于敬王问出的问题,不答反问。 “若是王爷真的想看,那便看吧。” 不待敬王回答,王月桐稍稍垂眸,贴在脸上的手一寸一寸的下滑,而后抬眼看他,像是在接受他的盘问一般。 当那半张脸彻底暴露在他眼底的时候,敬王却是心中一怔。 它依旧如以往所看到的一般。 一条长长的如蜈蚣一般的疤痕,盘虬在那左半边脸上,与那右半边脸的光洁无瑕相对比起来,更显得格外狰狞丑陋。 只看了一眼,敬王便挪开了视线。 王月桐轻笑一声,缓缓将脸侧过去。 她心想,果然,这张脸无论是谁,都没有勇气多看一眼。 “你的脸……是如何受的伤?” 他只知道是在出嫁之前伤的,其余的,却是不得而知。 “王爷与其有空闲关心这些个无关紧要的事情,倒是不如趁着时间还不太晚,赶紧给伤处换了药罢。” 对此,王月桐好像并不想多言。 而且,她的态度比之以前,似乎也冷淡了一些。 “若是天色太晚了,你便先歇着吧,明日再换也是一样的。” 其实,这敬王府里哪里缺大夫,只是他想借着这个机会,与她多相处一会儿罢了。 “这伤药原本就该是一日一换的,王爷且到外间稍等片刻,我拿了药便过来。” 敬王略一点头,便出去等候了。 见他终于出了里间去,王月桐也松了口气。 还好方才已经竣工了,不然,定是叫他撞个正着。 她对着铜镜又仔细的看了看,这才拿了药出去。 “王爷先将衣衫褪下,露出伤处来。” 昨日他的衣衫被划破了,便是直接剪掉了上药。 今日不同于昨日,只能够先把衣衫脱下,才能够换药。 “好。” 见王月桐垂首转过身去,敬王忍不住勾唇一笑。 “转过来吧。” 听到这话,王月桐才转过身来,此时,敬王那健硕的手臂便赤、裸的摆在了她的眼前。 虽是见过不少病人的身体,但在面对这敬王的时候,却总觉得有一种难言的羞赧。 “这伤口今日可是还疼?” “无碍,已经不疼了。” 以往面对这样的小伤,他甚至只做一些简单的止血处理便可,倒是从未如此精细的护理过。 因着查看伤口的缘故,王月桐离他特别近,若是两人都不出声的话,气氛未免也有些太过暧昧微妙了。 所以,便是没话,她也要寻些话说。 “王爷要仔细着点儿,这伤虽是皮肉伤,但也是需要好好养着的。这几天就少吃些辛辣之物,避免刺激了伤口。” 作为一个大夫,王月桐说起这些个伤口护理的知识来,可谓是比平日里都要唠叨些。 听着她这些满含关心的话,敬王心中自是十分的熨帖。 不知不觉间,眼睛就紧紧的贴在她的脸上,她对待病人总是温和又专注,浑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魅力,叫人怎么看都看不够。 当敬王的眼睛扫到她脸上的疤痕时,便更是挪不开眼了。半晌之后,他忽的眸色一深。 相比方才的一步之遥,现在这个距离,更是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清她眉间藏着的一颗痣。 “王妃,你脸上的疤痕,倒是和方才不太一样了。” 敬王沉默半晌不语,这一开口就叫王月桐手下一顿。 “王爷说笑了,如何不同了?” “方才我与王妃离得也是这般近,所以看的十分清楚。这里,便与方才有所不同!” 说着,敬王竟然想要伸手去触碰,王月桐匆忙的偏过头去,躲过了他的手。 敬王的手还停在原本的地方,不曾收回。 他自小便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对于她脸上疤痕的位置,只消看一眼,他便能准确的记住每一个微小的细节。 “王妃为何感到害怕?” “王爷说笑了,我没什么可怕的,只是不愿叫人触到这疤痕罢了。” 王月桐强装冷静,敬王状似漫不经心的声音,一直沉沉的盘旋在她的头顶,字字句句都像是在敲打她的心,考量着她的耐性一般。 “王妃这疤痕可是在新婚之前弄的?” 第195章本为绝色 第195章本为绝色 敬王的声音仿佛越来越近,而眼前的那只手,也像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既不大发慈悲的收回,也不痛痛快快的落下。 “确是。” 她现在只能被动的回答他的问题,这种感觉真的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憋闷。 “若是我没有记错,你这伤痕自进了王府开始,便一直是这样的。如若是在新婚之前伤的,那它当时应是还未恢复成现如今的模样才对。” 如果没有今日的事,恐怕敬王永远不会去想这件事,只因他本就不在意她的容颜如何。 “王爷究竟想说什么?” 以王月桐的伶俐,若是她真的问心无愧,此时定然不会乖乖接受他的盘问。 她越是这样寡言,就越是让敬王心中笃定,她一定有事相瞒。 如此想着,敬王的手便缓缓的靠近,直至游走到她那深长的疤痕前,才将手附了上去。 不同于她原本的肌肤那般嫩滑,那道疤痕触感生硬,且还有一些黏腻感。 王月桐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王爷真是明察秋毫,心思缜密,我这点拙劣的障眼法,今日算是被王爷看破了。” 说着,王月桐睁开眼睛,大方而无畏的对上他的视线。 只见她往右边侧了侧脸,干脆利落的出手,将左脸上的‘疤痕’撕了下来。 那东西才刚刚贴在脸上,还不太服帖,也不够牢固,是以,她只稍稍一用力,那道假疤就掉了下来。 在真实容貌揭晓的那一刻,敬王竟是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她的动作。 等到那清丽绝美的面庞呈现在眼前时,敬王更是心中一震,对于眼前的这一幕竟感到有些恍惚。 看到敬王的反应,王月桐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那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敬王,也会有被惊到的时候。 只是不知,他是为她的障眼法之高超而震惊,还是为她这一副容貌而震惊。 “之前是我对王爷有所欺瞒,还请王爷谅解。若是王爷要责罚,我不会有半句狡辩之词。” 见敬王迟迟不应,王月桐便主动负荆请罪。 听到王月桐清脆的声音,敬王这才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原来,这才是你原本的模样……你之前究竟为何伪装成那般?” 敬王的话中明显隐含着赞赏之意,只是,王月桐却是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赞赏。 “容貌或许是一个女子最为宝贵的东西,却也能够招致灾祸的东西。如若想要避开这些不必要的麻烦,唯有用这样的法子来抵挡一阵。” “况且我是个大夫,容貌再美,也并不能帮到我一丝一毫。所以,在我这儿,这容颜的确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 说到这番话时,王月桐满目都是自信沉稳之色,便是论豪气,那也绝不输于江湖儿女。 视野如此开阔,胸襟如此宽阔的女子,确是世间少见的。 由此,敬王对于王月桐的认识更多了,对于她的欣赏之情,也是又增添了几分。 “王爷若是对我这番话还算认可的,那便算是谅解了我。” 说完这些荡气回肠的话,王月桐却是少见的露出一抹柔柔的笑意,而后便低下头去,继续为他包扎伤口。 “这伤口若是不碰水,不食用辛辣之物,料想不日便会痊愈。” 待伤口全都料理好之后,王月桐最后又嘱咐了他一句。 “我知道了。王妃,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敬王沉着嗓子,许是半晌不曾开口,那声音听起来却是有一丝的黯哑,在这夜里显出一丝暧昧的气息来。 “王爷也早些歇息。” 王月桐只立在门口,看着他离去。 思琪早早的便被敬王给打发走了,于是王月桐便想着自己更衣洗漱一番,便上床歇息。 只不料她刚要关门之时,却从那院中的灌木丛中跳出来一个人影。 “谁?!” 外面夜色正浓,天也黑漆漆的,王月桐根本没看清来人是谁,只厉声问道。 “王妃,是我啊,思琪!” 听到思琪俏皮的声音,王月桐这才松了口气,出言嗔怪道:“你这个丫头,深更半夜不回房歇着,怎的还学那些个不正经的婆子听墙角?!” 听到王月桐的话,思琪偷笑几声,这才往房门处走去。 “王爷不出来,里面的灯又还亮着,思琪又怎么能走呢?万一王妃需要人伺候可怎么办,思琪自然是要候在这里的!” 思琪说的十分真心,王月桐倒是差点儿就信了。 “索性你也还没走,那便伺候了我更衣再回去吧,这就算是给你的惩罚……” “王妃,你,你的脸,你的脸怎么……” 不待王月桐说完,思琪便走到了她面前来,指着她的脸,不可思议的说道。 王月桐这才想起,此时自己的左半边脸上可是光洁无瑕的,思琪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她,惊讶也是理所应当的。 “思琪,你先进来听我说。” 于是,王月桐将傻愣愣的思琪拉进房里,又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与她说清楚了。 对于她的话,思琪只是听了个大概,倒是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脸看。 “你这丫头到底听到我说的话没有,怎么像是傻了一般?” “王妃,原来你是长得这个样子的……王妃怎的现在才告诉我?亏我之前还常常暗地里慨叹,若是王妃脸上没有那道可恶的疤痕该有多好,现在看来,可算是白操心了!” 说着,思琪假装生气的转过身去,不理会她。 王月桐知道这些丫头的心思,不过此事毕竟是她欺瞒在先,倒是也应该与她赔个不是。 况且,思琪可是还曾为了她,慨叹命运不公呢! “好了思琪,我答应你,以后再有什么事,绝对不会瞒着你了,如此可好?” “王妃说的可是真的?” 思琪眨眨眼,稍稍扭过头来问道。 “自然是真的。” “那王妃也要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即便是不告诉映月,也要先告诉我!” 第196章意难平 第196章意难平 王月桐有些无奈,只得应下了。 话说相府近日,面上倒是平静无波,只是那二夫人和王雨柔听到王月桐现在仍旧安然无恙的消息,早就按捺不住了。 “娘,你不是说,这一次定要那个贱人再也不出现在眼前的嘛,可秋叶去打听过了,王月桐那贱人现在还好好的在回春堂当她的素面医仙!” 王雨柔委屈的瘪着嘴,一双眼泫然欲泣。 “凭什么,她到底凭什么!她样貌明明丑陋至极,为何却当上了敬王妃不说,现在就连城中的百姓也对她赞不绝口,她王月桐到底凭什么!” 她们母女二人的计划接二连三的失败,无论是明枪暗箭,王月桐好像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毫发无损的躲过劫数。 “柔儿啊,你身体还病着,可是犯不着为了那个贱蹄子生气,作践了自己的身子!” 二夫人见自家女儿如此委屈,如此的意难平,却只能坐在床榻间抹眼泪,心里真是又疼又恨。 如果不是因为王月桐,她的女儿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莫不是那小贱人开的药方有问题,你这身子倒是不见红了,可是这身体还是发虚的,眼看着就是没好利索啊!” 依着那传闻中,百姓们对王月桐医术的盛赞,这种病症应当是不难治才对。莫非…… “娘,那王月桐不会是认出了秋叶,知道这药方是为我求的了吧?” 王雨柔双目圆瞪,胸脯上下起伏的频率越来越快。 “你可千万别跟她置气啊!你这又是做什么,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以后可就真的便宜了那贱蹄子了!” 二夫人忙心疼的上前替她顺了顺气,又是一番好言相劝,这才叫她情绪平静下来。 “那药方咱们不是找人看过了嘛,那个人是京中有名的大夫,他说这药方吃了对身体无害,娘这才敢给你用了。” “可是,为何我这副身子,还是如此的破败,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 自从太子的事情发生之后,王雨柔就一直躲在府中将养身子,因着怕府上的人说闲话,平日里更是连门都不出。 “你现在就该安安心心的躺在床上养病,什么都不要想,若是在这里待的闷了,就叫秋叶扶你去院子里走走,可好?” 说到这个闷字,王雨柔忽的就烦躁了起来,她日日无所事事的躺在床上,连出趟门都步行。只要一想到那王月桐日子过的和乐安康,她就只觉得胸闷气短。 “娘,我真的好不甘心!为什么她这个贱人可以过的如此好,而我就要受尽屈辱,只能躺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眼见着王雨柔越说越激动,竟是弓起了身子,猛烈的咳嗽起来。 “柔儿,柔儿……好,你等着,等着看吧,娘现在就去找人给你出气!” 听到这话,王雨柔稍稍平静了一下。 “娘,你之前便曾说过,要让那贱人毒发而死,可是后来呢,她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前日里又与我说,这一次保证不会失手,可是……” “嘘……柔儿啊,前日里的事,你爹他并不知情,你可不要给说出去了!你放心,前两次都是他们不会做事,这一次,你就看娘亲自去找她算账吧!” 二夫人的一双眼中透着狠戾的精光,她不信,这一次她亲自出马,还能治不了那王月桐。 连日来,二夫人为了对付王月桐,可谓是出尽了招数,心力交瘁。 结果弄了这半天,王月桐就像有菩萨护体一般,仍旧安然无恙的坐在回春堂里给人治病,二夫人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即便没有王雨柔的催促,这一次,她也要叫那个贱人付出点儿代价! 话又说回来,此时王月桐已经看过了几个病人,眼下正要稍做休息再看下一位。 今日的她,脸上却仍旧戴着面纱,和往常时候一样。除了思琪和敬王,其他人却是不知她今日的变化。 “主子,王爷那边刚刚有人过来,说是王爷已经查清前日刺客的身份。” 趁着此时无人,映月便凑到王月桐的身边轻声说道。 “那些刺客,就是相府豢养的死士吧。” “正是。” 王月桐讽刺的笑了笑,她的直觉有时候就是如此准确,不必费心去调查,也能猜出是何人所为。 只是现在得到了一个准确的答案,也算是多给了她一个与相府决裂的理由罢。 该如何与相府撇清关系,王月桐心中已经有了些想法。 忽然,只听见外面一阵嘈杂混乱的声音。 “你们是何人?为何手持棍棒闯入这里?!” “你给我让开!我来找你们那个什么野狐禅的医仙!” 听到这儿,两人俱是抬起头来,互看一眼。 映月忙跑到门前,趴在门边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里是药房,不是武馆,你就算来找人,也先把凶器放下!” “哈,你们这药房请的都是什么大夫?就会花钱找人造势,没有一点儿真本事,只想着出来骗钱!那个什么素面医仙,你给我出来!” 听到门外这嚣张的叫喊声,王月桐早已经认出,这是二夫人的声音。 “主子,外面好像有人来砸场子,要不要叫十三出来……” “不必,这种小事,不要惊动王府的人。等会儿你偷偷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此事,我们可以自己解决。” 说罢,王月桐勾起了唇,轻笑一声:“我可是正愁着见不着二夫人,她倒是贴心,自己找上门来了!” “门外之人,就是相府那个,对主子百般刁难的二夫人?” 映月惊呼一声,心道不好,若是如此的话,那二夫人今天便是带着新仇旧恨,有备而来。 王月桐却是不再言语,只摆摆手示意映月让开。 映月顿了顿,还是有些不放心。 “主子,她今日不是只身前来,听上去像是打了打手的。要不,我先替主子解决了外面的打手,您再去跟那二夫人算账?” “不必,那些人并不值得你出手。你便随侍我左右,如若他们胆敢伤我,到时候再动手也不迟。” 第197章拙劣之计 第197章拙劣之计 听王月桐如此说,映月便只能让开了路。 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棍棒击打声,王月桐略一沉吟,推开门,走了出去。 “何人在此造次?!” 这一声娇诧,倒是让那群手持棍棒的流氓住了手,纷纷看向这个传闻中的素面医仙。 见到王月桐出来,方才在外面死命阻拦二夫人的小厮还有杨大夫,均是有些为她担忧。 王月桐身姿绰约,气度不凡,只是这脸上的面纱,却是叫人看不清她的容貌。 想来,拥有如此仙姿玉质的佳人,样貌定是也不会差。 二夫人见她找来的那些个人都在盯着王月桐看,眼珠子都不会转了,一下子便来了气,连带着看王月桐的眼神,也更加充满了妒意。 “哼,你就是那什么狗屁医仙吧?” “放肆!” 还不待王月桐说什么,映月便护住心切的娇喝一声,这便要上去教训这个出言不逊的恶婆娘。 “映月。” 王月桐出手拦住她,回身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回过头来,她看着二夫人占了便宜沾沾自喜的样子,却是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你要知道,有些人的嘴巴就是像茅厕一样,不管怎么清理,都有那股子味儿!” “你!王……素素大夫,我今天来不是要跟你争个口舌之快。” 情急之下,二夫人差点儿就将她的名字给叫了出来。 不过,王月桐早就知道,二夫人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要不然,也不会有今天这么一出。 “那你今日来的目的究竟是为何,难道,就只是为了将这儿破坏殆尽?” 王月桐眼睛扫视了一遍四周,只见这地上全是被砸碎的药罐,药瓶,想来,这都是二夫人为她做的好戏。 “哼,我这不都是被你逼的?如若不是你,我那可怜的女儿,病情又怎会愈发加重了呢?!” 王月桐早就知道,她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只不过,恐怕这兴师问罪是假,阴谋诡计是真吧? “二夫人,你那女儿的脉象,可是你亲自遣人看过之后,写到了纸上拿来给我看的,我只开了个药方,并没有叫你在这儿给你抓药,是这样吧?” “就算是又怎样?难道谁能保证你那药方没什么猫腻不成?等等……你方才,叫我什么?” 二夫人假装惊讶愣住,那模样,可真像是个毫不知情的无辜者。 “二夫人,柔儿妹妹的病我可是放在心上的。若你能将那药方拿出来,给这里的大夫,或者是其他药房的大夫瞧一瞧,叫他们说说,我这药方可是会害人?” 王月桐不欲看她假模假样的做戏,倒是映月,一直都饶有趣味的看着她,像是看猴儿一般。 “等等,你是……王月桐!你是王月桐!先前我还纳闷呢,我家柔儿与你无冤无仇,你身为大夫,又怎能害人?结果弄了这半天,却原来是啊王月桐!” 王月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自说自话,自导自演,心里却在讽刺的想,若是这二夫人生在现代,定是个老戏骨一般的人物。 “二夫人可终于想起我了,真是荣幸之至。” 王月桐抚了抚衣袖,笑道,“既然大家都是老相识了,倒也不必客气。你说我害你女儿,空口无凭,你要拿出证据来。” 王月桐不怕她拿证据出来,就怕她不拿证据。 二夫人嗤笑一声,心里觉得,王月桐这根本就是在自寻死路而不自知。 “笑话!我要是没有证据,敢到这儿来找你?” 说着,二夫人一张手,便从身上掏出一张药方,扔在王月桐身上。 王月桐只淡然的看着她,却是没有低头去捡那张药方的意思。 映月倒是也懂得配合,她与王月桐一样,身子站的挺立,丝毫没有弯腰的意思。 二夫人气的涨红了脸,不过眼下并不是与她置气的时候,因为这点小事耽误了大事也不值得。 “陈建,捡起来,递给她!” 二夫人着了人将那药方捡起来,双手递到王月桐的面前。 如此,王月桐这才点了头,示意映月将它接过。 映月心下会意,将那药方接了过来,却是又掏出了身上的手帕,将它里里外外擦了个干净,这才送到王月桐的手里。 见王月桐如此轻看她,如果不是回春堂的人还在这里,她此时恐怕早就忍不住叫人上去开打了。 王月桐仔细看着手里的药方,这张药方的确是她当日开出的那一张。 当日她并非真心要为那王雨柔诊治,所以这药方便开的柔了些,只开了几味调理月事的药,并不能起到根治的作用。 当日她只在药方上写下了当归、阿胶、龟甲、龙眼干和黑芝这些简单的药材,只是这一份药方上却是多了甘菊和黄芩这两味药。 甘菊和黄芩同属于凉性药材,将这两味药用于月事不调、身体亏虚的女子,却是如同毒药一般。 显然,这两味药是二夫人专门请了人,仿了她的笔迹,后来才添上去的。 看着这份焕然一新的药方,王月桐只轻笑一声。 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这二夫人的手段,还是如此的拙劣啊! “你笑什么?王月桐,你害了我的女儿,竟然还能如此猖狂!如果不是看在你爹的份儿上,我现在早就把你押到官府去了!” 二夫人最不喜看到她那副淡然如玉的样子,仿佛这所有人的心思,全都被她尽收眼底了一般。 此时,杨大夫等人却是听得云里雾里。这两人明显是认识的,可是为何一见面就如此弩拔弓张?还有,那个什么二夫人,为何叫素素大夫王月桐? 来不及多想,众人便听见王月桐说道:“二夫人既然如此笃定是我写的药方害了你女儿,那又为何,会在这药方画蛇添足一笔呢?” 王月桐将那药方拿在手上晃了晃。 “我原本开的药方上,并没有后面的甘菊和黄芩这两味药。麻烦二夫人做戏也要有点耐心,你若是想找人仿我的笔迹,至少也要等到这墨彻底干掉再来兴师问罪吧!” 第198章闻名天下 第198章闻名天下 闻言,二夫人一愣,这一时间,竟是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才好。 她在心中叫苦不迭,要怪只能怪自己太过心急,早上刚刚找了人仿了王月桐的笔迹,写好了这字样,还不等那墨迹淡下去,便急着找上了门来。 偏生这王月桐写下的药方,在过了诸多时日之后,墨迹已经褪了色,跟这后面的刚写出来的又怎么能一样呢? “二夫人可还有何话要说?如若二夫人不服气,大可以不必给我什么面子,咱们直接官府见便可!” 见王月桐如此轻易的便将这局面反转,而且眼下还要趁机将她一军,二夫人是无论如何也淡定不下去了。 “好啊,你这个逆女!你害你自己的妹妹不说,现在又来拿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来狡辩!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给我拿下,押回府里去审问!” 二夫人万般心虚之下,只能想办法先把王月桐的嘴堵上,然后再好好想办法给她安个罪名出来。 “主子,你先出去,这里有我挡着!” 映月早就想跟这群无礼之徒过过招了,见他们一个个都挥着棍棒,叫喊着跑过来,便将王月桐往旁边一推,一个人出手对付他们一群。 这群男人虽然身强力壮,但是看起来都不是什么会功夫的人,只是会用些蛮力罢了,映月应当是可疑对付得了的。 眼见着映月对付他们这群流氓游刃有余,王月桐突然心生一计,趁乱跑了出去。 “哎呀正主都跑出去了,你们还在这里围着一个丫鬟!还不快去追王月桐那个小贱人!” 听到二夫人焦急的喊声,那些打手这才反应过来,同二夫人一道追了出去。 二夫人急得心里直突突,生怕王月桐跑去找敬王帮忙,若是敬王来了,那她今天可就不止白忙活这么简单了。 “你们站住!不许伤我家主子!” 映月怒斥一声,紧接着便跟着跑了出去。杨大夫见状,也随着映月一道出去了。 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追到回春堂的门外,这才看见王月桐。此时,她正泰然自若的站在门口,像是专门在此等候他们一样。 这过往的人,以及要到回春堂来看诊的病人,此时都围在门口,将这里所有的人都围在了人堆里。 “二夫人,你不是要揭穿我这个假医仙的真实面目吗?今日你不妨就当着大家的面好生说道说道,我的面目,究竟有多假……” 王月桐这话好似暗含着某种提示一样。 听到王月桐这话,二夫人却仿佛茅塞顿开一般,立刻就抓到了一个新的把柄。 看着她脸上遮丑的面纱,二夫人竟是忍不住仰天大笑。 “哈哈哈!王月桐,你的面目是何模样,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王月桐微微垂眸,掩去了眼中暗含的笑意。 “各位上当受骗的百姓,你们可是听好了。站在我面前的,就是你们一直以来奉为素面医仙的素素大夫!” 二夫人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直看的映月牙痒痒。 “你们这当中,或许曾有人得过她的好处,于是便到处宣扬她本领通天,妙手回春。但是今日,我便要还你们一个真相!” 二夫人如今可谓是底气十足,一扫方才的心虚,朗声叫喊着。 王月桐只垂眸静立,一副洗耳恭听的受教模样。 “你们可是知道,这大名鼎鼎的素面医仙,为何总是戴着面纱,终日不肯以真面示人?” 说到这儿,映月便已经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主子,她……” 王月桐略一抬手,示意她不必着急。 杨大夫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热闹,心里也是对王月桐的身份大感好奇。 这二夫人的穿着打扮可谓是贵气十足,虽有些过于艳俗,但还是不可否认她这身行头十分值钱。 再看看这王月桐手上的戒指,杨大夫便更是深感疑惑。 “王月桐,若是你识相的话,就赶紧自己乖乖的揭下面纱来,给大家看看你素面医仙的‘倾城之色’,也叫我们都开开眼,如何?” 二夫人像是很享受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她迟迟不肯把话说透,也算是吊足了在场之人的胃口。 “哦?如若我不识相,二夫人又当如何?” 王月桐抬眸望去,眼中竟是一片平静之色,像是一潭清澈无波的水,自是那问心无愧之人该有的神色。 “好,你记住,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的不要的……” 二夫人冷哼一声,回身对着围观的百姓们说道:“这素面医仙之所以不肯以真面示人,正是因为,她的脸上有一道丑陋的疤痕!” “她身为受尽百姓赞誉的医仙,却连自己脸上的一道疤都治不好,你们说说,这样的医仙,可是名副其实?” 闻言,众人都倒吸一气,不敢相信眼前这仙人之姿的王月桐,面容竟会如此丑陋不堪。 当然,也有受过王月桐医治的人站了出来,为她说句公道话。 “素素大夫根本不像你说的那样不堪,她心地善良,医术高超,是当的起医仙这两个字的!” 听到有人替王月桐说话,二夫人便面带厉色的看向那人,那凶狠的眼神,直将人看的双腿发软。 “呵,这么多人都出声,就单单你站出来了,莫非,你就是被她收买了的人?” 那人平白遭受了冤屈,却是不敢出声反驳。 二夫人这么一说,倒是没有人再敢吱声了,生怕被当成是回春堂的医托。 “你们若是不信的话,大可叫咱们的素素大夫一现真容便是!” “二夫人,你不要欺人太甚!” 映月双眼通红的看着她,自家主子何曾受过如此的羞辱,堂堂敬王妃,今日倒是被她一个相府的二夫人给欺负了! “你算是什么东西,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王月桐,把你身边的狗管管好,不要叫她到处乱咬人!” 刚才若不是映月拦着,她早就将王月桐拿下了。不过现在也好,当着百姓们的面叫她丢丑,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第199章扬眉吐气 第199章扬眉吐气 无论二夫人如何污蔑、辱骂于她,王月桐都不曾皱一下眉。 只是听到她如此羞辱映月的时候,却是忍不住眸光一冷。 王月桐的这个眼神,竟是看的二夫人心头一颤,好似有什么不妙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二夫人,如若你所言句句属实,我便自己打好铺盖,主动离开回春堂。可若二夫人所言有半分虚假,二夫人又当如何呢?” 王月桐面色坦然的回望着嚣张的二夫人,且她说出的话有那么绝对,丝毫没给自己留退路。 这么一想,二夫人心中倒是产生了些疑惑。 这丫头自从那时起,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诡计多端。 想想之前在她手里吃的亏,二夫人竟是有点打退堂鼓了。 王月桐何等聪慧,又怎能看不出她心中的犹豫和疑虑。 “二夫人怎的不言语了,莫非,你这是承认了,自己方才所说的话,都是信口胡说罢了?” 听她这么一说,二夫人便嗤笑一声道:“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叫我放过你?好,既然你都这么爽快了,我倒也不是个小气之人!” “如若我所言有半句不实,便随你处置,如何?” 二夫人在心中仔细的琢磨了一下,这王月桐脸上的疤可是实实在在的,又不会平白无故跑了去,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她方才那一番话,定是在故意扰乱她的心绪。 如此想着,二夫人便十分自信的放出此等豪言来。 “好,二夫人可是说准了!” 话音未落,王月桐便伸出那如青葱般的玉指,自右半边的脸开始,缓缓将面纱揭下。 才不过露出半张右脸,就有人忍不住发出赞叹之声。 二夫人却是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的等着她露出左半边脸。 “主子……” 当那面纱落在地上的时候,整条街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半晌之后,人群之中却是爆发出一阵激昂的掌声,方才那个被二夫人冤枉的人,此时更是打了头阵,跳到二夫人的面前为王月桐鼓掌叫好。 就连二夫人身后的打手,此时也都一个个看呆了。 面前的这个女子,便是没有精致的容颜,但是那通身的气度和玲珑的身段,也足以使世间男子为之倾倒。 可偏生老天太过眷顾她,除了这些之外,还给了她一张清丽无双的脸。 即便是未施粉黛,那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也足以与那冬日的白雪相媲美。 二夫人愣在了当场,半天都没缓过劲来,即便到了此刻,她也还是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夫人,你方才作出的承诺,可还算数?” 王月桐只眉眼浅浅的望着她,目中带着一丝慵懒之意。 “这,这……你究竟是,施了什么妖术?!” 二夫人凑近了几分去看,只见那左半边脸上莹白无瑕,何曾有一点点的疤痕? 王月桐并不理会她,只侧过脸去看了看映月,而后说道:“我也不为难二夫人,今日只要二夫人为自己所说的话道个歉,我便当此时从未发生过。” “你说什么?你叫我一个堂堂的相爷夫人,去低声下气的给一个丫鬟道歉?!” 二夫人此言一出,周身的百姓们均是议论纷纷。 一旁的杨大夫也倍感震惊,这疯婆娘竟然就是相府的二夫人,可她方才在房中可是说过,她的女儿是王月桐的妹妹,照如此说来,那就是说…… 王月桐也是相爷的女儿?! 相爷的女儿何其多,且看样子,王月桐也不像是多么受宠的女儿,那她手上的戒指,除了相爷,还会是谁给的? 难道…… 杨大夫只觉得此事细思极恐,回头他定要好好寻个机会问一问泰王才是。 “听二夫人的意思,你方才的话,不过是在敷衍我,敷衍百姓,是吗?” “我……” 二夫人哑口无言,看着身旁聚集的越来越多的百姓,估摸着,若是她再不道歉了事,这事恐怕是要越闹越大了。 于是,她咬了咬牙,铁青着脸,匆忙的冲着思琪道了声歉,紧接着便带着人走了。 二夫人走后,这里所有的百姓,要么就是在夸赞王月桐,要么就是在骂二夫人。 此事也算是了结了,目送这二夫人气冲冲离去的背影,王月桐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而后便进了药房,继续坐诊。 此间,杨大夫一直跟在王月桐的身后,想要问上一问,但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王月桐觉察到杨大夫的心思,变主动与他道明了自己的身份,左右他应当也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的了。 证实了自己的心中所想之后,杨大夫对于王月桐的敬佩,便又多了几分,同时还在心里默默感叹上天不公,给了王月桐精湛无比的医术,还要再给一副倾国倾城的面容。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自打二夫人过来大闹了一场之后,才不过半日的时间,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只是在这些传言之中,二夫人的事迹被弱化了许多,盛传于百姓口中的,还当属王月桐的倾城容颜,以及相府小姐和敬王妃的身份。 这个消息最先从百姓的口中传到了安王和皇上的耳中。 安王近日格外的关注王月桐,是以,他很快编得知了消息。 而皇上关注的却是敬王府的消息,因着王月桐敬王妃的身份,他这才得到了这个消息。 这一段时间回春堂发生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事,最终都是王月桐出面解决。回春堂里一些身患奇症的病人,也都是经由王月桐的妙手才得以痊愈。 久而久之,百姓们之间谈论的多了,这宫中便也能听得一二,是以,许多宫中的贵人对这素面医仙的传闻,也都是有所耳闻的。 而因着素面医仙就是敬王妃,百姓们爱戴敬王妃,自然也就爱戴敬王府,在这短短的几日内,敬王府的声望便一连上了好几个台阶。 曾经被王月桐救过的权贵女眷,如王家少奶奶,李家夫人等人,在得知了王月桐身份揭晓的时候,也都纷纷上门道谢。 第200章月盈而亏 第200章月盈而亏 更值得一提的便是泰王妃了,自她得了王月桐的指点,又用了她的调养古方,就一直觉得身体在慢慢变好。 这不,才不过短短月余,便已经传出了喜讯。 一时间,敬王府风头无二,甚至超过了皇家! 而这几日百姓茶余饭后所热论的,除了敬王和敬王妃,还有一些关于皇宫的传言。 因着近日来,百姓们都对敬王府称赞不绝,使得原本关于敬王府的不实传言,也都不攻自破。 除此之外,还隐隐传出风声,说是有宫中的贵人授意传播敬王府的谣言,为的就是打击敬王。 此时,在相爷府的王邵楠却是坐不住了。 得知自己的女儿在民间如此的有声望,就连她的夫家也都跟着沾了光,心里自然是骄傲得意的。 只是心中存着一些不悦,连敬王府都受到了百姓的爱戴,却为何没人提及他相爷府呢? 王邵楠只一心想沾一沾王月桐的光,却是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对她这个女儿到底如何。 思来想去,王邵楠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敬王府,也算是提醒一下王月桐,以及这城中的百姓,他才是将生养了敬王妃的人,最该受到尊敬。 他心里正盘算着,忽然,府上的管家却是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相爷,方才宫里的人来过了,说是皇上要见您,叫您即刻便入宫去!” 听到皇上的召见,王邵楠心中不禁咯噔一声。 “是谁来传的话,人呢?” “是刘公公,他只叫我转告你此事,便回宫去了。” 连门都没进来,看来,这是皇上生气了啊…… 王邵楠不敢有一丝的耽搁,换上朝服,坐上了马车,一路加急赶进了宫里。 “微臣,参见皇上!” 在御书房见到了皇上,王邵楠不敢有一丝的冒失,只恭恭敬敬,一脸谄媚的行礼。 皇上此时站在御案前,手握毛笔,似是在作画。 他像是根本没看到王邵楠一般,只专心看着眼前之物。 皇上不说平身,他自然不敢起身,只偷偷抬眼看他手底下的画。 只见那罗纹纸上只画了一轮满月。 再看一眼握着笔的人,他似乎正在为如何修改此画而感到烦恼。 “皇上……可是有何忧心之事?”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抱着这样的想法,王邵楠便鼓足了勇气,率先开了口。 “近日城中流言四起,想必相爷也曾听闻吧。” 何止是听闻,这几日若是到街上走一圈,必定会听到关于敬王和敬王妃的各种消息。 “不知皇上所言,是不是关于敬王妃的事?” 此时,皇上终于舍得从那画中回神,抬眼瞧他。 “敬王妃到底是你的女儿,她如今享有如此美誉,想必你的心中,也是万分欣喜的吧?” “皇上真是冤枉我了,自她对皇上出言不敬之时,我相府便只当是没有了这个女儿!她现在是敬王的枕边人,我又怎会与敬王有什么牵扯呢!” 王邵楠恨不得以头抢地来表明自己的忠心。 他现在心里不禁有些后怕,若是方才他真的去了敬王府,想必现在就不是一道传唤这么简单了。 “敬王妃乃是你的骨肉至亲,虎毒尚且不食子,况且以敬王妃如今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可是比相府还要高出数倍去,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动心?” 听到这淡淡的质问,王邵楠登时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来。 皇上的疑心向来十分重,作为至高无上的上位者,这一点倒是无可厚非。 只是这怪就怪在,皇上似乎总是能猜出他心中所想,叫人不寒而栗。 “请皇上明察!我王邵楠自入朝以来,便对皇上忠心无二!那逆女早已嫁为人妇,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我和她是没有半分的关系啊!” 王邵楠双膝下跪,以头触地,为了取得皇上的信任,不惜与自己的亲生女儿撇清关系。 “哼,你若是能管好自己的女儿,现如今局面又怎会变成这样?你可是知道,近日里时常有对朕不利的流言传出,百姓都议论纷纷,若是再这样下去……” 说着,皇上眯起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眸光之中,暗藏杀机。 “相爷,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可都是朕给你的。若是哪一天朕不想给了,你可就会被打回原形,多年苦心付诸东流了!” 皇上深知王邵楠的人性弱点在哪,只需要三言两语轻轻敲打一下,他便能学的聪明些。 “皇上,皇上你放心,我会想办法阻止那个逆女!我一定尽快想办法!” 王邵楠万分慌乱的表明忠心,生怕自己再回到之前一无所有的时候。 对此,皇上并无言语,只是将自己方才费心画出的满月,揉成一团,扔到了王邵楠的面前。 而后,他便又开始提笔作画,这一幅画画的仍旧是明月,只不过,这次却是画了一弯残月。 将最后一笔线条勾勒好,这幅画便干脆利落的收了尾。皇上将它拿在手上观摩一番,倒是露出了十分满意的笑。 “相爷,你过来看看朕这幅画,画的如何!” 听到头顶上那略带着愉悦的声音,王邵楠心中诱惑,碍于皇命难违,却还是走了过去,看了一眼那画。 那不过是一副再普通不过的画了,只算得上是即兴之作。 “皇上画技了得,微臣深感佩服!” 只要是皇上画出来的,便是烂的无以复加,他也只能假意称赞。 “只是,皇上方才费心所画的那轮满月,为何又突然不喜了?” 看着手中的画,皇上的眼中,竟带着些异样的光彩。 “方才那月好是好,只是太满了些。月盈而亏,这是必然的规律。世人都喜欢满月,而朕却觉得,残败也不失为一种美……” 说着,皇上眼中那异样的光彩,一点点消退了下去。 忽的,他将手中那副残月撕得粉碎。 皇上一向喜怒无常,如此这般倒也不觉稀奇。 看着地上破碎的纸屑,王邵楠却狠狠的愣住了。 第201章斩草除根 第201章斩草除根 “朕忽然不想再看到这幅画了,碍眼的很。既如此,不如毁掉吧!” 王邵楠猛然抬头看了皇上一眼,只见他嘴角噙笑,一派轻松自得的样子,像是真的只是在说这幅画一般。 满月,残月,月盈而亏…… 皇上这看似无关紧要的一些举动,却都是在暗示他。 这月,便是在暗指王月桐! 王月桐如今在城中的风头,便像是满月一般,已经到达了最鼎盛的时期。 而皇上与敬王可谓是死对头,自然不希望看到敬王府有如此‘圆满’的时刻,所以,他便又画出了那弯残月,以表示自己心中的期冀。 而后,他又将那画撕破,又直言碍眼,便是要赶尽杀绝的意思! “皇,皇上的意思,微臣明白了……” “相爷果真是个聪明人!如若此间事办的让朕舒心,好处自然少不了相爷府!没什么事了,你便回去吧,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王邵楠偷偷藏起颤抖的双手,垂首行礼告退。 回到相爷府,王邵楠的心绪尚且还未平静下来,便见二夫人坐在厅中哭哭啼啼的,见他回来了,就一头迎上去叫屈。 “老爷,你可终于回来了!你若是再不回来,我怕是就要被人欺负死了!” 王邵楠刚刚被皇上喊去威胁了一番,现在还没回过神,就被二夫人吵得头疼。 “好了,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闻言,二夫人哭声一顿,见他一脸的烦忧,便擦了擦泪,出言问道:“老爷方才可是入宫去了,不知皇上又交代了老爷什么大事?” 不用想,二夫人都知道是关于敬王府的事。 “还不是因为那逆女……” 因着这一场召见,他已经没有先前的得意之情,反而觉得此事颇为棘手。 倒不是他顾念什么骨肉之情,不愿动手。只是王月桐现在可不止是相府大小姐。 敬王妃这一层身份便像是个金钟罩一般护着她,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她,哪有那么容易。 再者说,连皇上都拿不住敬王,他又怎么敢找敬王府的麻烦,皇上这分明是在为难他。 “哼,我就知道,又是这个王月桐!老爷,皇上是不是因为此事怪罪你了?” 王邵楠叹息一声,点头道:“这一次,皇上可是真是动了怒。此事若是弄不好,恐怕要我们整个相府都赔进去,皇上才能解气!” 一听说皇上如此迁怒相府,二夫人也慌了。 “那咱们现在应该快些想办法,叫那逆女再也不能兴风作浪才是啊!老爷你可不知道,那日我在她那儿受了多大的委屈!” 那天的事情,二夫人当日便添油加醋的跟他告了一状,只是当时事情已经闹开了,他也无法在那个时候替二夫人出气,如此,便只能先忍下了。 二夫人忍了这许久,一听闻皇上召见了王邵楠,这便抓住了机会,跑来煽风点火来了。 “那日……那日的事你还好意思提?如果不是你上门去闹,她敬王妃的身份又怎会公之于众?!” 二夫人一愣,说来说去,这错处竟是归在了自己的身上。 今日王邵楠对她的态度真是大不如前,这可叫她心中又急又委屈。 “老爷啊,你这可是冤枉我啊!如若不是她开毒药方想要害柔儿,我又怎会上门找她理论?老爷只知道怪罪我,哪里懂得我心里的苦楚啊!” 听到二夫人的哭号声,王邵楠更觉心烦意乱。 可他转念一想,此事终究也怪不得二夫人,王月桐的身份迟早是要被大白于天下的,只不过因为此事提早了些时日罢了。 “好了好了,此事也怪不得你。” 王邵楠稍稍放软了语气说道。二夫人见他态度和缓了不少,便也渐渐的停止哭泣,与他共商计策。 “老爷,你此次进宫,皇上可是嘱咐过你,应当如何处置那逆女?” “皇上的意思,是要我亲自动手,斩草除根,清理门户。” 王邵楠有些颓败的坐到椅子上,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迷茫和疲累。 二夫人一听,却是心中一喜,这皇上想要的结果,可不正遂了她的心愿? “皇上说的对啊,若是不一次斩草除根了,她以后还不知道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我看啊,她这次明摆着就是故意设了个圈套给我,还借机败坏我的名声,败坏相府的名声!” “今日我出门的时候,可是听到街上不少人在议论我们相府,这其中,还有那不知好歹的大胆刁民,竟然指着我的鼻子骂,说我是个欺负好人的臭婆娘!” 听闻有人辱骂二夫人,败坏相府名声,王邵楠忽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谁人如此大胆,竟敢公然辱骂朝廷命官之家眷!” 见王邵楠情绪上来了,二夫人便继续火上浇油。 “是啊,不仅如此,他们还都说,相爷当年是想卖女求荣,以此举来讨好皇上,却不想,如今敬王妃却给相府使了个大绊子,还说,还说相爷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王邵楠是个读书人,除却功名利禄之外,最最看重的便是这在外的名声。 想他相爷府一手养大的女儿,竟然叫他差点儿身败名裂,又失信于皇上。 思及此,王邵楠再也顾不得其他,一心只想将这颗眼中钉肉中刺彻底剔除,以绝后患! “既然那逆女不仁,便怪不得我们不义!夫人,你可是有何妙计来对付她?” 二夫人等的便是他这句话,闻言,她便一扫之前的凄惨委屈,笑的极其阴毒。 “老爷,此事你便交由我来办就好了,这点小事,还犯不着您亲自来动手!” 鉴于之前二夫人曾做下过那等蠢事,王邵楠却是对她不太放心。 “此事现在可是非同小可,皇上可是还会过问。夫人这次可千万要做足了准备,切不可再叫那逆女反咬你一口!” 不用王邵楠嘱咐,二夫人这一次也定会小心仔细着点。 “老爷放心,你便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第202章故技重施 第202章故技重施 二夫人将此事包揽下之后,便又想借着上次的法子,叫王月桐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掉。 她想着,上次秋叶行动失败,定是有高人在暗中相助,才叫她躲过了一劫。 王月桐身上的毒,可是她千辛万苦才求得的,哪里有那么容易能解,不过是能暂且抑制住罢了。 且有了上次的事,王月桐定是料不到她会故技重施,再用同样的方法去害她。 于是,她将那香囊上的药物又加重了一倍,而后又把秋叶叫了过来。 “夫人,您叫我?” “秋叶啊,上次的事,你可做的好极了。” 二夫人先是夸赞了她一番,后又叹息一声道:“只可惜啊,叫那王月桐侥幸逃过一劫!” “你说这小贱人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竟然引得高人相助,叫她身上的毒暂且被抑制住没有发作出来。” “夫人,上次是咱们做得不够狠,不够绝。若是将那药物加倍使用,或许能够叫她更快的上路!最好是等不及找人帮忙,就一命呜呼!” 秋叶跟随二夫人日子久了,心中所想倒是和她不约而同。 “秋叶,你可真是个懂事的丫头。你想的这个办法,我早就想到了。只是,现在还缺少一个好的帮手……” “二夫人若是有什么用得着秋叶的地方,秋叶定当肝脑涂地,也要帮二夫人还有相爷府出这一口恶气!”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秋叶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此时定然要表表忠心。 见秋叶如此上道,二夫人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带着她去了回春堂。 现如今,王月桐的身份已经昭示天下,而王府暗卫自然也不必再小心翼翼躲躲藏藏,如非大事不得出现。 这不,二夫人才刚走到门口,连门边都没碰到,就被一群从天而降的人,蹭蹭围了起来,把两人给吓了一跳。 “你们,你们是些什么人?!” 秋叶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半晌,这才大着胆子,磕磕巴巴的问道。 “我等乃王府守卫,奉命来保护王妃的安全。二夫人,上次的事,你还嫌闹得不够大?” 领头的十三对她没什么好语气,上次若不是王妃有令,他早就将这不敬之人给拿下了。 “哈,好啊,就连一群小小的守卫,都敢蹦出来吓唬我了!” 二夫人一听是王府的人,登时就不害怕了。她王月桐有敬王护着,她可是也有相府和皇上撑腰,还怕他们一群奴才不成? “我劝你们最好赶紧让开点,叫我进去。我今日不是来闹事,是来找你们家王妃叙叙旧,怎么,难道这么一点小事,还要得到敬王的许可才行吗?” “叙旧?记得二夫人上次前来找王妃‘叙旧’的时候,可是给王妃添了不少的麻烦,最后,还硬生生的打了自己的脸!” 十三颇有些讽刺的说道。 “你!” “所以,我劝夫人还是安安分分待在相府吧,这样对你,对王妃都是好事。” 说着,十三伸手作出个请的动作。 二夫人虽然气恼,但又无可辩驳。 她看了看周身这些身形健壮之人,又看了看四周百姓时不时看过来的目光,正要先行离开的时候,却听见门口有一清亮的女声响起。 “十三,你怎可对二夫人如此无礼!二夫人,你且留步,咱们王妃想要见你!” 二夫人有些诧异的回过头去看着她。 这王月桐真是会自己撞上来! 心里如此想着,二夫人便给秋叶使了个眼色,两人心照不宣的进了门去。临走之时,二夫人还不忘甩给十三一个挑衅的眼神。 “你怎可放她进去,她来此可没安什么好心!” 十三皱着眉头,看着二夫人得意的身影。 “这是王妃的意思,她既然这么做,便一定有她的道理。放心,二夫人拍马都不是王妃的对手,不会在她身上吃了亏!” 经由上次一事,映月便看出这二夫人的斤两来了,是以并不担心她再出什么幺蛾子。 “即便如此,也当是要小心些。你快进去吧,万一有事也好帮衬王妃。” 敬王现在对王妃的重视,可是非同小可。是以,连带着十三都提了一颗心,看守的更加仔细了。 映月觉得他所言也有道理,便略一点头,进门去了。 此时,二夫人已经带着秋叶行至房中,见到了王月桐。 自身份和容貌的秘密被揭开之后,她便不再过终日戴着面纱坐诊的生活,这一点,还要跟二夫人道一声谢呢。 “二夫人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王月桐倒也不与她多加虚与委蛇,见她满脸堆笑的进来,只看了她一眼说道。 “月桐,我今日来呢,就是专程给你道个歉,赔个不是。那天的事啊,委实是个误会,那药方的确是被人动过的,我不过是现在才知道,所以,那时候才冤枉了你!” 闻言,王月桐却是在心中轻笑一声。 这二夫人扯谎的本事,还是如此的拙劣啊。 “此事我早已不介怀,还望二夫人也不要再自责了。” “这怎么能行呢!自从知道冤枉了你,我可是几天几夜都没合眼,就连柔儿也是食不下咽,只叫我赶紧来给你赔个罪,希望你不要再气恼了!” 二夫人巧舌如簧,口蜜腹剑,一张巧嘴只把黑的说成了白的。 几天几夜没合眼? 王月桐抬眼看着她红光满面的好气色,这不管是如何看,都不像是几天几夜没合眼的人。 王雨柔因为她而食不下咽? 这个倒是有可能,得知她还好好活着,王雨柔怕是快要得焦虑症了吧? “二夫人,话我已经说清楚了。当日的事我非但不介怀,倒还是要好好谢谢你呢!” 闻言,二夫人笑脸一僵。 “咳,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不过,这件事总归是我做得不对,该有的表示还是要有的。秋叶!” 二夫人轻唤一声,秋叶便立刻从袖中掏出一方锦盒,双手奉上,递给了王月桐。 “这是何物?” 王月桐并没有立刻接下,只先抬眼打量一番。 第203章虚与委蛇 第203章虚与委蛇 要知道,二夫人给的东西,即便是个空盒子,上面都有可能是淬了毒的。 “二夫人,坐下喝杯茶吧。” 此时,映月却端着茶托进了门来,给二夫人和王月桐奉上一盏茶,而后自然而然的替王月桐接过那方锦盒。 “哎……” 秋叶轻呼一声,却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拿走。 “月桐,这可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赔礼,你不妨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映月见她非要王月桐打开这锦盒,心中料定里面装的不是什么好物件。 “当着客人的面拆礼品可是不礼貌的,我们王妃懂规矩,还是等二夫人走了再拆看吧!” 自上次的时候,她就看映月这个丫头不顺眼,没成想今天竟还敢坏她的好事。 “映月姑娘,你这个说可就见外了啊!我与你们家王妃可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还讲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呢!” “月桐啊,你好歹也是个王妃,怎么能叫自己的侍女牵着鼻子走呢?往常若是丫头们敢在主子们说话之时插嘴,可都是要挨棍子的!” 上次她被迫当着满大街人的面,给一个小丫鬟赔不是,这事儿就足够她怄上几年了。 所以,今日即便是来假意求和的,她也做不到对映月低头。 “二夫人又何必跟一个丫头置气,况且,映月所为,也算是遵照了王府的规矩,并无过错。” 王月桐竟是拿出了敬王府来挡她。 “既然这样,那此事就算了吧。看来,王妃娘娘是没想跟我们这些娘家人打交道了,既如此,我们走吧,秋叶!” 二夫人招呼着秋叶,作势便要起身离开。 “以后若是赶上逢年过节,还请王妃莫要再想起相府来!” 二夫人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这番软硬兼施下来,不信她不上钩。 王月桐却在心中嗤笑一声,与他们这群狐鼠之辈撇清关系,可是她求之不得的呢。 只不过,现如今还不是与相府脱离关系的合适时机,表面上的关系还是要维持的。 “二夫人且慢,不过是拆看个物件而已,不值得伤了你我之间的和气。” 王月桐一边出言挽留她,一边从映月的手中拿过那锦盒。 二夫人见她拿在了手上,紧接着就欢欢喜喜的坐了下来,又是一番好言好语。 “我就知道,月桐你还是顾念着相府的,今后若是无事,便不要在这回春堂耗时间了,多去相府走动走动也好啊!” 二夫人嘴上热情,心里却是想着,佩戴两日这香囊,恐怕她也没命再去相府走动了。 “二夫人客气了。” 说着,王月桐便当着她的面,将这锦盒拆了开来。 里面只静静的躺着一只好看的香囊。 “你可别看这香囊样貌普通,它的功效可大着呢!这是我特地从高人那里求得的,说是能养颜补气,润肺养肾,如若晚间也带着它入睡,还有那安神的功效呢!” 这锦盒刚一打开,便有一股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这香倒是安神香,只不过下的剂量过重,就有以此来掩盖什么的嫌疑。 恐怕,这香只比泰王妃房中的安神香还要阴毒百倍。 “多谢二夫人的一片心意,如此,这香囊我便收下了。映月,把它收好。” 映月生怕那香囊有毒,急忙将它接了过来。 “这么好的东西若是收起来束之高阁,那可真是太暴殄天物了!月桐,你还是即刻将它佩戴于腰间,这才不枉费这香囊的价值,还有我的一片苦心啊!” 二夫人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浮夸至极。 王月桐偏就应了她,将那香囊拿过来,作势要系在腰间。 “王妃……” 映月极小声的提醒她。 王月桐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一扭头,却是将那香囊扔在了地上,偷偷踩在脚下。 两人中间隔着一案,二夫人只见她不动声色的低下头去,还以为她真的将此物系在了腰间。 没想到事情如此简单就成了,二夫人勉强压住心中的狂喜,故意在这里多多逗留了半晌,这才春风得意的离去。 映月跑到门口看了看,确认二夫人和秋叶是真的走了,这才又跑到王月桐身边,将她脚下的香囊捡起来,起身要走到外面去。 “映月,你要去哪儿?” “我去将这腌臜的物件儿扔了,省的脏了王妃的眼!这东西指不定沾了什么毒药,得马上烧掉才行!” 王月桐不急,倒是急坏了映月。 只见她用手捏住那香囊的一角,神色之间充满了厌恶与防备。 “先把它放下,这东西留着,或许会派上大用场。” 她正好好的坐着,忽然觉得有些头晕恶心,这一下,便忍不住用手扶额。 “王妃,你没事吧王妃!” 映月再顾不得手中的东西,只把它扔在了地上,跑过去看王月桐。 “我无事……这香囊必定有猫腻,且先留着。”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个随身带着的小药瓶,从里面取出一颗清心丸吃了下去,好定定神,压下那股子不适之感。 这次二夫人可真是下了狠手,为了将她斩草除根,不知将那香囊上涂抹了几层药,竟叫她不过是沾了下身,便觉得头昏脑涨。 “你先去宋大夫那里配药,顺便再去拿些甘草过来。” “是,我这就去!” 得了吩咐,映月便风风火火的出去了,看着地上的香囊,王月桐却是不敢再去触碰,只趁着这个空档,将近日所搜罗的有用的医书拿了过来。 映月手脚麻利,很快就回来了。王月桐服下了药,又叫映月端了清水来,将甘草与香囊浸泡在水中,不一会儿,那香囊上所沾染的香气便消失不见了。 “映月,你现在可以将它拿出来了。” 见香气消退的差不多了,王月桐便叫她拿了出来。 “映月,你可有头晕的感觉?” 她忽的出声问道。 “我没有任何感觉,就和往常一样。” 王月桐略一点头,心中已经有数了。 这香囊上淬的毒药,恐怕只对她一个人起作用。 第204章毒引 第204章毒引 只因为她身上带有二夫人所下的奇毒,而这香囊上的毒,便等同于是那奇毒的引子一般。 只要沾染了这毒引,她身体里的奇毒就会发生冲撞,继而引起毒发。 如若方才她没有及时服下解药,现在恐怕已经吐血身亡了。 “这香囊上的毒,可是与王妃身上的毒一般?” “现在下定论或许还为时过早……” 王月桐拿了把镊子过来,将那香囊弄到案上,轻嗅了一下它原本的气味。 “这与那日秋叶身上的气味是一样的!原来,那日我忽然毒发吐血,就是因着这股气味!” 就是那日秋叶突然晕倒,扑到她怀中的时候,她从秋叶的身上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味道说香不香,说臭不臭,隐隐带着一丝腐败的气息,这味道,即便时日久远,她也还是能立刻分辨出,这两种气味是出自一派的。 “映月,你先出去,容我仔细找一找,看这毒物究竟是何方神圣!” 对于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药物,王月桐总是带着强烈的求知欲。 更何况,这毒药还关系着她的性命,就算是为了多活几日,查清母亲的死因,她也要竭力一试。 “那,我便先出去了,王妃若是感到不适,定要喊映月进来!” 映月很少见她如此认真严肃的神情,方才又听她提起上次吐血之事,心中也升起几分凛然,对于这其中的阴谋,心中也有了个分辨。 王月桐点头应着,随后,她便依照那股奇特的味道,开始翻看医书,试图找出与之有关的资料来。 不知不觉,这一天的时间过去了,临近黄昏之时,映月终于忍不住敲了敲门,小声询问道:“王妃,我可以进来了吗?” “进来吧。” 里面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推门进来,看大她安然无恙的坐在案前捧着书本,映月这才稍稍放心。 “王妃可是找到了什么线索?” “毫无线索。这些网罗天下奇毒的书中,竟是没有找到与其相似的毒物,难道是我手中掌握的东西太少了吗?” 王月桐不禁陷入了冥思苦想当中,眼下她手中的线索实在是少。她只知道此毒的毒引,且只识得气味,而不知其形。 如此看来,要想找到新的线索,还需得多花上些功夫。 “王妃都已经找了一个下午了,想来也是疲累了,不如咱们先回府歇息一晚,明日再来寻找线索,如何?” 映月实在是担心她的身体受不住,上一次她就是在操劳一天之后,不声不响的就倒下了。 且她今日又嗅了那香囊上的毒,当下就起了反应,虽是已经服下了解药,但终归是治标不治本的啊。 “再等等,这里还有最后一本,若是这最后一本医书都找不到关于它的记载和来历,往后我倒是要高看二夫人一眼了!” 闻言,映月也知道自己劝不住她,便只能安安静静的守在她身旁,时刻准备着,若是见她有一丝的异样,便即刻去叫宋大夫过来。 很快,又过了半个时辰,王月桐也终是轻叹一声,合上了手中这最后一本医书。 她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 “王妃……可是没找到?” 王月桐没有应声,映月心下了然,看来,今天注定是没有结果的了。 “罢了,或许上天不愿叫我太过一帆风顺,这便是给我的考验吧。映月,咱们先回府吧,一切都等明日再说。” “王妃说得对,一切都会有办法的,咱们不着急,不气馁。”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正要一同出去,此时,却见一个身影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谁人在门外张望?!” 现在可是特殊敏感的时期,无论见着什么人,映月都不得不提防着点儿。 “是我……” 那人一露头,映月便冲他翻了个白眼儿。 “杨大夫,你这又是在耍什么把戏?” 自从得知了王月桐的真实身份之后,杨大夫就时不时的过来看望看望,顺便也打听打听泰王和敬王近日来的关系。 “我这不是见你们还没走,就过来看看嘛。素……不,王妃,天色都黑了,你怎的还不走啊?” 王月桐见他这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 “杨大夫,你不必改口,在回春堂里大家都同为医者,没有身份之别,你只管叫我素素大夫就好。” “好,素素大夫,你为人可真是平易近人……哦对了,我今天过来还有一个目的,喏,这是你的书,上次我从你这儿拿走的。” 与她闲聊几句之后他才想起,自己今天是来还书的。 “你什么时候借走的,我怎的不记得了?” 王月桐有些孤疑的接过书来看了看,这书皮她是认得的,不过这本还没来得及看,一早就不见了的,想来杨大夫已经将它‘捋走’多日了’。 “嘿嘿,那日你不在这儿,好像是去泰王府给泰王妃看病去了。我到你这儿看了看,瞧见这本书还不错,就想着先带回去看,回头再告诉你,谁成想,后来我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杨大夫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 闻言,映月却是忍不住嘴角一抽,这杨大夫也真是随意,去泰王府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他竟是现在才想起这事来。 “杨大夫,且不说你应不应当随意进别人的房间,拿走别人的东西。咱们就且说说,你是如何把这书放的快要烂了才发现忘了还的?” “这个……我也是在整理医术的时候瞧见的,当时我越看越觉得,这书应当不是我的,后来仔细想了想,才想到它真的不是我的!” “你可真是……” 映月拿手指着他,简直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了。 “等等!” 正当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扯皮之时,王月桐却是将那医书翻看了一遍。 此时,王月桐眉间的疙瘩却是缓缓的舒展开来,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浅笑。 “杨大夫,今日真的是要多谢你了!” 第205章误解 第205章误解 王月桐不怒反笑,不但不责怪他,反而向他道谢? 杨大夫一头雾水,刚要问清楚,却见王月桐坐回到案前,捧着那书仔仔细细的看着。 映月自是猜到,这书里恐怕有些有用的东西,当下便把杨大夫打发了出去,自己也跟着退了出去,好让王月桐能够专心的钻研这本医书。 “她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今日被二夫人气坏了脑子,又或者是太累了……” 对于王月桐的反常,杨大夫在胡乱的猜测着原因。 映月给了他一个大爆栗,警告他不许胡说。 半晌之后,王月桐终于出来了。 此时的天已经黑透了,就连杨大夫都回去了。 而王月桐好像并没有注意这许多,心头的一桩大事有了眉目,她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了许多。 “王妃,可是找到线索了?” “自然。那本医书中恰好对于此毒有一个较为详细的描述,这其中,对于它独特的气味这方面也是着墨诸多。” 听闻王月桐这半日的辛苦并没有白费,映月也着实为她高兴。 “这下好了,王妃的心结算是解开了一扣。” “天色都已经如此晚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将自己手中的笔记收入袖中,王月桐这便出了门。 到了外面一看,马车早就已经候在门前,王月桐在映月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王爷……你为何在此?” 不想进了这马车里,却是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只见敬王端坐于马车正中,见王月桐上来了,便往一旁挪了挪,示意她坐过来。 王月桐稍稍一愣,随即便若无其事的坐了下来。 所幸这马车十分宽敞,两个人坐着尚且还有些许空余,不至于贴在一起,徒生尴尬。 敬王只瞧了一眼身旁之人,嘴角便不自觉地有些上扬。 今日他特地跑到这儿来接她回去,一来是放心不下,二来,就是不想错过今日唯一能够见到她的机会。 “我见着这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晚,桌上的饭菜也是一热再热,你竟还是不回来,索性,我便亲自过来寻你了。” 敬王这一番话说的倒是不咸不淡,可那话中所包含的深意却是不少。 桌上的饭菜为何要一热再热,难不成,他是专门在等她回去一同用膳吗? “王爷真是说笑了,今日确是有些事耽搁了许久,所以才拖到如此晚。王爷可是用膳了?” 最后这一句,说的颇有试探之意。 “王妃还未回府,我心里记挂着,是以并未用膳。” 此言一出,就连敬王自己都有些愣住了。 近日来不知为何,不论在做什么事情,他总是会想到她。 一想到她那一晚巧笑倩兮的模样,心中便像是揣了一把火,只烤的他口干舌燥,唯有见她一面,才如久旱逢甘霖一般,解了这所有的烦忧。 在这几日来,对于自己的感情,他都是极为克制,从不多言。 然而今日到底是破了功,这日复一日的思念,终于是将他的理智一点点的埋没掉了。 “王爷定是还为那日的行刺之事感到心有余悸吧。” 王月桐给了他一个台阶,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 “其实王爷大可不必如此担心,那日只是一个以外,如今十三和映月都时时陪伴在我左右,就连一只苍蝇都近不了身,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她笑的很是温婉,眼中却带着些许的疏远。 敬王也觉得自己有些急切了,怕她觉得有些不适应,便顺着她的话说道:“那日的事总归是我的失误,你既是敬王府的人,我就要保你无虞。” “更何况,你对于王府的贡献,实在是任何人都难以匹敌的。” 敬王生的一双桃花眼,平日里不苟言笑之时并不觉什么,只若是稍稍一笑,那一双眸便像是含了秋水一般,给人一种满目温柔的感觉。 此时,他正眼含笑意的看着她,那目光中所带的暧昧气息,直逼的王月桐不敢抬头。 近日来,她算是切实的感觉到了敬王的变化。 以往他总是沉默寡言,若无必要,便是能少说一句便是一句。 近来他却变了模样,不但话变得多了,且还总是有意无意的靠近她,还时不时送一些珍稀的药材,古方过来。 虽然他现在所做的事也不算过分,但是同以往比起来,这简直可以算得上是‘殷勤’了。 尤其今日,他竟还悄悄的跑了过来,亲自接她回府。 这可不是什么常有的事。 想来,这种变化是从她脸上的伤‘痊愈’之后,才开始有的。 思及此,王月桐却是忍不住轻笑一声,想不到这气质高洁的敬王,也是个看重皮相之人! 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王月桐对敬王的态度自然也不太一样了。 “此间事,王爷以后还是少做为妙。近日里京城上下到处都在盛传着敬王府的美名,以及那本该不为人知的宫中秘闻。” “眼下皇上怕是要坐不住了,王爷还是少出门为妙。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敬王妃,即便是得些民心,怕也起不了什么大风浪。所以,王爷还是先顾得自己和敬王府为好!” 王月桐此番话,却是叫敬王皱了眉头,眼中笑意不再。 她这话里话外的分明就是在说,他之所以会如此重视她,保护她,不过是因为于他而言,她有几分价值而已。 “即便如此,你也是实实在在的敬王妃,是我敬王府的人,便是毫无价值,我也定然不能叫旁人伤你半分!” 对于她方才的误解,敬王虽然心中气恼,却又对她责怪不起来,便只能耐心同她解释。 听了这话,王月桐却是忍不住红了脸,只将头转到一边,不愿叫他觉察到她此时的心境。 与敬王同乘一车,时间好似变得慢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行至府上,王月桐也好似解脱了一般,轻轻呼出一口气来。 敬王是习武之人,耳力非凡,这一道轻呼落在他的耳中,却是叫他脚下一顿。 第206章心生嫌隙 第206章心生嫌隙 王月桐见他掀帘下车,便也紧随其后,下了车之后,却见敬王神色复杂的望了她一眼。而后,却是什么都没说,只一人快步走进了府门。 “奇怪,王爷为何走的如此快,竟也不等等王妃!” 映月跟在王月桐身后,疑惑的望着敬王的背影。 王月桐却是一言未发,只默默的跟上前去,却并没有与敬王一同走的意思。 刚一走到前厅,下人们就已经将饭摆好了。 自从两人下了马车之后,就有专门的小厮急匆匆的跑到前厅通报一声,这才叫膳房及时把膳食都端了上来,不至于延误了时间,叫主子们多等。 进门的时候,只见敬王面无表情的端坐在桌前,已经是做好了用膳的准备。 王月桐倒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坐到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两人便开始默默的用膳。 这席间实在是太安静了,甚至连咀嚼声都不曾发出。 站在一旁的思琪映月对视一眼,两人都猜不出这到底是怎么了。 “映月,王爷出门的时候明明还挺高兴的,怎的一回来就冷了脸?” 思琪实在憋不住,便悄悄侧过头去询问。 “我也不知,王爷王妃在马车内坐着,我与车夫一同坐在车外,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映月只隐隐约约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却没听清具体内容。 “算了,看我的吧!” 说着,思琪从一旁的小桌上端了两杯茶过去。 “王爷请用茶,王妃请用茶。哎呀,这酸梅汤是极为开胃的东西,王妃定要多喝些才是!” “这可是王爷亲自吩咐膳房准备的,说是知道王妃爱吃些酸甜之物,这不,一桌子都是王妃喜爱的口味儿!” 思琪这是故意在其中缓和两人的关系,王月桐又怎能看不出。 “有劳王爷费心。只是,这酸梅汤若是喝多了,吃别的东西也就没了味。且若是晚膳开了胃口,吃得多了,身子也受不住,还是少喝些罢。” 听了这话,思琪那小嘴儿撅的都可以栓马了。 “那,这冰糖肘子总是可以多吃些的吧?这也是王爷吩咐的!” “思琪,夜间吃太多的糖,容易消化不好……” 王月桐语中带着些许的无奈,还有一丝打趣之意。 作为大夫,她可以有理有据的将任何食物归到不可多食用的类别里。 “好吧,既然如此,就请王妃好好用茶吧!” 放下手里的茶,思琪便噘着嘴又跑到映月身边去了。 “王妃今儿怎么了,我怎么总觉得,她在跟王爷过不去啊!” 映月方才目睹了整个尴尬的场面,现在也在心里暗暗的纳闷。 “按说王爷亲自来接王妃,这可是天大的荣宠,怎的王妃却无动于衷,甚至有些……厌恶呢?” 想了半晌,映月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词。 没错,就是厌恶。 自思琪过来奉茶,敬王就一脸沉郁的看着眼前的菜肴,这一顿饭,吃的可谓是心不在焉。 王月桐所说的话,看似只不过是调侃与打趣,但从另一面来说,她这又何尝不是在否认他的用心?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敬王竟是连坐也坐不住了。 王月桐只静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的起身,整了整衣袖,垂头看了她一眼。 “王爷可是要回院里了?思琪,送送王爷。” “不用了。” 敬王面色一黑,却是扭头拂袖而去。 看到这场景,思琪急得直跺脚。 “王妃,你明知道王爷不喜人相送,为何还要故意那样?” 在场的人,除了傻子,谁都能看出两人今日的反常。 “我不过是一时忘记了。” 对此,王月桐只有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解释。 “可是,你方才说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像是在挖苦王爷啊!若王妃真的是无心的,那我现在就去跟王爷解释清楚!” “思琪,回来!” 王月桐少见的露出些许不耐的神色,而看到思琪一脸的委屈,脸色才又和缓了下来。 “你不必多想,我今日不过是觉得疲累了,不想多做应付。” “是啊思琪,王妃今日的劳累,我是看在眼中的。” 此时,映月也走了过来,替王月桐说了句话。 今日发生的事,思琪并不知道,就连她也差点儿忘记了,王月桐今天可算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思琪一听,这才发现她的脸色的确不太好,于是也就不再多想了。如此,两人便一左一右搀扶着她,一道回了院中。 甘露静静的跟在后面,脸上却露出了不明意味的笑。 对于自己现今所得到的线索,王月桐虽是高兴,但也要明白自己必须要继续往前摸索,才有可能将自己身上的余毒彻底清除。 在这几日里,她与敬王之间的关系仿佛回到了一开始的状态,各自安好,相安无事,互不干涉。 这也刚好叫她有了更多的空闲,去研究各种苗疆奇毒。 “王妃,外面出事了,您快出去看看吧!” 王月桐正独坐于案前,仔细的做着记录,忽的就听见映月急促的敲了敲门,闯进来呼道。 “何事如此慌张?” 王月桐皱着眉头问道。若无大事,映月一般不会作出如此慌张之态。 “外面有一人被马车给撞上了,还被马给踩了几脚呢!现在就躺在咱们回春堂的门口,大家都在外面呼喊王妃前去救人!” 闻言,王月桐立即起身,快步走到门外去看伤者。 穿过重重人群,这才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子。 “素面医仙来了,大家快让开,快叫医仙好好救人!” 在大家的呼声下,王月桐蹲下身来,扫了一眼他的周身。 “他全身上下多处骨折,需要马上处理。只不过……” 王月桐不敢有一丝的疏忽大意,看过外伤之后,便转而去看他的面色和机体反应。 这男子的呼吸时轻时重,看起来十分难受,似是有憋闷之感。 “这,或许是血胸……” 由于他外伤太重,极有可能因为疼痛难耐导致呼吸异常。 第207章门前祸事 第207章门前祸事 所以,王月桐也不确定他究竟是不是出现了血胸的症状。 “映月,你现在就去找几个帮手,叫他们把担架抬过来!” 危机之下,王月桐必须快速做出决断。 “是。” 看到王月桐笃定的眼神,映月觉得自己忽然就没那么紧张了,按照王月桐的吩咐,一切也都能有条不紊的进行。 在去抬担架的空档里,王月桐不停的替他看脉,观察他的每一分表现。 “你现在能听到我说话吗?” 那男子的眼神越来越迷蒙,像是随时都会昏过去一般。但在听到王月桐的问话之后,却是努力的睁了睁眼,而后轻轻点了点头。 “你现在可以说话吗?” 王月桐凑上前去,看着他极其吃力的张开嘴,发出的却是一道道嘶嘶的出气声。 这一次,王月桐已经十分笃定他是何症状了。 “王妃,人到了!” 此时,映月带了人抬着担架跑过来,随时听候差遣。 王月桐却是没有吩咐他们下一步如何做,而是起身跑到映月身前,拔下她头上尖锐的银簪,狠狠的刺进男子的胸腔。 “唔……” 只听见那男子痛苦的闷哼一声,紧接着却是晕死了过去,胸间被刺出的伤口正在汩汩的往外流血。 “啊!” 身旁围观的百姓中,有些胆小的妇人已经害怕的捂上了眼睛,其他的人也都是议论纷纷,觉得王月桐如此的诊治方法简直是太奇特了,只是不知到底有用没用。 “现在,把他抬到担架上去。映月,你来抱住他的头,再来两个人,分别抱住肩膀和腿部,记住,你们三人一定要动作一致的把他抬上去。” “他伤到了腰椎,一不小心就会终生瘫痪,你们一定要小心!” 王月桐再三嘱咐过后,这才叫他们动起手来,自己则在一旁仔细的指挥着,观察着伤者的情况。 幸好这三人还算是配合默契,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伤者被顺利的抬到了药房里。 正当回春堂为着这个伤者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却有一个不速之客找上了门来。 “你是……安王府的絮莲?” 映月记性不错,倒是还记得这么个人。 只不过这一次,絮莲的态度却谦逊的许多,一上来就连连对王月桐和映月赔不是,只说自己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敬王妃,罪该万死。 王月桐此时并没有空闲理会她,只叫映月去打发她。 “你今日来就是想说这些?” “是,却也不是。映月姑娘,等敬王妃忙完,可不可以跟我出去见一个人?” 说着,絮莲望了望门外的那辆马车。 看到那马车,映月却是皱了皱眉。 方才她们的眼中只有伤者,却是并未注意到那撞人的马车。 如今仔细看来,那马车装饰的华贵大气,马也是难得的良品,这些都昭示着此人身份的尊贵。 再一看这眼前的絮莲,映月却是全都明白了。 “你可不要告诉我,方才撞了人的马车,是你们家安王的?” 絮莲却是面色平常的点头道:“的确如此,只是,这人是自己撞上来的,赖不得我们王爷。你也知道,王爷的马车如此贵气,那些个地痞无赖想要碰瓷敲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闻言,映月却是冷笑一声道:“同为王爷,为何我们敬王从未碰到如此之事,便只有安王才碰到了呢?” 映月此言虽然并没有什么实实在在的道理,这举例甚至还有些无理,但是这安王也委实太过奇怪了些,这些日子以来,总是想与她们家王妃沾上点关系。 “映月姑娘这是什么话,我们家王爷也是想弄清楚此事的原委,若真是我们的过错,王爷是不会推卸责任的!” “若是安王执意要见我们王妃,恐怕要多等一会儿了。你也看见了,伤者的情况很严重,回春堂也算是倾巢而出,王妃这一时半会儿,恐怕腾不出空来!” 映月如此说,便算是替王月桐回绝了。她跟随王月桐多时,甚是了解她的脾气,不必问也能料想到,她必定不会因为此事见安王。 只是絮莲好像没听懂她的话一般,只当她是应下了,竟然还道起了谢。 “既如此,那可要多谢映月姑娘了。只要今日能见上敬王妃一面,便是几个时辰,我们王爷也等得起!” “你……” 不等映月再多说,絮莲却是直截了当的转身走人,去给安王回话去了。 映月心中暗叹,这絮莲真是个厚脸皮的,这么明显的拒绝都要装作听不懂,还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一个时辰之后,王月桐这边的抢救终是结束了。那伤者全身被包的严严实实,要想下床,恐怕要在床上休养个一年半载了。 “王妃,操劳了这许久,快坐下来喝杯茶吧。” 映月见她额上已是沁满了细密的汗珠,却是不忍心再拿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来烦扰她。 只是王月桐却不觉得什么,掏出手帕来擦了擦额间的香汗,便开口问了絮莲的事。 “那絮莲今日里到底是为何而来?” 见她主动问起,映月便只好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说了清楚。 其实方才王月桐便稍稍注意到了那辆装点华贵的马车。那男子伤的如此重,车上却并没有人下来瞧看一番。 想来,马车里坐着的,定是有头有脸的人,他之所以不敢出来,应当怕是被人认出来,遭人诟病。 而这周围的百姓看着如此华丽不凡的马车,自然也不敢对马车里的人多有议论。 所以,这些都叫她对马车里的人有所注意。只不过当时情况紧急,光是伤者都顾不上了,哪还有心思多管其他。 “里面的人是安王……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回春堂的门口?若是碰巧经过,又怎会如此巧合的,就在这门口把人给撞成了重伤?” 王月桐心中所想,和映月不谋而合。 “王妃,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一切都不过是安王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码,为的就是引得王妃的注意,好同他见上一面?” 第208章安王的造访 第208章安王的造访 “不管他是出于何种原因想要见我,我都不能贸然前去。安王现在正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中,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变动,我们不可在此时招惹上他。” 自上次安王着人来找她的时候,她便已经打探清楚,安王近日在朝中的境地。 像安王这样摇摆不定的人有很多,既不站在敬王这一边,却也不完全听从皇上的指挥。 这种人只有两个结果,其一,是充当两边的墙头草,看势头行事,哪边强就往那边倒。 其二,便是退出这场与之无关的战争,离开这纷争不断的京城,退到自己的封地去,大可以过着相安无事的生活。 而近日朝中已经有传闻称,皇上有意要将安王逐到封地去,现在内务府已经着手准备了,就差宣旨盖章这一步。 若安王是个安分守己的,眼下应当是感恩戴德,心中多谢皇上的不杀之恩,然后欢欢喜喜的到自己的封地去,做一个逍遥王。 这种逍遥王的生活,可是泰王梦寐以求的,只是安王看上去却并不怎么想要。 现在敬王在百姓之中的呼声越来越高,此时正是避嫌之际,除非他想投奔敬王,或者是别的什么目的,否则肯定是对敬王府的人事物避之不及的。 他非但不避讳,反而自己找上了门来,倒是叫人觉得来者不善。 “王妃放心,我现在就去将他们打发了。” “不必,你若是前去回应,便是给了他们说服的机会。不如先就这么晾着,安王想必会明白我们的意思。” 闻言,映月点了点头,见那案上的墨不够用了,便去替她研磨了。 王月桐也翻开医书来,做着自己的事情,对于外面苦苦等候的安王置若罔闻。 很快,天色已近黄昏,到了该回府的时候了。 王月桐临走之时,专门去看了看那伤者,此时他已经清醒了过来,只是还有些说不出话来。 “杨大夫,辛苦你留在这里照顾他了。” 这伤者现在还发不出声,只能贴了他的画像出去,寻找他的家属。 只是他的家属或许是没看到,迟迟不来领人,没办法,杨大夫只能自告奋勇,彻夜留在这里守着他。 “应该的,他伤的这么重,我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里。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照看着呢。” 王月桐略一点头,便出了门去。 “王妃,这……” 刚一踏出回春堂的大门,两人便看到这门前停着的两辆马车。 一辆来自于敬王府,一辆来自于安王府。 “安王这究竟是为了什么,竟不惜一整天都在此守株待兔!” 王月桐口中喃喃道,却是拂了衣袖,转身快步走到自家府上的马车前。 “敬王妃!敬王妃请留步!” 絮莲一见到王月桐,简直就像是猫儿见了老鼠一样,直接就扑了上来。 王月桐并不理会她,只叫映月扶着上了马车。 见此,絮莲却还是不死心的拍着马车,在外哭喊着:“敬王妃我求求您了,您发发慈悲,见我们家主子一面吧!”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家王妃早就已经说过了,不见你们家主子。我们王妃是大夫,不是随你们使唤的丫鬟!” 映月一把推开她,跳上车就走。 “敬王妃,敬王妃!” “絮莲。” 另一辆马车里传来一个阴沉的男声。 “看来敬王妃今日无心见客,那咱们就回吧。” 拨开前帘,看着前面渐行渐远的马车,安王的眼睛透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精光。 “王妃,那些个人真是疯狂至极,竟然真的在外面等候了整整一日!这安王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要不,咱们还是把这事告知王爷,也叫王爷时常来此接应王妃,可好?” 刚有了昨晚之事,王月桐怎么可能叫敬王插手此事。况且眼下还不知道安王心存何等目的,还不可轻举妄动。 “此事暂且不必告知王爷,我心中自有分寸。先不必打草惊蛇,须得引蛇出洞才可。” 闻言,映月心中却是想着,她说了这么多,怕还是不愿向王爷求助罢了。 左右十三还是会将今日的事尽数告诉敬王,敬王也定能查出此事的蹊跷,这么想着,映月便没有再劝解她。 到了王府,王月桐却是没有在前厅见着敬王。 “王妃,王爷今日还未回府,已经着人回来说了,晚膳王妃尽可自便。” 王月桐不咸不淡的应了声,却是没有过问他的去向,只先去洗净了这一身的尘土。 “哎,你说这王妃也真是厉害啊,不但在外享有医仙的美誉,就连自己脸上的伤疤都治好了,真不愧是神医!” 王月桐走后,这一群候在前厅的小丫头就开始议论起来了。 “可不是嘛,王妃现在的样子,可是叫王爷魂牵梦绕的,这些日子王爷对王妃的态度你们可都看到了?” “那哪里是因为这个啊,王爷原本就对王妃十分看重,要不然,那甘露现在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呢!” 说着,那个嚼舌的丫头还回头看了看甘露。 如今甘露就像是被踢出了王妃院里一般,名头虽还是王妃的贴身侍女,但却已经有月余不曾近身伺候了,倒像是四不像,成了替各个院里打杂的丫鬟。 自从她见到王月桐惊为天人的容貌之后,便妒忌的快要发了疯,一时间,竟卯足了狠劲,四处寻找害人的机会。 只是思琪平日里防她防的紧,且敬王也不向着她这一边,如今甘露在敬王府上,可谓是孤立无援,四处碰壁。 现在听到这些小丫头公然的议论声,甘露更是气的双手发抖,气自己那天太过优柔寡断,没有抓住机会赶紧下手,又气自己现在四面楚歌的境地,胆子有了,却是寻不着机会了。 “反正啊,不管怎么说,这王妃现在可是咱们府上的正主,咱们这些做下人的,还是要本本分分的,伺候好王爷王妃就行了!” 边说着,还边往甘露那边看,活像是在含沙射影的讽刺她。 第209章野心败露 第209章野心败露 甘露并不理会她们,只扭头转身就走。 “哎,甘露,你要去哪儿啊?” 方才那说话的小丫头青苒喊住了她。 “王妃已经回院中沐浴了,这里也没什么事,我去看看王妃。” “哎呀,咱们等会儿还得给王妃摆饭呢,你急什么?现在王妃那里可是用不着你了,有映月姐姐和思琪姐姐在那儿,你去可不是给她们添堵嘛!” 此言一出,身边几个丫头都忍不住掩口笑了起来。 甘露回过身来,眼睛却没有在看她。 “我只要一天还是王妃身边的丫鬟,就有照顾王妃的权力,这一点,谁都不可否认吧?” “这倒也是。哎甘露,原本吧,我们都觉得你是这府上样貌生的最好的丫头呢。” 闻言,甘露抚了抚耳边的碎发,心中颇有些暗喜。 “只是可惜了,这俗话说的好,人比人气死人,现在咱们王妃脸上的伤好了,那样貌,说是天人之姿也不为过!任是谁站在王妃身边,可都失了几分颜色,更何况是朵小野花呢!” “所以说啊,你今后还是少往王妃身边凑吧,这样还能显得稍稍出挑一些!” 青苒所言,字字句句都像是带了尖刀,直直的刺向她的心脏。 这一时之间,甘露竟是觉得胸中燃烧着熊熊烈火,只想将这眼前羞辱她的人全部烧成灰烬。 “青苒,我的事,不用你来指手画脚,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半晌,甘露心中冷静下来之后,才对她冷冷说道。 她抬眼看着青苒,眼中的杀意却是挡也挡不住的。 看着她眼中的寒光,像是射出一道道的利刃,竟叫青苒感到不寒而栗。 “我说这些话也没别的意思……其实我也是为你好,不想叫你惹恼了王妃罢了,你莫要记在心上!” 青苒见这次是真的把她惹恼了,便立刻改了口。 这不是她第一次对甘露冷嘲热讽,但却是她反应最强烈的一次。 甘露收起满目的寒光,只扭头走向王月桐的院子。 “映月,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伺候着。” 今日大家为了那伤者跑前跑后,也着实累得不轻。 看着映月眼底下的一团乌青,思琪也有些心疼。 “那我就先回了,你仔细听着点儿,王妃要是喊你,可得应声啊!” “真罗嗦,我又不是第一天做王妃的丫鬟!” 两人扯了两句皮,映月就回房歇息了,只思琪一人守在偏方门前。 不一会儿,没听到王妃喊人,倒是听到外面甘露的一声惊呼。 “甘露的声音?” 思琪对甘露的声音比对王月桐的声音还要敏感,是以,一听到她的动静,就赶紧跑了出去。 “你不在前厅帮忙,在这里做什么?” 只见甘露一脸惊慌的跪在一只碎掉的古董花瓶前,双眼含泪,泫然欲泣。 “这花瓶可是王妃的陪嫁之物,你怎可……” 思琪一边默默的为这花瓶的牺牲感到心疼,一边又在心里暗骂甘露是个小扫把星。 “思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见你和映月都忙着伺候王妃,所以便想做些洒扫之事,哪知道方才一不小心,就将这花瓶给打碎了!” “思琪,好思琪,我求求你,你能不能先不把这事儿告诉王妃?要不,要不我现在就去给王妃赔罪!” 说着,甘露起身就要往偏房走。 “哎,王妃此刻正在沐浴,你要干嘛?” “王妃在沐浴……要不这样吧,思琪,今日就让我来伺候王妃吧。我想为自己近日来的行为恕罪,我知道自己错了,真的,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让我好好伺候王妃?” 看着甘露如此热切的眼神,思琪却是没感受到她多么的悔不当初,反而想起了那日在偏方门外的事。 那日她用如此阴冷的眼神看着房门,就像是想要用这眼神杀死里间的王月桐一般。 思及此,思琪心中稍稍盘算了一下,却是点头应下了。 “那好吧,看在你愿意承认错误,痛改前非的份儿上,今天就叫你伺候王妃沐浴吧。你且去偏房门口听候差遣,我去问问钱管家,看这花瓶还能不能修复完好!” 见思琪今日如此好说话,甘露感激涕零的擦了擦眼泪向她道谢,然后目送她走出院门,这才冷下脸来,快步走到偏房去。 赶巧,她刚一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 “思琪,进来加些热水吧。” “是。” 甘露应了声,将那温桶的盖子打开,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毫不犹豫的撒了进去。 “思琪?” 王月桐又催促了一声,平日里这丫头可都是一喊就应声,边应声边进来的。怎的今日突然磨磨蹭蹭的。 “来了!” 甘露颤抖着双手提着温桶,生怕那水泼出来洒到了自己的身上。 “怎的还不快过来,这水都快凉成冰了!” 王月桐闭着眼睛躺在浴桶里,还不忘同‘思琪’说笑一番。 甘露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虽是只露出了一双玉臂和一头长发,却足以想象出她的风貌。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肤若凝脂,风华绝代这样的词,不过是在夸大女子的美貌罢了。 只是今日,却是叫她明白,这世间确是有这样的人存在的。 女人一旦被嫉妒冲昏了头脑,那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方才的一丝丝顾虑和害怕,在见到王月桐之后,全部都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是无尽的愤恨与不甘。 甘露腾出一只手来,托住那温桶的底部,正要将这水悉数倒在王月桐身上之时,却被突然出现的思琪一把推倒在地,连人带桶一起滚到了地上。 “啊!” 甘露的一声惨叫,惊得王月桐浑身一颤,回身望去,这才发现甘露躺在地上痛苦的抓着自己的手腕,发出一阵阵哀嚎。 “这究竟是怎么会是,甘露怎么会在这儿?!” 王月桐出了浴桶,快速的穿上中衣,小心的走到甘露面前。 “王妃,你要小心这水,这水里怕是被她下了什么药!” 第210章反噬 第210章反噬 映月十分担心,就拉着王月桐后退了一步,离她远一些。 看着甘露已经脱了一层皮的手,王月桐不禁皱了眉头,冷冷的道;“这水里加的是腐皮粉,这种药粉化在水里无色无味,若是沾了这水,就会如她一般,褪去一层皮肉!” 这药的毒性听的思琪倒吸一气。 “好啊甘露,你竟然用如此阴毒的法子来害王妃,真是胆大包天!” 此时甘露却是没有力气再应声,只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时不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幸好她身上穿着衣裳,那药虽然毒,穿透力倒是还不至于那么强,只将她身上的衣裳烧出了一个个的破洞来。 “思琪,去提一桶干净的水过来,浇在她身上,去去药性。” 思琪虽不情愿,但却拗不过王月桐,便只好去了。 将她身上的药水冲洗干净之后,思琪又去找了几个小厮过来,把人抬到了房中的小榻上。 王月桐取了药箱来,仔细的给甘露配药,配好药之后,又替她仔细的上了药。 “王妃,你为何还要管她,这样的毒蛇,你只叫她自生自灭便罢!” 思琪搞不懂她为什么要救甘露,而甘露却是更搞不懂。 “你,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杀了我?” 此时的甘露虽然一身狼狈,但那眼中的恨意却袒露无遗,倒是比平日里那惺惺作态的样子要真实许多。 “其实我也不想救你,而且,这腐皮粉好像也是无药可治的,日后这脱掉的皮,也是再长不回来的。只是,越是声称没有解药的东西,我就越是好奇,想要亲手研制一番!” 听到这话,甘露浑身一僵,看着自己腕间已经涂抹好的药,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你要是想杀了我,便尽管放马过来,不必用这等阴毒下作的手段!” “我呸!什么叫阴毒下作?你方才那些举动,难道不阴毒,不下作?真要论起来,你可是比谁都要毒,比谁都要下作!” 不等王月桐应声,思琪冲着甘露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偏生还骂在理,直叫她无法反驳。 “思琪,先叫人捂住她的最,关进柴房里。要记得每日要分三次给她涂抹这药,若是三日之后还未痊愈,我就只好再配一次了!” “王月桐,你……” 还不等甘露说出什么羞辱她的话,那几个小厮便冲进来,捂着她的嘴,将她拖了出去。 “这下好了,她终于出手了,这几天我右眼一直跳个不停,还一直担心甘露暗地里下手呢!” 闻言,王月桐却是莞尔一笑。 “方才的事,倒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及时跑进来,恐怕这解药,就是为我自己配的了。” “有思琪在这儿,定然不会叫王妃出事!” 思琪俏皮一笑,脸上写满了骄傲。 敬王府中没有了一个甘露,倒是也没掀起什么风浪来,这几日她一直徘徊在各个区域,哪儿需要了便去哪儿帮忙。 是以,即便她突然消失不见,大家也都只当她去了别处做活去了。 今日,王月桐如往常一般,来到了回春堂里。 到了回春堂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昨日的那个伤者。 只见那伤者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床前睡的死猪一样的杨大夫。 见到这个有些奇怪的场面,映月噗嗤笑出了声来,王月桐也是轻笑一声,唤了唤杨大夫。 “杨大夫,杨大夫?” “王妃,你这样喊他是没用的,还是看我的吧。” 说着,映月拿了桌上的鸡毛掸子过来,冲着他的屁股,狠劲儿一抽。 “啊!” “看,这不是醒了么……而且还挺精神的!” 映月掩口笑着,放下手里的鸡毛掸子,若无其事的看着眼前红了眼的杨大夫。 “映月姑娘,你可是越发的调皮了!” “谁叫你不好好看着,病人都醒了,你这大夫还睡的天昏地暗,不知今夕是何夕,面皮真厚!” 对此,杨大夫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杨大夫看了一整晚,到了清晨里,眯一会儿也是人之常情。” 王月桐见他可怜巴巴,便为他说了句公道话。 “你看,还是素素大夫比较通情达理!你今日怎的来这么早,是专程来看他的?” 王月桐略一点头,随即便上前去,查看了一番他胸前的伤口,又替他看了脉。 “除了身上的骨折伤之外,其余的都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须得在这里休养两天,等情况再稳定一些才可以挪动。” “你的意思是说,他还要在这里再躺上几天几夜?!” 杨大夫已经看到自己未来几天会过什么样的苦日子了。 “他的家人还是没有找到,所以……” 对此,王月桐也表示十分无奈。 “别啊,要不,咱们就叫那个撞人的人过来看两天吧,昨天那人不是在门口停了许久吗,看着这个意思,是想要负责任啊!” 昨日他们一群大夫都忙着救治伤者去了,直到抢救完,这才出去和那马车里的人沟通了一番,那人也很爽快的掏了钱,倒是十分的好说话。 想来,要是叫他们过来看护两天,应当也不是不可以的吧? “不可,那人并不是大夫,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样吧,包括我在内,咱们回春堂的大夫每人都轮流看护一晚,如何?” “这个主意好!总之,不要叫我一个人熬到月底就行了!” 闻言,映月冲着他冷哼一声。 “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昨晚不算,今晚你还要再看护一次,也算是对你偷偷睡觉的惩罚!” “映月,你就别再欺负杨大夫了。” 王月桐无奈的摇了摇头,平日里映月也算是稳重,却独独跟这杨大夫有些过不去似的。 “王妃,咱们可不能彻夜不归,别人会说闲话的。正好,我看杨大夫也想多留一晚,那就叫她替您在这里看护一晚吧!” 王月桐一想,映月说的也是。她虽然行动自由,但也不可彻夜不归,这对于王府的名声也着实不利。 第211章药房会面 第211章药房会面 于是,在两人‘依依目光’的注视之下,杨大夫终于认命的点了头。 “素素大夫,外面有人来找昨日的伤者了!” 一个小厮兴冲冲的跑了进来。 “是他的家人吗?” 杨大夫询问道。 “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吧,除了家里人,还能有谁来找?” 王月桐瞥了一眼床上的伤者,却觉得来寻他的并非是家属,而是另有其人。 “你且先去问清楚那人的姓名与来历,然后才可叫他进来。” “哎呀,晚了,那人现在已经在您的房里等着了!” 那小厮一拍大腿,说道,“我只当他是伤者的家人,并未想太多,所以就放他进来了。” “罢了,总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映月,跟我走一趟吧。” 王月桐对着这安王实在有些无奈,眼下他是敌是友尚未分明,又如何能跟他打交道呢。 只是他太过执拗,王月桐却无心与他玩这猫鼠游戏。 “王妃,要不直接叫十三把人打发出去吧?” “他毕竟是王爷,我们若是先动手,便是对他不敬,反倒叫他拿捏住了。” 想必这安王倒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所以才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登门求见。 “安王此番前来,可是来寻你那府中小厮的?” 一进门,王月桐就认出了房中之人正是安王。 与敬王有些相似的是,安王倒也是举止谨慎端正。 此时,安王见到王月桐的庐山真面目后,却是忍不住心中一震。 早前从他人口中听闻,敬王妃是如何的貌比倾城,宅心仁厚。 他只当作是民间对她的赞誉罢了。 如今一见,却是叫他堪堪吃了一惊。 而站在一旁的絮莲却低垂着脑袋,不敢抬眼看她。 “敬王妃果然聪慧,敬王的福分可真是不小!” 对于他这番虚伪的奉承,王月桐并不怎么感冒。 “安王费尽心思的来到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在这里说话不方便,敬王妃,今日不妨就到我府上喝一杯茶,如何?” 闻言,王月桐轻笑一声,一边吩咐映月去沏茶,一边笑道:“倒是我招待不周了,竟是没想着给安王奉上一杯茶。只是……” 忽的,她面色一变,那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只余一片森森的寒意。 “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不惜将一个活生生的人践踏在马蹄下,致使他差一点儿就丢了命去!安王,我不管你的事有多重要,在回春堂这里,只有人命才是最重要的!” 王月桐一番话完全发自肺腑,她虽早就猜到此事是安王一手策划,但是她万万不曾想到,眼前这个差点儿杀了人的人,竟然能够那样若无其事的承认自己的恶行。 皇家人情淡漠,视人命如草芥,大抵也就是如此吧。 “敬王妃,你身份尊贵,与这里的大夫并非相同,这些问题不是你应该多加考虑的,我觉得,敬王妃约莫是入戏太深了,竟是连敬王府的利益都不考虑了吗?” 听到安王这一番道貌岸然的话,王月桐只觉得无力解释,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的正是眼下这个情景。 “安王今日若是想说这些的话,那大可不必如此费心,只需托你身后的絮莲传个话便可,就像上次一样。” “其次,敬王府始终是敬王的,而敬王府的利益,也该是敬王先操心,如若安王本意在此,今日就该去拜访敬王,而不是到回春堂来闹这么一出!” 王月桐的话算是半分脸面都没给,饶是安王再有耐心,此时也是黑了脸,拂袖起身道:“我本以为敬王妃是个通透之人,却不想,原是我想岔了!” 他本想借着这场人为的事故,为王月桐更添声誉,也是在以此来靠拢敬王府。 却不想,这王月桐竟是劈头盖脸教训了他一顿,真是岂有此理! “我不知晓安王所以为的通透是何意,但若是将这所谓的通透建立在百姓的痛苦之上,我宁可不要也罢!” 安王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子眼中的坚定之色,心中虽有所震动,但终是抹不开面子低头。 “敬王妃倒是个恪守原则的人。好,既然敬王妃不肯赏脸,那,有关于敬王府之事,我也不便再多言了!” 说完,安王便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刚刚端了茶水进来的映月,却是正巧碰见面带怒色离去的安王。 “这,这是怎么了,王妃,你方才都与安王说了些什么,竟叫他如此气愤?” 不过是沏一壶茶的时间,这整个房间里都充满了弩拔弓张的气息。 王月桐将方才的经过简单同她一说,对此,映月也与她持同样的意见,都觉得安王此人行事太过阴毒暴戾。 “只是,他方才说,有关于敬王府的事……究竟是什么事呢。” 安王方才与她说了许多,她都未曾在意。只是这临走之时的话,却叫她放在了心上。 “王妃,安王之事毕竟牵扯到朝廷,背后的操纵之人是皇上,咱们还是不要管这许多,这些个事,王爷自会出面处理,王妃不必担心。” 王月桐转念一想,这话说的倒也有道理,只是心里总归还是放不下,总觉得这浅浅淡淡的一句话中,埋藏着许多尚未显露的杀机。 “素素大夫,那伤者能开口说话了,您快去看看吧!” 听到小厮的通报,王月桐这才想到了那伤者,他也是安王府的人,说不定他知道点儿什么内部之事。 “映月,拿着药箱,咱们过去瞧瞧。” “是。” 王月桐脚下比之以往有些匆忙,连带着映月步子也加快了一些,两人走到了伤者休养的房中,这才见伤者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不似之前那样苍白无血色。 “素素大夫,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你,我现在恐怕已经……” “先不要说这些了,你身体还未恢复得当,不宜太过激动。” 王月桐先将他情绪安抚好之后,这才开始循序渐进的询问着。 “不知道这位大哥,应当怎么称呼?” 第212章多方出手 第212章多方出手 “我姓周,名叫阿奎。” “你家里都有什么人,现在能联系到他们吗?” “我自小父母双亡,现在尚未娶妻,所以,家里就只有我一人。” 王月桐问一句他便答一句,绝不多说半个字。 “那,你知道撞你的人是谁吗?” 她试探的问道。 “不,不知道。” 这阿奎看起来是个老实人,且胆小懦弱,不会说不该说的话,安王一定是经过精挑细选才选中了他做冤大头。 “阿奎,实不相瞒,你与安王之间的事,我都知道了。方才安王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全都告诉我了。” 王月桐只说的模模糊糊,并未说清楚她具体知道了哪些事。 “啊?这……素素大夫,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啊?” “我便是想看看你会不会跟我说实话,这样我才能知道,救你这一命到底值不值。” 闻言,阿奎却是满脸的歉意。 “这事,的确是王爷吩咐我做的,他只跟我说,这么做是为了帮助您和敬王。” “此话怎讲?” 王月桐仔细看着他的神色,倒不像是在撒谎。 “王爷说,只要我配合他演一出戏,就能替敬王府再添光彩,这样也就能……” “阿奎!” 不待他说完,絮莲却是忽的闯了进来,伸手就要捂住阿奎的嘴。 王月桐冷脸将她拦下,映月更是出手将她推开几米之外去。 “大胆!敬王妃在此,你竟敢闯到这儿来胡闹!” 絮莲听到这铿锵的娇诧,竟是吓得愣住了。 “我,我不过是来,把阿奎带走的……” “你难道没看到他现在身负重伤吗?他走不了了,你们过两天再来吧!” 映月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只是絮莲的一双眼睛却紧紧的盯着阿奎不放,像是在警告他不要乱说话一般。 “你看什么?还不快走!” 在映月的催促下,絮莲终是离开了。 只是阿奎却有些心不在焉,自絮莲走后,也没能从他的口中问出什么来。 到了午后时分,回春堂倒是真的来了一群人,为着阿奎的事,在门口大肆歌颂了王月桐妙手回春的医术,甚至还颇为夸张的献上数个烫金大字的锦旗。 对此,杨大夫十分激动,王月桐只冷眼看着这帮人做戏。 “素素大夫,你看,咱们回春堂现在可是发扬光大了,这可都多亏了你啊!” 听了一耳朵的赞赏,王月桐却无动于衷,只一言不发的回到自己的房中去。 “她这是怎么了?” 杨大夫见她有些反常,便截住映月问道。 “你少说两句,然后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扔的远远的就好了!” 映月指着他怀里那一堆锦旗说道,而后也跟着进了房里。 到了晚上,王月桐却是早早的回到王府,只是前厅并不见敬王的身影,料想他与昨日一般,还是尚未回府吧。 “王妃,泰王来访,现下在王爷的院中候着呢,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思琪知晓,因着泰王妃,王月桐与泰王关系不错,所以便将此事告知了她。 “泰王?走,带我去见见。” 今日,她肚子里可是攒了太多的疑问,这泰王可是稀客,今日是定要见上一见的。 “敬王妃……你怎会来此?” 泰王既然是候在敬王的院中,那必定是来找敬王的了。对于王月桐的出现,却是稍稍有些惊讶的。 “怎么,莫非你与敬王要说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泰王起身笑看她,道:“倒是没有什么见不得的人,只是,此事却是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既是与我有关,那又为何不直接与我相商?” 泰王何等的聪明,只从她这么一句简单的话中,便听出了一丝异样。 “你与王兄,莫不是有了什么嫌隙吧?” “你多虑了,我与敬王相敬如宾,何来嫌隙一说?” 王月桐神情自然大方,倒像是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好,那不妨就等王兄来了,咱们一同说吧。” 王月桐却是不肯为了证明这‘相敬如宾’是真,就执意要等到敬王回来。 “泰王不妨先与我说一说,泰王妃近日的情况如何吧。” 自从泰王妃有了身孕之后,就极少的出门,一直待在王府的外院里,所有客人一概不见,只安安心心的养胎,同时也是为了防备那有心之人。 提到泰王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泰王面色倒是柔和了许多,连带着语调都洋溢着不可忽视的欢愉。 “她可是一直按着你的方子在调养,信你如信菩萨一般,只差将你的供奉起来每日里拜一拜了!” “她近日里身子好了许多,许是因为人逢喜事,连带着精神都好了许多。根据大夫的诊脉,孩子也平安健康,母子安好。” 听到泰王妃母子安好的消息,王月桐也是打心眼里替他们高兴。 “如此,我也可放心了。只是,尹夫人和那锦绣,可是还在府中?” 说起这两个人,泰王虽是气愤,却也无可奈何。 “尹夫人有尹巡抚保驾护航,眼下确是动不得的。偏那锦绣又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先将她留在尹夫人身边,以后再做打算。” 闻言,王月桐倒是有些同情泰王的不得已。 “好在现在泰王妃已有身孕,之前所做的也都没有白费。” “你先不要操心王妃的事了,你可是知道,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是你!” 泰王忽的话锋一转,“你近日风头太盛,却是有人注意到了你。实不相瞒,我今天贸然前来,为的就是这事。” 见泰王终于肯松口,王月桐也算是解了几分心头的疑惑。 大抵安王口中所言,与泰王今日要说的,是同一桩事。 “泰王有话不妨直说,敬王的院中眼线众多,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闻言,泰王倒是放下心来,与她直说了去。 “敬王妃,树大招风的道理,你是懂得的。只是你这棵树究竟碍着了谁的路,想必心中也自有分辨吧。” 第213章岌岌可危 第213章岌岌可危 其实,自从上次二夫人大喇喇的到回春堂来下毒害人之时,她心中便已经有了数。 二夫人虽然一贯嚣张跋扈,但却也是个行事谨慎的人,除非她有足够的底气,否则定然不会在青天白日里就敢行凶。 而那日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来意,甚至还亲自上门,将那香囊硬塞到她的手里,这便说明,这背后定时有人给了她底气。 只是这人究竟是相爷还是皇上,已经不重要了。相爷是皇上身边的忠犬,相爷的意思,可不就是皇上的意思? “如此,皇上便已经忍不住要出手了吗?” 皇上是不愿看到她为敬王府带来荣耀,所以,要想对付敬王府,就须得从她下手,这样才能断了敬王府在百姓中的好声誉,之后,再想办法一步步的瓦解之前打下的好名声。 “皇上此举,不单单是在打击敬王府,更是在试探我们几个的忠心。这几天,皇上单独召见了不少朝臣,这其中,也包括安王和太子。” 对于敬王府来说,其他的人也许不足为惧,但太子和安王,还是要有所顾忌的,尤其是太子。 “安王近日一直在有意无意的接近我,我虽不知他是敌是友,但也不想与他有过多的联系。” “你说得对,安王的地位十分不稳固,他现在迫切的想要抓住一个除皇上之外的靠山。只是,要帮他的忙,便是等同于在毁自己的根基,实在是得不偿失。” 泰王也赞同王月桐的想法。 她也是一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想当初,泰王也是有意靠拢敬王府,只是泰王比之安王,根基更加稳固,在朝中也算是站得住脚,且他为人刚正,绝不会出卖敬王。 安王就说不一定了,看得出,他更有野心,欲望更强,这一点倒是有些像皇上。若是与安王为伍,就要时刻防备着。 一旦皇上答应留他在京城,依照他的性子,恐怕扭头就会出卖敬王府,以保全自身,也算是更快地达到了目的。 “目前来说,包括你在内,被皇上属意对付敬王府的人,至少有三个。” “是,而且,皇上应当是给我们每人分了各自的任务。其他两人负责做什么我并不知晓。我只知道,我的任务是,毒杀敬王妃!” 虽然心中有所准备,但听到泰王如此一本正经的说要毒杀她,王月桐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颤。 第一步便是要直接除掉她,那么第二步第三步,又会是什么? 在感叹皇上的阴毒狠辣之外,王月桐却也好奇泰王究竟会如何交差。 像是看出了王月桐心中所想一般,泰王轻叹一声道:“这正是我今日前来的目的,敬王妃,你是神医,一定认识许多毒药吧?” “自然。” 因着自己身上所中的奇毒,她现在脑中所记载的毒物,竟是比救人的良药种类还要多。 “那你可否能够找出一种类似毒药的药?” 闻言,王月桐便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了。 此时,敬王却是自门外拍手进来,不知是为泰王的聪明才智,还是为了他今日的这一番壮举而鼓掌。 “王兄,你这来的可是有些迟了!” 泰王面含笑意,出言打趣道。 “赶早不若赶巧,能听到你方才那一句,便是足够了。” 兄弟两人含笑对望,气氛良好。 看得出,他们两个私下里关系应当也是十分融洽的。 “王爷回来了。” 进门半晌,敬王像是才发现王月桐一般,倒是只轻瞥了她一眼,‘嗯’了一声便罢。 这样一来,就更不难看出二人之间这微妙的变化了。 “王兄王嫂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听到我这灾星带来的坏消息,心里不舒坦了?” “泰王说笑了。” 王月桐垂首淡然一笑,默默的退开一步。 “方才说到哪儿了,接着说便是。” 敬王也若无其事的说道。 今日他已经从朝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也早早的知道了皇上的计划,以及泰王、安王和太子也参与其中的事。 “泰王方才说的那种药,可是能够让人呈现中毒迹象,却又不会伤害身体的假毒药?” “正是,正是。如若王嫂能够找到这种药,一切便都会好办许多。” 这对于王月桐来说,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此药我今晚便可调制出,实非难事。只是泰王对皇上如此阳奉阴违,就不怕日后皇上发现,降罪于泰王府吗?” “哈哈,我若是保下了王嫂,王兄自然不会叫我出事!” 这话中所含的暧昧,却是叫王月桐和敬王心中都有些不自然。 “既然王嫂很快便能制出那假毒药,那就从明日起,想办法叫外面的人四处传一传,就说敬王妃中了很深的毒,尽管拼尽一身医术也无力回天,想必已是命不久矣!” “如此一来,王嫂可以暂时避开其他人的迫害,又可以叫我在皇上面前得以交差,两全其美。” 对此,王月桐与敬王都毫无异议。 商议好之后,泰王急着回去看泰王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于是就没留下来用晚膳。 这样一来,这房中就只剩下她与敬王了。 “王爷在外面可是用过晚膳了?” “尚未用过,王妃应当也是罢。如此,便一道去前厅吧。” 说完,便不由分说的扭头就走,王月桐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其实她本想说,今晚想在自己的院中用膳,因为要研制那假毒药,需要费些时间。 只是敬王今日看上去心情不错,王月桐倒也不想再因为一些小事扫了他的兴,便只能与他一同去了前厅里。 两人一落座,膳房便将早就准备好的膳食端了上来。 王月桐简单的将今日安王的事说与敬王听,敬王对她的做法也是认同的,并且还好心的嘱咐了她一番。 “若是今后安王的人再来回春堂里胡搅蛮缠,你尽可叫十三将他们逐出去便是。” “若不是因着皇上,我早前就如此了。只是不知安王是在哪一环上,倒是叫人无处防备。” 第214章忽闻战事 第214章忽闻战事 泰王是自己人,倒是还好说,这第一关也算是能顺利混过。 安王与太子安的是什么心,这可便不好说了。 “无妨,走一步看一步,现在应当着急的是他们。若是这一次再失手,皇上便会开始怀疑他们,到时候,谁都不会得着什么好处。” “人越是在慌乱急切的情形下,越是容易出错。所以,你只管等对方先露出破绽,再见机行事便是。敌在暗我在明虽是不利,但有时候,被动一点儿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听了这话,王月桐却是有些佩服敬王的胸襟。在如此四面受敌的情形之下,还能够泰然自若的说出这样的话来,也绝非是等闲之辈了。 且听了他的话,自己竟莫名的多了一分心安。 匆匆的吃过了这一餐饭,王月桐便回了院中,开始研制那用以应付皇上的假毒药。 第二日,王月桐起床洗漱之时,却是将思琪给吓了一跳。 “王妃,你的脸色……怎生如此难看?” 虽然王月桐这一张脸与难看两字实在扯不上关系,但是她眼下所看到的,的确可以用难看来形容了。 闻言,王月桐却是兴冲冲的到镜子前看了看。 看着镜中淡然如昔的脸,气质倒是与平常差别不大,只是那万分憔悴的气色,却是生生叫人看上去老了好几岁。 “好,很好。看来,这药算是研制成功了。如此,便给它取一个名字吧。” 王月桐拿起梳妆台前的一个小药瓶。 “以后,就叫它朱雀吧。” “这药是什么东西?” 思琪看着里面紫红色的药粉,只觉得此物定是有毒。 “这是用朱雀花粉掺了其他几味药制成的。这朱雀花盛开之前花朵雪白,只是盛开之后却是紫红色的。此花本无毒,只是同几味特殊的药混合食用的话,会令人产生中毒的假象。” 王月桐细细的同思琪解释了一番,又言明的昨晚泰王的来意,思琪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王妃是服用了这药,才变成这个样子的。这药粉也真是神奇,看起来竟是和真的毒药无二般,王妃可真不愧是神医圣手!” 对于思琪的盛赞,王月桐不过淡然一笑。医术这种东西,若是能用到刀刃上,便是有了价值。反之,若不能够用在正道上,就只会害人害己。 只是在关键时刻,倒是也能用以自保,这也算是它的一个附加价值吧。 今日王月桐早早的便去了回春堂,这一路上,却是见路上的行人个个神色凝重,彼此之间交头接耳,像是在讨论什么忧心之事。 若是只有这么一二个人如此,倒也罢了。可所有的人都是这般模样,便是有可能出了什么大事。 “映月,叫车夫先停下,你下去听听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王月桐放下车帘,回身去吩咐道。 映月也觉察到了一丝异样,只点了头,下车去打探一番。 不一会儿,映月就回来了,只是她的脸色也同那些百姓一般,变得凝重了起来。 “王妃,我方才下车去探听了一番,只听到这周围的人全都在议论,说是邻近汕雪国的北苍国发生了动乱,边境上的军备已经快要守不住了,形势十分危急!” 闻言,王月桐倒是有些惊疑。 这北苍国她只是略有耳闻,只知道是依附于汕雪国边境上的一个小国,常年献贡,倒是对汕雪国友好尊敬。 也因着北苍国历年来的本分,汕雪国这几年都不曾派重兵看守与北苍国的交接之处,只在强大的南宫国边境部署了重兵。 只是不知为何,这北苍国,如今竟是要与一向交好的汕雪国兵戎相见。 “此事昨日在朝堂之上还不曾有过提及,百姓怎的如此快就听到了风声?” “这还不是因为战事吃紧了,那群守备军瞒不住了,这才报上来。” “话说那些守备军扛不住之后,就死的死逃的逃,如今是有私自逃回京城的人,这才叫百姓先朝廷一步知晓了此事!” 闻言,王月桐止不住的摇头。 “这群守备军,怕不是从王爷手中夺去的那些吧?” 敬王本手握兵权,因从军十五载,在军中自是立下了无人可比的威望。 只是,皇上担心他拥兵自重,这些年便不停的在消减他的势力,这其中,当然少不了收回敬王手中的兵权。 原本守卫边境的兵马都归敬王所管,现在也被皇上褫夺了一部分去,而北苍国的那群人,现在也都是皇上的人在管。 “王妃说的正是。” 说起这群欺君罔上、私自做主,又贪生怕死的士兵来,映月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想当年他们跟着王爷的时候,何曾是这番模样?如今到了皇上的手里,却是一个个都变了本性,竟然宁可做逃兵,也不肯早些上报朝廷,真是死要面子又贪生怕死!” 王月桐稍一皱眉,现在再去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当务之急,就是要等敬王下了早朝回来,尽快与他通个气,看看皇上打算如何解决此事。 “映月,你叫十三派人去王府守着,等王爷回来,就立刻询问他此事,然后及时回来禀报!” “王妃何不现在就回王府去,出了这么大的事,也应当回去与王爷好好商讨一番啊!” 闻言,王月桐却是摇头道:“现在此事如何解决还未有定论,我如此急切的跑回去,被人看到了,皇上怕是又该借此打压王爷了。” 王月桐顾虑的十分周全。若是此时回去,反倒显得敬王对此事太过看重,还当那边境是归于他管的,竟是比皇上还要操心。 如此一来,便容易遭到有心之人的污蔑。 “还是王妃想的周到。” 王月桐只稍稍一点,映月便想通了这其中的道理,心里也暗暗佩服她的心思缜密。 “叫车夫继续赶路吧,我们只当作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便好。” 于是,这主仆二人便如往常一般,来到了回春堂里。 “素素大夫,你可算来了!” 第215章布下陷阱 第215章布下陷阱 一进门,杨大夫却是没有守在伤者的身边,而是一脸惊慌的在门口等着她。 “杨大夫,何事如此惊惶?” “你难道没听说吗?北苍国要与咱们开战了!” 闻言,王月桐倒是默默在心中轻叹一声,就连在回春堂待了一天一夜的杨大夫都知晓了此事,看来,百姓对于战争的恐慌真是不小。 许是汕雪国这十年来都不曾受战乱纷扰,百姓们已经习惯了在这和平年代的生活,如此一来,一听到有战事,登时就被吓掉了魂去。 “我这一路走来,也算是听了一耳朵。北苍国不过是一边境小国,根本就打不到京城来,不足为惧,杨大夫又何需担忧呢?” 听了这话,杨大夫倒是还不乐意了。 “素素大夫,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担心战事并非是为自己的安危,我也知道北苍国根本就碰不到京城的边儿。” “但是驻守边境的守备军,还有那些生活在边境的百姓们,也都是汕雪国的子民啊,我也不愿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遭受如此的苦难!” 杨大夫这一番话,倒是叫王月桐有些不好意思了。 “原来杨大夫有着如此之大的胸襟,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快别这么说了,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杨大夫挠了挠头,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映月。 “这事儿朝廷今早应当是才知道,怎么个解决法儿,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也全然不知。敬王妃,你可是知道些什么内情?” 说了半天,杨大夫就是想打问此事的内情,听听皇上都到底想如何解决。 “敬王眼下恐怕都还未下早朝,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我又怎会知道。你若是真的关心,大可以去问泰王。” “主子最近可是忙得很,我已经多日不曾见过他,这才只能来问你。” “等有了眉目,我便告知你,可好?” 与杨大夫交涉了一番,王月桐便如往常般到房中坐诊。 不知是否是战事影响,今日里来看病的人却是少之又少,除了周阿奎,这会子竟是连一个病人都不曾有。 “真是奇了怪了,今儿个是怎么了,就这么三两个人!” 每日里来都是忙的不可开交,今日突然闲下手来,映月倒是有些坐不住了。 看着坐在案前淡然捧着书本的王月桐,映月忍不住开口问道:“王妃,十三的人已经去了多时还不曾回来,您就一点儿都不担心?” “这说明王爷还未曾下朝回府,又有何可担心的?” 这句反问,倒是叫映月有些语噎。 “早朝应当是早就下了的,难不成,皇上单独把王爷留了下来,商议大事?如此,该不会想派王爷前去平乱吧!” 听到这话,王月桐终于抬起了头。 这个可能,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皇上如此多心之人,实在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若是南宫国来犯,皇上说不定会叫敬王前去。可眼下只不过是一小小的北苍国发生动乱,皇上还不至于慌乱到这种地步。 要知道,以敬王的能力,平定北苍国自是手到擒来的事。若是换了别的人领军,也是可以以人数的优势击垮敌方。 既是如此,皇上实在是没有理由叫敬王来拿这个军功。而且,这样一来,边境的守备军就会自然而然的回到敬王手里,再想夺回来,却是不太可能的了。 只是皇上的心思深不可测,叫人难以揣度,此事结果究竟会如何,还是要耐心等上一等。 “我们现在在这里作这些猜测,不过都是无用之功罢了。一切都要等到确切的消息再说,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便可……” 话音未落,王月桐却是稍稍一怔。不知不觉中,她竟说出了昨晚敬王同她说出的那番话来。 “王妃说的是,静候消息,见机行事,才是我们最该做的。王妃可是要写字?映月来给您研磨。” “不必了,你先,先去给我倒杯茶过来吧。” “好。” 对于她方才细微的变化,映月却是不曾察觉。 倒是王月桐,反倒自己把自己弄的心虚了。 “不过是几句话而已,我之所以记了下来,只是因为这话有道理,如此,又有何不可呢?” 王月桐低声呢喃着,终是平了心绪,静下心来钻研医书。 过了一会儿,映月脚下匆忙的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暗卫。 王月桐放下手中的书本,走到案前去。 “王爷可是回来了?” “回王妃,王爷叫我把这个给你。” 说着,那暗卫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来,递给了她。 王月桐接过,立马打开看了看,而后又抬头问那暗卫:“除了这个,王爷可是还交代过别的?” “未曾交代过其他。” 闻言,王月桐略一点头,将他挥退之后,又坐到了椅子上去。 “王妃,怎么了,王爷说了些什么?” 王月桐因着吃了那‘朱雀’,脸色本就不太好,现在却是更差了。她将那纸条摊开来,映月上前一看,只见上面只有寥寥几字。 “不日北下平乱……王爷的意思是,皇上已经属意王爷平定北苍国,而且,不日便要前去!” 映月之前的猜测竟然成了真,王月桐只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依照她先前所想,皇上根本不会无缘无故就将这份差事交代给敬王,除非,他另有别的什么目的。 联想到昨日泰王的话,以及近日来所发生的事,王月桐越来越觉得,此事就是皇上所布下的一个阴谋。 “王妃,这可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咱们王爷有如此雄才大略,还怕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北苍国不成?此事落到王爷手中,可不正是收复兵权的好时机!” “映月,连你都能想到,这差事对王爷来说是好事一桩,难道,皇上就想不到吗,他又如何能叫王爷得了这个便宜?” 王月桐只三言两语,便叫映月脸上的喜色一扫而空。 “对啊,皇上怎会突然如此好心……王妃,这其中必定有诈!” 第216章初入书房 第216章初入书房 王月桐定下神来,仔细的想了想。 而后,她突然起身,往外间走去。 “王妃,你可是要回府?映月这就去叫马车!” “不,我要去看看周阿奎!” “杨大夫,你怎么还在这儿,不找人过来替你的班吗?” 映月惊奇的看着杨大夫,只见他顶着一双熬的通红的眼,还在身残志坚的看护着周阿奎。 这模样,倒像是不离不弃的小媳妇,坚持要守在自己身负重伤的相公身边一样。 “我,我这不是在等素素大夫的消息嘛!” 杨大夫揉了揉眼睛,他已经快要两天一夜没合眼了。此时周阿奎正午睡呢,他却是还要坐在这里等王月桐的消息。 “杨大夫,咱们借一步说话吧。” 王月桐面色有些凝重,连带着杨大夫也不敢再嬉皮笑脸了,只跟着她一道出去,两人谈论起了正事。 “今早,怕是泰王吩咐了你,叫你过来跟我打探消息的吧。” 王月桐将与此事有关的人全都想了一遍,而后就想到了泰王的身上,由此,这便察觉到了杨大夫今早的异样来。 “唉,实话跟你说,我家主子还未上朝之时,就已经听到了这传闻,这才将我唤了去,要我给你传个信。” 泰王对待敬王府也算是真情实意,事事都为着他们考虑,倒也是十分难得了。 “真是劳烦泰王和杨大夫费心了。今早王爷已是派人传信给我,皇上要派王爷平定北乱,不日便要出发。” “这个,我家主子倒是一早就想到了,只是当时还不确定罢了。既是如此,素素大夫现在便可回府去了,明日若是有什么消息,我会一早传达给你的!” 在这个敏感的时期,泰王实在是不方便再与敬王府有什么直接接触,是以,用杨大夫来做他们之间的传声筒,倒是颇为适合。 “有劳杨大夫了,如此,我便先行回府了。至于周阿奎,你便叫个靠谱的大夫过去看着吧。” 话传到了,杨大夫也终于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觉了。两人分别之后,王月桐也快马回到了敬王府。 “王妃,你怎的如此早就回来了?” 她几乎从未在这个时间里回来过,是以,思琪便有些惊奇。 “此事回头再说。思琪,王爷此时可是在府上?” “王爷回来之后就在书房待着呢……王妃,你是专程回来见王爷的?那件事,你可是知道了?” 敬王不日便要北下平乱的事,王府里已经传开了,此时底下的人正在着手准备着出行要带的物品呢。 “你们两个,随我一道去书房。” 来不及解释太多,王月桐连衣裳都不曾换过,就带上这两个丫头,闯到了敬王的书房前。 敬王的书房任何人不得擅闯,王月桐是知道的。是以,她只耐心的在外面等着通报的人出来。 “王妃,王爷叫您进去。这两位姑娘便在此候着吧。” 闻言,王月桐却是稍作迟疑,而后便快步入内,也见到了伏在案前的敬王。 她只稍一打量这书房的环境,倒是没有多看。 “王爷,今日皇上可是在朝堂之上,钦点了王爷前去平乱?” 话不多说,一进门她便单刀直入,直截了当的问道。 “皇上单独将我与泰王等人叫去了御书房,倒是未曾在朝堂之上提及此事。” 如此看来,皇上对这北苍国,倒很是满不在意,在朝堂上,竟是从未提及。 “泰王也在……看来,皇上对于泰王他们,也并非全然信任。” 把涉事之人全都聚在一起,这样便是好叫他们互相监督,只要出现了岔子,他们就会比着赛的来找对方的不是。 俗话说,狗咬狗一嘴毛,就是无事也能咬出三分事,且泰王又是真的在暗中与他们通气,这样一来,就更是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了。 “王妃此番急着回来,可是担心我的安危?” 此时,伏首案前的敬王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 他的眼睛里似乎有着一丝的期冀,他在期冀什么? “若是没有意外,王爷应当就只有明日一天的时间来应对了,而且,回春堂今日病人也不多,所以我便提早回来了。” 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倒是打消了他眼中的那抹期冀。 “此事有泰王在其中,便是只有明日一天,也已足够了。” “说到泰王,今日他叫杨大夫给我传了信,明日应当还会有别的什么变动,你有何话想与泰王说,我可帮你们传个话。” 闻言,敬王却轻笑一声,起身走到王月桐的面前来。 他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渐渐缩短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倒是叫她心中有些异样,只想起了他昨晚在饭桌上所说的话来了。 那些叮嘱和传教,对于她来说,或许真的是如同箴言一般,值得收藏。 只是她心中到底还是膈应,现在敬王对她越好,她便越是将这所有的好,都归结到自己的容貌上。 “你今日脸色怎的如此憔悴,昨夜里没睡好吗?” 王月桐愣了半晌,看着他拧起的眉头,还有那稍稍抿起的嘴唇,仿佛都暗含着些许的关切。 “这都是那‘朱雀’的功劳。王爷难道忘了嘛,我昨夜里可是研制了一份假毒药。” 经她提醒,敬王这才想了起来。 他本来记性就好过与常人,此事也是不曾忘却的。 只是见到她满脸憔悴的样子,他便不知不觉的开始关心起来,是以,也就忘了那昨晚的事。 “你倒也是实诚,只把自己当作了试药人,竟是当晚就服下了!” 王月桐觉得自己许是听错了,一向冷面的敬王,语气中怎么会有嗔怪之意呢。 “如此看来,王妃的医术可是又精进了许多,这药效倒是不错,足可以以假乱真的了。” 说着,敬王竟是俯下、身来,细细的看着她的脸。 王月桐心中一动,倒是有些不习惯的偏过头去。 “王爷还未回答我的问题……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泰王说?” 在被人注视的窘迫之下,王月桐也算是急中生智,又说回了正事。 第217章各怀心思 第217章各怀心思 “你便与他说,此次我独自前去边境平乱,还望他多多照顾王妃。”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今日敬王总是说些叫人乱想的话来。 “此间祸事迫在眉睫,王爷还是与他说些有用的话吧。” “除此之外,别无他话。王妃只管将话带到便可。” 说着,敬王却是退了一步,与她拉开些距离,也终于叫她舒了口气。 “我知道了。” 她垂眸应了声,心中却另有一番想法。 从敬王书房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渐渐暗了下来,再去回春堂,怕是也待不了多久。 于是,她便叫将钱管家叫来,仔细的询问着此次出兵应当带的东西,如果觉得有什么遗漏,就吩咐下边的人补上。如此,倒也算是为敬王尽一份心了。 回到院里,王月桐却是叫思琪将她常穿的衣裳打包,又收拾好了药箱,对此,思琪很是不解。 “王爷要出征,王妃怎的也跟着收拾东西,难不成,王妃这是要回相府省亲?” 王月桐并未应声,只是仔细的检查着药箱里的东西,看有无遗漏。 “王妃,明日咱们可是还要去回春堂?” “自然是要去的。” 收拾好了东西,王月桐静静的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迎春花出神。 为着收拾这些行囊,忙活了大半天,静下来一想,却是叫人有些迷茫。 她为什么要做这些呢? 敬王一人应当足可以对付皇上的阴谋诡计,若是此行多了一个她,又会不会是在给他徒增烦劳? 思琪见她独坐在窗前,担心她受凉,只为她披得一件衣裳,就悄悄的退了下去。 第二日清晨,王月桐倒是起的比平日里早了许多。 昨晚几乎一夜未眠,今日又醒的早,身体却是觉得疲乏不堪。 幸好自服用了朱雀以后,她的脸色就一直没正常,倒也碰巧能遮挡住她原本就憔悴了些许的面容。 “王妃,今日您可得记得早些回来,怎么着也得陪王爷吃上一顿晚膳!” 王月桐轻笑着应了声,转身进到马车里的时候,却是瞥见了敬王出府的身影。 她脚下一顿,却终是没有停驻,只先他一步走了。 今日到了回春堂,她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周阿奎。 映月心里倒也知道她的用意,只不声不响的跟随其后。 “李大夫……你可见着杨大夫了?” 走到门前,看见守在周阿奎身边的李大夫,她才想起昨晚并非是杨大夫值夜。 “哟,素素大夫今日来的可真是早,您要是想找杨大夫,恐怕还得多等一会儿,现在这里除了我,也就只剩下一个他了!” 说着,李大夫指了指床上的周阿奎。 “无事,只要这里有人照顾着便好。” 说罢,王月桐便转身回到自己的房中,静候佳音。 “王妃今日所作的这番,可算是叫映月知道,什么叫做关心则乱了!” 她本是心不在焉的翻看着医书,却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当下便有些晃神。 “什么关心则乱?” 映月忍不住掩口笑了笑,这才说道:“王妃也不想想,王爷可是才上早朝,泰王此时应当也才与王爷在殿上碰头。” “杨大夫的消息可是从泰王那里得来的,如今泰王还在大殿上呢,又如何给杨大夫传信儿呢!” 如此简单的道理,王月桐怎会想不通,只不过是不愿有一丝的纰漏,有些自乱阵脚罢了。 “近日我怕是脑子有些糊涂,倒是不如你看的透了。” 王月桐伸出二指,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 “王妃才不糊涂呢,王妃此番用心也是人之常情,若是换了王爷,怕也会如此罢!” 王月桐总算是听明白了,映月这是在拐着弯儿的,替敬王说好话呢。 对此,她只是笑而不语,叫映月摸不清她心中是如何想的。 前些时日她与敬王还如同闹了别扭一般,只要两人一碰面,就能感到气氛不对。尤其是她,寥寥数语就隐约有些夹枪带棒,叫人语噎。 只是今日再一看,她分明是在暗暗的为敬王担心,这种不自觉流露出的关心,却是最真实的。 如此一来,映月竟是有些猜不透,她对敬王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 正当映月要好生问一问的时候,杨大夫却是敲门而入,额头上还布了一层细密的汗,显然是一路疾跑过来的。 “杨大夫,何事如此匆忙?” 自打来了回春堂,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高兴的见杨大夫。 “方才泰王从宫里传来了消息,说是……敬王要出征的事,算是正式拍板了!” 对于这个结果,王月桐倒是丝毫不意外。 只要皇上想要敬王去,又何惧他人的阻挡呢? “这殿上的群臣,几乎是一边倒的反对,只是皇上一再的坚持,非要敬王亲自出征不可!哎呀,这……” 杨大夫还有些气喘,再加上情绪激动,要说的话太多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映月,去给杨大夫上茶来。” “是。” 现在正是指望杨大夫的时候,映月不敢耽误,立刻就去端茶了。 “杨大夫,你先歇口气,听我一言。” 见着了杨大夫,王月桐也算是定下了心来,也没有方才等候的时候那般焦灼了。 “王妃请说。” “敬王要我私下里给泰王传个话,此次出征,我会陪同敬王一同前去!” 这个念头从昨晚在书房时就有了,通过这一整夜的深思熟虑,想尽了各种各样的可能,最后还是决定,她要随敬王走这一趟。 与其留在这里应付相府那群阴险狡诈之人,倒是不如面对那真刀实枪来的痛快。 她本以为听了这话,杨大夫多少会有些吃惊。只没想到,他只是稍稍楞了一下,而后便疑惑的问道:“这话……还用传吗?难道,这是敬王和泰王之前商定好的暗语?” “此话何意?” 王月桐有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今日在朝堂之上,皇上已经说过,敬王在出征之时,务必要带上敬王妃如此的贤内助,也好在军中帮衬着敬王!” 第218章相互隐瞒 第218章相互隐瞒 杨大夫看着她有些惊诧的模样,却是奇道:“你不知道这事?奇怪了,昨日敬王和泰王是都知道了的,我以为敬王已经同你说过了……” “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王月桐垂头低声道,却是说不出此时心中的感想。 “原是你现在才知道啊!嘿,那你方才那话,可是为了帮衬敬王而主动请缨?敬王竟是没有告知你,难不成,他也料到此行凶险,便不欲带你一同前去?” “看来,王爷王妃的感情真是甚笃啊!你们两人倒真是有默契,这可是天生一对,地配一双啊哈哈!” 杨大夫对于此事啧啧称奇,末了还不忘调侃打趣她一番。 “杨大夫,你的老、毛病可是又犯了。泰王究竟交代了些什么,现在你可是能说与我听了?” 闻言,杨大夫笑脸一顿,重叹一声道:“说着说着就容易忘了正事,这毛病得改!” 只见他直了直身子,一本正经的道:“泰王已经着人从太子那里打探到了消息,皇上在此番北下的路上,可是为敬王准备了一份大礼!” “太子奉了皇上的命令,在途中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你们在此路过,就此机会一网打尽,然后剩下的人,自然就会跟随太子一起北下平乱。” 听到这儿,王月桐心中已然有了数。原来太子就是第二环的守株待兔之人,若是此番能拿下敬王,他就可以自然而然立下这一军功,也算是皇上赐予他的好处吧。 “泰王的消息可是能确保准确无误?” 皇上和太子均不是单纯之人,她唯恐这其中有诈。 “这个你尽管放心,泰王早前便在太子身边安插了眼线,这些消息都是自太子口中探得的,无半分虚假。” 如此,王月桐便也可放心了。 “今日之事,还要多谢泰王,和杨大夫,如若没有你们,这一路实在凶险难测。” “主子说了,若是没有王妃,他也就没有今日这般的好日子。要真论起来,还是应当主子向王妃道谢!” 泰王早就料到她会一再的言谢,竟是提前准备好了说辞。 “既如此,那我便厚颜接下这份福报了!” “茶来了,杨大夫可还口渴?” 今日大家都来的太早,茶房里还没烧好水,是以,两人话都说完了,映月这才赶回来。 看着她手里那杯姗姗来迟的茶,杨大夫只能苦笑一声道:“与王妃说了这么一会儿的话,我倒是渴过了劲儿了!” 与杨大夫通过气之后,王月桐并没有当即回府,怕被人盯上。 她与映月一同收拾了几本近日正在看的医书,又带了些稀罕药材,这才慢悠悠的回了府。 可巧不巧的,此时敬王也是才从宫里出来,两人所乘的马车,竟是一块停在了门口。 “王妃为何此时回府?” 敬王下了马车,看到王月桐的身影之后,心中就已经有了数。 只见她手里抱着一摞书,映月手里也提着好些药盒。 平日里她从不曾在这个时间回来,而早前出门之时听思琪说,她昨晚收拾了好一会儿的东西,像是要出远门去一样。 如此看来,她定然是知道了什么。 “我明日便要随王爷出征,此时不回府候着,难不成要等到明早再急着收拾?” 王月桐倒是也不避他,就这么直接把话挑明了说。 敬王面上似是平静无波,一旁的映月倒是惊奇不已。 之前王月桐与杨大夫说话之时,她并不在场,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却是十分惊喜。 “进去说吧。” 敬王似乎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又状似有些无奈的说道。 两人一同穿过府中的长廊,这其间可是招惹了不少目光。 只因两人甚少像今天这般结伴同行,这数月来,倒还是第一次。 “王爷可是要与王妃共商明日出征之事?不如,就到王妃的院中吧,近来膳房可是为王妃研制了一种新的糕点,王爷可得来尝尝!” 映月见两人就这么干走在路上,也不说话,于是就跑到二人中间开始撮合。 闻言,王月桐却是忍不住嗔怪的看了她一眼。 这个丫头,为了叫敬王到她的院中来,也真是什么法子都能想出来。 “好啊,既然王妃盛情邀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看到王月桐眼中的灵动,敬王心中便也有了几分的欢愉,连带着平日里从不沾染的糕点,此时竟然也有了些兴趣。 听到他这话,王月桐却是有些赧然。这分明是映月一厢情愿的邀约,怎的就直接算到了她的头上? “也罢,既然王爷想尝一尝新式的糕点,就到我院中叙话吧。” 当着身后这一众人的面,王月桐自然得应下。 于是,两人就来到王月桐的房中,映月倒是真的去弄那糕点了,此时,房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今日从杨大夫的口中得知,皇上竟是叫我一同前往边境平乱,看来,他这是存着一网打尽的心思啊。” 两人面对面坐在案前。王月桐隐瞒了自己之前的心思,对于敬王之前的隐瞒也闭口不提,只当作自己是自然而然得知此事。 敬王倒是也不知她有所隐瞒,只当她是昨晚便从泰王口中知晓了这个消息。 “皇上早前就想将你除之而后快,只是一直没能得手罢了。也罢,叫你跟在我的身边,总好过留在京城,独自面对皇上和相爷的明枪暗箭。” “据泰王的安插在太子身边的眼线说,此次皇上在路途中布下了重重陷阱,只待时机成熟,便会将我们一网打尽。” 眼下无论是留在王府,还是一同北下,情况都不会太乐观。 前有狼后有虎,王月桐也算是体会了一把腹背受敌的滋味。 “太子肯犯险做这些,恐怕也是为了抢占边境守备军的军权吧。” 对于太子,王月桐想的最多的,除了他与王雨柔的前事,就是他与月贵妃之间的关系了。 近几年,太子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可以说是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了。 第219章丢失的信物 第219章丢失的信物 而这一切的背后,都与月贵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太子此人心思阴骘,又急于发展势力,笼络军权,所以此次的行动,他必会不遗余力的去完成。” 太子的手段,王月桐是见识过的,因此也十分担心两人目前的处境。 “王妃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太子在准备充足的情况下,我们与他们硬碰硬,只能是吃力不讨好。所以,要想避开他,还要另辟新径才是。” 一经敬王的提醒,王月桐却是想到了一个可行的法子。 “王爷,去往北苍国,可是能走水路?” 闻言,敬王不禁露出赞许的神色,并点头道:“确是有一条水路可走。你的一意思是,我们可以假意从旱路出发,而后中途再转水路?” “正是,且若是走水路,正巧还能路经林家。眼下王府危机四伏,各路势力虎视眈眈,我们终究是双拳难敌四脚,如此,便可向林家求助一番!” 林家乃是铮铮将门之家,那林老将军正是王月桐的外公。林老将军虽年事已高,早已远离朝堂政治,搬离了京城,但在现居的戎城地界,也算是威震一方的人家。 只是戎城到底位居于边境一带,离京城十分遥远,也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能不能帮上忙,也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林老将军倒是一代英豪,若有幸拜见,定然是好。只不过,要想进得林家,是须得拿出信物来才可。” 王月桐自出生以来,便是没有见过自己的外公,只外公在小时候见过她几次。 因此,若是没有信物,但凭她上下嘴皮一碰,可是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身份。 “在我的陪嫁之物当中,有一只玉箫,是我娘当年留给我的。想来,此物应当就是进、入林家的信物!” 在出嫁当日,她还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箱子,这只玉箫当时就在那一口包着金皮的大箱子里放着。 思及此,王月桐当即就起身去库房寻那一口箱子。 敬王也紧随其后,两人一道进了库房,一眼便看见了那一口最大的金皮箱子。 王月桐蹲下、身去,仔细的翻看着,找了半天,却是未曾找到。 她不死心的又翻了其他几口箱子,遍寻未果之后,才确认它是真的丢了。 “不可能,在它被封住之前,我分明还曾看到过……” “别着急,你想想看,会不会是王府里的人拿走了?” 敬王本想抚上她的肩头,稍作安慰一番。可抬起了手,犹豫了一下,却是又放了下去。 “来到王府之后,我怀着戒备之心,就专门去制了这把锁,将这口箱子锁了起来。这把锁除了我手上的钥匙,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完好的打开!” “那你仔细想想,在你最后一次见到它之后,可是还曾有人接近过这箱子?” 敬王在一点一点的帮她理清思绪,仔细回忆当日所发生的事情。 王月桐微微一怔,咬了咬嘴唇道:“是二夫人……当日只有她来过我的房间,且也只有她,才知道那只玉箫的价值!” 想通了这其中的弯弯道道,王月桐便转身回到房中。 此时,映月已经端着糕点回来了。 “映月,准备些绸缎、补品之类的东西来,咱们即刻去一趟相府!” 闻言,映月一愣,看了看王月桐,又看了看她身后的敬王。 “要不,我同你一起去。” “王爷若是一同前去,反而会遭到怀疑。只我一人前去,也好旁敲侧击的打探那玉箫的下落。” 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必须要抓住这最后一天的时间,把信物找回来。 “映月,在相府的时候你要保护好王妃,我叫十三在暗中协助你们,可确保无虞。” 在敬王的心里,信物能不能拿回来倒是次要的,最重要的还是王月桐的安危。 听到他有条不紊的交代着,王月桐心中便多了几分安定。 “王爷,我走了。” “小心。” 不能陪她前去,便只能用这轻描淡写的叮嘱来表达关切之心。 “若是……若是拿不回信物,切不可强求!” 看着她的身影,敬王终是忍不住又叮咛了一句。 相府那群豺狼虎豹一般的人,实在叫人放不下心。 听到身后那低沉的嘱咐,王月桐脚下一顿,虽是没有回过头去,但是这心里却是犯了嘀咕。 敬王何时成了这般唠叨之人了呢? 在相府门前下了马车,映月的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王月桐也穿的光鲜靓丽,活脱脱就是回娘家省亲的模样。 走在相府的这一路上,往日里那些个奴才,个个都奴颜媚骨的凑上来,口呼敬王妃,只惹得王月桐心中厌烦,脚下更是加快了几分。 二夫人从她进门的时候就得了消息,此时早已经打扮妥当,与王邵楠一同候在前厅里了。 “哎呀,原来是敬王妃大驾光临,我等真是有失远迎!” 二夫人瞧见她气色极差,还当是自己的毒引起了作用,心下可是万分的欣喜。 “二夫人不必客套,早前二夫人驾临我回春堂的时候,我倒也是有失远迎了呢!” “我那可不是为了给您赔不是!敬王妃今日里忽至相府,不知有何贵干啊?” 二夫人只当她是发现了那香囊的秘密,今日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左右她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证明,那香囊就是她给的,即便有毒,又与她何干? 于是,二夫人虽然知道自己的毒计或许暴露了,但心中还是不曾有一丝的慌乱,甚至还觉得她今日来的正好。 “我今日不过是来省亲罢了,二夫人又何出此言呢?这话听着,倒像我是个外人似的!” 二夫人才不信她只是过来走亲戚的。 “敬王妃,今日可是只有你一人前来,敬王爷呢?” 二夫人这便问起了敬王的下落,若是敬王不在,她便正好可以趁机在这儿悄悄的解决了王月桐。 “此事爹应当是知道的,敬王眼下正忙着筹备明日出征之事,却是没有空闲陪我一道前来省亲。” 第220章省亲 第220章省亲 王月桐转眼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王邵楠,却是不知道他心里又在做着什么盘算。 “是,敬王明日出征,想必现在敬王府忙的不可开交吧。只是,你不也要一同前去吗,今日却如何有空到这儿来?” 王邵楠与二夫人不同,二夫人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动静大,水花小。而王邵楠则是要么闷声不语,开口便一语中的。 “月桐自嫁到王府,便极少回来省亲。如今一去,倒是不知能不能好好的回来。如今边境战事连绵,我虽有一身的医术,却也只是一女子罢了。” “此番一去路途遥远,怕是数月难回。今日特地来相府看看二夫人和爹,也算是在临走之前,尽一份孝心了!映月,把东西拿过来。” 王月桐这一番话,却好似是话中有话一般。 王邵楠看了一眼映月手里拿的东西,倒都是些贵重的。 “我怎么瞧着,敬王妃的脸色如此差?秋叶,你快去膳房拿些补汤过来,给敬王妃,好好的补一补!” 秋叶看着二夫人的眼睛,会意的点了点头,脚步轻快的跑去了膳房。 二夫人给的东西,王月桐根本没打算要吃下。 只是眼下王邵楠在此,不好打探信物的下落,容易遭人起疑。而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又不得不面对二夫人的纠缠。 看来,要想找到信物,须得从长计议,今日怕是注定要留在这里与他们智斗一番了。 王月桐垂首思量片刻,不一会儿,这秋叶倒是手脚麻利的将补汤端了过来。 “这是我们二夫人平日里调养身体所用的补汤,是不轻易拿出来待客的。敬王妃请趁热用罢。” 不等王月桐开口说话,秋叶便一语堵住了她的婉拒。 叫她如此一说,若是再拒绝,倒是显得王月桐太目无尊长了。 “既是如此,月桐就多谢二夫人的美意了。” 说罢,她一手接过那补汤,另一只手抖了抖衣袖,继而抬手掩住面庞,将那汤碗置于唇边,却是没有喝下。 “王妃……” 映月见她作势要喝下那补汤,便轻呼一声。 而看到她另一只手的动作之时,心下却了然了。 原来王月桐早先就有所准备,对于二夫人惯用的下毒伎俩,她自有百种千种的方法来应对。 她在袖中藏着血藤制成的药丸,将它放在口中咬破之后,就会流出大量的血红汁液,色泽与人血无二般。 再加上她用了些特殊的料,使得那汁液闻起来就是血的味道,就连一般的大夫都很难识破这个把戏,用来糊弄王邵楠和二夫人足够了。 王月桐自袖中取出那药丸,又借着喝汤药的动作做掩饰,将它含在了口中。 “这,这补汤的味道为何如此……” 王月桐伸手扶额,脚下有些趔趄,使得碗中的汤药尽数撒了出来。 “王妃,你这是怎么了?” 映月急忙上前扶住她,待她终于站稳了脚跟,口中却是吐出一口鲜血,那手中的汤碗也砸在了地上。 “王妃!” 映月撕心裂肺的惊呼声,几乎要划破了天际。 看着她痛苦喘、息的神色,又听着这瓷器破碎的声音,二夫人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 王邵楠此时却脸色大变,转过头去瞪了二夫人一眼,而后又急匆匆的跑到王月桐的身前,握住她一双莹白的手。 “月桐,你这是怎么了?大夫,快叫大夫!” “不,不必了……我现在恐怕已经身中剧毒,命不久矣!” 王月桐倚在映月的身上,眼中的神采一寸一寸的黯淡下来。 “爹,女儿自知死不足惜,若是月桐碍着了您的路,您大可将我的性命取走……只是,只是爹为何要在我陪王爷出征之前,省亲之时,用这么一碗毒药叫我殒命呢?” “难不成,爹是怕我死在半路上,叫王爷有所觉察吗?!” 闻言,王邵楠猛地撒开了手,险些将王月桐推到地上。 “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你是怀疑我在这汤药里下了毒?!” 王邵楠之所以反应如此之大,是因为太过了解二夫人的秉性。 在王月桐接过汤碗之时,他心中就有些不好的预感。 只是却没想到,二夫人当真能做出这样的蠢事来! 今日若是她死在了相府也就罢了,只要找人把她弄成是抱病而亡便好。 但若今日她命大,躲过了这一劫,又回到了敬王身边去,再将此事宣扬一番,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他虽然一心想了结她的性命,但却万万不想背负上谋害亲生女儿的骂名。 更何况,自己这个女儿也不是个等闲之辈,她在京中的名声远超相府,这么一来,他王邵楠岂不是要背上个千古骂名,就此遗臭万年? 思及此,王邵楠心中是打定了主意,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叫她活着走出相府去! “爹,我知晓你的难处。只是,月桐也是没办法啊。我既嫁入了王府,成了王爷的人,自然就无法事事都为相府着想。” “爹若是因此埋怨了我,我也无话可说,今时今日,月桐这一条命,就全由爹来做主了!” 王月桐紧咬着唇,气若游丝的说出这一番话。 这话听在王邵楠的耳中,倒像是一种诱、惑一样,致使他忍不住露出自己的杀心,只恨不能现在就将她了断。 “相爷,王妃即便是有再多的不是,您总不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王妃被毒死啊!” 这时,映月十分适时的开了口,倒是叫王邵楠如梦方醒,这才想到这里还有个王府的丫鬟。 “秋叶,愣着干吗,还不快去请大夫过来!” 王邵楠咬了咬牙,终是放过了这个绝佳的好时机。 “老爷,老爷……” 这时,在一旁观望许久的二夫人,悄悄的跑到王邵楠的身旁来。 “老爷,不用麻烦大夫了,此毒无解,不一会儿她就会到下边跟她娘亲见面了!” 二夫人满面得意的附在他耳旁说道。 “秋叶,不必叫大夫了……映月,你去将那灵芝拿来。” 第221章留宿相府 第221章留宿相府 不等王邵楠做出抉择,王月桐便先他一步叫住了秋叶。 闻言,映月点头会意,扶着王月桐坐到左上位的椅子上,这才跑到桌前,翻看起了从王府拿来的那堆省亲礼。 “王妃,灵芝找到了,快将它服下罢!” 王邵楠不知道她们这是要干什么,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并不作声。 反倒是二夫人有些急了,她知道这王月桐在医术方面是有两把刷子的,生怕这一次又叫她起死回生了。 “你这得的分明是急病,吃这灵芝怎么能管用呢……” “难不成,要用二夫人的补汤才管用吗?!” 映月转头冷瞧她一眼,那眼神,直看的二夫人心里发虚,于是这才消停了下来,不再多言语。 “相爷有所不知,这千年灵芝可是救命的灵药,世间难寻。不论是那将死之人,还是中了剧毒的人,只要服下这千年灵芝,包你药到病除!” 听到这千年灵芝如此珍贵,且本来又是送给他们的,二夫人不觉有些肉疼。 可当着映月的面,她只能看着王月桐一口一口将那灵芝服下,根本没办法阻拦。毕竟她是敬王府的丫鬟,若是与王月桐一同有个好歹,敬王定会起疑心的。 用过那千年灵芝之后,不出一炷香的时间,王月桐果然恢复了些元气,说话也不再似方才那样有气无力了。 “可是好些了?” 王邵楠看着她的脸色似是有所好转,并且也不再吐血,心里虽然焦急,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月桐现已无大碍。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就这样回去,怕是王爷会生疑……” 言下之意,便是要留在相府休养一夜,明早回王府。 王邵楠一听,忽的心头涌上一计。 “说的极是,眼下若是回了王府,敬王爷恐怕要怪罪到我的头上。要不,今晚你就留宿相府一夜,明日一早,我再着人送你回去,也算不耽误王爷出征,如此可好?” “还是爹想的周到。如此,月桐今夜就宿在相府罢。二夫人可是有异议?” 见二夫人臭着一张脸,却是不知,她现在还在后悔,方才没有用那见血封喉的剧毒,好叫王月桐当场暴毙。 “老爷都应下了,我能有何异议呢?既然这样,你就住在原来的院中可好?” “如此甚好,多谢二夫人、体恤。” 又与二夫人虚与委蛇了一番,王月桐这才得以回到自己原来的闺房之中,稍作休整。 进了房门之后,王月桐便行动如常,像来时一样好好的。 待关紧了门窗,查看了一遍四周,映月这才走到她的床前来。 “王妃,你方才可是吓死我了!” 王月桐吐血之时,她离她仅有咫尺,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可是将她吓得不轻,方才那一声惊呼,也是发自真心的。 “你在我耳边的那一声喊叫,可是吓得我差点儿穿了帮,怎的现在还恶人先告状呢!” 王月桐轻点了点她的鼻尖,这个丫头也真是实心眼儿,她分明已经露出破绽给她看了,没成想她还是不放心。 “以后若是再有这种事,王妃可是要提前告知我,不然的话,我可真的要与他们拼了命去!” “我这也算是留了一手准备,事先却是并没想到会派上用场。二夫人今日此举,却是正好帮了我一个大忙,能够叫我顺理成章的留在相府。” 说着,王月桐将这身上的外衣褪去,又叫映月拿过了中衣来。 “王妃为了留在相府,也真是受累了。只希望夜血今日能成事,也就不枉费王妃的一片苦心了!” 夜血如今已经休养好了身子,那时身上留下的脏病也都治好了,现在自然可以继续为她效命。 “夜血的功夫学的怎么样了,能对付得了相府那些守卫吗?” 今夜是最后的一搏,她不想有任何的闪失。 “这一点王妃尽管放心,如今她的功夫已经不在我之下,且她本就是相府的丫鬟,对这里的人和地形都颇为熟悉,今晚的行动定当万无一失!” 映月的办事能力,她自是信得过的。此时,王月桐已经换好了中衣,准备上、床歇息了。 “王妃这睡的不早不晚,为何要换中衣?” 方才一直与她说着话,手上的动作都是下意识的。看见王月桐脱衣,便顺手找了中衣过来递了过去,却是现在才想起来问。 “今晚上我们可是有的忙了,昨晚就没歇息好,我怕今晚熬不住,索性闲来无事,不如提早养精蓄锐。” 闻言,映月轻笑一声,仔细替她盖好了被子,这才出言调侃道:“王妃现在这个样子,倒是很有几分大病初愈的模样呢!只可惜了那千年灵芝……” “你真道那是千年灵芝?那不过是一株普通的灵芝罢了,千年灵芝如此珍贵,我怎会舍得送到相府来!” 说完,王月桐自己都忍不住狡黠一笑,吐了吐舌头。这少见的俏皮模样,却是更添几分娇媚。 “好啊王妃,一株普通的灵芝,你都敢挂上千年灵芝的名头,难道不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想到刚才那荒诞的一幕,两人便笑作了一团。 很快,眼看着夜幕就要降临,王月桐也醒转过来,起来换好了衣裳,这才发现桌前放着些吃食。 “映月,映月?” 映月一直在门前守着,此时听到她的轻唤,便急步走了过来。 “王妃醒了?可是有什么吩咐?” “这桌上的东西是谁送过来的?” “这些都是秋叶送过来,当时她还非要叫醒王妃,说是得亲自看着王妃吃下才,二夫人可放心。我只用王妃病弱的借口将她挡了回去,这些东西却是留在了这里。” 映月如实回道。 王月桐拿起桌上的一只银簪,往那盘中试了一试,果然,沾染过的地方尽数变得焦黑。 “看来,相爷和二夫人可是心急的很,方才那一碗补汤没叫我入了黄泉,如今又补了一刀。他们怕是打定了主意,要叫我死在这府中。” 第222章装神弄鬼 第222章装神弄鬼 王月桐说的极其平静,好似要杀害自己的人,并非是自己的亲爹一般。 “既然他们不仁,咱们也不必再讲什么道义。若是相爷顾念几分骨肉亲情倒也罢了,如此看来,倒是王妃对他们太过仁慈,太过纵容了!” 对此,王月桐倒是不甚在意。不论是相爷还是二夫人,他们都只不过是这庞大棋盘上一颗小小的棋子罢了。 真正在操控棋局的人,是皇上,也是敬王。 既然已经选择与敬王并肩作战,那便不必与这些任人摆布的棋子置气,它们的作用,不过是为两方的夺、权大计铺路罢了。 “我们现在眼前的人是皇上,只要找到信物,暂且躲过这一劫,回过头来再与二夫人等人掰算也不迟。夜血和十三那边,可是都准备妥当了?” 越临近紧要关口之时,王月桐就越是表现的异常冷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连带着映月,心中也多了几分镇定。 “他们一早就准备妥当了,只等着王妃的一声令下,便可即时行动。” “好。你现在去二夫人的房中瞧看一番,看今晚相爷会不会宿在她房里。” “是。” 映月应了声,即刻就出去盯着了。 不一会儿,她便回来复命道:“今日里相爷倒是不曾歇在二夫人处,只待在书房内。” “近日来,皇上应当是给他施加了不少的压力,现在他怕是没有什么空闲流连温柔乡了。这样也好,等这夜色再浓一些,就叫十三去相爷房中,用些迷迭香,把人都放倒!” “等相爷那边搞定之后,再去把夜血叫来,咱们一道去‘拜会’二夫人!” 听到王月桐语中的戏谑之意,映月忍不住弯了唇角。 “是,映月知道了。” 夜又深了一些,看似静谧的夜里,却是有一场热闹的好戏正悄悄上演着。 “王妃,十三那边都搞定了。” 闻言,王月桐眼中尽是赞赏之意。这才将将一炷香的时间,十三竟就如此轻易的弄倒了相府后院的守卫,以及书房中的王邵楠。 “夜血,你今日也算是得以小小的报复一番……” 王月桐抬眼看着窗外的一轮满月,轻声呢喃着。 半晌之后,她穿戴整齐,推开了房门。 “时候差不多了,咱们过去罢。” “是。” 王月桐的语气就像是要去赏花一般自然,没有半分的慌乱。 与此同时,二夫人的房中却是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 “紫玲,紫玲你不是死了吗?不,我一定是在做梦,我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二夫人方才正在床上熟睡,却忽然见一个人影出现在床头之上。 起先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待到仔细一看,却瞧着这人的身形有些熟悉。 她起身凑近了望去,这才认出眼前的人,正是死去多时的紫玲! 紫玲这一身打扮,与以往在相府时的打扮一模一样,就连那身上的饰物,都与原来相同。 二夫人见到这死去的人,此时却活生生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直吓得从床上跌落了下来,在这半夜里发出阵阵的喊叫。 紫玲朝着一边耷拉着脑袋,四肢僵直的往前挪动着,在这月光浅淡的夜晚里,无比的瘆人。 “二夫人,当日、你与二小姐害死了我,就该想到今日我会回来,找你们报仇!” 夜血声如厉鬼,一点点的将二夫人逼到了墙角处,再也退不得半分去。 “不,不是我害了你,是你!是你自己办事不力,你害了我的柔儿,你害了柔儿!” 二夫人心中虽然极度恐惧,但却是不肯承认自己的错处,只声嘶力竭的替自己的辩解道。 “你和王雨柔,都是咎由自取!既然我已经得到了惩罚,如今也化作了厉鬼,永世不得超生,那我便将你们母女一同带走,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啊!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在这深夜里,二夫人的叫声显得尤为刺耳,这院中的丫鬟不是没有听到,而是一个个都不敢靠近,生怕被冤魂索了命去。 此时,王雨柔却是披着件外衣跑到了门边,怯怯的喊道:“娘,娘!你怎么了?” 二夫人一听到王雨柔的声音,登时就慌了。 夜血回过头去,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去将她抓来。 “柔儿!柔儿!你快,快去那密道里躲着,千万不要出来!” 密道? 此时,房顶之上的十三掀开眼前的瓦片,竟是直接落到了房中。 这接二连三的刺激,二夫人早就已经受不住了,此时见到从天而降,不知是人是鬼的十三,竟是直接吓昏了过去。 “走,快追上外面的那个女子!” 十三听到门外一阵慌乱逃走的脚步声,便对着夜血说道。 “且慢,何不悄悄跟在她身后,先看看她往哪个房里跑。” 二夫人的院子大得很,大大小小的房间就有几十间,若是一间一间的找,这一夜的时间,恐怕是不够用的。 “还是你想的周到。” 十三语中带着些许的称赞。而后,两人便一前一后,与王雨柔保持一定的距离,小心的跟在她身后。 王雨柔倒也是狠心,见二夫人在里面没动静了,便就自己一个人逃命去了,这一路上,竟是连头都没敢回一次。 一路跑进一个偏房当中,王雨柔这才大着胆子左右环顾一番,而后关上了门,摸到那密道的机关,钻了进去。 在外面,夜血和十三也掐好了时间跟了进来。 “应该就是这里了,你我分头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夜血边说边四处看,这房里的摆设十分简单,像是一个丫鬟住的房间一样不起眼。 “夜血,你看这花瓶。” 突然,十三观察到这落地花瓶摆的位置有些不对劲。 像这种个头大的落地花瓶,底下都有一个底座,用来保护瓶底。 而这花瓶却并非在底座的正中央,而是明显的朝左边偏了一些。 “这个东西也许就是机关,你不妨顺着它偏离的方向拧动试试看。” 第223章惊魂之夜 第223章惊魂之夜 十三与她相视一眼,会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小心的上前去,双手扶住那瓶颈处,缓缓朝着左向拧动着。 “小心!快让开!” 忽闻夜血惊叫一声,随后,她便猛然拽过了一旁的十三。 在这电石火光之间,只见那花瓶后面的立柜中射出一支支短箭,直冲着两人的脑袋飞来。 夜血惊叫一声,慌乱的拔出腰间防身用的短刀,挥挡在两人的身前。 十三倒是反应迅速,拔出随身的佩剑,只几下利落的出手,便将那些个暗器尽数削落在地。 见危险解除,夜血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间,额前已是沁满了冷汗。 她功夫虽然学的不差,算是初有成效,只是如此真刀实枪的面临如此紧张的险境,心里到底还是发慌。 “真是好利落的身手。到底是多亏了你,不然,现在我恐怕已经变成马蜂窝了!” “过奖。你的反应也不慢。” 十三极轻的勾起唇角。这夜血倒是个好苗子,方才那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她竟能如此快的反应过来,并且能及时拉住他,也算是十分不易了。 “看来,这花瓶不过是在掩人耳目,只是用来对付外来侵入者的东西罢了。二夫人当真不简单,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正说着,夜血却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稍一停顿。 “怎么了?” 察觉到身边之人的异样,十三也停止了搜寻,回身望着她。 “你有没有觉得,那立柜的把手有些奇怪?” 在这昏暗的房中,夜血的眼睛像是猫头鹰一般,发着异样的光彩。 那立柜早已经被射出的利箭穿出了几十个窟窿,破落不堪。 只是那上面的的水晶把手,却还是好好的。 有了方才的经验,这次十三便更加的小心起来,他一步一步走近那立柜,直走到那水晶把手前,这才停了下来。 见这里已经没有埋藏的暗器,十三便挥手示意夜血跟过来。 夜血的眼力十分惊人,便是一点细小的差别都能够辨别出。 方才隔着数米远,她就已经看到,这两只把手好像有些不同。 这整个房间里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只这两只水晶把手十分例外。 且这水晶里还嵌着两株紫薇花的花样,此时却是一个花朝上,一个叶朝上,这显然是被人动过的! 这一次,不等夜血提醒,十三便已经发现了其中的玄机。 “到我身后来,万一有什么意外,就赶紧跑出去。” 十三的嗓音听来十分的冷静,他只嘱咐夜血当心,对自己的安危倒是没有半分担忧。 “无妨,大不了就是一死,又有何惧。” 夜血也同样冷声说道,那话中的坦荡凛、然,倒是叫十三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稍作犹豫之后,十三蹙着眉头,凝住心神,全身带着戒备,伸手握住了那把手。 随着他的动作,那把手一点一点转动着,而那立柜却是也随之缓缓转动,不一会儿,就露出一大块缝隙来。 “就是这儿,二夫人的密道!” 历尽艰险,终于成功的找到了这密道,夜血语中带着些兴奋之意。 “走,我们现在赶紧去通知王妃。” “不可。二夫人不知何时会醒来,那些下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找到这儿来。我们得赶紧找到信物脱身,万万不可叫王妃暴露于人前!” 边说着,十三已经率先进、入到了那立柜后面隐藏着的密道里。 听他一说,夜血也觉得颇有道理,于是便跟着他一同钻进密道。 “王雨柔此刻定是躲在这里,她若是看见你,心里必然会起疑心。如此,你就先守在门口,有什么动静就知会我一声。” 只王雨柔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还是对付得了的。 “好,那你一人小心点。” 十三略一点头,便往那密道深处走去。 一路走过来,十三心中却是感到奇怪。这密道修的如此曲折,外面布置的机关又是如此的用心,二夫人到底用它藏了些什么,才以至于叫她这样煞费苦心。 找寻了半天,十三终于摸到了一处密室中,这密室里潮湿阴暗,时不时还传出一两声吱吱的老鼠叫。 这里看上去像一个存放杂物的房间一般,什么装潢都没有,只地上摆放着许许多多的箱子。 十三用了佩剑将那些箱子上的锁一一挑开,又将它们打开来看。 “这是……” 眼前的一幕,饶是平日里自持冷静的十三,此刻也是差一点儿惊掉了下巴。 这十几口箱子里,装的不是别的,正是明晃晃的真金白银,且看那上面的标识,还都是官银。 只有最后面的箱子里装的不是金银,而是些珍稀的珠宝首饰,在那些亮的晃眼的物件当中,那一只翠绿的玉箫却显得有些单调,十三只一眼便看到了它。 思虑再三,十三还是将这些箱子原原本本的合上,只把王月桐的玉箫拿了出来。 出了这间密室,十三翘首看了看前面的暗道,心中笃定,这里不单单只有这么一间密室。 只是眼下时间不多,实在不能逗留太久。若是想弄清楚这密道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还得要从长计议。 如此想着,十三便收好了那只玉箫,脚下生风一般的走出密道去。 “东西可是找到了?” “找到了。” 十三自怀中掏出玉箫递给了她。现在这深更半夜的,还是由夜血将此物交由王月桐较为合适。 夜血接过之后,便跑去向王月桐复命了。 此时,王月桐却是在二夫人的院中。 她本想借此机会找寻那奇毒的解药,只是找了一圈下来,却是没有什么发现。 “王妃,都找过了,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映月刚刚已经将二夫人的卧房上上下下搜了个遍,却是遍寻无果。 “罢了,我们如此这般,像是无头苍蝇一样的找寻,本就如同大海捞针一样,找不到也实属正常。又或许,此毒二夫人也没有解药……” 王月桐认了,映月却是还不死心,这便要去其他的偏房里瞧一瞧。 第224章取回信物 第224章取回信物 “王妃先在这里候着,我这就去别的地方找一找。” “不必了,这里住着许多的丫鬟婆子,你此时过去,不是正好被人抓着把柄?” 那些个下人们因着方才闹鬼的事不敢出来,所以她们待在二夫人房中也无妨。但若是四处乱闯,就不免会被人抓个现行。 “那可如何是好,王妃一日找不到解药,就要多受一日的罪啊!” “映月,我们此行是来找信物的,这解药倒是不急,假以时日,我自己也可以研制出来。你且先出去看看,夜血她怎么还不回来。” 掐算着时间,再过一个时辰,怕是天就要亮了,如若再不回王府,恐怕就要耽误此去的行程了。 得了王月桐的令,映月马上就出去观望一番,谁料想这刚一出门,就迎面碰上从后面偏房出来的夜血。 “映月……王妃可是在内?” “王妃就在里面,快些进来吧!” 映月四下来瞧了瞧,这便同夜血一道进了门。 经过这一夜的折腾,王月桐终于拿回了心心念念的信物,而后,这一行人就匆匆的出了相府,坐上早前就安排好的马车,直接回敬王府去了。 “夜血可是送回去了?” “十三已经安排好了人,亲自送她回去了,王妃放心。” 一上马车,王月桐便问过了夜血的去向。这一次的行动能够如此顺利,还是要多亏了夜血。 马车摇摇晃晃,直晃得人感到有些疲乏。 不待她好好的眯一会儿,这马车却是到了地方。 眼看着天才蒙蒙亮,敬王府的门却是已经早早的开了。 “王妃,您可是回来了!这一夜王爷可是连眼都没合,就等着您平安归来的消息呢!” 一下马车,就见钱管家站在门前笑脸相迎,如今这敬王府的人,谁人不知王妃在王爷的心中的地位,只一个个都恭恭敬敬的,不曾有半点的怠慢。 “王爷现在何处?” 王月桐握紧了手中的玉箫,拿到这信物之后,她第一个想要告知的人,就是敬王。 “王爷眼下正在您的院中等着呢,王妃快些进去给王爷报个平安吧!” “是啊王妃,您还愣着干嘛?难不成,还想叫王爷亲自出来迎不成……” 映月正调侃着她,却眼见着里间不远处有一道人影,此刻正快步走向门口这边。 “老天哪,王妃您快看,那可不是王爷嘛!” 映月兴奋的好似看见了救世主一般。真是没想到,自己一句随口而出的笑言,竟能够一语成谶。 被映月推推搡搡的,王月桐不得不往前迈进了几步,也叫敬王省了这几步的脚力。 “王爷怎的亲自出来了?一会儿大军就要出发,现在不正是准备启程的时候吗。” 王月桐静静的看了敬王一眼,只见他还身着昨日的那件紫龙纹袍,竟是真的一夜未眠。 思及此,那冰封已久的心底,却是泛起了点点涟漪。 “大军早已整装完毕,此时就只等王妃一人了。” 看着面前这个令他担心了一整夜的人,此时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涉险拿回的信物,敬王嘴唇动了动,却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王月桐心中一怔,就好似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一般。 原来,他等候一夜,不过是担心她回不来,耽误了行程,被皇上拿捏住罢了。 “我的能力,王爷难道还信不过?我这不是准时准点的回来了嘛。映月,咱们快些回院里,拿上东西赶紧启程!” 为了不耽误行程,她却是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只留了一张字条,就离开了鸡飞狗跳的相府。 “不必了,你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妥当,装进了行囊里。只是这件衣裳……还要换过的。” 听他提起衣裳,王月桐这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一路上,但凡是走旱地的路途,她都要随着敬王一同骑马前去。 “昨日里,内务府已经连夜为你制了一套戎装,一套骑马装,你且回院中换上吧。” 王月桐本想与他言明,自己不会骑马,能否乘坐马车。 而后又一想,马车会拖累整个大军的行程,他们此番前去是救急,不是微服私访四处游玩。 况且,皇上既然已经替她做好了骑马装、戎装,这不就是明摆着不叫她享受特殊待遇吗? 想到这儿,王月桐终于将话咽了下去,只转身回院里换衣裳去了。 看着她有些倔强的背影,敬王却是嘴角一动,几不可闻的笑了一下。 他又何尝不知,她一个大家闺秀,又不是将门出身,又怎会骑马呢。 只是见着她暗暗吃瘪,却又不愿表露的模样,心中竟然有一丝的欢喜,只觉得她这个样子,倒是比以往冷着脸时更可爱一些。 “着人吩咐下去,命城外大军速速集合,即刻准备出兵!” 眼前那抹身影渐渐消失成一点,敬王也回过了神,面色肃然的对钱管家说道。 半晌之后,王月桐已经换好了衣裳,身后跟着映月和思琪两个丫鬟。 “映月,此一去路途遥远,你可是要照顾好王妃啊!” “你若是如此不放心,就赶紧数数王妃有多少根头发,回来要是少了,我赔给你!” 听着身后这两个丫头逗贫,王月桐也觉得心情没有那么沉重了,反而还有些期待这一路会有什么样的际遇。 “好了,你们两个若是黏糊够了,就赶紧作别吧,可是别叫王爷等急了。” 方才敬王的那一句话,她可还记在心上呢。 敬王听到这话,却也是有些无奈。自己这般的不善言辞,倒是叫王月桐多想了去。 此时也不是解释的时机,敬王便只能牵过马来,示意王月桐过来。 看见眼前的这高头大马,王月桐却是晃了神。 她心中甚至有些怀疑,敬王这根本就是故意的。这马便是一般的男子都难以驾驭,若是换了她一个不会骑马的女子,还不得当场落马。 如此想着,王月桐刚要开口,却见敬王率先踩上马镫上了马去,手握缰绳坐稳之后,便对着王月桐伸出了手来。 第225章同乘一骑 第225章同乘一骑 仰头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敬王,他头顶上的太阳亮得刺眼,直叫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看的到他那常年握着兵器布满老茧的大手。 敬王微微俯身看着她,果然,相比如同结了霜的冷面,他更喜欢她此刻呆怔的模样。 映月见她迟迟不作反映,便一个箭步上前,抓起王月桐的手,送到了敬王的手中。 末了,还回头冲着思琪咧嘴一笑,思琪也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哎……” 王月桐刚要挣开,却只觉得那只大手攥紧了她的手,而后轻轻一提,便将她带上了马背。 她忍不住惊呼一声,一时重心不稳,身子往下倒了倒。这时,敬王一手紧扣着她,而另一只手握着缰绳的手,却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坐稳了,若是摔下去,会哭鼻子的!” 坐在敬王的身前,她本就僵直着身子不敢乱动,现如今他又凑到她的耳边,说出这样叫人哭笑不得的话,直惹得她两颊通红,慌乱的垂下头去。 “映月姑娘,这是你的马。” 此时,钱管家从马厩里牵出了一匹个头较小的马,这是给映月的。 看着王月桐顺顺当当的上了马,映月也欢欢喜喜从钱管家手中接过了缰绳。 听到身后的动静,王月桐稍稍扭过头去,自敬王手臂间的缝隙看了一眼后面的映月。 “王爷,你我同乘一骑,委实有些不合礼数。不如,就叫我与映月一同骑那匹小马,如何?” 王月桐仍是低垂着头,语气稍稍有些急切的说道。 她的声音有些小,敬王只得俯下、身去细细的听,这一俯身,却是叫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一些,王月桐甚至能够感觉到敬王的鼻息打在了她的颈间。 “不成,映月的马只够她一人的重量,若是再多一个人,怕是跑不动了。” “那,叫她也骑一匹这样的马可好?” 王月桐仍旧不死心的问道。 “不成,映月一人都驾驭不了这样的烈马,更何况再多带上一个你。” “可是……” “王爷,时候不早了,城外的大军已经整装完毕,只等着王爷的一声令下,便可即刻出发!” 容不得她再多言,钱管家却是适时的站出来提醒道。 “王妃可还是有什么异议?” 敬王并未急着出发,而是垂头问道。 王月桐咬了咬唇,心中颇为无奈。 钱管家都如此催促了,她还能有什么异议呢。 “走吧。” 这两个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带着认命般的叹息。 此时她垂着头,却是不知敬王眼中盛满了笑意,只觉得腰间的手收紧了一些。 “驾!” 随着敬王一骑绝尘的离去,思琪却是站在门口不住的挥着手,只见她满脸的喜色,没有丝毫的离别惆怅。 “王爷王妃一路平安,早生贵子啊!” 王月桐远远的听到思琪的嘱咐,只觉得一口老血憋闷在胸中,最终却都涌到了脸上去,不用照镜她都知道,自己的脸怕是红的快滴血了。 “这丫头倒是十分有趣。” 半晌之后,王月桐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情绪,却又听到身后的敬王幽幽的说道。 因为有了思琪临走之时的嘱咐,两人这一路上均是一言未发,只偶尔能听到映月在身后暗暗发笑的声音。 这一路走的十分艰难漫长,好在现在终于走到了城门口,王月桐已经隐约看到了城外黑压压的人群。 “这些士兵,都是我们此行要带的人马?” 他们之前已经商议好,要悄悄走水路直接去到林家。 眼看着这么多的人马,可怎么瞒过他们的眼睛? 敬王知晓她心中在担心这什么,于是便直言道:“这些人马,都是我手中残存的部下带来的,他们都是信得过的人,不必避讳。” “皇上根本不会费力另拨人马给我,因为他根本就没想让我们回来,所以,就连表面功夫都懒的做了。” 王月桐转念一想,倒真是这么一回事。 她心想,除了懒得做这表面功夫,另外,皇上怕也是担心敬王命大,躲过这一劫回到了京城。这样一来,自皇上手中拨下的人马,可就难以收回了,这就相当于偷鸡不成蚀把米。 看来,对于兵权这方面,皇上可着实抓得紧。 到了城外大军前,敬王勒马停下,对着这一众将士说了一番慷慨陈词,又交代了这一路的行军路线,如此,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才正式踏上了征程。 王月桐从未体验过一整天坐在那马背上的感觉,是以有些不适应。又因为昨夜里一夜未眠,这会儿却是有些头晕脑胀。 所幸的是,坐在马背上的时间并没有太长,在远离了京城之后,敬王便立刻掉了头,往水路的方向走去。 跟随他一同前来的,除了映月,还有一个身形高大的副将。 等到了事先查探好的江边,敬王这便下了马,又将王月桐接下马。 “左副将,回去的时候,就骑我这一匹‘烈风’吧。” 边说着,敬王竟是脱下了身上的铠甲,递到了那左副将的手中。 “王爷放心前去,卑职定会好好的带领大军,去往前线奋勇杀敌!” 见左副将将敬王的铠甲穿在了身上,王月桐这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王爷,这位左副将若是扮作了你,可是会遇到什么危险?” 左副将穿上铠甲之后,身形与敬王倒是真的有几分相似。 “莫要担心,左副将只是帮我们引着路上埋伏的眼线而已,等到遇上太子,他一定会认出这马上之人并非是我,也就不会贸然动手了。” 闻言,王月桐心下了然。 这一路上,各个据点都埋伏着皇上布下的眼线,而太子却是早早的守在半道上,等着接替敬王的位置。 若是一开始就被眼线发现敬王已经不在,想必他们就走不到林家了。 而有了这个左副将一路上掩人耳目,等到半路太子准备亲自出手的时候,再发现他是个冒牌货,也终归无济于事,他们那时应当早就到林家了。 第226章林家祸事 第226章林家祸事 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敬王特地只找了一条小船,里间只容得下三人以及船家。 这船家不知他们的身份,只道是寻常夫妻带着丫鬟出门游玩,一路上都与他们谈天说地的,倒也不至于太无聊。 “娘子生的如此俊俏,这位相公可当真是有福气啊!” 船家是个粗人,说话也直,倒是没什么恶意,只是见她生的貌美,便忍不住夸赞几句。 “这位相公也是龙章凤姿,与娘子倒是凑成一对金童玉女啊!” 打量过了王月桐,船家又回头看了敬王一眼,却见他也丝毫不逊色。 “船家过誉了。我与王……我与娘子今日本打算骑马出游戎城,却不料这半路上,娘子竟是把马给弄丢了,如今便只能乘船去了。” 见王月桐面带窘色,敬王体恤她,便出言岔开了话去。 “哈哈,娘子倒是糊涂的紧啊!不过你们今日碰上了我,也算是你们运气好了。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恐怕就要回家去了!” 为着不打草惊蛇,敬王并没有提前准备船只,只找了真正的船家到他们去往戎城。 他早前就打听过了,从京城到戎城的船很多,平日里各路的船家抢生意都快抢破了头。 只是今日到此一看,却是只有这么一条船。眼下正是清晨时分,按说船家们都应该出来做生意了,现在这个情形的确是有些反常。 “船家,之前我可是听闻,平日里这条水路船家众多,且大都是走往戎城的。只是今日一见,为何这儿只有你一人?” 那船家一边使着力气划桨,一边跟敬王絮叨着。 “这事儿说起来可就复杂了。反正啊,这里现在除了我,是没有人敢走戎城的了。” “此言何意,还请船家细说。” 他们既然是要往戎城去,就要事先了解一些那边的情况。 “哎,这事儿我跟你们说了,你们可不许乱说!” 船家回过身来看了他一眼,声音也不自觉地压低了几分。 “这件事啊,可都是与戎城林家有关!我看你们穿的挺体面,口音也正,应当就是京城中人吧。想来,这戎城的林家,你们也许不太了解。” 一听他提到了林家,本是在欣赏船外绿水细柳的王月桐,也不禁回过身来,与敬王相视一眼。 “这林家,我们多少也听说过,只是的确不太了解,还请船家解惑。” 只听敬王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林家可是官府都点头哈腰伺候着的,若是跺一跺脚,整个戎城都要震一震!只可惜,近日里听说这林家家主了罹患重病,看遍了无数名医都没治好。” “其中有一名医说了,他这并非是患了什么病,而是中了毒。你想想看,林家的家主竟然在自己的地盘儿上被人下了毒,这不,现在整个戎城都在寻那下毒之人!” 说着,船家叹息着摇了摇头,只有些唏嘘。 王月桐听到林家家主中毒的消息,刚要细细询问一番,就被敬王抬手拦了下来。 “林家的事,与你们这些船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敬王并不过多的过问林家,只先问船家的事。 “哎,林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整个戎城现在都处于全城戒备的状态。林家家主怀疑是外来客做的好事,是以,近日里是不轻易叫人出入戎城的。” “所以,这几日没有了客人,船家也都不来了。幸好我与林家的二、奶奶沾点远亲,这凡事要到戎城的人,只要是坐了我的船,都可以悄悄的放你们进城!” 听到这儿,王月桐终是忍不住打问起了外公林家。 “敢问船家,现如今林家家主可还是林老将军?” “哟,娘子还听闻过林老将军的大名啊,不愧是京城中人!不过啊,林老将军年前就已经仙去了,只不过因为与朝廷关系不合,这才没有上报到京城去!” 闻言,王月桐却是身形一晃,险些从位子上跌落下去,幸而敬王眼疾手快,及时将她扶住,并握紧了她的手,暗暗的抚慰着她。 对于林家和皇上的关系,敬王倒是了解一二。 当年林家权势滔天,手握大半的兵权,几乎盖过了皇上去。后来为了叫皇上安心,便交出了兵权,又退居戎城,彻底与京城断绝了往来,数年来都不曾踏入京城半步。 而这些年,皇上之所以迟迟不动林家,也是因着林老将军人脉甚广,门下桃李众多。 他虽是已经交出了所有的兵权,却还是能够在戎城站稳脚跟,在朝堂之上也有人拥护。这般精明又有才能之人,皇上自是不敢轻举妄动,与他硬碰硬。 渐渐的,林家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在京城之中毫无消息。 后来,皇上也曾派人前去戎城查看,结果并未发现林家有异心,这才稍稍放松了下来,两者也算是暂时相安无事了。 如此说来,林老将军故去一年,京城未曾听闻消息,倒是也说得过去。这怕是林家不想招惹是非,才不得已隐瞒罢了。 “照此说来,现如今林家家主是另有其人了?” 敬王一边默默的守在王月桐的身边,一边还在打探着林家的消息。 “那是自然,现在林家当家作主的人,就是林老将军的嫡长子。说起林老将军这个儿子,也当真是不输老将军当年,是个当家主事的好手儿呢!” 船家口中林老将军的嫡长子,正是王月桐的亲舅舅,母亲林仙儿一母同胞的哥哥。 只是这船家口中的二、奶奶,恐怕就是二夫人的娘亲了。 “船家,如今林家的老夫人,可是还健在?” 王月桐默默的压制住心中的悲恸,声音却是带着难以掩饰的低沉。 “林家老夫人身体倒是康健,只是她现在却是不再过问林家的大小事宜,只把所有的事都交给自家儿子,自己关起门来享清福了!” 两人问的如此细致,这船家倒是也不疑有他,只当他们是对这样可望不可及的富贵之家感到好奇,才多问了几句而已。 第227章行船路上 第227章行船路上 “夫人,您可是口渴了?吃些梅子解解渴吧。” 半晌之后,映月见她似乎还沉浸在悲痛之中,于是就拿出些她爱吃的小吃食来,想要转移她的注意。 王月桐只轻摇了摇头,却是一口也吃不下。 这一趟过来,本想着叫林家帮衬他们一些,却是不曾想过,林家如今也是祸事缠身。 此番前去,不知道会不会给祖母一家带来更多的烦扰。 怀着如此纷杂的心绪,这一路上,王月桐并未开口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外面的白鹭在水面上飞来飞去,将那露出头来吐泡泡的鱼儿叼在嘴里。 “夫人是不是有些晕船?吃些酸的或许就好了……” 话音未落,敬王却是打断了她的规劝。 “夫人今日胃口不太好,吃不下东西,你就先收着吧。” 言罢,他便扭头看了看王月桐,许是这船里光线有些暗,叫她的脸上看起来像是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光,略带忧郁的眼神中,倒是可窥见几分温婉。 看着她靠在船身上这副恹恹的模样,敬王终是忍不住轻叹一声,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用温热的大手轻轻拢住她的肩头。 “若是饿了,便是强忍着也要吃上几口。我知道你平日里不曾乘船,这一下子也坐不惯,身子不舒服。但是等我们到了戎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明白吗?” 未免叫船家心中生疑,敬王这话说的十分隐晦,只王月桐能听得懂。 “哈哈,娘子平日里在家,怕是娇生惯养的吧?我说娘子,这相公平日里定是待你极好的,你瞧,这话里话外的,多会疼人啊!” “船家说的极是,平日里,我们少爷可是把夫人宠上了天去呢!不知船家年方几何,可是娶妻了?” 映月见敬王两人有话说,这便起身走到外面,与那船家说起了话,引开了他的注意。 如此一来,敬王倒是可以放心大胆的与王月桐说说话了。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过,或许还有些犹豫。只是现在已经走到这儿,我们也没有别的退路了。” 敬王眼中的关切与悲痛,却是不比她少。 “我不过是觉得,林家现在已经出了这么多的事,我们实在不好再去叨扰。若是因为我们的到来,致使皇上再度对林家起疑,这罪过可就大了!” 见敬王是真心实意为林家担心,王月桐倒也不避着他,只与他实话实说了。 林家迟迟不肯将林老将军的死讯上报朝廷,应当就是担心皇上会趁火打劫,一举打垮林家。 而他们向林家求助一事,是迟早会暴露的,到时候会连累的林家如何,她心中也是没底的。 “月桐,我知道你心里很挣扎,担心我们的事累及林家。但是有一件事你忽略了,我们并非单是寻求林家的帮衬,反过来,我们一样也可以帮到林家!” 相比王月桐的关心则乱,敬王所考虑的倒是理智一些。 “你可是听到船家说的话了?现在林家家主,也就是你的舅舅,他被人下了毒,况且是难以治愈的奇毒。如此,你便不想帮他解了那奇毒吗?” 经由敬王的提醒,王月桐总算是从林老将军仙去的悲恸中走了出来,将这全部的注意都放在了舅舅身中的奇毒上。 “你说得对,舅舅的毒,或许我可以解。” “不。他的毒,只有你能解!” 敬王眼神坚定的看着她,仿佛寄予了她无限的信心。 触碰到他深邃的目光,王月桐却是下意识的垂下了头去。 两人坐在一起,沉默半晌,王月桐刚要与他道谢,却只觉得船身忽然一阵剧烈的摇晃,叫她难以稳住身形。 敬王倒是坐的稳,只一把将她扶住,紧扣在怀中。 “不要惊慌不要惊慌!是这船底的大鱼在跟咱们闹着玩儿呢!” 船家倒是镇定的很,依旧摆着他的船桨,笑言道。 这船身只是摇晃了这么两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夫人,你没事……” 映月刚刚站稳了脚,就跑进来看王月桐。 这一看不要紧,只见两人紧紧相拥,敬王更是将她的头深埋在自己的怀中,倒是护的紧。 见状,映月只偷笑了两声,立刻又跑到外面去,不打扰他们了。 船身平静下来之后,王月桐一手抚在敬王的胸前,将他推开了些。 而后看到自己手的位置之后,又像是烫到一样收回了手。 “咳……” 敬王也觉得有些尴尬,只轻咳了一声,便转过身去整了整衣衫。 王月桐也背对着他,仔细整理着发髻衣衫,饶是面上故作镇静,也是掩盖不住眼底的羞赧与慌乱。 经此一事之后,两人便是半晌不曾言语,王月桐更是靠在船身上睡了过去。 经过昨晚和今早的劳顿,王月桐这一觉睡的踏实酣甜,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是夕阳西下,戎城也近在眼前了。 “夫人,你醒了?” 映月见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凑上前去,手上还拿着些吃食。 王月桐起了身来,却是见自己身上披着敬王的外衣,这上面还隐约带着一丝靖王身上独有的清香。 嗅着这清香,王月桐却是莫名的红了脸,映月还以为她是睡觉时受了风寒呢。 “夫人的脸色怎的这样红,难不成是受了风寒?夫人等着,我这便去拿药箱来!” “不必了映月,我不碍事的……他呢?” 王月桐瞧看四周,却是没见着敬王的身影。 “您是说‘少爷’吧?喏,他在外面跟船家说话呢。夫人怎的一醒来就要找相公,当真是如蜜里调油一般,难舍难分啊!” 听着映月这不着调的话,王月桐只嗔怪道:“我不过是问了一句,你这就有十句八句的话在等着我,可是故意在拿我寻趣儿?” “哪有啊,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与映月调笑了两句,王月桐便拿着敬王的外衣,寻了出去。 正要往外走,却是刚好迎头碰上了敬王。他是听到这里面有了动静,便知道是王月桐睡醒了。 第228章脉脉温情 第228章脉脉温情 “肚子可是饿了?这些面饼是船家给的,我尝着味道还不错,给你。” 王月桐这才看见,敬王的手中拿着几张被纸包着的面饼。 “哎呀,娘子你就快接着吧,别嫌弃了!这面饼虽然不是什么可口的东西,但也是能填饱肚子的。你家相公可是只吃了一个,剩下的都留给你了!” 听着外面船家说的话,王月桐垂头看了看,只见这里面装了有六七个面饼。 平日在王府里,想吃什么山珍海味、美味佳肴都是易如反掌的事,且还要多少有多少。是以,从前她并不知道,敬王是如此体贴的一个人。 而如今到了外面,连几张面饼都要省着点吃的时候,敬王却愿意将这些全都让与她。 敬王的体贴与温情,除了心如磐石之人,是皆能够感受得到的。 “我吃不了这许多,你只管放开了吃便是,映月那里还有些梅子糖果什么的,我吃上一些就足以果腹了。” “出府之前我用过早膳了,你却水米未进,现如今都已经这个时候,肚子里没点东西怎么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推让着,最后还是映月做了一回主,将这面饼分为两份,一人吃一份。 如此,两人倒是住了口,互看了对方一眼,却是忍不住相视一笑。 这一次出门,两人倒是都入戏的很,倒真像是一对寻常夫妻一般,为着一点干粮推让较劲。 在如此温情的气氛之下,纵使静坐无言,两人之间也暗含着脉脉的暖意,连带着映月脸上都多了几分喜色。 吃完了这面饼,王月桐倒是如同开了胃一般,又盯上了映月手里的东西。 只是映月手上的梅子是酸的,酸的东西最是开胃,那岂不是越吃越饿? 许是看出王月桐的心思,映月倒是掩口一笑,示意她往敬王那边瞧瞧。 她偏过头去一看,只见敬王手里的面饼分毫未减,依旧是之前分到手的数量。 “我就知道,吃过之后你定是还要再吃的!” 敬王面带笑意,将自己手里的面饼递了过去。 这一次,王月桐却是不好再推辞了,只厚着面皮接了过来。 想她以往在军中的时候,从来都是只吃五谷杂粮,只偶尔买些糖果话梅什么的解解馋。 如今到了王府,是想吃什么就有什么,时日一长,再回过头来吃这些粗粮,却只觉得说不出的好吃的。 不一会儿,王月桐就放下了矜持,在映月和敬王的注视下,将那剩下的几张面饼也风卷残云般的解决掉了。 这时,船也靠了岸,到了戎城。 “你们就从这个地方入城便可,若是不小心碰上了官爷,就只管报上我李老三的名号便可!” “多谢船家。” 敬王看了看这处羊肠小道,虽然不起眼,但是却能够直接通往城内。 看来,这个船家因着林家二、奶奶,可是得了不少的便易。 这也能从侧面看出,林家的势力在当地有多么的庞大。即便是一个二、奶奶的远房亲戚,也得要城内驻守的官兵给几分颜面。 与那船家道别之后,三人就踏上了小路,这一路上倒是没碰见什么官兵,只顺畅的进、入了城内。 此事天色已暗,不方便在此刻找上门去,于是三人就暂且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 “听几位的口音,可不是本地人吧?” 来到客栈之后,一开口,便见那小二用略带防备的眼神看着他们。 一时之间,王月桐竟然感到哭笑不得,这里的人,如今怎的如此草木皆兵,一看到外地人就起了疑心。 “我们两夫妻来自京城,此次前来,是陪夫人出行游玩。” 小二打量了一眼二人,实在不像是坏人,这才放下了戒心。 “三位是要两件上房吧,那便随我上楼吧!” 两间上房? 王月桐一听,便立马说道:“小二,是要三间房!” 忽然,小二上楼的脚步一顿,回头孤疑的看着他们三人。 “你们不是夫妻俩吗,为何要分房睡?” “呃,我,我们……” 眼看着小二眼中的怀疑越来越深,王月桐却是找不出说辞来。 “是这样的,我与夫人在路途中拌了两句嘴,她便生我的气了。你不必管她,我们只要两间上房!” 如此一来,那小二总算是展颜一笑。 “原来是这样啊,嗨!小两口吵架是常有的事,可不能因为这个就伤了感情,您说呢夫人?” 闻言,王月桐只能强颜欢笑的,随口应了他一声。 跟着小二上了楼之后,王月桐看着小二离去,这才对敬王说道:“今晚我和映月挤一挤吧,王爷你早些歇息。” 说罢,她便要出了房门去。 敬王倒是也不拦着她。 只是,走到门边的时候,却是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 “韩大夫,您这一路上舟车劳顿,可是十分不易啊。要不,林大夫今晚上赏老身一个脸面,就随老身一同吃个酒席可好?” “这……这样恐怕不好吧,我这次就是专程来给人看病的,看完病就要赶紧赶回去,怎么能吃酒席呢?这样太耽误时间了,不行……” 王月桐顿住了脚,趴在门边细细的听着。敬王也放低了脚步声,站在她身后一道听着外面的动静。 “韩大夫,你这可是看不起老身,觉得老身在府里说不上话,这才不将我放在眼里吗?” 眼看着这个老太太要怒了,那韩大夫却还是不识趣。 “哎呀不是我不赏脸,我是真的急着回去,家里那边还有几个病人等着我,我必须现在就去府上给令郎看病,看完我就走,一刻也不耽误!” 听着这话,王月桐觉得这个韩大夫倒是十分耿直,应当是个负责任的好大夫。 这是这个老太太为何要一再的请他去吃酒席,这不是故意要耽误他的时间吗? “哼,既然韩大夫如此瞧不上老身,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吧。” 那老太太冷哼了一声,语气越发的冷了下来。 第229章林家二奶奶 第229章林家二奶奶 “老身今日请你去吃这酒席,就是要探一探你的虚实。这江湖上自称神医的人可多了,我们总不能一一试过吧?若是韩大夫不肯前去,便是心中有鬼!” 韩大夫一听这话,登时就愣住了。 自己行医多年,还从未被人如此质疑过。 “二、奶奶,若是林家信不过我,又何苦把人叫来羞辱一顿?看来,我今天实不该来此受辱,二、奶奶,咱们后会无期了!” 韩大夫说完这话之后,竟是直接抬腿走人了,那二、奶奶也丝毫没有劝阻之意,只随了他去。 听到二、奶奶和林家这两个字眼,王月桐不禁回头看了一眼敬王。 敬王会意,状似平常的推门出去,跟上了二、奶奶。 不一会儿,敬王就回来了。 “可是有什么异常?” 王月桐拧着眉头上前问道。 今日接连撞上与林家二、奶奶有关的事,实在叫人心里觉得蹊跷。 “韩大夫直接出了城门去,二、奶奶也若无其事的回了林家。” 他方才悄悄跟在两人的身后,只见二、奶奶是亲眼见着韩大夫出了城门,而后又嘱咐了官兵们几句话,这才回了林家的。 “这个二、奶奶,行事十分怪异。只是不知她今日所做之事,究竟是不是林家家主所授意的呢?” “应当不是。从她的行为举止上来看,她根本就不想让韩大夫进林家的家门。如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她现在所做的事,林家并不知晓。” 敬王跟了她一路,仔细的观察了她的神情,看到韩大夫气冲冲出了城,她神色间明显轻松了不少。 既然韩大夫是受命给林家家主看病,林家却为何把人叫来,未见一面就又将人撵走了? 何况她贵为林家的二、奶奶,又怎么会亲自到韩大夫下榻的客栈里来,请他去吃什么酒席呢。 想来,那酒席也不过是个撵人的幌子罢了。 只是眼下这其中事宜,还不可妄下定论,一切都要等明日看那二、奶奶怎么说。 “王爷,我总觉得,这个二、奶奶在林家的地位不可小觑。她虽是二夫人的娘亲,但在当年也不过是个妾室,且未曾诞下男丁,如何有如此大的权力?” 二、奶奶在林家没有儿子傍身,唯一的一个女儿还远嫁京城,按说应当是好好的待在府中颐养天年才是,却怎的出外抛头露面? “从今日那船家的话,以及她与守城官兵的交集来看,二、奶奶在林家的确是说的上话的。” “舅舅乃是外祖母所生,却又为何放任二、奶奶掌权?” 王月桐左思右想,终是不得其解。 “先别胡思乱想了,今日也在船上漂泊了一天,该歇息了。明日登门拜访之时,不就一切都明了了?” 敬王见她眼底浮现出一抹淡淡的青色,便知她近日都没休息好,不觉有些心疼。 “王爷说的是,如此,我便去找映月了。” 敬王略一点头,目送她离去。 “王妃,你怎的过来了?” 听到有人敲门,映月本来还有些戒备,但看到那门上映出的身影之后,她便知道来者是何人了。 “方才那小二实在难缠的紧,眼下他走了,我便过来找你了。” “王妃不会是要与我同睡一屋吧?” 映月当下便有些受宠若惊。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法子吗?” 看着这房中的摆设,倒是宽敞又雅致,睡在这里,总是要比在相府舒坦。 “那我赶紧把这小榻收拾出来,王妃睡在床上,我就睡在小榻上,正好给王妃守夜了!” 看着映月忙忙乎乎的身影,王月桐笑道:“不必了,这小榻上凉,你与我一同睡在床上便可。” 闻言,映月倒是一愣怔。 “这怎么行呢,这不合规矩……” “现在又不是在王府,在外面,就是要随意一些的。你我二人虽名为主仆,但却早有了姐妹之情,还需顾忌这些吗?” 王月桐这一番话,倒是叫映月有些手足无措了。 “王妃待映月实在是好,映月无以为报,以后定要跟在王妃身边,伺候王妃一辈子!” “你这丫头!待有了好人家,我是要替你做主的,怎么能把你留在身边,熬成个老姑娘呢!” 说着说着,话题竟然剑走偏锋,说起了映月的终身大事。 “王妃快别说了,这都是哪儿跟哪儿!” 映月面色一红,转过身去收拾床铺,不接话了。 王月桐连日来被映月一再的打趣,今日倒是反过来逗、弄了她一番,也算是为自己‘报仇雪恨’了。 这一夜,两人一同躺在被窝里,说了些体己话,这便睡去了。 第二日一大清早,王月桐早早的起了床,待梳洗完毕后,便遣了映月去看看敬王那边可是收拾妥当了。 今日是要去拜会林家家主,敬王也丝毫不马虎,倒是比王月桐起的还要早几分,如今已经收拾妥当,只等着王月桐过来。 三人汇合之后,这便去了林家。因着昨日敬王跟了二、奶奶一路,所以对这林家也算熟了门路,一下就找到了地方。 “我们是来拜会林家家主的,烦请这位小兄弟前去通禀一声。” 走到林家门口,却是见有不少的守卫守在门前,敬王甚至能够隐约感觉到,这四周潜伏着许许多多的暗卫,正在暗处静静的盯着他们。 看来,这林家竟是如王府一般,有着铜墙铁壁一样的防守,外人很难擅闯进去。 “你们可是有牌子?” “牌子……倒是不曾有,只是听闻,近日府上在四处求医问药,我是慕名而来的大夫,不知可否见一见府上患病之人?” 王月桐并未拿出自己手里的信物,而是先用看病的借口作了个试探。 “阁下可是韩大夫?” 那守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是个女流之辈,却是不像个大夫。 “确是。” 王月桐只是心中一怔,便很快反应过来,顺势就顶了韩大夫的名头去。 “韩大夫这边请,你们两位请随我到茶房候着。” 那守卫只知道今日会有一个韩大夫来访,其他的事并不知晓,所以并未生疑。 第230章神秘家主 第230章神秘家主 “韩大夫,你的东西。” 正待王月桐要随那守卫入府之时,敬王却从身后叫住了她,将那只玉箫递给了她。 “若是情况有异,便立即道出你的身份,林家家主好歹也是你的舅舅,想来不会做的太绝。” 在递过玉箫之时,敬王附在她耳边轻声提醒着。 “我知道了。” 王月桐抬眼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这便入府去了。 进了林家的院子,王月桐心中是有些震撼的。 在林老将军还未离京之时,林家的风光的确是无人能及的。 只是如今再提及林家,京中的百姓只当是个没落的将门之家而已。 而今见到林家在戎城的老宅,却是处处叫人惊叹。 古朴的琉璃灯盏挂在府上的角角落落,剔透的水晶珠帘隔开一道道院落回廊,就连池中养的锦鲤也是珍稀的楼兰品种。 照此看来,这老宅的主人,不仅可富可敌国,还是个颇为讲究的人。 “韩大夫,我们家主人可是十分看重你的才能,今儿特地着人来,说若是韩大夫来访,定要好生迎进来!” 不用他说,王月桐自然感觉到了自己所受到的特殊待遇。 “倒是没想到,原来大名鼎鼎的韩大夫,竟然是个女子,这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虽是顶了韩大夫的名头,但王月桐却也是个实打实的大夫,实力也未必就输于韩大夫。 “行医讲求的是医术、医德,却是无男女之分别的。这位小兄弟,不知你方才所说的牌子,究竟是何物啊?” “这是我们府上的规矩,要想见主人,就须得拿出牌子来证实你的身份。这牌子须得是官府验过了求见之人的身份才能给的,且每个牌子只能用一次。” 闻言,对于昨晚的事,王月桐心中已经有了数。 林家对于来客盘查的如此谨慎,却对韩大夫如此宽松,并以礼相待,看来是真的很看重韩大夫。 如此说来,那二乃奶倒真的是背着林家,私下里去找了韩大夫的不痛快。 这一路走过来,那守卫的态度都十分的热情,只将她带到了一处别苑中,这才退了下去。 这别苑十分古朴,甚至看上去有些陈旧。 只凡是有眼光的人,都可看出这其中的门道来。 王月桐站到一幅古画前细细的观赏。这幅画乃是当年最有名的画家所作,画面看似杂乱无章,实则画中深含大意,非寻常人所能参悟。 而此画千金难求,向来只赠予有缘人。 再看房中其余的摆设,个个都是大有出处的,非寻常之物。 王月桐对于这神秘难测的林家,是越发的感到好奇了。 “韩大夫可是在此恭候多时了?” 忽然,一道浑厚的男声从里间传来,王月桐回过身去,有些讶异的看着面前的人。 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想必就是她的舅舅,林家的家主了吧。 而此时,他竟是带着面具的。 除此之外,他走路是没有任何动静的,王月桐能感觉到他的内力十分深厚,竟是与敬王相差无几。 “并无,我也才刚到而已。” 林镇疆见她是个女子,竟然没有半分惊讶,反而像是觉得理所当然一样。 “早前就听闻韩大夫的大名,只是一直未见其人。今日一见,倒是叫我林某人有些惊诧。不想韩大夫如此年纪轻轻,便成了一方名医,在下自是佩服!” 见到王月桐的时候,李镇疆惊讶的不单单是她的女儿身和年纪,还有足以倾倒众生的面容,以及这周身所散发出的独特气质。 只是对于一个大夫而言,却是不需要这些光环加持的。林镇疆深谙人情世故,自然是不会提及这些,只夸赞她的医术与名气。 “家主谬赞了。敢问家主身上的毒,可是查出了个究竟?” 王月桐知道林镇疆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是以,便能少说几句就少说几句,多询问病情,以免说多了闲话露陷。 “林某人遍寻名医,除了发现中毒的迹象之外,却是再也没有别的线索了。” 说起自己的病,林镇疆面上这才少了几分镇定,多了一份愁思与恼意。 愁的是,近来他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如此下去,怕是要折寿的。 恼的是,现如今竟然还未查出下毒之人是谁,这个歹人也许至今还潜伏在戎城。 “家主可否容我一探脉象?” “自然。” 如此,两人便对坐于案前,开始诊脉。 先前这脉象还算是平稳正常,只是越到后来,王月桐越觉得这脉象十分奇特,并且还有些熟悉。 王月桐在仔细的为他看脉,而他则是在细细的打量着王月桐。 倒不是因为她生的花容月貌,引得他生了什么心思。自他见到这个女子的第一眼前起,就觉得她有几分像是自己早已故去的妹妹。 如此离得近了再看,却觉得越来越像。 那眉眼,那鼻唇,还有那张精致的小脸,嫩的出水的雪肤,无不与自己的妹妹林仙儿神似! “家主,你的脉象时而平稳,时而紊乱,的确是有严重的中毒迹象,且这中毒的时日也有些年头了。只是,你从前未曾发现,却为何到现在才发觉?” 闻言,林镇疆不禁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叹息道:“从前只觉得我身体健壮,平日里又是每日习武,自是不会有什么大病缠身,于是便忽略了一些初期的症状。” “直到后来有一日,家里宴请宾客,我却当着这些宾客的面吐了血。这样一来,家里的人才得知我身体不适,这时,就已经到了须得求医问药的地步了。” 听闻他口中所言,王月桐却觉得这毒发的症状,与自己身上所中的毒像是同出一派似的。 “不知家主毒发之前,可是有头晕目眩,心口阵痛的症状?” 王月桐这是比照着自己的状况来说的。 “正是,正是,看来,韩大夫对于这毒,是有所了解的了?” 林镇疆一连说了两个正是,看来,这解毒的心愿可是迫切的很。 第231章初入林家 第231章初入林家 “确有一些了解,只是了解不深。若是要解了这毒,还需得再进一步了解一些情况。” 想当初,她能够查清自己身上所中的毒来自苗疆,也是依靠了二夫人献上的毒引。 如今若是想要确认林镇疆身上的毒,是否也是苗疆之毒,就须得按着之前的法子来试一试。 “韩大夫需要了解什么,但说无妨。只要能将我身上的毒解了去,以后韩大夫便是我林家的大恩人!” 林镇疆既然许下了这样的承诺,那王月桐便是要全力以赴的替他解毒了。 她之所以未曾在最开始就拿出信物,就是担心林家会对敬王和她的身份感到忌惮,不肯接纳京中之人。 如今以韩大夫的名义来慢慢的接近林家,倒是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到时候若是顺顺当当解了林镇疆身上的毒,想来他也就能够接纳她了。 “家主言重了,治病救人乃是医者本分。只是要想查出家主身中何毒,还需得容我在府上逗留几日才可。” “在这期间,我可以配一副药出来,这药服下之后,可以暂时抵制毒性,可保一时的无虞。” 听闻自己身上的毒终于有法可治了,林镇疆再也藏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只连连对她道谢。 “此事还要有劳韩大夫,韩大夫果真是名不虚传,堪当神医之称啊!” “家主此时夸赞与我,倒是为时过早了。等到家主痊愈的那一天再言谢倒也不迟。” 因着自己身上的余毒未清,王月桐也不确信自己究竟能否制出解药来,心中只有五成的把握,剩下的一半,就全看天意了。 只是林镇疆的毒是渐渐渗入的,不似二夫人那般,一股脑的用上全力,旨在希望她死的越快越好。 看来,这人倒是比二夫人要谨慎的多,也聪明许多。 “韩大夫倒是过于谦逊了。我现在就着人去安排府上最好的别苑,韩大夫这几日就留在府上,多多了解一些病情吧。” 林镇疆此时心中已经认定,她必能解了自己的身上的毒。 “家主,我逗留于府中之事,可否请家主不要声张?” 说到这儿,王月桐却是突然想到那二乃奶。 她可是亲眼看着韩大夫出了城,又亲口嘱咐了守城官兵不许再放他进来的。 如今,若是被她知道‘韩大夫’又回来了,这可就不好解释了。 “可以,韩大夫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便是。” 林镇疆虽然不知她这要求用意何在,但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并且还愿意应下她所有的要求。 “除此之外,我倒是还有两个请求。其一,府上若是有收藏的珍贵医书,还请家主允了我借阅一番。其二,我身边还带着一个助手,一个药童,还请家主让他们与我一同留在府上。” “好,韩大夫放心,我这就派人去将府上典藏的医书拿来,另外,你的助手和药童,也可与你共宿一个苑中。” 林镇疆答应的十分爽快,如此,王月桐也算是顺利渡过了一关,一行人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住进了林家老宅。 “王妃,你可真是神通广大,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让我们都成了贵客了!” 在去往别苑的路上,映月一直在夸赞着她。 “往后你要叫我韩大夫了,切不可再叫王妃。” 经此提醒,映月这才想到。 “是我大意了,韩大夫,你可莫要责怪我呀!” 听着这个新的称呼,又联想到自己方才冒充韩大夫时,那一副淡定自然的模样,王月桐却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看到这个轻松愉悦的笑,一旁许久未曾言语的敬王却是忍不住开了口。 “韩大夫的身份固然好用,只是奈何限制太多。我们不晓得这府上有多少人是听命于二乃奶的,是以,平日里是要多加小心的。” 一说起二乃奶,王月桐忽的脚下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韩大夫,你怎么了?” 映月见她顿住了脚,也跟着停了下来。 “我身上的毒,是二夫人所下,此毒乃是出自苗疆。而家主身上的毒,也是出自苗疆,二乃奶是二夫人的娘亲,且昨晚她又做了那样奇怪的事……” 如此一联想,王月桐却是越发觉得此事不简单。 既然都是出自苗疆的奇毒,且症状大抵相似,如此看来,制出这奇毒的,或许就是同一个人! 若说这一切都不过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 以往她以为二夫人能有这奇毒,完全是有赖与她身后的高人,而现在看来,她背后之人或许就是二乃奶。 “你方才说的,与我心中所想大抵相同。” 敬王并不觉得这有何惊奇,只因他一早就想到这种可能。 “家主身上的毒,大概是渗透于每日里的一日三餐之间,每日只着那么一点,这长年累月的积攒下来,自然就不容易一下子被人察觉,只待到病入膏肓之时才意识到。” 想到这儿,王月桐心中也有了些主意。 只见她紧紧的攥着衣袖,面色一派肃然。 “映月,等会儿回到别苑之时,我开一副药方出来,你去药房拿了药之后,就速速去后厨煎药,然后趁机去采集一些家主的午膳回来!” 眼看着快要到用午膳的时候了,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韩大夫这是要从膳食当中取毒查验?” “正是。王……” 王月桐看着身后的敬王,这一张口,却是不知该如何称呼他了。 “在府中这段日子,你便叫我‘卿明’吧。我现在是你的助手,你大可直呼名讳。” 敬王这一时兴起,便给自己取了这么一个同音不同字的名儿来,也算是给王月桐解个围吧。 “好,卿明……我想请你帮我查探清楚,二乃奶的院子在何处,以及她在这府中的名望等等,关于她的消息,我们知道的越多越好。” “好。” “好。” 敬王与映月皆是异口同声的应道。 如此一来,大家都有了任务在身,便都去做各自的事情了。 第232章林府前事 第232章林府前事 “韩大夫,这些东西都是我悄悄从厨房顺出来的。我亲耳听到那丫鬟说,这是给家主预备的午膳,我每样都取来了一些!” 映月一直躲在后厨看着,等那丫头都弄好了,最后只等饭后甜点出来就要端过去的时候,她便伺机动手,将每样菜肴都取出一些来,包在纱布里。 “没有被人瞧见吧?” 王月桐接过纱布包,打开来看了看。 “我出手很快,应当没被瞧见。我是趁着她们去端甜点的时候做的,看着她们并未起疑,并且把东西端了出去,我这才放心回来的。” 今日的午膳,丫头们好似是准备的晚了些,因此看起来都毛手毛脚的,也就没有注意到每样菜里都少了那么一点。 “做得好,现在可以把汤药送过去了。家主想必已经跟膳房的丫头打过招呼,若是她们问起,你只说自己是府上找来煎药的医女便可。” 得了吩咐,映月便回后厨端了汤药,亲自送到了家主的手中。 王月桐一直把自己关在房中,对着这些有可能暗含毒药的东西潜心研究。 只是这下毒之人既然十分谨慎,那自是不会一次加诸太多分量的毒,光是自己手上的这一点样本,也许是不够的。 即便如此,她也不会贸然的将心中的疑虑告知家主。 家主既然已经认定了下毒的是外人,并非府上的人,那这其中必是有他的思量在里面的。 若是贸然提醒他小心府中之人,反而会打草惊蛇,也叫家主心有疑惑。 她现在的身份毕竟只是个外人,在没有了解清楚二乃奶的情况之前,一切都得在暗中进行。 而在仔细的查验过后,却是一无所获。 对于这个结果,王月桐倒是也不气馁,早先她便已经做好了徒劳无返的心理准备。 “韩大夫,药已经送过去了,现在家主正在用膳,用过膳之后就会服下汤药了。” 待到映月回来之时,王月桐又出言询问道:“膳房里负责家主每日膳食的那两个丫头,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们在准备每一道菜肴的时候,我都注意看过了,除了有些毛手毛脚,其他并没什么可疑之处。” 映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这才答道。 “如此说来,此事与这些膳房丫头是没什么关系的。那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岔子呢……” 正当王月桐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敬王却是回来了。 “怎么样,有无斩获?” “据我了解,二乃奶在府中的地位颇高,甚至有些盖过了身为正室的老夫人。近两年老夫人吃斋念佛,不问世事,却是叫二乃奶出尽了风头!” 听家奴们说,在林家除了林镇疆之外,当属二乃奶说的话是最作数的。 “平日里在府中,二乃奶可做过不少越矩之事,在外人眼中看来,二乃奶倒像是林老将军的正室一般。” 一个妾室能够做到在府中呼风唤雨,这其中一定暗含着不为人知的玄机。 “老夫人年事已高,不愿过问府中琐事实属正常。只是家主为何要迁就与她?” 这是她最想不通的一点。林镇疆是如此有才能的人,能够统管一整个林氏家族。却为何对一个小小的二乃奶如此放纵? “当年林老将军在世之时,对二乃奶是极尽宠爱,甚至时常忽视自己的正室。直到去世之时,还曾立下一条家规:林家上下,任何人不得对二乃奶有忤逆或不敬之意。” “这事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府中之人是都知道的,我只稍稍一打问,便知道了这事情的原委。” 敬王此一去,也算是把二乃奶的前世今生都给打问了个遍。 “对于二乃奶当年如此得宠的原因,谁也不得而知。那些家奴们只知道,二乃奶的出身不高,只是府中一丫鬟与小厮所生,最先前也不过是丫鬟身份而已。” 闻言,王月桐思虑半晌,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虽然对自己的外祖父不甚了解,但也知道他当年在京城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迷恋一个女人至此呢? “二乃奶的娘亲是何方人士,这个可是能打听到?” “这里的家奴顶多只知道二乃奶年轻时的轶事,再往上一代,恐怕就只有老夫人才了解了。” 线索每每探到关键之处,就自然而然的遇到了瓶颈,断了开来。 现在他们才只见到了家主,老夫人整日在房中修身养性,吃斋念佛,寻常人却是难得一见的。 “那这下可怎么办,毒源来自何处我们不得而知,关于二乃奶的身世,也是一知半解,而老夫人和家主那边,目前也指望不上,这可就难办了呀!” 映月有些焦急的搓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罢了,此事急不得,所幸我们还可以在这里多留几天,倒也不是非要在今日就弄个水落石出。” “忙活了这一晌午,大家都还没吃东西呢。映月,你且去膳房看看,咱们的午膳可是做好了。” 按说早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只是膳房迟迟未送过来。 “是啊,都这么一会子了,怎的还不来……我这就看看。” 映月走后,这房间里就只剩下了王月桐和敬王两人。 “这些东西,就是家主所用的午膳?” 敬王看了看她有些凌乱的案前,最显眼的莫过于那纱布包裹着的一堆菜肴。 “是,只不过没什么发现而已。想来,如若不是凶手太过小心,那就是我们找错了路子。” 下毒的方式还有许多,通过食物投毒只是其中最简单最不易发现的一种方法而已,这并不代表凶手就一定会使用这种方法。 “韩大夫,午膳来了!” 这时,映月一人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看得出,家主对他们的招待是十分用心的。 “你们可是知道,今日的午膳为何上的如此晚?搞了半天,这事儿却是和二乃奶有关!” 第233章暗含玄机 第233章暗含玄机 “怎么又是这个二乃奶?” 再次听到这个名号,王月桐竟觉得思绪有些烦乱,只觉得所有的事都与她有联系,却又抓不住真凭实据。 “就是这个二乃奶,临近午膳时分,却突然一时兴起,非要吃什么芙蓉肉,弄得一整个膳房的丫头不得安生,都先紧着她来伺候了,连家主的午膳都晚了一刻,更遑论我们呢!” 这芙蓉肉虽然不是什么稀罕菜,但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食材用料要用上好的,方可做出它应有的味道,的确不是一两个丫头在一时半刻里就能做成的。 这件事,倒是再一次叫人见识到了二乃奶在林家的崇高地位。 “罢了,此事家主都未曾言语,我们也不便多管。且先摆饭吧,王……卿明,你也坐下用膳吧。” 王月桐帮着映月摆了饭,因着现在三人都是平民身份,所以干脆就不分主仆,一道坐下来用膳了。 “映月,你将筷子放在哪儿了?” 摆好饭后,却不见筷子的踪影,王月桐便开口询问道。 “瞧我这脑子,只顾着端菜,却是忘记拿筷子了!” 映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拍脑袋,倒是觉得自己现在这个记性,可是越来越像杨大夫了。 看着映月慌慌张张往外跑的身影,王月桐忍不住摇头轻笑一声。 转眼看了看敬王,却见他坐在桌前,垂眸沉思着什么。 “还在想二乃奶的事?” “不。我是在想,除却在饭菜里下毒,或许,还有另外一种更简便、更不易被人察觉的下毒方式。” 说着,他抬眼看着她,一双眼眸幽暗的深不可测。 话说另一头,二乃奶这边却是也发现了王月桐等人的存在。 “二乃奶,今日膳房后厨突然多出了一个丫头,说是主子找来煎药的医女。可是今日她来领午膳的时候,拿的却是三人份的,想来,府上可不只她一个医女!” 二乃奶身边的倩儿脑子活络又机灵,深得她的重用。眼下正在为她仔细的涂着指甲,口中还不忘向她禀报府中的消息。 “你的意思是说,林镇疆背着我找了几个大夫入府?” “正是。二乃奶,照这样看,主子怕是已经知晓我们先前所做的事了,这才背地里找了大夫来!” 说到这儿,倩儿的语中还带着几分担忧,她是害怕李镇疆察觉到什么的。 可二乃奶对此却毫不在意,就算是林镇疆知道了韩大夫的事,她也自然有办法圆过去。 “倩儿,你跟在我的身边,也有些年头了。既然这样,那你应当是了解我的。” 说着,二乃奶吹了吹手上尚未干透的蔻丹。 “我做事向来都是干脆利落,毫不心虚的。你要知道,以目前咱们在府中的的地位,根本就不用担心其他。只若是自乱了阵脚,那就别无他法了!” 二乃奶如今也年过半百,自是有一套自己的处世论调。 “二乃奶说的是,倩儿定当谨记在心。” 有了二乃奶这一番话,倩儿也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明日、你且去查查,那几个大夫到底是什么来历,可是哪一方的名医,有没有过人的本事。” 话虽然说的满,但二乃奶到底还是不放心,至少也要探一探对方的虚实才可。 “倩儿知道了。” 到了晚间时分,王月桐却是在房间正襟危坐,并未像往常一般,得了空就钻研医书。 “韩大夫,人带到了。” 过了许久,映月终于把人带到了别苑中。 “你就是负责家主膳食的烟儿吧?” “正是。不知韩大夫在这饭点儿上叫我过来,是所为何事呢?” 现在膳房正是忙乱之时,她本不想随映月一同前来,但是在映月的一再央求之下,又是看在韩大夫的面子上,她这才肯过来一趟。 “我今日叫你过来,是想向你打问一件事。” 王月桐起身走上前,目光诚恳的看着她。 “有什么事,韩大夫但说无妨。” “如此,那我便不多客套了。家主平日里所用的碗筷,可都是归你们管的?” 闻言,烟儿却是一愣,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 “我只负责监管丫头们备膳,其余的,却是不归我们管。平日里主子所用的碗筷,都是交由他身边的丫头婧儿来管的。” 烟儿虽然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但还是为她解答了一番。 “那,你能否在家主用膳之前,悄悄将他的筷子调换一下?” 王月桐倒是也不避着她,毕竟她是整个府上为数不多的,知晓她的存在的人,要想寻求帮助,也须得从她下手。 “这,这又是为何,你们是要干什么?” 听到她这个奇怪的要求,烟儿却是起了些疑心。 “烟儿姑娘,你不必惊慌。我此番用意,也不过是要调查清楚家主的毒是从何而来。” “你的意思是说,家主所用的筷子上,也许就沾着毒药?” 烟儿倒是个聪明之人,很快便会意了。 “正是。只不过现在我还尚未确认,所以才不好惊动家主。如此,才需要烟儿姑娘的帮助。” “若是烟儿姑娘信的过我,便可从膳房拿过一双筷子进行调换,总归膳房里的东西是安全的,不会出什么问题。” 烟儿一听,她说的倒是也在理。只要不是拿着那外来的东西调换便可。 “好,既然韩大夫如此说了,这个忙我倒是可以帮。只不过,这也是要看时机的,若是等会儿婧儿盯得紧,我就不好下手了。” “无妨,只要烟儿姑娘谨慎行事便可,不要将此事告知任何人。这几日里,我相信总是会有机会的。” 两人如此商议好之后,王月桐便遣了映月将烟儿送回了膳房,两人就照旧该煎药的煎药,该备膳的备膳,状似相安无事一般。 “韩大夫,你就不要再多想了,烟儿姑娘好歹也在府上待了多年,是个有眼色,会见机行事之人。” 在饭桌上,映月见王月桐吃的有些少,便知晓她心中定是记挂着此事呢。 第234章毒源 第234章毒源 “映月说的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与其心中时时记挂,不得安生,倒是不如畅快一些。该做的我们都做了,接下来但看天意如何了。” 敬王的一番安慰,倒是叫她心里有了些宽慰。 说起今日的事,倒还是敬王给她提的醒。 “今日还要多亏了你,若非你想到这一层上,恐怕现在我还在对着那一包剩菜发愁呢。” “这本就是我一时的灵光,算不得什么。如若餐具也没什么异样的话,那倒是要赞一声那人的好手段了。” 说着,敬王夹过眼前的冰、糖山药,放到了王月桐的碗里,口中还嘱咐着:“好歹多吃一些,吃饱了才有力气治病救人。” 如此,王月桐却是没再言语,只默默的多吃了一些,这才起身走到案前,翻看医书,仔细对照她与林镇疆身中之毒的相似之处,以及不同之处。 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带着些许的试探。 “韩大夫,你可是在里面?” 听到动静,映月赶忙上前开门,门外的人,正是烟儿。 映月这刚一开门,烟儿就急匆匆的跑进来。 “韩大夫,这是我趁婧儿不注意悄悄调换过来的筷子,你先收着吧,若是瞧看完了,我再寻机给换回去!” “如此倒真是多谢烟儿姑娘了!” 王月桐见她急着回去,便匆匆向她道了谢,又将人送了出去。 烟儿走后,她便仔细的看了看这双筷子。 单看外形,并非是银制的,倒是与平常的木筷并无二般。 林镇疆出身武家,自小也是在军中长大的,是以对于这餐具,是不怎么讲究的。 “韩大夫,需要我去准备些什么东西吗?” 不等王月桐开口,映月便主动请缨。 “去拿些火石过来,另外,再去端一碗水” 得了吩咐,映月立刻就下去办了,敬王却接过那双木筷看了看,却是在顶端看到了一排符文。 “这是……” 王月桐凑上前去看了看,这排符文倒是很不起眼,方才她只盯着末端看,倒是没仔细看过这顶端上。 “想必,这就是区别于其他木筷的标记吧。只是不知,这标记是林镇疆做上去的,还是另有其人……” 看着这一串有些怪异的符文,王月桐只觉得此事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韩大夫,东西都备好了。” 这时,映月端了水,拿着火石进来了。 王月桐用那火石将木筷打着了,霎时间,这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味道。 这个味道,竟是和那日香囊上的腐朽味道无二般!只是其中隐约还掺杂了一些别的药物,约莫是用来掩盖这股腐朽之气的。 “噗……韩大夫,这是个什么味儿,好生难闻!” 映月此时已是捂上了鼻子,就连敬王也微微蹙起了眉头。 “这个就是当日二夫人下在香囊中的毒引,我很确定,就是这个味道!”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才总算是有了些眉目,王月桐顿时多了几分信心。 “家主身上所中之毒与我虽不尽相同,但这毒引却是出自一脉,并无差别。”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至少可以确认,此毒是二乃奶所下的了。 “如此说来,当日、你用来解毒的药,倒是可以用在林镇疆身上一试。” 此时,敬王的一番话,倒是拉回了她的思绪。 映月也是默默垂下了头,现如今,敬王还不知道她身上余毒未清,只当上次宋大夫开的药,就已经使她痊愈了。 “这解药马虎不得,须得我另行配制。卿明,此间事倒是多亏了你的提点,我才能发现是这筷子上淬了毒。” 敬王总是会在她几乎要山穷水尽的时候,带给她柳暗花明。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所幸到今日为之,事情都还算是顺利。如此,我就不打搅你了,待你研制出解药之时,我们便可有底气与二乃奶明斗一番了。” 看着敬王眼中的期许与信任,王月桐不自觉地笑了笑,冲他点了点头。 第二日清早,映月早早的就起床,跑到王月桐这边此后她梳洗。 只是到了她屋里一瞧,却见她早已经端坐在案前,头上的发髻,身上的衣裳,均是齐齐整整的。 “韩大夫,你,你这是一夜未眠啊!” 映月忽的发现,她的衣裳还是昨日里的,发髻也不曾变过,这才笃定她是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夜未曾合眼。 “莫要大惊小怪,从前这种事可是常有的,到了这儿,我这身子骨却是变得娇贵了许多。” 一夜未眠,精神终是有些恍惚,这一个不注意,就将自己之前做军医时的事说了出来。 “韩大夫这是在说什么呢,从前在府上的时候,你也未曾熬夜看书啊。” 映月只当她是糊涂了,并未多想。 “这一夜可是有什么收获,解药的事可有了些眉目?” “自然是有些眉目的。只是,这里还缺少一味药材,不管我加进什么,都无法与其他的药物相融合,甚是奇怪。” 为着找出这一味合适的药材,王月桐是翻遍了医书,又凭着自己的感觉试了数次,结果还是无法融合。 虽是只差一味药便可成事,但这世间的药物千千万万,又如何能做到每一种全都试一遍? 差一点,终究还是只差那么一点。 王月桐轻叹一声,靠在椅背上揉了揉酸涩的双眼。 “可是什么法子都试过了?” 映月走到她身后,替她捶着肩膀,缓解一下疲劳。 “我把我能想到的比较合理的药物全都试了一遍,就连属性、功效相近的药材都试过了,还是有排斥的反应。” 她先是找出了与那毒引相克的几味药材,又找出了几味古书中记载的清毒奇药,两者调和在一起,自然就可以达到解百毒的功效。 只是此毒到底非寻常毒药,须得再调进一味药材作为药引,才能够打破体、内毒引的阻拦,从而达到彻底解毒的目的。 若是没有这药引,这解药也不过只能起到暂时抑制的作用罢了。 第235章莫桑花 第235章莫桑花 经过前几次的试验,已经算是浪费了不少的好药材,若是再找不出合适的药引,家主的病情可能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韩大夫,既然此毒已经确认是二乃奶所下,说不定解药就在她手里。咱们为何不去她房中一探,看个究竟呢?” 映月见她愁闷,自是也跟着想办法,出主意。 “现在还不是挑明真相的时机,我们不能先被二乃奶抓住了把柄。” “既是如此,韩大夫还是要好生歇着才是,此事急不得,咱们也不是非得要今天就配出解药才可。” 映月的话虽是有道理,但这里毕竟还是二乃奶的天下,在这里呆久了,难免会被她听到风声。 如若被识破了身份,反而容易被二乃奶倒打一耙,说他们是心怀不轨之人。 “映月,你再去府上藏书的屋里瞧瞧,看看可是还有什么与之有关的典籍,不必要非得是医书。” “那好吧,我这就去瞧。不过,你也先合一合眼吧,我估摸着,把书找全得要小半个时辰,足够你眯一会儿了。” 映月一边嘱咐着,一边出去找书去了。 此时,王月桐却是没有丝毫的睡意。她自认对解毒之药了解颇深,大到仙草灵芝,小到黄连甘草,几乎无一不知。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她竟有些想不通。 兴许是这一夜太过劳累,想着想着,王月桐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醒来,却是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见自己的身上披着一件薄衫,她便以为是映月披在她身上的。 “映月,映月?” 王月桐唤不来人,便想着,她定是在膳房煎药,或者是去传膳了。 再垂头一看案前,已是摆了一沓书籍。 想来,这都是映月从府中找来的。 索性映月和敬王眼下都不在,她就趁此机会翻开书本,挨个看一看。 只是粗粗的这么一看,王月桐便没有兴趣。 这些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医书,还没有前几本来的有用,更是比不上她之前从回春堂带过来的。 “奇怪,这林家如此之大家族,怎的连几本像样的藏书都没有?” 王月桐内心疑惑,莫不是被人拿去借阅了? “韩大夫醒了?快些用膳吧!” 映月一手端着托盘,一手将门推了开来。 “他呢?” 王月桐还未从方才的思绪中回神,只怔了半晌之后,这才发现少了一人。 “您是说卿明?他自清早从您这儿走了之后,就没再回来过。” 闻言,王月桐微微皱起眉头,这里可不是敬王府,都这个时候还不回来,可是叫人忍不住心生忐忑。 “他可曾说过要去哪里?” “不曾说过。以卿明的身手,应当是不会出什么事的。不过他临走之时倒是交代过,如若回来晚了,就不必等他一道用膳了。” 映月倒是不担心,照样摆好饭,此后王月桐用膳。 这一顿饭吃的也不踏实,心里惦记着那解药,又有些担心敬王的安危。 映月见着她这茶饭不思的模样,也只能默默叹息一声。 王月桐才刚放下筷子,敬王却是回来了。 只见他身着府中家丁的衣裳,头上那歪歪斜斜的帽子,倒是像模像样的。 “你怎的穿成这个样子,可是又去打探什么消息了?” 王月桐见他平安归来,眼里不经意的闪过一丝光亮。 只见敬王走到桌前,自倒自饮了一杯茶,这才缓缓说道:“晨间之时,我听闻二乃奶院中的莫桑花败了,正要找花匠来救呢。”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便想法子弄了这么一套衣裳,冒充了府上新来的花匠,混进了二乃奶的院中。” 听到莫桑花这三个字,王月桐不禁若有所思。 前世时,她只不过是从古书上看到过这种花,现实中却是已经绝迹了,只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够从林家再次听到这花的名字。 据古书上记载,莫桑花的花种为白色,生在水里,寿命十分的短暂,不过只有一天而已。 但与之相悖的是,它的花籽却是能够在沉睡千年之后,仍旧可以生出妖冶的花朵来。 对于这样早就消失了的花,自是有着各种各样的传闻,有人说它可以媲美仙草灵芝,有治病救人的神奇功效。 也有人说,它花茎中的汁液可以麻醉人的神经,使人头脑不清。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说法,莫桑花有使人遗忘过去的功效。 “二乃奶的院中种着莫桑花?你可是知道,这莫桑花出自何处?” 出于本能的好奇,也出于对二乃奶的好奇,王月桐想弄清楚这花的来历。 “听她房里的下人说,这花自她年轻时住进这个别苑起,就已经在这儿了,据说是她的母亲从老家带来的,十分珍稀。” “这花只有一日的寿命,娇气的很。二乃奶每日清晨都会亲自换种换水,除非有什么意外,是轻易不叫旁人触碰的。” 若非今日那花只开了一个时辰就败了,二乃奶也不会急着去找花匠。 “那你可是救活了那花?” 王月桐突然有些好奇,敬王对这花花草草,难道也有些了解吗? “这花虽是极少所为人知,但在幼年之时,我却是曾在一本记录奇花异草的书中看到过,而后就一直没能忘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此花是出自苗疆的。” “对于这花我虽有几分了解,但却不知该如何救治。我正头疼如何救活这花的时候,二乃奶却跑来说,那花的种子坏掉了,救不活了,如此,我便打道回府了。” 虽然没能将那花带回来,但此一去也并非全无收获。这下,他们可是足以确认,二乃奶确是苗族中人,林镇疆身上的苗毒也是她所下。 “不好,二乃奶定是对你的身份起疑了!” 忽的,王月桐却是轻呼一声,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慌乱。 “莫桑花的花籽可存放千年,根本就不会坏掉。她是对你起了疑心,才寻了这么个借口。” 敬王眉头一蹙,随即却又舒展了开来。 第236章兴师问罪 第236章兴师问罪 “无妨,咱们要在这府上待下去,便迟早会被发现。她方才没有当场拆穿我,怕是心中也有顾虑。只是眼下,二乃奶怕是快要找上门了。” 敬王像是心中早有笃定一般,不慌不乱,只坐看二乃奶会如何寻衅。 看着敬王一派淡然的模样,王月桐也稍稍安下心来。 果不其然,映月刚刚才收拾好了饭桌,这二乃奶就带着一群家丁直接闯了进来。 那一帮家丁看似都是二乃奶的院中的,一个个凶神恶煞,手拿棍棒,眼睛似铜铃一般的瞪着他们。 二乃奶站在最前头,对着屋里的人挨个打量了一番,心中却是暗暗有些惊奇。 这眼前的男子身着家丁的衣裳,但是那通身的华贵之气,却是瞒不了人的。 而垂首坐于他身旁的女子,倒是更让人感到惊艳。 即便身上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衣裙,也难掩这一身的芳华之息。 