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后:冷帝宠入骨》 第一章手刃凶徒
重生为后:冷帝宠入骨 紫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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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手刃凶徒 云绾歌睁开眼睛! 入眼,一张布满淫邪、狰狞的脸。 斯拉一声,胸口一片凉意,男人的手就要摸了上来。 “王三?” 惊愕间,一把捉住了男人的手,用力一掰,生生将男人的手腕掰断。 “啊!”男人杀猪般惨叫一声。 外面,立刻传来女人的喊声,“快来人啊,这屋里有鬼,有鬼!” 云绾歌不懂,她都死了,为何又回到了这里?难道是老天对她惩罚不够,让她死了还要再次感受一下,她一生中最为屈辱的一幕? 不! 再来一次,她怎会任人宰割? 双手向上,猛地扼住男人的脖子。 这时,外面院子里,一阵熙攘的声音。 “怎么回事?银儿。” “大小姐,这屋里有鬼,奴婢才听见里头有,有声音。” 银儿?大小姐云若雪? 记忆重叠,几乎电光火石间,云绾歌眼眸一沉,没有立即扭断男人的脖子,而是直接将男人掀翻,随手抽掉发间的簪子,狠狠朝男人的颈动脉扎了下去。 屋外,云若雪一双美眸,着恼的瞪向丫鬟,“银儿,休要胡说,这青天白日的,怎会有鬼?还有,你怎会一人在此?二妹妹呢?” “回大小姐,二小姐方才在园子里,说凉,让奴婢回去拿件衣裳,奴婢回来的时候,二小姐不见了,奴婢也是在找二小姐,适才路过这里,听见这屋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云若雪听罢,看向赵仲轩,“仲轩哥哥,这屋子不是废弃了多年了吗?怎么会有人在里头说话?” “王福,进去看看。”赵仲轩冷着脸吩咐。 王福立刻招手两个小厮,走到门边,一脚踹开了门。 一股子霉腐气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众人走到门边一瞧,皆吓了一跳。 只见那墙角霍然躺着一具半裸男尸,尸体睁大着眼睛,脖间插着一支金钗。 “是王三!” 众人惊呼。 彼时,云绾歌快速回到了园子里,一处荷塘边,她半蹲着身子,死死的盯着水中的倒影。 一张清瘦、稚嫩的脸,左眼睑下一片褐红色的胎记,那样明显。 没错,这便是她十四岁时的样子,虽然丑陋不堪,可还没有被人用药毁容,没有那种日夜受着虫噬火炙般的痛苦。 “哎呀,不好了,出人命了。” “谁呀?” “王三,公子爷的小厮。” 两个婆子一边说着一边跑着,也不知做什么去,全然忽视了在水边的人。 也是,这片荷塘边,苇草茂盛,看不见也很正常。 云绾歌冷冷一笑,自苇草后走了出来。 她死了,哦不,又活了,重生了。 重生在了十四岁这年这日,亦是她前世中屈辱痛苦的开始。 前世,这一日恰逢赵家老夫人六十寿诞,做为赵家未来的嫡孙媳妇,她自然是要参加的。 席间,她的贴身丫鬟银儿,却偷偷告诉她,赵仲轩有话要找她单独说。 这可乐坏了那时的云绾歌。 话说,她和赵仲轩虽是娃娃亲,但自小,赵仲轩对她就不满意,从来不正眼瞧她,这回要约她单独相处。 她怎不高兴? 当即兴冲冲的跟着银儿走了。 银儿便将她带到了那间废屋,让她安生等着。 她是等着,可等来的却是,一屋子的男人女人,对她嘲讽鄙夷,指指点点。 而她,衣衫半裸的在王三怀里。 王三是赵仲轩的小厮,她是认得的,可从未说过话,她更不明白这一切怎么回事? 她拼命的解释,可没人愿意听。 王三更是喊冤,说是她勾引的。 至此,丑陋不堪、愚钝蠢笨的云家二小姐云绾歌又多了个名号:勾引未婚夫小厮的荡妇。 第二章事儿闹的越大越好 第二章 事儿闹的越大越好 废院里,一具尸体,引得众人围观、猜测、惊惧。 赵仲轩当即命人封锁府宅,另打算差人去报官府。 云若雪却将人拦住,“仲轩哥哥,今儿老太太的寿诞,大喜的日子,你这突然的惊动官府来,别吓着老人家了。” “事关人命。”赵仲轩气闷,他也不想事情闹大,可是,这哗啦啦的来了一大帮子人,想悄没生息的处理了,也不成啊。 云若雪咬唇,眸光不自觉的朝银儿瞟了去,“银儿,你怎么还在这儿?这里出了人命,万一匪徒未走,二妹妹又不知在哪儿?” 她这话,明是担心二妹妹云绾歌,实则,是在质问银儿。 明明一切安排妥当,将云绾歌骗到这儿来,再将其迷晕,让王三与其做出丑事。 而她,则借着赏玩的由头,将赵仲轩以及其他宾客,一并引到这儿,来个捉奸成双。 届时,众目睽睽,哪怕云绾歌再怎么喊冤,也无济于事,人们只会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旦丑事出,赵家又是个极其重脸面的家族,老太太哪怕欠着李芷的人情,这桩亲事,也定然会作废。 当然,云家也是要脸面的,云绾歌出了这样的丑事,他们也不能逼娶吧? 所以,云绾歌和赵仲轩的亲事,是肯定不能成的了。 云若雪的话,让处在惊恐中的银儿立刻回过神来,“是,是啊,二小姐人呢?莫不是让匪徒” 等等,她瞅见了什么? “啊!”银儿突然脸色大变,手指着王三脖子上的金簪,惊叫,“这簪子是二小姐的。” “什么?”云若雪柳眉一竖,不由得也朝那王三脖子上望去。 刚才一进屋瞟见尸体,她是嫌恶,是惧怕,可这会子经银儿一提,她大着胆子细细一瞧,乐了,没错,那的确是云绾歌的簪子。 这簪子,可是云家老太太亲自命金匠打的,云家三姐妹,人手一支。 她的上头坠着金凤,云绾歌的上头是金蝶,而云依依的上头则是坠着翡翠流苏。 她极力压抑着眸底闪烁着意外的惊喜,装作慌乱的,难以置信的看向赵仲轩,“仲轩哥哥,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二妹妹的簪子会插到王三的脖子上?” 这话,简直就是很直接的在说:云绾歌将簪子插到了王三的脖子上,云绾歌杀了王三。 当即,人群中沸腾起来,纷纷议论,云绾歌为何会杀了王三? “大小姐,仲轩少爷。”突然,银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了,“求求你们救救二小姐,她一定不是故意要杀人的,一定是王三,哦,对,是王三威胁二小姐,二小姐逼不得已才做出这样的事的。” “银儿,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王三威胁二小姐什么?”云若雪急问。 银儿正欲说,院外两个婆子急匆匆跑来,“大少爷,老太太听闻这边出了事,叫您即刻过那边问话呢。” “该死,这事老太太知道了。”赵仲轩低咒一声,命人先将现场看好,自己抬步就走。 云若雪咬唇,也是一脸忧色,紧紧跟着,心里却是兴奋的要飞起。 她本只想让云绾歌这蠢货身败名裂,不想,她自己作死弄出了人命,呵。 这事,闹的越大越好。 众人不明所以,呼啦啦,也都往老太太那宴席厅去。 却不知,此时,云绾歌正大喇喇的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安静的喝茶、吃点心。 第三章毒妇 第三章 毒妇 今儿天气不错,秋高气爽,阳光明媚,亦是赵家老太太六十寿诞的好日子。 可偏生这样的日子,赵家后宅竟然出了人命。 一时间,整个宴席厅内笼罩着一片阴霾与沉闷,人们纷纷低头窃语,猜测着这里头不为人知的事。 赵老太太更是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只等赵仲轩等人到了,厉色问,“轩儿,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说废院那边有人死了?” “回祖母,王三死了。”赵仲轩老实交代。 老太太沉沉的呼了一口气,“我记得,王三是你的小厮,缘何突然死了?” “回祖母,王三系被人所杀。”赵仲轩黑着脸道。 云绾歌这贱人,偏在大喜的日子弄出人命,真是晦气。 赵老太太脸色大变,“被人所杀?竟然有人胆敢在我赵家行凶?报官了吗?” “祖母息怒。”赵仲轩说着,给随行小厮使了个眼色。 王福立刻用托盘将一枚沾着血的金簪递了上来,“回老夫人,王三系被这枚簪子所杀?” “既有这行凶证物,就该及时呈与官府。”赵老太太沉声哼道,一双眼睛盯着那簪子,突然觉得有几分熟悉,“这簪子,我倒像是在哪儿见过。” 云若雪此时,朝银儿使了个眼色。 银儿扑通跪地,哭道,“回老太太,这簪子是我家小姐的。” “绾儿?”赵老太太眉心微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是的。”这时,云若雪也忙的跪地,慌乱失措的样子,“老太太,这确实是我二妹妹的簪子,只是,不知道为何会在王三的身上。而且,我二妹妹现在人也不见了。” 她这话一出,席间客人,皆忍不住又议论起来。 “哎呀,这杀人的簪子的云家二小姐云绾歌的?那这人岂不是云绾歌杀的?” “是啊,云绾歌不见了,难不成杀人后逃了?” “云绾歌为何会杀赵大少的小厮啊?” “谁知道呢?在那废屋里,一个闺阁小姐,一个少年小厮。” 角落里,安静吃着点心的云绾歌,听到那些议论,表示很无辜。 她哪里逃了?她分明在这坐的好好的,可没一个人注意到她罢了。 她相貌丑陋,性情愚钝,赵家可不止赵仲轩,那是从上至下都厌恶她呢,觉得她配不上赵仲轩。 但是,赵家老太太那是个要脸面的人,当年答应了李芷,也就是云绾歌娘亲的提亲,自然不会反悔的。 所以,老太太哪怕再厌恶云绾歌,面上也还是过的去的。 这不,她的寿诞,云绾歌是受邀出席的。 只是,她那模样,实在难上厅堂,于是,就让下人,随意安排了个席位给她,最好让人都注意不到,也省的给赵家丢人。 也因此,云若雪一说云绾歌不见,人们竟都忘记要在这厅里找找了。 赵老太太眸色微沉,良久,方深呼了一口气,叹道,“这绾儿也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虽然平日里行事有些个不着调,冲动了些。可怎么也没想到今日竟会杀人?轩儿,不管如何,此事关乎人命,还得报与官府。” “是。”赵仲轩领命,随即派了小厮去官府。 银儿当即哭求,“不能报官啊,求老太太,饶过我家小姐吧。” “老太太。”云若雪也哭了,“二妹妹定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这才杀了人命,求老太太念在大娘的份上,饶二妹妹这一次,千万不能报官啊,若报了官,二妹妹就毁了啊。” “雪儿,你别再护着她了。这次不同以往,这次是出了人命,一切听凭官府定夺,谁都护不了她。”赵仲轩心疼的扶云若雪起来。 “可是。”云若雪还是伤心的哭着,“轩哥哥,不管如何,我是长姐,二妹妹犯了错,理应我替她受着,你就让官府抓我吧,不要为难二妹妹,她身子不好。” “傻瓜,这事也是能替的?”赵仲轩无奈的睨着她,“何况,云绾歌生性歹毒,残杀王三。这样的人,你还护着她?你忘了她平日里都怎么对你的?” “。”云若雪欲言又止,只剩落泪。 旁人瞧着,越发对这云家大小姐赞不绝口。 果然,如传言所说,云家大小姐人美心善,这二小姐嘛,啧啧,以前只听说又丑又蠢,如今,还得加一个字:毒。 第四章我们都瞧见你杀了人 第四章 我们都瞧见你杀了人 宴席厅里,一时间热闹的很。 云绾歌就那么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安静的看着这些人,或演戏,或装逼,或落井下石、幸灾乐祸。 直到官府的人出现。 赵仲轩将云绾歌杀人之事说出。 官府小吏直接吩咐衙差,“那云绾歌现在何处?速去捉拿。” 云绾歌这才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脸迷糊的起身。 “谁在叫我?” 一道清脆慵懒又略带稚气的声音,顿时引得人们纷纷朝她望去。 只见一道小小的身影,自角落的那张桌子后,慢慢走了出来。 个子小,身量小,却穿了一套起码大了两号的红色衣裳。 本就皮肤黑,脸色还有块褐红色的胎记,这样一穿,越发像个小鬼似的。 滑稽、扎眼! 云绾歌? 众人惊呼,如同真见了鬼一般,个个瞪大眼珠子。 “二,二小姐?”银儿也是嘴张的多大。 云若雪最先镇定下来,“二妹妹,你怎么在这?” “我一直都在啊。”云绾歌傻里傻气一笑,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过来就抓住云若雪的手,嗔道,“大姐姐,你坏,你说逛园子,也不带上我。害我一个人无聊的都睡着了。” 说着,她又揉了揉眼睛,一副才睡醒的样子。 “你,你你一直在这睡觉?”云若雪瞅着她这丑陋的脸,一时间脑子空白,说话都结巴了。 赵仲轩一把将云绾歌从云若雪跟前扯开,俊朗的面容阴沉冷锐,双眸尽是嫌恶。 “云绾歌,你休要装傻,你杀了王三,官府正要拿你。” “啊?王三是谁?”云绾歌听言,茫然无知的眨眼,看看他,又看看云若雪,又看看边上的官差,傻了般。 小吏只瞪着她,“云绾歌,现有人指认你杀死王三,怎么样?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吧。” “等等。”云绾歌本能的后退两步,神情不怯,只是有些迷糊傻气,“大叔,我没杀王三,我不去衙门。” “这可不是你说的算的。”小吏嗤笑,都说这云家二小姐蠢笨,现在瞧着不假。 云绾歌耸眉,仍不知道怕,反而振振有理,“可是,你抓人不得有证据吗?你这么大个人了,不能红口白牙的说我杀了人,我就杀人了吧?你是衙门的人,你要抓我,你得拿出证据,我才跟你走。” 这傻里傻气的一番话,却反驳的小吏一时没了话,只紫胀着脸瞪她。 “二妹妹。”云若雪这时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故意小声道,“王三死了,是被你的簪子杀死的,我们所有人都瞧见了。” 只是,这声音再小,边上的人还都是听清楚了,纷纷附和。 “没错,我们都瞧见了。” “你们都瞧见我拿簪子杀人了?”云绾歌一脸懵逼的挠挠头。 众人错愕,这倒没有,“我们虽没亲眼瞧见你杀人,可是,杀王三的簪子却是你的,这是事实。” “是啊,小姐,那确是老太太给你打制的金蝶簪,不会错。”银儿一旁哽咽道。 小吏听罢,冷着脸盯着云绾歌,“你还有何话说?” “有啊。”云绾歌眨巴大眼睛,一脸兴奇,“我的簪子杀了人,我怎么不知道?我簪子呢?”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赵仲轩越发嫌恶,出声令道,“来人,将证物拿过来。” 云绾歌一脸无辜的张望着,似乎也在好奇那证物究竟什么样子。 第五章绝不姑息 第五章 绝不姑息 云若雪瞅着她这般不知死活的蠢样,心头冷笑,嘴里却是恨铁不成钢般,“二妹妹,你说你怎么这么糊涂?王三即便是个下人,那也是条人命啊,他就算犯了错,你打他骂他都使得,可怎么能就要了他的命啊。这会子,你可要怎么办才好?” 不止是云若雪,厅里,其他宾客也是一样的幸灾乐祸。 “这云绾歌死到临头还在装傻,真是可恶。” “人证物证都在,她还能抵赖么?” “本来么,这样一个又丑又毒的女人,怎么配得上赵家大少爷?如今还杀人,我看啊,这桩亲事算完了。” “早就该算了,据说,赵老太太当年相中的便是云家大小姐,谁知云家大夫人,使了个计,耍了手段,逼着赵家和大房结了亲。” “还有这样的事,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上梁不正下梁歪。” “小小年纪这样狠毒,要她偿命,浸猪笼” “好了。”这时,赵老太太沉沉出声,目光锐利的盯着云绾歌,“绾儿,我知道你年纪小,心性不稳,但这次的事,你做的过了,到底是条人命。我赵家就是有心,也不能护你了,你好自为之。” 老太太这话,显然就是告诉众人,云绾歌犯了命案,那是她个人的事,与赵家无关。 当然,赵家也绝不会姑息袒护。 言罢,即以年纪大了身子不爽利为借口,先回屋歇息了,其实,大概是怕一会衙差抓人,这云绾歌再哭缠着求她,闹的难看,不如先躲了去。 看老太太颤巍巍的走了,云绾歌只是嘲讽一笑,不予理会。 银儿却是痛心疾首,“二小姐,你怎么就不听银儿的劝啊?银儿早说过,王三不过是赵公子的小厮,平时拦着你不让你见公子,那也是有他的苦衷,毕竟,赵家一摊子的事都得公子爷料理呢,哪里得空时时刻刻的陪着小姐呢。小姐万不该将错怪到王三身上,还发狠杀了他啊。” 呵,这是怕她没杀人动机,苦心的给她编排呢。 云绾歌一双漆黑的眸子,陡然看向银儿。 好个用心良苦的丫头啊,前世,她怎么就没看出这丫头阴毒的性子呢。 记得前世,娘在离家之前,留了三个丫头给她,可是,其中两个,都是她受人蛊惑给撵走了,剩下一个醉儿,也因年纪小,瞧着蠢笨,被调离到外院打扫,做杂活,从来近不了她身的。 后来,老太太又赏了她两个丫头,银儿和柔菊。 银儿做事爽利,胆子也大,她很喜欢带在身边。 而柔菊,性子沉稳,她不在的时候,她那院便是她在打理。 然而,现在想想,她那般信任的两个丫头,其实,根本就是老太太派来挟制她的。 今天这场算计,情知老太太是不知情的? 即便不知情,她被人陷害了,云家也是没有一个人为她出头,前世便是如此。 她被设计失了清白,云家没有去找凶手,没有查清真相,反而,个个以她为耻,都道她是勾引小厮的贱人,比那旁人更恨不得将其唾弃、践踏呢。 不但如此,还联合着赵家,将其哄骗了,给了赵仲轩做妾。 她那时甚至感激涕零,只要能和赵仲轩在一起,无论什么身份,她都愿意,谁知,这却是一场更大的阴谋与算计。 第六章衣冠禽兽 第六章 衣冠禽兽 突然被云绾歌这样瞅着,那眼神深深的有如深不见底的枯井一般要将人吞噬,银儿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二小姐?” 啪—— 瞅着银儿瑟缩的样子,云绾歌突然抬手,就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耳光,将银儿打懵了,厅内其他人,也瞧的懵了。 “你这蠢”银儿一个没忍住差点骂将出来,话到嘴边,又打了个转儿,硬是咽了回去,随即又眼泪汪汪委屈万分,“二小姐,你为何打奴婢?” “混账东西,你敢当着这么多人面说谎?”云绾歌神色凌厉。 “二小姐,奴婢哪里说谎了?” 银儿捂着脸颊嗫喏着,只心内咒骂,好个不知死活的贱人,死到临头还不自知,蠢货。 云绾歌一脸不屑,“我问你,你何时劝过我这些话?你明明跟我说过,女追男隔层纱,只要我坚持不懈,轩哥哥一定会被我的恒心打动的。还有,轩哥哥身边小厮那么多,谁认识你说的那个什么王三王四的?我好好的难为他做什么?” 银儿一时语塞,见鬼般的盯着云绾歌,这蠢货就是蠢货,还什么话都往外说。 “二小姐,奴婢没那个意思,是你误会了。”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小吏在旁,不动声色,但心思却活,这云家二小姐瞧着实在不够聪明,这样的人能杀人? 很快,王福又将托盘端了来,里头放着一枚带血的簪子。 赵仲轩厉色,“云绾歌,你瞧好了,这是你的簪子,你用这簪子杀了王三,还想再抵赖吗?” 相较于赵仲轩的厉声厉色,小吏这回的语气倒和缓了不少,“云姑娘,你仔细瞧瞧,这可是你的簪子?” 毕竟,云绾歌还是云家的二小姐,这案子没定性前,他还是得仔细些稳妥。 一旁,云若雪、银儿等等,个个将眼睛看向云绾歌,那眼神,就好像在说,看你这回还怎么抵赖? 只要云绾歌一个承认,立马就得将其拉到菜市口斩首才好。 云绾歌也是坏,她歪着脑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细细的瞅着这簪子,就是不说话。 良久,云若雪瞧的急了,忍不住提醒,“二妹妹,这是你的簪子。祖母那年亲自描的样子,让金匠打的,你我还有三妹妹,一人一支。” “哦,我想起来了。”云绾歌这才恍然,就在云若雪咬唇差点抑制不住要冷笑的时候,她却嗤笑道,“不过,这簪子不是我的,虽然跟祖母为我做的那支很像。但我确定,不是。” “什么?”云若雪脸上的表情碎裂。 “云绾歌,你真是混账,这簪子就是你的,还敢抵赖?”赵仲轩更是气的捏紧了拳头,恨不得直接弄死她。 云绾歌一双黑眸凉凉的朝他瞟了去。 身量颀长,面如冠玉,即便是生气时,也是平添了分冷峻的气质。 前世,她便是被他这些表象给迷的是非不分、六情不认。 如今,她只想送他四个字:衣冠禽兽。 冷哼一声,云绾歌眼波流转,娇蛮的,小手一指,“你说是就是了?那我还说这簪子是你的呢,是她的呢,她的。” 指了赵仲轩,又划向云若雪,最后又落在银儿胸口。 银儿心口,顿时一紧。 第七章莫大羞辱 第七章 莫大羞辱 云绾歌歪着小脑袋,那张丑陋的脸上,也就一双眼睛,好看些。 毛茸茸的,像幼兽一般,此刻含着笑,痴憨中还透着一股子狡黠的劲儿。 那根小小的指头,还在半空中指着呢。 赵仲轩被她这副耍赖的模样,气的脸色铁青。“混账,今儿你来时,头上戴的便是这簪子。” “哦,是吗?”云绾歌听言,唇角一勾,得意的笑了,“轩哥哥,你从来不正眼瞧我的,今儿倒留意了我戴了这簪子啊?看来,果然如银儿所说,轩哥哥这嘴上说讨厌我,心里头还是有我的嘛。” “。”不要脸啊。 在场所有人脑海里同时蹦出这句话来。 赵仲轩像是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发狠道,“你就算不认也没关系,到了官府,自有办法让你” 这种贱人,打死算。 “那,轩哥哥说说,我今儿来时穿的什么颜色的衣裳?”不等他咬牙切齿把话说完,云绾歌倒是兴致勃勃的打断了他的话。 这蠢货!任凭赵仲轩涵养再好,也直想跳脚骂娘,“谁他娘的管你穿的什么衣裳?” 连她这个人,他多瞅一眼,都觉得眼疼,恨不得拿圣水洗眼,还能注意她穿什么衣裳? 什么脑子?一点自知之明都没,蠢货。 “二妹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胡闹?”眼看着赵仲轩被气的连形象都要不顾,云若雪实在看不过去了,“你杀了王三,这可是犯了死罪,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贫嘴?” 耍痴卖憨勾搭人,不知死活的贱种,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配不配? 云绾歌根本不搭理云若雪,只迎上赵仲轩那染满寒霜的眸子,突然,嘴角笑意微凝,讥诮出声,“赵公子连我今日来时穿的什么颜色的衣裳都没瞧清,却记得我一定是戴了这簪子?呵,呵呵。” “。”赵仲轩那心,突然被什么给堵了下,上不去下不来的感觉。 其他人则面面相觑,一时被噎的哑口无言。 银儿咬牙,急着拉着云绾歌道,“二小姐,赵公子就算没瞧清楚,奴婢可是伺候你的,早上,这簪子明明是奴婢亲自为您戴上的,不会错。” 呵,还真真是她的好奴婢呢,这么迫不及待的让她认罪? 刚才那一巴掌打轻了。 “说了不是就不是。”云绾歌甩开她,“银儿,你好歹跟了我那么多年,我的首饰平日里也都是你收的。难道你就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一句质问,当即让银儿心头咯噔一下,面色唰的惨白。 怎么可能?她怎么瞧出来的?明明都快两年了,她一直以为这蠢货不知。 似乎怕众人不信,云绾歌拿了簪子,指给云若雪以及众人看。 “大姐姐,还有你们都瞧好了。这簪子虽然造型挺别致,但明显是假的嘛。” “假的?”众人狐疑。 “大姐姐,你瞧瞧你头上的。”云绾歌不由分说,一把取下了云若雪发间的凤簪。 动作粗鲁,把个云若雪的发髻都弄乱了,云若雪当即黑了脸。 “诺,你们比较一下,我大姐姐这簪子才是真正的金簪。而我祖母,给了我们姐妹三人做了一样的,只是上头的花样不同。我的簪子也跟这差不多,成色也是上好的。可这支,你们瞧瞧,街上小摊上卖的八文一个的也比这强吧?我祖母就算再嫌弃我,也不至于给我一个这样差的吧。而且,这上头的金蝶做工太差,乍一看还像,可细瞧瞧,这是金蝶吗?还是一只被踩死了的臭虫啊?” 就在众人差点没笑出声的时候,云绾歌掷地有声的又丢了一记炸雷。 “当然,这些还是其次,关键啊,我祖母给我们姐妹三人的簪子上,都有金匠师傅特意刻了我们姐妹的小字,我大姐姐小字:慧,这金凤簪上便有个慧字,你们瞧瞧,是不是?” 第八章细思极恐 第八章 细思极恐 云若雪的凤簪,一时间就被传阅开。 “没错,这上头的确有字。”众人纷纷点头。 云若雪黑脸。 她的发簪,就这样被传来传去?她到底还是未出阁的女子。 这该死的二傻子。 云绾歌拿着那带血的簪子,继续道,“而本小姐的簪子上么,刻的是绾。大姐姐,你说是吧?可你们瞧瞧,这簪子上哪里有字?” 说着,嫌弃的又将这簪子扔进托盘。 “拿这么一支破簪子,说是本小姐的?亏你们想的出。” 云若雪不甘心,将那血簪子拿出来,只一上手,便知是假的无疑了。 该死,这簪子做的也太假了。 云若雪厉色看向银儿,其他人亦是糊涂了。 这不是云绾歌的簪子,或者说,有人故意弄了这么一支假簪子来嫁祸给云绾歌的。 而在场,唯有赵仲轩、云若雪、银儿,这三人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威逼、诱哄这簪子是云绾歌的。 那么,真相是什么?用脚指头也能想的到。 这人是死在赵府,证物也是赵家拿出来的,栽赃嫁祸给云绾歌,却也是真的。 真相露出水面,却又那么的令人大跌眼镜,让人细思极恐啊。 银儿一脸煞白,却还是不死心,拉着云绾歌道,“二小姐,许是早上走的急,拿错了。可奴婢敢保证,您早上戴的就是这支。” “混账。”反手,啪的一巴掌,又打在了银儿另半边脸上。 这次,她可是用尽了全力,手心都打麻了。 银儿顿时觉得,脸都不是自己的了。 云绾歌冷冷盯着她,喝斥,“今儿是赵家老祖母的寿诞,我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你这奴婢不上心也就罢了,难道我也跟你一样吗?戴了这么个破玩意来参加老太太的宴会?我是故意给老太太没脸呢还是给我自己找不自在呢?再说了,每次出席这样的宴会,我们姐妹必戴祖母为我们打造的簪子。那簪子我又不是不认得,何苦戴这假货?” 银儿被喝斥的一脸懵逼,双颊更是火辣辣的疼。 “再说了,这种假货,就连你也不会戴的吧。我会戴?”云绾歌冷笑瞅着银儿这一身的装扮。 虽是个丫鬟,可这一身的绫罗,梳的精致的发髻,做工精美的发簪,红玛瑙的耳坠,翠绿的玉镯。 呵,这通身的气派,可是比她这小姐强多了。 两人站在一处,谁是主子谁是丫鬟,还真瞧不出来。 当然,这也怪,银儿这丫头平日太要强,一向瞧不起云绾歌,自觉自己比主子强多了。 平日里,就撺掇着云绾歌穿那些奇形怪服,本来就丑,一打扮起来,越发是丑人多作怪,都成妖了。 就像今日,赵老太太的寿诞。 一早,银儿便拿了两套不合适的衣裳,尤其是她此刻身上穿的红衣,说是这衣裳穿着喜俏,老人家看了会喜欢。 即便不合适,傻云绾歌还是穿了。 而银儿自己呢,越发想压云绾歌一头,便这般高调的打扮起来。 熟料,这会子,众目睽睽之下,这番欺主压主之心,昭然若揭。 第九章你是个吃里扒外的贼 第九章 你是个吃里扒外的贼 银儿捂着发痛的脸颊,一时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二妹妹。”云若雪瞅着银儿那肿的发面馒头似的脸,挺不落忍的,劝云绾歌,“银儿跟了你也几年了,虽然行事粗心鲁莽了些,但你也别总打她啊。” 呵,说的云绾歌经常打人似的。 “罢。”云绾歌瞅着云若雪,“大姐姐说的是,她跟了我几年,今儿也是我破天荒第一次打她,实在是她做事太糊涂。我那簪子可是祖母给的,何等珍贵。她竟然拿个假簪子糊弄我?我能不急吗?” 云若雪,“。” 众人:想不到这傻小姐,却是个重情之人,祖母赏赐之物,格外珍惜。 赵仲轩一时间也没了话,万想不到这簪子竟不是云绾歌的。 云绾歌扭头,又看向银儿,“看大姐姐的面,你快快的将我的真簪子拿出来,今儿之事,我不与你计较。” “二小姐,奴婢,没,没拿。”银儿慌了。 云绾歌一脸冷色,“少糊弄我,我可警告你,把我那真簪子快拿出来,否则,我告诉祖母去。” 云若雪黑脸,“二妹妹,你说这簪子不是你的,可王三死了,又是怎么回事?” 真是蠢货,这个时候了,她还只当是银儿想偷偷密下她的簪子么?这都已经发生人命官司了啊。 “这簪子本来就不是我的,用不着我说。还有,王三死了是怎么回事?你问王三去啊,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死的?”云绾歌没好气。 云若雪被噎了个倒仰。 听了半天,小吏站出,问云绾歌,“云二小姐,听你的意思,这支簪子该是她的?” 他眼睛看向银儿。 银儿当即吓的心脏一缩,忙摆手,“不不不,这簪子不是我的。” “是她的。”云绾歌却是一口咬定,“肯定是这奴婢偷了我的真簪子,想用这个假货来换,幸好我识货。” “不,没,我没有。”银儿矢口否认。 “什么没有?”云绾歌斥道,“刚才你不是很肯定的说这是我的,一早伺候我戴的?” “二小姐。”银儿气的郁结,“早上我给您戴的是真的。” “那我真簪子呢?”云绾歌反问,突然,想到什么,恍然大悟,“哦,没错,我记起来了,你早上是让我戴这个,我嫌丑,便没戴,让你拿真的,你说收起来了,一时半会找不到,等找着了再给我。” 银儿被说蒙了,明明早上替她梳妆,戴的就是这个,这二傻子根本什么都没瞧出来啊。 云绾歌耸眉,看向小吏。 “大叔,我平日用的首饰,都是银儿和柔菊帮着收着的,你大可派人去云府查一番,若我的簪子还在便罢,若不在的话,定然是这两个丫头偷偷拿着了。” 银儿都要气死了,“二小姐,奴婢跟了您这么多年,在你眼里,难道就是个贼吗?” “不是。”云绾歌轻轻摇头,唇角微勾,讥诮道,“你是个吃里扒外的贼。” 噗——厅内,有人笑出声。 小吏也笑了,只是对云绾歌的话很是为难,“二小姐,这云府,小的们怕是难进。” “啊?那就当我没说。”云绾歌憨憨一笑。 小吏,“。” 第十章是你? 第十章 是你? 大厅里,气氛一时僵住。 “好了好了。”云绾歌四下一顾,突然摆摆手,一副不与人计较的大度模样,“今儿是老太太的寿诞,我这簪子,回头再找吧。” 突然,想到什么,云绾歌脸上又有了笑意,道,“哎呦,瞧我这记性。银儿,你该不会是因为我忘了这事,故意拿假簪子气我的吧?” “什么?”银儿没听明白。 却只见云绾歌看向赵仲轩,一脸认真道,“赵公子,银儿这丫头,跟你府上有个小厮好上了。她让我瞅着空儿跟您和老太太提提。这不,我就趁着今儿大喜的日子,还有人这么齐全,就跟你们提一下。” 银儿晕了一下,就好像突然被人砸了一拳,脑子里嗡嗡作响。 这蠢货。 “银儿,我提了,对了,跟你好上的那小厮叫什么名字?你自己跟赵公子说说。”云绾歌笑着对银儿说。 银儿此刻,真想撕了云绾歌这嘴,她扑通跪地,哭着摇头,“不,没有,我没有。” 这暗地私通,不说在宅门大院里,就是农家小户,被人知晓了也是个死罪啊。 “哎呀,你哭什么,激动的?呵呵。”云绾歌笑的没心没肺。 银儿,“。”恨不得缝了云绾歌这张破嘴。 听闻云绾歌的话,王福脑子里一个激灵,脱口道,“她跟王三,没错,就是她跟王三好的。” “不,没有,我没跟王三好。”银儿慌的一抖。 可说这话的却是王福。 王福原也想跟银儿占点便宜,谁知因相貌丑陋被羞辱过,自此怀恨在心。 “你胡说,王福,你在污蔑我。” “哼,我污蔑你?你跟王三在一块,被我兄弟几个撞见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就今儿,还瞧见你们两个在那角门后头鬼鬼祟祟的呢。”王福哼道。 银儿面如菜色,“没有,你一定看错了。” 小吏这时,心中有了头绪,指着银儿道,“我明白了,这簪子是你的,你和王三暗地私通。” “不,没,没有。”银儿慌的摆手。 “你害怕你们的关系暴露,或者你和王三有了争执,这才下手杀了他。” “不,不是这样的。” “就是她,一早喊杀人的就是她,定是她贼喊抓贼。”这时,有人指出。 “不,不是我,我没杀王三,是,二小姐,二小姐” 银儿此时还抓着云绾歌,妄想让她认罪。 “呀,银儿,王三就是你的相好的啊?可你又杀了王三,这是怎么回事?”云绾歌表示不懂。 银儿慌乱不已,“不,不是我杀的,我没有。” “不是你杀的?可你第一个出现在废院,也是你喊人去看的现场,还有也是你最先认出那个簪子,嫁祸给云二小姐。”小吏听了半天,脑子里基本构出了杀人的整个场景。 银儿跪在地上,耳边都是她杀人的话,她要疯了,“不,不是我” 她没杀人,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外,她根本不知怎么回事啊。 “带走,究竟是不是,衙门自会查明。”小吏一声令下,两个衙差立刻抓银儿。 动云家二小姐,他们得思量一番,一个小小的奴婢,便不会顾及。 银儿吓的肝儿颤,胡乱叫着,“不是我,我没杀人。” “等等。”云绾歌似乎也被眼前这情形给弄蒙了,拼命抱住银儿,不让人带走,“你们别抓银儿,大姐姐,你快说句话啊,救救银儿。” 一提云若雪,银儿顿时如醍醐灌顶,忙叫道,“大小姐,救我。我没杀人。” 在云绾歌的帮助下,银儿挣脱了两个衙差,扑倒在了云若雪的脚边。 第十一章她污蔑我 第十一章 她污蔑我 银儿扑到在云若雪脚边,吓的鬼哭狼嚎。“大小姐救我,人不是我杀的。” “是啊,大姐姐。”云绾歌也在旁边求情,“你救救银儿,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 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这样拉扯,还是个杀人凶犯,云若雪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偏云绾歌还在旁边添乱。 “大姐姐,银儿虽是我的丫头,可她平日里最听你的话,无论你要她做什么,她都不要命的替你办了。这回她杀了人,一进衙门,肯定是个死啊。大姐姐,你要帮她啊。” “大小姐。”银儿也拼命拽着云若雪的裙摆,哭的可怜,“奴婢,可都是为了你啊。” 云若雪都快被这对主仆给折腾疯了,主子愚笨,银儿也是该死,好好交给她的事,没办好,还弄出了人命。 “你放手,银儿,杀人偿命,我虽可怜你,但我也没法子。” 说着,背过身去,靠向赵仲轩,显得不落忍的样子。 赵仲轩冷着脸,沉声吩咐,“王福、王海,拉开她。” 银儿被生生扯开,摔在地上,好不狼狈。 云绾歌一副被吓坏的样子,“连大姐姐都不肯救你,银儿,这下你真死定了,呜呜。” 两个衙差,也是粗暴的拽着她,就往外拖。 这话,让银儿的心彻底凉了,她深知云若雪凉薄,这种时候一定会弃她不顾。 她那聪慧善良的仙女名声,是受不得一丁点的污迹的。 她不想死,她得逼云若雪救她。 “不要。”银儿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尖利的喊起来,“大小姐,奴婢没杀人,这一切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啊。” 半倚在赵仲轩怀里的云若雪,心下一窒,却装糊涂没听见。 “混账,还不快将她拖出去。”赵仲轩气的青筋暴起。 云绾歌倒是意外,银儿这时候会交代出云若雪,虽然,她心里一直这样期望。 “银儿,你说什么?快说清楚啊,要是进了衙门,你说什么都晚了。”她傻里傻气的大声喊着。 果然,在门口,银儿死死的扒着门槛,不肯出门,双眸赤红的盯着云若雪,尖声凄厉,“我冤枉啊,是大小姐,她让我做的啊。” 这一声声叫唤,顿时震住了厅内的所有人。 小吏凝着眉,吩咐两个衙差松手,冷声喝问,“你说什么?哪个大小姐指使你做的?” “回大人的话。”银儿忙跪向小吏,喘了几口气,发狠道,“云家大小姐云若雪。” 轰——厅内,不知是谁,一个没坐稳,连人带椅子都摔了。 云若雪脸色大变,气的声音都发颤,“你胡说。” “奴婢。”银儿瞟了她一眼,红着眼睛道,“大小姐,奴婢没有胡说,是您让我将王三约到了那间废屋,还让我将二小姐带过去,迷晕了,好让他们” “你这贱婢,胡说什么。”云若雪厉声喝止。 银儿咬着唇,却是狠厉的望着云若雪。 没错,云绾歌虽然蠢,但是,关键时刻却提醒了她,这种时候,她也只有咬住了云若雪,才能有一线生机。 进了衙门,云若雪会救她吗?不,只怕比别人更希望她死,只因她知道了太多事。 所以,打死她也不能进衙门那种地方。 “奴婢没有胡说,是你将迷药给了奴婢,让奴婢将二小姐迷晕在废屋里,可是不知怎么回事” 啪——云若雪气急,走上前来,朝她那红肿的脸上狠狠就是一巴掌,“混账东西,你敢胡说。” 银儿头被打的歪到了半边,头发也散了,嘴角还出了血,模样狼狈又吓人。 云绾歌忙扶住银儿,帮她理了下头发,红着眼睛,心疼道,“大姐姐,你说话归说话,别打啊?我才打了两下,你还劝我,这会子你倒打的更狠,瞧瞧,银儿那标致的小脸,被打的跟猪头一样,没法看了呀。” “你?”云若雪银牙咬碎,在一瞧众目睽睽,更是恼恨不已。 都是这对主仆,害的她情绪失控,颜面扫地。 她忙的依到赵仲轩身边,哽咽落泪,“仲轩哥哥,她污蔑我,我什么都没做,我根本不知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一哭,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赵仲轩心软了,脸色阴沉的看向云绾歌,才要发难,却听云绾歌惊呼一声。 “呀,怪不得我一直头疼,人晕乎乎的,原来银儿你给我下了药?” 这反应,慢的。 众人满头黑线,怪不得这云家二小姐会被人算计? 这样痴傻,不算计她算计谁啊。 “二小姐,你别怪奴婢,都是大小姐吩咐奴婢这么做的。”银儿声音都哑了,哭道,“大小姐想趁你昏迷,让王三与你做成丑事,再带着赵大少爷等人去捉奸。到时,你名节被毁,赵家自然会退婚,你和赵大少爷的婚事不存在了,她就能嫁进赵家做大少奶奶了。” 喔——厅内众人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真相反转的也太可怕了。 嫡亲的姐姐为了抢妹妹的未婚夫,不惜要毁妹妹的清白,还弄出了人命? 瞧着这云大小姐,貌若天仙,气质不凡,却想不到心如蛇蝎啊。 “贱婢,你胡说。”云若雪只觉得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从心底里打着冷颤,她揪着赵仲轩的衣袖,哭道,“仲轩哥哥,你要为我做主,这贱婢诬赖我。” “我没有胡说。”银儿咬着牙,恨道,“大小姐,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是你让我拿着银子,哄了王三,还说事成之后,就将我跟王三的身契还给我们,还允给我们一千银子,让我们从此过自在的日子。” “你,你”云若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才要辩驳,云绾歌一把捉住她。 “大姐姐。”云绾歌眸中含泪,满脸受伤的神色,“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做这样的事?你不是说过,我和轩哥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吗?你不是说轩哥哥这样的商贾之家根本配不上你,入不了你的眼吗?凭你的样貌才情,别说那些王公贵族,就算入了宫做个宠妃,也是绰绰有余的吗?可你干嘛要这样害我?” 赵仲轩无辜躺枪,瞬间黑脸。 第十二章和王三一起下地狱吧! 第十二章 和王三一起下地狱吧! 在场宾客,多是与赵家有生意上的往来的,不就是商贾吗?这里倒入不了这云家大小姐的眼了,也只能呵呵了。 而且,就算这云大小姐貌若天仙,又如何?不过小小商家之女,还妄想京城那些王公贵族,还入宫为妃?我呸,在这凉城之地做做梦还成,真要入了京城,怕是给人提鞋都不配。 “不不不。”云若雪慌乱摆手。 “二妹妹,你别听这贱婢胡说,没有的事,你和仲轩哥哥才是。” 看着赵仲轩那黑沉的脸色,她的话又及时咽了回去。 “这么说,你根本不爱轩哥哥?”云绾歌逼问。 “我。”云若雪痛苦的瞅了一眼赵仲轩,泪如泉涌,“我知道,我没这资格。” 呵,这个时候还装可怜。 可是,明眼人,谁瞧不出来。 而她这般,赵仲轩瞧着越发心疼,她扶住云若雪,气愤的瞪着云绾歌,“够了,雪儿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相反,因为你,她才一直拒绝我。” “真是拒绝还是欲拒还迎?”云绾歌冷笑。 “够了,今日这事发生在我赵家,与你无关。”赵仲轩搂着摇摇欲坠的云若雪,欲撵云绾歌了。 云绾歌耸眉,“随意了。” 转身对小吏,“大叔,赵公子都说这事与我不相干了,请问,你这还有我的事吗?没有的话,我想回家了,我这头还是有些疼的厉害,一定是银儿这丫头药下的太猛了,我这睡了一觉还不够,还得回去补补觉去。” 银儿满头黑线,心内凄惶,她怎么也想不通,明明试过这蠢货昏迷了,怎么会。 小吏点头,“二小姐请便。” 云绾歌便没再说什么,径直抬步要走。 银儿突然上前一扑,抱住了云绾歌的大腿。 “二小姐,你不能走,你要走了,银儿就死定了。” “银儿。”云绾歌纠结的看着她,慢慢蹲下身子,小手,轻柔的拨开她散落脸颊的发丝,对上她惶恐不安的眼睛,无奈摇头,随后,唇贴向她耳边,轻轻低语。 “和王三一起下地狱吧!” 银儿顿时遍体生凉,双眸惊恐的望着云绾歌。 云绾歌一脸无辜和歉疚,“对不起银儿,这事,大姐姐都救不了你,我就更说不上话了。” 说完,抬步离去步伐坚定。 那小小的瘦弱的身影,却给人一种清隽冷锐的气质。 “不!”银儿突然大叫起来,手指着即将走到门口的云绾歌,“是她,是她杀了王三。” 可这会子,谁肯信? 云绾歌杀人?你咋不说,今儿全是她一手操控的呢? 编,继续编! 没人再看她一眼。 而这厅内,因一场人命官司,早已没了宴席的喜庆,只是,宾客们又不好就走。 赵仲轩客套的解释了一番,“诸位,今日府中发生意外,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改日,我在醉香楼摆席,权当给诸位赔不是了。” “好说好说。”众人也都识趣,各自散了。 毕竟,这案子吧,一开始是针对云家二小姐,可是,不经查啊,这再往下了查,怕这云、赵两家都脱不了干系。 外人,还是不要参与太多的好。 待客人走尽,赵仲轩请了小吏到内厅叙话。 至于叙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只是,最后,只有银儿被堵了嘴巴,奄奄一息的被带去了衙门。 云绾歌坐在街角的马车里,看着这一幕,凉薄一笑,意料之中的。 云、赵两家,是这凉城的巨富,就算衙门的人,也得给三分脸。 何况,死的不过是个下人,只要主家不追责,谁又费那劲去查凶,所以,云若雪即便进了衙门,也会很快被放出来。 不过银儿么,经过她那么一闹,必死无疑。 云绾歌脑子里不由得想起前世。 前世,银儿可是随着她一起进了赵家。 只是,她却与云若雪一起,刻薄折磨着她这个妾,百般手段不过为了母亲留给她的那份东西。 那般嘴脸,如今云绾歌想起来,还觉作呕,太坏了。 重生而来,就遇到欲玷污自己的王三,她本可以直接扭断他的脖子,想到银儿,她才改用簪子杀人。 她早就知道这簪子是假的,真的簪子,两年前,就被这丫头偷偷的拿了卖了,随后弄了一支样式差不多的假货糊弄她。 前世,她年小脸皮也薄,不曾发难,不想今生这假簪子倒派了用场,怪也怪这丫头心性太贪太恶,到头来反害了自己。 前世,害了自己的两个祸根,今儿一并除了,云绾歌觉得爽快。 彼时,赵府门口,云家的车夫牵来马车,在门口候着。 不一会儿,赵仲轩扶着哭哭啼啼的云若雪,出来了。 “仲轩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说过那样的话,我也不知二妹妹为何今天那样说。还有,银儿说的那些,我全不知情,真的。” 怕人不信,云若雪几乎赌咒发誓。 “好了。”赵仲轩无奈又怜惜的捧着她的小脸,温热的指腹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柔声道,“这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我最后一遍告诉你,我信你。你是我的雪儿,最善良最好的雪儿。一定是云绾歌这贱人暗中搞的鬼。” “仲轩哥哥,二妹妹为何要这样对我,不惜伤人性命,让她的丫鬟这样子污蔑我,呜呜,从小到大,除了喜欢仲轩哥哥你,我从未对她不住,想不到,她竟这般恨我。”云若雪委屈的泪水,又很快落了下来。 赵仲轩心疼的替她擦泪,一边恨道,“想不到云绾歌这贱人这次做的这样过分,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仲轩哥哥,你别”云若雪吓坏了的样子,“求求你,别再闹出其他事端了。二妹妹这次,也可能是一时糊涂。” “雪儿,你真傻,永远替她着想,可那贱人呢,今天差点害死你。”赵仲轩无奈一叹,双眸之中满是怜惜深情。 云若雪捏着他的衣袖,娇嗔道,“那你答应我,不许追究了。二妹妹她毕竟与你有婚约在先” “好了好了。”赵仲轩不爱听这个,“此事,我自有分寸。” “嗯,仲轩哥哥,你真好。”云若雪这才满意了,将头轻轻枕在他胸口,这般忘情,全然忘了这在大门口,还有人来人往呢。 赵仲轩将她肩上凌乱的发捋到身后,托起她娇俏的小脸,笑道,“没事了,回去好好歇着。至于云绾歌,你放心,我一定说服祖母,去退了这门亲事,然后,风风光光的迎娶你。” “嗯。”云若雪乖巧点头,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满是深情,“仲轩哥哥,我等着你,此生,除你,我不会再嫁任何人。不过,对二妹妹,好歹柔缓些,说到底她也是我堂妹,自小一处长大的,我不忍她伤心。” “知道。”赵仲轩点头,将其送到马车里,再看着马车驶走了,这才立即吩咐下人牵来马车。 他要去衙门一趟,银儿不死,他不放心,就怕衙门里以此做文章,届时,云、赵两家受其挟制。 只是,他万没想到,就算弄死了银儿,这事仍如秋风扫落叶般,几乎一夜之间传遍了凉城的大街小巷。 第十三章暗示 第十三章 暗示 回去的路上,云若雪坐在马车里,脑海里一遍遍的回顾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前面一切顺利,唯有王三死的这件事,太出乎她的意料。 当时,在大厅里,人多口杂,事情变化的快,她也是蒙的。 可现在想来,王三不会是银儿杀的。 第一,银儿没有杀人动机。 其次,银儿再蠢,若杀了人,第一时间得逃,还能兴冲冲的配合演戏,拉着他们去看那屋子的尸体?怕那时,她也不知死了人。 那么,王三到底被谁所杀?本来昏迷的云绾歌为何不在现场? 还有,从凶案现场回来之后,云绾歌似乎与从前不大同了。 至于哪里不同么? 砰——,突然,马车一个急刹车,害的她没坐稳,身子狠狠的撞到了车壁上。 “怎么回事?”她撩起车帘,狼狈质问车夫。 这时,前方一道清脆娇憨的声音响起。 “大姐姐,是我。” 说话间,云绾歌已经噔噔蹬的跑上了马车,坐到了云若雪的对面。 云若雪瞪大眼睛,“你怎么在这?” “哦,我饿了,就在前面的面馆吃了点面,恰好看见大姐姐的马车了,就想和大姐姐一起回去。”云绾歌笑咯咯的,完全将赵家发生的不快忘记一般。 云若雪厌烦的冷着脸,没再说什么。 “大姐姐,你没事吧?”云绾歌见她脸色不好,怯怯的问。 云若雪看她那蠢笨的丑样,更是心烦意乱,将脸看向窗外。 今日的事太蹊跷,她才不会相信云绾歌会有这样的好运气躲过这一劫。 云绾歌瞅着她,好一会,小心翼翼的问,“大姐姐,你说银儿,她会死吗?” “不知道。”云若雪冷声冷语,懒的跟这蠢货废话。 那一脸的嫌恶之色,连遮掩都不屑。 云绾歌心想,前世,她怎么就傻的连人眼色都瞧不出? 她深深一叹,“哎,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今儿临出门的时候,柔菊还嘱咐我,千万小心银儿,让我看紧了她,不能让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万没想到,我一时没看住,银儿竟杀了人。” “柔菊?”云若雪美丽的眸子沉沉朝她看来。 云绾歌被唬了一跳,傻乎乎点头,“是啊,柔菊说,银儿要害我,让我千万当心,千万不要一个人去什么地方。所以,银儿让我一个人在后院等轩哥哥的时候,我害怕,就先回宴厅了,谁知道,就睡着了。” 看着云若雪面色变了几变,她茫然问,“大姐姐,你说,银儿为什么要杀人啊?” “我不知道。”云若雪白了她一眼,心内暗咒,莫非是柔菊这贱婢捣的鬼? “哦。”云绾歌却不甘心似的追问,“可是,银儿说是大姐姐吩咐的呢?” “她胡说。”云若雪激动的叫道。 云绾歌眨眼,表示无辜。 “我也觉得她是胡说,大姐姐这么善良,怎么会叫她杀人?哎,银儿这回死定了。祖母那边大概会难过的吧。银儿可是祖母一手调教的,祖母平日也最赏识她,说她办事爽利” 她这边喋喋不休的说着,云若雪却是心思转了几转,她倒是忘了,银儿是老太太的人。 抑或是老太太? 云若雪心内千思万转,抿唇不语。 云绾歌说了半天,不见人应,便也闷不做声了。 回到云府,云绾歌径直回到自己院中。 说是老太太体恤,但更多的是云老太太厌烦她吧,从不让她去请安什么的。 所以,她也乐的清闲。 她住在云府的梨花院,院子不大,倒收拾的利利落落,干干净净。 院子里,栽满了奇花异草,这样入秋的时节,也是花团锦簇,香气扑鼻。 尤其是她的闺房里,更是摆了好多盆,就连床榻两边都摆了四盆天丝葵,入秋了,这花倒开的越发艳丽了,可见柔菊这丫头照料的相当不错啊。 “二小姐回来了?”柔菊进了屋,看着云绾歌坐在床头,抱着枕头,一脸忧色,不由得上前来,有意试探,“今天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二小姐瞧着气色不大好。” 银儿的事办妥了吗? 可若发生了那样大的事,二小姐这样神情,是不是也太轻描淡写了一点? 云绾歌抬眸,幽幽的瞅了她一眼,随即又郁闷的垂头。 银儿这蹄子怎么不见回来?柔菊又问不到。 “柔菊。”突然,云绾歌带着哭腔喊了一声,“银儿她死定了。” “什么?”柔菊诧异。 云绾歌接下来便吧啦吧啦,将今天在赵家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 柔菊听着,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怎么都感觉像在听书似的,那样不真实。 “你不知道。”云绾歌偷偷朝门口瞟了一眼,怕人偷听似的,随后,拉下柔菊的脑袋,对着她耳边小声道,“我后来偷偷瞧了,银儿被衙差带走的时候,人就不行了,浑身是伤” “。”柔菊听着,浑身颤了起来。 早上银儿临走时,还活蹦乱跳的,跟她说着,她今后的大好人生,却没想到,这才半日的功夫,人就不行了。 “柔菊,大小姐那边。”云绾歌担心的瞅着她,欲言又止。 柔菊不明所以。 云绾歌好心提醒,“总之,你也当心着些。银儿平常跟你最好。” “。”柔菊突然心口发慌。 没错,她万没想到,银儿会当场咬出大小姐,这不是往死路上撞么? 银儿与她交好,大小姐会不会连她也迁怒? 看着柔菊脸色大变,云绾歌眸底掠过坏坏的精光。 “柔菊,你先退下吧,我头疼,先歇着了。” “是。”柔菊应声,心里头惶惶的。 “对了。”突然,云绾歌又从床上爬起来,朝她道,“柔菊,平日里,我的首饰、月钱、衣裳,一应用度,都是你和银儿两个张罗着。今天她竟然用假簪子糊弄我,你回头帮我瞧瞧,我那些东西还在不在了,该不会是被这丫头全偷偷弄掉了吧?” “。”柔菊脑子嗡的一声。 “你帮我都清理出来,回头我亲自清点。若有错处,明儿我好回老太太。”云绾歌说完,就又躺下,拉上被子,认真睡觉。 柔菊却是像被人突然打了一记闷棍,脑仁都疼了。 第十四章害怕 第十四章 害怕 云绾歌平日里傻里傻气,什么事不懂,她的那些家当,更是从不过问。 也怪银儿太贪,又爱玩,私下里吃酒耍钱,欠了不少的银子,便偷偷拿着云绾歌的东西换钱。 久而久之,见她无事,柔菊也动了心思。 如今,云绾歌哪还有什么家私?就那首饰盒里仅剩的几件,还都是假的。 柔菊头疼,若搁以往,她也没觉得什么,可今儿发生了这样的事,银儿更是丧了命。 云绾歌只要对老太太一说这事,难免大小姐不会借题发挥,从而除掉她。 毕竟,她跟银儿私交甚好,和银儿一样,也帮着大小姐做了不少的恶事,如今,银儿被除,她还能落着好? 怕也早成了大小姐的眼中钉了。 云绾歌才不管柔菊此刻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她只管蒙头睡觉,养好精神,好收账。 拿了她的,都要给她吐出来。 柔菊从房里出来。 “柔菊姐姐,二傻子回来了,怎么没见银儿姐姐?” “小玉,你好好守着,我去去就回来。” 柔菊交代完,急匆匆朝外去。 后园的小厨房这边,夏婆子正指手画脚的吩咐几个婆子做事。 柔菊进来,喊了一声,“娘。” “你先等等。”夏婆子叫人把那盆里养着的鱼拾掇了,大小姐这几日爱喝鱼汤,说这个时节吃了最滋养人。 “娘。”柔菊等不及,拉着她就往外走。 “丫头,这咋的了?” 夏婆子也看出女儿神色不对了。 柔菊和银儿不一样。 银儿是六岁上被管家婆子买进府的,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 她是这里的家生子,父亲早逝,母亲是这园子里的厨娘,主要照顾云家的三个小姐,一个哥哥跟着二老爷身边办事。 “娘,出事了。”柔菊将夏婆子拉至屋角,焦急的道,“银儿死了。” 说着,在夏婆子耳边,将今天赵家发生的事都说了。 夏婆子听完,眨了眨眼,也是一脸懵逼。 “娘,刚才二小姐回来,就说要清点她的那些东西,明儿还要回老太太。你说,该怎么办啊?”柔菊一脸急色。 夏婆子凝眉,瞅着女儿,突然睨着她道,“怕什么?银儿那丫头不是死了吗?咱们就说是她拿的呗。” “娘,你怎么这么糊涂?”柔菊急道,“就算,咱们把责任全推到银儿身上,老太太信吗?还有,这些东西是我跟银儿两个管着,就算她偷盗挪用了,那我也是监管不力啊。” “。”夏婆子傻了眼,“那,怎么办?” “还有,大小姐能收拾了银儿,也就能收拾了咱们。”柔菊蹙着眉,惊怕的道,“别忘了,咱们替大小姐做过的那些事。” “。”夏婆子吓的脸色也变了,“难道,大小姐也想除了咱们不成?” 柔菊咬唇,点头。 极有可能,毕竟,他们一家知晓的太多了,大小姐那般多疑的人,经银儿一事后,势必对他们一家子有了戒心。 “那,那”夏婆子唬的不知如何是好,好一会,方想到,“要不你去找老太太。” “老太太会听我的话,还是听大小姐的话?”柔菊白了母亲一眼。 真真这一家子,母亲和哥哥都是废物,要不是这几年,她谋算着,他们能捞到这等肥差,过的这般滋润? 关键时候,却一个也指望不上。 “行了,这事交给我,你只回头交代大哥,让他跟在二老爷身边,机灵点,别让抓住什么短处。还有,娘你行事也低调些,也莫让别人抓住什么把柄,其他的,我自会筹算。” 柔菊交代几句,便匆匆离去。 其实,云绾歌的那些东西,她倒不急。 二小姐愚钝无知,好哄骗,到时哄上几句,她不会去告老太太的,亦或者,就算告诉老太太,也让她自己想办法敷衍。 如今,她最担心的就是大小姐。 大小姐已经猜忌了她,她要怎样才能安大小姐的心? 一路思索着,不知不觉就回到了院子。 云绾歌仍旧熟睡中。 柔菊没敢打扰,只命小玉,“去厨房那边,交代我娘,给二小姐好好炖碗排骨莲藕汤来,二小姐爱喝。” “啊?”小玉觉得是不是听错了,“给二小姐炖汤?” 平时,不是随便从厨房拿几样剩菜剩汤就打发了吗? 二小姐那样的,对吃不讲究,只要那剩菜剩汤收拾的干净些,她根本瞧不出来。 “快去。”柔菊狠瞪她一眼。 小玉唬的一跳,“怎么了这是?” 她不情愿的出了院子,心里好奇的很,银儿没跟二小姐一起回来,柔菊也变的很暴躁。 这都什么情况? 柔菊刚才那一吼,连院子打扫的两个婆子也吓了一跳,忙过来问。 “柔菊姑娘,这是怎么了?” “没事,你们都下去吧。”现在,她这心烦意乱的很,尤其脑子里不时想起云绾歌哪句:柔菊,你当心着些。 两个婆子才走,一个伶俐的丫鬟月香就来了,“柔菊,大小姐找你。” “什么?”柔菊惊的脸色唰的就白了。 月香不解,她是云若雪的丫鬟,平日里和柔菊还有银儿交往的多,也算关系不错。 见她脸色变了,就过来,拍拍她的肩,担心的问。 “怎么了?脸色突然这样差?” “没,没什么,可能是中午吃坏了肚子,这会子有点不舒服。”柔菊忙捂着肚子,就要去茅房,“月香,你先回去,我一会就过去。” “行,那你也快着些啊。”月香嘱咐一句就走了。 柔菊盯着她远去的身影,突然虚软的瘫坐在凳子上。 大小姐找她? 会是银儿的事么? 她会不会突然发难,将她直接打死或者发卖都有可能啊。 越想越怕,却不得不去。 擦了下额头的冷汗,紧了紧衣裳,柔菊起身,才要走,就见小玉回来了。 她灵机一动,便吩咐小玉,“大小姐找我,回头二小姐要是醒了,你知会一声,就去那边找我去。” “嗯。”小玉应声,并没觉得什么,只是,柔菊这脸色实在有些吓人。 其实,要说柔菊的担心与惊惧,是有根据的。 她跟银儿自从被大小姐收买,替她办事之后,可是十分了解这位大小姐的手段。 就比如,二老爷前些年新买的两个姨娘,一个坠井,一个上吊,那都不是意外。 再比如,二小姐云绾歌,这般痴傻丑陋,似乎也不寻常,毕竟,大夫人李芷可是出了名的美貌。 甚至,再往远了说,前二夫人上吊,更不像是失去幼子才痛苦而死,更像是被人…… 第十五章谁是主子? 第十五章 谁是主子? 柔菊越想,这心就越是往下沉,像坠入冰窖一般,透心凉。 好端端的,怎么就发生这样的事呢? 云绾歌没害成,银儿自己倒搭进去了,还连累的她。 屋里,云若雪歪靠在椅子上,单手托腮,闭着双眸,有些倦怠的样子。 刚从老太太那边过来,一是禀告银儿之事,二是试探,毕竟银儿是老太太的人,她能临时反水咬上她,谁知幕后是否有人指使? 但是,照她看来,老太太似乎对此并不知情。 那就奇了,真是柔菊这贱婢背后做的手脚吗? “大小姐,柔菊来了。”月香进来回禀。 云若雪微微掀开眼帘,“让她进来。” “是。”月香出来,对柔菊道,“进去吧。” 打了帘子,柔菊躬身进来,对着云若雪福身行礼,“奴婢见过大小姐。” “起来吧。”云若雪懒懒的瞥着她,“叫你来,是有件事要跟你说下。银儿出了点事,暂时回不来了,二小姐那边,你先多照看着些,回头老太太那边挑了合适的人,再给你送去。” “是。”柔菊颤声应着,从头至尾,眼帘低垂,不敢抬。 云若雪瞧她这般,心头有了计较。 如此心虚模样,怕是银儿之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好个没眼力的贱婢,竟然愿意帮那个傻子,哼。 “你就不问问,银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柔菊心下一颤,惊觉回神,忙着解释,“之前,二小姐回来,跟奴婢说,说银儿” “罢,既然二小姐都跟你说了,我就不多言了。银儿心怀叵测,闹出人命,如今下了大牢,那是她罪有应得。你呢,日后可得尽心照顾二小姐,还得多看好了那些丫鬟婆子们,千万别再出银儿这样的事。”云若雪道。 柔菊连连称是。 云若雪深深的瞅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抬抬手。 柔菊忙道,“奴婢告退。” 从屋里出来,柔菊已然又惊得一身冷汗,风一吹,冷的一哆嗦。 果然,大小姐是怀疑她的。 银儿能背叛大小姐,她自然也是能背叛的。 大小姐肯定会这样想的。 怎么办? 彼时,云绾歌已经醒了,叫了小玉打盆热水,想洗把脸。 小玉直接舀了一盆凉水,就往那洗脸架子上一搁,话都没说,扭身就走了。 对此,云绾歌已经习惯。 只是,前世的她,并不觉得什么,反而被蛊惑的,觉得那是丫鬟们跟她没有间隙,都当她是自己人,这才没了尊卑之分。 尤其听说,赵仲轩最喜欢和善的女人,她从不敢苛待下人,不但不敢苛待,甚至还到了讨好的地步。 现在想想,那时真是傻透了,傻到自轻自贱不自知。 可如今,这十四岁的身体里,藏着的却是二十一岁的灵魂,不但年长七岁,更多了七年的历练,或许,也没精明到哪里去,但至少不眼瞎了。 她能看的出,这是丫鬟们跟自己亲近还是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 起身下床,穿了衣裳,随意的挽了松散的头发,走到洗脸架边,捧了水欲洗脸。 结果,触手一片凉意,更甚者,这水里头还有泥沙和一片草叶。 “小玉。”她用毛巾擦了擦手,朝外喊了一声。 意料之中,没人答应。 “小玉。”云绾歌唇角微勾,又叫了一声,声音更大了几度。 这要听不见,可真是耳朵聋了。 小玉坐在廊下的长凳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思考问题。 才她到厨房那边去,听见婆子们议论,好像银儿出事了。 “小玉。”屋里又传来云绾歌的喊声。 小玉火大的将手里的一把瓜子,全都摔到了地上,拍拍手,朝那窗口喊道,“二小姐,奴婢正忙着呢,什么事儿等会再说。” 柔菊刚走到院子,就听到小玉这不耐烦的吼声,顿时,眉心一跳。 “小玉,你做什么呢?” “哎呀,柔菊姐姐,你可回来了。”小玉忙迎过来,拉着她就问,“柔菊姐姐,你可听说了?银儿姐姐出事了。” “不关你的事。”柔菊黑着脸,质问,“刚才怎么了?二小姐喊你了?” “管她呢,平日里洗脸不都自己打水吗?今儿倒会使唤人了。”小玉不屑的撇嘴,就屋里那个,也配? 柔菊脑仁更疼了,“小玉,你。” 一时间,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来骂,毕竟,长久以来,他们都是这般对待二小姐的啊。 可突然的,她觉得不对。 大小姐那边,虽然有过暗示,但是,真要是二小姐嚷出来,事儿闹起来,老太太那边追究起来,还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欺主。 大小姐可是口口声声交代她们要好好照顾二小姐的。 虽然这种照顾不能深究。 突然,柔菊抬眸,唬了一跳。 “二小姐。”什么时候出来的? 此刻,云绾歌就站在门口,秋日午后的阳光,从屋檐落了下来,温柔的笼罩在她身上,然而,却看不到一丝的温暖。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甚至觉得那一刻的云绾歌眼里都是冰冷。 “柔菊。”云绾歌双手环抱,缓缓走到廊下,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两个奴婢。 柔菊忙赔笑,“二小姐,你醒了?” 小玉撇嘴,一脸无所谓的,没吭声。 “柔菊,我问你。”云绾歌站在台阶上,浅浅的笑道。 柔菊忙答,“二小姐请问。” “这梨花院里,谁是主子?” 柔菊神色一窒,随即干笑一声,“二小姐这话问的,自然是二小姐。” 小玉则是不屑的冷哼,“什么跟什么,好端端的说这有的没的。” “是吗?”云绾歌也是嘲讽勾唇,“我怎么觉着不像。小玉倒更像是我的主子呢。” 闻言,小玉立刻绷紧了脸,瞪她,“你什么意思?我惹着你了?拿这种话埋汰人呢?我知道我是奴婢,是你二小姐的奴婢,怎么样?要打要骂还是要杀,你来呀,拿出你这主子的威风来啊。” 这院里,除了银儿,便是小玉,那脾气就跟暴炭,一点就着。 平时,她们便没拿云绾歌当主子,而是当傻子,这会子,被一个傻子拿乔,小玉怎忍的住,当即连珠炮似的朝云绾歌叫嚷起来。 柔菊头疼的厉害,也是不想管,只道,“行了,小玉,二小姐不是这意思。你别嚷了,我头疼,我回屋歇着去了。” 说完,揉着太阳穴就要走。 小玉梗着脖子瞪着云绾歌,见她抿唇不语,正自得意,还想叫骂几句。 不想,云绾歌冷冷一哼,道,“柔菊,去找崔嬷嬷过来,将这没大没小、尊卑不分的贱婢,给我卖了。” 第十六章闹起来 第十六章 闹起来 云绾歌这话,让柔菊和小玉都愣住了。 “二小姐?”柔菊瞪大眼睛,紧紧盯着云绾歌,在确认是否听错了。 小玉也反应过来,嗤的笑了,“二小姐,你没说错吧?将我发卖了?就你?” “柔菊?”云绾歌只盯着柔菊,眸色微沉。 柔菊冷着脸。 真是够了,银儿死了,大小姐那边又猜忌上了,二傻子这里还突然发威,烦不烦? “二小姐,小玉就这性子,您多担待一些,别跟她一般见识。” “柔菊姐姐,你别管,你让她卖。”小玉扯着柔菊,嚣张的冷笑,“我倒是想看看,我是老太太的人,她有什么资格卖我?” 没错,小玉和银儿一样,以前都是老太太那边的。 只是银儿是老太太亲自给的,小玉么,却是云若雪要来的,说是使着不错,后来却是让她来伺候云绾歌了。 说来,小玉是这三个丫头中,模样生的最好的,尤其这生气的时候,眼尾上挑,顶多的妖媚之气。 就是凭着这点子妖媚之气,才勾搭上了云大少爷吧。 云家大少爷云天骧,那是云绾歌同胞兄长,奈何人太木,跟她一样眼瞎的很,也曾是女人堆里混过的,可谁知后来竟栽在了小玉这奴婢的手里。 “哼。”云绾歌冷哼一声,抬步就往外走。 “你往哪去?”小玉欲拦她。 柔菊扯住她,“行了,她爱去哪儿去哪儿,你消停着些,真要闹起来,你能落着什么好?” “哼,她敢闹?借她十个胆儿。”小玉鄙夷的嗤笑。 柔菊无奈摇头,“罢,我这有点不舒服,先回屋了。” 云绾歌刚走出院门,迎面撞上厨房那边的婆子。 这婆子提着食盒,看见她,就道,“哎呀,二小姐,你这是往哪儿去呀?才小玉过去,说您要喝汤,这不,夏妈妈亲自做了呢。” “哦?”云绾歌也习惯了这些丫鬟婆子见她不行礼,懒的怪罪,走上前来,接了食盒,就打开盖子。 果然,一碗剩骨头汤,也不知是谁吃剩的? 就是老太太养的那条叫旺福的狗,怕也不会吃这样的东西。 “这是小玉让厨房给我做的?”云绾歌将盖子盖好,笑问。 这婆子不耐烦道,“不是她是谁?厨房里要准备晚饭呢,她过去就要做,还立等着要。罢,二小姐,您赶紧拿回去吃吧,厨房那边还有许多活等着我呢。” 说完,走了。 这还真像打发一条狗。 还是条不受宠的狗,毕竟,旺福在这府里,没谁敢如此怠慢的。 拎着食盒,云绾歌一路直奔老太太这边。 云家老太太住在世安院,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丫鬟仆妇成群。 那间阔朗的大堂内,她正和二夫人,还有本家的两位老妇,一起摸骨牌玩。 玩的很是兴致,就连云若雪过来,偷偷回禀了银儿之事,也没让老太太坏了兴致。 不过是个贱婢,死也就死了。 当然,云若雪没敢提,银儿在赵府还咬过她是幕后主使。 “今儿,老太太这手气就是好,瞧瞧,这金的、银的都赢了一堆了,再瞧瞧我们,都空了,再玩啊,就只能这个了。” 二夫人说着,褪下了腕上的羊脂玉镯子,放到了老太太手边。 “诺,我知道,有老太太在,我是赢不了了,罢,这镯子也搁您这吧,早晚都要到您那边去。” 云老太太笑睨她一眼,“你这贫嘴的,技不如人,竟耍嘴了。” “老太太,您也让一让我们。合着今儿全让您一个人赢光了。”二夫人说的委屈,可面上却全是笑意。 另两个老妇,也是全程赔笑。 谁都知道,输几个银子不算什么,关键哄的老太太开心,这才是正经。 老太太一高兴,那好处还能少了? 云绾歌在院外就听见了里头摸牌的声音。 “二小姐。” 见云绾歌直直就往里走,荷香忙过来拦住。 “我要见老太太。”云绾歌直接道。 荷香不拿正眼瞅她,“老太太正在玩牌,二小姐改天来吧。” “滚开。”云绾歌一把扭住荷香的手,粗暴的将其推开。 