她从头到脚装扮朴素,只头上插着一只不起眼的玉簪,将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松松的挽在脑后。 此时见她慵懒的抬眼望着这一屋子的闯入者,那眉眼之间倒是有种别样的风情。 只是这张令所有女人都妒忌的脸,却好似在哪儿见过一般? 除此之外,更叫她感到不解的是,这三人的神情俱是十分淡然,好似早已料到她今日会前来一般。 他们这不慌乱,不惊惧的模样,她看着碍眼的很。 “我听闻府上的丫头说,自渭城前来的韩大夫如今就在府中,如此,老身便前来瞧看瞧看,看看这别苑中,到底藏了何方神圣!” 二乃奶的话中不无讽刺,因着王月桐早前就见识过二乃奶的厉色,所以当下并不惊慌。 “想必您就是府上传闻的二乃奶吧。二乃奶今日前来瞧看倒是没什么,只是你身后带的这些人,又是何意?” 王月桐不疾不徐的起身问道。 “哼,你们还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自你这个假货入府之时我便觉得不对劲,现在再看你身边这一个个的好帮手,我就更是不得不怀疑了!” 二乃奶冷哼一声,脸上那松弛的皮肤都跟着抖了一抖。 “说吧,你们三个到林家来想做什么,是为钱财?还是为了名利?” 二乃奶心中只当他们是林镇疆请来的人,却是不曾知晓,就连林镇疆都不知道三人的真实身份。 “二乃奶,我就是府上从渭城请来的韩大夫,您今日说的这些话,恕我愚昧,不曾会意。” 王月桐便是故意揪着她,即便知道自己早已经暴露,也不肯轻易认了。 “你放屁!韩大夫连林家的府门都不曾进过,且他分明是个男子,又怎么在一夕之间变成了个女子?!” 这些年顺风顺水的生活,使得二乃奶的脾性异常火爆,今日便是对着林镇疆,也自是敢发这一通火。 只是不曾想,王月桐好似一点儿也不在意,竟是不怒反笑。 “韩大夫既是连府门都不曾进过,二乃奶又从何得知,他是一男子,而并非女儿之身呢?” 闻言,二乃奶与他身后的家丁们均是一愣。 这一轮下来,二乃奶心中却是有些震动,这女子不但胆识过人,且还知道套人话柄,实在是有着非常人之聪慧。 “好一个刁钻的丫头啊……我从何得知,你自是管不着的,而你竟敢冒充韩大夫的身份混进府中,却是饶你不得!” “如若没有家主的许可,我也入不得林家的家门。二乃奶与其在这里同我置气,倒是不如去家主那里与他说道一番!” 王月桐是料定了她不敢去找林镇疆对质,所以才将他摆了出来,又将了二乃奶一军。 “哈,好啊,你这个牙尖嘴利的丫头!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我撕烂她的嘴!” 二乃奶眼看着落了下乘,便不打算再叫她有机会开口说话,于是当即就招呼了身后这一群家丁上去行凶。 见此情形,敬王再也顾不了其他,只微微皱了眉头,拍案而起,飞身越过桌子,将王月桐牢牢护在自己的身后。 映月也是反应迅速,见来者不善,已是早早的挡在王月桐的身前,随时准备迎战。 “不必管我,你快去把家主找来,快!” 王月桐见情况不妙,只能遣了映月前去将家主找来。 只是,此时门口被这一群人堵了个水泄不通,要想出去,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映月看了看身前的敬王,见他毫不费力的对付着这几个蛮徒,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飞身从窗户里跑了出去。 这打斗的场面混乱不堪,二乃奶的眼睛只紧紧的盯着敬王,却是没有看见偷跑出去的映月。 从始至终,王月桐都淡然如昔的坐在桌前,还时不时的抿一口杯中的茶。 敬王武力高强,像这样的小喽罗,便是再来上一百个,应付起来也自是不在话下。是以,尽管二乃奶站在门前看的火大,却又拿他们没办法。 不一会儿,二乃奶的人已经悉数倒在了地上,一个个的喊疼叫骂,再没了还手之力。 “好啊,真是好啊……你竟然带了这么个人在身边,你到底是有什么企图?” “我一个外人,能有何企图?倒是二乃奶,你身为林家的人,却不愿叫名医到府上来给家主瞧看,敢问二乃奶是有何企图?” 这一番反问,直击的二乃奶无话可说。 同时,她的心里倒是也起了些疑惑。 难不成,林镇疆叫这么个人来冒充韩大夫,就是为了引蛇出洞,叫她先自乱阵脚,把自己给套进去?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打消掉了。 林镇疆不可能会怀疑到她头上,那莫桑花的药效可是还没过呢…… “哼,我身为林家的当家主母,又将家主视为自己的亲儿对待,又怎会有什么企图?” 闻言,王月桐却是忍不住嗤笑一声。 这二乃奶怕是被人恭维的多了,再加上外祖母对她的百般容忍,如今倒真是把自己当作林家的当家主母了。 第237章一番较量 第237章一番较量 “若我说的不错,家主的嫡母,也就是老将军的正室,如今可是还健在吧。既是如此,二乃奶又怎么能算得上是林家的当家主母?” 王月桐步步紧逼,不给二乃奶留半分脸面,只将她的妾室身份摊开了说。 只是在气恼之余,二乃奶心中也是存着几分的疑心。 眼前这个丫头分明不是府中之人,却好似对府中之事了如指掌一般。 “你究竟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的?” 二乃奶与她对视半晌,她虽眼光毒辣,却是看不穿眼前这年轻女子的心思。 犹豫半晌之后,这句疑问终是问出了口。 “二娘,你怎会在此?” 不等王月桐作出回答,二乃奶只听得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家主,你怎的……” 她本是有些惊讶的回过头去,在看到一旁映月的身影之后,这才发觉房中少了一人。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映月,转而对着家主的时候,却又换了一副慈祥模样。 “家主近日身子不太爽利,怎的还时常出来走动?来人,还不快将家主送回去!” 一招呼人,二乃奶这才发现,所有的人都躺在地上呢,却是没有一个能起的来的。 林镇疆目光中带着些许的思索,看着这地上横七侧八的家丁。 方才他刚刚用过午膳,正要喝下映月煎的药,却见映月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求他快去救救韩大夫。 “二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镇疆打量了一眼王月桐,又看了看冷眼站在一旁的敬王,对着这一幅场景却是有诸多的不解。 “这不过是些小事罢了,不劳烦家主操心。家主眼下定要保重好身体,这些个琐事,还是交由我来处理吧!” 二乃奶只避重就轻,将事情的重点含糊带过,不肯说清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二乃奶,既是有关家主病情的事,又怎么能算得上是小事呢?” 王月桐仔细的观察着林镇疆的神情,只见他听了二乃奶的话之后,眼神有片刻的恍惚,竟是有意要听她的话,就此离去。 于是,她这才立即出言,为自己辩驳。 而林镇疆听闻事关自己的病情,眼神顿时变得清明了一些。 “哦?到底怎么回事,还请韩大夫与我细说!” 闻言,二乃奶挑了挑那秃掉一半的眉毛,看向王月桐的眼中,恨意更盛。 此时林镇疆不再看着二乃奶,而是将话语权交给了王月桐,这情形也算是对他们稍稍有利了一些。 “首先,我要郑重的向家主道歉。有些事情,我欺瞒了你。其实,我并不是你从渭城请来的韩大夫!” 犹豫再三,王月桐终是道出了实情。 与其被二乃奶添油加醋的揭穿,倒是不如自己先承认了。 “对,没错!老身方才发现了他们三人的秘密,这才找了这些人来对付他们。隐姓埋名,又冒充韩大夫混进府中,实在是居心叵测,还望家主速速处置了他们,以绝后患!” 二乃奶倒是聪明,知道先发制人的道理。不待王月桐把话说完,她就抢着要堵住她的嘴。 “二乃奶,你口中所言的以绝后患,绝的究竟是林家的后患,还是二乃奶你的后患?” 王月桐面色坦然的看着她,不紧不慢的说道。 “家主,我的确不是韩大夫,但我等也绝非是那为非作歹之人。不瞒你说,我也是个大夫,虽恐不及韩大夫,却是也能勉力一试。” 听了王月桐的话后,林镇疆眼中浮现出一抹迷茫之色,王月桐这才瞧见,他此时的目光有些灰暗,说话时的模样也略有呆滞之相。 “家主,我此番前来只是想解了家主身上的毒,如若家主不信,便尽可想一想,这两日我所开的药,可是有用?” “那药的确有用,我吃过之后,觉得精神爽利了不少,身上也不曾再有痛意……” 林镇疆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 听了这话,二乃奶不禁神色大变。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她竟能配出这蛊毒的解药。 “家主万万不可轻信她!这药说不定只是在延缓病情,时日久了便会产生依赖。到时候若是停了药,只会比之前更严重!” 说着,二乃奶急步走到林镇疆的身前,像是蛊惑一般的说道。 “二娘说的是,此人不可信,我身上的毒就是外面的歹人所下,绝不能轻信府外之人!” “家主……” 眼看着林镇疆又倒了戈,王月桐自是不甘心,当即便想上前再与他解释一番。 只是身前突然横过一只结实的手臂,坚定的挡在了她的身前。 敬王冷着脸走上前,越过脚下一个个的家丁,走到了二乃奶的身边。 二乃奶突然觉得身后蒙上了一大片阴影,这回头一看,只见敬王高大的身躯直立在她身前,登时浑身都绷紧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难不成,你要在林家家主的面前,对着他的二娘行凶?!” “二乃奶误会了,我不过是闻见二乃奶身上有一股异香,十分独特,便想厚颜向二乃奶讨一些来罢了!” 敬王此言一出,二乃奶的眼中竟是现出了几分惊恐之色来。 听了敬王的话,王月桐这才细细的嗅了嗅,只闻见这屋子里有淡淡的草香味儿,不仔细闻的话,倒是不易觉察。 她与映月都不曾用香,而敬王身上的味道也并非是这草香,如此说来,这味道便是二乃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了。 “这香并非男子所适用,你要来作何?再者说,我身上所用的东西,无一不是这天底下独一份儿的,你又有何资格讨要?” 二乃奶只将他的话挡了回去,绝口不提自己身上的香出自何处。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家主该回去午睡了。这事儿,咱们明日再同他们好好掐算掐算!” 约莫是因为心虚,又或者是觉得眼前这三个人,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好对付,此时二夫人竟然鸣金收兵,不再多做纠缠。 第238章城外暗卫 第238章城外暗卫 “二娘说的是,眼下是该休息了……” 林镇疆顺从的跟着二乃奶走了。 “家主……” 映月有些不甘心,想要追上他,向他道明真相。 “映月,不可。他现在怕是已经魔怔了,根本听不进我们的话,你便是把所有的证据都一一摆在他的眼前,恐怕他也不会相信。” 王月桐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林镇疆的背影,眼中带着讳莫如深的思量。 “二乃奶身上的草香气,就是那莫桑花所散发的味道。” 这时,身后的敬王却是语气笃定的说道。 “方才我曾细细嗅过那花,这花生的娇艳,却无香味,只在梗茎部有些沁人心脾的草香气息。” 闻言,王月桐看向敬王的眼神,也有了些赞赏之意。 “我本以为,这草香气闻起来极为寻常,你约莫是不会记住的。只没想到,你能如此细心的记下。” 也多亏了敬王方才的提醒,才能叫她注意到二乃奶身上的气味。 “如此,可算是勉强助了韩大夫一臂之力?” 看着他略带戏谑,却又有几分认真的神色,王月桐不禁微微垂眸,轻笑道:“倒是多亏了卿明了。” 听到她这句不咸不淡的夸奖,敬王却好似十分满意,那神情,竟然像是个得了糖果的小孩子一般。 “咳……既然今日我们没能够扳倒二乃奶,等到明日,二乃奶一定还会想出更阴损的招数来对付我们,眼下我们须得想个法子来应对。” 这种四目相视,却又无言的气氛,叫人不觉有些暧美,王月桐只能轻咳一声,岔开话题,说起了正事。 闻言,敬王也正色道:“能把林镇疆牢牢的控制在手中,她现在心里一定十分得意。是以,我认为她明日便要利用林镇疆,来对我们出手。” 对此,王月桐也是如此想的。 只是,如今林镇疆已经知晓了他们的身份,并且还是选择暂且信任,借着身份说事已经行不通。 除此之外,二乃奶倒是还能有什么手段呢? 似是看出了王月桐心中所想一般,敬王此时幽幽的开了口。 “她会用什么法子来对付我们,目前还无法获知。既然如此,我们便可以从林镇疆的身上下手……” “你是说……” 王月桐倏地抬眼看着他,只是一个眼神,便知晓了对方的心思。 一晃眼,这天色已是日上三竿,王月桐看着外面的大好的晴日,连带着心中的阴霾也少了些许。 “韩大夫,药已经煎好送过去了。” 这才刚刚过了用早膳的时候,映月就已经利落的煎好药,送到了林镇疆的房中。 “家主如今可是还信得过我的药?” 昨日二乃奶诽谤她的那些话,若是叫不通医药的人听来,心中倒真是会有几分动摇。 “自然信得过,我可是亲眼看着他喝下去的。不过,这事儿说来也奇怪,这二乃奶不在的时候,家主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正常。” “昨日便是如此。我去请人的时候,他明明还好好的,只是一到了二乃奶的面前,就变得有些不同寻常了,看来,这一切都是二乃奶那破花在作祟。” 听闻林镇疆还是肯服下她的药,王月桐心中便有了几分欣慰。 “看来,那莫桑花的功效倒也没那么大,只要不闻见那气味,是不会受其干扰的。” 如此,王月桐心中也有了定数,对于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倒还有几分期待呢。 “卿明呢,怎的又不见了?” 通过昨日一事,二乃奶知晓了他的功夫不同寻常,因此自会多有防备,此时确是不该再去打草惊蛇的。 “韩大夫放心,咱们现在都已经在明面上跟二乃奶过不去了,自是不怕她再耍什么花招的。” 话虽是这么说,可王月桐到底是放心不下,眼下却只能暗暗握紧藏于广袖之中的玉箫。 一直到过了晌午,敬王这才回了别苑。 “你可是又跟着二乃奶的人去了,没被他们发现吧?” 他一回来,王月桐便上下的打量了一番,见他无恙,这才松了口气问道。 “二乃奶实在不是个简单的主,她竟是在私下里培养了一波暗卫,昨日来的那些家丁不过只是明面上的人罢了,她那些腌臜之事,都是其暗卫在背地里做下的。” 知道今日二乃奶必会有行动,敬王这才在暗处悄悄盯着她。 只见二乃奶一早就派倩儿去将那些暗卫唤来,不知与他们说了些什么,之后,他们就悄悄翻墙出了府,而后又出了城。 这群暗卫的武艺均是不差,是以,敬王不愿打草惊蛇,便没有跟随前往。 “以二乃奶这么多年的韬光养晦,有这样的事倒也算还正常。只是那些暗卫为何突然出城去了,难道,他们是去寻真正的韩大夫了?” “不,事情绝非如此简单。如若只是寻韩大夫,还用不上出动暗卫。” 在二乃奶还不曾找上门来之前,倒是还不能确认她究竟在做什么。 这边刚说着二乃奶,敬王便听到十米之外有几道嘈杂的脚步声。 王月桐见他神色不对,心下自是有了数。 不一会儿,只听得门‘砰’的一声响,二乃奶的人竟是直接将房中的门踹烂,冲了进来。 “你们两个,倒是还有闲心坐在这里喝茶聊天?哼,怎么样,可是想出掩盖罪证的法子了?” 二乃奶这次带来的人,手里可都是真刀真枪的,瞧着那架势,这伙人的身手比之昨日的人也要好一些。 “二乃奶想说什么就直说便是,不必拐弯抹角。” 王月桐不欲与她多费口舌,只想早些了结这一桩事。 “你这个小丫头,性子都是刚的很!不过也难怪,连这杀人放火之事都敢做,料想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二乃奶自一进门起,就瞪着一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的盯着她。 “二乃奶,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说我做了杀人放火之事,可是有确凿的证据?若拿不出证据,单凭二乃奶空口一说,却是站不住脚的。” 第239章两方激辩 第239章两方激辩 王月桐心中知晓,她既然敢给她扣上这么一顶帽子,先前定是已经伪造好了所谓的罪证。 与其跟她多做周旋,倒是不如引着她赶紧亮出招来。 “哈哈,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来人,把韩大夫的尸首抬上来!” 闻言,王月桐浑身一震,待到下人把蒙着白布的尸首抬进来的时候,就连敬王都忍不住神色一变。 “愣着做什么,掀开啊!” 下人们本是不情愿做这种活计,但在二乃奶的阴威之下,只能横下心来,将那盖尸的白布掀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弥漫着腐尸的臭味,直叫二乃奶身旁的下人都忍不住掩住了口鼻。 “瞧好了,这个人,就是三日前被你们残忍杀害的韩大夫!方才老身已经请法医验过了,他正是在你们入府前一天晚上死的!” 二乃奶这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铿锵有力,对着眼前这具已经腐烂了的尸体,却是没有一丝的畏惧。 敬王上前仔细瞧看了一眼,这人的确就是那一晚出了城的韩大夫。 如此一来,倒是可以理解二乃奶为何出动暗卫出城一事了。 “说罢,你们究竟为何残忍的杀害韩大夫,然后又顶着他的名头,混进了林家来!” 二乃奶面色倨傲的站在门边,那神态,仿佛已经看穿了世间万事。 “单凭这么一具尸体,你便可以认定,韩大夫就一定是我杀害的吗?” 这尸首已经摆在了眼前,而她又真的是顶了韩大夫的名头才入的府,这一下子,算是被二乃奶抓住了把柄,只一两句单薄的辩白,定然是不足以洗脱罪名的。 而王月桐现在就是在拖延时间,她在等,等映月送药回来。 许是瞧出了这房中好似少一个人,二乃奶神色微微一变,眼睛四处张望起来。 “不对,这里少了一个丫头……你,还有你们几个,快去把那个丫头给我找来!” 二乃奶这是想一劳永逸,将他们三人就此一网打尽,不留祸患。 “你们几个杀人凶手,一个都别想逃!我告诉你们,林家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虽然这小子的身手不错,但双拳难敌四脚,胳膊拧不过大腿,跟我斗,你们还是太嫩了点儿!” 二乃奶话音未落,便只听得外面响起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敬王耳尖一动,单凭这个脚步声,便知是林镇疆来了。 想来,是映月在外面听到了动静,这才把林镇疆请了来。 二乃奶见着家主,倒是也不慌不忙,给他腾了空出来,只当是多一个傀儡站在这里陪她看戏。 “家主来的正好,老身正要着人前去请你呢。你且看这地上的人,他才是真正的韩大夫,而他们这三个歹人,却是杀害韩大夫的凶手!” 二乃奶目光矍铄,这颠倒黑白的功夫倒是厉害。 “老身知晓,你也是被他们给骗了,所以,今日我便是要替你好好的清理门户,把这几个歹人送到阎王爷那儿去!” 闻言,林镇疆只默不作声的看着她,半晌不言语。 见他半天不出声,二乃奶便回过头来看,这一看不要紧,却是见林镇疆眼中一片清明,而且还是在离她如此近的情况之下。 “二娘,你说的对,今日的确该好好清理一下门户。” 只不过是一瞬的功夫,林镇疆又变回了以往在她面前呆滞的样子。 听到这话,二乃奶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许是方才自己老眼昏花,看岔了。 自己亲手种下的花,绝不会出问题。 “家主英明。既然此事已是铁证如山,那便不必多等了,动手吧!” 二乃奶一声令下,四周的人当即就迫不及待的挥舞着刀枪上前。 这时,一直静坐一旁,默不作声的敬王只微微一抬手,便将身前的桌子整个掀起,与冲上前来的人撞在了一起。 “噗……” 顿时,这房中除了腐臭味,又多了几分血腥气。 后面的人一看,那些个撞到桌子上的人,竟然个个都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抽搐着。 看到这一幕,林镇疆倒是眼前一亮,心中暗暗的赞叹,此人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你,你这混帐小子,竟还敢跟我的人动手?!” 听到二乃奶如此称呼敬王,王月桐却是忍不住看了看他的脸色。 往常在京城之时,谁人不知敬王的名号,又何曾有人敢直呼他为‘混帐小子’。 “二乃奶如此欺人太甚,我辈又怎能默然的接受你的污蔑?” 昨日对付那些家丁,他根本就没使出全力,即便是今日这些人,也只堪堪承受他一掌之力。 “你……” “二乃奶,三日前的那天晚上,你可是曾去过韩大夫下榻的客栈?” 不等二乃奶再有言语,王月桐已是面色凛然的站到她的身前,与她当面对峙。 闻言,二乃奶这一脸的老褶俱是一颤。 “老身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这几日我连府门都不曾踏出过,又怎会找到韩大夫下榻的客栈去!” 二乃奶对此据不承认,可这心中到底是有些不安。 她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事的,难道,那群暗卫中有内鬼? 看着二乃奶有些不自然的神情,王月桐便又说道:“那日我等一行人是与韩大夫一同下榻至榕西客栈,当晚,便见着二乃奶夜里去寻了韩大夫……” “你胡说八道!韩大夫下榻之处分明是如归客栈,又何来榕西客栈一说?!” 二乃奶愤慨一言之后,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二乃奶眉头一动,也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又中了这个小丫头的圈套。 在心中懊恼一番之后,二乃奶却仍不死心的辩解着。 “出于礼数,老身早前便着人去打问了一下韩大夫下榻何处。只是,老身当晚确是从未到那客栈去寻过他。” 遭到王月桐这样的反手一击之后,二乃奶的气焰也消去了不少,连带着气势都少了几分。 “是吗?那敢问二乃奶,韩大夫的尸首,您究竟是从何处寻来的?” 第240章接连反转 第240章接连反转 王月桐瞧着韩大夫的尸身,显然就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 而当晚的行凶之人,怕就是那一群暗卫。 所以,如今二乃奶想要用韩大夫的尸身来污蔑他们,就只能再遣了暗卫去把尸身挖出来。 “这……这是老身遣了人到城外寻来的!老身本想找来真正的韩大夫与你们对质,却不想,韩大夫却早已经被你们抛尸荒野了。” “既然二乃奶早前并未见过韩大夫,却又为何如此笃定,此人就一定是真正的韩大夫?二乃奶,这可说不通啊。” 王月桐斜睨着面前一脸凶相的人,这一身的煞气,哪里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太该有的模样。 此时,二乃奶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要怪,也只能怪这丫头太过聪明,怪那韩大夫不是戎城之人,在这城中无人认识。 明眼人都晓得,若非早前见过韩大夫,此番定不会如此轻易的就找到藏尸之处。 “家主,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丫头竟敢出言污蔑老身!家主可一定要为老身做主!” 思索半天,二乃奶也没能再找出什么合理的借口,于是只能对着林镇疆作出一番老泪纵横之态,以求他能为她说上一句话,暂且解了这个围。 “二娘,您在这府上也算是德高望重之人,又怎可在人前如此失态?” 闻言,二乃奶口中的哭喊声却是一顿,眼中带着些许的震惊,抬眼看着他。 “家主,你怎的……” “二娘,方才这位姑娘所问之事,也正是我心中所疑惑的,不知二娘能否一一作答,解了我这心头的疑惑?” 此时,二乃奶不可置信的看着林镇疆,他的眼中,哪还有半分的迷蒙? “既然二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便请这位姑娘,替二娘作答吧!” 林镇疆见她嘴唇颤动着,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便转而望向王月桐,请她说明此事的来龙去脉。 “二乃奶,你身上涂抹的莫桑花汁虽然厉害,但也绝非是什么不解之毒。自昨日起,我便是发现了你身上的秘密,从而研制出了抵制莫桑花毒性的药来。” 昨晚与今早的时间,不仅仅是二乃奶在做着准备,她也一样不曾松懈过。 昨日她连夜查阅古书,终于找到了关于莫桑花的详细解释。 原来,这莫桑花虽有一定的功效,但却要用花瓣作为药引,下到人的膳食当中去,如此再涂抹上鲜嫩的花汁,便可起到麻醉神经的作用。 二乃奶每日里种植了新鲜的莫桑花,而后将花瓣研碎了,混在食醋、酱油之中。这花有色无味,掺进暗色的食料中,自然无法察觉。 “你……老身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哎呀,家主,老身突然感到一阵头晕,可否待老身歇息片刻,再与家主好生解释?” 眼看着二乃奶想要轻轻揭过,一走了之,王月桐当即便拦在了她的身前。 “二乃奶莫慌,你可是忘了,我本就是大夫。如若二乃奶身体不适,我自是要替二乃奶看看脉象的。” “是啊二娘,这位姑娘的医术可不比城外的名医差,如若有何不适,便是叫她瞧看一番吧!” 林镇疆微微眯着眼睛,稍稍往她身前挪动了半步,那高大挺壮的身躯牢牢的将她堵在门内。 “你们,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现如今,二乃奶还当自己是昔日的‘当家主母’,不论她口中说着多么荒唐的事,林镇疆都会相信。 “二乃奶,而今我们也算是赤诚相见了,你所做的事,我早前便心中有数。如若你能交出那蛊毒的解药来,我相信家主定不会害你性命!” 见她已经无言可辩,王月桐便与她敞开天窗说亮话。 自昨晚映月前去送药起,她就充当起了两人的传声筒。 王月桐将她对二夫人的怀疑,全部告知了林镇疆。 而清醒过后的林镇疆,也选择了相信她,与她共同演了今日的这一场戏,为的就是骗的二乃奶自掘坟墓。 “呵,好啊……当日的初生牛犊,到底是长大了,学会跟老身玩阴的了!你们想要解药是吧?哈哈,只可惜,我只会用毒,不会解毒!” 听到这话,林镇疆双拳紧握,一想起这些年她对他的操控,此时就恨不得一掌将她打死在这别苑中。 “二娘,你机关算尽,背地里算计了我这么些年,究竟是为了什么?” 此言一出,二乃奶的眼中却是闪过无尽的恨意。 “为了什么,你当真不知?这些年来,你们母子占尽了便宜!那个老家伙临了了,还不忘了将这偌大的家业悉数交由你的手中,凭什么?!” “我也是为他生儿育女的人,为何我的女儿就要屈于宁氏的女儿之下?我不甘心!那老家伙生前最宠爱的人便是我,他的一切都该是我的,我为何不能凭本事夺回来?!” 二乃奶情绪太过激动,有些口齿不清的怒喊着。 她口中的宁氏,是王月桐的外祖母,宁氏的女儿,便是王月桐的娘亲。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一切似乎都已经水落石出。 二乃奶为争夺林家的家业,奈何自己膝下无子,只有一个早就嫁出去了的女儿,这家业最终还是落在了嫡长子林镇疆的手中。 于是,她就联合自己的侄儿一家,把毒手伸向了掌权的林镇疆。 “二娘。这是我最后一次尊称您为二娘。” 半晌,只见林镇疆目光平静的说着。 “来人,将罪妇杨氏拖到地牢,听候发落。” 将二乃奶拖下去之后,一行人便来到了她的别苑中,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素素大夫,此番都要多亏了你,不然,我到现在还混沌不清,不知是谁人害了我。” 一路上,林镇疆一直在向她道谢,倒是叫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帮衬自家的娘舅,实在合情合理,更何况他们此行还有求于人。 眼下她还尚未揭开自己的身份,只说了自己在回春堂时用的假名。 第241章初有斩获 第241章初有斩获 “家主不必言谢,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出解药的下落。” 虽然入了二乃奶的院子,但王月桐心中也有数,她既是制了毒害人,便不会再费力制出解药来,给自己留下祸患。 只是如今手头上所剩的药不多了,容不得她再多做无谓的尝试。 若是再要试药,也须得有五成的把握才可。 “素素大夫,事到如今你便告诉我,我身上所中的毒究竟是何物吧。” “不瞒您说,家主身上所中之毒出自苗疆,乃是苗疆及其阴险的蛊毒。敢问二乃奶可是苗疆之人?” 虽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要多了解一下当年的情况。 “说起这事来,也是有些蹊跷。当年,二乃奶的娘亲昏倒在林家门口,被下人发现之后,便将她带回了府中休养。” “经过询问,这才知道她来自偏远的苗疆,此番是逃难来了。主子们见她可怜,又是个哑巴,索性就将她留在了府中。后来,她与府中的伙计生下了二乃奶。” 听到二乃奶母亲的往事,王月桐却是生出了疑惑。 既然二乃奶是生在府中的,却又为何会用如此阴狠的毒术? 如若没有人教导,恐怕她是不会无师自通的吧。 显然,林镇疆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难道,此事二乃奶的娘亲也参与其中?我曾听闻,在苗寨里,如若有苗女胆敢用毒害人,就会被割了舌头赶出去!可叹,当时祖父母却是不知晓此间事。” “她是否也参与其中,现在也已经不重要了。” 王月桐一边打量着二乃奶的花房,一边说着。 “这些花,或许对我们有些帮助。” 看着眼前这些稀奇古怪的花,竟然有多数都是她从未见过的。 “这里的东西尽数都交由素素大夫处理,如若有可用得着的,尽管拿去便是。” 林镇疆不懂这些花花草草,只能全仰仗于王月桐。 “如此,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王月桐看着这满室的奇花异草,真想全部带回去,一一研究。 正当她欲要转身去卧房瞧看时,眼睛的余光却突然瞥到一株熟悉的草药。 “藜芦……” 看到这藜芦,她却是想起了前些时日发狂的李庭翠。 当日她虽是找出了曼陀罗花的解药,可却始终不明白,为何同为毒物的藜芦,能够制成解毒的药,抵制住曼陀罗花的毒性。 今日再一见到这藜芦,往日心中的那些疑惑,却是一一浮上心头。 “家主,我可否将这株藜芦带走?” “素素大夫请随意。” 得了林镇疆的许可之后,她便带走了这一株不甚起眼的藜芦。 “主子,这里这么多的花草,还有那个奇怪的莫桑花,你为何只带走这寻常的藜芦?” 一路上,王月桐像是心里有了什么想法一般,脚下步步生风,映月只能小跑跟上她问道。 “莫桑花的毒性不大,且它的功效繁杂,一时之间不好作出准确的分辨,对于制出解药的进程也毫无帮助。” “是以,我现在就要从这藜芦下手,看它究竟有没有隐藏的功效!” 王月桐脚下步子快,连带着说话的语速都快了不少。 映月闻言,知晓她或许是找到了新径,便不再多问,只将所有也许能用得上的医书,统统搬进了她的房中,不管是之前看没看过的,都悉数摆到了案上。 此时,敬王却是不知去向了。 这几日映月也是习惯了他时不时的失踪一下,是以也没有太在意,只守在门边,随时听候差遣。 “映月,你去后厨将这藜芦煮上半个时辰,记住,一定要用小火慢慢的煮,只放小半碗的水即可,要让它的汁液一点点渗入水中。” 不一会儿,王月桐手中拿着一片藜芦出来吩咐道。 “是,映月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映月就端着小半碗的藜芦汤回来了。 王月桐静立与案前,看着手上已经所剩无几的珍贵药水,心中必定是有些犹豫的。 若这一次还不成功,接下来,她就要重新去收集其他的珍稀药材了。 “主子,如果已经想好了,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 映月这几日,可是亲眼看着她为了这解药废寝忘食。 但凡这一试能有一线的希望,就是值得的。 有了映月的鼓励,王月桐终于下定了决心,将那小半碗的药汁,缓缓倒入药瓶之中。 按照比例,她只倒进了一小半,现在暂时还没有出现什么排异的现象。 过了一会儿,又过了一会儿…… 王月桐俯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药瓶。 映月虽然看不懂,但是也随着她一同屏住了呼吸,看着她脸上的反应。 终于,她仰头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长叹了一口气。 “主子,您可千万别气馁,也许是这分量没拿捏好,要不咱们都加上试一试?” “映月。” “嗯?” “我们终于成功了。” 闻言,映月顿时一愣。 而王月桐则是欣喜的拿起案上的药瓶,这就要去找林镇疆。 “主子你可真坏!你知不知道刚刚我有多担心你想不开?” “傻姑娘,我怎么会想不开,不过是抖弄抖弄你罢了。” 这药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出现任何排异的现象,显然是与其他的药物完全相融在一起了。 “等等。” 忽然,王月桐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主子?” “这藜芦之前虽是有过救人的前例,但它终究是毒物,且又是长于二乃奶房中……二乃奶不会无缘无故,就养这么一株药引在自己的花房中吧?” 藜芦汤虽与其他药物融合,但也不能就此判定它一定可以解了苗疆蛊毒。 这到底还是要先从理论上站得住脚才行。 如此想着,王月桐又坐回了案前,从摞的丈高的书本中抽出一本,仔细的查阅着有关藜芦的所有的资料。 “主子思量的也对。不过,依照那二乃奶嚣张跋扈的个性,应当是没想那么多。又或许是,她看这藜芦是一味毒药,便就将它留在了身边呢?” 第242章意外相认 第242章意外相认 映月所言也有道理,但她到底是不能拿自己亲舅舅的性命开玩笑,没有十成的把握,万万不可擅自用药。 王月桐看着自己手中这本书,怎么瞧的如此眼熟? 合上一看,原来这书是她早前便熟记于心的《本经》。 “映月,你怎的把这本书也拿来了?” 因着她身中奇毒,所以便历来只翻阅奇书,试图从中辟得新径。 “我只将所有沾边的书都拿来了,连带着这些广为人知的书也都拿来了。” 王月桐这才想起,自己之前的确是吩咐过,叫她将所有医书都拿来。 “也罢,索性现在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我只当自己是个初入门的大夫,将这些书全部饱览一遍,或许真的能够有些新的收获。” 言罢,王月桐便捧起了手中的《本经》,一丝不苟的研读着。 映月只跑到一边替她研磨,时不时的也跟着看一眼。 只见王月桐十分熟稔的将书翻到某一页,那一页竟恰好记载着藜芦的各种资料。 “主子可真是厉害,竟然连它记在哪里都烂熟于心!” 闻言,王月桐并未言语,只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来。 待翻过页之后,王月桐便下意识的看到了后面记载的黄参。 “主子,这反面上可是还有呢!” 映月见她还未看完,就转到下一个去了,便出言提醒道。 这时,王月桐才发现,这纸张的背面,还记载了几行她从见到过的字句。 “藜芦。主蛊毒,咳逆,泄利,头疡,恶创,杀诸蛊毒,去死肌,杀诸虫,去息肉……” 看着这些完全陌生的记载,王月桐却是忍不住一怔。 “原来我所看过的本经,并未有记载这些,难道……” 到了这时,王月桐才想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本经乃是入门之书,早在现代初通医药之时,她便已经拜读过这本古书。 而她终是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现代所流传下来的本经,早已成为散佚,是不完整的,甚至有些内容是从别的书中七拼八凑,才得以构成了一本书。 就比方说这藜芦的记载,在现代的本经中就只记载了前半部分,后面这些东西倒是不曾提及。 想到这里,王月桐终是能够长舒一口气了。 同时,也在心中不住的感叹着。 如今她也算是趟过了大江大河,却在阴沟里翻了船吧! 还好现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映月,多亏了你这好帮手!” 王月桐起身紧紧的抱住她,语中带着浓浓的感恩。 映月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心中也大概知道,这解药总算是制出来了。 “主子哪里用跟我客气,且我只不过是打了打下手而已。现在好了,一切都云开雾散,解药也成功的制出,主子不但帮了自家舅舅一把,更是帮了自己一把!” 映月话音未落,便听见外面一阵悉悉索索,衣料摩擦的动静。 “谁在外面?” 映月娇诧一声,回身走到门边。 这么一瞧,才发现是林镇疆站在门口,且不知他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家,家主……你怎么会在这儿?” 映月略有些心虚的闪开,回头看了看王月桐。 王月桐看着他那神情复杂的面庞,便知他方才定是听见了映月的话。 “家主,我……” “月桐。” 王月桐正要出言解释,却听家主唤了她的名来。 “竟然真的是你!” 只看了一眼她的反应,林镇疆心中就已然笃定,眼前这个神通广大的女子,正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外甥女。 怪不得……怪不得她与自己的妹妹如此相像,就连身上那淡然如雪的气质,也如出一辙。 早在知晓她冒充韩大夫之时,他便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她虽是假借了别人的名头才得以入府,且又不知底细,不知她此行的目的,但他就是从心底里觉得,她到林家来,绝无歹意。 如若她要害他,早在取得他信任的第一天她便可以动手,但是她非但没有趁火打劫,还为他配制了抑制蛊毒的药。 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她的身份有疑。 再加上,她那通身的气度,还有护在她身旁的男子,也绝非寻常人。 由此看来,她的身份倒是不会简单。 “你真的是仙儿的女儿,月桐吗?” 林镇疆不敢置信,一步步的迈向她,眼圈已是微微发红。 以这样的方式被解开身份之谜,却是王月桐始料未及的。 “舅舅,是我。” 千言万语,终汇成这简单的一声呼唤,却包含着数种复杂的情绪。 不知不觉,两人相隔几步之遥,目光交接之时,却叫王月桐也红了眼眶。 似是将这些年的委屈悉数倾覆了出来,此时,她不是万众瞩目的敬王妃,也不是受人景仰的素面医仙,在林镇疆面前,她只是一个未成认的孩子。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见王月桐缓缓将袖中的玉箫拿了出来,林镇疆登时浑身一震,双手颤抖着接过那只玉箫,却是落下了男儿泪。 “这是仙儿的遗物,我记得,这是在她生辰之时,我送与她的礼物……那时仙儿还未曾远嫁京城,她还只是天真烂漫的女子。” 林镇疆一点一点回忆起了往昔之事,嘴角隐约还含着几分笑意。 “月桐,你为何不早拿出这信物?” 说到这儿,王月桐心中却有几分赧然。 看林镇疆这般反应,可以窥见他当年与林仙儿的兄妹之情有多么的深厚。 可她先前分明还曾担心,林镇疆会怕惹上麻烦,不肯接纳他们。 这便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自王月桐略带愧色的神情之中,林镇疆似是看出了她之前的想法,倒是不曾责怪于她。 “我知晓你心中在担心什么。你一个女子出门在外,只有左右两人陪侍,自然是要多加小心的。” “多谢舅舅谅解。只是,一直伴我身侧的那名男子,并不是陪侍之人,他就是我的夫君,敬王。” 闻言,林镇疆面色稍稍一变,继而满怀赞许的说着。 第243章外祖母 第243章外祖母 “怪不得,怪不得……方才见着他的身手,我便在心中感叹,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些后辈,如今竟是如此的超前了。” “却不料,他竟然就是传闻中的战神——敬王爷。月桐,你是我的外甥女,我也不避着你。说实话,在这众多的京城权贵之中,只有敬王才可叫我刮目相看一番!” 林镇疆此番话,并非是因着敬王是王月桐的夫君才如此说,他这是发自内心的感叹。 “月桐在此替敬王谢过舅舅的赞赏了。舅舅,你且看这里。” 认过亲之后,王月桐便欣喜的擦了擦脸上的泪,回过身去,取了案上的药瓶来。 “这是方才研制出的解药,舅舅现在便可将它服下,尽可痊愈。” 林镇疆接过那瓶中的药,难掩心中的激动。 “这纠缠了我许多年的蛊毒,如今终于是要被肃清了。月桐,你的这份恩情,舅舅自当铭记心中!” “舅舅不必言谢,如此客气,倒是把我当作了外人。” 王月桐作势嗔怪了他一声,林镇疆摇头一笑,倒是将那解药尽数服下。 “哎……” 映月见他将解药全都喝了下去,心里却是还惦记着王月桐身上的毒。 王月桐暗暗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切莫多言。 “怎么了?” “我的意思是……慢点喝,药效会更好!” 映月会意,便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莫要听她的,这丫头就喜欢胡诌八扯。” 王月桐此举倒不是不给自己留上几分,而是两人、体、内的蛊毒不完全相同,所需的解药也会有所不同,这要等到战事平息之后,再回府中慢慢研制。 看着林镇疆服下解药,王月桐却还不曾放下心来,只一直观察着他的脸色,看会有什么反应。 有过了半晌,王月桐替他看过了脉,脉象平稳,已是和正常人并无分别了。 “这药果真有奇效,才服下这么一会儿,竟然顿觉神清气爽,之前那些中毒的症状也不消失了!” 林镇疆摆弄了下自己的手脚,确是比之前爽利多了。 “如此,倒是也不枉费我一片苦心了。舅舅,我想见一见外祖母,眼下可是方便?” 她还有好些事,想要问过她的外祖母。 有关于二乃奶的事。还有……她的娘亲林仙儿的旧事。 “你不说,我倒是要忘了。月桐,你可是知道,娘可时常念叨着远在京城的你,时时不肯放下,日日都在为你诵经祈福。” 闻言,王月桐不觉心中一暖,想不到,相隔千里的外祖母,竟是一刻也不曾忘记她,一直在默默的关怀着她。 “走,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她!” 林镇疆倒也是个雷厉风行的痛快之人,说罢,便是直接领了王月桐来到老夫人的佛堂之中。 “娘,你看谁来了!” 站在佛堂中央,王月桐只静静的看着跪于佛前的老夫人,此时她正捻动着手中的佛珠,口中也念念有辞。 听到身后林镇疆略带兴奋的声音,老夫人只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佛珠放在膝下的蒲团之上。 只见她双手置于腹前,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待她转过身来,那面上却是一团平和之气,与二乃奶面上的凶相,真真儿是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镇疆,你今日怎的有空到娘这儿来了?” 平日里,林镇疆是极少踏进老夫人院中的。 说起此事来,倒怨不得林镇疆。不是他不孝顺,而是不愿用这一副病容来面对自己的母亲,也是怕老夫人年纪大了,会担心。 平日里老夫人不问世事,日子过的清净,不受外事的干扰,倒也是件好事。 “这位姑娘……怎生如此的眼熟?” 目光转到王月桐身上的时候,老夫人却是稍稍蹙起了眉头,只觉得眼前之人似曾相识。 见老夫人揉了揉已经昏花了的双眼,林镇疆快步上前,将她扶到了王月桐的面前。 “娘,你仔细的瞧看瞧看。” 这一离得近了,老夫人却是看的仔细了。 “仙儿……你为何生的如此像我那故去的女儿,你到底是谁?” 老夫人的神情再也不似方才那般的平和,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紧紧抓住王月桐的手,将她又拉近了几分。 王月桐面含笑意,眼中却已然热泪盈眶。 “外祖母,我是您的外孙女,月桐……” 王月桐反手握住了老夫人的手,轻声说道。 “月桐,月桐……你是月桐!” 老夫人身形有些不稳,幸好身旁有林镇疆搀扶着。 “娘,你看这是什么。” 林镇疆将那只玉箫拿了出来,递到老夫人的手中。 老夫人一见着这玉箫,一时间竟泪眼昏花,颤巍巍的躬下、身子,小心的摩挲着手中的玉箫。 “这是仙儿的东西,是你妹妹仙儿的遗物!月桐,你真的是月桐!” 如此这般,老夫人再也忍不住心中涌起的澎湃,只紧紧的抱住眼前的人儿,心疼的轻拍着她的后背。 “月桐啊,这些年你在相府,可是有受了委屈了?啊?” “月桐不曾受委屈,外祖母尽管放心便是!” 看着这祖孙相认的场面,身旁的丫鬟婆子也都个个泪目,有所动容。 与老夫人紧紧相拥过后,王月桐便解了身上的手帕,替老夫人擦了擦眼泪。 “你怎的跑到这儿来了?我听闻你现如今可是成了敬王妃,敬王待你如何?对你可还好?” 从头到尾,全都是老夫人在对着她嘘寒问暖,一点儿也没有疏远的感觉,倒是亲热的很。 “敬王待我自是极好的,外祖母放心便是。” 说到敬王,王月桐方才想起,自去到二乃奶院中查探之时,好似就没再看到过敬王的身影了。 “那便好,那便好……你此番从京城远道而来,可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道说道?” 老夫人知晓她不会无缘无故跑到戎城来,此番前来定是有事相求。 因着担心她拘束着,不肯将自己的心事说出口,于是,老夫人便贴心的主动相问。 第244章往事难忘 第244章往事难忘 见老夫人如此关切,王月桐也敞开了心扉,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与她说了个清楚。 听闻他们在京城所受到的刁难之后,老夫人便慨叹了一声这冰冷的皇室纷争。 “如今这天下一分为二,汕雪国与南宫国各占其一。按说,当今圣上的眼光应当更长远一些,实则不该在自己的地界挑起事端,损了己方的国力,助长了他人的气焰。” 老夫人虽然年事已高,却是极为明事理的。 于情于理,皇上都不该对敬王如此排挤,敬王若是倒下了,对汕雪国可谓是一种巨大的损失。 “外祖母说的正是。敬王对于皇上的百般刁难,都是报以容忍,只是这些退让却换不来皇上的半分信任,如今更是要太子半路截杀我们。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实在叫人忍无可忍了。” “月桐你放心,既然你求到了外祖母这里来,我便定然能保你们无虞。林家虽然败落了,但也并非像外人所料那般落魄。” 老夫人看上去也是个谨言慎行之人,所以,她既然已经做出了承诺,想必林家的确是有些势力的。 “有外祖母这句话,月桐便可安心了……” “老夫人,家主!” 这时,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静宣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何时叫你如此慌张,怕要惊到了菩萨!” 老夫人极为信奉佛教,从不允许人大呼小叫的跑到佛堂来。 “是静宣不好,还请老夫人责罚。” “罢了罢了,有什么事,你且说来听听吧。” 老夫人虽是多年不曾当家主事,但那正室夫人该有的威严,还是有那么几分的。 “二乃奶方才被家主关进了地牢里,眼下她正哭喊咒骂着,看守的人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只能任由她口出狂言……” 闻言,老夫人却是诧异的回头望去,看着身后的林镇疆问道:“你怎的把秀芝关到了地牢里?若是你父亲泉下有知,定会魂魄不宁啊!” 老夫人对于他的病情,以及二乃奶这些年所做下的事,都一无所知,是以,这才感到十分的讶异。 林镇疆见此事实在是瞒不住了,便把这些年来所发生的事,全部一一告知。 “你说什么,秀芝竟然会做出这等事?” “这还要多亏了月桐,她一早就察觉到了杨氏种种怪异的行为,而后才发现,我这身上的毒,全都是拜杨氏所赐!” 如今,林镇疆却是连一声二娘都不肯再叫,只一口一个杨氏的喊着。 “外祖母,此事舅舅做的并不为过。二乃奶这些年一直都在试图架空舅舅的势力,只奈何她到底是个女流之辈,又到了这把年纪,行事多有不便,这才一直拖到现在。” 若是换了二夫人有这等高明的下毒手段,恐怕早就速战速决了。 “外祖母,我到底还是有一事不明,不知外祖母可否能替月桐解惑?” “你有何疑惑,但说无妨,只要外祖母知道,便一定与你说个明白。” 老夫人唏嘘一叹,到底还是想不明白二乃奶为何要如此。 “我听闻府上的人说,当年外祖父极其宠爱二乃奶,对她已经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这究竟是谣传,还是确有此事?” 提到故去的林老将军,老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的凄然与悲凉。 “他们说的对,当年的情形的确如此。你外祖父特别的宠爱秀芝,便是要天上的星星,也要摘下来送与她。” 想起过往的事,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 “当年,我身为老爷的正室,自然不可与一个妾室争风吃醋,更何况,她对我也多有照顾,从不曾以下犯上。所以,这么多年来,我倒是有几分把她当作姐妹来看待。” 说到这里,林镇疆却是听出了些不对劲的地方。 “当年爹和娘分明才是外人口中的金童玉女,多年来,爹对娘都是恩爱有加。我只依稀记得,仿佛在一夕之间,爹就像转了性一般,忽然就对着那杨氏情有独钟,这实在是蹊跷的很。” 说着林镇疆面色疑惑的看着王月桐。 王月桐也看得出他心中所想,此时他定是在怀疑,二乃奶是使用了什么特殊手段,迷惑了当年的林老将军。 “我想,当年的事,一定与她房中的莫桑花脱不开关系。” “你是说,她不仅用了那花来害镇疆,还曾用它来迷惑过老爷?” 一想到这个可能,老夫人便觉得心口阵阵发疼。 原来,自己当年突然失了宠,全都有赖于杨氏的毒花…… 只是当年的自己到底是年轻,性子虽温婉,却也十分倔强。眼看着杨氏一个小丫鬟得宠,她便只能端着自己正室的架子,不肯去多想。 如若当年她没那么大意,那是否还会有今日之事? “娘,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再追究也毫无意义。您若是看那杨氏不顺眼,我现在就将她赶出去便是,只不要气坏了您的身子才是!” 见着老夫人悔恨难受的模样,林镇疆只有些后悔将这些事告诉她。 “你放心,我还没那么容易倒下。” 老夫人的面色忽的平静了下来,她闭了闭眼睛,舒了一口气,而后又睁开了眼。 “镇疆,我好些日子没见秀芝了,你带我去见她吧。” 林镇疆刚要阻拦,却见王月桐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阻拦。 这么多年,二乃奶霸占了她的丈夫,又险些害了她的儿子,差点儿让她失去一切。 这是二乃奶欠了她的,今日理应与她面对面的说清楚。 如此,也算是有个了结了。 昏暗潮湿的地牢中,散发着阵阵腐烂的气息。 周身时不时传来几声老鼠的叫声,叫人听得头皮有些发麻。 “放我出去!你们这群天杀的!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老爷生前最爱的女人!你们这些下贱之人,竟敢将我关在这么个鬼地方,我要让你们全都去死!” 这本就阴森森的地牢,因着二乃奶刺耳的叫喊声,而变得更加可怖了。 第245章歇斯底里 第245章歇斯底里 “外祖母,当心脚下。” 林镇疆在最前面带路,王月桐则小心的搀扶着老夫人。 “林镇疆……林镇疆!你这个逆子,还不快将我放出来!难道,你就不怕午夜梦回的时候,老爷会到你的床头上掐死你吗?!” 二乃奶如今手上唯一的筹码,便是林老将军生前曾给予她的荣宠,是以,自然要紧紧的握在手中。 “宁氏,你怎么来了?” 在看清林镇疆身后站着的人是谁之后,二乃奶稍一愣怔,但随即又恢复了方才张牙舞爪的模样。 “宁氏,你还不快好好管管你的儿子!还有你身旁的那个贱丫头……” 正叫骂着,二乃奶却是见王月桐挽着老夫人的臂弯,那模样看起来极其的亲密。 “好啊,我算是知道了……你们三个这是联合起来戏耍我,你们都是一伙儿的!老爷啊!你在天之灵,可要好好瞧一瞧,看宁氏他们是怎样陷害于我的!” “够了!” 此时,饶是老夫人再好的性情,也忍不住铁青着脸怒喝一声。 “杨秀芝,你自己做下的好事,难道还用我多说吗?此时此刻,你竟然还敢提及老爷!你可知,如若不是看在老爷的面子上,现在你早已踏上黄泉之路了!” 林老将军在世时,老夫人从未如此高声大气的与她说过话。所以,如今只这么一句不轻不重的话,便使得二乃奶像发了疯的驳斥她。 “宁氏,你这个贱人!当初我就不该相信你是真的打算青灯古佛,了此残生!要是早知今日被你如此压在头顶上,我早该先把你毒死!” 二乃奶心中悔意与恨意各掺一半,悔的是没有先把老夫人这颗绊脚石除掉,恨的是自己现在身陷囹圄,自身难保,根本无法再与之抗衡。 “杨秀芝,你好狠的心肠!我自问这些年从未亏待你,老爷临走之前曾交代过,要我们善待你,顺从你的心意,我也依照了老爷的意思,将府中主事的权力让与你。” “可你呢?你都干了什么?我已经作出百般的退让,你又有何不满足呢!” 老夫人情绪有些激动,她不住的捶打着胸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纾解心中的憋闷之气。 “哈哈哈,宁氏,你可真是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你们这些人!到如今,竟然还敢说什么百般退让?我呸!” “你若是真心退让,就该把林家的家业悉数交到我的手中,林家的家主也应当是我!老爷生前,我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着他,到头来,所有的好处都落到了你们母子的手中,你叫我如何甘心?!” 当年,林老将军临终之时,本应受她的蛊惑,留下将林家家业全部交给二乃奶的遗言。 只是不知出了什么岔子,在最后的关头,他竟然将所有的东西都给了他的嫡子林镇疆。 那一刻,二乃奶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后来一想,也许是他在回光返照之时,突然清醒了过来,于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里,他便不再受她的控制,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此后,二乃奶越想越恨,只恨不得将他的尸身摇醒,叫他重立遗嘱。 “你……如若你认定此事皆是我们母子的错,那我也无话可说!” 老夫人出身名门,乃是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论讲歪理,自是比不上二乃奶这等市井泼妇的。 见状,王月桐却是站了出来,毫不掩饰眼中的正气。 “二乃奶此言差矣。想当年,二乃奶的娘亲因毒害寨子里的人而被赶了出来,如若不是林府的收留,二乃奶恐怕也不会站在这里颠倒黑白。” “而二乃奶当年的身份,也不过是个家生的丫鬟罢了,这府中的一切,皆是由林老将军与老夫人一手打下的,凭什么白白的交到你的手上?” 此言一出,倒是叫二乃奶哑口无言,无可辩驳,情急之下,她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你放肆!我好歹还是这府中的二乃奶,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宁氏身边的一条走狗,你哪来的资格教训我!” 她自知不占理,所以便只能对着王月桐叫骂,只揪住她的身份不放。 可惜,她终究没能料到,王月桐也是这林家的一份子。 “杨氏,你休得无礼!你眼前的这个人,乃是当朝的敬王妃,也是我林镇疆的外甥女,岂能是你随意辱骂的!” 闻言,二乃奶又是一愣,这一时之间,竟是有些难以醒转,只脸色难堪的打量着王月桐。 “你,你是林仙儿的女儿?!” 这么一瞧,她倒是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子,和当年的林仙儿竟十分相像。 “怪不得,怪不得你们一个个的,都要置我于死地……好啊,你们这些阴险狡诈之人,我要诅咒你们,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还有林家,我要让你们林家全家死绝!永无后代!” 二乃奶尖利的声音几乎要将这地牢刺穿了去,对于她口中那些不干不净的话,王月桐倒是不觉痛痒,不甚在意。 只是二乃奶在得知她的身份之后,说的那句话倒是十分奇怪。 “你是林仙儿的女儿?怪不得,怪不得你们一个个的都要置我于死地……” 脑中又仔细的回想了她方才所说的话,王月桐越来越觉得这其中隐藏着什么秘密。 “来人,给我把这个疯妇扔出府去,永远也不许她再踏进府中半步!” 林镇疆不欲再与她多言,只吩咐了守卫把她赶出去。 王月桐看着她癫狂的模样,心知现在是问不出什么了。 三人出了地牢之后,王月桐将老夫人扶回了房中歇息,而后又与林镇疆一同来到他的书房。 “方才的事,倒是叫你受了不少委屈。” 想起方才二乃奶对她的一番辱骂,林镇疆面上便有了几分愧疚之色。 对此,王月桐却只一笑置之,完全不放在心上。 “她方才的话,不过是丧家之犬的哀嚎罢了,我又何苦放在心上,惹得自己不快呢?” 第246章神秘势力 第246章神秘势力 闻言,林镇疆眼中又多了几分赞赏之色。 一个女子,能够拥有如此豁达的胸襟,实在难得。 “方才听闻你说,如今相爷已经彻底投靠了皇上,而且已经数次出手想要取你性命,此事可当真?” 他心想,王邵楠此人虽生性谄媚,好大喜功,贪慕虚荣,且喜欢端着文人的架子,但想来,也总归不至于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 “舅舅,月桐所言,句句属实。或许相爷他之前不曾有杀我之心,但是在皇上的逼迫、以及二夫人的挑拨离间之下,他早就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 “就在临走的前一天,他还试图将我留在府中,秘密的处决掉。只是,他却没想到我是早有准备的。不但叫他计划失败,反而还发现他的一个大秘密。” 说到这儿,林镇疆已经全然相信了她的话,并且对她口中的那个大秘密十分感兴趣。 “这个秘密,你可否与舅舅一说?” “不瞒您说,在那天夜里,我特地留在相爷府,并且找了王府暗卫前去查探他的密室,我本意是想找回被二夫人侵吞的信物,却不料,此行还有更大的发现。” 在临走之时,十三早就已经将此事说与她和王爷听了。 “根据王府暗卫所说,他的密道之中有好几重密室,其中一间里,竟是放置了数口箱子,里面装的全都是官银,以及难得一见的珠宝!” 在此之前,王月桐也曾作出过考量。 即便这几年相府颇得皇上的重用,但也绝不可能会有如此之多的积蓄。 且只说那一箱珠宝,据十三判断,那些珠宝玉器的成色,皆是他国上缴来的贡品级别。 既是赠予朝廷的贡品,按理说,相爷有个几件也不足为奇。 奇就奇在,他竟然有整整一箱。 因此,王月桐便推断,王邵楠或许与别国的宗室有往来! 看着林镇疆若有所思的神情,显然也是往这方面想的。 “月桐,此事先莫要声张。我会在暗地里调用人马前去查他的底,如若王邵楠真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那咱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便是!” 有了林镇疆这句话,王月桐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总算落了地。 “舅舅,如今在京城之中,已经鲜少有人提及林家,且若有所提及的话,也不过是感叹当年的名门望族已然衰败。” “只是现在看来,林家在戎城能够有如此大的声望,想来,这背后的势力定是不小吧?” 林镇疆虽然是她的亲舅舅,但若是谈及此等家族秘事,却也保不齐会不会踩到雷区,问到什么不该问的,惹人不快。 “月桐,你既然是我们林家的人,此事我也就不避着你了。” 林镇疆倒是丝毫不把她当外人,经过这么多的事,王月桐与敬王早就取得了林家上下的信任,是以,他也愿意与她交个实底。 “你也知道,当年爹在京城之中,是何等的威风凛凛,威震四方。只是后来,因着他手中的兵权过甚,能力也远远的超过了朝中群臣,是以,便惹来了小人的诟病,皇上的猜忌。” “后来,爹明智的选择了急流勇退,在他最辉煌的时候,告离了京城。只是他手中的部下皆是不愿离开他的麾下,只一心想追随在他左右。” 说起林老将军当年的辉煌,林镇疆的眼中升起了无尽的崇敬与佩服。 “后来的事,想必你也可以猜到。爹也不忍心抛下自己一手培养出的士兵,是以,他顶着被朝廷觉察的危险,暗中与这些旧部依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话说到这里,王月桐自然也就明白,林家为何能在戎城达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过了这么些年,朝廷可是曾有过疑惑?” “倒是不曾有。先皇与当今圣上,皆是善文不善武,对于军中之事知之甚少。再加上我们两方都十分谨慎,是以,不曾被人怀疑。” 得知林家竟然如此手眼通天,已经退居戎城多年,手中竟还掌握着朝廷命脉,也当真是本事了得。 “既然皇上要在你们此去平乱的路上行凶,我这个做舅舅的,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管。待休整妥当,我便派人暗中保护你们,前去与大军汇合,如此,你们便不必顾忌皇上的人了。” 林镇疆愿意出手助她一臂之力,已经算是顶着巨大的风险了。 “不知眼下归顺于林家的人马,究竟有几何?” 王月桐总是要了解一下,林家在暗中究竟有多少势力。 只见林镇疆略一沉吟,这才说道:“粗粗一算,大概有三十万人马吧!” 闻言,饶是一向处变不惊的王月桐,也忍不住咂舌。 看来,林老将军当年的风采,可真是能从这其中窥见一斑。 “三十万人马……朝廷所有的人马,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才不过五十万。这也就是说,在这五十万人当中,有三十万是在暗中臣服于林家的?” “正是。” 如此,王月桐倒是有些想不明白了。 如若林家有如此庞大的势力,那又为何如此忌惮朝廷? 林镇疆一眼便瞧出了她心中的疑惑,便笑着与她解释道:“林家可是要顾全天下大局的,不是那等小气之辈。” “眼下时局尚不算安稳,如若在此时仗着自己手中的势力,便与朝廷公然叫板,那岂不是引了内讧,叫他国拍手称快?” 听了这话,王月桐却是打心底里,由衷的敬佩林家这一身的傲然正气。 “如此,倒是月桐浅薄了。可如若这次的事情败露,殃及了林家,舅舅却是不得不站出来了。” 心中虽然为林家的隐忍感到敬佩,但与此同时,也深感此番做法并非长久之计。 只要皇上的忌惮之心一日不消停,这所有的人就都要狼狈的躲避着他的暗箭。 如若想要还所有人一个天下太平,就要先平定内乱,而后才能实现大局统一。 “月桐,我知晓你的心思。你虽为女儿身,却有着男儿一般的志气。” 第247章狗咬狗 第247章狗咬狗 “只是林家的人始终是有勇无谋,当不得大任。敬王倒是个有勇有谋之人,如若你夫妻二人有何想法,林家一定会是敬王府身后最坚实的后盾!” 林镇疆明白她心中所想,如若这天下的统领者没有治国之才能,眼睛总是盯着自己手中的皇权,于百姓而言,就是一场隐形的灾难。 要想彻底化解灾难,一是要让当权者明白,谁人忠心,谁人作歹。 如若当权者执迷不悟,就须得设法逼其让贤。 “有舅舅的这一番话,月桐心中感激不尽。只是眼下敬王却是不知去向……舅舅可否派人查看查看,他此刻是否还在府中?” 说到了敬王,王月桐心中有些担忧,已经这么一大会子了,敬王却还是不见人影。 “你别急,我这就派人去瞧瞧。敬王武艺高强,不会有事的。” 安抚了她一番,林镇疆就吩咐了府中的暗卫,在府中搜寻敬王的行踪。 林府暗卫手脚十分麻利,不一会儿就将府中上下搜了一遍,却是没见着敬王的影子。 “看来,他是出府去了……二乃奶已经被关起来了,他出府去作何呢?” 王月桐略一思索,忽然想到他先前出府是所为何事了。 “对了,二乃奶在府中豢养了一批暗卫,此事舅舅可是知晓?” “什么?她竟然如此大胆,在我林家偷偷豢养暗卫?这可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他林家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发展自己在军中的势力,而二乃奶竟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培养自己的小势力。 “我怀疑,王爷出府是跟随那群暗卫去了。二乃奶被抓,他们听到消息之后,肯定是四散而逃,怕牵连到自己,不敢再呆在府上。” “眼下二乃奶被赶出家门,她一定会设法找到府外的暗卫,帮她做最后一件事……” 王月桐一步一步的推测着。 “她已经被逐出林家,现在身无分文,无家可归,那她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了。” 她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不敢再往深了想。 听到她言语间的提示,林镇疆也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于是即可就派人去府外寻找敬王与二乃奶的行踪。 “家主,二乃奶回来了!” 林镇疆刚吩咐下去,就见他身边的婧儿匆忙跑过来说道。 “回来了?” 王月桐与林镇疆不解的互视一眼,而后便出门去瞧看一番。 刚出了别苑,王月桐就在不远处的回廊之中,看到了敬王的身影。 他手里攥着一根粗麻绳,而绳子的另一端,却是被五花大绑起来的暗卫,以及面带土色的二乃奶。 “家主,这几个人在府外碰面之时,正谋划着要去京城诬告林家,以求得相爷的庇护,所以,我就先斩后奏,又把人给带回来了。” “敬王果然身手了得,竟可以一人之力,毫发无伤的将这几个身手不赖的暗卫降伏,林某佩服!” 听到他道明了自己的身份,敬王便知王月桐已经与他们相认了。 “既然家主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便直说了。这伙暗卫见二乃奶失势,立刻就逃离了府中,我怕他们暗中还会有什么行动,是以,便一直紧随其后,静观其变。” “后来,二乃奶被赶出府,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他们,把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了他们,命他们护送她去京城,然后通过相爷府进宫面圣,诬告林家私底下豢养士兵!” 敬王正说着,只听见二乃奶仰天大笑,几近癫狂。 “你说我诬告?哈哈,林家这些年干了什么事,你当我不清楚?我不但要进京状告林家,我还要告你们敬王府,伙同林家欺瞒圣上,犯上作乱!” 听到二乃奶这一声狂吠,王月桐却是想起了膳房丫头烟儿。 烟儿曾提到过林镇疆身边的一个丫头,好似叫什么婧儿。 再一联想到那双筷子上的神秘符文,心中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舅舅,你身边是否有一叫婧儿的丫头?” 听她忽然提到婧儿,林镇疆神色一怔,转而指着自己身后有些神色怯怯的丫头说道:“这个就是婧儿,她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丫头,你怎的突然问起她来了?” 王月桐盯着那婧儿看了一会儿,只见她下意识的往后缩着身子,手上也不自觉的拧着罗帕,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你就是婧儿?” “是……奴婢婧儿,见过表小姐。” 婧儿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闻言,王月桐微微挑了挑眉道:“你这丫头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除了舅舅、外祖母,还有二夫人之外,应当还没有人知晓我的身份吧?” “婧儿,婧儿是听旁人说的!” 听到王月桐带着疑惑的问话,婧儿赶忙辩解道。 “旁人?你口中的这个旁人,怕不会是二乃奶身边的丫头吧?舅舅,二乃奶身边可是有亲近的丫头?” “来人,去把倩儿给我叫来。” 林镇疆二话不说,立刻着人去把倩儿给押了过来。 “倩儿,见,见过家主……” 倩儿颤着身子跪在地上,连看都不敢看一眼二乃奶,只给林镇疆请了安。 对这两个丫头,王月桐早就有所怀疑。 如果这中间没有人通风报信,暗通曲款,二乃奶又怎么会得知她三人的存在。 “倩儿,你不必害怕,只要你如实的回答我的问题,我保证不会有人伤害你。” “多谢表小姐,多谢表小姐!表小姐想知道什么,倩儿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像倩儿这样的墙头草,最是好对付了。 “我问你,婧儿是不是二乃奶安插到舅舅身边的眼线?” 王月桐不绕弯子,直接问道。 “是,婧儿与我一同入的府,她本来也要跟在二乃奶身边,可是二乃奶却叫她待在家主身边,好观察这边的动静,随时回来向二乃奶禀报!” 倩儿抬头看了一眼满脸惊恐的婧儿,竟是毫不犹豫的就出卖了她。 “倩儿!你……” 第248章害人终害己 第248章害人终害己 婧儿颓然的坐到了地上,再也没有了辩驳之力。 “哈哈哈……你们这一群吃里扒外的小蹄子!我倒了,你们谁也别想落得个好死!” 看着倩儿谄媚倒戈的样子,二乃奶竟是不怒反笑,口中还喋喋不休的骂道。 “二乃奶,这一切可都是你一人主使的,我不过是个小小的丫鬟,除了听从你的吩咐,又能有什么别的法子?这到头来出了事,您可不能往我身上推啊!” 倩儿见二乃奶已然彻底失势,便是彻底不将她放在眼里,倒是敢跟她顶嘴了。 “你这个贱蹄子!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跟我顶嘴!贱丫头……” “够了!” 林镇疆被这一群聒噪的女人吵得头疼,当下就忍不住低吼一声,喝止了两人的狗咬狗一般的争吵。 “婧儿,我问你。你在我房中,究竟发现了什么?” 忽的,他对着身后默然不语的婧儿问道。 “我,我什么都没发现,我什么都没说……” 婧儿眼中的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满脸的惊惧。 “只要你说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林镇疆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说……我见着家主的筷子上画着些奇怪的东西,于是,于是我就把这事透露给二乃奶了!” 闻言,林镇疆浑身一震,眼神倏地就凌厉了起来。 “来人,将这两个丫头拖下去,即刻杖毙!” 闻言,除了王月桐与敬王之外,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还有这些大逆不道的暗卫,也统统拉下去处决!” 顿时,这空阔的回廊里充满了哭喊声、叫骂声,待这些声音渐渐远去,还留在此处的二乃奶,反倒一脸的安然。 “二乃奶,你可还有何遗言要说?” 半晌,只听林镇疆语气平静的问道。 “老身别无他求,如若家主念着些许旧情,便允了老身喝上一杯雨前茶再上路罢。” 二乃奶也不见了方才的疯癫,面对死亡,倒是从容的很。 “来人,给二乃奶奉茶……” “不必了,你把绳子松开,我自己来。” 二乃奶神色倨傲的看着他,似是在捍卫自己最后一刻的尊严。 林镇疆冲着敬王点了点头,敬王会意,抽出身侧的佩剑,随手一挥,她身上的麻绳便应声落地。 二乃奶舒展了下筋骨,走到桌前,亲手倒了一杯茶。 她背对着所有的人,在桌前站了许久。 再转身之时,手上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雨前茶,而后从容不迫的走到了王月桐的身前来。 见状,敬王却是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尚未回鞘的宝剑随时待命。 “敬王妃,这几日来,老身对你多有得罪。今日这茶,就权当是老身给你赔个不是了,还望敬王妃能赏个脸。” 王月桐垂头看了一眼那茶,登时就倒吸一气。 本应呈翠色的茶水当中,却是浮动着几只黑压压的蛊虫! 不等她回神,却见二乃奶目露凶光,猛地一抬手,想要将茶水泼到她的身上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敬王手腕一动,持剑挡在王月桐的身前,手中的剑轻一拨动,便直直的将那茶杯抵到了二乃奶的身上,杯中的茶水也悉数泼洒在她的颈间。 “啊!” 二乃奶一双布满皱纹的手,胡乱的抓着自己的脖子,发出一阵阵的惨叫。 王月桐一手紧紧的抓着敬王的衣袖,一手惊魂未定的捂住了嘴。 只见那一条条黑色的蛊虫,咬破了二乃奶的颈子,快速的钻进了她的皮肉当中,才不过这么一瞬,二乃奶就翻了白眼,浑身青紫,而后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好一个见血封喉的毒物!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林镇疆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毒虫,当下就忍不住惊叹一声,看向王月桐的眼中充满了后怕。 “这是苗疆的蛊虫,须得用自己的精血养育,待它们长成之后,才可发挥如此强大的毒效!” 看来,二乃奶早就抱定了与她们同归于尽的心思,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既然这蛊虫如此之毒,便赶紧将这尸体烧了吧,免得蛊虫啃噬掉了她的血肉,又钻出来害人。” 敬王回身看了一眼王月桐,见她只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于是就作出了提议。 “王爷说的是,这蛊虫的确留不得,还是尽快烧掉的好。” 王月桐与敬王的想法一致。 “来人,拿火把过来,将杨氏的尸身当场烧毁!” 看着地上这自作自受的毒妇,林镇疆的眼中没有半分的怜悯,只吩咐了下人烧毁尸身,紧接着便转身进了别苑,不再多看她一眼。 王月桐与敬王相视一眼,也跟随着他一道进了苑中。 “月桐,方才可是吓着你了?” “无碍,索性也没出什么事,不打紧的。” 此时,王月桐已经平复了过来。 “那便好。方才多亏了敬王反应迅速,才没能叫那毒妇害了月桐。” “月桐是我的妻子,保护她是我的职责,家主无需言谢。” 敬王这一声‘月桐’叫的十分自然,王月桐倒是心中一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心弦。 “舅舅,那双木筷上所写的符文,是不是用来传递消息的暗号?” 王月桐不动声色的接过话来,并且转了话题。 “不错,那上面的文字不是什么符文,而是失传已久的一种古语。万马还朝。那上面的古语翻译过来,就是这四个字。” 闻言,王月桐略一点头道:“这万马,指的是朝中归顺林家的千军万马,而这还朝,指的就是回到朝廷。” “不过,他们都是表面臣服于朝廷,而背地里,却是把林家当作了真正的主人。是以,这里的‘还朝’,指的是回到林家,听凭号令的意思,对吗?” 王月桐的理解十分恰当,林镇疆十分赞许的点头道:“我就知道,无须我多言,你们自己就可以参透这其中的玄机。只是身边出了内奸,叫二乃奶也发现了这木筷当中的暗号。” 第249章夺回主权 第249章夺回主权 “所幸今日敬王早有准备,没能叫她出了城去,否则,这事可真就麻烦了。” 林镇疆对着敬王又是一番致谢。 “家主肯出手帮敬王府,我也应当为林家做些什么。” “好,好。大家都是一家人,客套的话不必多说,今日我就为你们设宴送行,明日一早,你们就赶紧带着兵马前去平乱吧,我估算着,你的人应当是要与太子碰上面了。” 本来,敬王也是打算明日一早就顺着戎城,往北苍国边境赶去。 如此,三人便按照协定的那般,在林家多留了一晚上,吃过送行宴之后,第二天一早,就带着数万大军出发了。 这条路与来时的路并不相同,想来皇上还不曾如此深谋远虑,在各条路上都布下杀手,是以,这一路上都未曾遭到埋伏,很快就到达了边境之地。 连日来的战火连绵,已经将这一片草地尽数烧毁,面前这一大片空地上,还躺着未曾来得及处理的尸体。 “看来,两军不久前才刚刚交战过。” 看着被染红的地面,还有那沾着血污的旗子,王月桐又一次在心中感叹战争的残酷。 当他们一行人到达讪雪军的驻扎营时,却见太子已经早早的站在营外,仿佛已经恭候他们多时了。 “敬王,敬王妃……你们可算是来了!” 太子仰头看着马背上同乘一骑的两人,不觉有些咬牙切齿。 他本是受命在将要抵达战场之时,了结了敬王夫妇的性命。 却不料,不知是何人走漏了风声,竟然叫他们先行一步避了开来,也叫他扑了个空。 眼看战事迫在眉睫,不可再拖,太子也腾不出人手来去四处寻找两人的下落,于是,就只能硬着头皮,直接接手敬王的兵马,赶鸭、子上架似的上了战场。 等太子上了战场之后才发现,事情根本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皇上竟然虚报了此行的人马数量,将这寥寥三万人,硬生生的报成十万人马。 就连这些人,还都是敬王‘自掏腰包’得来的。 然而,最让太子气愤的是,皇上明知这区区三万人马,实在难以抵挡北苍国集结的八万人马,却还是叫他一个从未带过兵的人前去送死。 数封八百里加急的求救信送到京城,皆如石沉大海一般,了无音讯,皇上竟然一个援军都未曾派来。 这下,太子的心里也就有了数。皇上这用的可是一石二鸟之计,先是利用他扳倒敬王府,而后再让他到战场上自寻死路,真是妙哉! 这么一来,太子现在整个人都变得孤立无援,就连身边的三万大军,也不愿听他的号令,这两日更是连连吃败仗,搞得他心力交瘁。 当侦察兵过来禀报,说前方有数万人马正在逼近,领头之人是敬王的时候,太子心中却是悲喜交集。 喜的是,敬王带兵多年,便是以一敌百都不在话下,此番带了援军过来,自是有法子平定动乱。 悲的是,他现在竟然落到如此悲凉的境地,要仰仗自己的仇敌来解救眼前的困境。 “如若太子不来的话,只怕北苍国现在早就退兵了!” 敬王只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叫太子顿时脸色铁青。 敬王言下之意,便是在讽刺太子到此来瞎掺和,耽误了他平乱的好时机。 “呵,敬王所言极是。如若不是你临阵逃脱,我又怎会顶替了你的位置,来此替你收拾烂摊子呢?” 太子这是在故意颠倒黑白,替自己的歹行粉饰太平。 敬王不想在阵前与他多费口舌,是以,也并没有与他争辩什么,只下了马,又将王月桐从马背上接下来,便开始点兵了。 看着敬王英姿飒爽,面色肃然的模样,只往那一站,便叫人心生敬畏之意。 他只专心致志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完全当太子不存在一般。 太子虽心中恼怒,但却是敢怒不敢言,眼下还要指望他平乱,不然大家都不好脱身。 “敬王妃,你们手上这些人马,是从京城带过来的吗?” 太子见敬王不理会他,便凑到王月桐的身边来,趁机打问道。 “在路途中得知敌方的人马远超我们,于是,王爷便不辞辛苦,带着我连夜进京集结了这些人马,这才来晚了。” 王月桐丝毫未提及林家,只将这所有的事揽在她与敬王的身上。 “哦?是这样吗……” 太子微眯起眼睛打量着她,只见她面色从容坦然,没有一丝慌乱心虚。 “如若太子不信,大可现在就赶回京中,问一问皇上……” 一说到皇上,太子倒是脸色一变,心里不由得乱想了起来。 父皇迟迟不肯拨给他援军,却如此痛快的多给了敬王几万人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此行他真正的目的,不是先除掉敬王,而是先将他除之而后快?! 想到这儿,太子心中愈发的狂躁起来,连带着面上也露出了几分破绽。 见状,王月桐垂下头,勾起唇角,轻笑一声。 太子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这是他的优势,却也是他的劣势。 要想引得太子自乱阵脚,根本无需多做什么,只需要那么一两句点到为止的话,便可打乱他的心绪,霎时就叫他分不清东南西北。 此时,敬王已经点清了所有的人马,此前从林家带来的有五万人马,再加上这里所剩的两万两千,一共是七万两千人马。 这些人马,足以轻而易举的打退北苍国,甚至有法子可以叫他们不战而败。 只是敬王心中到底是气恼的,这三万人可都是追随他多年的士兵,落到太子手中才不过两日,就已是折损了八千人! 看着敬王冷脸怒视着他,太子也不敢再吱声,他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带兵的才能,不管怎么说,此一战实在是给汕雪国拖后腿了。 敬王的人见着自家的正主来了,个个都卯足了劲儿,士气高涨。 而林家指派来的人,也都听闻过敬王的大名,对于眼前这个有着战神之称的人,充满了敬佩之情。 第250章共商战情 第250章共商战情 首脑英明,军心稳固,将领得力,人马充足。 眼下只等北苍国再次来犯,打他个措手不及。 “今日路途之中多有劳顿,王妃先回营帐之中歇下吧。” 见太子认了怂,倒是没多说什么,于是,敬王这才转脸对王月桐说道。 “现在天色尚且不算太晚,几个时辰前,两军才刚刚交战,想必,还有许多伤兵未来得及处理伤口,我现在就去伤兵营里瞧瞧。” 敬王今晚怕是要连夜跟众位将领分析战况,她又怎能闲着呢。 “也好,只是要当心自己的身子,若觉得疲乏了,就叫映月伺候你歇下。” 这里土地贫瘠,气候严寒,四处飘散着飞沙走石。敬王久居战场早已习惯,只是担心王月桐受不住。 “王爷放心,我必会照顾好自己。” 说完,自己就先打了个寒颤。 敬王见状,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来,披到了她的身上。 这些日子倒是习惯了敬王的照顾,于是,王月桐便没有同他客套,只将身上的大氅紧了紧,垂着头走了。 一旁的太子默默看着两人的举动,一个脉脉含情,一个含羞带怯,在外人眼中看来,可真真儿是一对恩爱夫妻。 “敬王与敬王妃,可真是恩爱无比啊!” 太子的目光一直跟随着王月桐,直至她得背影消失成一点时,这才转身若有所思得看着敬王。 “承蒙皇上厚爱,将月桐赐给了我。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对上太子略带挑衅的眼神,敬王不避不躲,泰然自若。 “敬王真是……好福气啊。” 太子似有深意的感叹一声,又转身看了一眼王月桐离去的方向,这才扭头进了自己的营帐里。 “剩下的事,就要仰仗敬王多多操心一番了!” 听着帐内那一道狷狂的声音,敬王紧抿薄唇,目中闪过一丝杀意。 “王爷,您的营帐搭好了,大家都在里面候着了,您看,现在是不是要移驾过去?” 半晌,有一士兵前来通禀道。 “带路。” 敬王这才从太子营帐前挪开眼,跟随那士兵来到自己的营帐里。 “卑职见过王爷。” “诸位不必多礼。对于上一场战役,大家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敬王身形利落的入门落座,闲话不多叙,只开门见山的与诸位将领探讨开来。 “禀报王爷,自太子领兵起,我军共损失八千人马,首场战役损兵两千,而此次战役痛失六千人马。” “但奇怪的是,北苍国好似知道我们的底细,清楚我们此行带的人马不多。” 跟随敬王多年的赵副将率先开口。 “哦?此话怎讲?” 敬王身子稍稍前倾,仔细听他说。 “北苍国此次出兵据说是有八万人马,可据我目测,第一次开战时,他们最多只来了五万人马。” 赵副将生的一副好眼力,只消站在城墙之上看一眼,便能估算出敌方有多少人。 “言之有理。” 敬王略一点头道。 在首次开战时,北苍国若不知道他们此行带了多少人,是以,当然会倾巢而出,不遗余力的去对战,而不是只拿了五万人来。 可他们要是早前就知道,他们只带了三万人来,那这一切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王爷,还有一事。” 另一边,陈副将也站了出来。 “说。” “卑职与赵副将一样,也有些小小的推测。太子在对战期间,一直都在派人前去朝廷报信求救,可直至今日,侦察兵也未曾查探到有援军赶来的迹象。” “所以,卑职料想,皇上会不会是对太子早就心存疑虑,所以才迟迟不肯派兵前来,只巴不得太子战败归来!” 对于陈副将的猜测,敬王并非未曾想过。 太子今日看上去灰头土脸,显然是应付不了此等局面了。 再加上刺杀行动失败,他一定早就跟皇上禀报过了,在回禀的时候,想必也会提加派援军的事。 可方才点兵的时候,这里的人是只少不多,显然并未有朝廷援军到来。 如此看来,敬王心中自然就有了一番考量。 “皇上疑心颇重,如今,倒是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不全然信任了。” 在场的都是他的心腹,敬王说起话来倒也不避讳他们。 他忽的想起太子与月贵妃之间的私情,想必,皇上许是发觉了什么,或者是太子近日行事太过莽撞嚣张,皇上只是在借机给他个警示罢了。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眼前的战事。此次动乱实在是师出无名,北苍国与汕雪国一向交好,只是今日却不知为何要兵戎相见。” “再加上北苍军对汕雪军的了解,我猜想,他们的背后一定有一个主使者,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 敬王干净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座椅上的扶手。 “王爷所言,正是卑职心中所想。” 赵副将抱拳上前一步。 “卑职也以为,汕雪国内部一定是出了个奸细。且此人的官职不低,对汕雪国的内里的复杂关系了如指掌。” “他这么做,想必就是故意给皇上制造一个陷害王爷的机会。至于皇上对此事是否心领神会,这就不得而知了。” 如此仔细一想,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发出一声唏嘘。 看似风平浪静、繁荣昌盛的汕雪国,其实朝中内里早就已经溃烂,而最可怕的是,就连皇上也参与其中。 像如今这般,为了扳倒敬王,他们竟然不惜勾结他国制造祸乱,导致百姓惶恐,损兵折将。 最令人感到唏嘘的是,此事皇上极有可能也参与其中,或者是默许了那人的行为。 北苍国实力低微,若身后没有大国支持,此番行径根本就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他们是料定了北苍国掀不起什么风浪,这才找了他们来帮忙。 他们一个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为了紧紧护住自己手里的那点钱财权势,根本不把所谓的江山社稷放在眼中。 在这些蛇鼠之辈之中,敬王和他的几个心腹,倒是一股清流了。 第251章操纵者 第251章操纵者 “赵副将所言极是。看来,除了皇上,朝中还有很多人不希望我们得胜归来。” “只可惜,他们没有算准,王爷的身后也有众多拥立者相助,要是硬碰硬,咱们也不怕他们!” 张守备也是条有血性的汉子,一直看不惯皇上的所作所为。 “眼下还不可莽撞行事。” 敬王看了他一眼。 “王爷难道还担心咱们打不过北苍国?如若当日领兵的是王爷,单凭我们三万人,就能直接捣毁他们的老巢!哪里还会损失这么多的弟兄?” 说起战死沙场的那八千个兄弟,张守备却是忍不住红了眼,言语之中尽是对朝廷的怨怼。 他只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太子,然后进京造反,取了那个昏庸皇帝的狗头。 “张守备,我知道你心疼那些无辜战死的弟兄……” 说着,敬王起了身,走到张守备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轻叹一声。 “那些弟兄都是大家一手培养出的精兵良将,发生这样的事,我自然也是心疼的。只不过今日战事在前,尚顾不得私人恩怨。” 说罢,敬王眼中忽然锋芒毕露,带着几分厉色。 “但今日的惨剧,绝非是意外。这一笔血债,我迟早要分毫不差的替他们讨回来!” “王爷英明,卑职愿永生永世追随王爷!” 看着敬王附在肩上的手,张守备终是忍不住,流下了两行男儿泪。 对着将领们抚慰了一番,又作出了承诺之后,大家也都有了十足的信心。 “王爷,近两日北苍军不断来犯,想必明日定还会前来。届时,只要王爷往阵前一站,料他们也不敢再造次!” 赵副将早就想好了明日该如何迎战。 “王爷,卑职也是如此想。王爷的名号,敢问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要叫他们看到王爷已经到达阵前,他们定会屁滚尿流的逃回去!” 陈副将也站出来附和,不一会儿,诸位将领皆是纷纷出言附和。 闻言,敬王勾唇一笑,摇了摇头。 众人不知他这反应是何意,皆是面面相觑。 这时,却见敬王轻启薄唇,道:“诸位不愧是跟随我多年的老将,个个都像是我肚中的蛔虫一般,了解我的心思。” 闻言,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比之以往,敬王好似变得温和了不少,言语之间,也偶有幽默打趣之辞。 “早前我便想过,两军交战,不论谁胜谁败,都不免会出现伤亡。不管是北苍军还是汕雪军,皆是有血有肉的人,我委实不愿再看到血流成河的场面。” 自七岁开始,战争的残酷就一直萦绕着他的生活,直至今日,他还时常能够想起一些惨烈的场景。 在他的眼中,战争只是为了维护和平而不得已才使出的手段,却不是当权者争名夺利的手段。 “所以,为了避免出现死伤,明日我会亲自到阵前,与北苍军谈判。此次带兵前来的人,可是北苍国的耶律将军?” 耶律将军是北苍国的一员猛将,俯视全国,无人能敌。 “不,此次带兵的是北苍国的国主。” “轩辕泓?” 闻言,敬王微一挑眉,心中有些讶异。 “北苍国的皇帝、都亲自带兵出战了,卑职猜想,他背后之人在汕雪国势力庞大,绝不可能是个小人物!” 由此,敬王却是想到了一个人。 能够驱使轩辕泓亲自出马的人,举国上下,除了皇上,也就只有他了。 “无妨,这样或许更好。” 敬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饶有趣味的轻笑一声。 这边的正事商谈好之后,已是午夜十分。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敬王却还是了无睡意。 本是想出去走走,透一透气,可不料走着走着,竟是看到一顶帐篷里还亮着光。 那帐篷上映出一个女子迷糊的身影,敬王一眼就看出,那分明就是王月桐。 “王妃怎的还不歇下?” 王月桐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的医书,忽然听到帐外一道低沉的男声,倒是被他惊到了。 “王爷不是也没歇下,有心事?” 王月桐抬眼看了看外面的身影,嗔笑道。 “王妃可否容我进去说话,这外面的蚊子飞虫可是多得很。” 敬王听她语气还算愉悦,这便得寸进尺的想要进去坐坐。 “哦?如此天寒地冻,外面怎会有什么蚊子飞虫的!” 王月桐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他的小把戏。 “罢了,有什么话,王爷还是进来说吧。”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氅,又看了看外面衣衫单薄的敬王,王月桐终是有些不忍,便叫他进来了。 敬王探身入内,面上隐约带着一丝笑意,看起来并没有为战事所扰。 “这么晚还在钻研医书,可是碰到了什么难题?” 敬王与她一同坐到案前,俯身看了看案上的书,两人近如咫尺。 王月桐微微偏过头去,有些不习惯与他坐的如此近。 一到了军营里,敬王好似随意了许多,不再向在王府里那般,整日端着王爷的姿态,恪守规矩。 “难题倒是没有,只是这些书中记载了些有趣的东西,我不曾见过,所以便多看了几眼。” 这些书是从二乃奶房里搜刮出来的。 当日在林家时,映月翻遍了整个府上的书房,都没能找出像样的医书。 却是没想到,这些有用的医书都被二乃奶藏了起来,为的就是不叫府中的大夫拿去看了,有了什么想法。 “明日的战事,王爷可是有应对之法了?” “不必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 敬王并没有与她详说细节,只做了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承诺,却叫人心里踏实了许多。 在暖色的灯光的下,敬王脸上的轮廓看上去也柔和了许多,倒是与白日时冷冽严肃的敬王判若两人。 “王爷,有件事,我想了许久。北苍国明知自己国力微弱,却为何连日来不断的挑衅汕雪国,难道,他们就不怕惹恼了我们,招致灭国之灾吗?” 看了许久,王月桐不觉有些晃了神。 直到敬王抬眼看她的时候,这才回过了神。 第252章暗生情愫 第252章暗生情愫 王月桐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一声,而后想到了对北苍国的疑问,这才出言问道。 “关于这件事,我与诸位将领一致认定,北苍国此次叛乱,背后是有汕雪国的人在操盘。” 对于敬王给出的答案,王月桐倒并无惊奇,她已经想到这个可能,只是尚不确定。 “那王爷觉得,此人,究竟会是谁呢?” “王妃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双目交汇之时,敬王就知道她心中猜想的人是谁了。 “王爷也认为,是那人做的?” “不错,除他之外,我想不到还有其他人。” 敬王看了一眼王月桐的神色,见她并无异常,这才又说道。 “论安王,他不过是一个即将被赶到封地去的空头王爷而已,还不足以叫北苍国如此畏惧。” “论太子,这就更不可能了。他现在急于笼络朝权,根本腾不出手来勾结外党。即便他想借外邦之力,打压皇上,这样的方法也不过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相信他还没有蠢到如此地步。” 话说到这儿,就不必再继续往下说了,两人此时已是心照不宣,各自有了数。 过了半晌之后,王月桐忽的轻叹一声,引得敬王侧目。 “怎的忽然有了愁思,难道,你还在顾念着骨肉亲情?” 闻言,王月桐却是苦笑一声道:“我与那人之间,早就没有什么所谓的骨肉亲情了,又何来顾念一说?” “我不过是在为我的娘亲感到不值。当年她为了这么一个人远嫁京城,最终还客死他乡,而她的死因,我至今都无法查明。” 说着,王月桐自袖中掏出那一支玉箫,指腹轻轻摩挲着它。 “娘,我一定会查清害你之人究竟是谁……” “我答应你,在查清事情真相之前,暂且不会动相爷府。” 敬王知晓她此刻心中的痛楚,也知不论做什么都无法抚平她心中管的伤痛。 是以,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容她亲自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这玉箫,你可是会吹?” 看着眼中的痛色,敬王却是忍不住想要将那痛色,从她的眼底抹掉。 于是,便转了个话题。 “倒是会一点,只是吹得不好。王爷可是会吹?” “俗话说,男吹笛,女吹、箫。不如这样,你我共奏一曲,如何?” 敬王突然来了兴致,竟是自怀中掏出一支小小的柳笛出来。 “这……王爷为何会将这柳笛随身带在身上?” 王月桐仔细看了看,这柳笛做工粗糙,像是小孩子做来玩儿的东西,不知敬王为何会随身携带着它。 “这是我幼年时亲手做的。” 说起它的来历,敬王的神色带着几分童趣,好似回到了幼年无忧无虑的时期一般。 “那时才刚学会吹笛子,只兴冲冲的自己动手做了一个。做好之后,宝贝的不得了,便一直随身带着。后来,这就渐渐成为了一种习惯。” 说起这桩时隔经年的童年趣事,敬王的嘴角含着一抹欣然的笑意,宛若孩童一般。 “没想到,王爷还有如此童真的时候。” 看着他脸上单纯地笑意,王月桐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今日我便同王爷共奏一曲吧。” 言罢,王月桐便将玉箫放到唇边,稍作酝酿。 悠长空灵的乐曲自口中悠扬的吹出,一听到这前奏,敬王就了然一笑,将柳笛放至唇边,灵动跳跃的音色与之呼应,两相融合之时,如天籁般放逐天际。 一曲落下,王月桐缓缓抬眸,眉眼柔和的看着眼前这个焕然一新的敬王。 从这曲中,两人也算互通了心意。 这几日屡屡置身于险境,皆是敬王在身后一路扶持,她才得以好好的站在这里。 而经过这几日的接触,她也从心底里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确太浅薄了些,竟误会敬王是因着她的容貌才喜欢上了她。 其实细细想来,敬王一直都在暗暗的帮衬着她,关心着她。只不过他不善言辞,不知如何表达,不会说些哄人的甜言蜜语罢了。 如此也好,她本就不喜欢油嘴滑舌之人。 如敬王这般性情耿直、面冷心热的人,倒是时常会叫人心生暖意。 “月桐,你为何要骗我?” 这时,敬王抬眼看着她,竟是一脸的严肃。 王月桐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你的萧吹得如此好,又怎么能说是只会一点呢?” 闻言,王月桐有些哭笑不得的搡了他一把。 刚刚还在心中赞他性情耿直,这会儿就打了自己的脸。 果然啊,人还是夸不得的! “时候不早了,快上、床歇着吧。你这书也跑不了,且留着明日再看。” 说着,敬王轻轻握住她的柔荑,将她自案前拉了起来,往床边走过去。 “时候的确不早了……王爷也快些回去歇息吧。” 走到床边,见敬王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王月桐便忍不住有些乱想了起来。 “那,明早见。” 敬王看着她绯红的脸颊,早就看出她心中所想,却并没有戳破。 出门之时,还捎带脚的捡起了地上的一颗小石子,指尖轻弹,将她帐中的灯熄灭了。 看着这黑暗的帐子,王月桐却是无奈一笑,敬王此举,是担心她会‘阳奉阴违’,等他走后再偷偷爬起来看书吗? 帐外的敬王听着里间衣料摩擦的声音,这才面含笑意,心满意足的走了。 第二日一早,在天不亮的时候,汕雪军就已经做好了全面应战的准备。 根据前几日的经验,北苍国在正式出兵之前,都会先行派人悄悄过来查探一番。 不知是担心有援军前来,还是怕敬王突然降临,每一次开战,北苍国都是这样乐此不疲的先搞一些小动作出来。 “王爷,大军已经整装完毕,此时都在各自的营帐当中集合,王爷是否要前去查看?” “不必了,你叫各营的守备看好他们,现在我们只需静等北苍国的人前来便可。” 敬王一身戎装,英姿雄发,比之当年更添几分霸气。 第253章故意放水 第253章故意放水 “你派人看好粮草和伤兵营,这两个地方是军营中最薄弱的部分,不要叫他们趁虚而入。” “一早就安排好了,王爷。” 这时,赵副将牵来了敬王的战马,烈风。 “王爷,左副将身受重伤,现在还在营中治伤,不能亲自陪您出战了。” “我不在的时候,倒是苦了左副将……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来替他诊治,不得有一丝的含糊。” 太子见自己上了当之后,自然就将怒火发泄到了左副将的身上,从第一天出战起,就叫他领兵打头阵,首战负伤之后,太子还不肯罢休,执意要他死撑下去。 这些,赵副将尚未告知敬王,为的是不叫他战前分心。 “是,卑职明白。” 敬王抚了抚面前的烈风,几日不见,这马也知道思念主人,看着都消瘦了许多。 “王爷,粮草处好似有些动静!” 突然,负责看守粮草的张守备派人过来禀报。 “走,去看看。” 敬王利落的上了马,往放置粮草的地方走去。赵副将也随之一并过去。 “王爷,您看这里。” 一见着敬王,张守备就拉着他去看地上可疑的痕迹。 只见粮草四周被浇上了一圈不知名的液体。 见状,赵副将上前,蹲下、身来,用手沾了沾地上的液体,拿到脸前一看。 “王爷,这是油……一定是北苍军设法留下的,我猜,他们今日是想烧咱们的粮草!” 闻言,敬王皱了眉头道:“北苍国显然不想再与我们起纷争,粮草被烧尽,我等就会暂时退出城去,新的粮草最少也要三四天才能补上仓。” “王爷,您的意思是,他们这是在拖延时间?” 赵副将起身看着他。 “没错。” “他们拖延时间干嘛?想再调更多的兵来攻打我们?” 张守备憨厚朴实,性子直,不会往深了去想。 “那咱们可不能叫他们得逞!你们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赶紧把地上的油擦干净了!” “慢着。” 敬王抬手挥退了他们,只与张守备解释道:“北苍国国主不是那等愚笨之人,此战只是受人所托,做个样子便罢,没必要如此认真,让汕雪国折损太多,他们也免不了被私下问责。” “既然他们想寻机烧掉粮草,不如就先叫他们做吧,眼下,我回来的消息也快传到京城去了,如不出意外的话,今日我们就能班师回朝。” 敬王所言,张守备虽然有些一知半解,但也算知道该怎么做了。 “王爷的意思,卑职知道了。不过,咱们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烧掉咱们的粮草?” “无妨,失了粮草,我们反而可以占得一个理字。” 这下,张守备听不明白了,赵副将却神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王爷英明,实在是思虑周全。” 敬王淡然一笑,将所有人带离了粮草据点。 “这到底是啥意思啊……” 只留下一个有点迷糊的张守备。 不一会儿,北苍国的人果真蹑手蹑脚的跑了过来,他们身上穿着与汕雪军相同的衣服。 张守备人虽有些死脑筋,不开窍,但对于自己手底下的人,个个都能认得清楚,且能丝毫不差的说出他的名字。 所以,对于眼前这两个混进来的人,他一早就识破了,只是想起敬王之前的吩咐,便没有戳破他们。 “咳咳,听说那边有点动静,你们几个,还有你们,跟我一起去那边看看……” 张守备略显笨拙的把人全部引开,好给那两个人留出作案的空间来。 看守粮草的人也都神领神会,跟着张守备一起往南边走去了。 “嘿,都走了,咱们快动手吧!” “等等,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另一个人摆了摆手说道。 “怎么不对劲了?” “咱们的人明明是在东边,他们怎么往南边去了?” 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还有负责声东击西的人,在东边搞出一点动乱,好引得汕雪军前去东边查看。 “这有什么,或许是东边不好下手,就换了个地方呗!” “也是……” 那人被他说动了。 “快点吧,要是再不动手,他们可就要回来了!” 说着,那人拆下营前的火把,从身上掏出火石打着,又拿着火把围着粮草点了一圈。 另一人见他有了动作,也不再犹豫,点着一个火把,将另外一垛粮草也点着了。 等所有的粮草都着了,两人就扔下火把,走之前计划好的路逃了回去。 临走之时,方才生疑的那人还回头看了看。 “真是奇怪,这都火光冲天了,怎么也不见人过来?” “哎呀你还唠叨!这大白天的,说不定他们没瞧见呢,你要是再不走,他们可就真的过来了,把你抓个现行你就高兴了!” 在同伴的推搡之下,两人就这么顺顺利利的逃离了敌营。 他们俩前脚刚走,张守备的人后脚就折了回来,士兵们的手中个个都提着水桶,早就已经做好了救火的准备。 “王爷,事情都办妥了。” “好。吩咐下去,出兵,鸣战鼓!” 一连憋屈了这么多天,都快被北苍国打回了老家去。 敬王一来,他们终于可以扬眉吐气,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另一边,轩辕泓听到外面鸣战鼓的声音,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 他立刻叫来身边的耶律将军过来问道:“外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快去看看!” “国主,汕雪军今儿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有了种了,咱们都没鸣战鼓,他们倒是先挑衅起咱们来了!” 耶律将军对于这场战事背后的事一概不知,还当自己的军队突然之间就变得所向披靡,连汕雪国这等泱泱大国都难以匹敌了。 “不可造次,这样的话,不许再说!” 轩辕泓为人一向谨慎,从不口出狂言,目中无人。 “国主为何还如此惧怕他们?眼下没了敬王,只有一个畏首畏尾的太子,咱们怕他们作甚!” 耶律将军跟张守备有些相似,都是粗人,没办法、理解轩辕泓心中这诸多的考量。 第254章拿住把柄 第254章拿住把柄 “你不懂,只要敬王一日还存活于世,汕雪国,咱们就动不得!” 轩辕泓饱读兵书,深谙兵家之道,只可惜不若敬王天资聪明,天赋异禀,相比之下,还是差了那么一截的。 “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国主您不愿意招惹敬王,那又为何要出兵攻打汕雪国?” 耶律将军虽骁勇善战,但终归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匹夫,野心虽有,却没什么智谋。 当初听闻国主想要攻打汕雪国,他是朝中上下惟一一个赞成的。 “罢了罢了,且先叫人盯着,看汕雪军下一步有什么动作,如若他们未曾出兵便好,但若是出了兵……” “报!国主,汕雪军已到达城外,且人数翻了一倍有余,领兵之人也好似是敬王爷!” 听闻这个噩耗,轩辕泓身形一滞,指尖竟还微微有些颤抖。 “前去烧粮草的人回来了吗?” “禀报国主,他们已经回来了,行动顺利!” 这次,轩辕泓竟是差点儿晕厥过去,幸得耶律将军就在身侧,及时将他扶住。 “国主……这下可如何是好?” 听到这消息,耶律将军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您当初不是说,敬王是不会出现在战场上吗?怎么现在却……” “耶律,快,集结兵马,我要亲自出城!” 轩辕泓稳了稳身形说道。 “您都这样了,还要出城迎战?” “迎战?呵……只怕,咱们这次又要割让国土了!” 此时城门之外占满了人,那黑压压的一片,竟叫城楼上的侦察兵有些喘不过气来。 更何况,今日汕雪军的气势,可是与往常大不相同,他们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变得士气高涨了起来。 “你快看,领头那人是谁!” 突然,有一个眼尖的人率先认出了敬王。 “哎,领兵之人怎的换了?这个人倒是面生的很,我从未见过……” “废话,这是你第一次随军出征,当然不认得敬王!” “你说什么?他,他就是传说中的战神敬王?!” 那小兵不可思议的喊了一声,引得周围的人也纷纷趴到城楼前去看。 “完了完了,那人就是敬王,早前护使臣出使汕雪国之时,我是见过他的,绝不会认错!” 确认了领兵之人是敬王之后,所有的北苍军心里都惴惴不安,面色也带着几分忧愁。 行军打仗,最怕的就是士气不振,还未开战便军心涣散,打心底里认定了己方会输。 北苍军现在就处于这样一个状态,每个人都显得十分焦灼。 直到城门打开,轩辕泓骑着一匹汗血宝马出城,北苍军的心里才算稍稍有了些安慰。 至少国主没有临阵脱逃,那便说明事态尚且没有发展到不可回转的地步。 轩辕泓自远处便看到了敬王的身影,只见他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脸上不见少年时的意气风发,多了几分沉稳之气,叫人看了却更加胆寒。 “敬王,你我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轩辕泓定了定心神,对上敬王那双幽深的眸子。 眼神交会之间,便可看出谁的道行更高。 “轩辕泓。想当初,你我初见之时,你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如今摇身一变,倒是比当年多了几分神勇。” 闻言,轩辕泓面色稍稍一变。 他这话明着是夸赞,实则是问罪来的。 想北苍国这样的小国,竟敢以螳臂之力挑衅汕雪国,倒真是有几分‘神勇’。 “敬王,你我二人少年相识,你最是了解我的秉性。今日之事,实非我本意,还望敬王能听我一言!” 在少年时,轩辕泓与敬王算是有些私交,是以,两人说起话来,倒是也不必拐弯抹角。 “我知晓轩辕兄无意侵犯,所以,今日前来,我便想请轩辕兄到我帐中一叙,也好把这些个误会,一一说个清楚。” “敬王,有什么话咱们就在这儿敞亮的说了!我们国主要是到了你的地界去,还不得被你们给生吞活剥了去……” 一听敬王的话,耶律将军就深觉这其中有诈,不愿叫轩辕泓前去。 “耶律,不得无礼!” 轩辕泓呵斥了他一声,转而对敬王说:“好,索性我与敬王多年不见,倒也有好些话要小叙一番。如此,我便多有叨扰了!” “国主……” 耶律将军还欲再劝,轩辕泓却是一摆手,不容他再多说。 交代好了领兵退阵事宜,就跟随敬王前去敌营了。 到了敬王营帐之后,轩辕泓稍显局促,敬王不开口,他也不敢擅自落座。 “轩辕兄,此间事我已然知晓是何人所为,你大可不必如此拘束,便像少年时那般,随意便可。” 闻言,轩辕泓倒是不甚惊奇。 既然敬王能活着回来,想必是早已看破了此事的猫腻。 “敬王,不瞒你说。我虽是北苍国国主,但这手中的权力,还不如汕雪国的一个巡抚。是以,如若有那位高权重之人想要左右我,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轩辕泓看着敬王手中提着的两坛酒,不禁轻叹一声。 “我知晓你心中的痛楚,也明白你的苦衷。轩辕兄,我不怪你,你也是为了北苍之子民着想,我理解。” 千言万语,都比不得这一句‘理解’。 闻言,轩辕泓举起桌上的酒,快意的痛饮几口,而后抬手擦了擦嘴,冲着敬王咧嘴一笑。 直到这时,他才有了几分当年的少年模样。 “敬王,这一战,我北苍国也损失了不少国力,物资。只是那人却还不肯放过我,只无休止的拖延下去。” “当时他威胁我出战之时,便说敬王你不会亲自领兵。而后我便想到,这其中定然有阴谋。” 如今汕雪国善战之人寥寥无几,出了这样的动乱,敬王十有八、九会亲自领兵平乱。 边境动乱时而有之,每每都是敬王出马,才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少的兵力,将伤害降到最低。 而这一次却突然换了旁人,且还是丝毫不懂兵法的汕雪国太子,这实在叫人生疑。 第255章达成共识 第255章达成共识 “轩辕兄,你可知道,此人可并非等闲之辈。他此次请你出兵制造动乱,便是想引得皇上派我前来平乱,而后,在路途之中设法将我杀害,这是他们主要的目的。” “如若这个目的达成了,你说,朝廷是会放过你,还是会借此机会,一举将北苍国纳入我汕雪国的版图之中?” 闻言,轩辕泓面色大变,手中的酒坛子也应声落地。 “你的意思是……这是皇上早就盘算好的一石二鸟的之计?” 敬王略一点头,道:“不错,其实,此事是皇上和相爷相辅相成,共同编织出的罗网,旨在将你我二人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可,可相爷说,此事也是皇上所授意,这可是皇上默许了的,又怎么会……” 许是这几口酒喝的太猛,后劲上来了,轩辕泓此时只觉得头昏脑涨,背脊阵阵发凉。 “不错,此事或许也是皇上点过头的。不过,待解决了我以后,皇上大可翻脸不认账,只当北苍国是真的有意挑衅,你又能如何?” 这时,轩辕泓颤巍巍的从怀中取出一个信物,这是相爷亲手给他的,是皇上佩戴多年的一块龙纹玉佩。 “当时,相爷将此物交由我,说这是皇上给我的信物,如若事后有任何的为难,我便可将此龙纹玉佩昭告天下,状告汕雪国皇帝言而无信!” 见状,敬王将那龙纹玉佩接过,仔细瞧了瞧,而后却是嗤笑一声。 “王爷为何发笑?” 轩辕泓急急的问道。 “我笑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轩辕兄,你莫不是被强权吓破了胆,就连这最基本的防范之心都没有了?” 几杯酒下肚,两人俱是放下了身份,就像朋友叙话一般随意。 “这龙纹玉佩,相爷是什么时候交给你的?” 轩辕泓微微仰着头,仔细想了想。 “在北苍国出战之前。” “好,那我大可以与你说了实话,这龙纹玉佩不过是个赝品。” 说着,敬王将它摆在了桌上。 只见玉身通体通透。 “这龙纹玉佩若真是皇上佩戴了多年的,那里面为何如此剔透?” 俗话说,人养玉,玉养人。如若真是佩戴了多年的玉饰,那里面的翠丝应当是化开了的,而不是如眼前这般剔透。 “且在我出征之前,我还曾见过皇上佩戴过此玉佩,想必,那个才是正主。” 经此提醒,轩辕泓这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差点儿就上了贼船,为北苍国惹下大祸。 “敬王今日的一番话,真是叫我醍醐灌顶!都怪我太过愚钝,只幸好未能酿成大祸,害了王爷,害了北苍!” 轩辕泓红着一双眼,朝着敬王拱手一拜。 “轩辕兄快快请起,你我二人自小相识,不必如此客套。” “可,可我今日才遣了人去烧了汕雪军的粮草,这可如何是好?” 说到这个,敬王倒不甚在意了,这本就是收兵回朝的一个幌子罢了。 如若只将北苍军打退,便向朝廷请命班师回朝,想必皇上会得寸进尺,要他索性将北苍国收复之后再回朝。 可要是有了粮草被烧的名头,那这数万人马就不得不回朝了。 朝廷运来粮草须得数日,就算人等得了,马都不见得能等得了,如果在这个时候被敌军趁虚而入,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有了这个理由,敬王便可带领大军先行回朝。有平乱之功在前,皇上也寻不了衅,顶多算是不功不过。 “这个倒是要多谢轩辕兄了,如此,我便可先斩后奏,带兵回朝了。如此,你也不必再担心朝廷会多有为难。” 吃下了这么一颗定心丸之后,轩辕泓还是无法全然放心。 “如若王爷班师回朝之后,朝廷再寻了借口,另外派兵攻打我北苍国,那该如何是好?” 毕竟,在外人的眼中,此事的确是北苍国的不是,汕雪国如若想要讨伐,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皇上多少还是有分寸的。身侧有南宫国的虎视眈眈,他不敢多加派人手来为难你。” 汕雪国现在有多少兵力,敬王心中自是有数的。 且林家已经独占了三十万人马,这些人可都是皇上使唤不动的。 敬王只与他做了个承诺,却是没有将林家的事也一并告知。 不过,有了他这么一句小小的安抚,轩辕泓心中倒是又踏实了几分。 “王爷,您如此的大恩大德,我轩辕泓不知该如何答谢。只是待王爷回朝之后,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尽可以与我通个气,只要能帮的上的,我绝无二话!” 说到这儿,敬王倒真是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 看到轩辕泓平安无事的从敌营走出来,所有驻守在外的北苍军都松了一口气。 “国主,您……什么事都没有?” 耶律将军围着他转了一圈,却见一根汗毛都没少。 “耶律,交代下去,即刻撤兵回朝。” “是。” 这一次,耶律将军不再有任何的疑虑,一口答应下来。 自从看到敬王的时候,他就知道,能从这场战役中全身而退,已经算是北苍国最好的结果了。 北苍国退兵之后,汕雪军自然要好好的庆贺一番。 他们把所剩的粮草全都拿了出来,盘算着要在回朝之前全部吃净。 一直待在伤兵营里的王月桐,听到外面阵阵的欢呼声,便知道战况如何了。 “王妃,要不咱们也出去瞧瞧?” 映月一直在帐子里探头探脑的往外看,好奇的很。 “不必了。他们一帮男人肆意欢谑,我若是去了,反倒叫他们拘束了。” 王月桐只认真的给眼前的左副将换药。 得知左副将受了重伤之后,王月桐就替敬王前来安抚了。 “王妃,今日可是个得胜的好日子,您不必顾及我身上的伤,出去看看吧!” 左副将担心她是为了留下来照料他,才不肯走的。 “是啊王妃,咱们就只去看一眼也好啊。您难道就不想知道,王爷是如何叫北苍国退兵的吗?” 第256章班师回朝 第256章班师回朝 映月也在一旁怂恿着,一边还翘首向外望着,也想去凑个热闹。 “那好,既然如此,咱们就出去瞧瞧吧。左副将,你在这里好好休养,如若有什么事,尽可以叫军医过来叫我。” “多谢王妃,卑职这边无事,王妃且去吧。” 王月桐微一点头,带着映月走出营帐。 外面的士兵歌声嘹亮,唱的正是他们的时代最热的军歌。 见着王月桐出来,士兵们纷纷放下了手里的活计,个个面色呆愣的看着她。 此时,敬王正与众将士们举杯痛饮,一同庆功。只见赵副将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便看向王月桐这边,神色仿佛柔和了几分。 “王爷,赵副将。” “你怎的穿这么少就出来了?映月,把王妃的大氅拿过来。” 敬王见她还仅着单衣,不知不觉就微蹙了眉头。 “今日便要启程回朝,我怕裹了厚衣,回到京城就不习惯了。” “这里天寒地冻,穿成这样怎能在外逗留?” 说着,便从映月的手中接过大氅,披到她的身上。 王月桐倒是没有再推拒,就遂了他的心意。 “我听说王爷此行十分顺利,又拗不过这个丫头的心意,这便带她出来瞧瞧热闹。” “是啊王妃,您是没有看到当时的场面。北苍军看到王爷的时候,一个个都愣住了。此一战根本不必动一兵一卒,只要王爷往阵前一站,便叫他们不战而败了!” 赵副将语气稍有些夸张,可那话说的倒俱是事实。 “莫要听赵副将的,北苍军还没那么孱弱。左副将伤情如何,现在可是能下床走动了?” “下床走动还不可,他身上有多处骨折,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的伤,还得要数月才可养好。” 闻言,敬王当即就要去看看左副将。 前些时候没得着空,现在战火已熄,自然是要探望一番的了。 “报!” 此时,前方却有士兵来报。 敬王顿住了脚步,问道:“何事要报?” “回王爷,我们的捷报送到京城之后,却被拦在了城外,入不得京城,眼下,消息还未传到京城去。” “恐怕,消息早已经入了皇上的耳朵……” 敬王勾唇一笑,却是不甚在意。 “王爷,此事可是皇上故意为之?” “信使虽为进城,却是已经到达驿站。既然已经到了城外的驿站,想必皇上已经打探到了此战告捷的消息。但若信使进不了城,旁人就无法得知此事。” 王月桐心思一动,当即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皇上是要封锁消息,继续制造动乱吗?” “北苍国已经退兵,且有我在此坐镇,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我猜想,皇上这次又要给我们出新的难题了。” 对于皇上任何异常的举动,敬王都已经习以为常。 如若哪天他真的不作为,什么动作都没有了,那反而会叫人心生疑虑。 “那,今日还要回京吗?” 王月桐有些迟疑,从这里到京城路途不算遥远,却也要个两三天,在这时间里,难保皇上会不会又故技重施,埋下杀手。 “当然要回,且还要即刻回京!” 敬王目光坚定的望着远处,眼神所到之处,便是京城的方向。 两日后,大军竟安然无恙,顺顺利利的回到了京城。 敬王走在最前,身前是貌若桃花的美人,在京城一众百姓的簇拥下,甚是春风得意。 而走在其后的太子,却满脸阴郁,只恨恨的盯着敬王的背影。 汕雪军得胜归来,百姓自当夹道相迎。只是他也在战场抗敌数日,怎的就无人提及他半分? “王爷,这一路,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王月桐微微侧过头去,轻声问道。 “哦?王妃有何见解?” 敬王垂头笑看着她。 见他笑中带着戏谑之色,王月桐忍不住低声道:“这一路未免太过风平浪静,皇上竟没有任何的动作,王爷难道不觉奇怪?” “这有何奇怪,我只能说,经此一事,皇上比以往要聪明了许多。” 敬王面色淡然,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会突然祸从天降,也当真是应了他之前那些‘走一步看一步’的言论。 “看,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敬王看着远处的皇城守备兵,他手中还拿着一道明黄的圣旨。 “驭……敬王接旨!” 那传旨的守备兵翻身下马,利落的将手中的圣旨打开,面无表情的宣读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敬王夜青冥,违抗圣令,临阵脱逃,实乃辜负百姓厚望,欺君罔上之行径,今特颁此令,着敬王速速入朝晋见!” 待宣旨过后,四周的百姓议论纷纷,就连护送敬王入京的士兵们也愤懑不已。 他们可都是亲眼看着敬王是如何平乱的,朝廷怎能如此有眼无珠,血口喷人? “敬王,还不快下马接旨?” 那守备兵倒是个有胆量的,仗着身后有皇上撑腰,竟敢公然在街上与敬王叫板。 “臣,接旨。” 令人不解的是,敬王对此非但没有半句解释,反而像是认了一般,竟真的下马接旨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敬王可以闷不做声,赵副将却看不得他被人如此折辱。 “敢问,皇上认定王爷阵前逃脱,临危生惧,可是如今战乱已平,北苍国已然退兵,这又作何解释?” 一听这话,那守备兵猖狂一笑,道:“赵副将,您这可就是在说笑了!这几日分明就是太子殿下在阵前英勇杀敌,这才叫北苍军吓破了胆,只好退兵了。” “而敬王……他早在出兵的路途中就不见了人影,谁知道此时突然回来,是不是想要借机邀功!” “你!” 赵副将猛地被他噎住。 敬王戎马半生,还从不曾被人如此污蔑过,如今这一小小的传旨守备兵,倒是敢编排起敬王的不是了。 “赵副将,尔等先护送王妃回府,我这就随他入宫面圣。” 敬王丝毫不与那守备兵置气,甚至对他方才说的话的置若罔闻,不曾放在心上。 第257章共同进退 第257章共同进退 只因他心里清楚,一个小小的守备兵还没那么大的胆量,对他公然斥驳。 如若没有皇上的言传身教,他又怎能说出那样有见地的话? 太子英勇杀敌,吓退了北苍军? 为了诬陷他,皇上也真是没少编造违心之言。 “既然要敬王进宫面圣,那又怎能少得了敬王妃呢?” 前一刻还安坐于马背之上的王月桐,却是使了一个漂亮的闪身,利落的下了马。 看到王月桐稍稍显露了几分、身手,身旁的士兵均是眼前一亮。 先前都是敬王紧护在身旁,下马也要亲自将她接应下来,是以,军中之人倒只当她是娇贵的花儿,时时都要护紧实了。 “月桐,别胡闹!” 敬王回身望着她,皱眉低声道。 王月桐并未看他,眼睛只紧紧的盯着那传旨之人。 “此行我一直与王爷相伴,不曾有片刻分离。若说王爷的行踪,我是最了解不过的。皇上要是有什么误会,我倒是可以一一解答。” “敬王与敬王妃,当真是伉俪情深啊……只可惜,皇上只传了敬王前去,却是没提及敬王妃。想来,皇上是念及情分,不愿与一妇人多计较!” 这守备兵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讽刺她。 皇上不与你个妇人计较,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周围的百姓都听懂了他话中的贬低之意,当下就躁动了起来。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贬损敬王妃!” “就是,眼下事情都还没弄清楚,谁都不能妄下结论,冤枉了敬王和敬王妃!” “敬王妃也算是证人,你不愿叫敬王妃同去,难不成是故意为难敬王?!” 听到四周百姓的不满之声,那守备兵显然也有些招架不住,只好允了敬王妃同去。 这一路上,敬王始终铁青着脸走在最前,王月桐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略有些僵硬的背影,心里不免有些感动。 不愿叫她一同前来,应当是担心皇上会迁怒与她。 有了她在身侧,想必他做起事来会有些束手束脚吧。 不过,她不能够总是躲在敬王的羽翼之下,遇到这等生死攸关的大事,她应当站出来与他共同承担。 在守备兵的带领之下,两人很快就入了宫,走到了御书房前。 敬王此次是得胜归来,却是连一顶轿辇都没有,只叫两人徒步走了过来。 “哟,敬王您可是来了,皇上已经在内恭候多时了!” 门前的刘公公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伸手推开御膳房的门,作了个请的手势。 敬王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回身递给了王月桐一个眼神。 旁人也许不懂,但王月桐知道,他这是在提醒她少说话。 王月桐却只冲他微微一笑,目光之中似乎还带着些善意的挑衅。 “门外之人,可是敬王?” 皇上听见开门的声音,却迟迟不见人入内,如此便按捺不住开口询问道。 “臣弟,参见皇上。” “臣妇参见皇上。” 听见门内的声响,敬王这才举步入内,一丝不苟的给皇上行礼。 “敬王妃……你倒是忠心护夫!” 看到王月桐,皇上眼中倒是有一丝惊讶之色。 他本想先拔了敬王这棵大树,再来收拾这树上的猢狲。 确实没想到,王月桐竟是不请自来,自己往刀口上撞。 “臣妇既然嫁到敬王府,就该事事为敬王着想。再者说,出嫁从夫乃女子应有之德行,臣妇今日所行,不过是谨遵父辈的教导罢了!” 王月桐这寥寥数语,却是在一开头就将王邵楠一并拉下了水。即便不能叫皇上就此对他生疑,心里也该膈应一番。 说完,她抬眼一看,皇上的脸色果然变了一变,而后又干笑两声。 “敬王妃,你可真是伶牙俐齿。只可惜,不论你再怎么能说会道,也不能掩盖敬王临阵逃脱的懦夫行径!” 忽的,皇上重重一拍御案,连带着案上的奏折都跟着跳了一下。 “皇上,您这结论却是下早了。臣妇与敬王为何要中途换道,难道皇上心中不明吗?” 皇上发怒的样子虽有几分龙威,但王月桐却也是等闲之辈,面对着他恼怒阴沉的脸,也毫无胆怯退缩之意。 “皇上,王妃乃一介妇人,不识礼数,还请皇上见谅!” 眼看着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黑,敬王却站在了她的身前,试图要抹掉她的存在。 “敬王,你此言差矣!敬王妃出身名门,又是相爷的女儿,又怎会不识礼数?敬王妃,你且说下去!” 皇上此番话,却是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是他话中所提及的相爷,倒是叫王月桐心下一动,顿时有了主意。 “皇上,今日臣妇随王爷前来,便是想问清楚一件事。” 王月桐自敬王的身后走出来,上前说道。 “皇上既然如此信任相爷,又将臣妇指给了王爷,是以,皇上应当对我们王爷也是极为信任才是,既如此,又何来今日的这一出呢?” 明眼人都知道,当初皇上指一门婚,纯粹就是为了利用王月桐,来监视敬王的一举一动。 而今,王月桐故意装傻,将这些暗箱操作都摆在了明面上说,反倒叫皇上无法辩驳。 闻言,皇上心中一怔,倒真是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摆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 “朕虽然对相爷有些看重,却是从未有失偏颇,当然,对敬王也是一样。敬王妃,过往之事暂且不论,今日朕就是要与你们好好说道说道,出征的那几日里,你们究竟去了何处?” 由于一路上有左副将扮成敬王。在打着掩护,是以,皇上也不知敬王是何时离开的,更不知他的去向。 “皇上,不瞒您说,早前臣妇与王爷预备出征之时,却见有一只信鸽飞到了臣妇的窗前来,那信鸽脚上系了一封信。” “这信上说,在去往边境的路途中,会有刺客行刺敬王。臣妇以为,此事非空穴来风,多些防备倒是没什么,于是,这便与王爷在半途中换了条小径走。” 第258章以智脱身 第258章以智脱身 闻言,皇上微微挑眉,神色颇有些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哦?既如此,那信你可还留着?” “这……说来也奇怪,那信我本是好好的收着,却不料,回了一趟相府之后,却是就不见了!” 王月桐再一次提及了相府,如此,便是一再的把皇上的目光往相爷的身上引。 “相府?你在出征之前,为何要去相府?” 对于此事,皇上早有耳闻,当时也问过王邵楠,他只搪塞说是回娘家省亲而已,别无他意。 “说实话,在看到那封信之后,臣妇便想着,要去找爹拿拿主意。只是,去了趟相府回来之后,那信就不翼而飞了。许是被我不小心给弄丢了罢。” 王月桐所言,看似环环相扣,滴水不漏,实则却只是空口白牙那么一说,到底有无其事,根本就无从追究。 说完,王月桐便垂首静立,只等着看皇上还会如何发难。 此时,在旁缄默已久的敬王,却是忽的开了口。 “皇上,王妃方才所言,句句属实。欲要刺杀臣弟与王妃之人,恐怕就是朝中位高权重之人。如若皇上因着此事对臣弟生了嫌隙,反倒叫那背后之人渔翁得利!” 有了王月桐先前的话,敬王也只得妇唱夫随,跟着她一起装傻。 他这一番话,分明就是在提醒他提防那送信之人。 而那封书信,却是在相府弄丢的,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再者,途中布下刺客之事,只有寥寥几人才知,而相爷,正是其中一个。 “依照你二人所言,这布下刺客的人是谁尚且不明,而悄悄给你们通风报信之人也不明身份,若是这样,朕又该如何相信你们口中所言非虚?” 皇上面带笑意,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王月桐,似是在好整以暇的看她哑口无言的样子。 而对于皇上此问,王月桐却是早就想好了应对之法。 “皇上,此二者如今虽身份不明,但却可见二者存在一定的制衡关系。” “敬王妃此言何意?” 皇上面上的笑意渐渐消退。 “臣妇以为,这二者之间,一方视敬王为宿敌,一心想要除之而后快。而另一方却也并非友善之辈,他写信提醒,不过是不愿看到另一者一方独大而已。” “只要敬王还在,他便可徘徊于两人其中,既不会独自受那人的忌惮,更是给敬王留了余地,也算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了!” 王月桐这一番话,直说的皇上脸色越来越阴骘。 看到他这副样子,显然是对相爷产生了疑心。 “皇上可还有什么要问的,臣妇可与皇上一一道清。” 王月桐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婉的笑意,不疾不徐,不温不火,仿佛从始至终都置身事外一般,对任何事都看的清明。 “此事的真伪,还有待商榷……敬王与敬王妃这一路倒也是多有劳累,如此,就先回府中休整吧。” 皇上暂时寻不着其他的间隙,便只能将人放走了。 想必,他下一个召见的人不是随军多日的太子,而是王邵楠了。 出了御书房的门,却见刘公公一脸的诧异的看着他们。 “敬王,敬王妃……皇上可是有什么吩咐?” “刘公公,从这儿走到宫门口,可是要费些脚力的。不知刘公公可否遣一马车来,送我与王爷出宫?” 王月桐脸上的笑意却未达眼底。 “这……” “刘公公,王妃随我一路征战,至此都不曾歇过半晌。你如此苛待王妃,若是她有个好歹,恐怕,刘公公也不好交代吧。” 敬王都给他扣上苛待王妃这样的帽子了,刘公公哪里还敢罗嗦半句,只偷偷自作主张,叫了一辆马车过来,送两人走到了宫门口。 出了宫门,果然见敬王府的马车候在门外。 “王爷,王妃,你们可终于出来了!” 见到两人平安无事的回来,映月这提了许久的心,终于可以放回肚子里了。 方才的那一场心理战,打的王月桐心生疲累之感,此时是一句话也不想多说,只勉强冲着映月笑了笑。 敬王也看得出她此时的倦怠,只亲自将她扶上马车,自己才上车,这一路上,两人都静默无言。 直到马车停在王府门前之时,敬王撇过头去一看,这才发现她已经歪着头睡了过去。 “王妃,到……” 映月拉开车帘,却见敬王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穿过腿弯处,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了出来。 出了马车之后,许是外面的太阳太刺眼,王月桐眉头轻颤两下,眼珠儿动了动,却是缓缓的张开了眼睛。 这一睁眼,就看到敬王一张俊脸出现在眼前。 “王爷,我这是……” 王月桐有些局促的从他怀中跳了下来,仔细的整了整衣襟,理了理云鬓。 敬王倒也不拦着她,只一脸好笑的看着她。 “王爷笑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敬王还是但笑不语。 “映月?” 王月桐转身去问映月。 “好像也没什么啊……” 映月身子微微倾过去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这里,口水都流出来了。” 这时,敬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处,示意道。 王月桐的脸倏地就红了起来,用手背抹了抹嘴角,却没见有什么口水。 “这怎么可能,我睡觉从不……” 王月桐有些急切的解释着,抬眼一看,却见敬王垂头闷笑,当即便知道自己是被耍了。 “你……都这般年纪了,怎的还同小孩子一般!” 王月桐羞恼的嗔怪道,而后却是一愣。 敬王好像,从未在人前如此‘失态’过。 相比他以往的克谨严肃,今日这般捉弄人的幼稚行径,倒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失态了。 “我只是在想,王妃能够如此淡然的应对各种各样的困境,如若碰上这样的窘事,是否还能如此淡定呢?” 见她红了脸,敬王这才勉强憋回了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现在,王爷可是有了答案了,可是心满意足了?” “自然是颇为满意,大有收获。” 第259章多事之秋 第259章多事之秋 看着敬王满脸戏谑的笑意,王月桐不再跟他逗贫,只拉了映月转身入府。 “王妃,您干嘛走的这么快!” 映月跟在她身后,边笑边说道。 回头一看,敬王已经被她甩下了一大截。 只敬王也无意追赶她,只叫人跟在后面送她回小院。 “你可见过思琪了,这几日她可还好?” 王月桐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问起了思琪。 “老虎不在山,猴子称大王!您不在的这些日子,府里那些个丫环婆子的,谁敢惹思琪?她的小日子过的可舒坦着呢!” 映月一回到王府就瞧见思琪了,不用伺候主子,她可就剩下嗑瓜子打发时间了,倒是也无趣得很。 “甘露这几日可还老实?” “这个,倒是没听她说起过,不过她现在被关在柴房里,应当是作不了什么妖了。” 前些日子每每想起甘露,都会在想她那背后的神秘主子。 这几日关着她,也是为了引蛇出洞,看看此人究竟是不是府中之人。 “王妃要是不放心,等会儿问问就是了……哎,思琪!” 正说着,只见思琪已经早早候在院门口。 “王妃,您可终于回来了,可吓死我了!怎么样,皇上有没有为难您和王爷?” 方才听映月说起这事的时候,思琪可是一直在院外来回踱步,怎么也安不下心来。 “无妨,不过是些小事,我是可以应付的了的。” “好了思琪,你先不要问东问西了,先扶王妃进房歇息吧。” 映月见思琪还欲再问,便出言打断道。 “也对也对,我听说王妃这一路上可苦的很,连觉也睡不好,现在到家了,可以好好睡个安生觉了!” 说着,两人就一左一右的要把她扶进去。 “我又不是个病人,你们不用这样。” 看着这两边小心伺候着的丫头,王月桐有些哭笑不得。 “思琪,你跟我过来,我有些事要问你。映月,这一路你也受了不少累,就先回房歇息吧。这里有思琪呢,她歇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叫她受累伺候我几天了!” 映月知道她要过问些甘露的事,于是就退了下去,这里就只剩下王月桐与思琪两人了。 “王妃,您是不是要问甘露的事?” “你这丫头,倒是又聪明了不少。” 王月桐轻笑着赞了一声。 “这些日子,甘露都被关在柴房,她的外应难道就不着急吗?” “这说来也是奇怪,甘露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王府了,她背后之人竟然如此能沉得住气,时至今日都未曾冒出头来。” 思琪在府上终日无所事事,也无事可做,唯一可以为王月桐分忧的,就是暗中调查甘露的背景了。 只可惜,那人却不像是王府的人,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设法将甘露救出来,或者是干脆杀人灭口,毁掉证据。 “难不成,那人并不在王府中……” 显然,王月桐也想到了这一点。 “可,有什么人会特地勾结了咱们府上的丫头,去勾、引王爷,挑拨王爷王妃的感情啊?” 如此,王月桐有起了些疑心。 “这事应当不是皇上所为,他的手段我了解,这不像是他的做事风格。” 皇上的手段阴毒,心思细致,此等拙劣粗糙的计谋,实在不像是他能想出来的。 “此事非皇上所为,那又是谁呢?难不成,是二夫人和相爷?” 有绿云之事在前,这事儿很容易就会叫人扣到二夫人的身上。 “二夫人之前几次三番下毒加害于我,我那好妹妹王雨柔又如此嫉恨我嫁到了王府,如此想来,此事倒真像是她们母女所为。” “王妃,前两日相府可是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是有关二夫人的。” 说起二夫人,思琪倒是想到了一桩事。 “二夫人能有何事?” “哎,这事儿说来也蹊跷。二夫人原本是林家的庶出小姐,这几年,林家明里暗里帮衬过她不少。只是前两日刚刚传过消息,林家族谱已经将二夫人除名了!” 这个消息倒是大快人心,不过王月桐倒也不惊讶。这几年若不是有二奶奶在她背后推波助澜,她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现在二奶奶死了,又身负迫害家主的骂名,林家岂能再容得下她们母女二人?只怕从今往后,二夫人是注定要失去这个殷实的娘家的支持了。 “只不过是被踢出了族谱而已,这还只是第一步……如若查清,我娘亲之死与她二夫人有关,我定然饶她不得!” 因着连日来的操劳,夜里睡的也不安稳,王月桐的眼睛有些微微发红,脸色也略显苍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柔弱美。 只那眼底偏生含着坚定与仇恨,倒是与柔弱这两个字格格不入。 柔弱与刚强两相结合,便造就了今日的王月桐,叫人从心底里敬佩,同时还有几分心疼。 “王妃,甘露那边我自会看好,您不必多操心。倒是回春堂那边,一直在打听您的消息,听闻您今日回来了,便又遣人过来打问了一番。” 这几日,回春堂没了王月桐坐镇,这些个大夫都觉得有些不适应。 以往有个什么身患疑难杂症的病人,只要王月桐一出手,便可叫他们不日痊愈。是以,大家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困难。 现在不同了,等到他们自己上手的时候,才知道情况有多麻烦,有多棘手。 因着王月桐带来的名誉,现在京中所有的药房都快要开不下去了,不管大病小病,百姓们就只认准了回春堂这一家。 有些病人只是些小灾小病的,倒不费事,而有些病人的病情却耽误不得。 有时一连过来三五个得了急病的,王月桐不在,其他大夫的效率又不高,再加上还有许多其他的病人,这个时候,根本就忙不过来。 每当遇到这种叫人头大的问题时,大家都会十分想念王月桐在此坐诊的时光,所以就时不时的派人过来询问。 明着是询问战况,实则是盼着王月桐回来呢。 第260章诸方施压 第260章诸方施压 “这阵子回春堂应当是忙翻了天的。此番回京路过之时,我便看到排队等着拿药的病人,竟是已经排到了门口去。” 看到回春堂如今的盛况,她也是打心底里觉得高兴的。 “王妃放心,这几日啊,您说什么都得在府上好好歇息歇息再回去,我已经跟他们说了,王妃身子不好,要多休养几日。” 见思琪竟然先斩后奏,王月桐不禁嗔怪道:“你这样回绝了他们,他们还当我们是在摆谱。无妨,我明日便过去看看罢。” “这怎么能行!” 思琪惊呼一声。 “王妃您忘了,您近日来,可是玉体欠安啊!” 经此提醒,王月桐这才想起来,起身自药箱中拿出那瓶朱雀来。 前些日子她出门在外,便没有再服用这药。如今回了京城,掩人耳目的假象必须要做足了。 “幸得今日我本就面色欠佳,才不致被皇上看出破绽……倒是多亏了你的提醒,如若不然,泰王可是要倒霉了。” 要是因为这么一点小小的纰漏,就致使皇上怀疑到了泰王,那可就太冤了。 “那现在,王妃可是愿意在府上多歇息几日了?” 思琪冲着她俏皮一笑,满脸得逞的笑意。 王月桐在王府休养的这几日,可是没少听到外面所传的风言风语。 敬王每日下朝之后,也都会遣人过来说说当日有什么动静。 在这几日里,皇上并没有对冤枉敬王之事作出任何的回应,甚至还大大褒奖了太子的杀敌之勇,却对敬王毫无表示,只象征性的赏赐了些金石玉器罢了。 如此有失偏颇的行为,可想而知,定会招致诸多的非议。 一方面,皇上派人传旨,当街污蔑敬王,而后未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敬王临阵逃脱,却又迟迟不肯替他洗刷冤屈,这一来,城中的百姓对皇上可是有了诸多的不满。 另一方面,但凡京中了解太子的皇室权贵,都知道他几斤几两,有多大的能耐。就这么一个酒囊饭袋,玩世不恭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在敬王的手下立功? 这北苍军究竟是被谁打退的,但凡是个有脑子的,心里都有数。 不过是因为太子更得皇上的心,这才帮着太子偷了敬王的军功。 若只是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便也罢了,偏生皇上还要捎带脚的羞辱污蔑敬王一番,反倒尽显了自己的小人之心。 皇上对太子的态度,和对敬王的态度,差别未免太过明显,实在叫人心寒。如此糊涂又不得民心的君王,如何能叫人安心拥护? 一时间,无论朝中还是民间,都对皇上与太子掩耳盗铃的行径表示不忿。 就在这流言传的满城风雨之时,北苍国的国主却亲自遣了一众使臣,浩浩荡荡进城谢恩。 只是,这恩虽是对着皇上谢的,但那话里话外却是对皇上太子只字未提,反倒三句话不离敬王。 使臣特别言明,此战所有的功劳,都归敬王所有。此番进京,就是专门叩谢敬王的不杀之恩。 这样一来,全城的百姓都沸腾了,他们本就对皇室有诸多不满,现在拿到了皇上的把柄,定要好好的替敬王出一口恶气。 迫于多方压力,皇上只能将原本属于敬王的功劳,悉数送还给他。然而,皇上这般对自己从轻发落,却更引得百姓不满。 最后,朝中多方权贵纷纷联名上书,要求对敬王作出补偿,以挽回之前对他名誉的贬损。 对此,皇上沉默了几天,最后终于想出了一个不痛不痒的补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敬王夜青冥,骁勇善战,抗敌有功,深得民心。遂,着敬王与敬王妃今日带兵游城,受百姓拥护爱戴之礼,钦此!” 这一次,前来敬王府亲自宣读圣旨的,是皇上面前最得脸的刘公公。 “王爷,您请接旨!” 刘公公笑的一脸谄媚,弓着身子,忙不迭的跑上前,卑躬屈膝的将圣旨交到敬王的手中。 “王爷,皇上此番赏赐,可是前所未有的。这等礼遇,以往也都是皇上出行之时才可享有的!” 刘公公此言倒是不假。 敬王、刚从边境回到京城之时,就已经在城外遣了士兵,上缴了兵器,只带了一队赤手护卫兵入城,为的就是配合京城之中的森严戒备。 不论是打了胜仗,还是吃了败仗的武将,一律不得将兵器带到京城,如若有犯,可将带兵之人先斩后奏。 而今皇上竟然允了他今日带兵游城,这听上去的确是个天大的恩赐。 只是在敬王的眼中,这不过是个好看的花架子而已,实则无用。 城中的百姓无一不知敬王是被冤枉的,是以,他实在是没有必要以游城的方式昭告天下,此举反倒显得他有些哗众取宠了。 “刘公公,这圣旨我接下了,也请你转告皇上,臣弟在此,叩谢皇上的大恩。” 尽管心中有百般的思绪,敬王还是不动声色的接下了圣旨,口中还与刘公公客套了一番。 “王爷放心,您的话,奴才定会一字不漏的带到。” 待送走了刘公公之后,王月桐这才走到敬王的身前,有些忧心的说道:“武将带兵游城,倒真是史无前例。皇上会不会要借此机会,污蔑王爷有谋反之心?” 皇上被敬王近日的风头快要逼疯了,他现在出手已经没有了章法,旨在叫他吃瘪即可。 “如若他真的要用这个来诟病你我,咱们手上可也有这圣旨为证,不怕他抵死不认。” 说着,敬王打开圣旨,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盖章,的确是皇上的传国玉玺无疑。 “用来打自己的巴掌,当然是要高高的抬起,轻轻的落下,给百姓一个合理的交代,自己有没有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说着,敬王握紧了手中的圣旨。 “怕只怕,皇上不仅不想有所损失,还想要收一收本钱。” “王妃,这是您的骑马装,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思琪兴致冲冲的拿着衣裳跑了过来。 第261章城中祸乱 第261章城中祸乱 “思琪,我现在可是‘玉体欠安’之人,怎能骑马?” 见思琪一脸兴奋的样子,她便知晓她是个什么心思。 “啊?这么重大的日子,您难不成要躲在轿子里?” 思琪一脸的失望,本还想看自家王妃躺在王爷怀里小鸟依人的模样,现在看来,这个小小的心愿注定要泡汤了。 “今儿王爷才是主角,我不过是奉旨做个陪衬罢了,不必抛头露面,抢王爷的风头。” 再者说,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再与敬王同乘一骑,游城一圈,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那好吧,今儿王妃要穿哪件衣裳?是这件,还是这件?” 说着,思琪又从衣柜里取出两套华贵的云裳。 “只穿身上这件便好。” “啊?王妃,今天可是王爷的雪冤的大好日子,怎么说也得穿的正式一些吧。” 闻言,王月桐笑道:“这些罗裙太过繁琐,我嫌它碍手碍脚。等会儿游城过后,我还要去一趟回春堂,穿这个去实在不像样。” 一再婉拒之后,思琪也没办法,只能任由她穿着随意的上了轿子。 映月与思琪两人喜气洋洋的随侍轿旁两侧,敬王在前只身骑马前行,雄姿英发,颇有些上阵杀敌时的英勇之气。 “起轿。” 王月桐放下了轿帘,安安稳稳的坐在轿子里,看似是在闭目养神,实则正机敏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轿子一路上走走停停,道路两旁的百姓夹道相迎,个个手捧着自家种的水果蔬菜,要献给敬王和敬王妃。 因着百姓们的热情,身后的大军人数太多,轿子总是几次三番的被迫停下,只待赵副将遣人上前接下百姓们的赠礼,这才能继续走下去。 听着百姓的声声叫好,可以看出,皇上这花架子一般的道歉,也算是骗过了城中的百姓们。 正当气氛浓厚之时,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噪乱之声,与先前那带着欣喜的祝贺和赞叹声截然不同。 王月桐倏地睁开眼睛,就在此时,外面的轿夫皆是闷哼一声,轿子便轰然落在地上。 “思琪映月!小心!” 王月桐娇喝一声,一把抓住身侧呆怔的思琪,跑到映月的身旁来。 映月有些身手对付这几个小小的暗器不成问题。 方才这些暗器都是冲着这顶轿子来的,目的很显然,就是要杀了轿子里的王月桐。幸好,映月眼疾手快,早一步将这些暗器挡了回去,直直的扎在了对面的墙上。 “王妃,您没事吧?” “我没事……王爷!” 王月桐回眸看着马上的敬王,只见一支暗箭自身侧的酒楼之上射出,直冲着敬王的脑袋去。 听到王月桐的呼声,敬王非但不躲不避,反而回身看着她,那眼中竟隐约带着一抹笑意。 看着那支箭离他越来越近,王月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脚下下意识的运起了功,一个飞身上前,便要将他从马上拽下来。 而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飞出一个漆黑的人影,以快的叫人晃神闪眼的速度,生生将那支箭拦在半空,仅用两指便将它拿捏住。 在看到十三出来救人的时候,王月桐却已经刹不住车,只将敬王从马背上一把拉下,马儿受了惊,撅起前蹄。 王月桐为了躲避马儿的踩踏,只能死死的压住敬王,奋力转过身去,两人就这样相拥滚在了地上。 敬王一手揽在她,一手使力按在地面上,这才稳住了两人的身形。 王月桐躺在他身下,有些呆怔的看着他。 “你不是聪明的很吗,方才怎的做出那样的傻事来?!” 敬王这一声略带恼意的低吼,生生的拉回了王月桐的意识。 现在想起刚才那一幕,的确是惊险无比。 “王爷!” “王妃!” 看到两人摔落在地,映月和十三均是一声惊呼,各自上前将自己的主子扶了起来。 “不必管我,先设法将城中的百姓安全带离。” 敬王对着一旁跑过来的赵副将说道。 说完,敬王又对着慌乱的大军喊道:“全军听令!所有人不得擅离,一定要先保护好百姓,不得有误!” 听到敬王这话,方才还四散逃跑的百姓,忽然就安定了许多,这一安定下来,大军自然也就能更好的保护百姓了。 正当赵副将忙着疏散百姓之时,藏于暗处的刺客突然又有了动作。 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方才去往酒楼内查探情况的人,全部从窗子里飞了出来,从楼上摔落在地,身形扭曲,上前一看,竟均是被扭断了脖子。 “这次的刺客,没那么简单……” 这一次的刺客,要比相府派来的刺客还要厉害几分,手段也要高明许多。 这不禁叫人联想,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才能够找到如此厉害的刺客。 “十三,你带人进去查看,务必要小心,还是那句话,无论如何,不要伤到城中无辜百姓!” 王月桐抬眼看着敬王,只见他满目凛然之色,确是真心实意的为百姓担忧,并非是为了做戏。 “是,王爷……您多保重!” 十三只犹豫了一下,继而转身,几下跃上城楼,身后的一众暗卫也都随之入内查探。 “映月,带着王妃转道回王府,千万不要被刺客察觉……” “不可!若是刺客早就埋伏在这周围,我独自回去,岂不是更加危险?” 王月桐一口驳回了他的提议。 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这里的刺客主要还是针对敬王的,王月桐不过是顺手被一网打尽的附带品而已,他们还不至于花那么大的心思在她身上。 “王爷,让我留在这里吧。我的身手不比映月差多少,多少可以帮上忙!” “胡闹!” 面对她的坚持,他只能板着脸对她低喝一声。 此时,酒楼内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不多时,里面竟然射出成百上千支利箭。 这些利箭来势汹汹,毫无章法,没有准确的目标,倒像是垂死前的挣扎一般,势要与这儿所有的人同归于尽。 第262章正邪相对 第262章正邪相对 “当心!” 敬王一手将她拉到怀中,一个回旋转身,堪堪躲过一箭。 “映月,护好王妃!” 以敬王的身手,想要躲过这些易如反掌,只是苦了城中无辜的百姓,只能慌乱的逃窜,或者抱头蹲在地上,趴在桌子底下发抖。 即便如此,那些不长眼的冷箭还是射中了一些躲闪不及的人。 看到这惨烈又混乱的景象,敬王便带着随行大军一同保护百姓,为他们抵挡如雨点般砸下来的利箭。 “王妃,快随我过来!” 眼看场面愈加混乱,映月只好带着王月桐跑到一家门店的屋檐下,以此来避开刺客的视线。 这个门店与刺客藏身的酒楼比邻,倒算是个视区盲点,楼上的刺客应当不会发现她们的身影。 “映月,你去把受伤的人带到这儿来,我替他们处理一下伤处!” 看着受伤的百姓痛苦难忍的躺在地上,身为医者,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独善其身,袖手旁观。 “不可,映月要一直守着王妃,王妃独自在此实在太危险……” “不必管我,我自己可以护好自己。快去!” 映月终是拗不过她,只能将她独自留在原地,毅然冲到人群当中,将一个个伤者扶了过来。 另一边,刺客们已经被十三等人逼的从楼上跳了下来,此时,正邪两派展开了一番明斗。 那群训练有素的刺客虽然厉害,可一旦上了明面,他们就不占上风了。 十三等人步步紧逼,他们也知道自己技不如人,就只能不断的往人群之中跑,十三、不敢惊扰百姓,就只能束手束脚的与他们玩着你追我赶的游戏。 敬王的人顾及百姓,那些刺客可就没那么在意了。 他们丝毫不管自己是否冲撞了人,只将眼前的百姓当作逃跑的筹码,随手抓过就甩到对方的身上去。 正当十三头疼之际,敬王已经带人层层包围了这群刺客,此时,他们手中的暗器也用尽了,人也暴露在日光之下,无处逃窜。 “将这几个乱党给我抓起来!” 敬王冷声喊道。 “慢着!” 其中一个刺客大叫一声。 “敬王爷是不是很想知道,今日派我们前来行刺的是何人?” 闻言,大军停下了动作,且听他们如何说。 就在所有人都被他方才所言吸引之时,一个找不见爹娘的小女孩哭着钻进了人群里,跑到了刺客的眼前。 只见那刺客眼疾手快的把人拉到身前,沾满鲜血的手紧紧的掐在小女孩的脖子上。 “放开她!” 敬王施救不及,眼睁睁看着他奸计得逞。 “放我们走,不然,我现在就叫她殒命!敬王不是一向爱民如子嘛,难道,这些不过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那刺客的声音十分沙哑低沉,像是被某种药物灼伤过一般,比之烟嗓更为黯哑。 他们包裹的极为严实,浑身上下,只有一双手和眼是露在外面的。 “所有人退后,放他们走。” 敬王与之对视半晌,发现对方眼中没有一丝的恐慌。 按说计划失败,他们是要付出代价的,就算不必自刎谢罪,也必定吃不了兜着走。 而看这些刺客们从容的反应,倒像是不受管制的江湖中人一般。 “等等!你留下来。” 等到所有的刺客都退后逃走之时,只剩下那一个挟持人质的人还留在原地。他刚要全身而退,便听得敬王冷声唤道。 “哈,敬王是怕我言而无信,还是想打听我背后的主使?” 那领头的刺客倒是淡定的很,在这许多双仇恨的眼光注视之下,竟然还能笑的出来。 “我瞧着你的功夫不弱,没有你身后的那些手下赘着你,我这些守卫,应当是拦不住你的。” 敬王一早就瞧见这群刺客与十三等人对打时的招数,确定他们的武功是出自同一个师门,只不过眼前之人的功力明显更胜一筹,还会耍些小聪明来混淆视听,借机得手。 “敬王真是好眼力,只可惜,今日我还有要事在身,不能与你这大名鼎鼎的战神切磋一番了……” 说着,他便像是在证明敬王此言不虚一般,将手中的人质抛给敬王,自己翻身一跃,双脚几下利落的蹬住四周的墙壁,飞身逃走。 敬王牢牢的抱住手中的孩子,看着他逃走的身影,只冲着十三使了个眼色,他便心领神会的追上前去。 那刺客跑的奇快,若是慢他几步前去追,就很难能看到他的背影。 幸得十三轻功不弱,勉强可以踩着他留下的脚印跟过去。 “格老子的!什么情况?!” 那刺客本还一脸嚣张,时不时的回头,用挑衅的眼光的看着身后穷追不舍的十三,此时,却突然停住了脚,暗骂一声。 不知何时,身前出现了一众王府暗卫,再回头一看,十三的人也已经赶了过来,他现在的处境可谓是四面楚歌。 “没想到吧。为了对付你们这些狂徒,王爷可是不得不运筹帷幄,谨慎行事。” 早在之前,敬王就已经派遣出王府所有的暗卫,将此行所路过的大大小小的街巷全部封锁起来,所有人不得暴露行踪,只能躲在暗处随时观察待命。 这帮刺客千算万算,却是未曾算到,敬王虽身携数千兵马,却还不肯全然放心,只将这城中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为的就是要活捉他们。 “哈,敬王可真是好深的心思啊,在下佩服!” 那刺客虽然仍在嘴硬的故作镇静,但那紧紧握着的双拳,却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慌意乱。 “我劝你乖乖束手就擒。王爷没有伤你的意思,只要你不再行凶,交代出你身后之人是谁,王爷便可饶你们不死!” “哼,你当我第一天出来混江湖?饶我不死?呸!你们这群心狠手辣的皇家子弟,我要是敢信你们的鬼话,现在早就死了一万次了!” 说着,他脚下运起轻功,以惊人的步速踩上身前一名暗卫的肩膀,足尖一蹬,便轻轻松松的翻出了墙壁。 第263章头目被捕 第263章头目被捕 “拦下他!” 十三一声令下,暗卫们纷纷翻出墙去抓人。 “哼,想抓老子?你们还太嫩了些!” 听到刺客张狂的笑声,暗卫们纷纷被激怒了,使出浑身的解数,追到他的身后。 这时,那刺客突然觉得身后一阵冷风刮过,竟有些叫人觉得背脊发冷。 他回头一看,只见十三步子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踩着一个个暗卫的肩膀,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一个漂亮的翻身,就直接落到了他的身前去。 “你……” “兵不厌诈,这路数,是跟你学的。” 十三勾唇一笑,趁他发愣之际,作势要伸手去揭他脸上的黑面纱。 那刺客神色一凛,往旁闪躲,却不料身后的暗卫已经悉数赶到,直接将他拿下了。 “放开!你们竟然敢如此对我?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他奋力挣扎,还不时地口出狂言,不像是个刺客,倒像是京中地纨绔子弟一般。 “你是什么人,我自会查清楚,你大可不必告诉我。你们几个,把人绑好了,秘密送到王府去,千万不要叫人瞧见。”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人给逮到了,现在十三赶着回去保护敬王,没时间跟他瞎耗,只叫了几个人把他送到王府,过后审问。 “你们……别用你们的脏手碰我,我自己会走!我说了别碰我!我要杀了你们!” 那刺客梗着脖子,赤红着一双眼。 “这人是不是有病,都成阶下囚了,还不老实!” 几个暗卫才不管他这许多的要求,只一群人押着他走暗道回了王府。 十三带着剩下的几个人回到街上时,只见方才逃走的一群刺客竟然又回来了。 “快把我们的主子交出来!” 见到十三回来,几个人便远远的冲他喊道。 “你们的主子现在已经入了黄泉,如若你们要追随他而去,我不妨做个顺水人情,将你们一道送去阎罗殿与他汇合!” “你!你竟敢杀我门主!弟兄们,咱们跟他们拼了!” 听闻主子已死,这群刺客像是疯了一样,不管不顾的冲上来,连一旁的敬王也不顾了,只认准了十三一人。 “十三,当心!” 映月见他有危险,当下就要起身助他一臂之力。 只是垂头一看,王月桐与这些百姓还在这儿,她实在是走不开。 就在这时,敬王一声令下,所有的士兵都上前去抓刺客,场面再一次陷入了混乱之中。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会子,多数的百姓已经被疏散到了巷子里,巷口还有数位士兵守着,只有少数伤者和腿脚不便的人还逗留在街上。 “王爷,您怎么也来了?” 敬王手握佩剑,出现在十三的身前。 “那人可是抓到了?” 敬王稍一偏头,轻声问道。 “王爷放心,已经送回王府了。” “那便好……” 正说着,只见其中一刺客,从怀中掏出一个类似罗盘的东西。 他只轻一拨动上面的指针,瞬时,自罗盘前端飞出一根根细小的针,如若不离近了看,根本来不及看清它的去向,就被刺中了。 这毫无预兆又令人难以抵挡的暗器,已经叫十三身边倒下了数名暗卫,就连身边的几个未来得及被疏散的百姓也被刺中,倒在了地上。 躲在巷子里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幕,心中颇不是滋味儿,皆有种唇亡齿寒的感觉。 敬王见他们如此目中无人、胆大妄为,数次伤害无辜的百姓,心中一直压制着的怒火瞬间喷涌而出。 “凡是抓住的,不必留活口,斩杀刺客者,重重有赏!” 此令一出,不少人顶着被毒针刺中的危险,前去捉拿刺客。 “好啊,反正今天也活不成了,不如就拉个王爷当垫背的,也算这辈子没白活!”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鼓动了人心,顿时,所有的刺客都热血沸腾的往敬王身侧奔来,势要与他同归于尽。 敬王握紧了手中的佩剑,脸上毫无惧色,迎上去与他们展开正面交锋。 “王爷,我来助你!” “不必,你去把剩下的人都安顿好。” 十三稍作犹豫,到底还是听了他的吩咐,咬牙回身,带着人去将剩下的百姓接到巷口。 见状,方才放出暗器的那个刺客回过神来,像是抓住了敬王的小辫子一般,大喊大叫道:“这样跟他硬、干没用!快去对付城中百姓!” 这样一来,倒是给所有人都提了个醒。 敬王从头至尾都顾及着百姓的安危,不肯在街上跟他们大动干戈,放着一整队大军不用,自己单枪匹马、瞻前顾后的跟他们周旋着。 看透了这个事实之后,刺客们转而对上了屋檐下的人。 看着他们不怀好意的目光,映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以一人之躯挡在数十个人的身前。 “要想动他们,就先过了我这一关!” 映月娇喝一声,提剑上前。这时,敬王却挡在所有人的身前,一边奋力抵挡着刺客们的入侵,一边对身后的人喊道:“带他们离开,快!” 可惜,在这里的都是伤的走不动道的,就算是王月桐拼尽全力,也没法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带这么多人逃离。 “映月,你先助王爷对付刺客,尽量拖一拖时间,十三很快就能过来了!” 王月桐看着不远处的十三,眼下他已经差不多将所有剩余的人全都送到了巷子里。 闻言,映月看了看身后的主子与百姓,又看了看身前的敬王,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听谁的话好了。 “映月!相信我,我不会让百姓再面临危险,快去助王爷!” 王月桐跑到她身前来,那小小的身躯,似乎能为身后所有的伤者撑起一片天来。 映月低头一看,她竟是连防身用的短刃都拿了出来,这是作好了要与刺客拼命的准备。 看着她不带一丝惧色的目光,坚定又有力。映月心一横,扭头去找敬王了。 百姓们见到这一幕,无不对敬王夫妇产生由衷的敬佩,私心里以为,敬王要比当今圣上更加爱民。 第264章民心涌动 第264章民心涌动 再看王月桐那迎风直立的身躯,在此等危难之下,好似爆发出了无限的力量。此刻,她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她是所有人心中的救世主。 如若敬王才是堪当盛世明主之人,那母仪天下者,便非她莫属。 “你来作何,快回王妃身边去!” 映月挑剑替他抵挡刺客的进攻,却显得有些有心无力。 她心中有所顾忌,这是习武之人的大忌。 “王爷,是王妃叫我来的……” 正说着,稍一分心,便差点儿叫刺客削下一只耳朵来。 “护送王妃和百姓撤离,你在这里只能叫我更加分心!” 敬王将她一把拉开,独自应战。 而刺客却也是会见风使舵的,见这里有映月这么个软柿子,便相继对着她发难。 映月被逼的连连后退,眼看就快退到王月桐的身前去了。 这时,敬王余光一瞥,见着身后独自站在街道中央的王月桐,一颗心登时漏跳了几拍。 趁着这个空档,刺客抓住机会,一剑刺向敬王的膝盖处,先让他失去行动力,会好对付的多。 敬王反应迅速,闪身躲过,却被另一个刺客一剑刺中了后背。 看着锋利的剑没、入敬王的身躯,王月桐呼吸一窒,脚下像是不受控制一样的奔了过去。 “王爷!” 随着映月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本还躲在巷子里的百姓,此时却再也忍不住了。 他们一拥而上,冲破了身前的兵力防线,手里举着砖块石头,烂菜叶子菜篮子,什么都没有的,就拔了头上荆钗握在手上。 刺客一见这个架势,一个个面面相觑,有些发愣。 等他们的头被砖块石头砸出一个个大包,眼前糊上了烂菜叶子,身上被荆钗扎的出了血时,才意识到这群发了狂的百姓有多可怕。 “撤退!快撤……” 不等他说完,正巧有一棵被踩碾过的烂菜叶子扔到了嘴里。 “噗……呸!” 吐了老半天之后,抬眼一看,自己的同伙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你们……等等我!” 被抛下的这个刺客苦叫一声,费了好大的力气,这才冲出了被百姓怒火烧热了的街。 “王爷,您受伤了!回春堂就在这不远处,我背您过去!” 十三来不及追赶逃跑的刺客,只派了几个暗卫前去跟着他们,自己一直守在敬王的身边。 “无事,我可以自己走,你扶着我便可。” “不可,你们在此等候,我去回春堂叫人过来。这里还有许多昏迷的百姓,王爷随他们一同在此等候吧!” 王月桐撕下一条广袖来,简单的为他包住了出血口,这便毫不迟疑的往回春堂赶过去,映月紧随其后。 “十三,你带人跟着王妃,确保她的安危,这里有大军驻守,不必有所顾虑……” 敬王微微有些气喘道。 “是。” 这里离回春堂不远,走着却也要费些脚力。王月桐头上的发髻已经散乱,广袖也被扯掉了一大块,是以,当她走进回春堂的时候,杨大夫差点儿以为自己眼花了。 “我的天哪……素素大夫!真的是你,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今天她应该是要随敬王风风光光的接受百姓爱戴才是,怎么弄成了这幅样子。 “外面有刺客突袭,伤了不少城中百姓,敬王也受了伤!” “什么?!怪不得徐大夫他还没回来,想来也是碰上麻烦了!” 敬王带兵游城,每家每户至少都要派出一人前去观摩,杨大夫还要留下来挑大梁,所以就叫徐大夫去了。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把所有的人都叫来,去帮敬王,还有城中百姓救治!” 遇上此等大事,杨大夫丝毫不含糊,只片刻的功夫,便叫整个回春堂都倾巢而出,药房里能拿的药也都装在药箱里带了出来。 而敬王这边,方才被毒针刺中的百姓,有一些已经苏醒了过来,除了觉得身上有些酸麻之外,倒也没什么异常。 “快看啊,敬王妃来了!” 随着一阵欢呼声,百姓们都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 刺客被赶走之后,他们就纷纷围上来,瞧看敬王的伤势如何。也有的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翘首企盼着,在路口等候王月桐一行人的到来。 “杨大夫,敬王这里有我便可,你先带人替百姓治伤。” “好。” 迅速分好工之后,回春堂的大夫们开始当街救治。不一会儿,除了个别伤势严重者,其余很快就包扎完,即刻便可回家去了。 另一边,王月桐命人将敬王抬到酒楼的厢房里,单独为他诊治。 他伤的是后背,王月桐便叫他卧在床上,又将被血浸透了的衣裳剪开之后,这才露出他的伤处来。 这道剑伤伤口虽不算太深,但它的位置却极为危险。 如若它再往下两公分,就有可能会伤及脉络与心脏,当场便会殒命。 如若再往上一点,就会致使肩胛骨骨折,须得以手术治愈。以古代的条件来说,实施这样的手术有诸多的困难,稍有不甚,同样也会伤及心脏。 想到这儿,王月桐止不住的后怕,却又说不出半句责备的话来,满心满眼,就只剩下了心疼。 “怎么样,很严重吗?” 敬王侧头枕在枕头上,听到她轻微的吸气声,便觉得自己许是伤得不轻。 “无碍,只是伤口有些流血不止,敷上一些止血的药物便可。” 她的声音听来有些冷冷的,像是带着几分情绪一般。 他是为了保护百姓才受了伤,于理,王月桐说不得什么。 可是于情,她这心里总归是难以平静。 “月桐,如若此事换做了你,你定然也会如此的。而且,今日我……” 敬王动了动身子,扭头看了她一眼。 王月桐眼底那未来得及掩藏的心疼,一一被敬王捕捉到。 “而且,今日我算是受尽了百般赞扬,万人仰望,若是不拿出些男儿血性来,岂不是叫人笑话去了?” 听着这话,王月桐无奈的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第265章默默关心 第265章默默关心 男人都是有着英雄情结的,敬王也不能除外。 “即便这样,那也要量力而行,以后可万万不可再如此莽撞了。” 听着她语气中的无奈,敬王却悄悄弯了唇角。 就为着这么一句娇嗔的‘训斥’,他也不会告诉她,他是因为担心她才分了心,被刺客钻了空子的。 处理好伤口之后,敬王就在十三等人的掩护下,顺利的回到了王府。 “那人可是关在了地牢里?” 一回府,敬王就开始过问那领头刺客的下落。 “他现在是在地牢里……不过,王爷刚刚深受重伤,还是休养一阵再审问吧。” “不,我们要趁此机会,趁火打劫。他们都是江湖中人,最讲义气,那群人能够为了这个主子折回来,就足以说明他的重要。现在不审,恐怕夜长梦多。” 说着,敬王在王月桐的搀扶下,艰难的往地牢的方向走去。 他的伤处虽是在后背上,但是每走动一下,都会牵扯到伤处。可即便是痛到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敬王却是眼睛都未曾眨过一下。 旁人见到他这泰然自若的神情,还当他是钢铁铸造的人,不畏任何苦痛。 可王月桐知道,他身上的伤会叫他有多么痛苦。 “王爷,你好歹也要先歇过半晌再去,这伤口刚刚止住血,不要叫它再崩开才可。” 闻言,敬王脚下稍稍一顿。 “就依王妃所言吧。” 言罢,竟是转头就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王月桐有些纳闷的看了看他。 敬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此时,敬王嘴角隐约噙着一抹得逞的笑意。 他本就打算稍作歇息之后再审问,方才那般倔强的坚持,不过是想多听她几句暖心的话而已。 …… 是夜,森寒潮湿的地牢里,只关着这么一位身着黑衣的不速之客。 “呼……闷死我了,这个活儿可真不是好干的!早知道就不接了。还不知道那帮没用的小兔崽子们怎么样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亦寒揭开脸上捂得严严实实的黑面纱,趁着外面的守卫不注意,就悄悄透一透气。 “不好,有声音!” 听到外面略显杂乱的脚步声,沈亦寒飞快的捂上面纱,探头往外面瞧去。 只见所有的守卫都聚到了门口,不知道在干什么。 沈亦寒屏住呼吸,手牢牢的抓在铁栏杆上。 “这群人到底想干什么?那个敬王怎么还不来,等的我心焦……” “不必心焦,我这便来了!” 他话音未落,只听见门口处传来这么一声回应,吓得沈亦寒打了个冷颤。 这声音简直就像是在耳边响起一样,更何况,他方才自言自语的声音如此轻微,那人在门口竟然还能一字不差的听到,而后又无比清晰的传过话来。 这到底是多么深厚的内力才可以做到? 沈亦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拐角处,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出了那个拐角就是地牢的大门。 果然,不一会儿,他千盼万盼的敬王终于出现了。 他的步伐有些缓慢,身后还跟着一队暗卫,待他走到他面前的时候,那些安暗卫就散了开来,围成了一个圈,将敬王牢牢的护在圈里。 “哈,敬王,你也不过如此嘛!拥有如此强大的内力,也只是个贪生怕死之辈罢了!” 得知方才吓唬他的人是敬王,沈亦寒内心有些震动,不过面上却不曾表现出来,反而笑他带了如此之多的护卫。 “不错,与你那些手下相比,我的确算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了。” 十三拿了椅子来,敬王便安坐在他的面前,面色十分从容,对他言语之间的嘲讽毫不在意。 “他们怎么了?你把他们怎么了?!” 一提起他那群没头没脑,莽莽撞撞的手下们,他脸上那嘲讽戏谑的笑就再也挂不住了。 “说到你的手下,我要真心的赞一句。他们一个个可真是忠心护主,对你这个主子,倒是敬重的很。见你不曾前去与他们汇合,他们倒是又折了回来!” “……” “我问你话呢,你到底把他们怎么了!” 看他急得恨不能掰断眼前的铁栏杆,敬王倒是对这个产生了一些兴趣。 “别急,你现在是何处境,他们就是怎样的处境。” 听到这话,沈亦寒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此行非但没有得手,还被人家给一网打尽,真是衰到家了! “你到底想干嘛,拿他们来威胁我?” 冷静下来之后,沈亦寒也想明白了他说这些话的目的。 他费尽心思的把他们抓来,为的不就是谈条件,做买卖吗? “你倒是个聪明人。不过,我不想知道你背后的主使是谁,我只想知道,你是谁。” 敬王半靠在椅子上,右臂撑在扶手上,看起来十分惬意自得。 “我?我不过是一个替人卖命的江湖浪子,你对我有什么好奇。哎,你该不会觉得我对你有什么威胁吧?” 沈亦寒虽然为皇上卖命,但这也只是为了钱财而已,除却这一点,他跟敬王是没什么深仇大恨,也更不想因为这一次失败的行动而得罪他。 不知为何,他就是从心底里觉得,即便是得罪了皇上,也不可得罪敬王。 “对我有威胁的人太多了,但不是所有人,我都能够放在眼中。” “哈,照你的意思是,我还算入得了你的眼?” 话音一落,沈亦寒就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刚才自己那话说的也太没出息了,不过得到了敬王一个小小的认可而已,这到底有什么好高兴的? “不错。我的确对你十分好奇,像你这般无拘无束的江湖人,又怎么可能为了一点钱财肯听命于皇家,这正是我最为不解的地方。” 敬王看着他脸上贴的紧实的面纱,不禁眉头一皱。 “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不肯揭开面纱,与我坦诚相见吗?” 如若他想要揭下他的面纱,自然是有办法的。 不过这人的身份特殊,他不愿唐突了他。 第266章坦诚相见 第266章坦诚相见 “坦诚相见?你若是有心与我坦诚相见,不如就先放了我那几个弟兄,如何?” 说着,沈亦寒将手放在侧脸处,像是随时都会揭开自己的真面目一样。 “你那几个手下伤人无数,还打伤了我的人,你觉得,我会如此轻易的就放了他们吗?” 今日那些四散而逃的刺客,本是很容易就抓住的,但敬王却并没有派人去捉拿。 如若当众拿下了那帮刺客,他们就必定是死路一条。而这对于敬王府来说,也将会是一场灾难。 皇上要是知道他活捉了这帮刺客,心中一定怀疑他们招供了什么。 这样一来,就算他们什么都没说,皇上也会打心底里认定了,敬王已然拿到了他买凶杀人的罪证。如此,他便会更加肆无忌惮、无所顾忌的对敬王府出手。 但若是故意放水,将他们放走,对彼此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反正,只要人不死,他早晚会将人捉来,为今日无辜受伤的百姓出一口气。 “他们不过是受我指使,你身为一个掌权者,应当知道他们都是无辜的。” “无辜?无辜的是城中百姓,他们有何无辜。我看,不过是无脑罢了。” 敬王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将他斥驳的无言以对。 “对,你说的没错,他们就是不长脑子……那我可否请睿智无双的敬王,放了那一群饭桶,不要跟他们计较?” 沈亦寒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里,对外面的消息可是一概不知,是以,他对敬王的话深信不疑。 最主要的是,他根本不相信自己手下那帮人,能逃得过敬王的手心。 “他们虽有错在身,但也不是不可饶恕。如若你肯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我自然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 敬王好似没听出他话中的讽刺一般,只端的一派严谨的姿态,直叫人觉得,他必定是一个言而有信之人。 “好,我相信大名鼎鼎的敬王,不会是个食言的小人。说吧,你想问什么。” “够爽快。首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沈亦寒都如此爽快了,敬王自然也毫不含糊。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沈亦寒是也。” 用这样一道沙哑成熟的音调,说出如此俏皮的话,竟然并未让人感到违和。 “沈亦寒……” 敬王还未言语,只听一旁的十三、不可思议的喃喃道。 “看来,这位兄台听说过我的大名!” “你不是天梅教的新任教主吗,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见被人认了出来,沈亦寒可谓是喜忧参半。 “这位小兄弟,我曾经的确是天梅教的人,但现在,我和天梅教已经脱离了关系。你们都记住,我现在是孤峰派的第一任掌门人!” 听着他们这一番对话,敬王已经差不多弄清楚了这事的来龙去脉。实际上,他对天梅教也是有一番了解的。 “所以说,你被天梅教赶出来之后,就自立了一个所谓的孤峰派。由于缺少银钱,这才肯听命于皇家,是吗?” “什么叫被天梅教赶出来?老子明明是呆腻了,自己退出来的!” 沈亦寒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登时暴起,冲着敬王吼道。 “不必动怒,我不过是猜测罢了。如若你甘愿退出天梅教自立门派,天梅教又怎会短了你的银钱?如此,我便猜测,你是遭遇了清理门户之灾!” 天梅教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教派,里面个个都是武功高强之人。 里面的人,都是经过了重重的筛选,才得以入教,从最低级的教徒开始做起,再经过一番努力,不断的向上爬。 天梅教里的分为十二支系,每一个支系都有他们所擅长的一种武器。 在这其中,最有名的就当属癸支与丁支。 癸支乃是由女子组成的一支强大队伍,她们善用各种巧计来迷惑人的眼睛,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想出千种百种令人匪夷所思的计谋。 而丁支里的人,全是些善用暗器的人,自他们手中所创造出的暗器,绝对是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而这样的教派,向来都只为皇亲国戚效命。 只是后来,天梅教的上一任教主不知与朝廷发生了什么矛盾,这才与朝廷彻底脱离了关系,安安心心的做他们的江湖中人。 沈亦寒既然能成为天梅教的新任教主,那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他是凭着真本事爬上了这个位置。 第二,他是老教主最中意的儿子,凭着这一层关系,才得以年纪轻轻就当上教主。 不过,像天梅教这样一个庞大的教派,里面的明争暗斗,绝不会少于皇室。 “哼,我现在已经不是天梅教的人了,你若是想问这个,我倒是可以向你引荐即将上任的教主。如今教内什么情形,他最为了解!” 沈亦寒这番话夹带着些许不满,还隐约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天梅教与我敬王府本就没什么交集,如若你不愿说,我不问就是了。” 弄清楚了他的身份,其余的,也就没有必要再深究,这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事。 “那好,现在你知道我的身份了,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一并说出来吧。” 沈亦寒好似满不在乎的倚在墙上,手中还把玩着地上铺的稻草。 “你手底下的人,可是从天梅教带来的?” 这些人功夫不怎么样,暗器倒是使的很顺手,看上去,应当是丁支的人无疑。 “是。不过,他们都是今年才进来的,什么都没学会,就被我给忽悠出去了。喂,你们可不要因为这几个小喽罗,就小看了天梅教!” 沈亦寒一边嫌弃着天梅教,一边却又不许别人看轻了它,当真是矛盾的很。 “你不说,我也看得出他们的斤两。只是他们手中的暗器,是你偷偷从天梅教带出来的吧?” “什么叫偷?那本来就是我做出来的东西!我本就是丁支的首领,丁支里现有的每一件暗器都少不了我的心血!论暗器,我沈亦寒还用得着偷别人的?!” 第267章驯服野马 第267章驯服野马 沈亦寒年轻气盛,最受不了别人的误解,只要稍稍用言语一激,他就什么都交代出来了。 “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闻言,敬王缓缓起身,行至牢门前,眼含笑意的看着他。 沈亦寒被他盯得有些后背发毛,顿时就打了个寒颤。 “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该不会是……” “沈亦寒,皇上给你开的价钱,我出十倍。不用你出生入死,做一些腌臜之事。我只要你潜心研制新的暗器,顺便,也帮这位小兄弟调、教调、教府中的暗卫。” 敬王看了看身旁的十三,只见十三的眼中也隐隐闪着光亮,似乎对眼前的人充满了好奇与钦佩。 “十……十倍?哈,你少信口开河,你都不知道皇上开了多少价码,就敢开这样的条件?” “我不管皇上开了多少的价码给你,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便可悉数赠与你。钱财乃身外之物,若是能以此换来你这样的名将,倒是我的荣幸了!” “届时,你可以拿着这笔钱去将你的孤峰派发扬光大,也可以用来夺回你天梅教教主的地位,不管怎么说,这一笔买卖,你都不会亏。” 敬王这一个马屁拍的不露声色,开出的条件也沈亦寒的脸色当场就和缓了不少,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你这个条件开的未免太诱、人了,不过,你要先放了我那一帮弟兄,他们虽然没什么本事,但都是跟着我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我不能弃他们于不顾!” 到这个时候,沈亦寒还是没忘了自己手下的安危。 “我本就没抓他们,方才是为了跟你谈条件,所以,扯了个谎话。” “……” “所以,搞了这半天,我就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的团团转?!” 沈亦寒眼睛瞪得很大,全身都像被人点了穴一般僵硬。 再联想起之前被敬王布下的人一路押到这儿来的情景,心中却是对敬王也产生了几分好奇。 如此足智多谋的一个人,几乎可以看透任何事情的整个走向。而他所费尽心思做的这一切,不为财不为利,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问题,稍稍往深处一想,沈亦寒便有了答案。 “敬王,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即便从前差点儿就坐稳了天梅教教主之位,但现在都已经成了过往云烟,实在不值一提。” “敬王若是想成就一番大事业,是万万不能用我的。皇上现在一定在暗中追查我的下落,如果被他查到我在敬王府,那不是更给您添麻烦嘛!” 沈亦寒心中虽是有些抱负,却是不想与这些皇室宗亲有过多的接触。 如若不是穷的快要揭不开锅,他也不会堕、落到至此,为了钱财干出这样所为人不耻的事来。 自从天梅教与朝廷决裂之后,朝廷那边却是有意与之和好,只是天梅教早已经不需要依靠朝廷来过活,是以,教中的人皆对朝廷之人无甚好感,甚至还有些轻视。 这次他干的好事,若是被天梅教的长老们知道了,那他可真就无力回天了。 如若再牵扯上一个敬王,再想回到天梅教,可就是痴人说梦了。 “沈亦寒,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敬王缓缓抬眸,看着从地上站起来的他。 “什么?” “我虽没有派人当场拿下他们,但背地里早已摸清了他们如今的藏身之处。如若你觉得我欺骗纳了你,那我随时可以将他们抓到你的面前来。” 听到这话,沈亦寒简直如同遭到了五雷轰顶一般的打击。 在这短短的一天之内,他竟然被同一个人算计了数次,而且每次都能叫他后知后觉,直到钻进了套里才嗅出猫腻。 他自认从小就聪明,虽然是些小聪明,但总能在一次次的对战中侥幸得手。是以,他一直都认为,若想成事,多半是要看运气的。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从前自己能够侥幸得手,不过是因为没有对上敬王而已。 在这一刻,沈亦寒发现,自己竟然贱兮兮的对面前这个算计他的人,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情。 “怎么,我已经做出了这诸多的让步,你还不肯答应?” 看着他有些颓败,却也心服口服的样子,敬王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你都已经把我打的无力还手了,我哪还有别的选择?” 边说着,他伸手将自己的面纱撕了下来,露出狷狂不羁的面庞,倒是与他的性子相衬。 沈亦寒轻叹一声,忧愁的同时,心里竟然还存折着些期待。 不知入了敬王的麾下,未来会有怎样的际遇呢? …… “王爷,沈亦寒可是一匹野马,不好驯服。” 把沈亦寒从地牢里放出来,又叫人安顿好他的衣食住行,敬王这才得以回到书房。 对于沈亦寒,敬王是满怀信心,十三却觉得,此人虽有不俗的才华,但终究太难控制,稍有不甚就会招来大祸。 “想当年,烈风也是一匹无人能驯服的野马,如今,不也是乖乖的待在马厩里,随时听从我的派遣吗?” “这……人和马始终不能混为一谈啊!” 烈风只是一匹马,沈亦寒却是个活生生的人。 “十三,我既用人,便不会疑人。这个疑字,不单单指不疑他有二心,更是指不疑他的能力。” “再野的马,也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他想要的,不过是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眼下,除了我这一条捷径,他别无选择。” 这也是敬王如此信任沈亦寒的一大原因。 从他的话里话外,敬王可以探知,对于天梅教,他还是存有深厚的感情,难以割舍。 他为何离开天梅教,敬王不得而知。但是,事实绝不是像他所说的那般,是他自己抛下了天梅教跑出来的。 如若他想要卷土重来,再次回到天梅教,那么,皇上那边是回不去的了。 为今之计,就是要跟在敬王身边,这才是不二的选择。 再加上,他的手下还在敬王的手中,不从命,也捞不着半点好处。 第268章受人爱戴 第268章受人爱戴 “对了,沈亦寒的人你可盯紧了?皇上的人有没有什么动静。” “皇上那边还没什么动静,反倒是太子有些奇怪。” 十三一直派人在暗中跟着沈亦寒的手下,没有发现皇上的人追来,却发现了太子的人。 “太子的人?难道这件事,太子也有参与。” 敬王心中十分清楚,在边境之时,皇上曾故意为难过太子,是以,在回到京城之后,他便对太子有些讨好的意思,什么好事都叫太子大包大揽了去。 像这样华而不实的荣宠,皇上不仅仅给了太子,还给了相爷。最后,也一样因为旁人三言两语的挑拨,就对相爷产生疑心。 “太子或许只是皇上的傀儡而已。沈亦寒不见了踪影,他定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才肯放心。既然自己不便去寻人,便只好把这个差事给了太子。” “在出征期间,听闻月贵妃喜诞麟儿,宫中上下可好生的热闹了几天。” 突然,敬王话锋一转,却是说到了这样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王爷怎的突然过问起了这件事?” 在边境之际,月贵妃的确诞下一名男婴,顺顺当当的成为了九皇子的母妃。 只是,彼时战事未平,百姓们忧心忡忡,皇上也不好大操大办,只能叫了几个朝中有头有脸的大臣前来庆贺一番。 “在战事纷乱之时产子,也算是月贵妃时运不济。不过能为皇上再添一位小皇子,倒也是她的福分。也希望她自己能明白这个道理……” 十三并不知晓太子与月贵妃之间的关系,只道是一个皇上又添了子嗣而已。 “太子虽地位不稳,但比之其他的皇子来讲,到底还是不同的。有皇后在身侧护着,就算是再添上几个皇子,怕也拍马不及太子的地位。” 闻言,敬王但笑不语,只往王月桐院子的方向看去。 “王妃,可是回院中了?” “一早便回了。王妃方才还说,明日就要去回春堂了,今日打算早些歇下。” 看着敬王目光柔和的看着窗外,饶是十三这样对感情木讷的人,也感受到了敬王心中的几分相思之情。 “王爷若是有事相商,我这便去叫映月通禀一声。” “不必了,担惊受怕了一天,也该好好歇歇了。” 敬王轻叹一声,转而回过头来,眼底的柔情也渐渐消退。 “盯紧他们,一旦发现太子的人有什么动作,便立即制止,最好能将其活捉回来。” “是。” …… “王妃这戒指可是越瞧越好看!只是,您的脸色却是比昨日还差。” 一大早,思琪为她梳洗得当之后,便围在她身边细细的瞧看一番。 “这都要拜那朱雀所赐,你不必担心。” 王月桐看着铜镜中面色憔悴的人儿,倒是比受了重伤的敬王还要憔悴。 收拾妥当之后,王月桐就带着映月来到了回春堂。 这一来不要紧,马车还未行至门口,就已经在街口停了下来。 只见回春堂门前是挤满了人,这场面,比之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闹许多。 “映月,你下去瞧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王妃。” 映月刚一打开车帘,就见外面的百姓都涌上前来,个个口呼敬王妃的名号。 “敬王妃,这马车上的人是敬王妃!” “哎呀,活菩萨,您可终于来了!” “大家快过来!敬王妃来了!” 看到眼前这一幕,映月有些呆怔的回头看了看王月桐,这种情形,她可是从未遇见过。 “映月,先扶我下车吧。” 王月桐知晓这些百姓心存善念,知恩图报。只是昨日的祸端却也是她与敬王惹来的,由他们来出手摆平,倒也是理所应当的。 “敬王妃,这是我家老婆子一大清早采摘的新鲜瓜果,您要是不嫌弃,就收下我们这一片小小的心意吧!” “是啊是啊,敬王妃,那日我们准备的瓜果蔬菜,可是都被那群天杀的给糟蹋了!您看,这是我们今早又准备了的,您就收下了吧!” “要不是您和敬王舍身相护,说不定我们早就惨死在刺客的刀下了,您和敬王啊,都是活菩萨转世!” 百姓们个个热情似火,只把自家园子里种的新鲜果蔬都献了出来。礼虽轻,可那真挚的情意却叫人暖到了心窝里。 面对这些淳朴的老百姓们,王月桐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各位父老乡亲们,请听我一言!” 这时,杨大夫穿过重重人群,来到了王月桐的身旁。 “你们今天的好意呢,我就替王妃一一收下了。” “不过啊,现在咱们的王妃,啊不,应该是素素大夫,要去药房坐诊了,请大家让一让,也叫病人能及早脱离苦难!” 杨大夫这番话说的甚是在理,既不辜负了百姓们的好意,又不会耽误了药房看诊,两全其美。 “杨大夫说的对,咱们既然已经见到王妃,亲口道了谢,现在也该给病人让一让路了!” 如此,百姓们纷纷让开了路,叫马车过去了。 “王妃,您看,现在您可是比京中才女还要受人爱戴,王爷也因着这事得了好名声。我看啊,即便没有先前那一桩事,皇上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的了。” 映月抬手拉开一旁的轿帘,看着外面目送她们前行的百姓们,心中的喜悦之情不言而喻。 回身一看,却见王月桐静坐一旁,无悲无喜,面色如常。 “王妃不高兴吗?” “并无。只是,身负这样的盛名,始终有益有害。像昨日那般的事,还不知要重演多少回。” 闻言,映月脸上的笑意,倒是也被冲淡了几分。 “想起昨日的事来,我就后怕……如若王爷有个好歹,我定要与十三杀进皇宫,取了那昏君的狗头!” “映月,不可胡说!” 此时,马车刚好停到了回春堂门口的位置。 “即便有一天,我与王爷出了什么事,你们也万万不可鲁莽行事,只管寻一方净土,安安稳稳度过余生便可。” 第269章环环相扣 第269章环环相扣 王月桐这番话说的语重心长,好似那一天不久就会来临一般。 “王妃……” “到了,咱们下车吧。” 下了马车,王月桐不经意间瞥见了前面的巷口处停着一辆马车,虽然只露出了一小部分,但那马车看起来倒是极为眼熟。 “王妃,怎么了?” 映月见她稍有停滞,便出声询问道。 “无事,咱们走吧。” 言罢,王月桐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只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入了回春堂的门,里面的大夫个个都用钦佩的目光看着她,倒是叫人有些不适应。 以前,大家顶多只惊叹于她精湛的医术,以及那尊贵的身份。 而今,在见到了她的大义凛然之后,却是忽略了这一切外在的东西,只看到了她的一片冰心。 “素素大夫,那日您从马车下救回来的伤者,他今日就可以回家了。” 这时,一个药童跑过来对她说。 “你是说,周阿奎?” 直到现在,王月桐才想起了这桩事。 不过,一说起周阿奎,她倒是想到了另一个人。 “他的家人可曾过来瞧过?” 王月桐清清楚楚的记得,周阿奎父母双亡,尚未娶妻,根本就没什么家人。 “来过来过,不过,只是来瞧了一眼,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好,我知道了。周阿奎在哪个房间?” 王月桐面色如常的问道。 “还在原来的地方,从这儿左拐第三间就是。” “多谢。” 拐过这道路口,走到周阿奎房门口之时,王月桐站在门前稍作犹豫,这才敲了敲门。 “请进,咳咳……” 在门外之时,王月桐就闻见了一股扑鼻的药味,此时又听见他有些咳喘,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周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染了风寒?” “我并无大碍,就是夜间不小心冻着了。素素大夫,近日来你所行的善事,我都听说了的。” 一进门,王月桐便发现他面色黑黄,比之以往倒是有了些气色,只是这周身始终被一团病气笼罩着,眼皮也像是灌了铅似的耷拉着,提不起精神来。 “周大哥,你这病症看起来,倒不像是普通的风寒那么简单。” 周阿奎是个老实实在的人,王月桐倒也不避着他,与他直言道。 “许是每日躺在这里不见太阳,都给憋出病来了。素素大夫,您不必对我太上心,我是个粗人,这点小灾小病的,还是能扛得过去的!” 周阿奎疲惫一笑,整个人身子僵直的躺在床上,就连动一动脖子,都要费上很大的劲。 “周大哥这是哪里的话。我多日不曾过来,今日既然来了,好歹也要替你瞧瞧才是。” 说着,王月桐不由分说的将手搭在他的腕上,细细的探听着他微弱的脉搏。 “这……” 王月桐微微皱着眉头,收回手来。 “怎么,我这残破的身子,是撑不到年根了吗?” 周阿奎费力的将脖子转过来,瞪大了眼睛了,看着她脸上担忧的神色。 “我不过是吓唬你罢了!你这就是普通的风寒,只是因为你不注意,这些日子回春堂的大夫又忙,顾不上你,这才有些严重了。”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开药。” 看着王月桐脸上的笑意,周阿奎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素素大夫还有这般古灵精怪的一面……好,好,那就有劳素素大夫替我开药了。” 与他道了别,王月桐脚下匆忙的离开了房间,一出了门,就对着门外的映月说道:“映月。你可还记得,上次为舅舅配制的解药药方在何处。” “自然,王妃命我收好那药方,我便一直随身带着,不敢离身。” 说着,她便从怀中掏出了那一张发皱了的药方。 “王妃是要用它来配制自己的解药吗?照我说,您本就不该先人后己,应当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再去救治别人的病痛。” 映月只当她是要为自己配制解药,是以,便欢欢喜喜的把药方递到了她的手中。 王月桐垂眸看着它,轻摇了摇头,又塞回到了映月的手中。 “这上面的药,回春堂只能寻到几味,剩下的几味药,须得你亲自跑一趟王府去取来,如若王府都找不见,那就只能……” 说到这儿,王月桐眉心一蹙,却是生生的咽下了那个名字。 “王妃放心,这些药我都记得长什么样子,就算是上天入地,我也会尽力找来,给王妃解毒!” 说着,映月拿了那张药方,就跑到药房去寻药了。 而立于她身后的王月桐,却捏紧了手中的锦帕。 方才她不知使了多大的力气来控制自己,才能如此不着痕迹的瞒过周阿奎,只说他是患了风寒而已。 他的脉象虽微弱至极,已经快要到达病入膏肓的地步了,但王月桐却依然能够清晰的诊断出,那种脉象究竟代表着什么。 这中了苗疆蛊毒的奇异脉象,想来,她此生都不会再忘记了。 而更为奇特的是,周阿奎的脉象,与林镇疆当时中了蛊毒的脉象,竟是一模一样的! 方才得出这个结论之时,她差点儿就掩藏不住自己的心思了。 周阿奎是安王的人,确切的说,是他的一枚棋子。 而今,这枚棋子已经失去了他应有的效用,自然,也就该被遗弃了。 起初,在看到周阿奎的面色之时,她的心中就有了这样的念头。 只是因着她一早就知道,安王必定会对他出手,以此来掩盖自己之前所犯下的罪行。是以,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手,倒也没什么好惊奇的。 可是在探得了周阿奎的脉象之后,王月桐一改之前那简单粗暴的想法,将此事的来龙去脉细细的在心中猜测了一遍。 起先,泰王便与她说过,皇上为斩草除根,几乎动用了自己手中所有的力量。这一场盛大的阴谋环环相扣,泰王是第一环,太子是第二环。 前两环皆以失败告终,如今,也是该派出这最强有力的第三环了。 而这第三环,正是安王与相府。 第270章进退维谷 第270章进退维谷 从今日在巷口看到安王的马车之时,她便预感到今日又有祸事降临。 只是没想到,皇上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的使出一个个招数,为的就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那苗疆蛊毒,虽然并非只有二夫人才懂,但无论是论手法,还是论毒性,周阿奎身上的毒,都与林镇疆先前所中之毒毫无二般。 但是,这毒却并非是二夫人亲手所下。 因着上次聚众闹事之事,回春堂里的人没有哪个不识得二夫人。 是以,药童口中所说的周阿奎的家人,定然不是二夫人。 由此可见,安王是勾结了二夫人才得了此毒。 周阿奎只是一个无用了的棋子,他又为何如此用心呢? 很简单,他是在用这一颗废棋,来发挥他最后的余热。 在安王的心里,周阿奎死不足惜,但若是就这么死了,之前的心血也就白费了。 而刚好这个时候,他又搭上了二夫人这么一个志同道合的人。 于是,这两个人就设好了这样一个圈套在等着她。 二奶奶惨死,二夫人自己又被林家除了名,这可叫她如何甘心? 二奶奶做的那些好事,二夫人定然是知道的。而林镇疆所中的蛊毒,二夫人一定也了解它的强悍毒性。 如今,二奶奶因陷害家主不成,作茧自缚,惨死府中,林家家主的病经过神医施救,也好转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恰好是敬王与王月桐失踪了的那段时间。 而能够治愈林镇疆所中之毒的人,天下少有,王月桐倒可能会是其中一个。 于是,在这种种的巧合重叠之下,二夫人恐怕心中已经认定,王月桐就是害死她母亲,害她被赶出林家的元凶。 在这种念头的促使之下,她就只能求助于皇上的人,和安王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而后,她偏偏给周阿奎下了那样的毒,这便是在有意叫她进退维谷。 如若她狠心不予施救,就叫周阿奎死在了回春堂,这样一来,回春堂的名誉,还有她与敬王府的名誉,都会受到损害。 在这个时候,安王自然能抓到她见死不救的把柄,以此害她人心尽失。 如若她施救了,将周阿奎体、内的蛊毒驱净,那二夫人可就算是拿到了她路途去过林家的证据,继而也会牵扯出林家的神秘力量。 而王月桐最怕的就是牵连林家。 自班师回朝之后,太子还不曾提及敬王带来的三万援军,只当那是朝廷派来的。 当然,太子不提,皇上自然也不会提。那三万人马早在城外的时候,就已经秘密安排他们回了自己的老地方,是以,皇上至今还不知此一战所藏的猫腻。 如若她去过林家的事情败露,这些事都会随之一一浮出水面,到时候,敬王府与林家都会背上一个勾结谋反的罪名。 想到这里,王月桐缓缓闭上眼睛,揉了揉发紧的眉心,却是怎么都化不开结在眉心上的愁思。 “素素大夫,有些日子不曾见过了!” 就在这时,一个不速之客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院中,引得王月桐不觉浑身一僵。 “我道是谁,原来是安王大驾光临。” 看着安王彬彬有礼的举止,一派儒雅的外表,王月桐心中只有四个字:斯文败类。 “大驾算不上,我不过是来看看家仆,尽一些应有的本分罢了。” 安王嘴角噙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像是在随时等着她露出马脚一般。 今日他早早的便驾车来到回春堂,不就是为了收网吗? “安王身为主子,对待一个下人能有这份心思,实在是叫我自愧不如。” 不论他如何,王月桐都不曾有半分提及周阿奎的病症。 “非也非也。我听闻,素素大夫对自己身边的丫头可好着呢。若是你身边的映月也锝了阿奎那般的病,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闻言,王月桐面色微变,不过,她很快就敛起了眼底的情绪,淡然如常的说道:“映月身子一向康健,且也不会无缘无故钻到马身子底下去,想来,当是无恙的。” 听到她话中的讽刺意味,安王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大笑几声。 “素素大夫可真有意思,如若你不是敬王的人,或许,我们还能成为友人。” 不知安王是得志便猖狂,还是他故意说这些话在扰乱她的视听。总之,他今日所说的话句句咄咄逼人,大有撕破脸皮之势。 “安王此言差矣。你我之间能否成为友人,从不取决于你归于何党,我出自何派。我这个人向来喜欢以品会友,所以,我怕是不能够与安王有所交好了。” 如若方才的话只是隐晦的讽刺,那现在这一番话,就是在直言诟病安王的人品了。 此时,饶是安王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那脸上的笑不免也有些挂不住了。 “敬王妃,小王不知何处得罪了王妃,竟引得你对我有如此大的不满。” “安王多虑了。如若没什么事,安王便请回吧。周阿奎还要在这里多休养两日才可动身回府。” 王月桐不欲再与他争这毫无意义的口舌之快,便直接开口赶人。 “可是,我今日是专门接阿奎回府的。前几日就听你们这儿的人说,他的情况已经好转了不少,这两日就可以回府了!” 说了这半天,安王终于道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闻言,王月桐心中一震,但面上却还是不曾显山露水。 “我听闻别的大夫说,他这两日偶感风寒,所以致使病情有些加重了,回府一事,恐怕还要再拖延几日。” 回春堂的大夫都是极为正统的,对于治病救人的好药了解甚多,而对于那些个不常见的毒物却知之甚少。 更何况,这苗疆蛊毒又是极其的难以诊断,是以,现在除了她,回春堂里根本没有人知道周阿奎的真实情况,只当他是染了些风寒,不碍事。 “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所受的是外伤,这与染了风寒又有何关系,又怎会致使病情加重呢?” 第271章夹枪带棒 第271章夹枪带棒 “如若安王能叫他安心休养,不受外界烦乱,这病自然就好的快一些。反之,便会如今日这般。” “这人虽是你安王府上的,但却是我们回春堂上下十几个大夫抢救过来的。安王想在这个时候强行把人带走,如若有个好歹,岂不是叫人诟病了我们回春堂!” 王月桐这番话,句句掷地有声,合乎情理。 “好,既然素素大夫把回春堂的名誉看得如此之重,那我也希望,这块招牌不要砸在你的手上!” 说完,安王目光深远的看了一眼周阿奎的房间,抬手冲着王月桐做了个辑,转身走了。 看到安王离去的身影,王月桐紧咬着牙,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王妃,王妃……” 正当王月桐坐在案前出神之时,映月却稍显匆忙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何事如此慌张。” “王妃请看,这些是王府上现有的药材。然后剩下的这些,我走遍了各大药房,均是已经没有了库存。” 这药方上所记的都是些珍稀药材,寻常的药房里没有倒是也正常。 “无妨,这些东西都还可想办法。” “不是啊王妃,奇怪的不是这些东西找不见,而是这个……” 映月指了指药方上的藜芦二字。 “藜芦分明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我遍寻京中药房,竟然没有一家尚有存货,这也未免太过奇怪了!” 闻言,王月桐接过药方看了看,现已找到的药材,映月均已做了标记,没做标记的都是未曾找到的。 自然,藜芦是没有标记的一味药材。 在这些药材中,藜芦算是最寻常的了,唯一不寻常的是,它在这一个解毒的药方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他们这是在故意为难我们,今日安王到此来,也并非真的想要把人接走。他们不过是在同我玩一个游戏。” “安王来了?他们又在搞什么鬼把戏。” 映月不解道。 “敌人痛苦挣扎的模样,大概是二夫人和安王所喜闻乐见的吧。映月,此事可是惊动了王爷?” “我回去的时候,王爷还不曾回府。对了王妃,咱们何不去找泰王帮忙。他那儿不是藏了很多珍贵的药材嘛!” 闻言,王月桐垂首道:“如今正是避嫌的时候,不可轻易去泰王府上叨扰。泰王夫妇待我们不薄,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他们惹了祸患。” 仔细一想,倒也是这么个理儿。左右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这一时之间,映月有些发急了。 “看来,此事还得麻烦王爷。不过王爷近日负伤,还要顶着伤痛去上早朝,只怕他有些顾及不上。” “王爷今日上朝,可是皇上的意思?” 听到敬王带病上朝的消息,王月桐便忍不住眉头一皱。 “我听伺候王爷的小厮说,皇上没有叫王爷去上早朝,却是传来了一道慰问的圣旨。” 听到这儿,王月桐不禁冷哼一声:“皇上都亲自下旨慰问了,王爷岂能不亲自前去谢恩?这是皇上惯用的手段,倒也不奇怪。” “皇上这样又是何意,故意为难王爷?其实王爷大可不必如此谨慎。王爷刚刚立了军功,又因保护百姓身负重伤,本就该好好休养一段时日的。” 按理说的确如此,但实际情况却容不得人有一丝的松懈。 朝堂上的风云变幻远远要比想象中诡谲。皇上对相爷府已经产生了怀疑,这便是扳倒相府的第一步。 “映月,我们敬王府树大招风,树敌颇多,若是要肃清,就要各个击破。皇上虽是万恶之源,但他的地位现在还是无可撼动的。” “所以,我们就要先从简入手,拔除安王和相爷这两颗毒瘤。我猜王爷也不愿看到相爷在朝堂之上一方独大,这才不肯在府中多做歇息。” 提到相爷,映月便想起了在林家之时,王月桐所提到的密室之事。 “王妃,相爷可是勾结北苍国的叛臣,这一点不仅北苍国国主可以作证,还有那密室里的物件,也可为证,光是这一条罪名,就够他流放边疆到死了吧?” “北苍国只是一小国,以皇上孤高的性子,定然是瞧不上眼的,即便是两者之间有所勾结,也不足为惧,更何况,相爷做的这些事,未必就不曾向皇上报备过。” 之前跟林镇疆私下探讨之时,两人均是认为,王邵楠极有可能与南宫国的人有所勾结。 南宫国又称南宫帝国。自古以来,南宫国与汕雪国共占天下大权,势力不相上下。 汕雪国称皇,南宫国称帝,纵观天下,也只有这一皇一帝,其余小国都只自称国主、大王而已。 如若王邵楠与北苍国有所勾结,是完全挑不起任何风浪的。 但若换成了南宫国,想必皇上可就坐不住了。 王邵楠能从一个小小的状元,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上,早已经修成了个人精。 身为皇上膝下的宠臣,皇上多疑多变的性子,他最是了解。如若不给自己留一条足够强大的后路,就难保不会落到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那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映月私以为,这是一个打击相府的绝佳机会。 “时隔多日,相爷不会傻到叫我们再闯一次密室。且密室里的东西,恐怕早就已经被收了起来,无从找寻了。” “你放心,只要他的狐狸尾巴还在,就不怕他能憋着一辈子都不露出来。” 说罢,王月桐到底还是不放心周阿奎,只以他患了重风寒为由,多叫了几个人去看护他。 忙完这些,王月桐就挂了牌子开始看诊。今日来的病人还不少,有些都是昨日来拿药的,也顺道过来跟王月桐亲口道谢。 也幸得昨日那些刺客还有点良心,并没有在箭上、针上淬毒,只是在暗器发出的针上抹了麻弗散,致使人会出现短暂的麻痹现象。 想到这儿,王月桐倒是对那群刺客产生了些好奇。 “王妃,外面有个小乞儿,说是叫我把这东西交给你。” 第272章贵人相助 第272章贵人相助 临近晌午的时候,映月拿着一个纸包走了进来。 “小乞儿?拿过来看看。” 王月桐拆开纸包一看,里面装的竟是映月遍寻无果的那几味药。 “天哪王妃,这是谁送来的?” 映月惊呼一声,而后立马折回去,要去追那个小乞儿。 “映月,别追了,那小乞儿应当只是受人所托,问不出什么的。” 王月桐细数了一下这里面的药材,每一样都有,就是独独缺了藜芦。 如此,王月桐心中的顾虑就打消了。 如若是安王和二夫人送来的,定然不会独独落下一味藜芦。 “这究竟会是谁送来的呢……会不会是王爷?” “王爷才下早朝不久,现找的话,根本来不得。” 王月桐将每一味药都送到鼻间嗅了嗅,浓郁的味道十分纯正,倒都是些好药。 “先把这些药收好了,至于少的那一味藜芦,先不必急。” 周阿奎房间里的东西,她已经叫人全都换过新的了,只要不再摄入毒素,病情就不会如此严重了。 “王妃,要不咱们悄悄给家主写信,请他从城外寻一些藜芦来?” “不到万不得已,这条路也是走不得的。” 现在的情形是,不管对方是敌是友,都要小心谨慎的对待,不可鲁莽。 “映月知道了。” 到了晚间,看完了最后一个病人,王月桐也早早的踏上了归途,赶到王府的时候,敬王也照旧在前厅等她回来用膳。 “回来了。” “嗯。王爷何时回来的?” 王月桐落了座,思琪上前来为她奉了一杯茶。 奉茶的人又重新变成了思琪,这倒是没叫人感到突兀,好似也没有人察觉到这里少了一个甘露。 “一早就回来了。那群刺客,已经抓住了。” 闻言,王月桐拿筷子的手一顿。 “哦?可是昨日逃走的那几个?” “是。我一直叫人盯着的,只是太子的人一直徘徊在他们左右,直到一个时辰前,我们的人才得手。” 听到太子的名号,王月桐心中闪过了一丝怪异的念头。 “看来,太子这次又被皇上当枪使了。” 敬王对此事的看法,与她是一样的。 而后,他又向她说明了那帮刺客的来历,以及沈亦寒的身世等。 听到这些刺客们稍显离奇的身份的之后,王月桐对他们是越发的感兴趣了。 “等会儿用过膳后,王爷可否叫我见一见昨日那些刺客的庐山真面目?” 昨日他们均是一袭黑衣,从头到脚武装的严严实实,除了一双眼睛,别的什么都瞧不见。 “好啊,难得王妃如此有兴致。用过晚膳后,我就带你去看看吧。” 敬王好似心情很好,连带着食欲都增长了一些,比以往的时候多吃了一碗饭。 用过膳后,敬王就带着她往最后一重别苑去了。沈亦寒和他的手下们全都住在王府大院的最深处。 那里修缮的十分精致,本是用来给敬王扩充后院的,现在倒是便宜了沈亦寒他们。 与敬王静静的走在长廊里,仿佛这路也变的长了许多。两人缓步前行,像是饭后消食一般的闲逛。 “王爷,你可还记得,前段时间被马踩伤的那个伤者?” “自然记得。” 王月桐虽未曾提及,但十三每日里都会汇报王月桐当日的情况,是以,此事他是知晓几分的。 王月桐将近日所发生的事,以及自己心中的猜测,都一一告知了敬王。 本想着这几日,敬王政务繁忙,私底下也与林家的人有所联络,到底是顾不得这许多。 但此事虽因一个小小的奴仆而起,却是稍有不甚就能酿成大祸的,王月桐不敢隐瞒,只将此事的利害关系与他说明。 她平铺直叙的说着此事,仿若不带一丝的情绪。 可敬王终究是看到了她内心深处的挣扎。 “我知道你是怕安王和相府会抓着此事,以此来牵制敬王府。但是你忘记了,这里还有我,在你觉得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不妨就靠一靠我的肩膀。” 本是极为严肃的话题,却硬生生被敬王弄出了几分柔情蜜意的气氛。 “我知道,王爷是我背后的大树,随时都可以倚靠。但我更知道,此事牵扯太多,我不能再如往常那般随心所欲的行事,即便是王爷,我也不想连累。” 她这前一句话说的还甚是熨帖,后一句,敬王就不怎么爱听了。 “你我夫妻之间,还道什么连不连累的话。夫妻本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有我在,便不会叫你陷入这万般的为难之中。” “月桐,跟随你的心去做。你有着多重的身份,医者,林家的表小姐,王府的敬王妃。所以,无论最终作出怎样的决定,你都没有错。” 敬王这一番话,好似叫她如沐春风,霎时便顿悟了。 是啊,无论她作出怎样的决定,都有一定的道理。世间本无绝对的是非,只是站定的角度不同而已。 如此简单的道理,倒是叫她迷惑了一整日。 既然救不救都会惹祸上身,那便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至于结果,就像敬王所说的,走一步看一步,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解决方法。 人都说要未雨绸缪,敬王却是不同。他深知计划赶不上变化,车到山前必有路,所以也从不为尚未发生的事徒生忧愁。 “多谢王爷的开解,如若没有今日的叙话,我倒是还愁念缠身呢。” 看到王月桐脸上真挚的笑意,敬王不禁也勾了唇角,与她相视一笑。 “啊……” “小心!” 正当他们走到院中之时,王月桐突然脚下一滑,险些跌入眼前的陷阱之中,幸得敬王眼疾手快,及时将她揽在了怀中。 “这,这到底是什么?” 王月桐有些惊魂未定的上前瞧了瞧,这个陷阱倒是不深,只是那沙子会不断的倒流回中间的漩涡里,直到把落在里面的人埋住为之。 “好毒的陷阱!” 听着那飕飕的流沙声,王月桐忍不住叹了一声。 “王府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道这是……” 第273章公报私仇 第273章公报私仇 “不错,这就是沈亦寒的杰作。” 敬王眼含笑意的看着面前的陷阱,而后却又眸色一冷。 “只是,在王府内院弄出这种东西来,实在是太不像话!” “无妨,左右也是无人会来此,他们随意一些倒也说得过去。只是,昨日们戕害无辜百姓之事,却是不由他们狡辩的。” 王月桐学着敬王的样子,话锋一转,就给他们定下了罪。 “走吧,进去瞧瞧。” 这一次,敬王十分自然的牵过她的手来,自己一马当先的走在前头,为她挡下前方未知的危险。 王月桐垂首望着敬王粗糙的大手,牢牢的裹住她小巧的玉手,心尖泛起了点点的涟漪。 “敬王,稀客啊稀客!我还道你近日政务繁忙,不会到我这儿来督查呢!” 今日的沈亦寒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倒是叫王月桐有些惊讶。 一双狭长的凤眼,带着几分少年气的狷狂,一双微抿着的薄唇,更是显现出他身上那仿若浑然天成的桀骜不驯。 “敬王妃竟然也来了……” 昨日这来去匆匆的,倒是没有看清传闻中的敬王妃是什么模样。现在近在眼前,这么仔细一瞧,倒真是名不虚传。 “人人只道敬王妃医术精湛,妙手回春。可我却觉得,王妃的仙人之姿才是最值得人啧啧称赞的!” 这个马屁拍的十分精妙,不但夸赞了王月桐的医术,更是以此为跳板,又将她的容貌抬高了一个层次。 “沈公子过誉了。今日得以见到沈公子的真容,倒是我的荣幸了。还有你身旁的这几位小兄弟……” 说着,王月桐一双露着精、光的眼睛,一一扫过他身旁的一众弟兄。 此时他们都摘下了昨日佩戴的面纱,露出了真容。单是这样看来,长得倒是都人畜无害的,一点也看不出昨日的凶悍。 “呃……王爷王妃这一路走过来,怕是口渴了吧?六儿,去给王爷王妃倒茶!” 沈亦寒尴尬一笑,只叫了身旁一人去倒茶,想以此转移话题,粉饰太平。 “敬王妃,昨日是我们几个太过莽撞,伤了城中百姓。为此,我打算洗心革面,改过自新,就当是为城中百姓赔罪了!” “说的好。” 王月桐沉默半晌,这才抬头轻笑一声道。 “不过,你要是真的想为城中百姓做出些弥补来,我这儿倒是有个好办法。” 王月桐一边把玩着桌上稀奇古怪的零件,一边玩味儿的说道。 “什么弥补?” 当沈亦寒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教主,茶来了!” 这个六儿虽然个子小,但是手脚麻利的很,倒是比有些丫鬟还要好使。 只是略有些尴尬的是,他此去一共端了三杯茶过来,竟然先递给了沈亦寒,这才将茶托整个放在王月桐的眼前,而后又一言不发的站回了自家主子的身后去。 “六儿还小,不懂规矩,请王爷王妃见谅。” 沈亦寒瞪了六儿一眼,六儿却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也是,在这些傻头傻脑的跟班眼里,沈亦寒就是他们心中的英雄,是他们唯一需要尊敬的人。 敬王从始至终都一言未发,只将话语权都交到了王月桐的手里,旨在叫她为百姓们出出气。 “无妨,他时刻都想着自己的主子,倒是忠心一片。不过,接下来的事,他可就无法为沈公子代劳了。” 王月桐眼中闪过一丝戏谑,随后却一本正经的说道:“想必这位六儿兄弟还不知道,你们的教主方才已经答应,要弥补昨日所做下的错事。” “我什么时候答……” 沈亦寒刚要反驳,却抬头就看到王月桐的眼中夹带着些威胁,这便硬生生的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在心中默念了十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沈亦寒这才撑起了笑脸道:“不错,王妃说的不错。弟兄们,咱们自己做的错事,就要自己来扛。” “敬王和敬王妃宅心仁厚,最看不得百姓受苦,咱们做了这样的事,理应作出弥补。至于怎样弥补,还请王妃解惑。” 有了他这一句话,他的小跟班们自然也都没有异议,甚至还跟着附和了起来。 “好,沈公子果然是江湖中人,说话做事都有江湖人的直爽。既如此,我便不客气了。” 说着,王月桐自怀中掏出了先前便准备好的小药瓶。 看着这一个个看似寻常的小药瓶,不知为何,沈亦寒竟然觉得心里毛毛的。 “这是……” “沈公子别急,且待我一一为你介绍。” 只见王月桐狡黠一笑,指了指最左边的药瓶。 “这里面的药丸,名为千机,是用千屈入药制成的。千屈的功效乃是治疗腹泻,不过,除了这千屈,我还在里面多放了一种药。” “什,什么药?” 沈亦寒越发的觉得情况不对劲,她该不是要用他们几个做试药人吧? “别紧张,只是加了几滴萃取而来的芦荟汁。” “芦荟?” 听到她只是加了芦荟,并没有加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沈亦寒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芦荟若是当作药物来服用,便有通肠润便的功效。这精心萃取而得的芦荟汁,十分精纯,效果奇佳。” “我一直很好奇,两种相克的药物若是掺杂在一起,究竟会不会衍生出一种新的药物来。这些药是早就配好了的,只是苦于无人试药……今日,倒是要多谢你们了!” 听了她这话,刚刚才松了一口气的沈亦寒,此时却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 王月桐只举着药瓶,但笑不语的看着他。 自从李庭翠一事过去之后,王月桐就时不时的在做一些试验。 但是,不是所有相克的药物都能够融合,并且食用起来没有明显的副作用。 于是,她就将这些相融合了的成品留了下来,不可融合的就摒弃掉了。 由于没找到试药人,这些试验品也一直没能发挥他们的‘神奇’功效。 第274章千姿百态 第274章千姿百态 “这……能不能换一种?” 沈亦寒听着有点儿瘆的慌,于是就把目光放在了其他几个瓶瓶罐罐上。 “也可。这里的药随你挑选,哪一种都可以。” 王月桐十分大方的闪开身,示意他自己过来挑。 “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沈亦寒随手拿起一个小药瓶,拿在手上看了看。 “这是甘草与芫花淬炼而成的药丸,众所周知,甘草与芫花性属一寒一热,势不相容。我也很好奇,这一冰一火若是撞在一起,会有什么样的功效呢?” 闻言,沈亦寒身形一僵,默默的将药瓶放下。 “那,这个呢?” 见这些药丸都这么毒,沈亦寒就挑了一个粉末状的药。 “这是乌头与半夏煎过之后磨成的粉末。这两种药,药性一阴一阳,生来相克。” “吃了它会怎么样?” 他不太懂医药,单听它们的药性,并不能切实的感受到这药的威力。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根据我的猜测,若将它溶于水中服下,倒是对身体没什么害处。只不过身体的某些地方会产生一些变化。” 由于这两种药掺在一起,就会难以避免的产生一定的毒性,所以,王月桐就用了一些中间药物来调和,把它的毒性降到最低。 “你干脆告诉我,最后剩下的两种都是什么吧。” 思来想去,沈亦寒还是下不定决心。毕竟,能够做到大义灭自己的人,可是少之又少。 “好。这药瓶里装的是茯苓与麻黄。麻黄利尿,茯苓则与之相反。这一个呢,是水银与砒霜……” “好了好了,我选这个!” 越往后越让人后背发冷,沈亦寒干脆就选了乌头与半夏的药粉。 “沈公子够爽快,你们也过来挑一个吧。” 王月桐冲着他身后目瞪口呆的手下说道。 “这,这东西吃了,真的不会出什么事吗?” 他们虽然都不懂医药,但光是听王月桐这三言两语的解释,心里就七上八下的,视这些小药瓶为毒物,又怎么敢轻易尝试。 “这个你们不必担心。王妃医术了得,即便是有个好歹,也不会叫你们送了命去。” 这时,在一旁缄默已久的敬王,却是幽幽的开了口。 敬王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再推辞,只一个个磨磨蹭蹭的上前去,一人挑了一瓶,拿在手上。 “王妃,今儿我们兄弟几个的命,可就全交在你手上了……之前咱们兄弟对王妃多有不敬,还请王妃见谅!” 到了这个时候,六儿才想起来说这话。 只是不知道现在赔罪,还来不来得及…… 看着他们忐忑的模样,王月桐只但笑不语,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将药服下。 沈亦寒则是把药粉融于茶水之中,喝了下去。 没过一炷香的时间,他的手下们就个个有了反应。 服了芦荟和千屈的人,此时脸色呈现出酱紫色,肚子咕噜噜响个不停,还时不时放出个又响又臭的屁。 “我的天哪!三儿,你要是想上茅房就赶紧的,别拉在这里啊!” “冤枉啊!我没想上茅房,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噗!” 不等他说完,身体就控制不住的又放出了一串。 顿时,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味道。 再看王月桐,她却是面不改色的走到案前,拿起毛笔来,仔细的在纸上做着记录。 这一边,服用了甘草于芫花的人面色通红,像被火烤过一样,红的就差头顶冒烟了。 不过奇怪的是,与此同时,他却是环着双臂抱紧了自己,身体还瑟瑟发抖。 “四儿,你,你腾只手出,出来,给我拿件棉衣……” 话还没说完,只见那个四儿竟是直接倒在了地上,手脚抽搐,面色痉挛,哈喇子流了一地。 “教主,教主!四儿不行了教主!” “不必惊惶,他并无大碍。来人,把他送到房间里去,再去药房拿些白术给他服下。” 王月桐只看了他一眼,就猜测出他吃的是什么。 “他,他吃的好像是水银和砒霜,肯定是没救了!” 不知是谁哀嚎了一声,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感到了一阵战栗。 “没错。水银加砒霜,的确是会加大毒性。不过,这从古至今,却是没有人真正尝试过,只是纸上谈兵而已。所以,你们可以祈祷书上写的都是假的。 王月桐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叫所有的人都死了心。 沈亦寒见着自己的手下被折腾的这个样子,眼下四儿也随时都有可能会殒命。饶是当着敬王的面,他也是忍不住对着王月桐喊道:“你这女人怎么如此……” 才刚一出声,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个时候,整个房间里鸦雀无声。 “原来,乌头与半夏掺在一起,会叫人发出太监一般不男不女的声音……” 王月桐恍然大悟,随即就垂下头去,奋笔记下了这一奇特症状。 “你!你快想办法,叫我变回来!” 沈亦寒一张俊脸红的快要熟透了,只咬着牙捂着嘴,不清不楚的说了这么一句。 “恕难从命。实话说,我事先并不知晓服下这些药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以,也就没什么解药可言了。” 闻言,沈亦寒恨不得拔刀与她同归于尽。 “六儿,六儿你怎么了?” “我……我感觉自己的肠子好像烧起来了一样!” 六儿抹了抹干裂的唇角说道。 方才他刚灌了自己整整一壶凉白开,可还是觉得口渴难耐,肚子里像是燃了把火一样,怎么都浇不灭。 没过一会儿,方才喝的水都涌到了关口,六儿不由分说的就跑了出去,还没走到净房,就先尿了出来。 看着自己身边痛苦哀嚎的弟兄们,再看看王月桐一脸冷漠的神情,聪明的沈亦寒好似明白了什么。 “王妃,我们都知道错了,你可否将我们身上的药性先解了?” 沈亦寒已经顾不上为自己不男不女的声音感到羞耻了,只快步走到王月桐的面前,目光诚挚的说道。 第275章以理服人 第275章以理服人 这时,一直垂头奋笔疾书的王月桐终于肯抬头看他一眼了。 “好,既然沈公子都低了头,我也不是那得利不饶人的人。” 说着,王月桐从身上掏出一张药方,那上面记的,正是这几瓶药的解药。 沈亦寒没想到她这么爽快,稍稍楞了一下。 王月桐却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便轻笑道:“沈公子,像你这般孤傲的人,若是要让你低头,却是没那么容易的。今日、你既然肯认错,便是十分难得的了。” 听了她的话,沈亦寒却是有些赧然。 自己那哪里是孤傲,纯粹就是死要面子!有时候明知道是自己的错,却还试要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以此来掩盖自己的愧疚。 “这药方你拿去吧,按照这上面的记录来抓药,他们很快就会好。” “那,四儿他……” 沈亦寒有些迟疑,水银和砒霜均是剧毒,只服下一种就足以要了人的命,更何况是两种剧毒一起服下呢? “那不过是我起的一个噱头罢了,其实瓶里装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水银砒霜,只是我自己制出的一种奇药,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变得疯癫而已。” “此药只要服用少量的白术,一切症状都会很快消失。” 正说着,只见四儿活蹦乱跳的跑了进来。 “教主,我好了,我不用死了!” 方才发病的时候,他差点儿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现在的感觉,简直就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出来。 “敬王妃,你这是用的什么神药啊,竟然连水银砒霜这样的毒都能解?” 四儿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一心只顾着解自己心中的疑惑,却是没想过,眼前的这个人,刚才可是叫他体验了一把人之将死的感觉。 看着眼前这个喜笑颜开,像个傻子一样的四儿,沈亦寒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 “王妃,我知道你今日为何要做这些,也明白了你的良苦用心。今日、你试药是假,教诲我们这帮狂徒为真。” 闻言,王月桐倒是颇有几分惊讶。 也许,沈亦寒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狂放不羁,难以驯服。 只要找对了方法,便可使他心服口服。 “沈公子明白就好,如此,我便不多叨扰了。王爷,我们走吧。” 王月桐走后,四儿久久的望着她离去的身影,不解的问道:“教主,她刚才说的话是什么一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 另一边,敬王与王月桐走出别苑之后,就踏着来时的路,准备各自回院中歇息了。 “王爷的伤,可是都换过药了?” 他伤在背上,一般都是在清晨时分起床之时才上药,是以,这份差事就由十三替她代劳了。 “换过,已经不妨事了。” 敬王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却是越走越慢,无奈,王月桐也只能放慢脚步,跟着他的步子走。 “我方才做的事,时不时有些公报私仇的意味?” 想起那些人被她以千奇百怪的方式捉弄的样子,敬王不觉弯了嘴角,摇头一笑。 “你啊,要是不替百姓出这一口恶气,反倒不像是你的作风了。也好,叫他们挨上这么一遭,以后怕是也不敢再惹你了。” “况且,沈亦寒今天对你可是刮目相看,前前后后的态度都不一样了,这倒是个不小的收获。” 按照沈亦寒用鼻孔看人的姿态来说,他对王月桐的态度,倒算得上是极好的了。 “我想,沈亦寒之所以如此偏执,对旁人的死活不甚在意,这都是因着他之前的经历造成的,或许,他的本性并不如此。” 虽然只见了他两次,但她心中却直觉他不是表面上看去的那样。 “话虽如此,但今日终归是你的惩戒才触发了他的忏悔之意。” 沈亦寒爱惜自己的手足,就像敬王爱民如子一般。如若不叫他尝尝被砍断手脚的滋味儿,他便永远也不会明白,敬王眼睁睁看着百姓受难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是以,身为敬王妃,她有必要替敬王,替百姓来提点一下这个未开化的小子。 “只盼他今后能牢记今日之事,不再犯下如昨日那般的错误。对了王爷,今日在朝上,相爷可是有什么动作?” 对于相爷,王月桐时刻不曾松懈,对他的动向也要掌握在手中才得以放心。 “今日在朝堂之上,相爷不仅一言未发,且全程都耷拉着脑袋,好像待罪之臣一般,畏畏缩缩。” 闻言,王月桐却是已经想象出了当时的情景。 “这是他一贯的手段,在非常时期谨慎行事,从不多说一句话,且还时常扮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 卖可怜,装无辜,是王邵楠的毕生绝技。 “如今皇上最提防的人,除了我们,就是相爷了。拜你所赐,今日下了早朝之后,他就称病要休沐一月,皇上也准了。” “他这是以退为进呢。相爷门下桃李众多,不会因为他缺席了一月的早朝,就突然倒了戈。相反,在家休沐一月,倒是可以好好筹划自己今后的路该如何走。” 他与安王联手所做之事尚未达成,心里恐怕也是极为不安的。 为了除掉这个知晓了他大秘密的女儿,也真是叫他这个做爹的费心了。 “其实,早在前几个月时,我便知道相爷有了反心。” 敬王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倒是叫王月桐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爷何出此言?” “你还记得南宫国的小王爷吗?” 闻言,王月桐脚下一顿,停下脚步,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你是说,南宫云硕?” “不错。想必你也知道,前几月时,我与他有些交集,他还曾到王府中做客。” 经他这么一提,王月桐倒是原原本本的将此事回忆了起来。 “据说,南宫云硕是偷跑出来的?他为何要跑到汕雪国来,难道……” 记得那时候,她与敬王的关系还不十分融洽,是以,也并没有过问太多。 “他的确是偷跑出来的,而且,他当时到汕雪国来,的确是为了寻人。” 第276章内院惨案 第276章内院惨案 “寻人……难不成,他是来寻相爷的?” 此言刚一出口,王月桐便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相爷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就算是两者勾结,那也应当是王邵楠去巴着南宫云硕才是。 毕竟,他可是南宫国皇帝的亲弟弟,是南宫国最尊贵的亲王。 “他来此寻找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相爷不知从哪儿探到了风声,这边偷偷摸摸的找到人,与之谈判了起来。” “这些,可都是那南宫云硕告知于你的?” 王月桐心想,既然南宫云硕肯见相爷,而后又在私底下搭上了敬王,这边足以说明,他是在广撒网捞大鱼。 “确是。相爷不知费了多大的心思才避开了皇上的眼线,与他见上了一面。但他却未料到,南宫云硕从来就未曾将他放在眼中。” “既然他根本就看不上相爷,那又为何要浪费时间见他,而后又将此事透露给了王爷你?” 王月桐深觉此事背后一定隐藏着某种阴谋。 敬王看着她的眼睛,一眼就猜出了她心中所想。 “你是不是觉得,南宫云硕此举是为了扰乱汕雪国内部的关系,好让朝臣之间分崩离析,而后南宫国坐收渔翁之利?” “难道,王爷不是这般想的吗?” 王月桐神色严峻,像是在思索十分棘手的问题。 “或许他有这一层想法,但这决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敬王毫不犹豫的断言,好似对南宫云硕的秉性十分了解一般。 “王爷可否说说,那几日、你与南宫云硕都商榷了何种事宜?” “不管你信与不信,那几日我们就像知己好友一般,谈天说地,饮酒作乐。除此之外,也别无其他。” 对此,敬王只有这么一句解释。 王月桐看着他真挚的眼睛,心中也是半信半疑。 正在这时,思琪却忽然慌慌张张的从前院跑了过来,天色一黑,她手里连一盏灯都不曾拿,这一下子没看清路,就差点儿撞到敬王的身上去。 “啊……王爷恕罪,是思琪莽撞,险些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你如此慌慌张张作甚,出了什么事?” 敬王稍稍侧身一躲,才叫她不至于撞到身上来。 “王爷,王妃,你们快去柴房看看吧!” 一听到柴房这两个字,王月桐脸色一变,抬脚就往前院走去。 敬王一边紧随其后,一边问思琪。 “柴房里怎么了?” “王爷可否知道,那甘露前些日子想用药毒害王妃,结果反被抓了个现行。这下,王妃就顺势把她关进了柴房,表面上却对此事默不作声,为的是要引出甘露背后的人来!” 一听到甘露曾想谋害过王月桐,敬王顿时眸光一冷,脚下也加快了几分,往柴房走去。 到了柴房门口,却见有一堆人围着看。见王月桐何敬王来了,这才让出一条道来。 王月桐率先闯进门去,门没关,她刚走到门边,就看到里面不成、人样了的甘露。 敬王后脚过来一看,竟也有些晃神。 思琪一直站在门外,不敢再靠近门边,生怕再看到那可怕的一幕。 “这到底是谁做的?!” 王月桐震惊的说道。 只见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经别挖出了双眼,那两个偌大的血窟窿还在冒血,叫人看着就觉得反胃。 不仅如此,她的舌头也被人割去了,只能从喉咙发出难听的呜咽声。 再往下一看,她的手指头竟也被利刃齐齐斩断,只留一个光秃秃的手掌。无力的垂在身侧。 王月桐微微撇过头去,不忍再看她。 “你先回去,这里有我处理。” 敬王走到她身前,将她的视线遮挡的严严实实,不叫她再多看眼前这惨烈的一幕。 “不,此事因我而起,我要亲自查个水落石出!” 甘露这样狠毒的人虽死不足惜,但见她如今落得如此悲凉的下场,王月桐对她也有些恨不起来了,毕竟,她也是受人之命才做这些的。 “好,你若是想留下来,我也不拦着你。” 这一次,敬王罕见的没有阻拦她,而是顺了她的意思,允许她留了下来。 王月桐往旁挪动几分,看着躺在地上披头散发的甘露。 整个柴房里,都嗅不出一丝的柴火味儿,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血腥气。 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王月桐走到甘露的身前去。 “甘露,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听到王月桐的声音,甘露明显楞了一下,而后拼命挣扎着往后退。 “你别怕,我不是来害你的。” 确认她听觉尚且无碍之后,王月桐便又靠近了她一些,轻声说道。 甘露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一阵呜呜呜的声响,实在叫人难懂她的意思。 “你别急,慢慢的说,我能听懂……” 只见甘露着急的张大了嘴,跟她比划着口型。 不过,因为没了舌头,只有一张鲜血淋漓的嘴唇一开一合,饶是王月桐懂些唇语,此时却也看不懂她的口型。 正当两人都陷入焦急之时,甘露却稍稍挪动了一下手掌。 下面露出了一截黑色的碎布。 见状,王月桐忙将它拿在了手上,细细的看着。 “黑色的布料……方才定是有黑衣人偷偷进了王府。” 敬王上前一看,便立即得出了结论。 “可是,王府戒备森严,又有暗卫在暗处侦察,那刺客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王月桐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早在半个时辰之前,天就已经擦黑了。 “很简单。王府所有的暗卫都是为了保护你我的安全而存在的。方才你我二人都在别苑,是以,你这前院就被人钻了空子。” “不过,能够躲过王府守卫的眼睛,如此悄无声息的就进到内院来,这个黑衣人,想必是个训练有素的高手。” 说到这里,王月桐抬起头来,与敬王互视一眼,两人心中便各自有了不同的猜测。 “会不会是皇上的人,又或者,是安王和相爷派来的?” “不,甘露绝对不是他们的人。” 敬王斩钉截铁的说道。 第277章储君之谋 第277章储君之谋 “如若甘露是他们的人,早在出征之时就已经寻机做掉了,没有等到现在才出手的道理。” 王月桐略一思索,觉得也有些道理。 转而一想,却又觉得敬王此言或有所指。 “当日与我们一道前去边境的人只有太子,莫非,王爷的意思是……” 敬王并未言语,而是上前接过那一块碎步,指腹轻轻摩挲着。 “这料子,倒像是宫里出的东西。” 说到这儿,王月桐倒是想起先前的旧事。 当日王雨柔设计太子,却被太子反过来摆了一道,还用工具破了她的清白之身,可谓是变、态至极。 现在再看甘露这副不人不鬼,类似人彘的模样,倒真的像是太子做出来的。 看着敬王手中的碎布,王月桐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将它拿了过来,放在鼻尖嗅了嗅。 一丝极淡极淡的香气钻入鼻中,虽不明显,但却是可以捕捉到的。 “王爷,这上面沾染的是龙涎香的味道。” 龙涎香不仅仅是十分珍贵的香料,还是象征身份的东西。 此香沾上人的身体之后,会形成一层薄薄的外膜,味道如同由内而外发出的一般,经久不散。 “龙涎香?历来只有皇帝和储君才会用这种香。” “这上面的香气极淡,想来是从别人的身上沾染的。这个刺客在执行任务之前,一定是见过主使的。” 王月桐话音未落,只听见甘露的喉咙里发出一阵阵的嘶鸣,脸色也变得乌青,没了手指的双手颤抖着,强忍疼痛,用血写下了一个‘大’字之后,就僵硬的倒在了地上。 “不好,她中了毒!” 王月桐惊呼一声,上前摸了摸她颈间的脉搏,已经停止了跳动。 “是丹毒,已经咽气了。” 王月桐紧蹙着眉头,把手收回了袖中,轻叹一声。 “倒也是个可怜人。思琪,叫人把她安葬了吧。” “是。” 敬王看着甘露扭曲的身子,以及地上的那个血字,一双眼睛寒如冰霜。 因着甘露之事,本来尚好的气氛,突然就凝重了下来,连带着整个王府都沉寂了不少。 从柴房出来,王月桐就顺势回了院中,天色不早,敬王也回去了。 “王妃,甘露临死之时在地上写的那个‘大’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思琪胆小,一直躲在门外,不敢进去瞧,直到最后叫人去抬了尸体之时,才敢瞧上一眼。 王月桐面色恬静的坐在小轩窗前,任由思琪替她解下发髻。 “我想,那是一个未完成的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便想以这种方式告知我凶手是谁。” 凶手是谁,王月桐心中早就已经笃定。只是眼下唯一不确定的是,那人究竟为何要如此为难她,这倒是有些说不通。 看得出,在最开始的时候,甘露并没有害人之心,只是在处处寻找着接近敬王的时机。 到了后来,眼看着自己成事无望,她就转而对王月桐下手。 这从头到尾,甘露针对的都只是她一人而已。 