荷香一个踉跄,廊下其他几个丫鬟,也是瞧呆了。 怎么回事?那二傻子竟然打了荷香姐姐? 众人还没回神了,云绾歌已经极其迅速而利落的上了台阶,直奔那内室小厅而去。 等荷香等人回神再追来的时候,她已经跨进了门槛,进了屋。 “祖母,您老要给我做主。” 不管不顾,就将那食盒往牌桌子上一放。 砰的一声,弄乱了牌,还唬的几人一跳。 “绾儿?”二夫人先是一愣,随即严厉喝斥,“你做什么?这样没规矩?” 有规矩那就不是云绾歌了,她不是二傻子吗?若什么都懂,知书达礼的,还是傻子?呵。 “太放肆了,跟你的人呢?谁带你过来的?”云老太太也是嫌恶的瞪着她,就不爱看她这蠢笨的丑样,“荷香,将这死丫头给我拉下去。” 关进柴房,饿她两天,看她还这样有精神闹事。 “祖母你看。”云绾歌不管那些,只将食盒的盖子拿开,端出那一碗骨头汤。 这味儿?云老太太看了一眼,便别开眼去,轻轻屏住呼吸。 “混账,你拿这嗖汤嗖水的来做甚?成心给老太太添堵不是?”二夫人实在瞧不过眼了,“绾儿啊。你也不小了,明年就要及笄了呢,怎么还是这样不懂事?老太太前些日子染了风寒,一直卧床,今儿才好些,你就又来添堵。你是不是成心的?” “二小姐,你这实在是有点不像话了。” “是啊,这老太太跟前呢,也太没大没小了。就算老太太再疼你,二夫人再纵你,你好歹自己也懂点事。” 两个老妇也一脸无奈的指责,云家财大业大,门下儿孙也都不错,怎么就生出云绾歌这么个蠢货? “嗖汤嗖水?没大没小?”云绾歌听着,笑了,“二婶,你也说这是嗖汤嗖水?可你知道,这是给谁吃的?” 二夫人闻言,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关于给云绾歌吃剩饭剩菜,其实,她早有耳闻。 “好了好了,绾儿,快将这东西拿走。回头二婶再找你说话。”二夫人起身,要推她走。 云绾歌只看着老太太,“祖母,这是下人们专门给我熬的汤呢,你说我是吃还是不吃呢?” 第十七章花草悦目,也能杀人 第十七章 花草悦目,也能杀人 “混账。”碍着外人在场,云老太太到底忍了没伸手打,只是厉色喝斥,“绾儿,你再胡闹,祖母真要处置你了。” “怎么,祖母不信?”云绾歌突然就跪在地上,神色凄苦,双眸含泪,“祖母,您老人家不常去后院,是不知那里头的事。那些个丫鬟婆子平日里懒惰、散漫也就罢了,还克扣我的吃穿用度,这,就是今儿小玉吩咐厨房做的。还有,不但我使唤不了她,反而还要受她的气。让她给我打盆热水洗脸,就只有浇花草用的剩水,里头还有泥沙草叶呢。” 云老太太听言,一双眼睛不自觉的朝二夫人望了去。 二夫人也是纳罕,这二傻子平日里少言寡语,就算想表达个什么,也不大能说清楚,这会子怎么却能说的头头是道的? “老二家的,这是怎么回事?” 见她不语,云老太太冷声问。 没错,她是不待见老大家的,尤其是李芷,本来就来历不明的,偏大儿子云长卿还将她宠的跟宝似的,连她这个当娘的都靠后了。 所以,她不喜大房,连带她生的孩子也一起不喜。 更何况,云绾歌这生的又这副模样,又丑又蠢,还尽干些让云家丢脸的事,她就更厌恶三分了。 平日里,老太太是不管云绾歌的。 不过,不管归不管,这丫鬟婆子,吃穿用度,却也没少她的。 总之,这云家三个女孩,不论心里如何,这面上起码是要维持的差不多的。 这会子,云绾歌竟然当着她的面,说出这样的事来,云老太太怎不心惊? 虽然,她也不觉得二夫人平日会对云绾歌多好,但是,也想不到会这样苛待? 不过一个傻子,给她吃饱穿暖,丢一边不管就是。 何必做到这样过分?失了分寸不说,若传出去,岂不是丢进云家脸面? “这,这我也不清楚啊,定然是底下的丫鬟婆子生事,老太太放心,媳妇回头一定惩治她们。”二夫人连忙表态,“真是太混账了,竟然欺负到主子头上了?也怪我这身子,总时不时的闹些毛病,这后院的事也没大管,这稍微松些,就有生事的。” “不用回头惩治,就今儿吧。”云绾歌直接道,“小玉目无尊卑,屡次冲撞我,这样的奴婢,留着也是个祸害,还是早早打发了吧。” “绾儿这意思是?”二夫人神色有些不悦,她和老太太都在呢,有这个傻子做主的份儿? 云绾歌眼尾微挑,看着二夫人,道,“依我的主意,就叫牙婆子来直接将她卖了。不过,她到底是大姐姐给我的。如今,我用不惯她,直接发卖了,怕给大姐姐没脸,不若,就让她再回到大姐姐那儿吧,或用或卖,大姐姐那样聪明的人,自会定夺。” 总之,这样的祸害,她们要是愿意留着,就留着祸害她们自己吧。 云家这宅院里,大老爷和大少爷在北边漠城,留在凉城的,可还有二老爷、二少爷呢,小玉这般姿色,又狐媚的很,让她去狐媚好了。 云老太太听言,对二夫人道,“那个小玉,你看着处置吧。” “是。”二夫人抿唇,眼尾朝云绾歌瞟了一眼,心头十分纳罕,想不到,老太太竟然应了这傻子的话。 云绾歌笑了,慢慢起身,冲着云老太太又是福身,“祖母,您最好了。对了,银儿出事了,她今儿在赵家杀了人,被官府带走了。” “好了,你回去吧。”云老太太脸又黑了,这又不是多光彩的事,当着外人说。 云绾歌却完全接受不到老太太的眼色,自顾自道,“银儿死了,小玉打发了,以后我这院子就全交给柔菊打理好了。” “柔菊?”二夫人微微眯眸。 云绾歌点头,“是啊,二婶,你不知道,柔菊可能干了,而且,私下里一直很照顾我呢。平常银儿、小玉她们苛待我,都是柔菊护着我。就今天银儿这事,差点连我都搭上了,多亏了柔菊事先提点我。” 看二夫人神色越发冷了,云绾歌笑道,“祖母,索性,我那院也别再添人了,银儿和小玉的月钱,以后就都给柔菊吧,我只她一人伺候就够了。” 说完,对着云老太太和二夫人又行了个礼。 “事儿就这么个事儿,祖母和二婶,若没有其他事,绾儿就先回去了。” “绾儿,你且等一等,让陈妈妈跟你一起。”二夫人道。 云绾歌温顺一笑,“好。” 在陈妈妈的督促下,小玉卷了卷铺盖,简单收拾了下,就走了,走的毫无留恋,甚至还很庆幸。 毕竟,回到大小姐那,总比待在二傻子身边有前途。 倒是柔菊,看着那空的屋子,无端心里发慌。 这一天的时间,银儿没了,小玉走了,这一切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 晚饭,厨房那边送来了四菜一汤,全是新鲜的。 云绾歌独自坐在房里吃着,很是满意。 吃罢晚饭,就在自己这小院子里散了会步,看见两个婆子在那角门处不知嘀咕什么,她便叫了过来。 “你们两个,过来。” “二小姐?”两个婆子过来,比从前要客气不少。 云绾歌转身就回房,道,“你们俩跟我来。” 走到屋里,指着满屋子的花草,“把这些玩意全给我搬到院子里去。” 她有过敏症,尤其对这些花花草草的,偏生这些人知道了,还死命往她这屋里塞这些东西。 呵,前世,她也是傻,还只当是好事。 也是后来,有次皮肤溃烂的太严重,整个人差点丢了命,才找了大夫,查清了真相。 原来,花草悦目,也能杀人。 两个婆子一愣,“这些都是大小姐送的。” “搬出去,回头我跟大姐姐说。”云绾歌小手一挥,不容置疑。 两个婆子这时候也不想顶撞她,只得照做。 约莫半个时辰后,这屋子里的花草总算清空了,云绾歌打开窗户,对着夜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好多了。 而另一处,云若雪第一时间知道了云绾歌处理那些花草的事,顿时脸色变了几变。 这傻子莫不是知晓了什么? 第十八章我就喜欢俗物 第十八章 我就喜欢俗物 这一夜,云绾歌睡的并不安稳! 梦里,似乎有个男人,她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觉到他一双阴冷的眸子。 那双眼睛一直盯着她,让她无处遁形,让她喘不过气。 她想逃,却又像被禁锢 直到惊醒,一身冷汗。 云绾歌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一会,那种压抑的濒临奔溃的情绪方得到纾解。 “轩辕烨!” 梦里模糊的影子,此刻却清晰的印在她的脑海。 窗户未关,凉凉的夜风吹进来,她禁不住的一阵颤抖,忙抱紧了自己。 这一世,但愿不要再遇见这个恶魔。 然而,心情却因这个梦,变得烦躁焦虑,想要躺下歇息,已然不能了。 索性,穿了衣裳起身。 打开房门,她走了出来。 秋夜,凉如水,皎洁的月光温柔的洒落,在院子里留下一片斑驳的碎影。 空气中,隐隐夹杂着花草的清香。 “呼!” 云绾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虽然有些凉,可却让她松快了不少。 也只有此刻,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生命的气息。 她,是真的又活过来了。 坐在廊下,她微微仰首,看着深蓝色的天幕,那样深远,耳边,似乎有草虫轻鸣,还有. “谁?”她牟地看向屋角,眸色骤冷。 醉儿走出来,站在树影里,小声道,“二小姐,是奴婢。” “醉儿?”树影里的小人,面貌不甚清晰,可云绾歌还是听出了她的声音。 “是。”醉儿蹙着眉,缓缓向她走来。 云绾歌紧紧盯着她走近,好奇的问,“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 “二小姐不也没睡?”醉儿反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狐疑的看着她。 云绾歌笑,“我白天睡多了,这晚上睡不着了。” “哦。”醉儿轻哼一声,显然是不大信的。 今儿一天,这院子里发生了大事,她冷眼旁观,敏锐的发现,二小姐变了。 这种变化,让人猝不及防,也让人心惊。 “醉儿,我以前是不是很糊涂?”云绾歌觉察到了她的怀疑,故作漫不经心的问。 何止糊涂?醉儿抿唇不语。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我发现以前的自己,真是太傻太蠢了。”说着,云绾歌深深一叹,“罢,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回屋歇着吧,夜深了。” “二小姐也回屋吧。”醉儿道。 “嗯。”云绾歌慢慢起身,也回了屋子,关上房门,从那缝隙里,偷偷朝外望去。 果然,醉儿在她门口,站了好一会,方才离去。 然而,她并非回房,而是,上了屋顶。 云绾歌顿时满头黑线,这丫头,在监视她 是只有今晚,还是从来如此? 装作毫无知觉的,她又脱了外衣,爬上床,钻进了被窝。 第二天一早,云绾歌刚刚洗涑好,月香就来了。 “二小姐,大小姐请您过去一起用早饭。” “哦,好。”破天荒第一次啊,云绾歌自然爽快应下。 云若雪在缀景轩外院,一处清雅的小暖阁内,耐心的等着云绾歌。 “大姐姐。”云绾歌一到,便亲热的唤上了。 云若雪轻轻一笑,掠去眸底厌恶之色,道,“快过来坐。月香,命人上饭。” “是。”月香下去,带着几个干净的丫鬟,将早饭一一摆上了桌。 云绾歌瞅着,笑了,“好丰盛啊。” 是真的丰盛,牡丹八宝粥,素馅包子,老边饺子,豆皮,糯米鸡,还有几样清爽干净的小菜。 一张桌子上可谓摆的满满当当。 “呵。”云若雪笑了下,道,“昨儿你受惊了,今儿这早饭,权当大姐姐给你压惊了。” “谢大姐姐。”云绾歌倒是礼貌的,先夹个包子放她盘里,“大姐姐昨儿受的惊可不比我小呢,大姐姐也多吃点。” 闻言,云若雪脸色微微变了变。 随后岔开话题,“对了,我早上好像听说,二妹妹将屋里的花全部挪出去了?” “是啊。”云绾歌低头喝粥,含糊点头。 “是不喜欢这花了?要不,大姐姐回头给你换几盆?”云若雪一边给其夹菜,一边笑问。 云绾歌摇头,“别。” 咽下一口粥,她抬眸笑道,“大姐姐,我现在不喜欢花了,我想学大姐姐,多在屋里摆些个瓷器花瓶古董字画什么的。” “额?”云若雪愣了下,随即心头厌恶感更甚。 一个二傻子学她?莫名被玷污了的感觉。 “大姐姐,花我就不要了,要不,你屋里的那些摆设,给我几件呢?”云绾歌大喇喇的望着她。 云若雪忍下心头厌恶,轻轻笑道,“我那屋里的,不过都是些俗物,怎配的上二妹妹?二妹妹姿容秀丽,绝尘脱俗,也只有那些花草才能衬你清雅之美。” “噗。” 没等她话说完,云绾歌一口粥喷了出来。 云若雪美丽的脸上,沾满了粥,整个人都不好了。 月香见状,顿时火大,“二小姐,你这也太没规矩了。” “抱歉。”云绾歌忙的拿袖子就要给她擦。 “罢了。”云若雪早恶心的想吐了,起身,就出了暖阁。 月香早亲自去打了热水给她洗脸。 这厢,云绾歌没事人一样照吃不误。 她今年十四了,可因为这些年的饮食不周、亏于调养,这身子看起来就像个十岁的孩子,干瘪瘦弱,豆芽菜似的。 她必须给自己养回来。 等云若雪再回来的时候,这一桌子的吃食,她竟然一个人给消灭了大半。 不但是个蠢货,还是个饭桶。 云若雪心底鄙夷,忍着不悦,又坐到一旁。 云绾歌瞟了她一眼,“大姐姐,我吃好了,您慢慢吃。” 她搁了筷子,起身,笑眯眯道,“其实,我知道,大姐姐才是最清雅脱俗之人,我觉得,我院里的那些花花草草,还是最适合大姐姐你了,回头,我就让柔菊带人送过来。至于我么?呵呵,我还是想当俗人,你屋里的东西,我就先拿几样了,不够的话,回头再来。” 说罢,抬步就从后门,直奔云若雪那屋子。 把个云若雪气个倒仰。 月香忙拦,“二小姐。” “拦住她。”云若雪厉声喝斥,这二傻子要进她的房?找死。 哪知,云绾歌却是脚步飞快,月香愣是没追上。 等追到屋里的时候,云绾歌竟然就用自己的裙摆,兜了一小堆的东西,笑眯眯道,“月香,我先拿几样,你跟大姐姐说下。回头,大姐姐若还有别的好东西,只管往我那送啊,我一俗人,就喜欢这些俗物。” 第十九章哄骗 第十九章 哄骗 云绾歌带了一堆的值钱的东西回来,柔菊瞧的傻眼。 “二小姐,这些东西从哪儿来的?” “大姐姐给的。”云绾歌乐呵呵的,一双大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对了,把我院子里的这些花草,都送到大姐姐那边去,大姐姐喜欢。” “.”柔菊懵逼,这些花草不就是大小姐赏这边的吗? 再要问,云绾歌已经带着东西回屋了,还将房门关了起来。 回屋,她就将东西全都倒在了桌子上。 一只斗彩鸡缸杯,一对翡翠绿麒麟,一只白底蓝花的青花瓶,一只秋蟾桐叶玉洗。 尤其这玉洗,器身雕成一片被折枝拖着的内卷桐叶形状,也上筋脉丝丝缕缕,一秋蟾栖身叶上,端的是生动活泼,玲珑有加。 一共四样东西,云绾歌眼都不眨的给拿了来。 要不是月香来的快,她还得多拿几样。 不过,这四样,就能让云若雪心疼的肝儿疼了。 呵,这些年,二房私吞了她多少东西啊,父亲从漠城给她寄的好物件,哪一样到过她手? 不仅如此,就连丫鬟们还私吞她的平日用度。 她这拿的不过九牛一毛。 东西没摆,她将其用布包好,全锁进了一只小箱子里。 彼时,云若雪看着架子上少的东西,脸都气绿了。 别的倒罢,唯有那只玉洗,最是喜爱。 这该死的二傻子。 “大小姐,柔菊带人搬来了许多花草,要放在院子里吗?” 这时,月香进屋问。 云若雪眼神一冷,怒斥,“全都给我扔了。” 二傻子用过的东西,还往她这送?一群没眼色的蠢东西。 院子里,柔菊自然听到了云若雪的怒声,也猜到定然是云绾歌惹的。 经过昨儿一晚,她想好了,便主动对月香道。 “我有件事,要找大小姐。” “大小姐现在正气头上呢。”月香提醒她,一面命那些婆子,将这些花草全部拿走扔掉。 柔菊却是很有把握,“我自有让大小姐消气的法子。” 不管如何,她都要试试。 一来表忠心,让大小姐消除猜忌。 二来,若事情办成了,她自然会成为大小姐的心腹,这将来么,在这府里肯定会更贵重一些。 毕竟,这云家,她也算瞧出来了。 大房,除了云绾歌,一家子都在漠城,很难再回凉城的,就算以后回来,这云家怕也没他们的立足之地。 云家现在根本就是二房说了算,二房,二老爷和二少爷又是个混事的主,基本上都是二夫人和大小姐说的算的。 所以,讨好了大小姐,即是讨好了二夫人,将来也才能更好的在这府里立足。 听她此言,月香便不多问,赶紧回房将话说了。 云若雪闻言,面上松了松,让柔菊进来。 彼时,云绾歌将东西收好,坐在窗前,思量着接下来要做什么。 自然是不能如前世一般浑浑噩噩,整天脑子里想的就是嫁给赵仲轩,为他生儿育女了。 重活一世,不想再当废材。 陵慧书院,她还是得去的,里头虽然不乏一些刻板保守的老夫子,但也有几个真才实学之师。 何况,陵慧书院乃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妹妹陵慧公主办的。 这陵慧公主,自小聪慧灵巧,爽朗大方,从不认为女子不如男人。 小小年纪,女扮男装,出入军营,还建了几次功勋。 后来嫁人了,也不甘于在家相夫教子,而是想像男儿一样建功立业,这不,陵慧书院遍布整个北仓国,无论朝廷里还是商界,可都培养了不少的栋梁之才呢。 不过,书院收的全是女子。 这五日,乃是书院两月一次的休息日,算算,再过两日应该就要照常入院了。 “二小姐。” 得了云若雪的示下,柔菊兴冲冲的回来。 “何事?”云绾歌掀眸瞟了她一眼。 柔菊满脸喜色,道,“才大小姐说,你既喜欢她屋里的那些摆设,回头她会再送些过来,只是,咱这屋里还没有相配的架子。让奴婢这就领着二小姐您,先去碧风阁瞧瞧呢,遇着喜欢的,二小姐只管买回来。回头大小姐会亲自过来帮您布置呢。” “呵,大姐姐真是有心。”云绾歌轻嗤一笑。 柔菊满脑子都是怎样将云绾歌骗出府,也没注意到她笑意讥诮,“是呢,大小姐对二小姐您可真是没的说。只要二小姐喜欢的,大小姐都会让给您。” “让么?”云绾歌低喃,无端觉得这话实在讽刺的很。 “罢,那走吧。”起身,又朝柔菊瞟了一眼,“带上银子。” “啊,是。”柔菊心虚的别开眼睛。 又不是真买,需要什么银子? “哦,二小姐,喝口茶再走。”柔菊突然背过身去,给她倒了杯茶。 云绾歌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我不渴。” “这会子不渴,一会外头逛逛就会渴了,到时也不好再买水喝。”柔菊劝着,杯子递到云绾歌跟前。 云绾歌觑眼望着,拿了杯子,一饮而尽。 柔菊的脸,顿时笑开了,“二小姐,我去拿银子,再吩咐备车。” “嗯。”云绾歌点头,待她一出门,便将压在舌根下的茶水,尽数吐了出来,泼到了墙角。 上了马车,没过多久,柔菊便紧张兮兮的望着她。 “二小姐,这车颠簸的很,你可有不舒服?” “嗯,是有些不舒服。”云绾歌突然觉得眼皮好重,直接就靠在了柔菊肩上,闭上了眼睛。 柔菊轻轻推了下她,“二小姐?” 连叫几声,云绾歌都没反应。 柔菊眼里漾过冷光,着车夫道,“快走。” 没错,车夫便是柔菊的亲哥哥,昨晚,她思量一夜,终于想到了这个法子,直接除掉云绾歌。 可这种事,除了自己的亲人,她信不得任何人,这才天不亮,就偷偷跑去找母亲和哥哥商议。 此刻,兄妹二人,驾着马车,很快就出了城。 出城往北,一处乱葬岗。 马车停下,柔菊和哥哥夏强,就将云绾歌从马车里拖了出来,扔在地上。 夏强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刚要刺。 柔菊突然叫了一声,“快走。” 不远处,有几个官兵模样的人,拉了一车尸体,正往这来。 她什么也顾不上,忙拽着夏强上了马车,反正,云绾歌被下了药,一时半会也醒不来,这乱葬岗,野兽常出没,就算她命大醒了,怕也没命回城。 第二十章丑凶丑凶的 第二十章丑凶丑凶的 耳边,又有车轱辘的声音。 云绾歌紧闭眼睛,屏住呼吸,努力忽视那股能呛死人的古怪气味。 身旁,又有尸体被扔了下来,惊起一群嗡嗡觅食的苍蝇飞虫。 又是一阵脚步声加车轱辘声。 看来是逃似的跑了。 也对,这种地方,多待一分钟,都是晦气。 云绾歌估摸着那些人跑远了,忙的爬起身,才吸了一口气,那股子味儿顿时熏的她要吐。 抬脚欲跑,不想,右脚踝处突然多了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裤脚。 荒山野岭,死尸纵横。 骤然间,只觉后背阴风阵阵,唬的云绾歌惊叫一声,抬脚就跑。 一溜烟的功夫,跑了几丈远。 可,转念一想,不对。 再世为人,她怕什么?鬼么?她不就做过的。 刚才,那突然抓住她脚踝的手? 难道这乱葬岗,除了她,还有活人? 想走。 可没走两步,身体不受控制般,就又朝那死人堆去。 该死的,不知道就罢了。 偏生知道还有活人,她就没法说服自己一走了之。 果然,两世为人,她都太心软,怕是成不了大器啊。 屏住呼吸,又回到死人堆,这里有六具新扔来的尸体。 全都看不清样子,还散发着一股恶臭。 忍着,她一一检查,终于在最后一具那里探出了点鼻息。 拖着这人,迅速离开死人堆。 来到一里之外的小水塘边,她这才跌坐在地,长出了一口气。 瞅着那地上的‘尸体’,那泥泞打结的头发,破碎脏污到看不出颜色的衣裳,还有那脏污的看不出原貌的脸。 深吸了一口气,她起身,半跪在此人身边,握起了他那只脏污的左手。 “这是?” 这一把脉,云绾歌惊了,顾不上脏臭,她忙撕开他的衣裳,露出胸口。 想不到这人的胸口倒没那么脏,呈现出古铜的颜色,只是,离心脏约莫两寸的位置,有一只蜘蛛的形状。 “还真是。” 云绾歌深锁眉头,原以为这人,跟那些尸体一样,染了风寒,或者其他不治之症。 可这人却是中了毒蛊。 据她所知,蛊这种东西,兴盛于南疆那些封闭的部落,何时,这北仓国也有这种东西了? 而此人,蛊毒发作怕有些时日,幸好及时遇着了她,否则,哪怕过了今日,蛊毒入心肺,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但是,她也不能完全有把握,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将他拖至一棵树下,找了些柴草,盖在其身。 她四下望去,荒山野岭的,满目枯草乱石。 不过,她要的东西应该不难找。 果然,还没入山里,就在一处草丛里,抓到了条花蛇。 这花蛇没什么毒性,但是,够用就成了。 将花蛇绕在腕间,扼住蛇头,她急匆匆回到树下,男人的气息越发弱了,原本就看不出颜色的脸,更呈现出一种难看的死灰色。 容不得多想,她取下发间簪子,对上男人胸口的蜘蛛印,一簪子就扎了下去。 紫黑的血液喷涌而出,一股子腐腥的味儿弥散开。 腕间那花蛇闻着味儿,嗖的就从她手里窜了出去,张嘴便咬住了男人的胸口。 云绾歌紧紧盯着,直到那黑血慢慢变红,她抓了小花蛇,就扔的老远。 这厢,撕了裙摆,简单的就给男人做了个包扎。 如此一忙活,大半天过去了,此刻,日头将斜,快要落山。 又看了男人一眼,她暂时帮其压制了身体内的蛊毒,但是,还未完全清净,只是,要完全清干净的话,她需得有药具。 而现在这种状况,她可没法子带他离开这荒山野岭回城里去。 若这个时候丢下他的话,只怕他仍难逃一死。 罢,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 看来,今晚,她得在这凑合了。 又在附近找了些柴火过来,堆在树下,弄了个火堆。 转身,又在这小水塘里抓了两条鱼,就放在火架上烤了起来。 夜色弥漫,天空零星的坠着几颗星子,不远处的山峦在夜色下,暮暮沉沉,显得神秘又有些诡气。 偶有几只叫声古怪又渗人的飞鸟,从头顶盘旋而过。 云绾歌暗咒自己糊涂,这里离那乱葬岗不过一二里远,老天啊,大晚上的,不会尸变吧。 抬首望天,那云层里头似乎藏着朦胧含蓄的月牙儿,云层浮动,越发让人渗的慌。 她到底也是女子啊,胆儿小。 好在,这火堆很旺,鱼儿烤的喷香,吱吱作响的。 她忍不住先尝了一口,“嗯,确实是香。” 只盼望着别把这里的野兽都给引来才好。 恍惚间,男人睁开了眼睛,就瞧见朦胧的夜色下,一个清瘦干巴的小小身影,嘴里还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 突然,那身影一转头,朝自己望来。 那样的一张脸,丑凶丑凶的。 鬼么? 他是死了? “耶?刚才是醒了吧?”云绾歌忙丢下烤鱼,过来,拍拍他的脸,然而,男人似乎又昏死了过去。 云绾歌气闷,又坐到火堆边,将两条烤鱼吃了个精光。 深夜,漫山死寂,连觅食的野狗们都歇下了。 几个黑衣人,鬼魅般的在这山林出现。 “爷。” 树下,那火堆只剩一些灰烬,不时闪烁两点火星,如鬼火一般。 男人靠在树干,缓缓睁开眼睛,一双隐隐泛着紫色的眸子,冷冷的扫向几人。 两名黑衣人,忙上前扶住男人。 “爷。” “走。”男人冷冷出声,声音沙哑的如同砂纸磨过。 “这人?” “带走。” —— 夜半时分,柔菊才带着一身的伤回到了云家。 “不好了,二小姐出事了。” 为怕惊动老太太,二夫人亲自出马,问清了真相。 “二夫人,一大早,奴婢陪着二小姐要去碧风阁买东西,不想,中途,二小姐偏要去云堤寺一趟,奴婢拗不过,只得陪着去了,谁知,去的路上,马受了惊,连人带车子一起摔到了桥下。” 说着,柔菊又哭了出来。 “奴婢当时就昏了。直到这夜晚露水,奴婢才冻醒过来,醒来发现,车夫不见了,二小姐也不见了。” “什么?竟出了这样的事。”二夫人神色凌厉,这心头却是高兴的很。 这二傻子不见了,最好死了才好。 她不在,跟赵家的婚事,自然就落在雪儿身上了。 第二十一章小女以身相许,还那十两债款 第二十一章小女以身相许,还那十两债款 赵家,那可不单是凉城的巨富。 赵家还有位大小姐,也就是赵仲轩的嫡姐,嫁到了京城,是京城平安侯府的一名宠妾呢。 所以,赵家就算在京城,也有些生意的,也有能说的上话的人。 若是能嫁进赵家,云若雪将来的日子可想而知,有多好,以她那聪慧的性子,说不定还能结交京城的名门贵妇呢。 如此想着,二夫人这心里就美滋滋的。 不过,面上却担心的不得了,立即吩咐婆子,“陈妈妈,你立刻召集府里所有小厮,让他们现在就出去找,务必要将二小姐给我找回来。” 哪怕是具尸首,也得弄回来,如此,才能彻底心安。 “二夫人,是奴婢的不是,奴婢没有看好二小姐,奴婢该死。”柔菊还是哭着。 二夫人叹口气,“这也怨不得你,谁知道路上会遇到这种事。罢了,你先回屋吧,身上可有伤?回头叫个大夫来瞧瞧。” “奴婢不过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柔菊哭着退下。 这一夜,云家注定不太平了,所有家奴出动,直到天亮,也未能找到云绾歌。 云堤寺位于云堤山,附近荒凉的很,众人都道,那里常有野兽出没,二小姐会不会被野兽叼走了? 大厅里,二夫人和云若雪相对而坐,来回复的婆子,也在地上跪着。 “不管如何,继续找。二妹妹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说不定是被哪个好心人给救走了。云堤寺附近的村落,你们挨家挨户的查着。” 云若雪到底不放心,毕竟,没有看到尸首。 婆子应声,“是。” “还有,吩咐下去,此事不得张扬,尤其是不能老太太知道,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好,怕一时受不住才有个好歹来,你们谁要是敢泄露半点出去,本夫人绝不轻饶。”二夫人吩咐。 “是。” —— 彼时,天大亮,明媚的初阳,照散了清晨的薄雾,几只才醒的雀儿,在枝头雀跃的欢唱。 耳边,似乎有人说话的声音,听不大真切。 云绾歌迷糊的睁开眼睛。 入眼,陌生的屋子,简单而古朴的装饰,空气中还飘散着一股浓郁的药草味儿。 “什么地方?”她忙掀了被子,起身下床。 思绪也在一点点回拢。 没错,她明明该在郊外乱葬岗的,怎么突然在此? 对了,那个蛊人呢? 打开房门,院子里,有个才留头的小丫头在打扫,见她出来,忙放了扫帚,兴冲冲过来。 笑的挺招人喜欢,“姑娘,你醒了?” “这是哪儿?”云绾歌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脑子有点发蒙。 小丫头回道,“这是医馆啊。是我们馆主救了你。” “医馆?” “嗯,凉城最大的医馆,圣手医馆。” 小丫头得意的解释。 “哦,听过。”云绾歌不但听过,以前病着的时候,府里常常来此请大夫呢。 不但云家,这凉城大部分的人,都喜欢来此看病。 不过,这里的馆主,她倒没见过。 “小妹妹,你可见到我的同伴?” 小丫头摇头,“昨晚,馆主出诊回来,路上救你的。没见还有别个。” “哦?”云绾歌很是怀疑。 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青衣男子。 “青鸾。” 男子年纪不大,瞅着顶多二十出头的样子,声音清越,容貌也是俊美,只是说话时,眉宇轻蹙,不拿正眼瞅人的样子,多少有点傲慢,不招人喜。 “馆主?”青鸾眼睛立刻闪烁着星星,惊喜的叫了一声,随后,对云绾歌介绍,“姑娘,这便是我家馆主?” “多谢馆主搭救之恩。”云绾歌福身行礼,一面问道,“只是,昨儿,我还有个同伴,不知” “没见到。许是让野狗给吃了。”不等她话问完,温柳期便出声打断。 云绾歌满头黑线,让野狗吃了?她怎么可能没知觉? “既然姑娘醒了,那么将账算一下,结完账,姑娘便可回家了。”温柳期说完,给青鸾使了个眼色,折身,便去了西屋的书房。 云绾歌这一脸懵逼?结账?她没瞧病吧? “姑娘。”青鸾笑眯眯的望着她,口齿清晰而伶俐,“昨晚,馆主自郊外将您带回来,这车钱,算您二两。这房间,您住了半夜,算您一两。另外,您晚上睡觉不踏实,馆主给您点了能安眠的熏香,是五两。对了,还有姑娘身上的衣裳,是青鸾的,若姑娘脱下来,我就不收钱了,若姑娘就穿着,算二两吧。” 云绾歌见鬼似的盯着这小丫头,之前还觉得她笑容可爱,性子讨喜,这会子,真觉得瞎了眼。 “这样算来的话,一共是,哈,整十两。”青鸾掰着手指头算完,笑了,“当然,馆主的救命之恩,您若记在心里,日后相报也可。若不记得,也就罢了。我们馆主也不是那种施恩求报之人。姑娘,只需付十两,即可回家跟亲人团聚了。” “等等。”云绾歌觉得哪里不对,“我没让他救我回来。” “姑娘别说丧气话,若馆主不带你回来,昨晚,你或许会跟你同伴一样,被野兽吃了。”青鸾依旧笑眯眯。 罢罢罢,云绾歌也不想啰嗦了,心里,没来由的就惦记起昨儿那蛊人,好歹她费心扒拉的救了,这人再要让野兽吃了,多亏心。 “给你十两。”她抬手摸向发间,顿时懵了,“我簪子呢?小妹妹,你可看见我簪子了?” “没呢。”青鸾摇头,一脸磊落的模样。 云绾歌都不好意思怀疑她是否偷拿自己的簪子了。 不过,簪子确实不见了。 也意味着,她全身唯一值钱的东西,没了。 “姑娘,你身上没钱,昨儿帮你换衣服的时候,我是找过的。”青鸾说的大言不惭。 云绾歌当即黑脸。 青鸾仍旧没有知觉,就道,“不过,我瞧姑娘身上穿的不俗,料想家境不差。姑娘说出家址,青鸾差人去取便是。” “哎。”云绾歌闻言一叹,一脸哀伤,“我家没人了,只我一个。昨儿,我本欲在乱葬岗找个地儿死去,谁知,你家馆主竟将我救了回来。罢,也算我与他有缘。不知你家馆主是否婚配。若没有的话,小女就以身相许,权当报了他的救命之恩,还那十两债款。” “啊?”青鸾惊的差点咬到舌头。 屋里,坐在窗边正在写方子的温斯期,手中笔一颤,白净的纸上便落了一枚黑点。 第二十二章打架 第二十二章打架 望着云绾歌那张瞧着实在有些丑的脸,青鸾轻轻笑开,“姑娘,你这是耍流氓哦。” “哦?”云绾歌挑眉,不过想着之前那少年模样,确实生的不错,自己这样,的确有点耍流氓占便宜了。 “说笑呢,我是云家二小姐。” “如此,就好。”青鸾也笑笑,似乎这样的玩笑,她听的太多,早免疫了。 云绾歌想了想,又道,“不过,你能否等几日再去云家要银子?我这身子太弱,还想继续在此休养几日,可好?” “自然可以,云姑娘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反正,她就算在这喝口水,那都是要算银子的。 云绾歌当即就道,“能否给我准备笔墨,我想要几味药,麻烦你们馆主给我配一下。另外,我昨儿的同伴,能否请你们馆主找几个人,去郊区附近再找找。若能找到,好歹救人一命。实在找不到,也是他命。” “好说好说。”青鸾笑着去办。 很快,她拿来了纸笔。 云绾歌就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写了所有需要的药材。 她有过敏之症,前世是吃尽了苦头,后来,机缘遇到了神医师父,不但治好了这病,还学得一身医术。 就连她脸上的这块胎记。 哦,不,也是后来,她才知晓,她脸上这块褐红色的,并非胎里带出来的。 据闻,她生下来的时候,白白嫩嫩,可好看了呢。 只是,后来越长越歪,脸上还有块吓人的胎记。 而这胎记,也是很久之后,她才查出,是中毒所致。 不过,此毒是长年累月所致,解毒亦不难,关键是需要时间。 如今,她才十四,倒不急。 不像前世,快到二十,才知晓毒情,慢慢的还原了美貌,却不想,又招人暗算,容貌被毁,身心俱损。 想到那生不如死的日子,云绾歌深吸一口气,搁笔,将方子交与青鸾。 “麻烦你了。药钱,等我离开前,会一并算清。” “好。”青鸾拿了方子,自去找温斯期。 书房里,温斯期接过方子,略看了看,满目狐疑,“她给你的?” 青鸾点头。 “拿到柜上,让老方给你依方抓药。”温斯期又将方子给了她。 青鸾拿着药方出去。 云绾歌回到房里,靠在窗口,有些出神的看着后院那些苍翠的竹子,嘴角慢慢浮起一抹冷意。 云府那些人,是真将她当傻子,将整个大房都当傻子啊。 下药,弄晕,直接扔到乱葬岗,就当她是死人了。 如此简单粗暴的杀人法子,还真是罕见呢。 罢,都当她死了,她就先死几日吧,等回头这边养好些,再回去诈个尸,反正惊吓的是他们。 三日之后,云堤寺附近,所有村落,都被云家下人搜寻过,没有云绾歌的踪影。 如此,众人几乎断定,云绾歌是没有活着的可能了。 二夫人和云若雪正自得意呢,却不想,流言早已传遍凉城的大街小巷。 陵慧书院 文道课结束之后,姑娘们三三两两的来到园子里。 这园子不大,但却玲珑秀气,里头花草虫鱼,假山顽石,也是应有尽有,主要是供女学子们课下时休憩之用。 云家三小姐云依依,正和姑表姐柳媚儿,手挽着手,一起来到小池塘边,准备给鱼儿喂食。 冷不防就听见,有人似乎提了下云若雪。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真的。我爹那日去赵府贺寿,亲眼所见。当时,在喜厅上就闹开了呢,还惊动了衙门。我爹说,那个丫头亲口说的,是云若雪指使她杀人陷害云绾歌的。” “哎呀,真是可怕。想不到云若雪,看着跟天仙似的,原来心肠这么歹毒?” “不止歹毒,还很无耻呢,抢妹妹的男人,我呸,还天仙呢。” “就是,整天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到处的勾搭男人,连妹妹的未婚夫都不放过,呵,她这是有多缺男人啊。” 几个女孩,围在假山石边,聊的热火朝天,根本不妨有别人过来。 “贱人,竟敢背后辱骂我大姐姐?”云依依一把扯开那笑的最放肆的女孩,抬手,就朝那圆圆的脸蛋上扇了一巴掌。 “谁骂她了?这外面早传开了,好吧?要是她不做出这种无耻龌龊之事,谁也说不着她。” 叶玉屏挨了打,顿时不干了,伸手就要抓云依依。 柳媚儿个子高些,忙用身子挡了开。 “小贱妇,还敢说。”云依依捋起袖子,扯开柳媚儿,又要开揍。 叶玉屏也不是个好惹的,她们家,若论家世,可不比云家差。 叶家几代为商,曾也是这凉城巨富,不仅如此,祖上还中过举人,做过朝廷的官的,只是,到她祖父上,家道慢慢的落了,至她父辈,已然大不如前。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落败的叶家,在这凉城也还是很有威望。 而叶玉屏身为叶家嫡女,生的也是花容月貌,不仅如此,她自小就跟随祖父、父兄,一起混迹生意场,很懂些人情世故。 她平日里就瞧不上云若雪,觉得此女装,太特么会装。 所以,今日人家聊起云若雪的丑事,她才笑的这般开怀。 谁知,被云依依给找上了。 云依依可没云若雪的涵养,更没有云绾歌的傻气,她但凡不爽,立时就要发作出来。 打架这种事,在她身上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因此,两个炮仗碰一起,立刻就炸了,旁人想拉架都不成。 两个花似的女孩,你扯我头发,我揪你衣裳,一时间打作一团,乱作一团。 “小贱妇,我今天非要撕烂你的嘴。” “我呸,就你?跟你那假模假式的姐姐一样,有种的,你今天也弄死我啊。” 柳媚儿一旁瞧的急死了,“依依,别打了。” “你别管。” “玉屏,加油。” “哎呀,你们快别打了,袁清老师来了。” 不知谁突然嚷了一句,两个扭打的女孩,猛地松开了对方。 四下望望,哪里有什么老师? 不过,休息时间差不多了,一会的艺道课要开始了,众人也都各自散去。 云依依熬了大半天,终于等到下午放学,急匆匆的拉了柳媚儿,带着丫鬟就回到云府。 第二十三章谣言如风 第二十三章 谣言如风 云依依这几日,一直住在姑姑家,跟柳媚儿作伴,对云若雪的事是一概不知。 一回府,她即刻跑去云若雪处。 此刻,日头还未落山,云若雪坐在窗边的炕上,闲适的描着花样子,一抹斜阳透过窗棂照进来,温柔的打在她身上,越发显得她温婉而美好。 她脸上含着笑,一抹舒心的愉悦的笑。 已经多日,云绾歌一点消息都没有,想来不会有什么好了。 呵,即便不死,日后她就算活着回来,那声誉怕也毁尽了。 一个闺阁女子,出了意外,在外多时才回来,谁知道这些日子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想发生点什么,那还不是随人怎么说啊。 哎,既那样不堪,还不如真就死了呢。 耐心多等两日,再没有消息,届时,将此事宣扬出去,告知老太太,还有漠城那边。 人没了,亦非他们所想。 大房那边即便再不满,也不能怎样。 那么,她跟仲轩哥哥的婚事,就水到渠成了。 丫鬟月香在旁伺候着,瞧见就笑问,“大小姐何事这样开心?能不能说与奴婢听听,也让奴婢开心开心?” “去,你这死蹄子,站这半天也不知帮我。”云若雪笑睨她一眼。 月香见主子高兴,也放松了,“大小姐这可冤死奴婢了,这花样子,奴婢倒是想描,可哪里有大小姐描的好?何况,这是给赵公子做的东西,奴婢也不配沾手。” “就你嘴乖。”云若雪搁下笔。 月香忙的端了沏好的茶,递上去。 “大姐姐。” 外头,突然传来云依依的声音。 云若雪眉头轻蹙,又一个傻子来了。 她端着茶盏,浅浅抿了一口,便搁在桌上,极其温婉端庄的睨着匆匆进来的云依依。 “依依,你这也老大不小了,行事还是这么毛躁?什么事不能慢慢说,这般急,跑来的吧?气都喘不好了。” 云依依脸热的红红的,双眸只盯着云若雪,气恼道,“大姐姐,你还蒙在鼓里呢。你知道外面都怎么传你吗?” “传我什么?”云若雪确实蒙了下,自上回赵家回来,她这几日也没出过门,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云依依深呼了口气,气呼呼道,“外面都传你,为了赵仲轩,杀人陷害那二傻子。” “什么?”云若雪怔愣。 月香却是激动,“胡说,大小姐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我也是这样说,所以,我今天跟叶玉屏那贱人狠狠打了一架。” 云依依说着,就坐到了云若雪旁边,大约是渴了,见着桌子上的茶,端起来就一口喝尽。 “哎。”月香想拦,没拦住。 云若雪眸底一闪而逝的嫌恶,随即又装作担心的问,“你跟人打架了?怎么样?伤着没有?” “没有。”云依依感动不已,抓着云若雪的手,道,“大姐姐,谁都别想伤害你。谁要敢伤害你,我就跟她拼命。” “傻子,谁要你拼命?嘴长人家身上,人家爱嚼舌根,你管她呢。再说了,清者自清,我没做过这样的事,任凭他们嘴巴说烂了,也是没用。” 云若雪微笑着,一脸云淡风轻。 突然,看到云依依腮边的指甲印,皱眉,“哎呦,这可是那叶家小姐掐的吗?下手可真狠呢,连皮都掐掉了。月香,快去拿玉露膏来。” “是。”月香应声,瞅了一眼云依依,却是没动。 “我没事。”云依依忙挣脱,跳开,笑道,“大姐姐别担心,我这皮糙肉厚的,这点指甲掐的算什么伤。对了,那二傻子呢?今儿也没见她进书院,该不会又不要脸的去赵家丢人了吧?” “这。”云若雪脸色一变,顿时伤心起来。 云依依惊觉,“大姐姐怎么了?还是那二傻子又气着你了?” “三小姐,二小姐出事了。”月香叹了口气。 云依依不解,出什么事了? 云绾歌出事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也就越发成了街头巷尾议论的谈资。 云若雪原本以为,那些传言不过是人们闲的无聊,随意说说就完了。 可没料到,这回的传言,像极了一股龙卷风,所到之处,尽是摧毁,是灾难。 因为没有报案,官府也没人来查。 可是,百姓间,却对这种宅门里出现的狠毒之事,表示了不满。 最直接的便是,云家在凉城的几个铺子,这些日子以来,基本没人光顾。 云家人只要一出门,无论是主子,或者下人,那都会被人背后指指点点,甚至,还常常的有烂菜叶、小石子,碎砖块,更甚者,还有小蛇、虫蚁等不明物,砸他们身上。 最有味儿的却是,某日,小厮开门,发现云府从门匾到雕漆大门,还有门口的一座石麒麟,竟然全被人泼了粪,两边的院墙,还糊了好些狗血 那味儿,迎风飘十里。 自此,有人路过这云家门口,都得捂着鼻子绕行。 人人都在指责,这云家干了缺德事,遭报应了。 自然,闹成这样了,云老太太也知道了。 云老太太当即就想到了,是否二夫人背地里做的。 不过,有柔菊那一番证词,也就不往那方面想的。 只是,大房那边,必须得有个交代,是以,命人修书一封,紧急送往漠城。 云家这边一团乱,不单要应付那些流言蜚语,就连除掉那些狗血屎尿粪,都要花掉不少功夫。 圣手医馆。 云绾歌这几日倒过的闲适而自在。 每天,她除了给自己熬药,做饭,闲下来的时间,便是读读医书和话本。 这医书,是馆主温斯期的。 当然,这个铁公鸡,自然不会白借人书。 云绾歌从他那里,每借一本医书,那都是要付出相应的银钱的。 按书的贵重程度,以及她借阅的时间,来决定收取银钱多少。 譬如,那本《神农本草集》,一天一两银子,借三天二两五,便宜她五百钱。 这些,在别人看来,实在太贵。 可云绾歌欠的多了,反不在乎了,正所谓,虱子多了不怕痒,欠着吧,到时候问云家要去。 至于话本么,都是青鸾这丫头的私藏。 这小丫头完全跟她主子一样,死抠门,钱串子,原也想指着赚钱,不过,云绾歌那肚子里倒是有更多的话本故事。 是以,一个故事换她一个话本,也就没欠钱。 不觉间,这日子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 云绾歌一直没提离开,青鸾直觉,她还是想赖这。 要搁别人,半月就欠了好几百两银子,不得急疯? 这云姑娘倒越发滋润似的。 瞧那小脸,真养胖了,肤色也白了不少,就连那双大眼睛里,精气神都足了。 或许是怕她又觊觎自己的美色和偌大财产,温斯期这次没出现,而是直接差遣了青鸾来问话。 青鸾倒是直接,打扫好了院子,看着云绾歌在那大树底下,练着古怪的拳,就直接过来问。 “云姑娘,你打算什么时候还钱离开?” 第二十四章前尘就事,乱如麻 第二十四章 前尘就事,乱如麻 “急什么?我又不是不给你们银子。” 云绾歌伸胳膊踢腿,继续眯着眼睛练习拳法,这是前世,师父教她的,打架什么的用不大上,但是对调理身体机能,极有好处。 青鸾瞅着她,实在想不通,“云姑娘,外面都在传你死了。云家都快被唾沫星子淹死了,难道你就不该露个面?” 好歹,别在她们这装死啊。 云绾歌只是,笑笑,云淡,风轻。 “你该不会真的想赖上我们爷吧?”青鸾惊吓的问。 她像那么饥不择食的女人? 云绾歌递给她一记白眼。 青鸾越想越觉得可能,“你可千万别赖上我们爷啊,他出不起聘礼的,而且,他为人自私小气,你将来要跟了他,准得受苦。” “你说这话,就不怕你们那自私小气的爷听见?”云绾歌嗤笑,为了让她走,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青鸾忙压低声音,“听见我也要说,我不能眼看着云姑娘你往火坑里跳啊。” “切。”云绾歌才不信。 “放心,我又不是活腻歪了,找只铁公鸡。” “真的?”青鸾不大相信。 “那,你这样一直赖在这里做什么?这好吃好住的都赖了快二十天了,银子都欠了八百多两了。” 说到欠银,青鸾快哭了。 “云姑娘,咱们这是小本经营,要都像你这样赊账的话,我们医馆很快就得关门了,届时,凉城百姓要看病,上哪儿去啊?哪里又能找到我们爷这样的好大夫?” “他?” 云绾歌一声嗤笑。 好大夫? 这货拿腔作势,坑人钱财倒是好手。 她偶有一次,见过温斯期诊病。 病人乃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妾,来此看不育之症,这厮倒好,给其单开了方子,就收人百两,药钱另收百两。 两百两不过就买一副温经养血的药。 亏心不亏心啊。 “云姑娘,青鸾求求你,赶紧还钱走人吧。你再不给钱,我们爷真要被你拖垮了。你想,这么大宅子,还有外面那铺子,每天都要开销” “好好好。”云绾歌懒听她聒噪,收起拳式,抹了把额头的汗,对她道,“我答应你,尽快还钱离开,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帮我个忙。” “说。”青鸾急道。 “替我打听打听,云家大老爷有没有回来?”云绾歌道。 青鸾迫不及待,“行,我这就去。” “去吧。”云绾歌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几口,然后又开始熬药。 这药,已经吃了半个多月,她的过敏症应该也差不多了。 只是,脸上这毒疤,还得慢慢调养。 不到半个时辰,青鸾就兴冲冲跑了回来。 “回来了,就在一个时辰前才回来的。云姑娘,你真是神机妙算啊。” “这么快?你打听清楚了?”云绾歌坐在桌旁,小心翼翼将小炉子上的药盅拿起来,将药汁倒进碗里。 一股苦涩的滋味飘散开。 青鸾凑近,解下腰间香袋,取出两粒蜜饯递给她,“诺,吃了这个,再喝药。” “多谢。”云绾歌接了,含进嘴里,果然甜。 青鸾继续道,“我在云家门口派了人,里头有什么动静,我全知道。” “哦?”云绾歌眸色微沉。 青鸾忙又解释,“你可千万别误会,我不是不信你,怕你还不上银子。我只是担心你,呵呵。” 呵,“确定,一个时辰前回来了?”云绾歌再问了一遍。 青鸾笃定的点头,“确定。” 随后,干笑,“据说,云家二老爷,亲自带了人在门口迎的。云府现在门头都挂了白绸呢,想来,是为你办丧事。云家大老爷是回来奔丧的。” “知道了。”云绾歌淡淡应声,拿起药碗,一仰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青鸾瞅着,眼皮直跳,光是瞧着,她就觉得好苦啊。 “再吃一粒?” “不必。”搁下碗,云绾歌随意抹了下嘴上残汁,起身,回了房。 爹,哥哥。 又要见面了吗? 坐在窗前,云绾歌眼底一片涩意。 她不太记得娘长什么样子,脑海里只剩一片模糊的影像。 不过,她倒是常常听说,娘,李芷,生的极美,却在她不到五岁时,就离开了云家,离开了爹,不知去向。 那些年,爹发了疯似的找,却一点音讯都没有。 因他们是在漠城相识的,爹便将云家的一些生意,放到了漠城。 漠城苦寒,云绾歌自小体弱多病,不宜在此,再加上她那时年纪小,又是个女娃,云长卿就将她放到了祖母身边养着。 开始,每一二年的回来一趟。 可惜,他一个大老爷们,又不会带女娃。 而云绾歌,自小被二夫人等人调.教的,跟云长卿生的很。 父女二人见面,倒像陌生人。 更有一次,她受人挑唆,骂他欺走了自己的娘,永远都不想见他,恨他。 渐渐的,云长卿回来的次数也少了。 就连兄长云天骧对她意见也很大。 不过,这些倒是其次。 前世,赵家老太太寿诞之日,云绾歌与下人做下丑事,被人捉奸,导致后来被赵家退婚,后又不知怎么成了赵仲轩的妾。 这一切的一切,自然会传至漠城。 只是,漠城那边却是没一点反应。 直到来年将夏,云天骧才坐着轮椅,被下人送了回来。 原来,就在赵家退婚那几日,漠城那边,受到突袭。 当晚,宅中老少,一十三人,无人幸免。 云长卿当晚毙命,脑袋都被人切走了,一直下落不明。 云天骧也是被人废了双腿,养了几个月才慢慢活转过来。 到了第二年,他才被人送回凉城,不想,回来之后受到了小玉的勾引,渐渐迷失本心,还害死了她唯一的小侄儿云守礼。 可后来,云天骧怎么死的? 她只知道,奔丧的时候,连尸首都没见着。 那一世,除了下落不明的母亲,他们大房可是死绝了。 想到此,云绾歌深吸了一口气,抹掉眼角滑落的泪,唇角漾过一抹倔强的笑。 这一世,她算算日子,那场惨祸应该就在这几日。 幸好,云长卿父子平安回到了凉城。 呵,这都得归功于柔菊呢。 柔菊歹毒心肠,狠下杀手,她才能来个将计就计,让云家写信,逼得云长卿父子急切回京。 因为,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她的信根本到不了云长卿手里。 前世,那次打骂父亲之后,她很后悔,就偷偷的写了信去漠城道歉示好。 可是,她写了一二年的信,全都打了水漂。 还是,后来,银儿无意中说了出来。 不止她给云长卿的信。 就是云长卿每年给她的信,给她捎的东西,也没一样落她手里。 众人都说,云长卿在漠城新娶了妻,早不要她这个又丑又心狠的女儿了。 却又给云长卿的信里,只道云绾歌不愿认他这个父亲。 呵,前尘就事,乱如麻。 云绾歌起身,对着窗外悠远的蓝天,深吸了一口气,但愿此生,她能护住父兄,守住自己。 第二十五章算计 第二十五章算计 云府 云绾歌的梨花院,挂满了白绸,她那屋子,直接就做了灵堂。 灵堂中央,一张阴森森的棺木,里头放置了几件她平常穿的衣裳,还有几样首饰。 柔菊带着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穿着孝服,跪在灵前哭的好不伤心。 云长卿入府,首先便是来到了灵堂,扶着那棺木,悲伤而压抑的低低抽泣。 “芷儿,我对不起你,我没保护好我们的女儿。” “大哥,你也别太难过了,一切都是命,命啊。”云长风,在旁叹声安慰着。 倒是门口的云天骧,进来瞅了一眼,受不了这里的香薰火燎,又退到了门口。 对这个妹妹,老实说,他的感情还停留在云绾歌幼时。 娘亲还在时,那个小小的白白的妹妹,可爱灵巧,总喜欢追着他后面喊哥哥,偏又口齿不清的喊成‘哆哆’。 可后来,他随父亲去了漠城,再回云家,一切都变了。 那个可爱的女娃,不但越长越丑,连性子都变得刻薄古怪。 开始,他还管,可后来,云绾歌越来越过分,甚至,还当着人面,打了云长卿一巴掌,骂他混蛋欺负走了母亲。 天地良心,云长卿对李芷,那是掏心掏肺,爱入骨髓啊。 云绾歌不知道的是,李芷突然消失,在寻找她的那一个月,云长卿白了头发,一头乌发全白了啊。 后来,是怕老太太担心,他才用了特殊的乌发膏染的。 云长卿为此还大病了一场,差点就死了。 或许因为还有他跟妹妹,这个七尺高的汉子,才又慢慢的强撑了起来。 谁知,回来却被妹妹那般嫌恶打骂。 那时,云天骧便讨厌这个妹妹,真想揍她。 不止如此,为了个男人,她还变的没脸没皮,又愚蠢花痴,简直将云家的脸面丢尽。 这样的人,死也罢了。 云天骧并不心疼。 只是,也不知是不是这屋里的香火熏的,一双眼睛却是涩痛涩痛的。 一个时辰后,世安院。 云家老太太端坐在主位上,冷眼瞅着下首颓丧的儿子,这心里是又疼又气。 “长卿,绾儿这丫头也是命里该有此劫。你也别太难过了。另外,她不过是个还未及笄的丫头,你给她阖府挂丧布,这样大阵仗的办丧事不说。还要让她入云家祖坟,这是不是太过了?这不单我,怕是云家族老们,也都不会同意。”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是芷儿差点丢了性命才留下的骨血。”云长卿双手抱头,痛苦难忍。 他好悔啊,为什么没狠心的将她带到漠城? 如果她留在自己身边,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你不还有天骧么?”云老太太发气,本来云绾歌这事,她心里多少有些不得劲,可看着儿子这般,她又恨起来,不过一个丫头片子而已,值得这样? 一个李芷,就让她曾经最为得意、最意气风发的儿子,成了如今这副颓丧、消沉的模样。 现在倒好,又为个傻子,还要闹得族人笑话么? 本来,女娃就入不得宗族祠堂,入不了祖坟的,何况,云绾歌还未及笄,又未嫁人,这样早夭之人,根本不可能大办丧事。 云长卿没有回话,因为说了,老太太也不懂。 有天骧是不假,可有了这个儿子,不代表,他就不要女儿啊。 “算了,现在跟你说这些,你也听不进去。”云老太太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要怎么给这丫头办丧,那是你的事,只是一样,她人小福薄,你这样做,就不怕损了她的阴德?” “娘。”云长卿真真受不了,红着眼睛瞪向云老太太,“绾儿她到底是你嫡亲的孙女,你就忍心这样咒她?” 云老太太被吼的目瞪口呆,她说的是事实。 “还有,既然入不了祖坟,那便不入,我会给她重新置块坟地,这将来,我也会埋在那儿。她生前,我没照顾好她,就望着我百年之后,能给她庇佑。”云长卿颤声道。 云老太太气了个倒仰,“你,你个不孝子,你连父母都不要了,就要这么个丫头片子?” “娘,你别生气。”云长风忙劝,“大哥,你也别说这些混话。为个丫头怎能置爹娘不顾?” 云长卿直接起身,“我去陪绾儿。” “你滚,滚。”云老太太直接一个茶盏丢出去。 气死她了。 自从跟李芷那贱人好了之后,这个儿子,她就算彻底失去了。 彼时,云若雪在二夫人这边。 因不想给云绾歌置办丧事,二夫人这几日都推说病了。 说是云绾歌到底是她看着长大的,这突然的发生了这种意外,二夫人一时承受不住,才病倒的。 “娘,听说大伯一回来,就去了灵堂那边,哭了好久。才去老太太那边请安,又跟老太太吵了呢。” 云若雪坐到床边,慢条斯理的跟母亲说着话。 二夫人听言,冷冷一笑,“那个呆子,一点眼力都没,二傻子这样的,没被丢到乱葬岗就不错了,还敢大办丧事,他是不怕晦气?这事,老太太不会答应的,云家各族更不会答应。” “哎。”云若雪轻轻一叹,“这事要闹大了。” “闹大才好呢。”二夫人笑道,“我正不想惹这麻烦,才装病躲了。可巧云长卿这么个傻子回来了。依他这性子,好不了。只要他敢大办,必会惹恼云家宗族,说不定到时,连他,甚至整个大房都会被族谱除名。” “大伯可真不会办事。”云若雪嗤笑,“我突然知道,二妹妹这傻气是随了谁了。” “呵,是随了你那傻大伯。”二夫人也跟着笑了,脑海里却不由得想起了另外一个清丽绝尘的身影。 李芷,那女人曾经让她嫉妒的发狂。 如今么,她只会觉得此女命薄福薄,哼。 想当初,云家生意凋零的很,不过是个空架子。 云长卿兄弟更不是做生意的料。 是李芷,就是这女人,不过两三年的功夫,不但让云家生意起死回生,还越做越大。 如今,云家在漠城的生意,主要还都是李芷当年打下的根基。 就算云家如今这样的富足,也都托李芷的福。 只是,这女人做的再多再好,到头来,还不都得让给他们二房。 眼下,只等着云长卿被宗族除名,云家就彻底是他们二房的了。 第二十六章太古怪 第二十六章 太古怪 云长卿决定了,既然云家容不下他的女儿,那他便带回漠城。 漠城,是他和芷儿相识相爱的地方,亦是女儿云绾歌出生之地。 此番,回漠城,他便不会再回凉城了。 也不管云家人,他只吩咐从漠城带来的管家,去找镖局,打算亲自扶棺回漠城。 云老太太听闻此事,气的肝儿疼,却又无可奈何,也只说病的快死了。 二房,除了去老太太那边添油加醋的安慰一顿,便是看好戏了。 就在云家众人,各怀心思时,云绾歌出现了。 午后,秋日的阳光依旧温暖和煦。 一顶小轿停在了云家门口,青鸾掀开轿帘,亲自将云绾歌扶了出来。 “二小姐,到了。” “嗯。”云绾歌抬手挡在眉间,不知是觉得这阳光有些刺目,还是那门匾上的白绸太讽刺。 青鸾吩咐小厮,“去,就说二小姐回来了。” 抬轿子的小厮,飞快跑去重重的拍门。 “谁呀?别拍了,门拍坏了,这可是新换的。” 看门的小厮忙不迭的将门打开,朝外瞅了一眼。 抬轿小厮就道,“快,通知你们主子,二小姐回来了。” “二小姐,哪个二小姐?”看门小厮微愣。 这时,青鸾扶着云绾歌已经上了台阶,走到近前。 “你们云家还有几个二小姐?”青鸾白了他一眼。 云绾歌瞅着小厮,轻笑,“下六子,连本小姐也不认识了?” 看门小厮一瞧云绾歌,顿时吓走了三魂,“二,二小姐?” 惊叫一声,小厮有如被鬼撵似的跑了。 青鸾扑哧一笑。 云绾歌暗自翻了个白眼,扶着青鸾就往里去。 “二小姐回来了!” 那看门小厮一路飞奔着,所到之处,喊声震天,凄厉而尖锐,还带着几分惊恐。 直叫的云家上下人等,心惊肉跳、栖栖遑遑。 听清楚的,知道是说二小姐回来了。 没听清楚的,还只当是抄家的来了呢。 胆子小的,更是缩到屋里或者躲墙根底下不敢露头。 直到,百无聊赖的云天骧,一把将这小厮给逮住。 “你他娘的鬼嚷嚷什么?” “二小姐回来了。”看门小厮这才像一只没脚的鸟,被人固定住。 云天骧惊愕,“二小姐,哪个二小姐?” “就是.” “大哥。” 不远处,云绾歌扶着青鸾疾步走来。 看门小厮惊颤,“就是她,她啊。” 话没说完,就被云天骧一脚踢开。 云天骧眼眸微眯,紧紧的盯着这疾步向自己走来的小人儿。 瘦瘦小小,干瘪丑陋,还不如身旁扶着她的小丫头白嫩水灵。 可这,不就是他的小妹妹云绾歌吗? 一时间,云天骧也是蒙了,完全不知如何反应,更不知此刻该是什么心情? “大哥。” 云绾歌可不管那些,前世,她连大哥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如今,再看大哥,二十岁的年纪,青春正好,意气风发,她怎能不激动。 这一激动,她直接就扑进了云天骧的怀里。 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哥哥,粘着自己的哥哥,就像小时候。 哥哥的胸膛还如记忆中的温暖。 泪,刹那间如泉涌,湿了他的衣衫。 这般突如其来,云天骧身子都僵了,就像一块木头,张着双手不知反应,好一会,听着怀里小人儿轻轻抽泣,看着那一颤一颤的瘦弱肩头。 没来由的,他鼻头一酸,双手缓缓落下,只迟疑了一瞬,便笃定而有力的抱住了妹妹。 他的妹妹好小,怎么这般瘦小? 心口有些疼,又有说不出的愉悦。 妹妹好好的,就在他怀里。 他还能像小时候一样,抱着她。 几乎本能的,他将她打横抱起。 “啊,大哥。”云绾歌惊呼,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小兔子似的望着她。 她就是这样没出息,不能哭,一哭眼睛就肿,哎。 “死丫头,你不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说死了?害的我跟爹伤心死了,尤其是爹,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哭的这样伤心,感觉一下子又老了十几岁了。” 第一次,是娘突然不见的时候。 云天骧一边埋怨着,一边抱着她只管往梨花院飞奔。 想到父亲,云绾歌不叫唤了,只抱着哥哥的脖子,任由他飞奔。 梨花院的灵堂前,柔菊等人全部退下,只有云长卿一人。 此刻,他正拿着一块柔软的布,细细的慢慢的擦拭着棺木。 好多次,他都想打开棺木,想看看女儿最后一面,奈何没有勇气,他害怕看见女儿死时的样子,他想永远保留女儿活着时候的记忆。 只是 才擦掉的眼泪,顷刻间又涌了出来。 明明眼泪不断,可为何眼睛越发干涩发痛?心口处,更是一抽一抽的发紧。 “爹,爹” 外面,突然传来云天骧的叫声。 云长卿想应一声,奈何喉咙涩痛,声音嘶哑的说不出话来。 “爹。” 又是一声叫声,却是女孩儿的声音。 云长卿心口一跳,就听见外面女孩儿喊着,“爹,我是绾儿。” “绾儿?”云长卿看着棺木,痴了般。 莫不是女儿感应到了他的痛苦和思念? “爹。”到了门口,云绾歌看着棺木前失魂落魄的父亲,哽咽的又唤了一声。 云长卿仍旧没有反应。 她忙跳下哥哥的怀抱,朝父亲扑了过去。 “爹,我是绾儿啊,我没死。” 云长卿整个人震住,一双眸子慢慢的朝她望来,难以置信的神色。 云天骧一旁无奈笑道,“爹,是绾儿,这丫头好好的,没死。” “对,爹,你看看我。”云绾歌还拉着父亲的手,摸向自己的脸,“看,热乎的。” “绾儿。”云长卿低哑的唤了一声,将女儿紧紧抱进怀里。 云绾歌在父亲的怀里,又笑又哭,心底,却是幸福如斯。 彼时,云家其他人,也听说了云绾歌回来的消息,一个个惊的下巴都快掉了。 老太太、二老爷二夫人,还有云若雪,等等。 一个个的全往了这梨花院来,都不信,一个消失了这么多天,已然被判定死亡的人,竟然活着回来了? 这,不可能。 太古怪! 第二十七章心寒 第二十七章 心寒 云长卿父子,扯了灵堂里黑稠白布,砸了那棺木,废木头全扔进了院子里,让下人们拿走扔掉,还有这满屋子所有证明云绾歌死亡的东西,全部毁了。 人,明明还活着。 为什么说死了? 还弄了这灵堂出来? 就差将这梨花院给拆了。 云绾歌只和青鸾,坐在院子里,安静又乖巧的看着这一幕。 呵,真好。 父兄在为她出头,撑腰呢。 “呀。”又瞅着一件什么东西被扔了出来,哐当一声响就成了碎片,青鸾心疼的小脸皱成一团。 太败家了呀,就算不要,给她呀。 她想捡。 才要起身,云绾歌扯住她,“放心,亏待不了你。” “怪可惜的。”青鸾不忍再看,可是,又忍不住要看。 乖乖,那对父子,瞅着都挺温文尔雅,怎么发起火来这般恐怖? “哎,这是你的院子,真要拆了,你住哪儿?” “呵。”云绾歌嘴角嗪起一抹愉悦的笑,“我爹和我哥在,我操什么心?” “.”这是有了父兄,嚣张的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吧。 很快,云老太太、二夫人等人,一起来了。 还没进院子,就听得砰砰几声响儿,紧接着,几块劈柴似的木板被扔了出来。 原来,云天骧竟将云绾歌那坏了一条腿的木床,直接拿斧子给劈了。 一院子的狼藉,拆家啊。 “你们,都给我住手。”云老太太站在院子里,那拐杖重重的砸在地上。 二夫人和云若雪,却是一脸见鬼似的盯着云绾歌。 “祖母。”云若雪小声的提醒老太太。 老太太扭头一瞧,果见云绾歌正安静的坐在那树下的石凳上,闲适的喝着茶呢。 “你,你没死?” 云老太太眼睛瞪的老大,生怕自己年纪大眼花了。 云长卿走出来,一脸冷沉,“她没死,让你老人家失望了?” 噗,云绾歌听言,没忍住笑了出来,想不到自己这爹噎起人来,够狠。 果然,云老太太被噎的没话,一张保养得宜的脸,也黑沉了下来。 “大哥,看你这话说的,老太太这不也是高兴的吗?”二夫人连忙解释,一双眸子朝云绾歌瞟去,却是有些阴沉。 “只是,绾儿,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你知道吗?为着你的事,我与你祖母都病倒了。我们都以为你,你已经.哎,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 “是啊,二妹妹,你不管去了哪里,好歹让人给家里捎个信。你瞧这事闹的。”云若雪也轻轻责备。 云天骧走出来,随手扔掉了手里的斧头,冷嗤,“怎么?照你们话的意思,我妹妹活着还给你们添麻烦了?死了倒是干净?” “不,我们哪是这个意思。”二夫人忙道,“我们那不也是担心绾儿吗?” “我可没听出一点的担心。”云天骧冷哼。 他不像二妹妹那傻子,别人说什么是什么,他会用眼睛看。 若这些人,真有一个是真担心妹妹的。 那么,此刻见到妹妹,该是开心的,至少,也该第一时间上前询问,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看她是否安好吧? 可这些人呢? 上至老太太,下至云若雪,可都是一家子至亲骨肉啊,有一个给妹妹一句关心,一个拥抱吗? 不但没有,反而责问起来。 云天骧心都寒了。 同时也深深的自责,自己这些年,只怪妹妹蠢傻,懒的管她。 却不想想,在这样的环境下,被有心人故意往歪了教导,没死,就算她运气了。 云若雪觉得云天骧太过分,“大哥,你知道吗?二妹妹出事的那段时间,我娘天天夜不能寐,派人到处找,可惜一直没有二妹妹的下落。这不,我娘都急的病倒了。” “没有下落,就是死了吗?”云天骧沉声问,原本俊美的脸庞,因气愤而显得阴沉可怕。 云若雪没了话。 云长卿冷眼瞅着母亲、弟弟一家子,沙哑的嗓音弥漫悲伤落寞。 “是啊,没有下落就是死了吗?连尸首都不见,你们就说我的女儿死了。你们甚至没告诉我,那棺木里,根本没有绾儿.还是,你们就想这样不明不白的就弄死我唯一的女儿?” “大哥。”云长风想说两句。 云长卿一个冷眼丢过去,“你住嘴。” 这里的人,谁都没有资格说话。 哪怕就这么一会,这些人对云绾歌的冷漠无情,他也是看在了眼里。 刚才,哪怕他们有一个人,真心的对云绾歌关心一句,他也不至于如此心寒。 “天骧,替你妹妹收拾一下,咱们回漠城。” “嗯。” 怪不得要将她这院砸了呢,原来是打算带她离开。 可是,云绾歌没打算走。 尤其是漠城那边,谁知道,那些杀手们,会不会等他们回去再动手? “爹。”云绾歌扶着青鸾,慢慢起身,显得虚弱无力的样子。 “绾儿。”云长卿忙过来,扶住她,安抚道,“别怕,爹带你走,以后,爹会好好照顾你。” “爹,我现在身子弱的很,怕适应不了舟车劳顿。”云绾歌歉疚的道。 青鸾忙解释,“大叔,二小姐之前重伤昏迷,差点就没命。我馆主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她救回来。这不,今儿才好些,能开口说话了,就央着我们送她回家,怕家人担心。” 这一番解释,顿时,让云长卿又心疼,又是气愤的瞪向二夫人等人。 不是怪云绾歌没有给家里消息吗? 小人儿差点死在外头,她们谁过问一声了? 小人儿才醒来,就要回家,怕家人担心. 可是,这些家人呢,大概都在心里责怪她为何没死吧? “二妹妹,你受苦了。”云若雪这个时候,只得过来心疼的问候一声。 云绾歌没搭理她,只道,“父亲,你别担心,我现在好多了呢。不过,我在圣手医馆住了这些时日,多亏她们的照料。如今,我回来了,能不能把账先给她们结了?” 还没人应声呢,青鸾忙不迭的从怀里掏出一张清单。 “诸位,这是二小姐在我们医馆的花费,每一项都有出处,请过目。” 云长卿刚要接,云绾歌一把拿来,直接塞到了云若雪手里,“大姐姐,你和二婶先过过目。” 第二十八章发威 第二十八章 发威 云府,内宅事务,多是二夫人料理,老太太那边也就是关键时刻掌掌眼把把关。 所以,这花钱的事,云绾歌自然就找二夫人。 看着眼前这突然塞过来的清单,云若雪眼角抽了抽,不过,很快,她就接了过来。 不过一个小小医馆,能花多少银子? 还能为母亲买个好名声呢。 哪知,不过扫了那么一眼,末尾的数字却是惊到她了。 三千五百两? 定睛细瞧,没错,确实三千五百两。 这对普通人家,那可是天文数字,即便云家,那也数目不小。 云绾歌到底怎么花的,吃仙丹了吗? “雪儿。”二夫人见她迟疑,就喊了一声。 云绾歌这种事找她,二夫人没意见,这足以证明,这云家是她说了算嘛。 也让云长卿认清形势,你女儿的救命钱,那可是这府里出的,别在那嚣张跋扈,觉得所有人都欠了他似的。 “娘。”云若雪后悔接了,可又塞不回去,只得将清单拿来,对二夫人使了个眼色。 二夫人拿过来一瞧,脸色瞬间大变。 “这,这么多?”她不由得看向青鸾,又看向云若雪。 青鸾忙解释,“二小姐受的重伤,我家馆主给她用了许多名贵的药材,方救回她性命。” 只是,话落,一双眼睛便垂下,看着脚尖。 不是胆怯,是心虚啊。 三千五百两,其实,他们也只有一千两,还有两千五百两,是这丫头自己要的,而且,那清单,也是她自己列的。 “二婶。”云绾歌也弱弱开口,“银子是小,温馆主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打算凑个整数四千两,二婶以为如何?” 四千两?