而那人最应该针对的,应当是敬王才对。 “未完成的字?王妃指的是……” “我与王爷皆是认为,甘露原本是太子的人。” 除了太子,倒是也想不出第二个更可疑的人了。 “太子?太子为何要离间王爷和王妃的关系,难道,这也是受皇上所托吗?” “未必。这样的行事风格,倒不像是皇上。太子这人,我算是与他打过几次交道。此人心思阴骘,性情暴戾,不是个善茬儿。” 王月桐也不知何处惹到了他,竟遭到如此的算计。 “既如此,咱们以后避着他就是了……万一他再搞出一个甘露来,我们可招架不住!” 想起甘露临死之时的惨状,思琪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没想到甘露的事会以这样的方式收了场,这并非是她喜闻乐见的。 “躲是躲不开的。只是近两年太子的动作颇多,早就引起了皇上的怀疑。如今,他倒是还学不会夹着尾巴做人,仍旧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为所欲为。” “对了,方才十三带了些人过来,说是要加强王府内院的护卫,日夜保护娘娘的安全。” 说起这事来,思琪一下子转忧为喜。 不管怎么说,敬王近日来对王月桐是越来越上心了,还经常时不时的过问她生活起居上的一些琐碎之事。 “也好,王府内院守卫薄弱,容易出现纰漏,被人趁虚而入。更何况,现在别苑还住着沈亦寒那一帮人,他们现在委实见不得光,只能先待在别苑。” 说起沈亦寒来,思琪却忍不住撇了撇嘴。 王月桐自铜镜当中发现了她这一小动作,于是便语言相问。 “怎么了,你见过他?” “自然见过。他刚从地牢出来的时候,我在回廊里碰见过他。此人油腔滑调,没个正形,果然是草莽出身,没规没矩的!” 思琪对沈亦寒的评价低到了尘土里,眼神之中的不屑都快要溢出来了。 “他究竟是如何油腔滑调,没有正形的,竟然把你气成这个样子?” 看着思琪脸上的轻蔑之色,不用想都知道沈亦寒说了什么。 “哼,此事不提也罢,我可不想再因为他生一次气。” 说着,王月桐最后一缕头发,自她的手中散了下来。 “今日王妃可是受惊了,快些歇下吧。” 伺候王月桐上了床之后,思琪就替她吹熄了灯,退了出去。 躺在床上,仿佛全身都放松了下来,可不知怎的,王月桐翻来覆去,就是没有一丝睡意。 只要一闭上眼,甘露那张狰狞可怖的脸就会凸现在眼前,叫她无法合眼。 过了半晌,等到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将要睡去之时,房间的门却响起了吱呀一声,只惊得王月桐猛地睁开了眼,坐起身来,看着门口。 “思琪,是你吗?” 看着门边上映出的身影,王月桐一边轻声询问着,一边将手伸进枕头底下,摸索到下面藏着的短刀,将它紧紧的握在手中。 第278章引蛇出洞 第278章引蛇出洞 “是我。” 直到王月桐紧张的手心出汗之时,门边的人才轻声应了一句。 “王爷……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下?” 听到那无比熟悉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紧握着刀子的手也缓缓的松开,不动声色的从枕下抽回了手。 “因为知道你大概睡不着,所以特地过来看看。” 王月桐披了一件衣裳起身,将灯盏擦了火点着,这才说道:“有劳王爷费心了,坐吧。” 暖色的灯光渐渐照亮了整个房间,连带着流动的空气,都染上了一股暖意。 “今日之事,你可想好该如何做了?” 今日事情一桩又一桩的接踵而来,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周阿奎的事迫在眉睫,今日之事又来给她添堵。 “太子即便是再不受宠,他也是储君。单凭这块碎布上沾染的龙涎香,是不能给他定罪的,相反,如若贸然出手,还很有可能被反咬一口。” “你说的对。太子便是笃定了我们不敢贸然指认他,才会作出如此大胆的举动,明目张胆的在我府中行凶。” 看着面前之人的神色,想来敬王对于此事也是耿耿于怀,夜不能寐。 “王府的威严受到了侵犯,王爷气愤也是应该的。可如今人已经死无对证……” 说到这里,王月桐突然停顿了一下,心头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如果太子以为甘露还没死,他又当如何呢?” 王月桐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 第二日清晨,王月桐起床之时倒是觉得很有精神,只是因为服用了朱雀,气色看起来很差。 昨晚与敬王促膝长谈到夜半,才这一夜才不过睡了两个时辰而已。 “王妃,咱们现在走吗?” 映月也听闻了甘露的事,本想着今日王月桐会状态不佳,只没想到今日她倒是起得早,且面色如常。 “映月,咱们今儿不去回春堂了。你去回春堂知会一声,就说咱们府上有个重病之人,需要宋大夫和杨大夫亲自出山来救,请他们速来王府。” 说完,王月桐拢了拢头顶的发髻,换了身体面得当的袄裙,俨然是一副准备迎接客人的模样。 “重病之人?王妃这是要将自己罹患‘重病’之事昭告天下了吗?” 映月一听,下意识就以为那重病之人指的是王月桐自己。 “如若有人问起,你大可不必避讳,只说是府上的一个丫鬟便好。” “丫鬟……王妃,你说的人,该不会甘露吧?” 昨日她只是听说了此事,却没有见到甘露的尸体。 “这不可能,昨日分明是我叫人来将甘露的尸身抬出去的,她都已经死了,又怎么会复生,娘娘您可别吓我了!” 这时,出去倒水的思琪进来,听到两人说起了甘露,于是就插了一嘴。 “我说她没死,她便是还活着。映月,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办。” 看着王月桐从容的目光之中,透出的一丝精、光,映月好似明白了她的用意,于是就二话不说,直奔着回春堂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映月直接就把人领到了王府来。 宋大夫精神矍铄,身后的杨大夫也少有的绷起了一张脸,两人这一老一少的,均是一副蓄势待发的神情。 “敬王妃,敢问病人现在何处?” 如今回春堂的生意如日中天,这全都是拜王月桐所赐的。 且泰王也吩咐过,今后她就是回春堂当家做主之人,是以,她有个什么危难,回春堂的大夫自然是全都听凭她的调遣。 “宋大夫,我便是那重病之人。” 王月桐顶着一张憔悴枯槁的脸,倒的确像是患了严重的病。 “敬王妃莫要说笑了。你这病啊,不过是浮于表面,掩人耳目罢了,只要你想,它随时都可痊愈!” 宋大夫捋了捋胡子,摇头说道。 闻言,王月桐在心中感叹着,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这宋大夫确是德高望重的老大夫,一眼就看出她这病的猫腻来。 “果真是什么都瞒不了宋大夫。宋大夫请坐,此事还须我与你细说。” 宋大夫和杨大夫均是泰王的人,王月桐也没必要避讳他们,眼下把人请来了,自然是要说清楚的。 于是,王月桐就将此事的前因后果简单一说,又将今日请他们前来的目的说了个清楚。 “哈哈,敬王妃这一招声东击西,真是妙哉!” 宋大夫一改进门之时的肃然,此时是神色愉悦的摸着胡子大笑。 一旁的杨大夫也忍不住赞叹道:“这才不过一夜的时间,王妃可是又聪慧了不少!” “两位大夫过誉了。今日之事,还要多多仰仗两位替我掩人耳目。你们放心,我会派王府的暗卫随身守护在身侧,不会叫他有机会对二位下手。” 对方若是听说甘露还没死,且还有救,定会想方设法的阻止。这个时候,宋大夫和杨大夫也许就会有危险。 “无妨,能替敬王妃分忧,倒是老夫应该做的。” 有了宋大夫和杨大夫的帮忙造势,京城中很快就传开了消息。说是敬王府有个很重要的丫鬟得了重病,眼下回春堂的名医都在为她诊治。 而到了晌午之时,便有人看到宋杨两位大夫神色轻松愉悦的从敬王府走出来,想必是将人给救了回来。 而就在两人走后不久,就有王府暗卫来报,说是在王府门口潜伏着两个可疑的人,在见到宋杨两位大夫走后,紧接着就离开了。 王月桐知晓那两人的身份,于是就只当作毫无所察,由他们去了。 转眼间,夜幕降临,整个王府只有回廊之中的几个灯盏在风中飘摇的声响,除此之外,便再无任何动静。 王月桐缓缓走过长廊,口中还叮嘱着身后端着水盆的思琪。 “等会儿甘露醒了,你就叫她去偏房泡一泡药膳,这样伤口好的也快一些,明白了吗?” “思琪明白。” 虽然现在一提起甘露的名字,思琪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颤,但是为了配合王月桐演的这一场戏,她不得不装出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 第279章瓮中捉鳖 第279章瓮中捉鳖 两人刚刚走出回廊,便见一黑衣人如蝙蝠般倒吊在房顶上,他静静的看着远去的两人,只盯着她们进了房间之后,这才悄悄落了地,脚下轻如飞燕的踏上了她们去时的路。 “甘露,甘露?” 王月桐手中端着汤药,轻声唤着被子里的人。 “看来,她现在还是昏迷不醒。思琪,你随我去药房拿些清神的药来,咱们的时间可是不多了,得赶快叫她醒过来才是。” 边说着,王月桐已是起了身,带着思琪走出房间,往药房的方向走去。 待两人转了弯之后,那身着黑衣的人便蹑手蹑脚的从屋檐上跳下来,四处观望了一番之后,心中却有些疑惑。 不知为何,今夜的敬王府,像是沉浸在一片死寂当中,没有半点的声响,就连暗卫也都如同消失了一般,不知去向。 根据他以往的经验来说,今夜的情况不同寻常,不可贸然出手。 可摆在面前的是,这里只有一个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而昨晚没有解决干净的人,也就在房里。 只用不了半柱香的时间,就能永远的除掉祸患…… 正当黑衣人内心挣扎之时,王月桐却是已经掉头回来了。 “王妃,这下可怎么办,王府内院里的守卫都跟着敬王一同出去了,那万一要是再有昨晚上那样的事发生,这可如何是好?” 思琪焦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入耳中,黑衣人眸光一亮,飞身上了屋檐,趴在边上探听着两人的对话。 “放心,他们昨晚才刚来过一次,怎么会蠢到今晚再涉险前来?” 闻言,趴在屋檐上的黑衣人心中冷笑一声。 等到她们进去的时候,那黑衣人就悄无声息的掀开屋顶的瓦片,略带谨慎的窥探着房内的情形。 房间里灯火通明,不管是人或物都看的十分清晰。 再三确认了房内没有躲藏的暗卫之后,那黑衣人就再也按捺不住,拆了几片房瓦,直接从屋顶一跃跳进了房内。 “啊!” 看着房中的不速之客,思琪是真的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来者何人?!” 王月桐起身,张开手臂,将床上躺着的人遮了个严严实实。 那黑衣人十分训练有素,既不开口说话,也不多与她们周旋,只飞身上前,张开利爪,直冲着床前之人抓去。 王月桐眼看着他冲着自己的奔过来,来不及作任何反应,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推了开来。 “啊……” 王月桐轻呼一声,直接倒在了思琪的身上,思琪有些腿软,这下被王月桐一冲撞,一下子没站稳,两人俱是摔在了地上。 床上躺着的重病之人突然挺、身而起,一个飞身回旋,便将眼前的黑衣人踹倒在地。 这一脚不偏不倚的正踹在他的当胸,可谓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那黑衣人皱紧了眉头,躺在地上,梗着脖子,自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下意识的发出一声惊叹:“敬王!” 在意识到自己钻进了圈套之时,那黑衣人倒也不恋战,只一心想全身而退。 常年跟在太子的身边,敬王的功夫深浅他是知道几分的,且方才那一下就已经叫他觉出了对方的内力有多深厚,是以,眼下他是万万不敢跟他单打独斗的。 敬王见他心生退意,却是不肯叫他如愿以偿。 那黑衣人手脚麻利,擅长飞檐走壁,就如同一个夜行贼一般,越是在夜晚之时,功力就越强。 看着他捂着胸口分、身往外逃的身影,敬王却不紧不慢的从床上站起身来,缓缓抬头向上看去。 “三,二,一。” 只听敬王口中数着数,分毫不差的掐算着时间。只待数到一的时候,他便一脚蹬在床头上,借力从屋檐上的漏洞中飞了出去。 而这时,黑衣人已经往别苑的方向逃去了。 他不敢从前门逃走,又不敢再回内院,所以只能从后门跑了。 越靠近别苑,他就越是觉得不对劲。 别苑像是无人居住一般,黑漆漆的,只有长廊里亮着那么三两盏的灯,像是无用的摆设一般。 他看了看身后,心里还想着敬王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于是,他一咬牙,一狠心,一头扎进了别苑。 待眼睛适应了这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后,便开始寻找可以翻出去的墙壁。 这是一个寂静的院落,院中只有一颗数,一口井,只要过了院子,前面就有一堵矮墙。 眼看着就要出去了,黑衣人心中涌上了一些劫后余生的欣喜。 正当他脚下要使力飞出墙壁之时,却觉得这一脚像是踏进了一处松软的沙地,再想将它拔、出来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啊!这是个什么鬼东西!” 意识到自己踩进了陷阱里,想要收脚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这些松松软软的沙子像是会咬人的活物一般,只紧紧的咬着他的脚不松口,直将他整个人都卷到了里面去。 在这个沙地里,饶是他再强的轻功都使不上,反而是越挣扎,下陷的速度就越快。 这下,黑衣人的心凉了大半截,他只能被动的,跟着一点一点下陷的沙子无力的旋转着,直至沙子埋到他的脖颈处,那阵阵的窒息感便扑面而来。 就在这时,四周突然灯光大作,所有的灯都被点着了,有几个嬉皮笑脸道额人举着火把,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嘿嘿,教主,咱们最新研制的这个陷阱可真是好用,这人的功夫一看就不弱,没个二十载练不成!就连这么一个人都被咱抓住了,看来,王爷这次要重重有赏了!” 六儿笑嘻嘻的围着陷阱里的黑衣人转,那小人得志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欠揍。 旋涡里的黑衣人紧咬着牙关,只奋力的抬着头,不叫沙子淹过他的口鼻去。 “好了好了,这话你留着跟王爷说去。三儿四儿,你们两个把他给我捞上来!” 三儿四儿生的五大三粗,轻而易举就把人拽了上来。 第280章声东击西 第280章声东击西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那黑衣人早就已经双腿瘫软,只能无力的躺在地上,跑也跑不动了。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敬王府?” “嘿,你小子问题还挺多!得了,王爷来了,你自己问他吧!” 说着,六儿指了指他的身后。 他努力的拧过头去,看着倒映在眼中的敬王,正一步一步的走近他。 “今晚大家都辛苦了。沈亦寒,带着他们去领赏吧。” “多谢王爷!” 敬王将沈亦寒等人挥退之后,两眼紧盯着地上的人。随后,他捋了一把手中的绳子,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又一把扯下了他脸上的遮挡物。 只见那刺客的脸上布满了一道道的伤疤,像是一条条蜈蚣爬在脸上一般。 “放开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必用这样的方式来侮辱我!” 那刺客倒甚是心高气傲,宁得好死不愿赖活。此刻,他正一脸悲愤的瞪着敬王。 看到他这一张狰狞可怖的脸,敬王倒是没什么惊讶之感,只用寻常的眼光打量着他。 “如果我想杀你,方才就不会放你潜入王府来。说罢,是谁派你来的。” 敬王只气定神闲的站在树旁,不远不近的看着他。 “敬王不是神通广大的很吗,怎的不自己查清楚?” “好,既然你不肯配合,那就在这儿耗着吧。” 说着,敬王斜斜的倚在树上,竟是缓缓的合上了眼,像是睡着了一般。 敬王如此气定神闲的样子,倒是叫拿黑衣人越发的急了。 主子还在宫里等着他的好消息,他不能就此被困在这里,被人捏住了把柄。 思及此,他的语气也就软了下来。 “敬王,敬王?” 他喊了好几声,敬王才懒懒的‘嗯’了一声。 “方才你的那帮手下,可都是些能工巧匠,竟然能弄出这样精妙的陷阱,我此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看来,敬王麾下的鬼才可真是不少。” 那刺客本想从敬王的口中打问一下那些人的身份,不料,敬王却只当没听见他的话,只字未说。 正当气氛有些胶着之时,王月桐带着思琪和映月两人,迈着细碎的步伐,款款从远处走来。 这夫妻两人一个比一个淡定,仿佛只是半夜出来赏月一般自然而然。 “王爷的人果真有几分本事,之前倒是我小瞧了他们。” 看到那熟悉的漩涡,又看了看一旁瘫倒在地的此刻,王月桐便已经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 “还是王妃的计策略胜一筹,不然,要想抓到他,恐怕还要多费些功夫。” 看着两人面色谦逊,互相夸赞的样子,又听到这事儿是王月桐出的主意,那刺客心中又多了几分悔意。 当初就不该如此大意,被王月桐放出的倒钩给迷惑了。 他应该早就想到,名满京城的敬王妃不可能只是一个娇弱的女子。 “美貌与智慧并重……敬王妃果真是名不虚传,真叫在下佩服!” 闻言,王月桐面上挂着淡然的笑意,转而对那刺客说道:“阁下才是真真儿的叫人佩服。敬王府守备如此森严,你竟敢在两日之内连闯两次,这可不是什么人都敢做的!” 那刺客当下便以为她是在讽刺他,于是冷哼一声道:“区区一介女流之辈,又怎会懂得何为忠心护主?” “忠心护主,也当要看看主子是谁,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你这样的忠心,不过是愚忠罢了!” “你!” 那刺客奋力挣扎了一下,可惜,身上的缩骨绳越挣越紧,直叫他觉得连骨头都要捆断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把我绑在这里,难道就是为了羞辱一通?” “自然不是。不瞒你说,在此之前,我早就已经知道,阁下忠心护的主,究竟是何人了。” 闻言,刺客神色一滞,而后却又嗤笑一声道:“不可能,如若你们早已知道,现在又何苦把我抓来这里耗费时间。” 说到这儿,敬王终于直起身来,一只手背在身后,缓步走到他面前来。 “把你抓来这儿,却又不杀了你,当然是想与你做上一笔交易。” 与他周旋了这许久,这才说出了他们的主要目的。 “你先别急着拒绝。” 他皱着眉头刚要开口,王月桐却先他一步,堵了他的话。 “你跟在皇上的身边,日日过着把脑袋勒在裤腰带上的生活,难道,你就不想还自己一个自由之身吗?” 看着刺客脸上神情微变,王月桐却只当什么都发觉,继续说着。 “我看你身上也有好些旧伤,且年纪也不小了,总是要有个着落的。如若你答应帮我们一个小忙,我与王爷定不会亏待了你,如此可好?” 王月桐这一番劝说之辞,他半句都没听进去,只为了‘皇上’这两个字低头沉思了半晌。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看他低头沉默不语,王月桐给了他一些思虑的时间。 “敬王妃倒是善解人意的很。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多隐瞒了。是,我的确每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这样的日子我也早就过够了。” “不过,像我这样的人,除非死了,皇上才能放心的松开手。不然,我这辈子都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见刺客上了钩,顺势一口咬住了皇上,王月桐嘴角上扬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 “皇上那边你有我和王爷挡着,更何况,现在皇上大势已去,民心尽失,这天下迟早都是太子的。” 听到她提及太子,刺客又是神色一变,心中闪过万千思绪。 “我听敬王妃的意思,是要借助此事扳倒皇上,扶正储君?” 刺客大着胆子问了这么一句。 “只要你肯帮忙,便可成事。如若天下易主,太子当政,你这一个小小的暗卫,自然是不会有人关心你的行踪的。到时候,你尽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 王月桐这番话,对于他这种刀口舔血讨生活的人来说,的确有几分诱、惑力。 第281章凶相毕露 第281章凶相毕露 “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恐怕担不起如此重任。王妃就不怕我坏了你们的事?再者说,你是如何知道,我是皇上所派的人呢?” 被人一连摆了两道,刺客心中也不能全然相信面前的这两个人。就算是在与他们虚与委蛇,也要替主子打探清楚,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除了皇上,又有谁会对我如此痛恨呢?他几次三番的联合相爷毒害我,这次又暗中找了一个甘露来。如若再这么下去,只怕我早晚会殒命于他的手中。” 说起皇上做下的腌臜事,王月桐不禁有些咬牙切齿的,直叫那刺客又信了几分。 “既然如此,王爷王妃想如何做这笔交易?” 刺客坐在地上,正了正身子说道。 这时,王月桐与敬王交换了眼神。 敬王上前替他解开了绳子,算是表示信了他。 少了绳子的束缚之后,他倒是也没耍什么花招,只活动了一下酸软的身体,便拿出了洗耳恭听的模样来。 深夜,太子在东宫殿内来回踱步,桌上的宵夜已经凉透了,却还分毫未动。 “殿下,夜深了,您是不是该歇下了?” 一旁守着的小太监见他不肯歇下,自然也不敢出声,更不敢擅自退下,只得陪着他一直熬到这个时候。 可是这明天还得当差,再不睡,明早可就要打瞌睡了。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都给我滚出去!” 等来等去,早就该来的人却迟迟不来,太子早已经失了耐心,眼下正揣着一团怒火无处发泄,这奴才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奴,奴才知道了……” 那小太监匆匆忙忙的退了出去,这个主儿可不是个好伺候的,只怕是跑完了,都要受些皮肉之苦。 也正赶巧,那小太监前脚出去,人后脚就回来了。 “周士深,你还知道回来?!”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太子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随即而来的,却是隐含怒意的质问。 “殿下,今日之事有些棘手,所以……” “好了好了,你只同我说,事情办成了没有?” 太子颇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他长话短说。 “事情败露了……” 周士深略一沉吟道。 闻言,太子浑身一僵,而后抬脚踢在他的当胸,直逼的他连连后退了几步。 他本也是功力深厚之人,还不至于受不住他这一脚。 只是方才他刚刚被敬王踢过,已经受了些内伤,如今又被太子迁怒,这一时之间,五脏六腑像是离了根一样,在他的胸膛内四处冲撞。 “是属下办事不力,咳咳……还请殿下恕罪!” 周士深捂着胸口的手不住的颤抖着,双腿微微弯曲,才能勉强稳住身形,喉间涌动着的血气快要喷涌而出,又被他生生的吞了回去。 “哈,才受了我这么一脚,你就撑不住了?周士深,难不成你真的是年纪大了,就连功力也弱了不少吗?” 太子不曾过问他方才都经历了什么,而只看到他现在不堪一击的模样。 周士深咬牙强撑,站直了身子,不敢再露出半点萎靡之迹。 “殿下,今日之事,全都是敬王和敬王妃设下的圈套。那个丫鬟早就已经死了,他们是故意放出风声来,要引蛇出洞!” 听着他这话,太子的眸中竟然闪过一丝玩味。 “哦?是王月桐给你下了绊子?” “是。这个主意,就是她出的。不过,他们好像并没有发现我的身份,反而认定了我是皇上派来的人。” 周士深努力保持着头脑清醒,一字一句的回想着王月桐当时的话。 “此话当真?” 听到这话,太子眼中呈现出一抹光亮,他快步迎上前去,紧紧的抓着周士深的胳膊。 “那你有没有在他们面前露出什么破绽?” “没有。属下见他们误解,所以就将计就计,认下了。” 周士深不想被他察觉自己的双肩在微微的颤抖,所以暗中默默的使劲,停止了腰板,两肩绷得紧实。 在东宫,上了年纪或者是有严重伤病的暗卫,都会被赶到边境不毛之地,永生不得再回京城来。 因为他们手上沾满了鲜血,他们所知道的秘密太多。 他知道,那些被赶往边境的人,或许早就在半路上被秘密处决。 做这一行,一生只会倒下一次,那便是死的时候。 所以,他不能倒下,绝对不能! “干得好!哈哈,我正愁着没有办法将父皇一军,这下,倒是敬王妃为我做了嫁衣,好,不枉我等到这大半夜!” 周士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有些癫狂的笑,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悲凉之感。 “你日日过着把脑袋勒在裤腰带上的生活,难道,你就不想还自己一个自由之身吗?” 王月桐的话好似还在耳边萦绕着,不知不觉,他竟然在太子面前走了神。 “我问你,敬王妃是如何跟你说的?” “嗯?哦……敬王妃说,我只须在明晚之前,将皇上身边的一样贴身物件带出来给她便可。” 这一路上,周士深都在想,该如何从皇上身边窃取他的贴身之物。 如若他真的是皇上身边的人,此事或许还好办。 “王月桐啊王月桐……我对你可真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太子好似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只喃喃自语道。 “只可惜,你早就已经嫁为人妇。如若你是个默默无闻的女子,或许还能设法叫敬王休了你。可你偏偏是名动天下的神医,又如此倾国倾城,这可叫敬王怎么舍得下……” 说着,太子的眼中渐渐浮现出一道狠戾之色,浑身都散发着叫人不寒而栗的戾气。 周士深每每看着这般目露凶光的太子,心底都会暗暗的叹一口气。 他虽贵为储君,却实在没什么治国的本事,更是没有容人的雅量。这近日来,皇上对他野多有忌惮,如非有皇后在旁帮衬,恐怕早就坐不住东宫之主的位子了。 除此之外,周士深还知晓他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秘密不但关乎月贵妃,还与王月桐有关。 第282章寻药 第282章寻药 “殿下,眼下不是盯着敬王妃的时候,属下有一事想请教殿下。关于皇上的贴身之物……” “这个不必你来操心。想弄到父皇的东西,对我来说,可是再简单不过的了。” 太子好似心情大好,连带着对周士深的态度也和缓了几分。 “你暂且退下吧,我看你此行也受了不少累,明日就养好身体,晚上再去一趟敬王府。” “是。” 周士深不疑有他,只抱拳后退两步,转身退了出去。 看着周士深微微弓着身子的背影,太子勾唇邪笑一声。 “周士深,饶是你再厉害,现在到底也是不中用了……也好,皇宫之中一向都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你放心,你走之后,我会找一个更好的刽子手来替你……” 又一个残夜过去了,第二日清晨,敬王府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大家依旧按照往日的习惯做着事。 昨日整整一天未去回春堂,随时叫人照看着周阿奎,但若不亲眼看一看,王月桐到底是不放心的。 “王妃,昨日我去叫宋大夫的时候,已经捎带脚的去看过周阿奎了。他的气色虽然很差,但是精神已经好了一些。” 王月桐已经开了抑制毒性的药方出来,又叮嘱了药童每日里煎药给他服下,也算是有些收效,不过到底还是治标不治本。 “映月,今日、你再去城中各大药房找找,看能不能找到藜芦。” 经过敬王上次的劝解,她已经不再纠结这许多,现在所面临的唯一问题就是缺少这一味药材。 “我昨日已经叫王府的小丫鬟去挨家挨户问过了,就连药农家里也都看过了,均是没有藜芦。要不,我设法去城外看看?” “不必了。我想,他们既然有本事垄断整个京城的货,想必,周边城内的药店他们也一定都动过手脚了。” 为了危难她,安王与二夫人也算是下了血本,竟然连药农家里的东西都收购了去。 “这算是什么事啊,你说这藜芦怎么这么讨厌,每次都是栽在它的身上!” 映月忽然低声咒骂了一句,倒是惹得王月桐有些啼笑皆非了。 “许是咱们先前忽略了它,它不高兴了,这便惩罚我们满世界的找它!” 王月桐顺着她的话调侃了一句,饶是映月心里再急躁,也被她这话给逗笑了去。 一路上,马车平稳的行驶着,到了回春堂的门口,却是见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 “素素大夫,这些人都是来找您看诊的!” 不等她下了马车,一个药童就满脸堆笑的跑过来说道。 “这可是昨日积攒下的?” “正是。” 想到今天要足足看够二十个病人,王月桐自己就先感到头晕了。 “我看他们都不像有什么大碍的样子,也犯不着我们王妃亲自看诊吧?你去跟他们说一声,如若没什么严重的病痛,就先找其他的大夫看吧!” 映月心疼自家主子,就自作主张的在身后吩咐了那药童一句。 “这……” “如若病人问起来,你便说近日来王妃身体不适。你可是瞧见了,王妃的脸色都那样了。” 王月桐虽一直服用着朱雀,脸色本就不好。但她一连几日都捱到半夜才睡去,想必精神头儿也好不到哪儿去。 “行,还是素素大夫的身体最重要,我相信百姓们会体谅的。” 药童倒也算痛快,没有再推三阻四,只一口答应下来了。 这样一来,王月桐只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就看完了所有的病人,用过午膳之后,就可以做些别的事了。 “映月,你去找宋大夫打听打听,咱们回春堂的药田在哪里。” 王月桐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地方可以找寻一下了。 这回春堂是泰王私有的店面,药田也一定是他自己包办的。那也就是说,除了回春堂里所要用的药材,他也一定还在药田里中了别的药。 有了这个念头之后,她便坐不住了,这便要问好地方,即刻动身前去寻药。 没过一会儿,映月就已经打听到了消息。 “王妃,药田就在城外的福安山上,那一处土地肥沃,最适合种植,听说那地儿还是泰王亲自选的呢!” “当真?那好,你现在就去通知车夫,咱们现在就去福安山!” 找到车夫之后,一行人说走就走,福安山离京城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从这里出发,一个来回再加上采药,恐怕要三四个时辰。 不过,即便是这样,王月桐依然义无反顾的去了。 “王妃,咱们就这样贸然的出来,王爷知道了,会不会骂我啊?” 映月倒是不担心自家王妃会被骂,她知道敬王舍不得责怪王月桐,不过对她可就不一样咯。 “这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主使的,你不过是一个帮凶罢了,无须担心。” 王月桐还有心思与她说笑,看来是一点儿也不担心敬王知道此事。 一个多时辰之后,马车终于停在了福安山的山口,山路不算陡峭,还算平顺,王月桐刚下了马车,就看到了不远处那一大片的药田。 “映月,咱们快去快回,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回去。” 边说着,王月桐却是已经迈开了步子,绕过面前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山石,来到了目的地。 “这么大一片药田,咱们可怎么找?” 看着眼前有大有小,形状迥异的药材,还没开始找,眼睛就已经看花了。 “藜芦你也是见过的,就按照你记忆中的样子去找便可。” 藜芦的个头比较小,在这么一大片药田里,必定是不起眼的一种药材。从这开端一一找过去,的确是有些困难的。 “好,我找!” 看着王月桐挽起了袖子,已经开始仔细的寻找,映月也深吸一气,卯足了劲,挽了袖子和裤腿,埋头苦找。 眼看着半个时辰过去了,两人还是一无所获,映月偶尔找到那么几个形状相似的品种,也都被王月桐一票否决了。 “王妃你看,这里怎么秃了这么大一片?” 第283章顺手得来 第283章顺手得来 正弯腰找着,映月突然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的惊叫一声。 王月桐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过去瞧看了一番。 “王妃,您看。” 王月桐俯身一看,只见这里的一小片空地上坑坑洼洼,里面新鲜的土还露在外面,显然是刚刚被采撷过。 思及此,王月桐挽了衣袖,蹲下、身来,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地上有一些黏稠的胶状物,王月桐素手一沾,放在鼻间一嗅,立刻就确定了此物为何。 “糟了,一定是有人提前知晓了咱们的计划,所以就赶在前头来把药给采了!” 王月桐握紧了拳头,缓缓站起身来。 “王妃,这里曾经种植的,真的是藜芦吗?” “它的气味,我不会认错。” 闻言,映月顿时大感头疼。 “这一帮人莫非是太闲了,整日盯着我们!就连到这儿来,他们也都知道。难不成,咱们回春堂出了内奸了?” “不对,容我想想……” 王月桐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 “这药田的看守怎的不在这儿?” 这么大一片药田,其中还不乏珍贵药材,难免会被偷儿盯上。没有个看守在这儿,有点不太对劲。 说曹操,曹操到。她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有一人急匆匆的从山上往下跑。 “哎!你们是干什么的?!” 一个中年男子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口中还大喊着。 “这位大哥,我们是回春堂的人,今日药房里短了药材,这才到药田来取的。想必,你就是这儿的看守吧?” 王月桐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背上还背着柴火,应当是上山砍柴去了,结果却看到了山下的马车,这才跑下来查看。 “对,我就是这儿的看守老陈。” 老陈上上下下的打量过两人之后,疑惑的问道:“你们真的是回春堂的人?是谁叫你们过来的?” 看着眼前这个相貌惊人的女子,老陈有点儿不相信她是个大夫,且还亲自跑到山上来采药。 王月桐察觉到他话中的疑虑,于是便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回春堂的素素大夫,今日在坐诊之时,突然发现药房少了一味很重要的药,所以,救人心切之下,我便擅自前来药田采药来了。 一听到素素大夫这个名号,老陈心中便多了些惊讶。 虽然久居荒野山中,但对于外面关于回春堂素面医仙的传闻他还是有所耳闻的,只是不曾亲眼见到罢了。 “你真的是回春堂的素素大夫?那,你可是认识我们家主人?” 老陈的防备之心还是很强的,没有直接言明自家主人的身份。 “自然。此次来这儿取药,也是得了泰王的应允。” 王月桐想知道这一片藜芦究竟是谁收走的,于是便扯了个谎,搬出了泰王来。 “这,这不可能啊,王爷可是从未提过……” 只听老陈低声嘟囔了几句,看向王月桐的眼神也更添几分怀疑。 “你若是不信,我大可以将泰王请来为我二人作个证,如何?” “素素大夫,我倒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家主人方才才命人来过一趟,现在您又过来一趟,这实在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啊!” 闻言,王月桐微一挑眉,而后回头看了看那片光溜溜的地面。 “那片地上的藜芦,是否也是泰王命人来收走的?” “正是。王爷亲自遣了王府的人,拿着他的令牌来的,他们奉命来收走了那一片藜芦之后,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老陈现在已经相信了她的身份。毕竟,能够一眼看出那片空地上曾经种过什么药材的人,必定不是等闲之辈。 “原来是泰王……多谢。映月,咱们现在就回去。” 王月桐不再继续追问,跟老陈道过谢之后就下了山。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两人才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回了药房。 “谢天谢地,你可算是回来了!” 一进门,就见杨大夫在门厅内发呆,见到王月桐之后,眼睛都亮了起来。 “进去说吧。” 王月桐垂眸轻声道。紧接着,自己就先进了内庭。 杨大夫左右一顾,后脚也跟了过去。 “说罢,是不是泰王有东西要给我?” “哎?你怎么知道?” 杨大夫一愣,随即就把怀里揣了半天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我们家主子遣人送过来的,说是很重要的东西,须得亲自交到您的手中才行。” 王月桐接过来,打开纸包一看,里面装的果然是藜芦。 见她当即就打开了纸包,杨大夫也好奇的凑上去瞧了瞧。 “怎么会是藜芦?这个满大街的药房都有,主子为何要神秘兮兮的叫我把这个交给你?” 他还以为是什么机密物件,不敢打开来看,揣在怀里都怕弄坏了。 “这可是救命的好东西。” 见着了这味药引,王月桐总算是得以松了口气。 “这下好了,王妃今日就可摆脱了那恼人的蛊毒了!” 映月还当她是在为自己寻药,才如此不辞辛苦。 听了这话,王月桐并不多作解释。 “映月,你把另外几种药材都拿过来。” “是。” 看着她手中的藜芦,杨大夫不解道:“这可是个毒物啊,你要用它来干什么?” 杨大夫算是自己人,是以,王月桐倒是也不避着他,只与他说清了周阿奎的病情,以及安王在暗中动的手脚。 “怪不得啊,之前主子还曾提醒我,说近日里一定要多观察安王的动向,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想办法把消息传到泰王府去。” 王月桐微微敛目,每日待在皇上身边,想必泰王已经发现了安王与相府的动作了。 只是不知道,皇上对泰王究竟是何种态度。 他到底是真的在拉拢泰王,还是只是想利用他钓出敬王这条大鱼,眼下还不得而知,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尽量避嫌为好。 “泰王妃近来可好?” 按日子来算的话,泰王妃的肚子也快临盆了。 “我正要说呢。泰王近日已经不上早朝了,就日日在家陪着王妃呢。” 第284章面冷心热 第284章面冷心热 说起这事儿来,杨大夫不禁发出一阵啧啧声。 “要说泰王可真是会疼媳妇儿,自从泰王妃怀孕之后,府里上上下下就全都围着泰王妃一人转,后院那些女人也都不知被赶到哪儿去了,就是怕泰王妃见了闹心!” 听到泰王妃现在过的如此舒心,王月桐也打心底里为她高兴。 “你若是有幸能见到姐姐一面,可要记得替我问个好。” “哈哈,恐怕到那个时候,小世子就出生了!” 和杨大夫调侃了几句的功夫,映月就把藏起来的药材一一拿了回来。 见了这些好药,杨大夫眼睛瞪得溜圆,咂舌道:“这些可都是好东西,价格不菲,有钱也不见得买得来。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毒,要用如此贵重的解药?” 这些药材每一样都有它的珍贵之处,有好些就连回春堂都没有存货。 “苗疆蛊毒就是如此毒辣,这解药可是我摸索了许久才得以配制出来的。周阿奎本是中毒已深,这两日经过调理,情况已经好转了不少,也就只差这解药了。” 王月桐一边调制解药,一边为杨大夫解惑。 看着她手法纯熟的样子,杨大夫又问道:“能用得上这解药的人应当不多吧,可王妃为何如此驾轻就熟?” 见他越问越多,映月忍不住呛声道:“杨大夫,你的问题未免也太多了,我们家王妃现在可忙着呢,这些问题,你还是自己回去琢磨琢磨吧!” 说着,映月就走到门前,打开门,作势要送客。 “哎,映月啊,我今儿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你怎么能赶我走呢?” “你在这儿逗留的时间也够多了,你不怕别人起疑心,我还怕呢!” 闻言,杨大夫不情不愿的走到门口,又回头看看王月桐,只见她一门心思的垂头制药,没有半点留客的意思,便只能叹息一声,走了出去。 “呼……这个杨大夫也真是,废话真多!” “他也是对医学方面颇有兴趣,才会问一些看起来很奇怪的问题。” 想当初自己刚刚学医之时,也是这样逮着人就问个不停的主儿。 “只怕他要是再问下去,可就要牵扯到林家了。不过,左右他也不是故意打听,只把他轰出去便好。” 正说着,王月桐突然抬眼看了看映月。 “映月,你为何老是跟杨大夫过不去?” “我哪里有跟他过不去,他若是知些好歹,我也不至于如此说他……” 看着王月桐满含笑意的眼睛,不知为何,映月竟觉得有些赧然。 “我真的没有跟他过不去。” 半晌之后,映月又鬼使神差的小声嘟囔了这么一句,倒是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了。 “罢了罢了,我只不过随口这么一说,你不必如此紧张。” 说罢,王月桐果真没有再提及此事,只配好了解药之后,就叫映月先留在房中候着,自己亲自去了周阿奎房间一趟。 这两日周阿奎的病情本来是好了不少,已经不需要专人看护。 但王月桐回来之后,就特地吩咐了几个人过来,是以,这儿倒是比他刚刚受伤的时候还要热闹几分。 “素素大夫,都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回去?” 周阿奎的身子还是动弹不得,只一双眼睛随着她动。 身旁几个药童见她过来了,就稍稍后退了一些,给她留出空档来。 “今日积攒的病人多了些,所以多留了一会儿,顺道过来看看你的情况。” 边说着,王月桐一边查看他的气色,又让他伸出手来,为他看了看脉象。 “经过前几日的调理,你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只要再服下一帖药,风寒就可痊愈了。” 说着,她拿出自己精心配制的解药出来,递给了药童。 “这药须得在午夜的时候服下,服用之前,记得先做些夜宵叫他垫垫肚子。” 周阿奎刚刚才吃过晚间的药,现在不宜过快再服用别的药。 “我知道了,素素大夫。” 药童双手接过药来,口中应道。 “既然你并无大碍,那我也能安心回府了。周大哥,告辞。” “哎,多谢素素大夫!” 周阿奎无法动弹,只能目送着她离开。 踏着晚霞,两人终于回到了王府,也算是勉强赶上了饭点。 一进前厅,只见敬王面色沉沉的坐在桌前。 一看这个情形,王月桐便心中有数了。 “王爷,今日我带着映月前去福安山找一味药材,这药事关一条人命,所以我必须要找到。” 说完之后,她就有些后悔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在责怪他一样? “那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 这药的确是找到了,至于是不是她找到的,就没有必要再说明了吧? 看着敬王微微蹙眉的样子,王月桐只一言不发的站在那儿。 “先坐下用膳吧。” 敬王似是轻叹一声,妥协似的说了这么一句。 映月如蒙大赦,赶紧拉过椅子来,请王月桐坐下来。 这一顿饭吃的不尴不尬,气氛有些僵硬。 这时候,思琪就端着茶走了过来,趁着奉茶的功夫说道:“今日王爷为着王妃的事可是没少操心,王妃可是应当好好敬王爷一杯!” 闻言,王月桐捏着筷子的手一顿,抬眼问道;“此言何意?” “王妃还不知道吗?今日泰王着人送去的药,就是王爷托了他去找的!” 此言一出,王月桐浑身一僵。她转眼看了看敬王,只见他面色如常,不过那紧绷着的下巴,却是昭示出他心中的恼意。 “原来是你告知了泰王,此事你从何得知?” 敬王并未言语,只抬眼看了看映月。 映月也一脸窘色,忙解释道:“这几日,我在府中前前后后的找药,王爷就时不时的派人来过问,这部不,我瞧着还剩这么一味药没找见,便想着先告诉了王爷……” 这事都已经过去两天,不曾想敬王是真的把王月桐的事放在了心上,时时刻刻都惦记着。 想她今日私自跑到福安山上,回来的晚了,还说出那种硬气的话来,的确有些不识好歹的意思。 第285章晚来风急 第285章晚来风急 想到这儿,王月桐脸上有些挂不住。 自己方才可是信誓旦旦的说,那药是她在福安山上找回来的。 与此同时,心中却又涌上一股暖流。 敬王虽不善言辞,担心你,或者心里不高兴了,从来不会说出口,只会摆出一副冷脸。但实际上,这不过都是关心的表现罢了。 “好,既然这样,那我是该好好敬王爷一杯酒。” 在这两种复杂情绪的涌动之下,王月桐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谢意和歉意。 她给自己倒上一杯酒,站起身,端起酒杯来,作势要一饮而尽。 这时,一只大手挡在她的面前,拿住了将要挨到嘴边上的酒杯。 “这酒太烈,我叫他们换过女儿红来。” 敬王不由分说拿走了她的酒杯,指尖还不小心轻蹭了她的嘴唇。 王月桐唇角一动,低头坐了回来,又悄悄扭头看了一眼敬王,见他的面色已经好了许多。 敬王早就发现她的小情绪,已经那偷偷注视的目光,此时心中的气已经消了大半。 映月见气氛缓和,便端着酒壶下去,换上了女儿红来。 “王爷王妃,这是酒窖珍藏的上好女儿红,请慢用。” 说完,映月还对着王月桐使了个暧、昧不明的眼色,而后就拉着思琪退到一旁去了。 敬王将自己的酒杯拿过来,只倒了一小半杯,推到了王月桐的面前。自己则是端起了那一杯烈酒。 “我先干为敬。” 王月桐倒是爽快不扭捏,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又倒上了一杯。 “菜还没吃几口,不宜喝太多的酒。” 说着,敬王神色自然的为她夹了好些甜菜,都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 不知从何时起,这饭桌已经成了她一个人的盛宴,似乎每一道菜都是顺着她的口味来的。 这种细小的关心,叫人心里觉得热乎乎的。 眼看着她将盘中的菜都吃掉,敬王这才说道:“今日我才刚遣了人过去找你,随后就收到了你出城的消息。” “你可是知道,你这样一声不响的出了城去,单凭一双手脚,暗卫根本就没办法跟上你。” 马车走的飞快,暗卫又不能现身骑马跟去,如此,便无法跟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安全。 此时,敬王虽面上还有几分寒意,但那语气却是无奈的很。 闻言,王月桐摇头一笑,倒也认了他的责怪。 今日之事,的确是她冲动莽撞了一些。 “此事确是我考虑不周。不过,你是如何得知泰王能够弄到这药的呢?” “你都想到了,难道我便想不到?” 看着她微红的脸颊,眼睛缓缓的眨动着,像是上了酒劲一般。 “对啊,连我都想到了,更何况是你……” 王月桐晃了晃脑袋,又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见她做这些可爱的举动,敬王不知不觉就弯了嘴角。 “思琪,去拿点解酒汤过来。” “是。” 见王月桐实在是不胜酒力,只喝了这么一小半杯,脑袋就开始发懵了。 “拿解酒汤作甚?我没喝醉,就是有点儿乏了……” 王月桐的声音都变得懒懒的,染上了几分醉意。 “思琪,映月,带王妃回院里歇着吧。” 见她这个样子,敬王也只能在心里责备自己一番,叫她回去歇着了。 “慢着,”敬王看了一眼桌上几乎未动的菜,道,“叫人准备好夜宵,如果她夜里醒了,觉得饿,就伺候着吃一点儿。” “是。” 闻言,两个小丫头相视一笑,扶着王月桐回了房去。 这事儿本是自家王妃的不对,可现在看来,敬王也没怎么生气,反而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映月和思琪都觉得,王月桐这次不赔反赚,只半杯酒,就叫他心软了。 第二日清早,王月桐比以往时候醒的晚一些。昨日一回到院中她便睡下了,就连那碗醒酒汤都没能喝上一口。 “思琪,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怎的不早些叫我?” 王月桐匆忙的掀开被子下床。 “我见王妃睡的正香,便不忍心叫起来,更何况,早前王爷来过便吩咐了我,说是您什么时候睡醒,什么时候备水梳洗!” 一听到敬王的名字,王月桐匆忙绾发的手顿了一下。 “什么?王爷来过了……” 敬王无事从不会到她院里来,只要一来便是有事。 这么一想,王月桐就突然想起了前日刺客之事。 “王爷可是有说什么?” “自然。王爷交代您放心,说前日的事已经办妥了,就等着今明两日验收成果。” 前日刺客来袭之时,她可是与王月桐一同目睹了的。 “竟如此快……看来,这其中少不得太子的推波助澜。那刺客可是亲自现身?” “这个,王爷倒是没说,要不,等晚间回来,您自己问问王爷?” 现在敬王已经上早朝去了,就算是有万般的疑惑,也得再等到晚上再说了。 “也好,先不管这个了。思琪,你快些帮我收拾妥当了,我现在就要去回春堂。” 她心里还惦记着周阿奎的病,不知道那药童有没有疏忽,药有没有服下。 匆匆忙忙收拾好之后,思琪边送她出门,边替她整理衣领。 出门一看,映月已经早早的守在了门外,马车也在此处等候多时了。 王月桐话不多说,只先上了马车去。 “王妃,昨日的事,王爷可是与你说了?” “王爷来时,我却是还没醒。” 王月桐转念一想,映月说不定参与了昨日的事,便又问道:“你可是清楚昨日的事?” 闻言,映月的脸色变得有些肃穆起来。 “王妃,实不相瞒,说起昨日那刺客,我倒是有几分同情他。” 听她这么一说,王月桐就更是有兴趣了。 “哦?他都做了些什么?” “昨日三更半夜之时,他又偷偷的溜进王府里,想把咱们要的信物放在王爷的书房门口,然后逃走。” “而后不知怎的,他好像发了什么急病似的,忽然就一头栽倒在了台阶上,结果可想而知,就这么被抓起来了。” 第286章一箭三雕 第286章一箭三雕 王月桐听来听去,这事儿也没什么好同情的,顶多算是出师不利,比较倒霉,被敌人捡了漏而已。 见着王月桐的神情,映月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便又解释道:“后来啊,王爷就一夜未睡,找了大夫来给他瞧病。结果你猜怎么着?” 映月瞪大了眼睛,卖起了关子来。 “他死了?” “对,他本来是必死无疑的,但不知为何,王爷非要救他性命,于是就用了一颗天山雪莲来为他续命,不过大夫说,这一颗天山雪莲只够他多活三个月!” 天山雪莲是何等的珍贵,整个王府也就只剩下两颗,现在因为一个刺客用掉了一颗,这着实不像是敬王能做出的事。 听了敬王此等反常的行为,王月桐好像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 “那刺客怎的就如此巧,偏偏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发了急病,且还是不治之症。大夫有没有说过,他患的是何病症?” “大夫说,他这是服用了过量的断肠草和鹤顶红,是中剧毒。王妃,你说这事儿会不会是他主子做的?” 映月早就想到了这一层,只是有些不明白太子为何要如此,万一周士深没死,他可不就失策了嘛。 “太子这一招,真是一箭三雕!” 王月桐不禁感叹一声。 映月刚要问个清楚,便觉马车停了下来,此时已经是到了回春堂门口。 此事暂且打住,王月桐只匆匆前往后院去看周阿奎。 “素素大夫,您过来了。” 见到周阿奎气色恢复如常,她便知道他已经服下了那药。 “你今日的气色可是好了不少。” “那是自然,这都要感谢素素大夫昨日给的那药啊!” 周阿奎只觉得,昨日那一点点的药汁,倒是比这几日来吃的药都管用许多。 “昨日给的药?什么药?” 说到这儿,映月突然插了句嘴。 “映月姑娘不知道吗?昨日傍晚时分,素素大夫送来一小瓶药水,说是夜里服下便可使我的风寒痊愈。这不,刚一服下药,我今早上病就全好了!” 不等他说完,映月就早已猜出他口中的药水是何物了。 “映月,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要与周大哥说。” “王妃……” “先出去。” 在王月桐的一再坚持下,映月才勉强咽下了这口气,扭头走了出去。 “素素大夫,这映月姑娘怎么了?” 周阿奎躺在床上,偏着脑袋愣愣的看着映月气呼呼的背影,不解的问道。 “这个丫头就是小气,她知道那药水里有些个值钱的好药材,这就心疼上了!” 王月桐丝毫未提及寻药的事,只往轻了说。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这药水一共要多少银钱?” 周阿奎脸上的笑有些凝固,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无碍,这些银钱,我都算在安王的头上了。” 一说起安王来,周阿奎浑身一僵,就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素素大夫,你是不是,都知道了啊?” 周阿奎别别扭扭半晌才问出这话。 听了这话,王月桐挽了衣袖,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垂眸道:“你是指什么?” 王月桐这么一说,周阿奎不知道她究竟知道多少,也就不敢多说。 “这个,这个……” 见他一副支支吾吾为难不已的样子,王月桐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他道:“周大哥,我知道,你于安王,不过只是一枚棋子罢了。” “有些事,我们自己心里清楚便罢,你不愿说,我也不会责怪你,为难你。你放心,你身上的蛊毒已经解了,再过月余,你便可下床走动了。” 王月桐这番话说的漫不经心,好似解毒之事轻而易举一般。 “什么?我身上的蛊毒?这是什么意思!” 听了这话,周阿奎梗着脖子,差点儿从床上翻下来。 “你不知晓此事?” 王月桐眼中藏着微微的惊诧,不过心中到底还是有些欣慰的。 周阿奎到底是没有拿自己的性命来威胁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阿奎有些急切的问道。 “安王近日可是常常过来对你嘘寒问暖?” “确是……你的意思是,是王爷他!” 周阿奎似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一般,喉头猛地一滞,紧接着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也猛地涨红。 “你先莫要激动,此事你早晚都要知道的。前几日,你身中苗疆蛊毒。此毒只有相府的二夫人才会施,而近日,安王与相府走的十分近。” 不用过多的解释,只需要三言两语,便能叫他想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那,那昨晚素素大夫给我的那解药,可是你费尽力气弄来的?” 想到她之前忽然给他换了药方,这几天又时常过来瞧看,周阿奎像是忽然顿悟了一般。 且他之前身体突然就倒了下来,他本以为是感染了风寒,却不想是被人下了蛊毒了! 而此事早前便已经有了苗头,只是他未曾察觉而已。 “好在,你的毒如今已是解了,只要安王不再故技重施,你便是安全的。” 王月桐不想再去细算自己所施的恩情,她现在只想弄清楚,周阿奎于安王之间,究竟还有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 “素素大夫,你可真是菩萨心肠!我周阿奎无以为报……既然您对我如此好,那我也不避着您了!” 说着,周阿奎好似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将所有的事都吐露了出来。 “实话跟您说,前些日子,王爷曾多次来找我,说了好些关于您的事。他本是想叫我装病,再将责任推到你身上,叫你身败名裂。” “可是后来不知怎的,他就没再提过这事儿了。也就是您回来之前的那几天里。” 王月桐一听,这时间上刚好能够对的上。她与敬王、刚刚失踪的时候,安王就已经做好了他们会顺利回到京城的准备,所以这才提早的找到周阿奎商量计策。 但是到后来,二夫人娘亲的事败露,她也跟着被赶出了林家,这才找上了安王。 第287章收服阿奎 第287章收服阿奎 两人有了新的计谋之后,自然就不用再跟周阿奎打招呼了,也不必再让他装病,直接来个弄假成真便可。 “素素大夫……不,敬王妃,我真的没想过要害你,但是我,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周阿奎堂堂七尺男儿,此时已经悔恨的快要掉下泪来。一个男人,竟然被生生为难成这样,想必背后一定另有隐情。 “周大哥,你不要急,你有什么苦衷,尽可以跟我说。” 王月桐倒是不责怪他,也不催促他,只耐心的等他说出隐情。 “事情是这样的。” 待周阿奎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这才开始说道。 “我在安王府上有一个相好之人,叫佩云,她是府里一个姨娘的陪嫁。安王知道这事儿,就一直拿着佩云来要挟我。” “况且,安王是我的主子,对我也有恩,他有什么吩咐,我也不敢不从,所以,因着这种糊涂想法,我就一直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周阿奎越说越懊悔,可是现在却只能躺在床上,除了捶打床板,什么都做不了。 “原是这样。你既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才做这些,倒也是重感情的人。但你可曾想过,如若你们的计划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效果,他会不会对你痛下杀手呢?” 毕竟,治不好人的大夫情有可原,把人给治死的大夫可就不一样了。 听了王月桐的提醒,周阿奎这才想到这一点。 早前安王差点儿叫他丧命于马蹄之下时,他早就该想到这一点了。 “而到时候佩云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也不得而知了。” 王月桐最后这一句,便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 “敬王妃,求你,我求你救救佩云,救救我!” 如若此时他能够站起来,早就已经把头磕烂了。 “周大哥,周大哥!你听我说。” 王月桐好不容易才安抚好他的情绪。 他每日里待在这个小房间里,从一个身体强壮的男子,变成了一个吃喝拉撒都要在床上的废物。 且到头来,又发现这一切不过是白白牺牲罢了,这叫他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周大哥,现在只有你能救佩云,我与敬王不过都是外人,实在插手不了安王府的府中之事。所以,这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好,好,我知道……可是,我现在就是一个废物,我该怎么做?” 周阿奎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着,双眼通红,像是一个发了狂的小兽一般。 “很简单,你先假装大病未愈的样子来掩人耳目,待你的身体好些,便是时机成熟的时候,到时候,我自有办法让你和佩云得以脱身。” 王月桐句句说的言之凿凿,周阿奎只忙不迭的点头,现在除了王月桐,他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了。 “这个东西你先拿着,每日服用少量便可。” 说着,王月桐拿出了那瓶朱雀,递到了他手中。 “这个药是什么?” “这药服下之后,对身体无害,但会使你的脸色看起来极差,像是久病之人一样。” 听她这么一说,周阿奎倒是忍不住多看了王月桐两眼。 往日倒是没有注意,知道今天才发现,她的脸色好像越来越差了,不知是不是也是服用了此药。 王月桐知道他心中所想,但却没有多说什么。 见状,周阿奎也并没有多问,只一心的想把佩云从安王手中救出来。 “好,我一定遵照你的话,每日服下一点。” 此时,周阿奎也冷静了下来,仔细一想,王月桐所说的这个办法,倒是眼前惟一一个可行的办法了。 和周阿奎达成了协定之后,王月桐也总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王妃,我听见他在里面大喊大叫的,你们究竟说了些什么?” 如若不是知道周阿奎现在动不了,对于王月桐来说没有威胁,这会儿她早就冲进去把人拿下了。 “无事,我不过是把事实真相告诉了他。” 说到这儿,映月又想起了那解药的事来了。 “王妃,你说你怎么能先把解药给了他呢?他可是安王的人!” 之前礼让的人是林镇疆,这也就罢了,毕竟他是她的亲舅舅。 可是这周阿奎究竟算是怎么一回事? “他以前是安王的人,现在,是我们的人。” 王月桐只同她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多言,只回到自己的房间坐诊。 今日这一天下来,倒是比昨日要劳累一些。 因着今早起的晚了些,而后又在周阿奎房间逗留了半晌,这外面的病人都排成了一条长龙,直到过了晌午才都看完。 “王妃,您的午膳。” 映月端着热气腾腾的午膳进来,替她摆好了饭。 “你也坐下来一起吃点吧。” 王月桐不想让她站在一旁看着,只招呼她过来一起吃。 “这不合规矩啊王妃……” “在这里没有什么王妃,只有素素大夫。” 王月桐好似心情不错,映月也就没再扫兴推辞,便坐了下来,与她一道用膳。 “王妃,我听着外面的几个药童说,今日京城里好像传出了一些流言蜚语,是关于咱们敬王府和皇上……” 说着,映月下意识的打量了一眼四周,生怕隔墙有耳。 “这有何奇怪,如此,才能叫太子称心如意。” 如若她没有猜错的话,太子的本意就是想把这件事闹大,然后把屎盆子彻底的扣到皇上的头上去。 这父子俩,性情作风倒是相似的很,坑来坑去,坑的都是自己人,只目光短浅的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却忘了自己最大的敌人究竟是谁。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也叫他们省了些力气。 “王妃,您的意思是,太子是故意给周士深下毒,叫他带着皇上的贴身物件死在王府。咱们敬王府也不会放过这绝佳的机会,这样一来,皇上可就百口莫辩了!” 想清楚这一切的弯弯道道之后,映月倒是还要赞叹一声:“要说这太子,也真是够毒辣的。豢养了这么多年的暗卫,竟就这样叫他惨死在外!” 第288章流言四起 第288章流言四起 其实,无论是皇宫还是王府侯门,他们私下里所豢养的暗卫死士,都是可以随随便便抛弃的棋子。一旦需要他们献身,上位者便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们推出去。 只是平日里敬王对待十三他们甚好,所以映月便以为,人人都该像敬王那般才是。 “你且与我说说,外面的传闻都是怎样的。” “那传闻估计都是王爷叫人传出去的。昨晚上,周士深带来的物件是一个鈭龙纹扳指,那可是当年先皇传位于他之时,亲手交给他的宝贝。” 这扳指的来历,也是听敬王说起的。 “这么珍贵的东西,太子怎会有?”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个扳指应当是早就丢了的,因为王爷曾留心过,发现皇上已经有两年不曾佩戴过了,以往他可是每日都戴的,以此来昭示身份。” 映月所言,都是敬王昨晚所说的。 “根据王爷推断,那扳指应当是太子偷走的,现在刚好可以拿出来,嫁祸皇上。” “今日街上已经有了零星散乱的传言,说是皇上容不下敬王,为了将之除掉,不惜拿出先皇所赐的东西来做酬劳,当夜里就派了杀手前去,结果被敬王拿下,人赃俱获。” 这些传言,都是从药童和大夫们的口中听来的。 “我想,明日早朝的时候,皇上应当就坐不住了吧。” 只是不知道,皇上究竟会不会将此事,怀疑到太子的头上去。 “你说什么?民间竟有这样的传闻?!” 此时,太子和王邵楠均是俯首站在御书房内,其中,王邵楠脸上还带着些许的恐慌。 “皇上息怒,微臣惶恐。微臣自民间一听闻这等谬论之后,就立即进宫来向皇上禀明,一刻也不曾耽误!” 王邵楠现在是寻着机会就进宫来拍马屁,只要敬王府那边儿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是第一个前来禀报的,生怕再被皇上误以为是墙头草,两边都不讨好。 只是身侧的太子动作却也不慢,竟是比他先一步到了御前来。 太子本就不喜王邵楠,此时见他殷勤的站在这儿,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心里就更是恼怒。 “相爷,敬王妃好歹也是你的女儿,就算是想要邀功,你也不必这样急着大义灭亲吧?再有,我也是很佩服相爷你,办事能力一般,消息倒是灵通的很嘛!” 太子的话中不无嘲讽,话里话外都在提醒着皇上,敬王妃是王邵楠的女儿,他们父女俩指不定暗中有什么勾结,所以他的消息才如此灵通。 “你!太子,你可莫要含血喷人!那逆女跟我早就没了关系,她当她的敬王妃,我做我的相爷,我与她井水不犯河水!” 王邵楠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太子,竟惹得他如此不快,他今日说的话,句句都在针对他。 “事实就摆在眼前,相爷你认也好,不认也罢,敬王妃始终都是你的女儿!” 千言万语,都胜不过这明晃晃的‘骨肉亲情’。 “你,你……” “父皇,今日之事儿臣也有所耳闻,所以特地前来禀报父皇。” 太子扭过头去,不再理会王邵楠,只对着皇上表忠心。 “嗯。太子,你现在就去找安王、泰王他们,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若此事并非是他们的计划,那你就跟他们一起好好彻查清楚此事的原委!” 果然,听了太子的一番挑拨离间之后,皇上却是一眼未看王邵楠,只对着太子交代着。 “皇上,此事微臣也可献一份力!” 王邵楠生怕落后,只上赶着给自己找事做。 “相爷,你可知道,如若你当初能教导好女儿,如今也就没有这么多的祸患了!这几天,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闭门思过,不必再进宫了!” 一听这话,王邵楠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已经有数日未曾上朝,如若再不多进宫向皇上表表忠心,献献媚,那以后朝堂之上,还有他的容身之地嘛? “皇上,微臣向您保证,这次无论如何,微臣也要大义灭亲,替您铲除了那个逆女!” 王邵楠突然卯足了劲,在皇上面前大呼一声,只急得面红脖子粗。 “果真?” 闻言,皇上倒是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微臣此言,绝无半分虚假!” 看到皇上的态度有所松动,王邵楠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一样,神色激动。 “好,那朕就最后再信你一次。太子,这次的行动也算上相爷一个吧。你们要记住了,此事一定要在暗中进行,不得打草惊蛇!” “如若敬王听到了消息,那便说明,我们之中,一定存着内鬼!” 皇上话音刚落,太子就接过了这么一句,还顺带着转头看了看相爷,似是意有所指。 “好了太子,朕既然打算再信相爷一回,那便不再多疑了。不过,若是此事办的不好,你们可是都要给朕一个交代的!” 皇上的周身都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叫人不敢轻易应允。 “父皇放心,此事儿臣一定给您办妥当。” 见太子都如此痛快了,王邵楠自然也不敢含含糊糊,只跟着上前一步,拱手道:“有微臣在,皇上自当放心便是!” 出了御书房的门,两人便再也不必掩饰许多,都将自己心中对对方的不满,写在了脸上。 “太子,你今日的一番言语,可是在故意引着皇上对我起疑心?” 两人沉默不语,各怀心思的走了半晌,直到走到前面的分岔口时,王邵楠这才开口呛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若相爷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那我这一番言论,自是对相爷构成不了什么威胁,相爷又何必如此急切呢?” 太子笑呵呵的对他说出这话来,不知情的人,还当太子只是个说话耿直的人,相爷才是那个斤斤计较,又心虚的小人。 “太子,不论先前如何,现在皇上可是亲口说过,咱们这一行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可自相残杀啊!” 第289章欢喜冤家 第289章欢喜冤家 “一条绳上的蚂蚱?王邵楠,你以为有了先前的那事,父皇还会再信任你吗?” 太子凤眼微眯,毫不客气的直呼王邵楠的大名。 “对于之前的事,我不想再解释了。总之,希望太子殿下不要对我抱有什么想法。这一次,我一定要向皇上证明我对他的忠心,也叫那些嚼舌根的人无话可说!” 说完,王邵楠一甩衣袖,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到了晚间,王月桐特地回去的早了些,为的就是能见周士深一面。 “王妃,您今日回来的可赶早。现在膳房还没准备好晚膳,可是要思琪去为您准备些点心?” 刚进院门,就见思琪在修剪房中的花花草草。她见着王月桐回来了,这便迎了上去。 “不必,我今日回来是要见一见周士深。” “周士深?谁啊,咱们府上有这么个人?” 思琪不明所以道。 “思琪,周士深就是昨晚的刺客。” 映月好心提醒道。 “哦,是那个刺客……啊?王妃你要去见那个刺客!” 思琪这猛地一叫,吓得院外的鸟儿都扑腾着翅膀上了树。 “这可不行啊,那刺客可危险的很,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来呢,您不能去见他!” 思琪急忙拦在王月桐的身前。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他现在身中剧毒,这一身的武功的使不出来了,别说还有映月在身边,即便是我独身一人前去,他对我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王月桐见她如此大惊小怪,不禁莞尔一笑,走到衣柜前,换上了一件简单又得体的衣裳。 “思琪,如果你真的不放心,大可以与我们同去。” 见着思琪一脸委屈的样子,王月桐只好作此提议。 “那好,我一同前去,也好有个照应!” 这下,思琪才算放心。 “你连武功都不会,只有我们照应你的份儿吧?” 听到思琪的话,映月却扑哧一笑,无情的揭穿道。 “你……”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先别闹了。映月,你可知道周士深被关在哪里?” 闻言,映月正色道:“王爷把他安排在了别苑,跟沈亦寒他们在一个院中。” 听到沈亦寒这三个字,思琪倒是很有看法。 “不会吧,那咱们这次去,会不会碰见沈亦寒那小子?” “应当会吧,他们同住一个院中,周士深又卧病在床,沈亦寒好歹也要去看看的,说不定就会碰上。” 映月自然而然的说着,而后却又瞥了思琪一眼,话锋一转。 “你怎么这么害怕碰见沈亦寒,他跟你有什么过节?” “哼,没有,就是看不得这样油腔滑调的人罢了。希望这次千万不要再碰见他!” 王府别苑,周士深的房间。 “哎呀,周士深你看,你这面子可真够大的,昨日敬王因为你费尽了心神,今日又引得敬王妃都来看你了!” 沈亦寒依旧是嬉皮笑脸,没脸没皮的样子,见到王月桐也不行礼,没个正形。 与此同时,思琪却是快咬碎了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进门就看到这么个瘟神。 “沈亦寒,我听思琪这丫头说,前几日、你可是同她说过一些没规矩的话。喏,今日她也来了,你们两人有什么恩怨,都去一边慢慢掰算吧!” 对于沈亦寒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王月桐非但不气,反而还面带笑意的看了看身旁的思琪,只将他的目光也引了过来。 “哎,这个丫头……原来是王妃的身边的人啊!” 见着思琪一脸的不屑,沈亦寒倒是来了劲了。 “我那天倒是见过这个妹妹一面,不过,我可是没说过什么不规矩的话!” “王妃,我同这个人没什么好说的。您今日是来找周公子的,他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成何体统!” 思琪只冷哼一声,一眼也不看他,只对着王月桐说道。 “思琪姑娘此言差矣!我今日是奉了敬王之命,专门来照顾周大哥的,这怎么能叫碍手碍脚呢?” 思琪越是不愿意看他,他就越是要往人家面前凑,直到将自己的脸贴到人家眼前为止。 “你……你这个登徒子!” 思琪羞赧的伸出拳头,照着他的鼻子就要打下去。 “哎,没打着!” 沈亦寒反应迅捷的抓住她的粉拳,贱嗖嗖的笑着。 “你放开,快放开!王妃你看他!” “沈亦寒,你看看这是什么。” 听到思琪的呼救,王月桐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只见她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药瓶出来。 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来:“乌头半夏……” “等等!” 不待她说完,沈亦寒便深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放开了思琪的手。 “嘿嘿,思琪姑娘,方才是我不知礼数,是我莽撞,我给您赔个不是!” 见他突然良心发现,思琪揉了揉指骨,冷哼一声,扭头看了看那个小药瓶。 “王妃,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叫他突然有了人性?” 闻言,王月桐只笑而不语的将药瓶递到思琪的手中。 “往后沈公子要是再对你出言不逊,你便拿这药粉洒在他身上。” “这药粉……洒在身上会怎么样?” 此时,已经退到门口的沈亦寒弱弱的问了一句。 “自然是与那天的症状相同!” “……那个,王妃,思琪姑娘,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先不见了人影。 “哈,这东西可真神奇,竟能吓住他!不行,我今日一定要撒在他身上看看,这药到底有什么样的功效!” 说着,思琪也神色愉悦的跑了出去。没有了这两个吵吵闹闹的冤家,顿时,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王月桐转过眼眸,看着坐在床上的人。 周士深的面色虽不再青紫,但还是苍白的无一丝血色,一副久病未愈的样子,与前日见到的他,竟然不像是同一人。 此时,他神色愣怔的看着门口的位置,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 “周公子,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王月桐走近了些,出言询问道。 第290章士为知己者死 第290章士为知己者死 听到王月桐的声音,周士深这才回过神来,转过头来看着她。 “多谢敬王妃关心,我暂时还死不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虚弱,却还有心思说这种玩笑话。 只是这玩笑之中,却隐隐透出几分悲凉之感。 “周公子说笑了,如若不嫌弃的话,可否叫我替你搭个脉?” “那就有劳敬王妃了。” 周士深面色平静的伸出手来,王月桐走到床前,映月搬来凳子,叫她落了座。 经过一番细细查看,王月桐发现,他体、内的真气在狂躁的涌动着。 抬眼一看他的面色,却是平静如水,丝毫看不出有何狂乱的迹象。 “周公子,你脉象紊乱,毒入骨髓,怕是命不久矣。” 此言一出,就连映月都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 王月桐极少将这么严重的病情告知病人,就是担心病人会丧失了治疗的信心。不过这一次,她却极为反常的说出了实话。 听到自己命不久矣的消息,周士深却面色平常,早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一般。 “多谢王妃提醒,士深早已知道自己的命数,只不过,这一天来的早了一些罢了。” 身为东宫太子的暗卫,他早就已经做好了随时都会被摈弃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周大哥,你心里若是有什么不痛快的,尽可以说出来。既然已经知晓自己命不久矣,便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不是吗?” 王月桐也是有些同情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还恪守着一个暗卫的原则,喜怒不形于色。 “我心中没什么不痛快的,现在只想多看看外面的太阳……从前在东宫的时候,我都是夜里才会出动,青天白日里,也只是一只躲在暗处的老鼠而已。” 也许是方才被沈亦寒的洒脱自在感染了一些,从不怨天尤人、自怜自艾的周士深,也变得有些絮叨了起来。 “王妃,您想想办法,救救周公子吧!” 听到他好似淡然如水的话语,映月却听的心中一阵不忍。 十三也是王府的暗卫,也是从小吃了很多的苦,才能练就今日的这一身本事。 但是相比周士深,他真的太过幸运,能够遇到敬王这样的主子。 从周士深方才的话来看,他应当是专门为太子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只有夜间才会出动,像一只夜鹰一般。 “我救不了他,任何人都救不了。” 王月桐轻轻摇了摇头,眼睛一直在观察着周士深的面色。 当他听到这话的时候,眼睫微微一颤,虽是极轻微的一下,但却是被王月桐捕捉到了。 “周士深,你的心病,只有你自己可以治好。” 听到这话后,周士深的眼睛倏然一亮,直到此时,他才露出了渴望生存的模样。 胸间涌动着的真气在不断的催逼着他,胸口忽然猛烈的起伏着,身上每一块坚实的肌肉都在颤动着。 “周士深,你现在身体孱弱,不宜动怒……” “王妃,我怎么觉得他有点儿不对劲?” 映月有些警惕的看着他,自己上前几步,将王月桐挡在了身后。 “周公子,你现在身体还虚着,如若真气逆流,你是会七窍出血而死的!” 映月见他胸中的真气异常的躁动,便知他此刻心中的情绪如何。 “十六载……我伴在太子身边足足十六载!” 半晌之后,周士深赤红着一双眼睛说道。 他好似疯癫了一般,竟就这样道出了自己背后真正的主子。 “自幼时起,我便同所有的暗卫一起习武,为的就是能有出人头地的一天,此后,便再与不用过着老鼠一般的生活。” “后来,我成功了,我终于成为了太子身边最得力的暗卫。可是他们,我的好兄弟,还有师父,他们全都死了……”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无尽的悲痛与哀戚。往事如烟一般席卷心头,周士深双手颤抖的抓着身侧的被褥,手上爆出一条条青筋。 “我早就知道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我本以为,我会从容不迫的接受这一切,因为这是我的命,这是我的命,你懂吗?” “不,这本不该是你的命,你本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王月桐不顾他此时激荡的情绪,只对他实话实说,言明事实。 “是,我不甘心,我不服!我每日小心翼翼,除了为太子办事,我把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钻研武功上。” “可是,我到底还是不能叫他满意……或者说,从一开始,他便从没打算要放过我!” 说着,周士深胸前的起伏越来越激烈,自下颌发出类似于骨裂的声音,整张脸狰狞到变了形。 “周士深,树挪死,人挪活。既然你的主子对你不仁不义,你也没必要为了替他掩藏秘密,就害得自己惨死在这王府里!” 王月桐忽的站起身来,一把拨开挡在身前的映月,走到他的面前去。 “整整十六载,你像一只活在肮脏沟渠里的老鼠一般。难不成就连死,也要像老鼠一般的死在黑暗的沟渠里吗?!” “不!” 周士深发出一声怒吼,瞬时,他体、内所有的真气都被逼了出来。 “王妃小心,快退后!” 他功力深厚,这一吼便是将整个床板都震裂了开来,若不是两人躲闪的快,恐怕早就被打了出去。 映月紧紧的护着王月桐,直到这一股震动过去之后,再抬眼看床上的人。 此时,周士深已经毫无生气的垂下了头,身前的被褥上还带着黑色的血。 “他,他是不是已经……” 映月惦着步子上前,将手置于他的鼻间,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有气儿,他竟然还活着!” 映月不可思议的看看床上的血,又歪下头看了看他的面色。 “他现在已性命无虞,只是可惜了这一身的武功,算是白费了。” 映月瞧看了半天,这才听王月桐在身后惋惜的说道。 “真是奇了怪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可思议的喃喃道。 第291章拉近距离 第291章拉近距离 “方才他明明真气逆流,逼的自己吐了血。按理说,这么一折腾,应该是没救了的啊?” 看了半天,映月却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只能隐隐感受到他鼻间呼出的温热气息,证明他还好好的活着。 “先把他安顿好,咱们出去再说。” “好。” 听了王月桐的话,映月便扶着他的肩,将人慢慢的放倒在床上,而后,又替他换了一床干净的被褥,这才收拾妥当。 “王妃,你是不是事先给他吃了什么药了?” 边说着,映月还不住的回头看一眼房内。 除了这种可能以外,她暂时还想不出别的来。 “他方才吐出的那一摊黑血,就是昨日服下的毒。” “原来如此……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竟然能够将体、内的剧毒逼出来,这本事,恐怕也就只有王爷能与之一战了!” 自从前夜里,周士深轻而易举被敬王收服之后,映月就一直觉得此人功力不精,不过是个绣花枕头,花架子而已。 现在看来,倒是她误会了人家。 “周士深能成为东宫头一号的暗卫,便说明他是有些本事的。我早就看出,以他的功力,想要逼出身上的毒并非难事,可他却并未如此。” “我想,他之所以能够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如此淡然,也不过是出于本能的愚忠。又或者,太子对他这般,也叫他死了心,没有了活下去的念想。” 一个人的眼睛可以说出许多他口中不曾说出的话,王月桐正是深谙这一点,才能透过周士深无所谓的话语,看破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王妃,我好像明白了。” 映月轻叹一声道:“他并非是畏惧死亡的人,只不过是不甘心苟活一世,不得好死罢了。他到底也是个可怜人,不过,能遇见王妃,也算是他的福气了。” 如若不是王月桐激出了他内心对于生的渴望,现在,他不过还只是一个躺在床上等死的废人罢了。 “但愿他能想明白我今日所说的话,离了太子,不论于他而言,还是于我们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王妃,您没事吧?” 正当气氛沉重之时,思琪却一马当先,跑的比沈亦寒还快。 “我方才听到里面好大的响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无事,周士深现在已经睡下了,沈亦寒,这些日子你要照顾好他,尤其是我拿过来的药,一定要让他按时吃下去。” 看到随后而来的沈亦寒,王月桐倒是丝毫不客气,就委以了他重任。 “这个恐怕不太好办吧,叫他吃饭倒是还可以,吃药就不行了。” 说到这个,沈亦寒还颇感头疼。 “今天的汤药都热了好几回,他也不肯赏脸喝下,只说自己了解自己的身体,怕是已经时日无多,就不必浪费这药了。” “你放心,经此一事之后,我相信他会愿意喝的。如若他还是不肯,就是硬灌,你也要叫他喝下去,明白了吗?” 交代好之后,王月桐还是有些不放心,看到思琪之后,眉头却稍稍舒展了一些。 “不如这样吧,思琪,你也留在这里一同照看周士深,你心思细,一定有办法照顾好他。” “我?跟他一起?” 思琪不乐意了,噘着嘴跑到王月桐跟前来。 “我不想跟这个登徒子同处一室,要不,我自己留下来照看周公子?” “周士深还身受内伤,你又不懂这个,留沈亦寒在这儿也算是能帮得上忙。” 思琪还想再说什么,却又听王月桐说道。 “难道,你不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整整他?” 闻言,思琪会意的点点头,攥紧了手中的药瓶。 “思琪知道了。王妃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周公子,还有沈公子……” 安抚好思琪之后,也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了。 出了长廊,一路走到前厅,时候已经不早了。 “哎?王爷竟是还没回来么。” 映月看着这空荡荡的前厅,只有满桌的膳食在此候着。 “应当是。今日事务繁杂,他也许是还在宫里。” 出了今日这样的流言蜚语,又是事关敬王府,敬王自然要在宫中多做逗留。 “那王妃先坐下来用膳吧,王爷先前已经吩咐过了,如若他晚归,王妃尽可早些用膳,不必等他。” 听到这话,王月桐脑海中却是浮现出一个见惯了的场景。 她每每从回春堂回来,都能看到敬王正襟危坐的身影,只要她不回来,他就不曾提早动筷。 而今敬王晚归,她又怎能一人吃独食? “这一家之主都不曾回来,我又怎能先动了筷子?咱们再等等吧,王爷许是不多时便回来了。” 此言一出,身旁的丫鬟婆子个个心服口服。 她们心里都暗叹着,这王妃虽是极为受宠,但却从不恃宠而骄,这一分大气倒是十分难得。 果然,没一会儿,就见敬王脚步有些匆忙的从外面进来。 一进门,他便见到王月桐学着他平日里正襟危坐的样子,桌上的东西半分未动,筷子也好端端的放在原处。 见状,敬王面上倒是没表现出什么,但心头却是一热。 “今日倒是我来晚了,自罚三杯可好?” 一说到喝酒,王月桐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昨晚的事,脸色不禁有些微微发红。 “昨日才刚喝过,今日就免了吧。再者说,平日里都是王爷在此恭候着我,今日便是换上一换,又有何不可呢?王爷本就无错,也无需自罚。” 王月桐是生怕他兴致一来,又要与她把酒言欢,所以便一口气找了这么一大堆的说辞来。 “瞧你,这还没喝呢,就谈酒色变了?” 敬王又打趣了她一句,这才坐到她身旁来。 平日里,两人都是相隔一个座位,今日却是比肩相邻,看上去倒是比以往亲近了不少。 “饿坏了吧。” 离得近了,敬王的声音却反而变小了,像是怕惊到她一般,轻声细语的说着。 “还好,我好歹用过了午膳,王爷可是一直都在宫里,不曾用过午膳?” 第292章撞破私情 第292章撞破私情 宫里秉承的是一日两餐的规矩,只用一早一晚两餐饭。除了皇上之外,其余的人若是在午间觉得饿了,也只能吃上几块点心垫垫肚子。 “这倒是。有劳王妃体恤。” 只听她这么一说,才觉得饿劲儿上来,也比方才有了些食欲。 “今日,皇上可是说过什么?” 酒足饭饱之后,王月桐一边吃着餐后点心,一边问道。 “今日皇上在朝堂之上并未提及此事,下了早朝之后,也并未将我留下来。” “既然这样,那王爷为何今日一整天都滞留在外?” 王月桐不解道。 “我见皇上迟迟未有动作,便想先行回府。只是在路过东宫后面的小路时,不想却碰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东宫后面的小路,难道是太子?” 王月桐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 “除了太子,还有月贵妃。平日我不会走那一条路出宫,只是今日突然想起了幼年时见到的枫林,于是就走了那小路去寻,这才撞见了他们。” 今日能撞见他们,实在是偶然。 “原是这样……看来,月贵妃和太子之间,当真是有私情。只不过,他们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私会,倒也是大胆猖狂。” “自从月贵妃诞下皇子之后,皇上对她可谓是夜夜椒房独宠,日日不离长信宫,谅她也不敢夜里偷溜出去与太子相会,倒是皇后,却已是数日不曾见过皇上了。” 听到这里,王月桐倒是有些理解太子的做法了。 一边是自己的生母,一边是自己青梅竹马的女子,她们都受着皇上的管制操控,皇上的一举一动,都一并牵动着她们。 眼下尚不知月贵妃的孩子是不是太子的,如若真的是,那倒是可以理解太子种种急切的表现。 “王爷可是曾听见他们说了些什么?” “月贵妃一直在饮泣不语,太子只是说些宽慰她的话,并承诺,在半年之内,一定要让皇上身败名裂,逼的他主动退位!” 两人紧紧相拥的画面,重现在敬王的脑海中。 “原来太子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月贵妃。可是我想不通,甘露这一枚棋子,与他而言,究竟是个什么作用呢?” 说到甘露,敬王突然面色微动,半晌不曾言语。 “时候不早了,早些回房歇着吧。” 停顿了半晌,就等来了这么一句。 “王爷可是累了?” “嗯。” “那,我先回去了,王爷也早些回房吧。映月,扶我回房。” 说起,王月桐便垂眸起身,给他作了个礼,这便出了前厅去。 “王妃,我怎么觉得王爷今日有些不对呢?方才进门的时候可还高兴的很,只是后面不知怎的,忽然就冷了脸。” “别乱想了,许是王爷今日累了。” 王月桐倒是也觉出了不对劲,总觉得敬王今天的话没说全,好似留了一半似的。不过,这也只是直觉罢了,没有什么实证。 “王妃,我回来了。” 正走着,两人却是迎面碰上了思琪。 “你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周士深可是醒了?” “醒是醒了,不过,看上去呆呆傻傻的,有点吓人。” 想起周士深方才发呆的样子,思琪就决定这人奇怪的很。 “走,去瞧瞧。” 听她说的挺严重的样子,王月桐这便要过去看看他的情况。 “现在这么晚了,他已经睡下了。那儿有沈亦寒守着着,不打紧的。” “既然如此,那明日、你便早些叫我。映月,你也顺道回房吧。” 映月退下之后,她仔细一想,周士深既然还能睡下,那便说明情况还不算太糟。 “咱们一大早就去?” “周士深怕是伤到了内里,不能耽搁到晚上。” 王月桐看着思琪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禁出言打趣道:“怎么了,才不过跟沈亦寒待了一个时辰而已,怎么就这么魂不守舍了?” “哪有,我不过是在想周公子的病情罢了……话说回来,自他醒来之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目光呆滞,谁都不理,当真是奇怪。” 一路上,思琪跟她细说了周士深的病情。 “不管怎么样,明日我不在的时候,你便同沈亦寒一起照顾他,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可是记住了?” “思琪明白。王妃放心,我就算是跟那沈亦寒置气,总也不会怠慢了周公子。” 有了思琪这句保证,王月桐这才放下心来。 一夜安睡过后,第二日不等思琪过来叫,王月桐便已经醒了。 “王妃,您怎的已经梳洗好了?” 思琪过来的时候,只见王月桐已经梳妆妥当,已是准备要出门了。 “昨夜里睡得安稳,今早就起的早了些。” “这么早,周公子应当还没醒吧。” “无碍,过去看看吧。” 说罢,王月桐对镜拢了拢头发,这便带着思琪过去了。 昨夜里,周士深睡的比她还要早,是以,现在他已经醒了过来,眼下正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睡在小榻上打鼾的沈亦寒。 “这人也真是,病人都醒了,他竟然还有脸睡的如此香……” 说着,思琪实在是看不过眼,就走到榻前,冲着他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脚。 “哼……” 沈亦寒哼哼了两声,竟是还没醒过来。 思琪的力气太小,对于身经百战的沈亦寒来说,这么一下就像是挠痒痒一样。 “还装?快起来!” 这下子,思琪可是卯足了劲,抬脚一踢,差点儿叫他从榻上滚下来。 “谁?谁!” 沈亦寒一下子惊醒过来,迷蒙的双眼四处瞧看,最终停在了叉着腰的思琪身上。 “好啊,又是你!” “没错,是我。” 思琪蹭了蹭鼻尖,昂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哎?敬王妃也来了啊。周大哥,你怎么醒了啊?” 说着,他起身掀开被子,走到周士深的面前去。 “周大哥,你觉得身体怎么样?” 与此同时,王月桐只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并不言语。 “还不是你的呼噜声震天响,吵得周公子都睡不着了!” 第293章吵闹不休 第293章吵闹不休 思琪逮着机会就要控诉他。 “……那好,以后我睡到外面去,这总行了吧?” 沈亦寒扭过头,冲着思琪撇嘴道。 “那不行。你不在房间里,谁来看着周公子?” “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着才行?” 思琪得利不饶人,沈亦寒也不甘示弱。 “你就不能控制一下,不打呼噜吗?” “……这个怎么控制?!来,你教我!” 看着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样子,周士深的嘴角竟然稍稍勾起了一个弧度。 “周公子,身体可是好些了?” 王月桐见时机成熟,便出言询问道。 “多谢敬王妃出手搭救。只是,我现在武功尽废,已经算半个废人,怕是不能报答敬王妃的一片好意了。” 他的眼中虽无波澜,但却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我之所以出手相救,并非是想利用你来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当时,我不过是把你当作一个普通的病人来看待,所以,你也无需言谢。” 王月桐见他只是心情抑郁,并非是身体上的病,这便起身告辞了。 “你现在身体虚弱,需要静养几天。在这些日子里,我会叫思琪每日来照应着,有什么事,你也尽可吩咐映月跟我通个气。” 周士深眸光一动,对着她的身影哑声道:“为什么要救我?” 王月桐身形一顿,回过身去,长身静立,目光一片坦然。 “这个问题,方才我已经回答过你了。在我的眼中,你此刻不过是一个需要照顾的病人,仅此而已。” 王月桐走后,周士深愣愣的看着门边出神。 思琪见状,这才暂时熄了战火,跑到周士深面前来。 “周公子,不管你有什么事,尽可以吩咐我。” “多谢思琪姑娘的好意,我无事,你们不必围在我身旁。” 周士深这话摆明了是要赶人走了。 “那好,即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你有什么事儿的话,就直接跟他说好了!” 说着,思琪就把所有的事往沈亦寒的身上一推,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你站住!” 沈亦寒突然叫住她。 “敬王妃现在还没走远呢,你要是赶走,我现在就能追上她,告诉她你是怎么阳奉阴违的!” “你……卑鄙无耻!” 想起今天对王月桐作的保证,思琪只能对他冷哼一声,走到远远的地方坐了下来,眼睛就是不看他。 沈亦寒瞧着她那生气吃瘪的样子,心情说不出来的好,这便又贱兮兮的凑了上去,笑道:“哎,你到底为什么老是针对我,我找你惹你了?” “你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德性,自己难道还不知道?” 思琪飞快的回头瞥了他一眼,不屑的噘着嘴。 “嘿,小姑奶奶,我那天可是夸你水灵呢,又没说什么淫词浪语,你用得着记恨我这么久啊?” “我不想理你,麻烦你走远一点。” 说着,自己就往后挪了挪,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我只在这里待一个时辰,时候到了我就走,一刻也不多待!” “那可不行,我堂堂孤峰派的教主,每天十二个时辰待在这里伺候着,你一个整天无所事事的小丫鬟怎么还待不得了呢?” 沈亦寒可是抛下了自己整整一个教派的人,到这里来照看周士深的,就连自己手头上的事也都暂且放给了手下去做。 “我不管这么多。反正,我看周公子也省事的很,有你在这儿守着足矣……” 正说着,门外突然冲进来几个大汉,倒是结结实实吓了思琪一跳。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别害怕,他们都是我的人,你那天都见过的。” 沈亦寒笑嘻嘻的看着她受惊的样子说道。 “原来,你们就是那帮丧心病狂的刺客啊!” “嘿!教主,这个小丫头片子谁啊?” 六儿挽了袖子,作势要过来收拾她一顿。 “不得无礼,这是敬王妃的贴身丫鬟。” 沈亦寒轻咳一声,面容一肃。 大家一听到敬王妃的名号,个个都咽了口唾沫,而刚刚挽了袖子的六儿,也笑呵呵的又把它拽了下来。 “原来都是自己人啊,我当是谁呢……得了,算我六儿有眼不识泰山!” “好了好了,思琪姑娘大度的很,不会跟你们一般见识的。” 沈亦寒二话不说,先给她戴了顶高帽子,倒是叫她说不出责怪的话来了。 “你们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出什么事了。” “哦,是这样的教主。刚才四儿在墙根前解手的时候,发现外面有人盯着我们!” 闻言,沈亦寒瞪大了眼睛,猛地拍案而起。 “什么?!” “教主,您先别急……” 六儿正要继续往后说,却听沈亦寒皱着眉头说道:“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这里不是山上,这是王府大院,有专门的净房,你们怎么能随地小解呢!” 闻言,面前的这几个弟兄皆是一愣。 “呃……教主,这个问题,我们以后一定会注意的。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门外的探子那事儿。” “好,你继续说,那探子后来有没有发现你们?” 见话题拉回到了正轨上,六儿这才继续说道:“那个探子见过四儿了,但当时四儿是贴着墙根着,所以,他应当并未看清他的脸,也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暴露了。” 听到这个消息,沈亦寒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便好,没露脸就行。等会儿王爷回来了,速速将此事禀报王爷。咱们现在可是如过街老鼠一般,太子和皇上都在四处搜寻我们的下落,可不能露出一丝的破绽来。” 这时,坐在角落里的思琪发出一声嗤笑。 “你还知道自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啊?” “喂,思琪,你还有完没完?” 沈亦寒面带不满的看着她,在这么多兄弟的面前,他可不能丢了面子,丢了气势,被一个小女子给看轻了去。 “没完!像你们这种戕害百姓的鼠辈,我见一次骂一次!” “你!” 正当两人的火气又要燃起来的时候,躺在床上许久不曾出声的周士深眉头一紧。 第294章共同联手 第294章共同联手 而后突然沉声问道:“敢问这位小兄弟,你方才见到的探子,他身着什么样的衣服?” 闻言,四儿一愣,才想起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周士深虽然武功尽失,但那轻缓的气息,却还一直保留着,只要不发出声响,便能叫人忘却了他的存在。 “那人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躲在外面的树桩后面。我估计,他是听着里面小解的水流声了,所以,这便轻手轻脚的爬到了树上,想一探究竟。” “那,他身上的衣裳,是什么面料所制,你可能看得出?” 周士深略一沉吟,而后又问道。 “这个你不说,我差点儿都忘了。他身上的衣服,是云锦制成的。这是宫里特有的面料,我不会记错的。” “你是怎么知道这种面料的?” 闻言,周士深眉头一皱,眼神警惕的看着他。 “开什么玩笑,你忘了,我们兄弟几个,当年可都是天梅教的人!” 天梅教虽然与朝廷脱离了关系,但朝廷始终想与他们重修旧好,于是就时不时的拿些糖衣炮弹去示好,这云锦也是送过的。 “这倒也是。我可是差点儿忘了,沈公子曾是天梅教的人。” “哈,那只是曾经,往事休要多提。周大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人是你的同僚吧?” 看周士深此刻的脸色就能猜到一二。更何况,之前一直在暗中追捕他们的人,也都是身着云锦所制的夜行衣,当时,周士深可也是那其中一员呢。 到底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谁有能想到,周士深会突然落到了他们的阵营里呢? 沈亦寒心里知道,周士深是不可能再回到太子身边,所以,这说起话来倒是也不避讳着他。 “他不是我的同僚,他是接替我的人。在没有确认我已经身死之前,他们都不会放心。” 说着,周士深忽的面色一凛,连带着整个人都有了些生气,不似刚才的死气沉沉。 “他方才是来踩点的,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今晚或许会来造访!” “什么?还来?” 沈亦寒头疼的惊呼一声。光是一个周士深,就够让他们头疼的了,现在再多来一个,那之前的事是不是又要重演一遍? 似是瞧出了沈亦寒的荒唐心思,周士深不紧不慢的说道:“只要按我说的做,你担心的事就不会发生。我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不会做迫害自己的事。” 有了上次的疏漏,这一次太子应当会有所警惕,不会再像上次一样莽撞,被人抓住小辫子。 “教主,周公子,我看,咱们还是用上次的办法吧,反正那个陷阱还在,不用白不用!” 四儿话音一落,就遭到六儿一记重锤。 “你傻啊!这个陷阱已经用过一回了,太子肯定是知道这事儿了,他难道还会傻到再叫人往这儿踩一回?” “我看要不这样吧,他们既然警惕那个陷阱,那我们就另辟新径好了。那个刺客不是爱上树吗,那他知道有陷阱之后,想必便不会着地,就一直待在树上。” 此时,沉默许久的思琪献上了一计,倒是叫沈亦寒挑了挑眉,有些惊讶。周士深也赞许的微一点头。 “其实,我方才也是这么想的。思琪姑娘,你真不愧是敬王妃身边的,可谓是有勇有谋。” “哈,有谋这一说还有待商榷,有勇可就拉倒吧!方才也不知是谁,差点儿被我这帮兄弟吓破了胆!” 不知怎的,沈亦寒就是听不得人家夸她,偏要寻衅滋事的多说一句。 “我到底还是对你太过仁慈了……” 说着,思琪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将手缓缓的伸进衣袖里。 沈亦寒心道一声不好,来不及闪躲,便被思琪兜头撒了一脑袋的药粉。 “你干嘛!你干……唔!” 这一瓶改良过的乌头半夏,却是之前药效更甚,起效更快,用着也更顺手。 这才不过一瞬的时间,沈亦寒就又变成了太监嗓。 “呼……这下可安静多了!” 与此同时,王月桐在回春堂中寻得了一些空隙,就坐在案前翻看着医书,等着映月送膳过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 杨大夫探头探脑的进来,也未曾敲门。 王月桐见着他这般模样,倒是有些哭笑不得。 待他关好门之后,这才说道:“杨大夫,你与其这般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进来,倒是不如大大方方,正大光明的来,即便被人看见也无妨。” 杨大夫都已经做过这么多次的地下活动了,可还是像个做贼心虚的人一般。 “素素大夫,你可是要知道,我现在在干的事,动辄就会要了我的命,我可不得不小心谨慎啊!” 闻言,王月桐摇头轻笑道:“好,好。这次你又有什么动辄掉脑袋的消息要告诉我?” 看着王月桐轻松自然的样子,杨大夫也放松了下来,这才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主子命我即刻送达这消息。” “昨晚太子命人传信过来,说是皇上要联合太子、相爷、安王以及泰王这四方势力,来调查敬王府中近日所发生的事!” 听闻这次的行动当中有太子参与,王月桐也就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再怎么说,太子到底还是更忌惮皇上更多一点,想必暂时不会对敬王府大动干戈。 “杨大夫,你可是知道,那晚的刺客是谁所派?” “自然知道,这些主子都已经告知于我了。素素大夫,你是不是也觉得,太子这一次一定会瞒着其他人偷偷动手脚?” 这一点,杨大夫也想到了。不过,至于他要怎么动手脚,就连泰王也不知道。 不知为何,此时王月桐却想起了敬王。 昨晚他好似有话还未说完。 他昨日回来的那么晚,一定不单单只是被太子和月贵妃的事绊住了脚,这后面,恐怕还发生了一桩事。 “不管他要如何动手脚,眼下周士深就在府中,这是铁一般的人证。如若周士深肯站出来指认他,他便否认不得。” 第295章告密 第295章告密 “周士深这人到底可不可信?这会不会是只是他和太子的一个阴谋?” 杨大夫总觉得这些人的心思太深不可测,事情应当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即便太子有什么阴谋,暂时也只是针对皇上。他这一计,是算准了自己不会吃亏。” 不管敬王府的人有没有发现周士深的真实身份,只要他带着皇上的贴身信物落到了王府,那他们便不会放弃这个绝佳的机会。 不管事实怎样,他都只能是皇上的人。 “看来,敬王府现在已经全然相信了他。既然这样,那就要保证周士深的安全。现在皇上已经派人前去王府暗中搜查,明摆着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 “暗中搜查?” 听到这个字眼,王月桐想起,昨日皇上也从未向敬王提及此事,看来,是不愿打草惊蛇,却是在背地里偷偷调查。 “这不过是民间所传的流言,因为上次的刺客一事,已经有诸多百姓怀疑是皇上所为。如若皇上再因为这点小事就公然搜查王府,那才真是彻底失了民心!” 对于寻常百信的想法,杨大夫还是十分了解的,因为他就是百姓中的一员。 “敌在暗,我在暗,这场游戏,应当会十分有趣。” 王月桐抚着案前的铃兰,轻声呢喃。 “王妃,如今外间的传闻是越闹越大,这才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整个京城就已经传遍了,更有甚者,竟是直言此事就是皇上暗中做的手脚!” 这时,映月脚步匆匆的从外面端着午膳进来,一进门就紧皱着眉头说道。 “想必,这个消息是太子喜闻乐见的。” 王月桐略一沉吟道。 “王妃的意思是,此事是太子叫人大肆传开的……杨大夫,你怎么过来了?” 摆好饭之后,映月这才看到一旁站着的杨大夫。 “映月,你这眼力可真是越来越差了!” 杨大夫一脸无奈的说道:“我今日来,也是为了此事。太子的动作也真是够急的。”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激的敬王府和皇上反目,还是单纯的要搞垮皇上在民间的名声。” 映月这边伺候好了王月桐之后,便抬眼看着他说道:“不管怎么说,现在王爷才是民心所向之人,不管他初衷是何,目的都是为了弄臭皇上的名声罢了。” 杨大夫想了想,倒也是这么一回事。 “既然素素大夫要用膳了,那我就不打扰了,有什么消息,我会尽快相告。” “有劳你了,杨大夫。” 送走了杨大夫之后,映月就有些心不在焉的了。 王月桐抬眼看过她几次之后,便出言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整个人魂不守舍。” “王妃,我总觉得,这一次府上又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不是映月乌鸦嘴,我只不过是担心皇上那边……” 自从周士深来了之后,她这心里就一直没个安定的时候,总觉得敬王府随时都会被卷入灾难之中。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论是皇上还是太子,我们都清清楚楚得知道他们的欲、望所在,知己知彼,又有何惧?” 有了王月桐这一句宽慰,映月也就放宽了心。 “对了,上次的藜芦还剩了一些,王妃现在尽可为自己配制解药了。” “此事不急。倒是安王那边,最近几日他都没有过问周阿奎的情况吗?” 这几日都在为皇上的操心,安王想必尚且腾不出手来管周阿奎的事。 “安王倒是不曾来过,只是,二夫人倒是遣人来过一次。” 闻言,王月桐顿了下手,抬眼道:“二夫人?她竟敢如此光明正大的遣人过来,想来,是笃定了我不会见死不救,且又拿她没办法,这会儿正等着验收成果呢。” 说到这事儿,映月倒还不曾太过担心,甚至在心中暗暗的希冀着,二夫人能够早日捅破了这一层窗户纸。 这样一来,林家就会暴露在皇上的眼中,这对于敬王府来说,可谓是好事一桩。 拥有这样一股强大的势力做支撑,不但可保性命无虞,还能反压制住太子一党。 “映月,你也不必太过担心,王爷不会那等任人宰割之人,不会叫我们吃亏的。” 王月桐见她还有些呆怔,便以为她还在担心皇上和太子耍阴谋。 “是,映月知道了。” 与此同时,本应一同调查敬王府刺客一事的安王,却是悄悄的独自进了宫,与皇上在御书房见了面。 “安王,你此次仓促来见朕,可是敬王府一事有了什么眉目?” 皇上本在批改奏折,听着安王求见的消息,只放下了手中所有的公务来见他。 “回皇上,刺客一事,臣尚未查出眉目。今日臣贸然前来,却是为了另外一事。” 听闻不是为着此事而来,皇上立时便蹙了眉头,厉声道:“这都整整两天一夜了,怎的还没有眉目?你可是知道,如今民间都是如何编排朕的?!” 君主遭到百姓的公然唾骂,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事。若非担心民心动荡,各方权贵势力蠢蠢欲动,他早就一一治了那帮刁民的罪了! “臣知道。” 听着皇上隐隐含怒的语气,安王身段又放低了一些,急忙道出此次来意。 “此事虽没什么进展,但臣这次是有一个更大的消息要禀报给皇上。皇上,您可是还记得戎城林家?” 说到林家,皇上倒是还有几分恍惚。京中姓林的权贵之家不少,这一时之间,倒是叫人有些反应不及。 “戎城林家……你说的,可是当年出过战功赫赫的林老将军的那个林家?” 思索半晌,皇上这才忆了起来。 “正是。” “林家不是早就退居戎城多年,不问世事了吗,怎么,你今日忽的提起林家,是所为何事?” 自皇上掌权之后,林家就彻底隐蔽了锋芒,除了王月桐的母亲嫁去了相府之外,林家后世之人也不曾再去过京城。 是以,他对于林家倒是不曾太过忌讳,甚至已经渐渐淡忘了。 第296章重任 第296章重任 “皇上可是忘了,那戎城林家的老夫人,可是敬王妃的外祖母,她的母亲当年也是林家的小姐!” 经由安王的提醒,皇上这才想起了这其中的复杂关系。 “此事和林家有什么关系,你速速说来。” 凡是和敬王府有关的事,皇上都是警惕万分。 “上次敬王和敬王妃在行军路途中无故失踪,皇上可知道他们去了何处吗?” 安王、刚刚还提及林家和王月桐的关系,这会儿又说起了他们上次失踪一事,饶是皇上再怎么糊涂,此时也应当是想到了其中的缘由。 “他们是去了戎城?” 皇上缓缓启唇,双眼微眯。 “皇上圣明。经过这几日的调查,他们早前是借了水路去了戎城,投奔了林家。而后躲过了风头之后,又气势汹汹的赶了回来。” “他们此举既是为了向皇上示威,又是为了狠挫太子的锐气,这样做既可以逃过一劫,又能一箭双雕,不得不说,敬王和敬王妃的心思当真是深不可测!” 说着,安王竟然不由自主的赞叹了一声。看到皇上脸色骤变之后,又慌乱的低下头去,沉声改口道:“此等阴险狡诈之人,确是留他不得!” “安王,你倒是很了解敬王的心思啊……” 半晌之后,皇上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幽幽的开口道。 “朕一直很好奇,当日敬王是如何得知了朕的计划,在半路上逃脱了呢?安王,此事你以为如何?” 皇上此言隐约带着一丝怀疑,纵使他问心无愧,竟也生出了几分心虚来。 “皇上,我不否认在此事中有内奸存在,但皇上一定要相信,臣对皇上是忠心耿耿,不敢有任何欺瞒的!” “如若臣真的是幕后的奸人,想要暗暗的藏下此事,今日也就不会自投罗网,亲口将此间事悉数告知皇上了,还请皇上明察!” 安王此言掷地有声,底气十足,像是豁出去了一般,不管不顾的表明自己的忠心。 “好,既然安王如此大义凛然,此事,就全权交由你去办了。” 皇上打量他半晌,又暗自思忖了半天,这才沉声说道。 “多谢皇上厚爱!臣以为,敬王手中没有皇上行刺他的证据,所以迄今为止也未曾站出来为自己鸣冤。” “但是,我们却是可以给他安上一个勾结外党的罪名,这样一来,皇上想怎么处置敬王都可。” 安王见皇上已经将大任委于他身,于是就将自己一早便盘算好的计划尽数告知。 “不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查清那个刺客究竟是谁人所派。究竟是敬王在自导自演,还是有人故意要陷害朕。” “而且,朕怀疑那个人,就是早前对敬王透露消息的内鬼。安王,这段时间,你替朕盯好这几个人,尤其是相爷!再有,派人去调查一下林家……” 安王看到的仅仅是表面,而皇上确是已经开始怀疑,林家这些年已经在戎城积攒下了一些势力,且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 “是,臣定当竭尽全力,为皇上分忧。” “好。既然你有如此重任在身,那迁往封地一事,就暂缓吧。” 翻来倒去,折腾了这么多时日,终于等来了这梦寐以求的一句话。 “臣,叩谢皇上!” 还不到用晚膳的时候,王月桐就已经回到王府,在院中换过衣衫之后,就往别苑走去。 “也不知道思琪那丫头在那儿,到底能不能帮上忙。” 一边走着,映月一边掩口笑道。 “我看啊,她可千万别是只顾着跟沈亦寒斗嘴了,把人家周公子都给忘了!” “思琪这丫头,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可在大局面前,一向也是稳得住的。” 这一点,早在她制止甘露加害于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出来了。 “王妃,这话可是不能叫思琪听见,不然她该翘尾巴了!” 主仆二人一路笑闹着,进了别苑中。 到了周士深的房间才发现,房内只有思琪一人在照看着,沈亦寒却是不知去了哪里。 “王妃?您今日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消极怠工,特意过来督查一下嘛!” 跟思琪玩笑了一句,王月桐就转而看向坐在床头前的周士深。 “周公子,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他身上的毒已经逼了出来,只是内力全失,又受了内伤,短时间内恐怕难以治愈。 如若不是那一颗天山雪莲支撑着,如今他也许早已入了轮回。 “尚且死不了。” 周士深还是一如既往的硬骨头。 “思琪伺候的可还好,有无不周到的地方?” “并无不周到之处,有劳王妃记挂。” 周士深态度不冷不热,倒是叫人有些不好捉摸。 “既如此,便叫思琪明早再来这儿帮衬沈公子……对了,沈公子去哪儿了?” “沈亦寒他去想法子使坏了!” 不等周士深开口,思琪就率先答道。 “使坏?” “是啊,今晚上,我们要再使上一个瓮中捉鳖!想当初,周公子就是这样被逮到的……” 说到后面,思琪的声音越来越小,周士深的脸色也越来越窘迫。 “好了,你只管告诉我,我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太子的人来过了。” 周士深沉声说道,只一句话就说的清清楚楚。 王月桐面上倒是没什么惊讶之色,只因方才在回春堂时,杨大夫就已经提醒过她。 “这么说来,你们正在联合沈公子,一起对付太子的人?” “是啊王妃,今晚这事儿您和王爷谁都不必操心,只我们几个便可搞定!” 对于今晚之事,思琪可谓是跃跃欲试。 平日里碰见这样的事,她永远是躲在映月身后的那一个。 今天终于有机会转战到幕前了,自然是兴奋不已。 王月桐瞧了瞧面带雀跃的思琪,又看了看沉稳寡言的周士深。 “香喷喷的饭菜来了!” 回身一看,和自己的手下一同‘使坏’的沈亦寒来了,手里还端着托盘,上面满是些吃食。 第297章两相较量 第297章两相较量 “既然周公子要用膳了,那我也不便打搅了。思琪,我们走吧。” 思琪给沈亦寒使了个眼色,这才跟着王月桐一道出去。 “怎么我才刚来,她们就要走了?” 沈亦寒有种被人嫌弃了感觉。 “思琪,你们到底在演哪一出?” 王月桐不曾多问,映月却不放心。 “映月,我知道我不会功夫,没有你厉害。但这个主意可是周公子出的,你信不过我,好歹也要信周公子吧?” 看着映月那怀疑的眼神,思琪就忍不住撅了嘴。 “此事绝非儿戏,没有王爷王妃的应允,你们可不许胡来!” “谁说王爷王妃不应允的,我看王妃就很信任我的!” 两人在身后吵的欢实,王月桐却只笑而不语,任由她们去了。 到了前厅之后,下人们已经摆好了饭,可巧不巧,王月桐竟然正面撞上了敬王。 敬王也是刚从外面回来,看上去风尘仆仆的样子。 “王爷今日回来的可是早了些。”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最后还是王月桐打破了这沉默的对视。 “王妃也是。” 话音一落,两人便如同昨日一般落了座。 坐下之后,王月桐只觉得头顶盖着一抹阴影,抬眼一看,却是映月和思琪这两个丫头还站在身后,不曾退下。 “你们两个,这是要替我和王爷布菜吗?” 闻言,映月就顺势把话说了出来。 “王妃,今日的事,可是要告知王爷一声?” 眼看着天已经黑了,谁晓得太子的人究竟什么时候过来。映月生怕沈亦寒这几人瞎胡闹,误了大事,这才迟迟不肯退下,硬是要与敬王禀明此事才可。 “映月,此事我心中自有分寸,你放心便是。” 闻言,映月这才稍稍放心,退了下去。 见状,思琪也轻哼一声,跟着她退到一边去了。 “这两个丫头今日是怎的了,有什么事不对付?” 敬王看起来心情甚好,难得的没有过问正事,却是对这两个丫头为何吵闹有了兴趣。 “这两个丫头,三、不五常的就会闹一闹,实属常事。不过,有一事却是要与王爷禀明。” 王月桐到底是不会瞒着他,便将此事,以及今日杨大夫所言,一一告知了他。 敬王听了之后,却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倒像是早就知晓了一般。 “昨日里分别的匆忙,我尚未来得及告诉你。” 沉吟半晌后,敬王微微垂下眸光说道。 “太子与月贵妃分别之后,就去了御书房,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并未一同跟去,而是藏身于殿后悄悄注视着。” “过了不久,相爷也入了宫,与他一道进了御书房。两人在内不知与皇上说了些什么,半晌出来之后,太子先是回了趟东宫,随后却又出了宫去。” 远远的观察着太子的神情,敬王只觉得他一定会有什么动作。果不其然,这一路跟下去,果然有所收获。 “他出宫之后,先是去了泰王府中,而后又到了安王府。据十三所见,当时一直有一武功高强的暗卫紧随其后,在泰王府和安王府门前都曾有过逗留。” “直到太子回宫之时,他却并未随之一同回宫,而是跑去了安王府内,不知在查探着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王月桐却是来不得赞叹敬王打探消息的本事,只对着太子和安王的关系产生了疑虑。 “按理说,他与相爷是死对头,那暗卫也应当是要潜入相府查探才对,却怎的去了安王府呢?” 对于这个问题,敬王也曾产生过疑虑。 “我猜想,太子应当是因着相爷,而对安王也产生了疑虑。近日相府与安王府走的很近,难保他不会怀疑安王。” “相爷和安王皆是墙头草一般的人,是靠不住的。他们今日会为了自身利益效忠于谁,明日自然也会为了保命而背叛谁。” 闻言,王月桐略一点头,眼波流转之间,捏紧了手中的汤匙。 “太子这是在为自己挑选帮手,他首先刨除了相爷,又对安王怀有疑虑。那剩下的人,就只有泰王和你了。” 王月桐一语点明了太子的野心。 “恐怕,太子早就将我刨除在外了。” 半晌,敬王轻笑一声道。 对此,王月桐倒是不疑有他。 太子到底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掌控不了敬王,所以只能先吞并了皇上的左膀右臂,再来对付自己面前的这个大块头。 “那,依照王爷来看,今晚太子的人究竟会不会来?” 对此,敬王只是讳莫如深的说道:“只管叫沈亦寒与周士深去做便好,此事不论如何,结果都是相同的。” 王月桐仔细一琢磨敬王的话,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管敬王府怎么做,做了什么,太子都不会多给半分的信任,即便是暂时相安无事,也不过是在互相利用罢了。 既然怎么样都不会再有新的突破,那倒不如交给沈亦寒和周士深,如此,非但不会有损失,反倒能叫两人明白,敬王给予他们的信任。 “对了,今日安王又有了新的动向。” 忽的,敬王眉头一紧,话锋一转,直叫王月桐也跟着提起了一颗心。 “他可是将林家的事透给了皇上?” 这个时候,王月桐才想到,今日敬王也是在外一整日,不过是比昨日早回来了一些而已。 想必,今日他是调查安王去了。 “他先是跑到那条水路上,亲自询问了船家,得知了我们当日从这条路去过戎城的消息。而后,他就匆匆忙忙的进了宫,却并未告知相府。” “相府把林家之事透露给他,他却想吃独食……想来,他也不过是为了能继续在京城待下去吧。” 在这四人当中,唯有安王的处境最为尴尬。 如果不是近日卖力的讨好皇上,现在他怕是早就该收拾家当,举家迁到封地去了。 “这便是安王的弱点所在。其实,他要的只是能够在京城站稳脚跟,至于效命于谁,想来他是不甚在意的。” 第298章深夜抓获 第298章深夜抓获 当初安王对着敬王府示好之时,他便看出了这一点。 但他之所以没有将安王纳入麾下,也正是因为他这个弱点。 既然他能够轻而易举的拿捏住安王这个弱点,旁人一样也可以。且皇上若是要拿捏起来,会比他更容易。 “那,林家会不会有危险?” 王月桐最担心的还是累及林家。 “放心,林家能在短短几年内在戎城站稳脚跟,决不是只靠着祖上的庇荫。家主如此缜密的人,是不会轻易暴露的。” 戎城境内遍布林家的兵线,京城也有一部分暗藏的势力。就算皇上真的起了杀心,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再者,我今日已经着人跟着安王的人前去了,这一路上尽量拖住他们的脚步,好快些给林家传过消息去。” 听到敬王如此滴水不露的安排,王月桐总算是稍稍放下心来。 夜里,王月桐躺在床上无法入眠,躺在小榻上守夜的思琪也时刻竖起耳朵来,听着外面的动静。 等着等着,直到夜过三更之后,两人都生出了睡意来,思琪已经迷迷瞪瞪睡了过去。 “思琪,醒醒!” “嗯?” 正要熟睡之时,王月桐身着中衣站在她面前,不住的摇晃着。 “怎么了王妃?” 思琪一边问着,一边仔细听着外面的声响。 只听见外面有些嘈杂的脚步声响起。 “走,出去看看。”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王月桐已经穿好衣裳,绾了个简单的发式,带着思琪一同出去了。 “王妃等等,外面冷,披上件外衣!” 思琪彻底醒过神来之后,一把抓了件衣裳追上来,披到了王月桐的身上。 两人脚步匆匆的往别苑走去,还未走到,就听见一阵一阵的哀嚎声,越来越清晰。 “王妃,这是个什么动静……我怎么觉得这么瘆的慌?” “是人是鬼,一探便知。” 王月桐倒是没有半分惧意,抬脚迈进了院中。 “哈哈哈,看来咱们这个‘壁虎胶’研制成功了!” 才刚一进院子,就听见沈亦寒张狂的笑声。 王月桐抬头一看,只见院中的树上趴着一个黑衣人,他不住的挣扎着,却始终无法上下挪动半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月桐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蹊跷。 “敬王妃来了,来来来,快看猴子爬树!” 沈亦寒一叫,他身旁几个手下都跟着欢呼起哄。 “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可是我的独门秘制的壁虎胶,只要一沾上它,饶是你撕掉一层皮都下不来!” 闻言,思琪打了个冷颤,默默的后退了一小步。 王月桐又抬头看了看,那树上的黑衣人连身上的衣裳都挣破了,可那一双手脚却还牢牢的粘在树上,撕都撕不下来。 “这样也太丧心病狂了一些,现在人是抓住了,可是怎么叫他下来呢?” 听着黑衣人奋力撕扯的吃痛声,思琪觉得这有些太残忍了。 “我只管把人抓住,怎么叫他下来,就要看你们的了!” 沈亦寒冷哼一声,转身进屋搬了把椅子出来,翘着二郎腿坐了下来,摆明了是不管了。 “壁虎胶……这名字起的倒是贴切。” 王月桐琢磨了一下,觉得这名字起的甚妙。因为一沾上它,就会像壁虎一样贴在上面。 “可是有药可解?” “我做出这个东西就是为了把人困住,至于怎么解,我倒是不想多花心思去想!” 沈亦寒是个务实的人,从不多花功夫做没用的事。 “你这人怎么顾头不顾尾?难不成,你要叫王妃把数也一块儿锯下来吗!” 思琪看他像个甩手掌柜一样,把烂摊子仍在这儿不管了,一肚子的火全都喷了出来。 “沈公子已经帮了我们不少忙,这点小事,我们自己便可解决。” 既然知道是何物,那就有法可解。 “思琪,你去拿些黄油,再拧两个湿手帕过来。” “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思琪不解道。 “你只管先去拿来便是。” 见她坚持,思琪只瞪了沈亦寒一眼,转身走了。 思琪前脚刚走,映月和十三就跟在敬王身后,一道过来了。 “这……” 映月见着树上的人,不禁有些惊奇。 “王爷。” 见着敬王过来,沈亦寒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来。 “人我已经给抓住了,剩下的,王妃已经包揽下来了。” 说完,还冲着王月桐一阵挤眉弄眼。 敬王看了一眼王月桐,应了一声。 “辛苦你了,都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与王妃便可。” 闻言,沈亦寒倒是乐得自在,带着一帮手下回去睡觉了。 “他这是怎么了?” 沈亦寒走后,敬王这才仔细瞧了瞧树上的身影,转而问道。 “被一种胶给粘在树上了。思琪已经去取工具来解了。” “可是他挂的这么高,就算有法可解,那我们可怎么上去?” 映月走近过去,使劲仰着头才能看见树上的人。 那人身着黑衣,都快要跟黑夜融在一起了。 映月话音刚落,只见思琪一手端着黄油,一手抓着几个手帕,急匆匆的跑进来。 “用这个东西,就能把他从树上弄下来吗?” 映月看着她手里这两样东西,孤疑道。 “单单用它自然不能。思琪,你叫沈亦寒去搬个梯子过来。” 闻言,思琪一愣,倒是也没再多推辞,径直就去了。 待取了梯子过来之后,沈亦寒到底是顺手帮了个忙,拿过黄油来,爬上梯子,按照王月桐的指示涂在了他的手脚上,而后又用湿手帕仔细的擦拭一番。 没一会儿,那黑衣人动了动身子,发现手脚竟然有所松动。 因为先前不管不顾的挣扎,伤到了手脚,现在双手麻木,几乎感觉不到痛了。 沈亦寒见他企图逃走,便钳住他的胳膊,用力往下一拉,他便惨叫一声,整个人掉了下去。 敬王倒是不担心他会趁机逃走,只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 “王妃,你是怎么想到用黄油来解这个的?” 沈亦寒看了看手里这再普通不过的黄油。 第299章愈演愈烈 第299章愈演愈烈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个东西怎么就能轻而易举的解了自己大半天才制出的壁虎胶。 “我不过只是一试,谁想它真的起了作用。” 王月桐轻笑道,说的沈亦寒面上有些挂不住。 他吹嘘了半天的壁虎胶,却被王月桐这么小小一试就给化解了,可当真是窘迫非常。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十三走近黑衣人的时候,只听他冷冷的说道。 此时,他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撕得破烂不堪,手上的皮肉已经卷了边,露出一片鲜红。看来,此人方才定是拼尽了全力,想要挣扎逃走。 即便遍体鳞伤,他却还是不肯服输的站直了身子,高昂着头颅。 “倒也是块硬骨头。” 见状,十三只能回头叫来敬王,看他如何处置他。 “你是谁的人?” “我是谁的人,难道王爷不清楚吗?” 那黑衣人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你是皇上的人?” “是有如何?” 这一次,他答得倒是痛快了许多。 “既然这样……” 敬王缓缓的走近,对上他一双漆黑的眼睛。 “十三,做的干净一点。” 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是拂去身上的一粒灰尘一般轻松。 就在其他人都还未回过神来之时,十三得了吩咐,却是已经迅速出手,只用一把短刃,划破了他的喉咙。 “王爷……” “他本就是太子派来送死的,就算活着回去,也逃不过一死。” 看着王月桐眼中的疑色,敬王只简单的解释一句。 即便今晚他不动手,太子自然也会想办法让他死在敬王府。 太子的目的,不过是要这京城中的流言蜚语愈演愈烈而已。 “可如若太子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叫他在此殒命,却又为何遣他前去打探泰王府和安王府的消息?” “太子的性情本就如此,一个迟早要死的人,他是必定要榨干最后一滴血的。” 话虽如此,不过看着横死在树下的人,王月桐心里到底是有些不舒服的。 “映月,思琪,送王妃回房歇息。” 敬王看出她的心思,便轻轻握住她的肩头,以示抚慰。 回房的路上,王月桐一直在垂头思索着什么,思琪和映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主仆三人就这么无言的走到了院里。 “你们都回去吧。时候不早了,明日还有事做,早些歇着。” “不,王妃,今晚我要为您守夜!” 映月倒是痛痛快快的走了,只思琪不愿意回去。 “怎么了?” “我,我一个人不敢睡,我还是睡在小榻上为您守夜吧!” 一想起方才那黑衣人闷声倒地,死不瞑目的样子,思琪就觉得头皮发麻。 “来吧。” 王月桐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叹息一声,揽过她瘦小的肩膀,两人一道进了房中。 第二日一早,王月桐乘着马车去回春堂的时候,就听见路边的百姓一阵议论。 只因隔着一道屏障,听不太清罢了。 “映月,你去问问车夫,外面的百姓都在议论什么。” “好。” 映月应了声,立刻起身掀开车帘,与车夫攀谈了起来。 直到下车的时候,映月这才将王月桐扶下车来说道:“王妃,昨夜里的消息,今日一大早就被有心人传遍了整个京城,眼下百姓正是在议论此事!” 闻言,王月桐不动声色的略一点头,进了门去。 “素素大夫,今早有一位女客已经在这儿等了您好久了。” 一进门,一个小药童便上前说道。 “她说与您是老相识了,今日冒昧前来拜访,是有事相求。” 听他这么一说,王月桐第一个想到的,却是泰王妃。 可转念一想,泰王妃如今大着肚子,已近临盆,是不可能到这儿来的。 “眼下她在何处?” “在周阿奎的房里。” 王月桐脚下一顿,心里有了些想法。 “在周阿奎的房里,那一定是安王那边的人了……该不会又是那个絮莲吧?” 说着,映月脚上加快了几分,先王月桐一步走到周阿奎的房门口,推门进去。 这一推门,惊得周阿奎和床前坐着的妇人都转头看着她。 那妇人却不是絮莲,倒是个陌生的面孔。 “您,就是素素大夫?” 安王妃收了收锦裳广袖,起身打量着映月。 她刚想着,这大名鼎鼎的敬王妃,名动京城的美人怎的却带着一股丫头气。随后,却见正主自映月身后现身,款款走来。 “想必,您就是素素大夫吧。” 这一次,她的语中没有丝毫的迟疑。 不等王月桐先开口询问,她便行至她的跟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素素大夫,您也知道,想要到这回春堂来见您一面实非易事。” “而我此行又是有要事相求,所以便谎称你我是旧相识,还请素素大夫见谅。” 她这么一说,王月桐倒真不好再说什么。 “既然夫人找我有要事,便但说无妨,只是不知夫人贵姓。” 王月桐不动声色的将她打量了一番,这妇人已是上了些年岁,约莫三十左右。 不过,因着她保养得当,又养尊处优,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五六岁罢了,只是那浑身的贵气却是遮挡不住的。 再看周阿奎,此时他面色复杂的看着两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娘家免贵姓岳,我夫家姓夜。这周阿奎,便是我府上的下人。” “安王妃今日,不单单只为探望自家下人而来吧。” 王月桐发现,安王妃身边并未带任何下人,想来,此次她是瞒着安王和府中上下的人,擅自出来找她的。 “素素大夫,您冰雪聪明,想来也能猜到我此行的目的吧?” 安王妃这一番话,倒是叫王月桐有些吃不准了。 她说的好像十分笃定,但她的的确确摸不透她究竟为何而来。 “周大哥还未痊愈,咱们去里间说罢,不要打搅了病人休息才是。” 见王月桐如此说了,安王妃也只能跟着她到里间去了。 “映月,给安王妃沏杯茶来。” “是。” 映月看出这安王妃不会功夫,便放心的出去了。 第300章安王妃 第300章安王妃 “敬王妃,我见你也是面善之人,有什么话,我就直说了。” 一进门来,安王妃立时就改了口,面上也现出几分愁色。 “近日不知何故,我家王爷与那相府的二夫人频频接触,起先我还以为,王爷不过是想与相府交好罢了。” “可是越到后来,我就越觉得这事儿不对劲。这按说,王爷应当是与相爷走的近些才是,二夫人一个女流之辈,又如何能与我家王爷拉拉扯扯的呢!” 安王妃虽然并未直言二夫人行为不检,但那话里话外却是都对她有所不满。 “安王妃此言可当真?不过,据我所知,二夫人以往可还算规矩,安王妃只单凭这一点就认定两人拉拉扯扯,岂不过于草率了?” 王月桐自然知晓两人为何联系密切,但为了从她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她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这……” 安王妃犹豫半晌,终是咬了咬牙,将所有的事悉数告知与她。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我也不怕什么家丑外扬了。不瞒您说,就在前日,我偶然从王爷的书房里发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女人佩戴的小玉葫芦,精致的很,我一眼便瞧出,这东西必定是相府二夫人赠予他的!” 此时,安王妃的语中已是丝毫不掩恨意。 仿佛曾亲眼看见过两人私通一般。 “那东西,你今日可是带来了?” 王月桐对那个玉葫芦颇感兴趣,于是便试探的问道。 “不曾。那东西我只见过一次,后来,许是被王爷给收了起来,我便再没见过。敬王妃,我思来想去,此事便只有你可以帮我。” “我知道敬王妃是出身相府的,想必与二夫人关系也熟稔,于是,我便想着叫您与她知会一声,妇人嘛,总是该矜持些,知道些分寸的。” 通过这一番话,王月桐发现,这个安王妃只是个普通的妇人,眼光只紧紧的盯着自家丈夫,从不考虑丈夫的处境,凡事只会往简单了去想。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也容易控制。 “安王妃,我知晓你心里的苦处,不过,二夫人虽非正室,但到底也是长辈,她的事,我许是管不了的。再者说,想必安王妃也曾听闻过,我与二夫人不睦的传言吧?” “我知道,我知道此事叫您为难了。不过,既然敬王妃与二夫人关系不睦,那,我们可否算是同盟了?” 安王妃话锋一转,却是借着两人关系不睦,与她套上了近乎。 “这……话虽如此,但我毕竟已是嫁出去的女儿,如今二夫人在相府后院一方独大,我也实在奈何不得她。” 王月桐作出爱莫能助的样子,遗憾的叹了口气。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治得了她了吗?” 听到王月桐这一再的推辞,安王妃却是急红了眼,只恨不得现在就跑到相府去,揪住二夫人的头发厮打一顿。 “安王妃莫急,要想整治二夫人,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就在安王妃觉得山穷水尽之时,王月桐却话锋一转,表明此事还有计可施。 “敬王妃请说。但凡有办法能治一治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便是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心甘情愿!” “安王妃此言当真?” 王月桐这么轻描淡写的一问,却是叫安王妃稍稍愣了一下。 “敬王妃有什么法子,可否先说与我听听?” 方才还气势如虹的安王妃,现在又软了下来,不敢再应允她太多。 “说起来,这个法子也许会惹得安王不快,但总归来说,还是可以叫二夫人身败名裂的。” 一听说可以此法可叫二夫人身败名裂,安王妃便自动忽视了前一句,忙凑上前来急声道:“敬王妃,你便不要再跟我卖关子了,有何法子,不妨直说。” “我的法子,便是……” 忽的,王月桐莞尔一笑,贴近她耳畔轻声说着。 “这个法子,会不会有损我们家王爷的名声?” 听过之后,安王妃却是犹豫不决,担心这样的法子只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只要你一口咬定,是二夫人勾搭安王不成,而后纠缠不休便可。再有就是你自己,这几日也要多下点功夫,想想如何博得旁人的同情才是。” 听了王月桐的一席话,安王妃狠了狠心,终是点了头。 “好,敬王妃,今日我便信你一次……就按照你说的来做!如若事成,我必定重重答谢!” 王月桐笑着与她客套了几句,等映月上了茶来,又一起喝了会子茶,闲话了几句,这才顺顺当当的把人给送走了。 安王妃走后,映月便急不可耐的问道:“她今日来干嘛,难不成,也是来为难王妃的?” 方才上茶的时候,听闻两人还说起了二夫人,而近日安王与二夫人又走得近,是以,她便以为安王妃与二夫人也是同一条船上的。 “安王妃倒是个极为单纯的人。她以为,我与二夫人不睦,就一定会与她同仇敌忾。只是却不曾想过,这此间掺杂了多少的利益纠葛。” 看着桌上的半杯残茶,王月桐起身走到外间。 映月仔细琢磨了一下她方才所言,也跟着一道出去了。 “素素大夫……” 见着王月桐终于从里间出来,周阿奎这便梗着脖子,急切的说道:“安王妃今日会来这里,我事先也是不知情的!” “周大哥你不必激动,我都知道。” 王月桐安抚好他的情绪之后,这才又说道:“她今日来,可是对你说了些什么?” 周阿奎见她面色如常,并没有受难为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安王妃只说是过来看看我,还说,佩云在府中一切都很好,叫我无须挂念。” 闻言,王月桐微微皱眉道:“你与安王之间的交易,安王妃可是知道?” “她不知道,这一点我很确定。安王妃只知我喜欢佩云,却是不知道安王用佩云来威胁我的事儿。” 周阿奎说的十分笃定,倒是叫王月桐信了几分。 第301章鼠投靠猫 第301章鼠投靠猫 “安王平日里都不曾将这些朝堂之事说与安王妃听吗?” 虽说女眷不参与朝堂政事,但安王妃如若是个贤惠的内助,对安王当时的处境,也当是了解几分的。 “安王妃平日里不问世事,只养些鱼鸟花虫,也甚少出府。安王妃是故去靖阳侯的嫡女,自小锦衣玉食,却没什么心眼儿,府里的姨娘都镇不住。” 了解了安王妃此人的心性之后,王月桐这才确信,她此行的确不是安王所授意的。 “好,我知道了。多谢你,周大哥。” “素素大夫……” 周阿奎忽然叫住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月桐知道他想问什么。 “你放心,佩云我会帮你救出来。即便安王妃镇不住府里的姨娘,难道还左右不了姨娘身边的丫鬟嘛?” 得了王月桐的担保之后,周阿奎这才放下心来,对着她连连道谢。 眼看快要过晌午,这外面就传出了一些传言。 “王妃,您可知道现在外面都在说些什么?” 映月本是出去给病人拿药了,没成想走到外间,就听见有人在说安王府和相府的轶事。 “都说了什么?” 外面是何传言,王月桐虽心中有数,不过还是想听听安王妃究竟是如何编排二夫人的。 “现在外面都说,二夫人春心寂寞,不顾身份想要红杏出墙。她第一个就先看准了安王,可是安王对她不理不睬,她就使劲儿往上贴,近日可是频频造访安王府!” 听过这样一番言论,王月桐不禁摇头一笑。 “这安王妃的动作倒是挺快,看来是恨极了二夫人,她这是把在府中那些姨娘身上受的气,也全都撒在了二夫人的身上了。” “也罢,谁叫二夫人不占理,平日里又喜欢抛头露面呢。” 说到底,王邵楠平日里对她也是太过纵容了,才叫她如此公然的与安王频繁接触。 “原来,安王妃此行是这么个意思啊!也好,谁叫二夫人平日里总是给王妃下绊子,这一次,也该叫她吃上一个哑巴亏试试了!” 听到百姓们对二夫人的谩骂恶评,映月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畅快。 王月桐倒是不见有多少喜色。叫二夫人身败名裂不是她的最终目的,这才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开端而已。 到了傍晚,王月桐按着平日里的时辰回到了王府,今日敬王倒是也回来的早,跟王月桐不过是个前后脚。 “今日安王妃去回春堂寻你的事,我已经知晓了。” 刚一落座,敬王便将一碗甜羹端到她面前去,轻声道。 “那今日的传言,王爷可是听说了?” 王月桐自然的接下,思琪从一旁递过汤匙来。 “自然也是听说了的。这安王妃,可当真是安王的‘贤内助’。” 听着敬王略含讽刺的话,王月桐倒是不觉得好笑。 在这个时代,女子本应出嫁从夫,安王妃眼中除了自己的夫君,从无其他任何东西,照此说来,倒也算是贤妻。 她只不过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想早些挽回丈夫的心罢了。 “王爷是不是正在心中庆幸着,自己没有这样的贤内助呢?” 见敬王貌似心情不错,王月桐便也附和了一句。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闻言,王月桐手中的汤匙不小心滑落到碗里。 “思琪,去换一碗羹汤过来。” “是。” 思琪手脚麻利,立刻又去盛了一碗过来。 王月桐刚要接过,却是被敬王抢先一步端了过去。 “我看今日王妃是太过疲累,竟连汤匙都拿不稳。既如此,那就由我来代劳吧。” 说着,敬王竟是舀了一勺羹汤,径直递到了王月桐的嘴边去。 王月桐顿感羞赧,微微偏过头去,急道:“王爷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黄口小儿,怎需王爷如此……丫头们可都看着呢!” “按理说,王月桐应当每日里待在王府之中享清福才是。可叹你为着王府着想,每日里都要经受一番奔波劳累,既如此,我又为何不能体恤一下王妃?” 敬王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只将王月桐捧到了天上去。 “王爷还是放下吧,我自己可以……” “王妃,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你当真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 说着,敬王却是又抬了抬手,汤匙已经送到了唇边。 “再不吃,可就要凉了。” 在敬王的催促下,王月桐终是乖乖的张开那张小巧精致的樱、桃小口,任由他将甜软的羹汤送、入口中。 “甜吗?” 敬王一双含了水的桃花眼,竟是比那甜羹还要甜。 “甜。” 看着他温柔的双眼,王月桐情不自禁的应了声。 “那就多吃点,来。” 敬王好似上瘾了一般,就这样一口一口的,将这一碗甜羹悉数喂她吃下,这才罢休。 吃完之后,思琪笑眯眯的递过手帕来。王月桐擦了擦唇角,只觉得自己已经吃饱了。 “这会子,王爷自己倒是还不曾吃过。” 见这桌上的菜肴几乎未动,王月桐本着礼尚往来的礼节,亲手夹了几样菜,放到敬王的碗里。 甜食本就容易饱腹,方才那一碗甜羹肚子已经填满了她的肚子。但敬王还未用完,她也只得待在这里,象征性的夹上几样小食。 不经意间,王月桐瞥见,方才她夹去的菜,敬王很快就吃完了。 “这几样菜做的不错。今日的晚膳是谁做的,重赏。” 见着敬王今日心情大好,一上来就重赏了厨子。这旁边的丫鬟婆子可是都伺候的特别仔细,也都想着能得赏呢。 “王爷,明日到了朝堂之上,可一定要小心。” 眼看着这顿饭要吃完,王月桐便借着这最后一点时间,与他说上点正事。 “明日,皇上恐怕就要绷不住了。安王与二夫人之间,不论是否有私情,眼下都会引起皇上的注意。” “我已经叫人放出新的消息了,明日,就看皇上究竟会如何应对了。” 既然敬王有所准备,王月桐也就不再担心了。只默默的在心中感叹,敬王也是反应迅速。 第302章突生变故 第302章突生变故 今晌午才传出的消息,在今晚之前他便已经想好了应对之法。 不知何时,两人已经拥有了惺惺相惜的默契感,其中一方有了什么动作,即便不提前告知,另一方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作出应对。 “王爷,切记凡事小心。” “王妃也是。” 王月桐抬眼,对上敬王一双含情的眼眸,有刹那间的失神。 第二日一早,王月桐特地叫车夫仔细听着外间百姓的传言,又叫映月去与他攀谈了一路,到了回春堂的时候,映月已经摸清了今日传言的进度。 “王妃,今日里的传言有些不对劲,却好像不是安王妃放出来的。” “传言如何,说来听听。” 王月桐方才在马车中就已经察觉到,外面一阵熙熙攘攘,不乏议论嘈杂之声。 想来,敬王叫人放出的消息,一定是极具爆炸性的。 “街上的人都在说,这相爷其实早就有了谋逆之心,只是苦于羽翼不丰,这才迟迟未动手。这不,近日他可是盯准了安王了。” “为了拉拢安王,他不惜献出自己府中风韵犹存的二夫人,来勾、引安王,劝其入了他的麾下!” 映月将自己所听到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了这个传言,王月桐也有些汗颜。 王邵楠虽然无耻,但尚且还没有到这么一个地步。 不过,为了叫皇上对他二人产生疑心,便不得不用这样的传闻来扰乱圣心。 只要各个击破,瓦解他们之间的结盟,才能真正撼动皇上的地位。 “映月,我现在担心的是,安王妃等会儿会不会找过来。” 就怕安王妃怕损了安王的名声,在这个时候找到回春堂来。而出了这样的事,安王也一定率先想到是她在背后搞鬼,如若这两人在回春堂撞见了,那可就糟了。 “王妃怕什么,像这种看得见摸不着的东西,最难说清楚了。先别说这事儿本就是安王妃带头搞出来的,就算是安王来了,他也说不出个一二来!” 安王近日的确和二夫人走的近,这是毋庸置疑的。至于两人碰头究竟是为正事还是私事,那可就有口也说不清了。 “这倒也是。映月,你去知会十三一声,叫他派几个人把周阿奎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切记,不要让安王的人找到他!” 进了内庭之后,王月桐忽然想起了周阿奎。 在这个时候,难保安王不会孤注一掷,拿着周阿奎的性命来威胁她。 “王妃,不好了!周阿奎被安王给强行带走了!” 还未进门,就见杨大夫在她门外踱步,见她来了,就直直的跑到她面前急声道。 “糟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王月桐暗暗在心底里责怪自己,应当一早就要将人转移了的,这一次,确是她大意了。 “王妃,这可如何是好啊……也不知道这安王把人给带去哪里了。他的动作倒是快的很,出了这样的事,竟然第一时间把自己的家仆给带走了!” 映月一边想着办法,嘴里一边还絮叨着。 “等等……” 王月桐忽的脚下一顿,默默的心里梳理着。 “杨大夫,安王可是亲自来把人带走的?” “正是。今早他急匆匆,气呼呼的跑来,二话不说就叫人把他抬走了。他身边带着几个拿家伙的好手,我们几个大夫也不敢阻拦他们。” 闻言,王月桐倒是松了一口气。 “王妃,您可是有什么头绪?” “现在正是上早朝的时候,安王竟然在这个时候亲自来把人带走,想来,他是要把人给带进宫去。” 眼下流言已经像洪水般传了开来,根本阻止不及。说不准,这些流言都已经传进了皇上的耳朵里。 所以,在这个紧要关头里,拿周阿奎来威胁王月桐是不顶用的。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安抚好皇上那边才是。 “安王带周阿奎进宫干嘛……他,他该不会是想,叫周阿奎帮他揭露林家那事儿吧!” 这下,映月已经将整个事情想了个透彻。 “对,眼下,这是他唯一能洗刷冤屈的筹码了。映月,你身上可是带了牌子?” “带了带了,随身带着呢。王妃可是要进宫去?不过,上早朝的时候,命妇是不得入宫的。” “入得也得入,入不得也得入!” 虽然周阿奎已经归顺到了她这边,但安王手里可是还攥着一个佩云呢,周阿奎倒是不怕死,但难保他不会为了佩云低头。 如此想着,王月桐已经脚步匆匆的往外走去,见外面的马车还没走,这便吩咐了车夫快些往宫门口走。 “老赵,麻烦你再快些。” 这是映月第三次催促了。 王月桐只心想着,如果快一些的话,说不定还可以赶上敬王的马车,到时候一道进宫去,也好有个照应。 “映月,替我挽个双髻。” “啊?这可是丫头才用的发式,王妃这是要进宫去,不换命妇朝服也就罢了,怎能装扮的像个丫鬟呢!” 映月上下打量了一眼她,只见她穿的朴朴素素,除了手上的戒指之外,没有一样拿的出手的首饰,如若再挽上一个双髻,看起来倒真像是个丫鬟了。 “你只按照我说的做便是,等会儿就能派的上用场。” 王月桐掀开轿帘看了看前方,一辆熟悉的马车就在前方不远处,而宫门口也就在眼前了。 听她这么说,映月便手法纯熟的,替她挽了一个普通的双髻。 这时,前面的马车停下来了,自己的马车也缓缓停住,就紧紧的靠在在敬王马车后面。 王月桐撩起衣裙,下了马车。只见前面马车上的小厮也下了车。 “王妃……真的是您啊。” 那小厮不可思议的惊呼一声。 “王爷可是在里面?” “在呢,王爷这便要入宫上早朝了。” 闻言,王月桐便看准了时机,趁着宫门口的侍卫不注意,一头钻进了敬王的马车里。 “王爷,我要随你一道入宫去!” 王月桐梳着丫鬟头,提着裙子,猛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倒是惹得敬王一愣。 第303章入殿 第303章入殿 “方才你一直跟在我身后,就是为了随我一道入宫?” “没错,安王把周阿奎带进宫了,他要向皇上说明有关林家和敬王府的一切。” 王月桐用简洁快速的语言跟他说明了情况,却见敬王此时满脸无奈。 “我还当你是担心我出事,便要随我一道入宫,却不想,竟只是为了林家。” 闻言,王月桐只觉喉头一噎,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我此行也不全是为了林家,敬王府对于我来说,也同等重要。” 最后,王月桐只能安抚似的说了这么一句,敬王这才朗声一笑。 “好,既然王妃都这么说了,且又如此诚心的装扮成这个样子,我自是要助王妃一臂之力的。” 说着,敬王便吩咐了外面的小厮回王府去了。 见敬王一点压迫感也无,王月桐竟也不知不觉的放松了下来,不再似原先那么紧张。 “等会儿到了宫门口,你就低着头,谦恭一些便可。” 临进门时,敬王便换上了往日肃穆的面容,对着王月桐嘱咐一句之后,就正过身子端坐着,不再看她。 王月桐会意,当下就低下了头,但看那谦卑的姿态,和头上的发髻,装起丫鬟来倒是像模像样的。 “是敬王的马车吧,容小的例行公事,查看一番。” 门口的侍卫日日守在这里,自然认得这些贵人的马车。 “请。” 车夫下马,撩开车帘给他瞧看一眼。 “今日里怎的换成了个丫鬟?” 那侍卫一看,便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往常敬王带的可都是小厮,今日却突然变成了个低眉顺眼的丫鬟。 “放肆!王爷带什么随从来,你也要过问吗?” 那侍卫本是惊奇之下才说出这么一句来,没成想倒是被车夫给逮到了把柄。 “是是是,是小的无礼了,还请敬王爷恕罪。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放行!” 听着外面这一出好戏,王月桐在心中暗叹,敬王身边的人,就连一个车夫都如此八面玲珑,会抓人把柄。 而敬王只需要静静的坐在这里,不必言语,就能叫那群侍卫心生惧意。人在害怕的时候,就很难再去思考别的事了。 马车一直驶到宣德门前,就停了下来。 王月桐刚要下马车,就被敬王拦了下来。 “你要顶着这个丫鬟的发髻去面见皇上?” 说着,他竟是亲自动手,将她一头青丝放了下来,而后又为她挽了一个简单又大方的发式。 “这样就好了,下车吧。” 王月桐摸了摸脑后的发髻,若有所思的走下马车。 “你是要随我一同进去,还是等到安王出招的时候再去?” 敬王见她低垂着头,像是在思索什么,等走到殿外的时候,便出言问道。 “王爷先去上朝吧,安王此刻应当还没到。” 毕竟,他还要拿出时间来跟周阿奎对好词,免得在皇上与众臣面前出了岔子,没那么快就过来。 “好。待会儿碰见安王,不要与他起口舌之争,我怕他狗急跳墙伤了你。” 临走之时,敬王还不忘回头再嘱咐一句。 “知道了,你快些进去吧。” 王月桐冲他微微一笑,敬王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照射过来的阳光遮住了他的脸,也惹得王月桐微微眯起眼睛,此时她满脸的笑意,有着说不出的温暖。 目送着敬王入了金銮殿,身后却有一道声音响起,王使得月桐脸上的笑意渐敛。 “敬王妃?” 安王目光疑惑的走上前来,直到走到她身前去,才发现原来真的是她。 “你是怎么进来的!” 安王那成熟老道的脸上,也不禁染上了一丝讶异。 “安王,早朝就要开始了,要是再不去,恐怕皇上可是要治罪于你了。” 闻言,安王倒是看了看四周,眼下已经没有朝臣在外面了,他们都已经进了殿中,的确只剩他一人了。 “敬王妃,我不管你要耍什么花招,今日在朝堂之上,我绝不会再叫你寻着机会!” “那便拭目以待吧。安王,请。” 王月桐往旁挪了挪,作势给他腾出空来,只引得安王深吸一气,拂袖而去。 过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早朝约莫要结束的时候,只见四个人七手八脚的把周阿奎抬了上来。 周阿奎远远的就看见王月桐的身影,起初还不敢认,待走近了一看,这才确信。 “敬王妃,你怎的……” “周大哥,身体可还好?” 王月桐看了一眼旁边的四人,截住了他的话。 “好,我很好……” 周阿奎会意的给她递了个眼色,然后就安心的躺下、身子,任由他们把他抬到了殿上去。 周阿奎前脚刚一入殿,王月桐就紧随其后,跟着他们一道上了台阶。 待走到殿门口之时,有几位公公把几个人拦下了。 “站住,你们这是干什么的,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回公公的话,小的们是安王府的人,奉安王的命,将此人送到大殿上来。” 被拦下后,其中一个人便点头哈腰的回话。 “不成,此事须得上报给皇上才可。” 说着,那公公甩了甩手中的拂尘,进了殿内。 只见那公公一路小跑,从一侧穿过重重的侍卫与朝臣,这才跑到皇上身边,将话带到。 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那公公这才回来。 “皇上允了,你们进去吧。” 闻言,王月桐也跟着他们一并入内。 “慢着,你又是干什么的?” “我是与他们一同前来的,那上面躺着的人,是我的亲近之人。” 王月桐面不改色的说道,边说着,还一脸关切的看着前头的周阿奎。 “进去吧。” 那公公只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暗叹了一下她的倾城之貌。除此之外,倒是也没生疑虑,只放了她一道进去了。 入得殿内之后,王月桐这才得以站直了身子,在群臣的注视下款款而至。 “这个人是谁啊……哎?这个女子又是何人!” “前面这个男子不认得,不过后面这女子倒是有几分眼熟……” 第304章当堂对峙 第304章当堂对峙 走过两旁颔首站立的朝臣,听着他们口中的议论纷纷,王月桐目不斜视,面色坦然走上大殿。 “安王,你叫朕拖延早朝,就是为了给大家看这个?” 皇上端坐在龙椅之上,头上的朝冠不偏不斜,垂着长长的珠帘。 换做平常,现在已经是该下早朝的时候了,可安王却在临近下朝之时站出来,说是有事要禀明。 “皇上,此人乃是……” 安王回身一看,却看到了不远处款款走来的王月桐,顿时噎住。 “此人是我府中的下人,今日我特地找他前来,是有要事禀明皇上!” 安王虽心中不安,但到底之前还是有心理准备的,倒是也没有太过慌乱,而是有条不紊的说着。 “今日一早,外间便有百姓传闻,此传闻对我安王府和相府极近侮辱,今日若是不能为自己洗刷冤屈,唯恐造成祸患,也使得皇上对我与相爷生了嫌隙。” 说到这里,相爷自然也是憋不住,站了出来。 “安王所言极是。如今这京中,也不知是谁在传些乱七八糟的言论,混淆视听,颠倒黑白,臣以为,也是时候好好肃清一下这帮乱贼了!” 在这个时候,即便相爷心中有万般的不爽,他都只能压下心里的愤懑,与安王站在同一条线上。 “坊间传言,朕也有所耳闻。只是你今日带了这么些人上殿,意欲何为?若是朕没看错的话,你可是将敬王妃也一并带了来?” 即便相隔甚远,但皇上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王月桐落落大方的立于殿中,礼数得体,对着皇上行了命妇朝拜,这才说道:“皇上,臣妇今日上殿,并非为着安王一事,也不是要为敬王府说话。” “臣妇不过是秉着大夫的职责,要将安王手中挟持的病人带回去,好生将养罢了。” 王月桐不谈及政事,只说病人。 “敬王妃,你这病人本就是我府中的人,且他的病,不是已经被你治好了,既然如此,那又何来挟持一说?” 安王话里话外似有所指。 “周阿奎虽是安王府的人,但也是我回春堂的病人,当日安王在回春堂门口将人撞伤之后,他便一直在回春堂休养着。” “诸位且看,周阿奎至今还不能下地走动,又怎么能说痊愈了呢?” 听王月桐说起周阿奎当日被撞伤的情景,安王便一阵心虚,不禁回头看了皇上一眼。 “即便我暂时将人带了出来,敬王妃也不必如此慌张吧?莫不是,你担心周阿奎将你的秘密泄露出来?” 安王企图避重就轻,掩盖过自己曾向敬王府示好一事,直冲着王月桐的要害去。 “哦?敬王妃有什么秘密,安王不妨直说。” 听他们争辩了这半天,皇上终于听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这才出声干预。 “回皇上,此事还得从敬王出征之时说起。经过调查,当日敬王与敬王妃在半途中失踪,不是去了别处,而是走水路去了戎城林家,也就是敬王妃的外祖母家。” 这事儿皇上早前便已知晓,而安王这一番话却是说给诸位朝臣听的。 “据我所知,林家当前的家主中了苗疆奇毒,此毒只有敬王妃可解。于是,敬王就私自带着敬王妃前往林家,为林家家主解毒。” “只是,敬王妃与这林家多年不曾往来,不甚亲近。我倒是想不通,他们究竟有什么理由宁可延误战事,也要去为那林家家主解毒!” 安王连连发难,更是连解释的空档都不留,只转身对着周阿奎说道:“阿奎,今日、你主子就在这里,你不必担心旁人的威胁,有什么话,就只管说出来便是。” 这时,站在左侧,与安王相对应的敬王偏过头来,看着大殿中央的王月桐。 感受到身侧关切的目光,王月桐回望过去,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不必出手。 “我,我……王爷,您想叫我说什么?” 周阿奎生平头一次到这样的场合来,紧张的手心直冒汗。他这辈子也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也能进宫面圣,说出的话叫在场所有的达官贵人都洗耳恭听。 安王见着他那胆怯的模样,便只能用目光逼视着他,口中还不忘提醒。 “你忘了,前些日子你自愿请命,服下了二夫人拿来的苗疆奇毒,为的就是试探敬王妃的虚实……” “这,这……” 周阿奎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安王,你这一石二鸟之计,可当真叫人佩服!” 这时,王月桐在一旁为他‘拍手叫好’。 “安王方才几句话,就将自己与二夫人之间的事推的干干净净,且又顺带着污蔑了我一番。不知安王是否还记得,数月前你曾频频造访回春堂一事?” 王月桐话里话外都带着些暗示,使得皇上身子微微前倾过来,冷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禀告皇上,前些日子府上的女眷身体多有不适,我听闻回春堂的大夫个个医术了得,便想着亲自将人请到府上去瞧看瞧看,却是没有别的意思啊!” 对于王月桐的反击,安王很快就找到了应对之法。 “不过,周阿奎之事,确实是如我所说那般。” 说着,安王便又回过头去,用阴冷的眼神盯着周阿奎看,似乎是在逼着他快些说出真相。 反观王月桐,她只不疾不徐的静立殿中,甚至不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求得敬王前来庇护。 再看敬王,他面容带着十分的自信,让人情不自禁的从心底里认为,他是问心无愧的那一方。 这些,朝臣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王爷,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什么苗疆蛊毒,这些您之前可是没交代过我啊!” 周阿奎此言一出,众臣哗然。 “你,你说什么?!” 安王一向是端着君子之风的架子,如今却也沉不住气,手指着周阿奎不住的颤抖。 “周阿奎,你可想好了再说……之前你身上的毒,可是敬王妃替你解的?” 第305章初战告捷 第305章初战告捷 “王爷,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我替您挨上几脚马蹄子,然后借此引起敬王妃的注意,又叫百姓们再次对她刮目相看,也好趁机讨好了敬王府,好接近敬王啊……” 见安王急了,周阿奎也跟着急了。 “可是您今天怎么又与敬王妃反目成仇了?还有那什么苗疆蛊毒,这事儿您之前可是没跟我通过气啊!王爷,小的是真看不明白,您究竟是想让小的怎么做?” 周阿奎一脸茫然的样子,憨厚又朴实,任谁也不会怀疑他在说谎话。 一时间,所有的朝臣都在对着安王议论纷纷。 “周阿奎……你疯了吗?你是不是不想让佩云活着走出安王府了?!” 安王一时情绪激动,情急之下,就将佩云的事脱口而出。 闻言,周阿奎也神色一滞,有些失神。 “安王,你可是拿着周阿奎的家人来威胁他做这些?” 见状,王月桐便挺、身而出,走到安王的身前去,与他正面交锋。 “周大哥,你放心。今日、你将所有的事全都说出来,皇上自会还你一个公道,也不会叫你的家人受到伤害。” 王月桐这么一说,皇上便是想偷偷偏袒安王,都是不可能的了。 “周阿奎是吧。有什么话,你只管说便是,这里除了朕,没有人能威胁的了你!” 此时,皇上已经不全然信任安王了。 “皇上,皇上!这个周阿奎在敬王妃那里待了月余,眼下指不定已经被她收买了去,臣今日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皇上明察!” 安王此时已经急得头冒虚汗,偏生现在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众口铄金,如若舆论站在了王月桐的那一边,即便他说的是真话,最终也会变成假话。 “相爷,您难道不想替二夫人正名吗?” 安王看向一旁的王邵楠,面对眼下这情景,他却不怎么急着辩解,倒是少见的很。 其实,不是王邵楠不想为自己辩解,而是他太了解王月桐。 当他看到王月桐神色自如的出现在这儿的时候,他就已经打心里笃定,这一局,安王是输定了。 而他,也算是坐实了勾结亲王的罪名,也从此会背上卖妾求荣的骂名。 “敬王妃,你今日所言,我实在是不知真假,只想澄清贱内与安王之间的关系。方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不过,我却是并不知晓安王与这周阿奎所做的事。” 王邵楠语气十分冷静,当即就要撇清自己与安王的关系。 “至于坊间所传的那些个腌臜的言论,只是关乎我后院家事而已,恐怕不太适合拿到朝堂之上说道。皇上,臣可拿项上人头担保,臣绝无勾结安王之心!” 王邵楠这轻飘飘的三言两语,就这么干干净净的把自己给摘了出来。 说完这话,他便俯首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顶着身后朝臣们的唾骂,选择了明哲保身。 “既是家事,你便要好好管管……连自己的后院都管不好,如今还搬到了朝堂上来,如此这般无能,朕要你又有何用?!” 皇上当众给了王邵楠脸色,狠狠的训斥了他。纵使这让他颜面尽失,却也只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并未给予他严厉的惩戒。 王邵楠只垂头听训,并未有任何言语。 再看安王,此时却已近崩溃。 “安王,之前你欲要通过我来勾结敬王府,以达成你不可告人的目的,我虽看出几分端详,却并未怂恿敬王到人前告发你。却不想,如今你反而倒打敬王府一耙!” 王月桐此言不卑不亢,她行的正坐的端,从不曾因一己私欲断送他人性命。 而安王,毁就毁在欲念太深,手段太狠。 “皇上,林家……您吩咐臣去调查林家,此事再过几天就会有眉目了,皇上您不妨再信臣一次,臣真的是冤枉……” “够了!” 安王此时赤红着眼睛,急促的喘着气,逮着林家这么一根救命稻草不放手。 可是他忘却了,此事是皇上私下里吩咐的,除却二人之外,不应有任何人才是。 谁又知道,在这朝堂之上百官之中,究竟有没有林家留下来的人。 秘密查探林家的消息一旦走漏,不仅之前的功夫全都白费,还会引得众臣联想。 试想,如若皇上一早就叫安王去调查林家,那便说明,他早就已经怀疑敬王府与林家有所勾结,且私下里也是偏信安王的。 既然这样,那今日安王在殿上上演的这一出戏,说不定,也是皇上亲自设下的。 倘若真是如此,那便可确认,真正对敬王府有敌意的人不是安王,而是皇上。 “朕看,今日安王怕是有些精神错乱,头脑不清了!你可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臣知错,臣知错……方才是臣一时口误,望皇上恕罪!” 见安王惶恐认错,皇上也就自然而然的就坡下驴。 “来人,先将安王押到慎刑司,待此事调查清楚之后再发落!至于这个周阿奎,直接押入大牢,秋后问斩!” 说罢,皇上却是一甩黄袍袖,转身就要走。一旁的刘公公见状,也是张大了嘴,准备宣布退朝。 “皇上且慢!” 眼看皇上又要使那避重就轻的老一套,王月桐却是不愿再妥协,只快步走到台阶前,目光坚定的看着他。 “皇上,周阿奎纯粹是被安王威逼利诱才做下错事,且他现在也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所以,还请皇上放过他,也放过他的家人吧。” “皇上,周阿奎没有在关键时刻污蔑敬王府,也算是个厚道之人。且他方才也已经及时告发了安王,算得上是功劳一件,还请皇上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听到身后低沉又熟悉的嗓音,王月桐便觉得心中安稳了不少。 方才情势如此危急,敬王都没有站出来为王月桐说上一句话,而今却为了一个小小的百姓,就能对着皇上作这一番进言。 一时间,在场所有的人都在心底暗叹,敬王此等言行,才叫大公无私、爱民如子。 第306章风云暂歇 第306章风云暂歇 “连敬王都站出来亲自为他求情了,朕岂有不允之理?” 此话说的颇有几分讽刺的意味,只见皇上面色一沉,随即便拂袖而去。 “皇上……” “月桐。” 王月桐还欲上前再与皇上争论一番,却听见敬王从身后轻声唤道。 她转身回眸一看,敬王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莫要太过急切。 皇上走了,早朝自然也就散了。 王月桐与敬王一路走出金銮殿,却是默默不语。 “敬王,敬王妃。多谢二位方才的搭救,二位的大恩大德,我周阿奎真是永生难报!” 刚走到宣德门,只见周阿奎从后面跟了过来。 “周大哥,方才你也是帮了我的大忙,又何需言谢呢。对了,待回府之后,我便派人到安王府去,把佩云接出来。你们二人从此远走高飞,开始新的生活,可好?” “好,好……” 一想到今后能与佩云一起生活,周阿奎就情不自禁的乐得合不拢嘴。 看着周阿奎淳朴的笑,王月桐倒是有些羡慕他,自此之后,他便终于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双宿双飞了。 才刚走出宣德门,就见几位朝中重臣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敬王,敬王妃。今日一事,可是叫二位多有烦心啊。尤其是敬王妃,老臣实在是佩服!我生平还是头一次,见着一个女子在朝堂之上叱咤风云的场面!” “这位是钦天监方大人。” 敬王知道她不识得此人的身份,便在一旁小声提示道。 闻言,王月桐微微点头会意,转而便换上了得体大方的笑颜,对着方大人说道:“方大人过奖了。叱咤风云不敢当,我不过是替敬王府讨回一个公道罢了。” “王妃谈吐大方,机智敏慧,这般的女子,真是世间少有。敬王,你可当真有福分啊!” 受了几位大人的一番赞赏,王月桐也都秉着谦恭的姿态,得体的回应了他们。 出了宫门,此时坐在敬王的马车上,却是没有了来时的慌乱与紧张。 “今日、你的表现,倒是叫人刮目相看。” “王爷,方才已经有那么的人夸赞于我,若是你也掺上一脚,我怕是要傲气的昏了头去!” 难得王月桐心情大好,这言语之间也充满了调侃打趣之意。 “他们说的不算,这是我对于你的褒奖。” 敬王的心情也颇为愉悦,为他那生来低沉肃穆的声音,带去了一抹柔和。 “说真的。方才你的表现,真的超出我的想象。” 在旁人的眼中,他像是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实际上,他曾数次想要冲过去,挡在她的面前,将安王的话一一驳斥回去。 “有王爷在身侧,便是出了岔子,也还是有人兜着,不是吗?” 此言虽有调侃的意思,但却是发自肺腑。 如若敬王不在身侧,她也很难保证,自己方才能够如此气势如虹,几乎是取得了压倒式的胜利。 闻言,敬王眸色一紧,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眼中流转着。 见着他如此认真的神色,王月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 “你能如此信任我,我很欢喜,真的。” 敬王垂下眼眸,低声喃喃道。 这话既像是在对王月桐说,也像是对着自己说的。 两人回到王府后,却见映月站在府外,一直在等候着他们。 “王爷,王妃,事情可算顺利?” “自然。眼下安王已经被打入慎刑司,想必不久之后,皇上便会对他严惩。” 有了周阿奎一事,想必皇上心中也是膈应了安王,不会再信任他。既然不再信任,便不会再将此人留在身边。 这一次,最少也要将他打回封地去。 “太好了,既然安王已经回天乏术,那相爷也应当是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对了,相爷和二夫人可是得了处罚?” 映月兴致冲冲的打问着二夫人的事。 “有相爷在身前护着,二夫人暂时不会有事。不过,眼下她也已是身败名裂,不可能再翻身了。有了这事,也难保相爷不会对她生出反感之意。” 皇上对于相府的轻轻揭过,不过是担心自己无人可用,便给自己留了条后路罢了。 既然安王自己钻进了自己的圈套里,已经被这丝丝缕缕的线缠的死死的,不可能再脱身,那皇上就只能选择保住相爷,直接舍弃掉安王了。 “怎么会是这样……那二夫人今后可是还会来找王妃的麻烦?” “二夫人不过是这偌大棋盘上不起眼的一颗棋子,我们没必要对她多花心思。” 敬王吩咐好车夫把周阿奎和佩云接上,将两人送出城去之后,便转而走到王月桐身侧说道。 “经此一事,二夫人必是不敢再出来抛头露面,想来,相府也会消停一阵子。” 除了相府之外,皇上身边的人就只剩下了太子和泰王。 接下来,也该到太子出手的时候了。 “对了,安王派去追查林家的那一帮人……” 王月桐到底还是记挂着林家的安危。 “那些人已经在半路上解决掉,然后换上了我们的人。此事一出,安王最好的下场便是降爵位,前往封地。” “一旦他去了封地,手底下的人自然也就会全部交接到皇上手里。到时候,我们的人混在里面,也可派上一些用场。” 闻言,王月桐忍不住在心中感叹,敬王真是个神算子一般的人物。他竟能早早的算到安王气数已尽,而后又能迅速的做好这一切的安排,着实不容易。 “还是王爷思虑周全,月桐自叹不如。” 王月桐真心实意的发出一声赞叹。 “好了,你我二人就不要相互称赞了。你现下是要回府歇息,还是继续到回春堂做你的素素大夫?” “自然是要去回春堂,今日的病人若是没看够,便要全部积攒到明日了……” 说着,她忽然意识到,现在已是接近晌午时分了。 “王爷先行回府,我这便要过去了。” 于是,跟敬王匆匆道别后,王月桐这便迫不及待的拉着映月上了马车。 第307章二进宫 第307章二进宫 这前脚才刚走到回春堂,就见杨大夫等在门口。 见着王月桐回来,他就赶紧迎上前去。 “方才安王妃来过了,她哭哭啼啼的说要寻你,我说你不在,她便转而跑到宫里去了,说是要为安王洗脱罪名!” 闻言,王月桐这才想起,安王妃手里可是还有一样重要的物件儿。 说起来,那只玉葫芦恐怕不是什么定情之物,而是二夫人与安王所做的某种交易。 “这安王妃如此护夫心切,此时怕是要拿着信物去向皇上证明,是二夫人意图招惹安王。” “是啊……等等,她手里有什么信物?” 杨大夫随声附和着,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点。 “那是二夫人赠予安王的东西,是一只小小的玉葫芦。二夫人不会平白无故将此物交给安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王月桐思索半晌,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看来,今日我还要再往宫里跑一趟了。” “啊?安王这事儿不是已经结了嘛。就算是安王妃带着两人的信物前去为安王求情,也不过是坐实了两人私下里有来往,这样对我们来说,岂不是更好?” 映月可不想叫她独自进宫。之前是有敬王在侧,如今却只有她们二人。 这时,在王月桐所乘的马车后面,却是又停了一辆绣着龙纹的马车。 “敬王妃,皇上有请。” 刘公公从马车下来,二话不说,只微微俯身请王月桐上马车。 “今早之事不是已经了结了?皇上此番传我前去,可是又出了什么岔子?” “敬王妃去了就知道了,此事奴才也说不清。” 见他不肯透露,王月桐倒是也不多问,左右她也知道皇上为何要传唤她。这样也好,也省的她再设法进宫了。 “那就有劳刘公公了。映月,扶我上车。” 这样一来,纵使不情愿,映月也只得跟着她上了车,陪着她进宫。 御书房里,安王妃一手捏着帕子,不住的抹着眼泪。另一只手上,拿的便是那件信物。 安王妃一见着王月桐,眼中便生出了一丝光亮来。 “敬王妃……” “安王妃近来可好,自上次你来回春堂看过脉之后,却是有些日子不曾见过了。” 闻言,安王妃面色一怔,随即便附和道:“是啊,是好些日子不见了……” 王月桐已经如此说了,饶是她再蠢笨,也应当明白她的意思。 “臣妇给皇上请安。” 与安王妃假意寒暄了几句,王月桐这才走近了些,礼数周到的给皇上请了安。 “敬王妃,朕此番叫你前来,便是为了安王府与相府一事。据朕的了解,这个所谓的信物里,装的便是安王口中所说的苗疆蛊毒。” “且相府二夫人又是苗族出身,会制蛊毒也无可厚非。这些线索,可都与方才安王在殿上所说的证词,一一对上了。” 皇上边说着,一边仔细的打量着王月桐的神情,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 王月桐倒是毫不心虚,任由他用怀疑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游走。 方才在回春堂门口之时,她便是已经想到了这番可能。 那玉葫芦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幌子。葫芦本就可以作器皿,如此便可想而知,里面会装着什么东西。 “皇上也许有所不知。说起这苗疆蛊毒来,臣妇也许比二夫人还要略懂一些。” “哦?这么说,你可是认下了自己为林家家主解毒一事?” 皇上听她如此说,似乎有认罪的意思。 却不想,王月桐随后便苦笑的摇了摇头。 “在经过了这么些事情之后,皇上还是信不过敬王府吗?” 王月桐此言一出,皇上瞳孔骤然一紧,面色甚至染上一丝几不可闻的慌乱。 她知道,他这是在担心,自己会突然与他撕破脸皮,将之前种种全都说开。 “不瞒您说,臣妇之所以了解这苗疆蛊毒,原因非他,而是为了自己。想当日,我便是带着这一身的蛊毒,嫁入了敬王府。” “至于这毒是谁人所施,皇上方才也说过,相府二夫人乃是苗疆人,会施蛊毒也是无可厚非的!” 王月桐此言,句句直指二夫人是下毒之人。 此事只是二夫人一手策划,相爷恐怕还不知晓,既然相爷不知,那皇上必定也是不知。 “有此等事?那你为何不早说出来,而是等到此刻才揭露?” 皇上眼中带着些许的震惊,倒不像是在装模作样。 “父亲到底年事已高,需要二夫人随侍身侧。且二夫人又是我的姨母,我又怎可因着这事,就与我的娘家人撕破脸皮呢?” 王月桐这一番话,乍一听倒是合情合理。 可是仔细一想,却是经不起推敲。 自从嫁到敬王府之后,王月桐便不再像以前那般软弱,任人宰割。依照她的性子,二夫人作出此等事来,她定不会顾及她那个什么姨母的身份。 如若这样的话,那惟一一个合理的解释,便是她与相府存在着某种紧密的联系,使得她不能与相府撕破脸皮。 这样一想,皇上对于相府的怀疑,却是悄无声息的又增加了几分。 “只是,我有一是不明。这蛊毒既是臣妇在相府之时所中,那如今却为何又出现在了安王的手中?” 而且,昨日安王妃清清楚楚的说过,安王早就已经把这玉葫芦藏了起来,怎的今日安王前脚刚一出事,她后脚便又找着了呢? 想来,是安王的人手脚够快,怕是早就已经出宫通风报信去了。 不过,安王到现在也不知道,一开始将他卖了的人,便是他的枕边人。 “皇上,敬王妃。我也实在不知这东西有什么玄机,只当它是个女子佩戴的小玩意儿,却是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藏着毒物啊!” “想来,这是二夫人想要用这东西,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我们家王爷的身上!皇上,王爷对您可是忠心耿耿,您可不能被一个毒妇给坑骗了去啊!” 安王妃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王府贵妇的风范,只一心想为安王洗脱罪名。 第308章齐聚一室 第308章齐聚一室 “安王妃,此事究竟如何,还有待商榷。不如这样吧,既然此事关乎安王,又牵扯着相府二夫人,那皇上何不把二位都请来,咱们当面也好说个清楚。” 王月桐的提议,皇上也不是没想过。 但从今日的形势来看,相府怕是正急着与安王府脱离关系,只怕两方碰面,只能是落得个狗咬狗的局面。 “此前,朕也是为着公正起见,便没将安王叫来,只叫他们夫妇两个分开呈词。” 皇上私心里也是想弄清这件事的原委,是以,他也没有给安王任何喘、息的时间,只叫人问出了有关这只玉葫芦的事。 “如若你有何疑惑,朕可叫人传话过去,叫安王与你隔空对证。” 闻言,王月桐却是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 隔空对证?也亏得皇上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不过是担心两方碰面互咬,叫敬王府捡了便宜,白白叫他痛失两员大将。 “皇上,今日在朝堂之上那一番唇枪舌剑,就已是费了如此多的时间。想必皇上也明白,这种事若非当面对峙,恐怕是说不清楚的吧?” 闻言,皇上略一沉吟,最终还是应下了。 “好,朕就允了你的要求。不过,朕希望敬王妃能如实的将此事还原给朕看。” 皇上到底还是想要弄清,相爷和安王,究竟谁是忠心,谁是假意投靠。 “谢皇上。” 王月桐垂眸看了看那玉葫芦,想来,这里面的药,就是安王用来下在周阿奎身上的。 周阿奎所中的毒虽与她身上的毒有些不似之处,但这细微的差别,却不是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的。 就连制造它们的二夫人,都未必能拿出证据来证明。 “敬王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今日早朝时发生了什么?” 趁着皇上派人去请人的时候,安王妃便沉不住气,在王月桐耳边轻声问道。 方才王月桐和皇上之间的种种对话,她可是一句都没听懂。 安王派人来找她的时候,什么都没说清楚,只说是自己遇到了麻烦,眼下受困于宫中,叫她从密室里拿了那玉葫芦前来施救。 “安王妃,此事你不必管,安王自有他的安排。” 王月桐无从解释,便只能搪塞她一下。 “可,我们家王爷这次不会有事吧,他到底是怎么得罪皇上了?” 安王妃面色焦急,偷偷抬眼看了看皇上,只见他面色沉郁,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发怒的野兽。 “安王妃,若是安王平安无事的回来,但你们却要举家迁往封地,这样,你可是愿意?” “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其实,我早就想跟着王爷到封地去了,那儿也清净,王爷又能减轻些负累,何乐而不为呢?” 闻言,王月桐便不再有任何的顾虑。 她本还对安王妃心存愧疚,觉得自己总归是利用了她的单纯无知。 只是现在看来,说不定她还能成全安王妃一把。 “既是如此,安王妃便尽可宽心罢。不管安王犯了什么事,皇上都不会做出残害手足之事,顶多只是即刻将其赶往封地而已。” “如若安王妃正有此意,那倒是不必担心这许多。” 听到王月桐这一番劝解的话,安王妃竟莫名的感到心安了不少。 “如此倒是甚好,甚好……” 安王妃口中念叨着,面上的笑意没有半分的作假。 想来,她是真的只想在自己的封地上,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这么一会子功夫,安王便先一步被人押到了御书房。 才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安王便好似憔悴了许多。 “皇上……” “王爷,他们可是苛待于你了?” 不等安王给皇上请安,安王妃却急步走上前,关切的问道。 “东西呢?” 安王丝毫不理会她的关心之词,只摊开了手,索要那件信物。 “在这儿……” 安王妃才刚抬起手,想要将东西放在他的手心里,不想却被他一下夺了过去。 “皇上,此毒便是二夫人交予我的苗疆蛊毒,与林家家主所中的奇毒毫无差别。这毒便是下在了周阿奎的身上,以此用来试探敬王妃的虚实!” 安王恶狠狠的瞪了王月桐一眼,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失了平日里的儒雅之风,活脱脱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奸诈小人。 他做了这么多的害人之事,却能够如此理所当然、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也实在是为人不齿。 “这蛊毒分明就是下在了我的身上,皇上若是不信,尽可找来太医查看一番便可。只是周阿奎和林家家主有没有身中蛊毒,我却是不知。” 事到如今,这事儿也算是瞒不下去了。 王月桐倒有些庆幸,自己没有早早的就将此毒给解了,现在倒是派上了大用场。 “敬王妃,你这故事编的,也未免太过离奇了吧?前些日子你刚为周阿奎解过毒,如今却又说自己身中蛊毒尚未医治,这也太过荒谬!” 闻言,王月桐不禁微微挑眉。 看来,二夫人是没有告诉他,早在之前,她就曾给自己下过蛊毒了。 “安王,今日我与你之间的争辩已经够多了,我相信皇上也已经听够了。既然如此,皇上何不找来太医为我看过脉象,一探虚实呢?” 看着王月桐满含笑意的双眼,安王却隐约觉得这其中有诈。 不过下一刻,他又觉得,她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皇上,既然敬王妃如此笃定自己身中蛊毒,那不如就叫太医前来验过便是!” 安王话音一落,就见相爷带着二夫人进来了。 二夫人没了平日里的嚣张气焰,这会儿看起来十分低眉顺眼,单是如此看,倒还真看不出她内里的心肠有多狠毒。 “爹,二夫人。” 王月桐掩下心中的情绪,垂首行过一礼。 “敬王妃莫要与我行此大礼,微臣可是消受不起!” 相爷平日里对王月桐虽然也没有多客气,但在皇上面前,却是比平常更加的敌视她。 自从上次密室一事之后,相爷就一直都在疑神疑鬼。 第309章各执一词 第309章各执一词 他总觉得,王月桐定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连带着皇上对他的种种误解,也皆是因王月桐而起,如今王月桐总是有意无意的要与相府扯上些关系,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是以,相爷早就已经想好,今后不管是在人前还是人后,都要与敬王府的人划清界限,不留一丝余地。 “相爷,你也无需说这些赌气的话。敬王妃到底也是从你相府出去的人,终归是你的亲骨肉。” 皇上这番话说的意味不明,似有所指。 “皇上,敬王妃乃是一品夫人,微臣只不过是一小小的二品官员,委实受不起敬王妃这一拜。” 不管皇上如何说,王邵楠都是坚决坚定自己的立场,毫不动摇。 “你们这些内事,朕没兴趣听。相爷,你且说与朕听听,这二夫人交予安王的东西,里面如何会装着苗疆蛊毒呢?” 直到这个时候,二夫人才敢抬起头来,直面圣上。 “皇上,此事的确如安王所说那般……这蛊毒是妾身给他的,不过,妾身可是不知安王要用它来做什么啊!” 闻言,不仅是安王,就连王月桐也有些惊叹二夫人厚颜无耻的功力。 为了自己顺利脱身,如今却是什么都不管不顾,只知道假装无辜。 “二夫人,你怎能翻脸不认人?!” 在见到相爷和二夫人之后,安王本就没指望他们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帮助。 今日在朝堂之上,相爷的态度就足以说明一切。 但他却是万万没有想到,二夫人竟然如此阴损,将这一切在无形之中全部推到了他的头上。 “安王,不是我翻脸不认人。我今日说的可都是实话!” 二夫人方才面对皇上的时候,还是一副弱小可怜的样子。现在到了安王这边,却是已经换上了另一幅面孔,两方才不过说了一句话,就已经有了火药味儿。 “安王,你先莫要言语。二夫人,你有什么要说的,就一并说出来吧。” 皇上有些不耐的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争辩,只叫二夫人先说。 “皇上,此前安王一直都在调查敬王府与林家的关系,这不,当他知晓我是林家女儿的时候,便到相府来,说是要寻得我的帮助。” “可叹我一个无知妇人,只知道他是王爷,得罪不得,便只能将他要的东西都给了他,可谁知道,他竟然借着这东西,把相府和安王府紧紧捆在了一起!” 边说着,二夫人却是忍不住抹了把眼泪,看似是数不尽的委屈心酸。 早在进宫的路上,她与相爷就已经商定好,先不管什么林家和敬王府,眼下重要的是先将自己从这个漩涡中摘出来,把所有的事都归到安王头上。 “二夫人,当日明明是你被林家除了名,哭着喊着要与我安王府结盟,共同扳倒敬王府,为你死去的母亲报仇!” “如今这一转眼的功夫,你倒是又换了一副说辞……好啊,当真是最毒妇人心,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见她不住的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丝毫余地不留,安王当即便上了火气,也是毫不留情的戳破她的隐情。 “你,你含血喷人!” 这下子,二夫人是彻底黑了脸,一改来时那状似鹌鹑的模样,就差跳起脚来冲着安王叫骂了。 “我母亲明明是寿终正寝而亡,何来的报仇一说?我们相爷与敬王府一向是相安无事,既没有亲近之意,也无深仇大恨,怎的到了你的口中,就如此的腌臜不堪?!” 听着两人狗咬狗一般的争吵,王月桐却是没有要插话的意思,只面带嘲讽,冷眼看着他们反目成仇,互揭短处。 “够了!都给朕闭嘴!” 忽的,只见皇上铁青着一张脸,双眼似要喷出火来一般,怒视着两人。 “你们这一个个的,成何体统!你们究竟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皇上一发怒,所有的人都垂下头去,不敢再有任何言语。 “皇上。” 这时,王月桐却站了出来。 “此事乃是安王之过,这毋庸置疑。方才二夫人也说了,这毒是安王自己前来讨要的,倒也怪不得旁人。” 王月桐此言一出,倒是叫相爷和二夫人俱是一愣。 不过,皇上却是眸色一深,看向王邵楠的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怀疑。 “可是,安王说的话,倒也有可信的地方。” 王月桐突然话锋一转。 “不知太医何时能来?” 听到太医这两个字,安王突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声道:“没错皇上,二夫人她绝对不是什么善类,敬王妃身上的蛊毒,一定是她下的!” 这一次,面对安王的指控,二夫人却显得有些心虚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既然王月桐连她母亲下的毒都可以解了,那她自己身上的毒,也应当是解了的。 这么想着,二夫人也有了几分底气。 “敬王妃如若真的身中蛊毒,那也与我相府无关。安王手里的毒是已经用过了的,我倒是不知,你究竟是用到哪里去了!” 二夫人这是摆明了要装傻到底,不管安王怎么说,毒药现在在他的手上,那么这一切,就全都是他做下的。 “你这个毒妇……” “安王莫急。” 眼看着两人又要作无畏的争论,王月桐便出言制止道:“我身上的毒已有多少时日,太医定是能诊断出来的。” 听王月桐这么一说,安王这才稍稍安心。 安王是近一个月内才与二夫人勾结在一起的,如若王月桐身上的毒时日已久,那便可说明,是二夫人在说谎了。 二夫人听了这话,又扭头看了看王月桐,此时她一脸的云淡风轻。 王月桐这个样子,倒是叫二夫人心里惴惴不安,生怕事情有变。 经过了上次在回春堂的那一场闹剧,二夫人可是吃到了苦头,她生怕这一次又会像上次那般,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皇上,这苗疆蛊毒,其实是很难看出中毒时日的。所以,太医也有可能会看错的……” 第310章蛊毒 第310章蛊毒 二夫人这便急着为自己找了后路,她生怕王月桐早就留好了后手。 “太医能不能看得出,倒也不是二夫人说了算的。如若太医看不出,我这里倒是有一一医术高明者,能看出这其中的玄机。” 说着,王月桐向皇上微一欠身。 “此人便是回春堂的老牌大夫。如若皇上能恩准他入宫,他必定能诊出臣妇中毒的时日。” “依朕来看,宫里的太医未必就比外面的大夫要差,怎么说,他们也是经过乐重重选拔才得以进宫的,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小小的药店大夫?” 最重要的是,回春堂的大夫肯定是向着王月桐的,他自是不会叫她牵着鼻子走。 这场闹剧持续到现在,不管是相府还是安王府,一点儿便宜都没捞到,反而被人捏到了不少把柄。 而反观敬王府,近日却受尽百姓的赞扬,如今又在这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要是传扬出去,百姓还指不定会如何议论。 这可不是皇上所喜闻乐见的。 “皇上,请哪位太医过来?” 刘公公亲自在一旁待命,却是多嘴问了这么一句。 “把太医署最德高望重的秦太医找来。” 皇上看了刘公公一眼,似乎意有所指。 “奴才知道了。” 刘公公心领神会的退下,不一会儿,就带着秦太医回来了。 “微臣参见皇上……” 秦太医俯首行礼,起身一看,这周身却是站满了人。 “见过安王爷,安王妃。见过敬王妃,见过相爷和二夫人。” 见秦太医如此知礼数,王月桐便笑道:“秦太医太客气了。想必在来时的路上,刘公公已经都跟您交代清楚了吧?” 闻言,秦太医面色稍显尴尬。 “敬王妃说的哪里话,我只知皇上召见我前来看脉,却是不知诸位都在此。” 听了秦太医这话,王月桐不觉有些好笑。 他识得安王与安王妃,也识得她和相爷,这倒算是正常的。 可是二夫人区区一个相府贵妾,连入宫的机会都少有,秦太医又怎么会识得她呢? 如若不是刘公公事先交代好了的,那就是有鬼了。 王月桐倒是没再说什么,只自己心中有数便是。 “秦太医,你是太医署医术最高明的太医。今日朕找你来,就是想叫你给敬王妃看一看脉。” “这……微臣却是不敢当。微臣此前早已听闻敬王妃素面医仙的大名,着实不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 秦太医这一番话,不知是真心实意,还是假意恭维。 “俗话说的好,医者不自医。秦太医也是太医署的头号圣手,未必就输于我。” 王月桐也以谦逊回应。 “好了,秦太医,你就不要再推脱了。你的医术是整个太医署都有目共睹的,朕也相信,你定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完,皇上垂眸落座,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王月桐也坐在了桌前,递过葱白的皓腕。 秦太医不再多言语,只如平日里一般,为她仔细的看脉。 “皇上,敬王妃的脉象十分平稳,没什么问题。” 秦太医皱紧了眉头,缓缓收回手。 “这是何意?” “许是微臣才疏学浅……微臣真的没有看出敬王妃患的是什么病。” 秦太医是再三确认之后,才终于说出了这番话。 “敬王妃,你怎么说?” 皇上略显慵懒的声音,竟毫不掩饰的带着一丝愉悦感。 “皇上啊,这还用多说吗?这显然就是敬王妃在污蔑我们相府啊!敬王妃,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一直都对我有偏见,但你也不用借着安王这事儿,也来踩上我一脚吧?!” 二夫人见风使舵的本事可是不小,见着宫里的太医都没诊出她脉象有异,心里便早已确认,王月桐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二夫人,你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王月桐轻笑一声,起身道:“你方才不是还说,宫里的太医未必诊出的结果,未必就全然准确吗,怎么这一眨眼的功夫,就又变了种说法呢?” “二夫人如此反反复复,倒是不免叫人觉得奇怪。” 这时候,二夫人可不愿意再受她的为难,听了王月桐这略带讽刺的话,她当即就忍不住回嘴道:“敬王妃,此事可都是你一人杜、撰出来的,怎么能怪我?” “你到底有没有中毒,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你若真的在数月之前就中了这蛊毒,现在恐怕早已黄土埋骨,哪里还能站在这里与我唇枪舌剑?” 一旦有了底气,二夫人是什么话都敢说,即便是在皇上的面前,也敢显露出她这不依不饶的性子来。 “二夫人莫急。你可是忘了,我好歹也是个大夫,且因着自己身上的毒,又对这苗疆蛊毒多有研究。所以,想要抑制住毒性,延缓它发作的时间,还是有法子的。” 闻言,二夫人面色一僵,随即却又嘴硬道:“这不可能!这蛊毒是我苗疆才有的东西,一般的医书上根本就没有记载。而且,这毒根本就无药可解!” “说的好!” 听了二夫人这诸多的狡辩之词,王月桐却不怒反笑,甚至还为她叫了声好。 “如若此毒当真无解,那当日二夫人将它交到安王手中之时,应当是告知过他的了。即是无解,那安王为何又要将毒下在周阿奎的身上?” “难不成,安王只是想以此来试探我的医术不成?” 听了这话,一旁的安王早就按捺不住了。 “二夫人,你当日把它交给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这毒虽然奇特,但并非无药可解,只不过你这制毒之人不知何药能解而已,并不能说明他无解!” “这……这话不是我说的!” 二夫人无话可辨,只能苍白无力的驳斥了他一句。 “皇上,眼下总让他们这么争执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这样吧,皇上着人去将回春堂的宋大夫请来,我究竟有没有中毒,想必他一瞧便知。” 王月桐故意把安王引出来,反驳二夫人的假话。 第311章救兵 第311章救兵 现在目的达成,她便不想再听两人狗咬狗一般的争执了。 “皇上,您不妨就依了敬王妃所言,看此事真相究竟是何!” 见自己再难翻身,安王此时已经不指望能洗脱罪名,他现在只希望能将二夫人和相爷这两个小人一并拖下水,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个垫背的! “这宋大夫可是回春堂的人,跟她是一伙儿的,谁知道他说的话靠不靠谱!” “二夫人未免也太小瞧医者的气节了!宋氏家族世代行医,家训严谨。总不见得会为了包庇我一人,便砸了自家的招牌,叫祖上魂魄不安!” 王月桐当场便呵斥二夫人,倒是训的她一愣一愣的,竟半晌没接上话来。 “罢了罢了,刘公公,去回春堂把宋大夫请来吧!” 皇上被这几人吵得头脑胀痛,偏生这相府和安王府的人都不争气,四个人都辩不过一个王月桐,俱是被她一个小小的女子牵着鼻子走。 “皇上……” “好了,你也不必再说了。一切都等人来了之后再说。” 皇上蹙着眉头一摆手,却是不想再听二夫人说些没用的话。 待把人请来之后,秦太医却是不曾退下,而是在一旁随时候着,此时他正打量着面前的宋大夫。 宋大夫年岁已高,但精神气儿还是不错的,一双老而矍铄的双眼,似是能洞悉世间的一切。 “草民参见皇上。” 宋大夫态度不卑不亢,除了皇上之外,他不曾给在场的任何一人行礼。 “你就是回春堂的宋大夫?” 皇上略一打量他,便知此人非秦太医等人可比。 “正是草民。” 皇上略一点头,将请他前来的目的说了一遍。 闻言,宋大夫捋了捋垂到胸前的白胡子,朗然一笑。 “原来竟是为了这件事……宫里不是有许多本事过人的太医嘛,按说,宫里的事可是轮不到我这么个糟老头子插手啊!” 说着,宋大夫却是稍稍偏过头去,瞥了秦太医一眼。 从方才他进门时,这个年轻的太医就一直在盯着他看。 听了这话,秦太医心里就有了疙瘩,觉得他这话就是在特地讽刺他。 他好歹也是太医署里最年轻,最有前途的太医,又怎么能被一个野狐禅给奚落了去? “宋大夫,医者不以口舌取胜。今日您要是能诊出敬王妃的脉象有何异常,我甘愿拜您为师!” “哈哈哈,你这个小子倒是挺有趣的!你想拜我为师?想得美!” 宋大夫虽一把年纪,但那朗然的笑声却是中气十足,单听声音,倒是觉得他只有四十出头的年纪,身体的确是比同辈的人要好上许多。 如今他语中带着戏谑之意笑话秦太医,看起来不像个大夫,倒像是个老顽童。 “你!宋大夫,我敬你是长辈,又与我同为医者,你可不要欺人太甚啊!” “好,我接受你的提议。不过,你这样的徒弟我可是不敢收,若是你输了,就只给我磕三个响头罢!” 在皇上面前,宋大夫丝毫也不露怯,十分的豁达,似乎是把此次入宫当作了一场游戏。 “一言为定,废话少说,开始吧。” 秦太医到底时年轻,血气方刚,经不起言语撩拨,当即就应下了宋大夫的要求。 王月桐一言不发,经过这长久的相处,她对宋大夫的性子心知肚明。 他虽看起来喜欢与人笑闹,但遇到正事却从不含糊。 “有劳宋大夫了。” 说着,王月桐便落了座,再度伸出手,露出一截皓腕。 一搭上脉,宋大夫的神情与之前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看到他肃然的样子,秦太医心里也是泛起了嘀咕。 难不成,此人真的有过人的本事? “皇上,敬王妃脉象平淡无奇,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 与秦太医一样,他仔细诊了半晌,最后也只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哈哈,敬王妃啊,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二夫人像是小人得志一般,得意忘形的笑着。 “敬王妃,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此时,皇上眸中闪着异样的光亮,隐约还带着一丝兴奋。 如若王月桐真的在这件事上说了谎,那可就会背上污蔑相府的罪名,这个罪可大可小,就看皇上如何定论了。 “皇上,您先别急,且听我一言。” 王月桐仍旧不慌不忙。 等着她出错的人可多着呢,她可不能慌。 “正如二夫人所言,此毒虽并非无解,但它到底是不同寻常的。要想制出解药来,却不是什么容易之事。是以,直至今日,我仍旧未研制出此毒的解药。” “从得知自己中毒开始,我已是寻遍了所有清毒的药物。许是老天不想叫我含冤而死,这解药虽是没找到,却是找到了可以暂时压制蛊毒毒性的药。” 王月桐此番话看似说的轻描淡写,却不免夹杂着一丝恨意。 为了找出解毒之法,她可谓是费尽了心力。 不过上天到底是公平的,若不是这样,她也不会剑走偏锋,了解了这么多奇毒症状,后来又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了自己的亲舅舅。 “如若实情真的如你所说,那为何两位名医都不曾诊出你脉象有异?” 皇上面带嘲讽,微眯着眼睛看着她,手中把玩着的掌珠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那正是因为我曾服下压制蛊毒的药,一旦服下这药,脉象就会暂时变得正常,只要不到毒发的那一日,脉象便不会出现任何异常。” 王月桐的解释似乎合情合理,但同时也无法证明她说的是真是假。 “皇上,您别听她胡言乱语,她这明摆着是在耍无赖!要是事事都听她所言,那岂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此时,二夫人适时的蹦了出来。此话看似是说给皇上听的,实则是在对着王月桐叫嚣。 而王月桐呢,却只任由她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的蹦跶,对她的话不理不睬。 “宋大夫,你且仔细想想,可是还有别的法子能证明我的确身中蛊毒?” 第312章真相大白 第312章真相大白 闻言,宋大夫捋了把胡子,好一阵冥思苦想。 突然,他双眼一亮,不住的点头道:“此法可行,此法可行……” “宋大夫可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王月桐快步走到宋大夫面前。 “这个法子许是有用,不过,敬王妃怕是要受些皮肉之苦。” “只要能证明我的清白,再苦也是受得的。” 有了王月桐这句话,宋大夫这才放心的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一根银针来,递到了王月桐的手中。而后又叫人端了盆清水进来。 “敬王妃千金之躯,老朽来动手实在不合适,还是您自己来吧。” “这是……” 王月桐接过,瞧了瞧这根细长的银针。 “用它扎破手指,将血滴在这清水中。” 宋大夫此言一出,四周的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尤其是秦太医,他更是凑到跟前去,仔仔细细的观察着,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而王月桐却是二话不说,当即就扎破了自己的指腹,眉头不曾皱一下。 一滴鲜红的血滚落到水盆里,宋大夫这才接着说道:“敢问二夫人,您那蛊毒可是带在身上了?” “在这儿。” 不等二夫人开口,安王却是先他一步,将手中的玉葫芦递了过去。 宋大夫结果玉葫芦,将银针放在里面沾了一下,随后又拿出来,在清水中搅了一搅。 霎时间,那水中的血珠就像是变成了一条黑色的蛊虫。 只这么一点毒药,就仿佛赋予了它生命一般,在水里不住的冲撞,漂浮。 渐渐的,那盆清水已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青绿,隐隐还散发出一些药香气来。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此时,秦太医已经顾不得羞赧,一度感到惊叹。 皇上听到这声感叹,也终是坐不住了。 他起身走到跟前一看,面色顿时一凝。 “这是怎么弄的,你可否解释一下?” “这正是那蛊毒的功劳。原本敬王妃体、内被压制住的蛊毒,现在又被它的同类唤醒了。你看这水中漂浮的东西,便是敬王妃曾服下的药。” 宋大夫面色凝重,之前的玩笑之色已经丝毫不见踪影。直到这时,秦太医才甘拜下风。 “宋大夫,您的医术简直叫人叹为观止,请您莫要计较我方才的狂妄,请受我一拜!” 不等宋大夫向他讨要那三个响头,此时秦太医却是自己主动找上门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宋大夫实实在在磕了三个响头。 “哈哈,这就叫医术高明,这就是叹为观止?!” 这时,二夫人急步走过来,看了看那水中乌黑的血珠,仰头大笑。 “笑话!这血不过是沾上了蛊毒,起了反应而已,绝不是他说的那样!” “二夫人,你这蛊毒是不会立刻起效的,以你的资质,还制不出如此高明的蛊毒来!” 宋大夫非但不慌乱,反倒反过来讽刺了二夫人一把。 “皇上,这人绝对是王月桐派来的人,他们定是事先商量好的!您可不能听信了他们的谗言,妾身绝对没有在她身上下毒啊!” “就算她真的中了毒,那也一定是安王下的!对,是安王,总之不关我的事,不是我做的!” 二夫人病急乱投医,胡乱的指认着别人,说的话颠三倒四,一会儿说是王月桐联合宋大夫骗人,一会儿又说是安王下的毒手。 见二夫人这疯癫的模样,相爷只在她身后暗暗的提示道:“不要再说了,一切看皇上如何定夺!” 闻言,二夫人情绪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些,硬生生的逼着自己淡定下来,不要显得太过激动。只是那颤抖到发麻的双手,却是早就出卖了她。 “二夫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敬王妃中了这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且你看这血色,显然不是这一小瓶的药就能变成这样的!” 现在真相大白,安王便也上来踩上一脚。 “宋大夫说的不错,这蛊毒,你可是只给了我这么一点,为的就是怕剂量大了,把人给害死!现在一切都已经明了,二夫人,你还是速速认罪吧!” “不,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啊……” 二夫人不住的摇着头,往相爷的身后躲去。 “老爷你救救我,你快替我说几句话啊老爷!” 看着二夫人惊惧的双眸,相爷到底还是不忍心,这便一狠心,扭头跪到了王月桐的面前去。 “你这是做什么?” 见着相爷这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王月桐差点儿就将厌恶之情显现在了脸上。 “月桐啊,爹以往从未开口求过你,但是今日……” 王邵楠老泪纵横,王月桐却演不出那父女情深的戏码,只从心底里觉得恶心。 “父亲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你起来与女儿好好说便是。” 王月桐将心中的情绪一压再压,这才强忍着厌恶,说了两句软话,不至于把场面弄得太难堪。 “月桐,你二娘她是做的不对,但她也是一时糊涂啊!想当初,你也是对她颇有敌意,她这才对你生了坏心。” “可平心而论,以往若不是她照顾着你,你又怎能像今日这般风光?” 听到这话,王月桐心中五味杂陈,只想对着他冷笑一声。 之前的王月桐单纯乖顺,对二夫人可谓言听计从,对自己的庶妹也是百般忍让,绝无敌意。 而她一个穿越而来的人,又有什么理由对二夫人颇有敌意?如若不是二夫人先燃了战火,她又怎会在忍无可忍之时绝地反击? 而那什么所谓的风光,最初也不过是一个幌子。她这个敬王妃,只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个傀儡罢了。 试问,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肆意利用,在发现没有利用价值之时又对其痛下杀手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对她发出这样的责问? 思及此,王月桐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看着王邵楠那一张故作可怜的脸,她竟有些晃了神,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会有这样无耻的父亲。 “你起来吧。” 第313章严惩 第313章严惩 王月桐平静道。 她缓缓抬眸,看着静立一旁的皇上。 他始终一言不发,不予干涉,既不为王月桐说话,也不为王邵楠辩白。 因为他知道,王邵楠自会设法求生,他不出手干涉,便是对他最大的宽容。 “如若皇上没什么异议,我倒是不愿与二夫人多有计较。” “既然敬王妃如此大度,那朕也没什么好说的。” 皇上一句话就将王月桐抛过来的难题轻松化解。 显然,他是把二夫人当作了自己的友军。 毕竟他们都对王月桐抱有深刻的敌意。 “谢皇上,多谢皇上!也谢过敬王妃……” 二夫人没有想到,相爷这么一跪,竟然有如此大的效用,就连这赤裸裸的罪证摆在眼前,也能摆平王月桐和皇上。 “微臣多谢皇上体恤!倒是敬王妃识大体。” 说着,相爷抹了抹眼角几滴虚伪的眼泪,利落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两人都先对着皇上感恩戴德,对于王月桐的宽恕,却持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 “哪里。爹,二娘,我们可都是一家人。如若二娘早前就认下此事,如今倒也不至于闹到皇上这里来。” “是,敬王妃说的是……” 此刻,二夫人得了便宜,嘴上自然也要软一点儿。 “好了,今日的闹剧到此为止。安王蓄意勾结敬王府和相府,意图不轨,限你三日内远离京城,迁往封地!” “至于二夫人。虽然敬王妃已经饶恕了你的罪状,但还是要小惩一番。近一月内,你便好生待在相府闭门思过,不许外出见客。” 皇上草率的为此事下了定论,别说是安王,就连安王妃也是感到不服。 “皇上,我们家王爷虽然意图接近相府,但却没有实实在在的做出过什么坏事。反观二夫人,她之前死不认罪,可惜铁证摆在眼前,也由不得她不认。” “照此说来,我们王爷只能算是有个贼心,并未成事。而二夫人却是投毒害人,且害的还是敬王妃,这难道不是在同敬王府作对吗?!” 安王妃一直不声不响的看着他们争辩,直到现在才听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安王妃,你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二夫人生怕被她这么一说,皇上又会改变主意,于是就慌慌张张的推脱责任。 “我与敬王妃这事儿,是在她出嫁之前有的,这也算是我们的家事,旁人是不便过问的。” “但是安王可就不一样了,他这可是勾结外党的罪名,如若证据确凿的话,是要直接处决的。眼下皇上不过是叫他到封地去,已经算是厚待了!” 安王妃虽然也想息事宁人,但到底是看不过二夫人的做派。 “敬王妃,我相信你心中定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如若不是相爷以这般的苦肉计相逼,恐怕你也是不愿意就此放过二夫人的!” “毕竟,你身上的毒还未曾解了,以后指不定还会出现什么状况,谋害王妃的罪名,难不成就能这样大事化了了?” 安王妃这一番话,倒是叫二夫人哑口无言了。王月桐也不说话,只静静的站在那里,等这面前那位决策者说点什么。 “皇上,敬王妃的身上,除了那苗疆蛊毒之外,却是还有另外一种慢性毒药!” 这时,宋大夫的一句话,像是平地惊雷一般,在这房里炸了开来。 “这,这我不知道啊,不是我做的!” 王月桐树敌太多,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害她。 二夫人生怕这事儿也被记在自己的头上,便急声否认道。 “皇上,此事定也是二夫人做下的!她是见着自己之前下的毒没起到作用,便又故技重施,又下了一道慢性毒药!” 安王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绝地反攻的好机会,只一口咬住了二夫人不松口。 皇上双眼定定的瞧着王月桐,一言不发。 半晌之后,他却突然改了主意。 “二夫人多次行凶,戕害敬王妃,是该严惩才是……相爷,近日、你不是正想将府上这位二夫人扶正吗?” 闻言,王月桐暗自一惊。 原来,他早就已经有意扶正二夫人,让这个女人坐上自己母亲的位置。 “皇上……” 王邵楠面带苦相,似乎是领会到皇上的意思了。 “传朕的旨意。二夫人林氏,有失德行,不配为相府正位。此后至死,她也只能做她的二夫人!” 听了这道旨意,二夫人竟是一时没站稳,一个踉跄跪坐到了地上。 王月桐知道,如今王雨柔还在期盼着她早日被抬为正室,也好叫她的身份跟着水涨船高,日后能找个不落于敬王的好夫婿。 现在看来,这母子俩的心愿算是彻底泡了汤。 “皇上,此事确实不是妾身所为啊,还请皇上明察!” “够了!二夫人,你屡次在御前失态,言行举止像个疯婆子一般,成何体统?!” 皇上突然对着二夫人横眉冷对,不给她半点解释的机会。 “是你做下的事,你就坦然的认下。如今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容不得你抵赖!此事朕意已决,不必再议!” “皇上,如今我这府上也没个女主人,长此以往实在是不像话,所以……” 看着二夫人满脸的痛色,王邵楠也忍不住站出来为她说上一句话。 “所以,你这是想要朕为你赐一个当家主母吗?朕这里倒还真有几个合适的人选,你觉得平昭郡主怎么样?” 王邵楠一听到平昭郡主的大名,顿时就虎躯一震。 平昭郡主虽年纪不大,却是已经嫁过三次人,且每次都是一嫁出去,丈夫没过个一年半载就去世了。 这样命硬克夫的女子,王邵楠是消受不起的。 “臣并非此意……臣的意思是,贱内所做之事的确须得严惩,皇上教训的是!” 为了自保,王邵楠是再也顾不得二夫人了,只不要真的与那平昭郡主喜结连理便好。 “如此,安王妃可是还有何异议?” 安王妃见二夫人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倒也说不出什么了。 第314章借计 第314章借计 “谢皇上恩典。明日臣妇便与王爷一同迁往封地,永不回京!” 见安王妃倒也识大体,皇上便正式拟了旨,将这两桩事昭告天下。 走出御书房,天色已经渐暗,而王月桐却有种云开雾散的感觉。 “王妃,宋大夫,事情可还算顺利?” 映月一直守在御书房门口,一步都不曾离开过。 “有劳映月姑娘,老朽才能帮得上忙啊!” 宋大夫抚了抚花白的胡子笑着说道。 “得了,现在老朽该做的事也都做完了,你们二位慢聊,我得赶紧回去了!” 说着,宋大夫步伐稳健的走到宣德门的马车前。 “宋大夫请留步!” 这时,秦太医提着衣衫,一路小跑过去。 “宋大夫,恳请您拜我为师……啊不,是恳请我收你为徒!哎,也不对……” 秦太医喘着粗气,说话也是颠三倒四,半天都没说清楚。 “哈哈哈,你这个小子倒是实诚的很,我喜欢!不过,你要是想拜师,还是去找敬王妃吧。” “我这老头子也没几天可活的了,再者说,敬王妃的医术绝不在我之下,你若诚心拜师,还是追随她为好!” 秦太医这人却是有些死脑筋,他认准了宋大夫是良人,便一心要拜他为师。 没办法,宋大夫只能搪塞他,叫他先过了王月桐那一关,再来回春堂找他。 送走宋大夫之后,秦太医这回头一看,王月桐的马车早就已经不见了。 “映月,这次真的要多亏了你。” “王妃这是哪里的话。要不是王妃料事如神,今儿这事可就真的不好办了。” 到了马车里,两人这才把话说开了。 原来,早在进宫的路上,王月桐便已跟映月通过气。 她一早猜到那玉葫芦装的是什么,也知道今日恐怕要与相府撕破了脸皮去。 但同时,她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毒受到了压制,寻常大夫一定瞧不出端倪来。 所以,她便一早想好了滴血试毒的法子。 只不过,这个法子若是由她自己来实施,恐怕是难以说服众人的,二夫人自然会说她早有准备。 索性,她便想到了宋大夫。 只是当时人已经在进宫的路上了,却是没有办法通风报信,于是王月桐只能交代了映月。 而后,映月见刘公公要出宫寻宋大夫,便要跟着一同前去。 起先刘公公并不答应,映月就扯了个谎,说宋大夫轻易不见客,就是玉皇大帝下凡他也未必能抬抬屁股。 刘公公也是怕请不来人,耽误了皇上的要事,索性也就带上了映月。 只这样,映月才得以把王月桐管的话一一传达给宋大夫,这也就有了后来的事。 “方才也是多亏了宋大夫,只三言两语,就驳的人无话可说。” 宋大夫虽然是照着王月桐所说的法子来验毒,但那其中所用的迂回之法,却是他自己想出的。 她体、内所谓的慢性毒药,正是她一直都在服用的朱雀。 宋大夫没有在最初的时候说出来,而是在恰到好处的时机里点破,只逼的皇上不得不在禁足的基础上,再对二夫人施加更严厉的处罚。 皇上之所以会直接将这罪名扣到二夫人头上,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是因为他以为这毒是泰王奉命所下,他不过是为自己的罪行,找了个合适的替罪羊而已。 “王妃,安王和二夫人可是再难东山再起了?” “安王怕是如此,只二夫人……恐怕现在是深得龙心了。” 王月桐略一沉吟,她仔细的想了想今日皇上的一些反应,最后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安王可是要被处决了?” 从古至今,只要是沾上勾结谋逆罪名的,都逃不过一死。 “安王好歹也是皇上的亲兄,何况他的罪名只是意欲勾结相府,还未酿成大祸,只被赶到封地便罢了。” “如此倒也好,反正以后对我们是构不成什么威胁了。不过二夫人又是怎么回事,皇上为何会对她赏识起来了?” 映月一边替王月桐捏肩,一边打问着。 “二夫人对我所怀有的敌意,可真是半点不比皇上好。经此一事之后,她也因为谋害王妃的罪名,永远不可能成为相爷夫人。” “单单因着这事,也足够她恨我一辈子了。你说,好不容易寻得一个如此同仇敌忾之人,皇上又怎会埋没了她?” 王月桐稍稍仰倒身子,闭目养神。 “左右这次也不是全无收获……倒还得多亏了安王妃呢。” 说起了安王妃,王月桐倒是不自觉地微微一笑。 “这一次,她倒是最大的赢家。” 出了宫之后,天色已经不早,两人便没再去回春堂,而是直接回了王府。 见到敬王之后,王月桐就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于他。 “少了一个安王,相府受了打压,近日也不会有什么动作。剩下的,就只有太子了。” 敬王此话之意,便是即刻就要挑起与太子之间的战役。 “安王一走,太子也只剩下泰王这一个可以拉拢的人。” 王月桐略一思量道。 “王爷说,他究竟是会从长计议,先拉拢了泰王;还是会直接快刀斩乱麻,利用百姓的舆论给皇上施压,挑拨敬王府与皇上之间的关系?” “我以为,有月贵妃在身后推波助澜,他怕是也等不了太久了。而且,他也急于想要对付敬王府……” 敬王此言似有所指,不过王月桐却毫无所察。 “此次王爷与皇上一较高下,不论谁赢谁输,都少不了太子的好处。只这一次,他怕是更希望皇上会摔一跟头吧。” 言罢,敬王却半晌不语,只有一搭没一搭的抿着手中的茶。 “王爷晌午可是用过膳了?” 见他不说话,王月桐便只能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来和缓一下气氛。 “嗯。” “自早朝过后,王爷可是没再出府?” “嗯。” “我见王爷晚膳用的极少,可是这些东西不合胃口?” “不是。” 这次的回答,终于不再是一个冷冰冰的‘嗯’字了。 第315章心事 第315章心事 “映月,叫膳房重做一桌过来吧。” 王月桐看了看这一桌菜肴,都是她喜欢吃的甜食,却挑不出几样敬王爱吃的。 “不必了,是我今日胃口不佳。” “可需我来为王爷搭个脉?” 王月桐只觉他情绪有些变化,可又说不上来是为何。 “王妃医术出神入化,可能诊出我的心病来?” 闻言,王月桐身形一顿,不知他此言何意。 “王爷的心病,无非就是朝堂与百姓之事。” “王妃这诊断,似是有所保留。” 敬王今日不知怎的,像是非要捅破两人之间的窗户纸一般,一步一步把她赶到一个逼仄之处。 “看来,王爷对于自己的心病知之甚深,也就不必我多说了。王爷可是吃好了?” 见他没有再拿起筷子的意思,王月桐便也匆匆的抿了口茶,起身便要走。 “王妃。” “王爷还有何事?” 王月桐压下心中的悸动,淡然的停下脚步,回头应道。 “如若当初没有皇上的赐婚,你我还是否能在同一屋檐下,日日相对?” “王爷……为何突然问起了这个?” 王月桐心中第一个反应就是,敬王府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无事,你走吧。” 敬王神色复杂,眉头微紧,而却让人看不出他为何而烦恼。 王月桐悄悄掩下心中的疑虑,颔首退下了。 “王妃,今日王爷说的那些话好生奇怪。” 不单是王月桐,就连思琪都感觉到了。 “今日周士深的情况可还好?” “好着呢,他如今已经能下床走动了,现在沈亦寒正在想法子恢复他的内力……哎呀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思琪突然一拍脑袋说道。 “咱们还是先说说王爷吧。今日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王爷明明之前都还好,怎的一见着王妃,就净说些旁人听不懂的话来?” “莫说你,就连我,也未曾听懂他话中的深意。” 敬王心思深沉,身为皇家人,这一点固然是好,可有时却也叫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那王妃方才为何不曾问出口?” “有些事,他不肯说,我再追问下去,可就是自讨没趣了。” 王月桐倒也不是那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 “哎,我可真羡慕王爷王妃,什么事都能憋的住,心里藏了再多的事也能隐而不发。” 闻言,王月桐却是轻笑一声,摇头道:“我倒是还羡慕你这洒脱的性情,光是沈亦寒那件事,就能叫你至今都看他碍眼,不知是真性情,还是别的什么。” 明明方才还说着敬王的事,才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又说到了沈亦寒的身上。 且王月桐语中竟然暗暗带着些暧昧,倒是叫思琪不禁面色一红。 “王妃怎的又拿这事儿打趣我!我现在已经不跟他斗嘴了,他现在可忙着呢,哪有功夫搭理我这个小丫鬟!” “这又是怎的了?” 如此认真的说着贬低自己的话,在思琪这儿可不是什么常见的事。 “我今天才知道他的身份,原来他真的不是个小毛贼……也算是我之前料错了。” 这么一听,王月桐便知道她在顾忌什么了。 “沈亦寒的确出身不凡,但也是江湖少侠,不似帝王将相之家一般看重出身。再者说,你即便是个丫鬟,那也是敬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又何需觉得低人一等?” “对啊,王妃说的有道理!我可是王妃身边的人,就算他以前是什么教主少主的,现在也是个寄人篱下的小喽罗!” 见从前那个带点小骄傲的思琪又回来了,王月桐却又开始担心起沈亦寒来了。 “思琪,我只是叫你挺起腰板来,可没教你仗势欺人,你可不能借着我这话,去可劲儿的欺压沈亦寒!” “放心吧王妃,我可是有分寸的!” 和思琪这么一路说说笑笑的,王月桐心中的那点郁闷之气倒是消散了不少。 只是这心头,到底还是惦念着临走时敬王所说的话。 “如若当初没有皇上的赐婚,你我还是否能在同一个屋檐下,日日相对?” 这个问题,两人心中都是有答案的。 若是没有那一纸赐婚,王月桐现如今应当会是一个闲云野鹤的大夫,四处走走停停,一边游山玩水,一边悬壶济世。 而敬王,怕是会娶一个娘家殷实的女子为妻,到了这个时候,许是已经有了一儿半女。 这么想来,王月桐便不免感叹命运神奇,就这么将两个原本在不同轨迹上的人,拉扯在了一起,此后,注定会有长达一生的牵绊。 与此同时,敬王也是辗转难眠,为着自己方才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话感到懊悔。 王月桐是个有心的人,此时一定会反复的琢磨,想来夜里也睡不安稳。 懊悔的同时,他自己也在思索着那个问题。 如果当初没有那个带着阴谋的赐婚,如王月桐这般兰心蕙质的女子,又会花落谁家呢? 想当初,王月桐初王府之时,倒也是王邵楠最得势的时候。 依照那时相府权势滔天的势头来看,与太子结亲,倒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敬王倏地睁开眼,幽暗的眸色与无尽的黑夜无异。 第二日,王月桐照常乘马车往回春堂去。 一路上,映月都在注意着百姓们口中谈论着的事情。 “王妃,因着昨日皇上对二夫人和安王的处罚,现在街上的百姓都在对此事议论纷纷,而之前敬王府遭了刺客的事,却是暂时搁置了下来,甚少有人谈及。” 到了地方之后,映月一边小心扶着王月桐下车,一边在她耳边说道。 “皇上这也算是一石二鸟。此事也算是皇家丑闻,本不应该大肆宣扬。只最近对于皇上不利的言论太多,他便只能用这两个消息暂且压下。” “不过,皇上这边做出了应对,相信太子也会尽快想办法继续发难,我们暂且不必有什么动作,只坐山观虎斗便可。” 对此,王月桐的态度倒是淡然,因为她知道,有人会比她更着急。 第316章波澜不断 第316章波澜不断 果然,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随着安王迁往封地,相府也战火暂熄。敬王府接连遭遇刺客一事,又被旧事重提。 因着之前敬王当街遇刺之事,朝廷并未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就连刺客也未抓到。所以,这两次的事彻底激怒了百姓,大家都纷纷要求朝廷将此事彻查清楚。 当然,如果背后没有太子的推波助澜,此事也许就被压下,鲜少有人再提了。 但经过有心之人的四处挑动,本就对朝廷不满的百姓们,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已经有人在心里笃定,这接连的几件事都是皇上背地里做下的。 听到朝臣的上报,皇上当堂对着百官发怒,斥驳此事乃是子虚乌有。 敬王更是亲自出言证实,敬王府近日从无遭遇刺客之事,此事乃危言耸听。 不过,敬王的澄清,并没有就此平息这一场躁动,反而被有心之人传言,敬王这是受到了皇上的威胁,才不敢将事实一一道出。 更有甚者,还说自己曾亲眼看到过,有身着黑衣的人在三更半夜里潜入敬王府。 流言越传越乱,众说纷纭,更有许多离谱的传言。 此时,宫里却传出皇上急火攻心,晕厥过去的消息。 “王妃,太子的动作也太急迫了。这几日城中的流言蜚语,都快要把整个皇城给淹没了去。” “而自从安王走后,皇上身边也没几个可信可用之人了。这不,刚刚宫里传出消息来,皇上方才一下早朝,才不过刚刚起身,就两眼一翻厥了过去!” 闻言,王月桐倒是不知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应对。 这恐怕是皇上有史以来最狼狈不堪的几日,在这个时候,太子或许还在找寻着将他彻底击垮的法子。 “皇上这是在用苦肉计呢。不过,太子接下来应该也会有动作。王爷可是还留在宫里陪侍?” “王爷和泰王此时都在宫中陪侍左右,倒是太子,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却是并未在床前服侍着。” 听闻太子竟不在皇上病榻前,王月桐微一挑眉,奇道:“现在可正是他趁机表现的时候,怎可能不在……除非,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 此时,杨大夫敲门入内,神色显得有些凝重。 “素素大夫,我家主人说,这事儿恐怕不太妙了。” “如何?” 王月桐掩了手中的书,起身上前道。 “主子说,太子这一回,是铁了心要将敬王府与皇上的关系搞臭。且不说别的,就单单是关于敬王的传言,也足够叫皇上记恨的了。” 恐怕皇上至今还以为,此事全都是敬王一人在自导自演。 “依泰王所见,敬王府此时应不应当拿出刺客带来的信物?” “真是高见!我家主人便是如此想的。只要拿出信物,便可叫皇上分心。因为那个鈭龙纹扳指两年前就丢失了,要想查清是谁偷走了它,却不是件简单的事。” 王月桐和泰王想到了一起去。 “皇上可是真的龙体有恙?” 她话锋一转,却是问起了皇上的情况。 “据主子当时所见,皇上是当真受了刺激,晕了过去,方才探子前来通报的时候,人才刚刚醒转过来。” “等等,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你该不会是,又要进宫吧?” 杨大夫见她亲自动手收拾药箱,便急声问道。 “我倒是不愿再进宫去。只怕,皇上会趁此机会召见我。” 王月桐收好案前的东西,坐等外间传来消息。并且叫映月回一趟王府,吩咐人把鈭龙纹扳指一事散播出去。 只没一会儿的功夫,映月就从外面掉头回来了。 “王妃,不好了,那信物的事已经被传开了。而且,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竟然连那扳指的模样都能说的一清二楚!” “看来,太子没空陪侍在病床前,确实是有要事在身……” 王月桐略一沉吟道:“也罢。太子动作如此急切,也难保皇上不起疑心。且看皇上会如何应对此事吧。” 与此同时,敬王与泰王陪侍皇上病榻左右,相爷这几日都不曾来上早朝,现如今还在进宫的路上。 “扶朕起来……” 皇上刚刚喝下药,就直接坐起身来,看着自己面前围着的这一圈人。 “你们都下去吧。敬王,你暂且留下,朕有话要对你说。” 皇上苍白着一张脸,像是老了几岁一般。 闻言,这帮朝臣自然不肯退下,纷纷上前表忠心。 对此,皇上只烦躁的挥挥手,把他们都赶了出去。 “皇上,切要保重龙体。” 泰王贴心的嘱咐之后,又颇含深意的看了敬王一眼,而后垂首退下了。 一时间,偌大的殿内,就只剩下了敬王与皇上二人。 他们两个的关系一直都十分微妙。 明明互为宿敌,却隔着一道血亲关系在这其中。 又因二人的君臣之别,只得对天下人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而今,两人四目相对,这周身再没了旁人的注视,皇上的眼中只剩下满满的敌意与防备。 “敬王,近来可好?” 这一句看似平常的问候,如今听在耳中,却别有深意,甚至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皇上可好?” 敬王不答反问,面上没了方才的焦急之色,只如平常一般。 “哈哈,这么多年了,你倒是还如幼时一般,夹的住自己的尾巴!” 回想幼时情景,敬王勾起唇角,扯出一道不明意味的笑。 皇上半卧床榻前,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他,目光昏沉,十分阴鸷。 “朕记得,在你五岁之时,就已经熟读四书五经,得封亲王之位,食亲王俸禄。可每每父皇将你我唤到跟前过问功课之时,你都假意落于下风。” “朕倒是一度以为,你是真的学业不精,头脑愚钝,便不曾将你放在心上。直到后来,我听到你在院中,与太傅谈笑之词,这才知晓你小小年纪,便已学识渊博。” 皇上将这并不美好的往事娓娓道来,语中似乎带着无尽的感叹。 第317章假意离心 第317章假意离心 如若当时就狠下心来,将这个母妃早亡的幼弟赶尽杀绝,想来,如今就不会有这么些烦心之事了。 “这不过是幼时之事,竟不料,皇上至今还放在心上。” 提及这件事,敬王心中也有些感叹。 自幼时起,他便知晓自己与皇上之间的差距,也知他性情善妒,容不得人。 所以,小小年纪的他,就已经学会掩藏锋芒,处处为自己的皇兄让出一条路来。 可是,这百般的委曲求全,到底还是不能叫他彻底放下疑心。 “青冥,当年父皇将你派往边疆,十五年不得还朝,你可曾记恨过他。亦或者,记恨过朕?” 皇上对近日的事闭口不提,只与他闲话些过往之事。 “当日之时,父皇将我指派到边疆经受历练十五年,便是在为皇兄打磨一把锋利的宝剑,以保皇兄的夜氏江山无虞。” “臣生来就是为皇兄铲除荆棘的左膀右臂,即便没有父皇的命令,也当是要做这些的。” 敬王的回答滴水不露,不过,皇上好似并不太相信他的这一番说辞。 他一直在盯着他的眼睛看,企图从中寻找出一丝的不甘。 敬王一双桃花眼幽暗平静,毫无波澜,任由他打量。 “倒是朕心胸狭隘了。不想,敬王心胸竟如此豁达。” “皇上谬赞。” 敬王一句也不多说,这番你来我往,他俱是以三言两语挡了回去,倒是叫皇上胸中憋了一团气。 不管他怎么循循善诱,他都只说些漂亮话来应对,实在是比他想象的还要难对付。 “近日来的传闻,想必,你比谁都清楚吧。” 见暗地里敲打无用,皇上便只能敞开天窗说亮话。 “此事民间传的沸沸扬扬,臣自是听说了。” “好。敬王,今日这殿中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你且与我交个实底,敬王府接连遭遇刺客擅闯一事,究竟是真是假?” 皇上掩口轻咳一声,敬王一边递过案上的茶,一边垂首说道:“实不相瞒,此事确实为真。” “那,敬王是否也相信,这刺客是朕所派呢?” 皇上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茶,稳了稳心神。 “据刺客所说,确是如此。” 见敬王认的如此痛快,皇上只是冷笑一声。 “所以,你便擅自将这事捅了出去,还将事实捏造的有鼻有眼,叫那些愚昧的百姓口口相传,最后把皇室抹黑成这般模样?!” 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却是叫敬王神色一怔。 紧接着,他抬手一撩身上的蟒袍,俯身跪了下去。 “皇上,此事虽生于敬王府,却并非是臣传扬出去。其实,臣也不相信刺客是皇上所派,只是,那刺客显然是有备而来,不论臣如何拷问,他都坚称自己的皇上的人。” “好,那你说说,除了你,这事还有谁知道。敬王妃应当是知道的吧。” 啪的一下,皇上将上好的青瓷官窑拍在桌上,当即就碎了底,茶水顺着方正的桌案流到地上,浸湿了敬王的衣袍。 敬王一言不发,岿然不动,像是毫无所察一般。 “此事王妃自然是知道的。” 敬王并没有将此事全揽在自己的身上,那样只会徒增皇上的疑心。 “既然此事不是你宣扬出去的,那朕倒是要把王妃叫来问问了……如果朕没记错的话,敬王妃在民间的呼声可是快要盖过朕了!” 敬王微微垂眸,敛起眼中外露的情绪,只平静道:“王妃做了什么事,臣倒是不太了解。如若皇上想要了解一番,倒不如将王妃唤来,一问便知。” 听他这么说,皇上倒是眸色一深,眼底有几分的疑惑。 坊间传言,敬王和敬王妃可是十分恩爱的一对。 相传,敬王为着敬王妃,院中可是无一其他妃妾,只日日对着敬王妃一人。 这传闻,皇上起先是不信的,但日子一久,又加上上次当街遇上刺客之后,敬王以身相护之事,他倒是也信了几分。 如若他真的在意王月桐,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可拿捏的软肋。 不过听他话里的意思,却是毫不在意王月桐的安危,甚至还怂恿他将眼光挪到她的身上,有意将事情糊到自家王妃的身上,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爱意。 “罢了,敬王妃终究只是一女流之辈,此事想必与她也无干系。” 思索半晌,皇上终是改了口。 不管敬王妃的名头如何响,这敬王府当家作主之人都是敬王,敬王倒了,敬王妃也就不足为惧了。 “那刺客如今可是还在你府中?不如将他押到宫里来,朕当庭审问他一番,便可知他到底是谁的人!” 皇上还是疑心,那刺客只不过是敬王编造出来的一个假象。 “皇上,那刺客取来了信物之后,便已咬舌自尽……” “信物?什么信物?” 皇上眉头一蹙。 就在这时,刘公公脚步匆匆的从外间进来。 “禀皇上,相爷前来求见。” “他来做什么?” 皇上眼中带着一丝厌恶。 “相爷听闻皇上身体抱恙,便急匆匆的从宫外赶来探望,顺道,也为皇上带来了些宫外的消息。” 听到后面这一句,皇上这才肯见他。 “叫他进来吧。” “是。” 刘公公才刚退出去,就见王邵楠一路小跑着进了殿。 “皇上,大事不好……敬王?你怎的也在此!” 看到敬王面色不卑不亢的跪在皇上面前,王邵楠倒是大吃一惊,一时间有些搞不清状况。 “莫要管其他,你只管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哦……皇上,大事不好了。如今外面又有了新的传闻,说是敬王府的刺客当夜留下了个皇上的物件儿,这物件正是您从不离身的鈭龙纹扳指!” 闻言,皇上只觉喉间一噎,猛地咳了起来,而后身形不稳,险些从床上跌下来。亏得敬王眼疾手快,及时将人一把扶住。 “你,你……” “皇上,臣可是一直都陪侍您左右,怎可能有机会散布流言?” 皇上颤抖着手指着他,不等他指控,敬王就先发制人,出言否认。 第318章特意提点 第318章特意提点 闻言,皇上又是一噎,这下,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之气,而后竟然哇的吐了一口血出来。 “皇上!皇上您没事吧……” 王邵楠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拂开敬王的手,拍着皇上的背,为他顺气。 “太医,快叫太医来!皇上吐血了!” 这么一叫,外面涌进一大帮太监宫女,随时等候的在外的太医也跟着冲了进来,顿时,整个殿中乱成了一锅粥。 太医好不容易控制住了皇上的病情,又为他按摩顺气,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待皇上疲累睡去,敬王才得以脱身。 “敬王请留步!” 他刚要上马车出宫,却听身后的王邵楠将他叫住。 “相爷还有何事?” “敬王,近日从府上流出不少的闲言碎语,还望敬王多费些心来治家,莫要再叫皇上忧心!” 闻言,敬王淡然一笑。 原来将他叫住,就是要板起脸来‘教训’他一番啊。 “相爷,今日皇上可是听了你带来的消息,才又吐血晕厥的,且我自早朝之时就一直待在宫里,此事我分毫不知,想来,也不是我府中之人传扬出去的。” “你!” 王邵楠见入殿之时,他跪在皇上的面前,还道他是已经‘认罪伏法’。 于是,这便本逮着机会想暗踩一脚,不料却被他反过来将了一军。 皇上也的确是被他的消息刺激的吐了血,这也实在无法反驳。 “如若没有别的事,就先行回府了。” 说完,却是不等相爷再多加言语,他便已经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马车驶到宫外,敬王突然叫马车掉头去一趟回春堂。 “王妃。” 映月本来守在外面,时刻听着外面的动静,此刻却是进来了,还关紧了房门。 “方才王爷来过了。” 闻言,王月桐起身往窗外望了一眼。 “王妃莫急,王爷现在已经走了。他来此只是要交代王妃几句话。” “他可还好?方才在宫中之时,可是受了皇上的难为?” 王月桐没有先问敬王交代了什么话,却是先过问了他的状况。 “这个王妃尽管放心,咱们王爷何时吃过皇上的亏?