二夫人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绾儿,这账回头再说,你如今回来了就好。二婶这就命人将此处收拾收拾,你好歇着。” “收拾什么?绾儿去住缀景轩。”云长卿发话。 云绾歌眼眸微转,瞅向了云若雪。 果然,云若雪脸色难看。 缀景轩,是除了老太太住的世安院之外,云府内最好的一处院子。 以前,李芷在的时候,将这云府从里到外的修缮过,最终选了缀景轩小住。 后来,李芷离开,云长卿发话,保留缀景轩原样,谁都不许擅动。 就连云绾歌,他的亲生女儿,也没让住在那儿。 他一直等着,等着李芷能回来。 云若雪委屈的看向二夫人。 二夫人看向云老太太。 云老太太沉着脸,瞪着云长卿,“这院里好生收拾收拾,非搬缀景轩做什么?挪来挪去的不嫌麻烦?” “缀景轩是我娘以前的住处,里头东西一应俱全,妹妹直接住过去就是。至于我跟父亲,还住客院那边。”云天骧道。 以前,他随父亲回来,也没好生到这梨花院来瞧瞧。 这回,还是头一次进她的卧房。 里头不但简陋,还潮湿,也不大透气,空气里总弥漫着一股怪味,再加上外头灵堂燃着香火,越发让人受不住。 云老太太听言,索性直接道,“缀景轩不行,雪儿已经住下了。绾儿今晚就先到我那院歇息,等这边收拾妥当了再搬回来。” “什么?” 云长卿父子二人,几乎同时朝云若雪瞪了过去。 那眼神,都跟要吃人似的。 云若雪本能的瑟缩了下,身子往老太太边上靠了靠。 “祖母。”一双美丽的眸子里,顷刻间水雾弥漫,好不可怜。 二夫人忙道,“大哥,你听我说,那年大雪,雪儿那院子地势矮,积雪太深,出门都难,就算后来雪化了,那屋里都潮湿阴冷。没办法,老太太才让雪儿住到缀景轩的。” “呵。”云天骧嘲讽一笑,“要说这府内,哪个院子地势最矮,当属这梨花院了吧?” 二夫人被噎了个结实。 云天骧继续道,“我记得,这梨花院,当年是二叔的两个姨娘住的吧?那两个姨娘后来怎么都死了?” 二夫人神色微变。 以前,他们回来,就住在客院。 云绾歌也是叫到老太太那边去,父女相见。 从来不会父子俩到她这边来的,毕竟,也不大方便。 这回,云家父子竟对这些上心了。 她暗恼,疏忽了,万不该将灵堂设在此处。 云老太太见云天骧这般态度,跟他爹一个样,十分不满。 “怎么?绾儿住这里是亏了她么?两个姨娘能住,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就住不得了?再说了,她这些年在这府里,吃穿用度的,我们何曾亏待过她一分?这会子,你们父子俩这样态度,是怪我们苛待她了?” 一个小丫头片子,这父子俩搞的要吃人似的,太气人了。 “劳烦大小姐去老太太那边小住些时日。绾儿今晚就住缀景轩。”云长卿没搭理那些有的没的,直接发话。 云若雪神色惨白,好似受到了天大的伤害。 二夫人立刻拉下脸,“大哥,这,这不好吧?雪儿住的好好的” 一边忙给二老爷云天风使眼色,废物,你大哥都撵你亲闺女了,不知说句话? “大哥,要不,就让绾儿搬过去跟雪儿一起住吧。绾儿身子弱,雪儿也好照应。”云天风讨好的看向云长卿。 云绾歌眨眼,无辜道,“二叔,不行的,大姐姐习惯一个人睡。” “不要紧的,二妹妹,你住房里,我睡暖阁。”云若雪退而求其次。 呵,都这么说了,云绾歌自然是 不会答应。 她越不想放弃的,云绾歌偏要拿回来。 “那怎么行?大姐姐那般娇贵,怎能睡暖阁?”她委屈的看向云长卿,“爹,还是算了吧,我就住这梨花院吧。缀景轩,那是娘以前住过的地方,我只要能偶尔过去瞧瞧,大姐姐别嫌弃我就成。” 这话,说的云长卿心里一酸,当即拍板,“不行。” 他冷着脸看向云若雪。 那一身明媚淡粉衣裙,用的是上好的绸缎,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斜插一支镶嵌珍珠碧玉步摇,那珍珠有小指粗,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 好个青春明媚的少女。 再想云绾歌,即便生的不好,可是那一身的穿戴,却连云若雪身边的丫头都不如。 云长卿顿时又沉下脸来,却突然发现,云若雪胸口还挂着一块长命金锁。 云长卿的眸子霎时又猩红起来,“长命锁,拿来。” 云若雪心下一窒,双手本能抚向胸口那块精致的长命锁。 她这是戴的时间久了,倒忘了,这金锁本是云绾歌之物。 第二十九章后悔 第二十九章 后悔 “大伯。”云若雪快哭了,那晶莹的泪珠就在大眼睛里忽闪着,随时都要落下来似的。 云老太太气的浑身发颤,云若雪可是她最疼爱的孙女,模样好,性子好,想不到今天却被这样对待? 因为个又丑又蠢的傻子!! “长卿。”她严厉指责,“你还有个大伯的样子吗?雪儿可是你的亲侄女。你先是撵她,后又要东西。你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云长风也冷着脸,“大哥。我平日里尊你一声大哥,可是,你今天对雪儿也太过分了。” “大小姐若喜欢长命锁,回头我让金匠再给你打一副。只是这个,是芷儿留给绾儿的,就只这一个,但不知为何会到了大小姐身上?还请大小姐还来。那毕竟是你大娘留给绾儿的念想。” 云长卿神色淡漠,淡淡解释。 其实,心里多少也已经猜到。 云绾歌五岁之后,一直独自留在这凉城。 一个孩子,哪有能力守护自己的东西? 不但这长命锁,还有其他许多物件,刚才,他在她屋子里,也是一件没找到。 若说,这些年,他为这个家付出了不少,想不到,他们却还连女儿手里的一点东西也要霸占,真是让人心寒。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云若雪只得拿了下来,亲自送到云绾歌手上。 “二妹妹,这还是我多年前,在园子里捡的。并不知道是你的。要是早知道,我早还给妹妹了。” “哦?我记得我说过,是我的。大姐姐当时只说我不配这等好物罢了。”云绾歌笑眯眯的接了,也笑眯眯的说了。 云若雪那美丽温婉的表情碎裂,装不下去了,面皮紧绷,神色很不好看。 云长卿瞧的真真的,不过,到底还是血亲骨肉,他也不想再闹下去,何况,他累了,绾儿也累了。 “天骧,送你妹妹去缀景轩。” 他转身看向青鸾,“小姑娘,绾儿在你医馆的花费” “爹,这些二婶会看着办的。”云绾歌忙拽着父亲,虚弱的撒娇,“我有些累了,我想爹和哥哥一起送我。我们好久好久没见了,绾儿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跟你们说。” “好。”这还是女儿第一次跟自己撒娇,那般小女儿姿态,顿时让云长卿的心软作一团。 “二弟媳,这就有劳你了。就按绾儿之前说的,四千两。结给人家小姑娘,再差人送回医馆。” “多谢大老爷。”青鸾乐的差点蹦起来,一双眼睛就像已经见到了银钱,贼亮。 二夫人却是满脸颓色,想叫云长卿,又不敢,只得求救的看向云老太太。 云老太太已经被气的够呛,哪里还有精力管这些,只吩咐,“你去办吧,快给了银子好叫人家小姑娘回去。” 二夫人风中凌乱着。 都叫她办,四千两银子啊,小数啊,一个个的说话口气不小。 可是,她又不敢说没有。 毕竟,这些年,凉城这边府里的中馈都是她主持的,这点银子若拿不出来,老太太他们得把她吃了。 不得已,她只能气闷的,带着青鸾,亲自去账上拿银子。 云若雪的所有物品,全被清理了出来,由丫鬟婆子直接搬着送到了二夫人那边。 “娘,为什么?大伯这样无理,你跟爹就忍着?” 房里,云若雪拽着二夫人的衣袖,哭的可怜。 二夫人眸中含恨,四千两银子啊,连个响儿都没听见,就让云绾歌这么败了啊。 她怎么不死? 那多管闲事的圣手医馆,趁早关门。 “娘。不是说缀景轩的那些东西,都是我的吗?如今,那二傻子占了去,要怎么办?万一,他们都带回漠城,咱们可什么都没了。”云若雪继续哭着。 二夫人一惊,被点醒了。 四千两银子,跟缀景轩的东西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缀景轩可是李芷以前住的地方,里头许多东西都是她添置的。 其中有不少贵重还稀有的物件呢。 以前,二夫人就偷拿过几样东西出去估过价,全都价值不菲。 她算过,光李芷卧房还有书房的那些东西,总少不了几十万的银子。 所以,她才想方设法的让女儿住了进去。 之前几年,倒是偷偷弄出去过几样好东西。 但渐渐的,想着李芷失踪,云长卿父子也回不来。 这整个云府都是二房说的算,她又何必偷偷摸摸的拿东西? 而且,那些东西贵重的很,拿出去换银子不值当,不若就留着,将来拿出一部分给云若雪做嫁妆,还有一部分,自然是留着需要的时候再派上用场。 谁知,今儿个出了这样的事。 二夫人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今日,她就该趁早将那边的东西全都弄走。 反正没人住,只说被贼人偷了,谁怀疑去?就算怀疑有什么用? “娘。”见她不语,云若雪不满的推着她。 二夫人越发烦躁,“好了好了。别闹。” “娘,那院的东西都是我的。别人休想拿走一件。否则,我可不依。”云若雪倔强的咬唇,湿漉漉的眸底却泛起一股森冷的杀气。 那二傻子,死都死了,还敢回来?那就只能让她再死一次。 二夫人瞅着她,忽地冷笑,“放心,那里的东西,谁也拿不走,是我们雪儿的。” “嗯。”听言,云若雪方慢慢放下心来。 彼时,来到缀景轩,云绾歌望着屋子里清雅又贵重的摆设,笑了。 “爹,大哥,你们不用住客院。我们还跟从前一样,爹住主屋,我跟大哥住偏屋。” 李芷在的时候,他们一家四口只要回凉城,便会住在缀景轩。 云长卿还在迟疑,云天骧却爽快道,“行啊,只是我那屋被个婆子住过,腌臜的很。” “东西全换掉。”云绾歌笑道。 云若雪住的时候,自己住正屋,丫鬟乳娘嬷嬷什么的,就住在她和哥哥以前住过的屋子。 云天骧这等有洁癖的人,嫌弃也正常。 云天骧笑道,“罢,就依妹妹的。” 瞧他兄妹俩难得意见一致,这样和气,云长卿没再拒绝。 从漠城带来的管家,亲自找了丫鬟婆子,又将这院重新收拾一番,差不多到日落时分,倒也完全妥当了。 晚饭,老太太那边差人过来请。 云长卿没去。 云天骧更没去。 云绾歌以身子虚,不宜劳顿,也没去。 父子三人,便在这缀景轩,简简单单的吃了顿团圆饭,颇为温馨。 第三十章关祠堂 第三十章关祠堂 云依依一大早,便怒气冲冲的来到缀景轩。 “云绾歌,你给我出来!” 柔菊连忙出来,拦住她,“三小姐,别,大老爷” “你滚开,叫那二傻子赶紧给我滚出来。也不撒泡尿照照,就她那样,也配住缀景轩?”云依依推开柔菊,就在这院子里撒泼大叫起来。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听听,云绾歌根本不配住这里,她敢撵走云若雪,就要付出代价。 大姐姐人善被欺,她便要替大姐姐讨回公道,好好的惩罚这傻子。 “云绾歌,你这不要脸的小蹄子,你以为你是谁?连大姐姐的地方也敢占,我今天” 她怒气冲冲的就往那主屋冲,柔菊和两个婆子拦都拦不住。 “你要怎样?” 突然,头顶传来一声低哑冷沉的声音。 云依依心口一窒,抬眸,就见云长卿阴沉的快滴出水来的脸。 “大,大伯?” 她本能的后退两步,颤声,“大伯,您,您怎么在这?” 为什么没人告诉她,云长卿会在这里? 她恼怒的瞪向柔菊。 柔菊无辜的站在一旁,她明明要说的,是三小姐太冲动,她根本来不及插嘴啊。 “发生什么事了?”这时,云绾歌方惊惶的打开房门,从偏房里走了出来。 “三妹妹,你找我?” 云依依瞟了她一眼,眸里一闪而逝厌恶的神情。 “二姐姐,我,我” “呵,刚才不还是二傻子,不要脸的小蹄子么?” 不知何时,云天骧也出来了,大约是被吵醒的,连外袍都没穿,就只着了单薄的中衣,双手环抱,邪肆的靠在门框上,一双深眸邪肆又嘲讽的朝这边望来。 云依依心下又是一沉,本能的朝云天骧望了去。 不得不说,李芷的好基因,全落在了云天骧的身上。 身量颀长挺拔,面容俊美无双,尤其是那双眼睛,好看,深邃,多情,即便是不怀好意的盯着你,也能让你心口砰砰乱跳,宛若小鹿乱撞。 “大,大哥。”云依依竟不自觉的红了脸,落下眸子,不敢再看,心下,已然,慌作一团。 而柔菊和两个婆子,站在一旁,也是不敢多瞧。 心中却又诸多纳罕,同是一个爹一个娘,这兄妹二人差别也太大了。 哥哥帅的没天理,妹妹丑的鬼都嫌。 云天骧冷嗤,“我可没你这么个妹妹,我娘只给我生了一个妹妹,就是绾儿。” 说完,折身回屋,砰的一声关了房门,相当的不给面子。 云依依顿时面皮紫胀,羞辱难当。 一向对自己身世最敏感的她,不得不怀疑,他不认她,是因为她是姨娘生的么? “跟你的人呢?”云长卿冷着脸,声音透着不悦。 云依依低着头,嗫喏,“没,没跟来。” 她是一大早,去给二夫人请安,却见着了云若雪,十分好奇。 这才从丫鬟口中得知了真相。 昨儿,灵堂那边的事,她依稀听说了些,就只当云绾歌命硬,没死在外头,又自个儿回来了。 她与这傻子向来没交情,也懒的过问。 但是,大姐姐被欺,她却一定要管的。 这不,知道情况后,她便第一时间冲了过来,谁知道,云长卿父子都在呢。 “大伯,依依给您请安,若没其他事,依依先告退了。” 她快速的行了个礼,转身就要走。 云绾歌却叫住她,“三妹妹,不坐会啊?” 坐个鬼啊,云长卿那眼睛冷的像冰块,快将人冻死了,好吧? “站住!” 不等她多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云长卿阴沉的声音。 一手指了指柔菊和两个婆子,云长卿道,“你们三个送她去祠堂,命人好生看守。” 云依依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大伯?” “没有规矩的东西,好好去祠堂反省反省。反省好了再出来。”与长卿沉声说完,折身又回了房。 这厢,云绾歌无辜的朝云依依吐了下舌头,想同情来着,可满脸的幸灾乐祸,藏不住啊。 “不,我不要。”云依依当场叫唤起来,祠堂那边,阴阴森森,她才不要去,“我去找夫人” “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找呢。”云绾歌笑着走下台阶,走到云依依跟前,“你该知道二婶那脾气,为了保全她自己的名声,怕还会让你多反省几日呢。” 云依依听言,顿时心凉。 没错,二夫人确实会如云绾歌这样做的。 “柔菊,送三妹妹去吧,顺便再跟二婶报备一下。” 云绾歌吩咐完,也回屋去了。 昨晚太兴奋了,觉也没睡好,这会子还得回去再补个觉。 彼时,云若雪正跟二夫人吃着早饭,一边说着云依依的事。 那丫头性子冲,能去缀景轩,大闹一通,也能丢丢云长卿的脸面。 “夫人,大小姐,柔菊来了。” 月香进来禀报。 母女俩相视一眼,二夫人放下手里的勺子,道,“让她进来。” 柔菊进来,福身行礼,“见过二夫人、大小姐。” “何事?”云若雪问,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盯着柔菊发间的翠玉簪子。 这簪子精巧温润,散发着清澈光泽,一瞧便知价值不菲。 柔菊垂眸,回道,“大老爷下令,让三小姐去祠堂思过。奴婢特来此告知夫人和大小姐一声。” “什么?”二夫人眉毛倒竖,就差当场拍桌子叫嚣了。 云若雪忙拽了她的衣角,“娘。” 二夫人忍了忍,问,“为何?” “这个。”柔菊迟疑着,还是将云依依一早就去缀景轩叫骂的事说了。 二夫人当场黑了脸。 云依依去叫骂,她倒是能料到的。 可没想到云长卿竟然能让她去祠堂思过。 不过一个小丫头不懂事嘛。 “行,你下去吧。”此事,她得告诉老太太。 虽然,云依依不过是个贱种,老太太那边也不大在意。 可是,通过此事,却能让老太太对云长卿生嫌隙,何乐不为呢。 “是。”柔菊刚要走。 云若雪喊住她,“等等。” “二小姐有何吩咐?”柔菊躬身问。 云若雪眼尾上挑,瞄着她发间簪子,笑问,“我瞧着你这头上簪子不错,自己买的?” 柔菊心下一沉,该死,昨晚,云绾歌赏的,还亲手替她戴上,说是感谢她这么多年的照顾。 她自是瞧出这簪子贵重,喜不自禁,本想先收着,可又实在喜欢,晚上就戴着睡的,想着,天亮就收起来。 这般贵重之物,戴在头上太惹眼了。 谁成想,早上云依依突然大闹,让她浑忘了这事。 这会子,云若雪发问,柔菊心里慌起来。 第三十一章看诊 第三十一章看诊 经云若雪这么一提,二夫人亦是注意到了,眼睛微微眯起,紧紧盯着柔菊。 “这玉簪瞧着确实挺贵重。” 见瞒不住,柔菊索性直接道,“回二夫人,大小姐,这簪子是二小姐赏给奴婢的。” “哦?”二夫人眉头一皱,很是不悦。 她才丢了四千两,这二傻子竟然将这么贵重的簪子赏给奴婢了。 云若雪心头也是发呕,二傻子凭什么赏奴婢这么贵重的东西,这些东西都该是她的。 “柔菊,二小姐对你不错啊。”她似笑非笑。 柔菊心下一沉,忙解释,“二小姐那个傻子,根本不知那日发生的事,还只当我那日真的为她受伤了呢。不过,无论那傻子对奴婢做什么。奴婢这颗心始终都是忠于二夫人和大小姐您的。” 说着,将发间的簪子拔了,双手捧着,放到桌上。 云若雪轻嗤,“罢了,她既赏你,就戴上吧。” “奴婢不敢。”柔菊生怕这簪子,又让大小姐怀疑自己。 “让你戴就戴,有什么不敢的。回去好生伺候二小姐。”二夫人冷笑着,伺候二字咬的格外重。 柔菊只得拿着簪子,退下。 在屋里又补了一觉的云绾歌,再次睁眼,已经日上三竿。 云长卿因不放心她,又特地亲自去请了凉城的一位老大夫。 此人祖籍凉城,年轻时曾在宫里做过御医,给皇上娘娘瞧病的,前几年,因年纪大了,这才告老还乡。 一般人,并不知晓这样一位大夫,或者,即便知晓,也难请动。 云长卿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还将手里的两样宝贝奉上,投其所好,这才打动了老大夫。 不过,老大夫轻易不出门的,还得他们自己去。 这不,云绾歌一起床,云长卿立马命丫鬟伺候她梳洗、吃饭。 忙罢,急忙驾着马车,就带她去老大夫那。 “爹,这凉城最好的大夫,就是圣手医馆馆主温斯期。他已经给我瞧过了,没必要再换其他人的。” 马车上,云绾歌有些小不情愿。 她自己的身子情况,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何况,她自己也算得上是个大夫了,而且,医术不错,若不是后来发生意外的话,说不定,她也能名垂青史。 云长卿温和的哄着,“这大夫可不一样,他以前是京城御医,给皇上娘娘都瞧过病的。” “御医?”想不到凉城这种地方还有御医?云绾歌倒想见识见识。 几乎要到凉城郊外了,一排排的绿树后头,竟有个景致秀美的庄园。 云长卿递了名帖,守门小厮很快便领他们进去。 里头景致更好。 丹桂飘香,秋荷摇曳,一路行来,皆是景致。 小厮直接将他们带至一处小厅,对云长卿道,“先生小坐。这位小姐请随小的这边来。” “嗯?”云绾歌狐疑。 小厮解释,“陈老在诊室。” “哦。”云绾歌这才抬步跟着走。 云长卿怕她年小拘谨,又嘱咐道,“不碍事,爹就在这里等着你。好好的让陈老给你诊治。” “是。”云绾歌乖巧听话。 出了小厅,从角门处,往后院,来至一间僻静又阔朗的屋子。 “姑娘,这边请。” 一间小暖阁内,隔着纱帘,纱帘后有一小春凳。 云绾歌落座。 很快,老大夫走进了屋子,坐在纱帘对面,沉声道,“左手伸出来。” 云绾歌依次照做,感觉到两根手指在替自己诊脉。 不过,这声音听着有几分熟悉。 “换只手来。”纱帘后又有沉沉老迈之声。 云绾歌越听越觉得熟悉,心中疑惑,嘴上就问,“大夫,可知我得的什么病?” “没什么大碍,不过,气血虚弱,脾胃不调,营养匮乏,待我给你开几副药,先吃上几个疗程.” 唰——云绾歌突然掀开帘子。 四目相对,两人都呆了。 “你?” “温斯期?” “咳。”温斯期陡然板了脸孔,不悦的教训,“小姑娘如此不懂规矩?这帘子怎能私自掀开?” “不掀开,我还不知道我爹口中的京城老御医,是你这只铁公鸡呢。”云绾歌直接站起身,坏坏的笑望着他,“怪不得我听声音有些熟悉。说,借着这个京城老御医的名号,又诳了多少人?骗了多少银子?” “胡说。”温斯期仿佛受到莫大羞辱,义正言辞道,“生为医者,我治病救人,何来诓人之说?” “那你跟我解释清楚,你缘何在此?”云绾歌冷笑。 怪不得弄的这样阵势,还有帘子隔挡。 怕他早就知道是她吧,这才这么做的。 温斯期望着她不依不饶的小人得志的样,微微一叹,“实不相瞒。老御医实乃家师。只是一年前卧病在床,不能起身。如今,这庄园由我打理。” “那你为何要冒充你师父?”云绾歌并不赞同这种方式。 温斯期慢条斯理,“都是治病救人,何来冒充?再说,谁告诉你,今儿来给你瞧病的一定是我师父?” “我爹。”云绾歌脱口而出。 温斯期耸眉,“那就是你爹弄错了。今儿来给你瞧病的是我。” 那双桃花眼,突然对她潋滟一笑,端的是魅惑众生。 云绾歌心头一动,忽而低笑,“该不是,你早知道是我,特特的寻了这个机会来接近我吧?” 啊呸,温斯期剜她一眼,真是好奇,她都丑这德性了,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并不知是你。”他声音极淡。 “呵。”云绾歌轻嗤一笑,也不失落,也不脸红。 “罢,不说这些了,既来了,就替我开些药吧。我说,你写,回头让人给我拿药。” 恰好,她也需要新药了。 这回,温斯期倒没多言,直接走到桌旁,拿起纸笔,“说。” “黄芩、知母、桔梗.”云绾歌慢条斯理,说了二十多味药材。 期间,温斯期拿眼瞟过她,随口问,“你懂医理?” 她说的这些药,能解毒,还能补身,很对她身体的那些病症。 如若不懂医理,单这些药名,也是难记,何况,她还精确到了斤两。 “略懂。”云绾歌谦逊一笑,“这上头的药,你回头叫人抓好了送云府,药钱你自己看着办。” 果然,听此言,温斯期那潋滟双眸又亮了几分。 第三十二章成交 第三十二章成交 药的事情谈好之后,云绾歌却并没要走的意思。 她眨巴着全身唯一好看的眼睛,笑盈盈的问,“能否请你替我办件事?” “嗯?”温斯期也总算注意到,这小丑东西,身上到底也有一处好的。 这双眼睛,生的实在是美,是妙。 只是可惜了的,长在这样一张脸上,哎。 见他听进去了,云绾歌忙又道,“当然不会让你白办,我会给你报酬。” 这个温斯期倒是信的,云家,有钱。 “说。” “青鸾那里,有我二千五百两。” 温斯期愕然,“那个,不是你报答我救命之恩的钱?” “嘎?”云绾歌一愣,救啥命?没有他,她也能从乱葬岗那活着回来。 莫不是这钱又被他扣下了吧? “我在你医馆的所有花费,不过八九百两,可是,我云府给了你们四千两。我只要二千五百两。” 她情绪有点激动了。 温斯期想想,是这么个事,算起来,也白饶了人家好几百两。 “说吧。” 云绾歌眼睛又亮了,“替我买个宅子。” “两千五百两?”温斯期一脸鄙夷,“再送你几个丫头呢。”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两千五百两还想在凉城买宅子?想多了。 云绾歌蹙眉,“凉城郊区就成,三进三出的院子就好了,用不着太大。” “那也买不到。”又不是两万五千银子。 “那就再差点,普通的四合院也成,总之,清净些。你先看着买。不够你先给我垫着,回头差多少,我补给你。”云绾歌想着,若不是现在身边没用的上的人,她也不找他,整个一个只认钱的主。 “酬劳呢?”温斯期笑问。 云绾歌早想过了。 折身,在桌上重铺了一张纸,拿起笔,动手就写了起来。 很快,青囊书三个大字,醒目的印在纸上。 温斯期俊美的脸,陡然阴沉下来,“怎地,还在惦记我那本书呢?就算给你,你能看的懂么?” 《青囊书》,乃华佗倾毕生经历所作,几乎囊括了他毕生心血、行医经验的大百科。 之前,云绾歌在医馆时,发现此书,便想借阅。 他果断回绝,不想这小小丫头竟然还不死心。 “你能看懂么?”云绾歌狡黠的双眸,笑盈盈的望着他。 温斯期冷哼一声,不答。 就知道他看不懂,哼,云绾歌眉峰微挑,“如果,我说我能看懂呢?” “你?”温斯期落眸,定定的望着这个又矮又小的东西,还没他手掌大的小脸,那样丑. 他别开眼睛,冷哼,“说说看。” 他可知道,这本《青囊书》,上头刻的是钟鼎文,自师父那,便一直寻能看的懂的人,奈何世界之大,却无此等人才。 如今,这么一个传闻中又丑又蠢的小东西,说能看的懂,有些可笑了啊。 “你那本《青囊书》,乃钟鼎文所撰,据我所知,当今世上,能认得这种文字的人,并不多了。”说到此处,云绾歌嘚瑟的嘿嘿一笑,小手俏皮的指指自己。 “算你运气,遇见了我。我倒是能帮你翻译。” 前世,她机缘得目睹《青囊书》,但却是个残缺本,可即便残缺,对她帮助亦是很大。 想不到,此世,她竟然在温斯期的书房看到了此书,怎不激动? 只是,这家伙太扣,太死心眼,就算她花千两,人家愣是不肯。 这回,她住在缀景轩,看到母亲书房里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竟然放着一鼎,那鼎身刻着的文字,恰好跟那《青囊书》上很像。 她便仔细回忆,没错,这便是她前世学过的钟鼎文。 虽然,她对钟鼎文也不算很熟悉,但慢慢来,她相信自己能译全此书。 毕竟,对医者来说,能得阅此书,诱惑太大了。 “你认识那是钟鼎文?”温斯期微微眯眸,突然觉得,还真不能小看这丫头。 云绾歌耸眉,直接拿笔又在纸上写了两个字。 两种字体完全不同。 “这个字念温,你温斯期的温。这是我北仓文字,这个则是钟鼎文的写法。” 温斯期仔细盯着这两个字,暗暗思索,这丫头还真有两把刷子。 云绾歌又道,“这样,我每日去你医馆,在你书房,替你译书,不带出来。若我不认得,那本书对我来说跟天书一样,也没什么用处,不是吗?若我认得,帮你译出,你不也得着好处了吗?” 顿了顿,见他尤在迟疑不舍。 云绾歌叹道,“想当年,华佗能写下此书,定然也是希望他的医术能发扬光大。若这本书总被束之高阁,就失去了它的价值,荒废了作者的心血,不是吗?” “成交。”温斯期突然爽快应下,双眸灼灼盯着她。 毕竟,这本书,从师父起,就一直想知道其内容,他也是好奇多年,终于能得到答案,何乐不为。 “另外,再加五百银子。” “为毛?”云绾歌眨巴大眼。 温斯期,“这是为你买宅子的酬劳。” “可我帮你译” “你帮我译书,可你也看了其中内容。能有幸饱览《青囊书》,那是你的福气。” 云绾歌咬牙,“可你回扣拿的太厉害,不过买个小宅子,你倒收我五百银子,太多,顶多给你五十两。” “五十两,青鸾可以帮你办妥。”温斯期嗤笑。 云绾歌磨牙,“五百就五百,不过,我要宅子清净、环境好,另外,再买十亩薄田。干就干,不干我找青鸾。” “成交。”温斯期笑着应下。 从小暖阁里出来,云长卿忙迎了过来。 “绾儿,如何?” “没事。”云绾歌笑着安抚父亲,“大夫说了,我不过是体质弱,疏于调理,给我开了药,回头会送到咱们府上的。爹,咱们回去吧。” “真没事?我再问问大夫。”云长卿还想跟大夫沟通沟通。 云绾歌已然拉着他,“陈老已经歇下了。不过,陈老说了,我这身子若辅助针灸、按摩,会好的更快些。” “既如此,那就照做。”云长卿想也没想就答。 云绾歌点头,“我也是这话。打明儿起,我就天天来此。” “嗯,爹陪你。”云长卿道。 云绾歌心里一暖,面上却嗔道,“不用,怪麻烦的,何况,这凉城的事务,爹也需要打点打点。” 说到这,云长卿倒也是愁闷。 凉城这边的生意,一直交给二弟云长风的,可这家伙,做的都什么样? 这些年来,不但一直亏本经营,还不停的往里搭银子。 这样的生意,做着为着什么? 正好,绾儿现在要调理身子,还需在凉城住些时日。 他也恰好能抽空到这些铺子瞧瞧,缘何好好的生意做成这样? “那行,我让你哥哥陪你。” 云绾歌心思微转,笑道,“好啊。” 第三十三章这个妖精! 第三十三章 这个妖精! 还是先前的那个小厮,领着云绾歌父女俩出了园子。 刚出角门,远远的就瞧见回廊尽头,几个年轻女子正朝这边款款行来。 为首的那白衣女子,瞧着有几分眼熟。 云绾歌不觉一顿,眯眼细瞧。 “姑娘,这边请。”小厮忙道。 这时,那几个女子,则从回廊角门处,进了另一边的院子。 及至,人影消失,云绾歌脑子里一激灵,陡然想起来了。 古秋月?北仓国三大世家之一,古家的嫡三小姐。 “小哥,刚才那位白衣姑娘是谁呀?长的可真好看,也是来瞧病的么?” 小厮倒也和气,只道,“你说古姑娘啊,她是我们老爷的外侄女。京城来的,不过来此小住。” “哦。”云绾歌听这话,也不知是这小厮真不知情,还是这厮撒谎成精。 也不怪她一眼没瞧出来,这个时候的古秋月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青涩灵动,又带着几分傲气,远不是她后来嫁为人妇时的阴鸷刻薄。 只是,她跟温斯期是何关系?竟然出现在了凉城? 小厮将他们送到门口,便关了大门。 云绾歌跟父亲,上了马车。 因古秋月的出现,她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前尘旧事。 前世,她与古秋月交集不多,但她却是害死穆秋师兄. 突然,脑仁疼了一下。 云绾歌不觉皱眉。 近来,她发现,根本不能细想前世之事,一想这头就疼的厉害。 “绾儿?” 云长卿发现她脸色有些不对,担忧不已。 云绾歌从浑噩中惊醒,看着父亲担心的脸,突然觉得恍惚。 恍惚中,前世、此世,到底哪个才是真? “绾儿,哪里不舒服?” “爹。” 管他前世今生,她只要现在。 云绾歌靠在父亲肩上,微微一叹,“没事,就是有些乏了,好容易与爹和哥哥团聚,昨晚我太激动了,一夜都没睡好。” “傻丫头。”云长卿怜惜的望着她,看她脸色微微好转过来,才松下一口气,哄道,“既舍不得爹跟哥哥,等你好了之后,跟我们回漠城吧。” “嗯。”云绾歌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关于漠城,她并不想去。 前世只在幼时去过,后来,因为父亲身亡,兄长残伤,那里就成了她心头永远的痛,不想提及。 此番,她叫父兄回凉城,暂时避开了前世之祸,但谁能料到,那些欲致父亲死地之人,不会再杀回来呢? 彼时,古秋月径直来到了竹玉轩。 竹影森森,凉风萧飒,竹摇叶动,清幽冷寂。 古秋月不懂,表哥为何会选择住这里,虽静,却也太清冷了些。 她心疼! 走到院子门口,她吩咐几个随行丫头。 “你们几个外边守着,表哥不喜欢人多。” 之后拿了煲汤,古秋月之身进去。 一片竹林之后,二层木楼隐隐显出。 “古姑娘,爷正在歇着。”风一拦住了她。 “这都快中午了。”古秋月美眸睨向他,“我来瞧瞧表哥,可好些了。另外,我亲自熬了些骨头汤,想给表哥尝尝。” 风一为难,“古姑娘,还是等爷醒了再来吧。” “我就悄悄的进去,绝对不吵醒你们爷还不行吗?”古秋月哀求的看着风一。 风一一张扑克脸仍旧扑克似的,摇头,“古姑娘请那边厅里小坐,等爷醒了,我自会禀报。” “那汤都凉了。”古秋月嘟着小嘴,不满。 “什么汤凉了?”温斯期这时走进院子,目光落在古秋月的手上,笑盈盈的问,“哟,这又熬了什么汤?” 古秋月忙将汤盅往身后藏去,“温哥哥,你想吃什么,叫青鸾那丫头给你煮去。这可是给表哥的。” 温斯期不满的撇嘴,“死丫头,心里就知道你表哥。忘了小时候我怎么对你好了?” “.”古秋月很想说,没忘记,而且记忆深刻。 可记忆里,全是这厮欺负她的场面。 甚至,有一回,他跟两个哥哥偷偷在屋里干坏事,还让她守门。 事后,她才知晓,这三人在屋里偷看春宫话本。 被祖父一顿好打呢。 自此后,她便渐渐远了这个家伙。 万想不到,被逐出司徒家多年,今番竟又在凉城遇见,而且,他还救了表哥。 温斯期看了看风一,“还在睡?” “嗯。”风一点头。 “我去瞧瞧。”温斯期双手背后,酷酷的就朝那木楼走去。 风一没拦。 古秋月瞧的眼珠子都快掉了。 “风一,他怎么进去了?”她大叫。 “他是爷的大夫。”关键是,爷吩咐,没有他的允许,不允古小姐出现在他视线。 古秋月皱眉噘嘴,幽怨的跺脚,“表哥他,偏心。” “过来吧。”门楼门口,温斯期回头,瞅见古秋月气的跺脚的小样,大概是不落忍,这才朝她招招手。 古秋月顿时眼睛一亮,忙就朝他跑了去。 风一额头布满黑线,这个司徒家的庶子,又在给爷找麻烦了。 “温哥哥,下回我多煮些,也有你的份。”到了门口,古秋月巴结的望着温斯期。 温斯期勾唇一笑,自撩开门帘,走了进去。 一入眼,双瞳骤然一紧。 男子静静的斜靠在窗边软榻上,单手支颌,乌玉黑发长及腰际,只用一根蓝色发带轻轻束起,部分黑发散垂下来,如泼在胸口的浓墨,越发衬出一张完美的俊彦妖冶横生。 精致的五官,深邃而完美的轮廓,微微勾起的唇角,还有在午后暖阳的照耀下,闪烁着妖冶光芒的深瞳,看一眼便让人觉得难以呼吸,瞬间魂魄便已被夺去了七分。 灼灼其华,妖娆横生,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无以伦比的高贵和霸气。 这个妖精! 温斯期不由得暗咒一声,他一向自诩极品男人,可每每到了这妖精跟前,心底的那点子自信与骄傲,就会被秒的连渣都不剩。 幸好,这妖精也有出丑的时候。 想他那晚被送来时的惨状,温斯期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些。 而门口,古秋月一双美眸,紧紧的望着窗边男子,胸口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乱跳,快要从嘴里逃出来似的。 每回,见到表哥,她便这般,心不随她了。 第三十四章晋王殿下 第三十四章晋王殿下 “表,表哥。”话都说不利索了,古秋月低垂眉眼,羞怯的进来,将煲汤放在桌子上,柔声道,“我给你熬了点汤补身子。” “本王有让你进来吗?”轩辕烨微微抬眸,漆黑深眸只有冷峭。 古秋月闻言一怔,美丽双眸中顷刻间漾起水雾,好不委屈可怜。 “表哥,我是担心你,我一早起,就亲自熬这汤。” “好了,晋王殿下,我知道你这次着了人家的道,心里不爽。可月丫头是好心,你不该拿她出气。” 温斯期落座,拿起桌上的茶,还没喝呢,就开始一本正经的教训人。 轩辕烨将手里的书,搁在了窗台上,一双深瞳慢慢朝温斯期瞟了来,唇角微勾,“那不如,拿你出气?” 噗——一口温茶自口中喷了出来。 温斯期忙搁下杯子,随意擦了擦嘴,干笑道,“别,我不过那么一说。” 扭头,对还在楚楚可怜的古秋月道,“汤也送来了,没什么事就先回屋待着吧,你表哥这里有我呢。” “可是。”古秋月咬唇,很不想走。 毕竟,来此都二十多天了,才见过表哥两次。 今儿还是碰到温斯期,不然,根本见不到。 “去吧,我还要给你表哥检查下。”温斯期哄着。 古秋月只得作罢,含泪的眸子朝轩辕烨瞟了去,满是深情,“表哥,你好生养着,改天我再来看你。” 言罢,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哎。”看古秋月期期艾艾离去的背影,温斯期深深一叹,“我说,晋王殿下,这月表妹花容月色,性情温柔,对你一腔痴情,你何不就纳了她。反正那晋王府大的很,多一个女人而已,还怕养不活?” “你对她倒是很满意?”轩辕烨唇角笑意深几许。 温斯期却觉得身上忽然一凉,忙摆手,“别,我只拿她当妹妹。况且,她自小就对你” “本王离京之时,遇见狄姑娘了。”轩辕烨低悦的嗓音,打断了他的话。 温斯期浑身一僵,那脸上的表情也不大自然了,“那个蠢娘们。” “他托本王打听你的消息。自你离京之后,这些年,她一直在打听你的下落。”轩辕烨眼帘微掀,暗如子夜般的深瞳隐隐浮现起一抹妖冶的紫色光芒。 “你说,本王要不要做件好事,告诉她你的下落?” “啊,别。”温斯期忙大叫,“罢罢罢,晋王殿下,小生日后再也不多管闲事了,尤其是晋王殿下的后院之事。” 乖乖,稍不留意,差点惹火上身啊。 狄盈盈,那个蠢婆娘,五大三粗的汉子似的,没有半分娘们样,还整天的缠着他,要给他做媳妇儿,给他生娃儿。 唔,想想,就觉得太可怕。 “对了,那云家的小丑东西已经走了。”怕再节外生枝,温斯期赶紧转移话题。 轩辕烨点点头。 温斯期微微敛眉,沉声道,“上回,这丑东西帮你压制了体内蛊毒,我还有些不信。今天,我是真的信服了。只是,奇怪的很。这丫头不过十四岁,一直养在云家深闺,出了名的蠢笨,据说,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 等等。 温斯期想到云绾歌之前写的字,好吧,的确很难看。 “不过,她却认得钟鼎文,懂医术。依我看,她医术不差,甚至在云华之上。” 他、穆秋、云华,皆师从神医孙药王。 穆秋是师兄,他行二,云华最小。 医术么,他自认为,他为长,穆秋次,云华最差。 “你说,这么个丑东西,身上却像个迷一样,倒让我有些看不透了。” 轩辕烨瞟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看不透便不看。这种需要智慧的事,还是交给杨策。” “.”温斯期莫名被侮辱了下,心情很不爽。 “王爷,您这话有失偏颇。” 轩辕烨没搭理他,毕竟,在他看来,温斯期的看不透根本太可笑。 云家,虽不是什么权贵之家,可在这凉城,也算富裕之家。 宅门里,这等事多着呢。 父母长兄皆不在身边,想要自保,装傻卖痴,也不失为一种法子。 就如同他那皇城里的三哥。 没有受到安慰,温斯期死心。 从袖笼间掏出一只玉瓶,放在桌子上。 “这里头是我炼制的药丸,能清你身上残余的蛊毒。” “嗯。” “还有,那小丑东西,托我给她买处宅子。” “买。” “她还说要给我翻译《青囊书》。” “嗯。” “据我诊治,她不止营养匮乏,缺于调理,她身上还中了毒。” “治。” “那,给她下毒之人.” 轩辕烨突然抬眸,大约是嫌他啰嗦聒噪。 这时,风一在门口禀报,“王爷,杨策有事回禀。” “让他进来。”轩辕烨道。 温斯期凝眉,“殿下,我还是回避一下吧。” 他跟杨策这厮,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只是,避之不及,杨策已经进来了。 八尺多高的汉子,长的魁梧健硕,这一进来,刹那间让这屋子都显得狭窄拥挤起来。 而且,瞧他这一身终年不变的黑衣黑脸,实在让人倒胃口。 “王爷,人已带回。” 杨策同样没给温斯期一个眼神,只恭敬的对轩辕烨回禀。 轩辕烨眸色微沉,“说了吗?” “是大殿下所为。”杨策如实回禀。 “哦……”轩辕烨不置可否,唇边泛起一丝温温凉凉的笑意。 温斯期狐疑,“大殿下?” 他自然是猜到,杨策此次是去查晋王被下蛊毒之事,可幕后黑手是大殿下?却总有那么点怪怪的。 “王爷,这些人要如何处置?”杨策问。 轩辕烨眼底荡漾着邪魅的光,声音慵懒魅惑,却又让人骨子里发凉。 “不是有十多个吗?每天拉出一个,凌迟了。其他人嘛,看着就行。至于那温娴姑娘,拔了舌头,废了四肢,中上蛇蛊,差人送去京城三皇兄府上。” “三殿下?”杨策陡然想到了什么。 轩辕烨轻嗤,“本王,这不也是重伤在身,难免糊涂。” “是。”杨策立刻去办。 温斯期不动声色,却也想到。 晋王殿下定然是查出,害他的是三殿下,可是,被人嫁祸给了大殿下。 就是不知道三殿下收到这样的警告,会作何反应? 第三十五章贫民窟 第三十五章 贫民窟 接下来几日,云绾歌每日都来圣手医馆。 温斯期特特的将书房给她腾了出来,让她安心翻译,另外,还一改平日吝啬本性,每日,茶果点心必备。 早出晚归,云府人,也没人关注。 倒是云长卿这些日子越发忙了,凉城几个铺子的账目要查,这一查,竟查出许多问题来。 云天骧呢,那是个没笼头的马。 原本,凉城就比漠城热闹繁华,吃喝玩乐之处也多,况他在此处亦有几个狐朋狗友的,这会子,可不使劲的玩呢。 不到十日,云绾歌便译完了《青囊书》,并且,每日回府之后,她便将当日译书凭着记忆,又重新誊写了一份。 自此,她也便有了一份。 “不错。”温斯期看过译本《青囊书》,除了那字丑了点之外,其他堪称完美。 “诺。”他亦说到做到,拿出一份宅院的地契房契,还有十亩田契,递给云绾歌。 云绾歌一一细瞧了,十分满意。 “多少银子?” 这宅院是她先前说的,三进三出的呢,哪怕在郊区,那也不便宜的。 温斯期倒是想让她补银子,奈何那妖精给的,他能说什么。 “罢了,你替我译了这书,也算了了我的一桩心事,咱们就互不相欠了。” “哦?”这样大方?弄的云绾歌都害怕他是否有别的算计。 不过,无所谓了,他要是算计银子,就去云家弄好了。 云绾歌得了东西,连忙就走了。 车夫是云长卿从漠城带来的,话不多,但办事利落。 云绾歌交代他去的地方,很快就到了。 这里,其实可以算是凉城的贫民窟。 肮脏、破败、贫困,马车一到,就立马从各个角落里,慢慢爬出一些身形羸弱、神色困苦的人,那一双双因为饥饿而绿幽幽的目光,让云绾歌不由得心口紧缩。 还好,车夫身形高大,倒是能唬人,也没人敢近身,只是就那么围着看着。 云绾歌取出荷包,从里掏出一些碎银子,指了指巷口对面的包子铺,对着一个瘦弱的男孩道,“我请你们吃包子,你能告诉我,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宁致远的人?” 那男孩只盯着她手里的碎银,却是痛苦的摇摇头。 旁边,立马有人喊道,“我知道,我认识。你请我吃包子。” “他是个读书人,嗯,腿有点残疾,他还有个老母亲和妹妹” “啊,你说的是瘸秀才么?”男孩脸上一喜,连忙手指着巷子里,“我带你去。” “好。”云绾歌直接将银子交给车夫,“将那包子铺的包子全包了,让他们今儿吃够,不够的就让老板现做。” 男孩一听,不大想走。 云绾歌拍拍他脑袋,笑道,“一会,大叔会拿肉包子过来,咱不必过去跟着抢的。” 男孩这才作罢,骨瘦如柴,跑的却挺快,很快,就到了一处破草棚跟前。 这条巷子里,几乎都是这种破草棚,不避风不避雨的,但好歹是个容身之所。 据他说,就算这种破草棚,也能让人打破头豁出命的。 他的那条腿,便是在一次争抢中被打断了。 可正因为这次斗狠,他一个文弱书生在这贫民窟里成了狠角色,没人敢欺辱、算计,勉强带着病母弱妹,算是安顿了下来。 她曾跟他说,只要有一天,她能飞黄腾达,定不忘他一粥之恩。 只是,前世,他等不及她报恩,他先她而去。 这世,她便早早寻来。 “瘸秀才,有人找。”瘦男孩站草棚口,就朝里大声喊着。 里头传来几声病弱的咳嗽声,悉悉率率声后,一个瘦小的小姑娘,身上裹着破草席,羞怯又惶恐的露出一颗脑袋来。 “我,我哥不在。”她声音细如蚊蝇,一双因为瘦显得特别大的眼睛,不安的闪着。 男孩指着云绾歌,“这位小姐找你哥。” 那小姑娘怯怯的瞅着云绾歌,“我哥不在。” “是谁啊?”里头传来妇人沙哑的声音。 “婶子,我来找宁秀才。”云绾歌朝里回了一声,又对宁香儿莞尔一笑。 宁香儿愣了。 其实,云绾歌生的丑,尤其是那胎记,几乎占了半张脸,寻常人见了都怕,即便她笑,也会觉得像鬼。 可是,宁香儿不觉,甚至,后来的人生中,只要一想到云绾歌对她这温柔一笑,都觉得心里暖融融的,就像整天窝在这不见天日的草棚里,终于见了一缕明媚之阳。 那一瞬,她觉得,云绾歌好美,美极了。 “你们什么人?” 忽地,身后传来一声男子低沉冷锐的声音。 云绾歌猛地回头,就见一个清瘦男子,身上扛着一个脏破的袋子,正眼神不善的盯着她。 男孩忙道,“她找你。” “你是宁对了,我听人说,你读过书,会写字?”云绾歌忙道。 宁致远冷哼一声,在这贫民窟,读过书、会写字,更会被人瞧不起。 因为觉得他与众不同,却又和那群烂人一样烂在这里。 “嗯,我有个差事,想请你帮忙。”云绾歌带着笑意,小心翼翼的说。 宁致远将破袋子,递给了妹妹,双眸警惕的盯着云绾歌,“你能有什么事,是要来这种地方,找我这种人帮忙的?” 瞅着这小姑娘穿戴不俗,定然是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吧。 这时,车夫拿了一笼屉的包子过来。 那喷香的味儿,立刻让男孩女孩,甚至宁致远的眸子都发生了变化。 生在这这种地方,每日能果腹就不错了,何曾吃过这些? “来。”云绾歌当即拿了两个塞给男孩,又拿了两个给宁香儿。 如此热情,宁致远脸色深重,想拦,可是,看着妹妹那渴盼的模样,抬起的手又无力的垂了下来。 他只警告云绾歌,“你听好了,这包子是你自己给的,我们可没想占你便宜。另外,别想打我们的主意。” 他不是没听说过,一些大户人家宅院里的腌臜事。 而他,香儿,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做那些人的玩物。 “呵,你先吃。”瞅着宁致远这倔强的脸,云绾歌笑着,也拿了两个包子塞给他。 这时的宁致远,虽然生活困苦,但是,对生活还没失去信心和希望。 可没过一二年,母亲,妹妹相继离世,他便成了名副其实的行尸走肉。 第三十六章诱惑太大 第三十六章诱惑太大 宁致远手里拿着热腾腾的肉包子,那清瘦的脸都紧绷起来,手也跟着颤起来。 直觉告诉他,不能轻易吃别人的食物,但是,那弥散鼻端的肉香面香,那般诱惑。 “真好吃。”男孩吃了两个,又拿了两个。 宁香儿自己吃了一个,另一个给了母亲。 车夫干脆将那笼屉,都放在了小姑娘的脚边。 实在是这小丫头瞧着太可怜。 “是这样的,我想请几个人,种些药材。”云绾歌看宁致远那纠结的样子,只得先将事情说出来。 不然,这厮是吃不下去的。 “种药材,为何找我?”宁致远反问,目光凌厉。 他不得不防,越是深处泥淖,他越不能放下提防。 云绾歌撇嘴,“找谁不是找呢。你们便宜呗。” “.”宁致远噎住。 云绾歌继续道,“另外,我听说,你不但会识字,也懂些药理,识药材。怎么样?我手头上有十亩薄田,你看着种,种好了有工钱,种不好的,分文没有。” “我干我干。”男孩猛地咽下一口包子,举着手嚷道。 宁香儿也期盼的看着哥哥,草棚里头,宁母似乎也想出来,奈何病重。 宁致远只狐疑的盯着云绾歌,“你都听谁说的?” “呵,咱们要用人,随便一打听,不就全知道了。”云绾歌嗤笑,“不过,你放心,给我做工,是包吃住的哦。” “包吃住?”宁致远的心狠狠一跳。 这诱惑太大了。 “当然,你要不愿意,我也可以找别人,识字懂药理的,我相信这凉城肯定大把人在。”云绾歌说着,对车夫抬了抬手,“走,去四坊。” 四坊,是这凉城的用工集中地,丫鬟婆子小厮,花匠瓦匠木工,应有尽有。 “慢着。”宁致远忙地出声。 云绾歌转身看着他,有些不耐烦,“怎么样?要不要做?来句痛快话。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怪不得人都说酸秀才.” “你?”看她这般,宁致远心头恼火,但,同时另一种顾虑渐渐打消。 看云绾歌这样子,似乎是在招工。 “我有个条件。”他微微冷着脸,其实,也是心虚。 “快说。”云绾歌捋了下额前碎发,双眸不耐盯着他。 “我要带上我母亲和妹妹。” “切,我当什么。”云绾歌轻嗤,“行,我正好有处不用的院子,你带人去住,也省的我再找人看了。” “姐姐,我,我可以么?我也会干活。”小男孩在旁,羡慕不已,忙不迭的跟云绾歌自荐起来。 云绾歌撇嘴,“这个嘛,你问他。” 她看向宁致远,“我那十亩薄田,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具体找什么人来做事,你自己看着办。诺,这是头一个月的工钱。” 说着,她从袖笼内拿出一个钱袋,直接扔宁致远怀里。 宁致远一接钱袋,脑子狠狠蒙了下,这里头起码得有二十两。 “走吧,我先送你去院子那看看,今天你且安顿好了。明儿我带你去地里瞧瞧。” 云绾歌说完,转身就走。 宁致远脑子蒙蒙的,本能的就跟了上去,可刚走了几步,又快速跑回来,对着妹妹道,“香儿,哥哥去去就回,你在家照顾好娘。” “嗯嗯。”宁香儿大大的眼睛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从没想过,天上会掉下这么大的福气给他们。 云绾歌其实很想直接将这一家三口接到院子里,但是,活了两世,她太知道人性的复杂。 她若贸然对他们太好,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上了马车,云绾歌将地址给了车夫。 宁致远跟车夫坐前边。 那处郊外的院子,离这贫民窟并不远,马车约行了大半个时辰就到了。 下了马车,云绾歌看着几棵大树后头的古朴院落,心头甚是满意。 而且,附近还有村落,宁致远一家住这边,也不算太孤清。 但是,独门独院的,里头定然清净。 一家子,关起门来,过着小日子,亦是闲适的很的。 云绾歌将钥匙给了宁致远。 宁致远会意,上前打开了门锁。 吱呀一声门响,惊起枝头飞鸟,里头,院落阔朗敞亮。 青砖高墙,上头爬满了枯萎的藤蔓,院子西北角,一口老井,正用一块大石板盖着,井边,还有一棵高高的葡萄架. 高高的门廊下,还放了几口缸,也不知是蓄水用的,还是腌菜用的。 南边靠墙,一棵桃树,枝杈都伸到了院墙外头。 想来,来年春日定然桃花盛开,果实累累。 “哦,这边是外院,进里院瞧瞧。”云绾歌其实也第一次来,她也很好奇。 宁致远整个脑子都蒙的,一股子无法言说的喜悦充斥着他的五脏六腑,连那原本灰败清瘦的脸,都显出一种别样的光辉来。 这,真的可以让他带着母亲妹妹住么? 这院子,比他家从前住的,还要好啊。 云绾歌从堂屋这边穿过,由后门直接到了后院。 后院越发好了。 竟然还有一处假山,虽然上头杂草丛生,但稍稍收拾,也是一景。 靠西窗那边,还栽了几竿青竹,窗户都用银红色窗纱糊着,窗户底下,还有两个花盆,想来,原主人亦是高雅之人。 “呵,还不错。”云绾歌心底暗想,这可比自己想象中好太多。 看来,这个温斯期办事还挺靠谱,虽然抠门了些。 宁致远一直跟在她身侧,不敢出声。 这里,对他来说,就像一个梦境,一个世外桃源般,哦,不,就算做梦,也不敢梦见这么好的地方。 云绾歌瞅了他一眼,“罢了,以前看此院的婆子,回乡下养老去了,不回来了。这里,以后就给你们住吧。记得,只是给你们暂住,院子给我收拾干净些,明白吗?” “嗯。”宁致远只重重点头,根本说不出话了,嘴唇都哆嗦着。 云绾歌睨着他,“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一会,就将你母亲和妹子接来,缺什么自己添置。安顿好了之后,就好好的给我干活。还是那句话,干的好了,有赏,干的不好,我就将你们撵出去。” “嗯。”宁致远一味点头,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好。 第三十七章听墙根 第三十七章听墙根 将宁致远又送到那贫民窟之后,云绾歌便准备回府。 路上,她对车夫道,“陈叔,你一定好奇今天的事吧?” “小姐做事一定有自己的道理。”陈叔慈爱的说。 这次回来,他真发现绾儿小姐变了好多。 尤其在大老爷跟前,知礼听话又招人疼爱,连他都不由自主的像对待自家孩子一般了。 云绾歌靠在窗口,双手托腮,一副孩子气,“其实,我就是瞧着他们可怜,想帮帮他们。我哪里会要什么药材。” 陈叔一顿。 “以前,我有次马车受惊了,差点撞到了孩子,就是这个人,当时冒死救下了孩子,还受了伤。事后,我想带他看伤,想弥补一下,他人早走了。还是后来打听,才打听到的。” 云绾歌自顾自说着。 陈叔听着,连连点头。 “我想,这个人虽然穷困潦倒,可是,关键时刻能舍命救人,一定错不了。我能帮就帮一把呢。陈叔,你说对不对?” 云绾歌突然问向车夫。 陈叔笑了,“小姐心善,此事做的对。” “谢谢陈叔。不过,这事,是咱们之间的秘密,不要告诉我爹跟哥哥哦。我怕他们笑话我。”云绾歌腼腆而羞怯的笑着。 陈叔想说,他们不会笑话,但是,看着云绾歌那一脸稚气,罢,小女孩的秘密,还是为她守着吧。 “好。”他说。 “嗯,那,明天还劳烦陈叔过来一趟。” “好。” 云绾歌松了口气,缓缓靠在车壁,闭上了眼睛,因为安置好了宁致远,这让她心里头说不出的轻松愉悦。 其实,刚才,她对陈叔说的,也并非全假。 前世,她便被人剥光了衣裳,扔在了这脏乱之地,那一个个淫邪的目光. 是宁致远救了她。 被人打成了个血人一般,最后用那血衣,将她包裹,带到了一处破庙。 在那里,他给她熬了粥,给她说了他这短暂而又苦痛的一生。 “呼。”想到那日,黎明前的黑暗里,他靠在了她肩头,就那样沉沉睡去,再也没醒来,云绾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也许,老天让她重生,是讨债,亦是还债。 最近几日,云府挺安静的,甚至可以说死寂沉沉。 原本,因为云依依被发祠堂思过,二夫人到老太太跟前上眼药。 熟料,二老爷云长风管理的凉城生意,出现了许多纰漏,老太太正火大呢,惊闻二夫人还对大老爷不满,一腔子邪火就对她发了。 “那三丫头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平时就毛毛躁躁的,一点规矩不懂。我平时都不让她在跟前刺眼。她倒好,跑到大老爷跟前叫骂。我问你,这是谁家的规矩?还是你杨氏教唆的?” 二夫人杨氏开始还不服,“媳妇不敢,况且,依依不过是去找绾儿说话,哪敢叫骂了?” “真没吗?不要脸的小蹄子,二傻子,不是她当着大老爷的面喊的?就单这丫头如此对待长姐。罚她在祠堂待一年也不为过。”云老太太气呼呼道。 二夫人立马蔫了,想不到老太太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也怪你。三个丫头,平日里都交给你教导。你呢?都教出什么来了?还有你那老爷,在外头胡来,你也不管。如今拉了一堆的饥荒,还得大老爷出来解决。你倒有脸过来提大老爷的不是?” 二夫人被喷了一脸,脸色十分难看。 云老太太仍不解气,“还有你教的好儿子,这都多少天了,也不到我这请安,天天的连人影不见。你就这样当母亲的?以前我觉着周氏不行。如今倒觉着你比她更差。杨氏,我警告你,这个家,你要管不好。我就换人。” 换人?那岂不是让二老爷休妻再娶? 二夫人顿时吓的面如土色,哪里还敢挑拨? 过后的日子,也是乖的像羊似的。 云依依就像被人遗忘了。 那祠堂里,每日除了婆子来送饭,再没别人来过。 就连一向待她好的大姐姐,也未来看过一次。 到底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隔着一层啊。 以往对她的那些好,怕都是假的呢。 越想,云依依就越伤心,那眼泪啪嗒啪嗒就滴在碗里。 一碗饭又凉了。 索性,她也吃不下。 可是,这样的日子,一日两日还成,十日八日的也能忍,可,半月过去,一月过去,云依依每天拿着簪子在墙壁上划着印记数着日子。 太难熬了,她熬不住了。 “嬷嬷,劳烦你,给母亲和大姐姐捎个话,让他们放我出去啊。” 她将心爱的簪子塞给了看守婆子。 看守婆子应了,可拿了簪子之后,再没动静了。 她气的撒泼发狠,祠堂的门都快给踹坏了,几次欲趁婆子不注意,想偷偷溜走,都被逮了回来。 她本身会些拳脚功夫,可是,这些天没好好吃饭睡觉,精力不济。 两个婆子又五大三粗,力气贼大,两人拎小鸡似的就将她又扔了回来。 这夜,她抱着自己,缩在床角,越想越觉得委屈,忍不住又大喊起来。 “放我出去,你们两个老货。你们等着,等我出去,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外头,一点动静都没,两个婆子根本当她死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依依迷糊间就听得两个婆子的说话声。 “还真当自己是这个家的小姐呢。” “就是,她哪点跟咱们大小姐比?就是那二傻子,她也比不上啊。人家二傻子好歹是大夫人肚子里。她呢,一个姨娘生的。她那娘啊,啧啧,听说是二老爷在春香楼带回来的。” “呵,这妓女生的女儿,果然一样的贱。瞧不清自个儿身份。二夫人那不过当她是个玩物,给口吃的而已,她还真觉得,二夫人就是她亲娘了。在这府里还作天作地的,大老爷跟前也敢冲撞。” “不就是蠢么,和她那娘一个样。她那娘是自个儿受不住拿绳子吊了死了。她啊,我瞧着,以后也没个好。就这般德行,这府里谁能容她?” “管她呢,一条贱命,还累的你我跟这受苦,哼。” “谁说不是!” “对了,那三姨娘四姨娘真的是那位给弄死的吗?” 突然,两个婆子神神秘秘的,云依依隔墙听着,心头大骇。 第三十八章多事 第三十八章 多事 是夜,夜凉如水,落月流白。 云府内一片沉寂。 一道纤小的身影,趁着夜色,匆匆进了缀景轩。 关了房门,脱了外袍,一溜的钻进了被窝里。 云绾歌抱着软和的枕头,这才轻舒了一口气,想到今晚所做的事,她又好笑起来。 她不过闲来无事,想去瞧瞧云依依那丫头,毕竟已经关了一个多月了呢。 谁料,这丫头还死不悔改啊。 她便趁着那两个婆子昏睡,学着她们的腔调,说了那一番话。 其实,她说的是事实,甚至,阖府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个事实。 那就是多年前,二老爷买回来的两个姨娘,确实不是自然死亡。 尤其是云依依的生母,生下孩子,还未满月,便上吊自尽了。 前世,云绾歌不懂,而今,经历的也算多了,自然一眼看穿,二夫人明着对云依依像是不错,其实是在捧杀,不然,谁家小姐能养成云依依那粗鲁暴躁的性子? 她和云依依啊,都是云若雪的陪衬,更是为她的锦绣人生做跳板的。 而事实证明,前世,她与云依依两个的命运,是一个比一个惨的。 她重活一世,明了好歹,自然也要给云依依诛诛心,若她是个聪明的,自然知道怎么做,若再执迷不悟,非要往火坑里跳,她也就不拦着了。 “唔。”翻了个身,云绾歌打了个哈欠,准备好好睡觉,却不想迷迷糊糊间,却听见屋顶一阵怪异的响动。 难道又是醉儿那丫头? 不.几乎一瞬间就否定了这想法。 她嗖的坐起身,拿起床头的衣裳,迅速穿好,推开后窗,悄悄的就钻了出去。 屋外,凉风冷寒,地染霜。 她打了个哆嗦,抱紧自己,躲到了漆黑的屋角。 清冷的月色下,几道黑影如鬼魅一般,落到了缀景轩的院子里。 只是,还未行动,又一道黑影腾空出现。 几个黑衣人立刻缠斗起来。 “不是一伙的?”云绾歌缩在角落,连大气都不敢喘,只瞪大眼睛紧张的瞅着。 一对六。 可最后出现的那黑衣人,却以冷冽的杀气,一举斩杀了那六个。 不过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那六个倒在地上,死的无声无息。 而那黑衣人自怀中掏出了一个药瓶,打开,朝几具尸体上撒了些粉末,随即,几乎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这些尸体化成血水,最终消失不见。 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香。 云绾歌本能的捂住鼻子,这种香味像是来自地狱,可怕。 可再等她回过神来,这院子里哪里还有人? 不但没有生人气息,就连那尸体血水、诡异香味,全没了。 院子里,一片死寂,就好像刚才那一幕不过是她的一场幻觉。 回到房中,云绾歌一直打着哆嗦,钻进被窝,缓了许久才稍稍好些。 可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刚才院子里发生的事。 她的院子里,她的眼皮子底下,几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那么,这几个黑衣人到底什么关系? 是误打误撞落到缀景轩的? 还是 那六个人根本就是来对付她,而最后出现的黑衣人,却是救了她一命? 可他们到底是何身份? 等等。 云绾歌突然一个激灵,想到了前世,父兄在漠城遇袭。 难不成,漠城躲过一劫,那些想杀父亲的人,又追到了凉城? 可父亲一生光明磊落,待人厚道,不曾与人结怨啊。 云绾歌有些想不通,究竟谁人这般狠毒,一定要他们一家三口的命,还要从漠城追到凉城。 彼时,夜深沉。 景秀庄园一间温暖的厅内,夜明珠散发着淡淡的光辉,朦胧而迷离,宛若一场模糊而飘渺的梦境。 杨策站在下首,静静侍立。 一旁的檀木桌子上,轩辕烨单手支着下巴,认真的看着书,乌黑的发丝顺着他的脸侧慵懒的垂到了肩头。 杨策抬眼望了一眼,在思量,要不要将今晚之事回禀。 那看书之人却是淡淡出声,“还有何事?” “有人暗杀云二小姐。”杨策如实交代。 其实,他今晚纯属路过撞见的。 本来不关他事,用不着动手的。 可是,云二小姐,救过主子的命。 而且,从温斯期那里得知,主子爷对这位傻小姐,似乎还有某种不可说的心思。 所以,自作主张,先救了人再说。 岂料,轩辕烨眼皮都没抬,只淡漠的哼了声,“多事。” 杨策微怔,但随即明白,救,是没错了,不然来的可就不是这轻描淡写的两个字了。 “可查出何人所为?”就在杨策欲告退时,那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又响起。 杨策道,“属下查验,他们是凉城青龙帮的人。” “青龙帮?”轩辕烨将书搁下,微微掀起眼帘,看了杨策一眼。 杨策忙道,“不过是个下三滥的小帮派,专门干些偷盗、截杀的勾当。” “既这般下三滥,留着做什么?”轩辕烨冷冷勾唇,那一双墨色的眸子沉邃着两倾碧波,似含着笑,仿若清风拂过莲池的一丝涟漪,此刻,夜明珠的光辉下,隐隐荡漾着紫色的光芒,更加的令人目眩,却又透着说不出的冷。 杨策垂首:“是。” 恭敬退下。 待他走后,轩辕烨却是没了心思再看书,风一侍立在外间,很想进来对他说:爷,夜深了,该睡了。 可是,主子爷一向觉浅,睡不着觉,谁都没法子啊。 他也不敢上前来找晦气。 “风一。”内室,传来轩辕烨清凉之声,风一忙闪进来,“王爷。” “笔墨伺候。”轩辕烨走到书桌旁,看着窗口树影斑驳,不由想起他中蛊昏迷那一晚,睁眼的瞬间就瞅见了一个小鬼似的人,那样丑凶丑凶的。 风一忙过来磨墨,却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王爷,夜深了。” 果然,轩辕烨递过来一记冰冷的眼神。 风一心脏一缩,退到桌后,就见主子爷拿起笔,竟然兴致嫣然的作起了画。 虽然知道主子爷文采斐然,可是,这大半夜的作画,也够折腾人的。 “王爷,这凉城离青城不远。”风一也不知是哪根筋抽了,瞅着那画纸上青山明月的,不由想起了青城,竟脱口而出。 好在轩辕烨置若罔闻,好似没听见,自顾自画着。 风一轻轻舒了口气。 这厢,轩辕烨画好之后,盖了印,才满意的搁了笔,瞅着窗口树影摇曳,轻哼,“好,随爷去趟青城。” “.”风一懵,主子爷啥时候这样听话了? 第三十九章越来越美 第三十九章越来越美 半夜三更,亲历凶案,本以为会睡不着觉,可熟料,一钻进被窝,云绾歌就迷糊的睡着了。 一觉到天亮,连个梦都没做,好似昨晚发生的一切真的不过是梦。 一大早,云若雪就差人来到缀景轩。 月香侍立在门口,目光不屑的望着云绾歌。 “二小姐,大小姐说今儿天气不错,想约二小姐一起去蒹葭湖游玩。” 话是传到了,语气却是十分不善。 此时,云绾歌小小的身子,坐在梳妆台前,手执木梳,慢条斯理的梳理着自己的发丝。 铜镜里,倒映着女孩巴掌大的笑脸,还有那脸上绚烂的笑意。 这梳妆台,是云天骧托人给她另做的,紫檀雕花的,古朴别致,低调而尊贵,是她好着的。 这铜镜也好,照的人都美了。 还有这台上的胭脂、水粉,各样首饰。 呵,他这个哥哥啊,有心了。 头发梳好,她自己用发带绑了个双环髻,两边各留一绺发,俏皮的垂在耳下。 低头,看了那几匣子的首饰,她随手拨了拨,挑了几支金色珠花,缀以上方发髻和耳际发梢处。 “二小姐,大小姐说今儿天气不错,想约二小姐一起去烟霞湖游玩。” 见云绾歌自顾自摆弄着自己,月香不耐烦的又说了一遍,心头暗骂。 丑人多作怪,长的这样丑,就算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耶?你怎么还在这儿?”云绾歌惊诧的扭头望来。 近段时间,住在缀景轩,好吃好喝好睡,心情还好,这猛一下,身上不但长肉了,个头也高了。 原本,那因营养不良的黑黄皮肤,竟不知不觉间变好了。 虽说还算不上白皙透亮,但起码肤色均匀,肤质细嫩了,就连脸上的那块大胎记,也变得不那么碍眼了。 再加上云天骧给她备的那些上好的润肤护肤之物,稍稍一修饰,那张小脸,竟也生动起来。 尤其,那一双水融融的大眼睛,黑亮黑亮,带着熠熠华彩,仿若黑夜落满的星子。 月香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二傻子还是那个二傻子,可是,突然间,却不那么丑了 甚至,配上今儿这发型、衣饰,竟生生的给人一种娇俏可爱之感。 不,她一定是眼花了。 月香狠命的眨了几下眼睛,狠狠盯着云绾歌,又说了一遍。 “二小姐,大小姐说今儿天气不错,想约二小姐一起去烟霞湖游玩。” “我知道了。”云绾歌起身,醉儿拿了件藕粉色的褙子,伺候她穿上。 腰间还特特的挂了一枚月白色的玉佩,很是雅致。 “哦,月香,你去告诉大姐姐,我随后就到。” 月香瞟了她一眼,眉峰蹙起,“那,二小姐快着些。” 磨磨唧唧的。 这是大老爷和大少爷回来,有人撑腰了,开始作起来了呢。 以前,那可是舔着脸的天天往大小姐那里贴呢。 “二小姐,好了。”收拾一番,醉儿看着云绾歌,挺满意。 其实,大夫人那般美貌,她早就觉得这二小姐不该太丑才对。 这不,才将养了月余,整个人就变得很不一样了。 若能去掉脸上那块胎记,再慢慢的长开了,她觉得二小姐未来定然会出落的倾国倾城呢。 俗话说,美人在骨不在皮。 至于那大小姐,不过是皮肉上的美,仗着年龄优势,现在看着美,水嫩,经不住岁月的,看吧,不消几年功夫,那皮肤都得黄了,松了,而且,她还是个微胖体质,现在瞧着体态丰腴,一生孩子,只怕就会胖成球。 二夫人,那就是个很好的前例。 “嗯。”云绾歌自己也挺满意。 柔菊见她要走,忙过来,“二小姐,让奴婢陪您一起吧。” 醉儿凝眉。 云绾歌视线在二人脸上掠过,就笑道,“行,醉儿,你就留在府里照应着,让柔菊姐姐跟着伺候吧。” “是。”醉儿苹果似的脸,沉了。 柔菊却是得意的笑了。 虽然,到这缀景轩之后,二小姐就让醉儿到房里伺候了。 但是,二小姐最信任的还是她柔菊。 本来,她还担心,上次没有办了云绾歌,二夫人和大小姐那边会发难。 可如今大老爷回来了,她突然动了别的心思。 尤其是,看现在这情形,大老爷是想带着二小姐去漠城的。 漠城那边,虽不及凉城繁华。 但那边,人口要简单的多,况云绾歌简单憨傻,拿捏她太容易了。 若自己跟了去,定然也是屋中说一不二的。 而且,还有大少爷云天骧。 这些日子,明眼细瞧,越发发现,大少爷不但生的俊美无匹,这办事能力、作风做派,也都比府里那二老爷二少爷不知强多少。 她自认生的不差,又是出了名的伶俐敦厚,伺候主子尽心。 将来,若能跟了大少爷,就算做个妾,也好过,随意在凉城这边,被随意配人。 主意打定,柔菊待云绾歌,就多了两分尽心,甚至还有点刻意讨好了。 “二小姐,您慢着些。” 跨门槛时,她忙的伸出双手,扶着云绾歌,小心翼翼的,生怕她摔着似的。 云绾歌唇角微掀,笑了,眸底却是漾过深深的嫌恶。 相较于银儿那般直来直去的坏,柔菊这才是笑里藏刀呢,对她这般小意,心里怕早打了坏主意。 出了缀景轩,沿着一条青石小路,主仆二人慢悠悠的走着。 突然,前方听见女子哎呀一声惊呼。 “小玉?”柔菊本能朝前面望了去,奈何,那一排的绿树遮挡着,只依稀能望见两道身影。 云绾歌却拉着她,躲到了一棵树后。 “大,大少爷?” 小玉抬头,一看是云天骧,顿时吓的小脸都白了,只慌乱的解释着,“奴婢,是奉大小姐的差遣,前去缀景轩找二小姐去烟霞湖的。” “呵,你慌什么?”云天骧低垂着头,一双深眸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突然,大掌抬起,像要抚上她的头。 小玉那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一张艳丽的脸,布满羞涩红晕,“大少爷。” “撞痛你了么?”云天骧低沉性.感的声音,那般惑人。 小玉咬着唇,轻轻摇头,“没,没。都是小玉不好,冲撞了大少爷。” “你若不冲撞,又岂会到本少跟前?”云天骧语气陡然一变,阴沉冰冷,那只大手,突然摘了小玉发间的珠花,不悦道,“一个丫头也配戴这个?” 说着,就将这珠花扔进了不远处的池塘里。 “以后不准再出现在本少跟前,这般丑样,真是玷污本少的眼睛。”