要说吃亏,那也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心里憋闷的还是皇上。” “这倒是。” 听映月这么一说,王月桐倒是觉得自己多虑了,敬王约莫是不会在皇上那里吃亏的。 “王妃这般担心王爷,如若被王爷知道了,指不定要多欢喜呢!” “好了,莫要再说这些了。你且说说,王爷都交代了什么话给我?” 王月桐岔开话头,说起了正事。 “王爷说,这些时日皇上也许会召见您,叫您及早做好准备。再有就是,不管太子那边有什么动作,王妃都不必理会,这一点要切记。” 敬王没有着重的强调皇上那边,却要她谨慎提防太子,这不由的叫人多想。 “可还有别的?” 映月仔细想了想,应道:“没有别的了,就这些。” “好,我知道了。” “王妃,您身上的毒可是要紧?” 映月还惦记着她的身体,见她脸色一天比一天差,虽心知有那朱雀的功劳,但终归还是心里没底。 “不打紧,解药随时都可制出,我只是担心……” 话说到这儿,映月便明白了。 她这是在担心,万一林家的事败露,皇上又重新彻查此事,见她身上的毒已经莫名其妙的解了,这便不好解释了。 先前二夫人没有在皇上面前将林家供出来,那是出于对自己母亲身后名的保护,以及急于澄清自己与安王的关系。 谁道她以后会不会又旧事重提。 “说到底,王妃您是对林家顾虑太多了。其实,林家所拥有的力量足以护得住自己,再加上一个敬王府都没问题,又何需您来多加操心啊!” 闻言,王月桐却是摇头一笑。 “林家需不需要是一回事,而我愿不愿护着林家,又是另一回事。” “好了,映月知道您的心思……如若不是为着汕雪国的安危着想,皇上现在早就被逼退位了。前有太子,后有咱们王爷和这一帮朝臣,他的气数也早该尽了。” 见映月今日突然对皇上有了这么多意见,对于国家大事,还能说出点儿自己的见解来。王月桐倒觉得,这个小丫头现在越来越有远见了。 听到太子名字的时候,王月桐却觉得,敬王对他好似颇有敌意。 这种敌意,和对皇上的那种防备倒还不一样。 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蒙着一层尚未戳破的窗户纸一般。 “映月,咱们能不能想想办法,打探到太子的行踪?” “王妃,您这要干什么?王爷可是刚交代过,不许您过问太子的事!” 闻言,王月桐无奈的看着她。心想,映月倒是听话得很,敬王说什么,她不但一一告知,还顺带着起个监督的作用。 “我直觉王爷有时相瞒,且此事一定与太子有关,所以……” “所以,您就要冒险派人跟踪太子?王妃,既然王爷不想叫您管这事,那便说明,王爷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咱们又何苦再插手呢?” 映月说的道理,她自然是懂的。可敬王越是不想叫她碰的东西,她便越是想要连、根挖出来,看个究竟。 “不如这样吧。你去把杨大夫叫来。” 眼下她身边除了敬王的人,也就只有一个夜血,一个周士深了。 夜血一个女子,难以出入宫廷,周士深虽出身于宫廷,现在却武功尽废。 于是,她灵机一动,便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知情的人。 “王妃,您不会是想叫泰王替您打问吧?” “泰王可是个万事通,太子的事他定是知晓一二,不问白不问。” 近日来,敬王府所发生的一切,均是可以解释的通的。 不过,对于甘露一事,她却始终没有理出个头绪来。 既然太子一心想要对付皇上,那便要一早利用起敬王府来,可是先前,他却派了甘露前来离间她与敬王的关系,这着实叫人感到费解。 第319章夜宴 第319章夜宴 细细想来,如若敬王真的被甘露所迷惑,致使她与敬王离心,最后闹得不欢而散,那最终她就只能重新投靠相爷和皇上那一边。 她相信,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太子所愿意看到的。 “可王妃若是问了泰王,保不定王爷也会知道的。” “无妨,只是过问几句罢了。若王爷问起来,你便只管将我供出来便是。” 见王月桐如此坚持,映月只能把杨大夫叫了进来。 不多时,皇上病倒在龙床上的消息就传遍了京中,叫那些为敬王府忿忿不平的百姓,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来了。 到了晚间,却又有人说,皇上这是内心愧疚,于心不安,才致使自己卧病在床。也有人说,皇上这不过是在使苦肉计罢了,怎的就会如此巧,在这个时候病倒。 几日后,皇上的病情好了许多,今日已经恢复了早朝。 到了午间,王月桐照常在回春堂坐诊,刚用过午膳没多久,宫里却是来了人。 “敬王妃,皇后今晚设下夜宴,宴请宫中妃嫔与朝臣女眷前来一叙,皇后娘娘第一个宴请的,可就是敬王妃!” 皇后身边的曹公公捏着尖嗓,站在马车下面,昂着头颅,傲气的很。 “难得皇后娘娘如此有心,倒是多谢皇后娘娘的赏识了。” 王月桐知道自己推脱不了,便也就痛快应下了。 “两个时辰之后,皇后娘娘自会派了马车,迎敬王妃入宫,到时候,敬王妃可要好生准备一番。” 嘱咐过之后,曹公公这就带着人回宫了。 “皇上的病这才刚好,皇后娘娘就搞什么夜宴?我看,这恐怕是专门针对王妃的鸿门宴吧!” 就连一旁的映月都看出这是场鸿门宴,王月桐又怎么能不知晓。 “不管是不是鸿门宴,今晚都是躲不过的。” 王月桐也很好奇,皇后究竟是站在皇上那边,还是太子那边。 很快,夜幕悄悄降临,在不多不少的两个时辰之后,皇后的马车如约而至。 那时,王月桐刚巧送走最后一位病人,身上就穿着平日里的便衣,不曾更换过。 皇后倒是着实费心,叫来的这辆马车装饰豪华,车身通体绣着瑰丽的金边,引来边上无数人的目光。 这么一衬,倒是显得王月桐穿的略有些朴素。 随行而来的宫女太监,均是忍不住抬眼看她,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惊讶。 他们都心想,这敬王妃的样貌果真如传闻中一般,清丽无双。只是这一身的素衣,未免也太寒酸了些。 王月桐丝毫不在意他们的眼光,只在映月的搀扶下,不紧不慢的上了马车。 “敬王妃这是被召见入宫了?该不会是要去给皇上诊病吧?” “皇上的病不是已经好了吗?” “谁知道呢,我觉得啊,皇上这么晚召见敬王妃进宫,恐怕是要多加刁难啊!” 听着百姓们的揣测之语,身旁随侍的宫女太监纷纷将此言谨记在心,准备回去一一禀报给皇后。 “王妃,要不要叫他们转道去一趟王府,好让您梳洗打扮一番,好歹夜换一身好看的宫装。” “倒是不必如此麻烦。今日不管我打扮的再得体,也不可能做到无可挑剔。既是如此,倒不如舒适自然一些。” 对于此次入宫所要应对的人和事,王月桐心中自有分寸。 如此,映月也不再多言语,只望了望身旁这几个人,见他们个个垂头不语,好似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一般。 她心中感叹着,这几个真不愧是皇后身边调、教出的人,恭顺严谨,不叫身侧的主子有一丝的不适。 由此,也可看出皇后此人手段了得。 这一路上,几个人均是缄默不语,马车驶到宫门口之时,却见曹公公等人早已等候在此。 “敬王妃,皇后命奴才前来接驾。敬王妃,这边请。” 皇后倒是十分有心,知道现在正是敏感时期,便将事情做的无比圆滑,滴水不露。至少也让百姓们看到,她对王月桐的温和态度。 王月桐微一点头,随着曹公公来到金碧辉煌的凤仪宫。 只需稍一打量,便知此次夜宴布置的有些草率。 只见门前的宫灯尚未换过,珠帘也是寻常时候用的。 最重要的是,走了这么久的路,也未曾碰见前来赴宴的命妇。 “敬王妃,请。” 进门之后,王月桐这才发现,所有的人都已经到齐,眼下只剩她一人姗姗来迟。 “敬王妃,我们几人千盼万盼,可总算是把你这位贵人给盼来了!” 说话的这人,正是内阁大学士新娶的继夫人。 据说她能成为大学士的继室夫人,皇后可是没少在背后替她使劲儿。 “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 王月桐并没有急着接招,目光淡淡一扫,将这满堂的几位夫人都瞧了一遍,最终,眼睛便落在了上座的皇后身上。 “敬王妃不必多礼,你人来了便可。” 皇后这话里的迁就之意,倒是不免叫人有些多想。 只见她微微挑起一双凤眼,将王月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涂抹艳丽蔻丹的纤指扶了扶头上的珍品流苏步摇,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虚浮的笑意。 “敬王妃真真儿是天生丽质的美人,无须珠玉华服的妆点,便可将这一众精心装扮的夫人们都比了下去呢!” 皇后话音未落,只听那受了冷落的大学士夫人冷哼一声道:“皇后娘娘,妾身本以为,这敬王妃来迟是为着好好梳妆打扮一番,也不枉娘娘对她的一番厚爱。” “可如今看来,人家可是根本没把皇后娘娘的宴请放在眼中,只穿的如此寒酸就来了,且还故意来迟几分,意思是要压过诸位夫人一头吗?” 王月桐方才不曾理会她,她反倒还来了劲儿,王月桐还不曾落座,她这言语之间就有了挑拨之意。 “大学士夫人,你这话可就言重了。皇后娘娘的马车一到,我这便立刻进了宫,却是半分也没有耽搁,又何来压谁一头的说法呢?” 第320章左右受难 第320章左右受难 王月桐未曾坐下,而是径直走到大学士夫人的面前去。 大学士夫人此刻落座之处,便是离皇后最近的一个位置,且还是靠左的一方。 按说这个位子,是要留给地位最高的命妇来坐的。 纵观上下,除了皇后之外,又有谁的地位能高过王月桐呢? “这怎么可能,皇后娘娘可是在一个时辰以前,就已经派了马车过去接人。没想到奴才们一去,就是一个多时辰。敬王妃,你可好大的架子的啊!” 眼看着王月桐行至身前,大学士夫人倒是不慌不忙,也丝毫没有起身让位的意思,看来是坐定不走了。 “罢了,贤淑。此事怕是那帮奴才们办事不利,也不能全然责怪到敬王妃的头上去。只是,本宫今日早早就通禀了你今日夜宴一事,你却为何穿着这般?” 皇后明面上在帮着王月桐说话,可那字字句句,听在旁人的耳中,都像是对她百般隐忍一般。 “此事倒是臣妇疏忽了。臣妇在回春堂坐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一日要看够十个病人。” “是以,今日皇后娘娘差人过来的时候,臣妇才刚看够这十个病人,却是没有空档再梳洗打扮一番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此言一出,皇后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皇上眼下最欠缺的,就是黎民百姓的支持,而王月桐因着自己高超的医术,便深得民心,如若因为此事怪罪于她,传到百姓耳中,指不定又会出什么乱子。 “敬王妃当真是体恤民情,倒是叫本宫深觉惭愧。” 皇后垂眸,端起面前的酒杯,起身道:“今日本宫将诸位夫人请到凤仪宫来,却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与大家闲话家常,寥解深宫寂寞罢了。” “大家都不必拘束,只管饮酒作乐便是。” 听闻皇后如此说,在座的各位夫人也纷纷端起酒杯,齐声道:“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此时,只有王月桐一人不尴不尬的站在那里,也没有奴才过来请她入座,这里也坐了满满当当的人,却是没有空闲的位置了。 “哎呀,敬王妃怎的还站在这里?难道,是还在同范姐姐置气不成?” 说话的这人不是外人,她正是皇后的亲侄女,也是右都林御史的夫人,位居二品诰命夫人。 而她口中的范姐姐,就是王月桐眼前的大学士夫人。 “敬王妃教我们这些人平白等候了一个多时辰,还容不得我说几句吗?皇后娘娘,您快些给妾身评评理……” “就这么点儿事,你还好意思跟皇后娘娘叫苦连天?” 林御史夫人掩口笑道。因着与皇后沾亲带故,她说话倒是比大学士夫人还要大胆一些。 “我看啊,敬王妃这是在责怪你,平白的占了她的位置。喏,你瞧瞧,你现在坐的位置,原本可是敬王妃的位置呢!” “原是这样啊……敬王妃,你该不会真的计较这一个位子吧?” 大学士夫人手上摩挲着腕间的雕金翡翠镯子,吊着眼睛看着她。 “我本想着,敬王妃这么久都不曾来,想来今日是不会赏皇后娘娘这个脸面了。这不,我便坐到这儿来了……如若敬王妃计较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让出来!” 话虽这么说着,可这大学士夫人却是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反倒面带挑衅的看着她,看她究竟会如何应答。 “大学士夫人乃是皇后娘娘的亲近之人,怕是与林御史夫人不相上下。臣妇自问比不得二位夫人。” “不如这样。映月,你去将那小凳拿来,我与大学士夫人同坐一席便是。” 此言一出,大学士夫人面上便有些挂不住了。 再看林御史夫人,面色也是黑了几分。 见状,王月桐面上倒是不曾显山露水,但是心里,却已经将他们之间的利害关系拿捏住了七八分。 林御史夫人与大学士夫人,表面上看都是效命于皇后的人。 但从方才林御史夫人言语之间便可听出,两人私底下的关系并不融洽。 只要稍稍动动心思便可想到,林御史夫人是皇后的亲侄女,夫君年纪轻轻便官拜二品,自然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是以,她有些看不上范贤淑这个大学士继夫人,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而今,王月桐却偏偏将范贤淑与她相提并论,这便叫她心生不满了。 “是啊,这范姐姐现在可是飞上枝头成凤凰了,身份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小官儿家的穷酸小姐了,自然是要坐在首位上的!” “你……” 眼看这两个自己人就要掐起来,此时,皇后适时的将二人的话打断。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这像什么样子,也不怕叫人笑话了去。” “敬王妃,今日、你姗姗来迟,本宫便叫贤淑先占了你的位子,倒是本宫思虑不周了。来人,给敬王妃加个位子。” 皇后见场面稍稍有些失控,便暂时妥协,命人来给加了个座位,布好菜,请王月桐入座。 “如此,便多谢皇后娘娘体恤了。” 王月桐走到案前,垂眸坐下,静静的望着自己周身的夫人们。 “敬王妃近来可好?” 这时,她身侧的一位夫人主动与她攀谈。 她侧身一看,却发现这位夫人正是王御史的儿媳,王少夫人。 “王少夫人?倒是多日不见了。” 王少夫人气色红润。自从诞下麟儿之后,她在王家的日子可是越来越好了。这可都要多亏了王月桐。 “是啊……” 不等两人寒暄几句,就听一旁的范贤淑又说道:“皇后娘娘,我听闻敬王妃医术了得,在民间可是颇具盛名。” “今日不如露一手出来给我们瞧瞧,如何啊?” 范贤淑话音一落,身旁就有许多人附和着。 “是啊是啊,早前就听闻敬王妃医术精湛,今日不妨叫我们瞧个究竟!” 闻言,身侧的映月都有些气不过了。 这一群人,一个个哪里像是京城贵妇,这分明就如同市井挑拨离间的长舌妇一般。 第321章突发意外 第321章突发意外 “恐怕要叫各位夫人失望了。这京城之中人人都知道,我每日只看十个病人,不多也不少。” “再者说,今日我也颇感疲倦,实在无心再给各位夫人一一看脉了。” 她们想要把她当作猴子来耍,毋庸置疑,这定是皇后早先就布置好的戏码。 “哈,敬王妃可是好大的架子呢!” 林御史夫人冷笑一声道。 “林御史夫人,你这话可真是冤枉我了。” 王月桐也不多做解释,只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稍稍抿了口桌上的甜酒。 “敬王妃既然可以给一些市井贱民看病,却又为何不能为这些朝臣贵妇看个脉?这不是明白着瞧不起我们嘛!” 此言一出,便是之前随声附和她的人,也是不肯吱声了。 王月桐注意到,皇后的脸色隐隐暗下了几分。 “林御史夫人,有些事你也许不知。在医者的眼中,人无贵贱,却分好坏。私心里,我倒是更愿意为心地纯良之人看诊。” “俗话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口中所说的市井贱民是水,我等便是舟。夫人若是轻视了水的作用,这好日子怕是难得长久!” 闻言,殿中的夫人们皆是缄默不语,无人能说出反驳她的话。 “好一个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敬王妃有如此广阔胸襟,倒不是尔等一干无知妇人可比的。” “哼,女子无才便是德,敬王妃可曾明白这话的意思?” 见皇后也没帮着她说话,林御史夫人却是冷哼一声,呛声道。 “林御史夫人,这句话是旁人用以夸赞女子的用语,却不是用来自夸的。” 王月桐三言两语就挡了回去,而这略带着戏谑的话,倒是叫身侧的几位夫人有些忍俊不禁。 “你!” 林御史夫人猛的起身,双眼圆瞪,气呼呼的怒视着她。 王月桐不闪不避,从容以对,反倒叫她更加火大。 “惠宁,敬王妃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不得无礼!” 听到皇后稍带严厉的训斥,林御史夫人这才不情不愿的坐下,只一双眼睛还时不时的往王月桐那边瞥去。 “林夫人,女子无才便是德,这话倒是没错。只不过,若是无才又无德,又当如何呢?” 听着范贤淑话中的讽刺之意,林夫人便再也忍不住了。 敬王妃她得罪不得,这大学士的继室夫人她还惹不得吗? “范姐姐,我好歹也是镖旗大将军之嫡女,再怎么说,也比你这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要有德行的多吧?” “如今你与我探讨这才德,难道不是在自取其辱吗?!” 眼看这两人又要对上,皇后是咬紧了后槽牙,只恨不得将这两人统统拖出去,各打二十大板。 “你们两人若是再不消停,我便要请二位出去吵了。” 皇后恨铁不成钢,面上却不曾显露太多,只言语之间警告二人一番。 “敬王妃,可倒是叫你看了笑话去了。我这侄女从小被本宫宠坏了,说话没大没小。” “林夫人乃天之娇女,有些气性倒也寻常。” 王月桐始终言语得体,不骄不躁,不卑不亢,也从不主动挑起冲突,倒是叫这殿中的几位夫人对她另眼相看。 “这饭菜可还可口?本宫看敬王妃不喜饮酒,不如,便叫宫人换了茶水过来?” “多谢皇后娘娘美意,臣妇却之不恭。” 王月桐默默的看着宫人将酒换成了茶水,这便以茶代酒,起身敬了皇后一杯。 映月见她以袖掩面,似是要将茶水喝下,刚要出声阻拦,却见她做了一个熟悉的小动作…… 只见王月桐一手端着茶杯,另一只手悄然的伸进衣袖中,拿出一枚眼熟的药丸。 看到她这个小动作,映月心下了然,甚至还在心里暗暗的为皇后叹息一声。 趁人不注意,王月桐悄悄将茶水倒入宽大的广袖中,而后捏紧了袖口,若无其事的缓缓落座。 这一切都被映月看在眼中,主仆二人心领神会,面上却都如平常一般。 “敬王妃,这茶水可还合乎心意……敬王妃?敬王妃你……” 才刚刚饮下那杯茶,只见王月桐捂着心口,轻声喘、息着,指尖微微颤抖的指着那茶杯。 “皇后娘娘,这茶水里,可是有,有……” 话还未曾说完,王月桐却是吐出一口鲜血来,而后止不住的一阵猛咳,咳出的血越来越多,将她胸前的衣衫都浸湿了。 看到这幅血腥的场景,殿中响起一片惊呼,有些胆小的夫人已经吓的不敢再多看。 “敬王妃,敬王妃你怎么了!这茶……这茶有问题!” 王少夫人当她是救命恩人,在关键时刻倒是一点儿不含糊,只上前紧紧的护住她。 “太医,快去叫太医!” 闻言,映月楞了一下,但脚下却没有行动,只将围上来的皇后等人拦在身前。 “不许靠近我家王妃!你们都是谋害我家王妃的凶手!” 映月这么一喊,那些个凑过来看热闹的夫人们都不敢在上前,唯有皇后面色焦急的凑了过来。 “这茶水是本宫亲自为诸位夫人准备的,不可能会有毒!” 此时,皇后也顾不得斥责映月越矩,只急声解释着。 “我家王妃是好端端的进了宫,不料喝了皇后娘娘的一杯茶,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皇后娘娘不必多说了,还是快些叫我家王爷来吧!” 映月也是一脸的急色,并且明确的表示,她不相信这里任何一个人,只有敬王前来将人带走,她才可放心。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太医来为敬王妃救治,你在这里多加阻拦,只会耽误了敬王妃!” “皇后娘娘莫要再多言!今日不见我家王爷前来,我是不会将王妃交给你们的!如若皇后娘娘再多坚持,耽误的王妃有个好歹,皇后娘娘可就说不清了!” 在这如此紧急危机的时刻,映月却目露寒光,高声的斥驳着皇后的话,倒是叫皇后有些慌了手脚,只能任由她牵着鼻子走。 “曹公公,你即刻出宫去,将此事禀报敬王!” 第322章逢场作戏 第322章逢场作戏 眼下,皇后再也顾不得其他,她的脑中只来回萦绕着映月方才的话。 如若王月桐有个好歹,她可就真的再难说清了…… 虽然那茶水当中并没有什么能叫人瞬间致命的药,但眼前这突然的一幕,却是震的她半天缓不过神来。 “敬王妃,你可还好?” 见王月桐意识有些游离,王少夫人不安的轻摇了摇。 王月桐眼睫微微一颤,她缓缓的转过头去,眼神聚焦在皇后的身上。 不需太多言语,只这一眼幽幽的凝视,便叫在场的所有命妇心中猜测连连。 “敬王妃,这茶水可是本宫亲自命人备下的,绝不会有人胆敢下毒!” “皇后娘娘无须再多言,事实如何,待王爷来了自有分明!眼下王妃已经难以开口,娘娘又何必着急为自己开脱呢?” 映月也不知道自己哪里的胆子,张口就敢与皇后叫板。 如若不是怕落人口实,皇后早就要将她拖出去处决了。 “皇后娘娘,您看……” 突然,有一位夫人惊恐的指着王月桐叫道。 皇后这么一瞧,才发现她已经缓缓闭上了眼睛,一张俏脸在鲜血的衬托下,显得无比的苍白。 “这……” “皇后娘娘不必惊惶,敬王妃是昏厥过去了。” 王少夫人探了探她的鼻息说道。 闻言,皇后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敬王怎的还不来?依本宫看,还是先找太医来看过吧,要是敬王妃有个什么好歹,你这个婢子也是难逃其纠!” 这会子,皇后冷静下来,却是想明白了。 要是敬王来了,就这么把人给带走了,找了外头的大夫给诊治,那王月桐究竟为何呕血,可不是任由他们说? 所以,还是先找来太医看过为好。 如此想着,皇后便顿时硬气了几分,直接叫了人过来。 “我瞧着,这个婢子是故意想要延误敬王妃的病情,实乃居心不良之人!来人,给我把这个胆大妄为的婢子拖下去,把敬王妃抬到太医署去!” 闻言,映月面上现出了一丝慌乱,一边在心里焦急的盼望着敬王快点赶到,一边在尽力的拖延时间。 “奴婢好歹也是敬王妃身边的人,又怎会有害主之心?如今事实如何尚且不明朗,皇后娘娘此举,可是要掩盖自己害人的罪行?!” “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你可是有将我这皇后放在眼中?” 皇后脸色猛然一变,却是立刻吩咐了一旁的奴才来,将映月扯到了一边去。 身旁的这些个命妇,平日里哪里见到过这样的场面,此时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 “不许碰我家王妃!” 见映月还在一旁叫嚣不断,想起方才她不顾尊卑说的那些话,皇后是再也咽不下这口气,直走到映月身前,狠狠的抽了她一个嘴巴子。 “本宫是看在敬王妃的面子上,才对你一忍再忍,不然你以为,凭你方才的那番口出狂言,还能活到现在吗?!” “既然皇后娘娘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饶她不敬之罪,又如何不肯放过王妃?” 听到身后一道深沉隐忍的声音,皇后面色一怔,缓缓回身去。 “敬,敬王……” 敬王面色阴沉,浑身的戾气毫不掩饰的散发出来,他一步步的靠近只逼的殿中的人不禁后退几步,有些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敬王,你先莫要激动,且听本宫一言……” 皇后刚要上前解释一番,却见他望着地上的人儿,喉头一动,脚下猛的顿住。 见着敬王来了,映月这才松了口气,她奋力挣脱身旁钳制住她的人,跑到王月桐的身旁去。 “王妃,王妃……您睁开眼睛看看,王爷来了!” 看着王月桐苍白的脸色,映月竟有几分晃神。如若不是亲眼看着她做了小动作,此刻定是不会怀疑这些都是装出来的。 听到映月的几声呼唤,敬王身形一晃,回过身来,三两步便冲到她的身边来,从王少夫人的手中将人接过。 “月桐,我来了……” 敬王紧皱着眉头,眼圈微红,语中竟有几分哽咽。 在场的这几位夫人见到这一幕,无不为敬王的深情感到动容。 再看皇后,此时她一脸焦急的想要撇清关系,可见敬王这般模样,恐怕也听不进去。 “敬王,眼下医治好敬王妃才是最重要的,不如,本宫现在就叫宫里最好的太医过来,替敬王妃诊治一番可好?” 皇后再没了方才教训映月时的厉色,语气是万分的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身旁这位。 “皇后娘娘不必如此假惺惺了……王爷,王妃便是喝了皇后娘娘赏赐的茶水,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如若叫她的人再来诊治一番,那才是真的要了王妃的命!” 映月在一旁哭的像个泪人一般,她一边大胆斥驳着皇后,一边试图给敬王递个眼神去。 敬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腕,半晌不语,像是还没回过神一般,满眼的痛色不言而喻。 忽的,他一手揽住她的腿,一手揽过她的肩,将人紧紧的抱在怀中,转身便走。 “敬王,你……” “皇后娘娘,王妃向来对你敬重有加,从不曾有过半分得罪,如今却落得如此……如若王妃有个好歹,我敬王府必不罢休!” 敬王虽是背对着她,那浑身的煞气却如同地狱修罗一般,此时的他,好似什么都不顾,眼中只有怀里的人一般。 皇后铁青着脸,看着敬王渐行渐远的背影。 此时,御林军也闻讯赶来。 “皇后娘娘,可是要属下将人追回来?” “不必了……就你们这几个,还想抓住敬王?” 皇后苦笑一声,心里却将此事想了个清清楚楚。 “今儿的夜宴就到这儿了,各位夫人且回吧。蕙心,跟本宫去面见皇上!” “这是怎么了,跑的这么快……” “哎呀,老婆子,方才过去的人是不是敬王啊!” 敬王一路上快马加鞭,怀抱着昏迷不醒的王月桐穿过夜市,回到王府。 第323章虚惊一场 第323章虚惊一场 这一路上,却是引来不少人的眼光。 方才王月桐入宫之时,就有许多百姓亲眼目睹,此时又有眼尖的看到她浑身是血,被敬王只身骑马带回,这心里肯定是有诸多猜测的。 “王爷,您回来了……王妃这是怎么了?!” 钱管家本是在门前垂头迎接敬王,不想这一抬头,人就像是一阵风似的飘了过去,追上去一看,却见王月桐一身血,了无生气的躺在敬王的怀中。 “去回春堂请宋大夫来……” 说完之后,忽然想到,现在这个时候回春堂应当是关门了。 “去一趟宋大夫家,派车亲自将人请来。” “是。” 钱管家是个有眼力见的,见自家王妃变成这样,王爷又如此焦急,自是什么也不过问,只照着吩咐去做了。 路过前厅时,那些个刚刚摆好饭的丫鬟婆子,个个都惊诧的看着两人,思琪身形一滞,立即就奔了过来。 “王妃!王妃这是怎么了?!” “思琪,先把王妃送回院里再说……” 映月拉住激动的思琪,轻声道。 待回到院中,敬王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好似对待一个睡着的人一般。 这才刚沾上枕头,王月桐便缓缓的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丝毫没有什么中毒的迹象,方才的虚弱气也一扫而空。 “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思琪看看她的脸,又看看她身上那一大摊的血迹,却是有些看不明白了。 “月桐,你这戏做的可实在是逼真。” 看到她睁开眼睛,敬王才从心底里松了口气。 方才在府中听闻她出事的消息,真的叫他感受了一把心脏骤停的感觉。 在见到她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之时,他更是止不住的双手颤抖。 直到扣住她的手腕,摸了一把她的脉象,发现一切正常之后,这才稍稍放心。 “王爷倒是也配合得当,你我彼此彼此。” 王月桐展颜一笑,起身下床,顺手扯下腰间的手帕来,清理着嘴角边黏腻的‘血迹’。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什么做戏?” 思琪一脸不解。 “好了好了,你且出来,我同你细说便是了。” 映月见两人之间气氛很好,便不想再留在这里打扰。只拽着思琪出去了。 一时间,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二人。 “王爷是何时发现的?” 自睁开眼睛,敬王就神情淡然的站在一旁,不见方才的急色。 是以,她倒是不知,敬王究竟是何时得知她是在演戏的。 “自将你抱在怀中的那一刻便知晓了。当时我特地垂头看了看,却见你面色酡红,倒像是在装睡一般。” 闻言,王月桐忍不住垂头轻咳一声。 方才,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其实说起来,这也要怪他的胸膛太过温热,只烫的人面色发红。 “你以为,今日皇后娘娘叫你前去赴宴,意欲何为?” 敬王见她有些不好意思,便转了话题。 “这场夜宴,估计是皇上想出的主意。皇后请来了京城所有有头有脸的命妇来,并且当着她们的面意图羞辱我。” “皇后不会无缘无故做这样的挑拨之事,我想,这应当是皇上的主意。照目前来看,皇后暂且还是站在皇上这一边的,对于太子的种种行径,她约莫还不知晓。” 对此,王月桐只一笑置之。对于这些妇人之间的小谋小计,她是不放在眼中的。她看重的,是她背后的指使人。 “想来,皇后现在应当已经火烧眉毛,正与皇上商量计策呢……我们要不要先发制人,先把消息传出去?” “方才带你回府之时,就已经有许多百姓认出了你我。这还要多亏王妃的盛名,一举一动都可受到百姓的关注。” 敬王半是认真,半是戏谑的说道。 “你这身上的血,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说着说着,敬王突然关注到了这一点。 她身上的血迹不但逼真,而且还带着些血腥气,倒是叫人难辨真假。 “这东西是用血藤制成的,只要放在口中咬破便可。上次在相府时,我也是用了这一招,才得以躲过二夫人的阴损招数。” “这东西,竟然如此神奇……” 说着,敬王弯下、身,缓缓靠近了几分,手指轻轻挑起她嫣、红的领口。 “王爷若是对这东西感兴趣,我这儿倒是还有一些……” 随着他不断的靠近,王月桐口中敷衍着,身子忍不住向后靠了靠,却是碰到了床沿上,一个重心不稳,便直接坐卧在了床上。 “王爷……” 见状,敬王非但没有停下,反倒顺势倾身上前,一手按在床上,一手挑着她的衣领。 看着眼前这张娇媚可人的脸,樱红的嘴唇,比胸前的血色更显嫣然。 敬王喉头悄然一动,身子不受控制的继续逼近。 王月桐面色迷茫的看着他,脑袋像是被什么糊住了一般,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怔怔的停在这里。 砰的一声,房门开了。 “王爷,人我请来了!” 钱管家人未到声先至,倒是宋大夫冲在前面,一手推开了门。 “哎呀,罪过罪过……” 先冲进来的宋大夫笑叹一声,这便要掩门出去。 “宋大夫……且进来罢。” 王月桐侧身躲过敬王,慌忙从床上站起身来,敬王面色有些不自然的整了整衣领,也跟着直起身来。 “你们俩……完事了?” “宋大夫莫要说笑了。” 王月桐窘然一笑,只亲将宋大夫迎进门来。 “钱管家,辛苦你了,你先下去歇着吧。” 钱管家在后面,没能看到房中的景象,不过看宋大夫的表情,也可知一二了。 “是,王妃没事便好……” 看着她精神尚足,没有任何病色,钱管家这才放心离去了。 送走了钱管家,王月桐这便回过头来,对上宋大夫若有所思的眼睛。 “劳烦宋大夫跑这一趟了。今日之事,实在一言难尽……” “王妃不必多说,老朽都知道。” 宋大夫只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又想到她刚刚从进过宫,便已猜出了一二。 第324章不速之客 第324章不速之客 “你这是又被皇上刁难了一番吧?” “不瞒您说,这次是皇后设下的鸿门宴。” 这时,宋大夫没有盯着她身上的血迹看,却是看着她已经湿透的衣袖。 王月桐顺着他的眼神看过来,这才发现异常。 “这是皇后赏赐于我的茶水,我心知有异,便假装将它喝下,实则是将它倒进了袖中……方才她们都在注意我口中吐出的鲜血,却无人察觉这个地方。” “不过,有一个人应当是知道的……” 这时,王月桐想到了一个人。 “你指的是,王少夫人?” 这时,敬王突然沉声道。 方才他赶到的时候,王月桐正躺在王少夫人的怀中昏迷不醒。 “皇后曾加害过王御史一家,更是弄的王少夫人多年不育,想来,即便是知道我有意诬陷皇后,大抵也是不会说出来的。” “有道理。且你于她而言,也算是救命恩人,她倒是犯不上与你为敌,与敬王府为敌。” 理清这一点之后,两人便暂且将王少夫人一事搁置下。 “在席间,皇后一直明里暗里对我多加刁难,后来却又观察到我不甚饮酒,细心的命人为我换了茶水来,倒是不得不叫人怀疑,这茶水中有猫腻。” 如此想着,王月桐这便找来一器皿,拧了一把湿乎乎的袖子,将尚未干透的茶水拧下一些来。 而后,取出一支银簪来,试了试毒。 结果半晌后,银簪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这里面倒是没有能让人立马毙命的剧毒,不过,其他的还暂且说不准。” 看着手中完好无损的银簪,王月桐却不曾全然放心。 “这只能明日到回春堂再验过了……” “哈哈,这点儿小事,就交给老朽吧。” 宋大夫主动揽了过来。 “这点小事,怎么好劳烦宋大夫呢。” “王妃可是忘了,你现在可是身中剧毒,命悬一线的人,明日又怎能再去回春堂呢?” 听宋大夫这么一提醒,王月桐这才无奈的揉了揉脑袋,在心中暗笑自己出戏太快。 “倒是我疏忽了……那,此事还当要劳烦宋大夫了。” “不麻烦,反正这几日我也要装模作样,多多往府上跑几趟。待验出结果来,老朽便即刻前来告知。” 见宋大夫如此尽心尽力的帮衬着他们,敬王也站出来说道:“此事倒是要多多仰仗宋大夫了。” “能听得敬王的一声仰仗,老朽倒也不亏此行啊!好了好了,夜深了,王爷王妃也该早些歇息了,我这个老头子就不在这里煞风景了!” 说着,宋大夫回身冲着王月桐一笑,简直像个老顽童一般。 “映月,思琪,送客!” 王月桐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让人难为情的话来,这便堵住了他的话头,立刻叫了两个丫头把人送出去了。 宋大夫走后,这房里可是又只剩下两人了。 “时候不早了,王爷劳累了一天,也该回房歇着了。” 王月桐担心他再做出方才那般的举动,一开口就要赶人走。 “王妃才赶走了宋大夫,这便也要将我一并撵出去了吗?” 方才面对着宋大夫时,他明明还是一副严肃的面孔,怎么人一走,就换了模样呢? 看着他戏谑的面庞,王月桐倒是想起方才在宫中的情景了。 即便是闭着眼睛,她都能感知到他那一刻的恐惧与心痛。 想到这儿,王月桐便不自觉的有些恍惚。 面前的这个男人,在面对敌方千军万马之时都不曾有半分的惧怕,又怎会因为她而产生恐惧呢? 一定是她的感觉出了问题吧。 “怎么,我待在这里,王妃就这般不自在?” 敬王突然面色一沉,倒是叫王月桐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好了,不逗你了。” 半晌之后,敬王紧绷着脸忽然柔和了下来,眉目间尽是温柔的笑意。 “你才是累了一天的人。皇后她们应当没少刁难你……当时在场的夫人都有谁?” 敬王忽的话锋一转,询问起了在场的人。 “有头有脸的朝臣命妇都在宴上,在这其中,只大学士夫人和林御史夫人比较抢风头。” “哦?大学士夫人,林御史夫人……林御史夫人可是皇后的那位内侄女?” 大学士夫人没什么来头,不过是近日才飞上枝头成了凤凰的麻雀。 不过林御史夫人名气就大多了,她出身将门,是当今镖旗大将军的嫡女,也是皇后的亲侄女。 “正是,此二人便是皇后找来的帮手。不过,这二人明面上是同一战线,私底下却有诸多不和,如若不是皇后在中间调和着,二人便差点儿在宴上吵起来。” “好,我知道了。时候不早了,王妃早点歇着。” 该知道的都已经问了个清楚,敬王也痛痛快快的离去,不再逗、弄她。 王月桐刚要松一口气,想着换下这身黏腻腻的衣裳,却见敬王突然去而复返。 “皇上来了!” 敬王进门来,顺手带上了门。 “什么……” 王月桐反应迅速,立刻便脱掉脚上的鞋子,躺到床上去,手脚利索的为自己盖好被子。 而敬王就坐在床边上,静候皇上驾临。 没一会儿,外面便响起了几声敲门声,不等敬王做出反应,外面的人却是直接进了门。 如若不是及早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恐怕这一下,就要被他们打的个措手不及了。 “映月,你可是将大夫送走了?明日记得,一早便去将人请来,再给王妃好好诊治一番……不论用什么样的法子,都要将王妃治好,明白了吗?” 敬王不曾回头,只对着自己身后的人喃喃道。 “敬王妃的情况可还好?” 皇上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身后,若有所思的看着床上的人。 身旁低垂着头的皇后,此时也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这二人。 “皇上……您怎么来了?” 敬王诧异的回过头,一撩衣袍,当即便要行跪礼。 “好了好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敬王又何须多礼呢?” 皇上几步上前,虚扶了敬王一把。 第325章夜访 第325章夜访 敬王起身,抬眼看到了一旁的皇后,面上顿时蒙上一层寒霜。 “皇后娘娘……” “先莫要说这些了,眼下,还是敬王妃的身体最要紧。秦太医,还不快了帮敬王妃诊治一番。” 皇上这么一唤,只见秦太医低眉顺眼的从身后走出来。 “方才宋大夫已经来瞧过了,就不劳烦皇上,还有皇后娘娘费心了!” 敬王毫不掩饰心中的不满,只将秦太医挡了回去。 “敬王,这方才的事,并非全怪本宫。当时在场的,又并非只有本宫一人。” “这凤仪宫里的太监宫女众多,又有这么多位夫人在此,人多手杂的,本宫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啊!” 皇上见他态度有变,便给皇后使了个眼色,叫她上前解释一番。 “王妃极少进宫,与皇后娘娘宫里的人更是无冤无仇,如若没有娘娘的授意,他们怎敢对王妃下手?” “这……除了本宫宫里的宫人,可是还有各位夫人啊!” 皇后慌不择言,只将今夜宴中的夫人全都推了出去,用作自己的挡箭牌。 “哦?依照皇后的意思,今日之事,全都是诸位夫人搞得鬼?” “不,本宫也不是这个意思……” 皇后本来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可是一对上敬王咄咄逼人的眼睛,她便像是被打乱了阵营一般,抓到什么便说什么。 “今日之事究竟如何,我自会查清楚。依皇后所言,今夜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既如此,那皇后便也不好再参与此事。” 当着皇上的面,敬王半步也不相让,只将皇后说了个哑口无言。 “敬王,我知晓你担心敬王妃,现在情绪尚不稳定。不过,此事到底是因皇后设下夜宴而起,你若是因此怪罪了皇后,朕与皇后也无话可说。” “臣自是不敢怪罪皇上皇后。不过,那下毒之人心思实在是阴骘,若是不能将此人绳之以法,那汕雪国的律法威严何在?” 只三言两语,敬王便将此事上升了一个高度。从女人之间的争斗,上升到了国家威严。 “敬王说的是。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将王妃医治好才是……” “王妃我自会照顾好,皇上只需代王妃抓住幕后之人便可。皇后娘娘,不知王妃用过的茶杯,可是还在?” 敬王不过是试探着问了一句,皇后当即脸色稍稍一变,眼珠儿滴溜一转,搪塞道:“那茶杯我倒是不曾注意,想来已经被宫人给收了起来。” “这夜宴上的茶杯如此多,又怎能分清哪个是哪个?现在恐怕是已经混淆了,又或者,早已经被有心之人给调换了去,这可说不一定啊!” 听到皇后这一番掩饰之词,敬王心里已经有了数。 根据方才王月桐所说,在场的夫人均是一同饮酒作乐,只她一人得了皇后所赐的茶。 那也就是说,在场的所有人,只有她一人用的是茶杯,根本不可能混淆。 而皇后如此睁眼说瞎话,便是想要掩饰什么。 “那依皇后所见,此事究竟该从何查起?” “你放心,本宫自会想办法揪出幕后之人,给敬王妃一个交代。” 皇后只能先许下承诺,安抚他的情绪。 “希望皇上和娘娘明察。” 敬王本就长于深宫,自然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解决。 无非就是找个无权无势的替罪羊,来替皇上和皇后背了这个黑锅。 “夜已深,劳烦皇上和娘娘跑这一趟。眼下快到了宫禁的时候,皇上身体尚且孱弱,二位还是尽早回宫吧。” 还没让秦太医近身,敬王这便直言要赶人走。 “敬王,本宫与皇上也是一片好意。且皇上又是拖着病体出宫来探望敬王妃,你怎能……” “既然这样,朕便不打扰了。刘公公,起驾回宫。” 皇上打断了皇后的话,只裹上了厚厚的大氅,转身离去。 目送着二人离去之后,王月桐也终于可以睁开眼睛,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皇上都病的这个样子了,怎的还有闲心亲自跑这一趟?” “他定是信不过皇后一介妇人的本事,这才亲自过来一探真假。” 皇上此人心思缜密,凡是都要亲眼瞧上一瞧,才能完全相信。 只是,她这毕竟是装出来的,但是这么打眼一看,倒是不觉得有异常。 但若是被秦太医诊上一脉,怕是就要露陷了。 “还好,王爷态度坚决,没让他看出什么来。” 这会子,映月和思琪也从外面进来了。 “真是稀罕事,皇上竟然亲自跑到王府来了……方才皇后娘娘看我的眼神,那是真真儿的吓人!” 映月不禁慨叹一声,如若现在还是在宫里,恐怕她早就被拖下去打死了。 “方才真是叫你受难为了。你这丫头倒是也够胆大的,竟敢直愣愣的跟皇后娘娘叫板。” 王月桐看了看她脸上的红印,便从屉子里拿了伤药来,递到她手里。 方才她虽是闭着眼睛,但那弩拔弓张的气氛,还是能感知到的。 皇后打下去的那一巴掌,简直叫她心头一颤。 “这伤药效果奇佳,抹上一点儿,明早就可消肿了。” “多谢王妃。” 映月接过药来,又摸了摸脸上的红印,一度在心里暗叹,皇后下手可真狠。 “时候不早了,你方才可受了不少惊吓,快回去上了药歇下吧。思琪留在这里伺候着,你放心便是。” 映月走后,敬王嘱咐了她两句,便也回房了。 “王妃,您快跟我说道说道,今儿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思琪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问道。 方才听映月说了一些,还觉得不够过瘾,便想听王月桐仔细说一说。 “在此之前,你先帮我打好洗澡水去……这一身衣裳,怕是要不得了。” “噗……这倒是。王妃啊,你这一身的血到底是如何弄得?” 思琪一边要去准备热水,一边还不死心的打问着。 洗掉这一身的血腥气之后,王月桐正想安安心心的睡下。 却不料,膳房却送来一些吃食。 第326章病重 第326章病重 问过之后,膳房的人说是王爷吩咐了他们拿过来的。 方才在凤仪宫里,只顾着与那些个夫人们过招,倒是不曾吃过什么东西。 眼下看着这些精致的小菜品,那股子被压下的饿劲儿瞬间就窜了上来。 吃过了东西,又喝了一碗酸梅汤消食,方才安心睡下。 第二日,没有思琪过来叫起,王月桐这一觉睡的十分漫长,直等到日上三竿才自然而然的醒了过来。 “王妃可是要起床用早膳?” 王月桐一睁开眼,就见思琪已经将梳洗用具都准备齐全,候在一旁了。 “怎的不早些叫我起来?现在这个时候,回春堂的病人怕是已经等急了……” “王妃莫急,您忘了,现在您自己还是个‘病人’呢!” 经由她这么一提醒,王月桐这才想起来。 “看我,这一觉醒来,竟是又糊涂了。” “王妃这不是糊涂,而是太疲累了。不过这样也好,多谢皇后娘娘整来这么一出,倒是正好可以叫王妃好生歇息一段时日!” 听到她这般奇怪的比喻,王月桐只能无奈一笑。 梳洗好之后,思琪又亲自从膳房端来早膳,才刚吃过早膳,映月就跑了过来。 “王妃,今日城中流言不断,说的可全都是王妃中毒一事。” 映月像是刚从外面打听来的消息,还带着些气喘。 “百姓都怎么说?” “眼下百姓群情激奋,多数人都已经认定,王妃中毒一事与皇后脱不了干系。” “再加上之前皇上派刺客潜入敬王府行凶一事,现在百姓们处处都在诟病皇上和皇后,说皇上容不下亲族,皇后戕害王妃有失德行,难当国母之称!” 闻言,王月桐垂眸思索一阵,她在想,此事太子究竟有没有在其中推波助澜。 不过,这一次的事件,显然是皇后比较吃亏。百姓们对皇后言辞激烈,但对于皇上的议论,到底还是不敢太过头。 “此事你可是告知过王爷了?” “这还用我告知?现在满大街都传的沸沸扬扬,王爷前去上早朝的时候,一路上就有许多人拦在马车前,询问王妃的情况呢!” 王月桐深得民心,百姓们对于她的情况也是十分关心的。 有些被她救治过的病人都纷纷堵在路上,专门等候敬王的马车从此经过,只为了打探一句王月桐的病情。 “今日已经开始早朝了?看来,皇上已经被逼到角落了。” 这吐血之症不是三两天就能养好的,怎么说也要安心歇息几日。 可为着敬王府一事,他非但请了皇后出面,现在又要亲自出面解决此事。 而此时,太子又在做什么呢? 王月桐忽然眉头一皱,她想到了杨大夫说的那番话。 “我家主人说了,太子的所作所为,并非全然为了争名夺利。据他所知,太子不是为了权力不顾一切的人。” “只有情之一字,才可催动他做出种种看似不可思议的事。如果换一种方式去想太子这个人,您可能就会得出答案了!” 越往深处想,王月桐却是越觉得扑朔迷、离。 “且看太子这回又会有何神来之笔吧。今早听王爷说,皇上已经暗中着手调查流言的散播者了,若是顺利的话,现在应当是查到太子的头上了。” 太子对他的逼迫,也终于叫他不得不腾出手来,仔细调查一番了。 “除却安王,相爷,还有太子之后,皇上身边可以依仗的人,就只有泰王了……” 眼看事态的发展越来越顺利,一切都朝着他们计划的样子前行。 可不知为何,王月桐的心头却浮现出些许的不安。 “照此看来,皇上是再也没有空档对我们敬王府下手。王妃,咱们就只需坐山观虎斗便可了。” 相比映月,王月桐想的要更长远一些。 皇上和太子之间的争斗是不会持续太久的,最后不管是谁被咬死,胜利的那一方都会立刻把矛头对准敬王府。 “再等等看吧,情势尚未明朗,我们先不要有别的动作。” 这话像是在告诫映月不可浮躁,又像是在安抚自己的心。 “是,王妃……” “王妃,最近沈亦寒不知道在搞些什么神神秘秘的东西。” 这时,一直在旁侧耳倾听的思琪忍不住说道。 “你又要告他什么黑状?” 对于思琪和沈亦寒之间的小打小闹,王月桐向来只当作趣事来听。 “哎呀王妃,思琪没有在跟您开玩笑,这次是真的!” 方才王月桐跟映月说话时,就是一副严肃的面孔,可是到了自己,就成了这般玩笑的模样。 思琪心里很不忿,急得简直要跳脚。 “好好,你且慢慢说,他又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他近日总是将周大哥舍给我,然后自己不知道去鼓捣什么了,每次回来都是弄得灰头土脸的,活像是刚从炭堆里爬出来一般!” 沈亦寒向来不走寻常之路,这也是敬王赏识他的原因。是以,王月桐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 “说不定他又是在做什么新的研究,你就不必管他了,只照顾好周士深便可。” “可是,周大哥的武功正在恢复当中,缺了他,只我一人在,可是半分也帮不到周大哥。” 说着,思琪撅起了嘴,不知是在看不惯沈亦寒搞些神秘动作,还是气他不来帮着照顾周士深。 “这倒是件大事。王妃,周士深对于王府还有很大的用处,只要我们帮他恢复了以往的功力,便可叫他心服口服的归顺我们。” 这时,映月抓住了一个重要的点。 “映月,你去将夜血接来。” “夜血?” 映月略一思忖,当即便点了头。 “还是王妃想的周到。夜血的功夫近日大有进步,虽不及沈亦寒,但也是有些内力的。眼下,她倒是最合适的人选。” “只是,她到底是女儿身,会不会有不便之处?” 还不等王月桐做出决策,思琪就发出一声欢呼:“女子又如何?女子才更细心,更会照顾人嘛!” 第327章翻脸 第327章翻脸 “既然思琪都这么说了,那就叫她过来试试吧,说不定要比沈亦寒更合适呢。” 王月桐拍板之后,思琪这就欢欢喜喜的跑去别苑,着急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周士深。 转眼到了晌午时分,敬王这才下了早朝回来,两人倒是难得的可以凑在一起用午膳。 由于王月桐一度‘病危’,敬王这爱妻如命的丈夫就必须要拿出所有的时间,陪护在爱妻身旁。 所以,在王月桐苏醒之前,敬王都要寸步不离她的床榻。 “王妃今日感觉可好,身子有无不适?” 进门前,敬王就听映月说,今早王月桐睡到很晚才起床,想来精神养的十足。 “王爷可是真将我当作病人了?” 王月桐笑说一句,便叫下人进来摆了饭。 这些下人倒是都换过了,都是敬王知根知底的人,不必担心王月桐的情况被传出去。 “两个时辰的早朝,皇上的身子可撑得住?” 两人对坐席间,王月桐静静喝着养胃的莲子粥,看着桌上满满的甜食,心情也不由得好了几分。 “嗯,是有些撑不住。近日来的流言蜚语已经叫他难以招架,现在太子又亲自跳到朝堂上,公然与之对抗,倒是一场百年难以得见的大戏。” 听闻今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王月桐手上动作一顿,抬眼道:“太子竟然当堂与皇上对抗?” 见王月桐停住,敬王也暂且放下手中的汤匙,叹息一声。 “太子的人已经暴露了,皇上一直在暗中调查是谁在散布流言,今日刚刚有了眉目,太子便彻底与他撕破了脸皮,当堂指责他无容忍雅量,因妒残害亲族。” 虽没有亲眼目睹,但听到敬王这般述说,脑海中也浮现出了些许画面。 “皇上作何反应?” “皇上倒像是早有准备一般,并无太大的反应,只将他斥责了一顿便罢。” 敬王口气淡然,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的无关的事一般。 “那,王爷的态度如何?” “皇后特地设下夜宴,将王妃接去多加羞辱,又企图投毒害人性命。” 这时,敬王的语气却是有了些情绪。 “如若这般都能忍,我还有什么资格为人夫君?” 听到这稍显暧昧的话语,王月桐只匆忙的垂头吃粥,不再多问。 “今日的早朝虽有两个时辰,但其中有多半的时间都是皇上和太子的戏码,其余的朝臣,对皇上也是颇有微词。” “但是,碍于皇上大病初愈,他们也不敢在朝堂之上仗义执言,只待皇上情况好转之后,再商议联名上书一事。” 从敬王口中听到这么多有利的消息,王月桐这才确信,敬王府现在在朝中的地位,是越发的稳固了。 “联名上书?这又是为何。” “早在先前,我便将那扳指私下里拿给朝中要臣看过。他们都是跟随先皇打过天下的功臣,自是认得先皇流传下来的东西。” “再者,他们都是存有良知的人,实在不愿见到皇室内部自相残杀的场景,是以,有很多朝中大臣都已经约定好,找一个合适的时间联名上书,劝君明鉴。” 有了这些老臣的支持,接下来的路只会越来越好走。 可是不知为何,王月桐总觉得,有了这等的好事,敬王心里却是无甚欣喜的。 “如此看来,我们暂且可以过上一段无忧的日子了。王爷为何愁眉不展,可是还有什么扰心之事?” 王月桐没绷住,还是问出了口。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天下究竟何时才能安康太平,何时不再风云频起,惹得百姓不安,朝臣不幸。” 闻言,王月桐稍稍松了口气。 敬王原来是在担忧这个。 “所有的上位者都逃不过改朝换代,无论怎样的安康太平,最多也只维持百年。” “不过,如若所有的君主都如王爷这般忧国忧民,叫这百年太平一直得以延续,对百姓来说倒是天大的幸事。” 王月桐思忖半晌,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倒是叫敬王放下了筷子,目光赞许的看着她。 “王妃若是男儿身,定有不凡作为。” “王爷此言差矣,女儿身也可助王爷一臂之力。” 王月桐莞尔一笑,尽显娇俏之色。 “这倒是。女儿身对于王妃来说,倒也不算是一种桎梏。反而……” “反而如何?” 王月桐一手托腮,追问道。 “对我来说,反而是件幸事。” 敬王注视她半晌,冷不丁的说出这句叫人脸红的话。 “王爷又说笑了……” 王月桐放下手,拿起筷子,安安静静的又吃起东西来。 “如若我是男儿身,说不准,会将王爷认作义兄呢!” 突然,王月桐突发奇想,便来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咳咳……” 闻言,敬王突然被呛了一下,掩口咳嗽着。 “映月,给王爷端茶来。” 王月桐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只能偏过头去,把映月喊了过来。 吃过饭后,王月桐也不便出去走动,敬王也要继续留在房间,扮演好衣不解带照顾妻子的好丈夫。 这样整日的待在一起的光景,以往倒是不曾有过。 是以,两人就这么干巴巴的待在房间里,一时之间竟相对无言。 映月站在一旁,先前也曾寻些有趣的事来,与两人说道一番,到后来,却也‘江郎才尽’,再想不出什么花样了。 于是,三人都这么沉默着,只有映月在见着茶水见底的时候,便动身为二人添茶。 “映月,我已经喝了五杯了。” 看着映月又要上前来添茶,敬王便眼疾手快的按住茶杯。 “映月,不必再添茶了。茶喝多了,夜里容易少眠。” “是……” 没了添茶这个差事,映月便只能站在一旁,拽手帕来打发时间。 往常这个时候,回春堂里可是忙活的很。 像今日这般闲适的时候,倒是从未有过。乍一闲下来,竟还浑身不自在。 “映月,你先下去吧。” 王月桐瞥见她手上的小动作,到底是不忍心再叫她在这儿耗着了。 第328章争执 第328章争执 “你母亲的事,可是有什么头绪。” “尚无。不过,我总觉得此事与二夫人脱不了干系。” 见敬王过问起此事来,王月桐便将心中的疑惑说出口。 “二夫人跟二奶奶一样,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且二夫人这么多年来处心积虑的想当上相爷夫人,想必在当年之时,她对于我母亲是多有嫉恨的吧。” “此事倒是不必王爷出手,待相府倒下的那一天,这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敬王接下来要面对的东西很多,她不想叫这些事情绊住了他的脚。 “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可尽管告诉我。十三和沈亦寒他们,也都会尽力帮你的。” “多谢王爷。对了,我听思琪说,近日沈亦寒不知又在搞什么新的研究,王爷可是知晓此事?” 说起沈亦寒,她便想着问了一句。 “此事的确是我授意,倒是尚未来得及过去看一眼。” 平日里都是思琪守在别苑,敬王倒没去过几次,只将所有的事都交给了沈亦寒。 “这会子怕也没人盯着,王爷不如去瞧瞧吧。” 两人被憋在这个封闭的狭小空间里,实在有些束手束脚。 “那王妃好生歇着。” 敬王微一抿唇,起身便走。 与此同时,不仅京城之中议论纷纷,就连皇宫里都是流言四起,压都压不下去。 凤仪宫里,皇后小心翼翼的端过一碗参汤,亲自吹凉了,放到皇上的嘴边。 皇上半卧在小榻上,眯缝着眼睛,似是随时都有可能睡过去一般。 皇后见他迟迟不肯睁眼,将这参汤喝下,便只能轻声唤着。 “皇上,喝口参汤吧。这汤是臣妾亲自熬的,喝了补气……” “皇上。” 不等她说完,刘公公便从殿外惦着步子进来了。 “说。” 听见刘公公的声音,皇上倏地睁开了眼睛,以手臂撑着身子,坐起身来。 见状,皇后只能暂且将手上的汤匙收回来,静静的看着刘公公。 “回皇上的话,现在城中流言不断,说的都是今日朝堂之上,您与太子殿下争辩一事。” 刘公公低着头,只掂量着说,不敢将百姓口中所言一五一十的说给皇上听。 “呵,刘公公,你这半天在宫外,就打听了这么点儿消息回来?” “皇上息怒……市井之人粗鄙,说出的话恐怕会污了圣听!” 随着皇上的一声冷笑,刘公公当即便跪了下来,生怕自己会被皇上的盛怒所波及。 “朕的太子方才在朝堂之声对朕横加指责,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朕都已经听过了,难道还怕那一群刁民的诽谤?!” “皇上要是想听,奴才这就据实相告!” 刘公公抬眼看了一眼皇后,不管她再怎么使眼色,他都只能将事实一一告知皇上。 “民间传言,太子大义灭亲,替百姓站出来声讨皇帝之过,实乃堪当明君之人!” “大胆!” 刘公公的话才只不过说了一半,就只听见皇上怒喝一声。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刘公公,你去,带三百御林军,将那群刁民给我关进地牢里,秋后问斩!” “使不得啊皇上!民间本就对皇上多有诟病,如若再加上这一笔,恐怕会使得民心动乱啊!” 皇后是切实的为皇上着想,只可惜,现在皇上却是听不进任何的话。 尤其是皇后。 “皇后……朕倒是差点儿忘了你!” 皇上猛一抬手,将皇后手中的汤碗拂到了地上去。 “啊!” 随着皇后的一声惊呼,滚烫的参汤溅到她的身上,碎掉的碗茬儿也四溅开来。 “皇上息怒,太子他定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如此!太子是皇上从小看到大的,应当最了解他的秉性,他怎么可能敢忤逆自己的父皇呢,定是有人在背后怂恿!” “皇上何不想想,以往如此乖顺的孩子,今日怎的会突然站在朝堂上,干出这样的事?依臣妾看,此事都是因敬王府而起,太子或许也是被逼至此!” 皇后这一辩词说的是声泪俱下,听来倒是十分委屈。 如若是在几天前,他或许还会信上几分,但此时此刻,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相信太子了。 “你的意思是说,太子与敬王私下有勾结?” 闻言,皇后神色一愣,当即就跪倒在皇上的脚下。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不是……” “你身为一国之母,如此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听着耳边妇人的哭叫声,皇上只觉得头脑嗡嗡作响,只恨不得将一群坏事的饭桶统统关进天牢,得个清净。 “是臣妾失态了……皇上,太子尚且年少,被贱人哄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一旁的蕙心颤颤巍巍,上前递了块帕子,皇后接过后慌忙擦了擦眼泪,定了定心神,这才又说道。 “臣妾还望皇上看在这些年的夫妻情分上,定要好好彻查此事,莫要叫太子受了委屈,也莫要叫那幕后的奸人奸计得逞才是啊!” 一边是自己的丈夫,一边是自己的儿子,皇后也是左右为难,只能尽力的维持两人之间的和平。 “皇后可知,这几日的流言,都是谁大肆宣扬出去的吗?” 皇上面色突然和缓了许多,他口中问着皇后,眼睛却看着埋头跪在地上的刘公公。 “刘公公,你且替朕告诉皇后,她的好儿子这几日都干了什么好事。” “这……” 刘公公稍一迟疑,抬眼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皇后,这才说道:“皇后娘娘,据奴才所查,先前关于敬王府刺客一事,以及今早的流言,俱是太子殿下命人散播的!” “不,这不可能……” 皇后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这奴才知不知道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你这是污蔑、诽谤太子!你可想好了,此事究竟是不是太子所为?!” “你这贱人,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恐吓朕的人!” 啪的一声,皇上抬手便是一记重重的耳光,直打的皇后仆倒在地,一时间耳鸣目眩,半天都没能站起来。 第329章委曲求全 第329章委曲求全 “连日来,朕已经查的清清楚楚,此事就是那逆子所为!怎么,难不成,你还要连朕也一并威胁?!” 皇后捂着脸,耳边尽是皇上的怒吼声,却是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你们母子俩做的这些好事,真是叫朕对你们刮目相看……现在太子与敬王府有勾结已是不争的事实,只是不知,你是否也参与其中?” “皇上……” 半晌,皇后在蕙心的搀扶之下,才终于踉踉跄跄的站稳了身子。 “皇上难道都忘了,为了永保这天下是您的掌中之物,臣妾为您做了多少遭天谴的事?如若臣妾有二心,又何必要费力不讨好的做这些?” 即便遭到了迁怒,皇后也还是要为太子博得一丝回转的余地。 毕竟,皇上膝下的皇子众多,而月贵妃近日也新添了一位皇子,即便没了太子,皇上也不必担心后继无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闻她似乎有算旧账的意思,皇上当即便眯起了眼睛,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臣妾的意思很简单。臣妾恳请皇上,再给太子一次机会。敬王府一事,不如就交由太子来调查,一月之内,如若太子交不出您满意的答复……” 皇后脸上带着孤注一掷般的坚定。 “臣妾自当不会再插手此事,皇上想如何处置太子,臣妾都不会干涉半分!” “好。既然皇后都这么说了,朕自然也要给皇后一分薄面。” 看着她脸上的淤血,皇上倒是也有几分后悔,方才他竟然冲动至此,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痛打皇后。 “蕙心,你去请秦太医过来,给皇后看看,这几日,皇后就待在凤仪宫里,不必出去见人了。” “是,臣妾知道了。” 面上虽仍是谦卑恭顺,但因着这一巴掌,皇后可是从心里凉到了脚底去。 就算没有皇上的嘱咐,在伤痕消下去之前,她也是不会再见人了。 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她还是清楚的。 待送走了皇上之后,皇后便着人去给太子带了话,只将皇上的意思传达给了他。 “娘娘,您的脸可还疼?” 蕙心叫了个小宫女前去请秦太医,自己则留下来照顾皇后。 “不碍事。” “娘娘若是觉得痛,可千万莫要忍着……皇上可当真是心狠,这一巴掌,真真儿是半分情面也不留!” 蕙心才不过是替她打抱不平了几句,这便被皇后斥责了一番。 “蕙心!你何时也变得如此胆大了?皇上要做什么事,难道还要得到你的许可!” “蕙心该死,蕙心知错了!” 皇上既然能想到派人看着太子,那也难保凤仪宫不会有他的人。 挨了这一巴掌之后,倒是也叫皇后看清了自己的身份。 她虽贵为皇后,但在这些争权夺利的男人眼中,却也不过是一枚好用的棋子罢了。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听闻娘娘身体有恙,微臣便来……” 秦太医本是姿态谦恭的弯腰行礼,这一抬眼,便看到了皇后脸上青紫的巴掌印,顿时一噎。 “秦太医不必多礼,起身说话吧。” 皇后依旧若无其事的端着架子,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见她举止自然,秦太医也不再多言,只照例行事,为她开了些活血化瘀的伤药。 另一边,皇上在皇后这里寻了衅之后,眼下也无心政事,却是掉头去了月贵妃的绮华宫。 “川儿乖,来让母妃抱抱。” 绮华宫里,月贵妃刚刚从奶娘怀中接过孩子,轻声哄着。 “贵妃娘娘,九皇子性子乖巧的很,夜里睡的安稳,白天也不哭不闹的,奴婢奶过这么多的小孩子,倒是没有像九皇子这般的乖巧的!” 奶娘一边夸赞九皇子乖巧,一边在旁逗、弄着。 “哎呀,奴婢参见皇上。” 忽然,奶娘一声惊呼,惊动了抱着孩子的月贵妃。 “皇上……臣妾见过皇上。” 月贵妃慌忙转身行礼。 “快快免礼。你这还抱着孩子呢,怎好行礼呢。” 皇上一把扶住她,笑看着她怀里的孩子。 “您,怎的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今早朝堂上的事,月贵妃自然也是听说了的。 是以,皇上在这个时候过来,还是叫人免不了会多想的。 “无事,朕不过是来瞧瞧川儿。多日不见,川儿又长开了一些,倒是越来越像朕了。” 自打进了门,皇上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襁褓中的孩子,面上显露出少见的慈爱。 “皇上若是想看看川儿,便直接叫奶娘抱过去便是。” 月贵妃生的娇小可人,颇像是春水一般的江南女子,柔弱多情。 “月儿这意思,可是不愿叫朕到你这绮华宫来?” 闻言,月贵妃心中一惊,脸色登时一变。 “臣妾并无此意……” 她本是无意之中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却没想到,皇上竟如此细心的抓住了她的话柄。 “好了好了,今天你们这一个个的究竟是怎么了,朕又不是那洪水猛兽,你不必如此胆战心惊。” 看着面前这一张俏生生的脸,以及颈间雪白的肌肤,竟叫人有些心猿意马。 “奶娘,朕瞧着川儿有些乏了。” “是,奴婢这就带九皇子回房歇着。” 见着皇上与月贵妃之间流动的情愫,奶娘这个过来人自然明白这是何意,当即便把孩子抱了下去,一刻也不敢耽误。 奶娘走后,月贵妃却不甚欢喜。 “可是还没看够?要不,今晚朕就宿在你这儿了,晚膳的时候再叫奶娘把川儿抱过来,你看这样可好?” 皇上甚少在妃嫔面前说出这样的软话来,月贵妃倒还真是第一个。 “皇上近日身体虚弱,太医可是嘱咐过,不宜与后宫嫔妃同房。” 月贵妃一脸的义正言辞,一副实实在在为皇上着想的模样。 “无妨,朕的身子骨如何,你难道还不清楚……” 说着,皇上便俯身贴了上去。 “皇,皇上……皇上还是要以保重龙体为重啊!” 情急之下,月贵妃一把将皇上推了开来。 第330章喜宴 第330章喜宴 没有料到月贵妃会用如此大的劲,皇上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被推到了几步开外的地方。 这么一来,两人俱是一愣。 “皇上……” 见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黑,月贵妃这便费力扯出了一个笑。 “皇上可是忘了,今儿是月儿的信期,怕是不能伺候皇上了。” “哦?是嘛。若是朕没记错的话,前几日,月儿也是用了这个理由,将朕拒之门外!” 皇上冷笑一声,猛的上前靠近,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月儿可还有什么好说的?” “皇上不知,自从生下川儿之后,臣妾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近日来便有信期不定之症。” 月贵妃强作镇定,对上皇上满含疑虑的眼睛。 “如若皇上还不信,便可将太医叫来,一问便知。” 月贵妃目光盈盈,面上隐约可见一丝委屈之色。 半晌之后,皇上终是缓缓松开了手。 “罢了,既然你身子也不好,就好生养着吧。这几日,川儿就全权交由奶娘来照看,不要再来烦扰你了!” “皇上!川儿是臣妾的孩子,若不能时时见到他,这对臣妾来说,实在是一种折磨啊!” 月贵妃是半点都离不了孩子,皇上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月儿不是身体不适吗?照看孩子需要花费很大的心力,这种事,还是交由奶娘比较合适,你说呢?” “那,臣妾究竟何时能再见到川儿?” 月贵妃急切的抓住皇上的衣袖。 “这就要看月儿的病何时能好了。” 看着皇上脸上充满戏谑的笑意,月贵妃咬紧了双唇。 犹豫半晌之后,她终是放开了手。 垂头凄然一笑,她走到床榻前,躺了下去,抬手解开胸口的盘扣。 “月儿,朕就是喜欢你的柔顺……” 皇上低喃一声,走到床榻前,俯身上去。 几日后,泰王府上传来喜讯,泰王妃头一胎便为泰王产下一子。 泰王大喜,预备在后日大摆筵席,邀请全京城的权贵到府上来吃喜酒。 当然,这么大的喜事,自然也要与民同乐。 除了摆酒席,泰王还命人挨家挨户分发了喜糖,以至于全京城的百姓都在热烈的祝贺泰王喜得贵子。 不过,现在仍旧在敬王府‘安心养病’的王月桐,却是无法前去道贺了。 “映月,待后日王爷前去泰王府道贺之时,你便替我将这些薄礼送到泰王妃的手中。” 人虽然到不了,但是心意还是要有的。 且这些东西都是替分娩后的女子调养身体用的补品,是她在前些日子就准备好了的。 只是没想到,中间出了这么一道岔子,却是不能把它们亲手交给泰王妃了。 “好,映月一定把东西亲自交到泰王妃的手中,也算是给她报个平安吧。” “想来,到时太子也会到场,说不定连皇上都会亲自到场祝贺。” 没了安王和相爷这两个得力助手之后,皇上现在可以仰仗的人就只有泰王了。 而皇上看重的人,就是太子要拉拢的对象。 “那这一次泰王可谓是出尽风头,依照太子近日的疯狂劲儿,倒是不知他会开出什么样的筹码来,而皇上又会以什么样的条件来诱之。” “这恐怕不是他喜闻乐见的。你可不要忘了,当初是谁害得泰王妃多年不育。” 王月桐倒是不担心泰王会受两人的蛊惑。 仔细琢磨过了王月桐,又想到之前泰王对敬王府的种种帮衬,映月便彻底放下心来。 两日后,泰王府中歌舞升平,所有的下人排成一排站在门口,喜迎贵客上门。 叫人难以料想的是,太子竟然是第一个上门的人,且还奉上了颇为贵重的贺礼。 管家见着太子来了,又携带重礼,便觉得自己应付不了,当即就去寻了泰王过来。 “太子殿下,您可是稀客啊!快快请进。” 泰王脸上堆满了初为人父的笑意,倒是喜乐非常,连带着太子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哈哈,我可算不得什么稀客,前几日不是才刚来过府上?泰王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泰王故意与之避嫌,太子倒是急于跟他拉近关系,这话里话外的,都带着一股子讨好的劲头。 “太子的记性倒是好得很……里面已经备好了茶,太子殿下还是进来说吧。” 泰王只将人先请进了屋里,跟他打了几个哈哈,就成功的脱身到外面迎客来了。 泰王近日的势头强硬,朝廷百官都借着这个机会前来接近一番。眼看着,这安排好的座位就快要不够用了。 “你们几个,再去腾出几个房间来,多摆上几桌,万万不能怠慢了客人!” 泰王这边仔细的叮嘱着下人,那边,却是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声音。 “皇上驾到!” 听闻皇上来了,挤在门口的几个小官,当即就整好了衣冠,急忙退到一边去,跪了下来。 “臣等参见皇上!” “哈哈哈,今日可是泰王府的大日子,你们都不必多礼了!” 皇上大笑着走到泰王身边去,亲手将他扶起来,脸上是一派亲和的笑意。 “泰王啊,今日我们只谈兄弟之情,不要去管那君臣之礼便是!刘公公,将朕的贺礼呈上来!” 说着,皇上大手一挥,身后的宫人们便将这一道道的贺礼展示开来。 “这些东西,是送给小世子的。这可是朕亲自找了最好的匠人所打造,千金难求。” “这些呢,是赠与王妃的药膳补品,都是太医署珍藏多年的臻品。” 皇上指着宫人手中的长命锁和各种补品说道。 除此之外,还有数不尽的珠宝玉器掺杂其中,这叫身旁那几个小官忍不住咂舌。 太子虽出手阔绰,但到底还是比不得皇上。 不过,这些东西对于泰王来说,倒也不是什么必要之物。 “有劳皇上费心了,如此大礼,臣实在是受之有愧。” “你瞧,你可是又跟朕客气上了。朕说过了,今日、你我之间没有君臣之分,朕的这些小小心意,不过是在尽兄弟之间的情谊罢了!” 第331章尴尬 第331章尴尬 皇上端着兄长的模样,亲昵的拍了拍泰王的肩。 “既如此,臣弟便却之不恭了。皇兄,里面请。” 见皇上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是明摆着要留在这里与众人同乐。泰王便将皇上请到了正房厅里。 “于管家,你亲自前去,将太子请到偏房去,动作一定要快,务必赶在我到达之前!” 泰王扭头对着一旁的管家吩咐道。 “老奴这就去办。” 如若叫皇上和太子碰头,这场宴席指不定就会成为两人的战场。 他可不想在这样一个大喜的日子里,发生如此不愉快的事。所以,还是将此二人隔开比较好。 “这边于管家悄无声息的走小道去了,泰王则一路陪侍在皇上左右,带着他参观王府的景致,也是尽力的为于管家争取些时间。” “泰王,看不出,你可是比朕还会享受啊!” 在几多朝臣的簇拥之下,皇上将泰王的后花园游了一遍,可是发现了几样宫中都没有的名贵花草。 “这些花的花种都是当年父皇所赐,臣弟悉心养育,才保它们存活至今。” “说起当年之事来,朕倒是想起,父皇对你与敬王,可是恩宠有加,更甚于朕啊!” 皇上这句感叹,不知是不是在影射什么。 “皇兄真是说笑了。当年父皇只将臣弟当作不懂事的小儿,对于皇兄,却是当作未来的国君来培养。” “是以,臣弟看似得宠,说到底也只如一只顽猴一般,在父皇面前逗逗乐,博得老人家一笑罢了。” 皇上不受先皇喜爱,这在当年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 不过现在他成为了最终的霸主,这当年之事,自然也不想再被人拿出来诟病了。 所以,泰王方才的一番话,却好像是在向天下人表明,皇上才是先皇当年最喜爱的一个皇子,也是在无形之中,拍了他一个马屁。 “哈哈哈,你可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皇上将他与敬王扯在一起,本意是想听听他对敬王的看法。 没想到泰王这么一通马屁下来,倒是教皇上顿时心情舒畅,也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 “臣弟所言,不过是事实罢了。” 泰王言罢,身后的几个官员都跟着附和了几句,个个都想趁此机会跟皇上说上几句话,留下点好印象,日后也好盘算着升官一事。 在后花园绕了一圈之后,一行人便顺道走进院里。 这才刚进了正院外门,就见于管家火急火燎的往外跑。 见到泰王陪在皇上身侧,正往里来时,他脸上的神情便如丧考纰。 泰王见着于管家的神色,心里便咯噔一下,不禁脸色一变。 “这不是你府中的管家吗,他为何如此匆忙?” 于管家方才出来的时候,差一点儿就与皇上冲撞到一起,此刻正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作答好了。 “回,回皇上的话。房中的宾客太多,小人这是忙糊涂了,竟差点儿冲撞了皇上和几位贵人,还请皇上恕罪!” 于管家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便急中生智,想出了应对之词。 “罢了罢了,今日是泰王府的大日子,朕不会怪罪于你。” “于管家,你好歹也是府中的老人了,以后做事当要仔细着点儿。皇上宅心仁厚,不与你计较,还不快快谢恩退下。” 泰王做样子一般训斥了两句,便叫他退下了。 临走之时,于管家还偷偷给泰王递了个眼神过去,泰王会意,稍一颔首。 他心知,太子那边没能劝得动,而皇上贵为九五之尊,又不能叫他屈尊前去偏房。 看来,今日他是注定逃不过这一劫了。 果不其然,皇上刚一进门,便看到了当堂端坐的太子。 他坐在上座上,丝毫没有起身行礼的意思,只有两旁的官员早早得知皇上驾到的消息,个个都起身准备接驾。 所有的人都站着,只有太子一人坐着,皇上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凝固了。 “泰王,府上今日可谓是门庭若市,就连太子都前来道贺了。” “连父皇都带病前来道贺,儿臣又怎能不来呢?” 太子这才放下手里的茶杯,慢悠悠的站起身来,微一颔首,便算作是行礼了。 “臣等参见皇上。” 众臣见皇上面色有些难看,这便急忙弯腰行礼。 “诸位平身。” 皇上冷着一张脸,半晌才从口中挤出这么一句生硬的话。 众臣虽起直了身子,但却无人敢再落座。 皇上还未坐下,他们自然也要跟着一起站着。 可偏生太子就站在上座,丝毫没有要让出来的意思,这不免叫场面陷入了尴尬之中。 然而,更尴尬的是,因着没有事先预料到这两位会亲自登门,是以,现在这正房里已是没有了空位。 太子不肯相让,还占着主位,一脸理所应当的模样,实在叫认头疼。 皇上面色沉浮变换,像是随时会爆发的野兽一般。 正当气氛凝固之时,尹夫人的父亲尹巡抚,对着太子做了个辑。 “臣的女儿是泰王府的夫人,要是算起来,臣与泰王是一家人。既如此,那臣便将这位子让与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殿下笑纳,移驾过来吧!” 尹巡抚此言一出,太子当场就变了脸色。 “皇上,请到上座来吧。” 不等太子出言为难尹巡抚,泰王就趁机将皇上迎到上座这边来,逼的太子不得不移步到尹巡抚让出的空位上。 尹巡抚混迹朝堂多年,自然明白太子做这些事的原由。 他不过是想用这件小事来激怒皇上,继而再小题大做,将怒气发泄到他的头上,这样一来,皇上又会因为今日扰乱了泰王府的安宁,再次被百姓诟病。 可如若皇上不先挑起战争,太子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被人拿住把柄的。 所以,尹巡抚刚才的举动,看似是在给太子台阶下,实际上,他维护的人却是皇上。 “父皇今日面色尚佳,又亲自前来道贺,看来,这病也没有外面所传的那般严重!” 第332章重见天日 第332章重见天日 皇上这才刚一落座,就听见太子说出这样别有深意的话,嘴角处微一牵动,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太子殿下,皇上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沾上了泰王府的喜气,这病气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哈哈!” 一旁的方大人笑呵呵的说道。 “方大人说的正是。我听闻方大人府中的小妾,也将于近日生产,此事倒也是喜事一桩!” “哈哈,是啊!多谢各位同仁提前恭喜!” 话题这么一扯,便给扯远了去,不知不觉当中,方才那弩拔弓张的气氛也消失不见了。 而太子却黑着一张脸,不参与众臣的所说的事,只埋头喝着茶,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于管家悄声进来,到泰王身旁,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好好招待着,不要怠慢了偏房的大人们。” 泰王嘱咐了这么一句,倒是叫皇上给听见了。 “泰王若是有别的客人要招呼,便不必在此耗着了。朕与这些个大人们相谈甚欢,你就下去忙你的吧。” “多谢皇上的体恤,臣弟去去就回。” 泰王自斟了几杯当作赔罪,便起身出去了。 “敬王在哪个偏房?” 出了门之后,泰王竟然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里面的气息,简直乌烟瘴气。 “已经按照王爷之前的吩咐,把人请到在西南角上的偏房里了。” “方才你是如何跟太子说的?” 泰王突然问起了方才的事,只见于管家哭丧着个脸。 “方才我可是好声好气的跟太子商量,想叫他移驾偏房,可他偏生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尽快移驾啊!” “好了,我知道了……倒是也难为你了,太子的确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泰王叹息一声,回头看了看正房的门。 此时,里面还不知正在上演着什么剧目呢。 走到西南角的偏房之后,里面却是只有敬王一人。 “弟妹和贤侄,情况可还好?” 兄弟俩一见面,敬王便询问着泰王妻儿的情况。 “哈哈,果真还是王兄了解我!” 泰王轻松一笑,看了看他身后的映月手中拿的东西。 “王兄的这份贺礼,应当是王嫂送的吧?” “正是。这是她为弟妹准备的补品,这些是我为贤侄准备的礼物。” 敬王倒也不避着他,透露出王月桐此刻的‘病情’如何。 他今天既然来了,那就说明王月桐并无大碍,这倒也是间接的反映出了敬王府上的情况。 “好,好啊。王嫂无事便好。只是,我家那位可是挂念的紧,就连生产之时也还念叨着王嫂!” 泰王这可话可不是夸张之词,而是确有此事。 由于生产过程艰难又漫长,泰王妃一度快要崩溃,口中直呼王月桐的名字。如若不是知道她现在‘卧病在床’,泰王定是要将她请过来的。 “对了。今日皇上和太子都来了,此时都在正房里。” “现在你是朝中炙手可热的王公贵族,他们自然是抢破了头的。” 对此,敬王倒是丝毫不意外。 “王兄倒是太过高看我了……我倒以为,迁到封地去的安王才是最大的赢家。” 泰王松松垮垮的坐下,没了方才在人前的谨慎刻板,只仰头对天长叹一声。 “想去封地?这还不容易。等到皇上和太子其中一人倒下之后,你便可自请去封地了,想必到那时候,他们倒是会欣然应允。” “哎,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现在应该不可能吧。你可是知道,近日皇上叫我暗中调查敬王府遭刺客一事。” 说着,泰王忽然坐直了身子,往门外看了看。 外头有于管家望风,且这间偏房不过是一间杂房,也有供人藏身的地方。 如若不慎被人发现,于管家只需咳嗽一声,敬王便能即刻藏到安全的地方去,他也可以说自己是来拿东西的。 “不瞒你说,皇上有意叫我伪造假证据,一个可以证实敬王府唱独角戏来污蔑皇上的假证据!” 这是几日前就有的事,只不过泰王一直在借故拖沓着,迟迟没有替皇上办了这件事。 “看来,此次皇上是认定了,这事是我敬王府自导自演出的戏码。” “我看未必。” 泰王咂舌道。 “以太子先前所做的事,我就不信,以皇上的性情,他能不怀疑到太子身上。” “只不过,他认为太子目前还造不成太大的影响。毕竟,他也没有太多百姓的支持,不过只会散播一些子虚乌有的传闻罢了。” 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传言,热议几天便会过去。 但如若牵扯到敬王和敬王妃,百姓们的关注总是会多一点。 所以,泰王认为,皇上目前最忌惮的,还是敬王府。 “哈,王兄,你难道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泰王突然闷声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在说什么惹人发笑的趣事呢。 “什么很有趣?” 敬王疑惑,不知他所指何事。 “你看啊,太子这一次是拼了命的要跟皇上争个高下,你在这其中,不过是起个推波助澜的作用罢了。” “而皇上呢,却觉得你才是最想除掉他的人,这不免叫人有些啼笑皆非。难道,在皇上眼中,除他之外,其他能者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吗?” 泰王虽然知道,皇上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手中的权力,这是一个帝王最常做的事。 但同时,他也不禁觉得这种行为十分的愚蠢。 他对能者的偏见就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一般,好似所有才能超过他的人,都有着非凡的野心。 而那些资质平平的人,例如太子,明明野心勃勃,他却好似可以视而不见,甚至在他做下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之后,还能够一再的容忍。 他尝试着看懂皇上的想法,找到他对敬王存在偏见的源头。 最终,便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或许,皇上对我的忌惮和打压,早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吧。” “……王兄,你竟然能想出如此不俗的理由来,臣弟真是佩服!” 第333章冷若冰霜 第333章冷若冰霜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之后,却突然听到外面的于管家咳嗽不止。 敬王眉头一皱,才不过一瞬的功夫,就闪身躲到身后的架子后面。 泰王的应变能力也很强,只见他若无其事,不疾不徐的拿起桌上的鸡毛掸子,走了出去。 “刚刚谁过来了?” 泰王出去之后,四下里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人。 “不是有人过来了,王爷。” “那你咳嗽什么?” 说着,泰王一抬手,拿着个鸡毛掸子,作势要打上去。 “不是啊王爷,是正房里出了点儿动静,我觉得您还是过去看看吧!” 于管家一边闪身躲着鸡毛掸子,一边小声嘟囔着。 “于管家,你什么时候说话也学会大喘气了?” 泰王嘴上调侃着他,脚下的步子却是不曾停下。 他怕自己晚到了一步,正房的屋顶就被掀了。 “逆子!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这里可是泰王府,不是皇宫。还请父皇慎言!” 还未进门,泰王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争执声,头立刻就大了好几圈。 “皇兄,太子,你们这又是作何?” “泰王,您可是回来了……” 尹巡抚急忙跑到泰王的身前去,附在他耳边道:“太子方才言语之间多有撩拨,才使得皇上发了怒,当场便掀了桌。” 闻言,泰王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他命人精心做的菜肴悉数被掀翻在地,汤汁溅了周边朝臣一身。 而皇上和太子对立而站,两人的眼神俱是冷若冰霜,视对方为仇敌。 登时,他的心头窜上一股无名火来,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 “今日是我府上的大喜之日,还望皇上太子赏我一个脸面,莫要在此起争执!” 泰王虽气恼,但说话始终也要拿捏着分寸,不曾说出什么重话来。 这时,二人的目光都转到了泰王的身上。 “泰王,今日并非是我要闹事。这满室的狼藉,也并非我一手造成!” 太子先发制人,将这所有的错处都归到了皇上的头上。 “如若不是你这逆子出言不逊,朕又如何会在这里发作?!” 皇上一手捂着胸口,喘着粗气说道。 刚刚大病初愈的他,教训起太子来,却是显得有心无力。 “父皇,你若是要将这些全部推到儿臣的身上,儿臣倒也无话可说。毕竟,父皇早就看儿臣不顺眼了,不是吗?” 此言一出,众臣哗然。 他们个个都在心中唏嘘着,太子竟然当众连连说出这样的话来,要么是真的有什么冤屈,要么,就是有逆反之心。 而太子,一脸桀骜不驯的笑意,满不在乎的看着被破坏殆尽的房间。 自从获得了百姓短暂性的支持之后,他便被这小小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觉得自己真的成为了最后的赢家,便不再将这君臣礼数,父子之情放在眼中了。 “你……” “太子殿下,今日我请诸位前来,只为吃上一杯喜酒。如若你有何政事要于皇上探讨一番,还请回宫之后再详谈,如何?” 皇上是他的兄长,他反驳不得,太子即便身份尊贵,却也是一小辈,他还是说的着的。 “只要父皇不再寻衅,我自然不会惹是生非。” 他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惹事生非的人不是他,而是皇上。 “逆子!你这个逆子!” “皇上息怒,切勿伤了龙体啊……” 见皇上被气的红了脸,众臣自然要好言相劝一番。 随着皇上一声贯穿耳膜的怒吼,泰王攥紧了手中的鸡毛掸子,只轻巧的一挥手,便将手中的鸡毛掸子甩到了对面的花瓶上。 砰的一声,那只身躯庞大的景泰蓝花瓶应声碎裂,在那一瞬间,盖住了所有的吵闹声。 而后,不再有一人出声,只隐约能听见外面的人饮酒作乐的声响。 “现在,诸位可以冷静下来了吗?” 半晌之后,泰王幽幽的开口道。 经此一事,大家倒是各自回到了座位上,垂头不语,只等着皇上发话。 “此间事,是朕有些冲动了。不管如何说,扰乱了这场宴席,便是朕的不是。” 皇上也冷静了下来,静默半晌,语气沉闷的说出这番话。 “臣弟惶恐。皇兄大病初愈,尚且需要多多休养。皇兄的心意,臣弟已然领会,为着皇兄的身体着想,还请皇兄即刻回宫歇息。” 泰王秉持着礼数,只对着他好言相劝,希望能尽快结束这场闹剧,以免影响到偏房里的人,将此事闹大了开来。 “还是你最贴心……如此,朕便先行回宫了。” 言罢,皇上却是一眼也没看过太子,抬腿就往外走。 走到门边的时候,似是有意回身,环视了一圈房中的大臣们。 这正房里的大臣都是朝中重臣,也都是有眼色的人,不用皇上多说,只一个眼神,他们便领会了这其中的意思。 今日之事,他们都不会对外透露半分。 “太子殿下可否还要留下来,与诸位同乐?” 泰王依旧摆着客套的笑容,只是那笑却未到达眼底。 在说到‘同乐’二字的时候,他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这满地的狼藉,其意不言而喻。 “今日已经给泰王添了不少麻烦……” “好,于管家,送客!” 不等太子说完,泰王便伸手做出个‘请’的姿势,遣了于管家送客。 顿时,太子面色一窘,冲着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泰王此举,也算是间接的表了态。 究竟他是哪边的人,明眼人也都是看得见的。 “于管家,回来。” 太子前脚刚走,于管家这便要出去送客,却不料,这又被泰王给叫住了。 “我看太子这非凡的脚力,你也未必能追的上他,这客不送也罢,不如去吩咐膳房,再做一桌一模一样的菜肴端上来。另外,再几个人过来收拾一番。” “是,王爷。” 比起看太子的脸色,于管家倒是比较乐意去膳房跑差事。 “方才的不快之事,诸位不必放在心上。只需稍等片刻,膳房便会将新的菜肴奉上。” 第334章一石二鸟 第334章一石二鸟 “到时,我会亲自留在此处陪客,以示赔罪!”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纷纷称赞泰王待客厚道,为人正派。 等这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泰王回到西南角的偏房去看了看,果然,敬王早已经不知所踪,想必是回府去了。 “可是见到泰王妃了?” 映月一回来,王月桐便问起了此事。 “自是见着了。我换上泰王府上丫鬟的衣裳,混进了泰王妃的房间。眼下泰王妃还在坐月子,行动不便,在床上休养着,面色看上去还不错。” “如此便好,王爷也回来了?” 映月是与他同去的,现在却只见映月一人回来,这不免叫人心生嘀咕。 “我与王爷是分头行动的,等我从泰王妃房中、出来的时候,就没再见着王爷的身影了。” “今日的宴席,皇上和太子可有去过?” 敬王这么晚还不回来,一定事出有因。 “王妃之前说的不错,皇上和太子一前一后都去了泰王府。听说后来还在宴席上起了争执,气的皇上连桌子都给掀了。” “后来,泰王好言好语的劝走了皇上,随后太子也走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这才发现,王爷已经不在泰王府了。” 这事是映月溜到院子里,听那些随身侍候的丫鬟们说的。 “果然如此。” 王月桐怀疑,敬王是跟着两人去了。 “王妃不必担心,王爷自当有分寸。” “我知道。思琪什么时候回来?” 王月桐突然话锋一转,问起思琪来了。 “现在时间还早,她恐怕要等到晚膳时候回来吧。夜血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入府了,现在和思琪一同在周士深的院子里。” 映月以为她是想问夜血的事。 “好,如若思琪回来了,叫她过来见我。” “是。” 悠闲的日子过的十分漫长,好不容易到了夜间十分,思琪这才从别苑回来。 倒是不用映月提醒,思琪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见王月桐。 “王妃,夜血的功夫耍的可真漂亮,就连周大哥他们都对她刮目相看!” 这两天整日里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且都是些习武之人,可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这下来了个姑娘,她倒是也有了作伴之人,看上去有些兴奋。 “看来,夜血在这方面倒是颇有几分天赋。周士深近日恢复的可好?” “还算不错,虽然武功尚未恢复,不过行动上却是要灵活了不少,只要不用内力,其他还是好说的。” 思琪学着他们口中所说的话,来描述周士深的情况。 “今儿可是见着沈亦寒了?” “王妃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他今天好似没露过面,就只有四儿来过。” 今日夜血刚来,她那股子兴奋劲儿还没消停,倒是没有察觉到沈亦寒不曾来过。 “你可知道,沈亦寒最近到底在搞什么鬼?” 当时她也问过敬王,敬王只说吩咐了他做一些事,却没有说明究竟是什么事,这让她心头不免有些疑惑和好奇。 “我又不能时时跟在他屁股后面,又怎么能知道他的下落!” 思琪嘴巴一瞥,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一见着我,就恨不能吵个天昏地暗,我不愿搭理他,也不想多打听他。” “你们平日里不是也总像冤家似的嘛,两人互相看不顺眼,一见面就像猫见着老鼠一般!” 今日思琪回来的晚,就由映月去膳房端了晚膳过来,这会子刚好听了一耳朵,便借机出言打趣她。 “哼,所以说,你们今后可千万别跟我打听他的事,反正对于他,我是一点儿都不关心的!” 看着她好似是真的有些生气了,王月桐便知道,沈亦寒恐怕是真的惹到了她。 “好,不说他了。别苑可是还有空余的房间?” “当然有,别苑地方可大着呢,夜血姑娘已经选好了房间,就在离周大哥房间不远处。” 思琪知道她是要过问夜血的住处,便一一向她说明。 待交代好所有的事之后,映月和思琪都被王月桐遣下去用膳了,转眼,房间就只剩下她一人。 晚膳用到一半,却听见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王妃,大事不好。” “进来。” 王月桐尚且镇静,却见映月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王妃,方才太子在大街上遇刺了!” “什么?” 闻言,王月桐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道:“是谁人所致?” “是,是沈亦寒他们几个!” “沈亦寒……怪不得他今天一整日都没有露面,原是这样……” 王月桐捏紧了袖口,慨叹一声,心中已是想通了这其中的联系。 “王妃,看来王爷是早有准备。” 映月也想到了此间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错。王爷早就想到,今日泰王府设宴,必会将皇上和太子这两大巨头引来。两人只要一碰面,就难免会擦出些战火来,届时,定会不欢而散。” “在这个时候,如若太子遭遇毒手,大家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皇上。再加上行刺之人的身份,这就更加让人笃定凶手是谁了。” 敬王本可以找别的杀手来做,可他偏偏找了沈亦寒,这背后是藏有深意的。 “沈亦寒在刺杀太子之时,故意当着百姓的面,出言显露出自己的身份。现在城中百姓都知道,行刺太子的人,与当日在街上行刺王爷的人是同一伙人!” “之前就曾有人怀疑,行刺王爷的人实则是皇上所派。而今百姓们便更是笃定了这一点……王爷此计甚妙,简直是一石二鸟!” 这样一来,不但披露了皇上对敬王府所作的恶行,更是平添了一笔行刺亲儿的账。 王月桐面上虽未曾表露出太多的惊叹,但心中的震撼却无以复加。 这几日她与敬王几乎形影不离,为着扮演好悉心照料妻子的好丈夫,即便是相对无言,敬王也会日日守在她房中。 王月桐这些日子过的十分悠闲,身心都得到了完全的放松舒缓。 敬王看上去也是一样。 第335章再生嫌隙 第335章再生嫌隙 她丝毫没有看出,他的心里在盘算着这些。 难道,自从沈亦寒表现出行为异常的时候,便是他已经盘算好这件事的时候吗? “王妃,王妃?” 见王月桐半晌不语,映月便轻声唤道。 “嗯?” “您在想什么?” 王月桐抿了下唇。 “我在想,太子现在情况如何,可有受伤?” “受伤倒是不曾,不过倒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说起太子当时的反应,映月是一脸的不屑。 “根据街边百姓的说法,见到刺客从天而降,太子当场就被吓得坐在地上,半点也动弹不得。” “他死死的扒着身旁一个守卫,说什么也不放手,结果弄得人家束手束脚,也没法儿好好护他。要不是王爷的人手上有分寸,恐怕他现在已经惨死街头了!” 估计这要真是皇上派来的人,照太子这个临场反应,早就已经到阎王爷那里报道去了。 “最后,太子虽毫发无伤,但是人已是吓得四肢瘫软,被人架上马车带回宫了。” “太子长于深宫,又是皇后所出,自然是不必舞刀弄枪。以他从前一帆风顺的人生来看,忽然碰到这样的事,吓成这样倒也可以理解。” 太子从皇后的身上学到了几分阴骘的计谋,却未曾学到什么治国才能,没什么真本事。 王月桐从未高看过太子,是以,他遇事有这样的反应,倒也不至于叫她失望。 “且看他回宫之后又当如何吧。” 映月也起了看热闹的心思,想看看这一次皇上又当如何应对。 “王妃,王爷回来了。” 这时,思琪站在门外,隔着门窗轻声说道。 “进来吧。” 听到王月桐的声音,思琪这便推门而入。 “映月,你也在啊,我说怎么哪儿都找不见你。王妃,王爷现下在房中用膳,说是一会儿便过来看王妃。”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敬王自然是要过来与她说道一番的。 过了不久,敬王用过膳之后便如约而至。 “王爷。” “今日觉得身体如何,可是比之前要舒坦许多了?” 敬王并未一上来就说起今日之事,而是先过问一番她的身体状况。 “我又不是真的中了毒,王爷何必如此紧张,次次都要过问一遍。” 这样一来,就算是没病,王月桐也总觉得自己是真的在养病了。 “王妃虽然没有喝下皇后赐的毒,但却也并不是安然无恙,不是吗?” 敬王突然有此一问,倒是叫王月桐稍一愣神。 “王爷为何突然如此说。” “方才宋大夫来过了,他已经将茶水里的东西验了出来。” 敬王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来,放在桌上。 王月桐拿过来一看,却是皱了下眉头,指尖不禁微微用力,捏紧了那张纸条。 “百日红……皇后竟然会用如此阴损的毒药,当真是我小看了她!” 百日红一种复合的慢性毒药,由多种类型的毒药混制而成。 服下这种毒药,在百日之后,皮肤便开始一寸一寸的渗血,直至浑身布满出血点之时,便是你殒命之时。 “王爷不必担心,此药虽毒,我却是丝毫未碰,只将它尽数倒入了袖中。” 王月桐以为,他口中所指的毒便是这百日红。 “除了这百日红,可还有别的?” 敬王垂眸,静静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语气冷静又淡然,仿佛在问今日的天气如何。 话说到这里,王月桐已经猜到,定是宋大夫向他透露了什么。 “王爷既然已经知道了,想来也不必我多说了。” “事情果真如此……我本以为,此事不过是你用来对付二夫人的手段。却原来,你身上的毒一直都没能解。” 敬王清冷的语中隐隐含着几分莫名的怒气。 “此事我自有办法解决,不劳王爷烦心。” 王月桐也秉持着冷静淡然的模样,不与他多作解释。 她本可以将此事好好的圆过去,却不受控制的用了最敷衍、最见外的说法。 敬王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眼静静的看着她。 王月桐不闪不避,也同样静望着他。 “王妃好好歇息。” 半晌,敬王似是先败下阵来,他看了一眼身前这个倔强的人,不再与她多做争论,起身便走。 一旁的映月和思琪都傻了眼,谁也没成想,这才不过两句话的功夫,两人竟就这样不欢而散。 “王妃,这……” “你们先下去吧。” 王月桐挥手遣散两人,不过,映月思琪抬头这么互看一眼,都是站定了立场,不打算留她一人在此。 “王爷可是在担心王妃的身体,实在也没有别的意思,王妃可千万不要误解了王爷!” “是啊是啊,王爷方才的话,分明就是在关心王妃!” 两人在王月桐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都是知道她的脾气的。 眼下她这模样,饶是面上未曾显露什么,可看在两人眼中,那紧绷着唇角的样子,分明就是生气的迹象。 “孰是孰非,我自然知晓。” 王月桐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生的哪门子气。 其实仔细想想,他不过是话中带了些责备的意思,倒也没有真的质问她,说出一些叫人不舒服的话来。 可是,联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她便觉得心中有些不舒服。 敬王分明有无数的机会可以将此事告知于她,甚至在她问起沈亦寒的时候,他便顺势说出来。 可他一直隐瞒至今,只叫她从别人的口中打听到这事,这到底是让人感到,两人之间还是隔着一些距离感的。 至于她身上余毒未清一事,在之前就未曾告知过他,是以,现在她倒也没想多此一举。即便他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王妃,您究竟是有何气恼之处,不妨说出来。” “是啊王妃,说出来心里也好些。” 王月桐心里想了这许多,但若要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却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今日的晚膳少了些甜点,映月,你去膳房拿些点心过来。思琪,你去烧些热水来,我过会儿便要沐浴。” 第336章默然关心 第336章默然关心 寻了由头将两人支开之后,王月桐便垂头陷入了不解的沉思。 “王妃,点心来了。” “王妃,热水都备好了,您随时吩咐。” 因着王月桐今日情绪不对,连带着这两个丫头都小心翼翼,倒是弄得王月桐有些哭笑不得。 “瞧你们这战战兢兢的样子,我又不是那母老虎,何必这般小心?” 见王月桐终于有了笑意,两人这才不那么绷着了。 “王妃就少吃些甜腻的东西吧。王爷说了,晚上吃这些东西不易消食,说是以后要控制一下呢。” 映月没再提方才的事,却是状似无意的提了一句敬王。 看着这桌上的点心,王月桐却是没再说话,只象征性的吃了一块,便弃在桌上了。 见状,映月却显得有些愉悦。 她只当王月桐是听进了敬王的话,便少吃了一些。 其实,她本也没有太想吃,只是随便寻了个由头暂时把两人搪塞出去罢了。 吃过点心之后,映月便自行请命回房,倒是难得一见。 思琪伺候着王月桐沐浴之时,映月却是已经转头去了敬王的书房。 见来人是映月,敬王稍稍有些诧异。 “你来的正好,过来看看这些东西。” 映月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敬王带到偏房去了。 一进门,便看到桌上放着不少药材,还净是她叫的上名字的。 “王爷,这些是……” “这些是你之前寻过的药材,当时王府里没有,我也是后来才将它们找齐全了。你看,这些东西能否助王妃制出解药?” 敬王神情严肃,像是在探讨国家大事一般。 “王爷,您这会子……就是在做这些吗?” “嗯。” 敬王拨弄药材的手一顿,闷声道。 方才他在书房里对照着钱管家记下的药方,查漏补缺,看还有没有未寻到的药材。 确认没有问题的时候,便想着将映月找来,把这些拿到王月桐房里去。 “王爷这般心细,有如此关心王妃,却又为何不亲自将这些拿到王妃面前去呢?” 映月私心里想着,如果这事由他亲自来做,也许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会有所缓和。 “还是由你拿去吧,我这里还有些事有待处理。” 说着,敬王竟是直接转身回了书房。 映月叹息一声,徒手抱起桌上的药材跟着出去。 走到书房里时,却见敬王坐在案前,手中捧着一本书,半晌也不见翻动,只看得见他紧蹙的眉头。 “时候不早了,王爷早些歇着吧。” “嗯。” 看着两人今晚都如此拧巴,映月心里也不好受,却只能叹息一声,别无他法。 回到王月桐房中时,她刚刚沐浴完毕换上了一身中衣,一头黑亮的发丝打湿在胸前。 “映月?你不是回房了吗,怎的又回来了……你这怀里抱的东西是从何而来?” 王月桐一眼便瞧出,她怀里抱的是药材。 “这些都是王爷从各处搜刮来的。” 映月将东西小心的放在桌子上,动了动酸麻的胳膊,这才说道。 “上次我回府为周阿奎寻药的时候,钱管家便将这些药名记了下来,送到了王爷手中。而后,王爷便上了心,费力寻了这些药来。” 闻言,王月桐擦拭头发的动作一滞。 思琪却好奇的跑上前去,瞧了瞧桌上的东西。 “这些都是王爷费力搜寻来的?王妃,您快过来看,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 看着思琪不懂装懂,又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的夸张神情,王月桐这脸实在是板不下去了。 “思琪,你知道这些是什么药材吗?” 不等王月桐说什么,映月便抢着要拆穿她。 “哼,普通的药材难道还需要王爷费力去找?” “好了好了,你们别闹了。这药暂且放在这儿吧,时候也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吧。” 王月桐见夜色已深,便不忍心叫映月再抱着这堆药材跑来跑去,索性就放在这里了。 “此时,王妃心情可是好上一些了?” “本来也无事……快些回去吧。” 王月桐将两人赶走之后,看着这一桌的珍稀药材,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滋味儿。 这一会儿,她突然又觉得,今日的事是否是她太过敏感,太过小题大做了呢? 又或者,近日的生活太过闲适,反倒叫她将这些小事看的太紧,对于敬王也是太过吹毛求疵了。 第二日清晨,王月桐很早便醒来。 “思琪,王爷可是去上早朝了?” 思琪刚过来,便见桌上的药材被好好的收了起来,都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而见王月桐一醒来就问起了敬王,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王爷此刻还在房中洗漱,再过一炷香的时间,怕是就要入宫了。” 这几日不能再抛头露面,王月桐便只能叫映月乔装打扮一番,时不时的跑到街上去,听一听百姓间口口相传的时事。 “映月可是起身了?” “她早就过来了,正在外面候着,王妃可是有什么吩咐?” 闻言,王月桐起身换过衣裳,把映月叫了进来。 “映月,你去街上打听一下,昨日太子入宫之后可是又生了什么事。” “是。” 映月早就做好了准备,装扮成了寻常百姓家的姑娘。得了王月桐的吩咐之后,就径直跑到了街上去。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映月便回来了。 “王妃,昨日太子回了宫,稍作休整之后,便直接去找了皇上。他当着一众奴才的面,就直截了当的质问皇上!” “而后,皇上自然是不肯承认。后来,太子便说出了刺客的身份,连带着王爷当初遭到刺客袭击一事,也一并捅了出来,据说,皇上做贼心虚,又以装病来逃避!” 闻言,王月桐倒是觉得太子太过猖狂了。 这些传言不一定真实,但应当大部分都是可信的。关于皇上做贼心虚、装病这些言论,应当是太子散播出来的。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敬王府倒算得上是最得利的一方了。 且现在看起来,太子好似已经背离了自己原本的初衷。 第337章妥协 第337章妥协 他此刻的所作所为,反倒像是在与皇上叫板,发泄这些年来被横刀夺爱的委屈与压抑。 “昨日出了这么大的事,今早的早朝竟然照上不误。” 按照皇上一贯的作风来讲,今日他应当想办法压下流言才是。 “罢了。” 王月桐看了一眼架子上的药材,轻叹一声。 映月转了转眼珠儿,自然想到她在叹息什么。 想了解事情的始末,却又受困于此,只能挖出一点小道流言。 除此之外,唯一可以了解清楚的办法,就只有询问敬王。 可眼下两人的关系又…… “映月,把我的药箱拿过来。” “王妃,您可真是太明智了……我这就去拿!” 这是自昨日以来,她最想听到的吩咐了。 映月拿了药箱回来,便看到王月桐将那些药材转移了阵地,一一摆在了桌上。 “王妃,东西全在这里了。” “好,你先下去吧,制这药,想必用不了多时。” 王月桐用近乎妥协的语气叹道。 过了不久,王月桐推门探头,映月听着动静回头一看,正巧对上王月桐的一双笑眼。 “这么快就好了?” 映月惊叹道。 “这两种蛊毒大抵相似,不过是换汤不换药,手到拈来的事。” 相比昨日,王月桐的心情看起来好了许多,也变得精神了一些。 “从此之后,王妃就再也不必受那蛊毒的纠缠了,真是再好不过了!” 映月围着她转了一圈,拍手道。 “思琪呢,去别苑了吗?” 这才一会儿没见,思琪就又溜到别苑去了,倒也挺积极。 “应当是吧,怎么不声不响就走了……” 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王妃,王妃?” “何事?” 王月桐一下便听出,这是十三的声音。 “您的房间可有什么奇怪之处?” “没有。外面出了什么事?” 闻言,外面的人声音一顿,听到房间里没有任何异样,语气霎时就冷静了许多。 “那就好。王妃好生待在房间里,千万不可出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见外面的人有退意,映月便跑到门边急声问道。 听到映月的声音,十三脚下一顿。 “王爷吩咐过,今日也许会有刺客闯入,还请王妃不要外出。” “好,知道了。” 映月应声,而后转身看着王月桐。 “王爷是什么时候去上朝的?” 半晌,王月桐突然出言问道。 “加上在路上的时间,约莫有半个时辰了。” “如若王爷临走之前就交代好了,那十三为何现在才来提醒?” 此言一出,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些想法。 “看来,方才王府里有不速之客前来造访了。” 王月桐打开窗子,探身一望,口中轻喃道。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皆是默然,过了这许久,竟无一人有事启奏。 今日太子称病未来上朝,朝堂上的气氛也十分凝重。 “诸位爱卿有何事启奏?” 随着皇上第三次发问,却是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皇上,近日里来流言四起,百姓群情激奋,似有拨乱朝纲之意,还望皇上设法肃清不实流言,莫要让民间左右了朝堂!” 站出来说话的人是皇上一党的户部侍郎郑大人。 “郑大人,此言差矣啊!” 钦天监方大人突然插话道。 “民间的传言虽有不实,但也并非全是空穴来风。前些日子,安王与相府二夫人一事,不正是先有民间传言在前,才有了后来的事吗?” 明显,两人分为不同的阵营。 “哦?方大人此言,可是在对皇上含沙射影?” “我有没有含沙射影,倒不是郑大人说了算的。郑大人所指的是何流言,可否详述一番?” 方大人微微偏过身子,斜眼瞥着他。 “这……” 郑大人垂头望了望高高在上的皇上,却是不敢一五一十的将那些传闻当堂说出来。 “郑大人,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前几日太子都敢在朝堂之上公然斥驳朕,眼下,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大逆不道的?!” 一提起太子,皇上情绪便不免有些激动起来,胸前的起伏也越来越急促。 “微臣惶恐……” 郑大人分辨不出圣心何意,是以,到底是不敢在御前多言。 “朕从未做过那些腌臜之事,又何惧小人的污蔑?郑大人不必畏惧旁人,只管说便是。” 方才说起了太子,皇上便止不住的夹带上了怒气。眼下倒是平静了许多,对着郑大人也是态度极好。 只是说到‘小人’二字的时候,却好似往左旁敬王这边瞥了一眼,叫人不免产生联想。 “臣多谢皇上免罪之恩。” 有了皇上亲口下的这道免死金牌,郑大人却是比方才胆大了许多。 “据臣所知,民间一直流传敬王府刺客一事,是皇上私下所授意。可臣以为,这敬王府也不是什么人都可出入的地方,怎的一个小小的刺客也能随意入内呢?” “假如这刺客真的有那等过人的本领,那试问,刺客费力的闯进了王府之后,却又为何不曾伤及人命?” 这番话,郑大人是提前做过功课的。 他早就打听到,敬王府没有丢失任何的东西,也没有任何伤亡,也就是说,除了他们口中那不知有无的信物,是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刺客真的存在过。 “看来,郑大人对此事知之甚深啊,你又怎知道,那刺客没有伤及人命?” 方大人先前就与敬王通过气,对于此事的过程已是全然知晓。当然,除了幕后主使的身份之外。 “如若刺客伤及王府中人,敬王又为何无半分言语?这可不像是敬王的作风啊!” 郑大人这明显是在影射敬王是个睚眦必报之人。 “郑大人与其有功夫评判他人的作风,倒是不如多用用脑子去查清楚事实。敬王,此事究竟如何,还请您为郑大人解惑吧!” 敬王府里的事,还是要敬王亲自阐明才最合适。 “方大人,你这……” 方大人方才讽刺他说话不用脑子,胡乱评判他人。 第338章朝堂之辩 第338章朝堂之辩 这会儿却退了下去,不给他任何机会辩驳,反把敬王给叫了上来,实在叫人憋屈。 “郑大人稍安勿躁,且听我一言。” 敬王走到与他并排之处,比肩而站。 “当日王府之中并非没有伤亡,不过是被我刻意压下了而已。” “哈哈哈,敬王啊,你这话可就有意思了!” 不等他话说完,郑大人就仰头大笑三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一般。 “敬王的家事在这几日里可谓是传的沸沸扬扬,如若没有敬王在背后推波助澜,此事又怎会愈演愈烈,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而敬王眼下却又说,此事是你故意压下的。那敢问敬王,你既然肯压下这件事,又何不把整件事都一并压下呢?臣实在是看不懂您的做法!” 郑大人这是在有意在转移大家的目光,让大家潜意识的以为,整件事情的幕后推动者就是敬王。 这样一来,他便可以说,这整件事不过是敬王用来污蔑皇上的一个陷阱,目的就是为了谋权篡位! “郑大人,你言语之间如此咄咄逼人,倒是叫我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郑大人本以为他会据理力争,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轻描淡写,根本没有为自己辩驳的意思。 “敬王一向巧舌如簧,怎的今日被这三言两语就堵得说不出话来了?” 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敬王,郑大人心中倒是扬起了几分得意。 他心想,这敬王的本事,不过也就那么大点儿,只要找准了破绽,便能击破他所有的防线。 “郑大人,你这用词,可是在故意抹黑敬王?” 一旁的文太师忍不住出言驳道。 “下官出身低微,又没有太师这般的学问,偶尔用词不当,还请王爷莫要因此怪罪上了下官,下官实在惶恐!” 郑大人一副小人嘴脸,这帮老臣看在眼中,却是觉得无比的恶心。 “郑大人不必惶恐,我的为人诸位应当都了解,如若郑大人不做丧尽天良之事,我不会独独为难与你。这个道理,还望你泉下有知!” “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这是在咒我吗?” ‘泉下有知’这种形容,分明是把他当作死人来看待了,是以,郑大人当时就忍不住跳脚。 “郑大人莫急,我这也是犯了用词不当的毛病,还请郑大人见谅,莫要因此事便对我多有怪罪。” 敬王面上虽毫无波动,只心平气和的与他讲道理一般,不紧不慢的说着。 “好,好……我不与你作这无谓的口舌之争。敬王既然说王府有人遇害,那不妨将此事说个清楚。” 郑大人舒了口气,冷静了一番,说回了正事。 “不瞒你说,此前王府在深夜之时遭遇刺客袭击。由于我与王妃的院中守卫众多,是以,当时并没有叫他闯到内院里。” 敬王将此事从头说起。其实,这是敬王第一次亲口提及此事,之前皇上在朝堂之上逼问他时,他却迫于压力否认了。 “不过,在柴房里有一个受罚的丫头,却是遭了刺客的毒手。我猜测,在刺客遭到王府守卫追杀之时,便想躲到不起眼的柴房,而后却发现有一人在此。” “此后的事,大家也可想而知。那刺客对丫鬟下了毒手,而且杀人的手法极其惨无人道。王妃看到那丫鬟的尸体之后,更是直接昏厥了过去。” 敬王将甘露惨死的模样大致的说了一下,这时,百官都在窃窃私语的讨论着,这刺客究竟用了怎样的杀人手法,竟然让敬王妃直接吓昏了过去。 “那刺客将她的手脚齐齐斩断,挖去双目,又割下舌头,最终流血致死,不得善终……” 说完,敬王还感叹道:“这丫鬟也算是代替了我们受害,王妃于心不安,便叫人将她厚葬。如若皇上和郑大人有何疑问,倒是不妨将尸身挖出来瞧看一番!” 敬王一边感叹,一边却又能如此冷静的说出这些冷血的话。 这般模样,倒是叫郑大人想起了,眼前这人可并非只是个无用的亲王,他可是经过十几年战场淬炼的战神敬王爷! “这,这……敬王,你说那刺客用如此残忍的方法将她杀害,但他目的何在呢?” 郑大人思索半天,终于找到了其中的可疑之处。 “我认为,他此举意为震慑。既然刺杀正主没能得手,便残忍的杀害一个无辜的丫鬟,以此来表达不满之意。” 反正刺客眼下就在敬王府,不论他怎么说,都不会有人能带着证据站出来反驳。 “此前没有将此事宣扬出去,便是怕引起百姓之间的恐慌。而实际上,敬王府遭遇刺客一事,也并非我敬王府的人所传扬。” 这所有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个明白,剩下的,就看旁人如何会意了。 “依照敬王的意思,你也认为,这刺客是朕派去的吗?” 此时,一直坐在龙椅上冷眼观望的皇上,此刻却幽幽的开口,语气颇有质问的意思。 “臣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奈何,郑大人方才言语之中,频频将皇上与此事联系到了一起,却是叫臣不得不将此事说清楚,也好叫大家心中各有分辨。” 被敬王这么一说,方才一心在为皇上发声的郑大人,反倒落得个里外不是人了。 “敬王你这话又是何意?我方才不过是说出了民间的流言而已,又并非有意将皇上牵扯进来,你这样说,却是在引着皇上对我起了偏见!” “好了郑大人。” 皇上出人意料的截断了郑大人的话。 “朕知晓你的意思,对你也没有怪罪之意。更何况,敬王与你一样,也不曾怀疑此事是朕所为。” 皇上三言两语便偷换了概念,不动声色的把敬王拉到了自己的阵营里来。 “敬王,你既然也认为凶手另有其人,那,你心中可否有怀疑的对象?” 对于皇上的厚颜之举,敬王却并未急着反驳。 “皇上,有一样东西,臣不知该不该当堂呈上来。” 第339章冰火难容 第339章冰火难容 “何物?” 话刚问出口,皇上便神色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咳咳,咳……”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太医,快叫太医来!” 见皇上突然咳嗽不止,郑大人便急忙叫一旁的刘公公去叫太医来。 反观敬王,一脸淡然的看着皇上咳嗽得愈加厉害,一言不发。 “咳咳,敬王,你,你……接着说!” 皇上颤抖着手,紧握着明黄的手帕,不停的咳嗽着。 闻言,敬王半晌未语,只等到太医来了之后,这才拱手说道:“既然皇上龙体有恙,今日之事便暂且搁置吧。” “敬王……” 方大人刚要上前相劝,却见敬王稍一抬手。 “退朝!” 刘公公匆匆忙忙的喊了一声,就搀扶着皇上下了龙椅。 皇上在一群奴才的簇拥之下,回了寝殿里。 与方大人一同从殿中、出来,他这一路都在不停的感叹。 “唉,唉!真不知道这样拖下去,此事到底还能不能查明!” “哎呀,方大人,我说,你怎的比敬王还要急切?” 正说着,郑大人却从后面追上来,插到两人的中间去。 “郑大人,我方才可是一直在为你惊叹。” “哦?方大人此言何意啊?” 郑大人私以为自己方才占了便宜,却丝毫不觉得这是敬王在故意相让。 “你这拍马屁的技艺,可是日益精进啊!” “哼,方大人,逞一时口快,可算不得什么君子!” 郑大人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不给对方再还话的机会,活像是在报复方才殿上的捉弄一样。 “呸!这个佞臣,竟然还敢跑到王爷面前班门弄斧!” “他不过是受了皇上的恩惠,为其行事罢了。大家都是各为其主,这本无对错。不过,该有的是非之分,还是要有的。” 敬王只当他是个跳梁小丑,却是不放在眼中的。 “王爷说的是。我这老臣,倒是不比王爷淡泊啊。” “方大人过奖。” 两人一路走到宣德门前,只见王府的车夫一路小跑过来,直跑到敬王的面前去。 “王爷,王府出事了!” 闻言,敬王眸色一紧,只一言不发,利落的上了马车。 车夫也一刻不敢耽误,跳上马车就走。 “这又是怎么了……” 方大人皱着眉头,站在宣德门前看着一骑绝尘去的马车,不住的摇头。 “周士深那里可是找过了?” “都找过了王妃,可是,周大哥和夜血他们都说,今天根本没见着思琪啊!” 整个王府都快找遍了,都没见着思琪的身影。 眼下,映月是急的直跺脚,却也没有任何法子。 自从十三走后,王月桐越发觉得,王府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才叫十三发觉不对,过来提醒她。 思来想去,这便想到了思琪的身上。 方才,她可是悄无声息的就消失了。而她们只当她是照常去了别苑,却不十分确定她一定在那儿。 于是,她便叫映月过去看看。 这一看不要紧,却发现人根本就没在周士深那里。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映月,你先别急,咱们再仔细想想,王府还有什么没找过的地方?” 王月桐尽量保持着冷静,同时也在思考着别的可能,她也不想去想那个最坏的结果。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王妃,我要去找十三,我要去问问他!” 不等王月桐作出应答,她便转身推门而出。 一推门,却是迎面撞上了敬王。 敬王微一侧身,躲过了这一冲击。 “你要去哪儿?” “王爷……王爷,思琪她不见了,她被刺客抓走了!” 闻言,敬王面色稍有讶异,抬眼看着王月桐。 此时,王月桐再也顾不得两人昨日的嫌隙,只快速的跟他说清了这前后发生的事。 “我的确有嘱咐过十三,叫他好生守在你院中,不得离开一步。不过,他特地过来提醒你,应当是察觉到了什么风吹草动。” “十三现在在何处?” 刚说到十三,十三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王爷,方才有两个可疑人物出现在王府外院,已经被我给拦截下了。不过,他们的轻功十分纯熟,两人又配合默契,所以……” 没有抓到人,十三便觉得是自己失职了。 “还请王爷责罚!” “你先起来吧,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说他们只在外院徘徊了一阵,却是没有进到内院里来,对吗?” 敬王眉心微蹙,垂头看着地上的痕迹。 “绝对没有。王妃在房中,我一刻也不敢松懈。他们溜进外院的时候,便已经被我察觉,所以,他们是没有机会进到内院来的。” “嗯,我知道了。” 敬王扫视了一眼院内的光景,也的确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 “思琪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确认刺客不曾来过内院之后,敬王便转而问起了思琪失踪前的行踪。 “当时,我在院外等候王妃起身。王妃起身后,便唤她把我叫了进来,后来,我与王妃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当时只当她是去别苑了,可谁成想……” 映月抽着鼻子,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在此期间,她有没有可能去过外院?” “这……应该不会,王妃并未吩咐她做什么。” 映月看了看王月桐,想了一下,这才说道。 “她没去过外院。” 这时,一旁沉默良久的十三冷不丁的说道。 “而且,我见她往别苑去了。” 十三在一旁听了这么一会儿,才听懂他们是在寻人。 “……你方才怎么不早说!” 映月吸了吸鼻子,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十三。 “你方才也没问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十三一脸无辜。 “你……你这块木头!” 映月恨铁不成钢的戳了自家弟弟一指头,然后扭头就往别苑跑。 王月桐和敬王对视一眼,而后又匆忙的收回眼神,随着映月一起去了。 “不对啊,方才我都找过了,她明明就不在别苑啊……” 映月边走边想着,自己到底哪里疏忽了。 第340章虚惊一场 第340章虚惊一场 走到周士深的院前,却见思琪灰溜溜的从别的房间往里走。 “思琪!” 映月急声叫住她。 “映月……你,你怎么来了?” “你可叫我们好找!你到底去哪儿了?” 见她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映月真是又气又庆幸。 “我,我一直在这儿啊,怎么了?” 思琪眼神有些躲闪的看着她,随后,王月桐和敬王也跟了过来。 “王爷,王妃?你们怎么也过来了。” “还不是为了找你,王妃本是不该出院子的。” 映月伸手给了她一个爆栗。 “思琪,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王月桐一眼就看到她略显散乱的发髻。 “这个,我刚刚不小心碰到门上了,所以……” “碰到门上?你碰到哪个门上了,这半天我找遍了整个王府都没找到你,你到底去哪儿了?” 见她人没事,映月便开始好奇,她方才到底是钻哪儿去了。 “我,我在,在……” 思琪支支吾吾,一会儿看看王月桐,一会儿又看看敬王,半天也没说清楚。 “好了,既然人平安无事,就好好的进去帮衬着吧。” 看着她头发上沾着的土,还有蹭黑了的袖口,王月桐心中也有了数。 “多谢王妃,思琪这就去了!” “哎……” 不等映月再盘问,思琪撒腿便跑进门去,窜的比兔子还快。 “王妃,这个丫头是越来越疯了,您不管管?” “左右也是个乌龙,此事不宜闹大,待她回来再慢慢算,当着王爷的面,不好管教下人。” 敬王倒是没说什么,只默然的站在她身旁。 “外面不宜久留,回房吧。” “来都来了,王爷不想进去看看吗?” 敬王从不来别苑,想来,都是通过暗卫来与这边联系的。 “王妃若是有兴致,进去瞧瞧也无妨。” 方才那两人应当是皇上来查探王月桐病情的,昨日敬王已经放出消息,王妃已然苏醒,身上的毒也已经得解,只是身体尚且孱弱,下不了床。 “十三会在这附近把好关。” 看出她还有些犹豫之色,于是敬王又加了这么一句,给她吃下一颗定心丸。 两人一齐进门的时候,正看到夜血在为周士深运功疏通脉络,思琪则守在一旁,手里拿着帕子,时不时的为两人擦净额头上沁出的汗。 看到这幅情景,两人默契的都没有出声,只等夜血收手的时候,才发现门口有人。 “夜血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夜血利落的下床,看来没有为刚才的运功感到疲顿。 “王爷王妃可是甚少一同出现在别苑。” 周士深缓缓睁开眼,动作轻快的下床行礼。 只看他这下床的动作,敬王便知他恢复的情况如何了。 “是啊,今日倒是头一次。以往都是王妃在操心,倒是叫我得以偷个懒。” 闻言,众人都忍不住轻笑一声。 “王爷倒不似外间传言那般。” 除了之前被抓获的两次,这是周士深第一次好好的站在敬王面前,与他面对面的交流。 今日一见,倒觉得他不同于传闻中那般冷清,反倒觉得他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当日他毒发躺在地上,快要死了的时候,是敬王用了那般珍贵的药将他救活,后又不计前嫌收留他在此苟活。 “王妃却是与传言中说的无二般。” 若说敬王是他的救命恩人,那王月桐便是给予他重生的人。 “周大哥客气了,传言难免有虚,若论识人,还当是日久见人心。” 王月桐见他少见的露出笑颜,想来身体恢复的不错,倒也多亏了夜血的帮忙。 “周大哥近日觉得身体如何,功力可是有所恢复?” “不瞒王爷王妃,我这一身的功力在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如初,不过在诸位的帮衬之下,倒也不至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人恢复好了,就变得开朗了一些,话也多了一些。 见他情况不错,王月桐这便放下心来。 “我听闻,今日太子并未上早朝,可是暗地里有什么动作?” 寒暄一番之后,周士深很快就转了话头,说起了正事。 “太子那边算是杀红了眼,已经顾不得其他,只会对着皇上炮火猛进,我们暂时不必管他。” 敬王略一沉吟,背手道。 “只是皇上这下是腹背受敌,无人帮衬,便只能通过一时的装病来逃避。今日我本想将那扳指拿出来,却不想,又被他躲了过去。” 皇上近日龙体抱恙,此事已是人人皆知,所以,他在朝堂之上突然犯了病症,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也叫人无从诟病。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太子若是听闻此事,定会再大肆的宣扬一番。依照太子的性情,这一次他是要彻底与皇上撕破脸皮了。” “据探子说,太子从几日前到现在,都未曾与皇后有何联络,甚至皇后亲临东宫,他也借故不见。” 据此,敬王便觉,他这是连同自己的母亲都要一并决裂了。 “这不算什么,太子早前便忌惮着皇后。这一点很像皇上,他们都是一样的,除了自己,谁也不肯全然相信。” 看着周士深和敬王这番你来我往的交谈,王月桐深觉敬王手段不浅。 自周士深来到王府之后,别苑他一次也没亲临,可见周士深对于他的信任和敬重,却好似多年的主仆一般。 只能说,敬王在暗处没少用心。 “现在太子应当还不知道你活着的消息。不过,昨日的刺客,他恐怕会有所怀疑。” 沈亦寒他们之所以透露自己的身份,那是故意做给百姓看的。 百姓们只知道,他们就是上次皇上派来的那一拨人,却是不知道,这次又是谁派他们来的,他们只会认定,此次的事又是皇上所为。 而太子却不会那么傻,她知道皇上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蠢事来。 他也知道,沈亦寒一行人的下落到现在都没有线索,皇上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所以,眼下除了想法子对付皇上,他还要想一想这个问题。 第341章另有隐情 第341章另有隐情 只要仔细想一想,他就会怀疑到敬王的身上。 其一,除了敬王一党,没有其他人会打着皇上的名号四处惹事,当街行刺太子。 其二,除了敬王,相信也没有旁人能够寻到连皇上和太子都寻不到的人。 太子只需要稍一动脑,便可轻而易举的得到答案。 所以,接下来他也许要腾出手来对敬王府下手了。 “多谢王爷提醒。” 两人都是聪明人,倒也无须把话说的太透。 敬王只提点了一两句,周士深便上了心思。 敬王与周士深正式见了一面,说了些朝堂要事,这便回去了。 出了院门,王月桐还在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敬王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却并不言语。 走到分岔的路口,敬王十分自然的跟随王月桐回了她的小院。 王月桐倒是也没说什么,只默然的走在前头,两人也并未有言语交流。 一进房门,敬王一眼便看到了桌上残留的药材,面色顿时就温和了许多。 “早膳是什么时辰用的,现在可觉得饿了?” “现在时辰还早,不觉得饿。” 见他语气缓和,王月桐倒也不好再拿捏着,只应了他一声。 “若是没什么事,映月就先下去了。” 见两人有要和好的意思,映月便退了出去,也好叫两人好好说会子话。 “先给王爷上了茶再说吧。” 王月桐有挽留之意。 除了用膳的时候,她是不太习惯与他独处一室的。 “不必了,我不渴。” 敬王轻飘飘的一句话,又轻而易举的将他挡了回去。 “是,王爷。王妃,映月就守在门外,若是有什么吩咐,映月马上便进来。” 说着,映月还悄悄冲她挤了挤眼睛,调皮的很。 “你这是不愿与我单独同处一室吗?” 映月走后,敬王坐在她对面,放低了身子,去迎合她垂下的眼眸。 “我并无此意,王爷误会了。” “那你为何还如昨日一般,苦着一张脸?” 说着,敬王又弯了弯身子,快要与她面贴面了。 闻言,王月桐冷不丁一抬头,心想,自己还没有表现的如此明显吧。 不料,这一抬头,却是正与他对上了眼,还稍稍蹭到了他的鼻尖。 王月桐心下一惊,猛地往后一撤,这圆凳没有依靠,这一撤就险些摔到了地上去。 “当心!” 敬王沉声呼道,手上却已是将她稳稳的揽在了怀中,连一根头发丝都没着地。 “我的脸有那么吓人吗,你躲什么?” 见自己有惊无险,王月桐迅速直起身子来,逃离他气息所包围的领地。 “王爷说笑了……” 敬王这话虽是戏谑之语,但王月桐却不由自主的抬眼打量了他一眼。 眼前之人的长相不但不吓人,反倒十分‘惊人’。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王月桐便在心里发出暗暗的惊叹。 同时,心里还胡思乱想着,这样的人如若生在现代,定会引得万千少女芳心暗许,一见沉、沦。 而此时,这样堪称完美的人正用他那一双含笑的桃花眼,紧紧的注视着她。 “现在可是饿了,需要传膳吗?” “好。” 这一次,王月桐没有任何异议。 这几日膳房处处都小心以待,一旦说要传膳,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能端上来。 今日自然也不例外,敬王这几日天天都在她的房中用膳,下人们倒也是伺候的格外小心,连带着对王月桐,也都是更加小心了。 “我这病,何时才能好?” 席间,王月桐忍不住问了一句。 “再过些时候吧。怎么,总是待在府里,觉得憋闷了?” “倒是有些不适应。” 如若只是待在府中还好,可要命的是,她已经一连好多天没踏出过房门了,为的就是能更好的掩人耳目,做的更真实一些。 为着这恼人的病,连泰王妃的大日子都没能前去道贺。 “这几日、你可以在府中多走动走动,不过,回春堂却暂时不便回去。” 这个中道理她也懂得,倒不至于任性妄为。 “宋大夫已经验出了茶水中的毒,可皇后迄今为止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可是有粉饰太平的意思?” 王月桐担心此事就此被压下,那她当日所忍下的屈辱就全都白费了。 “在百姓眼中,你可不单单只是敬王妃。皇后不记得此事,百姓可都替她记着呢。近几日皇后失德,不堪为一国之母的言论,可是一直没停歇。” 如若王月桐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王妃,想来百姓还不会有如此激烈的言论,只当这件事是一桩皇室纷争。 可王月桐偏生不是个简单的人,百姓对她有多爱戴,此时都尽显了出来。 不过,皇后迟迟不肯给敬王府一个交代,这倒是叫她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 想必,此时皇后也是在小心翼翼的探查着敬王府的动静。 只怕,她还在企盼着,王月桐突然有一天就一命呜呼了。 这样一来,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背负什么样的坏名声,也都值了。 “王爷,王妃,宫里来信儿了。” 这时,外面响起了映月的声音。 “进来说吧。” 只见映月手捧着一封信件进来。 敬王将它拆开一看,上面还盖着皇后娘娘的凤印。 “才刚说起皇后娘娘,这便来了信儿。” 说着,王月桐接过信件来看了一眼。 “原来这些日子,皇后都是在为自己找替罪羊。” 信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在茶水里下毒的人,便是当日对她出言不逊,又占了她位子的范贤淑。 “大学士夫人,便是当日对你多有刁难的那个继夫人?” 敬王听闻她说起过此人,倒是很有印象。 “不错,正是她。” 只要稍一动心思,王月桐便知道,皇后究竟为何会选择把范贤淑拉下水。 “范贤淑是小门小户出身,又是家中庶女,本不受家父的宠爱。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皇后,这才一跃飞上枝头,成了大学士的填房。” 范贤淑出身低微,不管她爬的有多高,都摆脱不了这个事实。 第342章替罪羊 第342章替罪羊 “后来我留心打听过,外间传言,她是通过皇后侄女傅宛臻的生辰宴,才巴结上了皇后。当日献上的惊鸿一舞,可是叫宴上的许多人都觉得万分惊艳。” “据说为了拿到傅宛臻生辰宴的名额,她可是挖空心思,花了大价钱买通了傅府的管家,只为在这个名流聚集的地方献上一舞。” 范贤淑的意图很简单,就是想要在傅宛臻的生辰宴上,为自己钓得一个金龟婿。 对于这种富有手段的人,王月桐不褒不贬,只是认为她把所有的宝都押在男人的身上,实在是不甚靠谱。 “当初她嫁到大学士府上时,大学士的母亲是誓死不愿的。” 此事在当时可是传遍了京城,敬王也是有所耳闻。 “不过,后来不知为何,她又欢欢喜喜的接受了这个出身地位的儿媳,在她过门的当日,还喜笑颜开的迎客进门。” “如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日皇后去过她的婚宴,但在之前,皇后与大学士一家并无交集。” 所以说,如若没有皇后的助力,范贤淑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飞的这么高。 而得知了这些事,王月桐倒是也明白了,傅宛臻为何如此针对她。 范贤淑在她的生辰宴上大抢风头不说,后来还因此飞上枝头成凤凰,而后又分去了自家姑姑一半的宠爱。 这事不论搁在谁身上,都不免叫人觉得膈应。 “照此说来,范贤淑倒是有可能心甘情愿的为皇后顶罪。” 王月桐敛目沉思一阵后说道。 皇后对她有莫大的恩情,手中又牢牢的掌握着她的命运。 是以,她很有可能为了讨好皇后,便假意承认自己是元凶,而后再由皇后想办法将她保出来。 只是,皇后究竟愿不愿意冒险把她保出来,这就要看皇后的心意了。 “不,她不可能是心甘情愿站出来顶罪的。” 半晌,只听一旁的敬王沉声说道。 “她这般富有心计的女人,不可能做出这般的蠢事。我想她应当看的十分清楚,皇后眼下已是自身难保,又怎能保她安然无恙?” 敬王认为,她自己心里很清楚,只要她认了罪,就是死路一条。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是大学士夫人,就算不仰仗皇后,至少也可保住后半生衣食无忧。” “可如若她认了罪,皇后也如约将她保了出来,那她也不再是大学士夫人了。而且,今后的生活也只会是躲躲藏藏,不可能再享受到京城贵妇的荣华富贵。” 听到敬王的悉心分析,王月桐又仔细一想,觉得他所言更有道理一些。 范贤淑是个思虑周详的人,不过,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尽管有贪图享乐之心,但无故害人的心思,想必是没有的。 这一点,从范贤淑出阁之前的种种作为便可窥得一二。 “依照王爷所言,范贤淑是被迫认罪的?亦或者,是皇后硬生生给她扣上了这一顶帽子?” “如若真是如此,那我们现在只需要找到范贤淑,便可用一些筹码换取她的倒戈。” 既然范贤淑是不肯背黑锅的,那这事就好办了一些。 “还是王爷思虑周全……不过,这信上说,范贤淑现在已经被抓进了宫里,眼下应当已经下了地牢,正等听候发落!” 王月桐又看了一眼信件,确认了一遍。 “不急,皇后那边有我们的人在盯着,眼下无人来报,便说明范贤淑尚未出事。” 闻言,王月桐心下松了一口气,心中却对敬王又多了几分另眼相看。 “王爷好似可以未卜先知一般,什么都能尽早做准备。” 虽时时说着‘走一步看一步’这样的话,但他每次都是事先早做好了准备。 现在想来,也正是因为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能如此淡定的说出这样的话吧? “近日、你胃口不佳,可是这饭菜不合胃口?” 见王月桐这顿饭吃的有些心不在焉,敬王便微微倾身上前询问道。 见他靠近了一些,王月桐不禁想起了方才的那一桩窘事,一时走了神。 “我听说,一连几日吃多了甜腻的东西,便会影响食欲。所以,要不要换个口味试试?” “不,不必了。这饭菜没什么问题,只是我近日活动的少了,吃的也就少了。” 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桌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王月桐倒是也觉得,自己近日有些食欲不振。 “看来,这事要快些解决了……” 敬王好似是自言自语一般,轻声喃道。 半晌之后,王月桐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只有皇后的事赶紧解决了,她才可以借机慢慢‘好起来’,然后便可顺其自然的再回到回春堂去。 然后,活动的多了,食欲也就恢复了。 想通之后,王月桐忍不住低头莞尔一笑。 这敬王的心思,怎的就如此细致? 一边想要拖延几天,叫她在府上好好歇息一番。 一边又想要此事尽快解决,好早些叫她恢复食欲。 想到这儿,王月桐心尖一甜,同时心里竟还藏着几分窃喜。 能让敬王觉得左右为难的事,当真是难得一见! 第二日一早,敬王自府中去上早朝的路上,便又碰见了一些当街拦车的百姓。 毫无悬念,他们又是来询问敬王妃病情的。 今日敬王亲自下了马车,与他们仔细的说了敬王妃的情况。 过了没多时,对于王月桐的病情又有了新的传言。 据说,敬王妃今早病情突然又恶化了许多,敬王十分痛心,眼下恨不得罢了早朝,拿出所有的时间陪在敬王妃的身边。 可是伤害敬王妃的凶手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他不得不亲自进宫,向皇上和皇后娘娘讨要一个说法。 今日一上早朝,就见皇上面容憔悴,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几岁一般。 与昨日的情形不同,今日皇上并未提及敬王府刺客一事,而是一上来便说起了敬王妃凤仪宫遇害一事。 “敬王,昨日皇后派至王府的信,你可是见过了?” 第343章皇宫地牢 第343章皇宫地牢 “臣看过了。” 敬王并未提及信件的内容,而是看皇上会如何说。 “那便好。眼下凶手已经被捕,皇后自会叫她付出应有的代价,这下,敬王也该宽心了。” “皇上,臣心中有些好奇。时隔多日,皇后娘娘究竟是如何查到凶手的?” 那封信上只写明了凶手是谁人,却是没有写清这捉凶的过程和证据。 “这,敬王恐怕就要问皇后了。此事是皇后监管不力,请了贼人来宫中赴宴,出了事,自然也是由皇后着手来调查,朕倒是没有多余的心力来过问。” 皇上三言两语就把责任全部推到皇后的头上,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既然如此,皇上能否准许臣亲自审问犯人?” “因着敬王妃在凤仪宫遇害,皇后可是自责了好几日,寝食难安。早在前些日子,皇后就请求全权调查此事,朕倒是也应下了。” 皇上不动声色的回绝了他。 “此事毕竟也关乎我敬王府,更何况,现在王妃仍旧躺在府中,病情时好时坏。如若不能亲自将此事调查清楚,恐怕今后的日子,我与王妃俱是寝食难安!” “皇后娘娘如此关心王妃,实在叫臣感动,不过,此事也不好多多叨扰皇后,所以,还是交由臣查清为好,臣可是也答应过王妃,一定要亲手为她报了此仇!” 说着,敬王倏地抬眼看着皇上,那目光像是利箭一般,通过瞳孔,直射进人的眼睛里。 皇上眸光一颤,薄唇微抿,忽的轻笑一声。 “敬王对王妃的这一番情谊,真是叫人感动啊。” 昨日在谈论敬王府刺客一事的时候,他分明已经占了上风,只需要拿出那只扳指来,纵使不能确定是如何得来,也足以叫皇上百口莫辩。 可在如此紧要关头上,他却轻易地放弃了这次的好机会。 但在今天,说起敬王妃遇害一事,敬王却又表现的寸步不让,执意要自己查清事实,与昨日的作为大不相同。 “这么说来,皇上是应允了臣的执拗吗?” 不等皇上正式点头,敬王便先行谢恩。 “此事事关重大,也直接牵扯到了敬王府,敬王想要亲自查清事实,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朕是没什么理由阻止的。” “只不过,眼下那犯人也许已经被皇后处决了……待下了早朝之后,敬王或许只能见到一具尸体了。” 皇上嘴角浮现出一抹略带遗憾的笑意,这笑看在敬王的眼中,还带着一丝得意。 “看来,皇上对于此事倒也很是上心。” 敬王眼含笑意,回望着他。 “敬王的事,朕如何能不上心。朕与你既是君臣,又是兄弟,你的家事,朕自然也是要过问的。” “皇上说的是。” 这时,沉寂许久的泰王不声不响的站了出来,冲着敬王微一点头,脸上挂着礼节性的微笑。 单是如此看,旁人只觉得这两人不会有什么私交。 “皇上对敬王一家一向是十分关心,想必,这也与敬王妃是相爷女儿有关吧。众所周知,皇上对相爷可是宠爱有加。” 泰王在这个时候提起相爷来,却是有些不合时宜。 不过,在场的人只要稍一联想,便知他为什么会说如此不合时宜的话。 自从安王和太子被剔除了皇上的阵营之后,眼下就只剩下相爷和泰王。 两人都是为皇上效命的人,难免有些面和心不和。 现在相爷不在,泰王理所当然要寻机会贬损他几句。 又因相爷近日受罚,不曾有机会参与朝堂之事,这才衬得泰王那一句‘宠爱有加’有多么的讽刺。 “既然事关敬王妃,此事更是要稳妥的处理。臣以为,既然皇上已然应允了敬王的要求,那便不如让敬王也参与到审问当中去。” “这个条件不算过分,想必皇后娘娘是可以点头的吧。” 泰王的这一番话,倒是叫人看不透是在帮谁。 “泰王的意思朕明白。只不过,朕方才说过了,此事朕是应允的,只怕皇后那边早已结案处决了犯人。” “那就要看老天是否眷顾我了。臣恳请皇上早朝过后留于宫中,彻查王妃中毒一事。” 敬王看上去对泰王的话也不上心,只是固执的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这样吧,此事就依照泰王所言。此事敬王可以过问,也可参与其中,不过,皇后那边也是不会就此罢手的。毕竟,此事也与凤仪宫有关。” 整个早朝几乎成了敬王与皇上的专设,两人就此事说了这半晌,旁人却是听得稀里糊涂,就连凶手是谁也没有说明。 下朝之后,皇上特低派了刘公公带路,带着敬王往地牢的方向去。 走过东宫的时候,敬王便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太子殿下近日都在东宫养神,这一时半会儿的,是不会来上朝的。” 刘公公转身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还请刘公公快些,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一见那人了。” 敬王收回目光,沉声道。 “是。” 刘公公垂头敛目,脚下的步子却也没有快上几分。 这样磨磨蹭蹭的走到地牢里,已是将近正午时分。 一路上,刘公公似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一会儿被石子绊住了脚,一会儿又看到了什么好景色,停下来与敬王说道一番。 敬王倒是也不显急色,只与他虚与委蛇一番,这才如愿走到了地牢里。 “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内阁大学士的夫人,你们胆敢对我擅用私刑?!皇后娘娘呢,我要见皇后娘娘!” 还未进到地牢深处,两人便已听到里面的动静。 听到范贤淑的声音,刘公公脚下一顿,脸色变了又变,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刘公公,这里面的人,可是大学士夫人范贤淑?” 察觉到他的停顿,敬王倒也不催促他,只在他身后幽幽的说道。 “听着这动静,也许是吧……敬王这边请。” 刘公公一边心里犯着嘀咕,可这脚下终究是动了起来,继续在前面带着路。 第344章盘问 第344章盘问 走到范贤淑的牢房前,这才发现左右围着不少的人。 “敬王,您来了。” 其中一人见到敬王之后,眼疾手快的行了一礼,似是松了一口气。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敬王的声音淡然又不失威严,面前这几个要动手行刑的人也停了手。 “回王爷的话,小的们是奉皇后娘娘的命令,前来送这谋害敬王妃的凶手上路!” 其中一个领头的人毕恭毕敬的说道。 这人与一旁的那几个人显然不是同一拨。 “哦?你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那我们兄弟几个又是谁的人?” 方才那眼疾手快的人毫不隐藏自己的怀疑。 “你说你是皇后娘娘的人,可是有什么凭证?” “这还需要什么凭证?” 那人尚且嘴硬着,不肯承认自己是个冒牌货。 “王爷,小的名叫霍刚,从押送犯人到地牢开始,就一直是我带着这几个兄弟看守着这个重犯。而这几个人,恕小的眼拙,可是从来没在皇后身边见过这人!” 霍刚拱手说道着,眼睛稍稍瞥了他一眼,似有暗示之意。 “你们既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总该有娘娘的手谕吧。” 敬王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右侧的那一帮欲要杀人灭口的人。 “这……” 那人被敬王问的哑口无言。 “好了,我也没有为难之意,不管你们的主子是谁,现在这事不必旁人来插手,都下去吧。” “是。” 那人本就有些心虚,现在又见他态度如此坚决,便是心中不情愿,也不得不退下去了。 “霍刚,你做的不错。” 看这情景,如若没有霍刚阻拦着,恐怕范贤淑此时已经命丧黄泉。 方才那人并不是皇后派来的,而是皇上紧赶在他前面派来的人。 “王爷过奖了,这不过是小的应尽的职责罢了。” 与霍刚说了两句话,敬王便看向一旁披头散发的范贤淑。 她瑟瑟发抖的抱着双腿,退到牢房的角落处,瞪大了惊恐的双眼看着他们。 方才若不是霍刚执意阻拦那些人,若不是敬王及时出现,现在她已经被灌下了鸩酒,一命呜呼了。 “你们把我抓到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 范贤淑勉强站起身来,贴墙而站。 她不是个蠢笨的人,她看得出,敬王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 “我来这儿,是要救你出去的。” 闻言,范贤淑大喜,连忙拍了拍身上沾的稻草,走到近前来。 “王爷当真是来救妾身的?” 范贤淑不太放心,却是又问了一遍。 “范贤淑,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也是费了不少力气吧。” 敬王没有回答,而是毫无预兆的转了话头去。 这话问的范贤淑一愣,看着敬王隐隐含着冷意的面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敬王,那一晚敬王妃中毒一事,的确与妾身没有丝毫的关系。” 范贤淑知道他心疼敬王妃,这一点,从那晚夜宴上,他那样紧张的将人抱走时,她便看出来了。 所以,除了这一点,她真的想不出敬王此行还会有其他的目的。 “当日妾身虽然与王妃有一些口角上的不快,可那只不过都是误会而已,若说害人之心,妾身可是分毫不曾有过啊!” 范贤淑只实话实说,却是不曾提及皇后半句。 “误会?据王妃所言,当日、你不但言语之间对王妃多有为难之处,还在开席之前就占定了王妃的位置。如此说来,我当真是要怀疑,你是否早有预谋……” “不,不是这样的!” 范贤淑急声否认道。 “王爷实在是误会了,我与王妃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又怎可能行凶害人?再者说,当时那茶水可是皇后娘娘赏赐与她的,妾身可是碰都没碰过啊!” 说了这半晌,范贤淑终于在情急之下,脱口便将皇后抬了出来。 “哦?听你的意思,此事与你无关,倒是与皇后娘娘有不小的干系。” “妾身……妾身没有这个意思。王爷,您不是说要救我出去吗?您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放我走呢?” 范贤淑楚楚可怜的模样我见犹怜,一双含泪的双眼一眨一眨,似是下一刻就要掉下眼泪来。 此刻她媚眼如丝的看着敬王,眼中似乎伸出一只纤手来,将人紧紧的揪住。 看着她作此媚俗之态,敬王面色没有丝毫的变化,眼中的似乎还多了一分不耐之色。 “你知道皇后为何抓你来此吗?因为她已经认定,你便是毒害王妃的元凶。既然你是现在最大的嫌犯,那你觉得,我会轻易地放你走吗?” “那,那你今日来究竟是……” 听到敬王冷静肃然的说出这一番话,范贤淑面色一白,心中已然确定,自己现在是被皇后当做替罪羊了。 而且,她这还不是只比划一下给外人看,而是要假戏真做! “别怕,我只是审问你的。不过你也看到了,眼下不管是皇后的人,还是皇上的人,他们可是都迫不及待的要置你于死地。” “所以,如若你不肯供出真正的凶手是谁,那我也只好将你当作凶手处置了。” 说起范贤淑的生死,敬王可谓是轻描淡写,毫无怜香惜玉之情,与之前在王月桐面前的深情男子完全不似一人。 “不,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啊王爷!老天知道,我付出了多少代价才能走到这一步,这才刚刚过上了几天好日子,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眼下,范贤淑早已经收起了那一脸的媚色,哭的满脸是泪,跪在敬王的脚下不住的磕着头,苦苦哀求。 “你还活着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皇后的耳朵里。范贤淑,你可没剩多少时间了。好好想想,若是还想活着,就把你知道的全都吐出来。” “好,我说,我说……” 得知自己时间不多了,范贤淑抬起袖子,胡乱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 “那天晚上在凤仪宫,我与林御史夫人傅宛臻,都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才对敬王妃多有为难,虽无证据,但我绝无虚言。” 第345章招认 第345章招认 “旁的我不知晓,可是皇后娘娘不喜敬王府一事,我是看的十分透彻的,所以,便也顺着皇后娘娘的心意,为难了敬王妃。” 范贤淑本以为皇后只是想给敬王妃一个下马威,却不曾想,她还有下毒害人的心思。 “皇后不喜敬王妃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当着这么些个命妇的面做出这样的事,我却是万万不曾想到的。” “而如今想来,皇后早先便指使我当众为难敬王妃,便是为了落人口舌,好在出事的时候顺理成章的推到我的身上来!” 范贤淑边想边说,越说越觉得事实就是这样。 她偷偷抬眼看了看敬王,却见他依旧冷着一张脸,神色毫无波澜。 范贤淑担心他不肯相信,便又急着解释一番。 “我不过是一小官家的庶女,无权无势,只侥幸在傅宛臻的生辰宴上博得了大学士的青睐,皇后这才多看了我一眼。” “想来,她这分明是早有计划,一早就想好用我来对付敬王妃。她舍不下自己的侄女,便只能欺负我这个小门小户的女子!” 范贤淑这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却还是无法叫敬王有半分的动容。 她在抹眼泪的空档又偷看了他一眼,却见他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分毫未变。 这敬王爷,不会是走神了吧? 正当范贤淑胡思乱想之际,敬王却是负手道:“如若到了皇后面前,你就准备用这样的说辞来否认她强加于你的罪行吗?” 虽然范贤淑这张巧嘴,完全可以使不知情的人信服她所说的话。 但这里可是皇宫,她要面对的人是皇后,又怎么可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凭着这三言两语的指认,就能使皇后认罪呢? “王爷说的我都懂,可眼下我身陷囹圄,又怎能寻得来什么证据呢……更何况,此事已经过去数日,恐怕证据什么的,都已经被销毁了吧?” 范贤淑只想脱身保命,却是从没想过去指认皇后。 在她心里,皇后便是那至高无上的女人,是不可能被击垮的。 她从小就懂得,以卵击石的人都是傻子。 看着她不断变幻的脸色,敬王侧身敛目,看着这牢房里的窜动的老鼠。 “霍刚,皇后娘娘方才可是有什么吩咐?” 过了半晌,敬王一开口叫的竟是霍刚。 霍刚一愣,随即便如实答道:“回王爷,皇后娘娘一早就吩咐过了,一旦人进了宫,押进了牢房,就立刻就地处决!” 为了配合自己恶狠狠的语言,霍刚嗖的一声,抽出了自己身上的剑。 “啊!你要干什么?!” 见状,范贤淑摸着脖子后退两步,直退到了老鼠窝里,却也不觉害怕。 “夫人莫怕,我不过是比划两下罢了……” 说着,霍刚缓缓的靠近她,手里的剑对着她脖子的位置来回的比划。 “夫人可都听见了吧,皇后根本就没打算留你这个活口。要不是王爷早有先见之明,安排我把人留下,现在你早就被抛尸荒野了!” 见她吓得快要昏过去,霍刚这才收起了剑,不再吓唬她。 “王,王爷,我想到办法了!” “你且说说看。” 看来,这人在极度害怕的时候,倒是可以急中生智。 “王爷可否先告诉我,王妃所中的是什么毒?” “皇上,大事不妙了!” 这会儿,刘公公是一路小跑着回来复命的。 “又出了什么事?” 皇上正在寝殿里闭目养神,等着范贤淑暴毙身亡的好消息。 “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敬王去到地牢里的时候,那帮人可是还没来得及动手呢!” “奴才也是尽力的在路上拖延时间,可不知怎的,还是叫他给赶上了,不仅如此,还正好撞上了皇上派去的人。” 事已至此,刘公公只能尽力的推脱责任。 “什么?这一群饭桶!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朕养这一群废物有何用?!” 闻言,皇上不出意料的勃然大怒。 外面的那一帮人是根本不敢进来,只颤颤巍巍的在外面候着,心中期冀着皇上不会传唤他们进去。 “皇上息怒,其实,此事变成这个样子,倒也不算最坏的结果。” “哼,刘公公可是还能将此事变得更糟?” 皇上讽刺一笑。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皇上,您仔细想想,就算敬王联合那大学士夫人指认皇后,也未必能找出确切的证据来。” “既然他们找不出证据来,那咱们便可反咬一口,说他们是诽谤,是血口喷人!到时候,便是百姓再护着敬王,也找不出任何说辞来。” 刘公公献上的这一计,倒是叫皇上微微侧目。 “此计倒是甚好。不过,若是他们真就找出了证据,朕又当如何呢?” “皇上此言差矣。此事纯粹是皇后一人所为,皇上不过是体恤敬王,这才插了手。若真论起来,那晚的夜宴可是与皇上无分毫关系!” 刘公公这话说的可谓是眉飞色舞,极尽谄媚之色。 “好,好啊。哈哈,刘公公,朕以往倒是小瞧了。罢了,此事就任由他们折腾吧,你只需在暗中盯着,不要把朕搅和进去便可。” 这下,皇上一改方才的疾言厉色,面色变得温和了许多。 “是,奴才明白。” 刘公公伺候皇上多年,最了解他的心思。 眼下太子有谋反之意,皇后虽是站在皇上这边,但与此同时,她也是舍不下太子的。 如此,便难保皇后会不会突然在某一天临阵倒戈,跑到太子的阵营里。 与其留着这么一颗随时都有可能毒发的毒瘤,倒不如趁此机会彻底拔除。 没有了皇后一族,太子的势力也会大大减弱,变得不足为惧。 更何况,近日月贵妃可是越发的受宠了,就连她的娘家也跟着水涨船高,个个都在朝中任要职,前途不可估量。 若是太子倒了台,那眼下月贵妃所生的九皇子,就极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任储君,而月贵妃,自然也会顺理成章的成为皇后。 第346章计中计 第346章计中计 想到这儿,刘公公便在心中暗暗的想着,以后定要好好亲近亲近月贵妃,说不定,她还真能一飞冲天呢。 皇上这边对待地牢所发生的事置之不理,而皇后这边也在等着消息,一遍又一遍派人去地牢查探事成与否。 “蕙心,你再去看一眼,他们为何还不前来复命。” 眼看早朝都结束了一大会子,那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皇后也是等的十分焦急。 “奴婢这便过去,娘娘莫要心焦。” 蕙心才刚出了宫门,就见敬王往凤仪宫这边走过来,身后还跟着霍刚。 “敬王?他怎么来了……” 那晚她是见过敬王的,这会儿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确认他就是冲着凤仪宫来的之后,蕙心转身又折回了皇后寝殿里。 “娘娘,敬王朝着这边来了,想是冲着娘娘来的啊!” 闻言,皇后猛的从小榻上坐了起来。 “他怎么来了……外臣不可私闯后宫,这个规矩他怎能不懂?” 那晚是事出有因才得以叫他入殿,今天这无端端的过来,却是叫人心中不安。 “皇后娘娘,敬王在外求见。” 话音未落,就听曹公公进门通报。 “叫他进来吧。” 皇后思虑再三,还是先叫人进来了。 “臣见过皇后娘娘。” “敬王不必多礼,请坐吧。蕙心,还不快去给敬王上茶来。” 此时,皇后已经整理好仪容,落落大方的起身迎客。 “你今日前来,可是为了敬王妃一事?” “娘娘说的不错。我此行,便是为了此事而来。” 敬王一抬眼,便看见皇后脸颊上尚未痊愈的红痕。 皇后倒是坦然的很,见他目光停在自己的脸上,便索性抬手抚了抚,笑道:“前些日子不慎撞到了门上,倒是叫敬王看了笑话。” “这伤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娘娘往后可要当心些。” 敬王自然可以看出,她这伤绝非是什么撞到门边才有的。 不过,碍于情面,他却并未戳破。 “多谢敬王提醒,本宫自会当心。不过,话说回来,敬王妃近来可好?因着敬王上次的话,本宫也不好前去府上打扰,只是这心里,到底是挂念的紧。” 皇后不动声色的埋怨了敬王一番,意指他上次的态度不好,弄的她不敢再上门。 “因为担心王妃的安危,上次便怠慢了娘娘,臣心中也是万分愧疚。不过,这一切可都要归咎与那罪魁祸首。” 敬王话锋一转,立马就把话题又转回了此事上。 “敬王爱妻心切,本宫倒是可以理解。不过,眼下元凶已查明,本宫也已是今早将她缉拿处决,此事敬王可是不知?” 不管范贤淑现在有没有死,她都只能先瞒下。 “哦?皇后娘娘口中的元凶,可是大学士夫人范贤淑?” “正是。那日的信件中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敬王不是也看到了吗?” 皇后话中含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不耐,只想尽快将人打发走,不想与他多做周旋。 眼下,她需要做的是,立刻亲自到牢房去,解决了范贤淑这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炸药包。 “我不但看到了那封信件,更是亲眼见到了范贤淑此人。” 闻言,皇后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老鼠吱的咬了一口。 “敬王可真是说笑了,范贤淑此刻已经遭了处决,本宫还想着立即修书一封,告知敬王敬王妃这个好消息呢。” “可敬王突然跑到凤仪宫来说了这番话,倒是叫本宫有些看不懂了。” 皇上那边的人没有传来半点消息,而她身边的人也并未过来回禀。 是以,她心中还在期冀着,敬王此言不过是在吓唬她。 这时,端了茶水的蕙心回来了,整好听到敬王与皇后的这番话。 “娘娘,方才奴婢看到,霍刚可是跟在敬王的后头……” 蕙心悄悄的附在皇后耳边说道。 听了这话,皇后心中又是一惊。 “娘娘这茶水,可是上好的御前龙井。只不过,臣近日已经不再饮茶,只因一见着茶,便会想起王妃。” 敬王静静的看了蕙心一眼,蕙心忙低下头去,退到一旁。 “难不成,只因为敬王妃是喝了本宫宫里的茶水而中毒,敬王便要将本宫一同视作害人的凶手吗?” 皇后心里虽然不安,但面上的姿态还是做足了,不可被人看出她慌了神,被瞧出破绽。 “臣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方才在早朝上,皇上已然应允,叫臣也参与到这次的调查当中来。皇后娘娘可是能容得下?” 敬王一直盯着杯中翠色的茶水,指腹不住的摩挲着茶杯,看上去悠然自得的很。 “此前皇上已经将此事全权交由本宫处理了,且本宫已经替敬王妃处决了凶手,这样难道还不够吗?” 皇后在极力的粉饰太平,一边又用眼神暗示着蕙心。 “蕙心,敬王不爱喝茶,你便去换了白水过来罢,总不好叫敬王干坐着,这要是传出去,倒是本宫待客不周了。” “是,奴婢知道了。” 蕙心跟随皇后多年,一个眼神便能知晓她的指令,这便利索的接过敬王手中的茶杯出门去了。 “我想,娘娘怕是误会我的意思了。也罢,若是娘娘已经将范贤淑处决,可否叫臣见上一眼?” “这都已经是死了的人,还有什么可见的?范贤淑出身低微,竟还敢暗害王妃,她是死有余辜,倒也不便污了敬王的眼。” 皇后见他语气有所松动,心中的警惕便也放下了几分,也顺便把范贤淑贬损的一文不值。 “娘娘,您这可叫我没法儿交代啊。王妃因着她受了这么大的罪,我却不能亲眼看着凶手痛苦死去,这对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呢?” 敬王忽的抬起头来,眼睛紧紧的抓着皇后,眼中迸出的寒光,叫人寒毛直竖。 有那么一瞬间,皇后竟然从心底里笃定,敬王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就在皇后快要受不住这道目光的注视之时,敬王却又缓缓的收回了眼神。 第347章心虚 第347章心虚 “这……范贤淑死有余辜,她的婆家人和娘家人都不肯认她,也只能赐她一卷席子抛尸荒野,眼下,敬王应当是来晚了……” 没有那道寒光的逼仄,皇后在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找了这么个理由,企图搪塞过去。 这时,敬王敛目静坐,却是半晌都不曾言语。 过了没一会儿,蕙心脚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手里的茶水也变成了白水。 “娘娘,敬王方才真的去见过范贤淑了,眼下范贤淑还好好的待在牢房里。” 连水都没来得及呈到敬王面前去,蕙心就先跑到皇后的耳边急声道。 皇后看了看面带笑意的敬王,脸色倏地红了起来,像是火烧一般。 她狠狠的瞪了蕙心一眼,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她手里的白水。 蕙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太过急切,竟然忘了先给敬王上茶。 “敬王请慢用。” 蕙心也是满脸窘色,只放下茶杯就走到皇后身后去了。 “敬王啊,方才的事,其实是有点误会的。本宫呢,是一早就吩咐下去,要手底下的人在牢房处决了范贤淑。” “可谁料,那群人竟然如此办事不力,连这么一个小小的犯人都治不了,想来,这范贤淑也是有些本事的……王爷您也知道,她多少也还有几分姿色。” 皇后此言意有所指,只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了范贤淑的头上。 在她的眼里,她很快就会是个死人了,再多背一个黑锅也无妨。 “既然人还没死,那我可否去见一见她?” “敬王,你方才不是已经见过她了?敬王如此执着的一见再见,可是藏了什么心思?” 皇后这是慌不择言了,她方才刚说过范贤淑有几分姿色,这会儿又说敬王对她藏了什么心思,实在是形同空口诽谤。 不过,敬王却是不想跟她计较这些。 “皇后如此执拗,不肯叫我一同审问范贤淑,敢问皇后的心中,就没有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吗?” 这一语算是把皇后给噎住了,叫她半天接不上话来。 范贤淑伤的是敬王妃,敬王要过问此事是再正常的要求了,这本来就没什么可推脱的。 皇后越是推脱,就越是显得此事有鬼。 “既然敬王如此想插手,本宫倒也不阻拦。皇上都应下了,本宫又能如何呢?” 说着,皇后放下手里的手炉,转身往寝殿里走。 “还请敬王稍候一番,待本宫梳妆打扮过后便走。” 皇后一走,蕙心自然也跟了上去。 一入寝殿,皇后当即就变了脸色。 “你方才是怎么回事?做的如此明显,你是生怕敬王看不出你的动作吗?!” “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 蕙心一愣,随即慌忙的跪在地上磕头。 “你在本宫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今日怎的如此毛手毛脚?” 说到底,此事倒也怪不得蕙心。 只不过,她只要一想起敬王那个看穿一切的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脸上一阵阵的发烫。 “不瞒娘娘说,奴婢只要一见着敬王,就觉得自己什么分寸都没有了,哪里还顾得上手里的茶水……” 蕙心虽年轻,但也是宫中的老人了。 不过比起敬王来,道行还是差得远。 “行了,你不必再说了。敬王此人,的确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婢女能瞒的过的。” 想起方才自己也被敬王给震慑住,皇后倒也无法责怪蕙心了。 “那霍刚可是还说了什么,他难道就这么任由敬王找到地牢里,又找到凤仪宫里来吗?” “霍刚说,他已经用尽全力去阻拦了,可还是拦不住敬王。至于范贤淑……他说还是要请娘娘亲自去看一眼才能知道。” 蕙心转了转眼珠,回想着霍刚方才说的话。 “这个霍刚,成事不足,倒是挺会卖关子的!” 皇后看着镜中的自己,在这短短的几天之内,竟像是突然苍老了几岁一般,憔悴不堪。 那脸上的掌印也是万般讽刺的挂在脸上,她用尽了所有办法,就是迟迟不肯消散,像是故意留在脸上嘲笑她这尴尬的处境一般。 “娘娘,敬王还在外面等着呢,娘娘若是好了,咱们这便出去吧。” 见皇后迟迟不动身,蕙心便在一旁小心的催促着。 “蕙心,你说,敬王是不是怀疑上本宫了?” 皇后抚着自己脸上的伤,突然问道。 “依奴婢看,敬王可是一直都不肯相信娘娘。”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对于敬王的态度,蕙心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如若不然,他又为何三番五次的要下牢房去见范贤淑呢?他也是堂堂一个王爷,难道就不嫌晦气嘛。” 皇后静静的垂眸,皱紧了眉头。 “娘娘不必担心,眼下人证物证俱在,还怕她范贤淑能翻了天去?再说了,咱们不是还有大学士那边帮衬着嘛,不管怎么说,此事都到不了娘娘的头上!” 见状,蕙心便出言开导她。 “你说的对,人证物证俱在,不怕范贤淑不认罪!蕙心,我们走。” 有了蕙心的这一番宽慰之词,皇后心中的大石也算稍稍放下了一些。 “皇后娘娘可是准备妥当了。” 敬王抬眼一看,只见她身上的装扮,面上的妆容与方才没有一点差别。 “本宫已经准备妥帖,敬王,请。” “娘娘先请。” 敬王后退两步,礼让三分。 皇后倒也不多客套,只远远的走在前面。 这心里惦记着,脚下的步伐便不免有些快了。 一路上,霍刚都跟在皇后的身侧,对着她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走到地牢的门前,在接触到里面潮湿又含腥味儿的气息之后,皇后差点儿被顶了出去。 只捏紧了鼻子,硬着头皮进去。 越是往里,灯光就越是昏暗,那压抑的黑暗气息简直叫人透不过气。 就连蕙心,也是皱紧了眉头,捏着帕子捂着鼻子。 “啊……” 在霍刚的带领下,一行人走到范贤淑的牢门前,只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声的痛苦呻、吟,血腥气也更重了。 第348章推脱 第348章推脱 皇后探头往里一望,只见范贤淑被绑在木桩子上,身子扭曲的靠向一旁,脑袋无力地垂下,额前掉落的发丝遮住了一双眼。 她浑身都是血,从头到脚,简直没一块儿好地方,身上粉白的一群也被血染的不成样子。 “啊!” 即便见多了婢女受罚的场面,但是像今天这般血腥又惨无人道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更何况,她心里很清楚,范贤淑是被冤枉的,她这是在替她受过。 “皇后娘娘……” “啊!你,你怎的突然就……” 正当她稍稍回过神来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自己身后响起一道沉闷又阴寒的声音,自然是又被吓了一跳。 “让皇后娘娘看到此等画面,是臣的失职。你们几个,还不快下去领罚?” 那几个正在对着范贤淑用刑的人顿时停了手,只稍稍一愣,便十分听话的走出来,自请受罚。 “不,这是她罪有应得,与旁人无关……只是,敬王为何不一刀杀了她,而是,而是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她?” 皇后不忍再看她此时的惨状,奈何这人就如此血淋林的摆在眼前,由不得她闪躲逃避。 “皇后方才不是还说,这样的人,应当用一卷席子卷了尸体,扔到荒郊野外去喂狗吗?怎的现在,又开始可怜起她来了。” 敬王冷静到极致的声音,越发的叫人感到森森的寒意。 “是,敬王说的是……这人你想如何处置都行,本宫就先回去了。” 皇后刚要借故脱身,便听见牢房里一道虚弱的声音,将她唤住。 “皇后娘娘,你……” 皇后身形一滞,略显僵硬的转过身去,嘴唇隐约有些颤动。 只见范贤淑一脸的血痕,散发如鬼,一双空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皇后娘娘,你害的我好惨!” 范贤淑奋力一挣,虽是没有挣脱开身上的绳索,这动作却是唬了皇后一跳,吓得她连退几步。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敬王,我看她是死到临头还嘴硬,这样的毒妇,不如就此了结了她!” 被指认的恐惧终究是大过了杀人的恐惧,说着,皇后拔了身旁之人的佩刀,直直的冲着范贤淑去。 范贤淑一惊,颤抖着身子拼命往后躲,可惜自己被绳子绑了个结结实实,半点也挪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提刀冲过来。 就在刀尖快要刺透她的喉咙之时,皇后却忽然停了手。 范贤淑睁开眼睛一看,原是敬王以两指夹住了刀身。 敬王只用了这两指,便叫皇后的刀再也前进不得半分,最终只能作罢,把刀放了下来。 “她不过只说了一句话,皇后为何情绪如此激动?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吗。” 敬王负手而立,与皇后一左一右,站在范贤淑的身侧。 “敬王此言何意?本宫不过是看不惯此人的做派而已,敬王不是急着为敬王妃报了当日之仇吗,如今怎的却又拦下本宫?” 皇后微微喘着气,斜睨着一旁的范贤淑,这眼神活像是无声的威胁。 经过了方才的那一劫,范贤淑心中的恨意也被完全的调动起来了。 其实,像她这般的人,皇后手中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她的筹码。 她的家人,对她这个小小的庶女置之不理,只会在她风光的时候厚脸皮的贴上来,又在她获罪的时候急于撇清关系。 而她的夫家就更不用说了。在得知皇后要捉拿她入宫之时,她本是可以逃掉的。 却不料,她的夫家,她那前几日还同她恩爱两不移的夫君,竟是先一步出卖了她,亲手将她绑了送到宫里来。 既然无牵无挂,只有自己这一条贱命,倒不如与皇后拼了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应该害怕的人是皇后。 “皇后娘娘口口声声称我为害人凶手,可有觉得心中有愧?” 范贤淑长舒一口气,死咬着牙,这声音便像是从唇齿间挤出来的一般。 “贤淑,本宫自认待你不薄,可你却不识好歹,硬是把自己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眼下,本宫对你也是爱莫能助,只希望你能好好的认罪。” “不过你放心,待你死了之后,本宫会照顾好你的家人,包括你的母亲……” 闻言,敬王微微皱眉,眼光瞥向一旁的范贤淑。 不料,范贤淑却只是冷笑一声,仿佛对于她口中的母亲感到十分不屑。 “皇后娘娘怕是不知,范家的三姨娘并非是我的生母,她只不过是我的养母而已,我的亲生母亲,早在我幼时就去世了。” “三姨娘待我也并非真心,爹爹从小便未曾正眼瞧过我。所以,我的娘家人,还是不劳烦皇后娘娘费心照料了!” 闻言,皇后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她本以为,那范家的三姨娘便是她的生母。 她心中还想着,范贤淑就算不顾及自己家族的兴亡,也总要顾及一下自己的生身之母吧。 可是却没想到,这其中竟还有这么一出。 “怎么,不能替我照料娘家人,皇后娘娘好似很失望?” 范贤淑扯起带着血丝的嘴角,笑的颇为讽刺。 “你既然把本宫的好心全都当作驴肝肺,那本宫与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敬王,你究竟打算何时动手?” 皇后不再与她多做周旋,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免得她再说出更多的惊人之语,让这件事再度变得棘手。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如此合适的替罪羊,又怎能轻易的叫她逃脱掉。 “我听着她这番话,这里面好似是有什么冤情。不知皇后娘娘是如何查到了范贤淑的头上,还请娘娘为臣解惑。” 敬王眉目谦逊,十分认真的再向皇后请教。 “很简单,在当日的夜宴上,她便多次对敬王妃出言不逊,而后两人又起了很大的冲突。” “当时如若不是本宫阻拦,两人说不定便会在殿上扭打起来,这一点,当时在场的宫人都可以作证。” 当日那个弩拔弓张的气氛,仿佛还在眼前。 第349章据理力争 第349章据理力争 “娘娘,当日派去轿子接敬王妃入宫的人可是你,命我坐在敬王妃位置上的人也是你,这些,你难道都忘了吗?” 范贤淑费力的把头偏向另一边,好让挡在脸上的头发少一些。 “更何况,我与敬王妃素来无冤无仇,究竟为什么会在殿上争吵起来,皇后娘娘真的不知晓吗?” 在殿上的事,除了当时在场的几位夫人,倒是没有旁人知道。 不过皇后亲自派了轿子去接人,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事。 “皇后娘娘,您还需要我将这其中的曲折一道道的说清楚吗?” 闻言,皇后眉头一紧,冲着范贤淑的脸,抬手就是一巴掌。 “说谎话,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贤淑,我念在你是大学士夫人的份儿上,已经不打算将此事张扬出去。” “可你若是非要不识好歹,那我也无能为力。” 皇后咽下喉间动荡的怒气,说话间,直将自己的惧怕尽数藏了起来。 “敬王,你可容许我与她单独说几句话?” 忽然,皇后转而对一旁的敬王请求道。 “娘娘这又是想拿什么筹码来诱惑我?” 不等敬王应声,范贤淑却说出这等挑衅之言。 “当日,是你将我和傅宛臻叫来,说是有大计相商。结果,这所谓的大计,不过是设法在夜宴中极尽所能,为难敬王妃而已。” 说到这里,范贤淑突然就想清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先是故意设计敬王妃来迟,又利用我给了她一个下马威,还故意叫我坐在她的位置上,引得我两人发生口角。” “现在别说是你,全京城的诰命夫人都已经从心底里认定,我便是暗害敬王妃的真凶!皇后娘娘,你下了好大的一盘棋啊!” 先是设计旁人把目光都转到两人的争吵当中,而后,再在茶水里下毒,这样一来,便没有人会怀疑,此事不是她所为。 至于她为何要这样做,那就任由皇后在身后编排了。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范贤淑对皇后再没了一丝的希冀,只剩下被欺骗后的愤懑不平。 “单凭你一人所言,你以为,敬王会相信你这番血口喷人的话吗?” 听她说出这番指认的话来,皇后倒是不曾惊慌,毕竟她早有预料。 “你说的这些,可是有什么证据吗?” 皇后好整以暇的等着她接下来的说辞。 在做这些事的时候,除了她们三人,周身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她就不信,她能拿出什么像样的证据来。 果然,都过了半晌,范贤淑还是无话可说。 “既然你不肯说,那本宫便替你说了。当日本宫的确亲派马车迎敬王妃入宫,只不过因着曹公公记错了时辰,这才导致敬王妃姗姗来迟,此事本宫也是后来才得知。” “至于你说的什么共商大计,本宫可是一句都不曾听懂。在夜宴之前,本宫可是从未召见过旁人,这一点宫中都有记录,不信的话,也尽可以查一查。” 皇后若无其事的抬手理了理发髻,仿佛她口中的这些话,都是些无稽之谈罢了。 “你既然说,当日本宫叫了你和宛臻一同进宫,那敬王大可以叫来宛臻问上一问,看本宫究竟有没有单独召见过她们。” 傅宛臻那边是不可能指望的上的。 她是皇后的亲侄女,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她是明白的,又怎么会做出出卖自己亲姑姑的事呢? “来人,将宛臻叫来……” “不必了。” 皇后见敬王迟迟不开口,这便作势叫人把傅宛臻请来。 没成想,敬王却开口驳回了她的命令。 “此事单有人证,却无物证,便是无论如何也说不清的了。” 比起人说的话,敬王更相信实实在在的证据。 “只是,我尚且有一事不明。既然皇后娘娘一早就发现范贤淑与王妃不合,却又为何在多日之后才将人缉拿归案的呢?” 听到敬王的话,皇后以为他是快要信服了自己,心下便彻底放松了下来。 “起先本宫也只是怀疑,不过,却是不知这范贤淑究竟是何时下的毒手。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本宫也只不过是先从自己宫中的人查起。” “直到后来,经过一步步的排查,本宫便着手调查起了范贤淑。但碍于她的身份,便只能先在暗中进行,如此,便耽误了时候。” 皇后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只是还欠缺一些实证。 见敬王尚且面带疑色,皇后这才拿出了自己手中掌握的证据来。 “根据本宫派去的线人来报说,在范贤淑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些可疑的毒药。那毒药名为百日红,是由一种有毒的花粉制成的。” “可巧的是,本宫当晚命太医查过了所有的酒杯茶杯,在其中一只茶杯当中,就发现了这一种毒药!” 这样说来,范贤淑被认定为凶手,倒是有理有据,实至名归的。 说完,皇后瞥了一眼身侧的敬王,又看了看垂着头的范贤淑。 这一回,范贤淑竟然没有半点反驳之语,两人都安安静静的听她说完了这一番证词。 “皇后娘娘可是说完了?还有什么别的证据,不妨一并说出来。” 范贤淑声音清亮,倒不像是受了重伤的人。 如若不是她这一身的血气逼人,皇后倒是要怀疑一番。 “怎么,这些铁证,难道还不足以给你定罪?” 皇后面色嘲讽的看着她,微微上挑的眼尾,仿佛是在欣赏她垂死挣扎的模样。 “皇后娘娘如若想安一个罪名给我,我是无论如何也洗脱不掉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范贤淑缓缓抬眼,对上皇后戏谑的双眼。 她含着血丝的眼睛,带着冲天的恨意,以及满腹的不甘。 “从一开始,你便是为了今天在做打算吗?是不是所有的人,在你的眼中,都会在未来一个合适的时间里,成为替你下十八层地狱的替罪羊?” “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告诉你,诽谤国母,可是会让你罪加一等的!” 第350章拉锯战 第350章拉锯战 皇后一双冷艳的凤眼微微眯起,比之皇上,那份冷酷只多不少。 “现如今我已是死罪,罪加一等,又能如何?倒是皇后娘娘,你就不怕自己作孽太多,死后连十八层地狱都下不得吗?!” 范贤淑像是不怕死一般,句句直击皇后内心最恐惧的那一部分。 “你这个贱人……你给我闭嘴!” 皇后忍不住厉声叫着,抬手对着范贤淑的脸又是一巴掌。 手上的戒指将她的脸划出一道道血痕。 “啊!你这个疯女人!” 范贤淑感觉到脸上的黏腻,得知自己的脸很有可能被戒指打花了,这便不管不顾的大叫着。 许是腿上的绳子绑的不太紧,竟然被她奋力挣脱开,而后,她竟抬腿冲着皇后的小腹猛踢一脚,直踢得皇后半晌喘不过气来。 敬王冷眼看着这两个女人斗狠,却是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 “皇后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太医,快去叫太医啊!” 蕙心扶着蹲在地上的皇后,慌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心里很害怕,总觉得今天要出什么事一般。 “不,不必了……” 皇后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身来,双手紧紧的捂在腹间。 “敬王,你可看到了?这贱人分明就是被揭穿之后恼羞成怒了……眼下,她竟如此胆大妄为,妄图对本宫下手!” “你们几个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就地处决了这个杀人凶手!” 皇后急于杀人灭口,此时倒也顾不得疼痛,只当即就下了命令,命人当着她的面把人杀掉。 “慢着。” 此时,缄默已久的敬王终于开了口。 “呵……本宫倒是觉得,敬王好似有些怜香惜玉,想要包庇这个毒妇。如若不是你拖着,迟迟不肯行刑,便也不会有方才的那一事!” “皇后娘娘,怜香惜玉这个词,可不是这么用的。” 敬王抬手抚了抚手上的扳指,漫不经心的抬眼看着她。 “如若方才不是娘娘先动了手,她倒是也不会做出如此困兽之举。” 说着,敬王侧过身,对上范贤淑委屈不甘的眼睛。 “你方才究竟想说什么?” 敬王背对着皇后,一步一步走近范贤淑。 在昏暗的地牢里,他就像一个一尘不染的天神一般,动动手指,便可将她从这泥沼里拯救出来。 看着敬王眼中的透露出的神色,范贤淑忽的就想起了自己的使命。 眼下不是与皇后争这一时口舌之快的时候,她的命可是还悬在这绳索上呢…… “我想说,皇后娘娘方才拿出的证据,全都是她一人伪造的!” 范贤淑颤抖着嘴唇,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这话清清楚楚的说出来。 此言一出,她算是彻底站定了立场,此后也不可能再依仗皇后了。 是生还是死,唯有这一搏才可知。 “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 她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皇后慢慢的睁大了眼睛,瞳孔几乎缩成一点,紧紧的盯着她的眼。 “我当然知道……那证据,全都是你一人伪造而成。皇后娘娘,我虽算不得聪明,可到底也不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你与宋志博之间的那些个勾当,我早就已经看的一清二楚!” 宋志博便是她的丈夫,内阁大学士。 “那百日红,就是他放在了我的枕头底下吧……” 想起往日的恩爱,便更衬得此刻丈夫的绝情。 为了一路登高,他竟是不惜伙同皇后,来对付她这个朝夕相处的妻子。 “范贤淑,你不但要污蔑本宫,竟还连你的夫君都污蔑一番嘛!” 皇后做下的这些个事,被她一一都给说了出来,说不慌,那都是假的。 “都到了现在,你还想以闪烁其词来躲过这一切吗?” 范贤淑奋力抬起头来,朝着皇后的脸上吐了一口血水。 这是方才那一巴掌打出来的。 “大胆毒妇!竟敢如此侮辱娘娘!” 蕙心互助心切,上前抬手就要替主子教训她。 不料,不知从哪儿飞来一颗小石子,堪堪打在她的腕间。 顿时,这腕间乃至整个小臂都酸麻不堪,像是被人生生截断了一般,又疼痛难忍,半分也动弹不得。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娘娘救我!” “你给我退下!” 被一个小小的石子打中了,就吓成这个样子。 蕙心自己不觉得丢人,皇后还觉得丢人呢。 只不过,蕙心倒是没有半点假吆喝。这一下,敬王虽只用了半分功力,却也足以叫她痛上几天的了。 “皇后,你口口声声说我是毒妇。你可曾想过,真正毒害敬王妃的人究竟是谁?!那日的茶是你赐下的,百日红也是你亲手下的!” “这百日红是西域才有的奇毒,我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如若没有夫家的帮衬,又怎么可能拿到如此珍稀的毒药?!” 范贤淑的话,好似晴天霹雳一般,打在皇后的头顶上。 看着敬王眼中的疑虑渐深,皇后心中更添慌乱,这一急,便容易急中、出错。 “便如你所说,此事你一人难为,可若有大学士在旁帮衬,那便说不一定了!” “好,既然皇后这么说,那便将大学士也抓来一问,如何?” 找准了机会,敬王一语便让皇后哑口无言。 “正巧,我也想问一问我那夫君,为何我二人共同做下的事,如今却要我一力承担。” 范贤淑一改方才的萎靡不振,死死的逮着皇后的错处不放。 眼下皇后已经是无力再辩。 如若真的把宋志博找来,这事儿可就真的坏了。 宋志博虽然心系前程,但要说起为皇后顶罪来,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谋害王妃可不是什么小罪名,更何况,敬王妃是何人?她在民间的呼声如此之高,只怕不得个死刑,难以服众。 这事要是摊在了宋志博的身上,牵扯到的事就更大了,事态的发展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来人,去将大学士请来。” 敬王走到牢房门前,对着霍刚说道。 “等等!” 皇后突然急声道。 第351章众叛亲离 第351章众叛亲离 敬王的吩咐,叫她一下子回了神。 “皇后娘娘还有什么疑问吗?” “本宫了解大学士的为人,想来,此事应当不是他所为。大学士毕竟在朝为官,若是因这女人的一面之词便将他牵扯进来,冤枉了好人,倒是得不偿失。” 皇后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在这阴寒的地牢里,这可不是什么正常的事。 “而且,而且……范贤淑这个女人行为不端,此事或许是她勾结了他人所为。总之,这百日红也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东西……” “娘娘此言差矣。” 听到她这一番急切的辩解,范贤淑却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 “百日红就算是在西域,也是难得的毒药,又何况是在汕雪国?这其中,若非有西域人相助,恐怕是没法儿得到的吧?” 说到这里,敬王倒是想起一桩事。 “前段时间,西域的使臣来我朝拜访,听闻,皇后娘娘可是私下里将使臣留在席间,攀谈了足有半个时辰。” “这,这又能说明什么?本宫乃是一国之母,接待使臣本就属分内之事,单凭这一点,又怎能断定,此事就定然是本宫所为呢?” 正说着,只见蕙心脚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贴在皇后的耳旁说了些什么。 而后,皇后脸色大变,紧接着就跟她出去了。 “哎……” 范贤淑以为她是要借故逃脱,刚要出言阻拦,却被敬王一个眼神顶了回去。 “放心,她跑不了了。” 敬王周身散发出的自信沉稳,叫人忍不住的想要信任他。 范贤淑也是一样,她笑嘻嘻的甩开自己面前的碎发,露出一张红肿了的脸。 “王爷,方才我做的可还算好?” 她这般精神的样子,倒是不像一个受伤的人。 “尚可。” 敬王打量了一眼她身上的‘血迹’,不禁点了点头。 她那身上一片片的斑斑血迹,不过都是那血藤的功劳罢了。 “这东西,倒是能派的上些用场……” 说着,敬王却是由此想到了家中的那个人,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看着敬王脸上温柔的笑意,范贤淑却是被这笑晃了神。 “你说什么,方才有人闯入凤仪宫强行搜查?!” 一出了牢房,皇后便死死的抓住蕙心的肩膀,冲着她喊道。 “奴,奴婢也不清楚……这消息是曹公公着人传过来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凤仪宫怎会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这不可能,一定是曹公公弄错了!” 皇后嘴上不肯相信,脚下却是直冲着凤仪宫奔去。 “娘娘,您可算是回来了……” 曹公公早就站在门口候着了,不想,皇后竟然这么久才过来。 在那群人强闯进来之前,他可是就已经找人去通风报信了,此外,他还特地拖延了一些时间。 却不想,皇后还是来迟了一步。 “人呢,那些个狂徒都去哪儿了?” “他们把您的寝殿里里外外搜了一遍,然后就走了!” 对此,曹公公也一脸的无可奈何。 那帮人来势汹汹,一副谁也挡不住的架势。 “他们可是带走了什么?” 皇后一双眼深含惧意的盯着他,仿佛将所有的希望都寄予在他的身上。 “皇后娘娘,他们只带走了您藏在宫灯里的百日红。” 听到百日红这三个字,皇后如遭五雷轰顶一般,当场便觉头晕目眩,脚下也有些站不稳了。 “娘娘莫急,千万要保重凤体啊……曹公公,您把这事儿说详细一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蕙心一边帮扶着皇后,一边抬眼去看曹公公。 却见他始终站在那里,非但不搭手,脸上的神情仿佛还略带笑意。 “曹公公,你……” 皇后抚着胸口,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对她的危机无动于衷的曹公公。 “娘娘,你可是来晚了。方才若是您在这儿,那可谓是人赃俱获啊!” 曹公公在皇后的面前,显露出从未有过的阴冷。 “这百日红是从您的宫里搜出来的,茶也是您亲手下的毒。如今这证物已经递到敬王手里,不多时,想必皇上便会得知此事了。” 想到这儿,曹公公得意一笑。 先前,刘公公来了凤仪宫一趟,找到了他。 他向他透露,如今太子失宠,皇后也大势已去,皇上正要借着此次机会,借刀杀人,一举将皇后拉下凤位。 自从上次皇上掌掴了皇后,曹公公便知她好景不长了。 眼下有如此好的机会,能帮得上皇上这个小忙,又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他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搭上月贵妃这一条线。 眼下谁人不知,这宫里月贵妃才是圣上面前最得脸的妃子。 而跟在一个儿子造反,自己又失了势的皇后身边,是绝无半分出路的。 于是,在刘公公对他多加暗示之后,他便一口应下。 在那些人前来搜查的时候,他还悄悄的示意过,那百日红的藏身之处。 “曹公公,竟然是你……” 皇后指尖颤抖着指着他。 “你跟随本宫多年,本宫自问待你不薄,你却为何做出如此叛主之事!” 看着皇后这满脸的悲愤,曹公公只觉得一阵好笑。 “皇后娘娘啊,你在这深宫叱咤风云多年,也曾算计过不少人。可这到头来,竟还不明白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吗?” 看她瞪着眼睛上不来气的样子,曹公公竟真的掩口笑了起来。 “你,你这个贱奴!” “皇后娘娘已经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个什么劲儿呢?倒不如省些力气,到皇上面前好好求求情,盼着他多念念旧情罢!” 对着皇后说出这么一番大逆不道的话之后,曹公公倒觉得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从前不管皇后如何为难他们这些吓人,可是都不曾有一人敢站出来吱一声。 如若不是他手段够狠,办事能力够强,皇后尚能用的着他,恐怕也早被她推出去,当了挡箭牌去。 所以,对于她现在众叛亲离的下场,曹公公虽不说是喜闻乐见,但到底还是从心底里觉得畅快的。 第352章面圣 第352章面圣 “娘娘,娘娘您可不能倒下……” 看着曹公公得意离去的背影,蕙心倒是不曾像他一样捧高踩低,而是一直宽慰着她。 “不过是一个狗奴才而已,本宫自是不会放在心上。只是,眼下证据已经被敬王搜刮了去,这可如何是好。” 如若当初没有留下剩余的毒药,今日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这百日红十分难得,可杀人于无形,即便人在百日后死了,也查不出个究竟来。 是以,她便存了些私心,将这些东西偷偷留下来了,自然,这些都是不曾瞒着自己身边的人——曹公公。 不过,现在就算把肠子悔青,也是于事无补了。 “娘娘,您可以叫傅提督来帮上一把!” 皇后的母族已近没落,除了自家的哥哥还在朝廷为官,那些个后辈倒是没几个有出息的。 “对,你快些去叫哥哥过来,一定要快……” 皇后刚刚嘱咐过蕙心,却见刘公公从紫宸殿方向,一路踮着又急又快的碎步过来。 “避开他们,拿着这个,快些出宫去!” 皇后从腰间扯下一块牌子,递到了蕙心的手中。 蕙心重重的点了下头,绕开刘公公,从后面的小径溜出宫去。 “皇后娘娘……” “说罢,皇上眼下在何处等着本宫呢?” 刘公公走到皇后的面前,话还没说全,就被皇后打断了。 “皇上,在御书房等您。” 刘公公稍稍一顿,抬眼看了看这位在后宫叱咤多年的皇后。 曾经的辉煌虽不再,但那保有了几十年的尊荣依旧保持着。 她正了正衣襟,头上的发髻分毫不乱,俨然国母之态。 “走吧。” 皇后神色庄严又冷静,她这般模样,倒是叫刘公公想起了皇后册封大典时的情景。 “是。” 刘公公张了张嘴,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掉落的凤凰,即便全身的羽毛都破烂不堪,也自有她的凌然傲气。 就是这点傲气,倒是叫刘公公心中没了半分鄙夷。 两人一路毫无言语,就这么走到御书房门前,刘公公垂头请了她进去。 “皇上已在此恭候多时,娘娘直接入内便是。” 都不用通禀,直接进去就好。 闻言,皇后却是忍不住嗤笑一声。 看来,她这个皇后,倒还是能叫皇上给些脸面的。 “臣妾,参见皇上。” 一进门,皇后便行了个正正经经的大礼,这看在皇上的眼中,不过就是一种讽刺和怨怼罢了。 “皇后平身。” 看着以头触地跪着的女人,皇上倒是不曾多言语。 “臣妾,谢过皇上。” 这一抬头,皇后才发现,御书房里除了皇上以外,竟然还有一个人。 定睛一看,那畏畏缩缩站在角落里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的亲哥哥! “哥哥,你怎会在这儿?” 看到傅提督,皇后淡然冷绝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臣,见过皇后娘娘。” 傅提督面色有些青白,只向她行了礼,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 “傅提督的事,你暂且不要管。朕今天将皇后叫到这儿来,想必,皇后心里应当很清楚吧?” 皇上这一番冷言冷语,迫使皇后从傅提督的身上挪开了眼睛,转而看向皇上。 “臣妾自然清楚,万般的清楚……” 皇后的眼中现出了一抹恨意,说出的话也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这时,刘公公轻手轻脚的推开门,低眉顺眼的走到皇后的身后。 “皇上,奴才已经命人将那贱婢斩杀于宫门前。凤仪宫的奴才,也都尽数封了口。” 闻言,皇后猛的回头看他。 “你说什么……蕙心她!” “蕙心偷了娘娘的令牌,企图私自出宫,私通外敌,现已被御林军拿下,当场斩杀。娘娘,可是有何异议?” 刘公公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着。 这字字句句,都如同一根根细密的针,刺在她的心尖上。 她不单单是心疼自己的婢女,更重要的是,皇上已经做到了这个份儿上,恐怕她是真的回天无力了。 “皇上,敬王妃中毒一事究竟是如何,皇上与臣妾心中都是明、镜一般,皇上却又为何……” “是啊,朕现在心中是如同明、镜一般,将皇后的原形照了个清清楚楚。” 皇上叹息一声,仿佛是在叹息和扼腕皇后的咎由自取。 可看到他手中把玩着的掌珠,却又叫人觉得他并没有那么在意。 “方才敬王已经把证据都呈上来了,皇后可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皇握起一支毛笔,漫不经心的在纸上写写画画一番。 看着他如此若无其事的无赖模样,皇后却有些晃了神。 在这最后可以脱身的时机里,她竟开始回想起自己初入宫时的情景来了。 想当年,她也曾是那般的纯洁无暇。 她也曾相信,皇上虽然有着无数的妃嫔,但对她这个正妻始终是不同的。 可现在看来,她的不同之处,大概就是利用价值更高一些。 “呵……” 听到皇后的冷笑声,傅提督忍不住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敢问皇上,皇后娘娘可是犯了什么错,以致您说出如此重的话来?” 对于自家哥哥奴才一般的姿态,皇后只斜眼瞥了他一眼。 “傅提督,此事只关乎本宫,与你并无任何关系,你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虽然还不清楚他为何会出现在这儿,但看他这副模样,应当是被皇上捏住了什么把柄。 “皇后娘娘这是什么话,你我兄妹二人自小感情就好,如若一方有何难处,另一方定是要多多帮衬才是啊!” “哈哈哈,傅提督这话说的甚好!” 皇上猛然发出一阵大笑,直笑的手中的笔都险些握不住了。 这偌大的御书房里,四处都在回荡着皇上爽朗的笑声,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面在谈论什么喜事呢。 只皇上一人笑的欢实,这旁边的两位,可是半点也笑不出来。 尤其是傅提督,面色一阵的发红。 “你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皇后偏过头看着他,轻声问道。 第353章国舅 第353章国舅 “皇后想知道,汕雪国的提督大人,朕的国舅,皇后的亲兄,究竟在背地里做了些什么勾当吗?” 皇上忽然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放下笔,拿起手中的纸,吹了吹上面尚未干透的墨迹,走到两人的面前。 “傅提督,近两年你可是猖獗的很。朕早年便听闻,你克扣地方官员的俸禄,还在距离京城较为遥远的地区,私自增加税收,然后从中中饱私囊。” “往日看在太子的份儿上,也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朕都不曾怀疑过你,只当是某些对你不满的朝臣在胡言乱语。可是近日朕着手这么一查,你猜怎么着?” 说着,皇上将那张纸抖落开来,将上面写的东西拿给皇后和傅提督看。 “频州、鄞州、成州,还有雁城、湖城等十六座城池。这些地方,无不经受着你这双贼手的浸淫。你可知,当地百姓日子过的苦不堪言,全都是因为你的贪婪!” “你为了一己之私,便罔顾百姓的安康。像你这般的国舅爷,要来何用?!” 傅提督虽然身为一品大员,但实实在在是个吃空饷的。 这几年有敬王一直驻守边疆,整个汕雪国已有十余年不曾受过战争之苦。 是以,他这个武职只不过是个空架子,说他是国舅爷倒比较合适。 如若他没有一个身为当朝皇后的妹妹,依照他的言行,早就被人弹劾下台了。 “皇上,您且听臣一言啊!” 方才皇上亲自把他召来,一开口便说起了百姓税收一事。 按说,这税收方面不归他管,若是无缘无故,皇上不会亲自将他叫来谈论这个。 所以,早在方才皇后不在时候,他便已经察觉到自己露了马脚。 “皇上,这税收一事,向来都是户部尚书在管着,臣一个武将,实在是管不着这个啊!而且,臣与户部尚书交情尚浅,也实在是没有机会贪图这点儿钱啊!” 傅提督急于摆脱罪名,却是顾不上打听皇后的事了。 “哦?那这么说来,朕可是冤枉你了?” 皇上微微挑起眉毛,将手中的纸翻到自己的面前来,仔细的查看着。 这上面画的是汕雪国各地城池的方位,其中被勾出来的,都是被傅提督吸过油水的地方。 仔细数一数,这其中大大小小的地方,可是足足有十九个! 而且,傅提督是个有心思的人,他所插手的地界,都离京城很远。 俗话说,天高皇帝远。皇上的手也没那么长,底下的人又官官相护,这事若要仔细论起来,恐怕要将朝中一大批人都揪出来吊打一顿。 所以,几年前,傅提督就有了诸如此类的小动作,不过,皇上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多说什么。 只是现在,却是到了真正该清算的时候了。 正巧,他也要借着此事,一举将皇后铲除掉。 “来人,将户部尚书带来。” 皇上没再继续向他发难,而是转眼着人把户部尚书找来,与他当面对质。 一听到户部尚书的名字,傅提督的一颗心可是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这腌臜事儿他做了很多年,也从未被皇上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其实,这里面也有户部尚书的功劳。 表面上看,他与户部尚书各自为官,两人路不同,也不相为谋,实在没什么交集。 不过,这私下里,两人可是没少‘共商大计’。 且两人私底下性情相仿,臭味相投,都觉得自己的行为算得上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但是,他们之间也仅仅是利益关系,现在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户部尚书还不得可着劲儿的往他身上泼脏水,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皇上面上带着悠然的笑意,好似是在欣赏他这焦急的模样。 “户部尚书到。” 不一会儿,户部尚书就忙不迭的赶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本账簿。 “臣,参见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户部尚书,你这手上拿的是什么?” 皇上一眼就看见了他手上的账簿,此刻却是好整以暇的明知故问,看他二人究竟如何辩白。 “回皇上的话,此乃外邦进贡和百姓上交税务的账簿,还请皇上过目。” “朕还没说叫你来干嘛呢,你怎么自己就上赶着,给自己找好了活干?” 看着他这副诚惶诚恐,却又假装淡定的模样,皇上只觉得有些好笑。 “前段时间皇上龙体抱恙,所以,这账簿却是有些时候没过目了。所以,臣猜测,皇上此次召见臣,便是想查看一下这账簿。” 户部尚书说的倒是合乎情理,的确,皇上一般都会定时的过目一下,但最近,的确是有些日子没看过了。 “呈上来吧。” “是。” 户部尚书将账簿双手奉上。 自打一进门来,他就仿佛没有看到傅提督一般,竟是一句话未曾与他说过。 这反而叫人心中生疑。 越是不熟悉的人,越是要装装样子,客套一番的吧。 “嗯。这账簿,朕已经看完了,倒是没什么问题。” 闻言,户部尚书大松了一口气,这时,却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傅提督。 他本以为,皇上要好生的细看一番才肯罢休,却没想到,他只随手翻了两页就作罢了。 “臣不敢失职,这账簿都是臣当夜整理出来的,为的就是好呈给皇上过目。臣……” “且慢。” 这时,皇上打断了户部尚书的自卖自夸。 “朕打算明日前去雁城、湖城这几处微服私访,不知户部尚书意下如何?” 说着,皇上拿起桌上的纸,摆在户部尚书的眼前。 户部尚书抬眼一看,登时吓得差点儿坐到地上去。 这上面标记出来的地方,可都是他们捞过油水的地方,且还是一标一个准,一个都不曾遗漏。 “皇,皇上近日龙体抱恙,还是莫要太过辛劳为好。微服私访恐要在民间多有奔波劳累,所以,基于皇上的龙体着想,还是再等一阵为妙。” 户部尚书极力劝阻皇上要三思而行。 第354章兄妹遭难 第354章兄妹遭难 “再者说,皇上明日便启程,这实在是太过仓促了,所以……” “所以,你们还来不及准备,找人演戏来糊弄朕,是吗?” 皇上在旁幽幽的开口,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叫户部尚书身体一僵。 “皇,皇上这是何意?” “是何意?” 忽的,皇上危险的眯起双眼,猛然将手中的白纸,劈头甩在户部尚书的头上。 “你来告诉朕,这些地方的税收出的岔子是怎么回事,朕便会告诉你,朕究竟是何意!” “皇上,臣冤枉啊!臣绝对没有私自增添百姓的税收,皇上莫要听信他人的谗言,便对臣多有怀疑啊!” 说着,户部尚书还不忘朝着傅提督那里瞥了一眼。 因着皇上方才有令,不许皇后与傅提督说一句话,是以,不管户部尚书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两人也是半句话都说不得。 “户部尚书,朕真的不知道,是该说你聪明好,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好。” 良久,皇上面色十分不快的看着眼前这两个佞臣说道。 “朕还什么都没说,你便把自己先供出来了。” 闻言,户部尚书瞪大了眼睛,垂头倒吸一气。 皇上只不过是一声怒吼,还尚未提及私增税收一事,他便自己先说了出来,这岂不是明晃晃的在告诉他,他就是在这账簿上动了手脚,此事他也有所参与。 “皇,皇上饶命啊皇上!此事臣只是一个小小的帮凶,却未曾私吞百姓的钱!这,这一切,都是国舅爷逼迫我的,臣只是迫于强权才勉强答应的啊皇上!” 闻言,傅提督咬紧了牙,恨不得上前把他的嘴缝上。 果不其然,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一看苗头不太对,就立马将所有的罪都扣到他的头上去。 “国舅爷,你可听到了。你的同伙都已经招认,难道,你还要继续狡辩下去吗?” 听到皇上愉悦的声音,户部尚书又是一愣,他转过头去,面色呆怔的看着傅提督。 “户部尚书,你好狠毒的心啊……” 傅提督死死的咬着牙关,一双常年握着兵器的手不住的颤抖着,叫嚣着,仿佛随时都会冲上去掐断户部尚书的脖子。 这也怪不得他,两人当初明明是五五分,户部尚书占的油水,不必他少一分一毫。 如今到头来,却都成了他以‘强权逼迫’才促成了此事,这岂能叫人不恨? “国舅爷,眼下皇上可是都知晓此事了,我也不能再替你瞒下去了!皇上,此事臣也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户部尚书爽快的认下自己的帮凶之罪,将自己这些年来所得的好处全都掩盖了起来,直叫傅提督更加气愤。 “户部尚书,你!” “够了,国舅爷。自己犯下的罪,难道还想抵赖吗?” 皇上眼皮也不抬,就这么相信了户部尚书所说的话。 “皇上,此人所言有虚,皇上请听我一言!” “够了!” 突然,皇上怒吼一声,一掌拍在御案上,力道之大,直叫这脚下的地都震了一震。 “传朕的旨意,户部尚书因受人蛊惑,篡改税收账簿,罚俸禄一年,以充国库!” “至于你,傅提督。朕自会让你知道,私吞百姓钱财的下场是什么!” 听到这轻飘飘的处罚,不单单是皇后和傅提督,就连户部尚书都愣了一愣。 此事牵扯重大,皇上不但不细细查来,还仅仅凭着户部尚书的一面之词,就给两人定了罪。 而且,户部尚书的罪名也不算小,就只罚了一年的俸禄,也实在是有失偏颇。 “皇上!” 此时,傅提督再也忍受不了了。 他提拳砸在御书房的墙壁上,直将墙壁都砸出了个窝儿来。 “你如此有失偏颇,可是为了针对我傅家的人?!” 见傅提督生了如此大的气,竟然在皇上的面前动手,户部尚书这会儿便急急忙忙跑到了皇上身前去,假惺惺的挡在他前头。 “傅提督,你可莫要冲动!” 见着户部尚书如此虚伪的嘴脸,傅提督更加的火冒三丈,这便挥起拳头来,往户部尚书的脸上打去。 “住手!哥哥你这是做什么,不要命了吗?!” 这时,皇后却是张开双臂,以自己的身体拦在他身前。 听到皇后这一声声嘶力竭的急吼,傅提督生生停住了动作,头脑顿时也清醒了过来。 “傅提督,朕当真是小看了。想当初,朕可是没有看出,你还有咆哮御前的潜力!” 皇上语中不无讽刺,但却丝毫没有惧怕之意。 因为他知道,身前有那么多的人,争先恐后的为他挡刀,他不可能会有事。 “皇上,可是需要御前侍卫入内肃清叛党?” 此刻,外面传来了刘公公的声音。 原来,外面早就已经布满了御林军,傅提督方才只要一出手,不管他打到的是户部尚书,还是皇上,这御前行凶,威胁皇上的罪名,是彻底跑不掉了。 “不必了。” 皇上一把拨开挡在身前的户部尚书,走到傅提督的身前。 “这么多年,你在朝堂之外做下的事,朕其实都知道,也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你有没有听说过,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如今,你之前犯下的罪孽,今日是必定要一次偿还个干净的!” 傅提督仗着自己国舅爷的身份,在外没少做些作奸犯科之时。 不但吃喝嫖赌五毒俱全,还曾屡次闹出强抢民女这样的丑事来。 如若不是皇后在背后替他兜着,他早就名声尽毁。 “皇上,臣知错了……臣真的知错了!臣恳求皇上,看在皇后的面子上,看在太子的面上,饶过臣这一次吧!” 见自己已经逃脱不了,傅提督当下便没了方才的血性,只如户部尚书方才那般,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听到太子这两个字,皇上便眼皮一跳,嘴角隐隐抽搐了几下。 “傅提督常年鱼肉百姓,欺男霸女,今日又在御前失仪,企图迫害朝廷命官,恐吓于朕,着秋后问斩,不得有误!” 第355章垂死挣扎 第355章垂死挣扎 他轻启薄唇,一字一句,无比清楚的说着。 “不,不……皇上,臣并无犯下大过,只是投机取巧刮了点百姓的油水,实在没有害人之心啊!皇后娘娘,您快替我说句话啊!” 傅提督一听要将他问斩,瞬间方寸大乱,四处求救。 “傅提督,如今皇后已是自身难保,你还是莫要再为难她的好。” “皇上……” 皇后凄然一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行清泪滑落颈间。 “你我夫妻二十余载,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如何不能念及旧情,放哥哥一马?” 皇后面色凄婉无比,她心里清楚,这么多年,自家哥哥做的事,皇上心里一清二楚,不过是看在太子的薄面上,不与他计较罢了。 可如今,这一笔总账算的,确实是太过了。 因着太子的事,他竟对她的母族痛下杀手。 “皇上若是对太子近来的行事有何怨言,又何苦发泄到哥哥的身上?再者说,哥哥与太子向来不甚亲近,皇上如此,太子也不觉痛痒!” 皇后言下之意是,即便皇上除掉了傅提督,也不过是暂时替自己解解气。对于太子来说,傅提督只不过是个贪财好、色的舅舅,除此之外,再无用处。 是以,这样的羽翼,没了便没了,也没什么好惋惜的。 “皇后的意思,朕方才的对傅提督的处置,是仅凭个人的喜好,却是有失偏颇?” 皇上的话里听不出喜怒来。 但皇后与他相处多年,自然能看出他掩藏于心底的情绪。 “傅提督,户部尚书大人,你们先下去吧。本宫有些私话要与皇上说道一番。” 皇后侧身,给趴在地上的傅提督使了个眼色。 闻言,户部尚书看了看皇上,见他没什么反应,这便听了皇后的指示出去了。 他尚且不知皇后已经失势,倒是对她还有几分忌惮。 “是……” 傅提督抬起深埋在地上的头颅,双腿抖得不成样子,使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站起来。 “来人,傅提督腿脚不便,直接将他押入大牢吧!” 此言一出,傅提督又是一阵腿软,跌到了地上去。 “哥哥,你莫怕,我会替你好好求情!” 在外面的御林军把他带下去的时候,皇后附在他耳旁轻声说道。 “二妹,二妹你可一定要救我,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啊!” 听着耳边慌乱的呼声,皇后狠了狠心,闭上眼睛,闷声不语。 待那求救的声音愈来愈远,皇后这才呼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皇上,眼下没了旁人,可否与臣妾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且说。”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御书房,这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倒是叫人生出几分落寞的感觉。 看着眼前这个相伴二十载的女人,从嫁入皇宫的那一刻起,他便从未见过她如此狼狈又凄惨的模样。 若说丝毫都不动容,那是不可能的。 “皇上如此煞费苦心的对付臣妾,可是因为太子?” 她心中还有着一丝的期冀。 她不怕死,甚至在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坏事之后,她倒是觉得,死也许就是一种解脱。 她怕的是,自己不得好死,下到十八层地狱去,魂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儿受苦受难,与他的父皇自相残杀。 “是。” 在这最后的时刻,皇上不想对她说谎,也没必要说些虚假的安慰之词。 扳倒她只是第一步,下一个,便是太子。 只这一个字,便叫皇后万念俱灰。 这是叫她连死都无法安生。 “那皇上可曾想过,太子为何会做这些?” 太子本与皇上颇为亲近,反倒对她这个母亲有些冷落。 可近几年来,他渐渐的变得开始争名夺利,四处笼络朝廷官员,甚至将手伸到了泰王那边。 这些变化,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太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不管她如何旁敲侧击的询问,太子都对此闭口不谈。 面对太子的生分,皇后便只能在两人之间做着周旋。 她之所以会全心全意的为皇上着想,为他做一些隐晦的事,都不过是为了让他相信,太子没有谋反之心。 可惜,这一点,太子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明白。反而从心底里,把她划到了皇上的阵营中去。 在两人撕破脸皮之后,对于皇后的劝阻,他一概充耳不闻,到后来,竟直接拒绝与她见面,是要彻底撇清关系的意思。 所以,仔细说起来,皇后也不知晓,太子为何会与皇上反目成仇,便只当他是对皇上的某些做法心有不满。 “皇后素来心疼太子,私下里又多有交谈。想必,皇后比朕要更清楚太子的想法吧。” 皇上别有深意的一句话,彻底激怒了皇后。 她做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到头来,却两边都把她当作是别有用心之人。 “皇上此言差矣!若论太子今日所有的一番‘大作为’,可不全都是随了皇上的性子。想当年,皇上为了争夺太子之位,不也在暗中使了不少的劲儿?” 皇后脸上的凄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皇上傲然的轻蔑。 “你……” 皇上眼中隐隐压着几分怒气,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她何曾敢说过如此没有分寸的话,如今当真是死到临头,什么都不顾了吗? “不过,依臣妾所见,皇上当日能成功的夺取太子之位,想必,太子也定能马到成功!” 看着他那滑稽可笑的神情,皇后竟觉得心底里畅快无比。 压在心底多年的不快与怨恨,也终于可以在今日一吐为快。 “今儿,这外面的日头正正好……” 突然,皇后瞥见窗外照进来的暖洋洋的日光,不合时宜的感叹了一句。 皇上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今日臣妾心情甚佳,便与皇上好好闲话一番吧。” 皇后若无其事的从地上站起身来,悠然的取下腰间的帕子,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泪痕。 “皇上可是知道,太子对于你这个父皇,到底有多敬重?” 第356章情不敌权 第356章情不敌权 “自小我便问他,长大之后,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猜他如何说?他说,他只想成为父皇这样的人。在他的眼中,父皇是这个天底下最值得敬重的人。” 皇后脸上挂着温馨的笑意,心中回想着太子幼时的模样。 她收起了帕子,抬眼看了看皇上。 只见他脸上蒙了些许的茫然,眼中竟起了动摇之色。 此时,皇后已经顾不得她那被连累的哥哥了。 这是皇上的一贯手段,若要先钳制她,就先斩掉她的左膀右臂。 是以,她已经不祈求皇上能饶过她兄妹俩,只希望皇上能顾念一下骨肉亲情。 “皇上可还记得,在他牙牙学语之时,先学会的不是母后,而是父皇。在他蹒跚学步之时,是皇上亲自护在左右,看着他一步一步走的越来越稳实……” 说起太子的童年往事,皇后就像是一个垂死的老妪,在细数着自己这一生所有的美好。 “可惜的是,等他长大了,皇上看着他的眼神,便一天天的在转变。” 突然,皇后话锋一转,将眼前所有温馨美好的画面尽数打落。 “皇上对太子心有偏见,担心他手中的权势一天大过一天,直到有一日,到了你再也无法掌控的地步。所以,你便状似不经意的对他出手。” “可是皇上你想过没有,他是太子,不是你的傀儡!如若没有足够的权力支撑,他这太子的名号也不过是个花架子,一个没有实权的绣花枕头!” 这一番控诉下来,竟使得皇后喘、息连连,在皇上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要背负很大的压力。 “你命敬王前去边境讨伐乱党,却并未派去朝廷的兵马支援。而后,太子接手敬王的兵马,又多次向朝廷求援,可皇上却并未理会,眼睁睁看着情势越来越乱。” “后来,敬王设法为自己正名,太子却要为此背负骂名,这一切,皆是因皇上而起!” 皇后好不含糊的指责皇上对太子背地里的算计。 之前那些不痛不痒的事,倒也不足以拿出来说道,可自从太子从战场上回来,这些大大小小的事便一件件一桩桩的冒出来。 因着皇后的这一番肺腑之言,皇上的脸色也随之不断变换。 忽的,他轻笑一声,抬手不停的鼓掌,嘴上还发出一阵朗然的笑声。 “哈哈,皇后这番话,可真是令人动容啊!有道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皇后为了要替太子开脱罪过,竟不惜反过来对朕横加指责。” “朕可是差点儿就动了饶恕他的心思……只是,皇后可曾想过,今日朕饶恕了太子,明日,他可会放过朕?” 皇上的这番话充满了讽刺意味,把太子说成是外人一般,倒是不曾把他当作自己从小看大的亲儿一般对待。 “不过,这些事皇后都不比再考虑了。因为,到了那个时候,皇后也已经看不见这些了……” “刘公公。” 皇上绕过身前的皇后,走到门前唤道。 “奴才在。” 刘公公一直在门口候着,这会儿便进到房内了。 “传朕的旨意,皇后傅氏,德行有失,与敬王妃多有不和,遂借夜宴之际下毒害人,有辱国母之名……” “皇上,如若你继续这样下去,最终,只会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皇后转身,决然的做着最后的挣扎。 闻言,皇上似是一顿。 皇后满目期冀的看着他,不管是顾念旧情,还是对太子始终抱有期望,不管是因为什么,她只希望他能收回成命。 “赐,三尺白绫,自行了断。” 他说的又轻又快,可听在皇后的耳中,却是清晰无比。 闻言,刘公公抬眼看了看皇上。 他原本打算,用一杯鸩酒毒死她。 末了,却终归是顾念旧情,不忍赶尽杀绝的。 “奴才遵旨。” 随着刘公公的话,皇后应声跪倒在地上,刹那间,双目失去神采。 此时,敬王已经先行回了王府中。 下了马车之后,车夫却示意他看一眼身后。 敬王这一转身,便看到范贤淑的马车,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王爷。” 范贤淑下了马车,目光依依的看着他。 “你怎的还不走?” 敬王微微皱起眉头。 现在都已经到了敬王府的门口,她私自跟随前来,怕是要落人口舌的。 “眼下此事还未查实,皇后究竟会如何,妾身也不知晓。所以,在此事尚未水落石出之前,妾身不敢独身回府!” “敬王府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敬王显然没有收留之意。 “你去把钱管家叫来。” 他对着身旁的车夫说道。 车夫应声入府,把钱管家叫了出来。 钱管家这一出门,便看到自家王爷跟前儿,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娇弱女子。 “王爷,您有何吩咐?” “这位是大学士夫人,眼下她无处可去,你且为她寻一处客栈来安身。” 交代完这么一句话,敬王竟是看也不多看她一眼,转身便入了府门。 “哎,王爷……” “大学士夫人,请上马车吧。” 钱管家挡在她的身前,垂身道。 看范贤淑那脉脉含情的柔弱目光,钱管家自然知道她存的是什么心思。 不过,自家这王妃可不是个好相与的,想那之前企图勾搭过王爷的婢子们,可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如此想来,不需敬王的任何表态,钱管家一律将这些莺莺燕燕的挡在门前。 而另一头,尚不知自己妒名在外的王月桐,却是在院中等候敬王多时了。 “王妃,王爷回来了!” 映月一整天都站在屋顶上观望着,这一见着敬王的身影,就马上跑去跟王月桐禀报了。 “现在都这个时辰了,也该回来了。” 虽是这样说着,但王月桐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自敬王去上早朝的这段时间里,她手心里可都是捏着把汗呢。 毕竟,范贤淑一事非同寻常,这里面的牵扯太多了。 一不小心,便有可能被反咬一口,得不偿失。 就在王月桐出神的这个空档里,敬王却是进了门。 第357章得胜归来 第357章得胜归来 “映月,方才在屋顶上站着,眼界可是开阔了不少?” 一进门,敬王开口便打趣了映月一番。 “回王爷的话,倒是开阔了不少。在王爷未进府门的时候,映月可是已经看见王爷了!” 映月这话本是夸张了的笑语,可听在敬王耳中,脸上的笑意却忍不住顿了一顿。 看他的神色,映月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这便看了王月桐一眼,低头道:“王妃等候王爷多时了,映月不便打扰,先行退下。” “去吧。” 王月桐点头应允。 映月走后,敬王也早已恢复如常。 “今日可还觉得闷得慌?” “无碍,我怕是已经习惯了,今日倒是不觉有什么不对之处。” 王月桐捏着手里的帕子,擦拭着掌心里的汗。 “王爷那边,可还顺利?” “倒也还算顺利。” 说着,敬王自然而然的坐到王月桐身前去。 “范贤淑已经顺利出宫,我在皇后的宫里发现了剩余的百日红,皇上亲自将皇后叫到了御书房,眼下还未曾传出结果。” 闻言,王月桐眼中现出一抹诧异。 “范贤淑出宫了?皇上此次,可是拉了皇后做替罪羊?” 敬王只三言两语,就将三人之间的关系说了个清楚。 “不错。皇后这边找了范贤淑顶罪,却不料,皇上见事情圆不过去了,便又拉来了皇后做替罪羊。” “这可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没想到,皇后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难道,在皇上的眼中,被利用殆尽的人,都要以这样的方式处理掉吗。” 王月桐到底是存着一分仁心。于他人,皇后或许算不得一个好人。 但是于皇上而言,皇后绝对是一个得力的助手。 两人有着这般千丝万缕的关系,是再亲密不过的了。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皇上却能如此轻易地将她推进火坑。 “皇后知道的太多了,更何况,太子现在越来越不受控制,他心中又疑心皇后私底下帮衬太子,得如此下场,倒也不意外。” 敬王不似王月桐那般唏嘘,自从皇上的人跑到地牢对他有所暗示之时,他便知道,这次皇后是真的要倒下了。 “话虽如此,可我总觉得,此事还没有那么简单……” 王月桐正说着,只听外面的映月敲了敲门。 “王爷,王妃,宫里的霍刚大人派人传来了些消息。” 没想到消息来的如此快,敬王与王月桐对视一眼,转而对映月说道:“进来说吧。” 映月入内,面上的喜色盖都盖不住。 “宫里传来消息,皇后因毒害敬王妃一事,已经被废去后位,赐了三尺白绫自行了断。而她的兄长,也因常年鱼肉百姓,被处以秋后问斩。” “现在宫里都快忙疯了,明天一早皇上就会传旨,将这几个消息昭告天下!” 闻言,王月桐这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皇上之所以甘愿折损皇后这一员大将,不单单是因为她已经不如从前那般有用,更是因为要设法安抚百姓。 近日,敬王府刺客一事,王妃遇害一事,都闹得整个京城沸沸扬扬,刺客的事尚未查明,可这敬王妃的事,百姓已经打心底里认定,是皇后所为。 既然如此,皇上便可假意做出大义灭亲的举动,毅然废后,并且对她处以死刑。 不仅如此,就连她那恶事做尽的兄长,也一并被处死。 这样一来,百姓心中岂不快哉? 由此看来,这整件事情,皇上倒成了最大的赢家。 果不其然,到了第二天一早,皇上便从宫里下了谕旨,将对于皇后和傅提督的处决昭告百姓,成功的惊动了整个京城。 而后,又有一个谕旨传来:皇上因皇后一事病倒床榻,近几日不便上朝。 听闻这个消息之后,映月只愤愤的跺了跺脚。 “皇上如若有一日不再是皇上,便可转业去做商人!” “此言何意?” 王月桐绣着手中的荷包,不假思索的问道。 “为何?因为他算盘打的十分响亮啊!” 闻言,王月桐忍不住扑哧一笑。 皇上借着皇后一事,惩处了她的哥哥傅提督,又博得了百姓的好感,暂时盖下了其他的言论。 这下可好,皇上还嫌不够,却又借着此事连早朝也免了。 “算盘打的响,不应当是做账房先生吗?” “还是王妃说的是,账房先生倒是更合适一些!” 两人玩笑了几句,映月倒是也放宽了心,蹲下身来,看着王月桐一针一线,仔仔细细的绣着手中的花样。 “王妃,别的女子都是绣鸳鸯给自己的丈夫,你怎的只绣这些花花草草?” “鸳鸯却是有些俗气了。这是白色钟形花,有感谢之意。” 近日为着她的事,敬王可没少奔波劳累。 后来又因为那蛊毒的事,两人还生了些矛盾,现在想来,当时确实是她较真儿了。 她并不是没有心的白眼儿狼,对于敬王的照顾,她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感谢?我看啊,王爷才不想要你的感谢。倒是那俗里俗气的鸳鸯,说不准更讨喜一些!” 对于映月的建议,王月桐只是一笑置之,仍旧不改初心的绣着自己的钟形花。 “王妃,你说,这两日皇上借着皇后的事,躲在宫里不上早朝。那再过两天,咱们王府遭刺客的事,不就被百姓给忘到脑后了吗?” 皇上躲避了这两日的早朝,便是打的这个算盘。 待给他这两日的喘、息,他自会想办法竭力压下此事。 不过,王月桐却是丝毫不担心皇上会有什么动作。 “无妨,咱们手里人证物证俱全,不怕他拖延时间。此事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只要能拿得出证据,其他都不成问题。” “这倒也是……” 正说着,映月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事。 “对了王妃,你说,皇上不会趁机跑到王府来,偷走我们的证据吧?” 连日来,王府的‘来客’可几乎都不曾断过。 闻言,王月桐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默然思索了半晌。 第358章荷包 第358章荷包 “东西在王爷的手里,想来刺客也没那么大胆,跑去敬王的房间去取。但是……” 王月桐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自己方才得想法有些纰漏。 “你去王爷那里一趟,告知他近些日子务必要当心些。顺道,把这个也给他吧。” 说着,王月桐刚好收针完工,把荷包递到映月的手中。 “这种东西是要王妃亲手给王爷才对吧?” 映月看着手中精致无比的荷包,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一针一线未免太过淡雅,就连中间这朵白色的钟形花,都显得那么素净。 这就好像两人之间的感情一样。 虽相敬如宾,但终究是寡淡了些。 “不必,心意到了便可。现在我要收拾东西,为明日做些打算。” 今日她要好好收拾一番,准备明日就要回回春堂重操旧业了。 “好吧。” 映月无奈的拿上荷包,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她便回来了,手上还拿着那个荷包。 “怎么了,王爷可是不在?” “王爷说了,这东西要王妃亲手交到他手上,王爷才肯收。” 映月无可奈何的把荷包递到她手中。 闻言,王月桐也颇为无奈的笑道:“王爷何时如此小孩儿心性了……” “这有什么,本就该如此的。” 映月眼神有些飘忽,被王月桐抓了个正着。 “王爷真是这么说的?” “可还能有假?” 映月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许多。 王月桐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揭穿她。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便亲自跑一趟吧。” 亲手赠礼,也更有诚意一些。 “王爷可是在书房里?” “问过钱管家了,王爷现在是在书房。” 映月如实说着,却不知自己已经露了馅。 这话的意思是,她去钱管家那里问过,却不曾去过。 王月桐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人要是一心虚起来,再聪明的也会不自觉的露出马脚来。 到了书房,王月桐抬手敲过门,直到里面传来一声‘进’,王月桐这才入内。 “王妃去吧,映月在这儿守着。” 映月低眉顺眼的站在外面,只王月桐一人拿着荷包入内。 听到那轻缓熟悉的脚步声,敬王不必抬眼看,便知是谁来了。 “你怎的来了?” 敬王放下手中的笔,抬眼瞧了瞧她的脸色。 “今儿气色倒是不错,是不是知道自己今后不必再装病,这病,就自然而然的好了?” “王爷说笑了,我不过是有几日没服用那朱雀罢了。” 闻言,敬王起身走到她面前,这才看见她手里拿着的物件儿。 “这是什么?” 说着,他抬眼望着她,眼中带着一丝惊喜。 “这是我闲来无事绣出的荷包,这便想着,用它赠予王爷倒是再适合不过。” 看着他眼底的喜色,王月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只将这特意绣给他的东西,说成是闲来无事绣出来的。 敬王颇为小心的接过荷包,细细的摩挲着上面的花样。 “这花我倒是不曾见过。妻子赠予丈夫的荷包,上面绣的不应是鸳鸯吗?” 闻言,王月桐面色一怔。 这敬王问出的问题,倒是跟映月所问的如出一辙。 “这荷包上绣的花,名为钟形花,意为感谢。所以,我方才说这荷包赠予王爷正合适,便是这个意思。” 王月桐细心的又解释了一遍,可听了这一番解释之后,敬王眼中的神采却忽然消失了。 “你送我荷包,原是这个意思。” “近日王爷为着皇后一事多有操劳,连带着自己的事都被耽误了许多。所以,我便只能用这小小的荷包,聊表心意。” 敬王轻叹一声,看着这绣工精致的荷包。 “王爷可是不喜?那便给我吧……” 王月桐见着自己悉心绣出来的荷包如此不受待见,这便伸手要拿回来。 “我何时说不喜了。” 敬王攥紧了荷包,颇有些小孩子气的闪身一躲,躲过了王月桐的‘魔爪’。 “这花好看的紧,我甚是喜爱。” 看着他那宝贝的样子,小心翼翼的系在腰间,王月桐不禁莞尔一笑。 “倒不曾想过,王妃的女红做的如此好。” 敬王垂头看着腰间的荷包,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之词。 “王爷以为,我这双手只会捣药吗?” “如此说来,倒是我小看了王妃啊。”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王月桐才想起正事来。 “王爷近日可好多加小心一些,这几日不上早朝,皇上肯定也不会闲着。想必,他正在设法从王府中把那证物偷走。” 方才映月诓了她一顿,并未来过敬王这里,是以,这话还是要由她来传达的。 “我倒也想过这个可能。上次他着人潜入王府来,不单在你的院中逗留了一会儿,还在王府各个地方都勘察了一遍。” “想必,他这是在计算王府守卫的分布,好找机会下手。” 敬王思虑良多,早就想到皇上会有这么一手。 “王爷究竟将那证物放在了何处,可是足够隐蔽?” “就在这书房之中。” 闻言,王月桐稍有些惊讶。 “就在,这儿?” “不错,就在这儿的偏房里。” 敬王往后面的偏房看了一眼。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书房本就是王府中的一处机密之地,探子若是来了,必会先到书房来看上一眼。” “所以,王爷就将它放到了偏房里?” 王月桐有些不明白他的想法。 这种伎俩,探子一定能想得到。 既然费尽心机的潜入书房来,想必偏房也是要看一眼的吧。 “偏房里的确有一个鈭龙纹扳指。不过,它只是一个赝品而已。而且,近日我一直有意的将守卫调遣到书房这一带,为的就是把他们的眼光吸引到这里来。” “王爷真是思虑周全,倒是我反应慢了,现在才来提醒王爷,倒是献丑了。” 听了敬王这一番周密的计划,王月桐真是忍不住要拍手称赞一番。 他总能早早的嗅到危险的气息,并且状似不经意的,露给对方一些破绽。 第359章奇事 第359章奇事 而后,便不动声色的将此事扭转到主动的局面上,让自以为占据了优势的敌手,在他面前变得被动起来。 “王妃能如此为我着想,还特地前来告知,我心里很高兴。” 看着敬王愈发柔和的面庞,王月桐张了张口,始终没有说出,这些都是映月出的主意。 出了敬王的书房之后,映月便笑嘻嘻的站在门边上看着她。 “王妃可是亲手将荷包交给王爷了?” “要不然呢,指望你这个丫头为我跑一趟腿,可是比登天还难的事!” 王月桐板起脸来,假意责怪道。 “我这不是想多制造些机会,让王爷王妃好好相处一会儿嘛!再说了那么重要的东西,当然还是王妃亲手送去才最好!” “好了好了,你说的都对,左右我也说不过你。” 主仆二人一路说着闲话,回到自己的院中。 正巧,这个时候思琪回来了。 “思琪,你怎的这个时候回来了?” 映月见她搓着手,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对。 “你可是有话要跟我说?” 王月桐坐下来,看着她状似鹌鹑的模样,便知她心里藏不住事儿了。 自从那次失踪的乌龙事件之后,思琪心里一直憋着事儿。 王月桐倒也能憋的住不问,两人一个忍着不说,一个忍着不问,倒是都能沉得住气。 这不,眼下思琪好像憋不住,要‘投案自首’了。 “王妃,我,我的确有点儿事要跟您说。” 说着,思琪却是看了看一旁的映月。 “你这是什么意思?” 映月一挑眉,叉腰道。 “你有什么话说便是,还需得避着我?” “不是这个意思,我……” 思琪有些急了,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好了映月,你去膳房看看,叫他们开始准备午膳吧。” “王妃……” 见王月桐真的要把她支开,映月真是满腹的委屈。 “快去吧。” 王月桐用近乎哄人的语气跟她说着,这才把她哄了出去。 “好了,现在这儿只有你我二人,你可是能开口了?” 映月走后,思琪却红了眼眶。 “王妃,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可是我,我又害怕……” “你别急,慢慢说。” 王月桐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安抚似的拍着她的背。 “到底是什么事,叫你这么惊慌?” “我,我那日本是要去照顾周大哥的,可是,我想着沈亦寒一连几日都不曾来过,便想着去他房里瞧一瞧,看看他究竟在干什么。” 思琪吸了吸鼻子说道。 “可是没成想,我走到他房里一看,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我本要转身离开,可是走到门边的时候,却又突然听到一阵响声,好似是从地底下传来的!” 思琪用一种一惊一乍的语气说着,倒还听吓人的。 “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自己竟然这么胆大,就随着那声音又走了进去。半晌,却又什么动静都没了。” “我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听岔了,这便又要走。可一走到门边,那声音又出现了!” 眼看她说的是越来越邪乎了,王月桐一边轻抚着她的背脊安慰着她,一边询问着。 “莫怕,沈亦寒就是喜欢做这种稀奇古怪的事,你还不了解他嘛。然后呢,你可是找到了这声音的所在?” “王妃,最可怕的就是,这声音的出处,真的被我给找到了!” 说到这儿,思琪突然抹了把眼泪,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越想越觉得奇怪,就使劲往里间走。走到他们的卧房之后我才发现,床边上有个一人大小的土坑,我走近一看,可是深的很呢。” “然后,你就跳下去了。” 王月桐这不是在问她,而是用着十分笃定的语气说着。 那日在周士深院门前看见她的时候,她头上沾着土,袖口也蹭上了一层灰。 显而易见,她一定是跳进那个土坑里了。 “王妃说的不错,我虽然害怕,但还是忍不住跳了下去,我想着,这是沈亦寒的房间,总归不会有坏人进来吧……” “后来,我进去一看,里面有一条窄窄的路,只勉强能弓着身子钻进去。进去之后,我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刨挖的声响。” 说到这儿,王月桐大概已经猜到他们在干什么了。 “可奇怪的是,我一进去,他们便立刻停止了动作,那声音也戛然而止,我很害怕,转身就往外跑。” “我才跑到门边,刚松了口气,突然,身后有一只手死死的抓住我的肩膀,我害怕极了,不敢回头,只能一边死命的挣脱着,一边拼命往外钻!” 说到这最惊险的时刻,思琪还是忍不住像那天一样瑟瑟发抖。 王月桐只能握着她的手,轻抚着她的手背,缓解她的恐惧。 “这时,我身后的人突然松开了手,等我爬出去之后,却见那身后的一跃跳到了我的面前去。当时我趴在地上,看着那人的脚,心想,这下我是真的死定了。” “一想到再也见不到王妃,我就觉得心里难受……” 眼看着思琪这就要说跑题了,王月桐无奈一笑,只得又将她拉了回来。 “然后呢,那人到底是谁,你看到他的脸了吗?” “那是自然,我心想,大不了就是一死,我思琪也不是那等贪生怕死之人!但若是死都不知道凶手长什么样子,那我岂不是太亏了?” 看着思琪说的一脸认真的模样,王月桐竟忍不住想发笑。 但是碍于她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王月桐便生生将那笑意憋了回去,正色道:“那你切说说,那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哼,他长得一副鸡贼模样,比之以前更丑陋了!” 思琪冷哼一声,对于‘凶手’的相貌评价很高。 “沈亦寒?原来是他。” 听着这带有强烈个人情感色彩的描述,王月桐便知她说的是沈亦寒了。 “可不就是他,除了他,还有谁能那么认真的吓唬我!” 其实,思琪没有说出口的是,她当时直接被吓瘫在地,根本就不敢抬头看面前的人。 第360章责问 第360章责问 后来,还是沈亦寒忍不住发出了吃吃的笑声,她这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不过,这么丢人的事,她是不会据实告诉王月桐的。 “他为何要吓唬你?” “还能是怎样,他就是喜欢捉弄我……不过,在我想要夺门而出的时候,他又是一把拽住了我,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神情。” 最让她觉得后怕的,便是沈亦寒这之后的反应。 一个嘻嘻哈哈的人,突然严肃正经了起来,并且口气森寒的对你说着警告的话,这想想都觉得后背发冷。 “他对我说,不要把今天看到的东西告诉别人,谁也不能告知。” 在那一刻,思琪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未了解过真正的他。 或许,隐藏在他笑面虎面具之下的,是一个狰狞可怖的面孔呢? 就是这一点,便叫思琪一连恍惚了好几天,晚上做梦,也满脑子都是那日的惊悚情景。 “但是,你现在却把它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你难道就不怕,沈亦寒会加害于你?” 王月桐也板起了面孔,惊得思琪连连往后倒退两步。 “王妃,你,你这模样,和当日沈亦寒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 “哦?是吗?” 王月桐一步一步逼近她。 “王妃你别这样,我真的很害怕……” 思琪捂上脸,干脆蹲在了地上,什么也不看。 “好了,不逗你了,快站起身来,我带你去找他理论理论。” 闻言,思琪这才磨磨蹭蹭的站起身来,手上打开一个小指缝,偷眼看着她。 看到王月桐笑意盈盈的脸,思琪这才放下手。 “理论什么,说到底,也是我不该如此好奇,撞破了他的秘密……王妃,你说,他是不是背着王爷在做什么坏事?” 其实,思琪最怕的还是这个。 如果他真的心存不轨的话,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告发他。 如果告发了他,他起了杀心,要将她杀人灭口怎么办? 除此之外,她也有些不愿相信,沈亦寒真的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 相比之下,王月桐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那日,敬王可是与他们一同去寻思琪,在找到形容狼狈的思琪之后,他未置一词,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很有可能料到思琪去做了什么,而且也知道,沈亦寒现在在做什么。 “你这丫头,竟把沈亦寒想的如此蠢笨。他若是想做什么坏事,会比现在做的圆滑百倍,连你这个蠢笨的丫头都察觉他近日不对劲,王爷又如何察觉不到?” “也是啊……那,真的是我想多了吗?可是,既然他没做什么坏事,却又为何要吓唬我?” 思琪再次卡在了这个问题上。 “所以说,我现在要带你过去,亲自上门与他理论一番。瞧他,把我们家的丫头都吓成什么样子了!” “这要是吓傻了,吓呆了,以后嫁不出去了,可就只能便宜他了!” 这上一句话,思琪还很是受用。 听到后一句,思琪顿时红了脸,娇嗔着跺了跺脚。 “王妃,您干嘛又把我跟他扯到一起!” 两人一路这般笑闹着,很快就走到了沈亦寒的房门前。 进门之前,思琪特地上前敲了敲门,和上一次一样,没有人回应。 见状,王月桐上前,亲手推了推门。 门被从里面锁上了,打不开。 “王妃且让一让,我来!” 许是有王月桐在侧的缘故,思琪这次可大胆了不少,直接上手,猛烈的一阵拍门,直拍的一旁的王月桐都听的心慌。 过了半晌,里面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谁啊,催命来了?!” 这粗哑的声音,明显是沈亦寒的。 “是你姑奶奶我!还不快开门!” 思琪叉着腰站在房门外,手拍的累了,便直接上脚去踢。 “来了来了!” 只听见里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门便开了。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老是阴魂不……王妃?哎呀,王妃怎的来了,失礼失礼,快请进!” 一见着思琪身后的王月桐,沈亦寒可是顿时就换了一副嘴脸,谄媚的很。 思琪撇了撇嘴,不屑的看着这个两幅面孔的人。 沈亦寒这一打开门,房间里迎面飘来一股泥土的味道。 “你这里面,是在打地基盖房子?” 一进门,王月桐就走到卧房处瞧了瞧,前几日思琪所看到的土坑却已经不见了。 “哪有,我最近正在搞一个很特别的暗器,等我弄好了,一定第一个拿给王妃看看!” 边说着,沈亦寒偏头去看了看思琪,似是在用眼神询问着她什么。 不过,思琪可是一脸傲慢的正视着前方,一眼也不看他,并没有接收到他发出的信号。 “沈亦寒,我听思琪说,那日、你可是吓唬她了?” 王月桐倒是没提起那土坑的事,只打着为思琪打抱不平的旗号。 她一双眼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沈亦寒一番,他头上虽是干净的,但那衣领上,袖口上,可是都沾着土呢。 “没,没有啊,你看她方才要拆房子的架势,我哪里敢吓唬她!” 沈亦寒虽然不怕思琪,但对王月桐还是颇有忌惮的。 这都要归功于那‘乌头半夏’。 “哦?可是我听思琪说,那天她不过是私闯了你的房间,便被你揪住一顿恐吓,还不许她来向我告状,可是有此事?” “这,这……” 王月桐一双慧眼紧紧的盯着他,仿佛只要他一说假话,她就会立马识破一样。 正当沈亦寒小心的想着说辞的时候,三人却突然听到脚下传来咚的一声巨响。 “真是……这帮废物!” 沈亦寒低声咒骂一句,还不等他进到卧房里,便见着六儿他们灰头土脸的从里面跑了出来。 “咳咳,咳……教主,都怪我们没用,您不在这儿,我们几个实在操不了刀啊!” “不用解释了,我听见了,你们刚才差点儿把地都给弄塌掉!” 沈亦寒恨铁不成钢,挨个敲着他们的脑袋。 不管怎么耳提命面,这帮傻了吧唧的手下,就是有把煮熟的鸭、子都给弄飞的本事。 第361章回归 第361章回归 “这一个个的,是怎的了?” 王月桐扫视一眼他这些灰头土脸的手下。 “见,见过王妃。” 见着王月桐,六儿他们都急忙行礼,生怕再有得罪,王月桐会携带大礼来找他们。 “沈亦寒,事到如今,还不肯说?” “王妃,请借一步说话。” 沈亦寒面上现出少见的尴尬。 幸好方才没来得及找说辞,这帮手下就窜出来了,不然的话,当真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三人走到门外,只剩下六儿几个在屋里面面相觑,坐都不敢坐下。 “王妃,既然你都看到了,而且,我相信思琪肯定也跟你说过了……” 说着,沈亦寒暗暗的瞪了一眼思琪。 “所以,这事儿我就挑明了跟你说吧。这个房间里现在正在修一条密道。” 从思琪撞破他的秘密那天起,他就知道这事儿肯定瞒不长了。 “你修这密道,所为何事?”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你还是去问王爷吧。” 沈亦寒这便把敬王抬了出来。 “果然,此事是王爷吩咐你做的。” 王月桐略一点头道:“也罢,既然你也是奉命行事,此事便这么算了吧。” 闻言,思琪却是不愿意了。 说好了是来找他理论了,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 “王妃,他修什么密道我不管,但他整日神神秘秘,还借机吓唬我,这怎么能就此作罢呢!” “喂,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我那是好心提醒你,以后不要对别人的事情这么好奇,会惹祸的!怎么到你嘴里,好心就成了驴肝肺?” 他承认,那天是有点想捉弄她的意思,但他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警告她一下。 思琪的好奇心太大,难保以后不会因此而闯祸。 “你能有如此好心?我怎的不信。” “你爱信不信,你以后只管记住,不许再随便进我的房间就好!” 两人这你一言我一语的,谁都没有发现,王月桐早就扭头走了。 “王妃,你跟思琪方才去哪儿了?” 映月这边已经摆好了饭,却不见了两人的身影。 刚要出去寻,就看见王月桐一人回了院子。 “去周士深那儿看了一眼。明儿便要忙活起来了,以后怕是顾不得他们那边了。” 王月桐并未提及密道一事,而且,她也没打算要开口询问敬王。 敬王之所以没有将此事告诉他,便自有他的道理,无需多问。 “这倒也是……” 映月一边递上筷子去,一边偷眼看着她。 想了想,还是没有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第二日一早,思琪早早的便将她叫醒。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起过,王月桐竟有一种久违的满足感。 当那辆熟悉的马车驶到街上,早市上的人都驻足停看。 他们都认得,这是王月桐的马车。 这一次,不用王月桐吩咐,映月便跑到了马车夫的身前去,听着百姓们的口中之言。 这一开车帘,映月才发现,有好多百姓都自动自发的跟在马车后面,直到马车驶到回春堂门前,他们这才也跟着停下脚步。 一下车,见着这围在马车四周的百姓们,王月桐丝毫不见拘谨,只一派落落大方。 “敬王妃身体可是好些了?” “是啊,敬王妃不在王府好好歇着,怎的这么急着过来,为我们这些百姓看病。” 听到百姓们对她的关心之词,王月桐不禁觉得心中一暖。 “这些日子,劳烦各位父老乡亲挂念了。月桐身体已无大碍,这便闲不住,又到回春堂来坐诊了。” “咱们还是原先的规矩,一日看十个病人,父老乡亲们若是有个什么病痛,尽可到回春堂来找我。” 王月桐虽贵为王妃,但这言语之间却无比谦逊,与百姓们交谈起来,既不拿捏,也不端架子。 百姓们纷纷称赞王月桐,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转世。 在大家的一片赞扬声中,她便踏进了这个久违的地方。 一进门,大家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只盯着她一人看。 今日她回来的很是突然,没有提前通知任何人,就连杨大夫都不知道。 “我的天哪,我没看错吧?素素大夫,你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就来了!” 杨大夫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的说道。 “提前知会了你,你好弄一个欢迎仪式出来吗?” 这走近一看,王月桐才发现,她不在的这些日子,杨大夫竟然长胖了不少。 显然,映月也发现了。 “杨大夫,这才几日不见,你就活像吹了气似的,长了这么多的肥膘啊!” 杨大夫这一胖,整个人都喜气了不少。 “我这是……最近吃的多了点儿,又临近冬日,不长点儿肥膘,可怎么应付寒冬呢!” “贪吃就是贪吃,净扯些有的没的!” 不管找多少理由,看着这种体型的杨大夫,映月却是忍不住发出阵阵闷笑。 “好了映月,你要是再笑话他,他可是要钻到地缝里去了!” 眼看杨大夫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王月桐便及时制止住了映月。 “我不在的这几日,回春堂可是快要忙不过来了?” 说到这个,杨大夫便摆出一副要狠狠诉苦一番的架势。 “可不是嘛,这段时间不仅病人多,这专门上门来打听敬王妃情况的人更多!有的人更厉害,自己还病着呢,都不忘了惦记你的安危!” 王月桐假意中毒的事,杨大夫是心知肚明的。 以皇后那点伎俩,是对付不了她的。 不过,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她不但让皇后栽了个大跟头,直接栽到阴曹地府里,更是让傅氏整个家族都被淹没,跟随皇后一并陪了葬。 “那,我们是该考虑招些新的大夫过来了。你不觉得,以回春堂生意的火爆程度,我们这儿的大夫完全不够用吗?” 这一点,杨大夫也想过,只是一直没有得以开展而已。 “前段时间,倒是有几个初出茅庐的大夫过来询问,只是他们的资历太浅,不足以担当的起重任。所以,我便一一回绝了他们” 第362章新人 第362章新人 “而稍稍年长一些,又有经验的老大夫,他们要么是早已扎根在各大药房,要么就是些医德不正,眼高手低之人,实在叫人放不下心。” 杨大夫坦言道。 现在这年头,想找一个德才兼备的大夫,实非容易之事。 “话也不能这么说,不能单凭人家资历浅,就不给任何机会。咱们现在就是要广纳贤士,资历浅可以磨炼,只要资质好便可。” 想必经验老道的老大夫,王月桐还是更喜欢白纸一般的新人。 “那,我们现在是要正式宣布招纳贤士?” “没错。” 拍板之后,杨大夫便找来了一块木板,上面写了招纳大夫的字样。 招新大夫,就成了王月桐回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 在王府里歇息了这么些日子,乍一忙碌起来,还真有几分不适应呢。 “王妃,到了该用午膳的时候了。” 王月桐正在给明日来拿药的病人配着药,却被映月告知,现在已经到正午时分了。 “果然,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王月桐感叹一声,把手头上的事做完,这便坐到了桌前,等候开饭。 为了犒劳她这一上午的辛劳,映月特地到厨房做了她最爱吃的甜点。 王月桐正要好好享受一下桌前的没事,却不料,这一切都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 “谁啊?” 映月嘟囔着,过去打开门一看,原来是杨大夫。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现在可是王妃用膳的时候。” “我有点儿急事……” 说着,杨大夫就挤、进门来,走到王月桐跟前去。 “素素大夫,外面有个很年轻的大夫,来到我们这儿应征。” “这有什么稀奇的,之前没有放出消息都有很多人慕名前来,现在我们正式放出消息,自然会有更多的人来。” 王月桐看了看桌上的‘满汉全席’,私心里是想享用过后再去一探究竟。 “这个大夫跟别的大夫不太一样,他医术还不错,方才我试过了,他是有几分真才实学,只是不知给人治起病来到底靠不靠谱。” 能够过的了杨大夫法眼的人,至少不会是个酒囊饭袋。 “现在就等着你的认可了。如果你觉得合适,我觉得此人倒是可以先留用几天。” 杨大夫之所以这么急,是觉得这人在一帮年轻大夫里面,有些与众不同,性情和医术都较为难得。 “罢了,连你都如此紧张的人,我倒是生出了几分好奇。且去看看吧。” 杨大夫虽然没有明说,但看得出,他比较认可这个年轻人。 跟着他一路走到前厅去,便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公子坐在椅子上,手中的茶杯里没有茶水,而是白水。 见着王月桐出来,他便放下茶杯,起身道:“见过敬王妃。” 王月桐的真实身份天下皆知,他这般称呼她倒是正常。 “在这里不必称呼我为王妃,你只叫我素素大夫便可。” “好。素素大夫,在下姓辜名斟,今日见着回春堂门外挂的牌子,便想着前来一试。” 辜斟长得秀气,名字也透着一股书卷气,为人处事又彬彬有礼,实在难以叫人生厌。 “辜大夫。方才杨大夫已经同我介绍过你,可是好生的夸赞了你一番。” “哦?那这样说来,我已经轻松过了这第一道关卡?” 辜斟面上带着儒雅的笑意,如若不说他是个大夫,旁人定会误以为他是进京赶考的书生。 只偶尔透露出的精明有些不似。 “你说的不错。那些医书上的东西,想必杨大夫已经考验过了。接下来,我需要知道的是,你在面对病人时的状态如何。” 简单来说,王月桐比较看重人的实战能力。 “好,素素大夫果然与旁人不同。只是不知道,我这略显拙劣的医术,究竟能不能入得素素大夫的眼。” 辜斟嘴上极尽的贬低自己,可那眼中凛然的傲气,却满满昭示着他对自己医术的满意。 看着他眼中不经意露出的神采,却是叫王月桐有种异样的感觉。 还不待她仔细想过,只听见外面一阵嘈杂之声。 只见一个男子怀里抱着一个妇人,从门外闯了进来。 “素素大夫,素素大夫您快替我姐姐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不待王月桐上前看过,那辜斟就已经率先一步上前去。 只见那女子痛苦的捂着肚子,口中吐着白沫,眼睛上翻,乃是明显的中毒迹象。 “你先将她平放到地上,不要刺激到她的肠胃。” 辜斟十分冷静的指挥着那名男子,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瞥过女子双手捂着的部位。 “好,好……” 那男子本是来找王月桐的,可见是一个脸生的男大夫上前来救治,心中本还有些疑惑。 但转眼一看,王月桐并未阻止他,而他看起来也丝毫不紧张,好似是个颇有经验的大夫一般,这才信任了他。 “她方才吃过什么?” “啊?” 突然听到他这么一问,那男子不禁一愣。 “我问你,她方才都吃过什么。” 辜斟眉头一皱,语中有些不耐烦。 “哦,哦……我姐姐她方才吃过豆腐,酱虾,土豆,米饭……哦对了,还有鲤鱼。” 男子絮絮叨叨说了一大串。 “还有别的什么吗?” “没有了。” 男子想了半天,好似只有这些了。 “除了饭菜之外,可是吃过什么?比如说,可是吃过什么药物。” 辜斟问的十分细致。 只是这面上的神情却是无比的冷静,不论地上的女子如何痛苦的呻、吟,都好似与他无关一样,冷静的有些不近人情。 “我想起来了,姐姐她还服用过甘草来止咳,就在饭前吃下的,然后紧接着就吃了那些饭菜。今日是我们家的大喜日子,姐姐这便多吃了些……” “好,我知道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辜斟立刻打断了男子的话,转身对着杨大夫说。 “她这是食物中毒了。鲤鱼和甘草不得混在一起吃,至少也要隔开两个时辰才可。我看她这情况也不算太严重。” 第363章大夫变药童 第363章大夫变药童 说着,辜斟这才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病人。 而后蹲下身去,伸手按了按她的腹部。 “哎……” 那男子刚要出声制止,自家姐姐好歹是个女子,怎能让一个男大夫随意触碰呢? 但见着辜斟一副坦然的模样,他又觉得是自己计较的太多了,人家只不过是在正正经经,认认真真的替姐姐看病而已。 “牛黄丸两颗,暂时先服下,用以紧急解毒。连翘六克,牛蒡子三克,荆芥三克,淡豆鼓五克,熬成汤药,每日里餐后服用,一日三次。” 在他无比自然的吩咐下,杨大夫竟然下意识的抬腿便要去替他拿药。 这一转身,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明明是这里资格最老的人啊,怎么被这个还没被正式录用的大夫给呼来喝去的? 可他转念有一想,眼下病人正在地上呼痛,自己又怎么能生出这般腐败的官僚思想呢? 这么一想,杨大夫就心甘情愿的替辜斟跑腿拿药去了。 待杨大夫拿了药回来之后,那女子服下了两颗牛黄丸,病情便有所缓解。 虽然腹中还是一阵绞痛,但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也不再口吐白沫,中毒的迹象已经消退了不少。 “以后切记,鲤鱼和甘草不可同食。” 见病人的病情已经被控制住,辜斟这才从地上起身说道。 “是,多谢大夫……敢问这位大夫,可是回春堂新来的大夫?我瞧着是有些面生呢。” 闻言,辜斟回头望了王月桐一眼。 那眼神,似乎是在向她求证,自己现在的身份。 “不错,他的确是我们回春堂新来的辜大夫。辜大夫虽然年轻,但他医术精湛,这可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王月桐当着病人的面,十分认真且郑重的夸赞了他一番。 “回春堂可真是藏龙卧虎,才人倍出啊!” 那男子感叹了一句,拿了煎煮的药,这便带着自己的姐姐,千恩万谢的离去了。 病人走后,辜斟竟然掏出怀中的手帕,擦了擦手心里的汗。 这么一个细小的动作,却是才叫人发现,他的手心里早就紧张的沁满了汗水。 看到这个小动作,王月桐却是忍不住轻笑一声。 原来,他方才的镇静都是使了大力气装出来的。 其实,在面对危急的时候,他是比谁都紧张的吧。 “没想到,辜大夫也会感到紧张?” 在见识了他连续的转变之后,杨大夫却是觉得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这人在一开始的时候十分谦逊,后来到了王月桐的面前又忍不住现出几分自满来。 然后到了病人面前,也是一如既往的傲气和自持冷静。 待到一切都结束了,却又发现,他不过是在强装镇定,其实心里也是紧张的。 “自然,在遇到如此紧急情况的时候,难道杨大夫不会紧张吗?” 辜大夫说的十分自然,脸上也含着客套的笑意。 “能得到杨大夫,和素素大夫的认可,辜某心中真的感到十分荣幸。” “辜大夫不必如此客套,从今以后,大家就都是回春堂的人了。” 王月桐对于辜斟的态度,既不十分热情,又不显得排斥,也叫杨大夫看不清她的真实态度。 “好,那我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好呢?” 辜斟甩了甩手,将手帕仔细叠好,放进怀中。 王月桐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半晌未语。 “素素大夫?” 辜斟轻唤了她一声。 “既是新来的人,便跟着药童们一同煎药吧。” “啊?” 这一次,辜斟和杨大夫都张大了嘴,异口同声的发出了一声疑惑的惊叹。 “怎么,辜大夫不肯从最底的阶层做起?” 王月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叫人猜不透她的情绪。 “好,我最喜欢从底层慢慢打上来的感觉了。多谢素素大夫!” 辜斟对着她拱了拱手,转身就去后厨给药童帮忙去了。 待辜斟走后,杨大夫这才急声问道:“素素大夫,你费了这半天的工夫,不会就是想以大夫的价钱,招个药童进来吧?” 他实在想不透,王月桐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 先是在人前把人家夸得像一朵花一样,而后转眼间,就把人给贬低成个小药童了。 “无妨。就像方才那人说的一般,咱们回春堂从来就不欠缺有才能之人。他只是个新来的大夫,多谢历练也是好事。” 王月桐这话说的十分自然,好似方才说要多给资历浅的人机会的,不是她一般。 “可关键是,这个辜斟的医术不说十分精湛,但起码也是合格的大夫。就算是历练,也不该是从药童开始历练啊?” 不管怎么说,杨大夫都觉得这不合理,他有些钻牛角尖了。 “你是不是看他对病人的态度不顺眼?还是,看他对我这个老大夫吆五喝六的,看不过眼了?” “哈,杨大夫,你未免太过自作多情了吧?我们家王妃决定的事,便定有她的道理所在,哪能是因为这点个人情感!” 这时,在一旁沉默了半天的映月,却是忍不住出口呛了他一把。 “唉!倒也不怪辜斟使唤我,你看,就连素素大夫身边这个小丫头,平时也是对我连嘲带讽的!” 看他那落寞的样子,映月嗤笑一声,一把推开他。 “好了,反正人已经留下了,这下你可满意了?满意了,就快些放我们家王妃回去用膳吧!” 说着,映月这便急忙扶着王月桐回了房。 “嘿,合着,这招新大夫的主意都成我一个人出的了?” 杨大夫默默在她身后嘟囔了一句,而后仰头叹息一声,也安心的回房吃东西去了。 回春堂的药童们听闻这儿招来了一个新药童,这便都聚到辜斟的身旁去,像瞧猴子一般瞧着他。 辜斟很不习惯被人围观的感觉。不过这初来乍到的,倒也不好跟人家摆黑脸。 于是,尽管心里再不乐意,也只能对人笑脸相迎。 “哎,你叫什么啊?” 其中一个药童凑上前去问道。 “在下姓辜名斟。” “辜斟……这名字听起来女气的很啊!” 第364章嘲弄 第364章嘲弄 “哈哈哈……” 顿时,整个屋里的人笑成一团。 这些人大喇喇的笑声,直叫辜斟黑了脸去。 自学医以来,他可从来都没当过药童。 因为师从名门,所以起点就比一般的大夫要高得多,再加上自己天赋异禀,才使得他年纪轻轻,就成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夫了。 是以,像今天这样尴尬的情景,倒还真是他头一次碰见。 “好了好了,别笑了,你们看,再笑阿斟可要生气了!” 这群药童年纪都不大,有些才十一二岁,正是爱逗贫的时候。 眼下来了个新人,当然要可着劲儿的捉弄一下。 “请你们叫我辜大夫,或者是直呼辜斟。” 像阿斟这样类似于小奴才的名字,他可接受不了。 “哎呀,辜大夫?你不是新来的药童嘛,什么时候成大夫了!” 辜斟这么一板脸,带头的阿光也毫不客气的出言嘲讽他。 没成想,辜斟理都没理他,只埋头干自己的活儿。 大家见他开不起玩笑,便不再自讨没趣,都各自回到各自的地方,去做自己的事了。 只有阿光还在一旁盯着他看。 “哎,我说,你原先真的是个大夫?” 阿光蹲在他身旁看了半天,只见他煎药的手法相当纯熟,且还有一些别人不会的小技巧。 再看他这一身儒雅的气质,怎么也不像是个小小的药童那么简单。 闻言,辜斟瞥了半信半疑的阿光一眼。 “你见过像我这么大的药童吗?” “这倒是真没有,你得有二十岁了吧?” 阿光仔细看了看,估摸着说道。 “我十九岁。” 辜斟放下手里的活,转头看着他,认真的纠正道。 “差不多差不多……你既然是个大夫,那为什么甘愿来我们这儿做一个小药童?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冲着素面医仙的名气来的?” “差不多吧。” 辜斟面色虽然平静无波,但手上略显粗暴的动作,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情绪。 “阿光,你这边的药都快煎糊了!” 阿光还要再多问些什么,只听见那边有人喊了,这才拍拍辜斟的肩膀说道:“我先去忙了,等会儿再过来跟你唠!” 辜斟偏过头去,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大黑手印,深吸一口气,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没过一会儿,阿光又跑了过来。 “走走走,快去吃饭吧!” 阿光一把拽起他来,力气倒是大得很。 “现在这个时候,吃什么饭啊?” “我们这儿的规矩就是轮流吃饭,留下几个人在这儿看着,现在该到我们了,快出去吧!” 阿光好像很急的样子,一个劲儿往外拉他。 “快点,时间可不多!” 辜斟看着自己一身飘然的白衣,被他一双黢黑的手糟蹋着,也是十分无力。 好不容易跑到饭堂里,菜已经不多了,米饭倒是很足。 辜斟根本没想在这里吃饭,只是过来认认路而已。 “哎,傻站着干嘛,快到这边端菜吃啊!” 阿光糙汉一个,在他眼里,眼前这个看起来磨磨唧唧的辜斟,简直就是个大姑娘家。 “我在家里吃过了,你吃吧。” “真的?那我可不客气了!” 边说着,他边死命的往嘴里塞着东西。 “你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亏得你还是个药童,不知道饭吃的这么急会伤胃吗?” “嘿,看来,你还真是个大夫啊!” 阿光腾出空来,抬眼看了看他,憨笑一声。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阿光边吃边含糊不清的说着。 “敬王妃的医术,真的有百姓们吹捧的那么厉害?” 闻言,阿光扒饭的动作一顿,猛地抬起头来,抹了把嘴上的油光。 “什么叫吹捧?咱们这儿的素面医仙,可是全京城出了名的神医!这要是没两把刷子,还能当的上神医?!” 阿光声音奇大无比,嘴里还时不时喷出几粒米饭来。 辜斟面不改色的闪躲着米粒的攻击,嘴边似乎带着一抹轻蔑的笑。 “阿光,有些事你不懂。她是敬王妃,要在这其中动些手脚,是很容易的事。” 她一个身份尊贵的王妃,竟然纡尊降贵到药方来做大夫。 辜斟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她真的毫无私心,就没有什么别的目的。 “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光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饭也不吃了。 看到他这个反应,辜斟顿时一愣。 “我告诉你,你可以看不起我阿光,看不起我们这些小药童,但你不能污蔑素素大夫!”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这么激动干嘛?” 看他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王月桐的家奴呢。 “哼,敬王妃不但人长的好看,医术好,心地也很好。你下次说道她的时候,还是先好好打听打听她的事迹吧!” 说完,阿光竟然一推碗筷,起身就走。 “把这些端到那边去,洗干净!” 阿光把自己吃剩下的碗盘留在这里,还指使辜斟替他收拾残局。 辜斟看着被他弄得类似猪圈一样的桌子,默默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回去之后,辜斟就发现,不单单是阿光,就连其他人看着他的眼光都有些奇怪,且还有些……愤怒的情绪在里面。 “辜大夫,这是你今天要煎的药。” 看着炉子上还得半个时辰才煎好的药,辜斟正要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会儿,却不想,阿光又拿来四五份药,扔到他面前。 “等等!你有没有搞错,我一个人要煎完这些,怎么着也得后半夜吧?!” “嘿嘿,好像是。你不用担心,在我们这儿,你熬到第二天早上也没人管!不过,你手脚快点的话,这些很快就会做完。你看那边。” 阿光嘿嘿一笑,指着他身旁的一个药炉说道。 “这个药炉你也可以用,两边都不耽误,这不就快多了吗?我相信你能在天黑前做完,辜大夫!” 看着他脸上不怀好意的笑,辜斟算是明白了,他这是在故意为难他。 “阿光,你这是在公报私仇啊……” 第365章众怒 第365章众怒 “不对,我跟你又没有什么私仇,你为什么要这样?” 想来想去,不过就是因为刚才的一言不合,他就黑了脸而已。 “新来的人都是这样的,怎么到你这儿就不行了?” 阿光耍起赖来,叫人想一拳揍扁他的脸。 “好,我做,我现在就做!” 辜斟面色一冷,赌气似的往地上一坐,挑出一份药方来,仔仔细细对照药方往旁边的空炉子里添药。 “好好干,就当是为你的污蔑赎罪!” “……” 辜斟心里已经够憋屈了,再听到阿光这么一嘟囔,心里就更是堵得慌。 同时,他心里也在纳闷,这个敬王妃,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能叫所有的人都如此敬爱她? 临近黄昏的时候,所有的大夫都走了,只剩下一两个值夜的药童在这里。 “嘿嘿,辜大夫,还没做完活儿呢?” 阿光背起布包,这便打算回家了。 “别叫我辜大夫了,行吗?” 听到他这略带讽刺的称呼,辜斟听的浑身不舒服。 “好啊,阿斟。” “你……” 辜斟深吸一气,闭了闭眼睛,手上的青筋被捏的暴起。 “好好干,晚上才好回家吃饭啊!” 说着,阿光又用那黑乎乎的大手,拍了拍他另一边的肩膀。 “倒是挺对称,嘿嘿!” 看着他肩膀上一边一个大手印,阿光乐呵呵的走了。 “我忍,我忍……” 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走了,辜斟强忍心中的怒意和哀戚,继续留在这里与那药炉作斗争。 “辜大夫,今日感觉可还好?” 王月桐这时还没走,却是想着过来看看他。 听到身后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辜斟猛地站起身来,转头看去。 “原来是素素大夫啊,你怎么还没走?” 他这一转过身来,王月桐顿时一愣。 这才不过半天的时间,辜斟就像是去挖了一天煤一样。 不但那飘逸的白衣上沾染了好些烟灰,就连一张清秀的脸,此刻也未曾幸免于难,差点儿黑成了个包公。 王月桐不曾言语,映月倒是没那么给面子,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姑娘笑什么?” “没,没什么。” 映月勉强止住了笑意,摇头道。 “辜大夫,这些药是明日要熬的,你怎的现在就动工了?” 王月桐拿起地上的药方看了看道。 “什么?这些都是明天的?” 辜斟眉头一簇,闷了一天的火气,这一下子全都冒了上来。 “这个该死的阿光!” 他这一生气,整张脸就更好笑了。 映月一下子没忍住,捂着嘴偷笑着。 “你也笑我?不对,这事你也参与了!” 辜斟一双凤眼紧紧的盯着映月看,上前用手指着她,质问道,“这是不是你们吩咐阿光做的,故意来捉弄我?” 见他是真的动了气,映月收敛了笑意,正色道:“你在说什么,谁捉弄你了。” “那你笑什么!” 已经被为难了一整天的辜斟,现在看谁都不像是好人。 “我笑的是你的脸!” 闻言,辜斟一愣,抬起手抹了把自己的脸,一抹就是一手灰。 看着辜斟满脸的窘色,这下,王月桐也忍不住掩口一笑。 “咳,辜大夫,我不知道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叫你如此气愤。不过,你若是觉得这里难以施展拳脚的话,可以……” “没有,绝对没有。我不过是第一天来,有些不适应罢了。相信明日就会好很多了!” 一听她有撵人的意思,辜斟也顾不得擦脸了,只急切的表示,自己可以尽快适应这里的环境。 “辜大夫果真不同于一般人。” 王月桐已经叫人打听过了,辜斟在这里受到排挤的事,她也都知道。 一般的大夫受到一群药童的排挤,肯定当场就会甩袖走人,何况他还是个有点儿本事的大夫,又年轻气盛。 不过见他如此耐受劳苦,王月桐却更觉得他另有目的。 “只不过,这些药都是明日要用的,你今日便将它们熬了出来,那……” “素素大夫请放心,这些药的钱,就从我这月的月钱里扣吧!” 辜斟十分爽快的提出赔偿,似乎一点儿也不在乎钱。 “时候不早了,辜大夫早些回去歇着吧。” 说罢,王月桐也带着映月出门上了马车。 “王妃,这个辜大夫还挺有意思的,你不觉得吗?” 一路上,映月都在想他那张黑炭脸,时不时的发笑一声。 “是挺有意思的。不为钱,不为人,我倒是有些看不出他的来意。” “来意?他不就是仰慕王妃的大名,这才到回春堂来的吗?” 映月没察觉到任何不对,只将他当作一个普通的大夫来看。 “我倒是没看出来他对我有所仰慕,相反,他对我的医术还抱有一丝怀疑。” 王月桐回想了一下今日的情景,悠悠的说道。 “这不可能吧?纵观京城内外,谁有资格质疑您的医术?” “有没有资格是一回事,他有没有这样的心思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辜斟看向她的目光里,总是带着些许若有似无的探究。 “既然他质疑您的医术,却又为何还到回春堂来,心甘情愿做一个小小的药童?” 仔细回想了一下他方才情绪失控的时候,映月倒是有些理解王月桐的怀疑了。 方才辜斟没来由的,就指认王月桐派人捉弄他,这倒是有些奇怪。 “他究竟有什么目的,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此人许是来者不善!” 闻言,映月神色一凛,脸上的笑意尽数收起。 “此事要不要告诉王爷?” “先不必惊动王爷。辜斟单枪匹马,咱们还是对付得了的。” 能看得出,辜斟不会功夫,就只是个大夫而已。 更何况,这回春堂里里外外都是暗卫,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回到王府,天已经擦黑。 眼看天气转凉,天黑的也是越来越快。 王月桐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快步走进前厅。 一进屋,顿时所有的寒气都消失不见,眼下还未入冬,屋里就已经烧上了地龙。 第366章低眉顺眼 第366章低眉顺眼 见着王月桐回来了,思琪忙上前接过她身上的披风。 “王爷呢?” 看着眼前干干净净的桌面,不见晚膳也不见人,王月桐倒是有些不习惯。 “王爷还没回呢,我也不知他去哪儿了。” 思琪也是在别苑待了一天,并不清楚敬王去了何处。 “不过王爷临走前着人吩咐过,王妃何时回来,就让他们何时摆饭。” “不必了,今儿回房用膳吧。” 这里冷冷清清的,若是摆满了一桌子的菜,只她一人坐在这里吃,才更显得冷清。 倒是不如回自己的房里来的舒坦。 回房的路上,王月桐心里也在琢磨着敬王的去向。 今日没有早朝,也没有什么紧急的事需要外出。 按说这个时候,他应当安安心心待在府中才是。 不过转念一想,敬王要做的事很多,偶尔外出晚归实属正常。 “王妃可是在惦记着王爷?” 思琪见她一路上都不曾言语,只垂头静静的走在青石路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没有,今日有个药方没弄清楚,我在想明日该怎么解决。” 王月桐矢口否认,推门入院。 临近冬日,这院中的花儿也打不起精神,个个耷拉着脑袋,唯有梅花,顶着寒风越开越盛。 见她驻足不前,思琪便走上前去,想要折下一枝梅花来,插到屋里的花瓶里。 “别。” 王月桐出言阻止。 “王妃既然爱看,就折一枝放到屋里去嘛。” “这花就在院子里,想看随时可以看。再者说,梅花就是要生在寒风里,把它挪到温室里,倒不见得好。天儿冷了,回房吧。” 思琪看着她傲然的背影,就如同这梅花一般,注定是要开在寒风里的。 夜色渐深,王月桐刚要宽衣睡下,去见门外现出一个人影。 “谁?” 王月桐厉声喝问,吓得正在替她宽衣的思琪手一哆嗦。 “王妃,奴婢是王爷院里的素雪。王爷已经回书房了,差我过来知会王妃一声。” 敬王嘱咐她,若是王妃睡下了,就不必惊动她了。 见房中的灯还亮着,便知她还未歇下。 闻言,王月桐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暗嘲笑自己太过警惕了。 “我知道了。” 王月桐淡淡的应了一声,心里却是热乎乎的。 许是这地龙烧的太热了。 第二日一早,辜斟比谁来的都早,据杨大夫所说,守夜的人都还没开门,他就已经早早等在门口了。 这个积极的态度,让杨大夫对他更加青睐,也对王月桐作出的决定更为不解。 “素素大夫,你要不要再考虑下,此人品行端正,态度也很好,所以……您打算考验到什么时候呢?” 一路上,杨大夫一直不停的追问着她。 也当真是难为他这一颗惜才的心了。 “再观察一阵吧。我总觉得,这人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哪儿不对劲了?他虽然有些年轻傲气,但那也不是不能改的,我看他今天就比昨天好了许多!” 昨天刚来的时候,还是一身白衣的飘逸公子,颇为自信的昂着头颅,听着胸脯走进了回春堂。 今儿再一看,竟是直接换上了一身黑衣,人也是低眉顺眼的,丝毫不见昨日俊秀公子的模样。 见着杨大夫的声音越来越高,王月桐看了看旁边看热闹的人,轻声道:“你随我进来。” 王月桐神情肃然,杨大夫一愣,闭上嘴,跟着她走进房里。 “你可知道那个人的来历和底细?” 一进门,王月桐便直截了当的问道。 “他就是来应征的大夫,我倒是没问这么多,只问了些医药方面的问题。” 杨大夫如实回答。 “映月,明日、你叫夜血在暗中跟着他,看看他离了回春堂之后,究竟去了哪儿。” “是。” 见着这主仆二人都对这辜斟多有疑虑,杨大夫却是看不明白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辜斟到底什么来历?” “我怀疑,他是宫里的人。” 时隔一日,王月桐终于说出了心中疑虑。 “宫里……这怎么可能,他的医术虽高,但还够不上太医的资格吧?” 宫里的御医,除了一个秦太医,其余都是些上了年岁的。 更有甚者,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才刚入宫。 辜斟太过年轻,修为也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所以他决不可能是宫里的太医。 不过,这倒是不排除其他的可能。 “你为何怀疑他是宫里的人?” 杨大夫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日的情景,并没觉得他有露出什么马脚来。 “昨日,他拿了手帕出来擦汗,后来放回去的时候,下意识的又叠了起来。他叠手帕的手法,是宫里太医特有的一种手法。” “这不是空穴来风的传闻,是我亲眼所见。” 闻言,杨大夫这才想起来,昨日他叠手帕的手法,的确和平常人不一样。 “那,那你的意思是,他是那位派来的?” 杨大夫话中有暗指皇上的意思。 “现在还不确定到底是谁派他前来,也不知他的目的何在。我们只能做好防范,先不叫他进药房,只在后方帮帮忙,我们也好暗中观察他一番。” “还是王妃的火眼金睛厉害,连这么小的一个细节都能注意到。” 闻言,王月桐淡然一笑。 早在他替人医病的时候,她就眼也不眨的看着他。 在看病的时候,他一直在极力的强迫自己冷静,以至于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 那是他刻意做出来的样子,像是在模仿谁一样,不是他本真的模样。 当时她就在想,这个人应当是出自名师门下的。 而这样的人,不投到自己的师门之下,又不自立门户,而是甘愿跑到回春堂来做一个默默无名的大夫。 后来,她又一一排除了其他的可能性,这才先把人弄到了后厨那边。 “那我往后得盯着他点儿了,这个小子,看得出来我赏识他,从早上我来的时候,就端茶倒水,捏要捶腿的……” “哦……怪不得你这么可着劲儿的替他说话,原来是收了好处啊!” 第367章欺软怕硬 第367章欺软怕硬 映月在旁不无嘲讽的说道。 “哪能这么说呢,我也是惜才,觉得这样的人做个药童未免太可惜。” 杨大夫讪讪地说道。 “无妨,你只要一切照旧便可,不要被他察觉出什么。既然他对你比较亲近,你不妨就顺水推舟,假意与他交好便是。” 他既然敢独身前来,便不会轻易的被抓到把柄。 与其时时刻刻盯着,倒不如假装放松下来,慢慢麻痹对方的神经。 “这个容易。” 杨大夫没有说的是,今早在辜斟的殷勤之下,两人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 出了门之后,杨大夫便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去找辜斟了。 “来,这些都是你的,在天黑之前做好了,病人都等着呢!” 阿光如昨日一般指使着辜斟,像是对待阶层仇敌一般。 “你给我的这些,怕不是明日的药方吧?” 辜斟看着眼前这一大箩筐的药材,孤疑的说道。 “嘿,你这是怎么说话的,昨天的药方是我弄错了,但是今天这个准不会出错,你只放心做就行!” 阿光粗鲁的把筐子往地上一扔,扭头就走。 “你等等!” 看着地上散落出来的药,辜斟的面色也变得有些青白。 “据我所知,回春堂每日里的病人虽多,但需得由药童亲自煎药的却不算多。怎的我一来,后厨就突然多出这么多的活计?” 说着,辜斟看了看一旁闲适的药童们,他们面前的炉子连火都没点,一个个都眼巴巴的看着他这儿呢。 看着他们不友善的眼神,辜斟咬紧了牙,转头看着阿光。 “想来,你这次没有把明天的药拿给我,而是把今日需要煎的药全都拿给了我一人罢!” “我说,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这些是你昨天煎错的药,今天还得再煎一次。再加上两份今早刚拿过来的,我也没给你多少啊!” 阿光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十分无辜。 “这才不到晌午,下午还会有别的药需要煎,到时候大家就都有活儿干了。我说,咱们这儿就是这样,有活你就干,没活就歇会儿,你习惯了就好!” “你……” 论讲歪理,辜斟倒真是说不过他。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一个个的干瞪着眼,手上没活儿干吗?!” 这时,杨大夫撩开布帘子,进到这乌烟瘴气的后厨来。 “杨,杨大夫,您怎么来了啊……” 方才还气势如虹的阿光,转眼就满脸堆笑的,把杨大夫请到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 其余的人见他来了,自然也都忙活起来了,手头没活,也都自己找活,擦擦桌子,收拾收拾东西什么的。 杨大夫相当于这里的大管事,这些药童还是很怕他的。 “我过来看看,有没有那等偷奸耍滑,欺软怕硬的人。” 杨大夫平时都很随和,向来是笑脸迎人,这一下子板起脸来,倒是叫人有些打怵。 “怎么会呢,咱们这儿的人,可都是稳稳当当干活的,哪里会有欺负人的事儿啊!” 阿光年纪比较大,身形壮实,又比较会说话,俨然是这里的小头头。 旁人都不敢吱声,只有阿光还敢辩解两句。 只不过,听着阿光的话,再看看辜斟脚下那满满一筐的药材,着实是有点讽刺。 “是吗?” 杨大夫冲着辜斟问道。 “阿光说的对。” 半晌过后,辜斟这才开口。 只短短几个字,就让阿光和所有的药童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还没等他们高兴完,却又听见他说:“都是我不懂回春堂的规矩,竟然不知,新来的就要把所有的活儿全都包揽了。” “方才阿光兄弟已经训过话了,今后,我自当会做的更多更好。” 辜斟状似无意的说着,倒是比直接控诉来的更有效一些。 “阿光,咱们回春堂什么时候定下的这个规矩,我怎么不知道?” 闻言,杨大夫扭头质问起了阿光。 “这,这个规矩明着是没有的,但是,咱们这儿新来的药童,历来都是要多干些活计,好尽快熟悉下……”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突然,杨大夫不知道被阿光哪一句话给刺激到了,他猛地站起身来,怒喝一声,把阿光一个壮汉生生给吓傻了。 “我,我没有啊……” “像这种不成文的规矩,都是你们这些欺软怕硬之徒带起来的歪风邪气!你们可知道辜大夫是什么人?” 杨大夫的眼神,一一扫过呆怔的药童们。 “辜大夫是我们这儿新来的大夫,不会在这里待太久。而且,打今儿起,他就是我弟弟,我就是他哥哥,我看谁再敢欺负他!” 杨大夫挺直了腰板,拿出了毕生最强硬的态度来,来应对这群低眉顺眼的药童,以及一个刺儿头阿光。 “是,是……都怪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辜大夫,从今往后,我们绝对不让辜大夫手上沾一点儿灰!” 阿光见势头不对,便立马对着杨大夫打包票,转眼就对辜斟变了个态度。 “那就好,我希望你记住今天所说的话。” 说完,杨大夫对着辜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来一下。 辜斟瞥了一眼姿态谄媚的阿光,冷哼一声,跟着杨大夫走了出去。 “辜大夫,你可还好?” 杨大夫瞥了一眼他黑黑的手,想来是昨天留下的,到今天都没能洗干净。 “多谢杨大夫相助,要不然,我今天可是要挨到半夜才走了。” 他也没想到,杨大夫竟然会如此适时的过来解救他。 对于杨大夫,他倒是很有好感。 因为他对于糖衣炮弹的抵挡能力不强。 “哈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为难你?我记得之前也没有那么严重,不过就是多做点活罢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我说错了话,惹得他们不高兴了。” 辜斟倒是没有直言自己说了些什么,因为他还不确定,杨大夫和王月桐之间的关系如何。 “原来是这样。不过,对待阿光这个老油条。你未免也太老实了些。” 第368章心不在焉 第368章心不在焉 “这样吧,以后他们要是再找你的麻烦,你就来找我,我帮你摆平他们。” 这么一说,杨大夫还真有几分大哥的感觉。 “多谢大哥,大哥的大恩,小弟没齿难忘!” 有了杨大夫罩着他,相信阿光以后对他就只能敢怒不敢言了。 “既然你都叫我大哥了,那我以后就叫你……阿斟吧,如何?” “……好,大哥你高兴就好。” 是夜,王月桐回到王府,却见敬王如昨日那般,依旧未归。 “王爷呢?” 王月桐忍不住皱了眉头问道。 “王爷遣人过来说,今儿要晚些回来,王妃想吃什么,就尽管吩咐膳房准备便是。” 思琪也是刚从周士深那里回来。 “叫膳房随意做些,送到院里去吧。” 王月桐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不在前厅多做逗留,径直往外走去。 “王妃,近几日,百姓对于皇上的声讨可是小了不少。” 思琪整日待在周士深房里,听着周士深与夜血说着这些事,便回来说与王月桐听。 “不过啊,百姓们都在交口称赞王妃,说王妃自己的身体还未好全,就忙不迭的拖着病体,出来给大家伙儿看病,真是活菩萨托生的!” 百姓们对于她的称赞,早在那日回回春堂的时候,她便心中有数了。 只是皇上却因着皇后一事,得了不少的称赞,可谓是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百姓们都怎么说?” “当然是夸赞咱们王妃人美心肠好,医术又超凡……” 思琪掰着手指,一一细数着王月桐的好。 “思琪,我指的是皇上。” 王月桐打断了她。 “哦……皇上啊。” 思琪好似不愿意说起百姓对他的议论。 “近日突然涌现出一批专门为皇上说话的人,也不知是不是皇上找了人,在演一出王婆卖瓜的戏码。” “那些人不停的吹捧皇上大义灭亲,为民除害,乃是一代千古明君。又说,敬王府一事看似与皇上有些关联,实际上,里面的水可深着呢!” 闻言,王月桐倒是不觉有什么可气愤的。 因为,皇上说的都是实话。 先前的那两个刺客,都与他无关,而这大义灭亲和为民除害,也都是真的。 只不过,这所谓的为民除害,不过是为了扳倒傅提督,砍掉皇后的手脚,继而顺顺利利的大义灭亲。 若说是为百姓考虑,为何不早在几年前就查办了傅提督呢? 且皇后所犯下的罪,全都是替皇上背下的黑锅,这又算什么? “无妨,这后面可是还有太子。皇后平白受死,太子又怎能承受得住这丧母之痛?更何况,皇后死了,你觉得,谁会是下一任皇后?” 想到这里,王月桐脚下一顿。 “若说堪当皇后之人,后宫有皇子傍身,又有家世背景的妃嫔一大把。只不过,这到底还是要看谁最得圣心。” “我听说,近日里月贵妃可是越发得宠了。只是可惜,月贵妃的家世稍差一些,不过,近年来她的家族势力也开始慢慢发展起来了,为后倒也不是不可能。” 听着思琪这头头是道的分析,王月桐欣然一笑。 “看来,叫你去伺候周士深,是个正确的选择。” “多亏了我资质好,孺子可教!” 这才不过拐着弯的夸了她一句,这便翘起尾巴来了。 王月桐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倒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禁夸。 回到房中,膳房已是手脚利落的把晚膳摆了上来。 现在敬王府中的人,对着王月桐的那份敬重,是不比敬王差的。 即便男主子不在,她们也是按照平日里的规格摆饭。 这一边吃着,王月桐就在心里琢磨。 敬王一连两日晚归,究竟是与密道一事有关,还是与皇上一事有关。 亦或者,这三件事本就是连在一起的? “唉!” 正想着,王月桐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叹息。 她回过神来,垂头一看,自己的筷子都伸到碗外面去了,却还不自知。 “王妃,王爷不在的这两日,您竟茶不思饭不想……唉,您对王爷的这份情意,真是感天动地啊!” 看着王月桐心不在焉的样子,思琪不明真相的臆测一番,而后自动忽略了王月桐无奈的神色,自己在一边感动的一塌糊涂。 “我不过是在想……” “我知道,王妃是在想,王爷怎么还不回来,王爷怎的如此狠心!待王爷回来,思琪定要替王妃讨回一个公道来!” 说着说着,思琪可是越来越气愤,越说越夸张,好似敬王不回来陪她吃饭,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般。 “我哪里是那般矫情的人,你可莫要到王爷面前去无理取闹。我方才只是在想,那日的密道……” 王月桐嗔怪了她一声,想起这两日一个人吃的‘冷饭’,倒还真的涌上一股没来由的落寞。 不过,她很快就将这些情绪压在了心底,转而说起了自己真正的心事。 说起那密道,思琪倒也换上了一脸正色。 “今日沈亦寒倒是来过一次。” 经王月桐这么一说,思琪倒是想起了此事。 “哦?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 “我看啊,他是怕自己泄露了王爷的秘密,这次根本就是特地来向我打听消息的。” 沈亦寒这次来,好声好气的拉着她不放,时不时的就悄悄问一问那密道的事。 思琪估摸着,他也许是吃准了王月桐不会直接去问敬王,但心里又不踏实,这才变着法儿的过来找她询问。 “他好像十分担心您去找敬王打问这件事,我有点想不明白,他既然已经交了实底,为何还如此怕您去问王爷,难道,他担心您告他的状?” 思琪想了半天,最终也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对此,王月桐倒是看法不同。 “他恐怕也是心里没底,不知我与王爷究竟是不是如众人口中所说的那般恩爱。思琪,他是个聪明人。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主子是敬王,而并非敬王妃。” 思琪有些不理解,他对王月桐也很是依顺啊。 第369章食欲不振 第369章食欲不振 王月桐看出了她的心思。 “很简单,王爷要他对此事守口如瓶,出于对王爷的敬畏,他便会信守承诺。而这一切的变数就是那日、你的擅闯。” “现在他不确定我究竟是不是自己人。他在王府待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于我和王爷之间的关系,应当也知道一些。” 时至今日,她与敬王都未曾同房,敬王也一直以各种借口暂居书房,这个暂居,一不小心就成了长住。 王月桐已经说的那么清楚,思琪自然是听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道道。 “沈亦寒竟也是个心思深沉之人,还敢打探王爷王妃的事……他既是王爷重用的人,又怎会不知王妃对于王爷的意义?” 闻言,王月桐并没有说什么。 敬王对于她的关心,自然是旁人比不得的。 但若是牵扯到旁的事,谁也不知,她在敬王的心中,究竟算是什么。 妻子,显然不是。 充其量,算是一个很好的帮手,一个可以助他铲除荆棘的帮手。 看着她眼中的光亮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思琪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王妃,王妃?” “撤下去吧,我吃饱了。” 王月桐将手中的碗筷放下,起身往偏房走去。 “备水沐浴。” “王妃……” 思琪看着桌上几乎不曾动过的菜,还有只少了一小半碗的米饭,不禁有些心疼自家王妃。 “这到底是怎么了?” 思琪嘟囔了一句,只得无奈去提热水了。 伺候着她沐浴过后,王月桐便换上中衣,躺在了床上。 “怎么还不把这些东西撤下去?” 王月桐瞥见了桌上分毫未动的菜肴。 “王妃,要不您再吃点儿?要不,今晚我给您守夜,您要是觉得饿了,我就立马起来给您做些吃的!” 看着那一桌可怜兮兮的菜,早已经冷掉,思琪还抱有一丝希望,王月桐能再眷顾它们一些。 “罢了,你回去歇着吧,我再吃些就是了。” 见她如此良苦用心,王月桐倒有些愧疚了。自己的负面情绪太大,已经波及到了思琪,这实属不该。 “王妃且等一下,我去叫膳房热过之后再吃!” 见王月桐态度松动了,思琪像是生怕她有改变主意一般,忙不迭的去叫人把菜端下去热一热。 看着这一群人为了她深夜忙碌着,王月桐轻叹一声,觉得自己今日这小性子耍的毫无来由。 人都出去了,屋里就只剩了她一人。 本想着换过了衣裳再用膳,可转念一想,左右这里又没别人,索性就随意一些罢。 如此想着,她便坐在桌前等着思琪回来。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两下极轻的敲门声。 “思琪?” 王月桐有些孤疑的看了看门上映出的身影,倒不像是思琪的身形。 “是我。” 门外低沉的声音叫她心下一滞。 “王爷……这么晚了,你怎的过来了。” 王月桐忙拢了拢松松垮垮的中衣,又将鞋子穿好,生怕他突然推门而入。 “听说你今日食欲不佳,我这便过来瞧瞧。” 闻言,王月桐不禁哑然一笑。 隔着一道门,敬王的声音仿佛温柔了不少,那低沉嗓音中的冷硬,仿佛都被那一道门给过滤掉了。 “我这便要睡下了,王爷还是改日……” “王爷?您怎么来了!” 突然,思琪的声音也在门外响起,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 “王妃可是一直念叨着您呢,这一顿饭都没吃好……可赶巧儿,王爷来的刚好,可是要陪王妃一同吃个宵夜?” 王月桐一直提着气,生怕他答应下来。 “好。” 过了半晌,敬王轻声吐出的这一个‘好’字,打破了王月桐所有的期冀。 身上的衣裳是来不及换了,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端坐着。 刚刚摆好了姿态,敬王便推门进来,后面跟着一众膳房丫头,将一道道热气腾腾的菜端到了面前来。 见着王月桐身着中衣,敬王眉目微微一动,嘴角轻轻挑起,勾出一抹戏谑的笑意。 见着他这般神色,王月桐是越发觉得窘迫了,有些不自然的拢紧了衣领。 在敬王面前如此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这倒还是第一次。 “王爷快些入座吧。” 看着王月桐脸上那两抹微红,思琪真是巴不得她再衣衫不整一些。 看着这气氛,说不准,今日便能成了一桩好事呢! 怀着这般的心思,思琪便带着一众丫头退了下去,一时间,这房中就只剩下了相对而坐的两人。 “王爷这是刚回来?” 王月桐轻咳一声,出言问道。 敬王的眼神时不时的飘过她倾泻在肩头的柔发,叫她更觉得不好意思。 披头散发的与人一同用膳,实在不合规矩。 敬王如此恪守规矩的一个人,此时定会觉得她太过随意。 “嗯。王妃,这是在吃宵夜?” 敬王打量了一眼桌上的菜品,这分明是晚膳的规格。 “方才我的确食欲不振,不过这会儿好些了,再加上思琪那丫头又催促着,便只好再多吃一些。” 现在还不算太晚,这时候用膳,既算不得晚膳,又算不得宵夜,不尴不尬,刚好如同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和处境一般。 “难不成,你这是睡下之后,才又觉肚子饿了吗?” 敬王看着她颈间的手,轻笑道。 见敬王语中并无责怪之意,王月桐这才觉得不那么窘迫了。 “嗯。” 这其中的事情十分复杂,不管是为何食欲不振,亦或者是又忽然想通要吃东西,都无法与他解释。 于是,她只能顺着他的话,就坡下驴。 “往后不许这样了。” 敬王夹了几道清淡的菜放到她碗里,那命令一般的口吻,却被他说出了几分温柔的意味。 相比他第一次为她夹菜的时候,如今,她好似已经习惯了他这种温情的举动。 她十分自然的将碗里的东西全部吃掉,就连自己也没察觉到,自己此刻的举动,有多么的乖顺。 “若是一个人吃不下东西,今后我早回来些便是了。” 第370章夜食 第370章夜食 闻言,王月桐手中的动作一顿。 “还是以正事为大,王爷不必为了迁就我,耽误了自己的事。” 想到那修建密道一事,王月桐直觉,他应当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在身。 “这么说,你真的是因为我不在,这才吃不下东西的?” 本以为委婉拒绝就能够搪塞过去,却没想到,敬王这儿还有个圈套等着她。 “王爷误会了,今日实在是事出有因。” “你倒说说,究竟是因为何事?” 敬王静静的看着她,但笑不语。 “近日回春堂发生了一件事,叫我觉得有些奇怪。” 半晌,王月桐却是拿了辜斟出来做挡箭牌。 将近两日的食不知味,全都归结到了辜斟的头上。 王月桐把辜斟一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也将自己心中的疑虑也尽数告知。 敬王,倒是没有太大的惊讶。 见着他的神色,王月桐便知,十三一定率先将此事告知于他了。 “这个辜斟虽然可疑,但据十三所言,他好像没什么恶意。我相信皇上也不会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只身潜入回春堂。” “先叫人盯着他吧,若是他暗地里有什么动作,十三会第一时间把他押到你的面前去。” 被敬王这么一说,王月桐倒有些同情起辜斟来了。 在回春堂这么一方小小的药房里,就有那么三两拨人在暗中盯着他。 只要敢有半点让人生疑的举动,就会被当场抓获。 “看来,王爷一早便得知了此事,且还放在了心上。” “虽不能时时在你身边,但对于你的事,我是不能不放在心上的。” 虽说上次被皇后传唤入宫的时候,王月桐并没有中招。 但此事直到现在想起来,敬王都还心有余悸。 在听到她出事消息的时候,那一份惊慌失措,怅然若失的感觉,却是真真切切的。 此生,他不想再体验一次这样的感觉。 所以,他要默默的护好自己在意的人。 “王爷在外可是用过膳了。” 王月桐见他一直未动筷子,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吃东西,便忍不住问道。 “一早便用过了。” 边说着,敬王却是拿起了筷子来。 “不过,看王妃吃的如此酣畅,倒是又挑起了几分食欲来。” 酣畅…… 听到这个词,王月桐不自觉的擦了擦嘴角,进食的速度也慢下了不少。 见状,敬王只轻笑一声,尝了一口她吃的最多的醋溜茄子。 “味道如何?” 敬王从不吃酸甜之物,今天可是破天荒的尝试了一次。 “还不错。” “王爷不爱吃酸的,想来这第一口是不适应的,不妨多吃几口试试,这糖醋茄子味道正宗,很是下饭。” 说起自己爱吃的东西,王月桐便显得话多了一些。 她少见的为敬王添了些菜,并且满眼希冀的看着他吃下去。 一双含笑的杏眼仿佛在询问他口味如何。 “果然如你所言,乃是人间至味。” 得到敬王的认同之后,王月桐心情甚是愉悦,这便笑靥如花的又夹了许多给他。 对于她给的东西,敬王照单全收,即便酸到鼻子发麻,也照吃不误,只为博她一笑。 两人就这么温馨的在房里吃过一餐热腾腾的饭,眼看夜色也深了,王月桐也有了撵人的意思。 看着她食饱餍足,敬王已然十分满足,倒是也不再多赖着,只让她好生歇下,便出了门去。 见着敬王出来,思琪可是好生失望,看来,今晚是不可能花好月圆了。 “怎么了,从方才起你就臭着一张脸,可是有心事?” 这会子,王月桐却是和思琪掉了个个儿。 王月桐心情渐佳,思琪却不高兴的撅着小嘴。 “王妃可是又把王爷赶走了。” “夜深了,自然是要回房歇息的,又怎能用‘赶’这个字呢。” 王月桐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王爷跟王妃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又为何如此生分?” 这一句话问的王月桐有些哑口无言了。 “思琪,以后你便明白了。” “王妃,你又在搪塞我!” 收拾好桌子之后,思琪一跺脚,扭头气呼呼的走了。 “真是个傻丫头……今晚上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如此大的气性。” 看着她脚下生风的背影,王月桐哑然一笑,不再多想,这便上床歇着了。 第二日到回春堂的时候,杨大夫已经和辜斟打成了一片。 因着昨日他从天而降的帮助,现在药房里所有的药童都不敢再欺负辜斟,反而对他产生了些畏惧。 就连阿光也不敢再为难他,只分配了一些简单好做的活儿给他。 “杨大夫,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今天,辜斟依旧是来的最早的一个。 “你这一天天的,真称得上是榜样人物。来,这些是新来的一批药,你把他们搬到药房里,分门别类的放好吧。” 杨大夫看着地上一箱箱的药材,正发愁这大清早的没人替他干活呢,这不,辜斟就自告奋勇的跑上来找活儿干了。 “好来,杨大哥,你就我保证在半个时辰之内就做完!” 辜斟好像十分兴奋,一手拎起一个箱子,就往里间的药房走去。 杨大夫觉得有些奇怪,按说,辜斟没有理由这么勤快,而且看他那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也不像是会抢着干活的人。 于是,谨慎起见,杨大夫悄悄的跟在他的身后,看看他会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 “车前子,忍冬子,半边莲,白果……” 辜斟准确又迅速的找到放置这些药的位置,将它们一一添到药屉子里。 杨大夫躲在房间的角落里,偷眼盯着他的动作。 将近半个时辰过去了,也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要说异常,那就是此人能力实在是强,眼睛都不眨就能把每一种药准确的放到所在的药屉子里。 眼看半个时辰已经过去,辜斟刚好做完所有的活,把所有的药都整理好了。 “终于做完了!唉,我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些,要不是因为……” 辜斟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第371章跟踪 第371章跟踪 他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喟叹。 眼见着他似乎要说出些什么,杨大夫伸长了耳朵,想听清楚他的话。 没成想,却不小心碰倒了角落里的香炉。 咣当一声,辜斟猛的往门边看去,自然也停止了自言自语。 “哈,哈哈,我那个,担心你忙不完,这就想着,过来给你帮帮忙!” 杨大夫笑呵呵的从门边跳出来,面色略带尴尬的说道。 “杨大哥也太小看我了,这点儿活,还是难不倒我的。你要不要检查一下,看有没有装错的?” “不用了不用了,我相信你。” 杨大夫方才已经躲在角落里看完了全程,倒是没有出错的地方。 “那,我现在可以去后厨做活了吗?” “当然,快去吧,今天可是很忙的!” 杨大夫摸了摸脖子,尽力的收着自己的心虚。 糊弄走了辜斟之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回过头去看那个该死的香炉。 “真是晦气……差一点儿,就差那么一点儿,他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杨大夫忿忿的对着那香炉咬牙切齿,末了,还狠狠的将它一脚踢碎。 出了药房之后,杨大夫就径直到王月桐这里来了。 “可是有什么消息?” 王月桐见他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还道是有了什么准确的消息。 “方才,方才他差点儿就露出破绽了,但是,都被那个破香炉给搞砸了!” 杨大夫还未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也不知是谁打破了一个香炉,为了不被人发现,避免赔偿,就偷偷把它拿到药房,放在一个小角落里,倒是没有人注意到过。 “什么香炉?” 王月桐听得一头雾水。 杨大夫拿起桌上的茶水,抬了脖子一饮而尽。 “哎……” 映月刚要拦住他,那可是给王月桐的茶。 王月桐抬手制止了她,等着杨大夫冷静下来。 喝了这一杯茶之后,杨大夫就慢慢的冷静了下来,把整件事情都说给了她听。 细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杨大夫是止不住的懊悔,扼腕。 不过,王月桐却并没有觉得遗憾。 至少,这一次不是全无收获。 “我觉得,辜斟对我们应当是没有敌意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杨大夫暂且停下了撞墙的动作,抬头问道。 “显然,像他这般毫无防备之心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训练有素的皇宫中人。只不过,他在行医的时候,姿态倒是像极了宫中的太医。” “哈,谁知道呢。每个坏人都不会傻到把坏人这两个字写在脸上。我倒是觉得,这个小子肯定没安好心!” 杨大夫显然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要不是他当初动作够快,假装自己是刚从门外进来,现在早就穿帮了。 “以后不必盯得他太紧,这样反而更容易露马脚。” 经此一事,王月桐是不敢再让杨大夫看着辜斟了。 在这一方面,她还是更相信十三的能力。 “不行,我现在已经跟他搭上了关系,怎么能中途放弃呢?” 再说了,今天他憋了这么一股鸟气,当然得吐出来才开心。 “杨大夫,我看还是算了吧。王爷已经亲自派人盯着了,你还是省省力气,多干点儿活吧!” “映月,你可别小瞧了我。我告诉你,今儿这事我跟那小子没完,你们就尽管等着看,我一定能将他缉拿归案!” 杨大夫恶狠狠的说着,一甩袖子,转身出了门去。 “他是不是脑袋坏掉了,那个香炉又不是辜斟放在那儿的,明明是他自己不小心踩上去的,还赖上别人了!” 映月是个公私分明的人,辜斟虽然来历不明,身份堪疑,但这件事还真怨不着他。 怪只怪杨大夫自己笨手笨脚! “映月,夜血那边有没有查到什么消息?” 正当她腹诽着杨大夫的时候,却突然听到王月桐打问辜斟的消息。 “还没什么消息,不过,她今日应当会来禀报的。” 时隔一天,即便是没查到什么消息,也应该来通报一声了。 “一有消息就马上来报。” “是,王妃。” 过了晌午,王月桐在小榻上小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只见映月站在她身前,已经等候了一小会儿。 “王妃,您醒了。” 映月将她扶起来,端来水盆净面。 “方才夜血传了信过来,说是没查到什么可疑之处。不过,有关辜斟的事倒是查到了一些。” “你且说。” 就连夜血都没查到底,看来对方也是有备而来的。 “辜斟是个孤儿,自幼家里贫寒,后来不知跟谁学了医,从此之后生活就越来越好。现在家住京中沭河一带,一人独居数年,与邻里不曾有过多来往。” 也正是这样,没有人知道他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又是怎么突然走上了学医的道理。 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如若背后没有贵人相助,他不可能成为大夫,最多只能混迹在后厨,做个药童罢了。 虽然,他现在也只是个药童…… “他没有亲近的人,邻人也不知他的底细……” 王月桐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听起来都很孤独的人,怎么可能会成长为今日那个翩翩少年郎? “王妃,总有一天,他会设法与那背后之人联络。既然他没什么恶意,那我们便耐下性子多等些时日,也好探探对方的来意。” 映月口中所言,正是王月桐心中所想。 “好,就依你所言。夜血那边,让她安心回王府吧。” “是。” 说完了辜斟的事,王月桐这便起身走到案前,整理着案前的药方。 “素素大夫,素素大夫!” 刚坐下没多久,王月桐就听见外面一阵急促的叫声。 “走,出去看看。” 王月桐刚刚打开门,就只见几个人抬着一个老夫人闯了进来,差点儿就跟她撞到了一起去。 “王妃小心!” 映月眼疾手快的将她拉开。 “素素大夫,可是惊扰到您了?” 在前面的是一个打扮的像管家一样的人。 “无事,她这是怎么了。” 第372章施针 第372章施针 王月桐看着担架上意识模糊的病人,口角带着依稀可见的呕吐物,如同酱油一般,眼神毫无焦点的盯着眼前飘过的人影。 “素素大夫,我是府上的章管家,刚刚老夫人一人在家,也没吃什么奇怪的东西,什么都没做,就只躺在床上午睡,醒来的时候一个劲儿说自己的头疼。” “我这正急着去请大夫呢,却不料,在我出门的时候,老夫人口中就喷出这样的黑物,接着就倒地,变成了这个样子!” 章管家急得不成样子,嘴皮子说话都不利索了。 家里一个可以当家作主的都没有,只有老夫人一人在家。 章家的大夫也都纷纷表示,这个病他们治不了。 这群吃白饭的庸医,只是担心老夫人在治病的过程中死了,摊上事儿罢了。 见着老夫人的情况越来越糟,章管家便一咬牙,叫了几个人把老夫人抬到了回春堂来。 他知道,素面医仙一定有办法治好老夫人。 “这是脑中风的迹象……映月,去拿银针来。” 眼下老夫人已然发病,又耽误了这许久,只有针灸才能救回一命。 “是!” 映月正要翻箱倒柜去找银针,在这时候,辜斟却带着一套做工精致的银针泡了过来。 “用我这个吧!” 辜斟打开布包,将银针递到王月桐的面前去。 他脸上的焦急,不亚于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只是那焦急当中,还带着几分强作冷静,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挣扎。 “你来做我的助手。” 下一刻,王月桐不假思索的说道。 “什,什么?” “快些,没时间了,递针!” 王月桐厉声一喝,惊的辜斟一个激灵。 紧接着,他也跟随王月桐进入了紧急状态中,仔细的按照顺序递出长短不一的银针。 章管家命人把老夫人抬到小榻上,就掩门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王月桐,辜斟和映月三人。 “王妃,银针找到了。” 王月桐刚刚接过辜斟递过来的银针,便见着映月拿着药房的银针跑了过来。 “放下吧。” 王月桐似是心意已决,信定了辜斟,竟是坚持用辜斟拿来的东西。 “王妃,这个人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好是坏,王妃用着可是放心?” 若是认真论起来,倒是辜斟的这一套银针更胜一筹。 他的银针用的是盘龙针柄,纯银针身。 这样的针柄虽不见的效果更好,但对于使用者来说,它的手感绝佳,这对于病情恢复也有间接的好处。 “我既用人,便不会疑人。” 王月桐目光迥然的看着辜斟,纯净的眸子里不含一丝杂质,不带一丝的怀疑,一丝的拷问。 这时,辜斟并未言语,也并未出言多作解释,只垂了头去,认真做着自己的分内之事。 映月无法,她拗不过王月桐,而病人的病情也不容耽误。 是以,她只能默默的站在辜斟身侧,静静的观察着他的动作,也是在警示他,不要企图做什么小动作。 施针的过程十分漫长,又极为耗费心神。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 “辜斟,你来替我。” 针施到一半的时候,王月桐抬头擦了一把汗,突然对着辜斟说道。 “我?” 辜斟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有些愣怔。 他现在很迷茫,不知道王月桐究竟对他是个什么看法。 先前她肯定了他的医术,转眼却又将他安排在后厨做一个小小的药童。 而现在,她却如此信任他,甚至属意他亲自操刀,代替她为病人施针。 “我现在心神难聚,已是疲累不堪。所以,现在,这个病人需要你来救治。” 说着,王月桐丝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走到辜斟的位置,拿过他手里布包,做他的助手,为他递针。 “咳,咳咳……” 辜斟愣怔的看着王月桐,迟迟没有动作。 突然,一旁的老夫人轻咳了两声,像是唤回了他的意识一般。 带着复杂的情绪,辜斟就这么被王月桐‘赶鸭、子上架’,上前为老夫人继续施针。 坐到王月桐的位置上,辜斟并没有急着展示自己的身手,而是先细细的观察了她的针法。 这么一看,辜斟便忍不住在心里发出一声惊叹。 其实这针灸,是十分考验大夫能力的一种救治方式。 说到底,这人的病到底能不能治好,事后会不会因此产生什么不好的反应,全都要看大夫的针法如何。 这针法好不好,第一个就是要看穴位准不准,再者就是看大夫是否能静下心来。 如若穴位找不准,手法和力道也不对,便会出现一系列不好的反应。 尤其是像这般紧急的中风之症,稍有差池,便有可能使人当场丧命。 而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王月桐不但能够正正的对准穴位扎针,每一针的力道更是十分到位,可见她心理之强大,医术之精绝。 在心底对王月桐表达了油然而生的敬意之后,辜斟突然觉得自己身上充满了力量。 这股力量,仿佛是通过面前的这个人传递过来的一般。 于是,辜斟带着坚定的信念,与饱满的精神,代替王月桐继续施针。 辜斟这一前一后的变化,王月桐全部尽收眼底。 与此同时,对于辜斟,她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一个多时辰以后,辜斟用着最后的心力,谨慎又精准的扎下了这最后一针。 “呼……素素大夫,你来看一眼吧。” 此时,在与王月桐说话的时候,辜斟已经不自觉的换上了谦逊的态度。 这个谦逊,不是他第一天来时,那种惺惺作态的自贬,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谦逊。 “不错。” 王月桐对着他施针之处仔细看了看,最终仅仅吐出这二字。 不过,这两个字对于辜斟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肯定与激励了。 虽然他的针法尚且极不上王月桐,但总归是没有拖她的后腿。 见着辜斟的态度好转了很多,映月也不再疑神疑鬼的盯着他看。 这两个多时辰,一直盯着他看,眼睛都快看晕了。 第373章崇敬 第373章崇敬 映月到现在都觉得,自己眼前飘着一根根白花花的银针。 “老夫人的病情已经缓解了一些,现在你们还不方便进去,等她苏醒过来,我会告诉你们。” 王月桐推门出去,紧接着就掩好了门。 “多谢素素大夫,素素大夫可真是妙手回春,果真名不虚传啊!” 这下,章管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老夫人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他这条小命也就保不住了。 “老夫人还在昏睡当中,各位先请到前厅去候着吧。” 王月桐抬手拭去额上的香汗。 章管家再三道谢之后,这才要带着一众奴仆退下去。 “娘,娘!” 这时候,突然有一中年男子匆忙从外面跑了进来,身上还穿着官服。 “章管家,老夫人呢,老夫人现下在何处?” 那人看到章管家之后,一把抓住他,急声问道。 “老夫人情况已经好了许多,方才多亏了素素大夫,她老人家现在已经没事了!” 闻言,他这才看到一旁的王月桐。 “敬王妃……” 他本就在朝为官,且敬王妃就是素面医仙的消息,已经算不得秘密,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女子。 “你认得我?” 王月桐仔细的看了看,十分确认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人。 “我识得王妃,王妃却不一定识得我。当日王妃在朝堂之上舌战安王的情景,可是叫我永生难忘啊!” 听他提起那件旧事,再看他这一身的官服,便知晓他是朝堂之人了。 “不知大人是哪一位?” 王月桐仔细看过了他的官服样式,又联想到他的姓氏,于是,她便已经将此人的身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我是太子太傅,章陇岩。臣,见过敬王妃,也多谢敬王妃对于家母的救命之恩!” 这个章太傅倒是一点儿不含糊,一手撩起官袍,给王月桐行了个跪礼。 “章太傅莫要多礼。治病救人乃是我的本分,章太傅不必行如此大礼。” 王月桐倒是想不到,两个敌对的人,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不过,更让她想不到的是,章太傅竟然能够在她面前放下身段,如此有诚意的表达谢意,着实叫人有些吃惊。 “眼下,家母的情况可还好?” 三句话不到,章太傅便问起了家中老母。 “章太傅放心,不论是否知晓老夫人的身份,我都会竭尽全力,把人医治好。” 王月桐看的出,此人十分有孝心,听闻自己母亲生病,恐怕是脚下生风的从宫里跑了出来,连衣裳都不曾换过。 不过,她也看得出,碍于两人之间的敌对关系,他怕是有些担心自己公报私仇。 章太傅是太子太傅,自然是太子一党的。 而混迹朝堂多年的他,自然懂得敬王、皇上与太子之间的明争暗斗。 “只是,老夫人的病症并非一朝一夕便可痊愈,须得时时的以针灸疗治,时日久了,才可保痊愈。” 王月桐先把老夫人的病症该如何医治交代好,又表明自己绝不会公报私仇,作出对病人不利的事情,这才叫章太傅稍稍放下心来。 “多谢敬王妃。” 章太傅再次对她道过谢之后,却迟迟不肯离去,只守在门边上,一直等着人清醒过来。 他执意如此,王月桐也不好开口阻拦,只得由着他去了。 而章太傅不肯离去,其他的人更是不敢走,这一群人都堵在门口,也是颇让人感到无奈。 经过近三个时辰的抢救,王月桐和辜斟都劳心伤神了一番,眼下却是找了别的大夫看着,两人都暂且到别的房间休息片刻。 眼下老夫人在王月桐的房中,也不好挪动,王月桐便只能到茶房歇一会儿,喘口气。 辜斟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后,走到茶房,主动为她递过一杯茶去。 “素素大夫,请用茶。” “你也累了这么些时候,回去好好歇着吧,今天不必回后厨煎药了。” 王月桐特准许他休息半日,不过看样子,辜斟好像并不愿意走。 “素素大夫,实不相瞒。” 犹豫半晌,辜斟似是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想说什么?” 王月桐随口问着,只低头吹着滚烫的茶水,眼睛也不盯着他看,不给他施加压力。 “我……我来到回春堂,其实是想拜您为师!” 辜斟咬了咬牙,一狠心,便将自己来此的目的说了出来。 “拜我为师?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你之前不是已经有一位师傅了吗?” 王月桐试探的抿了口茶,轻瞥了他一眼。 辜斟微微一愣,道:“您是如何得知的?” “你出手很有章法,在行医之时,又有两种状态在左右着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两种状态,一种是你的,另外一种,是从另一人的身上习得的。” 王月桐放下茶杯,抬头望着他。 “不过显然,迄今为止,对于另一人的教导,你还显得有些水土不服。我倒是觉得,那人约莫是用错了方法。” 这些东西,其实仔细观察的话,都是不难看出的。 单凭辜斟的行医天赋,是学不出如此规整的行医手法的。 而说他的师傅用错了方法,是因为他在替人看病的时候,总是挣扎在两种意识之内。 一面是感性,一面是理性。 这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便不停的使他纠结着,选择着。 显然,他还无法将自己天性里自带的东西,和师傅传授给他的东西完全融为一体。 正是看出了这一点,王月桐方才才能作出如此大胆的举动。 在那样危急的时刻,又有她的引领在前,辜斟便暂时的克服了自己交杂的情绪。 “素素大夫,方才你对我的一番教导,我此生都会铭记在心。所以,即便先前已经有了一位师傅,但是现在,我更想追随着您,做一名悬壶济世的好大夫!” 对于自己的毛病,辜斟比谁都了解。 但至于如何克服,他却从未领略过。 就在方才,王月桐却用一个眼神给予了他莫大的力量。 第374章心病 第374章心病 让他奇迹般的避开了之前的弊病。 他虽从小聪慧,对于医药这一方面悟性很深,但同时,因为父母早亡,早年的生活凄苦,也使得他总是会莫名的怀疑自己的能力。 这一点,在遇到急症病人的时候,就尤为明显。 比如上次,在王月桐和杨大夫的面前,他在救治那位食物中毒的病人之时,心里便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 他心乱如麻,紧张到不能自已。 但同时,师傅对于他的教导,又致使他不得不伪装出一副冷静自持,毫不费力的样子。 只是当这一切全都结束的时候,那手心里攒下的汗水,却是彻彻底底的出卖了他。 可就在方才,在王月桐的一番言传身教和百般的信任之下,他竟然第一次没有心慌的感觉。 就这样,那一个多时辰里,虽然心中也有紧张,却没有了那种恼人的焦灼感。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彻彻底底的改变了对王月桐的看法。 也明白了,她为何在百姓的心中有如此崇高的地位。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既然已经拜了师,便不可擅自再入旁人的门下,如若这样,便是有辱、师门的不义之举。” 王月桐很干脆的回绝了他,接着,便端起了茶盏来,不再看他。 他怀着莫大的期望才说出这一番话,王月桐却就这么若无其事的拒绝了他。 倒是叫他感到有些无所适从了。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勉强……不过,素素大夫可否答应,今后若是有我辜斟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请您一定要再给我一次机会!” 辜斟十分珍惜与素面医仙联手的机会,这也是唯一能够让他有突破的机会。 “好。” 半晌,王月桐将温热的茶水尽数饮下,吐出这么一个字来。 “多谢素素大夫!” 辜斟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模样,倒是比方才施针的时候还要紧张。 “不必谢我。要谢,也只能谢老天爷对你还是有所眷顾的。” 辜斟是个有天赋,有才能,且又有仁心的人,王月桐也有惜才之心,只不过是尚未弄清他的身份,担心自己是在与狼共舞,这才时时作出冷漠之态。 “素素大夫,我尚有一事不明,不知您可否能为我解惑?” “你且说。” 王月桐刚要出门去,这便又被他叫住。 “方才……您究竟为何那般?” 辜斟也不傻,知道王月桐不甚待见他。 “辜斟,对待病人,我一向公私分明。如果对你的医术不够确信,我不会冒这个险。” 王月桐言下之意,便是在提醒他。 自己之前对于他的偏见,完全在与他这个人,而不在于他的行医之道。 “您的话,我明白了。” 虽然年纪相仿,但辜斟却仍旧对她毕恭毕敬,仿佛只有这样,才对得起自己的内心。 “素素大夫,老夫人醒了。” 这会子,却是有人来喊了。 “我这便过去。” 言罢,王月桐不再多言,径直回到自己的房中。 “素素大夫,素素大夫您可来了!” 见着王月桐回来,章太傅比谁都急。 “家母为何突然口不能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月桐并没有急着跟他解释,而是先上前查看了一番老夫人的情况。 “唔,唔……” 只见老夫人脸色尚可,口中也不再流出污物,只是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章太傅,这是很正常的现象。老夫人她得的是中风之症,这些日子的确是说不出话的,过段时间应当会好些。” “那,除了这说不出话,可是还有别的症状?” 看着老母亲躺在病床上,动一下都很是费劲,章太傅是比谁都心疼。 “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老夫人算是恢复的不错,也很快便清醒过来了。所以,只要按时过来治疗,应是无大碍的。” 王月桐细细解释过一番之后,章太傅当下就放心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章太傅命人抬着老夫人回府的时候,王月桐又开了配合服用的药,嘱咐了衣食住行应当注意的地方,这才放心的让人走了。 章太傅走后,王月桐终于得以舒一口气,在自己的房间里歇上一时半刻了。 “王妃,这个章太傅,可是太子那边的人,咱们这般帮他,会不会有些不妥?” 眼下敬王府可正是要与东宫那边撇清关系的时候,又怎么能搞出这样的动静呢? “你放心,眼下,章太傅应当比我们还要关心这个问题。不过,今日的事,只要不刻意宣扬,应当不会有人注意到。” “只是,这个章太傅倒是个不折不扣的孝子……” 王月桐暗自喃喃道。 晚上回到了敬王府里,王月桐特地向钱管家打问了一番章太傅的事。 而钱管家对他的第一句评价,便是至仁至孝。 从钱管家口中了解了一番之后,王月桐心下便有了数。 还未走到前厅里,王月桐便远远看的看到里面有一人影。 但看那正经端坐的模样,不是敬王又是谁? 一看到他的身影,她便想起了昨夜里与他对坐同食的情景,也想起了他那句暖心的话。 “若是一个人吃不下东西,今后我早回来些便是了。” 果然,他今日的确回来的足够早。 想到这里,王月桐欣然一笑,走到敬王面前的时候,却是垂眸掩下了自己的情绪。 “王爷。” 王月桐微一福身,坐到了与他相隔一座的地方。 “今日,王妃的神色为何如此疲惫?” 说着,敬王却是不动声色的挪到她身旁的座位上去,仔细端详着她的面容。 “今日有一颇为棘手的病人,倒是忙活了好半天呢。” 还未等王月桐说什么,映月就开始替她撒娇喊累了。 “倒是辛苦王妃了。敢问是什么病人,竟敢让王妃如此辛劳?” 敬王似乎心情很好,开起玩笑来,那一双桃花眼中闪动着醉人的流光。 “若说这个病人,倒是没什么奇特之处,可若是说起她儿子的身份来,倒是有几分可说的话。” 第375章先斩后奏 第375章先斩后奏 闻言,敬王倒是有了兴趣。 “王妃不妨说说看。” “今日的病人,正是太子太傅章陇岩的母亲。” “章太傅……他怎会突然让他的母亲到你的回春堂去看病?” 敬王面色稍变,心中起了疑惑。 “章家老夫人的病的确不是假的,且今日章太傅一直都在宫中,却是不知自家母亲已然病倒,最终,家中管家无法,只能将她抬到了回春堂里。” 王月桐将此事的前因后果与他说了清楚,敬王这才放下了心中的疑虑。 “章太傅为人正直,自太子幼年起就一直对其教导。所以,等到太子羽翼丰满,开始有了野心的时候,他便自动被人划到了太子一党的队伍里。” 在很早之前,敬王就已经注意到了章太傅。 他虽是太子一党里官位较高的人,但却并未替太子做什么事。 尤其是太子背地里做下的腌臜事,他更是半分都没有参与,以至于连皇上都未曾注意到他。 “如此说来,章太傅也许并不情愿追随太子,只是一早便被人认定是太子的人,所以才被迫成为了他的党羽。” 早前,王月桐便想着,像章太傅这样至仁至孝的一个人,真的很难想象会与太子那样的人为伍。 如今细细想来,这其中或许存着什么玄机。 “你方才说,今日老夫人到回春堂的时候,章太傅才刚从宫里出来?” 敬王忽然想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 “是,当时他还身着官袍,应当是从下了早朝便未曾回过府里。” “不对,近日没有早朝,既然是见太子,他又为何着官袍入宫?” 闻言,王月桐稍稍一怔。 “确是如此……那,他此次特地进宫,是应了皇上的召见?” 他是太子的太傅,若只是进宫见太子,只着便服便可。 可若是着了官服,那便说明,他这是进宫觐见皇上了。 “皇上为何要找他,难道,他想借此机会一点一点刨除太子薄弱的根基?” “的确有这样的可能。” 对于王月桐的猜测,敬王是认可的。 “皇后和傅提督本是太子最坚实的保护伞,现在,这一切都已经化作泡影。眼下,太子身边较有权势的人,倒是只有章太傅了。” 只可惜,章太傅也不见得就愿意帮太子。 “如若章太傅真的变成了皇上的人,那会不会在此事上帮着皇上做一些手脚?” “这倒不会。” 敬王这话说的十分笃定。 “章太傅不肯帮辅佐太子,是因为早就看透太子的本质,根本就不是堪当大任的料。且他近年来早已被野心吞噬了良知,做事愈加的不择手段。” “是以,章太傅因着这个不肯帮太子,自然也不会转而去帮更加心狠手辣的皇上。” 另外,以他这么多年来对章太傅为人的了解,他的确是个为人正直的真君子,王月桐才刚刚救了他的母亲,他不可能转眼就来对付自己的救命恩人。 听了敬王的一番话,能够切实的感受到他对章太傅为人的肯定。 也正因为这样,她倒觉得,章太傅是个可以拉拢的人。 同时,她也在隐隐的担忧,这样的一个人,在被皇上和太子发现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就会遭到两人的报复与刁难。 “所以,我是不是要做些什么了。” 王月桐抬眼看着敬王,却见他同样也在注视着她。 “我相信王妃自有扭转局面的能力。” 对于此事,敬王倒是不太放在心上,只让她随着自己的心意做便是。 医治好了章老夫人,章太傅便会对王月桐感激涕零。 退一步说,即便皇上因为此事怀疑章太傅与敬王府暗中有来往,那便更是逼着章太傅往他们这边靠拢,如果是这样的话,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那,我可是不能叫王爷失望了才好。” 闻言,王月桐笑言道。 这一顿饭吃的可谓是轻松愉悦,席间两人互动颇多,看的一旁的思琪都觉得十分甜腻。 果然,昨晚那一顿宵夜,可是很有用处的呢! 第二日,王月桐来到回春堂的时候,便听见大家都在议论纷纷,等她走到跟前的时候,他们却又个个缄默不语了。 “映月,你去打问打问,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在他们的口中,王月桐好似听到了辜斟的名字。 “是。” 在王月桐回房不久,映月便得了消息回来了。 “王妃,他们都说,今日杨大夫擅自把辜斟从后厨调到了前面来,命人必须叫他辜大夫,还说,今后他就是回春堂挂牌儿的大夫了。” 对于杨大夫这种越矩的行为,要不是碍着王月桐的面子,她早就去找他理论一番了。 “依我看,杨大夫是昨日被你给刺激着了。” 对此,王月桐只是淡然一笑,竟然不甚在意,且还大有任由他去的样子。 “这怎么扯到我的身上来了?” 映月不解。 “且等着吧,杨大夫不多时就会来。” 正说着,杨大夫这边听闻王月桐来了,就直接奔着她房里去了。 听着外面早有预料的敲门声,王月桐笑着努了努嘴,示意映月去开门。 “映月,你怎么一见着我就是这么一副表情?” 杨大夫摸了摸脑袋,奇怪的看着她。 “素素大夫,我今天来想跟你商量个事。” “哈,别商量啊,某人不是已经自作主张,把一个小药童抬成大夫了吗?” 不等王月桐说话,映月便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对于杨大夫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映月自是十分瞧不惯的。 “我这也是见着昨日辜斟表现的很好,这才顺势拍了板,把他抬为大夫的!” “哦?这么说来,你不是为了一雪昨日的前耻,才这么做的吗?” 映月毫不客气的拆穿了他的狡辩之词。 “是,私心我的确是有,但更多的还是为了逢场作戏,日后好慢慢接近他。” 他听闻,昨日在救治中风病人时,王月桐与辜斟配合的简直天衣无缝,两人合力为病人施针,硬是将病人从阴曹地府给拉了回来。 第376章助手 第376章助手 而后,今早他见到辜斟的时候,辜斟一直在打听王月桐的事,期间还一直对她的医术赞不绝口。 这便让杨大夫感到心慌。看来,王月桐这是要后来者居上,竟然在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里,就让辜斟对她产生了如此之深的崇拜之情。 自己昨日可是刚刚放话,一定要亲手揪出辜斟的狐狸尾巴,可是照这个形势看来,倒是王月桐胜算更大。 于是,杨大夫可就急了,为了重新找回自己的优势,当即便私自调任辜斟做了回春堂的新晋大夫。 王月桐当然能看出他的心思,倒也没责怪他。 “罢了,不管他是何来历,留在后厨当一个药童,实在是屈才了。这样也好,以后就叫他跟着你吧,先从你的助手开始做起。” 闻言,杨大夫一愣,没想到她竟然答应的这么痛快,还特意叫辜斟跟在他身边。 “这可正合我意啊……额,我的意思是说,正好,我可以替你看着他,随时等着他露出马脚来!” 一高兴,杨大夫差点儿把自己的心中所想说出来。 “看他那得意的样子,好像已经查出了什么眉目一样!” 杨大夫走后,映月便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现在,能不能查清楚辜斟的底细,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王月桐觉得,他来到回春堂,虽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但至少是没有恶意的。 “王妃,这才不过一天的时间,您就对那辜斟转了看法?” 除了他医术尚可之外,映月可是没看出他有什么值得信任的地方。 “映月,你不懂。行医之人自有用医术来评判对方品德的能力,从这两次他参与救治的过程当中,便可看出他并无坏心。” “既然王妃信得过他,映月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且看杨大夫怎么抓他的马脚罢。” 王月桐这边已经对辜斟稍稍放松,可另一边,杨大夫还在孤军奋战,几乎把心思都花在了默然观察他。 “辜斟,我看你医术纯熟,不知道你师承何处啊?” 但凡学医的人,不论有名与否,总是有个出处的。 正在帮他捣药的辜斟腾出空来答道:“我的师傅只是个江湖郎中,不是有名有姓的人物,杨大夫约莫是不知道他的。” “哦?江湖郎中?那我倒要赞一句,现在的江湖郎中都这么厉害了,竟然也能教出如此有悟性的徒弟啊!” 杨大夫这话褒贬参半,辜斟听了,倒是不曾多想,手上的没停,头也不抬的说道:“天下之大,奇人辈出。” “在那乡野之处都有隐士高人,偶有一两个厉害的江湖郎中也不足为奇……杨大夫,这药捣好了。” 辜斟顺手把药递到他的手中,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药渣子。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活吗?” “没了,你先歇会儿吧。” 杨大夫突然意识到,辜斟的嘴太紧实,又会用顾左右而言他这种四两拨千斤的伎俩,单是这样询问,是问不出什么的。 看来,要想让他说实话,还是得另辟新径。 忽的,杨大夫心中生出一计来。 他记得,自己曾经从王月桐的口中听说过一种神奇的催眠术。 据说,这种神术可以在人昏睡的时候,不自觉的说出真话来。 想到这儿,要不是辜斟还在这儿,杨大夫乐的都要拍大腿了。 这催眠术,简直太适合用在辜斟身上了! 辜斟感觉有一道炙热的目光在灼烧着自己,抬眼一看,原来那道奇怪的目的来自于杨大夫…… 他心里突然有一种毛毛的感觉。 杨大夫,好像一直都在没来由的对他好,就在今早,他还擅自把他从后厨捞了出来呢。 那么,他到底,为什么独独对他如此好? 看着他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目光依依”的望着他,辜斟顿时心中一阵恶寒,猛的打了个冷颤。 “杨,杨大夫……要是这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好,好。阿斟啊,我看你是不是昨晚上没睡好,这眼底怎么一片乌青?” 杨大夫忽的凑上前来说道。 “早上来的那么早,一定没睡好吧。你先去我房里睡一会儿吧,药房如战场,一丝晃神都要不得,你得休息好了再干活!” 见他越走越近,辜斟一下子跳到门边去,边往门外退边说:“多,多谢杨大夫,我不困,我精神的很!” “嘿,怎么跑的这么快?” 看着几乎是仓惶逃走的辜斟,杨大夫不禁嘟囔着。 “不行,得想办法让他睡着才行啊……” “哎,你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 杨大夫找了半天,这才从后厨找到了辜斟。 “我,我见里面没什么活需要我干,就到这里看看,有没有我能帮的上忙的。” “嗨,你这人可真够实诚的!现在这大中午的,根本就不会有人过来看病,来,你跟我去房里休息一会儿吧,来啊。” 辜斟坐在地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见好声好气的说不动他,杨大夫就只能用命令式的语气来说。 “我那里还有点儿活计没干完,你跟我过来吧。” 现在后厨里的人都没剩下几个了,要么吃饭去了,要么找地方小憩一会儿去了。 于是,孤立无援的辜斟就只能跟着他走了。 一路上,他心情都十分的忐忑。 “杨大夫,有什么活,你就直接吩咐我做就好了……我的意思是,这回春堂大大小小的活,我都可以干,不止是你那儿的。” “甚至,你要是想让我回后厨也可以……” 辜斟跟在他身后,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听到这话,杨大夫停了下来,回过头去,孤疑的看着他。 这小子,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阿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做我的助手,还比不上做药童来得好?” “不不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辜斟却在心里腹诽道:跟在他身边,也只不过是个打杂的,充其量就是个大药童罢了。 第377章怪人 第377章怪人 “不对,你心里肯定不是那么想的!” “……” 杨大夫一双锐眼紧紧的盯着他,仿佛能剥开他的皮,看到内里去。 “杨大夫,我跟您说实话吧。” 在他的逼视之下,辜斟也不得不说实话了。 “我之所以到回春堂来,就是冲着素面医仙来的。其实,我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有没有传说当中的那么厉害。” “后来我发现,她的确当的起素面医仙这个称号。所以,我现在只一心想拜到她的门下去,能学到她的一星半点也是好的。” 辜斟这话说的极其真诚,没有让人感到不舒服。 “哎,好吧,看来是我这座庙太小了,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啊!” 杨大夫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仰头发出一声感叹。 不等他解释,他又继续说道:“罢了,我也不忍心让你失望而归。这样吧,我去找素素大夫说道说道,看能不能通融一下,让你去做她的助手,这样可好?” 闻言,辜斟猛地愣住了。 “多谢杨大夫,您真是个好人!” “看来,应当是我误会了……” 辜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嘟囔了一句。 “什么误会?” 杨大夫耳朵尖的很。 “我是说,您那儿还有什么活没干完,我去给您做了。” “这会儿,他们应该都做完了。你就先去我房里等着,我去找素素大夫商量一下。” 杨大夫心想,自己刚卖了一个人情给他,他应当不会这么不识趣了吧? 果然,在目的达成的兴奋之下,辜斟便不再想那许多,直接跟着杨大夫回了他的房里。 “来,坐下喝杯茶。” 刚一进屋,杨大夫就给他倒了一杯茶。 “好,我这就喝。” 话虽这么说,但他却丝毫没有喝茶的意思,只坐在桌前等着杨大夫出去。 可杨大夫也一样,迟迟不肯出去,也跟着坐在桌前看着他。 “杨大夫,您不是要去找素素大夫吗?” 两人尴尬对视半晌,辜斟这才小心的问道。 “不急,等你喝了这杯茶,我这就过去了。还有,以后不要叫我杨大夫,叫我杨大哥就好。” 杨大夫笑眯眯的样子,顿时又让他有了先前的感觉。 “好,杨大哥……” 辜斟看了看眼前的茶杯,忽的将它端起来,仰头一饮而尽。 见他乖乖的钻进了圈套里,杨大夫这便神色愉悦的找来了王月桐。 王月桐过来的时候,辜斟已经睡成了一头死猪,趴在桌上,怎么叫都叫不醒。 “你这是要做什么?” 杨大夫方才火急火燎的把她拉过来,什么都没说清楚。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有一种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医术,叫做催眠术。就是指人在睡眠的时候,可以教他说出你想听到的实话出来。” “所以,你就灌他喝下了迷、药,先令他昏睡?” 王月桐皱着眉头,探了探辜斟的脉象说道。 “如果不用迷、药,我怕他会突然醒过来,搞砸了我们的计划。” 杨大夫认为自己现在的计划简直天衣无缝,完美至极。 不待他得意太久,王月桐就叹息一声,扶额道:“这催眠术不是这么用的。” “啊?那,那是怎么用的?” “催眠术是先要在对方清醒的状态下才可以使用的。总之,现在是不行了。” 闻言,杨大夫摸着后脑,窘迫的看着早已睡死过去的辜斟。 “早知道,我就不这么快下手了……不过也罢,等下次再说吧。” “下次?你以为,他醒过来之后,能不察觉到自己刚刚中了迷、药吗?” 以辜斟对药物的敏锐感觉,一定会察觉到什么。 刚刚自己到底吃了什么,把个脉就能知道。 “我,我根本就没想过这个啊!” 杨大夫一拍脑袋,都怪自己太迫切,才把事情给搞砸了。 “我看啊,你是想立功想疯了,这么浅显的道理都给忘了!” 这时,映月都忍不住出言责怪他。 “我这也是没想到,这催眠术不是这么用的……” “我还以为,这个计划只要成功了,我们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他抓起来,到时候他就算发现是我做的手脚,也无济于事了。” 杨大夫后悔不迭,现在已经开始想,等人醒过来该怎么解释了。 “你给他下了多少迷、药?” 半晌,王月桐好似想到了什么法子,便抬眼问杨大夫。 “小半瓶吧。” “小半瓶?” 看他那心虚不已的样子,再看看桌上睡的口水横流的辜斟,王月桐对于这个答案表示怀疑。 “好吧,还剩下小半瓶!” “你竟然给他下了大半瓶的迷、药?你就不怕把他吃成个傻子啊!” 映月忍不住上手拍了他一脑袋瓜。 就连她这个不怎么懂医术的人都知道,迷、药吃多了会变傻的。 “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偷偷摸摸,坑害人的事,所以,手就不知不觉的重了一些……” “罢了,你随我过来。” 王月桐面色凝重,带着杨大夫走到药房里,当即就抓了一副药出来,递到杨大夫的手中。 “把这副药煎好,设法让他服下去。” “这药是做什么的?” 杨大夫瞧了一眼,里面的药都是他耳熟能详的,但是搭配在一起,却是看不出有什么作用。 “是用来解迷、药的。服下之后,他便诊不出脉象中有中过迷、药的痕迹了。” “竟然有这么神奇的药……素素大夫,你可真是个妙人啊!” 见自己捅出的大娄子终于有法子填上了,杨大夫这便欢欢喜喜的去后厨煎药了。 过了正午时分,病人也陆陆续续的来了,王月桐没有空档再去管杨大夫和辜斟的事,这便只留了映月在这儿,帮衬着杨大夫。 此时,二人呆怔的站在辜斟面前,手里端着的药也早快要凉透了。 “他睡的这么死,怎么可能喝下这药?” 杨大夫看看手里的汤药,又看看睡死的辜斟,一脸的无可奈何。 “所以,你就一点儿办法不会想吗?” 映月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劈手夺过药碗来,走上前去。 第378章喂药 第378章喂药 “你要干什么,不会是要硬灌下去吧?这样是不行的。” 不等他说完,映月已经把药碗递到辜斟的嘴边。 “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帮我把他的头抬起来!” ‘好吧……’ 杨大夫顺从的跑过去,让辜斟被动的仰起脖子。 映月小心的把汤药一点点灌进去,可惜,没一会儿,就呛的辜斟全咳了出来。 “这样果然是行不通的……我没有别的办法了,你自己闯的祸,自己摆平吧!” 映月一把把药碗塞到他的手中,不管不顾的往旁边一坐,一双眼睛骨碌碌的看着他。 “合着这半天,你就是在做试验?” “我这是在替你做试验。” “你!” 杨大夫默默的把气吞了回去,看着手里只剩了一半的汤药。 “要不,你就口对口的喂他喝下,这样不就行了吗?” 见他半晌都没个主意,映月这便又出了个主意给他。 “两个大男人,那什么……这也太奇怪了吧!”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可是大夫,你就把他当作你的病人不就好了?” 映月说的理所当然,完全不知道杨大夫心里有多膈应。 “不行不行,他不是我的病人,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你可真是……拿来!” 映月夺过他手里的药碗,自己喝了一口,捏起辜斟的下巴,作势要喂他把药吃下去。 “哎,你干嘛?!” 杨大夫猛地扯住她的衣袖,把她拽了回来。 映月口中含着汤药,说不了话,就只能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辜斟。 “算了算了,我来吧!” 杨大夫烦躁的挥了挥手,把映月撵到一边。 可端过药碗来一看,里面只剩个碗底了。 “没关系,你给他下了这么重的剂量,一时半会儿他也醒不过来,我在这儿看着他,你就再去煎一副药,只当自己是赎罪了!” 映月将自己口中的药吐到痰盂里去,笑嘻嘻的说道。 看着她笑的如此愉悦,面带春风,杨大夫咬紧了牙,私心里觉得,这个臭丫头一定是故意的。 无奈,这破事儿终究是自己整出来的,他不下地狱,也没人替他下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映月已经无聊的快要睡着了,杨大夫这才回来。 “怎么这么久?” “这药煎出来还不算完,总得把它扇凉了再端来吧。” 说着,杨大夫对着那碗黑漆漆的汤药,狠了狠心,灌了自己一口,快步走到辜斟面前,捏起他的下巴,喂了下去。 默默在一旁观赏的映月,私心里想着,若是能有什么东西把这个场景给记录下来就好了,以后也好时不时的拿出来膈应膈应他! “你,把头转过去!” 像是看穿了映月这不怀好意的心思,杨大夫得了空档,便扭头恶狠狠的对她说道。 “怎么,杨大姑娘害怕人家看啊?” “你!”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不看,不看就是了。” 见他气的面色都发红了,映月也不再捉弄他,只暂且扭过头,趁他不注意,便不住的偷看几眼。 终于,这一碗药就这么被他一口一口的喂了下去。 “好了,你回去吧……” 就在这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里,杨大夫已经深感身心俱疲。 他抬了袖子,使劲擦了擦嘴,又把弄撒的汤药弄干净,把这里收拾的和原先一样,这才彻底放心。 做完这些,他回头一看,映月竟然还没走。 “这时候素素大夫正忙着呢,你不赶紧回去帮忙,还杵在这里干嘛?” 看着她那略带异样的目光,杨大夫就觉得脸上直充血。 “我觉得,相比王妃那儿,这儿应该更需要帮忙。” 映月迟迟不肯走,杨大夫也不好硬把她撵出去,只能任她留在这儿,看着自己忙里忙外。 “一会儿辜斟要是醒了,你打算怎么解释呢?” 映月随手从桌上拿了个苹果,边吃便说。 “还能怎么解释,就说……” “唔,我的头,好痛……” 杨大夫话还没说完,就只见辜斟捂着头,醒了过来。 映月和杨大夫对视一眼,两人快速地用眼神合计好,默默点了点头。 “阿斟,你可终于醒了,你这一晕,快把我吓死了!” 杨大夫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到桌前,扶住他尚且不稳的身形。 “我,我刚才到底是怎么了……映月姑娘,你怎么也在这儿?” 辜斟勉强站稳身子之后,就开始回想,自己先前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本来啊,我是要去找素素大夫,说说让你跟着她做助手的事,可是谁成想,你听了这个消息,一激动,就这么晕了过去!” 杨大夫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谓是叫映月叹为观止。 “是啊是啊,知道你昏厥过去,王妃就叫我过来帮忙照看着。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晕吗?你看看,这是几?” 看着辜斟略显呆滞的双眼,映月不禁有些担心,他不会是真的被迷、药给弄傻了吧。 “我好的很,映月姑娘。杨大夫,我怎么记得,我好像是喝了桌上的茶之后,才一睡不醒的呢?” 闻言,映月这才收起手来。 看来,这人可是一点儿也没变傻,精的很呢。 “对,你太激动了,然后想喝一杯茶来顺顺气,然后,然后就……” 杨大夫实在是编不下去了,眼看就要穿帮。 “然后就背过气去了!” 映月神来一笔,接上了杨大夫的话。 看着眼前这一唱一和的两个人,辜斟只觉得头更痛了。 “真的是这样吗,可我怎么总觉得怪怪的?” “没错就是这样,你晕倒的时候啊,是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想来是摔坏脑袋了!” 映月多嘴了这么一句,便引得辜斟孤疑道:“当时这儿只有我与杨大夫两人,映月姑娘怎么知道,我是直挺挺倒在地上的?” “这,这……” 映月被他问的脑袋一空,赶紧踩了身旁的杨大夫一脚,以示求救。 “额,这当然是我告诉她的了!哎呀你就别再疑神疑鬼的了,难不成,还能是我在茶里下了药?” 第379章断袖之癖 第379章断袖之癖 闻言,不止是辜斟,连映月都愣住了。 显然,杨大夫这个玩笑开的一点儿都不好笑。 “我当然知道不可能是你,不过,你既然说到了这个茶,我倒真的觉得,这茶水里好像有一种药物的味道……” 说着,辜斟打开了茶壶,凑上前去,想要仔细的闻一闻。 “这茶是我亲手沏的,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杨大夫一把夺过茶壶,好好的把盖子盖上。 辜斟两眼定定的看着他,嘴角似乎扯出一道奇异的微笑。 “在我昏迷的时候,杨大夫和映月姑娘一直对我照顾有加,想必也口渴了吧?来,今日我亲自为二位奉上一杯茶水,聊表谢意。” 辜斟缓缓的从杨大夫手中拿过茶壶,动作虽不紧不慢,却十分坚定,容不得他不撒手。 没办法,两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倒了两杯茶,推到两人的面前去。 “怎么了杨大夫,你自己泡的茶,自己都不敢喝?难不成,我还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下药不成?” 辜斟颇为讽刺的学着他的话在逼迫他。 此时,杨大夫这才觉得,自己以前算是小看了这个小子。 “算了,杨大夫,这事儿啊,我怕是不能再替你瞒下去了!” 突然,映月举起茶杯来,咣当一声摔碎在地上,惊得两人一个激灵。 “你,你要干什么?” 杨大夫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并且不停的在对她使眼色,示意她千万不要冲动,不要破罐子破摔。 没成想,映月是一眼也没看他,自然也就没接收到他发出的信号。 “辜大夫,事到如今,有些话我是不得不说了。不瞒你说,这茶里,的确有下了迷、药,而且下药之人,也正是你面前的杨大夫!” 映月此言一出,杨大夫当场便想撞墙而死。 在这一瞬间,他心中所有的希冀,都随着这一句话消失殆尽。 “映月,你……” “杨大夫,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映月转身瞥了他一眼,而后又说道:“我知道,你一定想问,他为什么对你下药吧。” 辜斟看着面前突然变成敌对关系的两人,茫然的点了点头。 “他之所以对你下药,那都是因为……因为他有断袖之癖,他看上了你!” 闻言,辜斟猛地愣住了,他僵硬着身子,扭头去看杨大夫。 而有着‘断袖之癖’的杨大夫,此时已经气的快翻了白眼,差点儿当场厥过去。 “你,原来你真的是……” “没错,他就是。其实,这件事我们家主子也知道,她早就担心你会遭他毒手,这才叫我暗中看着点儿,这不,今天总算是被我给逮到了!” 映月这胡说八道的本事,算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不过呢,秉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我便想把这件事搪塞过去便罢。可是没想到,辜大夫您如此明察秋毫,竟然看出了这茶水中的猫腻儿……” “阿斟,你别听她的,她这全都是在胡诌八扯!”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之身’,杨大夫也不在乎其他了,只想把事情的真相还原回来。 “你别再叫我阿斟了!” 辜斟终于忍受不了,对着他一声怒吼。 “你知不知道,每次你这样叫我的时候,我都觉得很想吐!” 闻言,映月拼命的收起自己心中的窃喜,一脸正色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 “什么?” 辜斟看了看外面的太阳,想到自己已经昏睡了一个多时辰,心里有些毛毛的。 “其实,杨大夫秉性不坏,只是一时色迷了心窍而已……” “你,你能不能换个说法?” 听到色迷心窍这样的词,不觉得让人有些浮想联翩。 “我想说的是,你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苏醒过来,都要多亏了杨大夫亲手为你煎的药。并且,在你昏迷的时候,他可是亲口喂你把药喝下的!” 映月话还没说完,就只见辜斟‘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啊,都是她出的主意!” 杨大夫声嘶力竭的为自己辩驳,可惜,他的声音早就已经被辜斟的怒吼声盖了过去。 “辜大夫,他已经知道错了,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已然悔不当初,反正你也没有失、身,不如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映月一边对着辜斟好言相劝,一边使劲对杨大夫使眼色,示意他赶紧先行一步。 “映月……你等着,等我回头再跟你算账!” 杨大夫愤愤的指着映月,恶狠狠的说道。 说罢,也只能先走为上计了。 “你竟然说杨大夫有断袖之癖?这也太……” 映月安抚好辜斟的情绪之后,这便回到王月桐身边来。 恰好这边的病人都已经走了,映月便将此事原原本本的说与她听了。 “王妃,你不知道,当时多亏我激灵,要不然,这一次咱们非得露陷不可!” 映月没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何不妥,反倒觉得自己救火及时,理应嘉奖。 “若是方才只有杨大夫一人便罢了,可偏偏我也在那儿。他要是露了破绽,我便是替他隐瞒的从犯。” “而我是王妃的人,这样一来,他肯定也会怀疑到您的身上。所以,我这便急中生智,想出了这么一个好法子!” 要怪,就只能怪辜斟的鼻子太灵了,竟然能闻出茶水里有迷、药的味道。 不过,这也要怪杨大夫太过多嘴,以为自己搪塞过去了,就开始口无遮拦了。 “那,辜斟还好吗?不,我应该说,杨大夫他还好吗?” 虽然这是个惊天大乌龙,但王月桐还是忍不住想象了一出两人在一起的情景。 “他们有什么好不好的,两个大男人,难不成连这么一点儿刺激都接受不了。不过话说回来,那个辜斟还真有两把刷子,竟然能嗅出茶中迷、药的味道。” 映月是对辜斟没什么好感,但是对于他的才能,她还是要肯定一番的。 “可是,那茶里的迷、药是无色无味的,方才我已经瞧过了。” 第380章两败俱伤 第380章两败俱伤 王月桐清清楚楚的记得,临走的时候,她特地嗅了嗅茶水里有没有迷、药的气味,结果是什么都没嗅出来。 “再者说,如若真的有何气味,在他喝下的时候不就应该有所察觉吗?” 听王月桐这么一说,映月这才觉得不对劲。 “是啊。照这么说来,辜斟是故意在对我们使诈。这小子还挺机灵的……不过这也说明,他对我们根本就不信任。” “也有可能是杨大夫露出的破绽太多,让人难以信服。” 王月桐毫不留情面的指出了这一点。 “哈,这倒也是。我算是看出来了,有他在的地方,煮熟的鸭、子都能飞走!” 听着映月又贬损了杨大夫一番,眼看着这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是时候该整理一下今日的药方,回去歇着了。 而在这时,辜斟却不合时宜的前来造访了。 听见陌生的敲门声,映月先是一愣,才走到门边上去的。 映月是习武之人,对于声音十分敏感。她能听得出,来者既不是杨大夫,也不是其他几个来送药的药童。 “谁啊?” “是我,辜斟。” 听到辜斟略显压抑的声音,映月这才松了口气,干脆的给他开了门。 “素素大夫,你这是要回府了吗。” 王月桐停下手里的动作,瞧看了他一眼。 这才不过一会儿不见,他就显得憔悴落寞了许多,眼皮也耷拉着,眼睛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当然,这些映月也是看在眼中的。 她稍稍有些讶异,心想,不就是被嘴对嘴的喂了个药,怎么看上去像是被人欺侮了的小媳妇一般…… “辜大夫,你此来有何贵干啊。” 王月桐没有请他落座,这便是不便留客的意思了。 只不过,现在辜斟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素素大夫,我想求您一件事。” “只要是合乎情理之事,你但说无妨。” 嘴上虽客套着,但王月桐心里已经清楚他想求什么了。 “我知道上次想要拜您为师的事,是我太过唐突,也让您为难了。” 辜斟低垂着脑袋,使性子一般的攥着拳。 “但是今日,我只希望求得一个机会。我求您,把我调离杨大夫的身边!” “你,只有这一个要求?” 王月桐一直在等他的下半句话,可等了半晌,也不见他再有什么动静。 “不错。我现在……只有这一个请求。” 辜斟紧抿着双唇,满脸都写着忍辱负重,却绝口不提今日所发生的屈辱之事。 王月桐在心底暗叹一声,辜斟当真是不容易啊! “好,我明日且看看,有哪位大夫还缺助手,便把你调遣到他那儿罢。” “多谢素素大夫。” 达成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之后,辜斟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王月桐一脸唏嘘的看着他的背影,不住的摇头。 “没想到,这辜斟倒还挺刚烈……其实,他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到王妃这里来的。” 通过这件事,映月也对辜斟改变了看法,觉得他还是挺有气概的。 “映月,你要相信,没有一个正常的男子,会拿这种事情来换取利益……” 正说着,另外一个蒙冤之人也跑了过来。 映月一听这熟悉的敲门声,便知道是谁来了。 “杨大夫,你来的可算是赶巧啊!” 映月轻笑一声打趣道。 若是再早个一时半刻的,两人可就在这儿碰上了。 杨大夫并未言语,只瞪了她一眼。 “杨大夫,你可又是为了辜斟的事而来?” “正是。” 前有辜斟,后有杨大夫,两人都是清一色的精神萎靡,都是一副深受其害的样子。 “方才辜斟来过了,他要调到别的地方去,我已经应下了。” “什么?这怎么能行呢!” 此言一出,连王月桐都怔了一下。 “怎么,你想如何?” “在这个时候,我当然要想办法向他证明,我根本就不是映月口中的甚那什么断袖之人,怎么能把他调走呢?!” 这样的话,那可就坐实了他的断袖之名。 “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你觉得,你还能解释的清楚吗?” 王月桐仔细想了想辜斟那失魂落魄,又忍辱负重的样子,私心里以为,老死不相往来才是他们两人最好的归宿。 “可是,逃避也不是办法啊。我们都挤在回春堂里,肯定日日都要碰面的,难不成,还要专门建一个金屋把他藏起来,就此不见人了?” “杨大夫,你这是要金屋藏娇啊?” 不知怎的,映月就是想寻着隙儿的打趣他。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你,我……” “好了好了,现在责怪她也没有用了。” 眼见着杨大夫双手不受控制的要掐上映月的脖子,王月桐立马就护犊心切的挡在她面前。 “辜斟那边,我都已经应下了。而且现在,你们真的不能同在一个屋檐下。这样吧,等你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会把他再调回来,好吗?” 杨大夫仔细一想,这样倒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虽然他也急着要为自己的清白辩驳,但现在这个时机显然也不适合。 于是,杨大夫就只能认命的长叹一声,暂且应下了。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恶狠狠的瞪着映月,一副要跟她秋后算账的模样。 “王妃,你这一招可真是妙!” 杨大夫走远了,映月看着他略带心酸的背影,笑的脆生生的。 “等到他想出合理的解释来,恐怕这事儿早就过去了。” 王月桐也承认,自己的确是在搪塞他。 真是没想到,找一个来帮忙的大夫,竟然给自己招来了这么多的麻烦。 天色已然不早,为着及时赶着饭点儿回去,王月桐命车夫快马加鞭的送了他们回府。 回了王府之后,王月桐便觉得今儿的气氛不太一样,所有人的面色都隐约带着些恐慌。 “钱管家,今儿这是怎么了?” “王妃有所不知,今日府上招了贼了!” 说起这事儿来,钱管家也是愤懑不已。 就连王府都接连的出事,真不知这天下王法何在。 第381章失窃 第381章失窃 “招贼……王府里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王妃若是想知道更多,便只能去问王爷了。” 敬王一早便封锁了消息,不让这些多嘴多舌的奴仆到处乱说。 是以,钱管家也不敢妄自非议。 走到前厅里,里面的气氛倒还算正常,一听到王月桐回府的消息,丫头们就开始摆饭了。 敬王照常坐在桌前,面色如常,仿佛不曾有过贼人擅闯王府一般。 “王爷,今日……” “王妃先尝尝这道什锦鳕鱼,这是道新菜,要是合口味的话,以后便叫膳房常做给你吃。” 王月桐还没坐稳,便开始问起了今日之事。 不过,敬王却是不急着在饭桌上谈论这些,只让她先尝过了新菜再说。 “这鳕鱼倒是新鲜的很,膳房的人真是有心了。” 见王月桐吃的高兴了,敬王大喜,当即就叫膳房的人上前来领赏。 “这哪里是我们的膳房的人有心,是王爷有心。王爷见王妃爱吃些新鲜的海物,便琢磨着叫我们做出一道新菜来,给王妃换换口味呢!” 膳房的婆子笑嘻嘻的上前来领赏,还不忘说明一番敬王的心意。 “倒是王爷有心了……这鳕鱼鲜美多汁,入口即化,王爷也尝尝吧。” 京城不产鳕鱼,这鳕鱼能够在经过跋山涉水之后,还保持着如此鲜美的口味,也真是够费心的了。 而这道来之不易的新菜做好之后,竟是叫她尝了第一口,敬王自己都还没尝过,就要重重赏赐膳房的人了。 尝过王月桐夹来的鳕鱼,敬王倒也点头称赞,只不过不如王月桐那般惊喜。 “这鳕鱼的确是佳品。” 看他这个平平淡淡的反应,王月桐觉得,敬王许是不爱吃鱼的。 吃着吃着,倒是险些忘了正事。 “对了王爷,我听钱管家说,今儿王府出了些事?” “是有些事,不过,现在已经都处理好了,王妃不必如此担心。” 说着,敬王直接叫人把那道新菜拿了下来,放到王月桐的跟前来。 “王妃既然爱吃,便多吃些吧。” 敬王如此相让的模样,倒是让她想起了那一晚的情景。 那时,她也是恨不得将他称赞的东西,全都摆到他面前。 “这几道配菜也不错,王妃一一尝尝吧。” 敬王今儿十分的热情,一直怂恿着她多吃些东西。 直到她吃饱了,也没见着敬王吃多少。 “王爷只顾着向我举荐,自己却是不曾吃过多少。我又不是那三岁小儿,又何须王爷如此关照。” 王月桐这番话里没有多少责怪,倒像是在嗔怪他太过在意她的感受,反倒忽略了自己。 “看你吃的如此酣畅,好似我也随你一道吃了这些一般。” 闻言,王月桐手上一顿。 这可是他第二次用‘酣畅’二字来形容她了。 王月桐平日里都自持礼数,不管遇见什么事都可冷静应对。 可唯独面对美食,就有些把持不住了。 见着她进食的动作又慢下了几分,敬王还当她是吃饱了。 “晚膳用八分饱便可,小心夜里积食睡不好。来人,拿些山楂糕过来,给王妃消消食。” 吃饱喝足之后,王月桐这才想到,敬王还是没有说明今日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王爷……” “信物被偷走了。” 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不等她说完,敬王便干脆回答道。 “是,书房里的那一个?” “嗯。” 听到确切的答案,王月桐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你不想知道是谁做的吗?” 王月桐正要垂头再吃上一口,却听敬王凑上前来轻声说道。 “不是皇上?” “不是,是相爷。” 这下,王月桐是没有心思再吃了,当即便放下了筷子。 “皇上属意相爷来偷那东西,可是想着,如若事情败露了,便正好栽赃在他的头上?” 王月桐直觉此事没那么简单。 “王妃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不错,皇上怀的正是这个心思。原本,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相爷是皇上面前最得脸的人。” “但是,现在相爷已经失宠,甚至连早朝都不能露面,早已经被泰王给取代了。这些,天也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所以,相爷蓄意谋害敬王,以此栽赃到皇上的头上,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是,如今他叫相爷取回那个信物,又是为何?” 这从寻常的道理上,不太能说得通。 “相爷偷走信物之后,便立刻交到了皇上的手中。但他却并不知,皇上一眼都不曾看过这东西,便径直叫人藏到了泰王府去。” 闻言,王月桐大惊,原来,这事还有这样的一个后续。 “相爷想要挑拨皇上与敬王府的关系,连连派刺客闯入王府,而后又偷了皇上的信物放在敬王府,留人话柄。” “后来惹得皇上与敬王翻了脸,又将这信物偷出来,放在了泰王府中,将此事原原本本的栽赃给了泰王,意为再次挑拨皇上与泰王的关系……” 王月桐快速的梳理了一遍这其中的盘根错节。 此事,当真是细思极恐。 皇上这是既洗脱了自己的罪名,又把信物从敬王府偷了出来,且还是相爷动的手,与他无关。 恐怕相爷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皇上算计进去了。 “王爷是如何得知这些的?” 这里面牵扯到的人太多了,要想把事情打探的如此清楚,是及其不易的。 “相府那边,我一直都有派人盯着。前两日相爷偷偷入宫面圣,从那时起,我便注意到了他。” “我猜想,相爷入宫,一定与我们敬王府有关,所以,那两日我一直都在给他创造机会,潜入王府偷走信物。” 闻言,王月桐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敬王前几日晚归,便是为了给相爷制造机会。 只是,如此谨慎的计划,却被她那一晚的食欲不佳给打破了。 想到这儿,王月桐不禁感到心中一暖。 说到底,敬王的心里到底是有她的,只是不善表达罢了。 第382章师傅的身份 第382章师傅的身份 “到底还是王爷有心。” 王月桐倚坐在位子上,稍稍偏过头去瞧他。 “皇上现在已经发觉,那日、你只不过是在假装中毒。所以,近日、你要小心谨慎一些才是。” “多谢王爷提醒。” 时隔多日,皇上也该猜到此事的来龙去脉了。 第二日,王月桐到回春堂来的时候,辜斟和杨大夫两人分别站在过道的两旁,谁都不肯理谁。 她也无意管两人的事,只到房中整理昨日的药方去了。 “素素大夫,您昨日答应我的事,今日可是能成?” 见着王月桐来了,辜斟便赶忙上前打问自己今后的去向。 “成倒是能成。只是,在此之前,你要跟我说清楚一件事。” 王月桐抚了抚衣袖,坐到案前看着他。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今日,我本就打算将这些话说与你听。” 辜斟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长吸了一口气。 “说起我的师傅,您可能也知道。他就是太医署的秦太医!” “秦太医……原来是他。” 王月桐摩挲着手上的戒指,若有所思的说道。 “今日我也是得了师傅的应允,才将此事说出来。素素大夫若是想见一见师傅,我便可引荐于你。” “好。” 瞧着辜斟这两日的表现,便知他是得人所托才来到这里。 既然是当日的那位秦太医叫他前来,那她倒是要看看,这位同行究竟想要干什么。 过了晌午,秦太医如约而至,他打扮的十分不起眼,估计是为了躲过皇上的视线。 “微臣,见过敬王妃。” “秦太医不必多礼。你的徒儿在我这儿帮了几天的忙,倒是叫我这回春堂越来越忙了。” 王月桐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额,斟儿这两日给您添了不少麻烦,也的确是我行事鲁莽,把他遣到这儿来。” 毕竟是他不占理,倒也直觉得不好意思。 “秦太医若是想让徒儿前来历练一番,倒也不是什么该藏着掖着的事。只是,秦太医这般隐瞒辜斟的身份,倒是叫人不免多想。” “敬王妃,此事都是我一人之过,还请您不要责怪斟儿。其实,我之所以叫他前来,都是为了我的一己之私。” 秦太医还记得,那日他追着宋大夫跑到宣德门,硬要拜他为师。 可到头来,他却让他去找敬王妃。 如此,他便对王月桐的医术产生了些兴趣,可偏生自己出不了宫,便只能派辜斟去取取经。 也恰好在这个时候,回春堂竟然开始招新大夫入堂了,于是,辜斟就这么顺顺利利的到了这儿。 秦太医将这些前因后果都一一说与了王月桐听。 “没想到,秦太医也是个如此执着的人。” 仅仅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也当真是较真儿。 “只是,在执着,也比不得敬王妃的一星半点。” “秦太医太过自谦了。只是,秦太医这番作为,如若被皇上知道了,又该当如何呢?” 他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已经想好了退路。 “不瞒你说,太医署带给我的名誉,我不要也罢。” 秦太医的眼中满是真诚,似乎还带着一丝迷茫。 “从前,我一直都以为,只有进宫,进了太医署,成为最有名望的太医,才是我毕生的归属,只是现在,我才知道这一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现在,我只想做一个纯粹的医者,不愿再强迫自己做一些伤天害理之事。” 在宫中,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那么简单了。 必要的时候,医者也会变成刽子手。 “所以,秦太医的意思是……” 与此同时,皇宫内外都散发着阵阵阴郁的气息。 刘公公端着参汤,小心翼翼的递到皇上跟前去,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合乎规矩,生怕哪一处做的不妥,惹恼了皇上。 “皇上,这是御膳房给您做的参汤,每日服下一碗,可保龙体安康。” “刘公公,你过来。” 皇上坐在案前,头埋的极低,叫人看不清他的脸,摸不透他此刻的情绪。 “是,皇上。” 刘公公卑躬屈膝的走到皇上跟前,身子趴的很低。 “你说,当日朕斩了皇后,是对是错?” 闻言,刘公公身子一僵,一个哆嗦,整个人就跪在了地上。 “皇,皇上为何,突然又提起此事?” “刘公公,朕记得,当日可是你出的这个主意。怎么,现在出了纰漏,你就什么都忘记了?” 皇上抬眼看着他,那双阴骘的眼睛,任谁看了也要心寒胆颤。 “皇上恕罪,都怪奴才乱出主意,害了皇后娘娘……” 刘公公心里清楚的很,即便没有他的怂恿,皇上迟早也会想办法除掉皇后。 只是现在皇上正处于震怒之中,他也只能包揽下这所有的怒火。 不是他的错,也要咬牙认下。 “好了,你起来吧。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过了半晌,直到刘公公的手心都捏出了一把冷汗,这才听到皇上怒火暂熄的声音。 “皇上,您可是还在为敬王妃装病一事耿耿于怀?” “依你看,此事朕应当如何。” 皇上的声音十分平静,好似在与他讨论那墙上的壁画一般。 “依奴才拙见,皇上应当先理清内乱肃清乱党,才好对付敬王府。” 刘公公虽然没提太子的名号,但这话里的意思却是直指太子。 只要太子到了,月贵妃和九皇子就能顺势而上,若是能巴结上月贵妃,以后他那侄儿的事可就好办了。 “哦?你的意思是,叫朕先查办了太子?” “回皇上的话,奴才,确有此意。” 刘公公有些惊奇的抬眼瞧了瞧,现在提起太子,皇上竟然能够做到面色平和。 想来,是要有什么动作了。 “不错,若是太子死了,你就可以转而巴结上月贵妃,然后替九皇子说尽好话,待来年他登上太子之位,月贵妃问鼎后位之时,你便可在这宫中横行霸道了,是吗?” “皇,皇上此言何意,奴才绝无……” “混账东西!” 第383章暴怒 第383章暴怒 突然,皇上对着刘公公当胸就是一脚,只将他踢得口角出血,猛咳不止。 “皇上……咳咳,奴才绝无二心啊皇上!” 随着皇上一步一步的逼近,刘公公眼前一片黑暗,他像是乌云一般遮住了所有的光亮。 “你们这些个阉人,一个个见风使舵,如墙头草一般的东西!” 皇上赤红着一双眼,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皇上,奴才,奴才说到底也是为了皇上好,皇上想,如今太子已经起了谋逆之心,皇上若是不及时斩草除根,后果不堪设想啊!” “住口!” 皇上不知怎的,就像是魔怔了一般,陷入了一阵悔恨、怨怼、愤怒之中。 但就在一瞬间里,他又忽然恢复如常,面色也平静了下来。 “来人,将刘公公拖出去,五马分尸。” 他的嘴角溢出一抹邪性的笑,如同疯癫了一般。 “皇,皇上!奴才,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求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随着刘公公的声音越来越远,皇上缓步上前,抬脚踩上刘公公留在地上的血迹,狠狠的碾了几下。 “传朕的旨意,派三千御林军随朕出宫,即刻动身,不得有误!” 黄昏时分,血色的残阳染红了半边天。 百姓们纷纷猜测,这许是夜里要降雨了,又或许是什么不好的兆头。 此时,皇宫外院突现一队御林军,个个骑着高头大马,护送着一顶明黄的轿子。 “皇上……这是皇上的轿子!” 有那眼尖的人,远远便看到了被挡的严实的那一抹明黄,不由得惊叫一声。 这一声,便像是平地一声雷,惊得四周的百姓纷纷下跪,口呼万岁。 看着街边的百姓对自己充满了顺从与畏惧,轿子里的人不禁发出了一声冷笑。 “皇上,敬王府到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敬王府给我围起来,围的水泄不通!” 闻言,那打头的人一愣,但见皇上如此坚持,却又不敢说什么。 “传皇上口令,将敬王府外团团包围,不得放任任何人出去!” 此言一出,这周围的百姓都议论纷纷。 “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是啊,不知道敬王府究竟做了何事,竟叫皇上亲自出宫,找上门来。” 这时,府里的钱管家忙不迭的跑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了皇上的轿前,急声呼道:“不知皇上驾临,敬王府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 皇上突然演了这么一出,可谓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回去转告敬王,叫他速速缴械投降,莫要再做欺君罔上之事,朕可饶他不死!” 皇上此言句句掷地有声,直听得人倒吸一气,却是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翻脸。 “敢问皇上,为何要治敬王的罪?” 在皇上面前,钱管家依旧能保持如此不卑不亢的态度,也可看出他的老道与镇静。 “敬王与敬王妃联合起来欺瞒于朕,将朕当作顽猴一般的戏耍,此乃大不敬治罪,理应处斩!” 隔着一道轿帘,这周身的百姓们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从里面发出的阵阵怒气。 “皇上,您这可真是冤枉王爷王妃了。王爷和王妃对皇上一向是敬重有加,又怎么会做出欺君罔上之事呢?” 钱管家用着不紧不慢的语气,缓缓地说着,好似一点儿也不惧这燃眉之急。 “朕不与你这刁奴多费口舌!你速速将敬王找来。朕自有话要与他说!” 皇上虽心知敬王和敬王妃对他有所欺瞒,实实在在的阴了他一把,但偏偏又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现在本不是出手的最佳时机,奈何他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他是九五之尊,为何要如此忍受一个小小的亲王? 凭着如此的想法,皇上这便走到了这最后一步。 他宁愿被自己的儿子夺去江山,也不愿叫敬王得到半寸土地! “还请皇上稍安勿躁,老奴这便去请王爷前来。” 钱管家敛目退下,退回了王府中。 眼看这天就要黑了,四周的御林军都已经提前点亮了火把,却还是不见敬王的身影。 “你,去把方才那个狗奴才给我拉出来!” “是。” 皇上等的不耐烦了,只吩咐了人去把钱管家叫出来。 “皇上,敬王府大门紧闭,方才的那个奴才也已不知去向。” “混账!难不成,朕还拿他们没有办法了?!” 皇上愤怒的拉开轿帘,起身下轿。 “你去告诉他们,如若再闭门不见,就休怪朕要屠杀他敬王府中人了!” “皇上,这周围的百姓都看着呢,要不,派几个人翻墙进去瞧瞧?” 传话的人有些忌惮城中的百姓,毕竟,他们对敬王和敬王妃可是十分拥护的。 “朕乃堂堂九五之尊,还怕他区区几个刁民?!你若是再敢多言,便休怪朕将你一同斩杀在此!” 闻言,那传话之人再也不敢多言,只站到门边,对这门内喊道:“敬王府的人听着,如若不速速缴械投降,这敬王府中的人,统统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百姓之中一阵躁动,甚至有人直直的冲着皇上那边喊话。 “敬王和敬王妃都是转世的活菩萨,谁若是要杀他们,就是在跟老天爷过不去,迟早会遭报应的!” “是谁?谁在胡言乱语!” 皇上面如寒冰,他缓步行至百姓之中,用那双寒光乍现的鹰眼,扫视过每一个人。 “你们谁敢替敬王和敬王妃求情,朕都会将他格杀勿论!” 放了狠话之后,人群当中便再无嘈杂之声。 却不知,在他转身之后,有那么三两个人偷偷跑了出去,往城南那边跑了过去。 前面那传话之人已经喊的嗓子都哑了,却还是不见里面有任何的动静。 “皇上,您看……” 不待他说完,皇上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火把,快步走上敬王府门外的台阶。 “你不仁,便休怪朕不义……来人,拿酒过来!” 他手里拿着火把,此时又要拿酒来,谁都看得出他要干什么。 第384章纵火 第384章纵火 “皇上,酒来了。” 几个御林军匆忙的从街上的酒家那儿拿了几坛酒过来。 皇上提了一坛酒,步伐有些散乱的走到敬王府门前,三两下便将手里的酒撒了个干干净净,尽数泼洒在木门上。 随着咣当一声,皇上手里的酒坛应声而落,他狠狠地将空坛子砸碎在地。 “这些还不够,朕要烧尽这里的一切!” 皇上已经发了话,这围在四周的御林军一个个都面面相觑,只能依言动身去找酒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所有的人都回来了,每人手里都提着两坛酒。 这三千个御林军,算是把全京城的酒窖都给搬空了。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动手!” 在皇上的一声怒吼之下,大家纷纷把手里的酒泼到敬王府外的角角落落,一处都不曾放过。 “烧!” 皇上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举起了火把,要将这敬王府烧成灰烬。 “皇上且慢!” 远处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那哒哒作响的马蹄声,也显得尤为慌乱。 “王御史……怎么,这消息,竟然都传到你的耳朵里了?” “老臣,参见皇上。” 王御史到底是上了年纪,又是骑着马紧赶着来的,此时却是喘气连连,下马都十分的费劲。 这好不容易下了马,王御史就忙不迭的给皇上行了礼。 “老臣听闻门前的百姓说,今日皇上将敬王府团团围住,誓要逼死敬王!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老臣总归是要过来瞧一眼的。” “只没想到,此事竟然为真!眼下皇上不只要逼死敬王,竟还要纵火烧了敬王府,老臣敢问皇上,您这又是为的哪般啊!” 王御史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好似是在为自己求情一般。 “敬王犯上作乱,该当死罪。敬王妃欺君罔上,污蔑皇后清白,害她枉死,更是罪无可恕!你说,这敬王府,朕究竟还容不容得下?” 皇上当即便冷了脸,冷哼一声,疾步上山,率先点着了王府大门。 “皇上,不可啊皇上!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您看这城中的百姓,哪一个不曾了解敬王的为人?您可是敬王的手足兄弟,又怎能如此轻率的害他性命啊!” 看着迅速起火的大门,王御史情急之下,只将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奋力的将火苗扑灭。 “王御史,你竟敢忤逆作乱!” 皇上勃然大怒,一把扯过他手中的外袍,王御史也因着他的动作被掀翻在地,一把老骨头都快要散架了去。 “看来,你也想随敬王那个佞臣一同去了……好,朕今日就成全了你!” 说着,皇上劈手夺过身旁御林军手中的酒,泼洒在王御史的身上。 “皇上,你……” 王御史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皇上现在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了,他的眼里充满了邪气,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但是,敬王妃对王家有恩,就算今天他这把老骨头交代在这里,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敬王府被烧成灰烬。 “皇上,你看这是什么……” 忽然,只见王御史脸上的惊诧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傲然的孤绝。 他颤抖着双手,从怀中拿出先帝赐下的免死金牌。 “这是先皇赐予老臣的免死金牌,见比金牌,如同见到先帝!” “父皇……” 皇上有片刻的晃神。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哈哈哈,王御史,我不过是同你玩笑几句罢了,你怎的还当了真,将故去的父皇都抬了出来?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王御史扶起来?” “王御史啊,你王家世代为官,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无论如何,我都会给你几分薄面。不会叫你……横尸街头的!” 皇上阴冷冷的语气,似乎并没有让王御史产生任何的惧意。 “若说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的,却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王御史一手拂开上来搀扶的人,自己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面上的神色却是泰然自若,没有一丝的窘迫之意。 “敬王为我汕雪国金戈铁马十数载,既有功劳又有苦劳。若按照皇上方才的说法,老臣今日命不该绝,敬王今日也命不该绝!” 王御史此言掷地有声,直将百姓心中所想全都说了出来。 “王御史大人说的对,敬王为汕雪国立下汗马功劳,敬王妃也是人人敬爱的素面医仙,我们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样的两个人会如皇上所言的那般不堪!” “对,敬王与敬王妃都是好人,如若今日皇上想要烧了敬王府,就先把我们烧了吧!” 有一个大胆的男子不顾生死的走到敬王府门前,有了这么一个带头的,其余的人也都自动的跟着他走过来。 眼看聚集起来的人越来越多,逐渐的形成了一堵人墙,皇上气的半死,可又不能将这些百姓全都烧死在这儿。 “你们……你们这些刁民!来人,快把他们拉开!” 得了令,御林军纷纷上前,将挡在门前的百姓们一一拉开。 “阿姐,你怎的在这儿?” 突然,有一个御林军发现,自己的姐姐竟然也在这其中。 “你这个混小子,竟敢烧敬王府!你可是知道,家中老母危在旦夕之时,全靠敬王妃妙手回春,这才救回了一命!而你呢,恩将仇报,不言谢便罢,如今倒还要烧了恩人的家!” “我,我……” 被姐姐训斥了一顿后,他左右为难,面露难色。 一边是自家的救命恩人,一边又是皇命难违,实在叫人难以作出抉择。 而其他的御林军,大都和他是同样的想法。 大家都是刚正不阿的习武之人,对于敬王这样的英雄人物,都是打心底里感到敬佩。如若不是碍于皇命,又有谁想要去诋毁敬王呢? 顿时,大家都停了手,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看到这样的情景,皇上简直气到目眦欲裂,一身的狂暴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皇上,前面好似有人过来了。” 有个耳朵灵敏的御林军,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马蹄声。 第385章内院起火 第385章内院起火 皇上侧耳一听,那纷乱的马蹄声说明,这次来的不只是一个人。 “皇上且慢,请听老臣一言!” 文太师携众臣骑马前来,是特地要为敬王说一句公道话。 方才有几个百姓跑到太师府门口向他求救,他这才知道,敬王恐怕是要有难,这便带着几个亲信,以及朝中尚且有良知的朝臣,前来阻止皇上的暴行。 “文太师,你真不愧是敬王最倚重的人。他已经死到临头了,你竟还敢来替他求情。” “皇上,老臣虽不知皇上为何有此一举,但是依老臣所见,不管敬王犯了何事,都理应在朝堂之上说个明白,而不应私下里作出决断啊!” 文太师言语之间小心翼翼,生怕再触怒了他。 “如若朕今日就非要在这儿解决呢?” 皇上眉峰一挑,尽显邪性,是摆明了不想同他说理。 “皇上,眼下敬王府遭了刺客这一事尚未解决,且此事还与皇上有些关系,如若皇上执意如此,恐怕会遭到天下人的质疑啊!” “照你的意思来说,朕这是要杀人灭口,用污蔑敬王的方式来替自己开脱?” 皇上一寸一寸的敛起了笑意,一侧的嘴角微微的抽、动着。 “皇上,老臣绝无此意。只是,如若皇上执意要这样不清不楚的判了敬王的罪,恐怕,难以叫天下人信服!” “好!文太师说的好极了!” 文太师忽闻皇上一声叫好,便抬眼看着他,只见他抽了身旁御林军身上的佩剑,转而指向周围的百姓。 “朕倒要看看,有谁敢不服!朕才是父皇钦点的天下之主,他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亲王,朕要杀他,谁敢有二话?!” 皇上手持佩剑,冷若冰霜的眼眸一一扫过四周的百姓,见着他癫狂的模样,竟无一人敢出声。 “皇上,您只知自己是天下之主,又何曾记得先皇曾说过的话?” 文太师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以头触地。 “自小,先皇便教导诸位皇子,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先皇把自己比作孤舟,而百姓便是载舟的水……” “你少跟朕说这些没用的话!” 皇上转身,以剑直指着文太师的喉咙。 “在朕的当政之下,汕雪国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不受战乱之苦,难道这些,就算不得是朕的功劳?” “而今,这里的百姓个个都只认他敬王,统统不把朕放在眼里!既然如此,我留着这些可笑糊涂的人又有什么用?!” 皇上此言一出,算是彻底惹恼了百姓们。 就连文太师身后的朝中权贵们,也都纷纷摇头,对皇上做出的言论失望至极。 就在这时,章太傅只身站到了敬王府门前,与百姓一同坚守着。 有了章太傅打的这一个头,其他的权贵们纷纷与他站到了一起,摆明了要与皇上作无声地抗争。 “你们这群贼子佞臣……好啊,好!全军听令,即刻火烧敬王府,谁若敢执意挡在门前,一律杀无赦!” 皇上此令一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不过,却是无一人有退缩之意。 御林军们迟迟未有动作,只因他们的兄弟姐妹,很有可能就在这其中。 他们下不去手。 “你们这群废物为何还不动手?难道,你们也反了不成!” 皇上喘着粗重的气,一把夺过身旁之人的火把,扔到门前。 因着门前被人严严实实的挡着,那火把却是直接扔到了人堆里去。 “啊!” 在一声惊叫之下,有的人身上已经着了火,还好火势不大,在众人的帮助之下,很快就扑灭了。 “都给我动手!若是再不听令,朕便屠你们的满门!” “阿姐……” 几个御林军已经哽咽,无法,他们只能一步一步的走近,手里的火把很快就要把他们全部吞噬掉。 “皇上,您快看!” 正在这时,护在皇上身前的一个御林军,指着王府内院说道。 众人抬眼一看,只见王府里已是火光冲天,那漫天的大火,已经快要冲出墙外了。 “这是怎么回事,敬王府里竟然着了火?” 文太师等人转身后退几步,看着身前紧闭的大门,以及里面势不可挡的大火。 “皇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朝中的权贵认定此事是皇上所为,便直直的逼问道。 “快救火!大家都去找水来救火,敬王和敬王妃可是都在里面呢!”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到附近的人家家里去取了水来救火。 而文太师只怔怔的看着里面冲天的大火,半晌都没有动作。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皇上不可置信的喃喃道,这不是他安排下的。 他心想,这一定又是敬王夫妇搞出的鬼。 那大火十分的来势汹汹,转眼间,就把敬王府的内院烧的干干净净,寸草不留。 当百姓们都拿着装满水的锅碗瓢盆跑来的时候,敬王府门前的牌匾都已经被烧毁了。 而方才他们严防死守的门,此时也烧的不成样子,露出府里的一片狼藉。 所有的东西都被烧净之后,火自然而然的停了下来,几盆水下来就浇灭了。 看着敬王府中颓败的景象,正当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皇上却面色沉着,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他挥起手中的佩剑,把眼前的障碍挑开,走进充满烟火气的敬王府。 见状,身后的御林军也都紧紧相随,一并跟着进了王府。 皇上径直走到被烧的不成样子的内院,从毁坏的程度来看,不难看出,这里就是起火的地方。 “你们都去各处仔细的搜寻,找到尸体后过来见朕。” “是。” 过了半晌之后,等到所有的御林军都搜查完毕,却还是没有找到半具尸体。 “皇上,许是火势太大,没能留下尸体。” 身侧的御林军瞧了瞧这周身的院墙,都被烧得漆黑,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想来,寻不到尸体也是正常的。 “不可能,就算是化成灰,烧成炭,也该有些痕迹才是。” 第386章效颦 第386章效颦 皇上亲自在内院转了一圈,却也是无功而返,只能暂且作罢。 出了敬王府的门,门外的百姓却还未曾散去,只眼巴巴的等着敬王和敬王妃的消息。 见皇上终于出来,文太师等人便上前急道:“皇上可是见着人了?” 皇上未置一词,看也未看身侧的人一眼,上轿便走,只留下一队御林军在此驻守。 回到宫中,李公公跟在皇上身边小心的伺候着。 本来被刘公公压过一头的李公公,如今终于熬到了出头之日。 刘公公死了,他便顺理成章的成了皇上身边得力的大太监。 今儿发生的这些个事,他自是已经听说了。 “你说说,今日城中的百姓又如何编排朕了?” 李公公正想着这事,便听见皇上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这……城中百姓,对皇上多有怨怼之词。不过,既然敬王眼下已身死,皇上自然也不必多有顾忌了。” 李公公只字不提太子之事,他知道刘公公为何惨死,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不该指手画脚。 “哼,那些不知好歹的东西,朕先前对他们的好,一转眼的功夫,却是忘得一干二净!” 皇上半卧在小榻上,李公公小心翼翼的替他揉着太阳穴。 “皇上不必与那些个不明事理的刁民置气,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李公公太过谨慎,反而有些无趣了。 皇上忽的有些烦躁,起身道:“李公公,你再派五百御林军去守着敬王府。叫一千骑兵在城中搜寻敬王敬王妃的踪影,务必要在三日内找到他们的踪迹!” “是,皇上。” 两日后,皇上用尽了所有的办法,甚至封锁了整整两日的城门,却还是没有找到两人。 反倒是太子,这两日借着百姓对皇上忿忿不平的情绪,他可是明里暗里做了不少好事,来收买民心。 一时间,皇上性情残暴,太子心怀仁义的传言,就这么不胫而走了。 皇上听到这个消息后,大为震怒,当天晚上就把太子叫了过来。 太子倒也不闪不避,就这么只身前来,身边只带了一个赵公公。 “父皇,多日不见,您的龙体可还好?” 父子二人多日未见,太子却是消瘦了不少,两颊隐约有些凹陷,看得出,皇后的死对他的打击不小。 “太子,朕今日叫你来,便是有安抚之意,你可知道?” 皇上安安稳稳的坐在上位,桌上的晚膳分毫未动,只等太子前来同享。 见他这一副假惺惺的模样,太子却是咬紧了牙,压制住自己胸中涌动的怒气,心平气和的坐了下来。 “儿臣自然知道。父皇,前些日子是儿臣不懂事,惹得父皇震怒了。” “倒也不怨你。” 父子二人各退了一步,但席间的气氛依旧显得有些僵硬。 “皇儿,朕记得,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今日父皇专门叫人做了这些,你尝尝,可还入得了口。” “父皇,这些都是儿臣幼时喜爱的东西了。” 看着这满桌的美食珍馐,太子却连筷子也未曾动过一下,在皇上的劝让之下,他也仍旧没有动作。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皇上定定的瞧了他一眼,手里的筷子也缓缓放了下来。 “太子,你可是还在生父皇的气?” “父皇这是哪里的话。父皇是始终都是父皇,儿臣,也永远只是一个臣子,又如何能对父皇有何异议。” 太子脸上闪过一抹自嘲的笑意。 “朕现在所拥有的东西,以后都将会是你的。” “是吗?” 太子缓缓抬眼,眼神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可是现在,它还不属于我,不是吗?” “太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你应当是知道的。” 皇上微眯起眼睛,嘴角间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哦?父皇可是知道,儿臣究竟想要什么东西。” “你想要的,无非就是那把龙椅。” 皇上的语气十分笃定。 “哈哈哈!” “你笑什么?” 太子忽的仰头大笑,端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父皇,儿臣记得,这点心是儿臣幼时最喜爱的东西。当时,儿臣吃坏了牙,父皇便不再叫膳房做这点心给儿臣,久而久之,便也就此忘记了它的味道……” 说着,太子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细细的咀嚼着,那神情好似魔怔了一般。 “父皇,今日这点心,可都是儿臣的?” 皇上静静的看着他,并没有言语。 太子也不理会他应不应声,只一块块的将点心塞进自己的口中。 “父皇,这点心,与儿时吃到的,一模一样……” “太子,你……” 皇上惊诧的看着他,不可置信的站起身,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只见太子咧嘴笑着,发黑的血自口中汩汩流出。 “来人,快叫太医,快叫太医!” 皇上惊恐万分的喊叫着,李公公进门一看这情景,当即就屁滚尿流的往太医署跑去了。 秦太医赶到的时候,太子已经倒地昏迷不醒了。 而皇上只远远的站在一旁,不叫任何人去碰太子,似是怕沾上什么关系。 “秦太医,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太子治好!” 只扔下这句话,皇上便逃也是的跑了出去。 出了寝殿,皇上心中急躁不堪,思来想去,只能去了月贵妃的宫中。 此时,月贵妃刚用过晚膳,正在逗、弄着襁褓中的婴孩。 “川儿乖,川儿不要闹,听娘亲的话……” “皇上驾到!” 李公公有些发颤的嗓音,在安静空旷的殿中,更显得如此。 月贵妃脸色一变,将怀中的孩子交给奶娘,起身行礼。 “臣妾见过皇上。” “月儿,月儿……” 皇上有些慌乱的拥住她。 “皇上这是怎么了?” 月贵妃稍稍挣扎了一下,也就随着他去了。 皇上只将头深埋在她颈间,却是未曾答话。 月贵妃抬眼看了看皇上身后的李公公,李公公对着她比了个口型,便叫她顿时花容失色。 “皇上,太子怎么了?” “太子……太子他该死!” 第387章深夜私会 第387章深夜私会 前一刻还是凄然的神色,此刻却又染上了几分狠戾。 “皇上,皇上?” 月贵妃万分焦急,她想知道太子到底怎么了。 偏生皇上好似入了魔一般,满口的胡言乱语。 “李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呀,贵妃娘娘……” 李公公本是好心提醒她一句,却不曾想她反应竟然如此大,当着皇上的面就说了出来。 好在皇上现在看起来有些受了刺激,只自己一人在旁自言自语,并未注意到其他。 “娘娘,今儿太子到皇上宫里用膳,可是不知怎的,突然就吐血倒地了,现在秦太医正在拼命抢救呢!” 听闻太子竟然在饭桌上吐了血,月贵妃只不管不顾的往外奔去。 “娘娘,您要去哪儿?” 李公公阻拦不及,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最后只能叫她宫里的宫女跟去看着了。 看着月贵妃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夜里,李公公轻声嘀咕道:“太子中了毒,月贵妃为何会如此紧张?” 这一转眼,皇上却是抱起了川儿,若无其事的逗、弄着他。 见此状,李公公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陪侍在旁。 而这厢,月贵妃一路跑到皇上的寝殿前,却被门口的宫人拦了下来。 秦太医正在里面抢救,任何人不得入内打搅。 “殿下他,究竟是怎么了?” “贵妃娘娘,太子殿下是中了剧毒,才会吐血的。” 门口的宫人据实相告。 “中毒……是谁人下了毒?” 月贵妃一双美目隐隐含着泪花,竟是要比皇上都上心。 “此事究竟如何尚且不明,奴才无法为娘娘解答。” 闻言,月贵妃就只能守在门前,默默的祈祷太子平安无事。 她和川儿,还等着他来解救呢。 思及此,她忽的抬眼,看向紧随自己身后的静芝。 “静芝,你去,让奶娘将川儿抱回去!” 月贵妃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忽的想起,她的川儿还在殿里,面对着那个疯癫的皇上。 “是。” 静芝十分乖巧的应道。 不一会儿她便回来了。 “娘娘,皇上抱着小殿下睡下了。” “睡下了?这样也好……” 没了后顾之忧之后,她便起身走到门前,拔下自己头上的金簪,给了守门的宫人。 “本宫奉皇上的命令,前来瞧看太子一眼,还请公公行个方便。” “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娘娘请吧。” 守门的宫人看了看簪子的成色,当即就乐开了花,放了月贵妃入内。 “静芝,你在门口守着,若是有人过来,立马进来通禀。” “知道了。” 交代好静芝,月贵妃便踏入了殿内。 远远的,便见太子躺在床榻间,口唇发紫,眼底一片乌青,脸色青白,俨然就是一副中毒之相。 此时,一旁的秦太医却不见有任何的焦急之色。 月贵妃悄声走上前,眼神孤疑的看着秦太医。 他闭着眼睛,手搭在太子的腕间,看上去是在替他看脉。 “秦太医。” “贵妃娘娘?微臣不知贵妃娘娘驾到,有失远迎,实乃失礼。” 听到她的轻唤,秦太医可是被她吓得一激灵。 “秦太医不必多礼,本宫是奉皇上之命前来。敢问秦太医,眼下太子的情况如何,可是平安无恙?” “贵妃娘娘放心,太子无事。” 秦太医并未多说,只做了这么一句保证。 可月贵妃又瞧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太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无事的人。 “秦太医,你可是瞧准了。太子是储君,如若有个什么好歹,皇上绝不会轻饶!” 月贵妃收起脸上的温婉柔顺,拿出宫妃的气势来,对着秦太医就是一番敲打。 “贵妃娘娘若是不放心,便叫太子殿下亲口告知吧。” 秦太医轻笑一声,扭头看了太子一眼。 月贵妃却是一头雾水。 “你这是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太子竟然睁开了眼睛,眼中也是一片清明,丝毫没有昏睡过的迹象。 “殿下,你……你醒了。” 月贵妃掩下脸上的欣喜之色,讪讪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秦太医,不敢有越矩之举。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来,微臣所言,娘娘应当是信不过的,既如此,便叫太子殿下与娘娘一一说明吧。” 说完,秦太医就自顾的走到外间去了。 寝殿里就只剩下了二人,月贵妃也不再有任何的顾及。 她径直坐到床边,一双柔荑不住的轻抚着太子的眉眼。 “月儿。” 太子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柔荑。 “你我多日不曾相见,怎的这一见,你竟成了这般模样?” “月儿莫要心疼,这不过是我施的计谋罢了。” 太子轻轻攥着她的手,摩挲着她的手背说道。 “那,秦太医也是你的人吗?” “是。这个秦太医,是个有本事的人。他不知从哪儿偷学了敬王妃的手艺,竟然制出了让人看起来变得虚弱的药。” 想起方才自己在皇上面前吐血的模样,又想到他看到自己吐血之后的反应,太子竟觉得心中无比的畅快。 如若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在演戏,会不会直接被气死呢。 “如若这样,方才倒是我误会了他。殿下,你可是真的无碍?” “月儿放心,你只要照顾好自己,还有我们的川儿便好。剩下的,就全部交由我来办。” 听到这句暖心的话,月贵妃趴在他的胸前,喃喃的说道:“殿下对月儿真好。可是,我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不这样偷偷摸摸的呢?” “很快,我很快就会登基为皇。今日之事一传扬出去,便会有无数的百姓戳他的脊梁骨。失了民心的王,还能占据皇位多久呢?” 要紧紧笼络住民心,是他从敬王身上学到的。 “原来,你今日演这一出戏,便是为了早日登基。不过,皇上他好似当了真,如同受了刺激一般,魔怔了半晌,这才刚睡下。” “这个冷血之人,不会这般容易就疯掉。若是他就此疯掉,倒还算便宜了他!” 自他杀了皇后之时,他便丢弃了最后一点恻隐之心。 第388章逃出生天 第388章逃出生天 太子吃下皇上所赐的糕点,中毒吐血,宫里最有名望的秦太医抢救了整整一夜,才捡回一条命。 这个消息,一大早便不胫而走,城中所有的百姓都在热议此事。 结合前几日敬王府的惨剧,百姓们纷纷呼吁暴君退位,拥立贤者为王。 为此,甚至有许多百姓立杆抗议,不过均被朝廷给压了下来。 但奇怪的是,三天的时间过去了,宫中各路贤能之士都曾奉皇上之命,到敬王府搜寻过,可惜还是毫无所获。 因此,百姓们都猜测,敬王府的人是否早已通过府中的密道逃生了。 而事实上,敬王一行人正是通过沈亦寒所挖的密道,才一路逃了出去。 密道里黑暗又潮湿,火把也很快熄灭,所有的人都凭借着本能,摸索着向前走。 这条密道有一道分叉口,一条通往汕雪国京城之外的一座破庙,另外一条,则通向一个遥远的国度。 沈亦寒等人走了城外的那条路,王府里的人都被安排妥当之后,几人就按照计划潜藏在城外的一个小村庄里,等候敬王一行人的消息。 而敬王他们,则是走了另外一条路,直接出了汕雪国,走到了南宫帝国的边境。 “王爷,我们为何要去南宫帝国?” 终于爬出了这个无休无止的密道,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一行人都是灰头土脸的从里面爬了出来。 看着周身广袤的大草原,一时间竟有些晕头转向。 前几日皇上突然要放火烧掉敬王府,让所有的人都始料未及。 不过,幸好泰王的人一直都在盯着,一有了消息,马上就通知了他们。也让他们能有个准备。 这个时候,沈亦寒的密道就派上了用场。 “你看看这个。” 敬王并未解释,而是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来。 王月桐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只胡乱的用衣裙擦了擦手,接过信来。 “这信,是南宫帝国的国主所写?” 打开书信,她便一眼瞧见了上面的署名。 王月桐仔细看了看书信的正文,上面说南宫帝国国主身体病重,疑心自己是被、奸臣所害,这便让敬王带着传闻中号称“素面医仙”的敬王妃,替他治好身上的病。 看完这书信,王月桐却是更加疑惑了,为何南宫国的国主如此信任敬王,竟敢让异国的王妃替他诊治病症。 更何况,汕雪国与南宫帝国表面上看相安无事,可是这暗地里,两大强国之间,定然少不了暗斗。 如此想来,南宫帝国的国主与敬王之间的关系,倒是耐人寻味的很。 “我母亲,便是南宫帝国的人。” 敬王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只以淡淡的口吻解释道。 王月桐并没有再多问,不过,她心里却是如明、镜一般。 能够与国主有联系的人,定不是身份普通的女子。 稍作休整之后,一行人继续往前赶路。 现在他们脚下的土地虽然是南宫帝国,但边境距离都城还是要费几天的功夫。 没有马匹,也没有多少人手,只有映月、思琪和十三这几个人,以及少量的水和干粮。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是初到此地,还有些兴奋,越到后来,就越是觉得疲累不堪。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该找一户人家,暂且留宿一晚。” 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又看了看行囊里越来越少的干粮,王月桐轻叹了一声。 “我也是这么想的。十三,映月,你们两个分头去那边看看,此处有没有农户。” “是。” 十三和映月去了东南边,而他们去了西北方向,并且约定好,不管找没找到,半个时辰之内都要回到原处与大家汇合。 敬王一行人运气比较好,刚走了没多远,就找到了一户冒着炊烟的屋子。 这家的主人是一对老两口,十分热情,一口就答应留他们在此住一晚。 于是,在与十三和映月汇合之后,大家便住进了这对老两口的房屋里。 “来,这里有些热汤,你们快喝了暖和暖和!” 老婆婆端来了几大碗的热汤过来,王月桐忙接过来。 “多谢婆婆,真是劳您费心了,还为我们准备了这些东西。” “这儿天冷,怕你们冻着了。我看你们这打扮,不像是本地人,出门在外,总是不容易啊!” 老婆婆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耳聪目明,腿脚也还利索。 “婆婆,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儿,不会扰了你们老两口的清净吧?” 这房子也不大,算上老两口自己住的房间,也不过只有三间房而已。 也就是说,今晚他们五个人要挤在两间房里睡了。 “不会,我们老两口就喜欢热闹,你看这里荒无人烟的,连个人影儿都没有,整好你们来了,还能让我们沾沾人气儿!” “对了,那个糟老头子腿脚不便,就不过来看你们了,等会儿我再送些饭菜进来给你们,要是缺什么,尽管跟我这老婆子开口便是!” 老婆婆和蔼可亲,待客十分热情,向来也是许久没见过生人了。 “这天底下,好人还是很多的。” 捧着一碗热汤,思琪感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不过,他们为什么没有孩子呢?我看这个老婆婆一直拉着王妃的手,想来,定是很喜欢的孩子的。” “应当是有孩子的吧,或许,他们现在早就已经成亲,到外面住了。” 思琪和映月你一言我一语的嘀咕着,十三出去帮着老婆婆干活了,王月桐与敬王也在说着闲话。 “夜里睡觉的时候,你们要当心一些,我和十三就在隔壁房间,有什么事就敲敲墙。” 敬王处处警惕,一刻也不曾放松过。 “好,我明白了。” “你不觉得,这两老口有些奇怪吗?” 闻言,王月桐抬眼看了看他。 “你也觉得,他们没有孩子很奇怪?” “当然不是。方才进屋的时候,我看到外间的桌子底下,有一把长长的猎刀。” 敬王看了看挡住外间景象的布帘子。 “在这山中,他们依靠打猎为生也是正常的吧。” 第389章夜半惊吓 第389章夜半惊吓 “的确。不过,那猎刀上沾着些血迹,据我推测,是近几日留下的。你想想看,老伯腿脚不便,又会是谁用了这把猎刀呢?” 在初次来时,他们便打听到,老两口没有任何子嗣。 奇怪的是,他们的院子里只种了些蔬菜,那这碗里的肉汤又是怎么来的。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叫人感觉有些微妙。” 王月桐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汤碗。 到了晚上,王月桐、映月和思琪三人挤在一个房间里。 老婆婆很是贴心的为她们打好了两张地铺。 映月比较警觉,她睡在最外边,王月桐睡在那张小小的床上,思琪睡在最里面。 听了敬王那番话之后,王月桐总觉得睡的有些不踏实。 一直辗转反侧到半夜都未曾睡去,倒是思琪,一沾上枕头就睡的口水横流,映月本还有些绷着,却也在夜深的时候就沉沉睡去。 直到后半夜,王月桐才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睡意也阵阵如潮的袭来,眼看就要睡去。 突然,她好像听到外间有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是那种刻意放轻了的脚步声。 顿时,王月桐没了丝毫睡意,竖起耳朵听着外间的动静。 这时,脚步声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却是金属物摩擦地面的声音。 王月桐瞪大了眼睛,僵直着身子,看着那道白色的门帘。 “方才进屋的时候,我看到外间的桌子底下,有一把长长的猎刀。” 敬王的这一句话不断的侵袭着她的头脑,让她感到额间发烫,紧张的捏出了一手心的汗。 那方才的声音,分明就是将猎刀从桌下拖出来的声音。 忽的,那阵轻缓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并且越来越清晰,她能感受到,这声音正在一点一点的逼近她们。 王月桐一手伸进枕头底下,攥紧了敬王给她防身用的匕首,另一只手,却是攥紧了,悄然的靠近了床头的墙壁。 她微微抬起头,看着睡在地上的映月,只见她也僵着身子,显然,她早就被这渐渐清晰的脚步声吵醒了。 她紧紧的盯着那道白色门帘,在心中计算着它何时会被打开。 漆黑的夜,只有窗外的一丝月光打在地面上,借着这微弱的一丝光亮,映月伺机而动。 见那门帘晃动了一下,她便猛地翻身起来,抽出鞋袜里的匕首,对着门帘就是一阵乱刺。 与此同时,王月桐慌乱的敲了敲床头的墙,给敬王那边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啊!” 许是映月某一刀刺中了他,只听外面响起了一道男子的惨叫声。 她出手快而准,让外面毫无防备的人无处躲藏。 只是她手中的匕首太短,只将人刺出了几道外伤,并未让外面的人失去行动力。 而敬王这边,其实早先就听到了外间的脚步声。 敬王一直潜伏在他的身后,只等他拨开门帘的那一瞬间,就将他拿下。 却是没想到,映月比他早一步出手,把此人扎成了个马蜂窝。 见没有得手,他这便想逃走,不过,敬王却是轻而易举的就将他擒住,拿绳子捆住绑在了桌子腿上。 十三点亮了屋里的灯,这才看清了此人的长相。 这时,王月桐和映月都出来了,只有思琪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茫然的坐在地铺上。 “你是何人,为何要夜袭我们?” 王月桐蹙眉,轻声斥道。 “我怎么觉得这人,长得这么像婆婆?” 映月仔细瞅了瞅他的长相说道。 正说着,婆婆就端着烛台出来了。 “这是怎么了……哎呀,你怎么又回来了?” 见着这个男子,老婆婆惊叫一声,而后又看了看围在他身旁的人,眼泪就掉了下来。 “你这个逆子啊……我老婆子倒是造了什么孽,竟然生出你这么个孽障!” “婆婆,这人真的是你儿子吗?” 映月看了看凶神恶煞的这个人,又看了看慈眉善目的老婆婆。 除了眉目间相似之外,倒是也没什么相似之处了。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如果我不干这样的营生,你们早就饿死了!” 男子冲着老婆婆咒骂一声,不曾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 “造孽啊!” “婆婆,你先冷静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月桐上前扶住身形不稳的老婆婆,轻声道。 “这个逆子,自从他上山当了土匪,我就发誓不再认这个儿子了!没想到啊,他竟然三番两次的偷摸回家,抢劫无辜的过路人!” “幸好你们都是会功夫的人,才没被他给伤了,真是万幸啊!” 老婆婆捂着心口,看着浑身是血的男子。 话虽是这样说,可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到底还是心疼的。 “哼,算你们硬气,今天是我倒霉,碰上了你们这群不好惹的人,算我张老三倒霉!” 张老三喘着粗气,疼的龇牙咧嘴的。 “你做这样的事,有多久了。” 敬王冷冷的看着他,看着他刀上早已洗不干净的血迹。 看着敬王这般寒若冰霜的目光,张老三不禁打了个寒蝉,心想,这到底是个何方神圣,为何叫人看了心里打怵? “这我怎么记得!” 张老三壮了壮胆子,冷哼一声。 “他是个土匪,自从两年前把老头子的腿打断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像今天这样抢劫过路人的事,在这两年间一共有三次!” “每次他都是悄无声息的偷摸进来,杀人劫财,我跟老头子也拿他没办法!” 张老三每次杀了人,都是悄悄把刀藏在桌子下,拿了钱就走。 只有早上起来,见客人迟迟不起床,老婆婆进门一看,才知道人已经惨死在床上了。 “张老三,你无恶不作,杀人不眨眼。你说,你自己想要个什么样的死法?” 听到他的种种恶行,敬王已是不打算留他的命了。 只是看在老婆婆悉心招待的份儿上,叫他自己选个死法罢了。 “你们,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指头,山上的兄弟们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张老三紧咬着牙,恶狠狠的挣扎着。 第390章深夜行凶 第390章深夜行凶 “哦?这般行凶作恶之人,倒是不止有你一个啊。既是这样,你便把他们叫来,一并肃清了,倒也干净利落!” 王月桐最容不得这般作恶多端的人,对着养育自己的父亲都能下得去手,这样的人,与畜生又有什么分别? “好,好!有种你现在就放了我,我立马上山叫人来收拾你们!” “不能放了他啊,那群土匪会来报复你们的!” 老婆婆担心他们的安危,不愿叫他们放虎归山。 “无妨,我倒是想看看,在这片深山里,究竟藏着何等穷凶极恶的人!” 敬王一剑挑开他身上的绳索,惊得他差点儿从地上跳起来。 “你,你给我等着!” 张老三恶狠狠的甩下一句话,捂着身上的伤口跑了出去。 “公子啊,你实在不该放了这个孽障走!” 老婆婆痛心疾首的看着他消失在夜里的身影。 “我既放他走了,就有办法将他再捉回来。” 眼下事情总算暂时解决了,他今夜是不会再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大家怎么都在这儿站着?” 此时,思琪这才回过神来,从门帘里探出头来,不解的问道。 “没事了,继续睡吧!” 映月把她推回去,不叫她看到帘子外面喷溅的血,担心她吓着。 “没被吓坏吧?” 安抚好老婆婆的情绪,把她扶回房间之后,却见敬王还在外间等她。 他满眼的担忧之色,小心的问道。 方才想不动声色的把人拿下,却没想到,她们二人竟然如此警觉,也是早早就察觉到了危险。 “无事,方才倒真的被惊出了一身的汗……很没出息吧。” “你本就是女子,不该承受这些。” 敬王眼中闪过一丝自责愧疚。 “王爷可是将我看作了一般的娇弱女子?” 王月桐暗笑一声,自己曾随军多年,什么样的苦都吃过。 如若知道外面只是一个不会功夫的山贼,她便不会如此紧张了。 “再刚强的女子,也不该承受这许多的苦难。好了,眼看天都要亮了,快进去歇着吧。” 敬王满眼的笑意,在这昏暗灯光的衬托下,染上了些许的温柔。 王月桐微微一怔,低下头,福了福身子,转身回了房。 第二日清晨,睡的最晚的几个人,都早早的起身了。 只思琪一人酣睡到日上三竿。 他们本打算一早便继续赶路,可因着昨晚的事,便不得不多做逗留。 “小祖宗,你可算是醒了!” 思琪醒了之后,还以为他们已经撇下她继续赶路了,吓得一个骨碌起身,跑到外面大喊映月的名字。 “吓死我了,一觉醒来,你们都不见了,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们会独独扔下你,然后一走了之?” 映月嗤笑一声,从房里端出给她留的饭菜。 “这是给你的,快吃吧,咱们指不定什么时候启程,吃饱肚子预备着。” “映月,你可真好……王妃他们呢?” 思琪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的问道。 “王妃他们上山去了。” “对了,昨晚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听着外面的动静可大的很!” 思琪这才想起问昨晚上的事。 映月轻叹一声,戳了她脑袋一指头,这才将昨晚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那,那王爷是不是去山上找那帮土匪了?” 听闻昨晚发生了如此惊险之事,思琪感到一阵后怕。 “不是,他们是去帮婆婆挖野菜,采蘑菇了。不管她的儿子做了什么,总归不是她的错,况且,婆婆待我们也是极好的,一码归一码。” “这倒也是,婆婆也没什么错,而且,她也挺可怜的。” 两人说了一会子闲话,敬王他们这便满载而归了。 老婆婆跟他们有说有笑的回来,看上去已经忘记了昨晚那惊心的一幕。 几个人帮着老婆婆把家里洒扫的干干净净,又把桌子凳子抬了出来,一群人围着桌子,热热闹闹的吃了顿午饭。 在饭桌上,敬王变得随意了一些,不似在府中那般死板,拘谨,倒是叫王月桐有些意外。 而王月桐也不拿着捏着,两人都如同普通的平民百姓一般,换上略显破旧的布衣,梳个简单的发髻,与众人一同用饭,丝毫没有别扭的感觉。 临近黄昏时,气氛就显得有些紧张了。 原本高高兴兴的老婆婆,也时不时的皱着眉头,往远山那边瞧看。 思琪也显得有些惴惴不安,她是这里面惟一一个不会武功的人。 眼看夜幕降临,整个屋子里只隐约能听得到大家的喘、息声,却无人开口说话。 “婆婆,时候不早了,您先回房歇着吧,这里有我们守着,您不必害怕。” 映月把老婆婆扶回了房里,免得一会儿真刀真枪的打起来,误伤了她。 “王妃,是不是过了今晚,咱们就能继续赶路了?” 思琪凑到王月桐身前去,怯怯的说道。 “收拾了那帮作恶多端的土匪,咱们自然就可上路了。” 老是停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如若不是被张老三绊住了脚,现在想必已经走出边境了。 “不必害怕,要不,你先回房去吧。” 王月桐见她有些胆怯,便叫映月陪着她回房去了,十三在院中暗自守着,房中只剩下她与敬王二人。 “你也先回房吧,看张老三那样,他的兄弟定也是‘夜行侠’,指不定何时过来。” 敬王心疼她在这儿就这么干熬着,弄坏了身体。 她从昨夜到现在一直就没睡好,眼底的乌青还没消。 “总归也是睡不踏实,不如与王爷一起守着,也好安抚好大家的心。” 王月桐执意不肯先行回房,只与敬王并排坐在一起,两相对望,却也无言。 忽的,房间里的灯被风吹熄,刹那间,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王月桐刚要起身,却被敬王悄然按住了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房间里的沉寂与黑暗,让人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敬王温热的手心按在她的手背上,倒是给了她些许的抚慰。 第391章捉贼 第391章捉贼 灯熄之后,好半天没再有别的动静。 王月桐开始怀疑,是不是他们太过紧张了。 在黑暗中,眼睛逐渐适应了过来,她看到窗外好似有一道奇怪的人影。 只见敬王缓缓起身,脚下轻缓的没有一丝声响。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窗前,侧身倚在窗边,静候窗外的人先动手。 半晌,外面的人似是憋不住了,终于露出了脸来。 背着光,王月桐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能看到一张黑乎乎的脸正对着她。 她隐约能感觉到,他在盯着她看。 “嘿嘿,原来这儿只有一个小娘子啊!” 突然,那人贼笑一声,似是卸下了防备,竟然直接从窗外翻了进来。 见状,王月桐非但不慌,且还泰然自若的坐着,没有任何动作。 来者不是张老三,而是一个个头矮小的人,从他方才的表现来看,是个会些功夫的。 “其他的人呢,他们都藏哪儿去了?” 他一直站在窗前,不肯挪动半分,像是生怕会有人突然从房中窜出来,而站在窗边,倒是还好脱身。 敬王屏住呼吸,离他不过咫尺远,他却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人。 “说话啊,莫不是个哑巴?啧啧,这么漂亮的小娘子,竟然是个……” 还未等话说完,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勒住了自己的脖子,让人喘不上气来。 “谁……是谁偷袭我雷老、二!” “你是张老三找来的人。” 敬王出手利落,见他的手脚捆了个严严实实,这才转到他眼前去。 “是有如何?哼,原来,你们这是专门摆了我一道!” “对付你们这些地痞流氓,还需要用什么高明的手段吗?” “你!” 看着敬王戏谑的神情,雷老、二气的脸色通红,却又奈何他不得。 这时候,王月桐将油灯点着了,两人这才看清了这雷老、二的样貌。 待看清了他的模样之后,二人却是一愣。 雷老、二长得并不像他的名字一样粗犷,相反,他样貌生的异常清秀,甚至……看起来有些像女儿家。 “看什么看!” 显然,雷老、二很不喜欢别人盯着他的脸看,这便脸红脖子粗的对着他们吼道。 王月桐忽然觉得,这个雷老、二或许没有那么坏。 “听你的名字,你比张老三的辈分还要大,是吗?” “哼,想当初老子跟老大占了山头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处打猎呢!” 雷老、二每说一句话都要作出恶狠狠的模样来,龇牙咧嘴,像是刻意的在凸显自己的男儿气概。 “听你的口气,好像并不怎么服气他。” “他一个不会功夫的莽夫,有什么好让人服气的!” “那既然这样,你又为何前来替他出气?” “我不过是想会一会他口中的高手罢了。” 雷老、二倒是十分配合,王月桐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你可否告诉我,你们老大在什么地方?” “他们就在外面候着,如果我半个时辰不曾回去,他们就会直接冲进来,杀个片甲不留!” 雷老、二龇着牙,一张漂亮的脸扭曲的不成样子。 “好,我倒要看看,你们的老大究竟要如何将我们杀个片甲不留!” 敬王拽着手里的绳子,一把把他拽到桌沿上,像昨日绑张老三一样,把他绑在了桌腿上。 “快把老子放开!小心我大哥来了,把你们碎尸万段!” 雷老、二聒噪的很,那嗓子又粗又响,还没到一刻钟,就把他口中的大哥给引来了。 几米开外,敬王就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正一点点的靠近这间房子。 雷老、二依然骂骂咧咧,很显然,以他的修为,还不足以听到几米开外的脚步声。 “闭嘴,你的大哥来了。” 敬王不躲不避,就挺、身站在房中央,静等他们的人过来。 “大哥,大哥!我在这儿,快来救我!” 老远听到雷老、二的叫声,洪老大加快了步伐,带着一众兄弟们冲到房中,一脚就把门踢歪了。 “老、二,你怎么样!” 洪老大首当其冲,第一个冲进门来,见雷老、二被绑在桌子腿上,顿时就上了火。 “就是你们两个,把老三伤成那样,又绑了老、二?” “是我。” 敬王站到王月桐的身前说道。 洪老大等人虽然不会功夫,但他们手上拿的都是真家伙,恐会伤到人。 “兄弟们,给我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宰了!” “是,老大!” 他身后的小弟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挥着刀,直直的往敬王身上撞。 敬王本不会将这些没有脑子的小喽罗放在眼里,可眼下他并不想把精力浪费在对付这些人身上。 “十三!” 在敬王的一声召唤之下,十三忽的从天而降,只三两下,就打的他们连连败退。 “唉哟,我的头好晕……” 突然,有一个山贼捂着头蹲了下来,紧接着,又有两人捂住了头。 然后,接二连三的有人倒了下来,最后,就连粗、壮的洪老大也捂着头呼痛。 “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 “西域迷、药的滋味,如何?” 早在他们进门之前,十三就已经在他们周围散下了迷、药。 吸入迷、药之后,很快就会出现头痛的现象,过不了一会儿,他们都会沉沉睡去。 果然,在说了一通废话之后,洪老大和他的手下们纷纷倒地不起。 只剩下一个雷老、二尚且清醒。 “大哥,大哥!你们这些卑鄙小人,到底把我大哥怎么了?!” “别激动,他们只是睡着了。” 十三面无表情的解释道。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们。你们这一帮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山贼,除了鱼肉百姓、滥杀无辜之外,究竟还会做什么?” 想起昨夜里那惊险的一幕,王月桐到现在还觉惊心。 “鱼肉百姓?滥杀无辜?” 雷老、二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都是谁跟你们说的,我们虽然是山贼,但却从不伤害无辜之人。至于你说的鱼肉百姓……呵,这十几里地有多少户人家,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第392章颠倒黑白 第392章颠倒黑白 “且他们都不是什么富庶的人家,不过是靠山吃山的猎户罢了,我们还能从他们身上鱼肉出金银来?” 雷老、二并没有说谎,昨日他们走了这么长的路,也没看见有多少人家。 “那你们这帮山贼,都是靠什么吃饭的?” “打猎,劫富济贫!” 雷老、二冷哼一声,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一一回答他们的问题。 王月桐看了看歪七扭八的躺在地上的山贼,他们身上的衣裳都很破旧,倒是不像那等鱼肉百姓,强抢民财之人。 他看起来年龄不大,也只有十六七岁而已。 “你的父母亲在哪儿,他们怎能容你离家上山?” “他们死了。” 雷老、二微微低下头,叫人看不清神色。 “最后一个问题。” 王月桐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来。 “张老三是如何跟你说的。” “昨晚,他一身是血的跑了回来。他说,他本是想回家看看二老,却被一群人给砍成了重伤。” 看着王月桐绝美的面容,让雷老、二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不知不觉,心下也放松了戒备。 “他当时十分着急,说那些人还待在他家里,所以,大哥就带着我们过来,替他救出二老,也替他报仇血恨。” “对了,你们把二老怎么样了?” 直到现在,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事儿来。 “二老好好的在房中,知道你们今晚会来,我便交代好了婆婆,叫她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们都被张老三骗了,我们只不过是借住在此的过路人而已,对二老没有任何恶意。” 听了雷老、二的描述之后,此事究竟如何,王月桐心里已经有了数。 “那,那老三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先问你,张老三是不是经常在三更半夜里回家‘看望二老’?” 王月桐不答反问,为了证实自己心中所想。 “是有那么几次。不过,我们都没有多想,因为他是我们这些人当中,唯一一个高堂健在的。因着他落草为寇之事,二老已经不肯认他了。” “所以,为了让二老过的舒心,我们时常会悄悄把打来的猎物放在门口,也好叫他们衣食无忧,安度晚年。” 闻言,王月桐这才明白,原来他们吃的肉汤,都是这群山贼送来的,而不是张老三拿来的。 “雷老、二,你听着。张老三他一直以来都关注着山下的情况,一旦有过路人借住家中,他就会在三更半夜摸黑回来,杀了那些无辜的过路人,夺取钱财!” 王月桐将自己的心中所想,据实的告知了雷老、二。 雷老、二惊讶不已,他无论也不能相信,与自己朝夕相处两年的兄弟,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这不可能,我们山寨里有规矩,不能随意伤害无辜的人,张老三他不是不知道……” “他自然知道。但是,现在他已经被钱财的欲望支配了。” 说着,王月桐取出桌下的长刀。 “这就是昨晚他将要行凶用的刀。幸好我们这一行人都是会些功夫的,这才没叫他得手。” 雷老、二仔仔细细的想了想,终是信了王月桐的推测。 “看来,真的是我冤枉了你们……对不住了,各位!” 雷老、二倒是个敢作敢当的汉子。 “今日之事都是我一人策划的,你们若是要出气,便尽管冲着我来,不要为难我这帮兄弟。” “我不会为难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我要的是,山寨里不会再有张老三这般的人。” 默然半晌,王月桐捏紧了衣袖,定定的看着他坚定的面庞,缓缓的说道。 雷老、二是个聪明的人。 “姑娘放心,此等杀人如麻之人,我和大哥自是不会再留他性命。今后,我们会代替他照顾好二老,替他们养老送终!” “你倒是个仗义之人。” 看着他清秀的面容,又看了看地上这些年纪轻轻的人,王月桐轻叹一声。 想来,他们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最多一个时辰,他们便会醒来。” 边说着,王月桐却是亲手解开了雷老、二身上的绳子。 “王妃……” 十三轻呼一声。 他担心这人会趁机袭击王月桐。 “王妃?” 雷老、二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之人。 王月桐并未解释,若无其事的替他解了绳子,便起身道:“等他们醒来后,你们就静悄悄的走吧。” “希望从今以后,你们也能像现在这样。只是,劫富济贫之事便不要做了,都是些无辜之人,伤害他们,与伤害寻常百姓无二般。” 王月桐心想,这些人之所以会聚集在一起,应当只是一群无父无母的孩子靠在一起取暖吧。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 半晌未曾言语的敬王,将王月桐送进房中之后,看着雷老、二呆怔的目光,跟随她停在了白色的门帘上。 “这个,你拿去吧。” 敬王从身上掏出一块珍贵的玉佩,递到了雷老、二的手中。 “二老也算对我们有恩,如若有一天你们遇到了麻烦,便可到镇上把它当了救急。” 事情一再的出现反转,雷老、二有些反应不及,只呆呆的接过玉佩。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只是南行的过路人。” 敬王轻笑一声,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第二日一早,一切都恢复了原状,除了那把消失的猎刀之外,好似什么都不曾变过。 一行人醒来的时候,外面的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 “都醒了啊,来,看看这些菜够不够吃,不够的话我再去做点来!” 老婆婆红着一双眼,却依旧如同初见时那般热情,招呼着大家坐下来吃饭。 “婆婆,这两天真是打扰你们了。今早,我们就要继续赶路了。” 王月桐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了两日,倒是觉得别有风味,这一时间,还有些舍不得离开呢。 “这便要走了?哎,也好,等你们找到了亲戚,一定记得再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 第393章饥荒 第393章饥荒 “好。到时候,我一定叫家里人多来您这儿看看,给您送些吃食过来。府上的管家姓雷,个子小的很,样貌清秀好看,到时候您见着他,可是要仔细问过才是。” 闻言,敬王偏头看了她一眼,摇头一笑。 映月等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倒是也不曾多说话。 吃过饭,与老婆婆依依不舍的道了别,一行人便开始继续赶路。 南宫帝国国主的病耽误不得,虽然不了解那边是何情形,但是跟在敬王的身边,她总归是心安的。 经过一整日的跋山涉水,他们终于走到了附近的一个镇上。 不巧,这个镇子刚好是南宫帝国最为贫瘠的一个地方。 本想在此好好的大吃一顿,再找一家客栈舒舒服服睡上一夜。 可是在见识到了镇子里的景象之后,这种想法便烟消云散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会是赶上了饥荒吧?” 这一路走来,映入眼帘的净是些饿的皮包骨头的人。 大街上有许多衣不蔽体的男男女女,不知死活的躺在地上。 生于富庶之地的人,又何曾见过这样的惨绝人寰的景象。 “王爷,要不咱们饶过这个镇,先从不远处的临镇走吧。” 街道上四处弥漫着腐朽的味道,连十三都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就算是要从临镇走,现在也不是合适的时机。” 敬王看了看天边的晚霞说道。 “王爷说得对。即便离得不远,也要走上半天才到。眼下天色已暗,当务之急是要先找个住处。” 王月桐一路瞧过来,却是没有见到还开着门的客栈,个个大门紧闭。 “这儿连个住处都没有,饭馆也没有……哎,我总算是知道,有钱没处花的滋味儿是什么了!” 先是被困在山中,好不容易得以脱身,却又被这饥荒给绊住了脚,映月也忍不住长叹一声。 “方才我在镇外看见了一间破庙。看来,我们今晚就要在那儿对付一夜了。” 王月桐提议道。 “眼下也只好这样了。” 眼看着已经快走到镇子尽头,还没有找到可以住的客栈,大家只能对此表示赞同。 如此,一行人又折了回去,走进了先前路过的破庙中。 这一进来才发现,里面已经坐满了难民,他们个个饥肠辘辘,全身上下,饿的就只剩下一副骨架,和一双骨碌碌的眼睛。 “借过一下。” 敬王在身前开路,身后的人纷纷紧随其后。 庙中的人见他们衣着整齐,一看便知是外乡人,于是都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敬王发现,佛像后面还可以容身,于是,五个人就紧巴巴的挤在佛像的后面。 周身的难民时不时的瞥他们一眼,那充满打量的眼光,叫人有些不自在。 走了一天的路,也只在晌午的时候吃了些干粮,此时大家都饿了。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说要吃东西。 这个破庙里安静的很,只隐约可听见一两声小孩儿的嘤咛声。 就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思琪的肚子骨碌碌的响了好一阵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饿了好多天了。 思琪窘迫万分的紧了紧自己的腰带,死死的按住肚子,不叫它再发出奇怪的声响。 “吃吧。” 这时,王月桐从囊袋中拿出一张面饼来,递给了思琪。 见着她如此直接的把干粮拿出来,映月忙站到她身前,挡住了那张白花花的面饼。 可那粮食的香味儿却是挡不住的,尤其是对于饿了许多天的难民来说,这气味简直就像鸦片一样。 不过饿归饿,他们还是有理智的,知道那是别人的东西,不会如同饿鬼一般上前争抢。 “娘,我饿!娘!” 小孩子是诚实的,闻见粮食的味儿,就忍不住哭喊着。 “别说话!” 那妇人紧紧的捂住了孩子的嘴,硬生生的把眼中的泪水憋了回去。 王月桐回身一望,只见那妇人怀中还抱着一个襁褓婴孩儿。 大一点儿的孩子,她无能为力,而面对怀中奄奄一息的婴孩,早就饿的没了奶的她,只能咬破手指,用自己的血来喂养孩子。 王月桐只觉得呼吸一窒,她从囊袋中拿出几张面饼来,走到妇人的面前,默默的把东西递到她手里,转身便走了。 那妇人惊讶过后,十分感激的看着她,而后赶忙将面饼藏在了怀中。 “来,你吃这个。” 她拿出一张面饼来,递到了大孩子的手中。 看着孩子狼吞虎咽的吃下面饼,她的眼中含着一丝欣慰。 “王妃,你这样会引得旁人不满的……” 映月看了看四周之人的目光,从她掏出粮食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人目光全部都聚集在她的身上,一刻都不曾转移。 思琪手里紧紧抓着那只面饼,半晌都不敢递到嘴边去。 她怕引来那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睛,那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相较于此,她更愿意多挨一会儿饿。 不一会儿,天就已经黑透了。 敬王交代了十三几句话之后,就暂且出去了。 经过几日的劳顿,王月桐有些体力不支,倚靠在佛像上小憩了一会儿。 待醒来的时候,这小小的破庙里已经生起了火,饥寒交迫的人们都围在火前烤火取暖。 所有的人都在那儿,却是只有他们不敢过去,也没有人招呼他们过去。 仿佛他们是异类一般。 王月桐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外面黑透的天色,转眼一看,敬王竟还没回来。 “夫人饿了吧?” 出门在外,他们已经改了称呼。 思琪拿出方才那个面饼,递到了王月桐的手里。 “这面饼你怎的还没吃?” 放在思琪的手里这半天,都已经捂热了。 “我,他们老是盯着我看……准确的说,是盯着我手里的粮食看,我实在是吃不下去,还是夫人吃了吧!” “我这儿还有,你拿去吃了吧。” 王月桐又将面饼塞回了思琪手里。 思琪看了看映月,又看了看十三,便将这面饼一分为四,干脆一人一块,也省的只她一人吃,良心上过不去。 第394章接济 第394章接济 这时,外出已久的敬王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些东西。 “少爷,您这是出去打猎了啊!” 映月看了看他手上的东西,不禁惊叹道。 王月桐仔细一看,他手上拎着几只青蛙,两只小野兔。 “这些都是你徒手抓来的?” 敬王有些赧然的点了点头。 之前在府上的时候,倒是从未见过这样的敬王。 “把这些东西烤了,分给大家吃吧。” 看着一旁饿红了眼的难民,王月桐率先提议道。 闻言,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表示赞同。 敬王拿着东西,走到中间的火堆旁,与难民们攀谈了起来。 一听说这些东西都是拿来给他们吃的,大家的态度纷纷转变,只拉着王月桐他们一同过来烤火取暖。 几个难民找来几根树枝,把那些野味儿串上,急不可耐的挂在火把上烤了起来。 “来,这位公子,您到这边来坐!” 因着他们的善心,得到了难民们的热情对待。 肉香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庙中,躲在角落里的人也纷纷围上来,看着烤的半熟的小野兔。 “公子,你们可真是好心人!我听你们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你们是来探亲的?” “是啊,我们是汕雪国的人,此次来是想到都城探望远亲。” 彼此熟稔之后,大家也都说起话来。 之前那阴郁的气氛,因着这空气中的肉香而烟消云散。 “原来是这样啊……那,公子明日便要启程了吗?” “是如此想的。” 那人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见兔子烤熟了。 大家都忍不住往前凑了凑,才刚烤熟的两只野兔,就被这一群人给分吃了。 就连那几只青蛙,也被分吃了个干干净净。 见大家都没吃饱,王月桐只能拿出自己仅剩的几张面饼,分与了大家。 虽是杯水车薪,但也可解燃眉之急。 大家吃饱喝足之后,对他们几人千恩万谢之后,就各自抱着肩膀找地方睡觉去了。 也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能不那么饿。 “夫人,今儿除了在婆婆家吃的那顿早膳,您可就只吃了一小块面饼……” “不碍事的,我不饿。” 王月桐心里想着,反正明日再赶一天路,就能到临镇了。 而这些难民,却是不知道已经饿了多少时日,才能吃上这一口热乎食儿。 相比之下,还是他们更需要这些东西。 而就在这时,敬王从怀中掏出两块地瓜,递到王月桐的手中。 “这是从婆婆家带来的,临走的时候,她悄悄塞到了我的手里。” 没成想,在这个时候却是派上了用场。 “若是觉得凉了,我便拿到火上去烤烤。” “不必了。” 王月桐微微一怔,接了过来,却是只拿了一个。 看着敬王不解的眼神,她轻叹一声。 “你忙活了这大半天,却是水米未进,这又怎么行呢。” 见两人如此互相关心着对方,映月和思琪对视一眼,偷笑着转过了身去,不看他们。 十三愣愣的坐在一旁,映月一把把他拉了过来。 两人相对无言,只能捧着手里凉透了的地瓜,默不作声的吃着。 夜色渐浓,思琪和映月两人早已经靠在一起睡着了。 因着王月桐在这儿,十三不便与敬王凑作一起,又不能与思琪映月一起,便只能默默靠在角落里稍作小憩。 静谧的气氛感染了这里所有的人,似乎每一个人都在熟睡着。 经过一整日的奔波,王月桐只觉得自己的每一根筋骨都在叫嚣,在这儿也不方便敷止疼的草药,只能暂且忍下,等找到住处再说。 脑子里想着一些杂乱零散的事,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见她面露疲色,敬王十分心疼的蜷缩到一旁,给她腾出可以舒展手脚的地儿。 看到所有的人都沉沉睡去,直到这时,敬王才能安心闭上眼。 夜半时分,这庙里忽的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以及衣料摩擦的声音。 敬王双耳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破庙的屋顶破了一个大洞,月光顺着那个洞口倾泻下来,照亮了整个庙。 敬王眯着一双眼,静静的观察着向他这边走过来的人。 那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蹑手蹑脚的绕过所有的人,这才走到敬王这边。 他看了看敬王,又看了看一旁的十三,最终却往王月桐那边走了过去。 王月桐睡的很沉,呼吸绵长,并未发现有人在缓缓的靠近她。 那人伸出手,似是要偷她身上的囊袋。 就在快要触到的时候,倏地,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控制住了他的动作。 “唔……” 那男子下意识的想要惊叫一声,却被敬王迅速捂住了嘴,变成了一声闷哼。 见着钳制住他的人是敬王,那男子瞪大了眼睛,随后就被一把拉了出来。 “我,我……” 到了外面,敬王这才认出,面前这人就是方才打问他的人。 “说,你方才想做什么?” “对不起恩公,是我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我见着她那囊袋还是鼓的,便以为那里面还有粮食,所以我就……我该死!我卑鄙无耻!我……” 手脚不干净被人家抓了个现行,那男子窘迫万分,连连扇了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你只是想偷囊袋而已?” “是,我只是饿糊涂了,所以就干出了这样让人不耻的事,都是我的错!” 闻言,敬王面露疑色的看着他不停躲闪的眼睛。 “明日就到临镇了,你就如此等不及了?这里的哪一个人不是挨着饿在赶路。” 方才的野味儿,他可是一点儿都没少吃,如今却又作出这样的事。 “我知道,可我真的是一时糊涂,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男子急切的求饶,就差跪下来磕头了。 “如果你不肯说实话,那我就只能设法让你说实话了。” 敬王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直让男子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定然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好,我说,我说实话……”那男子一咬牙说道,“其实,我,我是想偷银子的!” 第395章另辟新径 第395章另辟新径 “因为现在临镇已经不接收我们这些逃难而来的难民了,只有用钱收买官府的人,才能有容身之处,否则,就只能像他们一样,烂死在这里!” 说着,男子抹了把眼泪。 “我们都是被逼无奈的,已经饿了这么多天,朝廷的人又不肯管,那些吃空饷的村官儿早就跑没了影,又有谁来管管我们这些快要饿死的人呢?” 听了男子的话,敬王的面色越发的凝重了起来。 “你是说,这些人都是去过临镇,然后又被赶回来的?” “是啊。顺利搬到别处的,都是有钱的人家,像我们这样身无分文的人,就只能赖在这里等死了。” 这场饥荒已经持续了一个月,却由于地势偏颇,都城那边根本就没人知道的消息。 再加上当官的已经跑了,又无人上报给朝廷,所以这灾情一拖再拖,就变成了现如今这般严峻的形势。 “除了临镇,你们还有没有别的去处。” 这么多无辜的生命,实在不能坐视不管。 敬王便想着,先顺手解决了难民的问题,再上路也不迟。 他笃定,如若王月桐知道了,也一定会这么想。 “有是有,但是,一样也需要钱,而且,恐怕需要更多的钱。” “你说的是,都城?” 看他为难的神色,敬王便猜出了他心中所想。 “正是。我知道有一条路,从这儿到都城只需要两天的时间。不过,都城查人查的紧,像我们这样的人,根本就进不去城门。” “若是有银子的话,倒是可以试着贿赂一下守城的官兵。” 闻言,敬王轻笑一声。 “你想的太过简单了。” 想贿赂守城的官兵,根本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里有这么多的人,再加上他们几个异国人,就算给守城官兵十个胆子,想必也不敢放人进城。 “这有什么难的,我们几个人在路上买身像样的衣裳,足以瞒过他们了!” 见已经说动了敬王,那男子便又语气急切的劝说着。 “几个人?你是从来都没想过,要带上破庙里的其他人,是吗?” “额,我,我这不是怕您觉得麻烦,所以才……” 那男子红着一张脸,支支吾吾的。 “少说废话,明天一早你给大家带路,等到了都城,我自有办法让你们进城。” “真的?你真的愿意带上我们?!” 他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之中,又带着些狂喜。 “如果在路上被我发现有什么不轨之举……” “公子放心,公子放心!您要是愿意救我这一命,我愿意当牛做马来报答您!我叫陈远征,以后有什么吩咐,您尽管开口!” 敬王话还没说完,陈远征就迫不及待的表明自己的忠心。 “少油嘴滑舌,回去睡觉,明日一早即刻启程。” “哎,得咧!” 第二日一早,陈远征比任何人醒的都要早,像是生怕敬王他们会食言,偷偷跑掉一样。 他醒了之后,就把所有的人都叫醒,将那个好消息告诉了大家。 上路的时候,王月桐还一脸不解的看着敬王。 “从刚才开始,你便一直盯着我看,可是有什么话想问?” 收拾东西准备走了,敬王却忽的回过头来,对上王月桐清澈的双眸。 “我只是觉得好奇,为何一觉醒来,你便突然决定要带着他们一起走。” 敬王轻叹一声,将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闻言,王月桐抬眼瞥了一眼兴奋的陈远征。 “这个人知道的消息不少,他是从哪儿听来的?” “江湖之中奇人众多,他便是那等善于打探小道消息之人。有他在一旁领路,倒是也能节省许多时间。” 毕竟,现在南宫帝国的国主还在等着他们前去救治,也不好在路上耽误太久。 看着一旁对他们感恩戴德的难民们,王月桐默然一笑,对敬王的做法很是满意。 一路上,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可谓是排除了万难,这才紧锣密鼓的,在两日内就到达了都城。 都城是南宫帝国的权力集中地,相当于汕雪国的京城,是这个国家最为繁荣昌盛的一个地方。 果然,如陈远征所料,他们才刚走到城门口,就被守城官兵拦了下来。 “你们几个,干什么的,有通关谏没有?” “这个……我们的通关谏弄丢了,官爷,还请您行行好,放我们进城吧!” 陈远征生怕敬王处理不好这事儿,便紧着跑到前面去,对着守城的官兵谄媚道。 “没有通关谏,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我也通融不得!看你们穿的像个叫花子,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病,快闪开,别挡在这里,晦气的很!” “官爷别急,您看看这个!” 说着,陈远征拿着王月桐一只玉簪,递到了守城官兵的手里。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你给我这干什么?哈哈,你不会想用这么个东西打发我,好放你们进去吧?我告诉你们,没门!” 啪嗒一声,玉簪被狠狠的摔在地上,碎成了几段。 见那官兵软硬不吃,陈远征也没了法子,只能眼巴巴的瞅着敬王。 对于那守城官兵种种嚣张无礼的做派,敬王却未置一词。 只见他拿出了一块令牌,递到了他的手中。 他接过令牌,一看那上面的字,顿时傻了眼,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牌子,你到底是何人?” “你只说,能不能放我们进去。” 敬王缓缓启唇,冷声道。 “当然,当然……不过,我要先验过这块牌子的真伪才可。” 敬王并未言语,那守城官兵只当他是默认了,拿着牌子急匆匆的跑进城中去了。 过了许久,那人还是没有回来,陈远征急得团团转,倒是比敬王等人还要着急。 “我说公子,那块牌子究竟是个什么值钱的物件儿?他不会把那东西给私吞了吧?” “你只管放心便是,他不敢。” 王月桐早前便见过那块牌子,那是南宫帝国国主赠予敬王的,为的就是帮助他们顺利进入都城。 第396章入城 第396章入城 听了王月桐的话,陈远征才稍稍放下心来,可还是忍不住踮着脚,不停的往城中望去。 难民们也十分焦灼,这两天,他们把地里的野菜都吃净了,要不是心里想着能到都城找一条活路,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 又过了半晌,方才的守城官兵终于回来了。 可他手上的牌子却不见了踪影。 “开城门,放他们进去。”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城门打开了一扇,敬王等人这才得以进城。 “令牌呢?” 敬王微微皱着眉头问道。 “令牌,自然是交给郡守大人了。这位公子,我们家郡守大人请您到家中小叙一番。” “我与你家郡守大人素不相识,无话可叙。你把令牌拿来便可。” 敬王丝毫面子也不给,且看他如何说。 果然,见软的压不住他,那守城官兵干脆就来硬的了。 “我说公子,这可由不得你们啊……现在令牌在我们郡守大人那儿,你要是连这点儿脸面也不给,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位官爷,我相公这人性子直,不会说话,若是有得罪之处,还望官爷海涵。郡守大人请我们前去做客,乃是我们的荣幸,又岂有不从之理?” 见气氛有些僵持,王月桐便上前打了个圆场。 巧笑倩兮的模样,却是让守城官兵笑成了花。 “哎呀,还是这个小娘子会说话!即然这样,我就不辞辛劳,带着你们二位去一趟郡守府吧。” “且慢,这三人是我们此行带来的仆从,可是能与我们一道前去?” 王月桐好声好气的与他说,如此绝美的女子,又用着带有祈求意味的语气来同他说话,实在叫人难以拒绝。 “也好,既然是仆从,那就一起带着吧!” “多谢官爷。” 王月桐福了福身,暗自偏头看了敬王一眼。 那些难民,他们早在进城之前就已经分发过银两给他们,倒也不愁安顿。 如此,他们便无牵无挂的来到了郡守府。 一路上,王月桐与敬王小声交谈着。 “那个郡守大人扣下了我们的令牌,只有两种目的。其一,他想探一探我们的底细,如若是国主看重的人,便要使使劲儿,看能否搭上点儿关系。” “其二,此人实则有反心,他今日扣下令牌将我们引到府中去,是为了查清我们的身份,然后悄悄的杀人灭口!” 在危险面前,王月桐总是会变得敏感又机警,几乎可以提前预判到即将发生的事,也会在心里想好事态发展的所有可能。 “到时候见机行事,如若有什么危险,千万不可轻举妄动。我与十三在旁护着,不会叫你们有事。” 敬王这一句承诺,却是叫人心中一暖。 “你也要小心些,切不可大意了。” 说着,转眼便走到了郡守府门前。 映月和思琪默默低着头,跟在两人身后。 十三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仔细观察着府中的地形,便于在有危险时能设法逃生。 一行人走到郡守府的前厅去,郡守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桌上的茶水也已经快凉透了。 “公子,夫人,快快请进!” 郡守大人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大腹便便的上前迎道。 “草民卿明与夫人,见过郡守大人。” 敬王并未透露身份,而是装作平民百姓,借此来试探郡守大人是否为国主身侧之人。 如若是国主亲近之人,想必应当知道他们的身份,反之则不然。 “二位快快请起。你们都是国主的座上宾,又怎会是平头百姓呢。你们这一拜,我可是受不起啊!” 郡守大人摸不透他们的身份,但见这两人通身的气度,怎么看也不像市井百姓。 “郡守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夫妻二人只是汕雪国一小小的商贾,虽不是平头百姓,但也万万比不得郡守大人身份尊贵,又怎能失了礼数。” “汕雪国的商贾?那,你们又怎会有我南宫帝国国主的令牌?你们可知,那令牌只有国主最亲近的人才会有。” 郡守大人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不过,敬王扮成伏低做小的人,倒是像模像样,王月桐也配合着他,故意耸着肩膀低着头,小家子气的很。 见两人如此模样,郡守大人开始觉得,这两人身上散发出的不凡气度,应当是被他们不俗的容貌衬托出的。 “这令牌的确是国主交给我们的,因为我这娘子懂些医术,在我们当地小有名气,所以,国主应当是听说了我娘子的名气,这才传了我们二人来为他诊病。” “这宫里什么样的太医没有,难不成,还要到汕雪国的小地方找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大夫,来给国主瞧病不成?” 自打听闻二人是身份低微的小商贾之后,郡守大人说话的态度也就没那么客气了。 “大人有所不知,我这娘子别的不行,但是有不少医治疑难杂症的偏方。说不定,还真就能把国主的病给治好了呢!” 敬王颇有些得意的夸赞着自家娘子,也是在有意的引着郡守大人想到什么别的事情。 在敬王的引导之下,郡守大人已经对他们的话全然信任。毕竟,若是没有两把刷子,国主也不可能千里迢迢请他们过来。 “看来,卿公子对于自家娘子的医术颇有自信啊。既然说到了疑难杂症,我倒是想到了一件事。我这后院有个丫头得了个怪病,倒是可以请娘子过去看看。” 郡守大人甚至都没过问王月桐的意愿,就直接叫她去后院给一个丫鬟看病。 好歹她也是国主请来的人,如今竟被一小小的郡守如此轻贱。 “郡守大人这是信不过我家娘子?” 突然,敬王冷下脸来,沉声道。 这一下,可是把郡守大人唬的一愣。 不过下一刻,敬王却又变了脸色。 “那既然这样,娘子今日是不得不露一手给郡守大人看一看了!” “哈哈哈,好,卿公子真是够爽快!” 郡守大人默默擦了把汗,方才他那个眼神,怎的莫名的叫人心慌。 第397章狐狸尾巴 第397章狐狸尾巴 到了后院,王月桐只打眼一看那丫鬟,便知她是得了白斑,又恰巧是在脸上,并非是什么怪病。 王月桐开了一副药方给她,这病虽然并不棘手,但若是治疗起来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在郡守府待了两天之后,那丫鬟的病情的确好转了一些,郡守大人见状,这才确信了她的身份。 今晚,郡守大人设了个晚宴,说是要替国主为二人接风洗尘。 再三推脱不成,只能应下。 在宴上,郡守大人叫出自己几个貌美的丫头小妾来,陪着一起喝酒。 席间,他一直不停的在劝酒,敬王无法推脱,只能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 “卿公子,来,咱们接着喝!” 眼见敬王已经醉眼昏花,郡守大人却还不肯善罢甘休,只将酒递到了他的嘴边上。 “不如这样,娘子也来喝一杯吧?” “不要管她,一个妇道人家,喝什么酒?来,这酒我替她喝了!” 敬王不动声色替她挡下了一杯酒。 “好,是条汉子!” 郡守大人也喝的脸都红了,不过,他看起来倒还算清醒。 “卿公子,我问你,你……想不想当官发财?” 王月桐一直状似鹌鹑的坐在一旁,像是个陪衬一般,郡守大人只当她是个好看的花瓶,说话也并不避讳她。 “当官发财谁不想啊!郡守大人可是有什么好路子?” “哈哈哈,卿公子真是爽快至极啊!” 郡守大人拍桌大笑。 “好路子我倒是有一条,就是不知道卿公子愿不愿意走。” “郡守大人且说来听听。” 敬王抬起头,睁着惺忪的醉眼看着他。 “此次国主叫你二人前来替他诊病,你们可知道,他为何要千里迢迢跑到汕雪国去找大夫?” “这个……我倒真是没想过。” 敬王装作迷茫的样子看着他,等着他把话挑明了。 “这要是说起来,我们南宫帝国相较于你们汕雪国,可还是南宫帝国国力更胜一筹。国主得了病,全国上下不知有多少能人异士等着替国主效力呢!” “不过呢,现在都城发生了一些动乱,所以,国主信不过他身边的人,这才找了你们两个不相干的人前来,也就是涂个放心!” 郡守大人说的这些,敬王倒不是没想过。 按说南宫帝国的能人异士也不少,国主的病若是真的迫在眉睫,不可能会如此紧急的通知他前来。 “郡守大人说的是……可这跟当官发财有什么关系?” 敬王装作不懂的样子,时时不忘打问当官发财之道。 “关系可大了!我这么同你说,如若你没有治好国主的病,我便可叫你当大官,发大财!” 闻言,王月桐神色微动,却也没多说什么。 “等等……为什么没治好病,反而还能有奖赏呢?” 敬王不解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 郡守大人捋了捋袖子,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身旁的几个小妾纷纷过来替他捏要捶腿的,一副官老爷的做派。 “你想想,这么多人都没治好的病,就独独被你这乡野村妇给治好了。你这一下子,虽然讨好了国主,但这里里外外的,得得罪多少人?” “再者说,据我所知,国主已经病入膏肓,就算你暂时压制住了病情,也迟早会有垮掉的那一天。若是这样,倒不如投靠到大司马的麾下,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郡守大人凑到敬王的耳边悄声说着,满嘴酒气逼人。 “郡守大人,这大司马是何人?” “我朝的大司马宇文长易,兼镖旗大将军一职,乃是故去皇后的表亲。眼下国主病的不成样子,可都是大司马在料理朝堂之事。” 提到大司马,郡守大人可谓是眉飞色舞,一眼便让人看出他究竟是谁的人。 “国主膝下只有一个无能的太子,无论才能还是性情,都万万不及大司马。所以,国主驾崩之后,这天下终究会花落谁家,你心里可是有数了?” 宇文长易这个名字,敬王并不陌生。 同为镇守过边疆的武将,他十分了解,宇文长易并非善类。 这一点,从他所表露出的野心就可看出。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假装对国主的病无能为力,到时候大司马就会让我做大官儿?” 敬王所表现出的市侩模样,反倒是叫郡守大人放下心来,觉得此人没什么大智,十分好控制。 “那是自然,大司马可是从不会亏待自己人的,这一点,我可以给你打包票!到时候啊,不但让你有钱有权,还有用之不尽的美人儿!” 敬王没有喝高,郡守大人倒是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 “郡守大人喝多了,你们把他送回房中去吧。” 敬王吩咐了围在他身旁的小妾,把人给送回房里了。 “这个郡守大人果然有问题。” 人走之后,王月桐终于可以不再装聋作哑。 “你是指,他要给我用之不尽的美人儿这件事吗?” “……当然不是。凭他方才对大司马的赞扬和崇敬来看,他一定是大司马那边的人。而且,这个大司马一定有谋权篡位之心,我们这次被半路拦下来,说不定也是他的主意。” 敬王默然点头,他与她的想法是一致的。 “不过,眼下这不是我们最应该关心的。当务之急,咱们应当先假意应下来,等到入了宫,见到国主之后再做定夺也不迟。” 两人做好决断之后,这便要回房歇下了。 路过亭外的紫紫紫竹林时,却忽然听到一些细碎的谈话声。 “轻舞,我知道你有要务在身,但这些事本不该是你一个弱女子能一肩挑起的,即便败了,也怪不得你!” 一道略显急促的男声响起。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这些丧气话。你知道他对我有恩,我不能作出背叛他的事。” 站在他面前的女子语气十分倔强。 “轻舞……” “好了,你不必再说了。以后……就别再见面了。” 话音刚落,便只听一阵脚步声渐渐向他们靠近。 敬王悄然的拉过王月桐。 第398章撞破 第398章撞破 两人默契的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王月桐只尽量的放轻脚步,随着敬王躲到一根柱子的后面。 待女子走后,那男子也不知从哪儿走了。 “方才那个女子……” 那女子从这边走过的时候,她看到了她的一片衣角。 她分明记得,这个身着紫纱罗裙的女子,方才还在席间跳舞助兴。 “没错,她是府上的舞姬,方才她便在那一群舞姬当中。” 敬王有着过目不忘的天赋,他甚至记得这个女子方才跳舞的位置。 “她或许是在私会情郎,别多想了,回去好好歇着吧。” 王月桐仔细回想了两人之间的对话,只觉得有什么猫腻。 敬王也不是一无所察,只是不想让她为此太过劳神,便打发她赶紧回房歇下。 一连几日,两人都是睡在一个房间里。 为了掩人耳目,晚上敬王会睡在小榻上,醒来的时候,又会把枕头被子再放回床上,以免进来打扫的下人会发现什么。 吹熄了灯之后,王月桐一直在想轻舞与那个男子的对话。 虽然只有那么几句,但却总是在她的脑海中盘旋。 那个男子的痛苦和隐忍,以及女子的理智与决绝,都让人切实的感受到感情伤人的一面。 她生平第一次对别人的私事感到好奇,她好奇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床上的人辗转难眠,敬王也不由得轻叹一声。 他知道,她一定是在想那一对男女的事。 第二日一早,外面传膳的丫头已经把饭菜端过来了,可房中的二人还尚未醒来。 昨日敬王喝了不少酒,直到夜半才沉沉睡去,而王月桐更是已近晓晨之时才睡去,是以两人都未曾醒来。 “公子,夫人,你们可是醒了?” 听到外面丫头的敲门声,王月桐匆忙的从床上起来,光着脚下床,将敬王摇醒。 “醒醒,有人来了!” 敬王倏地睁开眼睛,快速的将被褥枕头收拾到床上,又整了整昨夜未脱下的衣衫,这才轻咳一声道:“进来吧。” 此时,丫鬟已经等的手都酸了,进门之后,她看了看稍乱的床铺,抿嘴一笑。 “没打扰到公子和夫人吧?” “无事,你先下去吧。” 王月桐面色一红,把人撵了出去。 “还好你反应快。” 人走之后,王月桐轻叹一声道。 “昨晚睡的混混沌沌,梦里都是在喝酒。” 敬王揉了揉眉心,默默忍下昨晚宿醉的头痛。 王月桐见他皱着眉头,又想起他作夜里替她挡了不少酒,于是便轻叹一声,起身走到他身后。 纤纤玉指按在他的痛处,顿时,他好似感觉自己已经好了大半。 “可是好些了?” 过了半晌,王月桐停下动作问道。 “还是有些痛。” “以后莫要再喝这么多了。” 说完,又继续按着。 话虽如此,但像昨晚那般的情形,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 “好。” 敬王微微勾起唇角,闭着眼睛,享受这难得静谧又温馨的时刻。 晌午的时候,郡守大人将他们叫到前厅去了。 此时,郡守大人像是才起床一样,眼都还红肿着,想来昨夜里也不比敬王喝得少。 “哈哈,卿公子真是好酒量啊!昨日喝了这么多,今儿还能起的这么早!” 闻言,敬王几不可闻的轻挑了下眉眼。 “我这酒量,都是在陪客人的酒桌上练出来的,要是郡守大人今日还想喝,我可以奉陪到底!” “使不得使不得,再这么喝一次,我就该请娘子给我看病了!” 说着,郡守大人的眼睛时不时的往王月桐这边瞟上一眼。 “卿公子啊,昨日我跟你说的事,你可是还记得?” 他这是生怕敬王在酒桌上答应的豪爽,醒过来的时候又反悔了。 “自然记得,跟着大司马能当大官儿,这事儿咱们昨晚上不是说好了吗?” 敬王一副担心他反悔的模样,倒是叫郡守大人更加放心了。 一个有野心的心,比那般无欲无求的人更加好控制。 “哎呀,我是担心你喝多了酒就忘了,看来,倒是我多虑了。既然如此,那咱们今日先去见过大司马,然后再送你们进宫,可好?” 一听还要去见大司马,敬王脸色一变。 “见大司马?这,这不太好吧,我和娘子都是乡野之人,怕会冲撞了大司马,要不还是……” “哎,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早就说过了,大司马对待自己人可是好的很,你看这郡守府的一草一木,可都是大司马赐予我的!” 一旦确认敬王他们是自己人之后,郡守大人说起话来就越发的随意,丝毫不避讳。 而敬王不愿去见大司马,却是担心他的眼睛太过毒辣,不好糊弄过去。 “可是……” “你还可是什么,我实话跟你说吧。大司马待人好是好,但就是太过谨慎,凡事都要自己过了眼之后才肯放心。” “所以,你要是想得着好,这一傮便是非去不可!” 见他如此说,敬王便知自己是逃不过这一遭了。 “那好,今日我准备准备,明日便带着娘子去大司马府上拜会一番。” 见他点了头,郡守大人自是高兴不已,拉着敬王又说了好些话,这才放了人回去。 “那宇文长易可是见过你?” “不曾见过。” 敬王一路上都在低头沉思着,究竟怎样才能顺利的过了宇文长易的眼。 他虽未曾见过他,但两人同为武将,对于骨子里所散发出的气息,是再敏感不过的了。 如若就这样到他面前去,不用开口说话,就会直接暴露身份。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是清楚?” “此人行事谨慎,每一步都走的万分小心。我想,他之所以会煞费苦心的策划这么一出,是因为,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大动作。” 说到这儿,敬王忽然想起了昨晚的轻舞。 “轻舞,我知道你有要务在身,但这些事本不该是你一个弱女子能一肩挑起的,即便败了,也怪不得你!” 那个男子所说的话萦绕在他的心头。 第399章细作 第399章细作 敬王忽的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凛。 “昨晚那个轻舞,她也许可以帮到我们。” “轻舞?你说的是,那个身着紫衣的舞姬。” 王月桐敛目思索半晌。 “你也怀疑,她在郡守府是有任务在身?” “是。而且,她很有可能是国主派来的人。” 说着,两人刚好走到了昨夜撞见轻舞的地方。 “那我现在就去打听一下轻舞的下落。” “慢着,我们现在不可轻举妄动。” 敬王出手拦住她。 “这府上所有的人都在监视着我们,要想找到轻舞,就得另外想办法。” 今早他们何时起床,丫鬟都一一报给了郡守大人,如此便可看出,郡守大人行事也颇为谨慎。 闻言,王月桐心中倒是有了个主意。 回到房里,王月桐在喝茶的时候不小心撒到了身上,于是就叫丫鬟伺候着更衣。 换下衣裳来之后,王月桐却非说自己挂在腰间的香囊不见了,那香囊上可是镶嵌了上好的和田暖玉。 丫鬟见她丢了贵重的东西,便一起帮着找,找了半天却是无功而返。 “我记着,我昨日就是穿的这身衣裳,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这分明还在身上挂着呢,怎的一转眼就不见了?” 王月桐昨晚是和衣而眠,是以,这昨日和今日穿的的确是同一件衣裳。 “那,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弄丢的,您可还记得?” “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王月桐作势冥思苦想了好一阵儿,这才说道:“我记得,昨晚上我与相公离席的时候,碰见了一个身着紫衣的舞姬,倒是不知,这香囊是不是在她那儿!” 王月桐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在怀疑东西是被府上的舞姬偷走的。 可是要找府上的舞姬,就须得请示郡守大人,那丫鬟本想着大事化小,赔上她一个差不多的就行了。 可没成想,王月桐却是不依不饶,硬是要找到自己的那个香囊,还嚷嚷着要找出府中的窃贼。 这么一闹,丫鬟就只能去请示了郡守大人,能否将昨晚的舞姬一一找来,给王月桐过过目。 在这个时候,郡守大人自然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儿小事伤了和气,只由着她来了。 于是,昨夜里的那一群舞姬这便被招到了王月桐的房里,一个一个低眉顺眼的站成一排,任由王月桐打量。 王月桐从头上开始,一个一个的看过去,直到见着轻舞的时候,这才停了下来。 “我昨晚上撞见的,正是这个丫头!” 面对王月桐的指认,轻舞不免有些错愕,她并不记得昨晚曾经碰见过她。 不过,她昨晚的确在紫竹林那边逗留了半晌。 “轻舞,原来是你啊!你也真是大胆,连娘子的东西都敢偷,还不快把东西交出来!” 一旁的丫鬟不停的给王月桐帮腔,让轻舞更加的不知所云。 “交出什么东西,你们这是在说什么?” “你还敢装蒜,昨晚上难道不是你拿了娘子的香囊?” 那丫鬟不由分说,上前就打了轻舞一个耳光。 “还不快把娘子的东西交出来,否则老爷可就要上家法了!” “我没有拿什么香囊,我昨晚没有见过娘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轻舞虽然有些慌乱和不知所措,但还是冷静自持的。 “娘子,娘子!你的香囊,在这儿!” 正当气氛有些僵持的时候,敬王突然手捧着香囊,从外面跑了进来。 “这……这个你是哪儿找到的?” “这是在昨晚紫竹林那边捡到的,你忘了,我们路过那里的时候,还逗留了半晌,约莫就是在那个时候不小心丢的。” 眼看这东西找到了,却是冤枉了好人。 王月桐万分歉疚的拉着轻舞的手,亲昵的说道:“真是对不起啊妹妹,这事儿是我冤枉你了。昨日在紫竹林的时候刚好瞧见了,这才有了这般糊涂的想法!” 说到紫竹林的时候,王月桐不露声色的捏了捏她的手。 “你瞧瞧这小脸儿,都肿起来了。妹妹快随我来,我帮你消消肿吧。” 如此,王月桐便顺理成章的把轻舞拉到了房间里。 方才打了她的那个丫鬟,此刻也是颇为窘迫,便也没好意思跟着进去,只在外面守着。 “你究竟是谁,昨晚上你都看见了什么?” 刚一关上门,王月桐一回身,只见轻舞手拿一把匕首,抵在她的颈间,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轻舞姑娘莫要着急,且听我与你细说。” 只这一瞬间,王月桐身上的乡野俗气顿时消失殆净,与方才那个蛮不讲理、酸里酸气的民妇判若两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 轻舞仍旧不肯放松警惕,执意要先弄清楚她的身份。 “我是国主找来医治他的大夫。” 闻言,她手上的力道稍有减轻,显然,她是知道此事的。 “我便是汕雪国的敬王妃,也就是百姓口中的素面医仙。如此,你可放心了?” 见她如此亮出身份轻舞愣了一下,就在这个空档里,王月桐快速出手,一手钳制住她握刀的手腕,反身将她按在墙上,反守为攻。 “你,你竟然……” “人在江湖,不得不防。轻舞,我理解你的防范之心,但是,我方才所说的话句句为真。” 说着,王月桐松开手,放开了她。 “你是敬王妃,那方才来送香囊的人,可是敬王爷?” 轻舞回过身来,定神的看着她。 “正是。” “难道,香囊丢失只是你们引出我的一个借口?” “轻舞姑娘猜的不错。” “那,昨晚我与疾风说的话,你们也都听见了?” 轻舞试探的问道。 “正是因为听到了你们说的话,我与王爷才认定,你便是国主身边的人,这才费尽心思的将你寻来。” 闻言,轻舞叹息一声,默默的将匕首收了起来。 “近年来,宇文长易等人愈发的猖獗,不但处处迫害国主,这一次还妄图谋权篡位。这刘郡守便是,宇文长易身边的最大的一条走狗,此事他也参与了不少。” 第400章牺牲 第400章牺牲 “宇文长易此人太过狡猾,难以取得他的信任。于是,我便潜伏到这郡守府来,看能不能从这狗贼的身上探得什么消息。” 接近不了宇文长易,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潜伏到郡守大人身边。 敬王夫妇入府的消息几乎无人知道,这一次郡守大人异常的谨慎。 直到昨晚那一场家宴,她才得以见到二人。 正当她想办法调查清楚二人的真实身份时,王月桐却主动找上了她,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国主究竟得了什么病症,这是否和宇文长易有关?” 王月桐走到桌前,瞥了一眼门外丫鬟的身影,刻意的放低了声音。 轻舞皱紧了眉头,似是十分担心国主的情况。 “这病来的十分蹊跷,和宇文长易有没有关系,也只是猜测而已。国主现在的情况越发不妙。” “现在他们都潜在四周虎视眈眈,只等着国主倒下的一刻,将他手中的权力分吃干净!” 国主对她有恩,就算是倾尽所有,也要保国主安然无恙。 “轻舞,明日我与王爷就要去拜会宇文长易。我担心,宇文长易的眼睛太毒,看出他身份不简单。所以……” “王妃的意思我明白。其实,咱们是可以避开宇文长易,直接入宫的。” 轻舞略作思索,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缓缓道。 “这件事,就交给轻舞来做吧。王妃既是能为国主治病的人,就不该为此事而扰心。” 轻舞性情十分直爽,当下就揽下了所有的危险行动。 “你该不会是想,把这件事告知国主吧?” 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知道她的想法。 “王妃只要安心等候国主的传唤便可。” 说完,轻舞便不再多言,转身便要出门去。 这时,王月桐一把拉住了她。 给了她一个警示的眼神,而后又看了看贴在门外的丫鬟。 轻舞点了点头,停下脚步。 王月桐突然推门出来,吓得门外的丫鬟跳到一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今儿可真是委屈了轻舞,这事儿你可一定得跟郡守大人说清楚,可莫要让他再怪罪了轻舞!” “娘子说的是,我一定据实说与老爷听。” 丫鬟赶忙应声道。 “既然此事是个误会,娘子也不必放在心上。如此,轻舞便回去了。” “替我送送轻舞。” 王月桐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唤丫鬟送了轻舞去。 两人走后,敬王从前厅回来了。 他无言的替她系上了香囊,走进房门。 王月桐四下望了望,悄然的关上了房门。 “情况不出你所料,轻舞就是国主派来的人。她说她有办法让我们避开和宇文长易的会面,直接入宫面见国主。” 王月桐语气轻快,一句话说清了二人方才商讨的结果。 “她的办法,不过是冒着风险去通风报信。” 敬王微微皱起眉头,他与王月桐心中所想无二般。 “轻舞倔强的很,她决定的事,不容旁人劝阻。” 这一点,昨晚在紫竹林的时候,王月桐便已领教过了。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的确是目前最保险最合适的方法了。 牺牲轻舞的安危,来换取他们入宫的机会,尽快为国主治好病。 显然,敬王也在心中作了一番权衡利弊,便没再提出什么异议,只嘱咐了几句。 “待事成之后,便不要再叫她回郡守府了。” “我已经提醒过她了。” 如此,敬王才放下心来,在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上,他不希望再多牺牲一个无辜的人。 更何况,她的身侧还有在意着她的人。 因着轻舞的涉险报信,第二日清晨的时候,国主就已经下旨到郡守府,命郡守府速速将人送、入宫中,即刻为国主医治。 郡守大人人听的以后,心中是又气愤又纳闷。 气愤的是,昨日他已经与大司马通过气,今日是要把人送过去给他过过眼的,不料今天却不知被谁给摆了一道,莫名的就要把人直接送、入宫中去了。 而纳闷的是,究竟是何人给国主通风报信,竟然能够让一个病重的人,穿破他层层的封锁,得知这两人的消息。 可不管再怎么不情愿,郡守大人都要即刻把人送到宫里去了。 在这个紧急的时候,宇文长易那边却也传了信过来,说是马上就要见二人一面。 郡守大人可谓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 就在这时,他的门客替他想出了一个馊主意。 先找两个人冒充是国主要找的人,送进宫里去。然后尽快安排二人去一趟大司马府上。 一旦大司马点了头,就即刻安排这二人进宫,到时候就说那两人是冒充的,一刀砍了,也是死无对证。 虽然这个法子不是万无一失,但已经没了主意的郡守大人也只能尽快下定了决心,就用这个法子了。 而另一边,轻舞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便设法将此事告知了王月桐,嘱咐她千万要拖住,她要再将此事传达给国主。 结果,在两个冒牌货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就被国主下令斩杀,直言这两人是冒充的。 而郡守大人心中有鬼,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一咬牙,多多嘱咐了二人之句,就直接把人送到宫中去了。 在兜了这么一个大圈子之后,敬王夫妇终于得以顺利入宫。 只是轻舞,却因此被困府中,只能等到解除怀疑之后再想办法逃出来。 通过重重宫闱,终于在国主的寝殿当中见到人。 当听闻是去寝殿面见国主时,王月桐便知他的病情已经十分严重了。 一路上,敬王的神情愈发的凝重。 王月桐看在眼里,却也并未开口询问,只默默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在见到国主的时候,敬王神情略显复杂,对着卧病床榻间的国主行了一个大礼。 王月桐也随他一道,行了跪礼。 “冥儿,在舅舅的面前,还须如此多礼?” 国主面色青黄,与之相悖的是,唇色却异常红润。 那一张线条分明的脸,已经瘦削的不成样子了。 第401章舅舅 第401章舅舅 正当她下意识观察国主的时候,却听到了‘舅舅’二字。 原来,南宫帝国的国主,竟然是敬王的舅舅。 “这位就是甥媳吧。” 国主对于王月桐的称呼倒是十分亲近,不难看出,他是个性情温和的人。 “见过舅舅。” 王月桐起身后,又垂首福了福身。 “不必如此多礼了。你们二人千里迢迢的来到这儿,一路上没少受罪吧?” “舅舅言重了。能解舅舅的燃眉之急,自当义不容辞。” 见着敬王已经成为了一个极为成熟稳重的男人,国主心中自是十分欣慰的。 寒暄一阵之后,国主便很快现出了疲态。 见状,王月桐便叫他伸出手来,替他把了个脉。 “国主所中的毒,乃是一种名为‘钩吻’的奇毒,此毒虽然罕见,但也不是无法可治。” 所以说,要诊出他体、内的毒,宫中至少有那么几位太医是可以做到的。 可偏生,竟然无一人看出他这是中了毒,便说明,在国主的身边,有不少宇文长易派来的人。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素面医仙果真名不虚传。” “国主谬赞了。此毒发病缓慢,所以要医治起来,也需要一些时日,所以,在这段时间里,还需国主配合。” 王月桐接过侍从手中的纸笔,记下了一份药方。 “国主的病耽误不得,眼下要即刻去取药来。” 王月桐对着一旁的侍从使了个眼色,那侍从即刻就下去取药了。 待到房中再无其他人的时候,国主轻叹一声,道:“你们有什么要说的,现在可以说了。” 闻言,王月桐稍稍有些惊诧。 看来,他知道自己身边危机四伏。 “宇文长易勾结了郡守大人,意图利用我二人来害国主,所以……” “所以,我需要假装病情加重。” 国主目光带着些许的戏谑,又夹杂着些无可奈何,与孤注一掷的决绝。 “是。” 话说到这里,王月桐知道,自己不必再多说了,他是个足够聪明的人。 侍从照着药方拿了药回来的时候,王月桐和敬王已经离开了。 国主早早就把他们要居住的地方安排好,就在紫、阳宫另外一个寝殿里。 二人入宫的当日,就收到了郡守大人的一封长信。 上面大致是写,大司马已经信任了他们。 并且,要他们在近日务必要使国主病情加重,而在三日后,他会亲自带兵进宫,逼国主退位让贤。 看了这封书信之后,王月桐皱紧了眉头,她直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而敬王看了之后,当即便说:“看来,我们的计划要稍作修改了。” 三日后,国主已经不能再继续早朝,而是持续卧病在床。 皇宫上下都陷入沉重的气氛当中,守在国主床榻间的人却并不多。 当日,服下了王月桐的药,国主还曾咳血了一次,使得宫中上下对王月桐的医术颇感怀疑。 而到了这个时候,一向信任王月桐的国主突然大发雷霆,将两人囚禁在了寝殿里。 而约定好要在今日、逼宫的宇文长易,却迟迟没有出现。 当然,这些只是宫中的传闻。 实际上,国主的病情正在一天天便好,只不过,在服药的同时,王月桐也在药中掺了些朱雀,使得他面色看起来奇差无比。 那咳血一事,也是血藤的功劳。 而被软禁了的二人,此时也正在寝殿里喝茶叙话。 “看来,宇文长易今日是不会出兵了。” 王月桐抿了一口杯中的茶,南宫帝国的茶与汕雪国有很大的不同,味道别有一番韵味。 “宇文长易本就没打算要出兵。他不可能信任两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那封信甚至都不是他亲手写的,而是假借郡守大人的手所写。” 由此,就足以看出,宇文长易不信任任何人。 “他用这样的方式来试探我们,万一国主一怒之下,真的把我们两个都杀了,那他会不会借此机会出兵?” “不管我们有没有出事,他都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敬王放下手中的茶杯,指尖时不时的敲打着桌面。 “我现在在想,他究竟会选择在什么时候出兵,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才能让他放心呢?” 敬王眉心紧蹙,手上摩挲着王月桐赠予他的香囊。 “我有一个法子,不知可用不可用。” 王月桐抚了抚耳畔的碎发,若有所思的说道。 深夜,大司马府。 昏暗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的纤长。 他静静的站在案前,案上放着两只令牌。 “大司马,信我三日前就已经送到了,可是谁曾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郡守大人俯身站在他面前,显得有些畏畏缩缩。 宇文长易抬起头来,一双浓眉尽显英气,迥然的眼睛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 房里的灯光十分昏暗,只因他不喜欢待在太过光亮的地方,那样会让人产生一种无所适从的危机感。 “刘郡守,你确定人已经死了吗。” 半晌,他拿起其中一块令牌,缓缓启唇道。 “我确定,这是我从国主的贴身侍从那儿打探到的,他说,他是亲眼所见,国主赐了他们鸩酒,他也是亲眼看着二人喝下的。” “这么说,他们是真的做了冤死鬼?” 宇文长易的语气中带着些遗憾,脸上却是带笑的。 好似有些幸灾乐祸,又或许,这是他表示遗憾的方式。 “也好,至少,这也证明了他们的清白。这说明,他们并不是国主的亲信。” 原本他一直怀疑,这两人的身份一定没有那么简单,现在看来,倒是他顾虑的太多了。 “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宇文长易放下敬王的通关令牌,又拿起了一旁的号兵令牌。 “下官的意思是,现在国主已经病入膏肓,今儿光是咳血就有两次,而那个不成器的太子,手上一点儿兵力都没有,根本无法跟大司马您抗衡啊!” “所以,现在可是咱们动手的绝佳时机,大司马可是已有打算?” 第402章识破 第402章识破 郡守大人急切的很,他虽然听命于宇文长易,但却暗暗的在心中以为,此人实在太过谨慎,本来可以在几天内就完成的大业,却硬生生被他拖到了一年。 且现如今,他还是顾虑良多,好似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大司马,您到底还在等什么呢?” 宇文长易拿着兵令看了半天,却未置一词,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郡守大人可是等不及了,他迫切的想要升官发财。 跟随宇文长易也有一年了,除了做些让人担惊受怕的事之外,好处自然也得了不少。 但那始终只是一些钱财珠宝,升官一事,还是要等他登基之后再议。 “你府上,那个走漏消息的人,查到是谁了吗?” “这……” 郡守大人说不上话来了,在敬王二人进宫之后,他就暂且把这事儿放下了。倒是还没有查出内奸是谁。 “哼,连这么一点儿小事都办不好,还想靠着我升官?刘郡守,自打你跟着我的那一天我就说过了,人有野心很正常,但是你的能力要配得上你的野心才可。” “明白我什么意思了吗?” 啪的一声,兵令猛地被摔在了案上,吓得郡守大人一阵心惊肉跳。 “是,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第二日一早,郡守大人在府中散布开了消息,说是国主病重,太子已经在准备登基事宜了。 与此同时,他在暗处布下了各种探子,来盯着府里上上下下的人,越是不起眼的人,就越是盯得紧。 果然,不到晌午就抓获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这个人,正是轻舞。 轻舞听到国主重病的消息,心中放心不下,便大着胆子唤来了信鸽,想要传信询问疾风此事是否为真。 疾风是国主身边的御前侍卫。 可还未等她将信寄出去,就被暗中的探子抓住了,人赃俱获。 “哈哈,原来,那个暗中告密的人就是你啊!” 见自己的老鼠夹子起了效,郡守大人乐的不可开支。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轻舞打定主意不会多说一个字,只盼他能给个痛快。 “不要说的那么残忍,你瞧瞧老爷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见轻舞不言不语,毫不识相,郡守大人也收起了满脸的笑,面容一肃。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说,你跟那两个人有没有关系?” 虽然已经确定了轻舞是国主的人,但他仍旧不确定,敬王二人与轻舞究竟相识与否。 “谁二人?哦……你说的是那个笨婆娘啊!” 轻舞发出一声不屑的笑声。 “他们两个只是国主找来凑数的大夫,我怎么会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况且,他二人与你郡守大人是什么关系,难道我不清楚吗?” 就在这时,先前伺候过王月桐的丫鬟走了上来。 “老爷,这轻舞说的应当不错。先前那娘子的东西丢了,还曾怀疑过是她偷的。” 有了这个丫鬟的佐证,郡守大人便信了轻舞的话。 “那既然这样,留着你也没什么用处了。来人,拉下去,乱棍打死!” 此时,王月桐与敬王躲在阴暗的密道里,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时辰。 见她不住的揉着眉心,像是不舒服似的,敬王便握紧了她的手,给予她一些安抚。 “觉得身子不舒服吗?” “不……这会子总是觉得要出什么事似的。” 从方才开始,她便觉得心跳如雷,浑身不适。 “别多想了,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感受到她此时的不安,敬王默默的搂住她纤弱的肩,让她的头靠在他宽厚的肩上,轻抚着她的臂膀,动作轻柔的像是在哄人一样。 “冷吗?” 在地下,难免会有寒气。 “不冷。” 王月桐整个人靠在敬王的身上,这才觉得心安了不少。 他将所有的御寒之物全部披在了她的身上,又用那温热的手心不断的替她暖着手,替她驱赶寒气,她现在已经快要出汗了。 “你是不是在担心轻舞?” 半晌后,敬王突然出言道。 忽然被人猜中了心思,王月桐不由得一愣。 “难道,你也在想这事?” “国主那边我们已经安顿好了,不至于会让你如此担忧。倒是那个轻舞,我看你十分在意她,可是在为她担心?” 敬王猜的分毫不差,她的确在为轻舞担心。 与其说为她担心,倒是不如说,在为她与疾风之间也许会无疾而终的感情而灼心。 “说实话,我感到很奇怪。因为,我也和你有同样的感觉。” 敬王轻笑一声,似是在笑自己太过儿女情长。 可是情之一字,古往今来,又有谁能避过? “我在想,世间所有的感情,是否都会被肩负的责任所牵绊。” “那你可是想通了?” 敬王微微侧过头,她乌黑的发丝贴在他的唇上,一股淡淡的药香气侵入鼻间,这份独特的味道,是任何一个女子都不曾有的。 而她带给他的感觉,也是任何一个女子都给不了的。 “如若想通了,我现在就不会如此烦扰了。” 王月桐轻叹一声,不知是在叹轻舞,还是叹自己。 “月桐。” “嗯?” 他极少叫她的名字,几乎只有在动情之时才会如此。 在下意识的应了一声之后,却是微微怔住了。 “人生坎坷,世事无常。这是我生来就明白的道理。但是这些我都不曾惧怕过,我怕的是,在这颠簸当中,会让我失去我最不愿失去的东西。” 听着他意有所指的一番话,王月桐默然不语,只默默的将头埋的更深了些。 见她半晌不曾言语,敬王还欲再说些什么,只见此时,密道外的门吱呀作响,还伴随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看来是有人进来了。 王月桐抬起头来,看着密道口的方向。 敬王起身,径直走到前面去查看。 “王爷,王妃,外面出事了!” 只听见外面有一侍从大喊一声,紧接着,却又跑了出去。 “不好,应当是宇文长易的人来了!” 敬王眉头一蹙,拉着王月桐跳出了密道。 第403章时局动乱 第403章时局动乱 正当敬王要夺门而出的时候,王月桐却有些不放心的拉住他。 “眼下我们出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再等等看,我觉得宇文长易不会如此轻易出兵。” 敬王闻之,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便停住了脚,返回了密道中。 不知在密道里待了多久,直到外面的嘈杂声都停止了,两人才复又出来。 走到外间的长巷,两边竟是还未来得及处理的尸体,他们身上穿的衣服,竟然是郡守府守卫的。 “这些都是郡守府的人,看来,今日来的人不是宇文长易,而是郡守大人吗……” 王月桐心中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她快步走到国主的寝殿,只见国主尚且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床前躺着一具侍从的尸体。 死了的侍从,正是那日替国主拿药的那个。 “你们来的正是时候,不早也不晚。” 见着两人现在才从密道出来,国主对两人随机应变的能力感到赞叹。 国主的态度,更让王月桐笃定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敢问国主,此次发动叛乱的人,可是郡守大人?” “是,却也不是。应当说,这是宇文长易设下的一个局,一个用来试探真假的局。顺便,也清除一下身边的无用之人。” 郡守大人本就是个地痞流氓般的人物,某日运气好,得了宇文长易的赏识,又替他办了几件事,这便被一路抬到了郡守的位置上。 但实际上,他只不过是宇文长易的一颗棋子,一旦发觉没有了什么大用处,便就会像今天这样,被处理掉。 “如此说来,宇文长易早前与他约定好,一前一后出兵发难,结果,郡守府的人出动了,宇文长易的人却迟迟未动。” “所以,今日出现在宫里的人,全都是郡守府的人。” 闻言,国主对王月桐青眼有加。 “甥媳说的不错,宇文长易这是借此来试探你们二人是否已经死了。如若方才你们提早出来,恐怕会被宇文长易的人所发现,然后偷偷给他通风报信了去。” “宇文长易这只老狐狸……果真是运筹帷幄,绝不肯多露出一分的尾巴!” 说起宇文长易来,国主不禁忿恨的咬着牙,对他可谓是恨之入骨。 “看来,我与王爷还是要躲几天的。通过这一次的试探,宇文长易应当也放下了心中的戒备,我估计,他应该也等不及要出手了。” 这个宇文长易虽然谨慎又聪明,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更有可能聪明反被聪明误。 “对了国主,月桐可否能向您打听一个人?” “甥媳要打听何人?” 国主喝完了汤药,将汤碗放到一边,专注的看着她。 “我想问一下,郡守府的轻舞姑娘现在可是回来了?” “轻舞……她已经死在郡守府里了!” 说起轻舞的死,国主也是倍感痛心。 她本与疾风一样,是国主身边的御前侍卫,虽是女子身份,却也不让须眉。 这一次潜伏到郡守府去打探消息,是她自己主动请缨前去的。 这时,疾风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国主,郡守府的余孽已尽数拿下,刘祖光那狗贼也已经当场斩杀。” 他的眼眶微微发红,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透着隐忍。 “好……疾风,轻舞就交给你了,将她好好安葬吧。待拿下了宇文长易的项上人头。朕会以公主之礼,将轻舞厚葬!” 眼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遭受着生死离别之痛,国主自是十分痛心疾首。 同时,也十分的愧疚。 “属下,多谢国主。” 疾风低垂着头,从未将头抬起来过。 看着他颓败的身影,王月桐也不自觉的感到心中一痛。 她说不出此刻的心情如何,只知道,对于这一对陌生男女,她默默的在心中倍感心痛。 回到这几日避风头的密室里,王月桐一路都闷声不语,仿佛还未曾从轻舞的死当中回转过来。 “方才幸好你思虑的周到,不然的话,可就有了大麻烦了。” 回到他们原先藏身的地方,王月桐默不作声的坐下。 敬王赞她在危急时刻表现出的机警,也是想和缓一下气氛。 “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呢,等到宇文长易攻入皇宫来吗?” 半晌,王月桐突然出言问道。 她也在帮自己转移注意,不再去想方才的事。 “恐怕是这样。若是哪里住着不舒服,我想办法……” “没事,我也不是那般娇气之人,这里已经布置的很好了。” 因为不知要在这里待多久,是以,国主命人将这里按照寝殿内的模样布置,自是十分周到的。 “你是不是还在想轻舞一事?” 敬王见她神色郁郁,便忍不住问道。 “轻舞总归是为了帮我们而死,这一时之间,我实在难以释怀……” 王月桐低垂着头,懊丧不已。 如若当时能多叮嘱轻舞一些,或者腾出手来帮衬她一把,或许,结局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我知晓你心里难受,但也切莫伤了自己的身子。这一笔账,我们迟早要跟宇文长易算清楚。” “其实,在看到疾风为了轻舞的死变得如此哀戚之后,我的心中也不是没有触动。” 思虑半晌,敬王终是沉声说道。 “他们明明相爱,却又要各司其职,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末了,有情人却不能终成眷属,也叫人唏嘘不已。” “以往见到这般场面,我只会觉得不解,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都是如此,又何必苦苦抓着流逝的东西不放?可是现在,我好似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 敬王静静的坐在她的身旁,语气如同缓缓流淌的小溪,娓娓道来。 “自七岁以后,我的心中便装满了家国天下,从未有过私情。自父皇死后,就更是如此。直到你出现之后,我才知道,有一个可以牵挂的人,是一件不易之事。” “而今我见到了轻舞和疾风这般的人,竟也生出了恻隐之心,我想,这就是由旁人想到了自己吧。” 第404章互诉衷肠 第404章互诉衷肠 听着敬王说出这么一番动情的话,王月桐自是有所动容。 “王爷,人都是患得患失的。一旦得到从不曾得到的东西,许就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不,我分得清什么是感情,什么是情绪。” 见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敬王十分认真的纠正道。 “你我初见之时,我只知道你是相府的小姐,一个任由皇上和相爷摆布的傀儡,我想,只要与你保持距离,就能如此相安无事的对付下去。” “后来,我见到了你许多不为人知的一面,知道你不是相府的弱质千金,也并非皇上手中的棋子,直到这时,我才对你正眼相看。” 想起往日两人小心翼翼对待对方的时候,敬王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那时候的他们,内心充满了防备,却又忍不住向对方靠近,想要了解她更多。 “因着在回春堂积下的口碑,你一跃成为了京城炙手可热的名医。渐渐的,你成为了百姓口口相传的素面医仙,连带着敬王府也沾了些光,洗脱了冤屈。” “我承认,在看到你真实的面容之时,我满心的惊讶,同时还有些欣慰。可是相比绝美的容颜,我还是更想探知你的内心,为此,我愿意付出所有。” 说到这儿,王月桐终于抬眼看着他,脸上带着些许羞赧的笑意。 回想近一年发生的事,简直就像是一场惊险的梦。 可在惊险之中,却又存着那么一丝温情,在默默的支撑着他们走下去。 “现在,王爷可是探得了?” 她好看的笑眼近在咫尺,唇间的笑意不深,却已经到达了眼底。 “我不确定。” 闻言,王月桐微微一怔。 她本以为,他会给予她一个坚定的答案。 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可不像是敬王的作风。 “对待别的人或事,我或许能足够笃定的告诉你一个答案。可对于你,我始终都不能够探知到所有。所以,我希望能够在寥寥的余生之中,有幸探得你的所有。” 敬王温润又坚实的目光,如此坦然又紧张的望着她,让人为之失神。 “王爷说笑了,余生漫长,尚不知会发生何事,又怎能……” “正因余生漫长,我才不愿与你错过,独自度过这漫长的以后。” 敬王步步紧逼,逼的她不得不面对自己的情感。 他原本就不曾想过,此后的生命中,会出现这样一个人,同他携手度过。 但在一个并非特定的时间里,这个人出现了,此后,心中也就多了之前从不曾有过的‘非分之想’。 而今有了她,他便再也不能回到原本的生活,那般孤独的,没有她的余生,他不敢去想。 “王爷,我觉得,你今日许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所以才会说出这些奇怪的话。” 王月桐咽下所有的感情,垂下眼眸,淡淡的说道。 而就是她这般的态度,才叫他倍感患得患失,不确定她是否也同他一般作想。 她似是有所顾虑,这一点他可以感受到,但却不知她究竟有何顾虑。 像今日这般透露真心,也并非是第一次,只是今日将话说了个透彻而已。 在往常之时,她也都是这般的敷衍的作答,让人捉摸不透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月桐,对于旁的,我都可以冷静的去思考,冷静的去一步一步解开谜底。但对于你,我无法如此理智的去思考,你对我究竟是何感觉,我真的不知道。” 看着他倔强又有些受伤的神色,像是一个在苦苦等候家人归来的孩子。 这天之骄子一般的人,怎的到了她的面前,就如同一个委屈的孩子一般? 扪心自问,她对他不止有感激,也不止有心疼,不止有钦佩…… 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尚且不确定那究竟是不是爱情,但可以确定的是,她心中还存着某种顾虑,还有不可抗拒的理智时不时地跳出来,对她的情感横加阻拦。 “你若是只想要一个答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若你想要的是一份感情,我想,这要用我的余生去回答了。” 王月桐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虽是没有明确的说出,她究竟爱不爱他,但却将自己的下半生许给了他。 对于自己的顾虑,她只想用时间来慢慢的消退。 也只有时间,是最好的试金石。 敬王紧抿着唇角,眼中深含着不明意味的情绪。 对于这个答案,他不知道自己该喜该悲。 这看似是回应了他的感情,但这答案却是算不得是什么答案。 她是敬王妃,是他的妻,自嫁入王府的那一刻起,他们便是生同衾,死同穴的夫妻。 是以,她的后半生自然也会与他相随。 所以,她这话是有敷衍之意的。 可即便如此,他也甘愿等到她愿意交付真心的那一天。 敬王眸光一烁,张开双臂,紧紧的将她用在怀中。 顿时,他觉得自己的心被填满了。 两人在密道里度过了两日之后,外面起了传言,国主的病情一再加重,不管吃什么药都不起作用。 现在已经卧床不起,早朝也已有数日未上。 此时,太子已经隐隐有要执政的苗头。 宇文长易见状,心中更添焦急。 而实际上,让太子假意执政,便是王月桐出的主意。 这样既可以暂且稳住朝堂上的其他朝臣,又能激的宇文长易自乱阵脚,生怕太子会先他们一步,除掉国主,登基为皇。 一时间,整个朝野都掀起了一股躁动之气,大家纷纷站好了队,有人自愿跟随太子,也有人暗暗的站在了手握兵权的老狐狸,宇文长易这边。 可奇怪的是,宇文长易却是迟迟不肯动手。 根据疾风来报,宇文长易的兵马已经在城外集结完毕,已经停留了整整一日,却还是未曾有要出兵的意思。 得知了这个消息,疾风便向国主提议,即刻在这宫中布下重兵,以防止宇文长易的兵马长驱直入,闯入都城皇宫来,伤及国主和太子的性命。 第405章芒刺在背 第405章芒刺在背 敬王得知消息之后,并未有何举动,反而安抚国主与太子,莫要轻举妄动。 疾风又盯了半日,发现城外的叛军十分松懈,并没有时刻准备进攻的模样。 疾风将这个消息禀告国主与敬王之后,敬王便心中有数了。 这宇文长易怕是在蓄意震慑他们,想要用此法来一探究竟,看他们到底会作何反应。 此时,若是国主将自己手中的人悉数调遣过来,宇文长易怕是会趁机探查宫内的兵马。 如若兵马众多,便不作强攻;如若兵马稀少,便直接长枪直入,夺取皇位。 更重要的是,宫中还潜藏着一个不知何方神圣的人物,守在国主身边与他暗暗较劲。 在此情形之下,宇文长易也要弄清楚了敬王的身份之后,才敢动身。 “将军,宫内有动静!” 宇文长易隐在帐中,只手把玩着手下臣子进贡的小玩意儿,眼皮微动,却是未曾抬眼看过眼前的人。 “且说。” “将军,宫里的守卫在半个时辰以前,已经全部聚集在了国主宫外,不知国主是否有意要与我军对抗!” 说着,负责勘探敌情的小兵舔了舔嘴唇,似是有些紧张。 这几日天干物燥,将士们在外已有两日,精神也时刻紧绷着,此时已有些懈怠了。 在尚未摸清敌方底细的时候,便是宇文长易,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大获全胜。 且国主身边那位能人异士,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 “他若是想动手,不会如此大张旗鼓。除非……” 宇文长易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手中的琉璃珠,似乎爱不释手。 倏地,却又将那琉璃珠捏碎在指间。 见状,底下跪着的小兵浑身一颤。 “继续盯着,有什么动向,第一时间来报。” 闻言,小兵忙起身道:“小的明白,小的一定派人盯紧了他们,请将军放心!” 与此同时,皇宫内院里的守卫正随着敬王的指令来回迁移。 除了敬王之外,无人知晓他此举究竟是何意。 “现在不是现身的好时机,你贸然挺身而出,怕是要为自己招致灾祸!” 国主身着平民素衣,又经过一番细致的伪装,已然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城外集结的兵马已经等候两日,如今正是他们的懈怠之时。宫中藏匿着宇文长易的人,此时他怕是已经得了消息。” “所以,为今之计只得如此。若是以此计迷了宇文长易的眼,便是不幸中的万幸。” 在受到迫胁之时,敬王自然要先考虑国主的安危。 眼前的江山已然动摇,咬牙死守下去,也不过是在空耗力气罢了。 眼下最好的办法,是以退为进,不妨让宇文长易先得意几日,待他露出破绽之时,再动手也不迟。 “冥儿,万事小心!” 国主知他心意已决,便不再多劝,只望他能小心行事,平安与他们汇合。 “月桐,多多保重,照顾好舅舅。” 敬王目光一转,看向国主身侧的王月桐。 不想昨日两人才对彼此敞开心扉,今日却要面临分离。 “王爷放心……王爷,切要珍重。” 心中纵有千言万语,说出来也只能叫他挂心。 那便不如淡然应之,也好叫他宽心。 这时,身侧有一个与国主相同打扮的人走了出来,在身侧搀扶着他的,便是一位身形与王月桐相差无几的女子。 那女子以纱掩面,远远地看,倒真像是王月桐。 外面的兵马已经集结完毕,只剩下寥寥数人守在宫门口,其余都候在了房外。 再三作别,敬王狠下心来,扭头便进了密道。 王月桐眉心微蹙,心中有些酸涩之意,却也无可奈何。 眼看时机已到,王月桐便带着国主迅速撤离,悄然的躲到了另一处密道之中。 人走之后,疾风叫来几个亲信,将‘国主’和‘王月桐’团团围住,护送着他们下了密道,而后才将外面的人放了进来,随之一起进了密道。 外面的守卫兵早就被敬王调遣的晕头转向,此时也来不及想这许多,只跟着疾风一同钻进了密道里。 此时,宫门口的一个守卫蹑手蹑脚的跑了出去。 “将军,方才宫内的兵马被分作三股,一会儿跑到御书房,一会儿又跑到太子的宫里……而现下,他们已经不见了踪影。莫非,国主已经潜逃出宫了?” 前来报信之人,正是方才镇守宫门的那个守卫。 而听到这个消息时,宇文长易方才站起身来,目光凛然道:“他们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调兵遣将。” “不可能,这只是他们使出的伎俩,妄图迷惑我的眼睛。我了解那个老东西,他不可能抛下他所谓的子民,就这么灰溜溜的逃出去!” 宇文长易很快便识破了对方的计谋,当即起身,一手拂开帐帘,走到帐外。 “追风,你带这两队人前去宫内巡查,记住,不要被人识破了身份!” “夺魄,带着剩下的人守在宫外。” 宇文长易大手一挥,将自己手下两名得力副将调遣了出去。 谨慎起见,他并不打算明着来,而是隐藏了手下人的身份前去搜查,这样一来,便是被拿住了,也证明不了此事是他所为。 大不了,就说是刘祖光的余党前来寻仇便是。 “是,将军。” 追风夺魄两人异口同声道。 “将军,余下的兵马众多,若是贸然进城,伤及了百姓,该如何是好?” 夺魄深受宇文长易的重用,是个狠戾的角色。 他能有这样的考虑,倒不是出于爱护百姓,不过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罢了。 “眼下,这百姓还不是我的百姓,是那老东西的百姓。夺魄,你只管施展身手,不必多作顾及!” 宇文长易抬眼邪笑一声,面如恶煞。 夺魄当即会意,不再多言,即刻带着人马杀入城中。 宇文长易如此,便是在逼迫国主等人现身。 一入城,夺魄便散播国主只身潜逃的消息,如若有人胆敢替国主说话,他便以马蹄踏之,简直丧心病狂。 第406章逃亡 第406章逃亡 另一边,追风带着两队兵马强行闯入宫中,寻遍了宫中的角角落落,却不曾见国主等人的身影。 最后,在国主寝宫的殿中,却是发现了一处未来得及掩盖的密道口。 密道口虽然显眼,但却被石块儿堵了个严严实实,追风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没能通开。 想到国主一行人极有可能是从此处逃了出去,追风也不敢再多耽误,只得暂且将此事禀报给宇文长易。 得了消息,宇文长易便带着夺魄的人马一同入了宫。 功力非凡的夺魄通开了密道口,发现密道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脚印,显然,宫里消失不见的守卫全都是从这儿出去的。 直觉被耍了的宇文长易登时勃然大怒,命追风和夺魄带领所有兵马,沿着这条密道追出去。 转眼到了夜里,趁着夜色昏暗之际,王月桐便带着国主从密道里逃了出去。 这条密道不算长,只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头。 在密道里闷了一天,终于得见天日,王月桐舒了口气,环视四周。 子夜时分,天色黑漆漆的,眼前这个地方十分荒芜,又陌生的很。 王月桐轻叹一声,拧开水囊,递给了国主。 “我们不知何时能与冥儿汇合,眼下要先找到藏身之地才可。” 国主掂了掂水囊,只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爹爹放心,兄长一早便安排好了。” 王月桐见他有些苦闷,便出言宽慰道。 在外不宜暴露身份,王月桐便自作主张先改了口,倒是惹得国主轻笑一声。 “荣平倒是与你一般大,只是尚未出嫁,便得跟着我一同颠簸……” 荣平公主是国主最疼爱的女儿,早在他出逃之前,便已经秘密的送出宫去了。 他的国,他的子民,他所有的一切。 因着贼人的迫害,让他不得不暂且放下这一切。 就连自己的儿女,也要承受颠沛流离之苦。 心中的挫败与迷茫一股脑的涌上心头,国主垂下头,一夕之间,如同老了几岁一般。 “爹爹莫要再垂头丧气了。看,那里便是兄长为我们安排的住处。” 现在不是垂头丧气的时候,即便是心头也藏着万千思绪,王月桐也只能强打起精神来,照顾好大病初愈的国主。 “倒是你二人有心,月桐,你是个好孩子。” 国主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国破山河在。只要这天地不灭,便总有收复之时。更何况黎民之苦,爹爹也感同身受,这一切不过是缓兵之计,为的便是南宫帝国未来百年的太平安康。” 王月桐知晓,便是她说的再多,也无法真正使得国主宽心。 但对于国主来说,失去了自己的国家,便如同背叛了子民,违背了自己的多年以来的信仰。 这种直钻骨子的愧疚感,是一般人无法理解的。 所以,若是她能够尝试理解他的痛楚,或许这也是一种共情,能让他稍稍喘口气。 “月桐,我现在明白,冥儿为何会如此在意你了。” 听到她这一席话,国主脚下一顿,若有所思的沉声道。 他突然转了话头,却是叫王月桐有些讶异。 “就在不远处了,咱们快些走吧。” 国主一扫脸上的阴霾,倒真像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家一般,步伐比王月桐还要快上一些。 见他心情转好,王月桐这便放下心来,紧步跟了过去。 敬王原定的计划是,与国主王月桐二人兵分两路,他与替身来引开宇文长易的人,他们从另一条新密道逃出去,躲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宅院里。 王月桐善用易容术,用自己之前所用的特殊材料,制成了薄如蝉翼的面具,将二人易容成农家父女的模样,以免追兵追到这儿来。 甩掉追兵之后,敬王便从小道转回来,与二人汇合。 不过,计划总赶不上变化,一连数日,王月桐每日里都要站在山头上观望一番,却是未曾见到敬王的身影。 而另一边,敬王迟迟未曾摆脱宇文长易的人,如此,便不敢冒然前去寻王月桐。 夺魄的轻功甚好,有几次都险些被他追上。幸好他只身一人,敬王也对付得了。 虽然没追上人,但夺魄也看到了‘国主’的身影,待又一次被敬王甩下之后,夺魄便暂且停了手,给宇文长易传了消息回去。 而此时,宇文长易已然登堂入室,住进了宫里。 他命人里里外外搜了一遍,可就是没搜到传国玉玺的踪迹。 没有这传国玉玺,他便只能是个挂名的国主,何况现在民心动荡不稳,没有传国玉玺便登基为王,也着实会遭人诟病。 寻了数日之后,宇文长易愈发的笃定,传国玉玺一定就在国主的身上。 这时,夺魄的消息恰好传来,他便再也坐不住了。 敬王一路北下,似乎离王月桐越来越远了。 疾风心中挂念着国主,几日下来,茶饭不思。 而经过几日的围追堵截,宇文长易的人似乎也撑不住了,脚步明显慢了下来,不似几日前那般咄咄逼人。 如此,敬王的人也好休整一番再上路。 夜幕降临,他们人马众多,不好到客栈等地歇息,只得找了个地势偏颇的山洞,暂作休整。 这时,疾风有些憋不住了。 “敢问王爷,咱们究竟何时才能与国主和王妃汇合?” 敬王执意北下,与原定的路线背道而驰。 如果说一开始是为了逃避追兵,掩人耳目,那么现在追兵已经被甩远了,为何他还是不肯掉头。 疾风有些想不明白,可也不好多问,直至现在才开口。 “恐怕要待些时日。” 敬王一边与士兵们一起到石壁旁去接滴落的水滴,一边与疾风说着。 “待些时日……为何?一开始商定的计划,不是要马上与国主和王妃汇合吗?” “疾风,现在不是抱团的时候,我们这么多人粘在一起,反而会更危险。” 敬王眉头一蹙,收起接满了水的水囊,走到一旁人少的地方。 疾风暗自咬了咬牙,跟着他走了过去。 第407章猜测 第407章猜测 “眼下我们手中有那两个替身,完全可以用他们来引开宇文长易的视线,然后我们便掉头去寻国主他们……” “你以为,那两个替身能瞒得了宇文长易多久?” 只一句话,敬王便把疾风噎住了。 “如若被发现我们使了调虎离山计,他们很快便会反应过来,往反方向追,届时还能不能保证国主的安危,就很难说了。” 对此,疾风倒是不得不承认。如若没有敬王相护,他们这一行人早就被那夺魄追风给逮回去了。 如若没了敬王的护送,那两个替身恐怕跑不了多远,而宇文长易发现自己上当之后,定会加倍小心,以后再想骗过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如此说来,与其冒险汇合,倒是不如把追兵引得远一点儿,能骗过一时是一时,也好让国主有个喘息的时间。 “依照王爷所说,这样倒是也好……只是,我们一路北下究竟是何用意?” 疾风知道,现在走的这条路,可是去汕雪国的路。 “这些水够我们撑上两日了。疾风,通知大家上路。” 敬王没有多作解释,只是觉得周围好似有些不对劲,便招呼大家继续赶路。 疾风有些纳闷,却也识趣的没多打问,只若有所思的跟在他身后。 “将军,此等小事竟还劳您亲临,属下办事不力,请将军责罚!” 夺魄几次三番差点儿追上他们,可屡屡被敬王拦下,正心中愤懑。 而此时,宇文长易竟亲自离宫前来,看来是专门来兴师问罪的。 夺魄知道他的脾性,便先行认罪。 “责罚?现在罚了你,岂不是误了我的大事。” 宇文长易快马加鞭赶过来,见到自己的人个个萎靡不振,当即便处罚了几个小兵,杀鸡儆猴。 不过对待夺魄这样的得力之将,他倒是较为宽容。 “属下现在就去将那老贼捉来,以解将军心头之气!” “你这是要解我的气,还是解你自己的气?” 宇文长易解了披风,将追风递上来的水一饮而尽,而后冷声道。 “罢了。我问你,那老贼还身边有何人?” “除了一名陪侍的女子之外,并无旁人。” 夺魄只一心的对付敬王,自觉遇见了难得的对手,倒是也没注意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太子是否在列?” “这……” 夺魄细细想来,如若太子没有扮作小兵的模样混在人群中的话,倒是还真未见到他的身影。 “我就知道,那老东西定是留了一手!” 宇文长易冷哼一声,接到消息的时候他便想着,夺魄为何不曾提到那个差点儿登基的太子。 现在看来,倒是要好生查一查他的行踪了。 “那对夫妇的身份可是查明了?” 宇文长易忽然问起这个,倒是叫夺魄怔了一下。 “他们的身份,刘祖光不是早就查明了吗?” “他们二人虽是国主的人,但是我很好奇,究竟什么样的人能得那老东西的青眼,那二人甚至还不惜代价,屡屡涉险救他!” 敬王夫妇的身份一直是个未解之谜,之前只知他们是国主放出的倒钩,却是不知他们二人的真实身份。 不过,这二人来自汕雪国,且那男子能够数次让夺魄吃瘪,看来必定身手不凡。 而近日汕雪国还传出一个消息,敬王和敬王妃在自己府中纵火自焚,而后却不见二人的尸身,有百姓怀疑他们是逃到了南宫帝国…… 如此一联想,宇文长易心中越发的怀疑,那一对神秘的夫妇,便是敬王夫妇! “将军如此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我与那男子过招之时,发觉他内力醇厚,一招一式都无比纯熟。” “像这样的人,我之前几乎从未遇见过,凡是内力如此深厚的人,年纪总也有个六十七十才是。除非……” 说着,夺魄突然顿住,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 “将军,莫非那人就是……” “如果你没看错的话,那人,定是汕雪国地战神敬王无疑。” 宇文长易悄然地握紧了双拳,他可是久仰敬王的大名呢。 只可惜,这样的能人竟然落到了敌方的阵营里。 “那,那如今该怎么做?” 听到敬王的名号,便是平日里凶神恶煞的夺魄,也忍不住喉头一动,面色微变。 “现下他们去了何处?” “往北边去了。” 夺魄如实说道。 “北边……” 宇文长易摩挲着腰间佩剑上的缨络,若有所思。 “将军,要想抓回国主,拿到传国玉玺,就必须得解决了那块绊脚石。敬王虽然厉害,但毕竟寡不敌众,我就不信,他一人能够抵挡得住我们的千军万马!” 连日来都没能追上敬王,追风早已经耗尽了耐心。 以往只要他与夺魄出手,就没有一天之内拿不下的人,这次,算是栽在了敬王的身上,怎能让人不愤懑。 “追风,你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只要敬王手中还有一支军队,他就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有关敬王的事迹,夺魄听的太多了,毕竟,从前他也是汕雪国的人,又与皇族打过交道。 当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宇文长易眉峰一动,几不可闻的发出一声冷哼。 夺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面前这位,也是个难得的将才,听了这话,难免会觉得他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将军……” “你说得对,他的确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所以,要啃这块硬骨头,还得找一条利齿的狗来!” 宇文长易不怒反笑,起身进账,坐到案前,提笔写了封文书。 “夺魄,这封信,你去送给汕雪国的皇帝罢。” 闻言,夺魄似是有些错愕。 “将军,这个任务还是交给追风吧。毕竟,我要留下来追捕国主,我与那敬王交过手,也算了解他的路数。” 见他有意推脱,宇文长易微微挑了挑眉,看了他一眼。 “既然这样……追风,这封信你务必要亲自交到汕雪国皇帝的手中,而且,我要立即收到他的回复。” 第408章孤峰山 第408章孤峰山 幽静的巷道被暗夜笼罩着,整个宫中似是蒙上了一层阴霾,让人透不过气。 太子每日里去探望皇上,也只是吃闭门羹罢了。 正值晚膳之时,太子如约而至,像往常一般来到皇上的宫门前。 “皇上吩咐了,今日谁也不见。” 宫门口的小太监有些战战兢兢,面前的人,几乎已经成为了掌权的新皇。 但里面的这位,又是尚未退位的皇帝。 这两人,可是谁也不能得罪,叫人好生为难。 “父皇身体如何,可是好些了?” “回太子殿下,皇上今日里刚服下药,精神好了许多。” 太子只象征性的询问了几句,转身便走。 不过是做戏给人看,博一个孝顺的名头罢了,倒是不必如此认真。 太子走后,只听里间传来虚弱的呼声,小太监回过神来,忙进去瞧看。 “太子可是走了?” 皇上挣扎着从床上起身,面色隐隐有些发青,像是生了什么大病一般,稍有动作,便气喘不息。 “回皇上,刚走。” 小太监扶着他坐起来,默默在心里轻叹了一声。 这太子也真是不念父子情谊,虽表面上每日都来探望,可私底下皇上要用的药都紧着克扣,吃住的也不比原来了。 不过若真要论起来,皇后的死对太子的打击太大,如此对待自己的杀母凶手,倒也算是仁至义尽。 这宫里的事,怎一个乱字了得啊。 “近日,外面可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 皇上已近垂垂老矣,这一病,看起来足足老了许多。 现在的太子羽翼日渐丰满,他这一副残破的身躯,已经难以与之对抗了。 “皇上,您身子不好,外间那些个乌七八糟的流言,您还是不听为妙!” 小太监是他身边唯一能够说上几句话的人,自太子掌权后,他便等同于被太子囚禁了起来。 他对外面的消息一无所知。敬王的去向,百姓之间的传言,全都被太子封锁了起来,他无从得知。 “你尽管说便是。朕是皇帝,有什么是朕不能知道的?” 皇上一急,这又是好一顿咳。 “好好好,皇上莫急,皇上若是想听,奴才说与您听便是。” 小太监见拗不过他,便只能说了一些自己的听闻。 “奴才听说,外间的百姓纷纷猜测,这敬王是逃到南宫帝国去了。不过奴才觉得,不管敬王去了哪儿,反正现在对您和太子是没有任何威胁的了,这倒也是好事一桩。” “哼,你懂什么。” 皇上冷哼一声,睁着红肿又疲惫的双眼,看着窗外院中细长的枝桠。 “南宫帝国……如若敬王真的去了南宫帝国,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小太监不明就里,还当他是病糊涂了,在说胡话。 “时候不早了,皇上快些歇息吧。” 小太监安抚他躺下,又替他掖好了被褥,这才出去。 与此同时,沈亦寒、周士深一行人经过连日的跋山涉水,也终于到达了孤峰派。 “这里就是……孤峰派?” 看着眼前凄凉又荒芜的地方,夜血有些不相信,这样也能成立起一个教派。 “额,你现在看来,这儿是有些简陋,不过没关系,待我下山采购些家用来便会好很多!” “你身上可还有钱财?” 周士深突然想起这件重要的事。 “自然。当初王爷可是给了我不少银钱,现在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说着,沈亦寒把六儿喊来,打开六儿身上带的包袱,里面装的竟然全都是金灿灿的金条。 “看,怎么样,这些还够用的吧?” “……怪不得当时你跑的那么慢,磨磨蹭蹭的,原来是背着这些东西!” 四儿惊叹一声。 “这儿什么都没有,你们当初是怎么活下来的?” 之前听十三说起过,沈亦寒原本是天梅教的人,奈何后来被人赶了出来,这才成立了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孤峰派。 不过照现在的情景看来,这个孤峰派也就是山上这么一个小茅屋而已…… “刚从天梅教出来的时候,我们除了一身破衣裳,什么都没有。本想到孤峰山上来向我父亲的世交求救,可没成想,我刚来,他就死了……” “你可真是个丧门星!” 夜血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死后,我们就占山为王,把这个小茅屋当作我们重新开始的地方,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栖身之所。” “后来,我们坐吃山空,把山里的东西都掏干净了,实在没办法,这才下山去接了点儿小活儿……” 说起这件事来,沈亦寒还颇有些窘迫。 要不是因为差点儿饿死,他也不会去为皇上卖命。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继续待在孤峰山上坐吃山空?” “当然不是。其实我这次下山,还有别的事要做。” 沈亦寒神秘一笑,拉着周士深便走。 周士深回头看了看夜血,夜血冲他点了点头。 两人稍作休息,便一路下了山。 期间,沈亦寒不断的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周士深。 他心想,这老小子也太憋的住了吧,怎么连问也不问一句,就这么跟着他出来了? “咳咳。周大哥,你知道我们这次下山,是有很重要的事吗?” “我知道。” 周士深木着一张脸,仿佛早已洞悉所有。 两人在客栈喝着茶,看着门外两边来往的人。 “多亏沈兄这几日的照顾,我的身子已经好全,武功也恢复了大半。所以,有何事尽管吩咐。” 周士深在太子身边待的久了,为人十分的刻板,做事不露声色,却也有情有义。 现在敬王不在,他便把沈亦寒当作了‘当家作主’的人。 “吩咐倒是算不上……周大哥,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周士深木然的端起水杯,送到嘴边。 “你对夜血,也是这个样子吗?” 闻言,周士深手上的动作一顿。 在沈亦寒忙着挖通密道的时候,一直是夜血在帮着他恢复功力,也陪伴他度过了最迷茫的时期。 “时间不早了,该做些正事了。” 第409章搬救兵 第409章搬救兵 “哎……” 沈亦寒还想再追问下去,起身一看,却见周士深身后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文太师?您怎么在这儿。” 沈亦寒看看文太师,又看看周士深。 文太师给二人使了个眼色,随即上楼去了周士深不动声色的随之上楼。 文太师早就订好了雅间,等候二人前来。 “周侍卫,老夫的人可是在此恭候多时了。” “让文太师久等了。” 周士深仿佛与文太师是旧相识,说起话来倒是也随意。 “等等……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沈亦寒有些迷糊了,这两人怎么好像是早就商量好了一样。 明明是他把周士深叫出来的啊。 “这位,想必就是沈亦寒沈公子吧。” 文太师显然听过他的名字,对他抚须一笑。 “见过文太师。文太师,你们这是早就说好要约见在此的吗?” “正是。早在多日以前,周侍卫就与我通了信。敬王现在远在他国,眼下,唯有你们可以替他处理接下来的事了。” 当日之时,文太师对敬王可谓是忠肝义胆,显然是打定主意要支持敬王的。 “沈兄,你心中所想之事,便是文太师的意思。” “原来如此……真没想到,你早就已经打点好了一切。” 沈亦寒之所以把周士深拉下山,本就是要他出面作证,指认太子谋害亲王的罪名。 不料,周士深私底下已经做好了准备,连文太师都找来了。 “文太师,您可是想好了,此举势必会影响您的仕途。并且,太子很有可能会恼羞成怒,对您暗下黑手!” 周士深皱紧了眉头,私心里不愿连累旁人。 不过,眼下若是要揭发太子所做的一切,必定需要有一德高望重之人在他背后作支撑。 若不然,以他个人的微小之力,恐怕还没泛起什么水花,就被太子给按了下去。 “敬王之事事关江山社稷,老夫若是能帮衬一二,自当尽心竭力。老夫在朝为官多年,自然已是看透了一切。” “事态如若就此发展下去,太子必将成魔,对敬王步步紧逼。老夫不愿百姓受苦,黎民受难,若舍老夫一人便可成全千万人,老夫愿承担一切!” 文太师一番豪言壮语,叫沈亦寒与周士深刮目相看。 真想不到,文太师在风云诡谲的官场混迹多年,竟还能保有如此赤诚的一片冰心。 “文太师请放心,我等定会保护文太师及家人的安危。” 周士深沉声道。眼下,他也只能保证这一点了。 “不必担心,家中女眷小儿,老夫早已将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文太师已然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哪怕是一去不返,也要与太子对抗到底。 “文太师此番情义,实在叫人感动。我在此代替王爷王妃,谢过文太师!” 沈亦寒抱拳躬躯,表达了真诚的谢意。 “好了好了,眼看时间也不多了。这里不安全,老夫现在就带着你们回府,且等着明日的消息罢。” 闻言,沈亦寒与周士深便跟随文太师回了太师府,三人坐下来仔细商议对策。 “映月,你确定是这条路吗?” 太子、映月、思琪还有十三这一行人,已经足足走了三天三夜,却还是没有找清去林家的方向。 “应当是这条路没错……” 映月小声嘟囔了一句,顺便瞪了十三一眼。 “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找到?” 经过三天的长途跋涉,却还没理清走的路对不对,便是冷静如十三,也忍不住有些焦躁。 “当初我与王爷王妃走的是水路,且还是从汕雪国城外出发,随军走了一段之后才转到林家的。” “现在是从南宫帝国都城出发,又是走的旱路,连我也有些晕头转向了!” 映月有些愧疚,又有些懊恼。 “先别急,要不咱们分头去找吧,如果找到了,就给另一方的人发信号。” 边说着,思琪边掏出身上带的信号弹。 “这样也好,可节省时间。” 太子自小在深宫之中娇养长大,从未受过如此奔波之苦,眼下已是累的奄奄一息,坐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太子殿下可还撑得住?” 十三见他挣扎半晌也未站起来,便上前搀扶了一把。 经过这几日的奔波,太子身上的衣裳已经破烂不堪,嗓子干到沙哑。 由于怕追兵前来追捕,他们从不敢在客栈多作逗留,只在途经的镇子上买几个饼充充饥。 “我……我没事,你们不用管我。” 眼看太子的身体已经吃不消了,剩下的三人虽然心中发急,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不管怎么说,我们也不能丢下你不管。十三,要不你先带着太子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躲,暂作休息,我和思琪去前面探一探路。” “思琪不会武功,你们两个要小心点儿。” 再三考虑,终是不能怠慢了太子,十三带着太子一路来到附近的一处客栈中,映月则带着思琪往前探路。 “唉,也不知王妃现下如何了,是不是也同我们一样吃苦受罪。” 看着自己身上已然沾满尘土的衣裳,思琪忍不住慨叹一声。 “王爷王妃应当已经汇合了,放心,王爷自会照顾好王妃的。” 敬王对王月桐的情意,映月最是知道。 想当初在林家的时候,便是万般的护着。 “这倒也是,王妃倒是不必我们担心,眼下,我们还得多关心关心自己。这路,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闻言,映月也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些犯嘀咕。 临行之前,他们明明已经看过地图,确是这条路无疑。 可是如今已经快走到了戎城边上了,却还是找不见林家的影子。 他们这一路也不是没有打问过,可是戎城的百姓们就像是统一了口径一般,称不知戎城有什么声名显赫的林家。 这着实有些奇怪,却又让人无可奈何。 且眼前的戎城,的确与当日所见的戎城变化了许多,难不成,汕雪国有两个戎城? 如此想着,映月赶忙晃了晃脑袋。 第410章戎城之谜 第410章戎城之谜 自己已经疲惫到开始胡思乱想了。 “这可怎么办呢,王爷王妃还等着我们搬救兵前去支援呢,这下可好了,恐怕救兵没搬到,我们几个先折在这里了!” “好了好了,这几日你莫不是怨妇上身?浑身上下就剩下这一张嘴了!我看这条路也不是我们要找的,回去吧。” 闻言,思琪悻悻的嘟囔道:“我这不也是担心耽误了王爷王妃的事儿嘛……天都快黑了,明天再找吧,若是再熬上一夜,我可是受不住了。” 映月垂眸,看看二人这衣衫褴褛的模样,倒真有些不像话了。 这几日只急着寻人,却是连觉也没睡过,衣裳也没来得及换过。 “罢了,暂且休息一晚吧!” 映月咬了咬牙,拉着思琪去了十三和太子所在的客栈里。 几人休息了一会儿,又洗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衣物,这才下楼来用晚膳。 自来到戎城之后,这一整日他们都没好好的吃过一顿饭,只想着快点儿找到林家。 “十三,我越想越奇怪,林家在戎城的地位崇高,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戎城所有的百姓都声称不知道我们口中所说的林家,这也太过诡异了!” 吃这东西,映月也并没有停止思索。 “而且,我们尚未说是哪个林家,他们便一副惶恐的样子,说根本不知道有什么林家……这着实太奇怪了。” 十三也早已察觉出了不对劲。 “这也太奇怪了,会不会是林家出了什么事?” 思琪猜测道。 “林家手握重兵,若说一夕之间彻底消失,倒是也不至于。况且,我们不是也去过林家的旧址看过了吗,那里已经彻底改头换面。” “林家若是遇到了什么劫难,想必那儿也不会改成现在的样子。” 映月凭着记忆找到了林家大宅之前所在的地方,可那里已经成了另外一个模样,完全不见昔日的风光,而是被改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戏园子。 他们也设法问过了园子里的人,他们的回答,也与其他的百姓无二般。 “唉,可就算这样,我们也一样找不到林家的人啊。戎城的百姓嘴巴也太硬了,怎么都撬不开!” 思琪郁闷的咬了一口白面馒头说道。 “这或许是对林家的一种保护。试想,汕雪国太子或许已经觉察到了林家对于朝廷的威胁,而林家为了避难,只能隐姓埋名,躲到别处去。” “我们的口音一听便知是外地人,他们对我们产生戒备之心,不肯说出事实,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太子作出一番理智的推论,倒是叫众人纷纷点头。 “我觉得也是,皇上也许不知林家的势力,可是太子多少是觉察到了一些的,所以,林家对朝廷谨慎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映月自是知道,林家对于朝廷之人有多么的防备。 “可是这样,不但太子的人找不到林家,我们也找不到啊!” 思琪现在只想赶紧找到林家,好解了王爷王妃的燃眉之急。 “别急。或许,我们之前问错了人。” 映月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行的办法。 “那些百姓都太过纯善,也怕惹祸上身,所以才不敢乱说话。所以,我们该找一个恶人,或者痛恨林家的人来打听消息。” “戎城百姓均受过林家的恩惠,应当没有人会痛恨吧。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特别的地方,那儿或许有我们想要知道的东西。” 十三饮下杯中的黄酒,沉声说道。 第二日清晨时分,京城中突然涌起一阵流言。 不知谁人说,原本敬王府屡屡遭受刺客侵袭一事,原来并非是皇上所为,而是当今太子。 而他之所以做这些,便是想把整件事推到皇上的身上,借此坏了皇上的声名,以让自己快些掌政执权。 除了江山之外,太子连美人也不放过。当今的月贵妃,早已成为太子的囊中之物,两人私通已有多时。 如今太子已然掌政,且频繁出入月贵妃宫中,不管怎么看,这传言似乎都有那么点儿道理。 于是,这个尚且不知真假的消息,便迅速的在京中市井之间散播开来,甚至连朝中的权贵也都有所耳闻。 而今太子代皇上上早朝,在早朝之时,便有人提及了此事。 据说太子当场发了怒,拂袖而去,早朝也早早的结束。 “我想不通,这件事究竟是谁散播出去的。知道真相的人,分明已经……” 下了朝堂,太子本想直奔月贵妃宫中,可一想到今早所传的流言,便只好命人悄悄将月贵妃叫来。 此事月贵妃自然也有所耳闻,此刻正不知所措,便被太子唤来了。 “会不会是那捕风捉影之人,散播出的无聊之言?” 月贵妃至今还抱有一丝幻想,盼着此事不过是无聊之人的传言,散播流言的人手中并无证据。 “不,不可能……这事我做的干净利落,不可能会有破绽,那人手中一定有什么证据,他想要威胁我!” “殿下,殿下你冷静一点!此事,会不会与皇上有关?” 月贵妃见他有些惊慌,忙上前抚着他的胸口安抚他。 “呵,他现在就像一条老狗一样,被我关在宫里,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当是时日无多了!我看他现在,是没有力气再去做这些的。” 正因为笃定此事并非皇上所为,太子才如此惊慌,深觉此人就藏在自己的身边。 “殿下,你……你对皇上做了什么?” 月贵妃面色惊恐的看着他。 “怎么,你舍不得他死?” “当然不是。只是你这么做,若是被人发现,难道不会招致世人的诟病吗?” 月贵妃并非担心皇上,而是担心太子背上不孝的骂名。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便不会有人知道。再说了,你我之事已经受尽了世人的诟病,如此,就算再多这一桩又有何妨?!” 太子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眼中寒光乍现,似是受了那些个流言的刺激。 第411章死而复生 第411章死而复生 “殿下千万莫要冲动,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为今之计,还是先要找到散播流言之人。” “该怎么找,这些消息全部是从市井流传而来,如何能寻的到源头?” 想找到这个放暗箭的人,简直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殿下莫急,那人倒也不见得就有什么证据。依您所说,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开不了口,而那证据也早已被烧毁在敬王府中,殿下又何需如此担忧!” “敬王府那一把滔天的大火都没能烧死敬王等人,想必那证据也早已被他们带走。父皇正愁没有机会翻身,我不能再让他借着此事将我压下!” 太子长袖一拂,命人即刻抓捕市井散播谣言之人,只要是在街上提及此事的人,都要抓来宫里面见。 此令一下,一时间,街上的百姓个个惶恐不安,不敢多说一句,甚至有些胆小的,都紧闭大门不出,生怕与此事沾上关系。 不过,起先还是有几个多嘴多舌的人被抓了起来,官兵抓了人之后,片刻也不敢耽误,只把人擒到了太子的面前。 经过太子连夜的审问,却什么也没问出来。好话坏话都说尽,刑也用了,却还是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直至此时,太子才肯相信,这些人并非是幕后主使找来的,而只是些嚼舌根的平头百姓。 而因着太子对无辜百姓用刑,一时间,街上的百姓都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虽然嘴上不说,可是这心里各怀着心思。 大部分的人都觉得,太子仅仅因为一些流言蜚语就将人打得半死,若不是性情暴戾,那便是心虚所致。 总之,不管是因为什么,经过这一日的折腾,太子的名声比之以往更差了。 经此一事,谣言暂且平息了数日,可没等太子好好喘口气,却又听宫外传来了更为惊人的消息。 有几人四处散布,说是手中掌握着太子对敬王府行凶的证据,人证物证俱在,只怕太子是不敢当堂对质。 此流言一出,又引得京中百姓议论纷纷。 这一次,太子大为光火,当即将几人抓进了大牢,连审问都不曾有,便下令明日午时处死。 此举算是彻底激怒了城中百姓,更有几个大胆的站出来呛声,说太子这是想杀人灭口,以掩盖自己曾犯下的罪行。 对于百姓的指控与愤怒,太子只以不闻不问应之,每日里照旧上早朝。 在第二日的朝堂上,所有人均不曾提及此事,十分聪明的不去拔老虎的须子。 太子也若无其事的上完早朝,面色看不出丝毫心虚。 就在将要下朝之际,文太师却面色凛然的站了出来。 “文太师,到了退朝的时候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太子知道他是敬王一党,在他掌政之后,也从未重用过文太师,早朝时也不会让他多说话。 不过,自从敬王假死逃走之后,他倒是也没腾出手来收拾这些敬王的余党。 一来,是因为与敬王有所牵扯的官员众多,不好一一掰算清楚。 二来,文太师为官多年,根基颇深,要想扳倒他,要多花上三分力气。 “殿下,此事事关重大,还是请太子先行留步。” 言罢,文太师不等太子表态,只径直挥手将人叫上了大殿。 “此事事关太子殿下的声誉,殿下恐怕须得再多留半晌了!” 文太师如此一说,便是太子想走,怕也是走不得了。 “文太师,你这是何意?” 太子瞥了一眼堂中之人,仿佛觉得有些眼熟。 文太师是敬王的人,而那信物又是在敬王的手中…… 这难免让人产生一些遐想。 “文太师,我敬你是开国元老,不曾为难。可如若你不将我放在眼中,那便是对我不敬,对父皇不敬!” “太子先别急,你且看此人是否似曾相识。” 文太师言罢,只见堂中之人缓缓抬头,那冷硬的眉眼,紧抿的薄唇,不是周士深又是谁。 “你,你不是已经……” 太子失声惊叫,险些从龙椅上跌下去。 “属下,见过太子殿下。多日不见,太子殿下已然达成了心愿,如愿坐上了这把龙椅。不知殿下……可还高兴?” 周士深冷着一双鹰眸,直盯着他,语气沉着冷静,带着一丝习以为常的隐忍。 “笑话!文太师,我与这人素不相识,你将这等凶神恶煞之人带到殿上来,岂不是又威胁之意?” 太子怔了半天,方才整理好心绪,高声呼道。 “太子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此人正是跟随你身边多年的暗卫。虽后来差点儿被你毒死,但这容貌却是丝毫未变,您,可是当真不记得了?” 文太师语中隐隐带着些调侃和挪揄,又暗含着逼迫之意。 “文太师,你若是看不惯我来坐这把龙椅,不必如此绞尽脑汁的来陷害我。孰是孰非,待我审过便是!” “来人,把这刁民给我压入大牢,即刻审问!” 太子不由分说,眼看就要把人从朝堂上带走。 这时,诸位朝臣纷纷站出来,为文太师二人说话。 “太子殿下,文太师既然把人带来了,便自有他的道理。殿下若真是被冤枉的,也可借此事证了自己的清白。” “再者,此事闹得满城风雨,百姓与朝臣心中惶恐不安,如若今天能够当着大家的面了结了此事,也不失为好事一桩啊!” 王御史此言一出,大家纷纷附和。 在座的人,多数都是支持敬王的人,即便敬王现在已经不在汕雪国,也无心坐上这把龙椅。但在他们看来,目前太子或许不是适合于执政的人。 所以,出了今天这样的事,他们也十分好奇,想要弄清楚,此事究竟是不是太子所为。 太子受到众臣的压迫,暗暗咬了咬牙,双目暗藏着杀机,紧盯着周士深,转身缓缓的坐到龙椅上。 周士深面上毫无惧色,坦然回视着他。 见太子不得已而妥协,王御史与文太师互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太子英明。” 第412章百般辩解 第412章百般辩解 “你既然说,此人是我身边之人,可我却从未见过他,文太师可是能解释一番?” 太子转而冷眼看着文太师,心中自是明白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之前那些个流言蜚语,都是文太师这只老狐狸搞得鬼,为的就是今天把周士深带到朝堂之上来,叫他难堪。 这一切他都想了个清清楚楚,唯独周士深为何还活着,又为何成了文太师的人,倒是还一无所知。 “太子殿下,属下自小便跟随着您,为您赴汤蹈火,若说素未谋面,这也太过无情了吧?” 周士深一派冷然,不慌不忙,看似全无控诉之意,只像是幽幽的将往事道来。 “我并非是你身边的普通侍卫,我只是个见不得人的暗卫。平日里,你若是有了什么烦心之人,俱是我来负责摆平,这一切,你可还记得?” 太子从前也做过许多不为人知的腌臜事,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的事。 而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大部分都是由周士深来做。 跟随他身边多年,他比皇上还要了解他。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太子大计得成,恐怕早已经忘记了。无妨,若是太子真的一丝一毫都记不得了,属下可以一一与你说来……” “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就休要再提了!” 情急之下,太子竟脱口而出。 这一下,算是间接的承认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看来,太子殿下是记起来了。” 见目的达成,周士深勾唇一笑。 太子则是懊恼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抽刀杀了面前这个人。 他本该是个已死之人,不该出现在这儿。 “你都如此威胁恐吓了,我又怎能想不起来呢?周士深,你只不过是我身边的一个暗卫,连条狗都不如,你有什么资格在我的面前乱吠?!” 太子心中已经快速想好了应对之法。 周士深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暗卫,除了身边其他几个暗卫之外,根本无人识得他。 且暗卫根本就没有身份,究竟做了些什么事也根本无从查起。 就算证实了他是他身边的一条走狗,那也不能说明,当日刺杀敬王的人就是周士深。 是以,他与周士深之间究竟谁是小人,便任由他信口胡编了。 “况且,你只是一条不够忠诚的狗,又有什么理由再留在我的身边?你做下的那些吃里扒外之事,我不想再多说。” “如今我能留你一命已是极限,却不想,你竟对我怀恨在心,伙同奸人来污蔑我!哼,当初,我可算是小看你了!” 太子这一番话炮语连珠,完全不给周士深任何说话的空档。 而旁人见太子如此激愤不平,便觉得当初周士深曾做过什么背叛太子的事。 像这种无理辩三分的场面,文太师生平也并非头一次见。 而周士深十分了解太子,也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手。 是以,二人面上都不曾有惊慌之色。 “太子此言可是叫老臣听不懂了。当日若不是敬王和老臣出手相救,恐怕周侍卫就死在太子殿下的手中了。” 一听到敬王的名字,众臣纷纷来了精神。 大家心中都以为,此事定当不简单。 “当日敬王亲口指证父皇残害手足,甚至还拿出了他佩戴多年的鈭龙纹玉佩为证,这一转眼,却又一口叫住我不放,真不知太师究竟意欲何为!” 太子迅速整好思绪,毫不示弱的反击。 “不错,当日敬王的确以为,此事乃是皇上所为。可是,直到后来他才发现,此事实则另有隐情。” “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太子突然仰天大笑。 “这鈭龙纹玉佩是在刺客第二次潜入王府时遗落的,依照你所说,若此事真乃我所为,自那一次起,敬王就该从刺客口中得知了真相。” “可之后,敬王却又为何在朝堂之上与父皇翻脸?文太师难道不觉得,这个所谓的证人口中蹩脚的证词,难以自圆其说吗?” 太子反应迅速,紧紧的揪住这一点漏洞不放,一口咬定周士深和文太师血口喷人。 “太子殿下莫急,此事还要老夫慢慢说与你听。只有这样,您才能彻底记起当日之事。” 文太师不无讽刺的笑道。 “当日你假意派遣周士深前去刺杀敬王,实则是要将早已准备好的证物放在敬王府中,好用来诬陷皇上。” “另外,你又担心周士深再次犯险会被敬王抓住,于是,在临行前,你掐算好了时间,在他的杯中下了剧毒,既让他把证物带到,又能在被抓之前毒发身亡!” 闻言,太子轻蔑一笑。 “文太师,你以为,单凭你这天马行空的想象,就能把脏水泼到我的身上吗?我还是那句话,一个叛主之人所说的话,绝不可信!” “这究竟是不是老夫编造出来的,还请太子听完再辩。” 文太师不慌不忙,从容不迫。 “太子殿下你千算万算,就是不曾算到,周士深功力深厚,比一般的人更能够扛得住毒发之痛。当时,他放下信物忍着剧痛,一路来到老夫的府邸前。” “那时,老夫恰巧吃了王御史孙儿的满月酒回来,刚好救下了周士深。此后,周士深将养了数月才恢复,将真相说了出来,而敬王也是到那时才得知了真相。” 文太师和周士深早前便商量好了说辞。这样既不与敬王之前所做之事相悖,又让太子无法反驳。 可巧的是,那日的确恰逢王御史家有喜事,文太师也是真的亲自前去道了贺,吃了喜酒。 “荒谬……真是荒谬!文太师,你无端编出这样一个故事来,究竟是何居心?” 太子无言可辨,便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如若真如你所言,你在很久之前就知道父皇是无辜的,那为何现在才将此事道出?” “并且,在事发之后,你竟然先去禀告敬王,且敬王还将此事瞒了下来,隐而不发。而照此说来,敬王又是何居心?” 第413章首战告捷 第413章首战告捷 太子避重就轻,对着文太师和周士深连连发难。 “我现在倒是有些怀疑,你究竟是忠于父皇,还是忠于敬王!” 如此一顶大帽子扣在二人头上,却还是不见二人有何惊恐之色。 反倒是太子,看起来有些歇斯底里,满脸遮不住的恐慌。 “是,这件事的确有老臣之过。当日老臣的确思虑多时,才将此事告知敬王,自是老臣的不是。” “不过,相比老臣之过,太子殿下所做之事,才是眼下最要紧的吧?” 文太师不欲再与他兜圈子,他直接从怀中掏出那一枚真正的鈭龙纹玉佩,将之捧在手上,一时间,众人纷纷围了上去。 “这……这的确是皇上的玉佩,这是先帝赐予皇上的,老臣曾亲眼所见,皇上之前每日里都将它带在身上,可是后来,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站出来,将这枚鈭龙纹玉佩打量了一番,当即就得出了结论,认定了这枚玉佩为真。 “而这枚玉佩,是太子亲自交由我手,又命我带到敬王府上去的。” “你,你们血口喷人!” 眼看众臣都已经快要信服了二人所言,太子急忙辩解。 “我方才说过,此人为了依附敬王而背叛了我,所以,他的话不可信!这块玉佩早前便在敬王的手中,眼下他是敬王的人,自然能弄到这枚玉佩。” “只要有了这枚玉佩,他便有了底气来污蔑陷害我!这整件事根本就是敬王与他二人联手设下的一个局……” 说到这儿,太子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猛然一怔。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是敬王吩咐你们来的!敬王先是用这玉佩击垮了父皇,然后又想再次利用这玉佩来对付我……敬王啊敬王,你下的好大一盘棋!” “太子殿下,从没有人想要陷害于你。如若你没有想刺杀敬王,又玩了这一招借刀杀人的把戏,敬王无论如何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冤枉你。” 文太师见他口中念念有词,直指敬王联合他二人陷害他,心中便有些忿忿不平。 明明他才是行凶作恶之人,却又为何总是疑心旁人要害他。 “呵,照此说来,真的是敬王命你们前来的?” 太子嗤笑一声,他这样说,算是承认敬王还没有死吗? 而文太师默然不语,算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文太师,难道敬王真的没有死?” 众人一听,忙上前来打问敬王的消息。 太子见状,深觉自己在朝中孤立无援。 这些个人,没有一个忠心于他,他们一个两个的,心里惦念的都是敬王。 如若他没有使这些手段,今日这龙椅上的人,指不定会是谁。 “你们这帮庸臣……既然如此惦记敬王,便随他一同走也罢,不肯留在我汕雪国的人,我一个也不会留!” 放下这番狠话之后,太子愤而起身,拂袖离去。 周士深见状,紧接着便要起身去拦下他,却被文太师按下。 “周侍卫,今日便到此为止,再纠缠下去,只会叫他恼羞成怒。” 周士深略一思索,点头道:“太师说的是。” 见他隐忍却又不甘的神情,文太师慨叹一声。 如今朝中局势不稳,皇上已经病的下不了床,朝中不可一日无主,能够掌控大局之人,便只有太子了。 眼下虽知道敬王身在南宫帝国,可文太师派人去寻,半路上却又听说南宫帝国政变,国主出逃的消息。 而敬王为了保护国主,必定要一路护送着,躲到安全之处。 就这样,汕雪国这边算是与敬王彻底断开了联系,直到现在,还未找到他的行踪。 不过,文太师以为,找不到人就是最好的消息。 连他们都找不到,那便说明,南宫帝国的人也没那么容易拿住他们。 出了宫门,周士深一路将文太师护送回府,在未寻到敬王之前,他不打算离开太师府。 “怎么样,太子那个囊包没有为难你和太师吧?” 一进门,就见沈亦寒在院中踱步,想来,是等候他们多时了。 “还算顺利,至少朝中多数朝臣已然相信了我们所说的话。” 周士深一向寡言,总是面无表情,难得有今天这般稍稍欣喜的模样。 “那便好,那便好。王爷那边的消息,我一直打问着呢,可惜还是一无所获。唉,你说王爷这是去哪儿了,怎么找了这么多天还是没有动静……” 沈亦寒絮絮叨叨的说着,周士深却不答话,只若有所思的坐在院外的石凳上。 “你这是怎么了,想王爷想魔怔了?” 沈亦寒嘻嘻哈哈的凑过去,打趣他。 “莫不是又想夜血了?” “你又在胡说些什么?” 周士深回过神来,皱着眉头无奈道。 “我是在想,即便我们把王爷找回来了,如今他的身份也有些复杂。” “你是指,南宫帝国国主外甥这个身份?” 沈亦寒很快便会意。 “嗯。今日大家已经都知道,王爷的确是去了南宫帝国,且还与南宫帝国国主关系不浅。我担心这样下去,难免会引人非议。” 试想,如今南宫帝国政变,大司马宇文长易意图弑君夺位,国主仓皇出逃,身边只有敬王这么一个信得过的人。 这时,如若敬王再度回朝,得了众臣的拥立,坐上皇位,南宫帝国国主必定会抓紧了敬王,而敬王如此仁义,必当以己国之力,保全南宫帝国。 这对于汕雪国来说,可算不得什么好事,至少从文太师那一声叹息中可以看出,朝中多数大臣是不愿拉南宫帝国这一把的。 此事若认真说来,倒也怨不得谁,他们只不过是出于各种考虑,不愿涉险罢了。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倒是未曾想过。文太师他也如此想吗?” “文太师倒不至于如此浅薄,他对王爷的信任远远超于朝中那些趋炎附势之人。其实,旁的倒是不必太在意,怕只怕太子的人会利用这件事抹黑王爷。” 太子那些手段,他最是了解。 第414章情深缘浅 第414章情深缘浅 “而今太子的人一定也在四处寻找王爷的踪迹,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在这个紧要关头上,若是被太子先找到了人,怕是会有大麻烦。 “太子寻王爷,无非是要借机下手,行不轨之事。可怕只怕……” 沈亦寒欲言又止。 “怕只怕什么?” 周士深抬眼看他。 “怕只怕,这南宫帝国的贼子,与这囊包太子联了手,可怎生是好。” 沈亦寒若有所思,似是觉得极有可能。 “别想这么多了,为今之计,你先负责寻找王爷的下落,我尽量拖着太子。” 周士深觉得他想的太深了。 “倒也是,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此事一出,京中立时流言四起,关于太子被当堂指认为刺杀敬王的凶手一事,市井之间传的是有鼻子有眼,活像大家当时啊都在旁围观一般。 当即,所有的百姓都对太子极近诟病。 甚至有人称,让如此心术不正的人坐在那把龙椅上,迟早会祸害整个汕雪国的安危。 而曾被太子惩处的那些人,现在也纷纷得了理,被从牢里放了出来。 太子见自己现在如同过街老鼠一般,几乎人人喊打,于是便想利用减少税收来笼络百姓的心。 可没想到的是,这税收是减少了,百姓心中的愤怒却终是难以平息。 此事愈演愈烈,没过几日,城中已经有许多百姓联名上书,逼迫太子退位。 前面这些事,都是文太师一手操控的。 可到后来,事态越来越不受控制,百姓们似乎看清了太子的真面目,也厌烦了像傻子一般受骗的感觉,一个个不由分说,卯足了劲儿要赶太子下台。 皇上听闻此事之后,身体竟意外的好了许多。 前些日子分明已经是病入膏肓的样子,可这几日,病情却突然有所好转。 此时,皇宫之中一片沉郁之气,已经数日没有过欢声笑语。 月贵妃为了避嫌,从那之后便未曾明着与太子来往。 为着能时时见着太子,她专门命人修了一条密道,从这里,通往太子的寝殿。 这一日,月贵妃听闻太子闭门不出,食不下咽,这便又下了密道,跑来太子宫中,欲要劝诫一番。 “殿下,我听宫人说,这几日你胃口不好,还时常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这些是我亲手为你熬的粥,你吃一口可好?” 太子本立于窗前,紧皱着眉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听到月贵妃的声音,他略一沉吟,转身望着她。 “我记得,上一次吃你做的粥,还是在宫外之时。” 见太子说起过往之事,月贵妃以为他心情好了些,便放下粥,上前握住他的手。 “那时,我与殿下都是二八年华,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只可惜造化弄人……不过,能像现在这样,时常见到殿下,月儿心中也已知足了。” 一句造化弄人,似是刺痛了太子的心,他的嘴唇隐约有些颤抖,眼眶微微发红。 “父皇的身子好了许多,再过两日便可下地走动了。” 他迟疑的张了张口,却说了这么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月贵妃凄然一笑,她又如何会不知此事。 “殿下不必觉得愧疚,能够陪伴殿下一时,月儿很知足。况且,我们还有川儿……如若殿下真的为了我做出残害生父之事,也算是月儿之大过。” “月儿不愿见殿下在悔恨与不安之中度过余生,更不愿让殿下受尽天下百姓的指责。所以……月儿不怪殿下。” 月贵妃强忍心中的酸涩,咽下将要夺眶的泪水,故作轻松的对着太子展颜一笑。 在这个紧要关头中,如若皇上出了什么事,矛头则会直指太子。 不管有没有证据,旁人都会认定,皇上的死与太子脱不了干系。 而以太子现如今的处境,却是再经不起这般的折腾了。 所以,为了保全自己,他只能暂且停手。 与此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心中松了一口气。 “月儿,你越是如此,我便越是过意不去……” 太子心中如同刀绞一般的难受,他原本以为,在所爱之人与江山之间,他势必会选择所爱的人。 可眼下真正面临这个抉择之时,却又不得不与自己的心背道而驰。 这个中滋味儿,也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 皇上的身体一旦好转起来,便会极力的将他拉下来。即便他现在已经无力与他对抗,但只要有他在,他与眼前之人便不可再相见。 “莫说这些了殿下,这粥要趁热吃。” 月贵妃掩去心中的落寞,垂头抹掉了眼泪,拉着他走到桌前。 太子苦笑一声,尝了一口这粥,顿时百般滋味儿涌上心间。 粥的味道一如从前,人却早已不复往日的模样。 “月儿,我们走吧。” 忽的,太子紧紧抓住月贵妃的手,眼底隐隐含着一丝期冀。 “就我们两人,我们远走高飞,就像当初约定好的一样!” 此时,月贵妃再也忍不住,眼泪决堤。 “不,殿下,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 太子似是痴狂了一般,猛然将她拉到眼前,目光炙热的看着她。 “我不能这么做,我还有川儿……而且,我不能让你为了我做出如此大的牺牲,我不能让你变得一无所有!” 月贵妃不想一再的拖累他。 他本是天之骄子,未来名正言顺的汕雪国皇帝。 可为了他,他不惜一切代价,用尽了手段,提早坐上了龙椅,只为与她长相厮守。 他可以为她奋不顾身,可她不能如此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 更何况,她的川儿还那么小,她不忍心叫他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半晌,太子缓缓的松开她的手。 月贵妃抬眼看他,却见他眼中的炙热消散殆尽,只剩一片死寂。 “殿下……”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太子起身,立于她身前,背对着她。 月贵妃伸出手,想要拥住他。 可最终,却是收回了手。 她平静的站起身来,福了福身,轻声说了句‘保重’,转身便走了。 第415章蛊惑 第415章蛊惑 月贵妃走后,太子只觉胸中的憋闷之气快要溢出来。 似是发泄一般,他几乎将整个寝殿破坏殆尽。 外面的太监宫女听了,没有一个人赶紧来瞧一眼,都是躲得远远的,生怕被迁怒。 直至里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了,也还是无人敢靠近。 太子颓败的坐在地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净。 他深埋着头,一动不动,好似睡着了一般。 “太子殿下可是发泄够了?” 此时,一道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倏地在太子耳边响起。 “谁人在此?!” 太子猛然抬头,警觉的望着四周。 “太子殿下不必惊慌,我无意与你为敌,相反,或许我有办法可以一解你的燃眉之急。” 闻言,太子微微皱眉,他不动声色的起身,手里的暗器在蠢蠢欲动着。 那一道声音带着几分慵懒,能够悄无声息的闯入皇宫内院,且还如此淡然之人,必定不是等闲之辈。 “我连你的身份都不知晓,你从何而来的自信,觉得我会相信你口中所言?” 太子起身环顾四周,却是没有发觉声音究竟是从何处发出来的。 “我自有办法让太子殿下相信。” 一晃眼的功夫,那人便出现在了太子的面前,惊得太子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握紧了袖中的防身暗器。 “太子殿下不必紧张,你手里的那点儿小玩意儿,对我根本构不成威胁!” 追风笑着抚了抚肩上沾染的尘土。 “原来宫中御林军的防备也不过如此。” 见太子面色疑惑,追风便指了指房顶。 太子抬眼一看,却是没看出什么门道。 而经过这会儿的观察,追风却早已发现,这个汕雪国太子功力不深,应当只会用些暗器,会几招三脚猫的功夫。 “方才我是在房顶上与你说的话,因为有样东西要交由殿下看,这便顺势下来了。” 追风一袭黑衣,在暗夜里倒是不甚显眼。 闻言,太子抬眼再看,却还是未曾发现任何痕迹,当即,他便对眼前之人产生了几分敬佩之意。 此人方才在房顶之时,便能运用内功,将声音传到偌大的殿内。 后又能在一眨眼的功夫里出现在他的眼前,与此同时,还能捎带脚的将房顶上被移动过的砖瓦恢复原状。 由此可见,此人的功力之深厚,行事之谨慎。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闯入宫中?” 对方越是和颜悦色,太子越是警惕。 “太子莫要紧张,这是我主人命我交予你的书信,还望太子殿下过目。” 看他那紧张又僵硬的模样,追风嗤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书信来,伸手递给他。 太子稍作犹豫,还是接过了书信。 粗粗看过一遍后,太子登时面色大变。 “你是南宫帝国大司马身边的人!” “太子何故如此惊讶。” 追风倒是不客气,在一片狼藉的房内,随意寻了个空隙坐了下来。 “我的主人有意与你合作,你应当欢喜才是。” “欢喜?” 太子有些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 “世人皆知,南宫帝国大司马宇文长易骁勇善战,足智多谋。与这样的合作,怕是会被算计的连骨头都不剩吧?” 碍于追风在此,太子并未直说宇文长易老奸巨猾,只稍带讽刺的拒绝了他的邀约。 “哈哈哈哈!” 追风并未试图说服他,而是一阵仰天大笑。 “你笑什么?!” 太子隐隐有些恼羞成怒。 一个来历不明之人,竟在他的寝殿中如此放肆。 “我笑你身居高位,却始终看不清局势。太子殿下,你有没有想过,以现在的情势来看,敌人的敌人,或许能帮你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而且,现在除了我家主人之外,你好像也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了。作为一个腹背受敌,且名不正言不顺的上位者,你心里一定很憋屈吧?这种走投无路的感觉,我很清楚……” 追风的话,字字句句在敲打着太子的心。 “你想,若是你答应出兵围剿国主一党,如此一来,我家主人势必会让敬王落到你的手里,到时候要杀要剐,只在你一息之间。” “你落到今日这般田地,不都是敬王在其中搞鬼吗?明明只是个亲王,却屡屡挡在你身前,做你的绊脚石。难道这一次,你就不想斩草除根吗?” 追风花了两日的时间,将汕雪国太子与敬王皇上之间的恩怨打探了个一清二楚。 他知道太子现在的处境,也笃定自己一定能说服他。 “你家主人这样做,难道就有什么别的居心吗?” 太子思索半晌,语气之间虽有所松动,但却依然防备。 他不相信宇文长易会甘心于将猎物与他一起分食。 “我家主人为的就是将国主缉拿回宫。本来,此事仅凭主人一人之力便可做到,可谁曾想,敬王突然插进一脚来,此事便难办了许多。” “不得不说,敬王此人可谓是有勇有谋,他使出的障眼法,让我们的军队找了三天三夜皆无果,只知道他有意到汕雪国来搬救兵。” 此言一出,太子神色微动,似是被他这话触动了一下。 “你是说,敬王打算悄悄回到汕雪国,搬救兵去救那南宫帝国的国主?” “是啊。他为何如此做,殿下心中还没有分辨吗?” 追风凑到他跟前,带有蛊惑之意的,凑到他耳边说道。 “敬王明面上是帮国主,实则是想独占鳌头。待他帮国主复位之后,便会想方设法夺位。待他成功夺取了国主之位,你觉得,汕雪国是否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听了追风一番话,太子神色大变,脸色青白。 如若真如他所言,那敬王现在所作的一切,不过是换了一种能够获利更多的方法,来间接的报复他,报复汕雪国。 他知道敬王的能力,南宫帝国本就强盛,如若落到了敬王手中,势必会更加强盛。 到时候,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吞并汕雪国! 思及此,太子打了个冷颤,越想越觉不寒而栗。 第416章黑市 第416章黑市 “怎么样太子殿下,我家主人的提议,你可还满意?” 追风不留给他认真思索的空隙,在一番恐吓利诱之后,太子已经越发的倾向于相信宇文长易。 “再给我几日的时间,此事事关重大,我要仔细……” “你知道你的犹豫,会给我家主人带来多大的损失吗?几日的时间?呵,你先问一问,敬王会不会给你这几日喘息的时间!” 追风脸色有些阴郁,还带着一丝嘲讽。 “如若太子殿下难以堪当大任,我这便回了主人,毕竟,想与我家主人做这笔买卖的,可不止你一人!” “这敬王要是落到了旁人的手中,我可就不敢保证,太子殿下你今后还能不能坐稳了这江山,还有你的女人,你的孩子,他们会怎么样,谁也无法保证!” 听到这话,太子当即胸中一窒。 此言实实在在的戳在了他的痛处,让他难以喘息。 他说的对,如今他唯有冒险孤注一掷,死马当活马医,反正境况不会比现在还要差了。 如若抓不住这次的机会,宇文长易大可以找文太师等人合作。 到时候,文太师那帮人定会恭迎敬王回朝。 在百姓与诸多朝臣的拥立之下,敬王未必不会起了夺位之心。 更何况,还有月儿……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太子沉思半晌,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太子殿下英明,我家主人果然没有看错人!” 追风邪笑一声,语气愉悦。 “你所说的地方,原来就是这儿啊!” 另一边,映月十三一行人费了诸多力气,这才找到戎城的黑市所在之地。 不得不说,戎城人的戒备之心,比汕雪国任何一个地方的人都要强。 找一个黑市,也花费了几日的时间。 这或许也与当时林家的影响有关吧。 “这里跟外面的景象完全不同,我们会不会有去无回啊?” 这黑市正当应了它的名字,里面黑咕隆咚的,光线阴暗,与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 与寻常集市相同的是,做生意的人站在两边,身前摆着摊子,或者是挂着一只牌子。中间留出一条走道,是给客人的。 是以,见着黑市这般场景,思琪便有些打怵。 黑市坐落于戎城以北的地界,这里除了一个庞大的交易市场之外,什么都没有。 有些寻常百姓甚至没听说过这个地方,是以,他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打听到。 “在这里要谨慎行事,不要多说话。” 十三见多识广,若不是他,其他人还真不知道戎城有这么一处地方。 其实,在汕雪国每个地方几乎都存在着这么一处黑市,里面大多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这儿……卖的究竟是什么?” 太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在这里,你可以买杀手,买一些不为人知的消息,甚至一些更为匪夷所思的东西。” 十三一边环顾着两边的摊位,一边解释道。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在这儿买林家的消息!” 思琪这才反应过来。 “嘘,小点儿声。” 思琪的声音本也不大,只是这里太过安静空旷,声音稍大一些,便引得两边的人侧目。 这时,一侧的摊主冲着他们走了过来。 十三略为谨慎的握紧了刀柄,站在大家身前。 “几位客官可是要打问林家的消息?” 这是一个留着略腮胡子的中年男人,眯缝着眼睛,像是被阳光照的睁不开眼似的,虽然这儿暗无天日,根本就没有阳光照进来。 十三瞥了一眼他身后的摊位,整个摊位上只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知无不言’四个字。 见状,十三便知道这人是卖什么的了。 “是,我们想知道林家的去向。” 和黑市上的人打交道讲究个爽快二字,十三倒也不含糊,直言来意。 “几位跟我进来吧。” 中年男人二话不说,打头进了自己身后的一个棚子里。 十三与映月对视一眼,这才谨慎入内。 “几位可是知道林家在戎城的权势。” “略知一二。” 这个棚子里比外面还要黑上许多,那中年男子取来烛台,点上了蜡烛之后,这才能看得见棚子里的景象。 这里就像是一个简陋的书房,四周摆满了书架子,上面摆了密密麻麻的书本,看得人眼花缭乱。 “坐下吧,不必太过拘谨。” 中年男人倒是不拘小节,一进来就脱了鞋子,跳到椅子上,取了书架子最高层上的一个本子下来。 “我瞧瞧,林家……喔,找到了。” 随便翻看了两眼,那人便很快找到了记录。 十三半信半疑的问道:“前辈,除了我们几人,此前可是还有人曾打听过林家的消息?” “不曾有不曾有,这个地方很少有人知道,且也不是日日都开放的,我也是三不五时的才来一次,你们这次是赶巧的碰见了我。” “不瞒你说,林家的行踪,怕是只有我这一家知道!” 这中年男人有些神秘兮兮的,说话像个夫子一样,时不时的捋下胡子。 “那……前辈可否告知我们?” 该问的十三已经问过了,映月只想先知道,在他的记录中,林家究竟去了何处。 “这个……你们怕是还不知道这儿的规矩吧。” 中年男人盯着映月看了半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看的她有些不自在。 “我们几个初来乍到,却是不太懂规矩,还请前辈指点。” 映月虽觉有些不自在,但眼下正是求人之际,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哈哈,这个小丫头挺懂礼貌的,老夫喜欢!” 中年男人又捋了捋胡须,大笑一声。 “老夫?” 思琪忍不住凑近看了他一眼,怎么看,也才是个三十五六岁的人而已。 “咳咳,既然你们不太懂规矩,那我就直说了。我们这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规矩,我这儿的规矩呢,很简单。” 中年男人轻咳一声,转了话头。 “要想从我这儿打探消息,不需要花费银钱,也不需要替我卖命,只需留下一个人质在此便可。” 第417章诡异的交易 第417章诡异的交易 “人质?!” 他话音刚落,便听思琪惊叹一声。 “这儿的规矩可真是奇特,我怎的闻所未闻……” 就连映月也表示了质疑。 “哈哈,反正啊,你们要是想知道林家的消息,就把这个丫头,或者这个,又或者是你身后这个小子留下来。” “放心,我不会对人质做什么,只要你确定了我的消息是真的,那便可回来带人质离开了。” 中年男人这会儿一直在打量映月,十三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 “前辈只说留下一人做人质,既如此,那便我留下吧。” 十三自是不放心让他们几个留在这儿,这便毛遂自荐,自愿留在这儿。 反正他武功高强,又是个男儿身,不怕他做什么不轨之事。 “你留下倒是也可以。不过呢,怕只怕,这两个姑娘,和你身后那个小子,怕是到不了林家。” 中年男子突然收起脸上的玩笑之色,一本正经的说道。 “前辈此言何意?” “看得出,你是几人之中武力最强之人,也只有你,才能进得了林家。” 中年男子眯缝着一双眼,那仙风道骨的模样,即便是在扯谎,也叫人难辨真假。 “难道,林家现在戒备更为森严了吗?” 映月仔细一回想,当初林家在戎城之时,林家对待外人便是十足的谨慎,如今经过朝廷的追查之后,只怕会比之以往更加谨慎了吧。 “我现在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你们若是不信,那便请回吧。” 说着,他作势要收起手中的书本。 映月咬了咬牙,眼睛紧盯着他手中的书本。 心想,干脆就这么将那书本劈手夺过来,料那男子也没有几成功力,与十三联手对付他应当是绰绰有余。 如此想着,映月便往前一步,将要抬手去夺。 不料,十三眼疾手快,及时将她拦下,并递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映月悻悻的抽回手,拉着他走到棚外。 “你方才为何要拦着我,难不成,真的要依他所言,把我们三个其中一人留在这儿做人质?!” “这里是黑市,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能在这里摆摊,便不会是个寻常之人,我们还是莫要惹事的好,以免惊扰了黑市,引来追兵。” 在黑市看来,到这儿来的客人,几乎每个都是透明的。 只要他们想查,便能查到你的底细。 是以,十三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让太子南宫云硕轻易开口说话,担心他的口音会暴露身份。 “你说的也对,是我太过鲁莽了……经过这几天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的乱撞,我实在是失了耐心。” 听了十三的话,映月也觉得自己太过冲动了。 只要一想到王爷王妃现下还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她就满心的急躁不安。 “好了,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趁着天还没黑,我们先去别家找找,这黑市里包罗万象,说不定还有别家掌握着林家的消息。” 十三安抚好了映月,又把思琪和南宫云硕叫出来,一行人又开始找寻了起来。 这一找,便找到了天黑之时。 “看来,那人并没有骗我们,这偌大的黑市,果真只有他一家知晓林家的消息。” 思琪有些懊恼,其他人也俱是垂头丧气。 “不然,就让我留下来吧。” 这时,在旁甚少开口的南宫云硕主动请缨。 “不可,临行之时王爷吩咐过,不可让南宫云硕受到半分威胁!” “十三说的是,南宫云硕身份尊贵,万万不可以身犯险。我看,还是我留下来吧。好歹我也会些功夫,能对付得了那人。” 眼看走投无路,且十三又不能留下,便只能叫她留在此地了。 “好了好了,你们别争了。林家人是见过映月的,带着映月前去,或许有机会直接见到林家家主。这里就数我最没用,还是我留下吧!” 思琪也不甘示弱,三人争相要留下。 十三也左右为难,不论让谁留下,他都于心不安。 这时,南宫云硕将十三叫到一旁,与他单独说了几句话。 “十三,我知道你心中为难,也不愿违背你主子的意思。不过,映月姑娘对林家熟悉,她不能留下来,而思琪姑娘不会武功,也不便把她一人留于此地。” “所以,还是我留下最为适合。有我跟在你们身边,不但会拖累行程,还极有可能引来追兵。我可以装作哑巴留在这里,等你们找到林家回来。” 这一路上,南宫云硕已经想好了对策。 只要能找到林家,请求他们出兵救人,即便是要他粉身碎骨,他也在所不辞。 “南宫云硕,这实在是太冒险了,我不能将你置于如此凶险之地!” “不管怎么样,我们只能选择一人留下来冒险。只不过,现在最合适的人选是我而已。你不必感到愧疚不安,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也算是以一己绵薄之力来守护我的国家吧!” 南宫云硕极为真诚的一番话,叫十三无法再推脱。 见他是铁了心要留下来,十三只能听了他的话,又回到了那个棚子里。 那个中年男人像是笃定他们会回来一般,慢悠悠的坐在棚子里喝茶。 “怎么,想通了?” 见只有十三和南宫云硕两人进来,中年男子哈哈一笑。 “看来,是这位小公子要留下来陪我!” “前辈曾说过,待我们找到了林家,确定了你的消息为真,就可以将人质领回了,对吗?” 十三不与他扯皮,而是问清楚规矩。 “不错。” 中年男子点头道,并上下打量了南宫云硕一眼。 “晚辈有一事不明,前辈定下这样的规矩,究竟是为何?” 十三不知他这样做究竟是图什么。 “哎呀,平日里只我这么一个孤家寡人,守着这一亩三分地,甚是孤独啊!若是能找一个陪我说话的人,自是甚好。对了,还不知这位小公子的姓名呢。” “如若前辈只是想找一个叙话的人,那我这个小兄弟恐怕不是合适的人选。因为,他自小便不会说话,是个天生的哑巴。如此,前辈还愿留下他吗?” 第418章显露 第418章显露 闻言,中年男子眉峰一动。 “哑巴?唉,那倒也可惜,要不然,你们就叫先前那个姑娘留下作陪,如何?” 南宫云硕一听,连连摆手。 “哈哈,小公子可别急,我不过是说笑罢了。得了,便是个哑巴,只要耳朵好使便可!” 如此,南宫云硕才放下心来。 十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却又说不上来。 “这里,就是林家所在之处,你自己前去寻找吧。” 十三接过那张图纸一看,当下便顾不得多想了。 “多谢前辈。兄弟,你安心跟着前辈,我过几日便来接你……” 南宫云硕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样,可是得到消息了?” 一出门,映月便焦急的上前问道。 十三扬了扬手中的图纸,被映月夺了过来。 “太好了,隋城离这儿不远,且还与戎城相交,快些的话,明日一早便能赶到!咱们快走吧,别再耽误时间了。” “慢着,我还有件事要做。” 十三抬手拦下了映月,沉声说道。 而此时,久候无音的王月桐焦急不已,却又碍于国主在旁,不得私自前去寻人。 这几日她越发的茶饭不思,国主看在眼中,心中自然也不好受。 王月桐虽面上不言不语,可这心里也是有数的。 临别前的那个眼神,足以说明他的心意。 敬王从一开始,便没有想过要如约与他们汇合。 毕竟,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聚在一起反而更容易暴露行踪。 “月桐,外面起风了,小心着凉。” 眼见,王月桐在窗前站了半晌,连外面起风了都未曾察觉。 “爹爹……” 王月桐回过神来,一双眼眸中如同失了神采一般。 “我只你心中所想。只是,这件事终归也有我的责任。我一早便知他不会如约前来,却还是依他所言跟随你来到此处。” “此事如何能怪爹爹。” 王月桐苦笑一声,她又何尝不知敬王的心思,不过是无可奈何,顾全大局罢了。 “我了解他,知晓他的性子。即便我早先知他如此,也不会阻拦。毕竟,您是他唯一在意的亲人,如今贼人在前,祸国殃民,又岂能坐视不管。” “月桐,你这孩子,真是太懂事了。” 国主轻叹一声,心中越发的认同这个顾全大局的甥媳。 “不必担心,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这说明宇文长易的人尚未找到他。” 国主别无他法,只得出言安抚几句。 是夜,整个黑市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 十三与映月两人躲在拐角之中静候。 “怎的还不出来,且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映月等的急了,便忍不住起身,冲着棚子那边望了一眼。 “再等等。那棚子里没有容人休息的地方,我不信他能在桌子上睡一晚。” 棚子里的空间很小,几乎被几个书架和一张桌案给占满了。 映月耐着性子,又冲着棚子那边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碰巧就在这时,中年男人一个人出来了。 更要命的是,他好似往映月这边看了一眼,吓得她急忙蹲下身来。 看着她略带惊恐的眼神,十三立刻会意,俯着身子悄然往前走了两步。 十三谨慎的探出头,只见那中年男子快步走出了棚子,往前走去。 “怎么样,他有没有看到我们?” 映月轻声问道。 “应当没有。” 映月松了口气,道:“怎么不见南宫云硕?” “他怕是等会儿还会回来,我们要赶紧见机行事。” 待那中年男子走的不见人影之后,十三一溜烟儿的跑进棚内,映月则留在外面打掩护。 “你……怎么又回来了?” 十三入内一看,南宫云硕正拿着书架上的书本看的眉头直皱。 “殿下,事不宜迟,赶紧跟我们走!” 南宫云硕还没搞清楚状况,见十三如此急切,便赶紧放下手里的书本,跟着十三往外走。 两人这一转身,出了门,却见那中年男子笑眯眯的站在门外。 十三顿时倒吸一气,手中的刀柄握的紧实。 “哈哈,你这小子,倒是调皮的很啊!” 中年男子嬉皮笑脸的,往前走了一步。 十三拉着南宫云硕,谨慎的往后退了一步。 “看来,你很舍不得这个小兄弟啊,没事儿,没事儿。我看啊,干脆就让这个丫头来顶罢!” 闻言,十三这才发现,映月已经不知所踪了。 “映月……你把映月怎么样了?!” “别急,你看那儿。” 中年男子伸手一指,映月正在方才那拐角处,被绑的严严实实。 “映月!” 十三急步上前,要为映月松绑。 “哎,慢着!” 中年男子笑嘻嘻的拦住他。 “这两个,你选一个。这事儿呢,我就当你不懂规矩,不跟你计较了。” 含着笑意的眼睛离,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十三也越发觉得此人不简单。 方才他分明已经走到了尽头之处,离开了黑市,可这一转眼的时间,便将武功不弱的映月绑了起来,又从容淡定的站到他们的面前。 然而,拥有如此功力的人,却丝毫让人感受不到他的内力究竟有多深厚。 如此说来,此人的身份实在高深莫测,是他们失算了。 正当十三左右为难之时,南宫云硕推了他一把,给了他一个决绝的眼神,转身进了棚子里。 “哈哈,真是兄弟情深啊!我说,你们也不要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我又不是那等吃人怪!” “老夫说到做到,等你们找到林家归来之时,便是我放人之时。与其弄这些小把戏,倒是不如做些该做的事。” 言罢,中年男子抚着胡子进了门,直到这时,十三才注意到,他的手中竟然提着一壶酒。 “唔,唔唔……” 来不及多想,听到映月的呼救声,十三忙上前替她解了绑,拿出她口中的草纸。 “十三,你没事吧?” 映月挣脱开之后,气还没喘匀就问道。 “我没事,未曾与他交手。” “那,南宫云硕他……” 十三半晌未语,映月便会意了。 “那,现在又该当如何?” 第419章入城 第419章入城 “我现在倒是有些怀疑那人的身份了。” 十三略一沉思,发现了许多疑点。 “分明是一壮年男子,却蓄着一脸的络腮胡子,还时不时的自称老夫……”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想起来了。不过,这人看着也不正经,胡说八道些话倒也不足为奇。” 映月吐了口唾沫,嘴上沾了不少草纸。 “但不得不说,这人的功力真是不简单,我尚未见着他的招数,他便将我从身后绑了紧实。” “此人出招甚快,只是打了个马虎眼的功夫,转眼便被他给制住了。” 映月仔细回忆了一下,却并未看清那人的招式。 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大抵就是这样吧。 “我现在越想越怕……反正我们现在已经拿到了消息,不如就先去这地方看一看,也好尽快回来接南宫云硕。” “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 十三长叹一声,现在是骑虎难下,消息已经拿到了手上,再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两人回到客栈,带上在此等候的思琪,便一道往隋城去了。 “禀王爷,前面便是汕雪国了。” 疾风派人往前探查了一番,发现此处已经离汕雪国不远了。 “好,剩下的人留在山上,你与我一同潜入汕雪国,去寻一故人。” 敬王不由分说,率先往山下去。 “王爷,现在往汕雪国那边跑,无疑是在自寻死路啊!” 疾风尚未明白上次他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在汕雪国储了些兵力,且那里会有接应我们的人,有了足够的兵马之后,便可与宇文长易一较高下了。” “王爷,宇文长易手中的兵马不计其数,整个南宫帝国的兵力几乎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以我们的微弱之力,又如何能与之对抗?” 现在他们的手中不过几千护卫兵,宇文长易手中的数十万兵马,不论眼前这人是不是传言当中的战神,他都不敢轻易冒险。 说到底,他现在还是只想先找到国主的下落,听凭国主的吩咐。 “疾风,我在汕雪国的所拥有的兵力,足以对抗宇文长易。” 敬王从未与人解释过这良多,他只想抓紧时间联络到沈亦寒和文太师等人,也好设法混进兵部,调遣兵马。 “这也太冒险了……十三和殿下不是已经去戎城搬救兵了吗,眼下我们只需要停在这里,等他们归来便可!” 疾风一边快步紧追着敬王,一边企图说服他。 这时,敬王猛然停住了脚。 “那不过是万不得已才用的法子。我算过时间了,如若顺利的话,他们应当早在五日前就到了林家。可现下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那便说明,他们是遇到麻烦了。” “如若一直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必须加快进度,先与他们周旋着,也算是多给他们留些时间。” 闻言,疾风微微一怔。 原来,他这几日一直在掐算着时间。 “那,十三他们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有我的护卫在旁,应当不会出事。若我没有料错的话,应当是林家那边出事了。” 如若没有林家的帮忙,便不能与他们硬碰硬。 留于京城的兵马不多,但足以用来与宇文长易周旋一番的了。 疾风一听,林家大概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心下便动摇了些许。 “王爷,我愿跟随您前去!” 犹豫半晌后,疾风一咬牙,下定决心要跟着敬王走。 “好。” 敬王轻笑一声,拍拍他的肩,两人这便紧着时间,一路从小道绕到京城之外。 他们这一路上,都是在绕着小路走,足足多花费了十几日才走到这里。 在出逃之际,敬王特地将陈远征拽到了宫中。 刚被官兵抓到宫里,可把他吓的不轻,直接就晕了过去。 待睁眼一看,原来是敬王,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得知了敬王的真实身份之后,惊得差点儿又厥过去。 这个陈远征如同老鼠一般,四处乱窜,没有什么小道是他不知道的。 是以,这一路走来,兜兜转转,算是把宇文长易的人都给转晕了。 两人走到京城之外,便仔细乔装打扮了一番,若是单看这身打扮,倒真像是两个寻常的农夫。 “不好。” 一路排着队,快要轮到他们的时候,敬王突然眉头一皱,拉着疾风走了出来。 “怎么了?” “汕雪国的人一定是听到什么风声了,不然的话,城门口不会如此戒备森严。” 走到近处才发现,每个人都要出示通关文书,如若忘记带了,便会被直接抓起来,带去衙门审问。 “咱们的行踪连宇文长易都捉摸不透,这汕雪国的人又是如何得知的?难不成,我们其中出了奸细?!” 疾风思来想去,貌似只有这么一个可能了。 “先别急着下结论,事实也许并非如此。” 敬王打头走到远离城门的位置,以免引起旁人的注意。 “那这下,我们该怎么进城?” “别急,等到夜里再说。” 边说着,敬王边走到路边的一个小茶舍里。 “小二,我向你打问个事。” “客官,您有话只管说便是。” 敬王掏出一块碎银子,小二紧接着就端着茶壶过来招呼着了。 “这城中为何突然如此戒备森严,难道是近日里不太平?” “嗨,这事儿啊,可真是不好说!近日京城之中出了许多事,百姓可谓是苦不堪言!” 一听这话,敬王当即便皱了眉头。 “此话怎讲?” “此事啊,还要从敬王开始说起。话说前段时间,敬王府频频遭到刺客袭击,这事儿本来说是皇上做的,却不料,近日才真相大白,这事儿原是太子做下的!” 这会儿店里人也不多,小二便索性坐下来,与他们仔细说来。 “这起先啊,太子是死不承认,还抓了许多嚼舌根的人,打了板子,关进了大牢里。后来啊,听说是有人拿出了人证物证,当堂与太子对了证。” “这不,铁证摆在眼前,太子便是不认也得认了!” 第420章计上心头 第420章计上心头 边说着,小二还不住的张望着,以免这话被有心之人给听去了。 “你刚才说的这些,与城中的戒备又有何关系?” “这……倒是也没什么关系。只是太子近日有些不大对劲。城中百姓对此颇有微词,可还是挡不住太子的一番折腾。” 正说着,外面又来了几位客人,身着官兵服。 小二立刻闭了嘴,赶忙上前招呼着。 “看来,太子真的是察觉到了什么。” 疾风越想越觉得不对,不管怎么说,现在都不能贸然进城。 “不过说来也奇怪,如若我们的行踪无人透露,那汕雪国太子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呢?” “宇文长易怕是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所以,他没有把握单枪匹马的与我们对战,便只能冲着汕雪国伸手。” 敬王饮下茶水,目光游离在茶舍的别处。 “真是……也不知道这样守株待兔究竟有什么用,也亏得殿下能想出此法来!” “就是,敬王要是那么容易就被抓住,那还能叫战神?” 对桌上的人埋着头,正小心翼翼的说着话。 敬王装作无事一般,指腹摩挲着手中的茶杯,若无其事的喝着茶。 “再说了,他要是想进城,难道还用走城门?不是说,敬王府中有一密道可行吗?” “得了吧,你还真当殿下是傻子?早在他执政之时,便已经派人暗中看紧了敬王府,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随意进出!” 闻言,疾风猛然抬头,看着眼前的敬王。 敬王神色微动,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好了好了,你抱怨再多也没用,还不是得老老实实的当一条看门狗!快到换班的时间了,都赶紧的吧。小二,过来结账!” 几个官兵走后,疾风气恼道:“原来这真的是太子搞得鬼!” “我原本便想趁着天黑,从来时的密道回到敬王府,再做打算。可眼下看来,从城门口进城,怕是要比回敬王府要容易的多。” 能暗藏在敬王府中的人,应当都是太子身边的暗卫。 而守城门的那几个官兵显然不是太子的亲信,且言语之间还颇为消极怠工,应当要比敬王府那几个好对付。 “二位爷,可是还有什么事要打问?” 这时,小二嬉皮笑脸的又凑了过来。 “小二,可否从你这儿借样东西?” 敬王眼光一转,突然看到墙上悬挂着的麻绳。 夜里,已经没了进城的人。 几个守夜的官兵倚在城墙上睡的正踏实。 耳边响起一阵呼呼地风声,其中一人较为谨慎,他揉了揉眼,强打着精神走到外面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快,都快过来!有人要擅闯城门!” 疾风脸上显现出几分焦急,他抓紧了手中的麻绳,慌张的往城楼上爬。 随着那人的一声叫喊,所有的守城官兵全部聚集在此。 “何人如此大胆,胆敢擅闯城门,还不快快下来!” 底下的人抬头一看,疾风正死死的扒着挂在城楼上的麻绳,看那架势,怕是死都不会松手。 “你,你们保证不会杀我!” 疾风哭丧着一张脸,哆哆嗦嗦的喊道。 “还敢谈条件?你还是先抬头看看上面吧!” 闻言,疾风梗着脖子抬眼往上一看,只见城楼之上不知何时多了几个黑衣人。 此时,他们个个手拿弓箭,正对准了他。 “别,别杀我!我现在就下去,现在就下去!” 疾风闭着眼睛一阵哭叫连天,心里却笃定,他们必定不会杀人灭口。 “别他娘的废话,赶紧下来!” 在官兵的催促下,疾风扒拉着绳子,慢慢的往下滑。 快滑到地面的时候,守城官兵拔出刀,对准他的脖子,而后猛地劈了下去。 “啊!” 疾风鬼叫一声,闭紧了眼睛。 紧接着,屁股便先着了地。 “哈哈哈!看这小子怂的!我说,就你这个胆量,还敢爬城楼?!”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哄笑声,疾风颤巍巍的睁开眼一看,原来只是把绳子劈断了。 而劈绳子的人,正是今日在茶舍里的其中一人。 “官爷,官爷饶命!我,我只是进城抓药给老娘治病的,我不是刺客,也没想做坏事啊官爷!” 疾风带着哭腔叫喊着,爬到领头之人的身前,抱紧了那人的大腿。 “一个大男人,怎的这样聒噪。起来,别哭了!既然你今儿扰了我的清梦,被我给逮了个正着,那就跟着我走一遭吧!” 说着,那人便要将他押到宫里去。 “慢着!” 这时,城楼之上的黑衣人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的眼前。 “暗影,这事儿不必麻烦你。毕竟人是抓的,还用不着你来插手!” 仅三言两语,便已经说明了这两伙人之间的关系。 闻言,暗影皱了皱眉,他身后的几个黑衣人也没什么好脸色。 “刘左,你玩忽职守,差点儿放走了此人不说,现在又想到太子殿下跟前邀功?” “邀功不敢当,不过是不想便宜了旁人罢了!” 刘左晃了晃手中的长刀,猛地敲打了几下疾风的屁股。 “来,你说,到底是不是老子把你给逮住的!” “我,我……” 疾风吓的一曲腿,手脚发抖。 刚要迫于淫威应上一声,却又见暗影眼光灼灼的盯着他,似是有威胁之意。 “我,我自然是两位官爷一同抓住的,一同抓住……” “嘿,你小子倒是很会打马虎眼儿啊!” 刘左抬腿踹了他一脚。 “他不过是一个守城官兵,你不必怕他。” 这时,暗影从旁抱着膀子,好整以暇的说道。 “那敢问,你是个什么官职啊?” “你……” 暗影是太子身边的暗卫,身份见不得光,是以并无什么官职可言。 刘左是找准了他的痛点,狠狠的踩了下去。 这下,两边的人算是明着较上了劲。 近日,两人可是结了很深的梁子。 因为有太多企图偷偷溜进城内的人被捉住,是以,这几日两伙人一直在暗暗互掐,争功夺利,企图在太子面前得个脸。 第421章瞒天过海 第421章瞒天过海 不过二人心中也都清楚,被抓住的这些人不过是想钻个空子进城而已,并非是敬王的人。 是以,这争着争着,便不把守城当做一回事了,相反,两方更在意的是对方是否更得势。 “两位大人息怒,小的知错,都是小的一人之过,两位大人何必伤了和气呢!” 正当气氛有些弩拔弓张之时,疾风借机煽风点火。 “既然是刘大人抓到了小人,那便由刘大人将小人押送到宫中罢,小的绝无怨言!” “分明是我先到一步,你这刁民可是想清楚了,究竟是谁擒住了你?!” 果然,暗影没有那么容易咽得下这口气。 这个刘左在执勤的时候只顾着蒙头大睡,玩忽职守,哪能比得上他们这一群刀口舔血的兄弟们,日日夜夜潜伏在此的功劳? 更何况,之前他便频频的抢功劳,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讨了便宜。 “少废话!暗影,你如此恐吓他,岂不吓破了他的胆?你,赶紧跟我走!” “现在宫门早就落锁了,我就不信,你能把人送进宫去。” 暗影一个闪身,轻轻松松的挡在了刘左的身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左瞪起眼睛,欲要再拔出手中的刀。 岂料暗影轻飘飘的一个招式,就将他的佩刀连带着刀鞘一起打飞了出去。 “就你这两下子,还想跟我耍横?我告诉你,老子跟随太子殿下的时候,你这个孙子还没下生呢!” “你,你敢妨碍我办公事,难道,你就不怕太子殿下怪罪下来吗?!” 刘左见他变了脸,脸色颇有些骇人的意味,当下便软了脾气,迟疑的往后退了几步。 “今日这人,是我先抓住的。刘大人,承让了!” 言罢,趁着刘左愣怔的时候,暗影抬手就去抓人。 接过,疾风一个闪身,跳到暗影的身后,使力推了他一把,暗影毫无防备,被他推了个大趔趄。 身后的人都傻眼儿了,谁能想到,方才还像个小弱鸡一般的男子,现在竟然忽的变出了一身的功夫。 趁着这个空档,疾风如同一阵风似的往后跑。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 暗影站稳身影,冷声喊道。 “是。” 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跟着疾风追了过去。 不管是刘左的人还是暗影的人,现在都不分你我的追上前去。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的回到城门口来,两方人马均是无功而返。 “暗影,你的鼻子不是灵敏的很吗,怎么就没嗅出那人身上有这么深的功夫?” 一见着暗影,刘左立马就出言讽刺。 暗影脸色铁青,不与他一般见识。 只是难免在心中犯嘀咕,按说此人武艺不弱,都能够成功偷袭了他之后顺利逃跑。 可为何,他偏生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此人的内力? 方才,他分明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行了,这事儿都别再追究了。反正人也没进城,就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不要惊动了太子殿下。” 折腾了这半天,刘左也累了,打了个哈欠,就准备回去继续睡了。 没听到暗影吱声,刘左回头一看,见他低垂着头在思索着什么,便以为他要暗告黑状。 “我说暗影,这人究竟是不是你抓住的不好说,可方才分明是你不小心把人给放走了啊!你现在,该不会在琢磨怎么到太子殿下面前告我的状吧?!” “我没你那么卑鄙无耻!” 暗影啐了他一口,转身便走了。 “哎,我说,这事儿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你可千万别多嘴,听见了没有!” 见着暗影这副态度不明的样子,刘左顿时睡意全无,再三的嘱咐他。 第二日,城中果然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守城官兵如同往常一般,四处盘查过路进城的人。 而当第二日换了另一波守城官兵的时候,疾风便拿了小二的通关文书,乔装打扮了一番,正大光明的进了城。 两人在事先商议好的客栈中汇合之后,疾风这才松了一口气。 “王爷,可总算是见着您了!” 疾风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怎么样,没受伤吧?” “您的计谋如此天衣无缝,又怎么可能会有差错!” 通过这一回,疾风算是对敬王心服口服了。 原来,敬王早就发现附近埋伏着许多暗卫。 所以,他昨晚便借了小二的麻绳,故意叫疾风扮作侵入者,悄悄潜入城内,来引开暗卫的视线。 而在刘左和暗影两队人马互掐之时,敬王便可以顺利的潜入城内。 而暗影之所以没有发现疾风的内力,是因为敬王提前封锁了他的穴道,在半个时辰之内,他就像是个没有内力的人一般,武功全失。 是以,灵敏如暗影,也未曾察觉他的威力。 而当半个时辰过去之后,疾风感觉到自己的内力慢慢恢复。 这时,便找准机会狠狠阴了暗影一把,顺势沿着之前琢磨好的路线逃走,第二日再设法进城与敬王汇合。 “疾风,这一次真是辛苦你了。若不是担心我的身份暴露,你便不必冒这样的风险了。” 城中鲜少有人不知敬王的样貌,所以,为了保险起见,首先要保证敬王能顺利避过守卫的眼睛进到城内才可。 “王爷无须如此客气,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便是。” 经过这么一遭,疾风算是彻底信任了敬王。 “接下来,我们该去找文太师了吧?” 如敬王所料,今日城中并无什么消息传出,正是去寻人的大好时机。 “先不要慌,我已经设法与文太师联络了一番,相信他很快便会收到消息。太子为人谨慎,围绕在太师府周围的暗卫必不会少。” “所以我们要小心行事,不能给太师他们带来麻烦。” 在疾风与他们斗智斗勇的时候,敬王自然也没有闲着,他早已经想好了下一步该如何走,并且已经做出了行动。 “还是王爷思虑周到,属下拍马不及。” 疾风又忍不住叹道。 第422章得见 第422章得见 “好了,都是自己人,不必说这些。” 两人在这个小客栈里待了一日之后,终于在将近天黑之时收到了文太师的消息。 文太师悄悄遣人送来一封书信,说是近日时局动荡,太子好似在四处寻找他的踪迹,明里暗里都下了不少的功夫。 而太师府周围的确埋下了不少的暗卫,可眼下这些暗卫也动不得,否则便会打草惊蛇。 为今之计,便是以书信来往。 看过信之后,敬王脸色便略显凝重。 “王爷,怎么了?” 见他面色不愉,疾风便知是文太师那边不妙。 “文太师那边的情况,恐怕不太好。” 自揭穿了太子的恶行之后,相信太子也没少给太师府穿小鞋。 虽有周士深护卫左右,性命无虞,可这里里外外,难免受排挤。 敬王虽于心不忍,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在此艰难的情形下,先把兵调遣出来。 “王爷的兵马,若是要调遣的话,只需要王爷出面即可。若是如此的话,王爷便可先行调出兵马,再护卫文太师离开便是。” 疾风见他面带愁容,便献上了一计。 “混进兵部,调兵遣将,倒并非什么难事。真正难的是文太师,如若我真的调兵成功,朝中上下必定会将此怪罪在文太师头上。” 如若把兵马调了出来,朝中百官定然会以为,这其中少不了文太师的推波助澜。 而他调兵是为了救南宫帝国的国主,这一点,相信汕雪国的朝臣必不会支持。 而到时候,文太师在朝中的地位就会变得岌岌可危,怕是会受人诽谤排挤。 文太师对他多有帮衬,他不可为了一己之私,害得他受人非议。 出于这一层考虑,敬王也不得不慎重行事。 “王爷说的不错,文太师的处境的确十分为难……” 疾风仔细想了想,这件事似乎根本无法完美的解决,若想既能把兵马调遣出来,又能让百姓和百官认同敬王的做法,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此想来,此事可真真儿难办。 “眼下,咱们且看文太师如何说。” 此事要先看文太师的态度如何,事关重大,不可按照自己一人的心意去做。 又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十三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图纸上所指的地方。 “原来,这就是隋城啊,比起戎城来可差的远了,林家怎么会躲到这种地方来?” 看着眼前一座座连绵不断的大山,思琪忍不住慨叹了一声。 “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儿只是隋城与戎城交界的地方,所以才地势偏颇。况且,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方便林家人藏身。” “映月说的是。” 十三一边仔细勘察地形,一边说道。 “这里山川连绵,虽地势险峻,但却易守难攻,正是藏身的好地界。” “哼,你们都欺负我不懂是不是,我说一句话你们有十句在等着我!尤其是你映月,你还笑!” 思琪冷哼一声,回身掐了一把映月。 “我笑的是你这般小孩儿心性。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看咱们要从哪座山上开始寻?” 中年男子给的那张图纸上只画了一个大的范围,却没说清楚具体在哪个地方,所以要他们自己去找。 “如果单从地形上来看的话,我认为他们也许会藏在这座山里。” 十三指了指图纸上最靠边的一座山头。 “这座山地势最为偏颇,难上难下,你确定我们要先从这儿开始找?” 映月接过图纸来看了一眼,便觉得不应当是这一座山。 “我觉得是这里吧,你看。” 映月指了指旁边的一座山,示意十三看一看。 “这座山太小,虽然不起眼,便于藏身,但应当容不下林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吧。所以,我还是觉得这个的可能性更大。” 两人各持己见,争论了半天,谁也不让谁,最后竟然差点儿动起手来,气氛一度变得尴尬。 “那个,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也许这几座山当中,都有人藏身于此吗?” 闻言,十三脸色一变,映月也仿若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有这个可能……思琪,看来你还是有点儿用处的嘛!” “哈,也不看看我思琪是在谁手底下混饭吃的!” 思琪得意的刮刮鼻子,夸了夸自己,也顺便夸了下王月桐。 “那照此说来,我们也许要翻遍这整整四座山,才能找到林家家主?” 山有四座,林家的人也众多,可林家家主却只有一个。 “映月,你当时不是去过林家吗,只要林家的人能认出你,自然就会告诉我们家主的行踪了。” “怕只怕,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映月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却又说不上来为何如此感觉。 “先别管这么多了,王爷王妃还在等我们回去呢,不如,我们就先去最小的那座山吧,也好看看山上到底有没有人!” 凭着一腔热血,思琪便鼓动着大家上了山。 费了半天的功夫,三人才爬到半山腰上。 上山之后三人才发现,原来这座山上气候极其寒冷,整座山上几乎没什么活物,才刚上来一会儿,思琪就冻的受不了了。 “天哪,怎么会这样,哈,哈……”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迅速下了山之后,立刻便去拾了柴烧火取暖,思琪一边哈着手,一边不解的嘟囔着。 “看来,思琪的预判是错误的。所以,我觉得还是第一座山比较稳妥。” 直到现在,十三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我倒是觉得,其余的三座山都有可能。这件事说明,我们没有任何的捷径可以走,只能一座座的找过来。” “那我们就先从第一座山开始找吧,既然你如此坚持。” 这一次,映月没有再反驳十三,而是答应了从第一座山开始找。 “思琪,你觉得呢?” 映月不忘问思琪的意见。 “我没什么异议,不过,在此之前,能不能让我再歇一会儿,再烤会儿火?” 思琪尴尬一笑,张开自己被冻紫了的手。 第423章沼泽 第423章沼泽 闻言,映月眉头一皱,现在他们已然联络不上敬王与王月桐他们,就连南宫帝国的太子也被当做人质扣押在了别处,她又如何能够沉的下心?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寻找林家最要紧,我们现在就走吧!” 思琪看得出映月心中着急上火,这便赶紧拍拍土起身。 映月和思琪两人走在前头,十三在后面照应着。 这座山颇为陡峭,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近半山腰处。 “这,这可怎么过啊?” 思琪抬手擦了擦额间细密的汗,看着眼前这个平滑竖长的峭壁,若不借助些工具,想要徒手爬的话,恐怕是异想天开。 “连个能抓扶的东西都没有,这可怎么过,我看啊,林家的人恐怕也难以过得这一关!” 思琪的言下之意,便是林家的人应当不在此处。 “林家之人皆出身武家,就连一个小小奴仆都会那么两下子,我相信这些难不倒他们。” 说着,十三从身上的包袱中取出一个东西。 “飞钩……十三,还是你想的周到,竟然带了这个东西!” “出门在外,该带的东西都要带齐全了才可。” 十三默然地收好了包袱,甩开手中飞钩上的绳索,比量了一番。 “这峭壁地长度,正巧与这绳索地长度相差无几,算我们走运了。” 映月看了看绳索,又看了看一眼到头的峭壁,欣慰地叹道。 “不过,我不会功夫,怎么上去啊?” 思琪若有所思的说道。 正当说话的这会子,十三已经迅速将飞钩扔了上去,不多不少,刚刚好钩住峭壁最顶峰的一块凸出的石头上。 “映月,你先上。” 映月会意的点了点头,紧紧抓住绳索,一步一步往上爬。 十三在旁,抬眼看着尽头的那块石头,以免它突然断裂。 映月身手麻利,不一会儿就爬上去了。 思琪看了看绳索,又看了看十三,窘迫道:“要是我一个人爬的话,恐怕你要等到明天这个时候了……” 十三轻笑一声,二话不说,用胳膊夹住她,如同夹带一只猫一样轻松。 “啊!” 思琪惊叫一声,身子不受控制的挣扎了几下。 “别乱动,你要是掉下去了,我可不会再下来救你。” 十三手心里攒着些汗,声音却冷静如初。 思琪好不容易平静下来,闭上眼睛,只听见风呼呼的从耳边吹过。 不一会儿,感觉到十三停下了脚,思琪便睁开了眼。 这一睁眼不要紧,只见自己现在挂在丈高的峭壁上,下面如同万丈深渊一般,一眼望不到底。 “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惊得十三顿时脚下不稳。 “当心!” 映月在上面看着,心急如焚。 “映月,接着!” 在距离顶端还有两米的距离之时,十三突然将臂弯里的人抛了上去,映月反应迅速,依言将思琪接在怀中。 没了这么一个一惊一乍的累赘,十三简直是如鱼得水,紧接着蹬了一下峭壁,飞身跳上了顶峰。 思琪吓得浑身瘫软,嗓子像是灌了沙一样,说不出话来。 “真不知道带你来这儿究竟是对还是错……” 见她吓得呆怔的模样,十三倒是也不好说太重的话,只轻飘飘的嘟囔了一句。 “好了,她恐高,又不会功夫,你就不要再说了。” 映月嗔怪的说道。虽然刚才那一幕的确很惊险,但总归是化险为夷了。 等思琪缓了好一会儿,三人才继续上路。 “奇怪,我怎么感觉这儿这么冷清呢?” 走着走着,映月突然打了个冷颤,抱紧了双臂。 “越往高处走就越冷。” 十三走在前面不远处探路,担心这里会有林家布下的陷阱。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这个地方有点儿阴森吗?而且,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言罢,前面的十三突然停下了脚。 “怎么了?” 思琪缩在映月身后,两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这里……” 十三欲言又止,映月壮着胆子走到他跟前看了看。 “天哪!” 映月惊叫一声,随即便捂住了嘴,张望了一下四周。 “怎,怎么了……” 思琪不敢一个人站在原地,只好跟上前去。 眼前的这一幕,叫她毕生难忘。 前面是一大片散发着腐臭味的沼泽地,森森的白骨在绿泥的包裹之下,显得尤为扎眼。 然而,这都只是表面上的,在沼泽的深处,不知埋藏着多少冤魂的白骨。 “啊……” “嘘!” 不等思琪叫出声来,映月便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 “这里不安全,我们换一条路走!” 映月拉着她后退了几步,她看到了地上散乱的弓箭。 “这些是朝廷的人。” 十三冷声道。 显然,他也看到了,并且认出了这是朝廷所制的兵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十三自言自语似的蹲下身,仔细的观察着。 不难看出,这些浮在表面上的尸骨,在死前都是经过一番奋力挣扎的。 也就是说,他们是在死之前掉进去的。 十三的眼睛转了一圈,发现绿泥的表面隐隐浮着一层薄薄的黑土。 忽的,他站起身来,拿过一根长树枝,缓缓的插进沼泽里,似是在试探着什么。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林家的人并未埋伏在此。” 十三收回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难不成,他们是自己走进这沼泽地里的?” 映月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在此殒命的少说也有上百个人,若说只有一两个不慎掉落其中倒也罢了,可这么多人,不可能个个前仆后继的一股脑扎进沼泽地里吧? “正是。” 十三手上沾了些地上的黑土,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些人都是被这黑土给迷惑了。你看,这绿泥上铺着的黑土,与正常地面上的黑土没有分别。” 闻言,映月神色微动,蹲下身来细细打量着。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在此之前,一定是有人把这些黑土铺在了绿泥上,以此来迷惑敌人的眼睛?” 第424章举步维艰 第424章举步维艰 “不错,他们把厚厚的一层黑土铺在上面,在你踏上去之前,是毫无察觉的。” 十三笃定的说道。 “可是,他们有这么多的人,在前面的人掉下去之后,后面的人为什么依然踩了上来?” “你不妨试一试。” 十三把捡起地上的长树枝,递到映月的手中。 映月将信将疑的把树枝插近沼泽地里试了试。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映月稍稍使了些劲,树枝才刚抹入一点。 “这就是此计的高明之处。这绿泥里不知道掺了什么东西,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当中慢慢下沉,等到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走到了沼泽深处,回不了头了。” 看着前面一望无际的沼泽地,思琪不禁打了个冷颤。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想出这么毒辣的计谋?如果是林家的话,那也太可怕了!” 这才刚刚上山来,就频频遇见大麻烦,这要是再继续往前走,还不知道又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他们。 “我看,这条路是不宜再走了。” 映月沉默半晌,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十三。 “既然林家在此布下天罗地网,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林家家主就藏身于此?” “不管怎么说,我们也要先走到山顶再说。可是,这才刚走大半山腰,就有这么多的阻碍,真不知道我们能否撑到山顶,王爷王妃又是否能撑到我们回去……” 难得映月也说了丧气话,这时,思琪却突然来了精神。 “没关系,大不了一路摸索着往前走便是,反正咱们也耽误了不少时间了,再多耽误一会儿也无妨!” 听了这话,映月的脸色好像更难看了。 “额,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思琪讪讪的说道。 “就从这条路走!沼泽的两侧有两排树,我们可以踩着树枝过去。” 思索半晌后,十三终于下定了决心。 从此处就可以看出,林家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算是换一条路,也必定是机关重重。 与其再费力去走一条完全陌生的路,倒是不如顺着这条路走下去,至少沼泽地这一关他们是过来了。 “好,听你的。” 映月已经没了主意,幸好还有十三在身边出谋划策。 “映月,你先走。” 十三神色稍稍有些不快的看了思琪一眼。 “这一次,记得把眼睛闭紧了,我不说睁开,一定不要擅自睁开!” 为了照应她们两人,十三也是不辞辛苦,尤其是对思琪。 如果能重来,他一定会选择将思琪留在客栈里。 “我知道了,这次我一定不给你们添麻烦!” 思琪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求能帮上忙,但求不拖后腿。 映月打头,率先跳上了眼前的第一棵树。 思琪也乖乖闭上眼睛,被十三夹带着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思琪快要睡着的时候,才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 “这片沼泽地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眼下总算是过了这一关,天色不早了,先找个地方歇息一会儿吧……思琪,思琪?” 映月拍了拍思琪的脸。 “可以睁开眼了!” 映月扑哧一笑,“我还从没见过站着也能睡的下去的人呢,你倒是头一个!” “我这不是听十三的话嘛,他又没说要睁眼,我哪敢!” 思琪不服气的囔囔着。 “这眼见着天就要黑了,山上不会有吃人的野兽吧?” “这可说不一定,我看这山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人气儿……” 映月总觉得这山上阴风阵阵的,虽不若之前那座山上如此寒冷,却也叫人倍觉阴森。 “前面好似有个山洞。” 十三一直在环视四周,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山洞。 映月和思琪跟在他身后,走到山洞前,十三仔细打探了一番,确认这里没有什么陷阱之后,三人才在此落了脚。 十三出去拾了些柴火,又顺手抓了只兔子,回来生上了火,准备烤兔子吃。 从一进山洞,思琪就睡得不省人事,这一觉醒来,兔子刚好烤熟。 “你醒了?” “这香味儿这么大,叫我怎么睡得着。” 思琪挣扎着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刚刚在梦里的时候,我好像闻到了奶香味儿,还以为我们到草原上了呢!” “你还别说,刚才我好像也闻到了。” 经她这么一说,映月倒是也想起了这事。 “只不过,我以为我是饿出幻觉了,没怎么在意。” “不对,那种香味儿,好像是一种花,我记得之前见到过来着……” 思琪突然钻了牛角尖,连到了嘴边的兔子腿都来不及啃,只一个劲儿的冥思苦想。 “奇怪,这附近也没见有花啊……等等,我好像又闻到了!” 思琪一惊一乍的,弄得映月和十三面面相觑。 只见她自顾自的顺着气味儿往一旁摸索,一扭头,却见着了兔子被剥下来的皮毛。 “怕是兔子身上染了什么花香气吧,好了思琪,再不吃就凉了。” 说着,映月撕下一片肉来放到口中。 “等等,先别吃!” 思琪一溜烟儿跑到映月身后,猛拍她的背脊,只拍的她把刚吃进去的肉又吐了出来。 “你,咳咳……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我想起来了,这个味道,是夹竹桃啊!” 经由思琪这么一说,映月倒是也想起来了。 “我记得之前在回春堂的时候,曾经见过药童把它作药用。后来听王妃提了一句,说这东西的汁液有毒,不得触碰,更不得食用。” “以前府里就有夹竹桃,还是王妃命人移除了,怕被那有心之人利用它害人。” 说着,思琪拿了个小树枝,轻轻的拨开兔皮,凑过去仔细嗅了嗅,只嗅得到一点点夹竹桃的淡香气。 “你是说,这兔子食用了夹竹桃?” 映月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兔子抓来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一点儿都不像是吃了毒物的。而且,这个季节也没有夹竹桃。会不会,是我们太紧张,记错了?” “不,我不会记错的,这就是夹竹桃的味道。” 第425章困难重重 第425章困难重重 思琪十分笃定。 这时,十三也放下了手中的兔肉。 “野兔承受毒物的能力,超出人的百倍,所以,即便它真的吃了带有剧毒的东西,也依旧能够活蹦乱跳。至于季节的问题……” “夹竹桃的汁液完全可以封存,只要有心,便不是什么难事。细细想来,这莫不是有人一早就算计好了的?” 思琪一边拨弄着兔子的皮毛和内脏,一边若有所思的说道。 一时间,大家都陷入了深深的疑虑之中,也没什么胃口了。 “若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人用了夹竹桃的汁液喂给兔子,然后故意把它放出来,引游上山寻人的人吃。” “久而久之,夹竹桃的汁液在兔子体內形成了剧毒,已然侵入了它的皮肉之中,若是人吃了,必定会当场殒命!” 思琪正说着,只见映月脸色隐隐有些发青。 方才,她可是差一点儿就吃下去了。 即便没有咽下去,现在舌头还有些发麻。 “映月,把这个吃下。” 十三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里面装的是王月桐所制的清心丸,可以清心解毒。 映月吃下清心丸后,这才觉得好了一些。 “林家为了对付朝廷的人,也真是良苦用心。只是这样一来,我们要吃得苦头可不会少了!” 映月抚着胸口,气息有些急促。不知是因为误食毒物,还是在为王爷王妃担忧。 “别担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留得小命在,不怕没折腾!” 思琪倒还算乐观,只张罗着把十三包袱里的干粮拿出来烤热,分给大家吃了。 经过这一事,就连十三都对她刮目相看了。 “这一趟,总算是没白被你折腾。” 听到这么一句不伦不类的夸奖,思琪也是高兴了大半晌。 这一路上总是在拖累他们,偶尔能帮上一些忙就很满足了。 “无论如何,吃完东西先睡一宿再说吧,大家也都累了,明日还要继续赶路呢。” 想起明日还要面对诸多的艰难,十三收起玩笑之色,把两人扶到事先铺好的草垛上休息,自己守在洞门口休憩。 另一边,沈亦寒和周士深得知敬王的下落之后,便有些按捺不住要前去会面。 只是碍于太师府人多眼杂,这才只得用书信来往。 而太子在几经遍寻不得敬王之时,却是越发的急躁起来,连带着与他合谋的宇文长易都快要坐不住了。 “你确信,汕雪国的那个囊包太子是真心与我们合作的吗?” 宇文长易伏在案前,毫无遗漏的看着自汕雪国传回来的文书。 按理说,太子应当比他们还要急切才对。 毕竟,敬王可就是被他们赶出京城来的。 “这个……属下当时可是极力说服了他的。而且,看他当时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不像是在耍我们。” 追风自认看人的本事不弱,就算太子不是真心想要合作,那也必定是真心实意想要除掉敬王的,这一点,他笃定自己不会看错。 “那你说说看,为何时至今日,还是没有一点儿关于敬王的消息?” 宇文长易倏地将手中的文书揉成一团,随手扔在地上。 “这上面说的都是些没用的废话!要么,是这汕雪国的太子太没用,要么,就是敬王的手段太过高明,连连躲过我们两方的眼睛!” 宇文长易从鼻息之间冷哼一声。 他也是征战沙场多年的人,倒还是从未遇见过如此棘手的劲敌。 如今碰到了敬王此等难对付的人,又岂能做到心平气和? “将军不必担心,追风这便加派人手过去。如若这个囊包太子真的派不上用场,追风也会亲手将敬王押到您的面前来!” 跟随宇文长易多时,追风也从未遇见过如敬王这般足智多谋的敌手,眼下也正是热血沸腾之时,他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定要亲自将他缉拿回来。 “记住,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定要叫那太子先行动手,不要惊动了敬王。” 他心里十分清楚,敬王此去汕雪国,是要调兵遣将,和他宇文长易为敌。 所以,在这种时候,才更要让太子出面,与他斗个你死我活。 这样一来,他的人只需要埋伏在周围,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将军请放心,属下明白。” 追风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连声应道。 待追风下去之后,宇文长易坐在案前,抬眼看向帐子外面。 “听了这么一大会儿了,不打算进来坐坐?” 外面的人身形一滞,继而闪身入内。 “属下参见将军。” 夺魄声音有些嘶哑,他低垂着头,似是在等宇文长易的一声平身。 “什么时候如此客套了,起来吧。” 半晌,宇文长易才开口。 夺魄忍不住咽了一下,缓缓起身,抬眼看了看他。 “将军,属下虽不能入汕雪国替将军效命,可属下时刻都惦记着将军的千秋大业,所以……” “你不必解释这许多。说罢,你有什么更好的计策?” 宇文长易起身走到他面前,似乎不曾对他起疑心。 这对于疑心颇重的宇文长易来说,简直太不同寻常了。 “计策倒是算不上,只是一些小小的见解而已。” 夺魄不曾松懈,只是故作轻松的看着他。 “说来听听。” 宇文长易的眼里隐隐露着寒光,不知是在疑心他,还是在对敬王一事耿耿于怀。 “属下认为,敬王此人狡猾至极,若是就这么守株待兔,到头来,恐怕会反过来被他算计。” 夺魄倒是说的头头是道。 “所以,属下觉得当务之急,应该是多多加派人手去寻找敬王妃。” “属下听说,敬王对敬王妃情深意重,敬王妃是敬王的左膀右臂,若是能找到敬王妃,或许能让敬王妥协。” 边说着,夺魄倒是不忘时时观察着宇文长易的神色。 “嗯,说的不错。看来,这几曰你倒是也没闲着,对敬王也是如此的了解啊。” 宇文长易似是话里有话,叫人难以捉摸。 “属下一心只想为将军排忧解难,别无他想。” 第426章天梅教 第426章天梅教 夺魄字字句句都极为谨慎,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差池。 “夺魄,你原本就是汕雪国的人,对敬王有一些了解也是正常的。我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你放心便是。” 忽的,宇文长易轻笑一声,转身回到案前。 “我知道你是为了避嫌,才不肯执行这次的任务。既然这样,那就依你所言,那边的事全都交给追风,你就负责去找敬王妃罢。” 听到这句话,夺魄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宇文长易性情多疑,并且在这个当口,对汕雪国这三个字更是闵感。 “属下遵命。” 夺魄躬身退了出去,宇文长易拨弄着案前的灯芯,不知在思虑些什么。 半晌后,追风集结了数千兵马,正要禀了宇文长易前往京城。 “将军,兵马已经集结完毕,属下即刻便出发。” “追风,你还记得当年夺魄曾是一个教派之中的长老吗?” 宇文长易突然有此一问,倒是叫追风愣了一下。 “自然记得。堂堂天梅教在当年,也算是汕雪国首屈一指的武林教派。只不过,这几年是没落了许多。” 追风也出身于江湖,自然不会没听说过大名鼎鼎的天梅教。 “夺魄年纪轻轻,就能成为教派之中的长老,实属不易啊。” 宇文长易突然说起往事,且还是与眼前的战事毫无关联的事,让追风有些摸不着头脑。 “将军怎的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难道,天梅教现在与汕雪国朝廷还有牵连?” 追风认为,他绝不会无端端的提起天梅教来,定是有什么缘由。 “无事,我不过是想起了当年的一些事罢了。这些年,夺魄也为我做了不少事,我也相信他对我的忠心。只是……” 见他如此说,追风便知此事与夺魄有关了。 “将军是否还在忌惮他的身份?” 宇文长易默然不语,追风心中自是有了答案。 从他开口提起当年之事的时候,他便该明白他的意思。 “属下认为,夺魄虽为汕雪国之人,却对汕雪国无分毫的感情。且他当年离开汕雪国,离开天梅教,也正是因为不愿与汕雪国皇帝为伍。” “是以,无论夺魄对将军忠心与否,汕雪国也都捞不到便宜。只要他一天还痛恨着汕雪国皇族,这一切便不会发生改变。” 听罢追风这一言,宇文长易紧绷着的嘴角也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旁观者清,此言为真。” 听了这话,追风似乎也为夺魄松了一口气,毕竟是多年的同僚,有着唇亡齿寒的关系,他也不愿见他遭受宇文长易的怀疑。 “那,属下这便起程了。” “近日,王爷那边可是有什么消息?” 这几日都是沈亦寒负责与敬王通信,不过从昨日开始,他便有些神神叨叨的,一个人拿着书信嘀嘀咕咕。 终于,周士深憋不住了,便主动问道。 “倒是没什么新的消息,无非就是顾及文太师的安全,和在朝中的地位,迟迟不肯下手罢了。” 沈亦寒虽然看上去整日里无所事事,但他心里可是门儿清。 敬王要是想调兵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可难就难在,中间还横着一个文太师。 为了不让文太师遭人诟病,受人指责,便只能这么一天天的拖着。 而这太师府如今就像是李天王的宝塔,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怎能让人不心焦。 “那为什么自从昨天看了王爷的信之后,你就一直愁眉不展的。” 周士深凑近一看,他现在的脸色比昨日也好不到哪儿去。 要是连沈亦寒都犯了愁,那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这件事说起来,跟你也没什么关系,所以……” “什么叫和我没什么关系?” 周士深浓眉一挑,诧异中又有些失望。 “既然王爷亲自写信提及,那便和我有关系。即便是你的事,我多少也能帮衬一些。” 这话说的,倒是让沈亦寒有些汗颜了。 “唉,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支支吾吾的,那便枉费你对我的一片情意了。是这样,王爷近几日要我去调查一个人。” “这个人呢,我并不陌生。他原来是天梅教的一个长老,我原本和他也算熟稔,但自从我被赶……咳咳,但自从我退出天梅教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了。” 闻言,周士深却是来了兴致,只叫他拿出敬王的书信来看了看。 “原来是这样……这个夺魄好歹也是个江湖中人,怎么堕洛到去辅佐奸臣了呢?” 看了书信之后,周士深也大致了解了夺魄过去和现在的情况。 “这个我也有点儿想不通,当时他明明和我一样,是个匡扶正义的好人,怎么一转眼,大家就成了敌对关系了呢!” 当时夺魄还是天梅教的三大长老之一的时候,沈亦寒与他的关系最好,只因他是教派里最为淡泊名利的人。 “最关键的是,我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天梅教,对教派的现状一无所知,根本无从调查。” 沈亦寒并不想再插手天梅教的事,当年他父亲的死至今尚未查清,他也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再回到那个冷漠无情的地方。 “你们天梅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交织在一起的事情太过复杂,牵扯到的人众多,周士深根本不了解情况,所以也提不出什么好的建议来。 “早在我离开天梅教之前,这个教派就已经濒临分崩离析了。教派中的三大长老各持己见,谁也不肯让步。” “最早离开的,是掌管丁支和辛支的长老赤麟。与赤麟一同离开的,还有丁支和辛支的人。” 虽然当时沈亦寒是丁支的首领,掌管丁支所有的暗器,但因着新教主对他多有忌惮,临走之时,只让他带走了几个初出茅庐的新人。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在那之后,夺魄也离开了。那也就是说,天梅教现在只剩下一个教主了?” “等等,天梅教不是有三大长老吗,这才两个啊。” 第427章及时雨 第427章及时雨 周士深勉强理清了他口中所说的话,并且对这几个长老产生了些许的兴趣。 “剩下的那个长老,就是现在的教主。当年的时候,我才是天梅教的教主。” 沈亦寒语气轻飘飘,似乎不甚在意的说道。 周士深识趣的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相处多时,他自然看得出,沈亦寒对这件往事还是耿耿于怀的。 “那,这个夺魄到底为什么跑到了宇文长易的身边去,你能不能想办法打探到?” “要说赤麟跟随宇文长易身侧,我倒是不甚惊奇。可夺魄如此,我真的想不出缘由。我只知道,他一向很厌恶汕雪国的皇族,尤其是皇帝。” 周士深眸光一暗,似是想到了什么。 “你说,夺魄会不会……” “周公子,沈公子,你们都在啊。” 正当此时,刚下了早朝的文太师径直来到两人的院中。 “见过文太师。” 两人对视一眼,起身道。 “不必如此多礼。老夫今日前来,就是要与你们说一说王爷的事。” 文太师倒是十分直爽,直接道明了来意。 三人进屋之后,关紧了房门,这才又听文太师说道:“今日朝堂上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人便是偃旗息鼓多时的相爷,王邵楠。” 闻言,沈亦寒嗤笑一声。 “相爷竟然选在这个时候蹦出来,他就不怕太子一怒之下,寻衅砍了他的脑袋?” 经过之前的玉佩一事,相爷也遭受了不小的打击。而眼下皇上已然大权旁落,掌权的人摇身一变,成了与他互看不对眼的太子。 按理说,在这个时候,相爷就应该销声匿迹,尽量不要让太子看到他,以免遭遇祸患。 可今早上,相爷却不请自来,还在朝堂上大放厥词,惹得太子当下就要砍了他的狗头。 “其实,王邵楠倒也不是个草包。自太子掌权以来,他从未踏出过相府一步,不过眼下太子才一出事,他就借机出来翻身了。” 文太师抚了抚白花花的胡须,若有所思的说道。 “文太师说的极是。要想翻身,相爷也只能抓住这次的机会了。” 周士深倒是理解了文太师的意思。现在朝中超过半数的人希望迎敬王回朝,而随着皇上身体一天天的好转,太子在朝中的地位便更是岌岌可危。 可近日不知怎的,皇上身体虽然日益康健,可这精神头却是略显不足,甚至有些痴傻的迹象。 所以,那些翘首企盼着皇上会重新掌权的人,恐怕要失望了。 在这其中,最为焦急的自然要数相爷了。 太子与相爷不合,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了。 相爷现在在皇上那儿虽然也不甚得脸,但总好过被太子握在掌心柔捏,所以,他本是一心等待皇上痊愈,重新执政的。 可如今眼看着要梦碎,这便又想出了另一个主意。 “你说的不错,做了这么多年的奸人佞臣,他的确很会看势头。眼见着皇上这边是不行了,这便打起了敬王的主意。” “今日在朝堂上,他直指太子狼子野心,对皇上使了什么阴损的手段,才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把之前的敬王一事也拿出来说道了一番,目的就是让他人心尽失。” 文太师眼光一转,忽的冷哼一声。 “他公然在朝堂上斥责太子,看似正义凛然,实则不过是在为自己的将来做盘算而已。” 说到这儿,便是沈亦寒这个不通朝堂之事的人,也已经听出了些门道。 这个相爷之所以如此,便是想迎敬王回朝,看着敬王与太子明争暗斗一番。这样一来,无论是太子还是敬王,暂时都腾不出手再对付他了。 “我倒觉得,我们可以利用这次的机会。” 周士深突然有了个想法。 他抬眼看了看满面春风的文太师,突然明白了他今日为何心情甚好。 “想必,文太师也是如此想的吧?” “哈哈,周公子果然聪明过人,老夫正是如此想法!” 两人心照不宣的达成了共识,可苦了一旁的沈亦寒,却是没明白两人的意思。 “我刚才难道耳鸣了吗?你们的计划都还没说,又怎么知道对方心中所想,与自己的心思相通呢?” 未料,文太师仰天大笑两声,便转身出了门去。 沈亦寒顿时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快说,这事儿到底有什么玄机!” 文太师走了,可周士深还在这里,他一把抓住他不放,硬要他把话说清楚。 “你仔细想想,如若王爷在这个时候把兵调走,众臣最怀疑的人会是谁?” 周士深稍一提点,沈亦寒立马就想通了。 “哦……我知道了,有相爷挡在我们的身前,大家都只会以为是相爷太过迫切,直接擅自把敬王迎回了城中。” “而后呢,为了攀上敬王这棵大树,竟然不惜帮着他调兵遣将,把汕雪国的人调到南宫帝国去了。到那时候,我们再适时的出来推波助澜一番,相爷可谓是百口莫辩啊!” 这么一想,这个相爷半路杀出来,可是帮了他们的大忙,竟然一举解决了他们数日都不曾解决的问题。 沈亦寒兴奋的搓着手,在房中来回踱步。 “太好了,我们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王爷吧,好让他尽快行动。” “这件事,恐怕文太师已经代劳了,你就不用操心这么多了。剩下的时间,你就好好调查一番夺魄吧。” 一说回到夺魄一事,沈亦寒面色微沉,似是不愿再面对过去的人和事一般。 “王爷,这封书信是谁人所写?” 疾风今天接到一封书信,与太师府中传来的信纸不太一样,因此,疾风便心生怀疑。 敬王倒是从容的打开书信一看,默然一笑。 “这是泰王的亲笔信。泰王与我交情甚笃,你大可不必担心。” 闻言,疾风这才松了口气。 “泰王又是如何得知王爷的落脚之处,难不成,王爷您早前就已经联络了泰王?” “自然,若是要调兵,就须得劳烦泰王一番。” 第428章丛林陷阱 第428章丛林陷阱 敬王一边快速的翻看着信件,一边说道:“我的兵令,现在还在泰王的手中。” 闻言,疾风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兵令这么重要的东西,您竟然放心假手他人?!” 看他反应这么激烈,敬王哑然一笑。 “泰王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把兵令交到他的手中,比在我自己的手上还要安心。” 从汕雪国到南宫帝国,所经受的颠簸险境无数,能够保得身侧之人的周全已实属不易,若是为了这么个死物一路担惊受怕,倒是不值当了。 反正这个兵令也只有在汕雪国时才有用,不如就让它留在有用的地方吧。 “那王爷现在是准备把兵令收回来了吗?” “自然。我刚刚收到文太师那边传来的消息,现在正是调遣兵马的绝佳时机。今晚子时,我会与泰王在此相会。” 说着,敬王已经写好了回给泰王的书信,递给了疾风。 近日朝中波澜不断,光是一个文太师一个相爷,就把他弄得头昏脑涨,哪里还有精力去管泰王这边的动向。 所以,今夜泰王可以放心大胆的来客栈,将兵令交还于他。 “喂,快醒醒,醒醒!” 映月轻唤了几声之后,才见十三睁开眼睛。 “咱们该继续赶路了,你看这太阳,都要晒到屁股了!” 闻言,十三精神一振,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天,果真已经天色大亮。 “奇怪,我怎么会睡那么久……”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替我们守夜到深夜,怕是也没睡多久吧。” 思琪已经收拾好了包袱,随时准备上路了。 十三揉了揉眼,晃了晃脑袋,努力的适应外面那刺眼的光线。 “昨夜里一直有些大大小小的动静,我的确没有睡熟。” 十三精神极度闵感,越是细微的声音就越是能引起他的注意。 可这树林里哪有一刻是安静的,一会儿来一声鸟叫,一会儿又有树枝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没有片刻的消停。 因此,直到后半夜临近天亮的时候,他才将将睡去。 “这些日子真是累着你了,我瞧着你都瘦了一大圈。” 走到他身前去,思琪忍不住叹息一声。 感叹过之后,又捏了捏自己依旧圆润的脸蛋儿,心里颇有些过意不去。 “你要是真这么心疼他,干脆就给他做个小媳妇儿吧!” 映月笑着打趣了她一句,没成想,十三竟是浑身一僵,面色更是僵硬无比。 “你瞎说什么啊!赶明儿我就让王妃把你嫁给村口的王二麻子!” 思琪羞红了脸,上去与她动手打闹了一番,只缠的映月连连求饶,这才作罢。 “好了,别闹了,时候不早了,赶紧走吧。” 十三率先出了洞口,语气略显生硬的说道。 “没有落下的东西了吧?” 映月回身询问了一句,却见思琪神色呆怔,若有所思的盯着一处看。 “思琪,思琪?” “啊?我,我都收拾好了,应当没有什么遗漏了!” 思琪停止了发呆,匆忙的背起包袱往外走。 “这是怎么了,想什么呢……” 映月轻笑着嘟囔了一句,跟了上去。 经过了前面的诸多关卡,这一次上路,他们每一个人都绷紧了神经,甚至有些草木皆兵,每一步都走的万分小心。 就这么小心翼翼的走了半晌,竟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也太平静了,为什么走了这么久,一个机关都没有遇见过?” 眼见着到了正午时分,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三人找了个阴凉处坐了下来,喝点水吃点东西,暂作休整。 “会不会是这样,前面那一片沼泽地已经消灭掉了所有的人,所以,这后面就没有什么奇怪的机关了。” “你未免想的太简单了。我了解林家,他们的戒备心不会只有这么一点儿,所以,我直觉后面的机关不会少于前面。” 映月一语戳破了思琪的幻想。 “唉,我宁愿留在府上,整日与甘露那般的狐媚丫头斗智斗勇,也不愿再受这一惊一乍的苦了!” 思琪感叹一声,随即躺在了树根上,看着眼前翠绿的树叶,不知不觉又发起了呆。 “要是那小子在这儿就好了……” 她心中默默的想着。 映月瞥了她一眼,觉得这丫头甚是奇怪。 转眼再看看自家兄弟,也是一副丢了魂魄的呆样。 这么一来,映月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又大胆的想法。 这两个人,不会是犯了相思病吧? 难道,自己今早的那番玩笑话要成真了?! 三人坐在树底下各怀心思,过了约莫有半个时辰,太阳好似不那么照眼了,十三便起身招呼着两人上路。 这一次,映月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一会儿飘到思琪的身上,一会儿飘到自家弟弟的身上。 本来两人都没有察觉,可这来来回回的次数多了,十三便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 “怎么了?” 十三眉头一紧,警觉的望着四周。 “没怎么啊。” 映月也被他弄得有些紧张了。 “那你为何老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十三补解的问道。 “呃,我,我是在想,你的确比刚出来的时候瘦了一大圈儿!” 映月被他问的一噎,只随便抓过来一个借口搪塞了一番。 得了这么个答案,十三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专心一些,不要分神。” “知道了。” 映月悻悻的吐了吐舌头,心里却想着,一定要找机会挖出他的心思来。 听到两人说话,思琪也凑了上来。 “你们在说什么?” “不关你的事,好好看路!” 莫名其妙碰了一鼻子灰,思琪撇了撇嘴,冷哼道:“不说就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 说着,便自顾自的走到一旁,赌气似的跟映月隔开了一些距离。 “啊!” 没成想,思琪才刚往旁边挪了一步,就觉得脚下一软,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一个劲儿的往下陷。 “救,救命啊!这是个什么东西,我……我快要漏下去了!” 思琪大声疾呼,一边挣扎着要走出这个怪圈。 第429章同僚 第429章同僚 “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映月伸出手,脚下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慢慢靠近着那个漩涡。 “别乱动,你这样会越陷越深的!” 十三一脚踩上身侧的树,借力跳到垂下的树杈上,朝着思琪伸手。 在慌乱之下,思琪根本腾不出手来,奋力也只能碰到他的指尖。 “这个陷阱,怎么看着如此眼熟……” 映月猛然一怔,看着陷阱里飞旋着的沙子,一点一点的将人吞进去。 “我,我上不来气了……” 沙子很快就没过了她的脖子,现在她连手都伸不出来了。 这些沙子像是会咬人的活物,一旦咬住了,就丝毫不容许她逃脱。 “把手伸出来,快!” 眼看沙子要把人全部吞进去,十三嘶吼一声,急声催促道。 思琪使出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露出一只手掌来。 十三只身跳入沙坑,抓着她的手,把她拽了出来。 映月看准时机,使劲儿抓着思琪的手,两人一拖一拽,这才把她救上来。 思琪上来了,映月却不敢松劲,接着又牢牢地抓住十三的手,把他往上面拽。 幸好十三了解这个陷阱,不至于下落的那么快,并且身体距离地面又不是太远。在映月的拉扯下,费了半天的功夫,这才得以脱身。 思琪只觉得浑身瘫软无力,两条腿更是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十三并未被卷入太深,此时倒是勉强可以站起身来。 “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映月掏出帕子,替她擦干净嘴角上的细沙。 “我没事,只是浑身使不上力气……” “先到那边缓一会儿吧。” 映月搀扶着思琪走到树荫下,思琪整个人都软塌塌的倚在树上。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思琪攒了些力气,吐净了口中的沙子。 “十三,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陷阱看起来很眼熟?” 映月方才就发觉有些不对。 “这与当初在王府之中困住周士深的陷阱一模一样。” 十三早就发觉了,只是方才着急救人,没顾得上那么多。 “可是,那个陷阱不是沈亦寒设计的吗?” 一听到沈亦寒的名字,思琪倏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这件事跟沈亦寒有什么关系?” 映月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一说到他,你就来了精神?是,当初那个陷阱的确是他做的,但这一个,应该跟他没什么关系吧。” 毕竟,沈亦寒现在还在京城地界,不可能会到这个地方来。 “我还以为他突然跑到这儿来了呢……” 思琪小声嘟囔了一句,似是有些失望,又躺了回去。 “这个陷阱明显就是林家找人设下的,如果沈亦寒早就找到了林家,那还要我们来做什么。” 映月双手托着腮,轻叹一声。 “早知道当初就带上沈亦寒了,他这个人鬼点子多,又会耍阴招,倒是可以跟这些人拼上一拼,以毒攻毒嘛!” 可惜,当时周士深身体还未痊愈,又有王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需要安顿,沈亦寒只能暂且留下帮衬一番。 “看他们的路数,我觉得应该是天梅教的人在参与其中。” 十三思虑半晌,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天梅教的丁支以布陷阱、使用暗器为主,沈亦寒原本又是丁支的首领。而沈亦寒的路数竟然与这里布阵的人相同,这一定不是巧合。” “就算是天梅教的人,我们也没办法见到他们的庐山真面目,就像我们明明不是来找麻烦的,却要遭受此等的际遇一样。” 经过这几日的折腾,映月可谓是身心俱疲,如若不是说最后一丝信念支撑着,恐怕早就已经倒下了。 此言一出,三人俱都沉默了。 “要不,我们先下山去找沈亦寒那小子吧?” 半晌,思琪弱弱的出了声。 “来不及了。从这里到京城来回至少三日,这还不算寻人要花的时间。再者说,万一找不到人,便是得不偿失了。” “哦。” 听到这个答案之后,思琪好似有些不乐意。 映月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等我们找到林家,回到京城,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他们有什么好见的……只要能快些见到王妃就好了!” 思琪嘴上硬着,却还是扶着一旁的树干,试着站了起来。 “我的腿好了,咱们继续走吧。” 思琪抬眼望了望,不知还要花多久才能找到林家,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爬到山顶。 “爹爹,爹爹?” 正当午时,国主按照以往的习惯躺在床上小憩。王月桐面容稍带急色的把他叫了起来。 “怎么了?” 见她略有慌乱之色,国主便知是有追兵前来了。 “外面有人追来了,带头的是宇文长易的身侧之人,我们要赶紧往山上躲!” 不等国主应声,王月桐便将他搀扶下来,背上已经收拾妥当的包袱便往外走。 “你可看清楚了,的的确确是宇文长易的人吗?” 国主觉得有些蹊跷,按理说,他应当不会想到这儿才对。 “的确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他也该想到这儿了。即便是广撒网,也应该撒到这儿来了。” 王月桐当机立断,趁着现在人还没有找到他们确切的藏身之处,天也还没黑,一鼓作气带上行囊就往山上走。 如若只是一般的追兵便罢了,可这次是宇文长易的亲信之人亲自来寻,易容术这些小把戏怕是瞒不过。 这房子是在半山腰上,毫不起眼,追风的人分成了好几拨在这一片寻人,分到这边的人稀少,所以还尚未发现趁机逃走的两人。 “大人,那边好像有人!” 过了一会儿,便有那眼尖之人发现了山上的茅草屋,回来禀报追风。 “你们几个,都跟着我过去看看。” 追分片刻不停,立马带着人过去,进了屋内,先是搜遍了整个房屋院子,就差把屋顶给掀了。 “大人,您看这屋子这么旧,不像是近期住过人的样子啊。” 临走之时,王月桐特地花心思伪装了一下。 第430章略施小计 第430章略施小计 她故意把屋子里弄得脏乱一些,显得像个废弃的房屋一样。 追风围着屋内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烟囱前。 “这里之前一定住过人,而且最多在半个时辰之前,这里是有人的。” 追风摸着尚且带有余温的烟囱,笃定的说道。 “通知山下的人,把这座山给我围起来,别让人跑出去。剩下的人兵分两路,一路往山下去,一路跟着我上山!” 这里分明有人,却要伪造成没有人得样子,这不是欲盖弥彰又是什么? “是。” 分配好之后,追风便带着一路人马上山寻人,他直觉,人应该是往山上走了。 此时此刻,王月桐带着国主一直往北边跑。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她从山后探得了一条小道,可以直接通往另一条偏僻的小路,再绕几个弯子,径直到汕雪国去。 国主明显有些体力不支,才跑了一会儿,就有些跟不上了。 王月桐放缓了脚步,回身一看,竟然隐约能看到追兵们得身影。 “爹爹快些,他们要追上来了!” 说着,王月桐自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匆忙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递到国主面前。 “爹爹快吃下这个,能顶一会子。” 国主喘着气咽下这颗药丸,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好似也攒了些力气,腿脚也麻利了不少。 “快走!” 吃了药丸缓过劲儿来,国主比王月桐还要利落,两人不一会儿就跑到了山头上。 王月桐先把国主安顿在一个较为隐蔽的山洞中,自己却只身跑到了外面。 “你这是要去哪儿,外面很危险!” 国主一把拉住她,急声道。 “爹爹不必担心,且看我如何引开他们。” 外面的追兵太多太杂乱,她必须先解决掉一部分。 “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如何跟冥儿交代?” “不瞒您说,我早有安排,您不必惊慌,我去去就来。” 时间不多,王月桐也来不及解释许多,只放低了身子,从另一个方向悄然往山下跑。 追风的人看到前边有一点模糊的身影,便直接追了上来,此时才追到半路。 “大人,您看那是什么?!” 此时,有一人看到不远处有人影攒动,忙禀报追风。 追风定睛一看,果然见有一人趴着身子在树丛里走动。 “嘘,不要说话,悄悄的过去,把人给我抓起来。” 追风轻笑一声,派了过半的人从四处包围,意图把人包抄起来。 王月桐躲在树丛中冷眼看着,嘴角噙着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 “啊!” 正当这些人悄然靠近她的时候,却听得一声惊呼,只见有几个人已经掉进了事先布好的陷阱里。 “不好,有埋伏!” 剩下的人面色一变,转身便往回跑。 不料,王月桐拉了一下手中的机关,这几个人就全部被隐藏在地上的地网兜住,吊在了半空中。 见状,站在不远处的追风不由得神色一怔。 “大人,这……” “先不要轻举妄动,这人既然敢躲在这里,那便是早已留好了退路。这是他们的奸计,上当一次就够了!” 追风虽然心中恼怒,可面上却不曾显露出来。 这一下子解决了大半的人,王月桐心下稍稍松了口气,却还是时刻提防着追风。 这布陷阱,鼓捣机关的本事,还是跟沈亦寒学的。 这一招半式的,对付这几个小喽罗是足够了,可最要命的是这个追风,他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儿。 追风示意剩下的人都避开这附近,从另一边走到山头上,准备绕到王月桐的身后,把她拿下。 王月桐自然看出了他的指示,他的心思不难揣摩,只是论武力,她自认及不上他。 追风罔顾那些掉进陷阱里的人,看也不看一眼,只径直的绕着机关陷阱往前走。 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饶是再淡然,心中也难免有一丝的紧迫感。 她独自一人,只有一双眼睛,既要警惕身后,又要时刻盯着这个危险人物。 手里的东西越发握的紧了,追风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慌乱,竟轻声嗤笑道:“你是自己乖乖出来,还是要我亲自把你从里面揪出来?” 王月桐自然不会应声,想来他现在还不知道她究竟是谁。 半晌不见王月桐应声,追风抹了抹嘴角,运了轻功,踩着一旁的花草,三两下便到了她的眼前来。 一见是王月桐,追风似乎更加兴奋了,他原本要找的人就是她,一旦找到了她,国主那边就好办多了。 王月桐二话不说,接连对着他出手。 “功夫不深,计谋不浅。” 追风轻而易举的躲过她的招式,并出言调侃。 显然,他并不把她的这点儿功夫放在眼里,因为他能感受到她的内力不强,使不出什么厉害的招数来。 王月桐似乎有些恼羞成怒,自不量力似的再度出手,这一次,追风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他只用一只手便钳制住了她的手腕,反手一拽,便叫她动弹不得。 “怎么样敬王妃,在外面玩儿的够久了,该随我去见主人了吧?” 见她没什么威胁了,追风便自然而然的放松了戒备,言语神色之间甚至还有些调戏之意。 “放开我!” 王月桐认命似的痛呼一声,追风便稍稍松了手,一把将她拽到了眼前来。 “还想让我陪你过两招吗?” 追风一脸邪笑,另一只手十分轻佻的挑起她肩头的一缕发丝。 “好啊……” 王月桐展颜一笑,这一笑让人顿觉如沐春风,饶是追风也忍不住怔了一下。 就在这个当口,王月桐当即朝着他的脸上撒了一把药粉。 “啊!” 随着一声惨叫,追风双手紧捂着眼睛。四周突然变得一片漆黑,双眼疼痛剧烈。 王月桐自然不会等他反应过来,而是抓住了机会,趁着他虚弱之时,一把把他推下了山坡,人直接就滚进了方才的陷阱里。 这时,追风派去围堵她的人刚好赶到,王月桐施展轻功,往山下跑去。 第431章夜会 第431章夜会 那些人本想一同跟着追下山去,可是走到陷阱跟前一看,自己的头儿正捂着眼睛躺在里面哀嚎。 顺利脱身之后,王月桐便从另一条路上了拐上了山头,与国主汇合。 “搞定了。” 来不及喘上一口气,王月桐一进山洞,水也来不及喝,只拉着国主往那条小道上去。 “你确定他们不会再追上来了吗?” “就算追上来,他们也未必能找到我们的踪迹。” 她方才故意作势往山下跑,就是要让那些人以为她是跑下山了。 为了防止追兵追过来,这些日子她从未松懈,一直都在熟悉山里的地形,这一点,追风的人拍马不及。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绕到山后的小道上,却发现此处有几个人守着。 连追风都能糊弄过去,这几个虾兵蟹将自是不在话下。 王月桐先把国主安顿好,自己则窜到一旁的树底下,故意弄出些动静来,引得那几个人侧目。 等他们都过来之后,王月桐便掏出剩下的药粉,每人洒了一些上去。 这个时候,国主突然从草丛里跳出来,手里拿着个粗木棍,给了几人一闷棍,不声不响的解决了这几个人。 成功的下了山之后,估计追兵也不会这么快追上来,王月桐总算能喘口气了。 这条羊肠小道上光秃秃的,连个草堆都没有,只走到尽头的时候,才看到有一个破败的庙宇。 “看来,王爷那边还算顺利。” 刚一落脚,王月桐便想到了敬王那边。 “此时宇文长易应当集中兵力追捕王爷才对,现在竟然调派出这么多的人手找到这里来,说明在王爷那边吃了瘪,便开始另辟新径了。” “你说的不错。依照我对宇文长易的了解,他不是那么不分轻重的人,这一次能腾出手来对付我们,说明他也快山穷水尽了。” 国主轻咳一声,在月光的映照下,脸色隐隐有些发白。 “爹爹怎么了,可是感了风寒?” 王月桐自然看得出他的脸色不对,当即就替他把了脉。 “幸好只是染了风寒,没什么大碍。” 说着,她从包袱中拿了些药丸出来,又拿了水囊递到国主手中。 “多喝些水,把这些药丸吃下去,明日再服三次,每次两颗,便可痊愈了。” 出门在外,该准备的药一应俱全,为了服用方便,她还特地制成了药丸。 “月桐啊,冥儿能得你这么一个贤内助,真是他之所幸啊!” 国主对她连连赞誉,经过今日一事,他清清楚楚的看到,王月桐的胆识和能力,才貌和胸襟,完全堪当得了敬王身侧的女人。 逃过这一劫之后,王月桐也默默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既然不管在哪里都会遇到危险,那么,她宁愿在他的身边,与之一同患难。 夜里子时,敬王房中始终留着一盏夜灯。 子时的夜钟响过之后,泰王如约而至。 “你可知道,我是牺牲了多少才得以到这儿来见你的?” 泰王穿着一袭黑衣,宽大的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声音沉闷又黯哑。 敬王顿时心中一惊。 “太子对你起疑心了?” 泰王不曾抬头,转身坐到桌前,冷哼一声。 “如若不是你把我召了回来,我现在还和王妃一起游历江南呢!你说,你这究竟是不是坏了我的大事?” 泰王说的一本正经,倒是真让敬王捏了把汗。 “你到底还是如往常那般贫嘴。” 敬王拍了拍他的肩,兄弟俩对视一眼,爽朗一笑。 泰王也终于绷不住,摘下了斗笠,深吸一气。 “快闷死我了,这一路我可是走的不容易。虽然没有人跟着,但这月黑风高的,我可是怕鬼上身!” “你这自小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难不成还怕鬼?” 两人调侃了几句,泰王这才发现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不对啊,王嫂呢?” 说起王月桐,敬王脸上的笑霎时凝固。 “她随着国主远在南宫帝国,为了保护国主和传国玉玺,只能暂且让他们留在那儿。只是,不管怎么说,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原是这样……王兄不必担心,王嫂她聪慧过人,定不会有事的。” 泰王看得出他的担忧和无奈,却也只能宽慰他几句。 “如果这次能够把我在兵部的人召集起来,再联合戎城林家的帮助,一定能让宇文长易无还手之力。” “到时候,危机解除,国主也能顺利复国,所有的人都会脱离险境。” 事到如今,敬王也只能够用这样的方式来应对。 战争虽然不是出自他的本意,但有些时候,以暴制暴却是不得已的做法。 “王兄想做的事,必定是有道理的。我知道王兄这么做也不单单是为了国主,更是为了天下黎民苍生。” 说着,泰王自怀中取出了他的兵令。 “你走后的这段时间,兵令我可是保护的好好儿的,现在物归原主了。” “好了,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小心泰王妃要给你上刑了。” 敬王接过兵令之后,突然话锋一转,调侃了他一句。 “这还不是你害的,大半夜溜出来鬼鬼祟祟的,被人瞧见,还当我是与人私会呢!” 泰王一边笑嘻嘻的反击,一边匆匆忙忙的带好斗笠,抬腿就要往外走,一点儿也不客套,丝毫没有多留一会儿的意思。 对于这么个媳妇迷,敬王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放他走了。 看着手中的兵令,敬王一时间有些出神。 说起来,十三他们去林家搬救兵也有多时了,为何丝毫动静也没有。 为了不耽误事,他还特地设法让他们现行离开皇宫。 可是现在他的兵令都已经到手了,却还是不见他们的人影。 思及此,敬王便起身走到案前,给太师府修书一封。 第二日,沈亦寒便接到了敬王的信。 本以为是要他们辅佐出兵,可这打开一看,却见敬王是另有吩咐。 “我看王爷这话中的意思,你是非得跑这一趟不可了。” 看完信后,一旁的周士深沉声说道。 第432章二次交易 第432章二次交易 “唉!看来啊,我天生就是个劳碌命。也罢,反正天梅教就在隋城地界,帮他们找到林家之后,我再顺道去隋城调查天梅教便是。” 沈亦寒认命似的轻叹了一声,目光却停在了书信中的一个名字上。 “那个丫头怎么也跟去了,她又不是个会功夫的,去了也是白添麻烦,怪不得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完成任务……” “你又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周士深正在很认真的替他思考行动的路线,他可倒好,自己一个人盯着书信念念叨叨了大半天,净说一些不知所云的话。 “没什么,我是说,现在就赶紧出发吧!” “现在?这么急,不应该收拾点儿东西再走吗?” 他本来考虑的是明日一早再出发,怎么着也得把东西备齐全了再去。 戎城那边看来是相当不顺利,如若不然,敬王也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头派他前去支援。 “这有什么难的,反正现在时间还早,我去孤峰山拿上点儿看家的东西,带上两个人直接启程就是了。” 一听说他现在就要回孤峰山,周士深略一沉吟,竟就这么答应了。 “好,那就现在吧。我跟你一起回去。” “哎,慢着。” 沈亦寒突然笑嘻嘻的转过头来看他。 “我是有要事在身,必须回去一趟,你费这么大的劲回去这一趟干嘛啊?嗯?” 周士深顿时像是被人戳穿了心思一般,面色一沉,有些不自然的说道:“从这里到孤峰山路途遥远,很有可能被太师府周围的暗卫盯上,还是我护送你回去比较稳妥……” 沈亦寒一直好整以暇的抱着臂看他,活生生把人看的心虚不已。 “得了吧,我看,你是想见山上的某个人了吧。好吧,我今天就成全你一次,勉强让你做我的护卫了!” 沈亦寒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看上去着实讨打。 与文太师说明情况告别之后,两人这便出了府。 两人倒是也不避讳太师府周围的暗卫,就这么大喇喇的走了。 暗卫们见状,自然是分为两头,一头前去跟太子殿下汇报,一头则紧跟在两人的身后。 沈亦寒和周士深武功都不弱,只要一出了城门,甩开那些暗卫是轻而易举的事。 就这么来回周旋了一番,几个跟上前来的暗卫就转晕了头,把人给跟丢了。 甩掉了尾巴之后,两人紧赶着回到了孤峰山上。 沈亦寒手脚够麻利,只片刻的时间便收拾好了一切。 “要不,我随你同去吧。” 周士深要留在太师府保护文太师,以及与敬王时刻保持联络。 夜血在这孤峰山上,倒是无事可做,这便自告奋勇,要与沈亦寒同去戎城。 “不必了,人不在多,有用便可。” 闻言,夜血面色一黑。 “额,当然了,我不是说你没用。只是在机关和暗器这一方面,还是我那几个草包手下懂得多一些。再说了,就算我愿意让你同去,有的人还不一定乐意呢……” 说着,沈亦寒的眼神就飘到了周士深的身上。 听了这话,夜血这才轻笑一声,转而看向周士深。 “那好吧,反正我也乐得清闲。若是王爷那边有什么吩咐,一定要及时联络我。” 夜血并未听出他话中的意思,还当是敬王不同意她前去。 “嗯,我知道。” 周士深轻咳一声,暗自瞪了他一眼。 收拾妥当之后,沈亦寒只带了四儿和六儿走了,其余的人留在孤峰山上随时待命。 与大家道别之后,三个人便踏上了十三他们去时的路。 一行人用了一日的时间赶到戎城,打问了半天,也没问到有林家这么个地方。 所幸沈亦寒懂得变通,很快便想到林家有可能是躲了起来,并且与十三一样,也想到了去黑市打探消息。 走到黑市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 沈亦寒不肯再多等一日,只抱着侥幸的心理进去瞧看了一番。 赶巧的是,当日把消息‘卖’给十三的中年男人,竟然还留在这里。 且现在整个黑市就只有他一人的棚中还亮着灯。 沈亦寒走在前头,站在棚外轻声唤道:“敢问前辈,现在可是打烊了?” 从棚中映出的身影可以看出,里面大概是个男子。 “这里没有什么打烊不打烊的,随时可以做生意。” 中年男子身形一顿,随后从桌上拿了样东西,而后起身走到门口来迎人。 “三位请进吧。” 沈亦寒挑开门帘,映入眼中的是一个略显疲态的中年男人。 他与那中年男子对视了一眼,对方的神色霎时一变,不过,紧接着便以笑脸迎人,把他们三人请了进去。 “三位公子从何处来,又要往哪里去啊?” 中年男子一举一动都颇有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 “我见着外面挂的牌子,便想着进来询问一番。前辈可知询问一番,前辈可知戎城林家现在何处?” 行走江湖多年,沈亦寒戒备心极强,从不回答不必要的问题,而是干脆直接的问自己的想知道的东西。 “哈哈,原来又是个要寻林家的!” 中年男子摸了摸脸上浓密黝黑的络腮胡,打了个哈哈。 “钱,我这里有的是。前辈不妨直言。” 沈亦寒总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我可不要你的钱,我这儿的规矩很简单。你们三人其中一个,留在我这儿陪我吃喝玩乐,然后呢,等你们顺利联络到林家之后,再回来领人便是。” 见沈亦寒严肃又直接,中年男子也收起一脸的玩笑之色,正色道。 “这儿,就只有前辈一人吗?” “自然。我一向是孤家寡人一个,倒是什么都不缺,只缺一个作陪的人而已。” 如此,沈亦寒倒是也不多问了。 “好。既如此,那我就留下来与前辈作陪几日吧。” 沈亦寒虽觉得这规矩奇怪,但他自小闯荡江湖,见多识广,知道江湖之中有各种各样奇怪的人,有这种奇怪的规矩倒也不甚稀奇,是以便一口应了下来。 第433章登顶 第433章登顶 听闻沈亦寒要把自己留在这儿,不仅他身边的四儿和六儿倍感惊讶,就连那中年男子脸色也稍有变化。 “公子,可是想仔细了?” 中年男子微眯着双眼,似乎是希望他改变主意。 而这时,从进门开始便紧绷着脸的沈亦寒,却忽的嬉笑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呢,若是没有了我,你们这两个草包连林家的门儿都找不清在哪儿!四儿,你话最多,最擅长侃大山,我看就你留下吧!” 闻言,中年男子好像隐隐松了一口气似的。 忽的,沈亦寒缓缓凑近过去,几乎要和那中年男子贴上脸了。 “公子这是作甚?” 中年男子倒是还算镇定,面色淡然,不曾表露出惊惶之色。 “我总是觉得,你看起来特别像我的一位故人……” 此言一出,中年男子倏地抬眼看着他,对上面前那一双半玩笑半认真的眼睛。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半晌,中年男子突然仰头大笑。 “哈哈哈!这位公子,就算你再怎么跟我套近乎,我的规矩也是不能破的!” “前辈可真是不讲情面,罢了,反正这一趟也只当是游玩了,就算找不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亦寒一边念念叨叨,眼神一边若有似无得扫过中年男子的脸。 却瞥见他也在若有所思得看着他,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十分微妙。 “那,教……头儿,我就在这儿等你回来接我了!” 四儿一出声,差点儿就一声教主脱口而出,惊得沈亦寒脑门一热。 幸好当时出来得时候交代过他们,在外面不要一口一个教主的,容易引起怀疑。 “那好,你留在这儿陪前辈喝茶聊天儿,你主子我要去赴汤蹈火了!” 言罢,沈亦寒接过中年男子递过来的一份地图,略一抱拳,带着六儿便走了。 走出黑市之后,六儿这才敢开口。 “刚才那人的神色好吓人,我怎么觉得那里面阴冷冷的。教主,我看那人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说的话可信嘛……唉哟!” 六儿正说着,头上突然落下一个爆栗,引得他痛叫一声。 “怎么了教主……” “你特么要是再敢叫我教主,我就把你从这儿扔下去!” 闻言,六儿这才知道自己失言了,忙捂紧了嘴巴,哼哼唧唧的说道:“咱们在外面暴露了身份,会怎么样?” 六儿不明白,一向爱耍威风的教主,怎么突然之间对这个词儿变得如此闵感。 “会死。” 沈亦寒神色阴冷至极,六儿从未见过他以如此厉色示人,这一下,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知道了头儿,我记住了,以后绝对不在外面管您叫……那两个字。” “好了,走吧。” 见六儿吓得不轻,沈亦寒拍拍他的肩膀,勉强笑了笑。 不是他太过大惊小怪,也不是他胆小谨慎过了头。 而是方才那人的身份,太过可疑。 沈亦寒垂头看了看已经被揉皱了的地图,上面的位置,正是与隋城相接的群山所在之处。 “这里不是隋城嘛,头儿,既然林家在隋城,那咱们为何不去找赤麟长老,或者是夺魄长老帮忙?” 六儿打眼一看地图,顿时就兴奋了起来。 这地儿他们可是再熟悉不过了,等同于回老家。 “现在赤麟和夺魄都已经离开了天梅教,天梅教早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沈亦寒的语气仿佛不带感情,好像天梅教是聚是散,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什么,连赤麟长老和夺魄长老都离开了,那天梅教岂不是彻底落入那贼人手中了?!” “好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找个客栈歇下,明日一早就去隋城!” 沈亦寒不想再讨论这些,此时他心乱如麻,脑子里不断的闪现出中年男子的身影。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他以前见过。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到这儿了啊……” 思琪趴在草垛上,抬眼看着头顶上零碎的星光,有气无力的说道。 今日走了一整天的山路,还倒霉的掉进陷阱里差点儿被活埋,此时她只觉得浑身好像散架了一样,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是啊,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们便可登顶了。” 十三望着不远处的山头,发出一声慨叹。 能走到这儿,真不容易。 如若不是三人有两人都受了点儿伤,今日天黑之前就已经能走到山头上了。 “我怎么总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明天,我们不会把小命交代在山顶上吧?” 思琪眼光涣散,声音懒散,像是在说梦话一般。 “怕什么,反正二十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映月倒是不怕死,只是一提到死,她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过去的日子,想起了过去在回春堂的日子。 也想起了过去的人。 “你说,人死之后,真的有轮回吗?” 思琪一直围绕着死说个不停,直说的人心都凉透了。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明天苦日子就到头了,你能不能说点儿好听的?” 见气氛沉重,映月便给两人打气,也顺便安慰下自己。 “你说,如果我们真的走到了山顶上,结果,林家家主根本就不在这儿,那该怎么办?” 这下,是真的没有人再接话了。 过了半晌,思琪挣扎着翻了个身,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丧气话了,我先睡了,你们也快歇着吧。” 话音一落,思琪竟真的就这么睡了过去。 只留下愁的肠子都快断了的姐弟俩,各怀心思的坐在火堆旁出神。 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再睁眼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三个人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几乎在同一时刻醒了过来。 “走吧。” 十三默默的看着思琪慢吞吞的打好包袱,好似视死如归一般的吐出这两个字。 三人心情沉重,同时又小心翼翼的走到与山顶的临界点。 “你们两个先在这里候着,我先去前面探探路。记住,如果发生什么可疑的情况,一定要随机应变!” 第434章险象环生 第434章险象环生 “十三……一定要小心!” 映月紧紧的握住他的手,纵是有千言万语的嘱咐,到了嘴边,也就只这么一句。 如果三个人一起走,万一出了事,三个人便会一起遇难。 而若是一个人先将机关引出来,后面的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就如同一开始的那一片沼泽地一样。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后来者才能够踩着他们的尸骨居上。 听到映月的叮嘱,十三略一点头,临走之时,却是深深的看了思琪一眼。 思琪觉得心里很难过,好像这一眼过后便是生离死别一般。 映月硬生生将要夺眶而出的泪吞了回去,努力的使自己理智一些,时刻注意周身环境的变化。 思琪牢牢的拽着映月的衣袖,目送着十三一步一步的走远。 当他走到距离山顶近百米处的时候,思琪好像听到一阵沉重的声音。 就好像……巨石滚在地面上一样。 她们还未曾反应过来,就只感到脚下的土地一阵晃动,一时间,数块巨石一同自山顶滚落下来,直冲着他们而来。 十三烦应迅速,在巨石袭来的前一刻便已经做好了准备,他闪身跳到一旁的树上,此时还不忘回头呼喊身后的两人。 “快跑!” 随着十三的一声嘶喊,他面前的一块巨石已经滚到了树下,不等他作出应对,那棵枝干纤细的树,根本捱不住巨石的冲击,自中间生生折断。 十三来不及躲闪,在巨大的冲击下,重重的滚落到了地上。 他捂着欲裂的胸膛,猛地吐了口鲜血,而后奋力的抬头看了一眼山顶处。 即便阳光照的刺眼,发晕的脑袋使他眼前泛着白光,可他依旧看到了不断滚下山来的巨石,像是排好了队一般,有条不紊的朝着他袭来。 映月和思琪离得远一些,尚且来得及做出应对。 两人不停的往山头的背面跑,也就是巨石的出发点。 “小心!” 思琪跑的太急了,被身前的一块小石头绊倒在地。 “脚,我的脚……” 看着不停滚下来的巨石,映月管不了这许多了,她连拖带拽的把思琪提溜了起来,两人继续往前跑。 看着眼前不停逼近的巨石,十三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 “十三!” 突然,耳边响起一声急促又嘶哑的呼唤,十三倏地睁开了眼,下一刻,他已经被带离了危险地带,以极快的速度跳到了巨石滚落的盲点。 “你知不知道,若是我再晚来一刻,你就玩完了!” 沈亦寒使劲晃着他的肩,在他的耳边吼叫,如若他不是个哑嗓子,此刻十三应当是要聋了。 “我,我没事……快,快去找她们……” 十三口中还咳着血,却还不忘去救映月和思琪。 “六儿已经去找她们了,应当无碍……算了,你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哪儿也别去,我出去找她们!” 沈亦寒终究是不放心,在确认了十三现在尚且安全之后,便飞身前去寻人了。 而另一边,两人刚刚躲过了所有的滚石,跑到了没有滚石的地方。 映月紧咬着唇,眼含着泪,脚下依旧不肯停下来,像是魔怔了一般。 思琪也早已泪流满面,喘细着跟在映月的身侧。 “停下!不要再往前走了!” 六儿从树上跳下来,焦急的拦在他们身前,死命的叫道,“前面有机关!” 闻言,映月突然清醒了过来,猛地停住了脚,思琪也跟着停了下来。 “六儿……六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思琪喘着气,擦着眼泪问道。 “要不是我啊,你们刚才非得惨死在这儿不可!” 六儿敲了敲思琪的脑袋,弯腰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来,用力往前面一扔。 就在石子落地的时候,几乎同一时刻,原本平滑坚银的地面上,猛然窜出了数十根足有三米长的倒刺。 思琪顿觉腿上一软,当即就坐到了地上。 映月也是目瞪口呆,背脊发凉,后怕不已。 “看了吧,这里的机关个个不容小觑,一般人真的是防不胜防!”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卖弄的机会,六儿得瑟了好半晌,这才想起正事来。 “对了思琪姑娘,我是跟头儿一块儿过来的,他去救十三了……哎,头儿!” 正说着,沈亦寒这便赶了过来。 思琪缓缓的转过头去,见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身前,连日来的心酸害怕一股脑儿的涌上心头。 沈亦寒神色复杂的看着地上坐着的小丫头,满脸的委屈。 “沈亦寒!十三他……” “你放心,十三没事,只是受了点内伤。我把他安顿好了之后,这才过来找你们的。” 映月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眼泪潸然而下。 他回过神来,有些扭捏的走上前去,一把把思琪拉了起来。 “我腿软,站不起来!” 思琪带着鼻音的声音如同撒娇一般。 “来来来,小六儿哥背着你!” 六儿还沉浸在英雄救美的美梦中无法自拔,上瘾了。 未料三人均是回头瞪了他一眼,让他有些不明所以。 “上来吧。” 沈亦寒别扭的半蹲吓身子,声音带着些尴尬的冷硬。 方才刚刚经历过生死,思琪倒是也不再拿着捏着,只干脆利落的跳到了他背上,死死的勾住他的脖子。 “姑奶奶,你要勒死我?” 才不过走了两步,沈亦寒就开始后悔了。 “你下来,让六儿背着你!” “谁让六儿背啊,就让你背着!” 听到这话,六儿再一次受到了打击,一直跟在映月身后不停的问:“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呢,这个丫头,真是……” 闻言,映月忍不住轻笑一声道:“你啊,比沈亦寒还榆木疙瘩!” 六儿愣了半晌,直到映月都走出去老远了,也没琢磨明白是什么意思。 “哼,我算是看明白了,我这是救了俩白眼儿狼,好心没好报!哎,等等我啊!” 六儿一边嘟囔着,一边快步跟了上去。 现在山顶上的滚石已经全部滚落了下来,大家暂时是安全了。 第435章旧仇 第435章旧仇 “十三,你没事吧!” 见十三口吐鲜血,捂着胸口倚在树旁,映月好一阵心疼,忙上前为他运功治伤。 “我来吧。” 沈亦寒把思琪放下,安顿好了,便代替映月坐到十三身后,为他治疗内伤。 “咳咳……” 十三又吐出一口血来,映月忙上前问道:“你觉得怎么样,好些了吗?” 沈亦寒收回手,看了一眼地上的血。 “这是胸中积下的淤血,吐出来就好了,剩下的都是些皮外伤,用不了两天便可痊愈。” 闻言,映月这才放下心来,也想起至今倒是还未道过一声谢。 “沈亦寒,小六儿哥,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们相救。” “不必如此客气。” 沈亦寒眼神飘飘忽忽,最终落在了思琪的身上。 “这是我应当做的……额,不,是王爷派我前来的!” 嘴上一秃噜,差点儿把自己的心思都给说出来了。 不过说到了夜青冥,沈亦寒倒是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王爷现在已经拿到了兵令,随时都可以从京城调遣一部分的人马出城应战。只是,宇文长易兵马众多,又诡计多端,没有十足的把握,尚不敢轻易动兵。” “所以,王爷现在急需林家出兵相助,可我们却连林家的影子都没见着……” 映月遥望着山顶,深知林家是不可能在那里的。 这只不过是一座布满了机关的荒山而已,他们连日来所受的苦难,全部都白费了。 “倒还真是被我一语中的了……” 此时,思琪吐了吐舌头,弱弱的插了一句。 林家人果然心思缜密,一切都像是事先掐算好了一样。 “对了,六儿,方才你是如何知道,那个地方埋有机关的?” 思琪突然想起了这个重要的问题。 “因为这座山上的机关和陷阱,全部都是由天梅教的人布下的。不瞒你说,想当初,这些东西可是花了我不少的心思……啊!你干什么?!” 沈亦寒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的思琪敲了一个大爆栗。 “原来这些都是你搞出来的,我们差点儿就被你制出来的东西给害死了!” 六儿刚想凑上去说说,制出的这些东西自己也有不少的功劳。可见到沈亦寒得了个如此的‘下场’,硬生生的把话憋了回去,缩起了脖子蹲在地上。 “你发什么疯?又不是我把这些机关布置在这儿的!” “那也和你脱不了干系!” 正在讨论如此严肃的事情,两人竟然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 “好了好了,思琪,你也别揪着这个不放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尽快找到林家的藏身之处。” 映月发了话,思琪这才悻悻的收回手,冷哼一声。 “过后再跟你算账!” 沈亦寒冲着她翻了个大白眼,扭头对着映月说:“还是你明事理。我觉得,既然天梅教参与了这件事,那他们也一定知道林家究竟藏身在何处。” 林家既然找上了天梅教设下这些机关,而天梅教的人也照办了,那想必天梅教与林家多少会有些交集,不然的话,也不会插手这件事。 毕竟,林家是为了躲避朝廷才跑到山上来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是想快些找到林家,倒是不如先去找天梅教的人?” 映月很快便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对,我正是如此想的。” 因为单凭他们这样一座一座山的找过来,太耗费时间,又有太多未知的危险在暗中潜伏着。 比如今日一事。若非沈亦寒昨晚越想越不放心,赶了夜路找到山上来,现在见到的恐怕就是他们三人的尸体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基本上可以确认,这里的机关全部都是丁支的人设下的。 而丁支的人都在赤麟的麾下,也就是说,帮林家躲藏起来的幕后之人便是赤麟。 好在他和赤麟关系尚可,而赤麟与夺魄一样,对朝廷的人都抱有很深的成见。 所以,与其费尽心神的去抓瞎,倒是不如先找找赤麟的所在之处。 “实不相瞒,布下这些机关的人,正是天梅教三大长老之一的赤麟。我与他还算熟稔,如若真的有事相求,这个面子,他不会不给的。” 听了沈亦寒的话,十三和映月对视一眼,均是点头应下了。 “好,那便听你的,先去找你口中所说的赤麟长老。” 达成共识之后,沈亦寒便带着他们一路走到了山上。 十三和思琪的身上都有些伤,经过这几天的折磨,映月也疲惫不堪,于是,沈亦寒便先把他们安排在了山下的客栈里,只与六儿一同去寻赤麟。 “头儿,你确定赤麟长老现在还在天梅教呆着吗?” 六儿也知道天梅教现在的情况,赤麟和夺魄都带着人走了,天梅教现在相当于被分裂成了三派。 而最终能留在老巢的,会是赤麟吗? “我了解赤麟的脾气,就算是要分家,也应当是他把魔焰赶出去。想当年,若是没有赤麟,魔焰这个老不死的又怎么能当的上教主!” 说起这事来,沈亦寒就来气。 当时上一人教主,也就是他的父亲,才刚刚去世没多久,他便被推上了教主的位置。 可谁成想,才不过寥寥数日,魔焰就起了头,把他从教主的位置上拽了下来。 当时,魔焰声称要带着天梅教重振江湖,誓要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与朝廷抗争到底。 而他们认为,这些事是他这个毛头小子无法做到的。 只是因为他太过年轻,就要遭受到来自于各方的质疑。 就连最偏爱他的夺魄和赤麟,也无力站出来为他说话,只能暂且安抚他说,待他长大之后,便会将教主之位还给他。 所以,在离开天梅教之后,他像是赌气似的,转头便去为皇帝卖命了,就是摆明了要与他们对着干。 魔焰有天梅教,好,那他沈亦寒便要创一个孤峰派出来,与之匹敌。 只是可笑又可叹的是,到了最后,孤峰派没闯出什么名堂来,天梅教也败落了。 第436章往日恩怨 第436章往日恩怨 “魔焰这秃老头儿,就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名号,竟然与朝廷为伍!” “当年多少天梅教的教徒首领都死在了朝廷的刀下,难道这些他都忘了吗?!” 六儿越说越气,连他这么一个才来没几天的小教徒都对此事耿耿于怀,而魔焰身为亲眼见证了当年惨剧的长老,却能如此心安理得的转而为朝廷卖命。 其实,当年的事,就连沈亦寒都说不清,当时他的确太过年轻,只能凭着天赋造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暗器机关出来。 他只知道,天梅教原本是专为朝廷效命的一个杀手组织。后来越发的壮大了起来,也就逐渐的转变为一个大的教派。 后来,因为教中的人与朝廷的人起了一些纠纷,朝廷气不过,便私自派了别处的杀手潜入到天梅教中来,在深夜里纵火烧死了不少人。 自此之后,天梅教便与朝廷彻底分道扬镳。 只是后来,脱离了朝廷的天梅教不再同往常那般,能够供养的了这众多的教徒。 往日之时,都是朝廷拨下银两来,供天梅教在江湖之中生存,这下出了这等事,少了朝廷的拨款,日子便过的紧巴了起来。 自此之后,天梅教就变得一塌糊涂,为了能如从前一般过着肆意挥霍的生活,许多首领带着自己手底下的教徒出去‘接私活儿’。 有些人为了钱,甚至不惜冒险私自行动,以致在外面赔上了性命。 沈亦寒的爹为了整治这一股歪风邪气,将那些个猖獗之徒个个严惩了一番,其中便包括魔焰。 魔焰是天梅教资历、年岁最老的人,当初也是差一点儿就当上了教主。 如今被教主当着众人的面惩治了一番,魔焰自是不服气,当即便站出来质问教主,为何让天梅教落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除此之外,他还大放厥词,声称当初若是自己当上了教主,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言下之意,是在怪罪教主无能。 对此,教主无话可说,这其中的责任,他推脱不了,也从没想过要推脱。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沈亦寒就极少能够再见到自己的父亲了。 为了支撑整个天梅教开支,他不惜亲自上阵,在江湖之中四处为人卖命。 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多久,他便在一次行动中深受重伤,一病不起,最后竟就这么死在了床榻之上。 沈亦寒就是在这种情形下当了新教主的。 “头儿,头儿?” 沈亦寒已经站在这儿发了半天的呆,六儿还当他是魔怔了,使劲晃了晃他的胳膊。 “嗯?哦,你说的对,魔焰这个小人简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沈亦寒不咸不淡的附和了一句,面色如常,好似是在说一件对自己无关紧要的事一般。 六儿跟在他的身后,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怎么就是觉得有那么一丝的落寞呢? “快跟上,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到。” 沈亦寒回头唤了他一声,六儿便赶紧跟了上来。 与此同时,在庙中休憩了一夜的王月桐和国主,此时已经顺着小路走到南宫帝国的边境之处了。 眼看着就该转到大道上了,王月桐便越发的谨慎了起来,不敢贸然往前。 果然,才刚刚走到小路的尽头,便见着前头有几个穿着铠甲的士兵在路口守着。 “宇文长易果真狡猾,竟然直接叫人把所有出境的路口都给封上了。” 王月桐躲在路边的树后面,观察着路口的情况。 若是想从这儿出去,就必须要经过这几个看门狗的审查。 “不行,只要这几个人在此处守着,我们便万万不能叫他们看见我们。宇文长易行事谨慎,只要看到有人从这里出境,就一定会直接被抓起来,扔到他面前去。” 国主好心提点了她一句,宇文长易可是个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的人。 闻言,王月桐略一点头,正在思索着可行的方法。 正当此时,却见后面有一个同样穿着铠甲的人,一手提着饭盒,一手捂着肚子,在急急忙忙往树林里跑。 王月桐拉着国主趴吓身子,看看那人究竟要干什么。 只见那人东张西望了一番,就把饭盒放在了路边,自己一头扎进树林子里去了。 看来,这人是来给路口那几个送饭的,结果走到这儿忍不住要方便。 见此情形,王月桐轻笑一声,知道机会来了。 她自怀中掏出一包药粉来,不声不响的走到路边的饭盒旁,悄然又快速的把药粉均匀的撒在了里面的汤饭里,然后又趴低了身子迅速跑到原处藏起来,等着看笑话。 国主虽然不知她放了什么东西进去,但是看她面露狡黠之色,便知那一定不是什么能入口的东西。 待那送饭的方便完,便把饭送到守卫兵们的手中,自己也跟着他们蹲到地上吃了起来。 才刚吃了没两口,就有一人突然站起身来,指着前面大喊一声。 “你们快看!那里有只大老虎!” 听到这惊恐的喊声,国主也忍不住捏紧了拳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结果一看,却是什么都没有。 “哪里,在哪里?” 其余的人全部放下了手中的饭碗,惊慌失措的站起身来,四下里张望着。 “过,过来了!啊!” 只听见那人嘶喊一声,掉头就往身后的小路上跑。 其他的人也跟着大喊大叫,随着他一同抱头鼠窜。 王月桐见时机成熟了,便拉着国主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那些人只顾着躲避‘老虎’,根本就没注意到有人趁机跑出去了。 待跑到了没有守卫兵的地方,王月桐这才停下来,歇了口气。 国主喘匀了气,又回想了一下,方才那些人四处逃窜的可笑模样,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说,你究竟给他们下了什么药?” 国主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小小的一包药粉,便让这么多的人同时发了疯,可谓是一桩奇事啊。 “他们并非是发了疯,只是暂时出现了幻觉罢了。” 第437章再遇故人 第437章再遇故人 王月桐拿出药粉包来,递给国主过目一眼。 “这是由罂素壳和白芍粉末制成的药,人吃了之后,就会出现短暂的幻觉。” 不过,究竟会出现什么样的幻觉,却是因人而异的。 比如,方才那人看到的是老虎,而其他人看到的不一定也是老虎。不过出于人对老虎的畏惧,便是没看到,只单单听到这两个字,也忍不住吓得拔腿逃命。 “月桐,你真是一个旷世奇才!” 国主也算是见多识广,可他还从未见过用药如此灵活又神奇的大夫。 “我看,有你这个百宝箱在,这一路上便是再遇见追兵,也不必担忧了!” 对于国主的赞誉,王月桐只是淡然一笑,心中的警惕仍旧未曾放松。 不知不觉,天色渐暗,沈亦寒和六儿也终于在天色黑透之前赶到了天梅教的巢窠。 门口插着一个巨型石块,上面刻着的‘天梅教’三个字,已经被雨水冲刷的褪了色,变得模糊不堪。 门前尚且如此破败,沈亦寒简直不敢想象,里面究竟会是怎样的景象。 沈亦寒神色复杂的踏进门去。看着昔日的天梅教变成这幅景象,六儿也倍感心酸。 这是一个偌大的石洞,里面能容纳上万人,从前天梅教最辉煌的时候,也曾容纳过上千的教徒。 由于里面终日不见太阳,总是黑漆漆的,所以,往常每日里都要点成百上千个火把,将石洞照亮。 “头儿,里面有人!” 六儿趴在沈亦寒的耳边小声说道。 一踏进这个地方,六儿便紧张的连喘气儿都不敢太大声。 沈亦寒眉头一紧,往里走了两步,发现这里是亮着灯的。 他每一步都走的小心谨慎,以防踩到机关,掉进陷阱里。 六儿也颤颤巍巍的跟在沈亦寒的身后,一步不敢落下。 “哎?这,这是怎么回事?” 快走到第二层暗门的时候,六儿忍不住感叹一声。 因为这里面看上去,完全没有破败的模样,反而一切都是刚刚翻新过的,单看这道门就知道了。 这按说,天梅教都破败了,教徒都已经出去自立门户了,怎么还能有闲钱来捯饬自己曾经的老巢? 沈亦寒没有应声,越是往里走,他心中的预感便越发的强烈。 见他没出声,六儿也只得闭了嘴,安安静静的跟着他走。 这道暗门原本是开着的,却不想,六儿刚说完话,接着就关的严严实实的了。 “不好。” 沈亦寒暗道一声,转身便往回走,岂料,后面的那道门也随之关闭了起来。 两人被困在了这状似囹圄的地方,进退不得。 “头,头儿,怎么办啊?” 六儿身子紧贴着墙,眼神四处乱飘,生怕不知从什么地方就甩过来一只飞镖,正中他的脑门。 “啊!什么东西?!” 突然,六儿大叫一声,捂着屁股跳了起来。 沈亦寒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的墙上突然冒出一根根拇指粗细的钢针,密密麻麻的,直冲着他们过来。 那一根根的钢针如同从墙里长出来的一般,逼的六儿连连后退,才退了两步,就撞到了对面的墙上。 “当心!” 沈亦寒冲着六儿大喊一声。 “啊!” 与此同时,六儿又是一声惨叫,只觉得屁股上一阵刺痛。 “这,这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 被一左一右两面墙上的钢针缓缓逼近着,六儿欲哭无泪,发出一声惨叫。 “赤麟!我是沈亦寒!我今日前来找你有要是相商,如果你能听得见的话,便暂且饶我一命,听我把话说完再动手也不迟!” 忽的,沈亦寒对着眼前的暗门低吼一声,话音刚落,两边墙上的钢针像是听得懂人话一样,倏地停止了生长。 “来者何人。” 这一道低沉的声音似是从丹田之中发出,穿透层层暗门,传到沈亦寒的耳中。 “我便是当年被魔焰赶出天梅教的沈亦寒。”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沈亦寒便知道自己赌赢了。 留在这里的人,果真是赤麟。 “赤麟长老,我是六儿!你还记得我吗?!” 六儿求生欲极强,恨不得立马扒开暗门,让赤麟好好的辨认一下自己。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眼前的暗门缓缓启开,眼前的人,正是多年未见的赤麟。 见到沈亦寒之后,赤麟显然有些惊讶。 “竟然真的是你……你的声音为何成了这般?” 虽然他长大了许多,模样与离开这儿的时候大不相同,但身上那股子傲然的气性却依旧未变,一如往昔,是以,赤麟一眼便认出了他。 “离开这儿的前夕,魔焰到我的房中来,灌了我一杯送行酒。我知他没安好心,想要置我于死地,便悄悄封住了自己的穴道,把毒酒封存在了喉间。” “这样虽是保住了性命,嗓子却被毒坏了。” 沈亦寒从未将此事对外提及过,只因他觉得这是一种奇耻大辱。 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人驱逐,为了活命毒坏了自己的嗓子。 那时候,他觉得自己连一条会叫的狗都不如。 听他用着嘶哑不堪的嗓音,平静的叙说着当年之事,赤麟冷硬的脸上现出一丝不忍和愧疚。 “亦寒,你受苦了。” 赤麟拍了拍他的肩,抹去了沾染在他肩上的尘土。 “你长大了,再不是从前那个鲁莽急躁的毛头小子了!” 赤麟爽朗一笑,坚毅冷硬的脸上刻满了欣慰。 “您倒是一点儿没变。” 再遇故人,往事悉数涌上心间。沈亦寒眼中泛起了水花,却又不想在赤麟面前显现出脆弱的一面,便只能强撑着,不让眼泪滚落下来。 “赤麟长老,您看我呢?” 正当两人惺惺相惜之时,六儿却一瘸一拐的捂着屁股,鬼头鬼脑的跳到跟前来。 赤麟堂堂天梅教长老,自然不会记得这么一个入教没多久的小教徒。 “您真的不记得我了?我是六儿啊!” 见赤麟看了他半晌都未曾言语,六儿便又凑近了一些,干脆自报了家门。 “原是你啊,哈哈!” 第438章恶行 第438章恶行 赤麟朗声大笑,倒是想起来了。 从前沈亦寒顽皮,为了自己叫起来方便,就给自己手底下的人随便起名儿,其中四儿和六儿与他最为亲近。 见赤麟终于想起他来了,六儿心里充满了自豪感。 三人相认之后,赤麟便将他们带到了九重门里去。 看着里面焕然一新的模样,沈亦寒不禁感叹道:“当初我离去的时候,这儿已经快要变为废墟了,怎的现在比当初辉煌之时还要富丽堂皇?” 这儿虽然是一个黑漆漆的石洞,但里面有江湖之中各种能人巧匠打造的稀罕物件儿作为装点,倒是也曾与宫殿一样华贵。 “这都多亏了林家。如若不是林家及时出手相助,这儿恐怕就要沦为打铁场了。” 闻言,沈亦寒脚下一顿。 他还没寻着机会打问林家呢,倒是赤麟先提起来了。 “怎么,你也听说过戎城林家?” 隋城与戎城离得不远,林家的大名能传到隋城去,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嗯,倒是听说过一些。不过,我听说林家现在已经不在戎城安身了,我看你与林家也有些交情,可否知道他们现在何处?” 赤麟似乎并未听出他话里的试探之意,只随口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他们前些日子就急匆匆的搬离了戎城。” 闻言,沈亦寒缄默半晌,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是引得赤麟侧目。 “怎么,你找林家人,有事?” “实不相瞒,的确有要事……不过,在此之前我想知道,魔焰去哪儿了?” 沈亦寒突然话锋一转,不再执着于林家的事,转而问起了魔焰的下落。 “魔焰那个小人,差点儿把天梅教的名声搞臭,弄的教中人心惶惶,四分五裂,还三部五时的整出些幺蛾子出来,折腾那些教徒。” “这样的日子,我是忍不了了。所以,夺魄前脚刚走,我便也带着丁支和辛支的人走了。剩下的人,便和他一同烂在这个地方!” 赤麟冷哼一声,手中的银酒杯被他捏的变了形。 也算是他眼拙看错了人,没想到魔焰竟然这么卑鄙。在坐上教主之位以前,他口口声声说着,誓死要为天梅教死去的教徒报仇雪恨。 可刚一上位,就开始随心所欲的指使教徒为他卖命,赚取银两。一时间,这里的每个人都成了他所利用的工具。 直到最后,他竟然开始在暗地里为朝廷做事。 那时候,皇帝屡屡派人到戎城调查林家,都毫无所获。 最后,魔焰毛遂自荐,向皇上打了包票,说是一定能帮他找出林家反叛的证据来。 这件事最终被夺魄知道了,夺魄二话不说,当即便去找魔焰对峙。 谁料魔焰竟然毫无愧色的承认了,并且还在狡辩,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缓兵之计,只有先了解了朝廷的情况,才能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们。 夺魄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他与魔焰彻底决裂,最终不惜净身出户,独自一人离开了天梅教。 夺魄走后,他手底下的支系全都被魔焰吞并了。不过,对于夺魄手底下的人,他始终信不过。 所以,只要一有什么危险的任务,他便点名要夺魄的人前去涉险。渐渐的,那些个支系里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走的走,最后竟就这么解散了。 “自从我走之后,他便彻底沦为了为朝廷效命的一条狗。由于他占着天梅教教主之位,在江湖上也有一些威望。” “所以,他便利用自己的名声,四处坑蒙拐骗,骗取江湖上的各种消息。为了讨好朝廷,他简直是不择手段,毫无德行可言!” 那时,皇上正需要天梅教来帮忙探取各路消息,尤其是林家的动向。 而为了得到这些消息,讨皇上的欢心,魔焰可谓是费尽了心力,从各方探取机密收录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除此之外,魔焰对待夺魄的人,简直如同朝廷那些畜生一般,根本不把他们当作人来看待。最终,这里也就只剩下寥寥几个支系了。” 赤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算是道尽了这些年来的辛酸苦楚。 “后来,你又是如何回到这里的?” 得知十二个支系现在只剩下寥寥几个,沈亦寒强忍心中的酸涩,没有再继续谈及这一桩惨剧。 “后来,我实在不忍心让他继续败坏天梅教的名声,于是,我便到这门前来,正式向他宣战。” 说到这儿,赤麟这才一扫之前的压抑,颇感扬眉吐气。 “丁支善机关暗器,辛支善用剑矛兵器,若是真要真刀真枪的干起来,他未必能够敌的过我。” 在这一点上,赤麟十分自信。 “魔焰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怕打输了有损他的颜面。于是,他便到处说我要篡权夺位,抢占了他的地盘儿。不过,只要能把他赶出天梅教,遭人诟病又算得了什么!” 话虽如此,但见赤麟脸上无奈的苦笑,便能知道那段时间他所遭受的压力有多大。 说到了这儿,沈亦寒心中的疑惑也越发的清晰了起来。 “那,你现在知不知道魔焰究竟去了哪里?” 赤麟摇头,自从把他赶出这里之后,他一直在忙着处理教中之事,倒是不曾打问过魔焰的下落。 而经由他这么一提,赤麟倒是想起,魔焰好像从江湖之中消失了一般,自从林家举家迁走之后,也再没听到过关于魔焰的消息。 “魔焰可是只身离开天梅教的?” “自然不是。癸支的人始终效忠于他,自愿跟随他一起走。” 癸支本来就是魔焰手底下的,跟随他一起走倒是也无可厚非。 只是,癸支里全部都是女子,也是天梅教十二支当中唯一一支独有女子的支系。 癸支的女人个个身怀绝技,善用巧计来迷惑人,受魔焰的条教,这些女人也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癸支的首领丹苓,与魔焰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所以,她才会对他如此忠心耿耿。” 第439章坦诚相见 第439章坦诚相见 这桩妹昧之事,原本在天梅教中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只是当时沈亦寒年纪小,不懂这些罢了。 “原来如此。” 沈亦寒轻笑一声,点头叹道。 “真想不到,魔焰这个秃老头儿竟然还能迷倒癸支的人……赤麟长老,不瞒你说,我历尽艰难回到天梅教,就是想向你打问戎城林家的消息。” 再三确认赤麟已经和魔焰完全脱离关系,又经过了慎重考虑之后,沈亦寒这才说出此行的真正目的。 不料,赤麟非但没有惊讶,反而朗声大笑。 “从你一开始提到林家的时候,我便猜到了你的目的,只是没想到你能憋这么久,跟我兜这么大的圈子。怎么,担心我和魔焰是一伙儿的?” 被人猜中心思,并且当面揭穿,沈亦寒忍不住老脸一红。 “好了,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反而替你感到欣慰。如今,你也是一个行事稳重的人了。” 见他面色窘迫,赤麟拍拍他的肩,对此事一笑而过。 “既然你找到这儿来,想必定是去过四环山了吧?” “不错,我黑市上打探到了林家的消息,来到四环山寻人,又在那里见到了教中人布下的机关,这才想到到这儿来寻人。” 沈亦寒如实说道,倒是没有提及黑市那个行事奇怪的人。 “说实话,那些机关都是几年前布下的了。不过,倒的确是林家所授意的。我想,林家应当是防患未然,提早为自己找好了退路。” 林家家主颇有先见之明,竟能在几年前就为自己的家族铺好了一条退路。 “可据我所查,林家人并未藏身在此山之中。天梅教可有在其它三座山上设了什么机关?” 善用机关的只有丁支,既然丁支归赤麟所管,那赤麟一定知道其中的详情。 “其他三座山上,丁支并未插手过。但是你要知道,会设机关的,可不止天梅教一个。” 赤麟的一句话,顿时让沈亦寒感到有些绝望。 “那你的意思是,就连你也不确定林家究竟在哪座山上,而且,就连其他山上有没有设机关都不知道?!” 看到沈亦寒有些崩溃的神情,赤麟两手一摊,表示无可奈何。 “因为魔焰的事,我与林家有了些交情。但林家行事谨慎,从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行踪。所以,这件事我也爱莫能助。” 沈亦寒急躁的挠了挠头,为着寻林家,十三他们不知道费了多少心力,结果到头来,就只得了这么一个结果,实在叫人不甘人。 “你别太丧气,总归也就只有那么四座山,我赤麟就带人陪着你们一起找便是了!” 赤麟倒是十分豪气,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当即就承诺帮他们一起找人。 “好,我还就不信了,我把这四座山都翻个底儿朝天还怕找不到一个林家!” “殿下,太师府的那两个人出城了,周士深倒是当天就回来了,可另外一人却迟迟未归!” 暗卫当时没能追上两人,只能等有了消息之后再回来禀报。 太子此时正愁打探不到敬王的下落,这一次,倒算是有了些动静。 “你可看清楚了,回来的人的确是周士深吗?” “属下曾与他一同共事,定然不会看错眼。” 那暗卫十分笃定的说道。 “看来,敬王定是偷偷与他们联络了。周士深与那人一同出城,是为了给他打掩护。那人出城一定是给敬王办事去了……你们这几个废物,竟然把人给跟丢了!” 好不容易对方有了动静,抓到了一点儿线索,却硬生生的断在了关键之处。太子怎能不气恼。 “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太子殿下责罚!不过殿下,属下倒是瞥见了那人的样貌,可以请画师将他的容貌画下来,给殿下过目。” 闻言,太子大喜,深夜叫了画师过来。 经过暗卫的一番描述,画师准确无误的画出了那人的相貌,画好之后,太子拿来一看,此人可不正是失踪已久的沈亦寒嘛! “亏的我找了他那么久,他竟然早就归顺了夜青冥,成了他身边的一条走狗!” 太子紧咬着牙,面目愤然,手里的画都被他掌心的汗浸湿了。 “把这幅画像给我画上他一千张,贴满城中各个角落,凡是有人能说出他的行踪,便重重有赏!” 半晌,太子终于从愤怒中缓过神来,吩咐了宫中的画师连夜作画。 “另外,你,给我带上五万兵马,去孤峰山和天梅教搜寻一遍,凡是跟沈亦寒沾边的人,统统给我带回来!” 太子紧紧的抓住手中的这一点线索,这是他连日来所得到的唯一的线索,所以便只能顺着沈亦寒这条路顺藤摸瓜下去。 第二日一早,太子的人便从城外集结完毕,先就近往孤峰山上去了。 这时,刚从城外采药回来的杨大夫,却正巧碰见这一幕。 回到城中,他便立马回到泰王府,将此事报给了泰王。 另一边,夜血和沈亦寒的手下还留在孤峰山上。 碰巧今日三儿嘴馋了,要下山去买个叫花鸡回来解解馋,这才刚下到半山腰上,就见山下有一大队的人马,正浩浩荡荡的往山上来。 见状,三儿一刻不敢耽误,立刻掉头回了山上,将此事说与了夜血。 夜血走到房外一看,心中暗道不妙。 “这些人许是太子派来的,他定是知道了沈亦寒与王爷之间的事,不然也不会如此大动干戈……你们几个,现在立刻躲到山林里去!” 夜血先把沈亦寒的人遣到山林深处,自己留下来再观察一会儿他们的动向。 太子的人十分狡猾,刚一到山坡上,就将整座山围了起来,留出了一部分人直冲着山上的房屋来了。 夜血刚想撤退,却见山下又出现了一批人马,正往丛林那边去。 “该死!” 夜血低声咒骂着,手上却藏好了暗器,往后山的丛林那边,去跟三儿他们汇合了。 “怎么样,山下的人到哪儿了?” 一碰面,三儿便急切的问道。 第440章死里逃生 第440章死里逃生 “听着,山下的人很快就要找到这儿来,先不要出声,见机行事。” 被这么多人层层包围着,夜血也不能保证能不能活着从这儿逃出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无妨,只要能躲过来山上人的眼睛,山下那些不算什么。” 三儿抖了抖自己宽大的袖子,里面不知道装着多少暗器。 “行了,你也别太大意,这次真的很危险。” 夜血一边提醒着他,一边蹲在草丛后面四处张望着。 过了没一会儿,便听见第一批人马上山来了。山上十分空旷,他们甚至可以听到那些人在房间里砸摔东西的声音。 夜血掐算着,第二批人应该马上就要到这边来了。 几个人屏住了呼吸,个个都准备好了袖中的暗器,虽是准备应对前来搜寻的人。 “等会儿听到人来了,我们就分头从不同的方向跑。” 如果都从同一方向跑,容易被人一窝端。 三儿他们也明白这个道理,事先盯好了自己的逃跑路线。 不一会儿,第二批人就找过来了。 他们的脚步声密密麻麻的钻进耳朵里,听的人心跳如雷。 不过好在,他们并没有从四面包抄,而是从同一个方向来的。 随着他们的慢慢逼近,夜血点了点头,几个人当即便从草丛里跳了出来,撒了前排士兵一脸的石灰粉,然后趁机四散而逃。 “快,快去追!” 领头的人走在前面,被兜头撒了一脸,即便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也不忘催促后面的人去抓人。 夜血和三儿都是分头往山后跑,其余的人也都绕开了士兵上山的路线,从别处往山下跑。 而见着他们分别往不同的方向跑,那群士兵也兵分数路,分头去追。 三儿他们的轻功都很好,躲闪及时,那群手拿着重兵器,笨手笨脚的士兵根本难以追上他们,前去抓三儿的人,甚至连他的一片衣角都看不到。 不过,夜血可就没那么灵便了,她是半路出家的和尚,并非是自小习武。于是在一众人马的追捕之下,很快就体力不支,落了下风,几次险些被人追上。 “快过来吧你!” 正当夜血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往前跑的时候,三儿突然从天而降,竟然从她头顶的树上跳了下来,拽上她便走。 “快!别让那个对男女跑了!” 三儿不放心夜血,甩吓身后的人之后便又拐弯回来找她了。 这样一来,身后的人便紧紧的咬住了他们的尾巴,穷追不舍。 带着夜血这么一个大活人,三儿很快也显出了疲累之色,夜血强忍着身体不适,尽力不拖他的后腿。 就这么拉扯着,眼看着快要到山下了,山下还有一群人守着。 三儿猛然停住了脚,看了看身后的人,又看了看山下的人。 “快拦住他们,别叫他们跑了!” 山下的人听到了动静,立马便将他二人包抄了起来。 “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看这情形,她这个拖油瓶是走不了了。 三儿的轻功好,只要舍下她,完全可以突出重围。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特娘的能不能少扯这些没用的?!” 三儿急赤白脸的吼了她一顿,倒是把夜血给震慑住了。 眼看着快要被两边的人给夹起来了,三儿搂紧了夜血,甩着宽大的袖子在原地转了个圈。 霎时间,事先在袖中藏好的暗器,如雨点一般的打在四周的人身上。 “啊!” 三儿袖中藏的是擦了麻药的针,凡是中了针的人会立刻倒地不起,甚至有些会昏迷一阵子。 这针又细又小,在毫无防备的状况下,肉眼根本察觉不到,是以,有不少的人都因为躲闪不及,中了好几针。 “这小子身上有暗器,暗器上面淬了毒!”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顿时,没有被针射中的人也陷入了一片慌乱,不敢轻易上前。 趁着这个空档,三儿脚下运起了轻功,只一眨眼的时间,便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在没有彻底甩开那群人之前,三儿气儿也不敢多喘,一口气跑出去几十里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听不见他们的脚步声,这才敢停下来歇口气。 “这一群人怎么跟吸血的蚊子一样,真是难缠……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都活着逃出来了。” 三儿一边喘着气,一边还不忘惦记着自己的弟兄们。 “不行,你在这儿等着,我得回去看一眼!” “你现在回去,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他们的轻功也不弱,应当不会有事的。” 夜血也是担心他,这才出言劝阻。 “不行,我还是放心不下。我跟他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弟兄,我不能放任他们不管,自己一个人逃出来!” “你怎么这么感情用事,行事也太过鲁莽了。” 夜血忍不住埋怨了他一句。 “我要是像你这般谨小慎微,畏首畏尾的,你现在就成了他们的刀下魂了你知不知道!” 三儿突然起了脾气,忽的从地上站起来,往外走去。 夜血又被他吼的愣住了。 “我这也是担心他而已,用的着这样凶神恶煞的嘛……” 夜血冷哼一声,心里有些不舒服。 可是转念一想,他刚刚可是不顾一切的救了她,她却狠批他感情用事、行事鲁莽,也的确有些没良心。 不过,她说这些话也没别的意思,就只是单纯的关心而已,可话一说出来,怎么感觉就像变了味儿一样。 因着三儿的一通吼,夜血竟然开始反思起了自己为人处事的方式。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三儿到现在还没回来,夜血正准备要出去找他,刚一起身,便见三儿与其他几个兄弟勾肩搭背的往这儿走。 看着他脸上憨实的笑,夜血心中竟然涌出一股歉意。 “咳咳,你们……都逃出来了啊。” 夜血点了点人数,不多不少,全都在这儿。 “瞧你这话说的,难不成,你还希望少上几个?” 三儿一张口就把她给呛得不轻。 第441章合谋 第441章合谋 “行了,赌气的话就别说了,还是说说接下来去哪儿吧。” 夜血被他噎了一下,只好避开方才的话去。 “山头被人端了窝,去王爷那边又怕打草惊蛇……要不,我们去找教主吧。” 思来想去,三儿还是想到了自家教主。 “这时候,教主应该已经到天梅教了吧。要不,我们就先去天梅教看看?” “那些人没在孤峰山上发现沈亦寒,一定还会找去天梅教的。正好,我们可以先他们一步,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这一次,夜血没有再反驳三儿,而是认可了他的想法。 三儿很快便忘了之前的不愉快,笑嘻嘻的凑了过去。 “那行,事不宜迟,咱们赶紧上路吧,免得又叫他们撵了上来!” 天刚入夜,泰王便踏着月色再次到了夜青冥这里。 夜青冥本已歇下,但听到外面有些细碎的声音,头脑当即便清醒了过来。 泰王匆匆忙忙的从窗子里翻了进来,知道床上的人早就已经醒了,便直接开口说道:“王兄,是我。” 夜青冥一听,立刻翻身下床,点了房里的灯。 “你今日突然造访,是不是因为城外的那五万大军?” 闻言,泰王微微一怔,随即点头道:“不错,正是为此。原来你也知道了此事。” 今日泰王特地派人去盯着那五万大军,只知道他们先是上了孤峰山,然后又往隋城那边去了。 “城中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早已经派人盯上了,知道他们现在正往隋城那边去。” “他们往隋城那边干嘛?” 泰王不晓得天梅教的事,所以觉得很困惑。 可夜青冥却是知道,天梅教的老巢就在隋城。 所以,他直接便推断出,太子定是怀疑上了沈亦寒,所以才派了这么多人马前去孤峰山和天梅教搜捕。 “你放心,我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见夜青冥早就知晓此事,而且已经做好了盘算,泰王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就要往外走。 “这样就走了?” “我白白替你担心了一整天,现在还要趁夜偷溜出来跟你汇报情况,结果你这厢早就心里有谱了,我还不赶紧回家歇着!” 闻言,夜青冥无奈一笑。泰王倒也真是有情有义,真心实意的为他操心。 这份情谊,他会永记心间。 “倒是辛苦你了,回去好好歇着吧。” 泰王打了个哈欠,胡乱应了一声,转身从窗子跳了出去。 此时此刻,追风已经将南宫帝国境内翻了底朝天,硬是没见到王月桐和国主的身影。 可若说他们是悄悄出境了,这也没有道理。 所有能出境的路口,他都派了重兵把守,除非插了翅膀飞出去,否则根本不可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出去。 为了抓到人,近日凡是从南宫帝国往汕雪国去的人,不管男女老少,个个都要先抓起来盘问一遍,把他们的祖宗十八代都给调查个清清楚楚。 直到确认了身份之后,才能放人走。 所以,在这种情形之下,人应当是还躲在南宫帝国才是。 追风陷入了困惑之中,正巧此时宇文长易把他召了回来,他也只得暂且放弃了搜寻。 本来,这搜寻敬王妃一事,也该是夺魄负责的。 可自从那日从宇文长易的帐中处来之后,夺魄便把他叫来,与他好生商议了一番,要跟他换一换差事。 夺魄以为,自己对京城内的环境比较熟悉,且他本身对敬王又十分了解,是以,追风思虑再三,这才应下了。 不过,正当追风要去请示宇文长易时,夺魄却拦住了他。 夺魄对他说,其实自己早已经察觉到了将军对他的怀疑,才要借着此事来为自己辩白,所以,他想待事成之后,再向宇文长易表明自己的忠心。 追风转念一想,他为南宫帝国效命多年,且又对朝廷的人十分痛恨,想来定不会临阵倒戈,惹出什么岔子来。 如此,他便答应了夺魄的请求,对外瞒下了此事。 而宇文长易这次突然召他回来,倒是叫他不免有些心慌,担心此事败露之后被怪罪。 在进账之前,他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要挨训的准备。 “属下见过将军……见过太子殿下。” 进来才发现,帐内不只有宇文长易,还有汕雪国的太子。 “追风,你与太子殿下也算是旧相识了吧。” 宇文长易的脸上挂着少见的笑意,显然,这次汕雪国太子应当是带了好消息过来的。 “旧相识倒是算不上,只有幸见过太子殿下一面。” 追风自然要客套一番,同时心中也有些疑惑,这太子为何深夜前来造访。 不过,只要宇文长易还未曾发现他与夺魄的事便可。 “追风,我今日叫你前来,是有重要的任务交付与你。” 在太子的面前,宇文长易态度十分温和,倒是让追风有些不习惯了。 “将军有何事,但说无妨。” “是这样,近日我发现天梅教中的人与夜青冥有所勾结,担心他们之间在密谋着什么。所以,此次将你召回来,便是要让你带领人马前去铲平天梅教!” 闻言,宇文长易瞥了太子一眼。 他还未曾说话,太子便抢过了话头,指使起他的人来,未免让他心头有些不快。 “我要与你说的便是这些。追风,你带上这里的一万大军,明日一早便速速启程。太子殿下,如此您可算是满意了?” 宇文长易并未表露内心的不快,反而越发的客套了起来。 “宇文将军,你若只有这么点儿诚意的话,可就太不厚道了。” 偏生太子不会察言观色,依旧得寸进尺的提着要求,全然把宇文长易当作了他的臣子。 “我前面已经派出了五万大军前去,你这儿人马众多,为何却只派一万大军?要知道,天梅教可不是好惹的。” “如若夜青冥眼下也正躲在天梅教之中,这么点儿人,想必是不够啊。这万一要是出了点儿什么差池,你我都得不了什么好处!” 第442章吃瘪 第442章吃瘪 太子语气之中带着些许的不满,还意图左右宇文长易带来的人马。 听了他说的这一番话,追风不禁替他捏了把汗。 他暗道,这个汕雪国的太子未免太不知死活,想必是一直待在皇宫里,从未过问过战场之事,竟连宇文长易的脾气也不清楚,还敢在此大放厥词。 “那,依太子之见,我应当派多少人前去才合适呢?” 宇文长易脸上的笑正在一寸一寸的消失,下眼睑隐隐跳动了两下。 “我粗粗一看,你这儿约莫有八万大军。这个地方还算隐蔽,想来不会出什么岔子,只留下两万人驻守便可,剩下的就都派出去吧!” 太子未曾察觉到气氛有何不对,也没看出宇文长易的神色变化,还在这里一个劲儿的指点江山,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要把宇文长易大部分的兵马全都派出去。 “哦?原来,太子是这样想的。” 宇文长易轻笑一声,缓缓说道。 “不错,只有这样,胜算才会大一些,不是吗?” 太子从始至终都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从一进门,就没有正眼看过追风。 而他却不知,身在敌营的他,可是很容易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处决掉。 眼下他只把夜青冥当作了他要防范的头号敌人,却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宇文长易同样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太子所言极是,我自会照办。只是有一点,我却不甚清楚。” 见他答应了,太子心中自然十分高兴,便随口问道:“宇文将军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照太子殿下的说法,我的身边只需要两万人马驻守。而太子身居皇宫,皇宫之中戒备最是森严,那是不是也应当拿出个一二十万的人马前去呢?” 闻言,太子面色一变,当时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这话说的,简直就是在以无理取闹的态度,来跟他唱反调。 “宇文将军,你可真是爱开玩笑啊!” 太子好歹也是看出了他的不悦,总归是没有反驳他。 他本想打个哈哈,就这么过去了,反正他方才已经答应了要出六万兵马,便是叫他讽刺一句又如何。 “太子,我没跟你开玩笑。” 宇文长易悉数收起脸上的笑意,朝着他逼近了一步。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他有些恍惚,方才明明还对他笑脸相迎的人,怎么一转眼,就变得如此杀气逼人? “太子殿下,既然我们是合作关系,那就要彼此敬重着点儿。我这儿呢,暂时就只能拿出一万的兵马来,这是我能拿出的最大的诚意。” “更何况,若是能抓到敬王,拿大头的人可是你。我就算抓不到人,也大可以回到南宫帝国,静候他自己找上门来,而你呢?” 宇文长易字字句句都敲打着太子的心。 他步步紧逼,几乎要贴在了他的耳旁。 “你觉得,在来找我寻仇之前,他会先从谁那儿夺取兵马呢?” 只这一句话,便叫太子更加的焦急起来。 夜青冥飘忽不定的行踪,叫他难忍心慌,恨不能上天入地也要把他抓到眼前来。 “好,一万就一万,不过我还有个条件。不能再等到明日一早了,我要你的人马现在即刻出兵!” 宇文长易的一番蛊惑,终于说动了太子,让他再也顾不上其他,只急着先出兵找到夜青冥和天梅教。 “一言为定。时候不早了,太子明日还有早朝,我便不多留你了。” 太子得了他的承诺,便心满意足的走了。 送走太子之后,宇文长易这才冲着帐子门边冷哼一声。 “这个囊包太子,丝毫不懂兵家之事。他当那敬王是傻子不成,事到如今,他又怎可能会躲在天梅教!” “追风,近曰你一直都潜伏在京城之内,可是有发现什么消息?” 宇文长易突然问起了京城的情况,惊得追风神色一变。 “倒,倒是没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传言罢了。属下埋伏京城数日,还未曾发现敬王的踪影。” 追风额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心虚不已。 “这倒是奇了怪了,难不成,这夜青冥是哪吒转世,能上天入海不成?” 宇文长易眉心一动,静静的盯着追风看。 追风下意识的把头埋的更深了些,沉声道:“属下觉得,敬王要么是真的躲在了天梅教中,要么就是躲在了京城中,故意按兵不动,目的是想让我们在遍寻不得的情形之下,自乱阵脚。” 追风虽然心中紧张,但说出的话却是叫人十分认同,分析的头头是道。 “说的好。追风,我看京城那边,你就继续盯着吧。近日夺魄那边也没什么新的进展,不如,就让他跟随太子的人,去天梅教那边吧!” “是,将军,我马上去把夺魄召回来。” 追风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说道。 宇文长易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问道:“追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闻言,追风心里咯噔一下,顿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他倒是不怕受到责罚,他怕的是如若自己坦白了的话,夺魄会受到牵连。 夺魄本就因为自己的身份屡屡遭受怀疑,如若此事再一败露,宇文长易必定更加怀疑。 “将军此言何意,属下对将军从无隐瞒。” 追风不自觉地喉头一动,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往常你可不是这样的。夺魄是天梅教的人,我让他去灭了天梅教,你竟然毫无反应,甚至还认同了我的决定。” 若是按照平日的时候,追风一定会出言劝阻。 可这一次,由于心虚,他一听到夺魄的名字,便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以至于都忘记了这一茬儿。 如同被当场拿了个现行,追风低垂着头,不知是该死咬着牙争辩下去,还是直接道出事实。 “好了,我不过是调侃你一下而已,瞧你。既然汕雪国太子都说了,必须今晚就跟进他的人,那你也不必在这儿多留了,去吧。” 第443章惊天陷阱 第443章惊天陷阱 闻言,追风微微一怔,抬眼看了看他。 只见他神色平和,像是从未怀疑过他一样。 虽然觉得有点儿怪怪的,但追风现在没有空档去考虑这些。 “是,将军,属下定当尽心竭力。” 待追风走后,宇文长易立刻叫了与他们一同领兵的林副将前来。 “林副将,你派几个人去盯着追风,切记不要被他发现了。另外,你亲自前去京城一趟,代替追风看着点儿城中的动向。至于夺魄那边……” 宇文长易略一思索。 “你先把他叫回来吧。” 沉思半晌,宇文长易终于还是信不过夺魄。他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调查一下他所有的底细。 另一边,沈亦寒决定好要与赤麟联手找到林家之后,便将十三他们都接了过来。 由于连日来的奔波劳累,映月竟然起了高热,一病不起,这几天都是思琪衣不解带的在照顾着她。看样子,短时间内她是上不了山了。 “在我们三人之中,林家家主只见过映月一人,我担心没有映月的话,他们会不会信不过我们?” 思琪一方面担心着映月的身体,另一方面又担心林家那边不认他们。 “没关系,到时候赤麟会和我们一起。” 沈亦寒替映月把了把脉,发现她是因为疲累过度,外加上身上有外伤,伤口感染了,才起的高热。 “对了沈亦寒,我一直想问问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林家的藏身之处的,我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劲,还把太子给‘抵押’给了别人,才得了消息的!” 闻言,沈亦寒拧帕子的手顿了一下。 “太子,什么太子?” “对了,忘了跟你说了。我们此行本来是跟南宫帝国的太子南宫云硕一同前来的,可是后来为了得到林家的消息,就把他给了黑市里的一个中年男子……” 思琪话还没说完,沈亦寒便猛地站起身来。 “那个中年男子,是不是留着很长的络腮胡子?” “对啊对啊,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是通过他才找到这儿来了!” 听了这话,沈亦寒急躁的在房中转了两圈,紧皱着眉头,口中还念念有词。 “喂,你到底怎么了……对了,既然你也见过那个男人,那可曾见过南宫云硕?” “没有,那个棚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正是因为如此,沈亦寒才如此急躁。 他本就怀疑那人的身份,现在是更加确信了。 那个中年男子,就是在江湖上失踪已久的魔焰! “怎么可能……临走之时,他分明说自己孤身一人太过孤单,要留下一人陪着他喝酒聊天的啊!” 闻言,沈亦寒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不管你信不信,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所以我才把四儿留在了那儿。” 沈亦寒感到悔不当初,早知道就该早些相信自己的直觉。 从进门的那一刻起,他便觉得那个中年男子带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而且,那男子在见到他第一眼时,显然也有些惊诧和不解。 后来种种的迹象都表明,那人就是魔焰,只不过因为魔焰是个秃了顶的老头,而当日黑市里的人却是一个中年男子,这才让他心存了一丝侥幸。 直到现在,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上了,不得不承认,他一开始的判断才是正确的。 赤麟说,魔焰之前在四处搜寻江湖上的小道消息,几乎成了一个万事通。 而那中年男子的棚子里摆满了书册,里面全都是他记录的一些江湖上的消息。 魔焰虽然是一个秃顶老头,但是他手底下的癸支最会使用些掩人耳目的伎俩,把他易容成一个中年男子并非难事。 至于他那稀奇古怪的规矩……根据魔焰爱好钱财的特征来看,他不收取银钱,只要扣押人质的理由,应该就是因为林家。 只是因为他们要找的是林家,所以他才提出了这种要求。 一旦把人押在了他那儿,若是想赎回,就必须要想办法通关,找到林家的准确位置,然后再回过头去向他反馈林家的消息。 因为不知道林家的确切位置,也没有能力冒着丁支布下的机关自己去寻找,所以,魔焰才下了这么一盘棋出来。 而他所做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找到林家而已! “那,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也想要找到林家?” 思琪仔细回想了一下中年男子当时所说的话,很快便也察觉到了端倪。 “你口中的那个中年男子,他其实是天梅教曾经的教主魔焰。他是个老头儿,故意假扮成了中年男子隐藏起了自己的身份,目的就是要寻找能为他卖命的人。” 这会子,沈亦寒的情绪已经稍稍平静了下来。 “哦……怪不得他那天总是不经意间的称呼自己为‘老夫’,我还当他是在说笑,原来还真个老头儿!” 听思琪如此一说,沈亦寒已经彻底确信那人便是魔焰了。 思及此,沈亦寒再也坐不住了,赤麟带着人先去山上勘测地形了,十三还留在这儿。于是,沈亦寒便把十三叫了进来,仔细询问了当日之事。 “当时我便觉得此人身份不简单,但转念一想,黑市中哪有什么简单人物,想必是我想多了。可是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那人好像察觉到了我们的身份。” 细细想来,魔焰手中的小道消息众多,那他一定也知道南宫帝国和夜青冥,以及夜青冥和林家之间的牵连。 如此说来,或许他早就已经看出了南宫云硕的身份,所以最后才将他留了下来,魔焰心里清楚,他们绝不会抛下他不管。 十三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一开始的时候,魔焰假装没有过多的注意南宫云硕,倒是装出了一副色眯眯的样子,频频要求映月或者思琪留下。 这样一来,十三肯定不会放心将这两个姑娘留在这里,而十三身为整支队伍的领头羊,也不可留下,如此,便只能将南宫云硕留下了。 第444章兵至 第444章兵至 也许他想留的人,从始至终都是南宫云硕。 思及此,十三根本一刻都坐不住了,南宫云硕若是真的落到奸人手中,便是掉了脑袋也不足以弥补他的过失。 “不行,我必须要回去把太子殿下找回来!” “你现在去,他根本不会把人交给你!” 四儿也在魔焰手中,沈亦寒心中同样很着急。 但是,即便现在找到了魔焰头上,以他的性情,得不到他想要的消息,他是不会把人交出来的。 若是只有他一人便罢了,偏生他的身边还有癸支的人护着。 “那也不能干坐在这里,我们得赶紧想办法!” 南宫云硕可是南宫帝国唯一的皇子,是国主仅有的儿子,他绝对不能出事。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 经过方才的一番深思熟虑,沈亦寒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 “想必之前我的造访,已经引起了他的警惕。所以,他那边定会有所设防,我们不可能在找到林家之前从他手里要回人来。” “不必那么麻烦,我们可以给他透露一个假消息,先把人换回来再说!” 只要一想到南宫云硕现在相当于是落入了朝廷之人的手中,十三就满心的焦躁。 沈亦寒设想过各种方法,但没有一种是切实可行,没有风险的。其中也包括十三所说的这个办法。 “魔焰为人谨慎,且他现在手上的底牌不多,只有南宫云硕这一张,所以他定会好好利用起来,不确认自己获得的消息为真,他是不会放人的。” 闻言,十三狂躁的一拳打在墙上,恨不能代替南宫云硕被抓起来。 “十三,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这件事情我们大家都有责任,你就别难过了,咱们还是说先找到林家再说吧。” 思琪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往常他都是淡然又冷静的样子,连发脾气都很少有。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沈亦寒也十分担心四儿,可光是这样横冲直撞的前去,根本救不回他们。 “你也别担心了,那个色老头儿没拿到他想要的东西,一定不会伤害太子和四儿的。” 思琪看了看眼前这个面色沉重的人,忍不住伸出手来拽了拽他的衣袖,安抚似的说道。 “咳,咳咳……” 石床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思琪赶紧跑到里面去,见映月已经醒过来了。 “映月,你觉得怎么样,头还痛吗?” 映月的眼睛半睁半合,眼神飘忽了半晌,这才定在了思琪的脸上。 “思琪,我……” “好了好了,你先别说话了,是不是我们声音太大,把你给吵醒了?” 思琪看她这模样,连开口说话都吃力,嘴唇已经全没了血色,被病痛折磨的不成样子。 十三和沈亦寒后脚跑了过来,见她神色依旧虚弱,十三心中更是难受不已。 “映月,林家的事你不用再操心了,有沈亦寒和赤麟帮忙,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找到林家,回到京城去见王爷了。” 十三知道她心里惦记着这件事,便故意说好听的话,来叫她宽心。 果然,映月听后,欣慰的点了点头,闭上眼再次睡了过去。 映月睡着了,三人便轻手轻脚的到外面去,继续商量对策。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啊?” 就连一向不紧不慢的思琪也紧张了起来,想要快点找到林家,把南宫云硕和四儿找回来,然后回到京城和王爷王妃汇合。 “等赤麟的人回来再说。有他们先为我们排除危险的机关,能够节省不少的力气。” 若不是要去把十三他们接回来,此时沈亦寒也应当跟随赤麟一同前去。 想当初,他也是丁支的一分子,且还是首领,丁支的那些老人到现在都还念着他呢。 “唉,又是机关。你说说,你们这些江湖人到底搞出这么多稀奇古怪害人的东西干嘛?” 思琪突然又提起了这一茬儿,惊得沈亦寒下意识的捂好了脑袋,生怕又中了她的爆栗。 “哈哈哈,瞧你那怂巴巴的样儿,还堂堂天梅教教主兼丁支首领,也不嫌害臊!” “我告诉你,你应该庆幸你是个女的,不然的话,现在你脑袋早就开花的你知不知道!” 看着两人状似打情骂俏一般的笑闹,十三神色微变,缓缓侧过头去。 “呀,怎么了,你还想打我不成啊?你来啊,女的又如何,我还怕你打不过我伤面子呢……” “嘘!” 突然,十三神色一肃,作出一个噤声的指示,示意思琪不要说话。 乍一安静下来,外面的声音就格外的清晰了。 “怎么了?” 思琪弱弱的问道。 她没有内力,耳朵没那么灵敏,所以并没有听到什么。 “会不会是赤麟回来了?” 十三没有回答她,转而对着沈亦寒问道。 看沈亦寒的神色,很显然,他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不,丁支和辛支的人脚步没有那么沉。而且,天梅教中的人脚下功夫都很好,走路不可能会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凡是天梅教的人,即便是刚入教,尚且一无所长的教徒,他的轻功也必定好于江湖中的大多数人。 所以,通过外面一阵阵沉重又缓慢的脚步声来看,来者绝非天梅教中的人。 “十三,在赤麟房中有个密道,可以通往天梅教藏兵器的地方,你先带着映月和思琪躲进去,我出去看一看!” 外面的人或许来者不善,这里还有映月和思琪两个弱女子,必须要有人在身旁照应着。 “那好,我先安顿好她们,再出来与你汇合。” 十三点头,刻不容缓的跑回到房间,将映月抱到了赤麟房间的密道里,思琪见他们如此严肃,也不再多问,只紧紧跟在十三身后。 十三走后,沈亦寒便走到房内,打开一个样式陈旧的大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方罗盘,这才走到房门外去。 沈亦寒对这里的机关十分熟悉,即便遇上了歹人,也完全可以想办法把人困在九重门之外。 第445章伺机出动 第445章伺机出动 走出房门,罗盘上的指针一直在晃动着,从未安安稳稳的停在一个方向上。 沈亦寒薄唇紧抿,心中暗道不好。 这个罗盘能指明微弱声音传出的方向,可它这样一直晃个不停,便说明四面八方都有声音。 也就是说,天梅教外面已经围满了人。 沈亦寒伸长了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杂乱无章,至少有数千人已经进到里面来了。 天梅教这个石洞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一样,进门就有数条路可走,不过只有一条路可以走的通。 沈亦寒估摸着,如若外面那些人不熟悉天梅教地形的话,大概至少要花费半个时辰才能找到真正的入口。 “怎么样了?” 这时,十三已经安顿好了映月和思琪,只身找了过来。 “我们被人给包围了,如果人多的话,分头找应该很快就能找到门。我现在要去给赤麟发信号。” 沈亦寒没有轻举妄动,也没有打开机关,他想先查清来人的身份。 天梅教厅堂的顶部有一个小小的机关,只需要按一下,外面就会放出信号,信号在空中经久不散,呈现出一朵梅花的形状。 不过,一旦放了信号,外面的人就会发现这里有人。 沈亦寒犹豫半晌,还是放了信号出去。 另一边,正在四环山上勘测地形的人,一抬眼便看见了在不远处天边的那朵红梅信号。 “长老,你看。” 赤麟抬眼一看,倏地起了身。 “他们有危险,快回去!” 赤麟带着丁支和辛支的人一路炮到山下,发现不仅仅是天梅教,就连通天梅教的路都被一群士兵给堵死了。 不过,来的人虽然多,但都是一些普通的士兵,丁支里随便拉一个人出来都能以一敌百。 “辛支的人听令,你们从密道赶回去,好好保护首领他们。丁支的人,都跟我走!” 赤麟一声令下,带着丁支的人从小路偷偷潜回天梅教,其余辛支的人从密道里出口直接回到了天梅教。 天梅教中,沈亦寒听到外面有撞击的声音,显然,他们找到了正门,并且已经走到了第一道暗门处,企图硬闯进来。 “他们看到了我搬救兵的信号,急了。” 沈亦寒心中暗笑,暗门都是硬石做的,不可能轻易被撞毁。 况且,暗门一旦损毁,便会触动机关,把下一重暗门封锁起来,如若再闯入第二道门,就会被突如其来的暗器灭口。 沈亦寒耳朵贴在九重门上,仔细听着动静。 “首领,您没事吧?” 这时,辛支的人刚刚赶到。 “怎么只有你们回来了,赤麟和丁支呢?” 沈亦寒见只有辛支的人,便出言问道。 “赤麟长老只让我们先回来保护首领,自己带着丁支的人,往正门那边走了。” 沈亦寒一听,便明白了赤麟的意思。 “外面都是些什么人?” “是朝廷派来的官兵,人数庞大,但都是些好对付的。” 辛支的人如是说道。 “朝廷的人……” 闻言,沈亦寒与十三对视一眼,心里便有了数。 “看来,太子还是有些本事的,竟能发现我的踪迹。” 沈亦寒来不及去想自己的行踪是如何暴露的,便听得外面一声巨响,像是石头炸裂的声音。 “该死,第一道暗门破了。” 沈亦寒低咒一声。话音未落,却又听见一声钝响,看来,外面的人又不死心的开始捶打第二道暗门。 “这些不知死活的人,死了倒也活该!” 沈亦寒私心里是不希望发生血光之灾的,可眼下是他们自己在找死,他也只能闭眼不管。 听着外面一下一下的砸门声,里面的人非但不心慌,反而有些替外面的人着急。 他们也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是天子脚下的臣民,他们之中也不乏好人,只是跟错了主子…… 思及此,沈亦寒一咬牙,回身拿了一把铁质的传声筒,卯足了劲儿,用内力冲着外面喊道:“再不住手,你们就要死在门前了!” 随着这一声叫喊,回声还回荡在空中,外面凿石的声音却是暂停了下来。 “首领,你这是又是为何……” 辛支的人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外面的敌人心慈手软。 沈亦寒也暗自懊恼,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了另外一个夜青冥,忧国忧民的。 “我不过是不想再让鲜血染脏这个地方。” “可是……” 辛支的人刚要再言,却听见外面的锤砸声又响起来了,而且越发的强烈。 “这帮人,是真的不知死活啊……” 沈亦寒气绝,也不再管他们的死活了。 不一会儿,随着暗门轰然倒塌的声音,外面紧接着响起了一声声的惨叫。 十三闭上眼睛,轻叹一声。 整个厅堂里没有人出声,大家都在静静的听着外面的惨叫声。 不知过了多久,终是停下了,不知外面是否还有幸存的人。 便是有,恐怕也不敢再靠近这儿半步了。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里面的人不出去,外面的人不敢进,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外面菜啊又起了些声响。 渐渐地,那声响越来越大,其中不乏喊打喊杀的嘶喊声。 “怎么回事,难道赤麟动手了?” 沈亦寒稍稍迟疑了一下,走向九重门。 “首领,您要出去?” 稍作犹豫之后,沈亦寒毅然打开了门,往外面走去。 见状,辛支的人也拿好了兵器,随之一并出去。 走到第三道暗门时,外面的声音已经十分的清晰,仿佛就在耳边一般。 沈亦寒手中捏了把汗,缓缓的拧动着机关,把门打开。 外面的景象一如他预想的那般惨烈,尸体躺满了整个门口,一直蔓延到远处的洞口,就连靠近洞口边上的人也无一幸免。 沈亦寒神色漠然的踩着尸体走了过去,辛支的人为确保他的安全,始终走在他身旁两侧。 他走到洞口边,侧身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此时,外面的人正打得热火朝天,不可开交。 沈亦寒打眼一看,竟然看到了三拨人。 第446章四方混战 第446章四方混战 有一拨穿着汕雪国士兵的衣服,有一拨是丁支的人,还有一拨,竟然穿着南宫帝国士兵的衣服。 “弟兄们,都给我上!” 沈亦寒面上透着些许的喜色,带着丁支的人冲了出去。 他知道,这南宫帝国的人是夜青冥派来的。 这场多方混战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汕雪国的人悉数倒下才结束。 汕雪国的兵马虽然将近五万,但是算上折在暗器上的,以及在外面中了丁支埋伏的,便已经少去了一半的。 剩下的,倒是也都被沈亦寒和赤麟两方的人干掉了。 不过,现在汕雪国的人都死了,沈亦寒却还是觉得气氛不太对。 这南宫帝国的人马竟然分成了两队,一队是由疾风带领的,另一队则是由追风带领的。 “追风,你胆子倒是大得很,只带了这么点儿人,就敢往天梅教闯!” 疾风冲着对面的追风厉声喊道,他自然认得,追风是宇文长易身边的人。 方才在混战之中,两队人有些分不清你我,是以,他们带领的两队人都没怎么动手,基本全靠丁支和辛支解决了地上这些汕雪国的兵。 此时,追风脸色铁青,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儿被夜青冥给摆了一道。 追风的人赶到之时,汕雪国的人已经开始设法闯进教中了。 除此之外,他还见到了冒充他的疾风。 原来,夜青冥他早就算计好了,派疾风前来冒充宇文长易的人,跟在那五万大军的身后,之后再来个釜底抽薪。 “脸色这么难看,怎么,宇文长易身边的走狗,也会怕死?” 疾风不无讽刺的说道。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亦寒看着这两队穿着相同的人马,有些搞不清楚其中原委。 “他们跟汕雪国太子是一伙的,我才是敬王派来支援天梅教的人。” 沈亦寒看了看追风,又看了看疾风,不知该不该信他的话。 “疾风,王爷现在可还好?” 此时,十三却是从人群中处来,与疾风相认。 “十三,原来你也在这儿。” 疾风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谨慎的瞥了追风一眼。 这下,沈亦寒确信了疾风的话,便叫来丁支和辛支的人,把追风和他身后的一万人马控制了起来。 追风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劫,所幸也不挣扎,只紧绷着唇角立于门前,未曾出声。 “你叫追风,你叫疾风?” 这时,赤麟从暗处现身,走到两队人马中间,看了看追风,又看了看疾风。 “不错,我是疾风,是敬王身边的人。他是追风,是宇文长易老贼身边的人。” 赤麟方才帮了他们的大忙,所以疾风便耐心的又跟他解释了一遍。 “好家伙,差点儿把我给弄糊涂了!” 赤麟爽朗一笑,拍了拍疾风的肩。 “既然是敬王身边的人,那便是我的客人。你们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先入内喝口茶歇息歇息吧。” 赤麟从沈亦寒的口中得知,夜青冥虽然也是朝廷之人,但他与皇帝他们那些人不同,是朝中难得的一股清流。 是以,便对他这个与众不同的朝廷之人有了些许好感。 疾风见他也是个爽快人,便也不多客人,让自己的人进了石洞里休整一番,自己则留在外面,与沈亦寒等人一同审问追风。 “事到如今,你还要因为当年那点儿恩情,留在宇文长易的身边吗?” 看着追风傲然如初的脸,疾风不禁有些恍惚,竟觉得他从始至终都未曾变过。 “疾风,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从未指责过你的选择,也请你尊重我的选择……” 追风面无表情,语气似乎不带一丝的感情,如同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 “我们本为同一条道上的人,是你选择了背叛!” 听着两人的对话,十三这才惊觉,两人原来是旧相识,而且看样子牵扯极深。 听到这儿,沈亦寒也不再往前,只拉着十三退到了后面,给他们两人理清过往恩怨的机会。 “临走之前,我记得我们说好了,从我踏出那道门起,我们就不再是好兄弟,而是全然不相识的陌生人。” 追风十分平静,对于他而言,能落到疾风手里,也算是他死得其所。 “是,我是说过……” 疾风自嘲一笑。 “但那当时只是气话,你要与我撇清同门关系,我也无可奈何。但是,你为什么帮着宇文长易那个狗贼,杀了轻舞……” 疾风眼睛似充血一般的红,紧咬着牙,才说出了个那个能让他心痛一辈子的名字。 听到轻舞这两个字,追风冷漠的脸上才有了一丝的裂缝。 “我不知道……她不是我杀的。” 追风微微垂下头,眼里写满了愧疚。 即便人不是他杀的,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郡守府的事,他的确插手过。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告诉我,他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才让你如此死心塌地的跟在他身边,做着这些丧尽天良之事!” “他对我有知遇之恩,救命之恩!” 似是受不了这样的指责一般,追风狂吼一声,胸间急促的起伏着。 “所以,你便为了这所谓的知遇之恩和救命之恩,赔上了自己的一切?” 疾风苦笑一声,揪住他的衣领,强迫他抬眼看着自己。 “我这条命是他给的,也应当为了他而消亡……你若真的如此痛恨我,就一剑杀了我吧。” 追风不停的强调着宇文长易对他的救命之恩,似乎只有紧紧的抓住这个理由,他才能说服自己心安理得的去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 “好,我现在就杀了你,也算是替师父清理门户了!” 在追风的紧逼之下,疾风猛然抽出自己的身上的佩剑,横在他的脖颈之上。 “疾风,别冲动!” 不远处的沈亦寒急忙奔过来,握住了他颤抖的手腕。 “你们两个刚才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我觉得你们之间肯定有一些误会,你先问清楚再动手也不迟,千万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第447章双风相会 第447章双风相会 在沈亦寒的极力劝阻之下,疾风这才稍稍冷静了下来,缓缓放下手中的佩剑。 “我不管你们之前有多大的恩怨,但是现在都要以大局为重。追风,我看得出,你并不是一个坏人。如果宇文长易对你没有恩情,你也不会愿意替他卖命。” 沈亦寒是想说服追风回头,不要再继续待在贼人身边。 他看得出来,他现在也很痛苦,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感到痛苦。 “如果你是想说服我背叛将军的话,我劝你不要白费口舌了。” 追风面色有所松动,可是口中之言却坚定如昔。 闻言,疾风手里的剑又按捺不住了。 沈亦寒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腕,不曾松开,并且暗自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即便你最终还是选择宇文长易,我也不会杀了你。因为你跟疾风出自同门,自有几分情谊在,所以,不管你听不听我这一言,我都不会杀了你。” 追风倏地抬起头来,终于肯正眼看他一眼。 “你的意思是,会放我走?”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孤疑和谨慎。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自会放你走,但是你身后的这些人,必须留在这里。” 闻言,追风嗤笑一声,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将士们。 “这些都是将军的人,你把他们留下,却独独放我一人回去。你觉得,他会相信我与你们之间没有任何瓜葛吗?” “所以,你是选择与你身后的人一同留在这里,还是选择独自回去?” 沈亦寒笑嘻嘻的给出了两个选择,像是在游戏一样。 追风眉头一皱,默然不语。 “你要知道,我私自答应放你一个人回去,已经是顶着莫大的压力了。至于你身后的这一万大军,我是真的无能无力。” 沈亦寒两手一摊,神色无奈。 “那便干脆杀了我吧,我是不可能一个人回去的……” “因为你一个人回去也逃不过一个死字,对吗?” 沈亦寒一语戳中了他的痛处。 当他意识到自己上套了的时候,就没想过要活着回去。 “就算是死,我也要为将军而死!” 追风还在咬牙坚持着自己的信念,沈亦寒倒是极有耐心,不气不恼。 “好,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吧,不过不是现在。” 沈亦寒心中另有打算,也知道追风没那么容易被说动,便先把人关在了暗室里。 “我很好奇,宇文长易那老贼当初到底对他施了多大的恩情,才能让他如此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 把所有人都安顿好之后,沈亦寒便同十三和疾风一起来到九重门后的房内。 “此事,说来话长了。” 疾风似乎不想再提当年之事了。 “那你就长话短说。” 沈亦寒非要刨根问底。 “多年以前,我与追风为同门师兄弟,他是我师兄,比我早入教一年,自幼天赋异禀,武艺高强,在教中小有名气。从前的他十分叛逆,经常与师父起些争执。” “有一次,他与师父大吵了一架,扬言从此断绝师徒关系,跑了出去,结果却在路上碰见了刺客。追风寡不敌众,差点儿死于刺客之手。” 回忆起当年的追风来,疾风语中还带着些许的崇拜感。 “后来,是宇文长易碰巧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他,将他救了回去。事后,追风回忆起了那些刺客的招式,竟与我教之中的人极为相似。” “所以,他便认定那些刺客是师父所派,要置他于死地。从那之后,他便决心跟在自己的救命恩人身边,直至师父死后,也没再回过教中。” 越往后说,疾风声音越来越低沉。 沈亦寒之前与他们素不相识,便没有感同身受,所以也就并没有沉浸在两人曾经的兄弟情感上。 他所疑惑的是,追风的师父到底有没有派人前去要他的命。 “当时追风走的时候,你应该还留在教中。那你可是知道,那些刺客到底是不是你师父派去的?” “不可能,师父一直都把他当作可传授衣钵的人来教导,根本不可能因为一些口角之争就要杀了他,这绝不可能!” 疾风一再的强调,自己的师父不可能会伤害追风。 “那就奇怪了,到底是什么人要害他,而且,宇文长易又是如何碰巧路过救了他的呢?” 说到这儿,沈亦寒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宇文长易运筹帷幄,老谋深算,追风会不会是中了他的奸计了?” 十三见识过宇文长易的本事,也知道他的为人,他这个人,从不做没有油水的买卖。 所以,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追风的身份和本事,他应该没那么好心花费力气去救人。 闻言,就连一向不曾多想的疾风,也对这件陈年往事起了些疑心。 “这其中究竟有没有误会,恐怕还得问追风了。” 沈亦寒略一思索,转而走出门去,往关押追风的暗室走去。 疾风和十三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我问你,当初你是如何断定,那些来杀你的刺客是你师父派来的?” 见到追风之后,沈亦寒丝毫不含糊,直截了当的问了起来。 突然被问及此事,追风神色一怔,随即便自嘲一笑。 “疾风也真是,把家丑都抖落给别人看了。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告诉你也无妨。因为来刺杀我的人所用的招式当中,有师父最拿手的诀龙掌。” “诀龙掌从不外传,就连我也只会个一招半式,所以除了师父以外,我想不出还有别人。” 听了这些话,沈亦寒总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既然诀龙掌不外传,就连你这个大弟子都只略通个一招半式,那那些刺客又是如何学会的呢?” 闻言,追风又是一愣。 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但在当时那样身受重伤,无家可归的情形之下,他便来不及去想这些,心里只是认定了是师父找来的人,要杀他灭口。 再加上宇文长易三言两语的挑拨,他便更是无暇顾及这些。 第448章冒死追查 第448章冒死追查 “当时我没有顾及那么多……” “所以,你就把所有的污水一股脑泼到了你师父的头上,连认真的想都不曾有过?” 沈亦寒打断他的话,紧着往前靠拢了一步。 “师父一直想让我接他的衣钵,所以传授了我很多别的弟子不曾学过的招式。所以,他怕我走后自立门户,与他为敌,就想派人来杀了我!” 听到这里,一直躲在门后的疾风忍不住要冲进去。 身后的十三一把拉住了他,用眼神示意他先不要冲动,且听听后面怎么说。 “这话是宇文长易跟你说的吧。” 追风嘴角动了动,没吱声,算是默认了。 沈亦寒坐在石凳上,冷笑一声。 “果然啊,疾风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白眼儿狼!” 闻言,追风脸色铁青,刚要出言反驳,却又听他说道:“当时宇文长易是救了你,而且当初你也不了解他的为人。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难道你还不明白?” 沈亦寒不气他当年的愚蠢,而是气他一蠢蠢了这么多年之后,却还是不愿意面对自己当年所作出的错误判断。 “如果说当时的你年轻气盛,不肯低下头去问清楚真相。那现在呢,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其中的蹊跷,却又为何不去认真调查清楚?” 沈亦寒接二连三的发问,把他问的哑口无言。 的确,在长大成认之后,他的确反应了过来,也察觉到了这件事情上的漏洞。 可是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他的师父也死了,教派也从此消失于江湖。 就算弄清楚了真相又能如何,除了余生的悔恨,这样的真相还能换取些什么? 所以,此后的日子,他便一直用救命恩人这个由头来麻痹自己。 不管刺客是不是师父派来的,宇文长易救了他的命,这毋庸置疑。 这样,就足够了。 “就算查清了又如何,师父已经死了,就算是我对不起他老人家,污了他的名声。可是人已经死了,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弥补……” 其实他心中早已经相信了师父的清白,只是这些话,终究难对人言。 “你犯的错误的确无法弥补,但若执意一错再错,才是罪无可恕!你只知道师父不会派人杀你,但你可曾想过,那日找来刺客杀你的人究竟是谁?” 沈亦寒在一步一步的引着他,去回想当时宇文长易身上的疑点。 追风低垂着头,半晌未语。 沈亦寒倒是不催促,给他充足的时间去思考。 “试想,宇文长易在遇到你之前,对你是一无所知的。但是依照他的性情,他会随随便便把一个将死之人救回来,花费诸多心思和钱财,让你把身体养好吗?” 沈亦寒走到他面前,轻声提醒道。 “他根本就不了解你和你师父之间的事,却又为何要挑拨你与师父之间的关系?而在你养好了伤之后,他是不是当即就提出,要你留在他的身边,做他的左膀右臂?” 追风一直默不作声的垂着头,什么话都不说,便是沈亦寒再有耐性,也有些发急了。 “孰是孰非,我相信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还执意待在宇文长易身边,我随时可以放你走。” 说完,沈亦寒走出了暗室,并未把门关上。 看到外面一直在听着的疾风,沈亦寒示意他出来,三人又回到了房中。 “看来你猜的不错,这件事情的确有猫腻。” 疾风仔细想了一下,宇文长易极有可能正是在那一年,就已经动了要夺位的心思,这才在江湖之中遍寻能人异士来助他一臂之力。 当时追风十分年轻,对于宇文长易来说容易条教,又是江湖之中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所以,宇文长易主动盯上了他,也不是不可能。 说不定,那刺客就是宇文长易派来的,而那所谓的什么救命之恩,也不过是宇文长易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 “事实还需要追风亲自去查清,我们只能提点他一下,其他的根本插不上手。” 十三认为,只有追风最了解当年的事,也只有他自己能够找到答案。 沈亦寒已经跟守夜的人打好了招呼,若是追风要出去,就尽管放他走便是。 果然,后半夜的时候,追风连夜跑出了天梅教,奔往来时的路。 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 追风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疾奔回大军驻扎的营帐中。 “将军现在何处?” 追风气都没有喘匀,只抓住一个小兵问道。 “将军刚操练完,现在帐中用膳。” 闻言,追风直入宇文长易的帐中。 进去的时候,宇文长易手中尚且拿着一张纸条。 “怎么如此慌张,天梅教那边如何?” 他不请自来的闯入帐中,宇文长易却好像并不在意一般,反而悠闲的用着早膳,将手中的纸条揉搓了几下,扔到了地上。 看着他淡然如常的脸,追风不禁咽了一下,努力的控制自己冷静下来。 “汕雪国的五万人马,外加属下带去的一万人马,都被天梅教拿下了。” 闻言,宇文长易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缓缓抬眼看他。 这个眼神,冰冷的让人窒息。 只是,为何从前的他能够将这当作一种常态来看待? 怕不是习惯了为他卖命,习惯了他冷漠中带着怀疑的眼神。 可自从听了沈亦寒的那些话,他仿佛醍醐灌顶。同时又觉得,喉中像是卡着一根刺,越是拼命的想咽下去,就越是一遍遍的刺痛着。 所以,就算是冒着性命危险,他也要只身前来,将喉中的刺彻底拔除。 “六万多人马,一个不剩?” 宇文长易幽幽的问道。 “属下无能。” 与往常的低眉顺眼不同,这一次他坦然的昂着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非也。六万多人马全都折了进去,唯有你一人逃脱出来,又怎是无能?” 宇文长易不无讽刺的笑道。 “追风,你在天梅教中待了一天一夜,可有什么斩获?” 闻言,追风神色一怔。 第449章真相大白 第449章真相大白 “怎么,我猜的不对?” 见他面色微变,宇文长易起身笑道。 追风默默的看着地上那团被搓烂的纸条,若有所思。 “再让我猜猜,你的师弟是不是也在天梅教?” “他是夜青冥的人,比我先到一步,然后冒充将军的人混入汕雪国的军队中,我事先并不知情。” 追风平静的解释道。 “哦?是吗……” 宇文长易薇薇皱着眉头,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你说,我到底该怎么相信你。” 半晌,宇文长易行至他的跟前,打量着他的神情。 “这个问题,应当是我来问将军。我究竟如何做,才能让你相信我?” 此时,追风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他从来都没有信任过他,从始至终都没有。 这一路,宇文长易早就派了人跟在他的身后,无时不刻的监视着他的行动。 地上的那张纸条,便是在他被捕之后传回来的消息。 所以,在他踏入这个帐子的那一刻起,宇文长易便已经不打算留他性命了。 “哈哈,追风,你真是越来越开不起玩笑了。好了,不说这些了。说说,你从天梅教里都看到了些什么,又是如何逃出来的。” 宇文长易突然大笑两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快的问道。 “在此之前,我更想问一问,当年那些来刺杀我的刺客,真的是我师父派来的吗?” 追风神色依旧,宇文长易给出的台阶,他看都不曾看一眼。 “这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了,你若不说,我都快忘记了。” 宇文长易不知是在装糊涂,还是在闪烁其词。 “追风,你跟在我身边有足有六年之久了。所以,这些陈年往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千秋大业。” 宇文长易还在试图用这些可笑的话来搪塞他。 追风嗤笑一声,倒是让宇文长易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 以往,他从不敢在他的面前露出这样的神色。 可今天,他知道宇文长易不会轻易的杀了他,更不会放他走。 因为,他还指望从他的口中,探得天梅教一星半点的秘密。 “那是你的千秋大业,不是我的。” 追风收起脸上讽刺的笑,对上宇文长易暗藏杀机的眼睛。 “我现在就想要一个真相。当年那些刺客,究竟是不是你派来的?” “追风,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执拗的你了。” 宇文长易轻笑一声,摸了摸他的头。 “我可是一直把你当作儿子来看待的。所以,当年那些捕风捉影的传言,你就不要再揪着不放了。” 在看到那张纸条的时候,宇文长易心中便已然笃定,追风是留不得了。 昔日那条听话的狼狗,现在已经被别家的肉引走了。 只是他身上最后剩余的那一点儿价值,他要全部榨出来。 “看来,他们说的是真的……” 问到这里已经足够了,他现在不需要答案了,答案已经太过显然。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曾沾满鲜血的双手,竟有种梦一般的恍惚感,他竟有些想不起,自己这些年究竟是如何过来的了。 “他们?他们是谁。” 宇文长易倏地抬手扼住了他的喉咙,声音低沉又阴骘。 因着喉间的压迫,追风的脸色有些涨红,他颤抖着嘴唇,眼睛死死的瞪着他。 “哈哈哈,你现在的样子,真像是一个死不瞑目的可怜虫!” 宇文长易仰头大笑,手上的力度放轻了些,让他得以喘口气。 “好,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真相,那我就告诉你。没错,当年那些刺客,的确是我派去的。那时候,我正在四处招兵买马,广纳贤士,就是要为今天这一刻做打算。” “你是江湖之中小有名气的青年才俊,自小习武,天资聪颖。从那一年的武林大会上,我就注意到你了。” 在宇文长易的眼中,追风现在已经形同一个死人,所以,他倒也不避讳将这些全都说与他听。 “后来,我一直叫人暗中调查你,知道你与你师父之间有些嫌隙,我便利用了这一点,找来一帮刺客,找准了机会下手。” “那些刺客所使出的诀龙掌,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追风握紧了双拳,咬牙问道。 “这可要多亏你那个师叔了。我可是花重金买通了他,叫他照着诀龙掌的招式画了下来,供那些刺客练了几日,虽然不成样子,但足以骗过你这个毛头小子了!” 说起这件事来,宇文长易露出狡黠的笑,完全把这当作一件趣事来讲。 “至于你跟你师父之间的矛盾,他也没少在这其中推波助澜。总之,我们能有这六年的缘分,少不了他的功劳!” 说完之后,宇文长易低头看着他,见他目眦欲裂的模样,又是一声轻蔑的笑。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又不是你的杀父仇人!按道理来说,刺客虽然是我派去的,但救你的人也是我,说起来,这几年待在我的身边,我也没有亏待过你!” “所以,你为我卖命,我保你享受荣华富贵,这是一桩合情合理的买卖。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实在叫我有些为难啊……” 宇文长易对着他说了一通歪理,倒还觉得是追风背叛了他。 “其实,我也不是那等冷血无情之人。如若你愿意说出天梅教的情况,以及夜青冥的藏身之处,我大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你我之间依旧情同父子……” “呸!” 不等宇文长易说完,追风已是忍不住啐了他一口。 “情同父子?” 追风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四个字。 “跟你这种无耻之人狼狈为奸,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污点!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我宁愿一死,也不愿再面对你丑恶的嘴脸!” “哈哈,急什么?你我之间毕竟有六年的情分在,我不可能让你死的痛痛快快的。” 宇文长易狷狂的脸不断地贴近着他。 “追风,你曾让无数人感到生不如死,不知道这种滋味儿若是到了自己身上,又会如何呢?” 第450章释怀 第450章释怀 “来人,把他带下去,大刑伺候。” 宇文长易松开了手,命人把他拖下去。 而军营普通的士兵是困不住他的,追风轻易的挣脱束缚,拔了手里的佩剑,直冲着宇文长易的脖子去。 宇文长易自有防备,他闪身一躲,顺势抬脚踢在追风的当胸。 身旁的两个小兵见到这一幕,已经快要吓呆了,忘记了喊人进来。 追风被宇文长易逼的连连后退,坐在了地上。他似是体力不支,招式显得绵软无力,倒是不及宇文长易一个半老之人。 “看来,你是执意要与我决裂了。” 宇文长易轻念一声,夺过身侧小兵手中的长矛,抬手就往追风的胸前刺去。 不料,已经看似奄奄一息的追风却忽然侧身一躲,双手扯住宇文长易的腿,把他掀翻在地。 此时,追风趁机使出了袖中所藏的暗器,宇文长易心中暗道不好,一连在地上滚了几圈,堪堪躲过十几个飞镖,身上却也中了几个。 “来人啊!追风造反把将军打伤了!” 这下子,旁边的小兵算是看出怎么一回事了,急忙奔出去叫喊道。 追风来不及再与他缠斗,只能趁着人还没来赶紧逃出去。 “将军!” 外面的守卫见追风跑了,倒是没先急着追他,而是先进来看宇文长易怎么样了。 “快,快去把他给我追回来!” 宇文长易看着身上这几个飞镖,狠了狠心,将它们一一拔处来。 “你,去把太医叫来,快!” 他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着,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害怕。 他虽然胆识过人,但终究是上了年纪,担心飞镖上淬了毒。 “是,将军。” 此时军营中的领军人物都被派了出去,剩下的都是些普通的小兵,即便追风受了伤,也能勉强应付的了他们。 “追风,这里!” 突然,追风听到自己的头顶上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抬眼一看,那藏在树上的人,不是沈亦寒又是谁。 沈亦寒不由分说,拉着追风就跑。 他轻功极好,不一会儿就彻底把后面追捕的人甩掉了。 在半路上,追风实在体力不支,沈亦寒几乎是半拖着把他带回了天梅教。 “为什么要把我救回来?” 追风半卧在床上,袒露上身,胸间赫然有一乌青的脚印。 “你现在和宇文长易闹掰了,成了死对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从发现他离开之后,他便一直紧跟在他身后。 沈亦寒看了看他身上的伤,不禁啧啧道:“这个老家伙心倒是够狠辣,这一脚下去,没把你肋骨踢断就算你身子骨硬实了!” 追风闷头半晌,叹息一声,对他道了声谢。 “怎么,我送你的暗器,用着还顺手吗?” 沈亦寒不想把气氛弄得那么沉重,始终笑嘻嘻的。 追风身上的暗器,是沈亦寒昨日从暗室临走时,特地塞到他手里的。 他知道他一定会去找宇文长易问清楚所有的事,所以,为了确保他还能活着回来,便给了他一道保命符。 “第一次用,倒是不太顺手。若是换了你,宇文长易现在早就一命呜呼了。” “无碍,我在暗器上淬了毒。” 沈亦寒轻飘飘的说道。 闻言,追风面色一怔。 “真的?” “骗你做什么。中了那暗器的人,伤口会渐渐地溃烂,三天之内毒便可深汝骨髓,最后不治身亡。” 沈亦寒说的太过随意,让追风不禁有些怀疑他是在说笑。 “不信你就等着瞧吧,这种毒没有解药,除非在刚刚毒发的时候把烂肉挖掉,否则,等毒扩散之后,便是脱掉一层皮也治不了了!” 追风并非没有见识过这么毒的毒药,只是一想到这些都发生在宇文长易身上,心中不免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行了,那边的事暂且不要想了,恶人自有天收,这一次便是不死,也能让他喝一壶,长长记性。你先休息一会儿,剩下的等你醒过来再说。” 两天一夜没睡,又经过了数次颠簸,便是铁打的人也要受不住了。 追风一躺下,便足足睡了一整天才醒过来。 “你醒了?” 他刚一睁眼,便看见坐在自己床前的疾风,整个人顿时清醒了不少。 “别担心,我不是来要你的命的。” 疾风的脸色比昨日好多了,至少看上去没那么气急败坏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为国主效命吗?”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半晌之后,疾风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有些不着边际的话。 追风没有应声,他便继续自说自话。 “因为师父。师父知道你鬼迷了心窍,执意追随贼人,所以,他临终之前把我托给了国主,想着有一天我能让你改变心意,把你带到正途上来。” 听到师父二字,追风嘴角微动。 “师父……是怎么死的。” “常年心中抑郁,导致气血致淤而死。怎么,是不是要确认一下,师父的死与你无关,然后你就可以安安稳稳、心无愧疚的度过后半生了?” 追风没有应声,他对师父有愧,也知道疾风现在依旧在怨恨他,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让疾风先发泄完憋闷了这么多年的情绪。 “宇文长易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疾风话锋一转。 “他承认了当年之事都是他一手策划的。除此之外,还企图从我的口中得知天梅教的消息,以及敬王的下落。” “所以,你告诉了他这些?来作为你最后的效忠?” 疾风心中知道他不可能告诉宇文长易,但嘴上就是忍不住要挖苦他。 “疾风,对不起。” 追风颤抖着嘴唇,神色悲凉。 “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师父……” 追风突如其来的认错,让疾风猛然一怔,眼眶微红。 “好了,现在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允许你留在这里,但是,从今往后,若你不打算将功抵过的话,我会随时把你绑到师父的坟前,让你以死谢罪!” 疾风嘴上说着狠话,心却是软的。 第451章暗流不断 第451章暗流不断 另一边,夜血和三儿他们也一早便绕路赶到了天梅教,被赤麟安顿好了。 为了防止宇文长易和太子的人再次来犯,赤麟带人连夜修好了暗门,又加强了教中的机关,这才安心。 自从与汕雪国太子勾结之后,宇文长易便擅自把兵马部署在了距离京城不足两里之处。 此举弄得上下人心惶惶,文太师等人频频上奏此事。 可惜太子对此并未作出回应,也没有派兵前去阻拦,可谓是充耳不闻,不管不顾,反倒是频频派人去隋城打探消息。 一连几日,太子都没有得到一点儿有用的消息,那五万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去隋城的探子来报,并未发现丝毫的踪迹。 他觉得此事甚为蹊跷,当即便出宫去了一趟宇文长易那儿,却不料,宇文长易竟让他吃了一个闭门羹。 太子愤懑不满,可又问不出个理由来,只当是上次惹到了宇文长易,至今还未气消罢了。 而实际上,宇文长易并非不想见他,而是根本下不了床。 如沈亦寒所言,也如宇文长易心中所料,那暗器上的确有剧毒。 幸亏他及时找来了太医诊治。太医看过之后,便一口咬定此毒会很快扩散至经脉内脏,解药暂时是找不出来,只能在毒发之前把伤处的肉剜掉。 为了保命,宇文长易来不及多做考虑,当即便将身上几个伤处的肉剜了下来。 这样一来,命虽是保住了,可也受了不少罪,且至少要在床上躺上半个月才能好一些。 在这种情形下,宇文长易只能默默咬牙忍着,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受伤的消息,尤其是汕雪国的人。 他心中又气又急,一日不将追风抓回来,他的心病便一日不除。 宇文长易怀疑夜青冥就在天梅教中躲着,如若追风逃回了天梅教,那他受伤的事便一定瞒不住了。 思及此,他便更不能让汕雪国太子知道这件事了,否则,那个胃口大又贪心的太子,一定会趁机夺他的兵,说不定还会联合夜青冥搞个一致对外出来。 可是,他又无法坐等着夜青冥前来趁虚而入,便只等着太子回宫之后,亲笔修书一封,让林副将把信带到了宫里。 “夜青冥竟然真的躲到了天梅教去……” 太子看过宇文长易的书信之后,便迫不及待的问前来送信的林副将。 “宇文将军又是如此得知此事?” 他派去的五万人马杳无音讯,一点儿消息都没能带回来,他很好奇,宇文长易又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太子殿下,我们将军说了,您派去的五万人马已经悉数被剿灭,只有我们的人侥幸逃出,将消息带了回来。” 闻言,太子心中大惊,瞪大了眼诘问着林副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说,是不是你们的人搞了鬼?!” 他的五万人一个不剩,就如同打了水漂一样。 而宇文长易仅派出的一万人,竟然能安然无恙的逃回来? 太子深深的怀疑,宇文长易在这其中使了什么花招。 “太子殿下,我们将军手底下的人,个个可以以一敌百,所以,您也不必如此吃惊。我们将军倒是还纳闷呢,怎的汕雪国的军队如此不禁打!” 林副将这话,是宇文长易教他说的。 他之所以要说这样的谎话,首先是要震慑一下太子,让他知道他们的厉害,不要轻举妄动。 其次,也是为了打击他的信心。自古以来,任何联盟都讲究弱者服从强者。这样做,也是为了以便日后让自己居于强者之位,能肆意对着太子发号施令。 果然,太子听了这话,脸色铁青,还隐隐带着一丝恐惧。 不管是宇文长易,还是夜青冥,他们个个都是强将,谁也不好对付。 如此一想,太子心中越发的怨恨起来,恨自己没有带兵领将的能力。 “那,宇文将军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见他语气之中带着失落和隐忍,林副将便知他现在要比以往温顺了很多,应当很好控制。 “将军的意思是,让您想办法先把敬王从天梅教引出来。你也知道,天梅教里机关重重,里面的人更是不好对付,若是他一直藏身于此,我们便无法伤到他。” 宇文长易本想先擒住王月桐,拿她去威胁夜青冥,把他引出来。 后来因为迟迟搜寻不到人,便只好作罢。 现在,宇文长易把这个难题抛给了太子,自己安心的养伤一段时日。 而事实上,宇文长易也不知道夜青冥究竟在不在天梅教。 他只是想用这个吸引太子的目光,待他恢复好了之后,再走下一步棋。 “把他引出来……” 太子眉头一蹙,轻声念道。 敬王最看重的人,无非就是王月桐,其次便是朝中那帮拥立敬王的人了罢。 思来想去,太子觉得文太师此人可以利用一番。 近日,他可是连连上奏,逼着他让宇文长易的人退出汕雪国境内。 既然如此,就让这个老匹夫亲自上阵好了。 这般想着,太子心中便生出了一个主意。 第二日早朝之时,太子终于在朝堂之上谈及了宇文长易兵临城下之事。 文太师等人虽然心里清楚,太子早已经和宇文长易那个叛贼勾结在了一起,但是为免太子被宇文长易算计,亏了国本,文太师不得不苦口婆心的劝诫一番。 “今日我看了文太师的奏折,可谓是倍感欣慰。文太师真不愧是开国元老,这忧国忧民之心不输于我。” “宇文长易欺人太甚,竟将兵马设在我汕雪国境内。既如此,我们也不可继续忍让。只是近来朝中武将稀少,能够带兵的人也寥寥无几,这可如何是好……” 太子一副愁闷忧心的模样,似是在纠结到底应该派谁去才较为稳妥。 “太子殿下,臣认为,游击将军杨氏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 “对了文太师,我记得你年轻的时候,也曾跟随过先帝一同出征,可是确有此事?” 第452章阴险之计 第452章阴险之计 太子打断了文太师的话,径直问道。 闻言,文太师稍稍一怔,心下已然料到了太子的意图。 “太子殿下也说了,那不过是年轻时的旧事了。且老臣当时不过是陪同先帝一起出征,并非是老臣独自挂帅出征,这万万不可相提并论。” 文太师已经察觉到了太子的意思,并且暗自的回绝了他。 “我看文太师如今也是老当益壮,您就别再谦虚了。这样吧,朝中还可以调动三万人马,文太师便先带着这三万人马前去应战吧!” 太子未曾过问过朝中百官的意思,便直接做好了决定,并且特地注明是要他‘应战’,不是去当说客,讲一些和平共存的场面话。 “殿下,文太师年事已高,怎能亲临战场?殿下还是多多考虑一下年轻一辈……” “我意已决,不必再议!文太师都没说什么,你们却要阻拦他为国效力,难不成,一个个都想造反不成?!” 太子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丝毫不顾及事实如何。 文太师早已看穿,自己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便也未曾多说什么。 下了早朝之后,有许多老臣都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约莫是感到唇亡齿寒了。 而文太师却是不慌不忙的回到府上,着手开始准备出战一事。 太子则是修书一封,送到了宇文长易的手中,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这时,宇文长易那边又有了些动荡。 先前,宇文长易以为在京城中埋伏的人是追风,后来派追风前去天梅教之时,又派了林副将前往京城接过追风的任务。 原本林副将倒是未曾发现什么,只负责盯着京城的动向。 直至昨日去送信之时,他这才发现,原来在京城中的人一直都是夺魄。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林副将立即报给了宇文长易。 “你可是听清楚了,此事确认无误?” 宇文长易还躺在病榻之上,胳膊和后背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包裹在上面的白色纱布上全是鲜红的血。 这一遭,算是要了他半条命。 “属下听得十分清楚。” 林副将从宫里出来后,便顺道去看了一眼埋伏在城中的人。 正巧去时大家都聚在一起吃饭,走到门外的时候,他便听见有人说,夺魄近几日很少过来这边,不知道是不是将军又吩咐了他别的事,所以抽不开身。 如此,他便意外的发现了这个秘密。 “也就是说,追风私底下跟他交换了差事,在我这里却只字未提?” 宇文长易嘴唇灰白,声音虚弱。 “难道,从那个时候,追风就已经有了反心?” 他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当日追风的神色的确有些奇怪,所以他才特地加派了人手跟踪他。 “可是,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追风有反心,这毋庸置疑。那夺魄呢,夺魄不可能无缘无故跟他交换吧。” 林副将这话里话外,分明是有挑拨的意思。 他原本才是宇文长易最器重的人,曾跟着他一起,为南宫帝国打下江山。 可自从追风夺魄入了宇文长易的麾下开始,他便越发的不受重视,渐渐的沦为宇文长易眼中的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眼下追风背叛了宇文长易,夺魄也与此事有牵连,他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将军,夺魄本就是天梅教中的人,即便他早已经脱离了教派,但他的根始终在那儿。” “您难道就不觉得蹊跷吗,汕雪国派去了五万人马,在天梅教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袭击,却反而被悉数灭掉了,这其中要是没有人通风报信,那可真是神了!” 林副将此言是在暗指,追风是被天梅教的人掳去之后才叛变的,而夺魄从一开始便悄悄给天梅教通风报信,所以,天梅教早有防备,区区五万人不在话下。 “况且,咱们的那一万人还在他们手上的。您想,如果不是夺魄横在中间,他们怎么独独放过我们的人?想必那些人现在也已经被夺魄给策反了!” 林副将越说越离谱,偏偏夺魄现在不在此处,只能任由他去胡乱猜测。 “夺魄现在何处?” 宇文长易半晌不语,直等的林副将都心焦了,这才缓缓启唇问道。 “我问过那些人了,他们都说不知道。这也不能怪他们,夺魄的事他们哪里敢过问,就算问了,他心里要是藏着猫腻,也一定不会说实话啊!” “这件事你先不要管了,让手底下的人把夺魄叫回来,你先负责明日出征一事。切记要见机行事,看对面的人什么反应。” 在他说话的这个间隙里,宇文长易已经看完了太子的信,并且想好了明日之战的对策。 “如果汕雪国的人敢动真格,就加派人手过去。如果对面真的只是做做样子,那就全力配合,只把那个领兵的老头子抓过来便可。” 在信中,太子交代过了,文太师是夜青冥身边的忠臣,曾助他成了不少事,若是把他擒到天梅教的门前去,想必夜青冥也会坐不住。 不过,这件事由他来做不太合适,还是得宇文长易动手才显得顺理成章。 “将军放心,属下明白!” 宇文长易已经多年不曾重用过他,这还是近五年来的头一次,因此他心中十分激动,并且暗暗的下决心,一定要把夺魄也赶出这个阵营去。 第二日一早,文太师身披铠甲,白发苍苍的头上戴着宏缨,显得尤为悲壮。 与此同时,周士深身穿兵服,混在两万大军之中,随时保护着文太师的安全。 “文太师且慢!” 正当大军准备往敌军所在之地出发之时,却见太子骑着高头大马,奔到城外来。 “太子不必如此劳苦,亲自来送行。” 文太师瞥了他一眼,冷声道。 “太师这是说的哪里话。太师即将为国上战场,我实在放心不下,便特地前来同行。” 闻言,文太师神色微动,笑道:“即是如此,那太子何不亲自领兵上阵,左右太子也是上过战场的!” 第453章临阵脱逃 第453章临阵脱逃 太子脸色一僵,文太师这话显然就是在讽刺他。 他自幼从未上过战场,唯一的一次,便是平边境之乱的那次,最后差点儿吃了败仗不说,还平白受了一段时日的指责。 这件事,在太子心中就是一桩笑话,又怎会乐意听到别人提及呢? “我这不是成全文太师的一片赤胆忠心嘛,你如此拥护敬王,想必,他若知道今日上战场的人是你,定会感到十分欣慰吧?” “时候不早了,太子先请吧。” 文太师不再与他多费口舌,让出一条道来,让他走在前面。 “今日文太师挂帅,还是应当你打头阵。” 太子笑意盈盈的在原地未动,他要走在后面,紧盯着前面文太师,不让他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闻言,文太师未置一词,只轻笑一声,拍马走到前面去了。 太子并未紧随其后,而是慢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要上战场了,难道你一点儿都不紧张吗?” 此时,混在人群中的周士深,跟身侧的人套起了近乎。 “不就是配合殿下演一出戏嘛,紧张什么!” 闻言,周士深心中一怔,又继续问道:“演什么戏,怎么演?” 那人一听,转过头来瞄了他一眼。 “早晨点兵的时候你没在?” “我,我早晨吃多了,去了趟茅房。” 周士深随便扯了个谎。 “哈,幸好你问到我了,要是搁旁人都不一定告诉你。早上左副将已经说过了,他喊‘杀’的时候,我们就往后退,千万不要往前冲!” 闻言,周士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怎么跟你解释呢……其实我觉得吧,咱们太子殿下就是看文太师不顺眼,这一回就是故意要把他往敌营里推的,一旦被敌方抓走,还能有活路?” 这个小兵倒是十分有见解,也不避讳旁人,只把自己的想法和推测说了出来。 “那,咱们这个暗号,文太师不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左副将还特地嘱咐过了,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 周士深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宇文长易的人就在城外不足二里处,很快就到地方了。 对方的人像是事先知道他们的行动一般,已经早早的在外候着,准备迎战了。 见此情景,周士深不禁在心底冷笑一声。 太子真是越发的猖狂了,设计这么阴毒的计谋,却不愿意花费心思掩饰一下,手法竟如此的赤咯拙劣,连一个小小的士兵都看得出他的心思。 走到敌军近前,文太师还未曾发号施令,便听他身后的太子大笑两声。 “宇文长易人呢,难不成,竟吓得不敢出来了?” 外面迎战的只有林副将一人,太子的这句话像是一个口令一样,让林副将知道,这场戏可以开演了。 “弟兄们,汕雪国太子狗眼看人低,今天就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的本事!都给我上,杀他个片甲不留!” 虽是做戏,但南宫帝国的士兵杀气十足,看上去倒真像是要开战一样。 看到对面的人冲过来了,汕雪国的士兵却没什么反应。 只因太子未曾发号施令,文太师也稳坐在马背上岿然不动。 文太师心里清楚,在这里他说的话不作数。 他倒要看看,太子究竟能耍出什么样的花招来。 “杀!” 正当南宫帝国的人步步逼近,两国军队即将要对上的时候,左副将的一声口令,终于让汕雪国的士兵有了动作。 只不过,他们却是往反方向跑的。 汕雪国军队跑的足够快,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只有文太师一人还立于原处。 眼看着文太师要被疾跑过来的士兵淹没,周士深一马当先,跑到文太师跟前,骑上他的马,驾马狂奔回去。 “你……” 文太师似是还未从方才的情景中醒转过来,半晌之后,才对着身前的周士深说道。 “造孽,造孽啊!” 不知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太子。 周士深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文太师救下要紧。而跟随军队一同往回逃走的太子,一回头便看到了身后跟上来了的周士深和文太师,心中顿时愤懑不已。 他料定了文太师很要脸面,不可能跟着大军一同逃回来。 不过却没有料到周士深会突然出现。 见文太师已经驾马跑远了,随着林副将的一声停,宇文长易的人也都停了下来。 “该死,这太子果然是个囊包,这么点儿小事都做不好!” 眼看着人越跑越远,已经追不上了,林副将忍不住低声骂道。 经过了这一场灰溜溜的临阵逃脱的戏码,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尤其是文太师。 而因为文太师是领兵的主帅,太子便试图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他的头上。 左副将是太子的人,自然太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一口咬定此事是文太师交代的,就是要故意让太子难堪。 面对这些莫须有的指责,文太师还没有说什么,周士深便已经忍不下去了。 “太师,您为何一言不发,让太子如此污蔑您?” “此乃我有生之年的奇耻大辱!太子已经到了如此不择手段的地步,竟连国之颜面都不在乎了,我又何苦再与他多言!” 文太师面容戚戚,这一番话出口,心中的悲凉和绝望不言而喻。 “太师莫要如此想,此事不关您的事,这一点完全可以解释清楚。” 周士深虽然不理解他的心情,但好歹也知道现在不是叹息的时候。 文太师是恨不得自己被太子算计,直接死在战场上,死在宇文长易的手中。这样如同逃兵一样的被带回来,倒是不如一死来的心宽。 “有了这一次,便会有下一次,即便解释清楚又如何?我一人遭诟病无妨,只是不愿叫百姓心中失望,叫将士们心寒!” 文太师捶胸顿足,恨不得现在就与太子同归于尽,一了百了。 “太师万万不可泄气,这样岂不是正中了太子的下怀?您可知道,敬王一得知此事,便派了诸多护卫混进了宇文长易的军队中。” 第454章奇耻大辱 第454章奇耻大辱 “万一我没能护住您,他也会竭尽全力把您救出来。冲着王爷的这一番情谊,您也万万不可在此事上过不去啊!” 周士深一劝再劝,总算是暂时安抚好了文太师。 经过太子这一事,文太师对他彻底死了心,不再抱有一丝的幻想。 周士深原本已经找了一帮人,将事实以传言的方式散播到市井去,相信过不了半天,太子才是幕后主使一事,就会闹得人尽皆知。 可是未料,周士深这边还没来得及行动,便已经有人开始对太子议论纷纷了。 他跑到城街上的一家茶楼中坐了一会儿,很快便听到有人谈论起了此事。 “哎,你们听说没有,其实这整件事都是太子一手策划出来的。因为之前文太师揭露了太子谋害亲族的真面目,所以他便记恨上了,一直都在明里暗里的报复!” 旁边桌上坐了几个年轻的富家子弟,正聚在一起谈论着。 “这事儿本来就有猫腻。你想想看,文太师都一把年纪了,就算是正正经经的武将出身,也万不可再领兵了,更何况太师还是一介文官,这不是强人所难又是什么?” “这些事你们都是从何得知的,不会是凭空揣测的吧?” 此时,有一人提出了质疑。 “那怎么会。我实话跟你说吧,这个消息是我一个亲戚说的,他可是相爷府上的门客,他说的话,十有吧九都是真的!” “原来如此……不过,这些朝中的勾心斗角之事,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来来来,尝尝这儿的雨前龙井茶!” 听到这儿,周士深神色一动,立刻起身回了太师府。 文太师听闻此事后,心中也有些了判断。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急着要拉太子下马。” “有相爷在暗地里推波助澜,相信太子也猖狂不了太久了。我马上就把这件事告知王爷,或许他有更好的办法阻止太子继续祸乱朝纲。” 说着,周士深起身到案前修书一封,打算将此事告诉夜青冥。 另一边,王月桐和国主一路上历尽艰辛,绕过了宇文长易的眼睛,才终于走到了京城城外。 “近日城内外戒备森严,就算我们改变了容貌,没有通关谏也进不了城。” 经过半晌的观察,国主发现城中内外贴满了逮捕他们的告示,还附带了清晰的画像。 不过,这些都可以通过易容来解决,根本的问题还是没有通关文书。 “爹爹莫急,我还有一个办法。” 王月桐思量半晌,心里便有了主意。 她带着国主来到附近的一座山下。 “这是何处,从这里能够设法进入城内吗?” 国主以为她又觅得了可以入城的小道。 “爹爹也知道,我原本是回春堂中的大夫,这座山上的药田是回春堂的,他们叁不五时便会派人前来采药,有时赶巧了,药房里的杨大夫还会亲自跑一趟过来。” 闻言,国主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想法。 “回春堂是泰王名下的产业,里面不乏泰王的人手,而泰王又与王爷兄弟情深,所以只要想办法见到了回春堂的人,入城便不是什么难事。” 王月桐拨开眼前的枝叶,带着国主来到了药田上的茅草屋前,见看守药田的老陈正坐在躺椅上午睡。 “老陈,老陈?” 王月桐撕下了脸上的面具,唤了他几声,老陈这才哼哼唧唧的醒了过来。 一看眼前的人竟是当日所见的素面医仙,老陈还以为自己睡糊涂了,忙揉了揉眼。 “老陈,是我,素素大夫。” 不等他相认,王月桐便自报了家门。 老陈见真的是她,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您,您竟然还活着……真没想到还能在这儿见到您啊,真是不容易!” 看来,敬王府的惨案,就连老陈也有所耳闻。 老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又问起了关于夜青冥的一些事,过了半晌才平静下来。 “您这一趟来,是过来找杨大夫的吧?” 老陈一猜,就知道她的来意了。 她身上的衣裳十分陈旧普通,整个人看起来又是风尘仆仆的,一看便知是从别处刚逃过来的。 “正是。我想设法入城去,却没有通关文书,只好先到这儿来了。” 王月桐倒也不多做隐瞒,只如实说道。 “可是赶巧了,昨天杨大夫才刚打过招呼,说是今天要亲自过来采药,我看也就这会子了!” 说曹操曹操到,老陈正说着,便见山下不远处有一身着白衣的熟悉身影,正朝着这边走过来。 “哎,那可不就是嘛,杨大夫!杨大夫!” 老陈着急忙慌的冲着山下的杨大夫直挥手,杨大夫见了,心里还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脚上还是快了一些,紧赶着上了山。 杨大夫背着个竹筐,走到药田这边了。 “奇怪,怎么还有两个人在这儿……” 杨大夫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王月桐,只觉得这人看上去怎么这么眼熟呢。 待一走近了,杨大夫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叫道:“老天爷啊,王妃?!竟然真的是你!” 杨大夫激动的扔下竹筐,跑到她近前去,好好的盯着看了几眼。 “可看清楚了,我究竟是不是假冒的。” 时隔数月,历经生死之后,再见到故人,王月桐心中也不免有些激动和欢喜。 “这语气,这神情,分明就是如假包换的素素大夫啊!” 杨大夫激动的围着她转了好几圈,才算是消停下来。 “对了,这位是?” 杨大夫这才注意到站在身后的国主。 “这位是南宫帝国国主……派来保护我的人,这一路上,就只剩下他这么一个人了。” 为了确保国主的安全,王月桐便没有提前告知他国主的身份。 “原是如此,看来,这一路上你们没少被宇文长易那狗贼的人为难啊!” 对于南宫帝国的政变之事,杨大夫知道的也不少。 “不过,现在汕雪国的形势也不容乐观,你在这个时候跑回来,怕是容易给自己招来祸患。” 第455章久违京城 第455章久违京城 “无碍,现在不管在哪儿,都确保不了我的安全。既如此,倒不如与王爷一同想出路……” 说起夜青冥来,王月桐心中便是一软。 “你可知道,眼下王爷身在何处?” “你放心,王爷现在藏身城中一处安稳之地,有泰王在暗中相护,自是无虞。” 闻言,王月桐这才稍稍安心。 “王妃放心,我现在就去将此事禀告我家主子,让他想办法把你们接到城中来,与敬王碰面。” “多谢了,杨大夫。” 得知马上就能见到夜青冥,王月桐眼中燃着掩饰不住的喜悦,而这一切,都被国主看在了眼里。 杨大夫这一去,直到天色近黄昏时也没有动静。 老陈这个茅草屋又破又小,三个人待在里面根本无法走动,床也只有一张。 “要是杨大夫今晚不来的话,就只得委屈素素大夫睡我这张破床了。我和你这随从就在这张草席上挤一挤吧!” 天还没黑,老陈就已经十分周到的想好了安顿两人的法子,倒是热情的很。 “老陈,你就不用张罗了。这几天我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倒是还没睡过床呢这样吧,你们二人睡床上,我睡草席便可,你也不必弄得如此精细。” 王月桐也不想太麻烦老陈,更不想委屈了国主。 “王妃这是说的哪里话,您一个女儿家,怎能睡在这冰冷的草席上,我看啊,老陈的提议就不错!” 国主少见的插了一句话,却也是为着王月桐着想。 正当两人推来让去的时候,却听见外面有人在敲门。 “老陈,是我,快开门。” 老陈一听是杨大夫的声音,便急忙打开了门。 “王妃,这是我家主子花了一天时间伪造的通关文书,一般人看不出异样来,你们现在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得在关城门之前赶紧进去!” 杨大夫一进门,便匆匆忙忙的从怀里掏出了通关文书,递到两人手中,口中还不忘交代着。 “对了,进城之时,我会假装与你们素不相识,等进程之后,你们跟着我走就行了。” “好,我明白了。” 王月桐一边暗自记下了他所交待的事,一边对着镜子仔细的贴上了面具。 “好了,走吧。” 与老陈道别后,三人先后下山,杨大夫走在最前头,王月桐与国主继续假扮着父女,一路互相搀扶着下了山,走到城门口。 眼看快要到关城门的时候了,杨大夫脚步匆匆,王月桐和国主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天色微微擦黑,此时进城的人也不多了,王月桐二人与杨大夫中间只隔着两个人。 “哎,不对啊,我记得你今早刚进出过一次,怎么又出去了一趟?” 快到了关城门的时候,刘左便特地亲自过来盘查一番,以防再出现之前那种失误。 “官爷,我这是出城采药去了。这不,今早去的时候没采够,这才又去了一趟!” 杨大夫笑脸相迎,本想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一下便可,却不料,这个刘左眼睛贼的很,听他这么说,眼就直勾勾的往他背后的竹筐里看。 “骗谁呢你!你不是出去采药呢嘛,你的药呢?这筐子怎么是空的啊!” 闻言,杨大夫脸色一变,紧接着又笑嘻嘻的说道:“这不是天色太晚了嘛,我眼神儿不好,怕采错了,这不就没……” “眼神儿不好?” 刘左贴上去仔细看了看,差点儿跟他对个斗鸡眼出来。 “我看你眼神儿挺好啊,再说了,你刚才出去的时候天肯定还没黑呢,怎么的,年纪轻轻的就瞎了?!” 刘左不给杨大夫一点儿说话的空隙,反正就是认定了他形迹可疑。 “不是啊官爷,我真没骗您!您看,我这出门采药来着,也没带多少,您就行行好通融通融……” 杨大夫从怀里掏出了几两碎银子,塞到了刘左手里。 “好啊你,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贿!” 刘左大喊一声,并且顺手夺过了他手里的银子。 “这些赃物我先没收了,你,跟我走一趟吧!” “哎,哎!官爷,我真不是坏人啊,我……” 这下杨大夫百口莫辩,只能回头看了一眼王月桐,示意她小心行事。 “少特么废话,你这个人很可疑,要解释就去太子殿下面前解释吧,快走!” 刘左不由分说,拽着杨大夫便往城里走。 “我们要不要先上山去,待明日再来?” 见带路的杨大夫已经被抓走了,国主心中有些不安,便凑到王月桐耳边悄声说道。 “不行,现在掉头走的话,反而更让人生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王月桐知道这附近一定有暗卫盯着,所以便不敢在此时抽身,怕被人盯上。 刘左走后,这里便换了一个官兵在此守着。 这个官兵一看就比之前的刘左好对付,什么都没过问,只粗粗的看了一眼通关文书之后,就放了两人进城了。 进城之后,天色已经很晚了,王月桐便搀扶着国主走到一家客栈去,想暂且休息一晚,待明日再去回春堂找人。 杨大夫是回春堂的大夫,底子又十分干净,京城里没几个人不认识他,相信很快就会被放出来。 不过,王月桐转念一想,只怕太子难免会由杨大夫联想到回春堂,再由回春堂联想到她,如此便怀疑此事有蹊跷。 之前太子也曾下令彻查过回春堂,不过什么都没搜到,又碍于回春堂在京城之中享有崇高的名誉,深受百姓爱戴,这才没再追究下去。 思及此,王月桐便有些担心起来了。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爹爹,你先在此处歇着,我去去就回。” 王月桐将国主安顿在客栈里,自己则抱着侥幸心理去了一趟回春堂。 未料,此时回春堂虽然关了门,里面却还亮着灯,只是不知是谁在里面。 王月桐稍作犹豫,抬手敲了敲门。 见没人过来开门,她便又敲了几下。 “来了来了!” 只听里面传来了一道熟悉的男子声音。 第456章等价交换 第456章等价交换 “这位夫人,小店已经关门了,若是没有什么急事,您就明儿请早吧!” 辜斟打量了王月桐一眼,见不像是得了急病要来看诊的样子,便要挥手赶人了。 “没想到你还留在这儿啊。” 王月桐轻飘飘的说道,而后神色坦然的走了进去。 这个人的声音,听起来好耳熟啊…… 辜斟站在门口愣了半天,直到王月桐已经走到了房中,他才反应过来,快步跟了过去。 走进房门,王月桐见他还是一脸孤疑的看着自己,于是便揭下了脸上的面具。 “王妃,你……” “没想到,你看似桀骜不驯,实际上是个很会下功夫的人。” 王月桐看了一眼案上的医书,拿在手上看了看,这上面还有他自己做的一些标记和药材用法,不禁欣慰的叹道。 “我看你这儿有很多绝版的医书,所以就忍不住拿来看看……” 辜斟挠了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趁她不在的时候,擅自将她这儿的书拿来翻了个遍。 “无事,我知道你没有害人的心思,本来你到回春堂也是‘觊觎’我这儿的医书,若你能将它们用到正处,我倒是情愿让与你。” 闻言,辜斟眼睛一亮。 “这么说,你答应把书借给我看了?” “你不是已经在看了吗。” 王月桐调侃一笑。 “额,我是趁着杨大夫他们不在,偷偷溜进你房里偷来看的。” 说到杨大夫,辜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是怎么进城的,可是见过杨大夫了?” “我今日来,就是要与你说杨大夫的事。” 王月桐忽的面容一肃,放下手里的书。 “今日杨大夫设法把我送进城,却被看守城门的官兵当作了可疑人物,抓到了宫里,眼下恐怕已经到了太子眼前了。” 闻言,辜斟皱紧了眉头,叹道:“太子本就看回春堂不顺眼,整日里想方设法找我们的麻烦,这下完了,杨大夫恐怕是出不来了!” 他之所以还留在回春堂,一方面是想拜读王月桐房中的医书,另一方面,便是因为太子。 太子时时盯着回春堂,让人根本无法脱身,只能暂且先老老实实留在这里,以防被他盯上。 “所以,我现在无法知道王爷的下落,也不能擅自去泰王府和太师府,便只能找到这儿来了。” “我?我只是一介草民,能帮上什么忙。等等,你该不会是想……” 王月桐轻笑一声,辜斟见状,忍不住咽了一下,显然,他猜对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师傅是太医署的秦太医,当初也算帮过我们的忙。我想,这一次可否再麻烦他老人家一下?” 当初秦太医把辜斟送到这儿来,就是来‘偷技’的。 现在技也偷到了,帮点小忙总不为过吧? “这个,还是要问一下我师傅才行。” “秦太医之前帮过太子一次,想必太子对他也颇为重用。既然如此,我这个忙对于他来说,应该不算什么难事。” 王月桐知道秦太医一定会答应,想当初她便能看出,秦太医是个有医德、有良心的大夫。 “王妃请说便是,我现在就给师傅写信。” 见她有些急迫,辜斟倒是也不含糊,直接坐到案前,拿起了纸笔。 “首先,我需要秦太医暗中给太师府送去一封信,请文太师在朝堂之上举荐杨大夫为皇上治病。” 闻言,辜斟抬起头来,疑惑道:“给太师府送信这事儿很好办,我可以去送。” “不行,你是回春堂的人,容易引起太子的注意,这件事只有秦太医来做才最为稳妥。” 杨大夫被抓到宫里去了,回春堂很快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此时若是再与太师府扯上关系,事情就更麻烦了。 “还是王妃思虑周全。” 辜斟忍不住赞道。 “暂且就这么多,剩下的,要等明日一早再说了。” 王月桐也不确定文太师究竟能不能说服得了太子,毕竟,太子此人也十分难缠。 言罢,王月桐戴好面具,转身便要走。 “哎,王妃今日可是有栖身之地?” “我就在对面那条街的来福客栈,若是有什么消息的话,就把那块牌子挂在外面,我看到了就会来找你。” 王月桐指了指门后那块招人的牌子。 出了杨大夫这件事,太子一定会派人盯上回春堂。 所以,回春堂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太子看在眼中,还是王月桐前来与他碰面为好,回春堂里整日进进出出不少人,想来也不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 “好,我明白了,王妃请放心,我现在就设法把信交到师傅手里。” 辜斟笑着晃了晃手中的信,就冲着她那些珍贵的医书,他也得竭力帮她做好这件事。 王月桐微微一笑,忽然又折了回来,拿起案上的书,指着某一处说道:“这里你少记了一点,对于因外物撞击重伤的病人,如果出现血气胸的话,应当尽快清除病人胸中的血凝块。” 闻言,辜斟愣了好大一会儿。 “等等,若是我没答应要帮你的忙,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说了?” “不错。” 王月桐随口应了一句,推门走了。 “唉,想从素面医仙这儿捞点儿便宜,可真是不容易啊!” 辜斟哭笑不得的喟叹一声,默默拿起笔,把她方才补充的东西记了下来。 第二日,在朝堂之上,文太师与太子倒是十分默契,谁都没有提及昨日一事。 文太师不提,是因为觉得丢人现眼。 而太子不提,则是因为外面有许多传言,说这件事情与他有关,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计划失败了,还落得个算计忠臣的骂名,太子自然是不想再提及此事了。 更何况,民间还有人笑传,只要有太子在,便打不了胜仗,应当给他赐个封号才是。甚至还有人为此专门作了一首打油诗,来取笑太子。 “太子殿下,臣属意杨将军领兵应战。南宫帝国的人一日不退兵,我等便一日不得安宁啊!” 第457章百官相逼 第457章百官相逼 “够了,这件事以后休要重提!” 王御史话音刚落,便听太子怒道。 “南宫帝国的人昨日没有乘胜追击,便说明他们没有杀意,不必过多防范。” “可是殿下……” 王御史还欲再劝,却被太子直接打断。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从今以后,若是再敢有人提及此事,我便要了他的脑袋!” 太子越想越气,昨日他白白费劲设计好了这一切,却让周士深这个叛徒临阵救走了文太师。 计划失败被宇文长易奚落了一顿不说,还给自己惹了一身的骚,一时间竟成了城中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话! “太子不想提及此事也罢,老臣倒是另有要事要与太子相商。” 此时,久未开口的文太师说道。 “世人都知,国不可一日无君。前些日子皇上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了,可是头脑却还是有些不清醒。虽不知为何如此,但老臣还是以为,须尽早治疗才是。” 文太师突然提起了皇上的病,倒是叫太子面色一怔,心里当下便有些心虚。 “太师所言,也正是微臣所要说的。微臣早前便说过,皇上的病情定是有什么蹊跷,还望太子能够明察。” “而此时,太子更是要尽快从民间寻一神医前来,为皇上诊治一番,只有治好了皇上的病,才能知道这背后究竟是谁在下黑手谋害皇上!” 一听到关于皇上病情的话,相爷自是当仁不让的站出来,助了文太师一臂之力。 “这民间的大夫,可是能比得过宫里的太医?相爷,你莫要以为自己有个懂医术的好女儿,就可以在这儿胡言乱语了!” 太子故意提起王月桐,以此来讽刺相爷。 “不论如何,当日敬王妃的医术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京城之中难以有人能够匹敌,便是宫中的太医,也要承让三分。” 文太师少见的替相爷说了一句公道话。 “哦?你的意思是,要我亲自跑到南宫帝国,去把叛国贼请回来,叫她给父皇治病?” 太子又是讥讽一笑,觉得此言甚是荒谬。 “老臣的意思是,民间的确有很多医术超凡的大夫,回春堂的大夫便是如此。依老臣所见,那回春堂的杨大夫医术甚佳,可以请来一试。” “哈哈哈,真是不巧,你口中所说的这个杨大夫,昨日接二连三的出入城门,行踪可疑,已经被关进了大牢审问。这样的人,你当真放得下心把父皇交给他?” 太子口口声声为皇上着想,不让任何人靠近他,实则是不想让他的病痊愈。 “我与这杨大夫关系熟络,经常求他上门为家中女眷号脉,因此得知,他每月的这个时候都会出城去山上采药,所以老臣便想,昨日他应当只是出城采药去了。” 文太师昨晚一接到信,当即便想好了对策。 他料到太子没那么容易妥协,所以,他也准备了许多说辞来与他争辩。 “总之,这个杨大夫是守城官兵抓过来的人,必须要经过审问之后再说……” “我看太子殿下这是心虚了吧?您瞧瞧这额上的汗,都快滴到袖袍上了!” 此时,相爷突然又站出来,句句直逼着太子妥协。 “您这是担心杨大夫不能治好皇上,还是在担心他能治好皇上?哈哈哈,殿下,您要是真心实意为皇上着想,当初就不会闹出敬王府那一出来陷害皇上!” 相爷步步紧逼,再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及了那件旧事。 “大胆!放肆!” 太子被人说中心思,又被当场拆穿,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就燃了起来。 “为了救皇上于水火之中,为了不让汕雪国毁在你的手上,今日我王邵楠宁愿做了你的刀下鬼,也不能与之狼狈为奸,危害社稷!” 相爷这番话说的,就连一向淡然的文太师都忍不住侧目,看了他一眼。 虽然只是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但仍旧引起了在场文武百官的附和,一时间,大家竟然当朝就开始议论纷纷,咬牙切齿。 “请太子殿下尽快为皇上诊治!” 见气氛被引动了起来,相爷便抓住时机,对着气的浑身发抖的太子面红耳赤的喊道。 “请太子殿下尽快为皇上诊治!” 在相爷的引领之下,朝中百官纷纷跪在堂前,齐声呼道。 “好你个王邵楠,竟敢撺掇百官欺君罔上!” “真正欺君罔上的人是你,君王尚且躺在病榻之上,你非但不闻不问,还找来诸多借口,甚至将那有可能会治好皇上的杨大夫给抓进了大牢里!” 在相爷的蓄意污蔑之下,众臣将此言信以为真,认定了太子是故意寻衅,才把杨大夫抓起来的。 “太子殿下息怒,相爷虽然言辞激烈,但也是一心为着皇上着想。还请太子殿下速速将杨大夫请到宫中,为皇上诊治!” 相爷唱完了黑脸,文太师便紧赶着过来唱白脸,好声好气的给了太子一个台阶下。 此时,太子已经被气的头昏脑涨,面色黑如锅底。 “你们都已经把刀架到我的脖子上来了,我又岂能不从?” 太子咬牙看着相爷,一字一句的说着,心里怕是恨毒了他。 下朝之后,相爷还是不放心,硬是要亲眼看着杨大夫被放出来才甘心。 有了相爷在一旁与太子斗智斗勇,文太师倒是乐得自在,早早的回了太师府,将这个消息设法传到了夜青冥那边。 另一边,身在宫中的秦太医也将这个消息传到了辜斟耳中。 辜斟得知计划成功,便急忙把牌子挂到了回春堂门口,王月桐见状,便仔细的乔装打扮了一番,来到了回春堂。 “我听师傅说,今日在朝堂上,文太师并未说几句,都是相爷一直在逼迫着太子,煽动百官的情绪,这才成了事!” 闻言,王月桐不禁笑叹一声。 “看来,他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为了尽快让皇上坐回这把龙椅,他也真是费尽了心力,不过说到底,也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第458章助君剁权 第458章助君剁权 为了能官复原职,像之前那样在世人面前抬起头来,相爷也只能设法让皇上掌权,才能获取一丝的希望。 “对了,既然文太师知道你进城的事了,想必王爷应当也知道了吧?” “但愿吧……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接下来,太子应当会让秦太医看着杨大夫,阻止他为皇上治病。” 王月桐心里虽然惦念着夜青冥,但也知道眼前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她要帮助他排除万难,尽快打退宇文长易的叛军,才能去想两个人的事。 而眼下,汕雪国掌权的人是太子,太子终究还是太过年轻,竟然跟宇文长易这只老狐狸打起了交道。 有太子横在中间,难免会让夜青冥感到束手束脚。 而她十分笃定,此事若是换了皇上,必定不会上宇文长易的当,他虽然昏庸,但是还不至于会轻信旁人。 所以,只有先让太子退位,解除太子和宇文长易之间的联盟,才能去想下一步的路。 “王妃说的不错,太子一退朝就派人去给师傅传了话,让他盯着点儿杨大夫,总之不能让皇上的病情有所好转就是了。” “那这样就好办了……你跟秦太医说,让他尽快用药把皇上的病治好,另外,此事一定不能被太子察觉,只在暗中进行便可。” 听到这儿,辜斟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想让皇上顶下太子,而后跟宇文长易那边断绝关系对吗?” “不错。既然连你都明白了,我相信秦太医也会明白我的用意。此地不宜久留,你给我开一副药,我好拿去掩人耳目。” 王月桐察觉到,回春堂的周围应当有人在盯着,为了避免麻烦,最好还是谨慎一些。 “好,你要当心一些。” 说着,辜斟随意开了些补身子的药,递到她手中。 “你不用紧张,皇上的病很容易就能治好。” “你确定这个病,真的很容易治好?” 与此同时,秦太医已经遵照太子的意思,亦步亦趋的跟在杨大夫的身后。 杨大夫看着笑容痴傻的皇上,第一反应就是他疯了。 “我能让他变成这样,便能让他再变回原样。” 秦太医把杨大夫拉到偏殿里,关严了门。 闻言,杨大夫猛然抬头看着他,惊道:“人是你弄成这样的?!” 关起门来,秦太医倒是也不避讳他。 “碍于朝中众臣的施压,太子不得不停止给皇上下毒,让他的身体好了起来。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担心皇上病愈之后会跟他剁权,所以就命我把他变成这样了。” 自从昨日接到辜斟传来的信,知道王月桐已经回到京城之后,秦太医就一直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如此旷世奇才,若是就此陨落,当真是汕雪国的一大不幸之事。 所以,在得知王月桐还活着的时候,他难掩心中的欢喜。 一方面是出于私心,他不想让王月桐的精湛医术后继无人。另一方面则是出于护国忠心,他也不想看着汕雪国就此毁在太子手中。 是以,不必她多言,他便能明白她的意思。 太子和宇文长易勾结一事,在京中已经算不得什么秘密,王月桐现在一定是想让皇上重新掌权,先一致对外,再解决内乱。 “原来是这样,我还道皇上是被太子给气傻了呢!不过说起来,你为什么要为太子做这些?” 这些日子以来,杨大夫和辜斟之间已经解除了误会,也从他的口中得知了他与秦太医的关系。 不过,却是不知秦太医为何要效命于太子。 “很显然,我是为了保命。你可知道,因着皇上一事,宫里死了多少知情的太医,唯有我一个知道实情的人活了下来。” “所以,这个时候我只能假装对太子忠心耿耿,对他言听计从。不然的话,不光是我,你今天应该也死在大牢里了。” 为了不引起太子对他的怀疑,便只能将皇上病愈的功劳安在杨大夫头上。 闻言,杨大夫不禁又想起了在大牢里与老鼠一同度过的一夜,心中顿时叫苦不迭。 方才若不是秦太医早来一步,他身上就要多一个烙印出来了。 “快别提了,太子简直就是公报私仇!不过,皇上的病多久能好,我还急等着出宫给王妃带路呢。” “既然文太师知道了此事,想必敬王也知晓了,这个你就不必操心了,安心在这里陪我做戏便可。至于皇上的病,不出七日便可痊愈。” 这个病只需停药三日,就可以慢慢恢复意识,最多七日就可以完全清醒过来。 “那也就是说,我要战战兢兢的在宫里待上七日?” 杨大夫只要一想起太子那张脸,就浑身不舒服,在这儿待着,就像是随时被太子盯着一样。 “太子应该每日都会来查看一番,这么重大的事,他一定放不下心。所以说,你一定要收好尾巴,把握好尺度。” 秦太医也觉得这事儿有些难为杨大夫了。 在太子面前,他的确要小心翼翼一些。如果表现的胸有成竹,便会引起太子心中的恐慌,找机会对他下手。 若是表现出束手无策的模样,又会被太子借机赶出宫去。 所以,他要好好拿捏分寸,既不能表现的太过无能,又不能太出风头。 听完秦太医的一番话,杨大夫后悔的直挠墙。 “怎么,是不是后悔站到了敬王这边?” “不,我只是后悔昨天上山采药!” 如果不亲自上山采药,他就不会遇见王月桐,如果没有遇见王月桐,也就不会被守城官兵抓到宫里来,如果没有被抓到宫里来,也就不会有这么一档子事! 杨大夫正暗自叹息自己倒霉之时,却听见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秦太医顿时脸色一变,往杨大夫嘴里塞了个药丸,并轻声道:“这药没有毒,只会让你昏睡一会儿。外面的人是太子,等我把他应付过去,自会让你醒过来!” 杨大夫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不过还是会意的点了点头,躺在了地上。 第459章相见欢 第459章相见欢 “臣恭迎太子殿下。” “怎么就你一人,那个杨大夫呢?” 太子匆匆忙忙走进殿内,一进门就要找杨大夫。 此时,杨大夫已经觉得耳鸣目眩,意识逐渐的模糊起来,然后就直接昏睡了过去。 “太子请看。” 秦太医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便打开偏殿的门,请太子进来看。 太子一看,杨大夫竟然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 “为了防止他治好皇上的病,我提前准备好了三日的药量,已经给皇上服下了。等他一觉醒来,说不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闻言,太子朗声一笑,上前拍了拍秦太医的肩膀。 “还是你有主意。怎么样,你真的觉得这个怂人有本事治好父皇的病?” 昨日夜里,杨大夫被抓到地牢里的时候,还没对他用刑呢,就被老鼠吓得又哭又叫,弄得整个牢房不得安宁,大家都取笑他是个怂包。 “这杨大夫毕竟是回春堂的老人,又曾与敬王妃在一起打过交道,应当是有两下子的。不过,他到底有多少本事,还得日后才能探出。” “那,此事就全权交由你来做了。记住,一旦发现这个杨大夫有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速速报上来。我平日里来会多来看看父皇,尽些孝心。” 说着,太子偏头瞥向一旁摆弄枕头的皇上,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请太子殿下放心。” 秦太医对着他的背影朗声道。 待人走后,秦太医迅速回到偏殿,又给他喂了一粒药丸,不一会儿,杨大夫便醒转过来了。 “咳咳,这个药丸……真的好苦!” 因为事出紧急,也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这么生吞下去,难免觉得苦涩难咽。 “不过还好,你顺利躲过一劫。眼下,太子算是稍稍对你放下了戒心。” “真的吗,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杨大夫颇感惊喜,只是睡了一小会儿,太子就对他放下戒心了? “这也要多亏了你昨晚在牢中的表现,看来啊,你这怂包的称号算是洗不掉了!” 换了任何人都很难想象,见到老鼠就哭天喊地的一个人,医术能有多么精湛。 “我……我那是不甘心,我明明没做错什么,为什么不能叫他们放我出去、我那不是被吓得,我那是正义的挣扎!” 杨大夫还企图为自己辩白,可惜秦太医却不想听,转身去太医署配药去了。 “怂包,你跟我过来,我有些事要问你。” “……” 杨大夫甚是无语,铁青着脸跟了上去。 夜里,王月桐担心宫里的情况,辗转难眠。 许是出于谨慎,自打今日信送过去之后,秦太医那边便再也没了动静。 有王邵楠监督着太子,应当不会出事。 倒是夜青冥那边,虽然现在同是身在城中,却不知相隔几何,亦不知此时他是否已经知道了她的行踪。 转眼已是后半夜,外面起了风,吹的树枝摇曳,窗子也有些晃动。 不知是什么东西掉落,打在了窗子上,传出几声细碎的响动。 王月桐心思缜密,当下便悄然睁开眼,探头一望。 竟然有一黑影悄无声息的进来了。 王月桐的手紧紧抓住枕头下面的短刃,随时准备应对危机。 待那人渐渐走近,王月桐嗅到一丝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 借着窗外的月光,王月桐清楚的看到那人的身形,就连脸上的轮廓都越发的清晰起来。 握刀的手一松,心中却好像更为紧张了一些。 “都这么晚了,竟是还未入睡。” 带着关切的责备脱口而出,夜青冥坐到她的床前,动作轻柔的抱住了被子里蜷缩着的人。 “瘦了。” 语气带着点点的心疼,他用同样瘦削的下巴蹭了蹭她的发丝。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王月桐悄悄把眼泪蹭到枕头上,吸了下鼻子。 “你都已经跋山涉水的来到我身边了,我为何不能多走几步过来寻你?” 她明知故问,他也答非所问。 “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油嘴滑舌了。” 王月桐忍不住笑出声来,硬生生把方才憋回去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你呢?” 夜青冥突然没头没脑的问道。 “嗯?” “你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从南宫帝国都城到汕雪国京城,这一路要经历多少艰险,他不敢想象。 更何况,现在遍地都是宇文长易的人。 “只要想着这条路的尽头有你,便就这么过来了。” 她一语带过这些日子以来的担惊受怕,语气带着少见的俏皮。 听着他微微沙哑颤抖的声音,心里竟然觉得十分的踏实。 两人静静的相拥半晌,难分难舍,直到天色渐明之时才分开。 “我现在藏身于一处别院之中,疾风去了天梅教,只有我一人在那儿。” 夜青冥与疾风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并且密切的关注着隋城那边的情况。 “南宫云硕他们竟然还没有找到林家,难道……林家已经搬去了别处?” 她心想,之前皇上的人和太子的人一直都在暗中调查林家,估计是感觉受到了威胁,便躲起来了。 “现在他们只知道林家藏身于隋城的四环山上,但是却不知确切的藏身之处,所以陷入了困境,眼下尚且还在摸索之中。” 得不到林家的秉力相助,太子又和宇文长易勾结在一起,可谓是腹背受敌,四面楚歌。 如若只是对付宇文长易,有外面的兵马和京城的兵马便能预知一战。 但怕只怕太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惜用自己手上的兵力来对付他。 这样自相残杀似的争斗,正是宇文长易所喜闻乐见的,他不能冒这个风险。 “我明白你的难处,也知道你的顾虑。所以,我觉得为今之计,只有先放虎归山了。” 这其中的道理王月桐自是明白,所以,她才早有预见的通知了秦太医,在暗中将皇帝的病治好,也好让太子做事能够有所顾虑。 “还是你思虑周详,竟然能想到顺势用杨大夫来作掩护。” 第460章再入险境 第460章再入险境 一说起这事来,夜青冥便忍不住赞叹。 “不过是巧合罢了,如若他不被抓走,恐怕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这样的法子。对了,国主也在此处,就在隔壁房中。” 闻言,夜青冥面色一变。 “舅舅竟然也来了……宇文长易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你们之前的藏身之处?” 文太师信中只提及了王月桐,并未提及他人,他也原以为,国主现在还藏身于南宫帝国的乡野之处。 “不错,宇文长易派了他的手下追风前来,也差一点儿就被他抓去了。” 一想到铺天盖地的追兵,她便有些后怕。 “我本以为是将你们安顿在了极为安全的地方,却不想,倒是让你们吃尽了苦头。” 夜青冥内疚又心疼,忍不住抬手抚了抚她的面庞。 “这本就是一项危险的任务,自是要吃一番苦头的。更何况,我所身受之苦与你相比,怕是不及半分。” 他承受的实在太多,却从不曾表露。 她很清楚,只有她能一直站在他的身后,哪怕只是默默地看着,也能带给他些许的力量。 “天快亮了,我们该走了。” 夜青冥从她的脸上滑落,转而握紧了她的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月桐,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松开了。” 趁着天色尚且昏暗,夜青冥带着王月桐和国主,顺着客栈楼下后院里的密道,来到了他这些日子以来藏身的地方。 “冥儿,月桐,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们了!” 看着眼前一直在为他里外奔走的二人,国主心中百感交集,对王月桐更是赞赏有加。 “这一路可是多亏了月桐了,若是没有她,我这把老骨头恐怕就要葬在荒山野岭上了!好在是没出什么岔子,只是不知硕儿他们现在如何了……” 国主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满心满眼都惦记着他。 这一路上,有好几次他都愁眉不展的发着呆,虽然数次欲言又止,但王月桐知道,他是在担心远在他国的南宫云硕。 “此时他们都在隋城,正在设法寻找林家的下落,一有情况,疾风便会立刻禀报,不必担心。” 夜青冥尚且不知,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担心,十三和疾风他们已经商议好了,暂且瞒下南宫云硕失踪一事,以免知道的人多了,会打草惊蛇,引起魔焰的警惕。 “那便好……这小子自小就没吃过什么苦,这下叫他前去吃些苦头,历练历练,日后也好用得上!” 国主自言自语似的安慰了自己几句,便不再提此事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汕雪国太子也当真是鬼迷了心窍,竟敢让宇文长易的兵马驻扎在京城外。” 国主想不通这个道理,夜青冥心里倒是名镜一般。 “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防备我罢了。在他心里,对付宇文长易,要比对付我容易。所以,他宁愿让宇文长易压过他一头,也要不遗余力的设法将我擒住。” 现在除了文太师,城中没有人知道他早已入了城,所以,太子还在想着派兵出城去寻他。 “待皇上的痴傻之症好了,林家也应该浮出水面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经过几天的勘测,赤麟的人已经差不多了解了山上的地形,也排除了一些比较显而易见的机关。 准备的差不多了,一行人就上山去了。 这一座山山势不算是险峻,但是山上的地形比较特别,易守难攻,倒是个藏身的好去处。 “虽然已经排除过一次机关,但还是要小心一些,毕竟这儿地界这么大,我们不可能保证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安全的。” 赤麟首当其冲,带着丁支的人走在最前面,沈亦寒、十三和疾风走在中间,辛支的人断后。思琪和则留在了天梅教,照看映月,追风负责保护她们。 “这座山地势太过平坦,我怎么觉得,林家不会躲在这个地方呢?” 疾风看了看一眼能望到头的山顶,不禁疑惑道。 还不到半日的时间,他们就已经走到了过半的路程,且还是顺顺利利的,不曾遇到半点危险。 “不一定,谁知道林家家主究竟是怎么想的。说不定,咱们历尽了艰险,回过头来才发现,原来人家就藏在这处看似平静的山上。” 经过诸多猜测之后,沈亦寒还是认为,与其费尽心思去揣测一个你不认识不了解的人的想法,倒是不如一步一步踏实的去找。 闻言,没有人再出声,大家都打起了精神,时刻注意四周环境的细微变化。 “长老,前面好似有些不对劲。” 不一会儿,在前面探路的人回来禀报。 “怎么回事?” “前面走过来的地都是干的,前面突然出现了大片的湿底。” 丁支的人担心有诈,便没敢抬脚踏入那片地。 “里面可是藏有机关?” 赤麟停下脚来问道。 “没有机关,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闻言,赤麟思虑了半晌,最终决定兵分两路。 “这样吧,十三,你带一半人从那边走,我跟亦寒继续从这条路走。” “前面若是有诈该当如何,不然,干脆换一条路吧。” 十三也不想让他们涉险。 “不,如果这里面真的有诈,那说明整座山上都不安全,走哪儿都是一样的,凭靠运气而已。大家兵分两路,由丁支的人引着,说不定能找到上山的捷径。” 赤麟说的的确有理,十三便不再推脱,带了一半的人从另一条路上山去了。 沈亦寒和赤麟走到那片湿低前面,便停住了脚,如丁支的人所言,前面一大片地都是褐色的湿低。 赤麟看了半晌,突然吩咐道:“你们去找一个活物过来。” “是。” 丁支的人手脚麻利,很快便抓来了一只青蛙。 “把它扔到湿低上去,看看到底会怎么样。” 随着赤麟的一声吩咐,青蛙被扔到了湿低上,却见它蹦跶了几下,就不动了,趴在上面半晌没有动静。 “看来真的没有陷阱。” 第461章迷乱山中 第461章迷乱山中 沈亦寒记得,在第二座山上有一片沼泽地,只要抬脚踩上去,就会让你在不知不觉中陷到绿泥里去。 “的确没有陷阱,但是有没有毒就不一定了。” 赤麟找来一根木棍,挑了青蛙两下,却见它还是一动不动,硬梆梆的,像死了一样。 “难道……这里面掺了落雁沙和牵机?” 沈亦寒突然想起这么一种毒药来了。 “落雁沙用牵机水浸泡过之后,再添到土地里去,不但整片地寸草不生,就连人的发肤接触到,都会中毒而亡。” 这是他从王月桐的一本奇书上看到过的,那是一本专门记载毒药混掺会如何的书。 “落雁沙和牵机都是无色无味的毒药,混在一起的话,毒性会翻倍,唯一的缺陷便是会变成有色的,就像现在一样,显出褐色来。” 沈亦寒只能回忆起这么多了。他当时便觉得十分神奇,这两种毒混在一起毒性竟然如此之深,单单肉身接触就能中毒。 “你的意思是说,这根本就不是一块湿底,只是色泽看上去像泥土湿透了一样?” 看着趴在上面一动不动的青蛙,就连赤麟都觉得此毒令人不寒而栗。 “而且,你仔细看的话,这地显得有些光滑,倒真的像是有水一般。其实,若我猜的不错的话,这上面应当是打了蜡!” 沈亦寒往后退了几步,歪头打量着,从这个角度来看,阳光正好打在会反光的地面上。 “我知道了,如果是穿着鞋走,毒性就渗透不到人的身上,但要是一不小心摔一跤的话……” 大家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又看了看死透了的青蛙,不禁打了个寒颤。 “幸好偷看了一眼那本书,多谢敬王妃救命之恩……” 沈亦寒后怕不已,轻声嘟囔了两句,带着人退到了安全的地界。 “我现在还觉得头皮发麻,不知道十三那边怎么样了。” 沈亦寒挠了挠后脑,想驱赶掉背后的寒意。 赤麟皱着眉头,深觉此行不会那么容易。 当初带人上山来排除机关的时候,发现地里埋藏的机关十分少。从那时起,他便怀疑这座山上另有别的玄机。 现在看来,他的直觉没有错。 “托了那落雁沙和牵机的福,这附近果真是寸草不生,连棵树都没有。” 沈亦寒原本想借着树木施展轻功飞过去,可谁知,这座山简直就是一座荒山,遍地荒芜,毫无生机。 见这一条路是铁定走不通了,于是,他们便掉头去了十三那边。 一行人施展轻功,很快就追上了十三。 “那边的路走不通,太危险了,所以我们现在来投靠你了。” 沈亦寒苦笑一声,不知道眼前的这条路又能走多久,前面到底还隐藏什么毒物。 走了一会儿,竟然什么都没有,眼看着就快到山顶了。 “哎,这儿怎么有两条路?” 眼看着越来越接近终点,却发现前面是一片灰绿的沼泽地,而在绿泥的包裹之下,竟然开出了两条狭窄的小道,不知通向何处。 “兵分两路,我们走左边,你走右边。” 赤麟行事果断的分好了工。 “慢着,万一这只是一条假路,底下是一踩就会塌陷的绿泥该怎么办?” 已经经受过太多的机关陷阱,十三现在不相信任何眼前所看到的东西。 “可是没有别的办法了,这里练根树藤都没有,我们不可能凭空飞过去。” 再经过一番挣扎之后,丁支和辛支的人纷纷自愿请命,甘愿前去探路。 “不行,我不能让你们独自前去冒险!” 赤麟不愿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去冒险,便要带头走在前面。 “使不得长老!天梅教已经支离破碎了,如若您再有个好歹,就真的覆水难收了……” 说着,辛支的首领带头先走了左边的路。 丁支的人则走向了右边。 “你们……” 赤麟情急之下便想冲上去,却不料,剩下的人纷纷挡在他的身前。 “如若只是牺牲一人的话,剩下的人便还有一线希望。大局为重,让他们去吧。” 沈亦寒忍痛说着,眼光目送着他们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还未回来,赤麟的心凉了大半。 十三也不由得想起了第二座山上,那些被埋在绿泥之下的森森白骨。 赤麟掩面深叹一声,从地上站起身来,身形一个不稳,险些又跌坐到地上。 “兴许他们还没有走到头,先不要多想。” 沈亦寒也知道这话就是句废话。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山顶,如果那两条路真的是通往山顶的话,用不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可是现在少说也有两个时辰了。 “长老!首领!” 正当沈亦寒心中已经放弃了希望之时,却听见身后响起了二人的声音。 “你们……怎么从这儿回来?” 赤麟猛然回身一看,只见两人都好好的,一前一后的从他们身后回来了。 “这两条路上倒是没什么危险,只是,这根本就是用来戏耍人的东西,我们顺着路一直往前走,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就这么下山了!” 当他们两人从山下碰头的时候,也是像现在沈亦寒他们这样一脸愕然。 分明是一左一右从不同的两条路上出发,可最终却在山下汇合了。 除了戏弄人,他想不出别的说法了。 “看来,这两条路都走不通。那林家人究竟是怎么上的山顶?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没藏在山顶上,又或者,他们根本就不在这座山上?!” 沈亦寒快把脑袋都想破了,脑子里却还是一团乱麻,怎么理都理不清。 “真是要疯了……” 沈亦寒已经快要被折磨疯了,便是如十三这般冷静淡然的人,心里也是憋着一团火气。 “既然这两条路上没有机关,那我们就再走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若是没有发现,便直接下山去得了。” 见自己的人平安回来,赤麟倒是松了一口气,顿时也变得更有耐心了。 “眼下也只得这样了。” 第462章三日之约 第462章三日之约 沈亦寒胸中憋着一口闷气,连带着对这个神秘的林家也更添了几分怨气。 左右这两条路太窄,只能一个一个的上,如同走独木桥一般。 因为要边注意脚下,还要抬眼往山顶上找出路,一行人走的尤为缓慢。 从这里,只需要抬眼一看,就能看到不远处的山顶,只是无法一步登上去。 “你们看那是什么。” 沈亦寒眼尖的看到了山顶上突出来的坚石。 “我们可以借助飞钩,从这儿上去。或许,林家人就是这么上去……” 沈亦寒念叨着,从行囊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飞钩。 “等等。” 赤麟抬眼一看,那块石头不太显眼,只露出了一块角,尚不能确定它究竟有多大,能不能撑得住一个人的重量。 “大家都先往后退几步,隔开些距离。” 赤麟担心这只不过又是一个障眼法,怕这块石头只是设在山顶上的一个机关。 等大家都退开的时候,沈亦寒将飞钩准确无误的甩到山顶的石头上,试探性的勾了两下。 见没什么动静,他便要冒险荡到对面的山坡上去。 “再等等,我总觉得这个东西有猫腻……” 赤麟以臂挡在他的身前,阻拦道。 不料话音未落,只见山顶上突然冒出来许多人,个个手中拿着弓箭。 “不好,快跑!” 赤麟眼疾手快,拉着沈亦寒往后一躲,却险些掉进绿泥里。 沈亦寒眼看着暗箭从自己的耳旁擦过,心有余悸。 躲过了这一劫,不过片刻,便见山上的暗箭如同雨点一般飞过来,山顶上也不知何时出现了这么多的人。 如若只是寻常的地方,以天梅教人的轻功,便是再细密的箭雨也能毫发无伤的躲过。 可现在身处沼泽地,只有一条如同独木桥一般的小路,两旁都是绿泥,稍有不慎就会跌入其中。 一面是可能淬了毒的暗箭,一面是动辄要人命的沼泽地。 已经有很多人在身受箭伤,为了不让后面的人无路可逃,还在拼命的往回跑。 “千万不要掉进绿泥里!” 看着前面身形不稳的人,沈亦寒慌乱的喊道。 若是掉到绿泥里,就真的成了活靶子了,躲都躲不了。 正当他们狼狈的逃往之时,却听见远处一声低沉雄厚的喊声。 “我是敬王派来的人,求见林家家主一面!” 听到夜青冥的名号,山顶上的人突然停了手。 “是十三!” 沈亦寒惊喜道。 “趁着他们停手了,快走!” 于是,趁着这个空档,赤麟和沈亦寒带着人迅速的撤离,回到了起初的地方。 与赤麟这边差不多,跟随十三走另一边的人也受了些伤。 赤麟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伤药,为他们治伤。 沈亦寒抬眼一看,山顶上的人竟然消失了。 “估计他们是去找家主禀报了。” 十三见山顶上的不见了,顿时心中一喜。 “不行,这箭上的确有毒,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回去想办法给他们解毒!” 赤麟发现,但凡是中箭的人,哪怕只是伤到了胳膊,都会出现眼神飘忽茫然,四肢发软的表现。 “这样吧,你们先带着受伤的人回去,我跟其他人在这里守着。” 十三要在这里等家主的回应。 “如果这一次能见到林家家主,也好向他讨要解药。” “好,你先守在此处,若是有什么情况及时发信号!” 沈亦寒嘱咐过他之后,便和赤麟搀着伤者匆匆忙忙的下山去了。 十三以为,在听到敬王名号的时候,林家家主多少也要派人过来询问一番。 未料,直到夜色降临之时,山顶上也未曾有人再露过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林家家主到底怎么想的,明明都停手了,却还不下来问个清楚。你确信林家是向着敬王爷这一边的吗,不会是胆怯了吧?” 经过这么多的磨难,林家家主还是不肯现身,就连天梅教中的人都觉得寒心,甚至怀疑林家是选择了明哲保身,不过问这些容易引火上身的事。 在亲自经历了这些之后,就连十三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了。 也许,林家家主是故意闭门不见的呢? 自从上次借兵给夜青冥之后,林家多多少少受到了朝廷的怀疑和打压,甚至还因此躲了起来。 所以,就算是知道敬王府有难,或许也会袖手旁观呢? 思及此,十三只觉得心已经凉了大半。 “回去吧。” 十三面色灰暗的站起身来,最后看了一眼山顶处,转身说道。 “山下之人暂且留步!” 正当十三心灰意冷之时,却忽闻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拿出一样可以证明你身份的物件来,待家主看过之后,才可相信你的身份!” 十三喉头一动,立刻从怀中掏出敬王的令牌和亲笔信。 “这是敬王的令牌,还有他的亲笔信,你拿给家主看一眼便知真假。另外,我那几个中了箭毒的兄弟,还要烦请你将解药拿来!” 山上的人放了一只老鹰下来,把信和令牌衔到了山上。 “你们先回去吧,待三日后三日后再过来!至于箭上的毒,只是普通的软筋散,过会儿药效散了就无碍了。” 闻言,十三觉得一头雾水。 难不成,林家家主还要专门花三日的时间,来鉴别这块令牌的真假吗? “敢问这位小兄弟,为何要如此之久……” 话还没说完,却见山顶上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三日……为何要三日呢?” 十三冥思半晌,却没有头绪,只好先打道回府。 “如何,可是见着人了?” 一回到天梅教,沈亦寒就迫不及待的迎上来问道。 十三将那人的话悉数说与了他听。 沈亦寒听后,思量了半晌。 “你说,林家家主会不会是故意不想帮这个忙,却又拉不下脸拒绝,所以才这样来搪塞于你?” 他们不知道林家是否是真的支持夜青冥,也不了解林家家主究竟怎么个想法,更不确信林家是否会冒如此大的风险来帮衬一个外甥女婿。 第463章另有玄机 第463章另有玄机 因为林家的种种表现,沈亦寒心中便起了疑。 “我从未见过林家家主,也不了解林家究竟是何想法。但我听王爷说,林家一定会帮我们这个忙,所以之前我从未怀疑过这一点。” 只是在经历了这么多曲折之后,十三也不禁开始怀疑了起来。 “好了,别多想了。王爷这么信任林家,想必自有他的道理。我们不妨就多等三日,反正京城那边一切顺利,我们这边暂时也不急。” 闻言,十三这才稍有释怀。 “近日王爷那边可是有什么消息?” 自从沈亦寒来到隋城,他们便和夜青冥联络上了,自然对京城中的情况也多了了解。 “自王妃找到京城去之后,朝中便又掀起了对太子口诛笔伐的风波。按照王妃的意思,是想先让皇上病愈,然后把太子从龙椅上赶下去。” “依照皇上的性情,他绝不会纵容宇文长易在自己的地界上如此猖狂,所以,等到汕雪国跟宇文长易断了关系之后,咱们再动手也不迟。” 闻言,十三这才觉得松了口气。 既然夜青冥不急着出兵,那这边的事也可以暂缓一下了。 如此说来,即便是多等三日,倒也无妨。也好趁着这几日的时间让弟兄们好好治伤,养兵蓄锐。 另一边,汕雪国朝中的形势越发严峻,相爷那边‘讨伐’太子的行动开展的如火如荼。 为了能尽快治好皇上的病,相爷特地往宫里塞了几个名医,便是要专门看着太子的人,以免太子暗中有动作。 太子见状,亲自将相爷召到了御书房里,不知二人都说了些什么,反正出来的时候,相爷是面带笑意的。 而御书房却传来了一片打砸东西的声音。 而平白得了相爷的这神来一助,文太师也省了不少的力气。在太子与相爷的斗法之中,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三日。 皇上已经恢复了意识,只是有时还会觉得头晕目眩。 秦太医见状,便想先把杨大夫弄出宫去,以免太子发现不对,对他不利。 自从恢复意识之后,皇上对杨大夫倒是也多有感激,不过,心中也有些疑惑他为何突然帮自己治好了病。 “皇上,您病好的事情,怕是快要瞒不住太子了,求您即刻送我出宫去,不然再耽搁几日,我怕是会小命不保啊!” 杨大夫一早便和秦太医商议好了,要想出宫,就必须先通过皇上这一关。 于是,趁着皇上这会儿头脑清醒,他便找过来了。 “你治好了朕的病,朕自然会不会让你有事。只是眼下我尚且有一事不明,你原本与敬王妃颇为熟稔,现在却又为何答应替朕治病?” 杨大夫早就料到他会问及此事,因此早有准备。 “这事说起来,还真是赶巧。您也知道,因着之前敬王妃在回春堂坐诊一事,太子常常派人到回春堂寻衅。” “这不,有一日我到城中采药,回来的时候,那守城官兵一听我是回春堂的人,立刻便把我抓到宫里,带到了太子面前。” 杨大夫长叹一声,自是瞒下了王月桐进城一事,添油加醋的将此事说与皇上听。 “这后来啊,太子就想借机把我给杀了,后来我找到了秦太医,说我有办法能把您的病治好,然后秦太医就设法把我弄了出来,眼下太子还不知道秦太医是您这边的人。” 杨大夫不但把相爷的功劳抹去了,还捎带脚的替秦太医辩白了一番。 “其实您这病也不是秦太医弄的,他只是负责在此看守着您而已……” “朕知道秦太医不是太子的人,也知道他救了你的命,朕不会为难他,你放心便是。” 皇上不知晓秦太医早已经成了夜青冥的人,还道是他设法救了自己。 “今夜朕会派人秘密送你出宫,你先下去吧,朕觉得有些困了。” 皇上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身体有时候会容易疲累,说不了两句话就要躺下。 “皇上您放心,再过几日您的病就会好全。” 见皇上闭着眼应了一声,杨大夫这才放心的退出去了。 到了夜里,果然有人来接他了。 那几个侍卫打扮的人,手里拿着皇上的令牌,很容易就把他带出了宫。 “多谢几位小兄弟,有空来回春堂坐一坐,诊诊脉!” 临走之时,杨大夫还不忘客套一番。 “皇上吩咐了,病愈这件事,不许透露给任何人,你明白吗?” “明白,自然明白。” 杨大夫忙不迭的答应着,心中却想,即便没有他的嘱咐,他也不会声张,做这种打草惊蛇的蠢事。 有秦太医在宫中替他拖着,想来等太子发现他不见了的时候,也正是皇上彻底病愈的时候吧。 不过,夜青冥那边还是告知一番的。 到家之后,杨大夫先是去泰王那里报了个平安,随后才去书房提笔写信,将这几日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告诉了夜青冥。 眼看三日之期已到,十三一早就带人在山上候着林家的消息了。 直到傍晚的时候,才见山顶的人露面。 这一次,他直接飞身下山,到了十三的跟前来。 看着此人身轻如燕的从山上下来,十叁不禁叹道,这个地方真是易守难攻,是个藏身的好地方,要越过这一片沼泽地上山难如登天,下山却尤为简单。 “这是家主给你的。” 那人上来二话不说,直接递给了他一封信。 见状,十三眉头一皱,心中顿时有些不快,不过还是接过了信。 他把信拆开一看,只见里面只写了短短几行字。 “这……是什么意思?” 十三面色渐渐转为惊诧,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实不相瞒,家主并不在这山上。” “那,是在后面那座山上?” 十三略一迟疑道。 “家主并不在四环上。早在安顿好所有人之后,家主就带着老夫人躲到了别处。” 闻言,十三这才恍然大悟,也知道了为何非要等上这三日。 “也就是说,四环山上只有你们几人在此?” 第464章心思难测 第464章心思难测 “此计也是为着家主的安危着想,还请各位体谅。只是家主尚未确认你就是敬王所派之人,所以不便交出兵令。” 说了半天,林家家主还是不肯信任他。 说到底,夜青冥究竟是生是死,身在何处,这些他们都不清楚。所以,如果有人蓄意拿了他的令牌,又仿了他的笔迹,林家家主也无从判断。 而那封信上的意思也是大抵如此。 “如若家主信不过我的身份,我大可以带上与王爷所有的来往书信去见他。还有……上次王爷王妃拜访林家之时,曾带去一名侍女,名唤映月,家主是见过的。” “如若家主想确认我们的身份,我大可带着映月还有这些书信前去见他。” 十三竭力的想要说服他,证明自己的身份。只要有一线希望能让林家出手相助,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好吧,那我暂且先将这话带给家主。” “难道又要等三日的时间?” 十三忍不住抬高了声音。 那人的面上现出一丝窘迫。 “此去路途遥远,最少也要两天半。且在尚未确认你的身份之前,家主是不会见你的。” 林家家主带着老夫人,难免会谨慎一些,费尽心思隐瞒了自己的行踪,当然不会轻易泄露。 可是这三天又三天的,实在太过耗费时间。 “好,我可以再等三日。但是一定请你转告家主,王爷现在就藏身于京城之中,随时等候他的援军!” 十三郑重其事的提醒着他。 “我会一一转告。” 再一次无功而返之后,十三也愈加的捉摸不透林家家主的想法了。 他已经在心里想好了其他的对策,如果得不到林家的帮助,下一步将要如何走。 “这林家家主,也真是老谋深算啊,连我们都没想到这一茬儿!” 得知了林家家主根本就没藏在这儿,沈亦寒不禁感叹一声。 “关键是他连魔焰那个老家伙都骗过去了,又花重金在四环山上设下了这么多的机关,引得朝廷的人去寻,结果一个个都有去无回。” “啧啧,这一招可真是高啊!谁能够想到,他自己一手布下了完美的机关,却转身悄悄躲到了另一处地方,真是叫人匪夷所思!” 沈亦寒自顾自的说了半天,完全没有注意到眉头紧蹙的十三。 “比起林家家主到底在哪儿,我倒是比较好奇,他们是怎么上山的?” “就是通过飞钩攀上去。只不过一旦动了那块石头,就会触动机关,惊动山顶上的人。若是有不怀好意的人上来了,自然会被他们乱箭射死。” 十三回忆了一下那人上山时的情景,这种机关虽然缜密,但若是没有两下功夫,自己也会受制。 “原来如此……那接下来,你还要再等三日吗?还有,你真的确定林家家主不是在故意敷衍你,而真的只是怀疑你的身份吗?” “你也有这样的想法?” 十三终于肯抬头看他一眼了。 “我也有这般的想法,只是想不出究竟为何。” “很简单,林家现在自身难保,如若要出手的话,就会担负莫大的风险。还有,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敬王和南宫帝国的人‘勾结’在了一起。” 闻言,十三薄唇微抿,似是有些不满他的说法。 “如果我是林家家主的话,一定会先想想,敬王究竟是不是要联合南宫帝国对抗汕雪国,将两国合为一国。不弄清楚这一点,我绝对不会插手其中。” 沈亦寒按照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通,十三起先觉得他说的话十分无理,可是仔细一想,这话好似也有些道理。 经过皇上和太子轮番的打压,世人都知夜青冥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上,最后甚至以子焚的方式出逃到异国他乡,以求生路。 这些消息林家一定也很清楚。 另外,夜青冥帮着自己的舅舅与奸臣争夺皇位,最后甚至牵连到了汕雪国,这些消息所流传的版本可是多到让人眼花缭乱。 有些明事理的人会说,敬王不过是要借兵帮自己的舅舅夺位,并无其他的想法。 但更多的人会将此事阴谋化,认为敬王只是想利用汕雪国的兵力打击奸臣,帮舅舅夺回王位,之后再联合自己的舅舅,报复汕雪国皇族。 至于林家家主耳中听到的是何种的流言,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就算林家家主支持王爷,也未必甘愿拿汕雪国的兵马,来替南宫帝国的国主做嫁衣。” 十三轻叹一声,越发的觉得此事没有他们所想的那么简单。 “如果真是这样,那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将此事禀告王爷。另外,尽量说服林家家主,让王爷与他见上一面。俗话说见面三分情,家主一定会被王爷说动的。” 目前从这件事的复杂程度上来看,已经不是他们几个能够插手的了。 既然夜青冥的令牌和亲笔信都不能让他信服,那也就只能请他本尊前来了。 “但是王爷现在脱不开身,京城那边随时要有人要有人盯着……” “无妨,现在王爷不是一个人,有王妃这么个贤内助,你还怕京城那边搞不定?” 见十三一脸的愁闷,沈亦寒忍不住开解道。 “其实也不必先急着下结论。或许,林家家主这一次相信你了呢。” “但愿吧。” 这是十三有史以来接到的最难的一次任务。 但不管怎么说,他都不想劳烦敬王来插手此事,尤其是……他若亲自来此,必定会发现南宫云硕不见了。 “太子殿下那边……可是有什么消息?” “太子?太子近日一直被相爷追着咬,眼下应当正焦头烂额呢吧!” 沈亦寒嗤笑两声,以为他是在说汕雪国太子,愉悦的拿起桌上的苹果啃了起来。 “我说的是南宫云硕。” 闻言,沈亦寒啃苹果的动作一顿,神色顿时一变。 “我派人悄悄去黑市看过,魔焰果然早就不见了踪影,以他那股狡猾劲儿,不可能会站在远处等我们找上门去。” 第465章左右逢源 第465章左右逢源 “对啊,你提醒我了。如果王爷真的亲自前来见林家家主,那南宫云硕的事就瞒不住了……” 沈亦寒这才想起这一茬儿,急得团团转。 “这事儿要是让王爷知道了,还不得怪罪死我……不对,人是你抵押出去的!” 沈亦寒见他面色凝重,大有要赴死的样子。 “算了算了,现在也不是担心这些的时候。我会加派人手去寻找魔焰的下落,你就安心再等上三日吧,到时候见机行事便是。” 见他对此事十分上心,沈亦寒也不想再给他增加压力,便出言宽慰道。 转眼又过了三日,这几日太子忙于应付相爷,却是不忘每日里叫人过来瞧看一眼,以免皇上的病情有所好转。 今日,太子得了闲,便亲自过来了一趟。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秦太医倒是一直守在皇上殿中,寸步不离。 “那个杨大夫呢?” 太子环视一圈,却未曾见到杨大夫的身影,便奇道。 “说是到太医署抓药去了,至今未归。” “哦?这么说,去了有一会子了?” 太子顿时生出了疑心,追问道。 “确是有一会儿了。不过,微臣一直都守在皇上身边,没什么异常。” 闻言,太子转眼看向了躺在病榻上的皇上。 “我听人说,他近日一直躺在床上昏睡,倒是不曾向之前那般疯癫痴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到底,太子还是不放心,总担心杨大夫和相爷等人里应外合,在跟他玩什么鬼把戏。 “说起来,近来皇上的确有些嗜睡,不过应当只是服药过量的缘故,别的倒是没发现什么。” 闻言,太子心下稍安,可到底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我在这儿看着,你去太医署药房看看,那个杨大夫到底在搞什么鬼。” “是,微臣即刻就去。” 他稍稍抬眼看了看床上的人,随即便退了下去。 秦太医走后,房中就只剩下太子和皇上二人。 太子走到床前,看着面朝里睡熟着的皇上,心中情绪不免有些复杂。 “父皇,别怪儿臣心狠。如若没有你,我便不会如此束手束脚,连自己的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如今我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你便安心的在这儿做一个傀儡吧!” 太子像小时候偎在皇上身边那样偎在床前,贴在他的耳旁,口中轻喃着。 “你难道真的以为,以你现在的能耐,能够做到独当一面吗?” 皇上倏地睁开眼睛,转过头来,对上太子万般愕然的眼睛。 “你,你不是……” 太子受惊身形不稳,滚落到地上,手颤抖的指着他,不可置信道。 “你果然还在怨恨朕,怨恨朕害死了皇后,是吗?” 皇上坐起身来,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所以,你就用这般阴毒的手段,想让朕半疯半傻的度过余生!” 随着他的逼近,太子一寸寸的往后退,手脚仿佛有些不听使唤了一般的颤抖着。 “原来,这一切不过都是你使出的障眼法,其实,你从来就没有中计过?” 太子从地上爬起来,稳了稳身形,强装镇定的笑问道。 “太子,你当真如此痛恨朕?” 皇上感到十分痛心,他自己一手培养的儿子,到头来,却成了他最大的敌人。 他原本已经想好,待自己百年之后,自会将皇位好好的交到他的手中。 为此,他甚至不择手段的去对付夜青冥,以保江山在手。 可太子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威严,甚至不惜用尽手段来对付他。 “敬王之事,朕只当你是鬼迷心窍了。朕原本打算不再追究此事,可谁曾想,你竟如此心狠手辣,想要置朕于死地!” 自周士深当堂指认了太子的罪行之后,太子的确有所收敛,也作出了甘愿让位的态度。 但是,这一切只不过是另一场计谋的开始。 “父皇,我可从未想过要置你于死地。这一切,只不过是你脑中的臆想。” 太子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他用眼神示意外面的小太监,赶紧去太医署找秦太医来,好赶紧控制住皇上。 “事到如今,朕已经无须再听你多言了。来人,把太子拿下。” 闻言,太子大惊,一转身,却见身后不知何时站满了一排暗卫。 “你们敢!如今我才是当权者,你们谁敢动我,我要了他的脑袋!” 太子大喝一声,却见那一队暗卫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处。 “还愣着干什么,听不见朕的话吗?” 皇上语气之中隐隐含着怒意。 “是。” 在皇上的一声令下,几个暗卫轻轻松松就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子拿下。 “放开我!父皇,这一切都是夜青冥在暗中搞得鬼,难道你真的要残杀亲子,让他的计谋得逞吗?!” 太子见他甚至不愿再多看自己一眼,便急忙挣开暗卫的钳制,奔到皇上的面前。 “你放心,朕不会杀了你。皇后一事算是朕对不住你,朕会看在皇后的面子上留你一命。至于夜青冥……朕自有办法让他束手就擒!” 言罢,皇上一摆手,眼看着暗卫把太子拖了下去。 “皇上,您这是动了恻隐之心了。” 太子被押下去后,秦太医忽然自偏殿之中现身。 方才两人的一番话,他都听到了。 从皇上的态度上不难看出,他对太子尚且存着一丝不忍和希冀。 “如若不斩草除根,难免日后要瞻前顾后。” 秦太医自然不想让太子继续留于人世间,如若他日太子能够卷土重来,既会对自己有威胁,又会对夜青冥产生威胁。 “这一次,算是朕欠他的。” 皇上轻叹一声,目光幽幽的看着前方。 “再者说,朕总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皇上收回目光,转而看向秦太医。 “倘若朕真的斗不过夜青冥,总要有人替朕出头才是,秦太医,你说呢?” 秦太医略一思量,抬眼道:“微臣以为,皇上到底还是要谨慎为妙。微臣费了好些力气,才拉拢了杨大夫,又设法将他弄到宫中来,替皇上治病。” 第466章料事如神 第466章料事如神 “如若皇上仍旧掉以轻心,再次出现如今这般的局面,恐怕到时微臣也是自身难保!” 秦太医并没有附和皇上,而是拐着弯的说了一通看似在为皇上着想的话。 然而也正是这番听上去颇为真切的话,让皇上对他放下了戒备。 “秦太医,这阵子倒是辛苦你了。” 闻言,秦太医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不曾表露出来。 “只要皇上安然无恙,微臣自当不辞辛苦,伴君身侧。” “朕问你,太子跟南宫帝国的宇文长易,究竟有没有勾结在一起。” 皇上许久未曾过问朝堂之事,需要了解一下近日朝中的动向。 “传言倒是如此。太子殿下同宇文长易走的很近,曾数次出宫前往城外与之单独会面。现在,宇文长易已经明目张胆的把兵力部署在了城外二里之处。” 秦太医将太子的行事一一说明。 “宇文长易绝不是个等闲之辈,他可是只老狐狸,太子那点儿机灵,根本斗不过他。” 果然,皇上看的十分清楚。 “来人,即刻传令下去,命杨将军速速带人前去城外,将南宫帝国贼人打退到边境之处!” 皇上深感受到了威胁,根本没有耐心等到明日早朝之时,便急匆匆的命人前去示威了。 夜青冥当晚就接到了消息,得知皇上头脑已经恢复清醒,并且即刻派兵前去打退宇文长易。 “突然被打的个措手不及,宇文长易应当会十分狼狈吧?” 看过信后,王月桐不禁淡然一笑。 “原本极好控制的太子突然就倒下了,取而代之的是老谋深算的皇帝。任是谁,恐怕都要错愕一番吧。” 夜青冥一手执笔,正要给辜斟写信。 为了不引人注目,辜斟就作为中间的线人,帮夜青冥把信递到秦太医的手中。 解决了太子之后,汕雪国便和宇文长易断开了联络,两者不再如往常般亲密。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可以趁机出兵,将宇文长易的人包抄起来。 如果皇上肯配合的话,自然是极好。 “现在城外所剩的人寥寥无几,几乎都被调到了天梅教中。如果要借这一把东风趁机出兵的话,也要看天梅教那边的情况。” “而且,我们手中尚且还握着宇文长易的一万人马。也就是说,宇文长易手中尚有七万大军。在此情形下若是硬碰硬的话,也许不会有很大的胜算。” 夜青冥最担心的是,在这其中还有皇帝这样一个隐患。 倘若他发觉自己暗中动了兵,或许会做出什么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毕竟,他对于他的恨意是由来已久,气焰一上来,不定会做出什么。 “月桐,如若只有你一人留在此处,你可是会怕?” 突然,他停了笔,抬头对上她浅淡的眼眸。 “你要亲自去寻找林家。”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便探知了他的心意。 “我知道,你顾及城中百姓,同时也顾及国主。为确保万无一失,必须要仰仗林家的势力。你放心,我一人尚且应付得了。” 王月桐柔声一笑,走到案前,亲自为他磨墨。 他紧紧握住她的柔荑,将那细白的纤指包裹在掌心里,指腹怜惜的摩挲着她的手背。 “我倒是宁愿你不那么大气,便是依在我身侧,挽留一下也好。” 说完,夜青冥倒是轻笑一声,觉得自己有些孩子气了。 “又说傻话了。” 王月桐反握住他的手,笑道:“等你回来了,我便再为你做一个荷包。” 她看了看他一直从未离身的荷包。 “这次,不会又是要表达谢意吧?” “鸳鸯虽然俗气,但兆头却好。如若王爷真心喜欢,便是绣上一对也无妨。” 王月桐娇笑一声,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月桐,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等你实现诺言。” 夜青冥眼中似是闪过星光,就这么满含温情的看着她,让她有些招架不住,羞赧的抽回了手。 “王爷打算何时启程?” “即刻便走。” 王月桐心中一空,面上却不曾表露。 “在你归来之前,我会替你看好京城中的一切。”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有这么一句铿锵之言。 她将所有的柔情化为了钢甲,只为与他共同完成必须要完成的事。 在王月桐的巧手帮衬之下,夜青冥乔装成了一个普通的农夫,在泰王的秘密护送之下,趁夜出了京城。 夜青冥前脚刚一走,王月桐后脚便收到了沈亦寒传来的书信。 信中的意思,正是要夜青冥亲自去见林家家主一面,以获得他的信任。 既然夜青冥已经在路上了,王月桐便未曾给他回信。 经过一夜的奔波,终于在天亮的时候赶到了天梅教。 夜青冥知道天梅教处处危机四伏,便没从正门去,而是往之前一处送信的密道里去了。 通过密道,他成功的进入到石洞中,里面的看守见有人从密道里进来,便急忙把几个兄弟都招呼过来,把他围作了一团,警惕的看着他。 “我是敬王夜青冥,来寻你们的首领沈亦寒。” 闻言,几人半信半疑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人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传闻中的敬王爷。 夜青冥看得出他们心中的想法,倒是不戳穿,也不催促,只泰然自若的站在原处等候。 “你去通禀一声,我们几个在这里看着他。” 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看守的人先憋不住了。想着这里有机关,他一个人肯定也闯不进去,便暂且信了他,叫人前去禀报了。 “你说什么?王爷来了?!” 人来通禀的时候,沈亦寒还迷迷糊糊的睡着,一听到夜青冥来了,顿时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那人自称是敬王,我们几个没见过敬王,也不知真假,首领您还是自己过去看看吧。” 闻言,沈亦寒匆匆忙忙的整了下衣裳,抬脚就往外走。 一路上提心吊胆的走到暗室里,一见着人,沈亦寒顿时就松了口气。 “这人……就是你口中的敬王?” 第467章将功补过 第467章将功补过 沈亦寒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发现眼前这人除了身高之外,没有一处和夜青冥相似的地方。 “喂,你哪儿来的,竟敢冒充敬王?” 夜青冥未语,只是轻笑一声。 这一笑可让沈亦寒愣住了。 他怎么觉得这个笑容,这么眼熟呢…… “如果连你也看不出的话,我就放心多了。” 说着,夜青冥抬手撕下脸上薄如蝉翼的面具,又将头上的假发、脸上邋遢的胡子拿了下来。 “王爷……竟然真的是你!” 沈亦寒说不上来是喜是悲,反正担忧总是少不了的。 毕竟,他们向他隐瞒了十分重要的一件事。 “王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信是后半夜才寄去的,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沈亦寒已经掐算好了,除非他是连夜赶过来的,否则不可能那么快。 “我并没有看到你的信,那是我恐怕已经在路上了。怎么,信里都写了什么?” “林家家主不肯信任我们,他说,他只信得过敬王一人,若是真想林家派兵相助,须得王爷你亲自前去与他会面。” 沈亦寒正色道。 得知他并没有收到信就赶过来了,沈亦寒心中不禁有一丝疑惑。 “既然还没有看到信,那你此次来又是为何?” “巧了,我早就料到林家家主会心存疑虑,这便亲自过来与他见面了。” 自从七日前便与林家家主联络到了,但派兵一事却迟迟不见苗头,夜青冥自然明白林家家主是何意。 “王爷真是料事如神……那,明日我便带你上山,让林家的人带你去见家主。” “在此之前,我要先见南宫云硕一面。他人现在何处?” 夜青冥猝不及防的问起了南宫云硕,让沈亦寒不禁心头一颤。 千躲万躲,到底是没能躲过。 “王爷现在就要见他吗?” 见他面带窘迫之色,夜青冥不禁眉头一皱。 “他现在在哪儿,出了什么事。” “王爷,此事说来话长了……” 沈亦寒见糊弄不过去了,便干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告诉了他。 “这简直是胡闹!南宫云硕是国主唯一的儿子,也是南宫帝国未来的国主,如今让他落到了魔焰的手中,叫我如何向国主交代?!” 果不其然,夜青冥几乎是勃然大怒,带着怒气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暗室之中。 “王爷息怒,其实十三也是一时疏忽大意。他太想早点找到林家的下落,这才在情急之下做了错误的决定,还请您看在往日的情份上,饶过他这一次!” 两人的声音传到了外间去,很快就惊动了赤麟和十三他们。 十三以为这边出了什么事,急忙奔过来一看。 “王爷……属下见过王爷!” 时隔数月,主仆二人终于得意见面,气氛却好似不太对劲。 十三见沈亦寒面色深沉,夜青冥的脸上也是怒气未消,登时便知道那件事败露了。 “王爷,此事都是十三一人之过,也是十三一人所做的决策,还请王爷责罚!” 十三撩了外袍,重重的跪到了地上,低头请罪。 夜青冥本是气十三太过鲁莽,太过不知轻重。 可是见到消瘦了不止一圈的他,却又说不出责备的话来了。 “行了,现在罚你还为时过早。当务之急,是要先把南宫云硕找回来!” 夜青冥并未指责十三,而是急于去寻南宫云硕。 “王爷放心,十三便是豁了这条命去,也要把太子殿下平安带回来!” 虽然夜青冥并未说重话,但这样更叫十三心中过意不去。 “沈亦寒,现在就带我上山,我要立刻去见家主。” “是,王爷。我让其他的人都去寻南宫云硕,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 沈亦寒瞬时进入了紧张的状态之中,干脆利落的分配完任务之后,就带着几个人上山去了。 有夜青冥在此,沈亦寒竟产生了一丝无形的动力,比之以往更添了几分干劲,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快了起来。 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到了临近山顶的地方。 沈亦寒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把山顶上的人引了下来。 “这位是……” 那人瞧了一眼敬王的打扮,就是个普通的农夫而已。 可是那神色和眉宇之间又透露出不凡的气息。一时之间,竟有些辨别不出此人的身份。 “这位便是敬王爷。既然家主不愿相信我们,那便只好请王爷亲自前来了。” 那人又细细打量了一番夜青冥,这才说道:“我从未见过敬王,也不知你这个是真是假……” “你还没完没了的是吗?!” 被人三番五次的怀疑也就罢了,如今真主就在眼前,竟然还能说出这般让人气绝的话。 “这位小兄弟说的对。” 夜青冥伸手拦住了正要冲上去打人的沈亦寒。 “既然你无法辨别我的身份,便可找来曾在林家见过我的人辨认一番。” 那人倒也不是故意找茬儿,闻言觉得有理,便扭头上山找人去了。 不一会儿,那人便带下来另一名林家的家丁。 那人一见着夜青冥,当即就拍着胸脯说:“我曾有幸在林家见过敬王一面,像敬王这般的人物,只要见上一眼便决不会忘。所以我不会认错,这位便是敬王无疑。” 确认了夜青冥的身份之后,那人也态度谦和的赔了不是,当即就带他一同上了山,去往林家家主藏身的地方。 送走了夜青冥,沈亦寒掉头便回了天梅教。 “我听说王爷来了,他人呢?王妃可是也一同前来了?” 思琪数日都待在房中照看映月,现在映月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身子还有些虚弱,还需要卧床歇息。 趁着映月喝了药睡下的空档,思琪便出来透了口气,听到外面的人说夜青冥来过了,这便急吼吼的跑过来询问。 “王爷去见林家家主了,王妃并未一同前来。思琪,你好好在这儿待着,等回来再与你细说。” 沈亦寒着急去见赤麟,便十分敷衍的答道。 第468章重回朝堂 第468章重回朝堂 “哎,你先等等……” 沈亦寒像一阵风一样的跑过去,思琪都来不及跟他多说几句,人就不见了。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赤麟系好披风,好似正要出门去。 “你这是要去哪儿?” “十三单枪匹马跑到黑市去找魔焰了。” 赤麟刚回来就听手下说他自己跑出去了。 “魔焰早就不在黑市了,去那儿根本找不到人!不行,这小子指不定去哪儿找人了,得赶紧把他抓回来!” “别急,我已经叫人跟着他了,他现在应该还没跑远。” 赤麟思虑周到,早就叫人在身后盯着十三了。 “你想去找魔焰,担心魔焰伤害南宫云硕和四儿。但是你别忘了,魔焰更担心你们不遵守约定,这是他最后的翻身机会。” 赤麟见他们这两人都这么急切,便只能先安抚好他的情绪,让他稍安勿躁,头脑冷静下来,才能想到好主意。 “你不用去找他,我去便可。” 见他稍稍平静下来了,赤麟这才说道。 “那我呢,留在这儿看家?” “当然不是。我听人回禀说,魔焰近日似乎在平州闹市现身过,不知他现在是否还在那儿,你就带人过去看看吧。” 沈亦寒一听,顿时又没了精神。 “他不会以真面示人,来报的人又怎么能知道那人究竟是不是魔焰呢。再说了,平州这么大,要找一个人简直犹如大海捞针!” “就算是大海捞针也要去捞。” 赤麟走到门口,回头望着他。 “你要是还想找到太子和四儿,就必须抓住一切线索,尽力去找。魔焰行事太过谨慎,几乎不留痕迹,能打探到这么一点儿消息已是实属不易。” 闻言,沈亦寒长叹一声,懊丧道:“好,我现在就带人去平州闹市蹲点,保证不放过一丝一毫可疑的地方!” 见状,赤麟轻笑一声。 “别担心,我们手中握有林家家主的消息,你还怕魔焰不现身?” 沈亦寒转念一想,仔细论起来,倒的确应该是魔焰更着急才对。 他可还指望着干成这一票,好在皇上面前讨赏呢。 “我知道了。谢谢你,赤麟。”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去往要去的地方。 今日在早朝上见到皇上现身,文武百官皆哗然,许多太仔党觉得不可置信,有惊无喜。 可对于相爷和文太师来说,这可是个绝佳的好消息。 “皇上,您的病终于好了!真是老天有眼,苍天保佑。这可全都是杨大夫的功劳啊,来日微臣一定要再重谢杨大夫,也不枉他替微臣治好了皇上啊!” 见皇上突然就变得生龙活虎,且还头脑清醒,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了朝堂上,王邵楠心中颇感惊喜,当即就跳出去恭喜皇上。 这话里虽说是感激杨大夫之意,但实则是在提醒皇上,这治好了他的病的杨大夫,可是他想方设法请来的。 “倒是多亏了相爷的一番苦心” 皇上自然看得出他有邀功的意思。虽然清楚他只在此事中起了些推波助澜的作用,但此刻正值用人之际,不如就顺势拉拢一下他。 “传朕的旨意下去,特赐杨大夫一品御医称号,破格纳入太医署,任太医令一职。至于相爷,因此次护驾有功,便允你功过相抵罢。” 皇上给了个不轻不重的赏赐,相爷已经十分满意,当即便叩了三叩,甚至喜极而泣。 “微臣多谢皇上赏赐,多谢皇上赏赐!” 见自己这数日的辛苦未曾白费,甚至还重新得了皇上的信任,相爷自是要趁机进言的。 “皇上,臣有一事,不知应不应当禀报。” 刚刚复又得宠,相爷还有些小心翼翼。 “爱卿有话直说便是。” “此次太子趁机夺位,全是因其身后有一帮吃里扒外之人怂恿。既然皇上已经病愈复位,何不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以绝后患呢?” 相爷迫不及待的要灭掉太子一党的官员,生怕太子东山再起,死灰复燃。 闻言,太子一党的人纷纷瑟瑟发抖,偷眼看着高台龙椅上的皇帝。 皇上微微扫视一眼过去,有几个人吓得腿都软了,险些要跪到地上去。 “相爷说的是。太子余孽的确要肃清……” 听了这话,便直接有人噗通跪倒在地。 “皇,皇上息怒……太子当政之前,曾将微臣家中老小囚禁了起来,对微臣也是威逼利诱,硬是要微臣辅佐于他!” “微臣虽不肯从命,但当时陷于忠孝两难全的境地,实在无法,便暂且答应了下来。可是皇上,微臣始终对您是忠心耿耿,唯有这次,微臣实在是逼不得已啊!” 内阁大学士跪倒在堂中痛哭流涕,不知是真心悔过,还是怕被砍脑袋。 皇上静静的听完他的话,轻声道:“大学士,我记得你那家中的继夫人范氏,可曾是皇后身前颇为得脸的人?” 忽然听皇上提及范贤淑,大学士身形一颤,更加语无伦次了。 “皇上,微,微臣贱内范氏,虽是皇后娘娘保的媒,但皇后娘娘已经故去多时,早已无瓜葛。更何况,皇后娘娘还曾冤枉过范氏,微臣又怎会念皇后的旧情?” 大学士的话听起来倒是颇有道理,不过,作为官位最高的太仔党,相爷自然一定要想方设法把他拉下来。 “皇上,他这分明是在狡辩!如若他当真对皇上忠心耿耿,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那应该早在皇后娘娘被赐死的时候就休了那个范氏!” “可事到如今,范氏还好好的当着大学士夫人,可见大学士这是在为自己留后路啊!” 大学士一听,顿时语噎,只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瞪着相爷。 “王邵楠,你这是在血口喷人!我心中无鬼,为何要休掉范氏?反倒是你这奸人,整日里上蹿下跳,连自己的女儿都管教不好,你又有何脸面在圣上面前编排我?!” 大学士不敢跟皇上红脸,可对于相爷就没那么客气了。 他不但在朝堂上直呼相爷其名,更是大揭他的老底。 第469章手下留情 第469章手下留情 “你,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竟胆敢教训我!” 按理说,相爷位高于大学士,他本没有资格以下犯上。 可是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谁还管的了那么多。一时间,大学士和相爷当堂吵了起来,两人都不遗余力的揭对方的短,真是好不热闹。 “够了,都给朕闭嘴!” 皇上冷声制止了两人,面色看不出喜怒来。 “一个是内阁大学士,一个是当朝宰相,竟在朝堂之上如同市井泼妇一般吵的面红耳赤。你们两个,可真是给朕长脸!” 即便皇上面无表情,可两人也都能听出这话中的不满,于是便住了口,老老实实的跪在堂前。 “大学士虽然有过,但念其为初犯,罚三年饷银,充盈国库。如若再犯,便诛灭九族!” 闻言,堂上两人皆是色变。 “臣,谢皇上赐罚!” 大学士喜笑颜开,连连叩谢皇上。 相爷则是面色不愉,垂头默然不语。 “相爷,你还有何事要说?” “微臣无事启奏。” 经过大学士这件事,相爷也觉得心有余悸。 他那个好女儿给他带来的麻烦,将会成为他一辈子的隐患。 既然皇上暂且相信了他,能够暂时相信太子的人,倒是也无可厚非。 且看皇上的模样,也并不打算彻底肃清太子一党,反倒是要用怀柔政策来打动他们。 此时朝中正是用人之际,倒是不宜与他们大动干戈。 经过这一次,相爷也算是看清了皇上心中的想法。 下了朝之后,太子党的人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一次所谓的肃清太子余党,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儿小而已。 有的人打算继续追随太子,并且已经想好如何暗中协助太子复位了。 有的人被皇上吓怕了,认为太子气数已尽,往后是翻不起什么水花来了,便打算倒向皇上这边。 而有的人心中却拿不定主意,毕竟宫廷之争瞬息万变,究竟谁能笑到最后皆是未知。 于是,这一拨人打算做墙头草。谁当权,就往谁那边倒,内阁大学士便是这其中的一棵墙头草。 “皇上,杨将军今早已经带兵出城了。您不必担心,咱们汕雪国比之南宫帝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何况杨将军又是少年上将,这次一定能凯旋而归!” 下朝之后,为了确认自己是真的重得了皇上的信任,相爷便一路跟着皇上到了御书房,像往日那般关起门来论说政事。 “只要一日抓不到夜青冥,宇文长易的人便不敢轻举妄动,朕虽糊涂了一段时日,但这点儿显而易见的道理,朕还是知道的。” 宇文长易若是胆子够大,早就趁太子松懈之际,趁早动手了。 可是,他虽然在城外布下了兵马,但却没什么大动作,可见他也是有所顾虑,担心自己一旦动兵,太子便会转而与夜青冥联手。 这样一来,行动一旦失败,便会得不偿失,甚至会导致满盘皆输。 所以,这次兵戎相见,纯粹就是警示宇文长易一下,并没有要正式开战的意思。 毕竟,中间隔着夜青冥这么一个不定的危险人物,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皇上说的是,想来宇文长易也不敢真的开战……那,皇上可是在为太子之事发愁?” 相爷不放心,还是将话头引到了太子的身上。 即便让太子的人逃过了一劫,也不能便宜了太子。 如果太子再寻着机会翻身,第一个要死的人可就是他。 “相爷,你跟随朕多年,也知道朕的脾性如何。可是,这一次面对的人是太子,竟是连朕都不知该如何了。” 皇上一想杀伐果断,即便是有可能会对自己不利得人,都会想办法尽快处置掉。 可这一次换做了自己的亲子,他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却又不甘心就此放过他,再给他与自己作对的机会。 “这个……” 相爷稍作犹豫,心中在思索着对策。 “依微臣看来,皇上这是对太子动了恻隐之心了。毕竟太子是皇上的亲子,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所以,皇上有这般想法也属人之常情。” 相爷说的话,与秦太医大抵相同。 不过,他在想着,究竟如何能够委婉又深刻的向皇上进言,才能让他下定决心严惩太子。 “皇上这样做无可厚非,这天下做父母的,都会有这样护犊的想法。不过皇上却是不曾想过,您这边倒是顾念着骨肉亲情,可是太子呢?” 相爷先抑后扬,先是给皇上戴上一顶高帽子,然后再来变着法儿的揣测太子的意图,借此让皇上对他彻底失望。 “皇上不妨想想,此事若是换了太子,他是否会对皇上您手下留情呢?” 闻言,皇上浑身一震,目光隐隐现出一抹痛色。 “是啊……因为皇后一事,他便对朕起了歹心。” “皇上,太子并非只是起了歹心,而是起了杀心啊!如若不是碍于流言的打压,您现在恐怕已经……” 相爷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仿佛是在感叹皇上的优柔寡断。 “不过呢,太子毕竟是皇上的亲骨肉,也是眼下唯一可以继承大统的人。唉,想必太子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敢作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相爷又是一声长叹,抬眼假装不经意的瞧看了一眼皇上的神色。 只见他面带杀意,周身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既然他已经对朕有了如此深的恨意,那朕也再纵容他不得!来人,传令下去,将太子……幽禁于冷宫之中,没有朕的旨意,不许任何人进出!” 在相爷满怀期冀的眼光之下,皇上语气生生一转,竟然只给了太子这么一个不痛不痒,几乎毫无意义的惩处。 太子原本就被关在牢里,这下被幽禁到冷宫中,不过只是换个地方面壁思过而已,这种如同小打小闹一般的惩罚,简直就是在故意纵容。 “皇上,这幽禁的刑罚,是不是太过……” “你也说了,他毕竟是朕唯一可以托付江山的人。” 第470章私情败露 第470章私情败露 皇上终究是下不去手,他闭上眼睛,倚在靠背上,冲着相爷挥了挥手。 “你先回去吧,朕累了,不想再谈论有关太子的事。朕也有些日子没见过川儿了……” 皇上突然想起了九皇子,起身便要往月贵妃宫里去。 闻言,相爷眼中突然今光一闪,忙追上前道:“皇上可否听到过外间的流言?” 皇上脚下一顿,回身看了他一眼。 “市井之间的流言最不可信,这一点,你不是最为清楚吗?” 相爷和皇上都曾受过被流言指责的苦楚,所以,当皇上听到外间传出月贵妃和太子有私情一事时,他不相信,也不情愿相信。 “市井流言虽不可信,可是皇上,这流言起初是从宫中传出去的!” 闻言,皇上走到他跟前,眼神如同恶鬼一般的盯着他。 “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你最好跟朕一一说清楚!” 相爷见状,巴不得将此事添油加醋的全都告诉他,即便自己对此事也不太了解。 “这事儿啊,还得从头论起。微臣早前便听闻,太子当年在月贵妃故居与之相识,后来两人便如同青梅竹马一般书信来往,据说两人也私底下也是时常见面。” 相爷边说边打量着皇上的脸色,见他面带疑色,便又赶紧说着:“可是后来,皇上在选妃的时候,一举选中了月贵妃。两人就只好暗渡陈仓……” “放肆!” 说到这儿,皇上的脸憋得通红,对着相爷怒吼一声,吓得他浑身一哆嗦。 “若你口中所言尽是胡言乱语,那便是对贵妃不敬。王邵楠,你可想好了,这件事,究竟是不是你说的这样?” 皇上冷静了一下,半晌才控制好自己的怒意,一字一句的对他说道。 “皇上若是想听真话,微臣自然会说实话。但若皇上不想听实话,微臣自然会说皇上想听的话。” 王邵楠摸不清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是不相信两人有私情,还是只是不愿承认,想要暗自瞒下此事。 “朕,想听真话。” 闻言,相爷松了一口气。 听这意思,皇上多半是相信了他的话。 “朕恕你无罪,你说便是。” 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皇上便忍不住催促。 “这,这种事情其实也说不好,毕竟见不得人,也拿不到台面上来。若说是捕风捉影,也不是没有可能……” 相爷说的闪烁其词,模模糊糊的,弄得皇上心烦意乱。 毕竟手中没有实证,他不想说的太绝对,唯恐此事真的是个误会,到时皇上又来向他兴师问罪。 “你有话直说,莫要再顾左右言他!” “这些话都是宫中之人口中所传,微臣也不知其中究竟。如今宫里人人都知道,太子与月贵妃之间有私情,不止如此,就连九皇子,都不是皇上您的亲骨肉……” 正说着,只见皇上身形一晃,险些倒在地上。 “皇上息怒,这些兴许只是流言,若此事为真,那也犯不着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啊!” 相爷一边搀扶着他,一边假意安抚着,实则心中巴不得他将此事好好调查一番。 自己的妃子常年与太子保有私情,还生下了一个孽种。 更可笑的是,自己还一度将这个孽种当作自己的亲生骨肉,细心教养着。 他就不信,这寻常男人都受不了的侮辱,身为九五之尊的皇上能忍得下这口气。 “你,要是敢将此事宣扬出去,朕砍了你的脑袋!” 皇上双眼赤红,头脑像是充血一般涨红着。 他一把拽过相爷的衣领,恶狠狠的警告着。 “此事不用微臣来宣扬,这本来就是微臣自宫人口中听闻的……” 相爷还嫌他心中的那把火烧的不够旺,又不知死活的添了一把柴。 皇上神色变得愈加疯狂,他一把拨开相爷,直奔着月贵妃宫中去了。 “哈哈,这下,不管此事属不属实,都够太子喝一壶的了!月贵妃,你可千万争气点儿,此事若是成了,每逢祭日我会给你多烧点儿纸钱的……” 看着皇上摇摇晃晃却又不曾停顿的身影,相爷嗤笑一声,打道回府,坐等好消息传来。 “皇上,您怎的跑到这儿来了……娘娘此刻正在休息,不方便见人,您还是请回吧!” 皇上一到月贵妃宫中,便被门外探头探脑的宫人拦了下来。 显然,这些宫人还不知道太子被关起来的消息,还当皇上是个半疯半傻的人,自是不放在眼中,竟是连行礼都不曾有。 “月贵妃是朕的妃子,朕为何不能见她?” 那宫人仔细一瞧,发现皇上好似清醒过来了,这才急忙下跪。 “奴婢参见皇上,贵妃娘娘还未曾起身,请皇上过会儿再来!” “真是反了你们了,朕要见一个妃子,难不成还要在门外候上半晌?贱婢,还不快滚开!” 皇上一脚踢开那宫人,抬腿又要把门踢开。 “皇上,皇上!奴婢该死,奴婢不该阻拦皇上,可是,可是九皇子殿下此刻仍在安睡,皇上现在进去,恐怕会扰了九皇子啊!” 那宫人知道皇上最疼爱九皇子,便拿了孩子来当挡箭牌。 可不曾想,现在在他的面前提及九皇子,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好,既然你知道自己该死,朕便成全你。来人,把这个犯上作乱的贱婢拖下去乱棍打死,扔到乱葬岗去!” “皇上,皇上饶命啊皇上!皇上,奴婢知错了,饶了奴婢吧皇上……” 听着耳边这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皇上仍旧怒气难消,他一脚踢开房门,却不想,竟看到月贵妃半卧在床榻之上,怀中还抱着正在哭叫的九皇子。 听到门被踢烂的声音,不止九皇子,就连月贵妃都被吓了一跳。看着满面怒色的皇上,她不住的往墙角缩。 “皇上,您的病……好了?” 她仔细的瞧了瞧他,他的眼神,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疯癫的人。 “月儿,你好像很怕朕?” 皇上一步一步的逼近她,逼的她已经退无可退。 第471章察觉端倪 第471章察觉端倪 她被他那渗人的目光看的又害怕又心虚,只能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皇上您……您为何用如此厉目看着臣妾?” 月贵妃神色之间躲躲闪闪,总是若有似无的往偏殿那边看。 昨夜里太子没有来她宫中,她心中不安,早上带了些早膳,就从密道里走到太子的宫中。 见太子并不在宫中,她也不敢声张,只能先按着原路回来。 不曾想,这才出了密道,就听到外面那一阵阵凄厉的惨叫求饶声。月贵妃隐约听到了‘皇上’二字,这便手忙脚乱的跑回床上,把熟睡的孩子都惊醒了。 皇上感觉到她目光的异样,便顺着她眼睛的所到之处看过去,瞥到了桌上的食盒。 他快步走到桌前,胡乱翻了翻。 “皇上,皇上您这是做什么!” 月贵妃放下怀中哭泣的婴孩,快步跑到桌前,试图与他抢夺。 “这个是什么?” 皇上抓起一把如意糕质问道。 “若是朕没记错的话,这如意糕是太子最喜欢的点心……” 一听这话,月贵妃当即白了脸色,不停的摇头,试图解释。 “不是,这些都是宫人给臣妾准备的早膳,与太子殿下毫无关系!” 皇上如同什么都没听见一般,继续倒翻着食盒里的东西。 和欢汤、水晶虾饺、鱼片粥…… 这里面样样都是太子爱吃的东西,月贵妃平日里却从不沾这些。 事实几乎已经摆在了眼前,皇上心中即便万般不想认,也无济于事。 “皇上,您听臣妾解释,臣妾真的……” “闭嘴!” 皇上怒斥一声,吓得月贵妃立刻噤了声。 “朕只问你,川儿究竟是不是朕的孩子?!” 闻言,月贵妃魂都被吓出了大半。 她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男人本应该是疯疯癫癫,被太子关在宫中的,可现在为何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甚至知道了如此之多的内情。 她来不及思考太多,耳中只充斥着孩子尖锐的哭声。 “皇上,臣妾不知您对我有何误会,竟会怀疑川儿并非您的血脉!” 月贵妃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而后噗通跪倒在地。 “如若皇上信不过臣妾,大可将太子叫来,一问便知!” 月贵妃心中另有盘算,只要太子现身,这一切都会有解决的办法。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保住川儿和自己的性命。 “太子大逆不道,欺君罔上,已于昨晚被朕处死在牢房之中,恐怕是不能来帮你了!” 发了这么一通的火气,他久病初愈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便顺势坐在了桌前的凳子上,斜睨着地上的月贵妃,颇为讽刺的说道。 “什,什么……” 月贵妃猛然抬头,愣怔的看着他,细长的眼角间不自觉的滚落一颗泪珠。 看着她惊诧失魂的模样,皇上一边暗自觉得畅快,一边又是钻心的痛意席卷全身。 这种苦乐交织的感觉,使他越发的气闷,一度觉得上不来气。 “怎么,他死了,朕赢了,你不开心吗?” 半晌,皇上才恢复了正常的气息。 “既然太子死了,那你和朕的川儿,就会代替他,成为汕雪国的新任太子。而你,也应当母凭子贵,成为汕雪国的皇后。月儿,你应该高兴才对!” 皇上充满恶意的笑着,口中不断说着刺激她的话。 “他……真的死了吗?” 月贵妃觉得天地都在旋转着,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她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扶着桌子站起身来,一双明目不复往日的神采。 “是你杀了他,对吗?” 眼看着她快要压制不住内心真实的情感,皇上缓缓敛起笑意,倏地起身走到床边,一把抱起了哭闹的孩子。 “川儿……你要干什么?你疯了吗?!”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将孩子高高的举过头顶,这活生生的一条性命,只需他松开手,下一刻就会成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这个孽种的存在,对朕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在朕的后宫之中,怎能留有他人的孽种?!” 皇上额间的青筋似乎快要崩裂,抓着襁褓的手也在一点一点的松开。 “他不是孽种!他是你的孩子!” 月贵妃疯狂的大喊一声。 皇上手上的动作一顿,她便急忙跑上前,趁他怔住的时候,一把抢下了孩子。 “川儿,川儿不哭,娘在这儿……” 月贵妃抽泣不止的哄着孩子,将他紧紧的抱在怀中。 “皇上,臣妾虽在入宫之前便与太子相识,但臣妾从未行过有违礼法之事。自皇上您病倒之后,臣妾日夜担心您,更是担心川儿……” “臣妾担心太子会伤及川儿的性命,这便想着与太子示好一番,谁知被那多嘴多舌的宫人见了,便百般的编排臣妾,臣妾自是羞愤欲死,可是一想到川儿,却又狠不下心丢下他一人!” 月贵妃强忍着心中的痛苦,为了自己的孩子,编出了这一番胡话,与太子划清了界限。 皇上听后,半晌未曾出声。 月贵妃大着胆子,抬眼看了看他,却见他神色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怀中的孩子受了惊,比方才哭的更凶了些,吵得皇上一直紧皱着眉头,头脑乱糟糟的。 “来人,把秦太医叫来。” 皇上忽的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要找秦太医。 月贵妃心中一紧,不知他此举是何意,可又不敢开口询问。 不一会儿,秦太医就过来了。 “微臣见过皇上。皇上如此急切的将微臣叫来……” 秦太医话说到一半,突然瞥到了一旁披头散发,浑身发抖的抱着孩子的月贵妃。 月贵妃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甚是可怜,可惜皇上的脸色依旧冷硬,不曾有过半分的松动。 现在,他已经不关心这个女人是否与太子有私情,他真正关心的是,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龙种。 “把门关上。” 皇上的声音有些嘶哑。 “是。” 秦太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月贵妃,转身关上了门。 “皇上究竟有何吩咐。” 第472章滴血验亲 第472章滴血验亲 “你可知道如何滴血验亲。” 皇上此言一出,月贵妃顿时花容失色。 反观秦太医,倒像是早已料到一般,毫无讶异之色。 “自然。皇上是要过验九皇子的身份吗?” 皇上不曾应声,算是默认。 秦太医也不含糊,立刻出去,亲自端来一碗清水。 “若是要验亲,须得在这水中滴入九皇子和皇上的血,若是得以相融,便视为亲生。若不得相融……” 秦太医故意说一半留一半,使得月贵妃心惊肉跳,紧抓着襁褓的指尖泛着白。 闻言,皇上二话不说,扯下月贵妃头上的金簪,扎破了九皇子的手指,疼的他哇哇大哭。 “川儿不哭,川儿不哭……” 月贵妃紧咬着牙,憋着泪,强忍着心痛与煎熬。 九皇子的血滴入水中之后,皇上毫不犹豫的扎破了自己的手,滴了一滴血进去。 秦太医和皇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碗水,月贵妃却紧咬着唇,害怕的瑟瑟发抖。 “恭喜皇上,九皇子的确是您的龙种。” 闻言,月贵妃不可置信的看着水中融合成一团的两滴血,不过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孩子暂且保住了。 皇上额间冒着释然的冷汗,显然也是大松一口气。 “此事莫要宣扬出去。” 秦太医临走时,他特地吩咐道。 “微臣明白。” 秦太医略一点头,退了出去。 房间只剩下两个相对无言的人,和一个哭的撕心裂肺的婴孩。 “来人,把奶娘叫来。” 见孩子啼哭不止,怎么也哄不好,皇上便叫来奶娘,把孩子抱了下去。 “你与太子之间,当真是清清白白的?” 他的声音之中透着些许的疲惫。 虽然病已经痊愈,但因之前服了许多的毒药,身子已然经不起折腾了。 经过这几日的大起大落,他可谓是身心俱疲。 “臣妾从未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 月贵妃怯生生的说道,目光隐隐含着幽怨和委屈。 谎话说的多了,便越发得心应手了。 戏演的多了,自然也就炉火纯青了。 “你过来。” 皇上疲累的坐在床榻上,冲她招了招手。 月贵妃迈着婉约的碎步子朝着他走过去,柔弱的身躯似是支撑不住的微微摇晃着。 皇上一把搂住她,抚摸着她的肩头,叹息一声。 “是朕错怪你了。朕,今日听了些流言蜚语,一时气上心头,这才做出了如此荒唐之事,你莫要放在心上。不过,从今以后,你不许再与太子有任何来往。” 闻言,月贵妃身子一僵。 “太子……不是已经死在牢中了吗?” 月贵妃极力掩饰着内心涌动不安的情绪。 “他没有死,只是被关进了冷宫而已。” 皇上口吻淡淡的说道。 “你也清楚,朕的病都是拜他所赐。朕虽然不至于杀了他,但在朕驾崩之前,他是不会再出来了。” 皇上状似无意的一番话,却叫她上了心。 得知太子没死,月贵妃心中自是又欢喜又庆幸。 夜幕降临之时,皇上借口离开了月贵妃宫里,回到自己的宫中。 他静静的思考着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此时头脑冷静下来,倒是觉得月贵妃的言行之中有诸多的漏洞。 他愈加的不放心,无法做到欺骗自己。 他忽的起身,叫人悄悄把月贵妃身边的宫女带了过来。 “奴婢今昔,见过皇上。” 今昔畏首畏尾的,不敢抬头看他。 今日月贵妃身边的一位得力宫女,可是刚刚惨死在刽子手的棍棒之下。 “知道朕叫你来做什么吗?” 今昔连忙摇了摇头。 “朕问你,近日月贵妃和太子,究竟有没有在宫中苟合?” 皇上用词十分露骨,惊得今昔面红耳赤。 “此,此等秘事,奴婢又怎能知道呢。” 闻言,皇上嗤笑一声。 “看来,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对朕来说,没有用的人,就没必要再继续活下去。来人!” 一听这话,今昔登时吓得快要从地上跳起来了。 “皇上饶命,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月贵妃她,她究竟有没有与太子有染,这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只是贵妃娘娘身边的洒扫宫女,平日里根本近不了身……” 见皇上眉头一蹙,好似对她提供的情报不甚满意,今昔便赶紧又说道:“不过,月贵妃与太子私下里的确往来密切,在她寝宫里还有一条通往太子寝宫的密道!” 今昔虽然只是个洒扫宫女,但有一日传膳的宫女秋伶突然腹痛,便找了她来替月贵妃传膳。 进了月贵妃的寝殿之后,今昔却发现,她人根本就没在这儿。 她分明记得,月贵妃今日根本就不曾出过门。 所以,她便悄悄在寝宫里转了两圈,一来是为了寻月贵妃前来用膳,二来,也是想趁此机会好好看看这个装点华贵的寝殿。 转着转着,今昔就转到了偏殿里。 恰巧那日月贵妃去找太子的时候,大意了一些,没将密道的门关紧,这便被今昔给瞧见了。 今昔脑子活泛,联想到宫中关于太子和月贵妃的传言,心中便默默地笃定,这个密道是通往太子寝宫的。 “那个密道在何处?” 经过了先前的那些刺激之后,皇上不再似之前那般激动,倒是平静了许多。 “就在贵妃娘娘寝宫的偏殿中!” 为了活命,今昔毫不犹豫的出卖了月贵妃。 “很好。往后贵妃那边有什么情况,你一定要立刻想办法过来禀报,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奴婢多谢皇上不杀之恩!” 今昔忙不迭的下跪谢恩。 “娘娘,您没事吧?” 见皇上走了,暗影这才悄悄溜进了月贵妃宫中。 太子虽然被关起来了,但是他的人却还在宫中躲藏着。 “我这边暂且无事……殿下那边怎么样了,皇上有没有为难殿下?” 暗影叹息一声,拧着眉头。 “只要皇上一日在位,太子殿下便永无翻身之地。可是眼下朝中那帮无用的饭桶都基本都已经归顺了皇上,所以殿下只能依靠您了!” 第473章谋杀计划 第473章谋杀计划 “没想到才一日的时间,形势就变得如此严峻。我总觉得皇上没那么容易被我糊弄住……我现在真的很害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杀了我们母子!” 月贵妃惊慌失措的抓住暗影的胳膊。一想起今日那些事来,她仍旧会感到心有余悸。 可惜太子那边也没有法子,他想要依靠于她,她又何尝不想依靠他呢? “贵妃娘娘,您先别急。我知道现在皇上已经对您和太子的关系起疑了,但正是因为如此,您才不能现出如此焦急之色。” 方才暗影趁着太子刚刚转移到冷宫之时,便偷偷潜了进去,见了太子一面。 太子十分急切,要他一定要先找到月贵妃,让她想办法尽快毒杀了皇上,好放他出来。 现在冷宫里有重兵把守,恐怕再难进去了。暗影谨记着太子的话,这便一直盯着月贵妃这边,等皇上一出来,他便设法进来了。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让您莫要再左顾右盼,直接把这个东西下到皇上的膳食中,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说着,暗影将一包药粉递到月贵妃手中。 月贵妃手上一抖,药包掉到了地上。 “殿下的意思是,要我代替他,杀了皇上?” 暗影匆匆忙忙从地上捡起药包,慎重的塞回她手上。 “娘娘,眼下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想想殿下,想想九皇子!” 暗影并不顾及她的死活,只要她有办法杀了皇上,放出太子便可。 “可是,那个秦太医,他好像知道什么,我不敢,我不敢轻举妄动……” 在暗影的急声催促之下,月贵妃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 秦太医之前分明是太子的人,可是一转眼又变成了皇上身边的人。 且九皇子分明就不是皇上的孩子,但验亲的结果却与事实背道而驰。 除了秦太医在其中动了手脚之外,她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所以,她现在不敢确定的是,秦太医究竟是谁的人。 如若是太子的人,倒是还好。 可如若是皇上的人,那他现在拿住了她的把柄,一定是想从她身上获取什么。 “什么秦太医?” 暗影根本不知道她在这短短一天之中都经历了什么,只顾着催促她赶紧动手。 “娘娘,其他的人你都不用管,只需要做好这一件事便可。只要皇上死了,其他的一切,就都交给太子殿下来办罢!” 突然,外面响起一些动静,惊得暗影急声道:“我先走了,娘娘一定要尽快下手,太子殿下的生死,全都握在您的手上!” 说完,他悄悄跑到偏殿去,顺着密道逃走了。 月贵妃将那包药粉塞到袖中,迅速跑到门前,开门一看,结果外面什么都没有。 “挽月,挽月?” 月贵妃唤了两声,这才猛然想起,挽月已经被皇上下令乱棍打死了。 思及此,她打了个冷颤,绕过挽月被拖走时经过的地方,跑到了奶娘的房中。 今昔躲在院中的梧桐树后,见她踮着脚往外走,便悄然的跟了上去。 “唉哟娘娘,都这么晚了,您怎么就这样跑过来了?” 奶娘正哄了九皇子睡下,这一转头,却见月贵妃发丝凌乱、形容狼狈的跑了进来。 月贵妃急着过来看孩子,根本来不及,也没心思梳妆打扮。 “川儿呢,川儿在哪儿?” 听不见孩子的哭声,她心里反而焦急了起来。 “娘娘莫急,九皇子已经睡下了。” 奶娘怕她不放心,专门带她进房看了一眼。 见孩子已经安稳的睡下,月贵妃这才感到了一丝宽心。 “娘娘,您与皇上之间,没什么事儿吧?” 出来之后,奶娘便多嘴问了一句。 今日她从月贵妃宫里抱走孩子的时候,可是堪堪感受到了两人之间那弩拔弓张的气氛。 “没什么。奶娘,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替我看好川儿。” 说着,她摸了摸空荡荡的头发,这才发现自己头上的钗环都已经不见了。 她摘下耳上一对流苏金耳环,塞到奶娘手中。而后又回身看了一眼九皇子的房间,决然的离开。 “娘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快要失宠了?” 奶娘轻声嘟囔了一句,看了一眼手上金贵的耳环,便欢欢喜喜的收起来了。 第二日,月贵妃早早的起床梳妆打扮了一番,命人去请了秦太医过来。 她在寝宫里等了大半晌,秦太医这才悠悠然的过来。 “贵妃娘娘请微臣前来,是为了昨日之事吧。” 秦太医倒是也不客套,直接坐到桌前。 月贵妃将手边的人遣了出去,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 “娘娘,这可使不得。” 秦太医不知道她要耍什么花招,连忙推却。 “这一杯茶,是多谢秦太医当日帮着太子蒙骗了皇上,也是为昨日一事道谢。” 月贵妃上来便提及了之前的那件事,是有试探之意,也暗含着威胁的意思。 “呵,看来,贵妃娘娘这是要鞭策我啊!” “鞭策倒是不至于。” 月贵妃轻笑一声,坐到桌前,看了他一眼。 秦太医面色如常,实在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不过呢,我今日请秦太医过来,不止是要表示谢意,更是想问过秦太医,究竟为何要帮我。” 对于秦太医这种聪明人,月贵妃自认斗不过他,便只能敞开天窗说亮话。 “做人总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既然太子殿下气数已尽,我自当要跟紧了皇上。昨日我帮娘娘瞒过皇上,不过也是在为自己再多留一条后路罢了。” 秦太医说话毫不避讳,只把自己说成了个墙头草。 闻言,月贵妃却面带疑色,直觉他这话里有所保留。 “可是,聪明如你,昨日若是当着皇上的面拆穿了我,那岂不是彻底绝了太子的后路?这样一来,皇上便会更加重用你才是啊。” “娘娘此言差矣。” 秦太医这才端了面前的茶杯,咂了一口,笑言道。 “这样的宫廷丑事,知道的越少越好。你以为我揭露了这件不论的丑事,皇上还会留我性命?” 第474章皮相诱之 第474章皮相诱之 “秦太医倒是个透彻之人。” 月贵妃笑着起身添茶。这一回,他倒是没多阻拦。 “可您还没告诉我,到底是想站哪一边呢。” 她不想多绕弯子,只想知道他现在究竟更偏向那一边。 这关系到九皇子的安危,她务必要弄个清楚。 她虽死不足惜,可即便是死,也要死的有价值,至少要护住她最在意的人。 “若我说,我是站在太子殿下这边的,你会相信吗?” 秦太医不答反问,弄得月贵妃有些心烦意乱,愈加摸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秦太医若是继续充当墙头草,惹怒了太子殿下,恐怕不会有什么好处。即便皇上现在身体康健,但这皇位也终有一日会落到殿下的手中!” 见好声好气的说话没用,月贵妃便壮着胆子威胁他。 不料,秦太医非但没有露出惊恐之色,反倒轻笑了一声。 “真看不出,平日里看似柔弱无依的月贵妃,竟也会冷不丁的咬上人!你一口一个太子殿下,当真是情真意切,只是不知你在太子心中的地位,是否也是如此呢?” 秦太医并未妥协,反倒是讽刺了她一通。 月贵妃闻言,神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她从未受过这样的嘲讽,尤其还是被一个小小的太医冷嘲热讽半天。 秦太医仿佛并不知道自己的话有何不妥,只垂眼看着面前的茶水。 “想必你也知道殿下现在的处境,那我便实话与你说了吧。三日之内,殿下必能重新夺位,不过,这中间需要秦太医鼎力相助。” “如若秦太医愿意帮这个忙,殿下必定会有重谢。依照殿下的脾性,那相爷在朝中恐怕待不了多久了,届时,那个位子便是你唾手可得的。” 月贵妃定了定神,还是默默咽下了这口气。 他知道她一切的秘密,她却猜不透他的心思,连他究竟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用加官进爵来利诱他。 “不瞒你说,我对宰相一职并无兴趣。在这宫中,只要能保命,便是莫大的幸事。贵妃娘娘,你说呢?” 秦太医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但月贵妃也没那么傻,她知道他的目的不会只是保命那么简单。 “依我所见,平安康泰衣食无忧,才是人最应当追寻的。秦太医虽为男子,但我想,你家中女眷的想法,应当与我并无二般吧?” 威逼利诱都不成,那便只能用他的家人相要挟了。 “我孤身一人,家中无女眷,上下无老小,倒是不清楚娘娘的话是何意。” 秦太医身为太医署最年轻的太医,一心只为钻研医术,尚未娶妻生子,倒是十分自在。 闻言,月贵妃心中叹道,这个人看上去好像没什么软肋,比她想象的要难对付多了。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 “我看,我与贵妃娘娘之间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既如此,那便告辞了。” 秦太医突然起身就要走。 “慢着!” 月贵妃有些急促的拦在他面前。 “贵妃娘娘还有何事。” 他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可眼神之中却带着一丝恶意。 她狠了狠心,褪吓身上的披巾,露出雪白的脖颈和一双玉臂。 秦太医脸上的笑容一僵。 “你这是做什么?” 他微微偏过头去,有些局促的说道。 “秦太医名利也不要,富贵也不要,我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了……” “请贵妃娘娘自重!” 秦太医面色微红,手忙脚乱的从地上捡起披巾,胡乱的披到她身上。 “呵,贵妃娘娘……多么讽刺的称呼。秦太医,你现在是不是已经认定了,我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月贵妃凄然一笑,裹紧了衣裳,泫然欲泣。 “我没这么想。” 秦太医语气柔和了许多,没有方才那般锋利了。 见状,她回身坐到桌前,背对着他,肩膀微微颤抖着,时不时发出一声难以压抑的抽泣声。 见她如此哀戚,秦太医鬼使神差一般的坐回到桌前。 “你若是早认清自己的身份,又何苦受这样的为难。” 他似乎想安慰她,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若是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殿下。秦太医,你尚未娶妻,恐怕还不懂得什么叫情比金坚。” 月贵妃见他停驻下来,心下一喜,微微转过身来,侧对着他。 “好一个情比金坚。” 秦太医嗤笑一声,似乎又是在讽刺她。 “贵妃娘娘,这世间不单单只有情,还有理。你只顾维护自己的感情,却不顾伦常,吃苦果也是必然的。” 他本是想说些安慰之辞,出口却又成了这些大道理。 “如此说来,秦太医是向着皇上的了?” 月贵妃哭泣声稍一停顿,半掩着面庞,只留一双妩媚的眼眸看着他。 “贵妃娘娘,我……” “叫我月儿便可,我不想再听到贵妃娘娘这四个字。” 月贵妃轻摇了摇头,垂下眼眸,擦拭掉脸颊上的泪,微红的面庞更显娇艳。 秦太医知道这只是她的计谋,但是忍不住咽了一下。 “月贵妃,我不是皇上的人,也不是太子的人。所以,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毁了自己,也毁了太子和你的孩子。” 他像是早就猜测到她想做什么似的,冷不丁的就让她冒了一身的冷汗。 “你……” 见自己的美人计貌似被识破了,月贵妃脸色更红了。 “多谢你今日的招待,微臣告退。” 秦太医秉持着正人君子的模样,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杯,转身便出了门。 月贵妃脸上像是起了火一般,又是窘迫又是气愤。 另一边,秦太医也是心跳不止,暗自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这美人计,可真的叫人难以消受。 “秦太医请留步!” 正当他暗暗出了口气之时,却听到身后又响起了那娇媚的声音。 他没有转身,却停下了脚。 “近两日,我这身子总是不太爽利,可否请秦太医替我诊治一番呢?” 出乎他的意料,月贵妃并没有再打问更多。 “那恐怕要等到明日了。” 第475章引君入瓮 第475章引君入瓮 秦太医直觉她要使什么鬼把戏,但却还是应了下来。 “明日一早,月儿在此恭候。” 月贵妃不合规矩的冲着他福了福身,这般柔顺的模样,竟让他产生了一丝错觉。 这个女人,只是单纯想再见到他而已。 仿佛停顿了许久,他猛然惊醒过来,心虚似的快步走了出去。 走出月贵妃宫里之后,秦太医乔装打扮了一番,匆匆忙忙的出了一趟宫。 他先去了一趟回春堂,见了辜斟一面。 不料,却正巧在辜斟这儿见到了一位稀客。 “秦太医,好久不见了。” 趁着王月桐这几日尚且不算忙碌,辜斟一有什么不懂的疑难杂症,就设法将她叫来,请教一番。 “敬王妃真是风采依旧啊。” 秦太医稍稍一怔,紧接着笑道。 辜斟见自家师傅来了,便麻溜儿的出去端茶倒水了。 “秦太医今日来此,是有什么要事转达吗?” 王月桐知道他时间不多,便没多绕弯子,直言问道。 “皇上即位之后,立刻便派了杨将军前去城外驱赶外敌,太子也被关进了冷宫之中。不过,犹豫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便没有对太子的人出手。” 秦太医说的这些,王月桐已经知晓了。 “我听说,内阁大学士是太子身边的头号拥护者,可皇上非但没有责罚他,反而有拉拢之意。看来,经过这么一场波折,皇上也有了些改变。” 眼里一向揉不得沙子的皇上,现在也知道什么叫隐忍了。 “我觉得,大学士此人兴许可以拉拢一下。此人人品虽然不好说,但在关键时刻也许能够用得上。更何况,他的夫人范氏还曾得过王爷的恩惠,应当不难收买。” 秦太医道出了自己的想法,不巧,王月桐倒是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这个大学士虽然是太子那边的人,但的的确确是个两边倒墙头草,算不得有多么忠心。 这样的人,就是见谁更有胜算,就跟在谁的身边。 只要给他足够的好处,让他相信他们会是最后的胜者,他便会上赶着贴上来。 “秦太医真是胆大心细,倒是与我心中所想无二般。只是我现在不太方便路面,此事还得有劳秦太医出面,先试探试探他是何想法。” 说完了大学士一事,王月桐便想起近日蹦跶的正欢的相爷来了。 “相爷那边,定是极力的在撺掇着皇上处决了太子吧?” 不用想,她也知道王邵楠的秉性。 “这倒是真的,相爷此人……” 正说着,秦太医语气突然一顿,看了看她。 王月桐知道他在顾及什么,便笑道:“我与相爷名义上虽为父女,可却早已形同陌路,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仇敌。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不必顾及这些。” 闻言,秦太医一笑,这才放下心来。 “相爷此人奸猾至极,想必王妃也是知道的。不过,宫中到底还是有月贵妃在为太子说着好话,这一时之间,倒还真动不得太子半分。” 在说到月贵妃的时候,秦太医神色微微一动,眼神有些不自然的瞥开。 王月桐略一思索道:“单凭一个月贵妃,并不足以让皇上听信她的话,太子之所以现在还安然无恙,不过是因为皇不愿下手罢了。” 这一点她很清楚,只不过,如此一想,月贵妃倒也是一个可以拉拢的人。 “若是能让月贵妃相信太子已无翻身的可能,并且承诺让九皇子坐上太子之位,是否能够说动她转而帮助我们呢?” 正说着,王月桐抬眼看了看秦太医,却见他已然出了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太医,秦太医?” 王月桐唤了他两声,他这才反应过来。 “对,王妃说的是……现在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宫了。王妃今日所说的事,我会一一照办。” 匆匆忙忙的应了两声,秦太医便逃也似的出去了。 “哎,师傅,你怎么刚来就要走了啊!那这茶……” 辜斟刚从外面端了热茶进来,就撞见秦太医急匆匆的往外走。 “秦太医似乎有事要忙,让他先走吧。” 王月桐看着他匆忙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说道。 为何一说到月贵妃,他就变了脸色? 王月桐心中暗暗揣测着他的心思,以及思考着方才他话中的漏洞。 在旁人眼中,月贵妃是皇上的妃子,又为皇上诞下了一个九皇子,按说,若是太子死了,她的孩子必将会取代太子的位置。 而听秦太医方才所言,月贵妃竟然公然在皇上面前替太子说好话,这岂不是露了尾巴吗? 宫中本来就有很多关于月贵妃和太子的一些风言风语,在这般情形下,月贵妃应当对太子的事避而不谈才是,怎么可能反过来替太子说话。 所以,王月桐觉得,秦太医对她有所隐瞒,甚至说了谎话。 不过,这一切还只是猜测而已,或许是他未曾说清楚而已。 王月桐虽然心有疑惑,但也并未声张,只是暗中留了个心眼儿出来。 在回宫的路上,秦太医莫名觉得心中烦躁。 方才他竟然鬼使神差的瞒下了月贵妃的事。 也不知王月桐有没有发觉什么。 就这么心乱如麻的想了一路,秦太医悄悄回到了宫里。 “公子,到地方了。” 敬王跟随林家的人一同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一路上,他都坐在一辆密封的马车之中,看不到来时的路。 直到下车,他才看到周身的景象。 眼前是一片闹市,此刻他正站在一间宅院的门前。 “公子请。” 从下了山之后,他们就默契的改了称呼,十分的谨慎,连头发丝都是紧绷着的。 夜青冥踏入宅门,目光所及之处,站满了守卫。 宅院里的景象虽然比不得当初的林家,但也可见当时的影子。 一路走到最后的庭院,前面领路的人这才停下脚。 “公子,就是这儿了。” 夜青冥略一点头,上前敲了敲门。 “进来吧。” 里面传来一道沉稳却又沙哑的声音。 夜青冥应声推门而入。 第476章患病疑云 第476章患病疑云 映入眼帘的,是一层浅白的纱帐。 里面摆着是一张桌案,案前坐着一个人。 “咳咳,来人,可是敬王?” 林镇疆抑制不住的掩口咳嗽了两声,似乎是想起身迎客,使了使劲,却没能站起来。 夜青冥刚要拨开那层纱帐,却被林镇疆连声制止。 “我染上了咳喘之症,大夫说暂时不便面见客人。” “家主为何不曾在信中提及?” 夜青冥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但还是拨开看了一眼。 只见他脸色灰暗,一张口说话,就要喘上几下,看上去病的很严重。 “这病也是刚刚染上的,大夫已经开了药,不日便可痊愈。” 林镇疆脸庞依旧刚硬,看得出他在强撑着,这病根本不像是吃上三两日的药就能好的。 “你远道而来,可是为了借兵一事?” 林镇疆喝了口白水说道。 “正是。或许家主有所耳闻,眼下南宫帝国已经被宇文长易所占,而南宫帝国国主是我的舅舅,我不得不插手此事。” 闻言,林镇疆点头笑道:“原来如此,看来真的是外面的传言太过荒唐。” 正如夜青冥所料,林镇疆之所以执意要见他,就是担心他有别的心思。 不过,林镇疆也并没有虚与委蛇的掩饰自己的心思,因为信任他,所以才如此直白。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诉你林家兵马的所在之地,咳咳咳……” 正说着,林镇疆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度有些上不来气。 夜青冥也再顾不得许多,掀了帘子便进去了。 “别,别过来……” 林镇疆生怕会传染了他,忙抬手挡着他,不让他靠近过来。 夜青冥见状,只得停在他面前。 “可否借家主的纸笔一用。” 他忽然想出了一个法子。 “请便。” 家主艰难的起身,想给他腾出个空来。 夜青冥欲要上前搀扶,却见他摆了摆手,自己扶着桌案,费力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床边。半卧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夜青冥轻叹一声,坐到桌案前,提笔写了起来。 他不时的回头看一眼林镇疆,打量一下他面上身上的症状,一一写在了信中。 “你这是在给月桐写信?” 夜青冥不曾答话。因为一心一意的在写信,所以并未听到他在说什么。 见他认真又专注的模样,林镇疆不禁欣慰一笑。 夜青冥对他尚且如此上心,对他那侄女,岂不是更没话说? “家主放心,我已经将你的症状全都写在了信中,现在派人加急送到京城,只需花费一日的时间。” 半晌之后,他才终于收了笔,可见病情描述的应当十分详细。 “月桐那丫头的医术,我自是信得过的。” 林镇疆不动声色的敛起了笑。 “只不过,我这病来的急,有时候上来劲儿了,竟是连话也说不得。” 像方才那般的模样,在这几日是常有的事。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您这病又是如何患上的?” 这里的闹市与戎城中的闹市极为相似,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平州,离戎城远的很。说起来我这个病,真是毫无征兆,大夫说大概是因为水土不服。好了,别说这些了,你我好不容易得以相见,你便与我说说京城之事罢。” 林镇疆有意转移话题,夜青冥倒是未曾察觉什么,只与他说了说京城中的近况,以及南宫帝国的一些事。 林镇疆听后,不禁感叹世事无常。 “看来,自从你离开汕雪国之后,宫中便未曾太平过。既然南宫帝国的政变已然影响到了汕雪国,那出兵一事便也刻不容缓了。” 林镇疆似乎有意将兵马交到夜青冥的手上。 他刚要开口说出兵马所在之处的时候,夜青冥却突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其实京城中的情况已经有所控制,暂时不需要出兵。皇上对宇文长易多有忌惮,此刻正派了人前去驱赶他滞留在京城外的兵马。” 夜青冥突然转了态度,让林镇疆不禁神色一动,抬眼看了看门外。 此时是正午时分,隐约可在门缝中看到一条纤细的人影,不时的微微晃动一下。 “那,既是如此的话,咱们便可先按兵不动,且看此事后续如何吧。” 林镇疆会意之后,很快接上了他的话,顺势而下。 “若是没什么急事的话,你便先下去更衣用膳吧,待我病好了,一定好好的宴请一番。” 林镇疆话音一落,只见外面的人影瞬倏地消失不见。 外面的人走了,夜青冥倒是没打算走。 “其实,您早就怀疑府上有奸人作祟了吧。” 此话虽是询问,却说的颇为笃定。 从刚才林镇疆描述自己如何患病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的确是有所察觉。不过这里的人都是跟着我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无论哪一个,我都不想去怀疑,也无从怀疑。” 林镇疆虽为人谨慎,但那都只是对外而言。对于自己身边的人,他从不疑神疑鬼。 可是这一次,他不得不面对已经摆在眼前的事实了。 “除了皇上和太子之外,究竟还有谁想害林家呢……” 夜青冥思索半晌,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敢问家主,您是哪一日患了此病的?” 林镇疆仔细想了一下。 “是五日之前开始发病的。” 听到这话,夜青冥眉头微皱,继续问道:“之前来送信的人,现在可是还在府上?” “来送信的人是我的一个亲信,名唤林盛。” 林镇疆一一据实告知。 “这个林盛十分可疑,他很有可能就是要害你的人!” 夜青冥几乎断言,林盛就是朝廷之人的帮凶。 “这不可能,林盛是我的老部下,为人忠厚老实,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林镇疆也十分执拗,认定了林盛是对他不可能有歹心。 “如果除他之外没有其他送信的人,凶手便一定是他。” 夜青冥虽然再次强调了自己的观点,但他神色十分冷静,没有一点儿要与之抬杠的意思。 第477章疑云密布 第477章疑云密布 “总之,此事在查清之前,我不会相信林盛就是害我的人。” 林镇疆对林盛,可谓是一百个放心。 这多年累积起来的交情,可不是一番猜测之言就能使之崩塌的。 “我知道这个想法有些大胆,但我自有办法让您信服。” 为着林镇疆的安危着想,夜青冥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打算且留在这里,为他清扫了身边的危险之后,再拿着兵令回去。 出门之后,碰巧看到过来送膳的林晖。 “王爷。” 林晖略一点头,停了下脚,紧接着又往房里走。 林晖便是将他带到这里的人,也是林镇疆身边的得力之人。 “且慢,我有些话,想要与你单独说一说。” 夜青冥觉得他应该知道些什么,毕竟,在山上的时候,林晖和林盛可是一直都在一起的。 林晖虽然手头上正忙着,但是碍于他是客人,又是京城中的贵人,只得点头答应了。 “眼下我正要为家主送膳,王爷不妨先移步到东南角上的客房,我随后就到。” 闻言,夜青冥道了谢,转身走到林家人为自己准备的客房之中。 未曾等多时,林晖送过午膳和汤药之后,紧接着就找来了此处。 “王爷找我单独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夜青冥知道他还有要务在身,便也不多说些别的,直言问道:“在山上的时候,你们一日三餐和饮水的问题,都是如何解决的?” 听他问起这么无关紧要的东西,林晖不禁心中一怔,但面上却是未曾表露,如实答道:“由于山上的人众多,带上山的干粮难免不够吃。” “是以,我们便商议好,每隔几日就派一人下山带些干粮来囤着。每次所派的人也不同,目的是为了掩人耳目,避免被有心之人盯上。” 夜青冥略一思索,又抬眼瞧看了他一番。 林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起这些。 “您找我来,不会就是想关心一下我们在山上是如何生存的吧?” 他迟迟未曾言语,一时气氛有些微妙,林晖便出言调侃了一下。 “是啊,在那样荒芜的山上待上数月,应当很不容易吧。” 夜青冥顺着他的话说,感叹了一声。 这一下,气氛顿时和缓了不少,林晖的话也多了起来。 “说起来,在山上的日子倒不算难捱,难的是要设法下山买干粮。” 夜青冥默默听着,充当着一个听者的角色。 “唉,王爷有所不知,带着这么多人的口粮上山,究竟有多凶险,每当轮到我的时候,我都犯愁,不过幸好有林盛在……” 冷不丁听到林盛的名字,夜青冥目光现出一丝光亮,开口问道:“林盛是否经常自告奋勇下山?” 闻言,林晖轻笑着点了点头。 “他这个人就是如此,很爱替我们操心,谁那儿有个不便的地方,他都会第一个跑过来帮忙,说起来,这么多人当中,当属他下山的次数最多!” 这么一说,夜青冥心中倒是越发的怀疑林盛了。 根据沈亦寒信中所说,魔焰一行人迫切的想知道林家的消息,那他极有可能会将眼线分布到山下,守株待兔。 他们虽然不敢贸然上山,但是在山下守株待兔却不是什么难事。 而林盛却在这个时候频频下山,要么此人原本就十分热情大度,很会为同僚着想。 要么,就是有鬼。 “不过说来也奇怪,之前林盛这人不怎么爱说话,除了闷头做事之外,什么也不会。可近日他竟突然变得热情了起来,对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尽力帮衬,真是好生奇怪……” 林晖似乎没有注意到夜青冥的神色,仍旧自说自话。 “对了,除此之外,您可还有什么别的想知道的吗?” 林晖见他不言语,这才回过神来询问道。 “没别的事了,你先去忙吧,打搅你了。” 送走林晖之后,夜青冥也在思忖着,究竟该从何处开始下手。 若是按照他的行事作风,会直接秘密将人控制起来,在最快的时间内从嫌犯的身上获取最多的消息。 不过他现在孤身一人在林家,林镇疆又是如此信任林盛,这一条路是铁定走不通了。 忽然,他想到林镇疆身上的病起病十分蹊跷,并且病情还在逐日加重。想来,致使他患病的东西一定还存在着。 他虽然不太通医术,但也知道病从口入的道理。 思及此,他便即刻起身,悄悄去了膳房。 刚刚给府中的人做完了午膳,此时膳房较为冷清,只有一个厨娘和一个打下手的丫头在这里守着。 “哟,这位公子瞧着眼生的很啊!” 一进门,厨娘就用谨慎的眼光打量了他一圈儿。 夜青冥言明了自己的身份,却未曾透露自己的来意。 “哎呀,看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敬王爷啊!我就说嘛,这府上的家丁守卫,哪里有王爷这般气度啊!” 确认他不是歹人,而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敬王之后,厨娘自是喜出望外,围着他转了一圈,拍手大笑着。 见这厨娘是个爽快利落,心直口快的人,夜青冥倒是也不拿捏,撩了衣袍就坐在小凳子上,与她攀谈了起来。 “近日家主患了咳喘之症,大夫可是有嘱咐过膳食方面应当注意什么。” 夜青冥一边状似无意的问着,一边观察着厨娘的反应。 “这个啊,早在几天前,林晖那个小子就过来嘱咐过了,说这几日家主咳喘不停,要在膳食中加上柴胡和五味子,说是止咳润肺用的呢!” 厨娘没什么防备,知道他的身份,倒是也不避讳他。 闻言,夜青冥却是眉心一颤。 “林晖来找你的时候,究竟是在几日前呢?” “这个……约莫也有十来天了吧,我记不大清了,那都是快半个月之前的事了!” 厨娘仔细想了想,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日期。 夜青冥不禁心头一震,林镇疆是从五日前开始发病的,而林晖又是如何在半月之前就知他会发病的呢? 第478章真假难辨 第478章真假难辨 “半月之前,林晖难道不在隋城的四环山上吗?” 在来之前,他分明听林晖说,这些日子以来他从未离开过山上,日子过的艰难困苦。 “那时候林盛还在山上守着呢,家主这边也会常来瞧看瞧看。只是前些时候林盛伤到了腿,就暂且留在这儿养伤了,倒是多亏了林晖上上下下的操持着!” 厨娘了解的事情不少,跟她说了这么一会子话,倒是叫夜青冥豁然开朗,了解了些内情,对待林盛和林晖二人的看法也有所改观了。 之前他对林盛的了解,全都是从林晖口中得知的,现在看来,如若林晖才是真凶,那这一切就会变得截然不同。 如若凶手是林盛,那他必定是因为提前偷看了给家主的书信,知道他一定会前来与之会面,这才顺势以伤了腿为借口,留在了这儿。 不过林晖身上的疑点也不少。 与厨娘又随意聊了几句之后,他顺便打听了一下林盛的住处。 从膳房出来之后,他并没有当即去找林盛,而是先回房写了一封信,自己设法寄回了京城,并未经林家人的手。 信送出去之后,夜青冥转而便去了林盛的房中,见林盛腿上果然受了点儿伤,此时正躺在床上休养。 “您就是敬王爷吧,小的久仰大名,今日终于得见本尊了。” 如林镇疆所言,林盛看上去的确憨厚老实,倒不像是会耍滑头的人。 但人不可貌相,夜青冥并没有因为他面相和善就放松了警惕。 “你从未见过我,又怎会一眼就识得我的身份呢?” 夜青冥半玩笑半认真的问道。 “小的虽然愚笨,但这些年跟在家主身边,也算是阅人无数,这点儿眼力还是有的。” 林盛态度谦和,说话也谨慎规矩。 “您此次前来,是想过问家主的病情吧。不满您说,自我前两日送过信来,家主的病就日渐加重,也不知是何缘故。” 不等夜青冥开口询问,他便紧皱着眉头,叹息着说道。看起来,对林镇疆的病情十分的上心。 “家主的病情的确是拖不得了。不过,我看你腿上也伤的不轻,要好好将养才是。” 闻言,林盛顿时感到受宠若惊。 “没想到,王爷竟然如此的平易近人。我这腿上的伤不碍事,是来送信的时候,在半路上被人误伤的,不碍事。” 听了他的赞誉,夜青冥不禁有些赧然。 “我听说,你在山上的时候,经常会下山帮大家采买东西。既然现在你的腿受伤了,上不了山,那山上的人若是没了你的帮衬,日子岂不是要难过许多?” 夜青冥想弄清楚一点,林盛究竟是因为热心肠才自愿冒险下山多次,还是因为他要频频下山去见什么人。 “王爷这话是听谁说的。我虽然会些功夫,但到底是上了些年纪,不比林晖这样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了。所以,平日里大都是林晖为大家跑上跑下的!” 林盛的话,与林晖正好相反,一时间,还真难以分清究竟是谁在说谎。 夜青冥没有表露出心中的想法。 “我这儿有一瓶上好的金疮药,是临走之时王妃塞给我的,你暂且先用着,这药比一般的伤药药效要好,用了它,不日便会痊愈。” 说罢,夜青冥把药放到他床前,起身便走,不再多留。 不知不觉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夜青冥特地挑这个时候,到了林镇疆的房中,将今日所打听的事告知了他。 林镇疆听后,这才相信自己的身边真的是出了内鬼。 “你的意思是说,林晖早在半月前就嘱咐了膳房。不过,虽然他预知了我会患病,但却并未在膳食中下毒,那他究竟为何要费工夫来做这些呢?” 林镇疆看了一眼桌上的膳食,一下子便没了胃口,半晌未曾动筷子。 “方才我特地查了一下医书,发现柴胡和五味子的确都是润肺止咳的良药。” 在查阅医书没有得到答案的情况下,夜青冥才只得又写了封书信,询问这两味药可还有其他的功用。 “目前来看似乎只有一种可能。您的病,与林晖有一定的关系,或者说,致使您患病的人,正是林晖和他的幕后指使!” 夜青冥结合了厨娘和林盛的话,得出了这个结论。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就连林盛腿上的伤,大概也是林晖的杰作。 其实他才是那个背信弃义的人,虽然不知他是何时开始叛变的,但仔细想来,应当是某日下山的时候,被什么人给策反了。 “林晖虽然年轻,有些滑头,但平日里也没什么坏心思……” 林镇疆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这心里又怎能不犯嘀咕。 “现在当务之急,除了要排查膳食以外,还要派些人手在周边日夜盯着。我怀疑,魔焰的人现在就守在附近。” 林镇疆自然点头应允,当即便秘密派了一些人手悄悄守在门外,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在附近蹲守。 做好了一切的防备之后,夜青冥却还不放心。 要尽快想办法让林晖先露出狐狸尾巴才是。 “咳,咳咳……” 林镇疆又是一阵猛咳,拉回了夜青冥的思路。 “我方才已经吩咐膳房重做了一份晚膳,特地叮嘱了不要再加药材。” 跟厨娘熟稔之后,便好说话了许多。他告诉厨娘,林镇疆现在所服的药与柴胡、五味子相冲,所以今后就不必再加了。 “还是你想的周到,自从患了这个病之后,我这脑子就昏昏沉沉的,整日里总是神志不清,动辄就是咳上半日。咳咳咳……” 这时,夜青冥突然闻到房中有一股淡淡的粉香味儿,弄得喉间痒痒的。 方才在外面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只是一进到这内厅里,林镇疆就开始呼吸急促了起来。 正巧这时,林晖把新的饭菜端了过来。 “我听膳房说,今日的晚膳不太合乎胃口啊!” 夜青冥特地嘱咐过厨娘,且先不要声张此事,尤其是对林晖。 第479章不动声色 第479章不动声色 “家主以后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找我来便是,我可是专门留下准备随时待命的!” 林晖找来几个人,把桌上分毫未动的膳食端了下去,又把新的换了上来,却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林晖,这两日辛苦你了。我看,林盛的腿还要过段时间才好,你不如就先回山上去吧。” 林镇疆像没事人一般,与往常时那样笑言道。 “那边应当没什么事,我在那儿不过也是多浪费一份口粮而已,不如就留下来照顾您,到您病愈再走吧!” 林晖如此热情,实在叫人难以推却。 “既然他有着一份心,不如就让他留下来吧。” 夜青冥开口替他说了句话。 “哈哈,您看,王爷都这么说了,您就是留我在这儿打个下手也好,我啊,可是时常惦记着您呢!” 好话说完了,林镇疆也默许了他留下,却还是不见林晖有要退下的意思。 他就这么站在桌边,大有要亲自看着林镇疆进食的意思。 夜青冥暗暗给他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先出去。随后又跟林镇疆说道:“这道松鼠桂鱼还缺一样酱料,我这就膳房拿来,您先用着别的。” 言罢,夜青冥随后便出了门,林晖不知他是何意,便也顺势跟着退出去了。 “你过来。” 林晖刚反身关上门,就被夜青冥一把拽到墙根上来了。 “王爷,怎么了?” 见他面色严肃凝重,林晖面上闪过些许的紧张。 “你别装了,我都知道了。” 闻言,林晖惊得浑身一僵,背后隐隐沁出了些冷汗。 “什,什么事?” “别紧张,既然把你叫到这里,没在林镇疆面前揭穿你,就说明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林晖怔了一下,眼神来回飘忽了几下,许是在思量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我知道你在他膳食里放了东西,你也不必急着否认,这件事林镇疆也知道了。” 林晖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说道:“不可能,他若是知道了,根本不会留我的性命!” 在惊恐之下,林晖就这么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你这么点儿小把戏,连我都能看出,更遑论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哦……我知道了,你也没安好心!你是不是也想害死家主,然后自己拿了兵令拍屁股走人?” 看着他略带邪性的眼神,林晖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夜青冥只是淡然一笑,并未言语,等同于是默认了。 林晖嘿嘿一笑,见他也是自己人,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王爷与我也是同道中人啊!既然如此,那便这样好了,我们联手拿到兵令,然后趁机杀了他,林家的钱财和人马你我一人一半,如何?” 林晖丝毫不觉得自己所说的话有多么狼心狗肺,厚颜无耻,反而觉得自己十分聪明。 “一人一半?呵,你拿什么来跟我谈条件,就凭你那让人一眼就能看穿的小计俩?” 夜青冥嗤笑一声,用不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林晖面色一红,论能力,他的确比不过眼前这人,但是他身后可是有一个强大的组织。 “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只会点儿雕虫小技,但我背后可是有人的,只要你帮我们拿到兵令,一切都好说,我保证!” 林晖不敢说出他背后的人是魔焰,因为他知道魔焰是朝廷的人,而夜青冥此次来借兵就是为了抵挡朝廷的逼迫。 不过,如果没有夜青冥,这兵令他也休想拿到手。 从一开始,他就在想方设法的从林镇疆的手中掏出兵令来,可惜,均以失败告终。 所以,那时魔焰本已经放弃了兵令,想直接杀了林镇疆了事,总归旁人也不知道兵令藏在哪儿,即便得不到兵令,也不能让它落到夜青冥的手中。 但是林镇疆身边所埋伏的高手众多,他们没法儿接近,更无法直接杀了他。 而用一般的毒药,又会被他察觉,所以,便只能悄悄用了一般的药材,慢慢的埋下隐患,让他在不知不觉之中患病。 而后,在四环山上突然收到夜青冥的书信,说是要亲自见林镇疆一面。 这时,林晖看到了一线希望。 所以,在偷偷的看过书信之后,他便做好了万全的打算。 先让夜青冥拿到兵令,然后加重药量,杀了林镇疆,最后由魔焰的人将夜青冥手中的兵令夺过来。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一举拿下夜青冥。 “你背后的人是谁?” 夜青冥知道他不会说,但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还是问了一句。 “这个王爷就不必管了,您只要把兵令从他手中夺过来,剩下的一切,绝不让王爷您操心!不过他这个人疑心重,不好伺候,要取得他的信任还需要些时间。” 林晖已然把夜青冥当作了自己人,将他们的计划和盘托出。 “我倒不这么觉得。看他那样子,之前对你也是很信任的。你跟随他多年,怎么就一时想不开,要联合他人背叛他呢?” 夜青冥想知道,他究竟为何会背叛林镇疆。 林晖以为他是不放心,便拍着胸脯说道:“这个你放心,家主虽然对我有些知遇之恩,但在利益和美人儿面前,这都不算什么!” 林晖自以为是的拍了拍夜青冥的肩,奸笑一声。 “王爷,不是我说,虽然你身居高位,但若身边没几个美人伺候着,有再多的权势地位又有什么用呢!” “待事成之后,我一定送你个绝世美人儿,保证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媚骨天成的女人!” 林晖脸上挂着油腻恶心的笑,与方才那个规规矩矩的正人君子判若两人。 夜青冥不欲再与他多说,只赶紧应下了。 “好,待我得手之后,你可得记得你今日所说的话。” “您尽管放心吧王爷,哈哈!真看不出来,堂堂敬王爷,也难逃美人关啊!” 林晖舔了舔嘴唇,神色猥琐的嬉笑着扬长而去。 夜青冥露出十分厌恶的神情,转身回到房中。 第480章哄骗 第480章哄骗 先安抚好了林晖之后,这件事情便也有了更好的解决之法。 趁着这个时候,林镇疆也命膳房的人将饭菜又换了一轮,夜青冥进屋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喝药了。 “且慢。” 夜青冥叫住了他,拿过药碗看了一眼。 单从那黑漆漆的药汁当中,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可是有大夫开的方子?” 林镇疆会意,立即拿出了大夫开的药方。 “这大夫是林盛找来的,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话虽如此,但林镇疆终归还是放下了药碗,且听听他怎么说。 “这个药方看上去倒是没什么不妥,只怕是有不怀好意之人经手过这汤药。依我看,这药还是先别碰了。” 夜青冥想着,总归今晚之前便能收到王月桐的回信,待那时再重新配药倒也不迟。 “好。” 林镇疆依言照办,并且把碗里的药汁都倒到了花盆里,以免林晖起疑。 现在府上虽然只发现了一个林晖,但对其他的人也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儿。 “方才,你与林晖在外面都说了些什么?” 做完这一切之后,林镇疆拍了拍气淤的胸口,这才问起此事。 夜青冥将两人的话都说与了他听,林镇疆听后,胸间的起伏变得紊乱了起来。 “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一个伪君子!看来,我真的是老了,竟然如此识人不清,误信了这样的奸贼!” 眼看林镇疆上了火,又是咳又是喘的。夜青冥只得先安抚好了他的情绪,又按照医书上的指示取了些止咳的药丸给他服下,这才好了许多。 “明日一早,我会设法让林晖那边先停手。” 总得让林镇疆先吃好喝好,才能养好病。 若是一直像今日这般来回折腾,怕是没被病拖垮,都要被折腾垮了。 “我这病体,也实在是动不得半分……此事,可是要有劳你了。” 见他对自己的事如此上心,如此的不遗余力,林镇疆已经在心中暗暗决定,等此事一了结,便即刻将兵令交付于他。 第二日一早,夜青冥特地早早的来到膳房,等着林晖过来取早膳。 那边有金银财宝和美人相诱,林晖自是使出了所有的力气,一切与林镇疆有关的事,都不假他人之手,俱是亲力亲为,以方便动手脚。 是以,在夜青冥前脚刚到膳房的时候,林晖后脚就急匆匆的来到了。 见夜青冥竟然也在此,林晖便赶忙将他拉到了外面。 “我说王爷,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林晖看上去有些气愤,人一着急,鼻孔都大了两圈。 “昨日我一激动,倒是忘了问你这事儿了。你说说,你不是跟我一样,想早点儿弄死他吗,怎的还特地吩咐膳房再重做一份晚膳呢?” 当林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夜青冥心中便冷笑一声。 看来,魔焰再谨慎,也有失手的时候。 这样的酒囊饭袋虽然好收买,但头脑的确也不怎么好使,只是看着机灵罢了。 心中如此想着,但他面上却是不曾表露,还煞有介事的与林晖说道了一番。 “我这不是为了让林镇疆对我放下戒备嘛!你想想,你这几日表现的如此殷勤,饶是常人都能看出你有所企图,更遑论是林镇疆了。” “既然他已经对你起了疑心,我便顺势揭露了你原本的计谋,以此来赢得他对我的信任,此后再由我来下手,那岂不是手到擒来?” 闻言,林晖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袋。 “敬王就是敬王,这想出的计谋果真不一样!既然这样,那咱可说好了,一定要在拿到林家兵令之后,就不声不响的让他‘病死’!” 对于自己的生死和利益,林晖倒是算的一分不差。 如若林镇疆的死惊动了林家的人,那必然就会将整个宅院封锁起来,出入不得,到时候想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若让他不声不响的死了,林晖便可在此时悄然离开林家,带着兵令全身而退,可谓是一举两得。 “这件事你就不用再操心了,全交给我便可。你与其再掺和其中,倒是不如与你上面的人联络联络,让他们随时准备好接应我们。” 既然有夜青冥替他里外操持着,林晖平白捡了这么一个大便宜,自是高兴不迭。 “有王爷出手,自是不必担心。王爷啊,我可是把所有的宝都押在这上面了,若是成事了……啧啧,林家百年的祖产,可就都是你我二人了!” “这话还用你说?行了,你别再待在这里了,省的被人看到起疑。” 夜青冥嗤笑一声,有些不耐烦的把他赶了出去。 “好,好……” 林晖不知在脑中做着什么美梦,临走时还笑脸嘻嘻,得得瑟瑟的。 糊弄过了林晖之后,夜青冥也并没有放松警惕,毕竟,他身后还有一个多疑的魔焰。 午后的日头温和了许多,月贵妃却显出不合时宜的急躁,不停的在自己宫中徘徊。 “娘娘,这是皇上送来的点心。” 今昔端进来一盘点心,轻手轻脚的放在桌上。 听到外屋的声响,月贵妃拨开帘子一探。 “你这丫头脸生的很,是哪个宫里的?” “回娘娘的话,奴婢今昔,是娘娘宫中的粗使丫头。平日里近身伺候娘娘的都是挽月姐姐她们,像奴婢这样身份低贱的粗使丫头,娘娘必不识得。” 闻言,月贵妃这才转而看了一眼桌上的点心,不禁心中一紧。 “这是皇上送来的?”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仿佛桌上摆着的是洪水猛兽一般。 “皇上说,这点心是赏赐给娘娘的。娘娘怎么了?” 今昔故作惊讶的看着她。 “皇上……是怎么说的?” 皇上从来不赏赐她点心一类的吃食,因为她根本就不喜欢。 而经过昨日一事之后,却来了这么一出,又怎能让她不多想? “皇上派了个小太监送过来的,倒是没说什么,只说让奴婢看着您吃下去,然后再回禀了皇上。娘娘,皇上对您可真是关切!” 第481章引君入瓮 第481章引君入瓮 今昔一边说着好话,一边眼睁睁的看着月贵妃脸色一点点的下沉。 “今昔,你过来。” 月贵妃默了好一阵子,这才招手把今昔叫到了跟前。 今昔依言过去,神色茫然,装作什么都不晓得的模样。 “贵妃娘娘有何吩咐。” 月贵妃盯着那盘点心看了半晌,本想让眼前的这个丫头替她吃下,可是思忖了半晌,却始终没能狠得下心。 “你把这些点心拿下去倒掉,然后去禀了皇上,就说点心我已经吃下了。” “娘娘,这么好吃的点心,倒掉了该多可惜啊,这可是皇上赏赐的,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奴婢可担待不起啊!” 今昔的意思,是在劝月贵妃将这点心吃下。 月贵妃怀疑这点心里掺了什么毒药,又怎么会吃呢。 “无妨,若是皇上问起来,你便实话实说,只说是我让你倒掉的便是。” 她已经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心底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期望和想法。 皇上已经把她往绝路上逼了,与其就这么白白的死去,倒是不如为太子和她的孩子,做最后一件事。 “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 今昔抬眼瞄了一眼月贵妃,端着点心出了门。 一出门,她便偷笑着拿起一块点心,塞进了自己的口中。 “这么好吃的点心,看来,月贵妃在临死之前是无福享受了!” 这点心虽说是皇上赏赐的,但却是她亲自准备的,里面根本就没有毒,这只不过是皇上的一步棋,一步足以激的月贵妃自乱阵脚的棋。 今昔边吃着点心边往外走,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却险些撞上一个人。 “咳咳!” 今昔还未来得及咽下口中的点心,被那人这么冷不丁的一撞,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没事吧?” 秦太医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了她。 今昔抬眼一看,不禁愣了一下。 “秦,秦太医……奴婢见过秦太医,都怪奴婢走路不长眼,险些冲撞了您!” 今昔很快便反应过来,忙垂下头,连声赔不是。 “无事,下次不要边吃东西边走路了,容易噎到。” 秦太医随口嘱咐了她一句,随即便进去了。 今昔躲在门后,悄悄看着他的身影,忍不住嘀咕道:“这个秦太医怎么会来月贵妃这儿呢,难不成,是皇上授意的?” 眼看着秦太医迈进了月贵妃的殿中,今昔也收回了目光,急匆匆的往皇上那边跑去了。 月贵妃拿出当日暗影给她的毒药,反复的拿在手中翻看着,紧张的手指尖都在发抖。 “午后天气转凉,贵妃娘娘若是觉得冷了,应当要多添些衣裳才是。” 秦太医不声不响的出现在这里,惊得月贵妃轻呼一声,手中的药包应声而落,掉到了地上。 “你进来怎么也不叫人通禀一声?!” 月贵妃心虚又气愤的说道,随即手忙脚乱的蹲到地上,把药包捡起来藏到袖中。 秦太医并没有开口询问那是何物,只当作没看见一样。 他随意的坐到桌前,拍了拍白袍上沾染的点心渣滓。 “你宫中这般冷清,一路行来,连个宫人都没见着一个……除了一个形色慌张的小丫头。” 月贵妃看了一眼他那被染脏的白袍,气也算消下去了一些。 “你这是刚刚吃过点心吗?” 为着掩饰自己的心慌,月贵妃随口问了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是你宫里的那个宫女,方才她端着一盘点心,边吃边往外走,这不,走的急了就撞上了。” 秦太医本也不是多话的人,可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手心竟莫名的有些试润了起来,为了掩饰紧张,便顺着她多说了几句。 可不料,月贵妃听了这话,当即就怔住了。 “你说什么,今昔吃了那盘点心?”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不错。怎么,那盘点心里有毒?” 秦太医抬眼看着她,调侃似的说道。这边月贵妃已是出了满额的冷汗。 “那盘点心是皇上命人送来的,说是专门赏赐给我的,还特地吩咐了今昔,要亲眼看着我吃完,且还要前去回禀!” 闻言,秦太医心思一转,很快便理清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看来,这个今昔早就已经是皇上的人了,那盘点心根本就是用来试探你的。” 说着,秦太医瞥了一眼她的袖口。 “你这是差点儿就要上钩了吧。” 月贵妃没有秦太医那般的玲珑之心,她想了半晌,才理清楚头绪。 皇上此举根本就是要置她于死地。 他早就已经察觉到自己会对他不利,但也清楚她胆子小,还在犹豫不决。 是以,便有了今日这一盘点心。 如若没有这盘点心的催逼,恐怕她现在依旧没有下定决心。 如此看来,那日所谓对她打消怀疑的一番举动,不过都是做戏罢了,其实他从来就不曾相信过她。 “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有所准备,皇上定然不会出手。就你这点儿小把戏,还妄想能瞒的过皇上的眼?如若今曰你真的就这样莽撞出手,后果会是如何,你知道吗?” 月贵妃自嘲一笑,失神道:“我自然知道……他既然已经使出了这样的手段,便是逼着我先出手害他,然后,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将我们一一除去了!” 这种引君入瓮的手段,倒真像是皇上的一贯所为。 “不好,既然今昔是皇上的人,那她现在……” 月贵妃猛然抬头看着他,面色惊恐道。 “秦太医,反正我横竖都是一死了,此事与你无关,我不想在死前还连累旁人,你快走,快走!” 月贵妃极力的把他往外推,他却泰然自若的坐在这里,丝毫未动。 “我若是走了,你要如何一个人来面对他?” 秦太医声色深沉,看着眼前将他奋力往外推的月贵妃,不禁心中一动。 “我们几人之中,总归要活下来一个……我的川儿,他尚且年幼,还未长大成入,不过是一个无辜的稚子,不应该承受我与太子所犯下的罪过!” 第482章虚惊一场 第482章虚惊一场 “秦太医,若我死了,你一定要帮我保住川儿,将他送到宫外去。还有这个,请你一定要交给他!” 月贵妃双眼含泪,跑到梳妆台前,拿了一个做工精致的荷包,塞到了秦太医的手中。 “这是我亲手为他做的,请你帮我把它送给川儿,如此,我便心满意足了。” 月贵妃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腕,目光依依的望着那个荷包,似是想起了川儿淘气的模样,脸上竟显露出慈爱的笑意。 秦太医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荷包上所绣的长命百岁图样,深切的感受到了其中的情意。 她将所有的爱意,全都倾注到了这一针一线之中,即便日后不在孩儿的身边,也能以此种方式陪伴在他左右。 “你现在还没死,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丧气话!” 秦太医突然将手中的荷包塞回了月贵妃手中,他双拳紧握,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他从心底里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傻透了,但又让人无法责怪她。 她方才用了‘我们’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简直就是自发自觉的把他划到了她的阵营里。 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感到半分的不适,甚至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你的孩子你要自己亲手把他抚养长大,就这样把他丢给旁人,难道不怕他将来长大了会怨恨你吗?” 闻言,月贵妃浑身一僵,一双尚且浸泡在泪水中的双眼,就那样无辜的看着他,仿佛不谙世事一般。 “再者说,我现在不能走。等会儿皇上就会过来,若是见我不在,才更说明有鬼。” 秦太医拂开她的手,掏出身上的帕子,递到她手中。 “把眼泪擦干,坐下,把手伸出来。” 月贵妃现在只觉得脑袋木木的,无法思考,他每发出一个指令,她便照做。 她刚刚伸出手,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悠缓的脚步声。 秦太医顺势拿过那块帕子,盖在月贵妃的腕间,装作正在号脉的样子。 “臣妾见过皇上。” 一见着皇上进来,月贵妃便倏地站起身来行礼,像是早就知道来者是谁一般。 “秦太医……你怎的跑到贵妃这儿来了。” 在见到秦太医的时候,皇上明显面色一变,语气也有些意味深长。 “臣参见皇上。” 与月贵妃相比,秦太医就显得淡然了许多。他不疾不徐的收回手,又起身行礼,且并不急着回答他的问题,面色也如常,并无心虚之色,倒是叫人难以多想。 “臣昨日见月贵妃面色蜡黄,是有气血滞淤的虚弱迹象,是以,臣便自作主张,到贵妃娘娘这儿来讨个赏。” 闻言,皇上盯着他看了半晌,这才轻笑一声。 “原来如此,看来,秦太医是嫌朕给的俸禄少啊!” 皇上并没有再多问,反倒出言调侃了他一句。 只是,自进门开始,他便没有正眼看过月贵妃一眼。 “皇上说笑了。月贵妃自诞下九皇子之后,身体便有些亏损,此后应当好生将养才是。” “秦太医说的是,今后,朕定然不会让月儿受一点儿委屈。” 说着,皇上眼神一转,直盯着月贵妃略显慌乱紧张的脸。 她下意识的捏紧了袖袍,生怕那东西从袖口中掉出来。 “皇上这个时候来臣妾宫中,可是有何事?” 月贵妃轻声问道。 “无事难道就不能来看看爱妃了?” 皇上笑着反问,倒是让月贵妃有些手足无措了。 “皇上快些坐下,喝杯茶润润嗓吧。” 在惊慌之余,月贵妃的脑子倒是灵活了不少。 她心中一动,便想到了一个化解之法。 “这茶是皇上最爱喝的御前龙井,您尝尝味儿可还对。” 皇上看着她抬起那一双纤纤玉手,亲自为他斟了一杯茶,不由得眸光一冷,面上却笑着说:“看来,爱妃是时刻都惦记着朕,就连这茶水,也是早早就备好的!” 闻言,月贵妃手上的动作一顿,而后匆忙的将茶推到皇上面前。 “上次的事,是臣妾没有说清楚,害得皇上误会生气,倒是臣妾之过。这一杯茶,就当作是臣妾给皇上赔个不是罢!” 说着,趁皇上端详那杯茶的空当,月贵妃的目光迅速掠过秦太医,给他使了个眼色。 秦太医立刻会意,从方才她斟茶的时候,他便领会她的意思了。 “既是爱妃斟的茶,朕又岂有不喝之理。” 边说着,皇上却是抬眼看了看秦太医,其寓意,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而秦太医只装作没有领会,只神色紧张的盯着那盏茶看。 “皇上且慢。” 眼看杯盏即将碰到皇上的唇边,秦太医便及时出声制止,并顺手接过了他手中的那杯茶。 “皇上也许有所不知,这御前龙井茶十分讲究,无论是太烫或者太凉,口感都不尽人意。我看月贵妃这茶沏了也有些时候了,现在喝怕是有些凉了。” 一直在旁边捏着把汗的月贵妃,直到此时心中才松了口气。 “秦太医不愧是皇上面前得脸的红人,真可谓是学识渊博,就连这小小的一杯茶,都能看出许多些门道来。” 危机暂且化解,月贵妃便就坡下驴,端起茶壶,还不忘将那杯茶也一并拿着,往外间走去。 “既然这茶凉了,那我便再亲手泡一壶吧。” 皇上一言未发,眼看着月贵妃端着茶壶,身形有些僵硬的出去了。 一直这样紧绷着,直至出了门,走到皇上视线不及之处,月贵妃这才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方才她与那秦太医,配合的尚且还算默契。 两人也算是彼此的救命恩人了。 秦太医帮她化解了危机,她也同样以身犯险,拉了秦太医一把。 剩下的,就看他如何应对了。 此时,殿中就只剩下皇上和秦太医二人了。 “皇上,方才您真的没有察觉到月贵妃的意图?” 月贵妃刚一走,秦太医便略带焦急之色的问道。 “秦太医,这句话,朕也想问你。” 皇上神色有些阴郁,手指不时的敲打着红木桌面。 第483章深夜造访 第483章深夜造访 “难道,你真的以为朕没有发觉她的诡计。还是,你在有意偏袒着谁?” 听到这话,秦太医却依旧面不改色。 “微臣自然是担心皇上。” “所以你才会出现在这儿?” 皇上根本不会相信他方才的那番说辞。 “不瞒皇上,此次是月贵妃请微臣前来。” 说着,秦太医特地往外间瞥了一眼,似是在防备隔墙有耳。 “微臣怀疑她有害皇上的心思,便顺势而来,不想她却将自己的心思袒露无疑,直言要许以微臣宰相之位。” 见他如此坦诚,皇上这才暂且打消了心中的疑虑,不再阴阳怪调的试探他。 “她都要你做些什么?” 皇上压低了嗓音,沉声问道。 “自然是要微臣助她成大事。比如,方才那杯茶水……微臣虽然表面上应下了她,实际上却是在为皇上着想。” 闻言,皇上沉吟片刻。 “如若你早就知道那杯茶中有猫腻,方才为何不直言拆穿她?” “皇上,如若那杯茶中无毒,微臣岂不是正中了贵妃的圈套?” 听着外间传来的脚步声,秦太医急声道。 皇上略一点头,倒是谅解了他的苦衷。 “秦太医跟皇上聊什么呢,怎的如此拘谨?” 月贵妃整理好了心绪,这才仪态纤纤的进来,手中端着一壶滚烫的新茶。 “朕还有些朝政之事未曾处理妥当,今日这茶,怕是喝不成了。” 言罢,皇上果断起身,转身便要走。 “皇上,您……” 月贵妃自是要作势挽留一番。 “秦太医,贵妃的病你可要多上上心。” 皇上缓缓的叮嘱着秦太医,而后抬腿便走。 “微臣恭送皇上。” 秦太医走到门口,躬身行礼,半晌才起身。 “没事了。” 像是在跟她说,更像是在跟自己说。 秦太医转身坐下,这才发觉双腿已经有些木然了。 “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尝过了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之后,月贵妃心中愈加的恐惧,只要一日不除了他,日后她必要每日都过的如此提心吊胆。 “他对我的怀疑解除了,但,你的计划已经暴露了。我劝你今后别再心存侥幸,想用这样的方法除掉他,你根本斗不过他!” 秦太医心有余悸的呵斥道。 她根本不了解皇上,就敢贸然出手,想要得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既然我的计划已经暴露了,那便没有任何退路了,就算我老老实实待在这儿,他也不会放过我……我必须要在他发现川儿身份之前,赶紧了结此事!” 经过此事之后,月贵妃仍旧不改初心,还是一门心思的想用自己的命为太子博一条出路。 闻言,秦太医算是气的快要的吐血了。 同时,心中还有一丝无法言喻的落寞。 “从今以后,不管你出了什么事,都不要妄想我会再替你善后。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医,只会跟随强者的身后。如你这般莽撞的弱者,恕我再难奉陪!” 言罢,秦太医甩袖便走。 他本一直信奉明哲保身为大智之举,而今却为了一个月贵妃,频频将自己拖入险境之中,总是不自觉的在保全她。 脚步急促的回到太医署之后,他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脸,好好清醒了一番。 方才所发生得一切仿佛梦境一般,他甚至怀疑,月贵妃是不是对他使了什么巫蛊之术,才叫他平白做出这么些糊涂事来。 “不行,此事定要告知王妃才可……” 忽然,秦太医想起,关于月贵妃的事,王月桐貌似还都一无所知。 现在事态越来越严重,月贵妃那边,他已经把话说绝了,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动作。 这可关系到皇上与太子究竟谁主朝政,须得让王月桐知道。 思及此,他急忙伏到案前,给王月桐写了封书信送去。 当晚,王月桐便收到信,也了解了近两日来月贵妃与皇上之间的明争暗斗。 除此之外,她还从这字里行间中感觉到,秦太医对于月贵妃应当是生出了不该有的私情,因此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 本来月贵妃一个弱女子,定然对付不了皇上,可眼下她与皇上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而偏生秦太医又生出了偏颇之心…… 若月贵妃有个什么好歹,秦太医不会袖手旁观。 可要是任由她胡来,又怕皇上会有个什么闪失,让太子重新得势。 这各中的麻烦之事交织在一起,怎一个乱字了得。 偏偏夜青冥那边又传来消息,林镇疆起了咳喘之症,疑似有奸人在其中搞鬼。 幸得此症尚且不算什么疑难杂症,她很快就研制出了药方,给夜青冥那边送去了。 可这月贵妃,倒真是个难办的女子。 因着太子和九皇子的命都捏在皇上手中,她便行事鲁莽冲动了一些,此事换了谁也一样心焦,这无可厚非。 可既然此事不仅仅关乎她的家人,更是关乎江山社稷,那便要设法让她先镇定下来,另一边,又得保证皇上暂且不对她出手。 王月桐坐在床前轻叹一声,轻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可奈何。 不论男女,只要是沾染了情之一字,必定会方寸大乱。 就连秦太医这般自持冷静的人,都无法逃过这一劫。 正当她思索着该如何稳妥的保全月贵妃和皇上的时候,却听见外面传来两声乌鸦叫。 深夜里听见乌鸦的叫声,可不是什么吉利的兆头。 王月桐微微皱了皱眉头,起身走到窗前,隔着窗纸往外瞧了一眼。 “啊,啊啊!” 她越是靠近窗子,外面的乌鸦叫就越是大声。 王月桐心中一动,悄悄将窗户开了条缝,往外探去。 “杨大夫?” 这一往外看,却猛然对上了一双眼睛,惊得她往后缩了缩脑袋,刚要关上窗子,却被一只手隔在了中间。 王月桐仔细一看,这人可不就是杨大夫嘛。 “是我是我!” 杨大夫趁着她手松了劲儿的功夫,扒拉着窗子就爬进来了。 “你深夜来此,可是出什么事了?” 第484章单刀赴会 第484章单刀赴会 王月桐第一个反应便是出事了。 “倒也没什么大事……” 杨大夫有些支支吾吾的,眼神还是躲躲闪闪的,似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若是没什么大事,你又何须亲自来一趟。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越是不说,她就越是想要追问到底。 “好吧,那我便实话实说了!” 杨大夫轻咳一声,如同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 “今日内阁大学士的夫人范氏,又到回春堂来了。” 王月桐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范贤淑的消息了,这乍一听到,倒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范贤淑?她为何总往回春堂去。” 王月桐并没有遗漏杨大夫的那个‘又’字。 “其实这事儿我本来没想跟您说,也没想拿它去烦扰王爷。但是,她今天来得时候,可谓是把我们回春堂上上下下翻了个底儿朝天!” “我不瞒你说,自从王爷去了南宫帝国之后,她前前后后可没少来过回春堂,指名道姓的要找王爷,见不到人就一整天都不走!” 闻言,王月桐倒是心下一怔,隐约明白了杨大夫的眼神是何等意思。 “你是说,范贤淑一直在寻王爷?” “起初……起初我们以为,她只不过是要跟王爷道谢而已。可这日子久了,倒是我也看不出她究竟是何目的了……额,不过王妃你也别气,兴许她是另有所图呢!” 杨大夫不忍见她为此事烦心,便出言宽慰道。 “范贤淑好歹也是大学士夫人,断不敢有如此心思。” 王月桐口中虽如此说,但这心中却十分清楚,大学士是站定了太子当,顶多现在隐约有往皇帝这边倒的意思,但对夜青冥,他是半点要笼络的心思都没有。 既然自己的丈夫对敬王无笼络之意,她又为何频频来寻人呢? 答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王妃能想开便是最好了。其实呢,我想的是趁此机会,不如就将大学士笼络过来。这大学士是出了名的软耳根子,最是听范氏的话!” 其实杨大夫多日之前就有此想法了,只是担心王月桐会心存芥蒂,不肯与范氏为伍。 “王妃,王妃?” 见她迟迟不出声,杨大夫便忍不住催促道。 “正巧,我这儿正有件事要请范氏相助呢。” 王月桐回过神来,面色如常,仿佛心中不曾有一丝的介意。 “这倒是赶巧儿了。我猜这范氏明日约莫还会来,王妃有什么事大可现在就告诉我,明儿见了她,我定有办法让她应允下来!” 闻言,王月桐心中像是突然被刺扎了一下似的,有种酸麻的刺痛感。 他能用什么办法让范氏乖乖就范呢,无非就是把夜青冥抬出来引右她。 “近日月贵妃在宫中遇到了难处,皇上恐怕会悄悄对她出手。明曰你让范氏即刻进宫,时刻伴在月贵妃左右,不让皇上有下手的机会。” “当然,若是月贵妃有对皇上出手的意思,也要让范氏及时拦下,莫要让他们二人在此时产生冲突,明白了吗?” 王月桐暗自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一口气说了这许多。 听了这番话,杨大夫却是不解了。 “就凭这月贵妃,还能扳倒皇上不成?既然皇上已经对她有所防范,咱们为何还要派人前去护着她?她的死活,好像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之中吧!” 对此,王月桐并未提及秦太医,只淡淡的解释道:“月贵妃暂且要留着,日后我自有用处,你叫那范氏照办即可。” 杨大夫还欲在说些什么,却见王月桐已经有了要撵人的意思。 “天色不早了,杨大夫亲自跑来一趟,也着实辛苦。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不必像今日这般如临大敌,随机应对便是。” 杨大夫觉得这话好似有责怪的意思,可抬眼一看,却见她面上并未有何异色,倒是让人说不出什么来了。 “好,那我便不叨扰王妃歇息了。明日若是有了消息,再给王妃传信。” 杨大夫留下话,心里虽然还有些犯嘀咕,但还是转身走了。 人走后,王月桐一个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脑海之中竟全是范贤淑的笑靥。 天边渐渐发白,眼看天就要亮了。 王月桐也没有继续躺着的念头,便打算起身梳洗一番。 这一起来她才发现,自己昨晚竟然忘了更衣,就这么囫囵着睡下了,且到现在才发觉。 思来想去,王月桐最终还是亲自去了趟回春堂。 早膳也未曾用过,只简单收拾了一下,她便紧着步子走到回春堂门前。 这时候,回春堂还未开门,就连早市也是刚刚摆上摊儿。 她在门后的巷子口等了不到半个时辰,杨大夫就来开门了。 “王……你怎么来了?!” 杨大夫刚一开门,就见从自己身后蹿进去一个人影,这打眼一看,此人可不正是王月桐嘛。 王月桐示意他先关上门,杨大夫这才急匆匆的关上门,两人一同走到了里间去。 “王妃,您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杨大夫边问边伸着脖子往外瞧看着。 这要是让范贤淑看见了,被她出去一通乱说,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我就在这房间的帘子后面躲着,等会儿范贤淑来了,你就把她带到这儿来,我要听听她到底是何目的。” 王月桐并未提及旁的,只说要亲眼看看范贤淑的反应,查探她的意图。 可杨大夫是不愿意让她冒着个险的。 “王妃,你在这后面躲着,万一被她给看到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总之,今日若是看不透她的心思,此事便只能作罢。大学士本就是太子那边的人,与我们政见不同,若不能确定他们有无诚意,那便不来往也罢!” 王月桐态度莫名的坚决,大有与之会一会的意思。 杨大夫这边却是有些心虚了,可又找不出阻拦她的理由来,便只要暗自咬了咬牙,说道:“如若王妃定要如此,我也不拦着。但是,我有一个请求,还请王妃答应。” 第485章私生情愫 第485章私生情愫 王月桐不言语,杨大夫只好叹息一声。 “到时候不管她怎样胡言乱语,都不要管她,更不要现身。” 杨大夫一番嘱咐过后,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去。 这房间里来来回回也走过了几拨人,不知在里间等了多久,王月桐才听到那略为熟悉的声音。 “杨大夫,你这么急匆匆的给我送了信儿,把我给叫过来,可是有王爷的消息了?” 王月桐坐在里间,本已经有了些许的困意,一听到范贤淑的声音,却登时清醒了过来,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倾了倾,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王爷的消息自然是有的……来,您先坐下,咱们坐下慢慢说!” 杨大夫忍不住瞧了一眼隔间的帘子,语气一顿。 范贤淑只关心有无夜青冥的消息,倒是没注意到他神色之间的异样。 “那王爷现在何处,可是得以让我挂上一面?” 范贤淑神色急切,看来对此事是期盼已久。 “这个,王爷暂时还不能来见你。” 杨大夫与她绕了个弯子。 “你也知道,王爷现在进不了京,在外面又遇上了点儿麻烦。现在皇上当政,王爷事事都要小心,所以啊,这事儿你还得再多等等!” 闻言,范贤淑甚是失落,想到自己已经等了那么久,却连个准信儿都没有,心中难免有些丧气。 “那,那敬王妃可是在王爷的身边?” 她突然问起了王月桐,倒是叫杨大夫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他可是知道,王月桐此刻就在帘子后面听着呢。 “这,王妃现在并不在王爷跟前儿。” 杨大夫说了实话,但也没跟她透露太多。 “看来,王爷也没那么喜爱王妃,不然的话,又怎会不日日带在身边呢?” 范贤淑面色有些得意和释然,仅仅以自己的狭隘之见,就随意的否定了二人之间的感情。 此言一出,可让杨大夫大感汗颜,急忙转了话头。 “那个,夫人啊,您要是想早点见到王爷,我倒是有一个好法子!” 杨大夫低头擦了擦额上的汗,给她斟了一杯茶。 “什么法子?快说来听听!” 范贤淑顾不得喝茶,忙凑上去问道。 “若说此事啊,还得请夫人您亲自出马。您也知道,近日宫中不甚太平,月贵妃和皇上之间生了些嫌隙。” “王爷的意思是,想请夫人您去宫里小住几日,就待在月贵妃的身侧,在这中间做个和事佬,也算是为王爷尽些心力了!” 说到月贵妃,范贤淑却忍不住嗤笑一声。 “现在朝中上下和后宫之中,哪个不知道月贵妃和太子之间那点儿腌臜事呢!你让我在她宫里待上几日,也抚平不了皇上的怒气啊!” 范贤淑虽然不懂朝政之事,但对于后宫之中那些爱昧的传言,了解的倒是很透彻。 “这个啊,是王爷亲口吩咐的。王爷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难道您连王爷都信不过吗?” 她一个妇道人家,杨大夫也不跟她讲什么大道理,只一个劲儿的将夜青冥抬出来,试图慢慢说服她。 “那,王爷做的这些,不会对太子殿下有什么坏处吧?” 范贤淑多多少少也是会顾忌一下,毕竟皇上直到现在也不太相信大学士,如若今后也如此的话,他们还得设法回头去找太子。 所以,这一条路无论如何也不能堵死。 “这个您放心,王爷所做的事不会对太子不利。再者说了,月贵妃好歹也是太子的人,先拉拢一下她也不是什么坏事。” 在杨大夫的三寸不烂之舌的说合之下,范贤淑这才点了头。 “好吧,既然此事对王爷来说举足轻重,那我便做个顺水人情,也好让王爷尽早归朝。” 杨大夫跟着附和了几句,跟她说了些入宫之后该注意的事,这才把人给哄走。 送走了范贤淑,回想方才自己那般虚伪的奴才样,又想到这一幕都被王月桐尽收眼底,杨大夫真是恨不得抽自己的两个大嘴巴子。 “王妃……” 杨大夫见她迟迟未曾出来,便抬手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结果,王月桐早就已经躺在里间的小榻上,睡了过去。 杨大夫心中大松了一口气,忙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这时,王月桐缓缓的睁开双眸,熠熠的眸光之中无悲无喜,只是觉得这房中有些闷,隐隐让人透不过气。 而另一边,范贤淑得了夜青冥的消息,此时正按照他的指令,带着些礼品欢欢喜喜的往宫中去了。 杨大夫已经提前跟秦太医通了气,让他转告月贵妃,届时一定要想方设法把范贤淑留下来。 因为范贤淑之前是皇后和太子那边的人,所以,为了避嫌,她只能假装不知月贵妃和皇上之间有矛盾,只装作是来给皇上最宠爱的月贵妃送礼来的便可。 如此一来,即便皇上心中不快,也不能表露出来。 范贤淑最是会装傻,她到了宫中之后,先是派了下人给皇上那边递了礼品,这才掉头去了月贵妃宫里,与她闲话了半晌。 而月贵妃那边自然也是得了消息,为了暂且自保,她便听从了秦太医的话,顺势将范贤淑留在宫中小住几日。 得知这主意是王月桐所出之时,秦太医心中大感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对她的感激和敬佩。 震惊的是,王月桐的心思如此细腻,竟能从这么一点蛛丝马迹之中看出端倪。 感激的是,她得知此事之后并没有在人前拆穿他,也未因此笑他一厢情愿、儿女情长。 而真正让他感到敬佩的是,她竟会不动声色暗中帮了他一把。 要知道,月贵妃若是就此死在皇上手中,太子手中就没了翻身的王牌,对王月桐来说也算是少了一份威胁。 是以,在如此情形之下,她还能顾及他的感受,真可谓是为人有血有肉,行事面面俱到。 因着动了范贤淑这一步棋,秦太医与月贵妃暂且都安全了,但此时王月桐心中是何等滋味儿,恐怕只有她自己才最清楚吧。 第486章醋意横生 第486章醋意横生 在京城皇宫内院暗流涌动之时,此时的林家也不过只是表面太平而已。 夜青冥刚收到王月桐的回信,便立即找了大夫过来,亲自看着他按照药方上的指示,为林镇疆抓了药。 果然,用了王月桐的妙方之后,当夜咳嗽便减轻了一些。 第二日午时,林镇疆便行动自如了。 夜青冥为她送去了两封书信,只回了一封,到了夜里的时候,这才收到了第二封回信。 他拆信一看,这才知道,五味子和柴胡虽然有止咳化瘀的药效,但若是无病之人吃多了这两味药,便会起反效果。 是以,林镇疆本来好好的一副身子骨,就是因为每日三餐都要摄入一些药,才演变成今日的模样。 看过信之后,他本想将信烧毁,可拿起一看,却见背面还有一行小字。 “范氏思君心切,盼君速归。” 夜青冥来来回回琢磨了好几遍,愣是没看懂这话究竟是何意。 他冥思苦想了半晌,倒是才想起这信中的范氏指的是谁。 内阁大学士夫人范贤淑,可不就是他之前从宫中救下的那个范氏吗。 思及此,他突然想起了当日在敬王府门前的那一幕,也想起了她临走时那含情脉脉的目光。 当日大学士与皇后有所勾结,合谋演出了那一场戏,连带着把范贤淑也算计了进去。 虽然范贤淑担心回夫家之后没好果子吃,软磨硬泡了半晌,但他依旧不曾让她踏入敬王府。 一来,是不想再与皇后的人沾上关系。 二来,是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在真凶浮出水面之后,大学士定然不敢再对范贤淑下手,甚至还会对她有所畏惧。 皇后获罪而死,被无罪释放的范贤淑若是在家中有个什么好歹,大学士首当其冲就会被旁人认定为皇后的帮凶,这个罪名,他是万万担不起的。 而范贤淑也不是傻子,在回府之前,她一定会留好后手,若是她出了什么事,自然会有人揭发大学士做过的好事。 如此一想,除了依照计划救下范氏之外,他与范贤淑之间好似也没什么旁的交集了。 那,王月桐这句略显爱昧的话,究竟又是何意呢? 不知不觉,他已经坐在案前思索了快一个时辰了,心中颇为纠结。 与此同时,这写信的人心中也是十分堵得慌。 收到这第二封信的时候,正是她为着范贤淑一事气闷的时候。 回信的时候,说完了正事,她便忍不住要将此事说与他听。 可思来想去,好似也没什么好说的。 说的过了,显得她太过小家子气。 说的轻了,又不足以发泄她心中的愤懑。 于是,在纠结半晌之后,她似是赌气似的,写上了那句思君心切的话。 只不过,一直以来所恪守的礼节和矜持,却促使她不由自主的把话写在了信纸的背面。 至于他能不能看到,就看天意如何了。 又过了几日,林镇疆的身体渐渐好转,很快就已经恢复如常。 林晖那边也暂时放松了警惕,却还是依旧每日都过来看上一眼。 为了瞒过他的眼睛,夜青冥拿了王月桐的药给林镇疆服下,让他的脸色看起来仍旧像是病重未愈的人。 自从林镇疆病愈之后,便已经开始秘密着手清除躲藏在宅子周围的人。 另一边,林晖也被人暗中盯着,只要一有什么动静,立即就能把他就地拿下。 做好这一切之后,夜青冥就准备好要引魔焰出来了。 这一日夜里,夜青冥突然把林晖从睡梦中叫了起来。 “嗯……谁啊?!” 林晖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就着外面的光亮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来人是谁。 “王爷,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会……难道是家主那边得手了?” 林晖忽的翻身下床,兴奋的问道。 “人刚刚咽气!兵令现在在我手上,你快随我一同去找你那上家!” 闻言,林晖是彻底清醒过来了。 “竟然这么快就得手了?兵令呢,兵令在哪儿,你先拿给我看看!” 林家附近布满了魔焰的人,只要他想办法先把兵令骗到手,紧接着出去交给外面的人,就算是圆满的完成任务了。 不过,夜青冥却是不肯轻易交出兵令。 “在见到你的上家之前,我是不会把兵令交给你的。” “哎呀王爷,你这可是信不过我?你放心,你就把兵令拿出来给我看一眼,这还不行吗?” 见他存有疑心,林晖便好言好语的哄骗他。 没成想,夜青冥却怎么都不肯拿出来。 “不是信不过你,这是江湖规矩。你不过只是个小喽罗,做不了主,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见林晖还欲再劝,他便又说道:“总之,在见到你的上家之前,我是不会让你看到兵令的!” 见他态度如此坚决,林晖只能在心底里冷哼一声,噘着嘴道:“那好吧,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主人。” 两人偷摸着从东墙角翻了出去,林晖带头找遍了四周,却没见着人。 “咦,不对啊,人呢?” 见这四周埋伏的人全都不见了,林晖不禁挠了挠头,疑惑道。 “这不可能啊,他们一直都守在这儿的……” 林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甚至有些怀疑他们的人已经暴露了。 “林晖,你是不是在故意涮我?” 这时,夜青冥突然满脸怒意的说道。 “哎,我事先可不知道这些人这么不靠谱,这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可没骗你,我那主人本事大着呢,要不然我也不敢冒险背叛家主啊!” 林晖着急忙慌的解释,生怕夜青冥一气之下,自己带着兵令跑路了。 “既然你那主人如此神通广大,那又为何不亲自出面?看来,他也并没有将这兵令放在眼中。既然如此,我倒不如自己想办法脱身!” 说着,夜青冥冷哼一声,作势转身便走。 林晖一看,急吼吼的拦住他。 “王爷,王爷你先别急啊,这事儿咱们好说,好说!我家主人是很看重这个兵令的!” 第487章闻讯而来 第487章闻讯而来 夜青冥一听,这才放缓了脚步。 “林晖,林镇疆可是我杀死的,事发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栽到我的头上。如若你那主人不肯助我逃脱林家的追杀,倒是不如我一人带着兵令杀出一条血路来!” 林晖一听,忙摆手道:“这件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放心,我家主人一定会助你一臂之力,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想办法把他找来!” 闻言,夜青冥眉峰一动,心道机会来了。 “好,那你现在就把他叫来,向我证明你们是有诚意的。” 林晖左顾右盼了一番,这才把他拉到一旁的巷子里,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号弹。 他冲着天上发出了一个信号,顿时,空中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朵朔大的红梅。 看着头顶上的梅花,夜青冥眉头一皱。 这本就是天梅教所用的信号,看来,林晖的背后之人果真是魔焰。 “这是你那主人给你的?” 夜青冥状似无意的随口问道。 “主人说了,他就藏身于这方寸之中,如若有什么燃眉之急,便可放出这信号,引他出来。” 闻言,夜青冥也捏紧了袖袍,暗暗藏好自己袖中所藏的信号。 一旦魔焰出现,他就会拉动信号,届时,林家的人便会及时赶到,将魔焰一举拿下。 可是左等右等,转眼已经过去了一刻钟的时间,却还是没见这是魔焰的身影,就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夜青冥的眼中现出些许的疑惑,莫非,魔焰发现了此处有他的踪影,便不敢现身了? 看到他面带疑惑,林晖又是心急又是窘迫。 “到底怎么回事,当日我们分明说好了的,一放信号他便会现身……” 两人又傻站在这里等了半晌,没等来魔焰,倒是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王爷,果然是你!” 沈亦寒突然带着人现身在此处,倒是叫夜青冥心中一怔。 离发出信号才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沈亦寒就带着人从隋城赶到了这儿? “不过,你是从哪儿得的信号……这个人又是谁?” 说着,沈亦寒便注意到了一旁傻站着的林晖。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晌,林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连连往后退。 “王爷,你们二位慢聊,我先走一步了!” 言罢,林晖转身便往巷子深处跑,才没跑几步,就被沈亦寒的人三两下追了上去。 林晖也是有几下子功夫的,在他的极力挣扎之下,两个人合力才把他给逮回来的。 “哟呵,你小子挺能耐啊,还想在我沈亦寒的眼皮子底下逃跑!” 沈亦寒对着他嗤笑一声,而后又看向夜青冥。 “王爷,方才我在前面不远处见到了魔焰,可惜他身边有不少人相护,便从我手底下逃脱了!” 沈亦寒原本只是死马当活马医,才跑到平州来看了眼的。 没成想,在平州待了几日之后才发现,这里的确有些不太对劲。 他的人在平州四下里查探,有好几人都曾亲眼见到过癸支的人在附近游窜。 于是,他便越发的相信,魔焰现在就在平州。 而既然魔焰在平州,那便说明,林家家主很有可能也藏身在平洲。 这个老家伙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新消息,竟早了他们一步找到这儿来。 只是平州如此之大,要找到林家在哪儿并不容易。 于是,他便只能暗中跟着魔焰的人,看他们到底要往哪儿走。 “这个信号是魔焰给他的。他叫林晖,原本是家主手底下的人,现在是魔焰的人。我本想用他引魔焰出来,却不想,倒是把你给引来了。” 夜青冥早已经想通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沈亦寒来平州找魔焰,在见到这个信号的时候,便即刻往这边赶来。 而魔焰也看到了信号,欲要前来。 这下,两边的人撞到了一起,魔焰及时逃脱,沈亦寒则赶到了他这边。 “看来,我与王爷当真是有缘,这样也能碰到一起!” 沈亦寒与他互侃了两句,便见一旁的林晖早已经冒了冷汗。 “王爷,你,你竟然……” 林晖哆哆嗦嗦的指着他,却说不上话来。 “林晖,只要你告诉我魔焰藏身在何处,我便饶你不死,怎么样?” 沈亦寒用剑鞘挑起他的下巴,逼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我……我是真的不知道他的老窝在哪儿,我只知道他是个很有能耐的人,而且,手上有很多美人儿!” 闻言,沈亦寒冷笑一声。 看来,魔焰是把癸支的女人当作诱饵来用了。 见他如此神色,林晖以为他不信,便又急忙补充道:“我原本好好的跟在家主身边,在四环山上守着。有一日,轮到我下山去置办干粮了。” “然后,我便在山下碰见了一个貌美的女子,她告诉我,只要我愿意帮她一个忙,就愿意委身于我,于是我就……” 后面的事不用多说,林晖自然是上了那女子的钩。 “后来,她就带我去见了魔焰,那时候我根本都不知道他是谁。他跟我说,只要我帮他除掉家主,再想办法拿到林家的兵令,那林家的钱财和这里所有的美人儿就全都是我的!” 闻言,夜青冥略一沉思。 原来魔焰早就在山下布好了人,并且一直在暗中默默地观察着。 直到见到有人下山的时候,便赶忙抓住了机会,将林晖这棵墙头草拉拢了过来。 “我看,这小子应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魔焰谨慎的很,对他来说,林晖不过就是一颗棋子,他不会让他知道太多。” 林晖听了,急忙点头。 “对,这位大哥说的对,我的确什么都不知道,所以……现在能不能放了我?” “呸,谁是你大哥?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留着也没什么用了,来人,把他给我埋到城外的乱葬岗里去!” 沈亦寒大手一挥,押着林晖的两人略一点头,随即就要把他拖到城外去。 “哎,等等,你们要干什么?等一下,我知道,我知道他的老巢在哪儿!” 第488章策反叛徒 第488章策反叛徒 林晖心下一急,连声喊道。 “慢着。” 夜青冥把人叫住。 林晖冒了一头的冷汗,喘了半天。 “在四环山时,我曾经去过他那儿。” “你这话等于没说,你以为魔焰像你一样傻,现在还会回到四环山那里?” 沈亦寒冲着他翻了个白眼儿,刚要吩咐人把他拖下去的时候,却又听他说。 “等等!我可以替你们打探情报,或者,以后魔焰要是再找我做事,我马上转告你们,只要你别杀了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林晖求生欲很强,直冲着夜青冥嘶喊道。 夜青冥转念一想,这倒也不失为一条计策。 现在魔焰也许并不知道林晖与他们已经结成了联盟。 “当初我提出要与你合作的时候,你是否将此事告知了魔焰?” 为了确信他真的能派上用场,夜青冥须得一一问清楚。 “这几天连见都没见过他,更别提说什么了……说实话,我只跟这周围的人保有联络,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之后,还不曾见过魔焰。” “搞了半天,你就见过魔焰一次。算了,话说这附近的人都去哪儿了?” 沈亦寒觉得林晖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倒是有些好奇这儿为何不见有魔焰的人守着。 “那些人已经被林家拿下了,现在正在审问之中。不过,这其中并没有癸支的人,倒都是些男子,应当只是魔焰从江湖上雇来的人。” 闻言,林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位敬王爷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背叛林家,而林镇疆现在也活的好好儿的。 “那个……敢问王爷,那兵令是否真的在您的手中?” “那又如何,难不成,你打算以一己之力,从我的手中抢去?” 夜青冥略带嘲讽的说道。 其实那兵令至今还握在林镇疆手中,不过,他不想让不怀好意的人再对林镇疆下手,便谎称兵令是在自己身上。 “我当然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那王爷,您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家主吧?” 林晖心里知道,此事若是被林镇疆知道的话,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不用我多说,此事家主心中也早已有数。从今以后,若你能将功补过,老老实实做林家人,家主自然会原谅你。但你若继续反其道而行之……”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您尽管放一万个心!” 林晖自是一个劲儿的打保票。经过今晚这一场惊吓,他算是彻底明白了,什么金银珠宝,什么软玉温香,都不如先保住小命来的要紧! 此时,汕雪国那边传来捷报,宇文长易亲自带着人退避三舍,直接退回了南宫帝国的地界去了。 闻此消息,皇帝龙颜大悦,当场给年轻的杨将军赐了婚,升了官职,又封赏了好些金银。 不仅如此,皇上还特地命人在城中各处贴了封赏通告,还将杨将军打退敌军一战编成了话本,称杨将军为‘战神’。 一时间,有不少说书人都在酒楼茶楼在说道。 皇上此举并非只是因为打了胜仗心里高兴,更是想趁此机会让杨将军代替夜青冥在百姓心中的威望,让百姓渐渐淡忘那个曾经的战神。 虽然这场胜仗是必然的,便是叫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人也能大胜归来。 但皇上就是要夸大一番,一来拉拢一下青年才俊,二来让百姓对汕雪国重新燃起信心,让他们知道,没有那个战神夜青冥,汕雪国也不会倒下。 不过,百姓们虽然对杨将军夸赞有加,但也有不少人依然只认夜青冥这一个战神,绝不认只打了一场胜仗的杨将军为战神。 与此同时,因四面楚歌而连连退让的宇文长易,心中自然舒坦不了。 “你们这几个废物,只是让你们找个人,拖拖拉拉这么些天,人呢?人呢?!” 宇文长易抬手将案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满脸震怒。 他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的,可以下床走动,也能自己穿衣用饭了。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我宇文长易叱咤战场多年,还从未蒙受过如此的羞辱!” “将军息怒,您也知道夺魄的轻功世间少有人能及,就算是找到了人,也未必能抓得住他啊!” 林副将十分委屈,若说忠心,他尚且可以问心无愧的说,他要比夺魄忠诚一万倍。 可若说功夫,他却是拍马不及的。 这一点,他不想承认也得承认。 而宇文长易现在手头上无人可用,只得让他前去寻夺魄回来。 可话说那夺魄,自从离开了京城之后,便就此杳无音讯,不管怎么找都没打探到他的踪迹。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光是这一点也足以让宇文长易发狂。 “去把京城的那些人给我调回来,仔细盘问,夺魄临走之前到底都说过些什么话,做过什么事,一定要给我事无巨细的问清楚!” 宇文长易稍稍冷静下来之后,倒是也不再迁怒于林副将了。 “将军,我觉得夺魄多半是叛变了。他本就是天梅教的人,现在谁人不知,敬王与天梅教的人交情匪浅,说不定,夺魄是又回了自己的老家!” 林副将半晌未动,他根本就不想让夺魄回来,甚至在心中暗暗祈祷他最好永远都别再回来。 “将军究竟有何计划,不妨与属下说一说,如若有什么属下能帮的上的,定当肝脑涂地!” 闻言,宇文长易发出一声轻微的嗤笑。 “夺魄都不一定能做好的事,你又如何能让我放心?” 林副将浑身一僵,暗暗咬了咬牙。 “夺魄虽然身手好了些,但他擅自离开京城这么久,要么就是有了异心,趁此机会出逃了。要么,就是被敬王的人给除掉了,眼下怕是指望不上了。” 林副将话中虽然有着不容忽视的妒忌,但也的的确确说的在理,不容他反驳。 “我苦心培养多年的两员大将,竟在这一夕之间,全都叛了我,投靠了他人……” 宇文长易语中不无悲凉。 第489章集市冲撞 第489章集市冲撞 “将军,即便所有人都背叛了您,属下也不会有半分异心!” 林副将急忙表忠心。 “好了,把他们都叫回来吧。夺魄那边先不用管了,你去把那个王邵楠给我找来。” 此前,他与王邵楠也算是有些交情。 在多年之前,王邵楠曾作为汕雪国来使的身份,造访过南宫帝国。当时接待他的人,正是宇文长易。 而后,王邵楠便趁机向他示好,颇有些谄媚的意味。 宇文长易自然也逢场作戏似的,与他私下来往了一阵子。 这前前后后,两人也时常互赠些礼物,当然,都是在暗地里进行的。也算是在为自己留个可用之人。 直到现在,好不容易能够用得上王邵楠了,却又听闻他早已在朝中失势,甚至一度不曾上过早朝,在皇上面前连句话都说不上。 于是,他便退而求其次,说动了太子。 然太子实在太过不争气,与他合谋的每一件事最终都会以失败告终。 而随着太子的失势,王邵楠在朝中突然又混的风生水起,现在,他倒是要反过来去找他了。 “将军莫不是要跟他结盟,您可别忘了,太子跟他可是死对头!且那王邵楠知道咱们先前与太子合作的事,既如此,他还肯跟我们共谋大计吗?” 林副将顾忌良多,可宇文长易却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将他拉拢过来。我看太子这一次是再成不了什么气候了,不管怎么样,王邵楠那边一定要设法联络上!” 闻言,林副将轻叹一声,心中觉得宇文长易行事不似往日那般稳妥了,有种沉不住气的感觉。 心里虽如此想,但面上却是万万不敢表露出来,只得乖乖按照他的吩咐行事。 自从皇上复位之后,王邵楠的日子过的可谓是风生水起,比之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连数月闭门不出的二夫人,如今也敢在街上露面了。 不止如此,二夫人还趁机拉着自家的闺女四处晃,但凡是哪位官员家中有个什么晚宴,这母女二人都要去凑个热闹。 二夫人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是寻思着要给王雨柔找个婆家呢。 眼看着曾经羞辱过王雨柔的太子倒了大霉,而自家老爷又重新得了宠,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柔儿啊,你看,现在你爹在圣上面前比之以往更为得脸了。你要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为娘自会让你爹去向圣上替你求亲!” 二夫人这边倒是张罗的十分热乎,而王雨柔却是看不上那些个凡夫俗子的,非要配一个比夜青冥还要出众的郎君。 “娘,那些个庸俗的男人,不嫁也罢!我王雨柔好歹也是相府的小姐,怎么着也不能比那王月桐嫁的差了。” “这论才貌,论胆识,论家世,我都不输于那王月桐,如此说来,我要找的夫君,怎么着也得与敬王不相上下吧?” 王雨柔自恃清高,自王邵楠重新得势之后,就更是自命不凡,不管见着何人都是一副鼻孔看人的姿态,让人不免心生厌恶,却毫不自知。 “与敬王不相上下……那杨将军倒是不错,只可惜,皇上已经给他指过婚了,好像是尹巡抚的次女,也就这两日完婚。” 王雨柔一听,便觉那杨将军只是个朝中新贵,且才只有那一次的功勋,不足以跟夜青冥相提并论。 “娘,这杨将军不过是赶上了个好时候,换了别人,一样也能打胜仗!再说了,杨将军的家世可不比我们家,我听说,他从前只不过是个白手起家的镖旗将军……” 闻言,二夫人倒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说的也是,人虽然长得一表人才,不过家世倒真是差强人意,配不得我们家柔儿!” 正说着,却突然听得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二夫人回身一看,竟是有人在集市上纵马。 在离得还很远的时候,二夫人就急忙将王雨柔拉到了街边上,自己却叉着腰横在路中央。 “吁……” 那骑马之人忙勒马停住,还未曾开口说话,就听到二夫人对他破口大骂。 “真是目无王法!你难道不知,若无紧要之事,决不可在集市上纵马的吗?!” 闻言,马上的人眉头一皱,立刻翻身下马。 “这位夫人,我确实是有急事……” “你是家中有丧事,还是急着去投胎?” 二夫人的尖酸让人忍不住咬牙,不过那人脾气尚且算好的,并未同她计较。 “我看夫人也没伤到哪里,既是如此,可否请你让开道,放我过去?” “我虽然身上没受伤,但却受到了惊吓,这笔账该怎么算?” 二夫人嗓门大,就这么一嚷嚷,街上的人便都围了过来。 那人面露厌恶之色,不得已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递到二夫人手中。 本想破财消灾,却不想,二夫人见他如此,当即就把银票甩到了他的脸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狗眼看人低?你怕是不知道我是谁吧,我告诉你,我可是相爷夫人……” “好了好了!娘,这位公子又不是故意的,人家不是说有急事嘛,你就别得理不饶人了!” 这时,王雨柔却少见的替旁人说了话,对着二夫人嗔怪着。 她是见眼前这人样貌生的俊美,骑在高头大马上,又颇有几分肆意潇洒的少年气,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于是,这便动了恻隐之心。 王雨柔故作善解人意的模样,倒是叫这男子松了一口气。 “多谢这位小姐。” 言罢,趁着那难缠的二夫人愣怔的时候,那人上马便要走。 “公子且慢,敢问公子是哪个府上的?” 王雨柔柔声问道。 方才她已经打量过了,这人的衣着不像是寻常人家,且那过人的容貌和气度,都不免让人春心一动。 所以,她对这人十分感兴趣,若是家世好些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杨将军……这不是杨将军嘛!” 此时,有个眼尖的人却是认出了那骑马的男子。 第490章搅乱京城 第490章搅乱京城 杨将军见有人替他道出了身份,便不再言语,只对着王雨柔点头一笑,驾马绝尘而去。 “这,这都是什么事儿啊……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得知那人便是她们方才编排过的杨将军,不免面色一红。 这一转眼,却见王雨柔还痴傻的望着远处的身影,迟迟不曾回神。 回了相府之后,王雨柔就像是魔怔了一样,不时的会发呆。就连用膳的时候,也会莫名其妙的发笑。 不止如此,用过膳之后,她还悄悄的跑到马厩里,硬是要马童教她骑马。 二夫人自然知道她的心思。若说那杨将军,家世虽然差了些,但当真是一表人才,气度不凡,且又是自家女儿相中了的,倒也不是不可。 不过这要命的是,杨将军自从打了胜仗回来之后,就被皇上赐了婚,且还是巡抚大人的嫡女。 二夫人虽然也想顺着王雨柔的心思,但这事儿到底是不太好办,便就没主动提及。 可没成想,二夫人不提,王雨柔倒是先憋不住了。 “娘,女儿可就看中那杨将军,这可是女儿的终身大事,您无论如何也得帮帮女儿!” 二夫人听了,心中自是十分为难。 “柔儿啊,你也不是不知道,皇上早就给那杨将军赐了婚,不日便会完婚。这说不定啊,他今日那般慌慌张张的,就是急着回去准备婚事呢!” 闻言,王雨柔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取代那个即将嫁给他的女人。 “娘,既然是皇上赐的婚,那便也可让皇上再推了啊!那个女人不过是巡抚的女儿,我可是相爷的女儿,哪点儿比她差?” 除了对杨将军的青睐,王雨柔更多的是妒忌,看不得别人手里有好东西,只要一见着,就非要抢过来不可。 过了这么久,吃了这么多的暗亏,她仍旧不改往日的性情,依然如此。 “女儿,这事儿可不是这么论的……” 二夫人不知道该怎么劝阻她,自从她病愈之后,可还未曾求过她什么。 这好不容易有了个相中的如意郎君,却又如此不逢时。 “女儿不管!爹近日不是在皇上面前很得脸嘛,您就让他去求求皇上,让他收回成命,把我赐给杨将军可好!” 二夫人支支吾吾半天,这才勉强答应去跟王邵楠提一提此事。 夜深之时,王邵楠刚刚从宫中回来。 他身上带着些酒气,显然是陪着皇上喝了几杯,走路也有些晃晃悠悠的。 二夫人听闻他回来了,便忙不迭的亲自出府迎接,一路把他扶到了自己的院中。 “老爷,我已经命下人煮醒酒汤去了,你可是饿着肚子呢?要不要让膳房准备些吃食拿过来?” 二夫人围在他身边嘘寒问暖,真是温柔又体贴。 王邵楠晕晕乎乎的摆了摆手,嘿嘿一笑。 “不用不用,今儿我高兴,就陪着皇上多喝了两杯!别弄那些有的没的了,赶紧伺候我更衣,明儿我还得上早朝!” 眼看王邵楠有些喝大发了,脑子都不清醒了,二夫人便想着明日再说。 这时,醒酒汤呈上来了,二夫人接过,拿了汤匙吹了吹,喂到王邵楠口中。 “夫人可真是贴心。” 王邵楠喝过醒酒汤之后,眼神也变得清明了一些。 见状,二夫人便想趁机吹一吹枕头风。 “老爷啊,算起来,我跟在你身边也有十几年了。这些年我可是从未求过你什么吧?” 见二夫人突然提及往事,又有些要绕弯子的意思,王邵楠便皱着眉头摆了摆手。 “夫人有话直说便是,不必跟我兜圈子!” 闻言,二夫人一噎,连忙绕到他身后,亲自替他捏肩。见他舒服的哼哼了两声,这才开始慢慢说起。 “老爷可是知道那杨将军?今日我与柔儿在街上得见了他一面,倒是真没想到,那杨将军不止是少年英雄,还是个貌比潘安的美男子呢!” 王邵楠眯着眼睛,舒服的快要睡过去了,只胡乱应了一声,并未察觉她话里有话。 二夫人见他没什么反应,便继续说着。 “不光是我,就连咱们家柔儿,对他也是青眼有加。老爷你看,咱们柔儿尚未婚配,那杨将军也尚未娶亲,仔细一看,二人倒真真儿是一对金童玉女啊!” 闻言,王邵楠轻声一笑,随口道:“你莫不是糊涂了,皇上前两天才给他赐了婚,配的是尹巡抚的次女。你啊,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二夫人一听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手上的动作骤然一停,瘪着嘴跑到他跟前,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王邵楠察觉到肩上的劲儿一松,便缓缓睁开眼,这才瞧见二夫人拉着个大长脸,颇不乐意的坐在他面前,正甩脸子给他看呢。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王邵楠只觉得败兴,冷哼一声,当即就起身往里间走。 二夫人见他耍起了酒性,便紧跟着他进了房。 “老爷,老爷你等等!” 王邵楠像是在发酒气一样,脚下走的飞快,一头扎到床上,就呼哈的睡了起来。 二夫人一看,也来了气。 她为着王雨柔的事可谓是操碎了心,他可倒好,不闻不问的就这么睡过去了。 思及此,她便撸了袖子气冲冲上前,三两下将他摇醒。 “你干什么?!” 王邵楠面色通红,不知道是被怒气还是酒气逼的。 “柔儿就是看上那个杨将军了!我不管这许多,只要你能想办法让皇上收回旨意,把柔儿赐给他。只要柔儿高兴了,便是叫我做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 二夫人对着他一通吼,只把他给吼了个愣怔。 这下,他的酒是彻底醒了。 “不成,这赐婚的旨意已经昭告天下了,就算皇上点头了,那尹巡抚也断不可能答应!” 王邵楠连连摆手,连考虑都不用,便直接盖棺定论。 圣旨已下,两家也都在着手准备婚事,听说尹巡抚的女儿是京城中小有名气的才女,杨将军也是亲自点头同意了亲事。 第491章乱点鸳鸯 第491章乱点鸳鸯 而这桩婚事也间接的让皇上将尹家拉拢了过来。 王邵楠深知,这一桩婚事不仅仅关乎两家人,更是皇上精心指配的联姻。 所以,要皇上无故的改变主意,这几乎不可能。 “老爷,事在人为,这话还是你对我说的!” 二夫人急忙坐到床前,拉着他的胳膊求道。 “如今你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除了你之外,也就只一个泰王可以用一用了。可你也知道,泰王毕竟是皇上的亲兄弟,他是不放心重用泰王的。” “所以,皇上就只得指望你替他办事了。既然你对皇上是忠心耿耿的,那皇上成全柔儿一桩心事又有何妨呢?” 并非是她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她不过是想让王雨柔能如愿以偿。 她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为了自己这个女儿,她也只得尽力的说服王邵楠助她母女。 “唉……柔儿这不是存心让我为难吗?” 王邵楠是丝毫睡意也没了,满脑子全都是皇上严厉的神色。 “柔儿这段时日体弱多病,在床上躺了多日,好不容易这病有了个消停的时候,还有了这么个心上人。难不成,你存心要让她得了相思病,再度产绵病榻不成?” 闻言,王邵楠沉默半晌,到底还是舍不得这个女儿,也捱不住二夫人的软磨硬泡。 “那,明日下了早朝,我便同皇上提一句,看皇上如何说罢!” 见他松了口,二夫人自是喜不自胜,又恢复了方才那温柔小意的模样,替他更了衣,洗漱了一番,这才安顿了他好好睡下,指望着他明日能带回好消息来。 王邵楠心里压着事儿,自然睡不踏实,第二天天还不亮,他便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早早的去上朝了。 临出门的时候,二夫人还特地跑到府门前送他,并且一再的嘱咐着,莫要忘了向皇上提及杨将军一事。 王邵楠坐在轿子里,忍不住长叹一声。 就这么心不在焉、浑浑噩噩的上完了今日的早朝,一下朝,他便跟随皇上回了御书房。 “相爷,你今日好似没什么精神头儿,是不是昨夜里宿醉,弄得身子不好了?” 皇上自然看出他有心事,可却没有直接点破,只拿昨日宿醉一事打趣的说道。 “皇上莫要拿微臣说笑了,话说回来,昨夜里皇上可是也喝了不少,龙体可还康健?” “哈哈,你倒是越发大胆了,竟敢打趣朕!” 两人说笑了一通,王邵楠见他心情尚且不错,便大着胆子说起了那件事。 “皇上,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闻言,皇上敛起笑意。 “如若事关朝堂,便但说无妨。” 皇上等了这半晌,才见他有意吐露心事,倒是也无意打断。 “这……说起来,此事却是微臣的家事。微臣听闻贱内所言,家中次女对杨将军颇有些崇拜之情,一连数日茶饭不思,唯盼能得见杨将军一面……” 王邵楠边说边观察着皇上的神色,不停的在心中斟酌措辞。 皇上听后,果然变了脸色,似是不曾料到他竟是因为此事而烦忧。 “相爷,二夫人许是不知朝堂之事,但你应当是清楚的。朕已经将尹巡抚之次女许给了杨将军,这此间的用意,你不会不清楚吧?” 相爷早就料到皇上会如此说,只是心中不免也有些为难。 毕竟是自家女儿,总不能真的让她相思成疾。 且他也存着些许的私心,眼下纵观朝中文武将,唯有他与杨将军最为得势。 如若能做了杨将军的老丈人,今后他若是飞黄腾达了,自己也能从中分得一杯羹。 是以,光是凭着这两点,他也想尽力在皇上跟前争取一番。 “微臣自然明白皇上的用意。不过,微臣倒是觉得,尹巡抚的长女本就是泰王府中的夫人,有这一条线在,您还担心他不向着皇上您吗?” 相爷的言下之意,是在提醒皇上,尹家与杨将军之间的联姻是可有可无的。 皇上半晌未语,似是在考虑他所言是否为真。 实际上,他却并未打算要听从相爷的意思。 经过太子一事之后,他比之以往更加谨慎了。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在他痴傻的时日里,泰王对他有异心。但可以肯定的是,泰王倒是从没有想过要出手救他。 皇上不可能做到心无芥蒂,对待泰王如同从前那般。 所以,对他来说,尹巡抚只是泰王的老丈人,若说偏向,那也是偏向泰王的。 说到底,若是要拴住尹巡抚和杨将军,还是要依仗这一桩婚事。 这般一举两得的好事,他自是不会放过。 只是相爷那边也要安抚好才是,不可直接拂了他的面子。 “此事还需再议,且让朕先想想。毕竟,尹巡抚那边,朕还需想办法好好安抚一下。” 皇上故意说的模棱两可,实为缓兵之计。 相爷听后,还真当皇上是有意允了他的请求,当即便跪地谢恩。 “多谢皇上赐恩,微臣对皇上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回到家中,还未进厅堂,便见二夫人已经站在门边翘首以盼。 “老爷,皇上如何说?” 二夫人见他满面椿光,心中便有了底。 “夫人啊,我当真要多谢你!若不是你昨晚提起此事,这便宜倒还真砸不到咱们的头上!” 闻言,二夫人大喜。 “这么说,皇上应下了这门婚事?太好了,我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柔儿!” 二夫人放下手中倒了一半的茶,急匆匆的往王雨柔房中跑。 “柔儿,柔儿!” 二夫人一进门,果然见王雨柔正坐在桌前发呆,怕是又在想那日的情景。 “快些过来,娘要给你看几样东西!” 二夫人先卖了关子,并未告诉她消息,只把她拉到了自己房中。 “你看,这些东西可还合你的心意?” 二夫人将自己珍藏的珠宝首饰一一翻腾出来,拿到王雨柔面前,任由她挑选。 “娘,你给我看这些东西做什么?” 王雨柔看起来有些烦躁。 第492章破灭 第492章破灭 她现在心里正烦着,哪里有心思去看什么首饰。 “这些都是娘从林家带过来的陪嫁,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等你出嫁的时候,娘一定要让你戴着这些,风风光光的嫁到将军府去!” 说到出嫁,又见二夫人满面红光的模样,王雨柔猛然抓住二夫人的手臂,欣喜的问道:“娘,皇上可是应下了我与杨将军的婚事?” 二夫人掩口一笑,点了点头。 “快别哭丧着脸了,这两日赶紧养好身体,我估计圣旨很快就会下来!” 王雨柔已经乐的不知天南地北了,站起身来,围着房间来回走了好几圈,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好了好了,你这傻丫头,犯得上这么高兴?要我说啊,你爹现在在朝中地位如此之高,只不过区区一个杨将军而已,皇上怎么可能不给面子!” 二夫人这会子又矫情了起来,洋洋得意的对着王雨柔说道。 “娘,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杨将军好歹也是个少年英雄,自古英雄配美人,我倒觉得没什么不般配的!” 王雨柔扭过头去,羞答答的笑道。 “唉哟,可不得了了,你这还没嫁出去呢,就开始替人家说话了?” “哎呀娘!” 二夫人跟王雨柔这里笑闹着,尹家和杨家对于此事却丝毫不知。 眼看两日过去了,皇上竟然没有再提起过此事。 王邵楠心中有些许的疑惑,便又跑到皇上面前问了起来。 对此,皇上也是含糊其辞,只说此事急不得,不肯给个准话。 王邵楠这两日胆儿也是养肥了不少,当即便忍不住追问。 “皇上,家中小女已然准备好了嫁妆,就等着皇上这一句话。如若杨将军那边有何不情愿之处,也望皇上能让微臣与他见上一面,说道说道。” 眼看王邵楠要去找杨将军,皇上便直说了。 “爱卿啊,此事实在叫朕有些为难。尹巡抚也是朝中重臣,且他们家的女儿也在张罗着成亲之事,此时若是贸然收回成命,怕是会让尹家蒙羞。” 皇上此言一出,王邵楠当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怕是从来就没想过要替他办妥这件事,而只是搪塞而已。 思及此,王邵楠心中一怒,面上却还赔着笑脸,想再确认一下皇上的意思。 “皇上,此事难道真的没有他法了吗?” 皇上叹息一声,微一点头。 王邵楠见自己这几日全都是空欢喜一场,心里更是窝火,可偏生又不能冲着皇上发泄火气。 “既是如此,微臣倒是也不便强求。唉,就算是我那小女没有福分吧!” 与皇上闲聊了几句,王邵楠这便急匆匆的回到了府上。 这一回去,便见着二夫人在相府中张灯结彩,弄得整个府上都喜气洋洋的。 “这都是些什么,谁让你们挂上去的?都给我拆掉!” 看见挂在门口的大红绸子,王邵楠愈发的气愤。 “这……这些都是二夫人让挂的,说是喜庆。” 府中的下人也不知他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只唯唯诺诺道。 “老爷,今儿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你放心,这上上下下的都有我张罗着呢,方才李尚书夫人和刘侍郎夫人她们刚来过,我可是提早把这消息知会她们了!” 闻言,王邵楠更是气结。 二夫人见他神色不对,这刚要开口问,便见他涨着通红的脸怒道:“谁让你这般多嘴多舌的?你今儿跟她们说了,明儿就要传遍整个京城了!” 这一吼,倒是把二夫人给吼愣了。 “反正这事儿都是板上钉钉的了,还怕旁人知道不成?” 二夫人幽怨道。 “老爷,你今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皇上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见他脸色不对,二夫人便一直跟在他身后追问着。 王邵楠快步走回书房,灌了自己的一杯茶,冷哼一声。 “皇上那边倒是无事,有事的是我们相府!” 此言一出,二夫人忙跑到他跟前去,仔细问道:“咱们府上要出什么事?你这话什么意思啊老爷!” 王邵楠也被这件破事憋的不轻,半晌才缓过劲儿来。 “你赶紧,先把外面那红绸子、红灯笼都给我拆下来,我看着心烦!” 二夫人见他不肯把话说明白,也急眼了。 “那些个东西怎的又碍着你的眼了?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好,我告诉你。” 王邵楠又灌了自己一杯茶,猛然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似是快要透不过气了。 “皇上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要给柔儿赐婚!” 闻言,二夫人傻眼了,也是半晌才反应过来。 “这又是怎么了,前天不是还说的好好的吗,怎的才不过两日,皇上就变了卦了呢?!” 王邵楠还在气头上,二夫人还一个劲儿的追着他问个没完,一时间竟觉得头昏脑涨。 “反正这事儿铁定是黄了,你莫要再多言,赶紧把外面的东西都撤下来,再去信跟那几位夫人好好解释一番,就当作没这回事儿!” 王邵楠只简简单单丢过这么几句话,就让她白高兴一场,二夫人又怎会接受这个事实。 况且,王雨柔若是知道此事黄了,还不得寻死觅活,翻了天去? “老爷,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绝不会拆了那些东西!” 闻言,王邵楠倒是被她给气乐了。 “哈,你拆或是不拆,此事都已经成了定局,留着这些东西,也只能是膈应你自己!” 王邵楠之所以如此愤懑,不仅仅是因为空欢喜了一场,更是因为皇上的态度。 在皇上眼中,他虽然是个可用之人,但也还没重过尹家,顶多算是与尹家持平。 见二夫人疑惑又急切的模样,王邵楠倒是好心解释了一句。 “今日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皇上不会因为我去得罪尹家,如此,可是够清楚了?” 言罢,王邵楠转身出了门去,只留二夫人一人在此。 二夫人见他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心中不免咯噔一下。 “这可如何是好……” 第493章阴毒之计 第493章阴毒之计 二夫人口中念叨着,在房中急得团团转。 她正想着此事到底该如何跟王雨柔开口,却见她主动找了过来。 “娘,你怎么在这儿啊,可是叫我好找!” 王雨柔急匆匆的推门闯进来,吓了二夫人一跳。 “柔儿……” “外面那些下人在干什么,挂的好好的灯笼,为何要又拆下来了?” 王雨柔身子刚好转,喜欢多出来转转。 且这两日府里热闹的很,所有的下人都在张罗着她的婚事,她自然要时常出来瞧瞧。 方才听到外面动静有些大,她便又出来瞧看了一眼,见好些东西都被拆下来了,这才找到二夫人这儿来问问。 “柔儿啊,其实……其实那是下人们做事不仔细,灯笼都给挂歪了,我一气之下,就让他们全都拆下来,再重新挂一遍!” 话到嘴边,二夫人却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娘,现在喜事当头,你也别吓着他们。我看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诚惶诚恐的,问个话都哆哆嗦嗦的……” 眼看王雨柔要察觉到不对劲之处,二夫人急忙拉着她回房间。 “你啊,这两日若是没什么事就别出来了,好好的养好身子,等着做你的新娘子吧!” 王雨柔羞赧一笑,在二夫人的陪伴下回自己房间。 这刚走到廊中的过道,便见几个下人缩头缩脑的,手中还抱着刚拆下来的红绸。 “慢着!” 正当几人低眉顺眼从王雨柔身旁走过的时候,却被她给喊住了。 “你们这是要把东西放到哪儿去?” 王雨柔突然感到不对,这东西拆下来不是要重新挂上的嘛。 二夫人提着一颗心,对着那几个下人挤眉弄眼。 “这,这……”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支支吾吾半天,只能福了福身,赶紧退下了。 “哎,你们……” 王雨柔刚要追上去问个究竟,却被二夫人给拦了下来。 “我嫌弃那些东西在外面沾了尘土,显得旧了,便让他们拿下去,换了新的过来!哎呀,这些事你就不要多管了,娘自会替你办的妥妥当当!” 二夫人又企图哄骗过她,可王雨柔却越发觉得不对劲,硬生生的甩开二夫人的手,追了上去。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要把这些东西挪到哪儿去?” 几个下人被她的模样吓得哆哆嗦嗦,躲也躲不过,只好实话实说。 “老爷说,这些东西用不上了,让我们扔的远一些,免得……免得放在这里碍眼!” 这小丫头话音刚落,脸上便挨了二夫人一个巴掌。 “谁让你多嘴的,还不快滚下去!” 见状,王雨柔脸色顿时一变,猛然抓住二夫人的衣袖。 “娘,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爹要把东西全都拆下来,到底发生什么了,是不是婚期延后了?” “柔儿啊,你别听那些个贱丫头胡说八道!” 二夫人急忙出言安慰她。 “是不是爹那边出事了,我这婚事是不是不成了?” 面对王雨柔的诘问,二夫人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先把她哄回房间了。 王雨柔半推半就的回到房中,屁股还未落到椅子上,眼角便泛起了泪花,拽着二夫人不肯放手。 “柔儿你莫要担心,娘定会让你如愿以偿的嫁到将军府上去!” 看着王雨柔梨花带雨的模样,二夫人自是心疼不已,当即便默默下定了决心,定要自己想办法达成她的心愿。 暂时安慰好了王雨柔之后,二夫人突然计上心头,一路行至房中,又叫来了秋叶。 “你现在赶紧上街打探一下,那尹巡抚家的二小姐,近几日都在做些什么。” 秋叶一听,眨巴了下眼,心知她是想要对付自家小姐的那个‘情敌’。 “夫人,这个可用不着打听,近日杨将军风头正盛,作为准将军夫人,在出嫁前,她须得去一趟普陀寺,好为夫家祈福。” 这些事根本就不用打听,街上都已经传遍了,无人不道这二人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 “普陀寺……你且亲自去尹府门前盯着,若是见着了那二小姐的身影,便立刻回来禀报!” 闻言,秋叶便忙不迭的下去办事了。 二夫人阴冷一笑,看来,这是老天给她的最后的机会。 转眼又是一日过去了,城中权贵之中突然传起了些流言,说是相府的庶出小姐竟也看上了年轻有为的杨将军,且都已经挂好了大红绸,时刻准备出嫁呢。 不过极为尴尬的是,时至今日,城中都未曾传出杨家与尹家退亲的消息,也就是说,相府从头到尾都在瞎忙活,想倒贴杨家。 王雨柔听闻了此等传言,在家中是寻死觅活,整日里连床榻也不肯下,一见着人就抹眼泪,故作委屈。 尚在京城之中的王月桐自然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她觉得此事或许不像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便托了杨大夫从泰王府找来几个人,日夜在暗中盯着尹府和相府。 结果,泰王府的人发现,近几日有一个可疑的丫头一直在尹府附近徘徊。 王月桐听后,越发觉得不放心,便易了容,亲自跑到了尹府门外瞧看了一番。 在府门外转了一圈,王月桐终于在街边的一条巷子前,见到了那个可疑的丫头。 好不容易能得了二夫人的重用,秋叶自当是日夜不休的守在门外,时不时的在街边晃悠几下,不让人注意到。 终于,在十五的那一日,便让她给蹲到了。 尹小姐终于踏出了府门,不过一出门就坐上了轿子,往普陀寺那边去了。 秋叶见状,赶忙跑回去禀告了二夫人。 二夫人一听,时机来了,即刻便派出了之前早已准备好的人。 她从外面雇来了一帮杀手,只要她一声令下,当日便会堵在去普陀寺的那条路上,伺机而动。 而在头一天见到秋叶之后,王月桐也了解了二夫人的心思。 她当即便将此事告知了泰王,也好让泰王及早做好准备。 为了保护尹小姐的安全,泰王一得知消息,便提醒了尹家。 第494章英雄救美 第494章英雄救美 王月桐本想跟随泰王他们一同前去,但出于她的安危着想,泰王便劝阻她留了下来。 “你若是有个意外,王兄回来还不得剥了我!” 这话虽是句玩笑话,但却也是实话。 “既如此,我便留下来照看着尹家,以防二夫人还有别的什么动作。” 提到夜青冥的时候,王月桐面色微微一变,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不快之事。对此,泰王倒是并未察觉。 尹家知道了此事,尹小姐自然也心中有数。 在普陀山上祈福的时候,她心中也是有些忐忑的。 正当她给菩萨上香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看,那人是不是杨将军啊……” “哎,真的是啊!你们快看,在这儿竟然能碰到杨将军!” 听到杨将军这三个字,跪在蒲团上的尹小姐忍不住睁开眼,回身一望。 这一眼,正对上那人的眼睛。 两人对视的瞬间,竟有霎时的愣怔。 尹小姐面色噌的红了起来,急忙转过头,在丫鬟的搀扶下起了身。 未免被人认出,平白生出些闲话来,尹小姐只悄悄的从偏门出去了。 杨将军见状,竟然若无其事的跟在她身后,不过,却是保持着些距离。 “小姐,您快看,那人怎的跟在咱们身后?” 身旁的丫鬟颂莹不时的回头看看,面色有些担忧。 尹小姐心中一紧,还道是被歹人给盯上了。 可这一回头,才发现那人竟是方才在庙中的杨将军。 “不必管他,咱们快些走便是了。” 颂莹见自家小姐脸色又红了几分,这便又瞧瞧扭头去看身后之人。 只见这人样貌不凡,身姿魁梧,倒是不像歹人。 又想到方才庙中有人提起杨将军,再看自家小姐这般娇羞的模样…… “小姐,这人不会真的是杨将军吧?之前不过是听闻街坊之人说起他的相貌,如今一看,倒真是名不虚传啊!” 颂莹忍不住又回头多看了几眼,还出言打趣尹小姐。 “不过,他为何要跟在咱们身后,怕不是想在洞房之前一睹小姐芳容?” 颂莹越说越离谱,引得尹小姐嗔怪。 “你这丫头,净胡说八道!” 话虽这么说着,可这嘴角却是忍不住上挑着,心中也是止不住的欢喜。 看来,皇上赐的婚也没那么糟嘛。 两人在前面热火朝天的说着,殊不知自己的话早已被杨将军听在耳中。 不管两人脚步是快是慢,他始终走在离她们五米开外之处,不远不近的跟着。 自从那日被相府的二夫人拦下之后,他便多留了一个心眼儿,专门找了府中的管家打听了下相府二夫人的来历和脾性,得知了她是个怎样的人。 后来,他又听闻相府的庶出二小姐对他暗生情愫,这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联想到坊间传闻二夫人的阴狠做派,这便挑准了尹小姐出门的时候跟随而来。 就这样,三人默默无言走到山下,直到尹小姐上了轿,杨将军却依旧驾马跟随她左右。 “小姐,您快看啊,我可是从未见过如此的痴情郎!” 人都已经上轿,看都看不见了,却还跟在外面,颂莹忍不住捂嘴笑话他。 尹小姐顺着被掀开的轿帘往外一瞧,果然看到了他的身影。 “这人真是个登徒子,枉费了这一副好皮相!” 尹小姐顿时便恼了,一把拉下轿帘,对外面的人不理不睬,甚至不打算再多看一眼。 颂莹见她是真有些气恼了,便连忙为自家新姑爷说好话。 “好了小姐,他不过是见小姐好看,想多看两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小姐这般的美人儿,谁不想多瞧看一会儿?” 任是尹小姐再气,也被这巧嘴薄舌的颂莹给说笑了。 “你呀,也就只靠这一张嘴讨饭吃!” 两人嬉笑玩闹了大半会子,倒是忘了自己尚且身处危险之中。 过了不多时,颂莹正要从食盒里取出点心给尹小姐压压饿,却不想,这刚一弯腰,就被哐到了地上。 轿子突然一阵剧烈晃动,颂莹直接一头扎到了地上,昏厥了过去。 尹小姐也跌倒在地,不过却并未大碍。 “颂莹,颂莹你怎么了?!” 见她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尹小姐来不及往外跑,只抓着她的肩膀摇晃着。 “啊!” 轿子又毫无征兆的晃动了几下,惹得尹小姐惊呼一声。 “别出来。” 正当尹小姐想拖着颂莹往外跑的时候,却听见身旁传来一道悦耳又淡然的声音。 尹小姐愣了一下,而后抱紧了颂莹,缩在轿子里面,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清净了下来,帘子被缓缓的拉开,露出尹小姐一张惊慌失措的俏脸。 杨将军身上沾着些血迹,冲她伸出手。 “外面没事了,出来吧。” 尹小姐足足愣了半晌,这才羞赧的低下头,略显僵硬的伸出手去。 杨将军勾唇轻笑,手上稍一用力,便将她连同怀中的颂莹一起拉了出来。 “哎……” 尹小姐方才刚刚受过惊吓,腿上还有些发软,一个没站稳,差点儿跪到地上去。 幸好杨将军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到怀中,又扯住了险些再次栽到地上的颂莹。 “尹小姐!你没事吧?” 泰王府和尹府的人将那些被活捉的杀手捆起来之后,便赶忙过来查看尹小姐的情况了。 “无事,只是受了些惊吓,回去的时候多歇息几日便可。” 不等尹小姐答话,杨将军倒是十分积极,直接替她应了声。 此时,尹小姐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还被这人半搂半抱在怀中。 脸色登时一红,她急匆匆的挣脱他坚实有力的胳膊,看都不敢再看他一眼,只低着头快步往尹家人这边走去。 “方才真是多亏了杨将军出手相助,不过,杨将军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尹管家先是道了谢,而后又问道。 “若说此事,倒是我唐突了。听闻了坊间传言之后,我有些不放心,便跟着尹小姐一同上了这普陀寺来。” 第495章事与愿违 第495章事与愿违 惊魂未定的尹小姐站在不远处,听到杨将军的话,心中不免有些困惑,毕竟是常日待字闺中,对坊间的传闻还真知道的不多。 尹管家当即明白杨将军的意思,冲着杨将军欣慰的点了点头。 “难得将军你一片苦心,又承蒙皇上厚恩,让我家小姐能觅得将军做佳偶,等到日后过了门,就可以时刻伴将军左右。说来这可真的是小姐之幸,更是我们尹府之幸。” 杨将军听尹管家赞誉自己,微微欠身并报之以一笑。 “您过誉,过誉。” 尹小姐隐隐约约听到两人的对话,虽说惊魂未定,但前后一想,内心竟涌出一丝蜜意来。于是,不自觉的又微抬眼帘,假装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俊美少年。 杨将军扬了扬下巴,目光落在不远处泰王府和尹府的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么说来,府上也早有防备,寻常出门,总不至于带这么些人的。” 尹掌门点点头,并没说泰王府的人也在,只是轻描淡写的回答他。 “方才将军说的坊间传闻,府上也略有耳闻,所谓的防人之心不可有,害人之心不可无。” 说到这里,尹管家顿了顿,扫了一眼被捆住的杀手,不知是无奈还是庆幸,又收回目光对杨将军道:“不成想,还真就发生意外了。情况紧急,若不是将军,只怕小姐惊吓更甚。” 两人显然心中都已经有数,所以对杀手的来历,并不加以讨论。 沉默了一会,杨将军看了看尹小姐,见她已经平静了不少。 “尹管家,小姐受了虚惊,还是尽早回府休息。至于这几个暴戾狂徒,就先交由我带走收监,待察出幕后指使之人,我一定即刻禀告皇上,你我两家,是皇上亲赐姻缘,皇上自然会公道处理的。” “自然,自然。那就有劳将军费心了。”尹管家又谢了一回。 接着一行人收整打点了一阵,相互嘱咐后就各自散去了。 二夫人坐在案旁,手里端着茶盏,微闭着双眼,脸上似笑非笑,眉梢高耸,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突然,秋叶一阵风似的刮进来,语调都变了。二夫人猛地站起来,瞪着眼定定看着面如土色的秋叶,急急等着她继续说。 “前……前去盯梢的人回来报,那边……那边失手了,失手了。” 秋叶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句话硬生生分了好几段才说完。 “咔嚓”,二夫人手里的茶盏落地,发出清脆得碎裂之声。本以为百无一失,胜券在握,如今却事与愿违。 一下子软瘫坐下,不敢相信。 “失手了,失手了?” 她一时方寸大乱,大脑空白难做思考,赶忙双手安住“突突”跳腾的太阳穴,只觉得天崩地裂。 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尹小姐和杨将军又是皇上赐婚,几个派去暗杀的废物又被活捉了,如此一来,岂不是合盘皆输了。 秋叶见二夫人如此失态,又歇了刚才那一阵,倒是缓过来不少,小心揣摩着二夫人的心思,也帮着出谋划策。 “夫人,到了这地步,纸是包不住火的了,老爷这边,要不要先知会一声。” 二夫人以手扶额,听到相爷两个字,魂都掉了,连连摆手。这事是自己瞒着他一手安排的,若是知道了,只怕会想吃了自己。 稍微冷静之后,她才又回过味来,秋叶说得有道理。这中时候还想瞒天过海,那是绝对不可能。为今之计,最好的结果无非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要做到这一条,还真就只能依靠老爷。 主意一定,二夫人又恢复了活力。 “秋叶,同我去书房找老爷。” “是。”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快步往书房去了。 王月桐正有些坐卧难安,忽听外头有动静。不多时,人来禀报了经过。王月桐暗暗抽了口凉气,还好有惊无险,半路还杀出个杨将军。 尹巡抚千恩万谢,泰王又分拨了一些人手留下,暗中保护尹府,尹府自身也加强了戒备。 眼看这边一切安排妥当,王月桐这才稍稍安了心,一面起身回去,一面差人打听杨将军那边的结果。 活捉来的三个杀手,一个晕过了,还有两个意识清醒的,都说他们只是受了别人钱财,帮着动手杀人,至于幕后指示的到底是什么人,却不在他们了解的范围内。 杨将军眉头皱了皱,心中有答案,却问不出所以然,拿不出铁证,这可就有些难办了。 正愁着,派出去调查的人回来,在杨将军耳边说了一通悄悄话。 “嗯,这也是个法子,边查证,边坐观其变。”杨将军点点头,眉头舒展开来,也不审问了。嘱咐狱卒严加看管后,就抽身扬长而去。 王邵楠听到二夫人说,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咬碎牙槽,伸手要打二夫人,被秋叶从中拦住。 “糊涂啊,糊涂啊。你个妇人,除了给我添乱,捅娄子,你还能做什么?” 二夫人跪在地上,哭天抹泪。 “老爷,我知错了,可老爷我这都是一心为着我们的柔儿,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可你也要理解我这颗为娘的良苦用心哪老爷。” 王邵楠气冲冲“哼”了一声,一甩袍袖一跺脚,焦躁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老爷是何等见过世面的人,平日里遇到再大的事情,也没有见他这么失态过。二夫人知道这次是真的闯祸了。 “蠢妇,还好尹小姐无事,否则我看我这官也不用做了,你的人头该落地了。” 说着,还不解气,继续斥责道:“我这头,好不容易才重获皇上信任,你这一胡闹,我这什么都完了。” 二夫人越听越怕,悔不当初,恨不得使出死劲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秋叶为表忠心,跟着跪下猛磕头。 “老爷,夫人爱小姐心切,一时做了糊涂事,夫人知道错了,求老爷体恤。” 王邵楠长叹一声,知道就算将二夫人打死也于事无补,气恼后,又问明了前后情况。 “好,我都知道了,出去吧。” 主仆二人战战兢兢,离开了书房。 第496章降职处理 第496章降职处理 思前想后,王邵楠只能认栽。 杨将军手里控制着杀手,这么大的事情,皇上那边一定也知道了。既然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主动去告饶求情,可能还有点坦白从宽的可能。 想到这里,王邵楠赶忙入宫去见皇上。不多时到了殿外,通禀的人请他入内。王邵楠正了正衣冠,往里走去。 隔着屏风,王邵楠听到了里头有说笑之声,收住脚步已经来不及,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走。 “哦,你来了,来得正好。”皇上本意是要说,宫中得了新茶,口味不错,既然他来了,可一同品尝。 王邵楠心里“咯噔”一下,依皇上这话的意思,只怕自己不来,他也要差人去传自己了。 转到跟前,王邵楠又是一愣,这才看到原来杨将军也在里头。 “原来杨将军也在。” “是啊相爷,我来了多时了。”杨将军笑笑,故作风轻云淡的说:“相爷府今日竟有清闲?” 杨将军这么一说,王邵楠又是一个“咯噔”,只觉得他阴阳怪气的,于是更笃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姓杨的小子一定是什么都对皇上说了。 想着,不由得就拜伏在地上,行了大礼。 “你这是?”皇上有些失色,杨将军心中什么都明白,倒是淡定得很,一边给皇上将茶斟满,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王邵楠。 “皇上,臣治家无方,御妻不严,请皇上治罪。” 皇上摸不着头脑,看看王邵楠,又看看杨将军,很是奇怪。 王邵楠听不到回应,心中更失了分寸,又道:“请皇上看在往日情面上,从轻处理。” “哦,皇上,我想相爷此来,一定是为着白天发生的事。” “白天发生的事,什么事?” 王邵楠这才意识到,皇上其实还蒙在鼓里头。原先想好的那些避重就轻的说辞,因为杨将军出其不意的存在,也用不上了。于是,只好一五一十老实交代了详情。 皇上听完,脸上乌云密布,也不明确表态会怎么降罪,只是说今日时候不早了,让王邵楠和杨将军先回府休息,具体明日再说。 皇上越是这样,王邵楠心中每个定数,更是煎熬,如坐针毡。 刚到府门,二夫人便迫不及待迎了上来,见王邵楠阴郁的脸色,不禁要哭出来。王邵楠心烦的瞅了她一眼。 “哭有何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说完,叫来了管家,让他帮着打理了一堆礼品,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让他带着去尹府谢罪。 不多时,管家回来,礼品一样没少,回禀说尹府因小姐受惊,不便见客,故而被拒之门外,连呈递礼品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夜,王邵楠辗转反侧。二夫人更睡不着,在一侧不敢吱声。天快蒙蒙亮,王邵楠起来,二夫人赶忙伺候。 一切停当,临上朝前,王邵楠交代二夫人,如果有人前来问缘由,一定一口认准,当初的本意只是想让人警示尹小姐,想让她主动放弃杨将军,自己完全没有动过杀心。 朝堂之上,文武群臣对昨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有所风闻。 这边是丞相府,那边是尹府,皇上在中间。 为示公正,散朝后,他点名留下几位重臣,命令王尹两家公开陈情。王邵楠自知理亏,长话短说,并咬定是有人想陷相府于不仁不义,所以才会歪曲本意,动了杀意。 “你二人的话,朕都听清楚了。朕也听了诸位臣子意见,现朕意已决,王夫人过错在先,差点酿出人命案。这归咎于王丞相治家不严。故而,现削去王邵楠丞相之位,降职为户部侍郎,以儆效尤。” 王邵楠谢了恩,颓然走出。 此后连续几日,王邵楠都托病不出,二夫人和王雨柔更是肠子都悔青了。 宇文长易怅然的来回踱着方步,林副将出去了几日,也不见有消息捎回来,不知交代他的事情究竟办得怎么样了。 “将军,林副将求见。” “哦,让他进来。” 林副将见过了宇文长易,宇文长易打量他发现,几日不见,林副将满脸倦容,整个人黑痩了不少,但他眼中却泛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之意。 “将军,恭贺将军。属下经过几日不眠不休,获得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宇文长易精神一震,莫不是夺魄有消息了,也或者是拉拢王邵楠的计划,有了新进展了。 他示意林副将继续说。林副将便将王邵楠被贬,官途陷入低谷等事无巨细的说了一番。宇文长易听到最后,禁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天助我也的,此时不拉拢王邵楠,更待何时。” 宇文长易站起来,拍拍林副将的肩膀:“好样的,这一阵子,你也累了,你先去休息一阵,具体我这边筹谋好后,再走下一着。” 林副将应了一声,便要走。宇文长易忽然想到什么,又叫住了林副将。 “我这里刚得了一壶陈年佳酿,你拿去解乏。” 林副将捧着酒谢了恩,见向来火爆的宇文长易,对自己显现出了少有的温情,便相信假以时日,自己便可以取代夺魄在将军心中的位置,越想越有些兴奋。 午后犯困,加上多日夜间睡不踏实,王邵楠便伏书房案上打起了盹。不多时,便梦到皇上翻旧账,说自己是太自党,数罪并罚,下令要砍他的头。 王邵楠惊醒过来,出了一身冷汗,还没有平息过来,外头来人报说门外有客人求见。 “不见,就说我抱恙,还不大好,不便见客。” 吩咐完毕,却听不到外头有反应,王邵楠有些怒意,这些下人,是看自己失势了,也就跟着懈怠不同往日了么? 一把推开门,正待发作,却见门前除了下人外,还岿然不动站立了个一袭黑衣黑帽的人。天气炎热,这人的妆扮实在古怪。 王邵楠吃了一惊,指着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竟擅闯我丞相府。” 来人脸埋着,看不见表情,只听他像是笑了一下,接着说:“丞相府?看来您还未适应新的身份。” “你……”王邵楠只觉得脊柱发凉,左右看了下,想要喊人。那人却缓缓将脸漏出来,正是林副将。 第497章暗中勾结 第497章暗中勾结 王邵楠大吃一惊,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被震慑了,到了嘴边的命令却“咕噜”被咽下去。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故作镇静。 “你到底什么用意?” 林副将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王邵楠更困惑不解了。 “王大人,还请您恕我唐突。因为您深居简出,若我不如此,只怕就没法见到您。” 说完之后,他看了看左右檐下的人,给王邵楠使了个眼色。 “王大人,可否接一步说话。” 王邵楠本来还想要发作,但看到林副将一副笃定的样子,鬼使神差的就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到书房内坐定,林副将看到外头守卫不少,并且人人手按刀柄,一副随时都会出手的样子。 他于是意识到,此时的王邵楠正是惊弓之鸟,处处表现得小心翼翼,因此自己定要拿捏好分寸,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正想着,王邵楠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说吧,你是何人,私闯我府宅来到底是什么用意?” 林副将收回目光,微微侧了侧身,压低声音直言不讳:“不敢欺瞒王大人,我是受您的故交宇文长易将军之命,冒险前来交好王大人的。” “什么?你……” 王邵楠感觉是晴天一个霹雳,这一惊非同小可,一下子失态的站了起来。 外头守卫远远看到动静,都往前几步,就等王邵楠做出进一步的指示。 “王大人,您可是聪明人。”林副将目光炯炯看着王邵楠,心中如履薄冰,脸上却极力克制着,平静的没有半丝波澜。 “您府中守卫森严,我只身一人前来,可见我必不是来图害大人的,这一点大人您早就知道,否则我也不能与您同桌而坐。那我来的目的何在,大人不妨坐下来,听我慢慢说来。” 王邵楠大脑快速运转了一阵,这才定了定神,重新坐了下去。 “宇文长易本是敌国逆贼,他却派你来找我,莫不是想要陷我于不忠不义?”王邵楠声音极低,却不失义正言辞,面色正直坚定。 林副将摆摆手,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王大人,看您这话说的,我们将军可当您是故交,您怎么能这么说他呢?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不是那么回事。” 接着,话锋一转“大人忠义,我等自然是最清楚的,若是大人想要拿我表忠心,您只管一声令下。” 王副将边说,便观察王邵楠的动静。 王邵楠知道,林副将的话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字字都在试探自己。只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林副将又补充了一句。 “只是,王大人若真将我表了衷心,只怕外头我的人,必将对大人不利。孰轻孰重,大人只有自个儿权衡了。” 王邵楠心头又是一震,这不是赤落落的威胁吗?若真杀了他,外头的人到时候随便放出谣言,说自己和敌国勾结,刚好又在自己官途陷入低谷的节骨眼上,只怕还真说不清楚了。 想到这里,王邵楠心里已经有了数。对方既然冒险前来,也必定有他们的用意,不妨听听。他关上门,屏退了外头的守卫。 林副将见王邵楠动了心,赶忙又站起来施了一礼,脸上又露出恭敬之色。 “正如我家将军断言的,王大人和别人不同,最是识大体顾大局的聪明人。” 王邵楠却不想听他恭维的话,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家将军派你来,想要达成什么目的,你倒是直说。” “爽快!”林副将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把话说开了:“王大人,将军的意思是想要和大人交好,一同对付你的旧主子。” 王邵楠冷哼一声。“果然不出我所料,但我王邵楠既食皇家俸禄,必定就会对皇上忠贞不二,又怎会做出这等背信弃义,大逆不道之举。尔等就不必枉费心思了。” 林副将点点头。 “大人,您是一副义胆忠肝,事事为您的主子着想,鞠躬尽瘁,无怨无悔。但是您可曾反过来想过,您的主子又是如何对您的。远的我们且先不说,就说说杨将军的事情。您不过是想顾全女儿的幸福,结果呢你的主子不但不允,还……” 说到这里,林副将故意停了下来,还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王邵楠被硬生生戳了痛处,唏嘘了一声,站起来走到窗前。 林副将暗暗得意,他早就拿捏住了王邵楠的心思,从他屏退守卫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大事可成了,剩下的就只是等着自己给他抛出诱饵,搭好台阶。 静默了一阵,林副将觉得是时候抛出诱饵了,于是开口说:“王大人,我们将军所谋的,我不说您也清楚,到时候大事成了,您就是肱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怎会再受这种被人拿捏的窝囊气。” 王邵楠想到自己昔日风光无限,又对比今日的凄凉境遇,心中不禁感慨。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一笔交易如果成了,倒不失为一个扳本的好机会,只是不知对方需要自己如何从中协助? 想到这里,王邵楠转过身来,看着林副将,问:“你的主子篡权夺位,名不正言不顺,又怎么敢妄想能有胜算?” 林副将忍不住笑起来。“将军勇武过人,用兵如神,加上足智多谋,身边能人辅助,又怎用愁不能成大事。” 顿了顿,不等王邵楠开口,林副将又紧接着说:“王大人,您若同意,那我家将军就是如虎添翼,势在必得。” 王邵楠不说话。林副将察言观色后,赶忙趁热打铁,将宇文长易的计划和需要王邵楠做的事情,捡着能说的都说了。 说完之后,为表诚心,又将事先准备好的宇文长易的拜帖和手书呈给王邵楠。 王邵楠见宇文长易言辞恳切,又以故人身份温存一番,原本冰冷的心中就像是投进了一片阳光。 “我这就修书一封,还望副将代为转给宇文将军。” 林副将见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喜不自胜,赶忙躬身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王邵楠当即书信交给林副将,为提醒林副将保密,又如此这般交待了一番。林副将一一仔细听在耳里,在王邵楠亲信之人的掩护下,匆匆离开了丞相府。 第498章达成共识 第498章达成共识 林副将快马加鞭,来到宇文长易身边,将前后说了一遍。 宇文长易打开书信来看,大笑道:“林副将,你果然不负我所望。王邵楠,哈哈哈,有了王邵楠这枚旗子,何愁不能取胜。” 看到宇文长易志在必得,林副将长舒了一口气。 “将军,那么接下来作何打算?” 宇文长易将手中书信折叠了收好,慢条斯理的说:“你去安排一下,我今晚动身,既然我们手头又挖到一枚好的棋子,我就不能白白浪费了。” 想到京城戒备森严,危险重重,林副将担心宇文长易此去有风险,况且他伤势刚好,一路奔波只怕他身子吃不消,于是提出一个折中的法子。 “将军以身犯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实在不值。不如这样,将军走一程,我再想法子,让王大人也走一程,你二人在选定地点相见,倒更稳妥些。” 宇文长易想了想,算是同意了林副将。 “难得你心思细腻,行,就按照你的安排行事。” 杨大夫从秦太医那里获知消息,王邵楠已经多日托病不上朝,按照他的秉性,不大可能甘愿蛰伏,只怕这沉默的后头必定会有什么动静。却又苦于没有办法试探。 他找到王月桐,说了自己的想法。王月桐很认同杨大夫的说法。 “正是如此,依他的本性,这个时候他正该想方设法将功补过,重新建立皇上对自己的信任。而今他竟没有任何动静,有些说不过去。” “王妃,那依照你的意思,我们这边是否需要想法子去打探打探。” 杨大夫是可靠之人,王月桐揉揉太阳穴,微闭着眼睛道:“十分有必要。杨大夫,就按照你意思办吧。” 杨大夫应承着,仔细打量了打量王月桐,这才看到她有些倦容,并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王妃,身子可是有些不舒服?” “哦,这倒没有。对了,皇上和越贵妃那边,这几日是什么状况。” 想到范氏入宫种种,杨大夫有些不自然,也算是回过味来为什么王月桐会显得疲倦,只怕是就为这档子事儿呢?只是她终究是善良且隐忍的,有什么心事都往心里藏。 “嗯?杨大夫,杨大夫?”王月桐见杨大夫好像并没有听到自己的问话,便连喊了两声。 “哦哦哦。王妃,范氏这个和事佬做得很是好,宫中暂时您就不必担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 莫名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杨大夫便又捡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说了,才又别了王月桐而去。 在林副将的安排下,王邵楠以身体抱恙,需要道寺庙祈福的名义,带着随从低调出了城。 来到一处山脚下,王邵楠弃了随从,只让一个亲信跟着,往山中寺庙去了。 乔装打扮成香客的士兵见到王邵楠拾级而上,匆匆转入后院,禀告早早等待在里头的宇文长易。 宇文长易赶忙站起来,携着林副将出了庙门迎接。 为让两人显得更亲近,宇文长易刻意挑选了以前在南宫帝国的时候,王邵楠送自己的玉佩,将其挂在腰间。 两人见面,王邵楠看到自己的旧物。当即明白宇文长易的用意,顺势捡了些好听的,诸如宇文将军你真是重情重义之人之类的夸赞了宇文长易一番。 宇文长易将王邵楠引到偏院,分兵把住房门。 “王兄,我今日特意赶来见你,足见我的诚意。你的处境我清楚,你我联手共举大事,本是天命所趋。事成之日,就是你飞黄腾达之时。” 宇文长易素来知道王邵楠的野心,他想要的无非是荣华富贵,位高权重,所以有意在他面前慷慨陈词一番。 “宇文将军,你我都是故交,我也不瞒你说,这宫中的局势,日益复杂。我陪伴皇上多年,如今竟也越来越看不懂……” 宇文长易摆摆手,打断了王邵楠。 “王兄你可恕我直言,不是你看不懂,是你的主子,他不想让你看懂。” 在王邵楠的伤疤上撒盐,趁机挑拨离间,是宇文长易最擅长的。 王邵楠心中吃痛,长长唏嘘一声,点头道:“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宇文将军,既是如此,我今日就好好给将军分析分析朝中的局势。” “难得王兄如此透彻,您请说。” 王邵楠摊开摆在一旁的棋盘道:“谈此大事,怎能少了这个。”他边说,便摆好了棋子,指着上头道:“宇文将军,主帅在内,要保全主帅,靠的是什么?” 宇文长易心中会意,大笑道:“王兄的意思,莫不是要提醒我,汕雪国皇上是主帅,保全他的是他身边的武将?” 王邵楠抚掌道:“宇文将军,多年不见,你越发睿智过人了。正是这个意思,所以若是将军想要扳倒他,单凭勇力只怕容易吃亏。但若是,你在外出力,我从内接应,讲这些保全他的势力一一连耕拔除,形成武将亏空的局面,到时候……” 说到这里,王邵楠便打住了。 宇文长易连连点头。 “王兄,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尹巡抚和杨将军这两股势力,不可力战,只能智取。你我联手,内外合力,这两股势力不日便可以拔出。” 林副将守在门外,隐约听着两人对话。直到太阳西坠,门才从里头打开来。两人从里头出来,脸上都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送走了王邵楠,林副将问宇文长易:“将军,如何?” 宇文长易望着王邵楠渐渐模糊的背影,冷笑一声:“王邵楠这个人,远远不如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别看他面上靠拢我,实则他还是留有一手。他之所以同意和我联手,不过是为了对付那个我们共同的敌人。有朝一日,敌人剪除,他还是不是盟友,可就得另当别论了。” 林副将明白宇文长易的意思。 “将军提醒得是,属下日后会密切监听他的行动。若有异常即刻向将军禀告。” 宇文长易点点头,为确保万无一失,他也长了心眼,并不愿意在外头多耽搁。趁着星夜微光,快马加鞭,返回了自己的地界。 第499章老奸巨猾 第499章老奸巨猾 皇上多日不见王邵楠,心中犯了嘀咕:“莫不是朕给的处罚太重?毕竟他从来都是我的左膀右臂,一朝被贬,心中必然是有怨念的。” 他想了想,让人准备了些礼品,又唤来秦太医。 “王大人近日身体抱恙,你去给看看去。” 秦太医听了,却并没有表态,皇上有些不高兴了,黑着脸说:“秦太医,你在想什么,可否听到朕说的话?” 秦太医“哦”了一声,上前请罪。 “皇上,微臣听到了,只是微臣觉得,我就这么冒冒然前去,会不会显得有些唐突。皇上本是一片好心,若说到时候弄巧成拙,不但微臣里外不是人,皇上您更是难堪。” 皇上眉头紧皱:“停停停,我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说清楚罗,别话中有话。” 秦太医扮了个有些为难的面相:“呃,皇上,微臣明白皇上的心思,您派微臣去,打探情况是真,替他看病是假。说到底,您还是多少有些信不过王大人。” “你……”皇上被眼前这个人直截了当断言了心事,一时有些瞠目结舌。 秦太医告罪道:“皇上,并不是微臣有意唐突。只是我看得出来的,世人必然也能看出来,更别说是精明的王大人了。” 这句话倒还真是巧妙的点醒了皇上,皇上心想此时正是用人之际,虽说王邵楠有过错,却不能将他一棒子打死。若真这么让秦太医过去,只怕王邵楠必定更别扭,一心就认定自己是不信任他,所以才故意派人试探。 “嗯。秦太医,你说的是个理儿,那依你所见,朕要怎么处理更妥当?” 秦太医为难的笑了笑,又挠了挠头皮回道:“这个,微臣还真想过,您还得容臣想想。” “行,那你就想想。” 秦太医故意在皇上面前摆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一拍脑袋道:“有了。” “嗯?” “皇上,依照臣的意思,不妨就想法子派人暗中打听打听,看看王大人是不是真的抱恙,如果是,那皇上您就先着人将礼品送去,并进一步安排微臣过去。” 皇上并不觉得这个法子更好,相反,他倒是觉得让秦太医突然造访,让王邵楠措手不及才更好些。 暗中调查这种事情,如果真有事,那还倒罢了;如果没有事,那有朝一日暴露了,那就坐实了自己是不信任。 “嗯,话是这么说,可朕的确也为王大人病情担忧,这么着吧,我派个妥当的宫人,和你一块过去,你还是即可给他把把脉,若有问题及时开方,不管什么药,只管回太医署取走。” 秦太医领命出来。心中敞亮,终于找了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可以亲自过王邵楠府上,一探虚实。 二夫人因为王邵楠的事情,日日不思茶饭。王雨柔守在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先是说自己的不是,又细数杨将军的可恶。 下人们过来给王邵楠禀告二夫人和小姐的近况,王邵楠真是气也不是,疼也不是。 “老爷,您看怎么办吧。”管家眉头都快拧成一个疙瘩了。 “走,过去看看。” 王邵楠因为生二夫人的闷气,自从事发之后就一直睡在书房,也不关照她,今日气散开了些,又听管家那么说,就要过去看。 二夫人和王雨柔猝不及防王邵楠会进来,都没来得及整理妆容。王邵楠看着两人的样子,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只是记住了,日后再不要瞒着我做些耍小聪明的事情。” 二夫人听说,一个蹦跶就下了榻,跪在地上,抱着王邵楠的双膝,恨不得把头埋进他的靴子里。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忙忙过来,在王邵楠耳边悄悄低语了几句。 王邵楠一听,连连摆手道:“不见,不见。”转而想到自己和宇文长易达成的共识,觉得光不见还不妥,还得有进一步的行动。 “你来。”王邵楠对着脚跟下的二夫人说:“快,伺候我把朝服穿戴整齐,我即可从后门出去。” 二夫人不明就里,但还是立马起身,瞬间恢复了活力。 王邵楠又吩咐管家:“记住,秦太医或其他人问起,就说我已经出去好一阵子了,今日身体刚见好了些,就要入宫见皇上。” 管家连忙点头说记住了,王邵楠又看了二夫人和王雨柔一眼,两人也点头。他这才匆匆往后门走了。 秦太医和皇上派来的宫人不多时就进了府中,管家迎上来施礼谢了,又安排了茶。这才小心翼翼的说:“秦太医,您看真是不凑巧,我们老爷今日身子刚见好些,因心头时刻记挂着皇上,已经出去一刻钟的功夫了。” “等会,您的意思我没听明白。”秦太医有些困惑,王邵楠再怎么样,也不能公然避开皇上派来探望的人。若真这样,他就真的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别说是户部侍郎,就算芝麻官恐怕皇上也不许他做了。 那管家见他追问得紧,也不敢怠慢,赶忙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老爷入宫了,说是多日不见皇上,这心里啊,总是空落落的,所以这才好了些,就急匆匆入宫面圣去了。” 秦太医心中虽有猜疑,却也拿不准。“哦”了一声,打着哈哈说:“好些了,嗯,那就好,那就好。” 随来的宫人是个实在人,听着两人的对话,有些困惑的道:“奇怪了,我们也刚从宫中初来,怎么就没遇上王大人呢。”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管家听宫人这么说,脸上立马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这瞬息的表情变化,刚好被秦太医逮了个正着。 秦太医便断定,这其中一定有些猫腻。至于是什么,一时半会还没有头绪。 小坐了一会儿,秦太医忽然想到了什么,便要起身告辞。 “既然王大人不在,我们也不便久留,告辞。” 管家还要想留,秦太医已经站起走出去了几步。 第500章不明真相 第500章不明真相 皇上正在批阅各地呈上来的奏章,忽然外面报:“户部侍郎王大人求见。” 皇上抖一抖,差点没把手里的笔给掉在地上。 “谁,谁求见。” 外头又讲原话重复了一遍。皇上这才确信了自己没听错,赶忙站起来。让外头赶忙放进来。 几日不见,王邵楠气色大不如前。皇上不是行医之人,也能看出他这确实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哎呀,爱卿啊,你这是怎么搞的?” 皇上凑到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王邵楠。 “多谢皇上挂念老臣,老臣心中也放不下皇上,这不,刚能动了,就迫不及待进宫来见您了。” 皇上一面听着,一面往门外看了看。 “就您一个人?”顿了顿:“秦太医没和您一块?” “秦太医?”王邵楠很是困惑,好像不大明白皇上再说什么。 皇上一拍脑袋:“是了,你们一定是错过了,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所以就派了秦太医过去看你。可不,赶巧你入宫了,想必你们是错开了。” “老臣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难得皇上还时刻惦记着我这老骨头。”王邵楠十分感激的样子,倒弄得皇上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爱卿,你若真能这么想,朕这心里也就踏实些了。朕处罚你,也实在是无奈之举,朝中正是用人之际,特殊时期,朕必须比往时要谨慎些。” 王邵楠连连点头,很能设身处地似的,贬损着自己,替皇上说话。 皇上圣心大悦,两人又谈了些朝中的事情。 说到尹巡抚,王邵楠有些痛心疾首。 “当日,老臣甚深知理亏,便着人带了礼品前去赔罪,结果尹大人不但不见,还对我派去的人大肆侮辱一番。如今,我实在没有颜面面对尹大人。” 皇上听着,心头暗想,尹巡抚闭门不见,这不也正常吗,毕竟人家差点折了女儿。但为了不至于让王邵楠心冷,便凑合着说道:“要说这事,你虽有失责,但也不可全怪你头上。尹巡抚只怕当时也是在气头上,你不必和他一般见识。” “皇上放心,他我两人同朝为官,我又虚长他几岁,就多容让他一些本也是应该的,更何况本是我过错在先。” 君臣两人聊了又好一阵,转而又说到杨尹两家的婚事上。 “皇上,关于这一桩婚事,我本是最不该插手过问的,但老臣细细想来,若不直说,只怕日后真有个闪失,心中实在愧不能当。” 皇上见他一副虔诚的模样,也不忍打断。 “爱卿,此处只有你我二人,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王邵楠“噗通”跪倒在地上,道:“皇上,依臣看,您赐婚杨尹两家,实在不妥。” “哦?有何不妥?” 皇上并没有将王邵楠的话很往心里去,一心想着王邵楠之所以有此一说,必然是因为前面对杨将军求之不得记恨在心,所以才会这么针对两家人。 “皇上,今日老臣斗胆进言,若说了不该说的,皇上您不要计较才好。” 皇上听王邵楠这么一说,好奇心就给勾起来了,莫不是这其中还真有什么隐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爱卿,你只管说,不管说的对错,我不责你。” “皇上,前些时日,老臣身体抱恙,于是便出城去祈福,半道上听到一些传言。” 王邵楠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皇上见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拉长了脸。 “都说了不责你,你怎么还这边扭扭捏捏。” 王邵楠脑海中不停在预演,要怎么说才能让皇帝更为信服。听到他催促,便忧心忡忡的回答说:“老臣听到老乡们说,杨将军击退南宫国宇文长易之前,曾有人见到他们秘密谋面过,甚至到如今还保持着书信往来。” “哈哈哈哈哈,多虑了,多虑了。”王邵楠话音刚落,皇上就好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么多年来,自己阅人无数,对杨将军,他自然多少也是知道的,要说他年少鲁莽,做事不周全那还情有可原,若说他暗中勾结外敌,那可真就太不可信了。 王邵楠见皇上这么笃定,不便在坚持什么。 “皇上英明,既然皇上说这是谣言,那必然就是谣言。也怪老臣太过冒失,未能访明真相,就向皇上禀奏。” 换上摆摆手:“难得爱卿一片赤诚衷心,你这也是心系朕和朕的江山社稷,又怎么能说是冒失呢。” 秦太医从王邵楠府宅出来之后,匆匆就往宫里头赶。 来到宫外,就见王邵楠的轿子果然在,于是紧赶慢赶的来到宫内求见。 得到了恩准,秦太医这才入见。 “王大人,可真不凑巧,我刚过贵府,您就进宫了。我听说您来了,也不敢懈怠,一路赶来,看大人是否还需要把把脉,皇上可是交代过的,只要大人身子需要,只要太医署有,就要毫不保留给大人您送去。” “啊哟,皇上,您可真是折煞我了。”王邵楠诚惶诚恐,连忙谢恩,却并没有真让秦太医把脉的意思。 聪明如秦太医,虽然能够感受到其中的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却一下子说不上来。 秦太医生怕耽搁了什么,丝毫不敢放松,出了皇宫后,他连夜休书一封给王月桐,将今日所见所闻所遇,事无巨细的写在信中,并趁着星夜发往王月桐手中。 皇上今夜无眠,心中总是有些不踏实,王邵楠说的关于杨将军的传闻,总是来来回回萦绕在脑中。 若说杨将军真的有事,自己再赐婚他与尹家,那岂不是弄巧成拙? 反过来,王邵楠倒是睡了一夜好觉,依照先前他和宇文长易的计划,这些日子,宇文长易的人散播的谣言,应该已经身入城外人的人心了。 王邵楠也知道,皇上面上不介意,但今日自己的举动,已然在他的心中播下了一粒怀疑的种子,假以时日,这颗种子会长成一颗锐利的刺,刺穿杨将军,更刺穿皇上自己。 第501章流言四起 第501章流言四起 星夜,王月桐站在窗前,思忖着近来发生的诸多事情,又想到范氏那边,如今她还耽搁在宫中,看来夜青冥在她心中的分量,还真是不容小觑的。想着心头微微发酸,不过很快又回过味来,要不是这样,也就拿不住对方的软肋了。 “王妃,秦太医给您的书信。”王月桐精神为之一振,赶忙接过来,拆开细细看了,眉头却皱了起来,自言自语的道:“难道这是巧合吗?” 她将前后事情推演了一遍,心中已经有了个底,这肯定不是巧合,刚好秦太医过府,他就外出见皇上。 按理来说,两拨人走的是同一条路,路上纵然人多,也不至于就彼此遇不到。既然是这样,那就只有一个原因,王邵楠那边果然有鬼。 王月桐了解王邵楠,他既不是那种甘于成沦的,在被别人打压过后,更不可能善罢甘休。如今,他两者都占齐了,不是别有所图就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只是他图什么,或者说他的阴谋到底会是什么?王月桐一时间却也想不明白。 她忽然想到前几日杨大夫说放出去的眼线,说不定他那头能提供点什么。正想派人去找杨大夫。 “咔哒”一声,因为很安静,所以这轻微的一声显得十分清楚。 “王妃,是我。”杨大夫表情有几分抗奋,不请自到:“前些日子我放出的眼线,有消息回来禀告。” “快说。”王月桐有些迫不及待。 “眼线回来禀告,王邵楠身体上根本没有生病。他多日托病不上朝,一直都在府中。” 王月桐一边听,大脑一遍跟着快速转动,刚才杨大夫说的并不足证明什么。无非只是加强了先前的推断,一个正常的新被降了职的官员,因为“心病”,极有可能托病不上朝,但这不符合王邵楠的秉性。 “不过,王邵楠前些日子,十分低调的出了一趟城。” “出城?”王月桐有些惊讶,他不上朝,却要出城,这其中一定又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眼线有没有跟踪到,他出城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去了多久,做了什么事情?” “西山寺庙,见了什么人不得而知,去了将近三个时辰,据说是为了祈福。但是我们的人没有能跟上去。他虽然低调出行,身边跟的人不说,但却是异常的警醒。” 王月桐想了想,吩咐道:“王邵楠这边,继续方眼线盯着,切莫要小心,不要打草惊蛇。西山寺庙那边,不行你亲自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因为皇上赐婚,婚期将至,皇上亲自和杨将军说过,这些时日若比较繁忙,不必日日朝见。 起初一阵子,杨将军日日来朝,近日更繁忙了些,便打算隔日朝见,皇上不见杨将军,心中直犯嘀咕,莫不是这杨将军听到了什么,所以才故意躲避自己。 想到这些,皇上有些心烦意乱,刚好王邵楠求见。 “快快宣进来。” 王邵楠进来后,皇上心中有些莫名的忐忑,他来,莫不是关于杨将军的事情。 “皇上,老臣听说这些日子,您日理万机,为了国事很是操劳。我便擅做主张,过来劝劝。皇上龙体要紧,更何况您这才痊愈不多时日,切莫又熬坏了身子。” 王邵楠说完,皇上的心放了下来。看他说得诚挚,体恤他的良苦用心,又邀他用一同下棋。 下棋的同时,皇上观察王邵楠,看他专心致志,似乎没有任何想要对自己说的。换上这就不习惯了,有意无意的提起一些话题。 无关痛痒的说了一些,皇上装着不经意的又说:“对了,爱卿,杨将军那边你可有走动,朕不知他的亲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听到杨将军三个字,王邵楠拿着棋子的手,微微顿了顿,继而笑起来。 “皇上,你这是拿臣打趣呢,经过前面的事情,如今我在杨将军面前,可是头也抬不起来,再要走动也是后头的事情,这几日,您可就饶了臣吧,臣这老脸,还要留着挂着伺候皇上您呢。” “爱卿,你这说的哪里话。”皇上赶忙解围:“你说的也是,慢慢来,终归不能闹僵了才好。” 这本就是一个尴尬的话题,既然聊到了这个份上,王邵楠怎能放过机会。赶着时机,故意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爱卿,你这是何故叹息?” “皇上,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要说这天下,最管不住就是人的嘴。您是身居庙堂有所不知,城外关于杨将军的风言风语那是愈演愈烈。杨将军退了南宫敌军,立了大功,乃是我汕雪国的有功之臣,既是有功之臣,怎么能让人在外头那边肆意抹黑呢?” 皇上停下了手中的棋。 “哦,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王邵楠点点头:“若是任由发展下去,只怕对杨将军大不利。” “嗯,爱卿,难得你不计前嫌,这个时候还在时时为杨将军考虑。” 王邵楠连忙摆摆手。 “不不不,皇上,老臣心眼小着呢,我这不是为杨将军想,是为您哪。皇上想想,杨将军是皇上的肱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不能有任何闪失。” 王邵楠一席话,看似是在给皇上分析保全杨将军的重要,实则是在提醒皇上,杨将军位高权重,若他真有什么,汕雪国和皇上都是很危险的。 王邵楠走后,皇上平静不下来了。在寝宫中,来回走着。 “这个小子,莫不是真有二心。枉朕对你颇费心思,不识好歹。” 转念又想到朝中武将匮乏,用得上的人寥寥无几,也只能慎重行事。 想来想去,皇上决定安排几个信得过的人,到外头去打探消息。 安排停当后,皇上有些乏了,想着手头还有几本奏章需要批阅,便打算先批了再休息。 结果不看奏章还好,看了气血上涌。连续两本奏章中,也上奏了郊外关于杨将军的传闻。 皇上气急,只觉得头疼。 “杨将军啊杨将军,看来你还真不是朕想的那么回事。” 第502章觅迹寻踪 第502章觅迹寻踪 当如皇将杨将军抬到很高的位置,还让人将他歌颂成战神,本意是替代夜青冥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如今看来,自己的这个举动不但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只怕还会平添出一些麻烦来。 想到这里,皇上颇有些焦头烂额的味道,不得不计划着接下来要走什么棋。 王邵楠从皇宫出来,回到府中。林副将派来的人早就候在书房中。 “你告诉林副将,流言已经起到作用,皇上已经有了疑心。但是万万不可草率行事,进一步的行动,还得等我的指示。” 对方也带来了宇文长易的信息,说宇文长易麾下遭到重挫,不是杨将军这边所为,那极有可能和夜青冥有关系。 提到夜青冥,王邵楠有些坐立难安。 夜青冥和王月桐说消失就消失,偌大个汕雪国,要想尽快找出两人的下落,只怕还是有些困难。 时势所趋,不管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还是从宇文长易的角度出发,当务之急,夜青冥和王月桐还是要尽快找到。 “来人。”王邵楠主意一定,就唤来亲信,要求在全国各地广布眼线,但凡有夜青冥和王月桐的下落信息,就既是回禀。 二夫人和王雨柔这段时间来,倒是安静了不少。 二夫人看着王雨柔气气蔫蔫的样子,心中别提有多疼,换着法儿宽慰她。近日听到有关杨将军的风言风语,自己觉得找到了的好的宽慰理由。 “柔儿,你可听听外头都说了些什么,那个杨将军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还好咱们没有把事情办成。要是成了的,只怕日后祸祸的还是我们自己。” 王雨柔成沦了几日,对外头的事情也并不伤心,对二夫人说的,她忽闪着大眼睛,一脸发懵的样子。 二夫人看到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将所知道的一股脑说给了王雨柔,自己又添油加醋说了些。 本想着说完之后王雨柔会好些,不想她听了,一动不动,似乎比先前还更糟糕了。 “娘,我倦了,我先休息了。”王雨柔站起来就要走。二夫人心中急躁:“柔儿,你可别吓唬娘,娘宁愿你有什么说什么,想哭就哭,想闹就闹。你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忍起来,娘这,这心里……” 二夫人自己说着,自己也觉得境遇太过悲惨了些,忍不住也落下泪来。 “娘,您快不要这样。我,我不过是又想起了敬王爷。您刚才说了那么多,我更加相信,这个世界上,像敬王爷这样的人,果真是难找了。” 二夫人一甩袖袍,附和女儿道:“谁说不是的呢,都怪了王月桐那小蹄子,若不是她,敬王爷就是你的,又何必惹出今天这么多麻烦来。你爹的位置,你我二人的苦楚,可都全拜她所赐。” 两人一面切齿的说着,一面抱在一起。 杨将军正在忙碌,尹巡抚派人送来信,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商谈。上头还说了见面的时候和地点。 “我这岳父大人,真是不同一般的行事风格,莫不是这亲事我哪里办的不妥。”杨将军并没有往朝中去想,虽说他也听到了一些传闻,但一向以为皇上并没有对自己起疑心,加上他也觉得那本是一场必胜的战争,自己不过是捡了个便宜,所以也并不愿意过多申辩,只想事情能自己平息就罢了。 按照尹巡抚的安排,杨将军准时到了预定地点,尹巡抚从屏障后转了出来,脸上阴沉得能挤出水来。 “尹大人。哦,不,岳父大人,您看您,有什么事情,您直接说一声,小婿直接去您的府上领教不就可以了。又何必还麻烦找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委屈了您。” 尹巡抚叹了口气:“杨将军,我要和你说的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外头的传言,你可都听说了?” “略有耳闻,嗐,都是些无稽之谈,不听也罢。”杨将军显然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脸的轻松。 “哎呀,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你这两日没有上朝,你都不知道现在朝堂之上都在议论这个事情了。三人成虎,皇上又是多心的,到时候传的人多了,假的也成了真的,我怕你就无从辩驳了。” 尹巡抚自己急个死,见到自己准女婿却是一副死不急的样子,恨不得跳起脚来说服他。 杨将军看到这个样子,心中“咯噔”一下,才意识到事情应该远远比自己想的要糟糕得多。 于是赶忙软下来,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尹巡抚将前后打听到的信息,全部都和他说了后,两人才各怀心事,打道回府。 皇上放出的眼线,很来就回到宫中,说外头是怎么样的一番近况,不管是普通的黎民百姓,还是贩夫走卒,茶余饭后否会谈起杨将军的事情,说他空有战神的虚名,还不及夜青冥万一。又说他卖国求荣,只怕背后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勾当。 皇上大惊,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但当初毕竟是自己有意让他名动一时,替代夜青冥的。如果一下子又将他拉下来,面子上毕竟有些挂不住。 想来想去,很是犯愁。 “对了,王邵楠,这个事情还得靠他。”皇上深夜不眠,来回走动沉吟,最后眉头一动,还是想到了王邵楠。 虽说王邵楠已经被自己降职,但和别人相比较而言,他还是最信得过的。打定了主意,皇上决定第二天单独召见王邵楠。 王邵楠放出去了三拨眼线,前两拨陆陆续续回来禀告,都说没有刺探到任何关于夜青冥和王月桐的有效信息。 “一帮废物。”王邵楠心烦意乱,不禁发了脾气。 又想到那边说过宇文长易麾下受损的事情,王邵楠便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前去平州一带刺探的眼线的身上。 就在这时,外头来人报说宫中带了信息,让明日一早道御书房单独议事。 王邵楠意识到扳倒杨将军的时机到来了,自己和宇文长易的计划,已经初见成效。 一夜未合眼,第二日一大清早,王邵楠便往宫中而去。 第503章婚事延期 第503章婚事延期 “皇上,昨夜很晚了还派人出宫找老臣,老臣知道必是有急事,不敢耽搁,早早就过来了。”王邵楠恭恭敬敬,决定说些无关紧要的,让皇上来挑话头。 “爱卿哪,朕传你来,为的就是你早前和我说起的事情?” 毕竟杨将军的事情,自己也有失误在先,更何况当初王邵楠是劝过自己,所以一时有些难于开口。 “哦,皇上说的,莫不是杨将军的事情。”王邵楠心下了然,却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说:“外头流言势头越来越大,对于那些有心抹黑杨将军的小人,皇上可是有了什么对付的良策。” 皇上连连摆手:“爱卿,不是这么回事,是我掉以轻心了。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朕这几日收到奏章,也派人打听了,外头传闻言之凿凿,恐怕不是空穴来风那么简单。” 王邵楠心中冷笑:“皇上啊皇上,你终于中了我的圈套了。”脸上却配合着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皇上您的意思是,杨将军可能真的和敌国有所有些牵连?” “不不不,现在尚且还在捉摸不清的阶段。但是这关系到国之根本,朕也不能掉以轻心。所以,朕这才急急将你召来,依你之见,朕该如何处理?” 王邵楠早就意料到皇上有此一问,心中也已经存下了腹稿。为了演的更逼真一些,他却不急着给皇上分析,而是皱着眉头,思索了有好一阵子,才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皇上有此顾虑,也是为汕雪国江山社稷着想。但顾虑虽有,目前却没有任何证据。老臣以为,在这样的情况下。第一不能草率质问杨将军,万一其中有误会,岂不是伤害了杨将军的感情;第二,不能授实权给杨将军,万一传言不虚,那杨将军有了实权,一旦他听闻风吹草动,就容易化被动为主动。” 王邵楠说得头头是道,并且处处体现出为皇上考虑,为江山社稷考虑,皇上心服口服。 “爱卿所言极是。说到这,朕前些时日所赐杨将军和尹府的婚事,恐怕也要另做考虑。” 王邵楠巴之不得,一来可以出一口恶气,二来瓦解杨将军和尹家联手的可能,这对他和宇文长易来说,别提是多大的好事了。 “皇上英明,那依皇上的意思,这门婚事是要怎么个动法?”王邵楠不敢表现的太过心急,只好一步步试探皇上的意思。 “毕竟还在猜疑中,朕也不好过武断的收回成命。朕想一想,想一想。”皇上沉思了半晌,道:“这个好办,朕找个公务繁忙的理由,就说将婚期延一延。” 王邵楠更希望皇上直接否了这一门亲事,但既然皇上心意已决,便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说这是个好主意。 随后,皇上又单独召见了杨将军和尹巡抚,将婚事需要延期的事情说了。两人明白皇上的用意。 尹巡抚不知道是喜是忧,心境复杂的回了府中。杨将军此时却是另一番心境,一种压迫而来的危机感,让他有些惴惴不安。 尹小姐的丫鬟颂莹经过老爷的门口,听到老爷在里头和管家的谈话。大意就是手头忙活的事情都歇一歇,这门亲事有可能要黄了。 尹管家惊慌失措,又问了些缘由。尹大人捡着要紧的说了。 颂莹登时吓得魂不附体,杨将军仪表堂堂,经过上次的事情,她就认定他是小姐的终身所托。 不想事情变化比变天还快,心中慌乱,正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尹小姐,就听到尹小姐在不远处唤自己。 “颂莹,你来。”颂莹战战兢兢来到跟前,低着头不敢看尹小姐。 尹小姐因为想着自己心头的事情,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颂莹的异常举动。 “颂莹,成亲过了门后第二日,新媳妇是要亲自下厨的,我正不知道我那婆家人和夫婿,究竟又什么喜欢的菜品。你就费些心思,帮着我打听打听。” 尹小姐身为大家闺秀,向来矜持,现在要把这种女儿家的心思,告诉别人,难免有些羞赧。 一面说着,一面脸就红了起来。 颂莹倒吸了一口冷气,好想把话直接说了,但又是在是不忍心。尹小姐听不到颂莹的回答,抬眼看她。 见她脸憋得比自己还红,心下既奇怪又好笑。 “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你倒比我还害羞起来。难不成过几日要下厨伺候的是你不成。”说完咯咯轻笑起来。 “哎呀,小姐,不是这么回事,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你倒是痛苦的说啊。”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颂莹乱了方寸,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便随口很生硬的回答。 “不对啊,颂莹,你昨日还替我曹心,到了那边要怎么怎么说话。今日,我说的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倒觉得反而不用操心呢?” 颂莹一直是自己用惯了的人,她的秉性自然也是最清楚的,就刚才她的表现,足以说明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 在尹小姐的一再追问下,颂莹稳不住了。“噗通”跪了下来,将自己听到的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儿的说给了尹小姐。 尹小姐先是呆若木鸡,随后面上十分平和,不言不语,也不哭闹。 颂莹十分担心,低低的唤了声小姐。 尹小姐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事。又愣怔了一会儿,她站起来要走,一下没站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小姐,你要去哪儿?”颂莹赶忙上前扶住。 “快,扶起去找我爹。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杨将军,杨将军不可能是这样的人,他一定是被冤枉的。” 颂莹无奈的叹了口气,难不成小姐发呆半天,就一门心思想到救人去了。可她也不想想,这一切都只取决于皇上。 尹小姐到了尹巡抚跟前,立马拜倒。 “哎哎哎,女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爹爹,女儿既然已经被许给了杨将军,那杨将军若是有事情,女儿以后也不能幸福。求爹爹想办法,一定要救救杨将军。” 尹巡抚听到女儿的一番话,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了,刚忙搀起来。 “女儿,苦了你了,爹爹一定想办法,一定想办法。” 尹巡抚看到女儿的样子,心都碎了,忙不迭的承诺着。 第504章众怒难犯 第504章众怒难犯 近一段时日,朝中上下都在忙着杨将军的事情,皇上对太子和月贵妃那边倒也无暇顾及。 秦太医见月贵妃那边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在和王月桐通气之后,便着手让范氏先回去。 范氏按照杨大夫的安排做了,还是没有见到夜青冥。不禁心头火起,又闹了一场杨大夫。杨大夫没有法子,只好依旧搬出夜青冥来说事。 被闹了一场的杨大夫,身心俱疲。一面又急着要去见王月桐,便早早打了烊。 杨大夫将杨尹两家婚事延期的事情和王月桐说,王月桐表明自己也已经知晓了。 “王妃,依您看,这个事情,我们要不要从中插手?”杨大夫问。 王月桐摆摆手:“暂时不要。”王邵楠是何等狡猾的人,这时候如果有人从中初手,只怕不但于事无补,更容易暴露自己,更有可能被王邵楠一并收拾。 “事关重大,我需要和王爷商量商量。”王月桐补充了一句,也没有完全否定杨大夫的提议。 “王妃,那我们接下来就静观其变吗?”为了杨将军的事情,朝中上下一片乱哄哄的,这让精明冷静的杨大夫也有点头疼。 “不,我们放出去的眼线,继续追踪。另外,加派眼线,尽快打听出是什么人在后面捣鬼。” 杨大夫听出了王月桐的意思,她是相信杨将军并没有和敌国有任何勾结。既是如此,那说明就是有幕后黑手在捣鬼的嫌疑。 “如果细细向来,最有可能的难道不是王邵楠?求而不得,颜面大损不说,更是被皇上降了职。这种时候,他公报私仇也是极有可能的。” 王月桐嘴角微微向上抬了抬:“杨大夫,皇上不是傻子,王邵楠更是个老狐狸,咱们能想到的,他们自然也能想到。所以,王邵楠不可能是那个从中作梗之人,最多只是参与;而皇上那边,这件事情,他既然这般重视,甚至已经到了迁延婚约的地步,那就说明他一定是听到了或者掌握了更多。” 杨大夫见王月桐分析的有道理,转而便将注意力拉回布放眼线的事情上来。 要说在这个关键的时期,尹巡抚最聪明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不要有所动作。但他看到自己心疼的女儿,已经放下了往日的矜持,来求自己,心中不免也就软了下来。 朝中大臣中,有一部分是向着杨将军的。尹巡抚这时候,不由自主的就向他们靠拢了。 尹巡抚提前将婚事延期的事情和他们说了,几人合计了之后,在朝堂议事的时候,打算替杨将军说话。 “诸位爱卿,近期国务繁忙,杨将军和尹巡抚爱女的婚事只能暂时延期。”皇上此话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哪。杨将军击退宇文长易,保境安民。如今外头风言风语,只怕是有人在刻意挑拨离间,抹黑杨将军,动摇杨将军在老百姓和皇上心中的地位。若这种时候迁延婚期,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这位大臣话刚说完,又有人跳出来:“皇上英明,切莫听他胡说。不管什么事情,都要慎重长远考虑。外头关于杨将军的传言,不管真假,皇上都应该谨慎对待。臣以为,就该将婚事迁延一阵,待查明真相,再做决定不迟。” 朝堂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倒是当事人杨将军和尹巡抚一个都插不上嘴。 皇上看得下面乱糟糟一团,怒气上涌,叫停来争论不休的几人。 “停停停,朕刚才说了,之所以迁延婚期,是因为国事繁忙。你几个,都给我扯那么远做什么。” 说着,皇上将目光望向杨将军和尹巡抚。两人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退无可退。 “谢皇上,臣对皇上的决定没有任何异议。诸位大人,多谢你们的关心。”杨将军自是明白皇上的用意,但如今申辩无门。除了捱着,也没有更好的应对之策。 “嗯,那么,尹巡抚呢?”皇上转而望着尹巡抚。 尹巡抚想到自家女儿的期待,一百个为难。故而有些迟疑的看了看周围,见除了少有的几个支持杨将军的,其他人都虎视眈眈看着自己,众怒难犯,加上不敢忤逆皇上。故而,权衡之后,也只能顺从的点头赞同皇上的安排。 平息了朝堂上众臣的争论,皇上又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 “要说这件事情,最对不起的还是杨将军和尹小姐,朕赏二人一些金银布匹,你们两家可得收下。” 杨将军和尹巡抚分别谢了恩,领了赏。 退朝后,王邵楠来见皇上。皇上大为赞赏王邵楠。 “爱卿,此事可多亏了你,一切按照你的主意行事,算是解了心头的一个疙瘩。” 王邵楠赶忙谦恭的一笑:“皇上,您说的是哪里的话,替您分忧本来就是老臣的分内之事。皇上切莫再给老臣戴高帽子。” 出了宫,王邵楠脸上不禁浮起笑意。今日可真是收获满满,不但成功在皇上面前套了好,更是拆解了杨尹两家,更看清了朝臣中,那些向着杨将军。这种一箭三雕的事情,真是让他觉得好不快意。 “爹爹,您可替杨将军求情了,女儿的婚事如何?” 尹巡抚才刚回到府中,尹小姐和颂莹早就候在门口,见到自己后第一时间迎了出来问。 看到尹巡抚紧蹙的双眉,还没等尹巡抚开口,尹小姐便什么都知道了。 “颂莹,扶我回房休息。”尹小姐强忍着泪水,别过了尹巡抚,尹巡抚如坠冰窟般难受。 “女儿,爹爹无能,爹爹对不住你。”尹巡抚看着女儿渐行渐远的身影,喃喃自语。 转过墙角,尹小姐再也绷不住,泪如雨下,颂莹哪招架得住,也跟着尹小姐抽抽搭搭起来。 “小姐,要不咱们再去求求老爷。”颂莹说。 尹小姐抽抽了好一阵子,用帕子抹了眼泪,摇摇头道:“不了,颂莹,不要再去为难爹爹了,但凡有一点办法,爹爹都会努力的。如今这般模样,爹爹一定也很难受。” 第505章雨望之火 第505章雨望之火 杨将军进退维谷,看到的府上欢天喜地,喜气洋洋,偏偏内心落寞,悲从中来。 先前一应准备好婚事要用,全部都给撤去,他一个人坐到里间喝闷酒。 王邵楠派来盯梢的人回去禀告,二夫人听到,瞬间喜笑颜开,欢天喜地。 “哎哟,当初还看不上我们柔儿呢,只怕是老天也要成全我们,如今他心中受的苦,可不知是当初柔儿的几倍呢。” 二夫人幸灾乐祸的,脚步轻快的去找王雨柔。 “娘,你说的可都是真的。”王雨柔脸上漾起一种让人生冷的笑来。 “当然,当然是真的了,这种事情为娘怎么能骗你呢。” 王雨柔呵呵冷笑出声来。 “好啊,好啊,真的很好笑。娘亲,你只想到杨将军受苦,你还忘了尹小姐呢,当初咱们不能得手,这是老天要惩罚她啊。尹小姐可不比我当初好啊,我当初受到的羞辱,她原封不动的全受着。” 二夫人连连点头:“谁说不是呢,这也她倒霉。说来还是我们柔儿命好。”二夫人越说与开心,眉眼都挤到一处去了。 王邵楠毕竟是皇上用惯了的人,即便如今他职位已经不如前面,但皇上召见他的次数却是不见减少的。 二夫人和王雨柔感知到皇上还在倚重王邵楠,原先的担忧也就没了。她们就等着,有朝一日,王邵楠重新登相位,她们也相信,那是迟早的事情。 王邵楠见皇上在处理杨将军的事情上,态度并不是很硬。今日朝堂之上,皇上先是下令迁延了婚期,尔后又加以赏赐。打一巴掌,给一颗糖,这就足以说明,皇上其实一直在留一手。 王邵楠将情况告知宇文长易,宇文长易回信很简单,态度坚决的让王邵楠想尽一切可以想的办法,能铲除绝不留着绊脚绊手。 为了让王邵楠死心塌地,宇文长易叫来林副将,两人一同商量对策。 “将军的意思是王大人那边有所隐瞒还是?” 林副将向来明白宇文长易是聪明人,可能自己还没有看透的,他已经掌握吧九分。 “你想想,我和他的主子相比较,谁才是外人。他之前之所以答应和我们联手,是因为他处于官途低潮,如竟他的主子越来越频繁的召见他,很有重新重要的可能,到时候我曾经许诺他的,他现在的主子也能给他,你说他为什么还要思变呢?” 宇文长易一席话,点醒了林副将,王邵楠这样的人,翻脸比翻书快,若是有一天真的翻脸不认人了,那自己和将军,甚至整个南宫国可就都跟着遭殃了。 林副将思索了一阵,宇文长易问他:“来,说说你的想法,你可有什么好的应对之策?” 往往宇文长易这么问的时候,其实他自己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只之所以由此一问,更多的是对自己能力的试探。 自从夺魄走后,宇文长易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有耐心过了,这对林副将来说,竟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林副将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整理了下思路,有条不紊的回答宇文长易。 “将军,依属下看,最好的应对之策就是给他好处。让他知道,他的主子能给他的,我们也能给他。甚至是他主子不能给他的,我们同样能给他。” 林副将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着宇文长易的脸色,看他点头,有鼓励自己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于是接着道:“荣华富贵,他已经有了。位高权重,他的主子迟早也还会再给他。所以,属下觉得他的胃口远远要比别人的大。” “不错,所以王邵楠用好了,会是一把利刃;用不好,这把利刃就会伤到自己。” “将军所言极是,所以,属下觉得,我们抛出的诱饵还远远不够,除非……” 听到这里,宇文长易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他已经知道林副将要说什么了,可以说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他之所以发笑,是因为林副将这个人,还真是用对了。 林副将被打断,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站在那里,不知道是否要接着往下说。 宇文长易拍拍他的肩膀:“不必说了,本将知道你接下来要说什么,一切就按照你刚才说的办。” 得到了宇文长易的首肯,林副将星夜便往汕雪国京城赶去。入了京城,在眼线的掩护下,乔装打扮一番,来见到了王邵楠。 林副将按照宇文长易交代的,一一和王邵楠说了。 “划疆而治。”王邵楠若有所思,眼睛里透出贪婪的光。 林副将看在眼里,言辞诚恳,又许诺了一番。林副将走后,王邵楠不禁陷入幻想,若真如宇文长易所说,一旦事成了,自己也算是一方之王。 王邵楠怦然心动,但一想到皇上对杨将军的冷处理,便又有些为难。 “这个绊脚石,是时候除掉了。”王邵楠眼里射出阴险的光来。 主意一定,王邵楠便着手行动。宇文长易在京城中给自己加派了人手,这些人手在暗处,可以任自己调遣。此时,正是用到他们的时候。 王邵楠的亲信将这些人找来,王邵楠如此这般交代完毕,各自行动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王邵楠入宫面见皇上。说起杨将军的事情,王邵楠决定趁热打铁。 “皇上为杨将军的事情,日夜寝食不安,此事也该有个了结,了结了皇上您也才心安。” “谁说不是呢?只是派去的人都回来了,也没有收集到有用的信息,朕这心里焦急哪。” 王邵楠向前一步:“皇上,老臣如今倒是有计策,既有助于调查出真相,更可以给皇上和老百姓一个明白。” “哦”,皇上精神一震:“爱卿,你既然有好的法子,怎么到现在才说。” 王邵楠见时机已经成熟了,便将自己所想到的计策和皇上一一道来。皇上听他说的是在杨将军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搜查杨府,于是幽幽叹了口气,似乎还有些难以决断。 “皇上,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只怕对皇上不利,对江山社稷不利。”王邵楠显出一副心焦的模样。 第506章釜底抽薪 第506章釜底抽薪 王邵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极尽自己所能,给皇上分析了搜查杨府的必要。皇上见王邵楠操之过急,表露出来的倒像是他自己针对杨将军的心思。 只怕又是因为上一次的过节,王邵楠还耿耿于怀。皇上正在这么想的时候,王邵楠又开口接着说:“皇上,老臣一心为您,为江山社稷着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针对杨将军,公报私仇。实则我焦心的是,皇上您因为顾念君臣感情,因小失大,养虎为患。” 王邵楠言辞恳切,说完后便出了宫。留下皇上一人,眉头紧锁。 皇上思考了一阵,想到了一个既能搜查杨府,又不不至于太开罪杨将军的方法,那就是借百姓之名。 夜已经深了,杨将军和往常一样,读了几卷兵书便休息了。这几日因外头的风言风语,又因朝中的争端,他心情郁闷,便喝了几杯酒,酒水所以睡得很沉。 突然,外头传来的急切的拍闷声:“杨将军,杨将军,不好了,官兵来了。” 叫了好一会,杨将军才醒过来。 听到外头吵吵嚷嚷,灯火通明,杨将军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 “杨将军,我等奉命行事,若有得罪,请您担待。” 杨将军开门一开,正好迎上官兵头子。 看到眼前场景,杨将军便什么都明白了,想想也好,自己光明磊落,心中无愧,如此一来,搜不出什么,也可以还自己一个清白。 “搜”官兵头子一声令下,官兵们便涌入不同的房间。家眷们挤在大院中,瑟瑟发抖。 今夜无眠的,还有王邵楠和林副将。两人相对而坐,斟酒对饮。 “王大人,你功不可没。”林副将一面给王邵楠说好话,一面得意的笑着。 王邵楠摆摆手:“哪里,哪里。这都是你我通力合作才能完成的。” 林副将并不邀功,说:“我们将军知人识人,京城这些细作,可都是经过将军挑选,才放置过来的。他们办事,王大人尽管可以放心。” “嗯,他们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东西放到杨府,便已经展示了他们最好的本事。”王邵楠似乎深以为然。 宫中派来的人大概搜查了大半个时辰,搜查的很是仔细,但是并没有抽查出什么来。 “收兵。”官兵头儿一声令下,然后对着杨将军一抱拳:“杨将军,多有打扰。” 杨将军看着一队官兵走出去,长长舒了口气。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殊不知在经过外院的时候,官兵头子好像注意到了什么不对劲。 “慢着。那是什么?” “那是蜂房,先前府上饲养过一窝蜜蜂,现在蜜蜂飞走了,就剩下了这个空的蜂房。”管家垂首回答着官兵头子的问题。 官兵头子走到那个圆圆的长长的蜂房前面,用手拍了拍,说:“这里头是空的?” 管家说是。官兵头子看了看,这东西就是空心树的一段,两边加了木盖子。用泥灰糊了。就剩下一个留给蜜蜂初入的口子。 官兵头子用手在蜂房盖子上抹了抹,擦下一层泥灰来,并且看出这泥灰都是新的,奇怪就奇怪在这里。这证明最近有人还动过这个蜂房。 “管家,这蜜蜂是什么时候飞走了。” “去年就,就飞空了。”管家也看出了不对劲,心中打鼓,说话有些不利索。 官兵头子看了他一眼:“你紧张些什么。” 说着命人打开了蜂房。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打开一看,里头有些来往信件,更有些珍珠宝石。管家倒吸了一口冷气。 杨将军听到外院还在吵嚷,又跟着过去看。 “杨将军,对不住了。拿下!”刚好官兵头子带着手下回来抓人。 杨将军连外衣都没穿,就被带走了。杨府上下男女老少都吓得面如土色,哭爹喊娘。 杨将军被抓的事情,虽然做得很是机密,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消息还是还是很快就在官员之中传了出来。 秦太医听到后,大吃一惊,赶忙给王月桐带去消息。 王月桐思考良久,觉得不能不出手了。泰王向着敬王,尹巡抚向着泰王,原本若是杨将军和尹小姐的亲事成了,杨将军必然又向着尹家。如此一来,杨将军本也可以为我所用。 如今发展到这个地步,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皇上抓了杨将军后,眼皮突突的跳,一时有些抓瞎,他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杨将军啊杨将军,你真是辜负了朕对你的信任。”皇上摇摇头,自言自语。 王邵楠站在不远处看着:“皇上,您现在有什么打算。” “他可承认什么了?”听到王邵楠的问话,皇上抬起头来问。 王邵楠摇摇头,自从将杨将军收监,就安排了人一直在审讯杨将军,但是他却始终不肯招供,说那些书信往来和那些珠宝玉石的来历,自己也不清楚,只怕是有人栽赃陷害。 皇上听完,大发雷霆,拍案而起:“胡说八道,证据确凿,他还在那里狡辩。”皇上气得额头青筋直冒。 等他稍微平息了一些,王邵楠又问:“皇上,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可以放出风去,让外头知道杨将军被抓了。我们安插到敌国的人,也差不多都到位了。到时候,看看那边知道杨将军被抓,到底会作何反应。” 皇上点点头:“王大人,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办。” 一天之后,杨将军被收监的信息传得沸沸扬扬,整个京城内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差不多就在同时,宇文长易那边也受到了消息。他抚掌大笑,阴谋得逞,十分高兴。 “糊涂老儿,你这是在自断臂膀。”宇文长易笑着,将亲信叫过来,如此这般嘱咐了一番。 他知道有汕雪国的奸细渗透,所以要故意的装作和杨将军有勾结,如此一来,就算是神仙来,也别再想救下杨将军。 “这一招叫做釜底抽薪,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汕雪国还有什么武将可用。哈哈哈哈,等你没有了武将,我夺你疆土,取你项上人头,便如履平地,如探囊取物。”宇文长易胜券在握。 第507章设法营救 第507章设法营救 王邵楠亲自道狱中,问了杨将军的情况,狱卒告知,杨将军一直矢口否认。王邵楠便找来审问的人,交代要用一些手段,否则杨将军必定不会承认。 “可,皇上那边并没有开口,我等……” “皇上派我来,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不明白吗?”王邵楠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耐烦。 “额,是是是。” 王邵楠前脚刚走,后脚杨将军又被提出来审问。因为他始终不招供,便被施了刑。 尹小姐自从听到杨将军被下狱了,先是吃惊,后又是悲痛。自己已经是许了杨将军的人,事到如今,皇上并没有给双方解除婚约。若杨将军真的犯了事,婚约会解除,但终究对自己名声不好。 想到杨将军年少英朗,怎么也不能相信他真的通敌卖国。又听到爹爹和旁人说起,杨将军多半是被栽赃陷害,极有可能是杨将军仇家所为,还有可能是敌国奸细所为。 听到这些,尹小姐就更是寝食难安,一定想要跟着弄个水落石出,无奈自己一副女儿身,空有心思却不得实现。 接连几日的焦虑和忧思,让原本就较弱的尹小姐一下子病倒了。 来了几波太医和大夫,都无济于事。 尹巡抚知道,自己的女儿并不在身体,而是在心里。尹夫人看见女儿这般模样,日日跟着以泪洗面。尹巡抚一回来,又缠着尹巡抚想想办法。 尹巡抚束手无策,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即便杨将军真的是被冤枉的,那就凭自己的一己之力,只怕也只是以卵击石。 王月桐知道尹小姐的事情后,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时机,秦太医作为太医署的人,经常出入宫中,他裹进去自然是不合适的,那么最好的就是杨大夫。 于是他找来杨大夫,两人合谋商量和许久,最后达成一致。 这日,在泰王的牵线搭桥下,杨大夫被安排到尹家给尹小姐搭脉。搭脉后,杨大夫在写着方子,下人们端来一碗药让尹小姐喝了,尹小姐却并没有喝,而是态度强硬的端了倒掉。 “小姐,你这样是不行的,你病了又不吃药,身子什么时候才能好呢。”颂莹在一旁耐心的劝导着。 尹小姐听不进去,唉声叹气,沉默了一阵,她对着帐外还在写着方子的杨大夫说:“大夫,感谢您美意,要我说您也不必费心了,我自己的病,我自己知道。不是您开的药方就能治好的。” 杨大夫听了,温和的一笑,然后回道:“尹小姐稍安勿躁,依我愚见,小姐的病在心里,而不是在身体上。我这方子既是药方,也不是药方,到底管不管用,小姐用了后才能知道。” 尹小姐听杨大夫这么一说,身子微微一震,竟然有了些期待。 不多大功夫,杨大夫写好了方子,颂莹接过来,打算要拿去交给府上跑腿的小厮们。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杨大夫叫住了。 “不对不对,这个方子直接给你们小姐就成,药在尹小姐手里,不用别人帮忙。” 颂莹觉得很奇怪,愣在原地。 “颂莹,还不快给我拿来。”尹小姐在帐中呼唤。 尹小姐看了药方,只见上头写着:“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尹小姐看出其中大有深意。 便禀退了左右无关人等,又让颂莹在外头把手。一切妥帖后,才开口问杨大夫。 “杨大夫,您知道我的心思?” “尹小姐,你果真是冰雪聪明。” 尹巡抚和尹夫人在大堂等着,好大一顿功夫,杨大夫总算是出来了。说了些病情,无非和之前大夫说的一样。 夫妇俩略微有些失望,但毕竟也是泰王的一番好意,还是谢了送至门外。临走之前,杨大夫说:“小姐病在心,二位多关注才是。” “小姐病在心,二位多关注才是?”回来之后,尹巡抚来回揣摩着这句话,觉得杨大夫说这话其中,必然大有深意。 尹夫人去了女儿的房间一阵子,回来和丈夫说起,说女儿精神竟然似是好了许多。 “哦,那是前日来的大夫开的方子有作用了?” “不见得,颂莹说了,她并没有喝,而是给倒掉了。” 听夫人这么一说,尹巡抚立马就来了精神头,那么说,这是杨大夫的功劳了。趁着便将自己的疑虑和夫人说了。 夫人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杨大夫的意思,莫不是说咱们女儿长大了,到了婚配的年龄,本来以为和杨将军的婚事可成,如今却化为泡影,所以女儿心头阴郁。” 尹夫人边说,便回味着,觉得自己分析的还挺有道理,接着说:“对了,杨大夫的意思,只怕是让我们赶紧另寻婚配。” 尹巡抚一下子给气乐了:“得得得,你这满脑子胡乱想的都是些什么,杨大夫哪能是这个意思,你也不想想,现在皇上自己都还没说要接触婚约,你现在急着另寻婚配,谁敢取咱们女儿,再者现在情况不明,杨将军那边还在遭受牢狱之灾,我们这个时候再提这个事情,总有些落井下石的味道。” 听了丈夫说的,尹夫人也不再好说什么。 “老爷,小姐说因为自己抱恙在身,出行多有不便,故而想要请老爷移步过去,小姐有些话想要和老爷说说。” 尹巡抚和夫人正说着,颂莹过来替尹小姐传话。尹夫人觉得好笑,女儿家长大了,还真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原先和自己更亲近的,现在却只要爹了。 “爹爹,女儿的内心,还是惦念着皇上亲口御赐的婚事,如今杨将军身在监牢,生死不明,真相不明。现在明眼人都说,杨将军多半是被冤枉的,既是如此,我更要同他站在一起,还请爹爹成全。” “不是,女儿,你这话什么意思。”尹巡抚听到女儿这一席话,一下子头皮有些发炸,不知女儿打的是什么主意。 尹小姐一下跪到地上:“爹爹,为了杨将军的事情,您也做了不少努力。如今,眼看情势越来越严重,单凭爹爹和几个朝臣的力量,只怕不能查明真相,也帮不了杨将军。所以,还请爹爹请求泰王帮忙,爹爹和泰王交好,泰王在皇上那里,也说得上话。如今,要扭转局势,就唯有如此了。” 尹巡抚恍然大悟,觉得女儿所说的确可以试一试,都怪先前自己着忙,乱了方寸,倒把这个一向表明不管朝事的泰王给忘记了。 第508章局面复杂 第508章局面复杂 王月桐约了和泰王见面,说了前面自己的安排。 “老尹这个榆木疙瘩,经过这一点拨,要是还不开窍,那我也只好急死罢了。”泰王一边说的,一边捶腿。 王月桐笑笑,之所以大费周章,还让杨大夫过去演这一出,是因为她怀疑尹府也被安插了奸细。不管是王邵楠,还是敌国派来的,总要让一切顺利成章。 所以,她没有让泰王主动和尹巡抚说,而是经过杨大夫给尹小姐提议,又让真情流露的尹小姐去和自己的爹爹说。 若真是有奸细,在尹小姐和自己爹爹说的时候,奸细必然不会放过偷听的机会。到时候,就会得出一个事实,泰王本来无心管这些事情,但是尹巡抚爱女心切,迫于尹巡抚的苦求,不得不同意。 如此一来,泰王化主动为被动,管起这件事情来,更加的名正言顺。 泰王钢回到自己的府上,就有下人匆匆过来报说尹巡抚候了多时了。 杨将军在监牢中,受尽非人的虐待,他依旧坚持说自己对那里搜出来的东西一无所知。 昨夜,王邵楠收到眼线回报,说台网十分有可能插手杨将军的事情,这让王邵楠隐隐担忧。 再说杨将军,也让王邵楠觉得有些出乎意料,本以为他只会纸上谈兵,想不到真的动了刑,他还是很有血性。 王邵楠头疼,如果他一直这么撑下去,审问没有进展,皇上极有可能会产生其他的想法。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让杨将军招供。 宫中来传王邵楠,王邵楠心中难免忐忑,说什么来什么,莫不是泰王已经行动了,或者说皇上已经等不及了。 到了宫中,看见泰王也在,王邵楠一惊。 果然不出王邵楠所料,皇上传自己来,主要就为了杨将军的事情。皇上表明了态度,说这个事情是交给王邵楠去管的,但现在既然没有进展,就想要听听王邵楠接下来的计划。 王邵楠只好说,自己正在调查那些书信和珠宝玉石的来历。 “皇兄,大家都在说书信,我也很好奇。不知这些书信现在在哪里,我能否也看上一看。”泰王不紧不慢的说。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王邵楠听皇上应允了,自己也跟着附和:“说不准王爷您过目了之后,还能看出些什么门道来。下官八只不得您给看看。” 安排了人,取了书信呈上来。泰王一面翻看,一面频频皱眉头:“这是什么东西,单凭这模糊不清的内容和几个清晰的字眼,就判断杨将军和敌国有染,这这未免太武断了些。” 原来那书信,像是被雨淋了,大半数内容已经模糊不清,只是看到上头有“宇文”,“互通”等字样。 王邵楠有些尴尬,赶忙解释说:“王爷,您说得对,就因为证据还太充分的,所以我们才想方设法,想要推进审问进展。” 一向与世无争,好脾气示人的泰王一下子把书信悉数推到了地上,站起来指着王邵楠道:“王大人啊王大人,我看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审问杨将军嘛,就好好审问。但是既然没有确凿证据,你怎么能对他施以极刑。看他那个样子,本王还以为你是已经对他投敌叛国的行为,已经有铁证在手了。” 泰王的一席话,让皇上大吃一惊,更是让王邵楠出了一身冷汗。都怪自己太大意了,对这个泰王如果早有防备,也不至于落到这么被动的地步。 “王爷,您教训得是,我这,这不也是着急吗。下官以为,若是严刑逼供之后,杨将军若是不改前词,那就必是另有缘由,下官还要再行细查;若是杨将军受不住,招了,那也算是为皇上,为江山拔掉了一颗毒牙。” 皇上被气得直摇头:“王大人啊王大人,朕,朕把杨将军的事情交给你,这是出于对你的信任,你你你,竟然对他动以极刑,你真是气死朕了。” 皇上说着,就传唤外面准备,自己要亲自去监牢看杨将军。 杨将军昏迷了一阵,刚刚醒来。吃力的靠在墙上,口干舌燥。 “这位大哥,拜托给口水喝,拜托。”杨将军见到有狱卒经过,忍不住求情。狱卒冷冷看了他一眼,粗暴的吼道:“就你事多,投敌叛国的奸贼,还想喝水,你做梦去吧。” 说完刚要走,就被狱长打了一个耳刮子:“你,在这耀武扬威什么,还不快取水来。” 狱卒一脸发懵,狱长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也不好多问,只好照办了。 狱长开牢门,进来给杨将军把头发重新束了束,又给他擦了擦脸,站在他跟前审视了一番,然后才出去了。 “皇上驾到。”不多大功夫,杨将军就听到外头宫人的声音。 皇上来了?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杨将军侧耳听着,皇上很快便向着自己走来。 “杨将军!”皇上看到杨将军的样子,是受了苦。 “我想和杨将军单独谈谈,你们都给我退下。” 王邵楠和一行人只好遵命。 他们谈了什么,王邵楠并不知晓。回到家中,王邵楠只觉得自己双腿竟然有些微微发抖。 为了铲除杨将军,自己精心筹划了那么久,布了这么一个局,决不能就这样给毁了。 王邵楠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必须想到更好的办法,尽快的将他解决掉。 就在这时,林副将来了。他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该了解了个大概。星夜过门,也是为了和王邵楠商议如何快速铲除杨将军。 王月桐听了泰王描述的情形,觉得杨将军的事情越来越明朗了。杨将军是被冤枉的,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不是别人,就是他王邵楠。 “就为了公报私仇,所以要置人于死地?”这个疑问在王月桐心中来回。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暗叫一声不好。 “杨将军恐怕有性命之忧,若真是王邵楠的阴谋,现在泰王参与进来,皇上又亲自过问。狗急还会跳墙,这种高压之下,王邵楠指不定要先下手为强,更或者做出什么让人意料不到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她近处一身汗,快步走到案前,修书一封给秦太医。 第509章将计就计 第509章将计就计 皇上见了杨将军,回宫之后没再召见王邵楠。 王邵楠拿不准皇上的想法,计划好及时对杨将军下手的事情,思来想去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揣度皇上的心思,预测各种可能,并思索应对之策。 拥护杨将军的朝臣和杨将军的部下,得知皇上亲探杨将军,觉得应当是事情有所回转,于是趁机又向皇上进言。 都是老生常谈,但这次皇上很听得进去。他重新审视了事情始末,担忧自己会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决定,冤枉忠良;也担心因为自己麻痹大意,错放了眼皮子底下的奸细。 皇上让人将泰王请了来,如果泰王自己预料的没错,皇上的用意应当是让他接替王邵楠,秉公查证和处理杨将军的事情。 果然不出所料,皇上直截了当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朕知泰王素来清心寡欲,与世无争,更是懒得插手朝事。但如今,杨将军的暗自,干系重大。朕一开始又有些失误,为了亡羊补牢,还请泰王看在皇兄我的面子上,来接管杨将军案。” 泰王左右为难,坐立不安的样子。 “皇兄,不妥,不妥,我前回来了回去就后悔了,你知道的,我最怕的就是这些俗事缠身,我搞不定,搞不定。” 泰王又是摆手,要是摇头,坚定了不会插手管理这件事情的态度。 他越是如此,皇上就更恳切了些:“泰王,你不为皇兄着想,也要为汕雪国的江山社稷着想。你倒是逍遥自在了的,但若有朝一日,朝政不稳,你,你想想你现在的日子还能有吗?”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泰王这才叹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又无可奈何的回道:“哎,罢了罢了,就这一遭,再没有第二回的。” 皇上见他算是答应下来了,十分高兴,当即表明不管他需要什么支持,自己都会给。 “皇兄,那为弟可是丑话说在前头,我有我的处事风格,你既把这个摊子交给了我,我过程中怎么处理,你都不要过多在意。” 皇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定,一定。朕只要你尽快查个水落石出,直问结果,不问过程。” 宇文长易听到王邵楠失去了掌管杨将军案的权力,心中十分气恼。 “王邵楠啊王邵楠,好好的一盘棋,可都被你给下混了。本该是主动的,好,现在给活生生整成了被动的局面。” 王邵楠靠不住,宇文长易便把希望寄托在林副将身上。只是他虽说替自己办成了些事情,却终究还没经历过太大的场面。 “要是夺魄在就好了。”宇文长易不禁又怀念起自己的旧部下。 很快,宇文长易便强迫自己接受现实,于是给林副将发出指令,让他寻找一切可以寻找的机会,不择手段,除掉杨将军。 夜青冥和王月桐,一直保持着频繁的书信往来。虽然人不在京中,但他对京城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他提醒王月桐,务必保全杨将军。王月桐自然也知道,所以找了合适的时机,亲自来找泰王又交代了一番。 得了王月桐的指示,秦太医曾设法到监牢去,想要见一见杨将军,探探他的伤情,同时想看看能不能顺便从中寻到什么蛛丝马迹。 但那时王邵楠还没有将案子移交给泰王,所以过去的时候,狱卒还不等他说完提前准备好的说辞,一听和杨将军有关,便直接给遣了回去。 泰王接手,秦太医便忙不迭再去。 “杨将军,杨将军。我是太医,你感觉怎么样?”秦太医站在牢门外面,看着被摧残得尽失往日神采的杨将军,小声的呼唤着。 杨将军微微抬了抬眼睑,道了谢,只说自己想喝水,肚子饿等话。 秦太医听到,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回禀泰王说:“他还能知道想吃想喝,说明这里是清醒的,只是受了太多皮肉之苦,又太过疲累。” 话一说完,泰王一巴掌就打在了肩膀上。秦太医没有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吓得一蹿老高。 “王爷,您指示!”他下意识的张口就说。 泰王给他递了个眼色,两个人往里间去了。和秦太医通了气,该交代的交代清楚后,泰王志得意满的哼哼着小曲儿去找皇上。 “怎么,今日看着你心情不错,可是有进展了?”皇上看到泰王,第一句话就问道。 “哎哟,我说皇兄,你能不能一见面,就迫不及待的杨将军杨将军。”他说着,就把眉头皱了起来。 皇上看着他顿时又成了这副表情,只好道:“罢了,罢了,说吧,过来找我是什么事情。” “皇兄心心念念的都是杨将军的事情,现在对皇兄来说,杨将军的事情是事,其他都不算事。所以我过来,还敢说其他的事情吗?” “哈哈哈哈哈”,皇上被泰王引得大笑:“说,有什么你尽管说。” 泰王轻轻给皇上比了个手势,皇上会意,屏退左右。 “说吧,什么要紧事?” “皇兄,要我说,先前王大人对杨将军软硬兼施,都没有审出个所以然来,我们不妨就不审了?” 皇上听了,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不审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给我说不审了,是要撂挑子还是怎么着?” 泰王赶忙摆手:“不不不,为弟想出了一个法子,保管有用。” 皇上听他这么一说,转而高兴的道:“说来听听。” “皇兄,监牢看管森严,一个苍蝇都飞不进去,从今日起,看管要松懈下来。” 见皇上大惑不解,泰王接压低声音:“如此一来,杨将军是否投敌叛国,很快便可见分晓。你想啊,若他真的投敌了,若他还有用,对方就会来救;若他没用了,对方多半也会派人来灭口,因为留着杨将军,终归是威胁,万一他倒戈了呢,岂不是就等于要出卖对方。” “你的意思是,将计就计,引蛇出洞。那若是杨将军并没有投敌叛国呢?”皇上问。 “那就表明,一定是有奸邪小人从中作祟,皇兄只管先放了杨将军。一般小人作祟的话,一次不得手,还有二次,皇兄只要给我足够的人手,不出两月,我便给皇兄找出幕后指使。” “好一个将计就计。”皇上龙颜大悦,当即准奏。 第510章守株待兔 第510章守株待兔 得到了皇上首肯,泰王让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王邵楠暗中一直在打听,听说监狱守卫松懈,开始还有所怀疑,后想到泰王的为人,就把心放到肚子里了。 泰王本是逍遥惯了的人,开初几日可能还会比较上心,再过上几日没有进展,肯定就懒得多费心思了。 由此,王邵楠判定,泰王是真的松懈了。 “机会来了。”他即刻给宇文长易的人送信,示意他们可以行动。宇文长易自从王邵楠被撤走后,便对他失去了信心。 现在他主动来送信,说明他还是一直在努力,心中不免又有些欣慰。 派人给王邵楠送了些东西,又商量了具体行动计划,议定当夜丑时行事。 当夜子时一过,雷雨大作,王邵楠辗转难眠。二夫人见他如此,忙问:“老爷,可是有什么心事?” 王邵楠索性起来,让二夫人伺候自己穿上了衣服,就要往书房去。二夫人紧张得要死:“哎呀,老爷,大雷雨天的,被窝里是热的,外头是冷的,你就这么出去,是感染风寒的。” 转身去找厚实的衣裳,找好拿出来,已经不见了王邵楠。 “哎呀,真是的,老了老了,还像个孩子一样不让人省心。”二夫人一面抱怨,一面让秋叶也服侍自己穿好。 王邵楠正在书房中徘徊不定,忽然听到一声尖叫。 “来人哪?来人哪?”王邵楠一个激灵,莫不是王府进了刺客了。 一把开门要去看,立马吃了一惊,一个湿漉漉的人刚好往书房这边匆匆赶来,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林副将。 “你,怎么是你?”王邵楠有些难以置信得看着林副将。 林副将神色匆忙,指了指外头:“刚才翻墙进来,路过那边回廊,不小心让尊夫人看到了,还望王大人赶忙去处理一下。” 王邵楠心里头“咯噔”一下,这还了得,一把将林副将拉道书房。自己就快步往回廊那边去了。 “老爷,老爷,刚有个人过去了,那人,那人一身黑色的行头,绝对不是府上的人。”二夫人惊魂未定,面色苍白。 王邵楠心里头莫名窝了一股火,有些冷冷的说道:“我看夫人一定是眼花了,我们府上戒备森严,哪里就能有人闯进来了。” “老爷,是真的,我看的清清楚楚。”二夫人不甘心,一心要说服王邵楠相信自己。 就在这时,在远处巡逻听到叫声的护卫们也都赶过来了,听到二夫人这般说,个个都有些紧张的望着王邵楠。 “好了,好了,夫人先回房休息,这外头风吹下雨的,小心着凉。”王邵楠接了二夫人手里给自己的衣裳,将她交给秋叶:“扶夫人回房休息。” “你们几个,到那边去仔细找找,看是否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王邵楠吩咐着:“还有你,带几个人留下,顺着这边查看。” 留下来看的正是王邵楠的亲信,待其他人走远后,他给亲信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明白其中的意思。 来到这边的墙根,果然见到有脚印子,亲信几人,刚忙将其消除了。 王邵楠安排妥当后,匆匆来到书房。 “你太大意了。”他有些责怪林副将的意思。林副将连连赔罪,说是惊扰了夫人,实在过意不去。 王邵楠冷哼:“惊扰了夫人事小,若是被人拿住了把柄,那才是大事。”说完,才把话头转到正题上:“你雨夜过来,可是有什么大事?” 林副将说明来意,原是计划有变,宇文长易加急来信,说暂不能动手。 王邵楠大吃一惊,有些恼怒:“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这样的雷雨夜,不正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林副将见王邵楠这么坚持,便将宇文长易的顾虑说了:“正因为此,只怕监牢内守卫更为森严。自古以来,狱卒最警醒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雷雨夜。因为多半逃狱和劫狱都会发生在这样的天气里。” 王邵楠听了哈哈大笑。 “宇文将军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他太不了解我们的这位泰王了。泰王的懒已经刻进了骨子里,青天白日他都懒得动,这样雷电交加的深夜,你指望他能加强防卫,哼,多虑了。” 林副将看王邵楠如此有把握,就松了口,说:“将军也也只是让我来提个醒,同时也听听您的意思,既然大人那么肯定,那就一切按原计划来。” 监狱里头,两个狱卒点了油灯,沏了一壶酒,一边吃一边聊。忽然,一阵大风刮来,油灯熄灭了。 其中一个站起来,摇摇晃晃说要去上茅房,顺便去找火折子。另外一个留在原地,打着酒嗝,抱怨说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抱怨完,他倒头就睡,很快就响起了鼾声。 暗处,两个黑衣人相互打了个手势,原以为在这里需要恶斗一番,现在看来这里的守卫的确很松懈。 两人如入无人之境,直接来到关押杨将军的地方。 因为油灯熄灭了的缘故,两人对里头的情形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只隐约看到一个人躺在监狱的冰冷的地板上。 也不及细想,果断出手。 “嗖嗖”几道暗器飞出。 “不对劲,撤!”常人中了暗器,总要发生一点声响。两人却发现,自始至终杨将军都是一声不吭。 除非杨将军就是个死人,否则不可能这么安静。 觉察出异常,两人急忙退出。 就在这时,刚好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眼前的监牢。 地上躺的根本不是什么杨将军,而是一个稻草人。 “给我拿下,抓活的。”突然外面一声断喝,一群官兵涌进来,个个明火执仗,将两人团团围住。 泰王分开众人走了进来,还没来得及多说,就听到有人大叫不好。 原来,两个黑衣人见路被堵死了,求生不能,边吐下事先备好的毒药,双双殒命。 泰王见状痛心疾首,好不容易有了些眉目,现在又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烟消云散。 下令让众人将尸首从头到尾检查一遍,除了人手一柄刀具和带在身上的毒针,其他一无所获。 第511章顺藤摸瓜 第511章顺藤摸瓜 “不好了,不好了,王大人,里头失手了。”王邵楠乍听到外头来报,整个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待弄清了是怎么一回事,王邵楠整个人肠子都悔青了。这个泰王,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这次,因为他的插手,将王邵楠玩了个措手不及,王邵楠焦头烂额,一心想着要怎么和宇文长易交代。毕竟他还刻意派人过来劝阻过这个计划。 “天绝我也。”王邵楠一声长叹,跌坐在凳子上,一夜没有合眼。 “王爷,王爷,皇上已经歇息了,您有什么事情,明日一早过来。”半夜三更,泰王急着见皇上,宫人们十分为难。 皇上在里头,本来因为雷雨天,睡得就不踏实,又听到外头吵吵嚷嚷,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起来看。 外头来报说是泰王急着觐见,皇上一听,哪里还顾得许多。刚好这些日子,自己是一个人养身独居的,身边并没有召嫔妃等伺候。 “传进来,传进来。”皇上在里头扯着嗓子说。外头的泰王听到,还有些为难,觉得直接进皇上寝宫毕竟是不妥当的。 就在外头候着,等皇上出来。皇上在里头不见人进来,又派人出去催。 泰王进来之后,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十分别扭。 “东张西望的,看些什么呢?”泰王在明处,皇上在暗处,皇上突然说话,倒是把泰王吓了一跳。 “皇兄,你一个人吗?” 皇上给弄得哭笑不得:“不是我一个人,我会让你进来吗。” “哦,就好,就好。”泰王这才放了心。泰然向皇上卧榻这边走来。 “什么事情,深夜来访,必然是大事。” “是大事,是大事。前些时日,臣弟不是告知你,我将杨将军转移了吗。你猜怎么着?” 皇上心急着呢,见泰王还在有意吊自己的胃口,便催促道:“怎么着,你说吧,快说。” “果真有刺客出动了。” “什么?”皇上吃了一惊。泰王将事情前后和换上一一说了,皇上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这,这么说杨将军果然不是被冤枉的,那些,对了,就是你看过的哪些书信,不是栽赃陷害。”皇上不知是生气还是其他,一时竟然有些语无伦次了。 泰王将自己见解和皇上说了,皇上当即点头,一面命令再将杨将军收监,严加看管,一面又给泰王划拨了更多的人手,让他按计行事。 第二日一大早,皇上召见王邵楠。 “怎么,王大人昨夜没有休息好么。”看到王邵楠精神倦怠,皇上问道。 王邵楠心中有鬼,听到皇上这么一问,立马警觉的想:“难不成皇上是在试探我。” 赶忙满脸堆笑,迎着皇上刚才的话头说:“皇上,昨儿夜里风雷大作,臣一夜睡得不踏实。” 皇上“嗯”了一声,忽然立起身来对他说:“昨夜在这京城之中发生了一件大事,朕所以把你叫来,就是要和你说这件事情。” 王邵楠心中有底是什么事情,只是不知道皇上的用意。 “不知道皇上说的是什么事情,看皇上神采奕奕,想必是难得的好事?”王邵楠小心翼翼的掩藏着自己。 皇上将昨日夜里发生的监狱被劫的事情和王邵楠说了,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观察着王邵楠的表情。 王邵楠装着大吃一惊:“皇上,这,竟然会发生这等事。杨将军那边,不是有泰王在接管吗。怎么能发生这种事情呢?” “对方只怕是敌国派来的。”皇上将先前泰王给自己分析的道理和王邵楠说了一遍。 王邵楠见彻底洗清了自己的嫌疑,心中稍微舒畅了些。宇文长易的确是损了两个人,但换来的是皇上对自己的信任。看来这一笔交易还是十分值当的。 不出王邵楠所料,王邵楠回到家,林副将就过来找自己。对昨夜失手的事情,王邵楠先表示了痛心疾首。 但是不由得林副将多说,王邵楠又赶忙打住了林副将的话头,和他说了皇上对自己更为信任的事情,也就是说前些时,自己不管对杨将军做了什么。至少换上不会怪罪,更不会起疑心,他只会觉得王邵楠的确是心中有天下,更值得被信赖。 “如此一来,以后王大人在朝中的地位就会更稳固了。”林副将说。 “正是,只要地位稳固了,何愁不能成事?”王邵楠难掩的兴高采烈。 泰王这边,将杨将军安顿好之后,便匆匆来见王月桐。 “王爷,一切可还顺利?”王月桐很是心焦,见到泰王第一时间就问。 泰王点点头,缓缓舒了口气:“一切正如你所料。只可惜了两个杀手,没有一个是活的。发现无法脱身,立马饮毒身亡。” “那所有的线索,岂不是又都断了?”王月桐也觉得惋惜,眉头堆蹙到了一起。 泰王摇摇头:“最头疼的还不是这里,因为我先前给皇上分析的,皇上深以为然。现在他一心想的是,杨将军果然是叛徒。” 王月桐听到这里,反倒笑了起来:“对,杨将军是叛徒,只要在保证杨将军安全的情况下,你就这么对外放风。没有问题。” 泰王不明白王月桐的意思,王月桐说:“王爷想想,只要这么说出去之后,真正有意谋害杨将军的人,是不是就会放松警惕。我们放出去那么多眼线,我就不相信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王月桐十分笃定:“到时候我们顺藤摸瓜,我就不相信揪不出背后的老狐狸。” 泰王听到这里,心中明白王月桐这是已经在怀疑王邵楠。 “现在京城中情势不同以往的复杂,王妃你自己多加小心,我还得回去处理杨将军的事情。”泰王辞了王月桐,匆匆走了。 杨将军被押解回牢房,经过秦太医的一番治疗,身上的伤口已经大好,加上泰王吩咐过狱卒,给吃给喝,杨将军吃饱喝足后,精神头也渐渐好了起来。 泰王单独来见他,屏退了狱卒,泰王和杨将军聊了很久。经过这一聊,泰王便更加肯定杨将军是遭人暗算。 第512章诈死诱敌 第512章诈死诱敌 皇上认定了杨将军和敌国却是有勾结之后,一心想的是发落杨将军,以泄心头之愤。 泰王不以为然,和皇上说现在还为时过早。要想放长线钓大鱼,必须要沉住气。 皇上先前找泰王的时候,曾经许诺会全力配合泰王。故而现在泰王既然这么要求,皇上也不好太坚持己见。 暗杀不成,又损兵折将,宇文长易心头还是有疙瘩。虽说这消除了王邵楠在皇上面前的疑虑,但左想右想,这件事情对自己有利之处并没有那么大。 他决定要给王邵楠施压,于是快马送信入都,让他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直到皇上下决心处死杨将军为止。 王邵楠知道宇文长易的用意,本身也对杨将军不满,在这件事情上,自然是全力以赴。 他主动来见皇上,和他提起杨将军的事情。 “皇上,这些日子来,为了杨将军的事情,朝中上下,包括不问政事的泰王,所有人都牵扯进来,耗费了很大的精力,依照老臣的意思,皇上是时候显示天子威仪,了结此事了。” “爱卿,朕这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但……”皇上本来打算说泰王有他的坚持,转念一想,又不想在王邵楠跟前说泰王的不是,况且泰王说的都是道理。 这么一想,皇上便顺着泰王的意思说了,说杨将军暂时留着还有用,发落肯定是迟早的事情。 王邵楠其实对泰王的阻挠又何尝不知道,他倒是不隐瞒,直言不讳:“皇上,您只怕是还在顾念其他人的意思,但是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在面对投敌卖国的叛贼的时候,应当是立即严惩,以儆效尤的。” 王邵楠说完,又搬出老百姓和朝臣等的意愿,说像姓杨的这种人,大家都恨不得生吃了他的肉。 皇上以手扶额:“爱卿说的,朕都知道,朕还得想想。” “皇上,皇上,应该果断的时候您可千万别犹豫,只怕这样会节外生枝,多生事端。” 王邵楠孜孜不倦在皇上面前吹耳旁风。皇上心头有些意动,因为牵扯复杂,这边泰王在主持着,所以还是在犹豫。 秦太医获知王邵楠劝谏皇上一事,心中想着老狐狸算是慢慢探出尾巴来了,原来的猜测也越来越得到证实。 王月桐得到信息,又来见泰王。她的意思,要泰王想尽一切办法拖延皇上。泰王脸上透出隐隐的担忧,依照他对皇上的了解,不管自己说什么,只怕还是不能拖住太久。 王月桐心生一计,说:“既然皇上一心急着处罚杨将军,不如就让杨将军先死去。” “死去?”泰王一听,很是困惑不解。细细一玩味,一拍大腿,所有所悟:“你说得对,皇上不想让杨将军活,那么咱们就让他死。并且要迅速,趁现在杨将军还在我的手里,一切还受我控制。” “王爷果然是极聪明的。”王月桐会心的一笑:“皇上曾经想王爷许诺,他只要结果,这过程中他会放手让你按照你风格办事。就这一点,咱们冒险走一着险棋,就可以反败为胜。” 泰王哈哈一笑,反过来说真正聪明的是王月桐。 主意定下来,泰王就开始着手去做。他上一次见秦太医的时候,就已经和秦太医说过,要对外宣称杨将军的伤势很严重才好。 秦太医当时说杨将军不过是受了皮肉之伤,还被泰王打了一巴掌,所以时刻警醒,给杨将军的药,一直配的都是极重的。 太医署的人都以为杨将军只怕命在旦夕。 泰王来见皇上,皇上见他唉声叹气,便问原因。泰王惋惜的一边摇头,一边说本来要将杨将军做诱饵,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哦?又是怎么回事?”皇上不明就里。 “杨将军先前在王大人手里的时候,被打的太狠了。现在五脏出血,只怕性命朝不保夕。” “竟然有这等事情。”皇上惊坐起,就要亲自去看杨将军。被泰王连忙制止住了:“皇兄,皇兄,你还是别去了,杨将军那副模样,只怕你看了心头不舒服。” 见劝不住,只好屁颠屁颠跟着皇上一同去看,杨将军经过秦太医的处理,看着已经病入膏肓。 见到皇上之后,杨将军将眼睛瞪得大大的,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皇帝想要说什么。 不知道是恻隐之心,还是念及君臣旧情,皇上俯身去听。 “皇上,我,我是冤枉的。”杨将军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就咽了气。 皇上见前些时日还英武无比的杨将军,不几日就死在狱前,心头无限感慨。 “造孽啊造孽,你倒是一走了之,可苦了你身后的家眷了。”泰王一边摇头,一遍感叹。 皇上有些神游,想着刚才他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他是冤枉的?难道这其中还有未查明的真相。 想到这里,换上忍不住看了一眼泰王,有所怀疑的样子。 “皇兄,投敌叛国可是死罪,可现在人已经死了,他的家眷们,也已经细细提审,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对杨将军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皇兄的意思如何?” “毕竟是无辜,就都贬为庶民吧。” 皇上走后,杨家人过来,口口声声杨将军是被冤枉的,还说一定要彻查。泰王故意将这消失扩大,放出风去。 “他死了?”王邵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这消息是皇上亲口说过的,由不得不信。 “真是太腻助我也。”杨将军兴冲冲的将这个第一时间告知宇文长易。很快,王邵楠又听到了那些传闻,杨将军临死前说自己被冤枉,还有杨家人说要彻查此事。 “哼哼,想要以卵击石,太天真了。”王邵楠脸上露出轻蔑的笑意,叫来自己的亲信,让他们去扫除障碍,以绝后患。 王邵楠的亲信便带着几个随从,找到杨家人,要对杨家人动手。 泰王早就埋伏了足够的人手在守株待兔,几人正要动手的,众人一涌而出,将几个随从抓了个现行。 第513章瞒天过海 第513章瞒天过海 王邵楠的亲信躲在暗处,见有埋伏,心中暗暗叫苦,来不及多想,即刻快马加鞭赶回去告知王邵楠。 王邵楠断喝一声,暴怒到了极致,自己三番五次的筹谋,都被这个逍遥王爷给粉碎了。 亲信如坐针毡,提醒王邵楠道:“大人,属下带去的人,全部被生擒了,属下担心他们会对您不利,咱们是不是向宇文将军搬救兵。” “哎,天命如此哪。”王邵楠摇摇头,面色出奇的平静。他转过来看着眼前的亲信,拍拍他的肩膀:“你说说,我素日带你如何?” “大人带我恩深似海,属下一是一刻也不敢忘。”那亲信诚惶诚恐,不明白此时此刻为何王邵楠突然要提起这个。 “好,好好,有这句话就好。”王邵楠示意亲信坐下来,亲自给对方斟了一杯茶,同时也给自己斟了一杯。 那亲信更是坐卧不安,诚惶诚恐的站了起来,谢过王邵楠赐的茶,双手端起来喝了。 “大人,你,你没事吧。”亲信看王邵楠平静的出奇,一种不祥的预感隐隐在心头升腾起来。 “我没事,我和你借了样东西,只怕是归还不了了,但我尽量补偿你。”王邵楠说。 亲信更是大惑不解,不明所以问的王邵楠:“大人,您这是要去哪里。您何时向属下借过东西,属下怎么完全不记得了。” 王邵楠不紧不慢走到亲信面前,说:“就在刚才,你喝下这杯茶的时候,我就和你借了你的命。” 王邵楠说的很小声,那亲信却一下子软瘫在地:“王大人,你,你说什么的?可是这茶……”那亲信惊恐的瞪着大眼睛,看看王邵楠,又看看王邵楠手里的茶杯。 王邵楠将茶杯扣在案上:“是的,这茶我也喝了,可这异域来的毒药粉,是洒在你的杯子上的。” 他说的很是轻描淡写:“是时候该结束了,你还有一个时辰,你可还记得上次宇文将军送过来的美人,你十分喜欢。我可是赏赐了你的,我现在让你回去还可以见上一见。还有你的老母妻儿,你走后,我会替你照顾她们。” “王大人,为什么?为什么?”亲信情绪失控,大声质问道。 王邵楠伸出食指在唇边“嘘”了一声:“想想你家中的亲眷,想要保全他们,你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就会有个数了。” 亲信恨得牙齿痒痒,但又实在无奈,大哭叩首:“王大人,求求你,看在我们往日主仆一场的情分上,一定饶过我的家人。” “这就对了,你记住,你带去的几个随从,他们听命于你,是你让他们去害杨家人的,是你和宇文长易暗中勾结,他还送了你美妾。你为了财色,做了投敌叛国的勾当,陷害杨将军后,又企图暗杀要追查真相的杨家人。这一切都是你操纵的。”王邵楠一字一句,亲信已经颤抖得裤管扇风。 王邵楠继续说:“你现在回去吧,你知道事情暴露后,畏罪自杀。去吧,去了我保你家眷无虞。” 刚说完,就有林副将派来的人,暗中挟持着亲信走了。 一切妥当后,屏风后面转出林副将来,他看着那亲信远去的背影,拍手道:“好,王大人办事情果然干净利落。” 王邵楠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对林副将前所未有的客气:“林副将,这次多亏了你,若不是你的人最先得到信息,早一步回来报信,只怕一切都来不及了。” 林副将笑着摇摇头:“哪里,哪里,王大人你才是真正的高人,将军派我送来的美人,你直接给了他。只怕你早就有所顾虑,未雨绸缪,想不到现在还真用上了。有了我南宫国的美人在他的家中,又有我们的人从众协助,一切可就做实了,他瞒着您卖国求荣。到时候,皇上最多就怪你治下不严,相比较而言,两件事的性质,那可是天上的地下啊。高,实在高!” 林副将一边说,一边心服口服的冲着王邵楠竖起了大拇指。 “王大人,那接下来,你这边是什么打算?”林副将看看外面的天色问道。 “我要入宫去见皇上!”王邵楠说。 他一刻也没有耽搁的觐见皇上,和皇上斗棋,完全是没事人一般。 两人正在兴致头上,泰王带着秦太医来了。看到王邵楠竟然在宫中斗棋,笑道:“王大人,你可真是好心思。” “王爷,你就别拿我开涮了,谁不知我喜欢和皇上下棋?”他一边说,一边就要把位置让给泰王:“要不王爷您也来一局,好让我也开开眼界。” 泰王摇摇手:“罢了,罢了,王大人,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只怕再晚回去,你的府宅就不是你的府宅了。” “哈哈,皇上您看王爷多么幽默,还说不是那我开涮。”王邵楠笑着。 皇上看到外面站着众多护卫,看着泰王也不是开玩笑的样子,把棋子放到一边,问:“到底怎么回事?” “皇兄,这就要问王大人了。”泰王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王大人,我的人在杨家门口巡逻的时候,看到你的人鬼鬼祟祟,原来他们欲杀害杨家人灭口。你作何解释?” 皇上一听,整个人都蒙了。王大人却继续哈哈大笑:“王爷,老臣这心脏不行了,你可别吓唬我,这种玩笑咱们开不得。” 皇上又看看泰王,他的确不像是开玩笑的。 “皇兄,请你下令拿人。” 王邵楠再也笑不出来了,一下子变了脸色,一副糊里糊涂,不明不白的样子。 人带走之后,皇上抓着泰王的袖子:“你,你是不是搞错了?” “皇兄,黄口白牙,青天白日的,我还能冤枉好人不成。”说着也跟了出去。 泰王审了那几个随从后,知道他们是王邵楠府的人,也问明白了他们听命于谁。 但经过一阵紧锣密鼓的搜捕,王邵楠府上下并没有搜查出任何他投敌叛国的证据,更是没有逮捕到他的亲信。 泰王意识到自己大意了,赶忙又划了一拨人去王邵楠亲信的宅子,不多时,自己也快马加鞭跟着去看。 到了那边,看到的场景让泰王大吃一惊,王邵楠的亲信刚刚断气,他头枕在那南宫国美切的腿上。 那女人见到泰王带兵前来,举剑自刎,还诅咒道:“有朝一日,我南宫国一定灭了你汕雪国。” 第514章重见天日 第514章重见天日 泰王见状,赶忙上去抢夺,但为时已晚。 “你是什么人,你既是南宫国的人,你来我汕雪国做什么?”泰王不甘心,一面的要太医来救人,一面紧紧追问那女子。 那女子蔑视的冷笑一声:“哼,我们就是要挑起你们的内乱,首先是杨将军,然后是,是他的……”说到这里,她头一歪,登时就断了气息。 在王邵楠亲信家,搜出来许多南宫国珠宝玉石,这些珍宝和放在杨将军家的一模一样。 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谜团重重。泰王看着搜罗出来的南宫国珍宝和死去的人,精神有些恍惚,他不禁有些迟疑:“难道,这么多时日来,我的方向一直都错了。” 一直忙碌到天亮,泰王才又回到宫中,禀明了事情经过。 皇上陷入巨大的悲痛中:“朕是罪人,朕是罪人。”想到杨将军是枉死的,又想到朝中没有了可靠的武将,一时间肝肠寸断。 “你说,你说那女子临断气前说挑起我们的内乱,先是杨将军,后是谁没说?”皇上紧紧抓住泰王的手臂,恨不得掐出血来。 “皇兄,还未及说完,她就咽了气了。”泰王也很无奈,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又解释说:“依照臣弟的推测,她要说的只怕是王大人。因为她最后指着的人,是王大人的亲信,说后一个是他的什么人。如此推断,必是王大人无疑。” 当时泰王旁边人多,无论如何,他只能一字不落的将实际告知皇上。 皇上放开了泰王,一步三晃走到榻前坐下,自言自语道:“是了,是了,必然就是这么回事了。” 忽然想起什么,立马下令道:“快快快,还不赶紧去放开王大人。王大人府中什么都没搜出来,那女子也说了之后要对付的是王大人,可见自始至终,都是王大人亲信投敌叛国,就是他在捣鬼。” 二夫人和王雨柔哭哭啼啼,相互抱紧瑟瑟抖做一团。 狱卒还想审问他们,忽然外头传来命令,说王家家眷受惊,好生送回府安顿。 二夫人和王雨柔听说,又哭又笑,抱作一团。这些时日来,一下天上,一下地下的,两人精神都已经达到了崩溃的边缘。 “还好,还好,我就说我们好人一定有好报,虚惊一场,虚惊一场。”二夫人冷静了后,宽慰还在抽抽搭搭的王雨柔。 这一局博弈,王邵楠赢了。王邵楠看着府上缓缓合上的大门,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皇上兴许是因为受了刺激,身子有些吃不消,开始有些头疼脑热。 “皇兄,皇兄。”泰王过来看他,见他闭着眼睛,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来。知道他是做噩梦了,赶忙在旁边轻轻呼唤。 皇上一下猛地醒了过来,见到是泰王,这才稍稍平息了些。 “皇兄,你可是做噩梦了?”泰王小心翼翼的问道。 皇上点了点头,抿了抿嘴唇:“我梦到杨将军了,他浑身是血,站在不远处对着朕招手。”皇上说着,还心有余悸,只觉得后脊背发凉。 因为杨将军不过是诈死,泰王这时候见到皇上为了他,竟然还做了噩梦,一时有些尴尬。 皇上先扯开了话题:“对了,朕交代你的事情你给办得怎么样了?” 泰王连忙回答:“皇兄,你放心,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在京城最好的地段为杨将军家眷购买了宅子,他们一家老老小小已经被稳妥安置了。” 皇上听说,这才稍稍安了心。 两人又聊了一阵子,皇上因为身子不舒服,很快就觉得困倦,示意泰王,却见他欲言又止,似乎还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可是还有什么话,尽管说。”皇上对泰王说。 泰王咳嗽了几声,鼓了故勇气说:“皇兄,你可还记得,在我接受杨将军案的时候,皇兄你曾经跟我说,你只是注重结果,至于这个过程嘛,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你还会给我最大的支持。” “记得,又当如何?” “那,皇兄你告诉你,现在这个结果你可还满意?”泰王凑近皇上问。 皇上唉声叹气道:“你分内的事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朕无可挑剔,朕这心里头,只是心疼杨将军。” 泰王点了点头,好像略微放心了些。不等他说,皇上又开口道:“杨将军的死,首先是王大人,其次也怪朕,当时局面不不清,哎,可王大人他也是为了朕,为了江山社稷,我也不能怪他啊。” 泰王又点了点头:“皇兄,你说的对,你说的对,这事儿既不能怪你,也不能怪王大人。若真是要怪啊,还得怪宇文长易那个兔崽子,若不是他的细作从中捣鬼,也不至于沦落为今日这样的局面。” 提到宇文长易,皇上心中可就更气不打一处来,不费一兵一卒,就让自己损了一员大将,只怕现在他正张口大笑呢。 越想越觉得血气上涌,眼睛金星乱冒,剧烈的咳嗽起来。 就在这时,外头传说秦太医求见。 泰王和秦太医约好的,让秦太医带着杨将军过来,听到外头传,泰王自然就来了精神。 “秦太医,来找朕何事?” “听说皇上头疼脑热,心中挂念皇上,刻意过来看看。” 皇上摆摆手:“没用,我这病哪,是给气的。” 秦太医笑了笑,对皇上说:“皇上,我这里有一味药,保管皇上您药到病除。” 皇上见秦太医说的很笃定,倒是被他给逗笑了:“哦,你还能有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皇上,我没有灵丹妙药,但是我可以起死回生。”秦太医说完,对着外面拍了拍巴掌。 杨将军听到示意,便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 皇上看见,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张大嘴巴指着杨将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下看看秦太医,一下又看看泰王。 “杨将军,这,这这是怎么回事?”皇上问道。 泰王和秦太医脸上挂着笑,皇上一下子回味过来什么:“好啊,你们,你们联合起来骗朕。” 杨将军赶忙叩首谢罪并谢恩,泰王和秦太医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皇上拉着杨将军,上看看下看看,确定他整个人不缺胳膊不少腿,这才激动的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总算重见天日了。 第515章官复原职 第515章官复原职 王邵楠洋洋得意,自以为打了一场胜仗。 清除了绊脚石,接下来要走的路,就是想方设法重新上位。现在身居户部侍郎之位,暂时靠着先前在皇上跟前的影响力,还能混得下去。如果长期不能改变这种现状,只怕对之后走的路会十分不利。 二夫人和王雨柔来找王邵楠,经过这一场变数,两人安分了不少。毕竟摊上的差点是砍头的大罪。 “爹爹,女儿可真是差点吓死了,那些官兵真的好凶的。”王雨柔说着牢房里头的遭遇。 “老爷,我就说那日里,我曾看到有条人影翻进来了的,您还说不是,我们哪,差点给那些人给害死了。” 王邵楠听到二夫人这一说,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开心:“夫人,这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以后可别再提起的。” 二夫人慌忙点头遵命。 “对了,老爷,我听说那个投敌叛国的,家里搜出来许多值当的东西,除了那些敌国给他送的,还有许多只怕是我们这边赏赐的,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 “妇人之见,真是妇人之见。”二夫人话还没有说完,王邵楠就批评她:“你看看你眼里,除了那些金银细软,你可还看得到别的。” 二夫人有些委屈:“我这也不是为咱们柔儿着想吗,柔儿到了这个年龄,是该攒些嫁妆的,到时候嫁妆多了,到了婆家才不至于受闲气。” 王邵楠从心底里看不上不赞同二夫人的这种观点,驳斥她道:“你当初跟了我的时候,你不是也没有太多嫁妆吗,我可让你受闲气了。” “哎呀,老爷。”二夫人娇嗔的用身子蹭了一下王邵楠,有些撒娇发嗲的感觉。 王雨柔和秋叶在一旁看着,忍不住低头“嗤嗤”偷偷笑了起来。 二夫人又问起杨将军家的事情,母女俩又幸灾乐祸了一阵子。 “对了,爹爹,那个投敌叛国的,可把我们家给害惨了,差点把我们也带累进去,爹爹可不能轻饶了他们。” 王邵楠冷哼一声,说:“这样的无耻小人,罪该抄斩满门。” 王雨柔低低的惊呼了一声:“真的抄斩满门么,我可听说他的家眷们,对他投敌叛国的事情一无所知呢。爹爹,你说皇上会不会不忍心,放她们一马?” 王邵楠心中冷笑,这个事情可不是皇上说了算,是我说了算的。当初自己当着亲信的面,向他许诺保全他的家人,那不过是一时的托词,如今亲信已经死了多时,又都是自己害的。这种时候,要是留着他的家人,岂不是相当于养虎为患,日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回过神来,王邵楠见女儿正眨巴着大眼睛,望着自己。于是淡淡的笑了笑,无关痛痒的说道:“这个,皇上自会有他的裁度,你一个小姑娘家,管那么多干什么呢?” “老爷,老爷,宫中来信。”几人正在闲谈的兴头上,宫中传来皇上的口谕,说是有急事召见。 “还会有什么急事?”王邵楠想不清楚,并不敢怠慢,赶忙穿戴整齐,赶入宫中。 “哟,来了,来了,爱卿,过来,过来。” 王邵楠看着皇上满面春风,倒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一样,赶忙凑上前去。 “你们都出来吧。”皇上对着屏风后头喊。 王邵楠正不知道皇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见泰王、秦太医从里头走了出来。 彼此一一打了招呼,皇上让大家坐下,王邵楠还是不明白这位皇上想要做什么。 “爱卿,经此一回折腾,朕意识到,我么朝中文武大臣,只有和和气气,才不至于被敌国钻了空隙。所以,朕将你传来,就是希望日后在坐你等能够尽心尽力匡扶朕。” 王邵楠赶忙附和,又慷慨激昂说了一番以表衷心。说完之后又有意无意的叹了一口气。 “爱卿,为何叹气?”皇上问。 王邵楠脸上故意摆出一副悲悲戚戚的神态,回答说:“老臣这是想起了杨将军来。臣对杨将军有误会,如今杨将军去了,臣这心里,这心里酸酸的,堵得慌。”王邵楠一边说,一边用拳头捶着自己的胸口。 皇上看到他悲痛欲绝的样子,朝着秦泰王和秦太医笑了笑,说:“可别让王大人太伤心,差不多得了。” 王邵楠不明皇上这句话的意思,正要细问。 泰王说:“出来吧,别躲着了。” “杨,杨,杨将军。”王邵楠见到杨将军走了出来,猝不及防,一时间方寸大乱:“啊,鬼啊,鬼。” 王邵楠的失态,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众人赶忙安抚,皇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概。 王邵楠的脸色由白,渐渐变红,又渐渐涨成紫色。 “爱卿,看到生龙活虎的杨将军,你不是应该很惊喜吗,我汕雪国的战神还在,就不怕宇文长易来犯。”皇上志气满满的说。 王邵楠这才缓缓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调整了一番,面带羞愧之色,给杨将军赔罪道:“杨将军,我当时为了皇上,为了汕雪国的江山社稷,让你吃了些苦头,你可千万别忘心里头去。” “哪里哪里,王大人你不用在意。”杨将军抱拳给王邵楠施了一礼。 皇上看到他们之间都还和和气气,心里头高兴。又当着他们两人的面,说了一些治国的话。 泰王看了看时候不早了,提醒皇上道:“皇兄,你看你说了半天,愣是没给点到主题上。” 皇上闻言,一拍手掌道:“对了,对了,那么晚了将爱卿传进来,朕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皇上说着,看了看王邵楠,又看了看杨将军:“你们俩听着,这次,因为敌国使用阴谋诡计,差点使我汕雪国将相分离,现在在泰王的努力下,破除了敌国的阴谋,重新又见将相和。这是朕之幸,更是汕雪国之幸。对于我们汕雪国来说,这可谓是一次重生。所以,朕决定,让王邵楠官复原职,继续持丞相印章,替朕分忧解难,杨将军这边,职位不变,和尹巡抚家的小姐,就近择定黄道吉日,风光大婚。” 一场风云,就这么平息了。 第516章暗流涌动 第516章暗流涌动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姓杨的小子竟然没有死。”王邵楠十分不甘心。 林副将则是有些火气,于是略带轻蔑的笑道:“王大人,我看贵朝中大有人才啊,其他人斗不过也就算了,竟然连您也不是对手。” 王邵楠看出了林副将的嘲讽,心中大为光火。 王邵楠也冷哼一声:“对了,林副将,老夫方才和你还只说了一半。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情没来得及和的你说。” “哦,还有什么事情,王大人,我可不想听到比姓杨的没死更糟糕的信息。” 显然,林副将对先前王邵楠所说已经失望透顶,所以现在王邵楠这么一说,似乎并没有勾起他的好奇心和期待。 王邵楠嘴角抽了抽,似笑非笑,不紧不慢的说:“皇上召我进宫,一件好事一件坏事,刚说的是坏事,还有件好事,无论是对你们或者对我,都算是柳暗花明,那就是老夫已经官复原职。” 听到这么一说,林副将眼睛里果然光芒一闪:“啊,哈哈,王丞相,失敬失敬。你果然是人上人,老天也不让你常居人下的。” 不可否认,这对宇文长易来说,这真是天大的好事。林副将立马将这个消息飞马报与宇文长易。 宇文长易虽有诸多不满,但功过相抵,想到手头的棋子分量更重了些,也算是不赔不赚,心中怒气也就没了。 只要保住王邵楠,又保证他能够为自己所用,那么扳倒汕雪国就算有了得力武器。 接下来该怎么走,如何用好这枚棋子,是他重点要考虑的。 杨将军的事情圆满告了一段落,泰王安安心心退出宫中。他和王月桐见了一面,将先前没有来得及细细和她说的都说了一遍。 说到杨将军和尹小姐的婚事,泰王说到时候和尹将军交好的朝臣都会过去,自己也过去,能笼络就笼络。 泰王走后不久,杨大夫又过来。王月桐看他神色不对劲,忙问他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大夫谨慎的看了看四周。 “王妃,只怕外头情况有变?” “这是怎么说?” 王月桐看他说得严重,赶忙追问。 “我前些时候放出去的眼线,被人……”杨大夫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王月桐也吃了一惊,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么说,被人发现了?”杨大夫默默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情。” “估计至少得有两三天了,因为一直联络不上,我才察觉他们出了事,再分派人去找,今日才找到。” 停了停,杨大夫继续说:“要说这眼线被人掐断的事情,我也并不是第一次遇到。但是现在就是复杂,我实在是担心对王爷和王妃不利。” 王月桐不大明白这其中的含义,给他投去询问的目光。“王妃您想想,在她们断气之前,是否说过什么话,是否有暴露什么信息的可能。这一切,对我们来说,都是不得而知的。如果他们说了不该说的,做了不该做的,那我们的计划,还有王妃您的藏身之所,还能保证是秘密,还能保证您的安全吗?” 王月桐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听到杨大夫的担忧,知道他是太紧张了。 为了缓和他的紧张,王月桐给他到了一杯茶,说:“杨大夫,要我说,你担忧的这两个方面都是多余的。第一,我们的人是既然是死在外头,还死得干净利落,那就说明对方袭击的时候是一次致命的,这中间应当来不及逼问什么;再者,我们放出去的眼线,对我们的事情掌握的并不多,即便是被逼问,能说出个所以然的又有多少。更何况我们下头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所以这一块,你就不必深究了。” 杨大夫听王月桐说得胸有成竹,这才放松了不少。但一想到王月桐的安危,他又皱起眉头:“王妃,还有一个重要讯息,我放出的眼线发现,最近在京城一带到平州,都出现了许多来历不明的人,只怕这些人没有那么简单,极有可能是搜寻您和王爷的,您自己多长个心,也提醒王爷处处留心才好。” 王月桐点点头,略微沉思了一阵。 “杨大夫,接下来最要紧的两桩事情。第一,多加派人手,务必尽快调查出到底是什么人掐断了我们的眼线,这些人幕后指示是谁;第二,调查近日出现的这些不明身份的人的来历,万万不要让宇文长易那边的细作渗透进来。” 杨大夫心里有了底,这才放心的走了。二夫人听说杨将军没有死,还择日就要和尹小姐成婚,只觉得天旋地转,天意弄人。 看着自己女儿好不容易好了些,若是知道这件事情,只怕又要茶饭不思,觉得心中不畅快的。所以,二夫人吩咐秋叶,在杨将军和尹小姐成亲之前,一定要看好王雨柔,外头嘴碎的人,能不到她跟前的就不要放到她跟前去。 偏偏这日王邵楠从宫中胡来,群臣闲论杨将军和尹家联姻,要怎么备礼的事情。王邵楠在旁听着,想到自己这才刚重新获得皇上的信任,有必要在他面前表现一下。于是回到丞相府,便将管家传唤来,让他到库中挑选上好的礼品,到时候自己要亲自送去。 管家按照王邵楠的吩咐,给杨府准备了礼品,又挑了上好的胭脂水粉和女人首饰等物件,打算也给尹小姐一份。这日,丫鬟们正在伺候王雨柔梳妆,王雨柔见胭脂水粉不够了,便使唤丫鬟去库中取来。 不多时,丫鬟空着手回来了。“我让你取的东西,你怎么不取来。”王雨柔冷着脸,不高兴的质问。丫鬟面上露出为难之色:“小姐,那些东西,都被老爷随了礼了。 如今库中还有去年采购剩下的,奴婢怕小姐看不上,所以就没有拿来。明日里,奴婢便让采购的哥哥给一并买了来就是。” 王雨柔就像是没有听到这丫鬟的话,自己在那里碎碎念道:“如此上好的胭脂水粉,爹爹竟然拿出去随了礼,只是不知道对方是何等金枝玉叶的人物。” 王雨柔派人一打听,知道是尹小姐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气急败坏的来找二夫人“娘,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竟糟蹋我上好的胭脂水粉,我平日里都是不舍得多用的。” 二夫人安慰不动,素来知道自己女儿的小性子,又怕她去和王邵楠闹,惹恼了王邵楠不说,到时候更是纸包不住火。于是轻轻拍了拍王雨柔的手,见她稍稍平缓了些,才将一切实情告诉她。 王雨柔听着,脸上的表情立马改变,直到最后她还是难以相信杨将军活起来,尹小姐和她就要成亲的事实。 女人的嫉妒和复仇心是最难打消的,这一点在王雨柔身上体现的更为淋漓尽致。虽然面上不说,但王雨柔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一定不会就这么便宜了杨尹两人。 第517章安插眼线 第517章安插眼线 王邵楠思前想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后来,王雨柔在他耳边吵吵,说一个区区杨将军,就连皇上都不想留他的,现在竟然还在耀武扬威,这天下竟然还有爹爹办不成的事情,莫不是有人从中作梗。 “是了。”王邵楠顿时恍然大悟,自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细细想来,这杨将军就算吉人天相,但凭一己之力或者那几个支持他的朝臣,也不可能步步逢凶化吉。 “这里头一定有猫腻,说不准是什么人在后面捣鬼。”王邵楠将前后几件事情,串联在一起进行了关联,最终几乎肯定,这个杨将军并不如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王邵楠将自己的怀疑和林副将说了,并要求林副将从旁协助,看看是否能够找到蛛丝马迹。 为了万无一失,两人经过磋商,决定在杨府安插眼线。 王邵楠派人暗中打探,得到消息说杨府新招收了一批用人,这些用人中好几个是婚事当天才会到位。 王邵楠决定就在这天动手,趁着热闹混乱,不易被人察觉,悄悄让自己的人取而代之。 杨府选定了良辰吉日,喜迎尹小姐过门。 这天,杨府中鼓乐掀天,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朝中大臣纷纷前来道贺,泰王也如约而来。 众人正吃喝时,王邵楠来了。 “不知王大人到来,有失远迎。”管家站在门口,态度十分恭敬。 因为先前的多重恩怨,杨府上下对王家并不待见。但因为迫于皇上有心要两家和睦,又迫于王邵楠位高权重,依旧只能忍气吞声,笑脸相迎。 王邵楠将礼单递给管家,管家接了,道过谢后,就唤人来带着礼品入库。 王邵楠摆摆手:“罢了,罢了,那边人手不够,也正在忙着,不如就让我的人进来,直接放进去就好。” 管家见盛情难却,又感谢了一番。 “多谢相爷体恤,里头有人,只管放进去。” 随王邵楠来的下人,便抬着礼品进去了。 从林府回来,林副将早就等着。 “王大人,将军交代的事情,办得还可顺利?” 王邵楠并不急着答话,慢条斯里的脱了衣裳挂在墙上,坐下来吃了一口茶,才说:“顺利是顺利,只是库房里头那两人的尸体,就扔在东郊,我嫌太近了些。” 林副将明白王邵楠的意思:“既然我们是一起的,丞相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您放心,我今夜就派人去将尸体转移了,免得节外生枝。” 王邵楠“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气氛有些沉闷,两人不像平日里有什么说什么,林副将站起来:“王大人,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便先走了。” 这时,王邵楠忽然想起了什么。示意林副将等一等,林副将又坐下来:“王大人还有什么要交代。” “趁着婚事忙乱,杨府添新丁,我们的人是已经混进去了。但是,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你们该做的掩护,可不能有任何马虎懈怠。”王邵楠像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了一遍。 林副将笑了笑:“大人,你我互为唇齿,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这一点,您大可放心。” 从丞相府出来,林副将便放出讯号,召集了几个不下,安排了他们去城郊掩埋尸体。 夜黑风高,扇风呼啸,杨大夫安插在城郊的眼线注意到了几个行动有些诡异的人。于是他们相互之间交换了暗语,便悄悄的跟了上去。 到了一处树林,只见里头躺着两具尸体,接着微弱的月光亮,几人分辩出那死去的两个人,打扮竟然是王邵楠的随从样子。 他们外身的衣衫上,俨然有一个“王”字,放眼这京都之中,只有王邵楠的家丁是这一副打扮。 原来,白天王邵楠的眼线,换上了王家家丁的衣裳,跟着王邵楠进了杨府,并趁着忙乱,抬着礼品往里头仓库走。 两人找了时机,对杨家新来的家丁下了死手。人死后,两个眼线和杨府家丁互换了衣服,又顺着柴房的小门,匆匆忙忙将尸体扔到了东郊。 因为府上是刚新添的家丁,竟然也没有人发现有什么异样,两个身怀武艺的眼线就被成功放到了杨府。 杨大夫的眼线见几人掩埋了尸体,又回到了城中,便悄悄记下了几人的落脚点。随后便找到杨大夫,将所见所闻一一说了。 杨大夫闻言,大惑不解。 “这京城之中,王邵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什么样的人,竟然敢对王邵楠动手。” 杨大夫百思不得其解。趁着夜深人静,匆匆来找王月桐。 王月桐听了杨大夫的汇报,也陷入艰难的沉思中。 “莫非他们是南宫国宇文长易的人,若不是他们,放眼这京城之中,要说最有可能对付王邵楠的,恐怕只有杨将军。” “但杨将军大婚当日,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做这样的手脚。”杨大夫接着说。 王月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沉默下来。 过了有好一阵,她的眸子忽然一亮,说:“还有一种可能我们没有想到。” 杨大夫向她投去询问的目光。 王月桐吸了口气说:“如果不是宇文长易的人,京城中又没有人敢对这位丞相大人动手,那极有可能这两位死去的,并不真的是王家的人。” 杨大夫不听还好,一听就更糊涂了。自己的眼线明明看得清清楚楚,难道还有作假的可能不成。 王月桐并不能肯定自己的判断,但她隐隐约约觉得这其中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杨大夫,之前不是说,可能有人在暗中搜寻我和敬王的下落么?这些时日,你就不要再来找我了,以防万一。” 杨大夫要走,王月桐再三叮嘱他在外面办事,一定要事事小心。 杨大夫走后,王月桐一夜没有合眼。近些时日,总是觉得眼皮突突乱跳,莫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她起来修了一封长长的书信,想要第二天派人给敬王送去。 第二日天一亮,王月桐还来不及将书信寄出,却先收到了秦太医的消息。 皇上将王邵楠和杨将军的事情平息之后,安心了几日,这几天又开始频频提起月贵妃和太子的事情,刚好前些时日川儿生病,皇上亲自过去看了,回来之后一直都是一副郁郁寡欢,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么说,若不进行干涉,这皇宫之中,又要掀起一波风浪。但太子此时身无自由,被囚禁中,单凭一个月贵妃,只怕又要身陷囹圄。” 第518章蠢蠢欲动 第518章蠢蠢欲动 宇文长易最近一段时日,只能坐观其变,总是处以被动的地位,心中很是窝火。 王邵楠那边稍微一翻身,他就有些迫不及待,一直想方设法找到突破口,企图扭转局面。 得知杨将军那边已经成功安排了王邵楠的眼线,宇文长易对杨将军倒是也不太担忧了。继而,他又转移了注意力,要将矛头对准皇上。 太子始终还是太子,皇上膝下没有其他人能继承大统,正因为这个特殊性,皇上永远只会教训太子,而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命。 如今,过去了一段时日,上一阵子关于太子的风波已经平息,皇上这边心头的怒火应该也平息得差不多了。 宇文长易想到这里,一个阴险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形成。现在汕雪国宫中的平静,对自己是没有任何好处的,那不如自己就扔个石头,再度搅乱宫中这潭水。 他和林副将整整筹谋了一宿,觉得王邵楠这个人,最是精明不愿吃亏的,像这样的人,在利用他的时候一定要速战速决,若说有朝一日,局面扭转,谁也说不准他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主意已定,宇文长易便要林副将安排,自己要亲在再去会一会王邵楠。一来让他安心,二来也是一种警示。 王月桐这边,正在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 皇上既然又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月贵妃和太子身上,那么要保全她们,还得故技重施,请大学士夫人范氏到宫中去再住些时候,但一想到范氏对夜青冥的心思,她不自觉又有点酸酸的感觉。 但像范氏这样的人,如果不是投其所好,又并不能为我所用。不得已,王月桐的内心只能再度向现实妥协。 范氏对着杨大夫是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闹。杨大夫正在焦头烂额,又接到王月桐让他再度劝范氏入宫的消息。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这次范氏是说什么也不肯动身了,除非能先见夜青冥一面。 这可让杨大夫犯了难。王月桐问他事情进展的时候,他只能打着哈哈,打算就这么蒙混过关。王月桐看出他有难处,让他有什么就直说。 杨大夫见瞒不住,自己又想不出好的法子,只能将范氏的要求说了。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悄悄观察王月桐的反应。 只见王月桐倒是很淡定的样子。 “她不就是想他吗,这有何难?你先出去,我自有办法。” 杨大夫糊里糊涂照做了,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王月桐再度打开门让自己进去,递给自己一封书信。 “杨大夫,这是敬王爷的亲笔信,上头为了避嫌,没有署名,没有落款。但它就是敬王爷的亲笔信,你明白吗?” 杨大夫接了过来,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 王月桐笑着说:“去吧,交给她,该说什么你说就是,只要能请得动她。” 杨大夫这才拿着信走了。 刚回去,就听到里头有人在说话,好巧不巧,正是范氏。杨大夫微微一笑,依计行事。 近些时日天气炎热,川儿中暑了,一整天哼哼唧唧,食不下咽,总是粘着月贵妃。月贵妃心疼得什么似的,正要派人来请秦太医,秦太医便来了。 多日不见月贵妃,只见她似乎又憔悴了不少。秦太医替川儿把脉的时候,月贵妃时刻不离左右。 直到把脉结束,她才眨了眨眼睛:“我的川儿怎么样,不要紧吧。” 秦太医没有说话,顺手将被子给他盖好,然后走了出来,月贵妃也脚跟脚的出来:“我问你话呢,你还没有问答我。” 秦太医看着这个一脸憔悴的女人,她有些小心机,但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却坦诚得可爱,甚至暴露自己的弱点,让人产生爱怜。 “秦太医,秦太医。”看到秦太医走神了,月贵妃在身后呼唤他。 秦太医一下回过神来,赶忙宽慰她:“你放心,一切都好,不过是小孩子本身就虚火旺,又遇上这大热天的,就有些中暑了。多喂些水,再吃些降暑的汤汁,不出一日,也就好了。” 一席话说毕,月贵妃整个人这才放松下来。一放松下来,她才觉得自己头晕目眩,头重脚轻,身子向前晃了两晃,险些摔倒。 出于一种本能,秦太医出手扶了她一把。 月贵妃趁势就往秦太医身上倒来,秦太医吓得往一旁退避开去。 “你莫不是又有求于我。”秦太医眼神看着别处,强作镇定的试探道。 秦太医心中想:“这个蠢女人,就这样子,还想跟皇上斗,可也真是不自量力。” 月贵妃还要说话,范氏刚好从外头进来,一脸的急切,进来后也不多看两人,便直接往里头去看川儿,嘴里还不听念叨着:“哎哟,真是造了孽了。” “皇上可来看过了。”范氏假装无心的问了一句。 月贵妃笑了一下,也装作没事人一般,回道:“皇上日理万机,我怎么能为了这种小事情去打扰他。”顿了顿,又看了一看门外的秦太医,补充说:“刚才秦太医给看过了,不碍事的,只要静静修养两日就好了。” 范氏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外面的秦太医,秦太医迎上她的目光,莫名的不舒服,赶忙找了个由头走了。 月贵妃和范氏两人一边看着川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顺着话题,两人料到近些日子,宫中发生的大小事。 月贵妃试探的问:“听说王大人,新近又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了?” 范氏赶忙笑道:“哟,贵妃你别开玩笑了,这种事情你不是应当比我还要清楚的。要说这个王丞相也是有够折腾的。先前可是差点被抄家的,现在真相大白,总算又成了皇上的左膀右臂。” 月贵妃听着,心中却开始有了新的盘算。 王邵楠是个聪明的人,他当然也明白太子迟早是要登基的,所以就算现在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也必须考虑日后的路。 有朝一日,天下换主,东宫操持国政,他若还想位极人臣,必然现在就要做好铺垫。 想到这里,她安安下了决心,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想办法和王丞相搭上线,太子的能否早些重获自由,就看这一步了。 而此时的王邵楠,已经和宇文长易秘密会面结束。 王邵楠看得出来,宇文长易正在蠢蠢欲动,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配合,他让宇文长易重新燃起了对付汕雪国的信心。 宇文长易给王邵楠一个月的时间,让他务必在这个月中,想方设法再度掀起宫中的内乱。而自己,则趁着这一月的时间,秣兵历马,随时准备给汕雪国以致命一击。 王邵楠像一直闵感的苍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监察着宫中的一切动静。同时,他也在等待挑起内乱的契机。 第519章风云突变 第519章风云突变 但数日过去,眼见一个月的期限只剩下了不到半个月,王邵楠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如果再没有合适的契机,怕是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不住了。 这日,王邵楠刚刚下完早朝,刚从大殿里出来,就被一个略施粉黛、身着淡蓝色素服的眼生侍女给叫住了,“王大人好,奴婢乃是月贵妃宫里的近身侍女素娥,我家娘娘有事要与大人相商,还请大人跟随奴婢走一趟吧!” 王邵楠心想,“月贵妃?这女人找我干什么?难不成想让我帮她救太子出来?不过去看看也好,兴许还能趁此机会弄出点什么乱子,毕竟是送上门的肥肉,岂能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那就劳烦带路了”王邵楠眼中透着精光,还有一丝丝地兴奋,快步跟上侍女的脚步就往月贵妃寝宫的方向走去。 到了寝宫,只见月贵妃早已端坐在桌子旁。 “贵妃娘娘请微臣前来,不知所谓何事呀?”王邵楠倒是也不客套,直接坐到桌前。 月贵妃见状,心里微微有些不自在,这动作倒是跟先前秦太医的一模一样,这些人还真的都不把她当一回事儿。 有朝一日,太子继位,自己摇身为一国皇后,一定要让那些小瞧她的人得到苦果,但眼下,还是趁早救出太子要紧。 “王大人,实不相瞒,今日请你到此,其实是为了营救太子殿下一事,王大人是聪明之人,自然应当明白,这天下易主东宫迟早要操持国政的道理。” 王邵楠心下了然,这女人果然是为了太子,眼底不禁升起了一股讥诮之意。 月贵妃看出了他眼中的讥讽,也不搭理,只顾说出自己的来意。 “如果王大人肯协助太子殿下早日脱离冷宫,待顺即帝位之时,相信太子殿下定不会少了王大人的好处。” “那如果我不答应呢?”王邵楠倒想看看这女人还有什么把戏。 “不知道王大人是否记得方才的领路女子,此人并不是我宫中的近身侍女,真实身份乃是秦太医布设的眼线,秦太医的身份想必你应该了解吧?” 月贵妃无奈只好搬出了秦太医,那名侍女其实是暗影找过来的,自己宫中的侍女太监,皇上早已了如指掌,根本没有办法任用。 “哦?秦太医?没想到他居然倒戈又重新投向了太子?” 王邵楠佯作震惊状,他早已知晓此事,此刻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引出月贵妃背后更多的秘密。 “秦太医本就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投靠皇上,不过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那我能做什么,而且要助太子登位,就意味着要和皇上作对,不会很有风险吗?”王邵楠一脸纠结,作出很为难的样子。 “秦太医可是皇上身边的御用太医,只要安排妥当,皇上的性命可随时握在我们手中,现在只是缺了大人的相助,具体要做什么,你之后就知道了。” 月贵妃以为王邵楠的心思被动摇,便继续加大马力游说着,只要再一步,就可以成功了。 “好,我答应你,只希望太子殿下继位的时候,可不要忘了我的好处就行。” 王邵楠迟疑了会儿,便答应了月贵妃的请求,他也想看看,如果帮助了太子,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是日,王邵楠按照和月贵妃约定好的计划,趁着皇上在月贵妃的寝宫里探病,一边派人将太子从冷宫里接了出来,一边私下通知宇文长易偷偷在城外发起了兵。 而月贵妃这边,则暗中向皇上的膳食里下了之前暗影给的药粉。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进行着。 “秦太医,月贵妃的头痛症怎么样了?” 皇上坐在床边,看着秦太医询问道,眉眼之间尽是关怀。 “回皇上,贵妃娘娘只是偶感风寒,待微臣开几副方子,多加调养便可。” 秦太医实话实说,月贵妃的身体确实没有什么大碍,先前她刚向自己要了凌秀草,今日之举,也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为何,只能小心翼翼,尽量避免出什么纰漏。 “臣妾多谢皇上的关心,皇上能来看望臣妾,臣妾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为了表达臣妾的心意,臣妾特地派人为皇上做了最爱的西湖鱼籽羹,还请皇上品尝一下味道如何。” 玉贵妃侧身卧坐在床,面容苍白,这就是凌秀草带来的药效,能短时间内让人头痛发热,但副作用有可能会至此落下病根。 可是,月贵妃并没有管那么多,只要是为了太子为了孩子,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好好好,月儿有心了,那朕就尝一下吧。”皇上起身端坐在堂外的桌子旁,等待着下人的传膳,也顺便看看月贵妃到底是不是真的想置自己于死地。 前两天王邵楠就向自己觐见说了这件事,本来还不相信,但今天却忽然传出了月贵妃身患隐疾的消息,他决定亲自验证,看看这女人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下人陆陆续续地传膳,皇上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冷不丁地问了一句,“秦太医啊,听说你今日来月贵妃的寝宫来得很勤快,月贵妃的身体可是有其它异样之处?” “回皇上,贵妃娘娘近日确实身体状态不佳,经常性地胸口发闷、喘不上气来,这才传唤微臣前来诊治。”一说起月贵妃的身体,想到那日的情景,秦太医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此时,下人已把西湖鱼籽羹盛好,皇上用勺子不停地在碗里搅拌着,蓦地抬头,把碗摔到了地上,眼睛狠狠地盯着秦太医。 “好一个确实身体状态不佳,秦太医,朕这么信任你,没想到你竟然敢勾引朕的妃子,如此罪胆滔天,朕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 话一出,月贵妃和秦太医两个人都懵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在怀疑他们二人有私情吗? “皇上,微臣……” 秦太医刚想解释,就被下人的禀报打断,来报称王邵楠有事要上奏皇上,皇上同意。 然而王邵楠刚一进来,秦太医就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月贵妃此时赶紧趁空隙,向皇上求情道,“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不知道又是哪个乱嚼舌根的,把这些污秽话语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臣妾对天起誓,和秦太医真的没有半分私情啊。” “还说没有,你……”皇上刚想说点什么,却忽然之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朕……这是怎么了?你们做了什么?” 第520章大结局 第520章大结局 也就在此时,太子带领着暗影等一干人,闯进了寝宫里,眼见太子一身华服,威风凛凛。 月贵妃一见太子驾到,顿时兴奋了起来,大声嚷嚷着,“殿下,你终于来了!” 而太子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她一眼,拿起手中的刀,就指向了皇上的胸膛,“哼,老不死的,今天你的死期到了,好好地把传位诏书写了,兴许我还能留你个全尸,不然,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哈哈哈,想要朕的江山,只怕太子还没这个本事吧。” “我怎么没本事?你也不想想,自己到底是怎么中毒的,这还得多亏了你身边的这个好帮手啊,真是老天助我,不靠宇文长易不靠任何人,就能轻易地把你给收拾了!” 太子仰天长笑,走过去拍了拍王邵楠的肩膀,这一翻身仗打得可真是漂亮。 在一旁的王邵楠事不关己般地瞧着这一出皇家好戏,按照约定好的时辰,宇文长易此刻应该开始进攻了才对。 刚这么想着,门外就响起了下人的通传,宇文长易已在城外开始发兵进攻,大约有七万大军,看这情形,似乎有种势在必得的架势。 皇上深情一滞,“什么?”但细细一想,随即明白了过来,原来是王邵楠。看来,今天要有一场硬仗要打啊,不过眼下,还是先解决了这个逆子罢!” 而另一边,王月桐收到宫廷内外剧变的消息,立马飞鸽传书给了远在林家的夜青冥。 但殊不知,夜青冥早已提前一步得到消息,不仅从魔焰手中救出了南宫云硕,更是暗中回到南宫帝国集结了各方面势力,准备在宇文长易最弱的时候给其致命一击,替国主讨回南宫帝国。 此刻的他,正带领着林家家主的兵马前来京城与王月桐相会,同时也让人飞鸽传书给了王月桐一封信,信中说明了情形,同时也告诉王月桐,宇文长易的那一万兵马现在可以启用了。 还在踱步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的王月桐,刚传完飞鸽,便收到了夜青冥的来信,她看了看信中的内容,叫来了泰王杨将军等一干人,“好,既然这样,那就出兵吧,希望皇上能明白我们这一番良苦用心,从此与南宫帝国休兵,化干戈为玉帛。” 一番激烈的苦战,皇上与夜青冥联手终于将宇文长易打败,七万大军死伤无数,只剩下被活捉俘虏的一万余士兵,而宇文长易则成功被夜青冥降服,暂时押解关押在汕雪国的监牢里。 至于太子等一干人,包括云贵妃和王邵楠在内,则尽数一同被关押在了监牢里。而九皇子则因年龄幼小,和奶妈一同被禁锢在云贵妃的宫中。皇上终究还是不忍心杀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但心高气傲的太子,眼见自己大势已去,自觉再无翻身的可能,便在监牢中自刎而死,视太子为此生所爱的云贵妃,也一同随了太子而去。 死之前,云贵妃给秦太医留了封绝笔信,感谢他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以后若有机会,也请他帮忙多照顾着川儿,恩情来世再做报答。 皇上倍感痛惜,在了解了太子和云贵妃之间的来龙去脉后,念及九皇子也算是自己唯一的嫡孙,决定好好亲自抚养他长大,并视为未来汕雪国唯一的储君。 秦太医官复原职,并特许其陪伴在九皇子的身边,教其研习医术。 王邵楠则因通敌叛国罪名成立,被皇上下令抄家,直系亲属家眷等一同被问斩处死。又因念及王月桐救驾有功,且早已被许配给了夜青冥,皇上只将其贬为了庶人。 同时,皇上下令,命杨将军同尹小姐的婚事如期举行,并责令二人不日完婚。 诏令颁发后,王月桐在参加完杨将军的婚礼后,便跟着夜青冥一起,将宇文长易押送回了南宫帝国,交由国主亲自处理审问。 一切皆已尘埃落定,夜青冥便带着王月桐向国主辞行,一同游山玩水去了。 三个月后。 某边陲小国的一间上等客房里,一男一女此时正对着月光浅吟弹唱,男的面如冠玉、身材宏伟;女的面若桃花、小鸟依人,看起来无比地幸福。 一曲弹罢,王月桐笑脸盈盈地看着身旁的男人,伸手从侧衣袋里掏出了一只荷包,大红色的盖面,内绣两只戏水的鸳鸯,如若仔细看,会发现上面的一针一线都很工整,毫无瑕疵。 “还记得我上次答应给你绣的荷包吗?现在,送给你,虽然有点迟,还希望王爷不要介意!” 夜青冥接过荷包,仔细地敲了敲上面绣的那对鸳鸯,孩子气般地问道,“这次,不会又是要表达谢意吧?” “不会,这次是为了表达我的,我的……” “你的什么?” 夜青冥眼中似是闪过星光,戏谑的看着她,他很想亲耳从她的口中听到那句话。 王月桐定了定心神,索性把心一横,也顾不得肉麻与否,媚眼流转,迎着男人的脸颊就吻了上去,“为了,爱意……” 夜青冥一怔。 随即便抱住了王月桐,两人静静的相拥半晌。 “月桐,此生,你我二人,再也不会分开了!” “好!” “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好!” “那我们赶紧生个孩子吧!” “好!” 王月桐刚一说完,就发现自己好像着了夜青冥的道了,脸色一红,双手一撑,就开始用手捶打着男人的胸口,“夜青冥,你是故意的……” “月桐,我是认真的,我想跟你有个我们自己的孩子。” 夜青冥重新怀抱住王月桐,不停在她耳边摩挲着,脑海中想象着未来的画面。 “如果是女儿,你就教她医术,如果是儿子……” 王月桐打断道,“如果是儿子,你就教他习武。” “好,没问题!”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这个夜晚,蝉鸣叶落,两颗火热的心彼此靠近,孕育着专属于他们自己的爱情结晶。 幸福,就在你摸得到的彼岸!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