斥了一句,云天骧冷峻离去。 只留小玉怔愣当地,身子抖个不停,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 第四十章今天,有她好看 第四十章今天,有她好看 “这小骚蹄子!” 看着小玉羞愤跑开的背影,柔菊暗骂一声,想起刚才之景,心里爽快的很。 若论起来,小玉可是云府这十几个大丫鬟里头,模样生的最俊的,平日里总喜欢将自己打扮的妖妖娆娆的,时刻准备着勾搭谁似的。 性子张狂那就更不必说了,也就在主子跟前稍稍收敛点罢了。 此番,在云天骧跟前自取其辱,实在大快人心。 云绾歌也没料到会是这般。 前世,云天骧再回凉城时,她已经入了赵府。 不过,听闻,那时云天骧双腿残疾,整天坐着轮椅,废人一个。 伺候他的人,也不尽心。 后来,小玉主动靠近,慢慢的拢了云天骧的心,直至最后完全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所以,这世,她是害怕再让小玉靠近云天骧的。 之前借故发卖撵走小玉,亦有害怕云天骧回来,两人再生情愫。 万没想到,云天骧刚才那样子,真是甚得她心啊。 “呵,这才是我哥哥呢。” 云绾歌也得意的笑了。 想着,云天骧原本就是这样的性子啊,生的好看,自小,就一堆的女孩子围着转,他那眼光多高啊。 前世,来云府求亲的人,门槛都要踏破了,他何曾看上谁啊?其中可包括许多名门闺秀呢。 小玉这样的,想爬他床,根本不可能。 现在想来,前世,或许遭受了丧父身残等一系列的打击,心灰意冷之际,才让小玉钻了空子吧。 柔菊听言,也笑了,“大少爷真是厉害,奴婢想,小玉以后都不敢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云绾歌却觉得未必,小玉今儿个可是特特的打扮了一番,又专挑了这个时机撞上云天骧的,想来,不单她自己有这想法,云若雪怕也是这意思。 有了主子的授意,这小玉怎甘心错过爬床的机会,只怕今日之后,她还得作妖。 看着吧,打脸的机会还多着呢。 不过,这时候的云天骧,云绾歌才不担心他会被小玉迷惑,她只是好奇,前世,哥哥身残,被人从漠城送回来的时候,身边还带着个不到一岁的侄儿。 而她那个嫂子,是谁? 正思量呢,小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身后。 “二小姐,你们怎么还在这?大小姐已经在府门口等候多时了。” 原来,她刚才羞恼跑开,又觉不对,绕着路又去了缀景轩,听醉儿说人走了,就又小跑着追了来。 云绾歌无辜望天,“时辰还早吧,那么急做什么?大姐姐若等不及,就自去吧。我恰好今儿个想在屋里写写字呢。” 小玉翻了个白眼,就她,还写字?那字就跟狗爬的似的。 “二小姐,你可别胡说了。今儿个去游湖,可不止大小姐一个人呢。还有赵公子等人也一起呢。” 小玉说话时,那神色是鄙夷的,她似乎能料到,只要一提赵仲轩,这二傻子定然花痴似的跑在前头,比谁都快。 然而,云绾歌只淡淡的哼了声,“既是许多人一起,那你就让大姐姐先去吧。让人等急了不好。” “二小姐不去吗?”柔菊好奇的问,以往,只要赵仲轩在,她不是第一个往上贴么? 云绾歌没甚兴趣,“不去了,我不喜欢吵闹。” 说着,真就转身要回去。 小玉直傻了眼,迟迟回不过神来。 柔菊也错愕的,急忙跟上云绾歌。 那端,月香已经急急的找了来,看到小玉,就骂,“你这蹄子,让你叫个人,怎么连你也丢了?” “那二傻子说不去。”小玉没好气,今天真是见鬼了,先是被那当哥哥的羞辱,接着又被妹妹无视,真真气人。 月香看着前方身影,疾步追了上去。 “二小姐。您等等。” “月香?你来做什么?”云绾歌停下脚步,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月香喘了口气,“二小姐,大小姐已经在车子里等着了。” “可是.”云绾歌很是迟疑。 “二小姐,快跟奴婢走吧,大小姐说,今儿天好,带你出去散散心,这身子啊,也会好的更快。” 不由分说的,月香扶着云绾歌就走。 云绾歌无奈,只得跟着。 马车里,云若雪耐着性子,却还是忍到了极点。 这二傻子还真是欠收拾,敢叫她等? 若不是因为一会要用到她,她才懒的带她出门。 车帘猛地掀开,云绾歌的小脑袋凑了进来。 云若雪不防,那脸上的阴鸷之色被逮了个正着,想换都换不过来,就这样在云绾歌的直视下,那脸狰狞扭曲着,连她自己都呆了。 “呀,大姐姐,你的脸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好可怕,都僵了似的。” 嗖的窜上马车,云绾歌两只小手,猝不及防的掐上了云若雪的脸颊,使劲揉了两下,恶劣至极。 “啊。”云若雪惊叫一声,忙挣开,“二妹妹,别闹。” 看她那被掐红的脸颊,云绾歌抱歉的蹙眉,“哎呀,对不起大姐姐,我想给你揉揉的。” “你好生坐着。”该死,她的脸,被这二傻子掐的生疼不说,也不知有没有留下指甲印,更郁闷的是,她涂抹的水粉,也不知被揉花了没有。 不过,这马车里,镜子、胭脂水粉、新衣、首饰,却也是齐全的。 她连忙拿出镜子瞧了瞧,头发弄乱了一缕,脸颊红了一块,跟其他地方肤色明显不一样了。 该死。 她暗咒一声,只得默默的补妆。 云绾歌坐在一旁,静静的瞅着,忽地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叫起来,“哎呀,大姐姐,你脸没洗干净吗?有灰。” 说着,又上手想给她擦。 云若雪忙拿胳膊挡住,斥道,“好生坐好,不然不带你去。” “哦,我没打算去的。”云绾歌耸眉,突然,想到什么,惊奇的盯着她,“大姐姐,你眼睑这边,是斑吧?” “胡说什么?我脸上怎会有斑?”云若雪恼恨的瞪她一眼,她都已经用脂粉盖了,根本什么看不出来,好不好? 不过,云绾歌这一提,她不放心的又照了照。 镜子里的女人,明眸皓齿,肤白貌美,哪里能看到什么斑?哼。 “哦。”云绾歌不说话了,只百无聊赖的拿着点心吃。 云若雪细嫩的食指,点了些唇脂,狭长的眼尾轻轻瞟过云绾歌,眸底掠过一抹讥讽。 今天,有她好看! 第四十一章她竟然敢躲? 第四十一章 她竟然敢躲? 马车缓缓行驶,约莫走了一刻钟,突然停了下来。 月香在窗户外头禀报,“大小姐,是赵公子。” “哦。”云若雪眸中漾过一抹情意,随即又意味深长的朝云绾歌望了来,“二妹妹。” “嗯?”云绾歌傻乎乎的。 “是仲轩哥哥。”云若雪提醒。 云绾歌点头,“嗯。” 真是个傻子,云若雪心头冷笑,一手,轻轻拍在她的膝盖上,眼睛直直望着她,“二妹妹,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吗?” “何意?”云绾歌眨巴水融融的大眼睛,幼兽一般懵懂无知的。 云若雪睨着她,“傻丫头,上回在老太太寿诞之日,发生了那些不快。仲轩哥哥怕对你有些误会呢。这不,我特地寻了这么个日子,约上你们俩出来。一会啊,你趁着人多,就向仲轩哥哥表白。那么多人在呢,他不敢回绝呢,少不得就原谅你了。” “这样做,轩哥哥会不会生气?”云绾歌有些忐忑。 云若雪叹道,“傻瓜,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表白,可见你爱他之心有多深。他又怎么会生气?就算生气,那指定也是面上装出来的,这心里啊,指定多开心呢。就拿你说,若仲轩哥哥,在人前向你表白,你会如何?” “哦。”云绾歌羞怯的笑了,头微微的垂下,额前碎发遮住了眸底寒芒。 若前世,他向她表白,她指定会乐晕过去,这世,只觉得恶心吧。 见状,云若雪笑意更深,“听姐姐的话,这男人啊,心最软,你只要对他服软,听话,就算再冷硬的心肠,迟早也会捂暖的。” “姐姐这话,我爱听。”云绾歌轻笑,乐不可支的样子。 “雪姐姐。”这时,马车外一声娇唤。 云绾歌顿时头皮一麻。 赵纤纤. 如果说,前世,云若雪等人对她的算计,还是精神层面的。 这赵纤纤对她,就是简单粗暴的肉体上了。 记得八岁那年,她随着二夫人、云若雪,还有云依依,几个女眷一起去赵家赴宴。 那时年小,姑娘们都在园子里玩。 她相貌丑陋,胆小自卑,哪敢跟人玩,只一个人怯怯的躲在秋千架后,远远的看着人玩。 可就这样,还是被赵纤纤给逮到了。 赵纤纤是赵仲轩嫡妹,是赵家二小姐,生性骄纵跋扈。 也不知云若雪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这位娇小姐直接冲上前来,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就将她从秋千架后拽了出来,随后,不由分说,将她推倒在地,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她当时整个人都蒙的,只本能的双手抱着脑袋,任由那拳头一下一下砸在自己身上。 后来,不知是谁告诉了大人们。 她记得,那时,赵夫人,也就是她未来的婆婆,以及二夫人都到了园子里。 赵纤纤一下子扑进赵夫人怀里,先哭起来,“娘,那个丑东西,她吓着我了。” 那丑东西便是指云绾歌。 众人只嫌恶看着她,没有人拉她起来,更没人问她伤情。 她无助的将身子缩在冰凉的地上,越缩越小,只恨不得能钻进地洞。 二夫人嫌恶的口气,“绾儿,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不是让你在园子里好生待着吗?你缘何要冲撞纤纤?还吓她?” 没有人替她说话,因为她生的丑,就活该被打。 自此之后,但凡遇见赵纤纤,那挨巴掌就成了家常便饭。 前世,见到赵纤纤,那就跟老鼠见了猫。 可如今细想,也真是可怜,前世,她那般怕赵纤纤,却又鬼缠身似的要嫁进赵家。 进了赵家,日日受人磋磨. “雪姐姐。”马车车帘一掀,赵纤纤娇俏的身影就钻了进来,可抬头一瞧,看见云绾歌,她整个人立刻变得像炸了毛的鸡。 “这丑八怪怎么也在?” 她手指着云绾歌,不等云若雪回答,本能的抬手就打了过去。 云绾歌身子一闪,轻巧避开。 而赵纤纤那一巴掌,打的又快又急,收不回来,就重重的打在了车辕上。 啪的一声,手掌心都红了,那个疼 “啊。”她痛叫一声,忙的缩回手,看着掌心通红,一双眸子凶狠的朝云绾歌瞪去,“丑八怪,你敢躲?” 双手突然变成利爪般,就朝云绾歌扑了过去。 云绾歌惊吓的往云若雪怀里一扑,转了个身,抬脚就朝赵纤纤那小腹狠狠一踹。 扑通,赵纤纤跌坐在地。 而云若雪被云绾歌那一压,也是腰腹酸痛,形容狼狈。 这马车里乱做一团。 车外,月香和柔菊,原以为是像往常一样,赵纤纤见着云绾歌,二话不说,先扇几巴掌呢。 不过都见惯不怪了。 可谁知,里头砰砰作响,却不单听到了云绾歌的惨叫,竟还有赵纤纤和云若雪的。 怎么回事? 没有主子吩咐,她们也不敢掀帘子看。 幸好,这时,赵仲轩过来。 “怎么回事?” 两个丫鬟忙行礼,“见过赵公子。纤纤小姐在车上。” “二小姐也在。”柔菊补了一句。 赵仲轩俊脸立刻冷了下来,怪不得这马车里动静大。 云绾歌那蠢货,见着赵纤纤还不绕着走,真是活该。 “纤纤。”他在外喊了声。 赵纤纤几次竟然没揍到云绾歌,正发狠呢,听见哥哥叫,忙掀了帘子,对赵仲轩道,“哥,这丑八怪欺负我。” 云绾歌只缩在角落里,一双无辜的眸子小兽一般茫然的盯着外头。 那般弱小、可怜。 无端的,赵仲轩心底某处突然软了一下。 “你够了,你不欺负人就罢了。”瞪了妹妹一眼,赵仲轩看向云若雪,略一迟疑,还是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赵纤纤不依,“她就是欺负我,我打她她竟然敢躲。” 赵仲轩没搭理她,转身就走。 这厢,云若雪接了包袱,只觉一股清香扑鼻。 赵纤纤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雪姐姐,快打开看看,我哥哥送了什么?” “这,这不好吧?”云若雪为难的看了看云绾歌。 赵纤纤冷眼瞟过,哼了一声,“怕什么?我哥哥迟早会跟她解除婚约的。雪姐姐,到时候,让哥哥娶你进门,你就是我嫂子。我只认你做嫂子。” “纤纤,别这么说。”云若雪似乎尴尬不已,但经不住赵纤纤撺掇,还是打开了包袱。 一个精致漂亮的紫檀木的首饰盒,打开盒子,里头豁然躺着一枚雕琢精巧的金锁。 第四十二章一个真恶,一个假善。 第四十二章 一个真恶,一个假善。 赵纤纤手快,从那盒子里将金锁拿了出来,惊羡的叫出声来。 “哇,好美。不行,大哥偏心,只想着雪姐姐,却没我的份。” “纤纤,你别这么说。”云若雪羞红了脸,解释着,“我原是跟仲轩哥哥提了下,我常戴的那金锁,嗯” 她眼睛歉疚的瞟了眼云绾歌,接着道,“谁成想,仲轩哥哥一直记着,就帮我另做了一个。” 这解释,比不解释更让人多想呢。 “还说哥哥不想着你。”赵纤纤笑睨着她,将链子抖落开,道,“我来帮你戴上。” 云若雪绯红着脸,点点头。 这是一枚百福荷包锁,荷包形锁身,小巧可爱,磨砂面上刻有“百福锁”三个字,寓意吉祥,整体做工湛炼, 精巧细致。 配上她今儿穿的淡紫色衣衫,越发衬的本人尊贵体面。 “呀,雪姐姐一戴就更美了呢,还是哥哥有眼光。”赵纤纤夸赞道,随即,又瞪向云绾歌,“喂,丑八怪,你说,雪姐姐戴上我哥哥送的金锁,是不是更美了?” 云绾歌展唇,“的确,很美。” “绾儿,你千万别多想。”似乎这才后知后觉的怕她误会似的,云若雪慌的解释,“只因我常戴的金锁不见了,仲轩哥哥才想着帮我又打了一个,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什么样?”云绾歌好奇。 云若雪满头黑线,这傻子。 赵纤纤更是连个白眼都懒的给了。 “丑八怪,你可听好了,我哥喜欢的是雪姐姐,而你,给我哥提鞋都不配。” 云绾歌同样也懒的搭理她,只侧着脑袋,看向窗口,马车行驶,窗帘晃动,偶尔能瞅见窗外一闪而过的铺子和行人。 “纤纤,别说了,咱们难得出来玩一回,都好好的。” 云若雪这时拉着赵纤纤,轻轻哄慰着。 赵纤纤仍是不满,“就是这话啊,咱们好容易出来玩一回,你干嘛又带这丑八怪?真是晦气。” “好了好了,绾儿近来身子不好,天天的闷在府里,我怕她再闷出病来。”云若雪道。 两人,就这样一路的,一个真恶,一个假善。 云绾歌难得清静的想着心事。 今日游玩,怕没那么简单呢。 之前,云若雪有心提醒她,让她当众告白赵仲轩。 呵,若在前世,说不定她还真傻傻的信了,以为自己这样的行为能感动赵仲轩。 须不知,这样会让赵仲轩越发反感厌恶。 类似的事情,前世她却做过不少。 而一旦惹恼赵仲轩,众目睽睽之下,这男人什么事做不出?当众羞辱怕是轻的,当场悔婚呢 若是前世的她,定然受不了这等打击而痛不欲生。 说不定一念之下,真的会轻生。 等等,云绾歌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莫不是云若雪这次约她出来,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吧? 让她惹怒赵仲轩,随后众目睽睽之下被羞辱,让她痛苦不堪去轻生? 即便她没想轻生,那么,人在外,想她死,不容易么? 而她死了,众人便可以推脱,她自己想不开 砰,马车突然剧烈晃了一下,云绾歌回神。 云若雪掀了帘子朝外一看,微笑道,“哟,这么快就到了。” 月香和柔菊已经掀了帘子,正在车外伺候着。 赵纤纤靠近车门,便先起身,欲下车。 云若雪就紧随其后。 云绾歌缩在角落里的,当然,也没人管她。 她眸光微转,突然伸脚,踩了云若雪的裙摆。 云若雪不觉,一个惯性,她整个人就朝前面赵纤纤撞了去。 赵纤纤才一脚落地,被人从后一撞,脚下一崴,整个人朝前趴了去。 偏月香和柔菊在车门两旁伺候着,也没来得及拦着。 赵纤纤就这样面朝地,跌了个狗吃屎。 而云若雪这边急刹不住,身子也摔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赵纤纤的身上。 前面被摔,后面被压,赵纤纤顿时觉得浑身痛极,她闷哼一声,叫都叫不出来了,只满头冷汗淋漓,痛苦不堪。 “哎呀,大小姐。”月香忙扶起云若雪。 云若雪再看身下的赵纤纤,也是慌了,“快,快扶纤纤起来。” 柔菊忙要扶。 赵纤纤痛的大叫,“别,别碰我。” 唔,她的一对发育良好的胸啊,她的纤纤细腰啊,还有她为这今日的盛装打扮。 该死,全都毁了。 “纤纤。” 赵仲轩等人,匆匆赶来,见到赵纤纤趴在地上,大惊失色。 赵纤纤仰着头,痛哭流涕,“大哥,我要死了。” “怎么回事?”赵仲轩忙抱起妹妹。 “是。”赵纤纤含泪看向云若雪,心里恨极,可突然又有些说不出口。 云若雪也吓白了脸,自责哭着,“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好像被人从后推了下,就撞到了纤纤。结果让纤纤摔下了马车。” “被人推了?”赵仲轩脸色铁青,冷眸瞪向马车里。 马车里,云绾歌依然傻不愣登的缩在角落,似乎对外头发生的事,浑然不知。 “是云绾歌这丑八怪。” 苏暮羽手里折扇一收,突然指向车里的云绾歌。 赵纤纤立马叫嚷,“又是这该死的贱人,一定是她想害我,这才故意推了雪姐姐,撞了我的。” “想不到这丑八怪还这般毒辣。”秦先昭也无限鄙夷嫌恶的冷哼。 “出来。”赵仲轩对着云绾歌,厉声喝斥。 柔菊站在车边上,小声唤着,“二小姐。” 云绾歌这才怯怯的,一点点的往车外挪,到了车门口,小手搭在柔菊的手腕上,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 “赵公子,我并没有推大姐姐。” 一下马车,她便迎上了赵仲轩的眸子,故作镇定的说道。 她眼眸澄澈无辜,声音柔柔婉婉,说出的话简洁,却一语中的。 其他人都瞧的呆了。 “这是丑八怪?”苏暮羽那双桃花眼,不敢相信的在她身上溜了好几圈。 没错,的确是云绾歌,那脸还是丑,那胎记还在。 可是,为何会觉得不一样了? 秦先昭亦是细细打量着云绾歌,也是迟迟回不过神来。 印象里的云绾歌,不但丑、蠢,还异常懦弱胆小,整天的缩着身子,干巴巴的,那眼睛从不敢朝人看的,说话更是听不见。 可此刻,她瞪着大眼睛,无辜委屈的瞅着人时,才让人惊觉,这丑八怪竟然有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 还有,她说话时的声音,也非常好听,柔柔的,细细的,还带着一种稚气,却越发的撩的人心痒痒。 如果拿张面纱蒙着她的脸,单露一双眼睛,只听她的声音,谁敢说这不是倾国倾城能撩人心魄的美人? 第四十三章拿她设赌 第四十三章拿她设赌 众人不语,神色各异的瞅着云绾歌,就连赵仲轩,一时间也被她话震住。 如果说上次在赵府,云绾歌的反常,让他觉得,只是这蠢货玩的把戏。 那么,这回,云绾歌在他跟前,却真是有些不一样了。 这种变化,不单是容貌、衣饰上。 当然,他也从没想过,云绾歌今日这身装扮,竟然硬生生的将其与丑划清了界限,不止如此,还多了份少女的清新恬静。 若是她脸上的那块胎记没了 是了,看着她此刻微仰着脑袋,或许心里怯,但面上努力装作镇定,不想让人轻慢的倔强。 便是这番气质,与从前不一样了吧? 从前的她,何曾敢为自己辩驳过一句,更遑论对他直视。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这贱人在说谎,你们没听见吗?” 赵纤纤火大,她原以为,云绾歌被揪出来,众人会严惩的。 “墨画,替我打死这贱人。”她直接吩咐自己的丫鬟。 “纤纤姑娘。”云绾歌眼眸流转,看向赵纤纤,“你摔成这样,我也很难过。但是,我真的没推雪姐姐。” “若不是你推的,她怎么会撞我?”赵纤纤气道,可还不能乱动弹,因为稍一动弹,浑身都痛。 云绾歌无辜眨眼,指了指云若雪,“是大姐姐不小心踩到了裙子,绊了一跤,这才撞到你的。” “二妹妹。”云若雪脸色大变,着恼道,“我明明是觉得有人在后推了我一下。你说不是你,也就罢了。可我.” “大姐姐,你裙子上还有脚印呢。”云绾歌打断她的话,手指着她的裙摆。 众人不觉都朝她裙子上望去,她自己也慌忙扭过头朝身后看。 月香惊呼,“呀,大小姐。” 这裙子上不但有脚印,还撕碎了一块。 云绾歌继续道,“刚才马车停下,大姐姐可能着急下车,裙摆没提好,不小心就踩上了,我刚想提醒,她人就摔下去了。” 众人蒙了,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这是个怎么说的? 云若雪太不小心,赵纤纤则太倒霉。 赵纤纤那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又黑沉了几分,“雪姐姐,你太不小心了。” 真是暴躁,若是那傻子,她还能打一顿,可云若雪的话,她就这样吃闷亏了? 突然,她眼神又凶狠的盯向云绾歌。 “那也是你这贱人没及时拉住雪姐姐,都是你的错。大哥,我不管,你给我打她,打断她的腿。” 云若雪打不得,但,今儿她受伤这口气必须得出了。 她现在浑身都痛,那云绾歌必须比她痛十倍。 云绾歌无辜望天。 众人,亦是一脸尬色。 若是从前,这赵纤纤拐着弯的欺负云绾歌,他们也没觉着什么,甚至,也同样会认为,这就是云绾歌的错,谁让她那么蠢笨,没有及时拉住云若雪,害两位姑娘摔到。 或许,这蠢货就不该出现,她的出现本身就是错误。 但,此刻,云绾歌小小身形,站的笔直,一身藕粉的衣衫,随风轻拂,倒让她有种轻盈飘逸之感。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眼眸漆黑如潭,隐隐有水泽波动。 小小的唇,抿的直直的,唇角微微上扬,像是讥讽。 却没人能说出半个责怪的字,毕竟,你不小心摔跤是你自己的事,怎么也怪不到人家身上。 “大哥。”见赵仲轩不动,赵纤纤不满的嚷起来,“连你也不帮我出气了么?回头我告诉祖母去,说你帮着这贱人欺负我。” “够了,我先送你去医馆。”赵仲轩脸色非常难看。 真是见了鬼了,以往,赵纤纤打骂云绾歌,从没觉得有什么。 可今儿,连他都觉得有些过分了。 云若雪忙跟着,“仲轩哥哥,我陪你一起去。” “雪姑娘,你若去了,那咱们还有什么趣味?”苏暮羽忙道。 秦先昭上前一步,走到赵仲轩跟前,“今儿原是为你生辰,那画舫里,来了不少的人。少不得你要亲自去照应一下。不若,就让我先送纤纤姑娘去医馆吧。” “不要,我不去医馆,我要去画舫。”赵纤纤突然骄横的说,“秦先招,你去找大夫,将他带到画舫来。” 她才不要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医馆,让这些人在画舫寻欢作乐。 赵仲轩知道她脾气,想着,还能叫这么大声,大概也没真摔坏,就差了小厮王福,“去找个大夫过来。” 众人这才,陆续往那湖边而去,一艘漂亮的画舫停靠在水岸,里头隐隐有歌声笑语传出。 云绾歌带着柔菊,安静的走在后头。 待进了画舫,有女侍看见她,微微愣了下,不过也没说什么,而是将其引到画舫内厅,在角落里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 一贯如此,云绾歌习惯了。 只是,她刚一落座,就有个年轻男子大笑起来,“哈,我就说这丑八怪今儿必来。拿银子,快,一人一百两。” 异样的眼光,云绾歌本可以自动忽略。 可这声刺耳的‘丑八怪’,却是让她不由得眉心蹙紧,一双眼睛颇为不悦的朝那人望了过去。 王东安,凉城王记钱庄那不学无术的少东家,亦是云若雪的追随者。 其他几个,一面不甘心的拿钱,一面埋怨。 “我敢断定,赵公子一定没想让这丑八怪来的。” “就是,也不知道这丑八怪怎么知道今儿这宴的?” “反正,只要赵公子在的地方,那丑八怪打破脑袋都要挤进来。呵,谁叫你们蠢呢?快,刺儿,你的呢?一百两” 王东安一个个的收银子,乐不可支,还不忘随时侮辱云绾歌几句。 刺儿,是他们这一群中,性子最暴虐的一个,名为福炽,家里开米行的,生的丑,脸上还长了许多粉刺,所以,人就给他取个外号刺儿。 “呵,这钱是可以给你。不过么,你得应我一件事。”刺儿眯缝着三角眼,坏笑着看王东安。 王东安啐道,“我呸,愿赌服输,你输了就得拿银子,快。” “呵,不敢么?” “什么?” “你只要敢在那丑八怪的脸上亲上一口,我就把这银子给你。” “我呸,你他娘的就算把你福记米行全给老子,老子也不要。那丑八怪,别说亲一口,就算多看一眼,都会做噩梦,好吧?” “哈哈哈哈.” 内厅里,顿时引起一阵哄笑。 还有几个女子,也嘤嘤的笑作一团,“这王东安的一张嘴,也太损了。” 第四十四章本该属于我 第四十四章本该属于我 柔菊在旁,臊红了脸,气道,“哎呀,二小姐,他们太过分了。” 而给这样的主子做奴婢,她都觉得没脸啊,真后悔今天跟过来,早知道就让醉儿那丫头来了。 她缩在云绾歌身后,头垂的低低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可云绾歌倒好,完全瞎子聋子一般,看不见也听不见那些侮辱她的行为,一个人自顾自的吃着东西,没事人一般。 真是傻子! 而听见王东安那话,福炽却傲慢道,“那这样,你不敢,我却敢。” “哦,刺儿厉害。” “刺儿哥威武。” “刺儿哥去亲一个。” 旁边几个狐朋狗友,立刻起哄叫起来,桌子凳子拍的震天响。 王东安也乐起来,就将刚才收到的一把银票,往福炽桌前一拍,“好,今儿,你要敢亲那丑八怪一口,爷的这些银子,全给你。” “还要在春香楼另摆一桌酒席。”福炽叫道。 “好。”王东安等人拍手叫好。 反正,不过为了取乐,怎么乐呵怎么来呗。 而其他几桌的女子,则凑到一处,既紧张又兴致勃勃的瞧着。 “哎呀,刺儿真要去亲那丑八怪吗?” “呵,那么丑,亏他真能亲的下嘴。” “切,刺儿不也丑,两个丑八怪凑在一块,那画面,啧啧” “呕,我突然有些反胃。” “哈哈.” 男人们大笑着,大叫着,“刺儿哥,快去,亲嘴,那丑八怪的嘴瞧着不错” 在众人的起哄和撺掇下,福炽真就离了桌子,坏坏的朝云绾歌这边走来。 “够了。” 眼看着福炽真就朝云绾歌那桌走去,叶玉屏瞧不下去了,起身喝止。 众人不由朝她看来,不满的眼神,嫌她多管闲事。 “屏儿,你别管。”边上,有姑娘拉了拉叶玉屏的袖子,想让她坐下。 虽然,她们也觉得这事不大妥当,可是,被欺负的是丑八怪,事不关己,何必惹麻烦。 何况,由来如此,那丑八怪都习惯了吧,她自个儿都没个动静,旁人干嘛多那事。 叶玉屏甩开姑娘的手,对着王东安还有福炽等人斥道,“我说你们今儿玩的是不是有点过了?平日里拿她取笑逗乐也就罢了。这会子要去亲人家姑娘?这不是毁人姑娘家的清白吗?她好好的一个女儿家,就是样貌丑了点,我想这也不是她自己能掌控的吧?再说了,她就是生的丑,除此之外,她害过你们事吗?是打过你们,骂过你们,还是妨碍你们吃饭喝水.一个个的也是读着圣贤书长大的,瞧着也是一副人模样,却尽做些畜生都不干的事。” “叶玉屏,你嘴巴放干净点,你骂谁是畜生呢?”王东安顿时不干了,那双牛眼睛凶狠的朝叶玉屏瞪来。 叶玉屏也不是好惹的,“切,我可没骂畜生。听好了,是畜生不如。” 噗——云绾歌一听这话,差点笑出声来,一双眸子不由得朝叶玉屏望了去。 这姑娘应该和云若雪年纪相仿,身着浅紫衣衫,腰间一根束带,越发衬的身材苗条婀娜。 模样生的虽没有云若雪那种一眼就瞧见的艳丽,但五官清秀,容颜干净,眉目间隐然有一股英气。 “你个.贱人。”王东安气的踢了身前的桌子,就朝叶玉屏扑了来。 叶玉屏袖子一捋,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就朝他砸了去,“臭小子,你以为我怕你?今天老娘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原本,还指着福炽去亲云绾歌,闹出一桩绯色事件。 这会子,王东安和叶玉屏,一男一女打架,呵,也是够看的了。 其他人,立马散开,好给二人腾出空儿办事。 “住手!”突然,角落里传来一声低沉而纯净的声音。 众人愣住。 “二小姐。”柔菊忙拉住云绾歌,好容易注意力从身上分散了,她瞎凑什么劲儿? 云绾歌推开她,自席位起身,缓缓朝大厅走来。 众人错愕的眼神下,她轻盈娇小的身子,慢慢靠近。 前世,她有多怕福炽这些人啊,这会子,竟然直接从福炽身边走过,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又绕开几人,走到了叶玉屏跟前,对着她,微微俯身,行了个礼。 “叶姐姐,谢谢你。” “谢什么?我又不是为你,我就是看不惯这种事罢了。”叶玉屏对她的这种礼数,显得十分不屑。 真的,平时她也不大能瞧的惯云绾歌那种蠢样。 好歹也是云家大房嫡出的小姐,非要将自己活的那么贱。 谁都能踩一脚,辱一顿. 今天这事,换成别人,她也是会出手,绝不是因为对象是云绾歌。 云绾歌唇角微勾,轻笑,“无论是不是为我,叶姐姐今日之情,绾歌记下了。” “嗨,丑八怪,快给老子滚开。不然,老子今天连你和这贱人一起打。”这厢,王东安叫嚣着。 叶玉屏刚要出手。 云绾歌挡在她跟前,“叶姐姐,对不住,我原先以为,不过是几只畜生厮闹,不想理会,谁成想,惹着了姐姐。此事因我而起,我定会给姐姐个交代。” 叶玉屏微愣,众人更是惊愕,她要交代?怎么交代?送上去给人打还是给人亲? 她那样,给人打的可能性高些。 云绾歌转身,一双漆黑深眸瞅向了王东安,凛凛冷笑,“王东安,你们拿我设赌局,这银子是否有我一份?” “你?”王东安被噎了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丑八怪,你是不是疯了?你敢问我们要银子?” “不是要,这本该属于我,不是吗?”云绾歌身形一闪,众人只觉眼前人影一晃。 福炽一懵,袖笼里的银票没了。 云绾歌数了数那些银票,正好十张,一千两呢。 “呵,想不到我竟还值些银子。”她讥诮冷笑,银票揣进了自己的荷包。 众人瞧傻了眼。 她,是怎么从福炽那里将银票抢到的? “丑八怪,你竟敢抢爷的银子?”福炽回过神来,顿时恼羞成怒,张牙舞爪就朝云绾歌扑来。 云绾歌朝他身后一望,“哎呀,轩哥哥,你来了?” 众人本能都朝门口望去。 福炽也是一顿,挥起的拳头僵在了半空。 第四十五章暗算 第四十五章 暗算 就在众人都朝门口望去时,云绾歌眼眸一沉,猛一抬脚,就朝福炽膝盖狠狠踢了去。 “啊!”福炽痛呼,单腿跪在了地上,脸色顿时就变了,原本就长满粉刺的脸,此刻更显狰狞可怖。 众人蒙了,回过神来,就见福炽正跪在云绾歌脚边。 云绾歌唬的朝后退了几步,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问,“喂,你是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对,这是向我下跪认错么?” “贱人。”福炽痛的额头冷汗都出来了,想起身揍人,奈何受伤膝盖,如同万根钢针扎的一般,痛的他根本站不起来。 云绾歌全当没听见他的骂声,只笑盈盈道,“罢,既然你知错,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起来吧,一会轩哥哥他们来了,瞧见不好看呢。” 众人一阵懵逼。 “刺儿,你这是干嘛?你还真给这丑八怪下跪?” 王东安等十分不解,眼神跟见了鬼似的。 福炽深吸了几口气,才稍稍缓过来,手指着云绾歌,骂道,“这贱人暗算老子。” “呀,你还敢骂人?这张嘴,真真不能要了。”云绾歌眸中隐隐警告的冷意。 王东安等越发蒙了,“这丑八怪暗算你?怎么暗算的?难不成她逼你跪的?” “她。”福炽那话又咽了回去,娘的,总不能说他被这贱人踹跪了下吧?那日后,他哪里还有脸混? 而且,一个小娘们踹一脚能怎地?偏他的膝盖就像被万根钢针扎的一般,真是见鬼。 他强撑着否认,“不是,老子的腿突然抽筋了,不然想踹死这贱人。” “哈哈。” 王东安等人这才笑起来,在他耳边揶揄,“小子,莫不是近来跟你府上那漂亮丫头闹的凶了,这腿上都没劲了。” “滚滚滚还不扶老子起来。”福炽满脸淫邪,却是没否认。 边上一众女子,听的臊红了脸。 不过,这北仓国,民风大胆开放,未成家的姑娘小子们,常常聚在一处说笑玩闹也是正常。 倒是成家之后,越发的保守起来。 这时,赵仲轩等人进来,瞅见大家都围在厅里,不由奇怪问,“你们都在做什么?” “呀,赵公子。”白蕊儿惊喜的叫了一声,一双眸子含羞带怯的望着赵仲轩。 话说,今天的赵仲轩好生帅气啊。 一袭华丽紫袍,勾勒着金丝花纹,越发衬的他身形修长挺拔,五官俊朗,玉树临风,这凉城之中,怕是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看的男人了。 不单白蕊儿,就连叶玉屏等几个姑娘,也都对他投以温柔爱慕的眼神。 赵仲轩这男人,长的好,家世好,为人和善还能干。 赵老爷去世之后,赵家的产业几乎都是赵仲轩在打理的。 可就这样一个完美男人,偏偏配给了云绾歌那么个丑八怪。 老天真是瞎了眼! “雪姑娘。”王东安瞧见随后进来的云若雪,惊喜的上前来,“你总算来了?” 云若雪身侧的苏暮羽,双眸不悦的盯着王东安,“说话归说话,凑那么近做什么?一股酒味,不知道雪姑娘最不喜欢酒味儿吗?” 他用折扇挡开王东安。 王东安立马不干了,“苏暮羽,你少来,谁不知你y的安的什么心?我让开,你就能趁机霸着雪姑娘了,是不是?” “喂,你们两个,休要胡说。” 众目睽睽之下,两个男人争抢自己,云若雪臊红了脸,啐道,“今儿是为轩哥哥庆生来的,别的事都不许提。更不许拌嘴打架,否则,我再不理你们了。” 说着,气呼呼的扶着丫鬟,径直坐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赵仲轩坐到主位上,其他人也各自回到自己座位上。 让云绾歌诧异的是,赵纤纤竟然也来了,两个丫鬟搀扶着,走路直挺着腰,看的出来,腰上伤的。 赵仲轩坐定,先拿起酒杯,说了一番寒暄感谢的话。 众人举杯,庆贺生辰。 接着,便是歌舞姬进入画舫,弹着曲儿,跳着舞,很是欢乐。 “二小姐,今儿是赵公子的生日。” 柔菊在她耳畔,小声提醒着。 按理说,二小姐每年都会记得今日的,并会早早的就给赵公子准备礼物的。 但今年,似乎一直没动静。 今天出来,她也没见二小姐拿了东西啊。 云绾歌只是淡淡的哼了声,谁的生日,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不过凑个热闹,再让这热闹更热闹一些罢了。 就在众人喝酒享乐,没注意时,云若雪小声的对赵仲轩道,“仲轩哥哥,我才换衣服,不小心将荷包弄丢了,我再去衣室找找。” “嗯,去吧。”赵仲轩会意一笑。 云若雪那般细心的人,怎会丢东西,怕是偷偷下去给他准备生日礼物的,他自然愿意配合。 起身,离了席位,她悄悄的来到云绾歌这边。 “二妹妹,你随我出来一下。” “嗯?”云绾歌狐疑的跟着她,从后门,来到画舫走廊上。 “大姐姐找我何事?” 云若雪大眼睛睨着她,“今日仲轩哥哥生日,你备的什么礼物?” “哦,这个啊。”云绾歌笑的轻松,“往年,我也曾费尽心思准备,可是,没有一件能入得他眼,反而还让他厌弃。所以,今年,我就什么也没准备,这样,轩哥哥也就不必生气厌烦了。” 云若雪惊呼,“你真傻,你若不准备,岂不是更入不了他的眼?” 云绾歌抿唇不语,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意味不明。 云若雪道,“还记得来的时候,我跟你说了什么吗?一会,待那些歌舞姬下场之后,你便上场,你不是会跳舞么?你好好表现,然后,趁机表白。我想,你一定能打动仲轩哥哥的。” “啊”她跳舞?跟个鸭子走路似的。 云若雪推着她,“听着,你只有今天这机会了,快去。” “可是,我不会跳舞。”云绾歌扶着门框,做最后的挣扎。 云若雪睨着她,“不会跳,总会说,反正你要表白,知道吗?错过今日,可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云绾歌只得呐呐点头,亦步亦趋的进去。 云若雪本想跟着一起进去,不想,这时,侧门突然打开,一道力量,将她拽进隔壁的更衣室里。 第四十六章打起来了 第四十六章 打起来了 “唔,苏暮羽?”看着眼前这男人,云若雪惊诧不已。 双手忙的从她胳膊上放开,苏暮羽歉疚又紧张的望着她,“雪儿,你别怕,是我。” “我知道是你,你怎么在这儿?你拉我这里来做什么?”云若雪瞪着眼睛,十分不悦的样子。 “我想你啊。”苏暮羽激动的说着,“雪儿,你告诉我,你跟赵仲轩之间,究竟怎么回事?” 苏暮羽,凉城苏家嫡三子,其父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夫子,曾办有私塾,后在书院授课,两位兄长,更是京城相爷府幕僚,唯一的姐姐,亦是陵慧书院文道老师,还曾见过陵慧公主殿下,据说,颇受赏识。 可以说,苏家乃书香世家,苏暮羽年方十九,已经贵为举人,只等着再过二年,即可考进士,这在凉城,乃至整个北仓,也算很了不得的少年英才了。 再加上,苏暮羽生的不差,虽然比不上赵仲轩那般俊朗,但也眉清目秀,浑身温雅的书卷气。 云若雪对他,也总有了那么几分意味不明的感情。 其实,若是没有赵仲轩,苏暮羽倒是不错的成亲人选,只可惜,他那家里还有个药罐子老母亲以及一出生就傻的弟弟,虽说两个哥哥和姐姐还不错,但是,总归不如赵仲轩,赵家几代单传嫡子。 见她抿唇不语,苏暮羽又急的抓住她的胳膊。 “说啊,雪儿,赵仲轩是丑八怪的未婚夫,你跟他没有关系,对不对?” 云若雪着恼的甩开他,“苏暮羽,你弄疼我了。” “对不起,雪儿,我也是太担心你。你知道吗?上回赵老太太寿诞,我因事没去,却听得人说,你,你为了赵仲轩,不惜杀人嫁祸给那丑八怪.” “胡说.”不等他话说完,云若雪双眸之中就涌出委屈的泪来。 “雪儿?” “苏暮羽,你太过分了?你口口声声说爱我,懂我。可是,你也跟那些人一样,拿这样的脏水泼我?” “这么说,不是真的?”看她哭,苏暮羽却是大喜,“我就知道,雪儿你怎么会做那种事?一定是有人故意害你。” “哼。别人谣传害我,你呢?不也跟着传,还拿这种话来问我,呜呜,我云若雪,在你心里,就是这样恶毒的女人.” 云若雪哭的越发狠了,丰腴的肩轻轻的颤着,让人止不住怜惜。 苏暮羽心都快被哭碎了,情不可抑的将她抱进怀里,“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信那些话,我不是人,我只是害怕你会爱上别的男人.” 突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砰的一声,惊的屋里二人,连躲都来不及。 王东安迅速扑进来,一把拽开云若雪,对着还在懵逼的苏暮羽,照脸就是一记重拳。 云若雪撞在门上,还未反应,未进屋来的云绾歌,忙又从后门跑到大厅里,大声叫起来。 “不好了,打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了?”众人正乐呢,冷不防听着丑八怪一声叫喊,都愣住了。 这时,苏暮羽和王东安却是一路扭打,竟滚进了大厅这边。 云若雪追进来,气的大喊,“别打了,你们快住手。” “雪姑娘,你别怕,今天我一定要帮你狠狠教训这人渣。”王东安抹了下嘴角的血迹,又朝苏暮羽踹了去。 该死,只要一想起,刚才踹开门的瞬间,看着云若雪嘤嘤哭泣,而那人渣的手竟然放在了她的腰上. 他就火的要杀人。 苏暮羽更是又羞又怒,他好容易找了个机会跟他的雪儿说清楚,王东安这傻子竟然闯进来,坏他好事不说,还打人? 他又不是云绾歌那傻子,任人欺负? 再说了,别以为他看不出王东安这臭小子对雪儿的心思。 今天,非打的这小子满地找牙不可,就凭他,给雪儿提鞋都不配。 两人又打又骂,边上的几张桌椅都倒了,杯盘狼藉,酒菜果子点心撒的一地。 赵仲轩气的脸色铁青,亲自上前,制住了二人。 “够了,什么事好好说,今儿这是我的地盘,你们若是没打够,下船去打。” “就是,苏暮羽,王东安,你们两个也太过分了。今天是赵公子的生日,本来大家都开开心心的,你们俩闹这么一出,到底怎么搞的?” 其他人亦是不满。 “你问他,好好的上来就打。”苏暮羽狠狠朝地上啐了口血水,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王东安。 王东安亦是瞠目欲裂,叫道,“你他娘的欺负雪姑娘。我不打你?留着你。” “我那是” “好了,你们别说了。”云若雪赶忙哭着上前制止。 苏暮羽和王东安两人,忙上前,一左一右的护着她。 “雪儿,你别哭。” 此情此景,众人眼色微变,赵仲轩脸皮紧了紧。 “你们都回到自己位置上去,今儿是仲轩哥哥生日,你们不许再胡闹。” “雪姑娘,明明是他欺负你。” “你这臭小子,雪儿跟我.” “苏暮羽。”云若雪警告的盯着他。 那羞恼的眼神,却让苏暮羽心情大悦,“好,我什么都不说。” “雪儿。”赵仲轩却是眼眸深深凉凉的盯着云若雪,“苏暮羽他,欺负你了?” “不,不。”云若雪忙摆手,“暮羽他不过找我问句话。” “问句话,你哭什么?明明我还看见他抱着你,亲你。”王东安气道。 没错,从他那个角度看,当时,苏暮羽的确是在抱,在亲。 这个时候了,雪姑娘还在替那混蛋说话,雪姑娘就是太善良了。 苏暮羽顿时气的又要打,“王东安,你他娘的少满嘴喷粪。我对雪儿的心.” “你们都别说了。”云若雪大声叫着,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 她抬眸看向赵仲轩,楚楚可怜,“仲轩哥哥,这事,我回头再跟你解释。” “雪儿,你我的事,为何要跟他解释?难道,你跟他,真的如传言那样?”看见云若雪这般,苏暮羽大惊失色。 云若雪脸色表情一窒。 这时,云绾歌挤进来,慌乱的帮着解释,“苏暮羽,你别乱说,我大姐姐和轩哥哥是清白的。她刚才还教我,要当众向轩哥哥表白呢。” 赵仲轩闻言,一张俊脸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绾儿。”云若雪忙喝止云绾歌。 “本来如此啊。不止这次,以前的很多次,都是我大姐姐教我如何去追轩哥哥的。”云绾歌歪着脑袋,一脸正义的道,“若我大姐姐真心爱轩哥哥的话,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教我去获得轩哥哥的好感呢?” “够了,二妹妹,你别说话了。”云若雪头疼的厉害。 偏这二傻子,还自以为是为她说话,明明是拖她下水啊。 第四十七章永远不会原谅你们 第四十七章永远不会原谅你们 云若雪有点后悔带她来了,一双眸子不停的给云绾歌使着眼色。 云绾歌哪里懂这个,仍旧一副为她不平的样子,“大姐姐,你别管,我不许他们误会你。” 她看向苏暮羽,不屑的道,“ 我大姐姐这样的美人,你,还有,王东安,你们这里所有的男人,谁能配的上?她将来是要进京,要嫁给王公贵族做贵妇人的。” “云绾歌。”云若雪恨不得捂她嘴。 云绾歌昂着小脑袋,不服道,“我就是要说。他们凭什么喜欢你啊?大姐姐你根本不喜欢他们,他们这样整天的缠着你,要不要脸?” 一个傻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背后肯定是有人提过,她才记下的。 “雪儿,她说的是真的?”苏暮羽紧紧盯着云若雪,眼神深情又受伤,“你不是说我少年英才,说只要我再过二年考中功名,你便嫁我么?” “啊呸。”王东安听言,愤怒的怼向苏暮羽,“雪姑娘早应了我的。只要我做了王记钱行的当家掌柜,她便是我的女人。” 众人懵逼,“.” “你们,胡说。”众人异样的眼神下,云若雪觉得无地自容,连眼睛都气红了。 “是啊,你们胡说。”云绾歌也气红了脸,她扶住云若雪,嘲讽的瞪着苏暮羽和王东安,“我大姐姐根本看不上你们,怎么可能会答应你们这些?我看你们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你别说了,我告诉你,别说了。”云若雪气急,粗暴的将云绾歌推开。 云绾歌一个踉跄,无辜不已。 还欲说什么,柔菊忙拽过她,“二小姐,你真别说了。” 再说下去,大小姐当场就要有杀人的心了。 这时,赵纤纤上前,抓住云若雪的胳膊,愤怒的瞪着她,“云若雪,这丑八怪说的,可是真的?” 听了半天,她总算听出来怎么回事了,可恶。 原来,她和云若雪一向交好,而且一直以为,她会是自己未来的嫂子。 因此,心底最私密的事,最喜欢跟她分享。 这其中便包括,她爱慕苏暮羽的事。 云若雪忙摇头,“纤纤,你别听她胡说。” “那你和苏暮羽呢?你说他少年英才,你说要嫁给他?难道他也是胡说?”赵纤纤可以不信云绾歌,可是,苏暮羽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而且,他和王东安竟然为了云若雪打起来了。 云若雪真是被闹昏了头了,这才想起,赵纤纤一直爱慕苏暮羽的事来。 “纤纤,都是误会。” “你明明知道,我对他还有,你跟我哥?原来,也是误会么?你不是口口声声跟我说,你爱慕大哥么?你将来会做我嫂子,做我赵家的人?可你为何又跟苏暮羽纠缠不清?”赵纤纤甩开她的手,愤怒指责。 “你这样,对的起我大哥,对的起我吗?就在今天来的路上,你还收了我大哥为你打造的金锁。那般甜蜜,我以为.,呵,我真是瞎了眼。” “纤纤,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真的是误会。” “我不听。”赵纤纤双手捂着耳朵,刚才,她亲眼见了亲耳听了,苏暮羽对她的情谊,还能怎么误会? 云若雪转而泪眼朦胧的看向赵仲轩,“仲轩哥哥,我没有,这些都是误会,求你相信我。” 相信?赵仲轩也想信她。 可是,就算苏暮羽的话是假的,就算苏暮羽和王东安缠着她,可她跟苏暮羽独处在更衣室被王东安逮到却是事实。 “雪儿?你为什么只看他?”苏暮羽不干了,吃醋了,他拉过云若雪,气道,“雪儿,你不必害怕。只要你愿意,我立刻回去禀明爹娘,差媒人去云府提亲。” “你走开。”云若雪用力推开他,“苏暮羽,不要缠着我,我早跟你说过,我们之间不可能。” “雪儿。”苏暮羽像被人打了一拳,整个人蒙了。 他尤记得,上半年在书院门口,她对他回眸浅笑。 她亦收了他的传家笔洗。 她说过,他年少有为,将来肯定还会有更大作为。 她说过,他清雅温柔,能嫁给他的女子有多幸运。 甚至,刚才在更衣室里,她还在他怀里哭 这会子,却成了他缠着她,什么都不可能? “不,不是的,雪儿,你不能对我这样残忍?”他根本接受不了,堂堂七尺男儿,此刻也受不住心爱女人的欺骗,哭了起来。 “你滚开。”王东安上前,不客气的推开苏暮羽,心里爽的很,脸上也尽是嘲讽,“苏暮羽,你少他娘的胡搅蛮缠,雪姑娘都跟你说清楚了,你还这样,真丢男人的脸。” “雪儿。”苏暮羽不甘,又推了王东安,上前欲拉云若雪说清楚。 这时,赵纤纤却拦住他,吼道,“苏暮羽,你这傻瓜?云若雪根本不爱你。她就是玩你,不止是你,还有王东安,还有我大哥。她玩了你们所有人,你还在这里为她哭?” “纤纤,别这样。”云若雪狼狈不堪。 她的丫鬟,早被赵纤纤的两个丫头被按在角落里,根本帮不上忙。 赵纤纤这话,有如一记惊雷,炸的苏暮羽,甚至赵仲轩,都要肝胆俱裂般。 虽然事实就是这么回事,可是经她口里喊出来,却又是另一回事。 苏暮羽难以置信的神色。 王东安,也是一脸见鬼的样子。 “够了。”赵仲轩再也看不下去了。 不过,他也算全看明白了。 “今日闹了诸多不快,让诸位扫了兴。我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今日宴席就到此为止。” 说完,冷着脸,抬步离去。 秦先昭等人,忙追了过去,“赵哥。” “仲轩哥哥。”云若雪想追过去,赵纤纤拽住她,“你这水性杨花的贱人,还想缠着我大哥?就是那丑八怪都要比强。” 抬手,就狠狠给了云若雪一巴掌。 “啊。”云若雪雪嫩的脸颊顿时印上了五道指印。 “赵纤纤,你够了。”心爱的女人被打,苏暮羽心疼了,尤其是看到此刻云若雪那狼狈柔弱的样子,心更痛了。 他推开赵纤纤,护住云若雪。 赵纤纤大受打击,“苏暮羽,云若雪,你们这对贱人。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们。” 第四十八章莫名讽刺 第四十八章莫名讽刺 赵纤纤悲痛欲绝的跑了,可是,腰上有伤,才跑了两步,哎呦一声痛叫出声,两个丫鬟,忙过来扶她。 “咱们走。”她恨恨的又瞪了云若雪一眼,转身离去。 云若雪也是痛不欲生般,瘫软在地,掩袖而泣。 那般哀伤可怜的模样,就好像她才是被人欺辱的受害者。 “雪儿。”苏暮羽蹲下、身子,心疼的望着她,温热的指腹,想给她擦掉脸上的泪痕。 云若雪抬起泪眸,痛苦的望着他,突然,双手握拳,使劲捶在他胸口,“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若不是他突然拽她进更衣室,怎么会被王东安发现。 他俩若没打起来,又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是,都是我。”苏暮羽捉住她的粉拳,不停的认错。 但是,心里却是怪爽快的,不管其他,今天这样闹了一场,事情都明了了,就算云若雪脚踏几只船,见异思迁,水性杨花,又如何? 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只有他才会要她的。 可是,云若雪却不领情,抬手狠狠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也气着跑了。 苏暮羽怔在当地。 王东安欲追,可跑了两步,突然就停了下来,心里头突然不是滋味起来。 他还追什么? 从头到尾,似乎都没他什么事儿? 论才情,他比不过苏暮羽,论家世,比不过赵仲轩。 或者,她曾那般鼓励他去做王记钱庄的掌柜,不过顺口说的,是他多了情错了意。 厅内,还剩一众男女,也是个个懵逼。 好好的一场生日宴会搞成这样? 还闹出了几桩绯闻来。 呵,这关系可真够乱的。 男人们则挺羡慕苏暮羽和王东安的,至少他们都和云若雪那样天仙似的人,闹了绯闻。 而女人们,则是一脸鄙夷,云若雪那就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整天在外面装的多清纯多端庄啊,背地里却做这种下作的事,竟然同时勾搭几个男人啊,她能吃的消么? 而且,她还专爱抢别人的男人,最是可恶。 这厢,云绾歌幽幽一叹,“哎,原来大姐姐是这样的人,我被她骗了。” 最后一句,可谓让现场所有人都产生了共鸣。 没错,他们都被云若雪那美丽的外表给骗了。 彼时,云若雪奋力追了出去。 可是,赵仲轩已经骑了马走了,她不得已坐上马车,就往赵府赶。 在凉城,论家世样貌人品,赵仲轩都算的上翘楚。 至于,苏暮羽和王东安,那都是她为自己做的另外打算,毕竟,她如花美貌,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她配的上最好的。 若苏暮羽能中得进士,能当朝为宫,自然要比商贾的赵家好。 只是,那要等。 她也一直以为做的巧妙,谁知道今日竟然全部被捅了出来,她到现在脑子都是混乱的。 马车停到赵府门口,她提起裙摆,就要往里闯,却被看门人给拦了下来。 “云大小姐,大少爷吩咐过,不想见你,您还是先回去吧。” 看门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以往,云大小姐可是赵府的常客,出入就跟自己家似的。 谁知,今儿少爷和小姐出去一趟,回来,一个脸色铁青,一个哭哭啼啼,还吩咐不让云大小姐进府。 想来,年轻人之间闹矛盾。 云若雪不依,在门口哭着,“福伯,你让我进去,我有话要跟大少爷说。我必须说,不说我会死的。” “云大小姐,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才大少爷瞧着很不对劲,小的这时候也不敢到跟前去啊。您若肯听小的一句,就先回去吧,等过两日,大少爷气儿消了,不要您来,他自去找你了。” 福伯好心劝着。 云若雪只是摇头,赵仲轩会来找她吗? 那是从前,可是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还会顾虑她吗? “好,我走。”云若雪此刻不单脑子乱,体力也有些不支了。 是的,她得回去好好想想对策。 赵仲轩是爱她的,她一定能拢回他的心的,她发誓。 画舫这边,人都散了。 云绾歌扶着柔菊,也下了船。 明媚的阳光,照着水面,波光粼粼,就像无数的星子在水波雀跃。 想到今日船上之事,她真是觉得好笑的很。 其实,细想起来,云若雪的伎俩非常拙劣,却骗过了所有人。 真的,她现在都不愿想起前世的自己,真是太傻了啊。 今天来,原是想将计就计,最好让赵仲轩能主动解除婚约。 万没想到,在上画舫之前,苏暮羽瞧着云若雪那般急切又深情的眼神,让她多了个心眼。 可巧了,云若雪将她单独叫到画舫走廊,她发现苏暮羽偷偷跟了出来。 等她回去时,又发现,云若雪和苏暮羽的位置都没人。 呵,她便找了个画舫的女侍,去王东安那,说是外头有人找。 女侍将其从后门带出,那隔壁便是更衣室。 里头两位太大意,门都没关好,什么动静都传出来了。 王东安这暴躁的小子,看到那幅画面,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 前世,只知道,云若雪心思多又毒,为了嫁给赵仲轩,什么手段都使了。 如今瞧瞧,那赵仲轩也不过是她玩弄的对象之一而已。 想到此,云绾歌莫名觉得讽刺。 “柔菊。”她幽幽一叹,“好好的一场宴席就这么毁了,那么多的好酒好菜,也没吃了的,真是可惜。” 柔菊,“.”二傻子的关注点永远跟别人不一样啊。 “二小姐,奴婢觉得,今天这事,赵公子一定被大小姐寒了心了。若二小姐这个时候过去安慰。赵公子一定会感激二小姐的。” “呵。” 安慰?感激? 谁需要? 云绾歌小手揉揉肚子,“我肚子饿着呢,咱们去春香楼吃点东西。” “二小姐。”到底有没有将她话听进去啊?这个傻子,真是一点不懂男人的心思,越是这种时候,越能攻进男人的心。 毕竟,在一个女人那里受了伤,很需要在另外个女人这里寻求慰藉嘛。 “你不去就先回去吧。”云绾歌抬步就走,根本就将她的话当耳旁风。 柔菊恼的一跺脚,这蠢货,她真心实意的帮她,她倒四六不懂?真真是比大小姐差太多太多了。 第四十九章缘聚楼 第四十九章缘聚楼 近午时分,云绾歌来到春香楼,在二楼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 点了几样爱吃的,便耐心的等着。 双手托腮,静静的看着楼下街上人来人往。 突然,街对面西北角的那家缘聚楼上贴的字,让云绾歌眯了眼睛,细细瞅了瞅。 没错,是转让二字。 云绾歌的心,动了动。 这时,小二端了菜过来。 柔菊侍立一旁,帮着将菜摆放好,“二小姐。” “哦,你先吃着,我,去趟茅房。”说着,起身就朝楼下奔去。 柔菊满头黑线,心里越发嫌弃的不行。 好歹大宅院里的千金小姐,这般荒唐没规矩,跟着她,似乎无时无刻不在丢人啊。 好在,点的几样菜不错,闻着就香。 也不管云绾歌,是她让自己先吃的,那她何必客气。 柔菊落座,拿着筷子,自顾自吃起来。 觉得光吃菜没劲,又叫小二拿了一壶酒。 这厢,云绾歌一路飞奔到了缘聚楼。 缘聚楼,曾是这条街上最大的酒楼,小时候,她还随父亲来过呢,记忆中生意好的很。 不过,后来,赵家在对面开了家春香楼,抢了他不少生意。 渐渐的,缘聚楼就不行了。 前世,在云绾歌后来的记忆里,这条街已经没了缘聚楼,是被赵家买了下来,后来开了绸缎铺子的。 此刻,缘聚楼门前冷冷清清,大门虚掩着,显然是关门歇业了。 云绾歌撕了门口的告示,便推了门进去,里头昏昏暗暗,好一会儿,她才瞅见了在柜台后打扫的小二。 “小哥。” “本店转让了,要吃饭,别处去吧。”小二头也没抬,拿着个抹布,这抹抹,那抹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云绾歌走近柜台,问,“请问,你们这铺子,还在转让吗?” “你是要接手这铺子?”小二这才来了精神,可一抬头,看见个跟柜台差不多高的小女娃,顿时又蔫了,“去去去,别闹。” “谁闹了?我要见你们掌柜的。”云绾歌很不满他这态度。 小二斜眼瞅着她,“小姑娘,别胡闹,快回去,小心你爹娘找不着你。” “我再说一遍,我要见你们掌柜的。”云绾歌小脸沉了沉,喝道,“快去啊,就说,本姑娘要接手他这铺子。” “啊?你?” “快去。”真想踢他。 “哦。”小二这才将信将疑往后院去。 原来,这酒楼后面,还有座小院子,掌柜的一家几代人,都住这小院子里。 很快,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出来。 可一打眼瞅见云绾歌时,那脸色立马就变了,“小三子,你说有人找我,就是这小女娃?” “掌柜的,这铺子转手,还分人吗?莫非是觉得本小姐接手不起?”云绾歌从袖笼内,掏出一把银票,拍在了柜台上,“诺,一千两。能否耽误掌柜的一点时间,咱们谈谈这铺子转让事宜?” 瞅着云绾歌那一本正经还带点嚣张的小脸,掌柜的笑了,“罢,就冲小姑娘这脾气,本掌柜的就陪你谈谈。小三子,看茶。” “是。” 云绾歌落座,待小三子拿得茶来,方问,“掌柜的,实不相瞒,我自小便常常来你这铺子吃饭,甚至,我爹小时候,也常来这儿。怎地忽然要转让不做了?” “呵,做不下去了。”掌柜的苦涩一笑。 这缘聚楼,是从他太祖父那边开始做起的。 起初,不过是间早点铺子,卖些煎饼包子的,后来,慢慢的扩大了规模,至他祖父时,才买下了这么大的铺子,做起了酒楼生意。 生意至他父亲时,达到了鼎盛。 这缘聚楼,是这条街,乃至整个凉城都是有名的。 可没想到,到了他手,越来越差,尤其是这一二年,几乎一点生意都没。 苦撑到今,实在是赔不起了,不然,祖辈传下来的家业,他怎忍心就这样卖了。 云绾歌大致了解了,抬头,环视这屋内,比她小时候感觉的,确实要破败冷清不少。 “掌柜的,打算转让多少银子?” 看她问的直接,掌柜的也没隐瞒,直接道,“实话告诉你吧,小姑娘。赵家在几年前,就想要我这铺子,出价到了十万两。不过我没同意。如今,他们是硬要拖垮我们。实在撑不下去了。小姑娘,若你能拿的起五万银子,这铺子就归你了,只是,这缘聚楼的牌子,还是我钱家的。” “哦。”五万银子,这个地段,这个铺子,确实不贵。 “小姑娘,今儿是最后一天了。如若谈不成,明天,我就要将它卖给赵家了。”掌柜的无奈叹道。 生意场上,这种事太寻常了。 可是,他偏不甘心便宜了那赵家啊。 他很怀疑,去年酒楼里发生的鼠疫事件,会不会就是赵家使的坏,虽然,这事到现在都没查清楚。 云绾歌略一思量,便道,“成,五万就五万,这缘聚楼的牌子,您若要就摘了,我不勉强。诺,这一千两,是定钱,至于其他银子,晚饭前我会送来。” “.”如此爽快?一个半大的小姑娘?掌柜的懵了。 看着递到自己手边的银票,烫手一般,突然不大敢接。 “小姑娘?五万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你要不要跟你家大人商议一下?” 还有,这种事情,能不能有个大人在场啊? 云绾歌白他一眼,“你管那么多?总之,晚饭前,银子会给你送来。到时,咱们再签契约,不会让你吃亏。” 说完,她便起身,“还有,这铺子,我要定了。定钱你也收了,可不许再卖给其他人,尤其是赵家。” “好,好。”掌柜的巴不得有人买呢,“罢,那我就多等一日。只要姑娘明日天亮之前能来,这铺子都是你的。” “成交。” 云绾歌出了缘聚楼,并未回春香楼,而是直接叫了马车,打道回府。 刚才,定钱那一千两,还是从福炽那抢来的,至于剩下的几万银子,她得回去筹谋一下,实在不行,找哥哥要了。 这厢,柔菊吃着菜喝着酒,倒是挺惬意,不知不觉的,几个菜吃了大半,酒也见了底,却迟迟不见云绾歌回来。 “这二傻子莫非掉茅房了?” “姑娘,您要走,请先结了账。”小二见她要下楼,忙过来拦住她。 柔菊莫名,“谁说我要走了,我要找我家小姐。” “请先结了账再找。”小二坚持。 柔菊气的脑仁都疼了。 第五十章诡异 第五十章 诡异 回到缀景轩,问了小厮,说是云天骧今儿一上午都在书房。 云绾歌直奔书房。 “大哥。” 这书房,是李芷当年精心打造出的,典雅之中还带着些异域风味。 后来,云若雪霸占了,因为好奇,倒是去过几次,只是将喜欢的东西,拿了几样,其他的书啊,装饰什么的,倒是没怎么动过。 再加上,每次,她一进那书房,就感觉怪怪的,头也昏的厉害。 几次之后,就再也没去过了。 毕竟,如花一样的姑娘,生活的多姿多彩,不会喜欢整日的闷在这书房里。 而云绾歌父女搬回来之后,云长卿倒是每晚必去书房待上一二个时辰,有时甚至就在书房睡了。 可,云天骧自小不爱读书,想不到今儿会在书房,真是破天荒了。 云绾歌推门进来,一道红光刺来,她顿觉眉心发麻,人有些昏。 “大哥?” 云天骧自角落里爬起来,看向门口的妹妹,忙的合起书,朝她走来,将其拽到窗户边,摘了窗台上一盆绿植的叶子,在她眉心擦了擦。 “好点了没?” 云绾歌果然觉得头脑清明许多,不由好奇,“这是什么叶子?对了,刚才怎么回事?” 她不由环顾屋子,小时候,母亲带她进来过。 可母亲离开之后,她再没来过,今天还是第一次。 有些陌生。 “我也是今儿进来才发现的。”云天骧将其拉到几个书架之后,指着墙上的红色壁龛,“你刚才难受,一定是这玩意。” “这是什么?”云绾歌好奇的瞅着,像是黑檀木雕刻的,形状有些怪异,里头点着一支红烛。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书房里头却不简单。”云天骧指了指整个书房的布局,凝眉道。 云绾歌不解,“有什么不简单?” 她倒是瞧出,这里头,书不少,古董不少,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陈年墨香。 云天骧瞅着她,轻轻摇摇头,“罢,说了你也不懂。说吧,找我什么事?” “哥,能借我些银子么?”云绾歌抱着他的胳膊,扬着小脸,娇娇的问。 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口,问他借钱,云天骧不由好奇,“怎么?你每月的月钱不够了?” 虽然问着,可还是摸了摸衣袋,几张银票,全塞她手上。 “想买什么,只管去。不够的话,回头再拿给你。” 一共五张,有五十的,也有一百的,算了算,拢共三百五十两。 这搁寻常,那是足够她花一年的了,毕竟,她在云家,每月月银也就二十两,再加上打发丫鬟婆子,就更少了。 不过,如今,她却要买铺子啊。 “哥,我今天看上了个铺子。”索性,她实话实说。 云天骧还准备拿银子将她打发了,继续研究他那奇门遁甲之术呢,不想,妹妹说出这话,让他好笑又好奇。 抬手,揉了揉这才到自己胸口的小脑袋,他笑问。 “绾儿想经营铺子啊?打算卖什么?” “卖什么,我回头再跟你细说。只是,今儿我在蓥华街上,看到缘聚楼要转卖。所以,我想接手。” “缘聚楼?”云天骧也是有些印象。 不过,他在凉城待的时候不多,而且,一般都是往春香楼这种热闹的地方凑。 “嗯,小时候,爹娘带我们去过,他们家做的松鼠桂鱼最是地道好吃,哥哥,你还记得吗?” “哦,呵呵。”云天骧不大记得,这些年,他尝过的佳肴美食多了去了。 云绾歌抱着他胳膊,摇啊摇的, “哥,我想接手缘聚楼。不过,掌柜的要五万银子。我现在手头上一分都没有。哥,你能不能帮我?” “五万?” “是挺多的,但是,那个地段,还有缘聚楼这算的上百年老店了。这个价,其实跟白送也差不多了。哥,等我赚了银子,立刻还你。” “不是。”看云绾歌那小心翼翼的样,云天骧很心痛。 他惊讶五万,并不是觉得钱多,而是,区区五万,妹妹都没吗? 但想想,他才从漠城回来看到的,妹妹穿的用的住的,比这府里的一等丫鬟还不如,手头上怕更没攒上银子。 “为什么想接手酒楼?”他没说银子的事,只是好奇她这想法。 是太缺银子了? 云绾歌微微一笑,“我能说,闲的慌,不过想找个事打发点时间?” “你去我房里,那窗边柜子里有个小匣子,你打开,要多少自己拿去。”云天骧看着妹妹,眸里尽是疼惜与自责,“对不起,绾儿,这些年,我跟爹忽略了你。不过,你若闷的慌,我可以叫人陪你到处逛逛。只是,这酒楼的话,你要喜欢,哥哥帮你拿下就罢了。” “不要,我想自己来。”云绾歌眼神灼灼的望着哥哥,道,“哥,这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我会尽力将其做好。你也别告诉爹,成吗?” 其实,她还打算,用以前的老掌柜,自己只是幕后。 “呵。”云天骧轻笑,他以为,这是妹妹怕日后经营不好,在父亲跟前丢脸吧。 小丫头。 “行,不告诉。” 不过,白拿五万银子,让她玩去好了,说不定也能学点东西。 “哥哥最好了,那我就去了。”云绾歌得了准儿,兴冲冲的从书房出来,直奔哥哥房间。 找到那个小匣子,打开一看,一沓的银票呢,足有十来万。 乖乖,十来万的银票,就随意放这么个小匣子里? 是她哥哥太有钱了吗? 数了五万的银票,拿着揣进怀里,又将小匣子放好,她这才带了门,出去。 醉儿在院子里瞧见,就奇怪,“二小姐?” “醉儿,你来的正好。”云绾歌立刻招来她。 醉儿走过来,好奇的问,“柔菊怎么没回来?” “她啊,呵。”云绾歌轻笑,还在酒楼里吃喝吧,管她呢。 “醉儿,你是我娘当初买回来的,我娘很信的过你,还有,喜儿和青儿,可惜,我没能留住她们两个。” 醉儿睁大眼睛,不解,“二小姐,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提这个? “那么,现在,我能信的过你吗?”云绾歌睁着澄澈的眸子,认真的问。 醉儿点头,“当然。” 其实,她跟喜儿和青儿还有一点不一样。 那两个年纪大些,一直就是李芷的丫头。 而她,三四岁上是由李芷从牙婆子手上买来的,跟云绾歌年龄相仿。 为的就是让她跟在云绾歌身边,陪着她长大,护着她周全。 所以,哪怕喜儿青儿最后都走了,她还是坚持的留了下来。 第五十一章的确受了高人指点 第五十一章 的确受了高人指点 看醉儿圆圆的小脸上,比她还要认真笃定的神情,云绾歌笑了。 万没想到,她蠢笨十几年,还有一个愿意对她好,给她信赖的丫头。 只是,前世,她被设计进赵府,给了赵仲轩做妾,只带了银儿一个丫头,柔菊是嫁人了,嫁了谁,她不得知,而醉儿么?前世,她就一直入不得内院,后来怎样,云绾歌其实也不知晓。 但这世,她不会再糊涂了。 她朝醉儿一招手,就道,“走,跟我出府办点事。” “嗯。”醉儿应声,很寻常的语气。 既没有即将被二小姐重用的欣喜,亦没有曾经被冷落的埋怨。 她就那么平平常常,好似一切再理所当然不过。 云绾歌越发满意。 带了醉儿,一路来到缘聚楼。 掌柜的十分诧异,这还没到晚饭呢。 “小姑娘?” 云绾歌将一沓的银票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掌柜的,地契房契拿来,咱们今天就可以将契约签了。” 掌柜的一看这么多银票,拿起来数了数,惊诧不已。 一个小姑娘,这么短时间拿出五万银子? “小姑娘,敢问贵姓?” “小女云绾歌。”云绾歌倒是大方的很。 云?这凉城只有一家姓云。 掌柜的眼睛一亮,“姑娘莫不是云家小姐?” “呵,谁家的不重要。掌柜的,咱们先将契约签了吧。”云绾歌微微笑道。 “好,好。”掌柜的拿出一个木盒子,从里头小心翼翼的拿出地契,房契,“今日咱们先将买卖契约签了。明日再拿去官府衙门盖章过户。” “好。”云绾歌点头,“不过,这些有劳掌柜的都替我办妥了。” “好说好说。”掌柜的将双方契约弄好,签了字,按了指印。 “小姑娘,再有,后面这院子,原是住的我一家老小。如今,新房那边正在打扫,可否容我过两三日再搬走。” “我没让你们搬走啊。”云绾歌眨眼。 掌柜的一愣,心道,到底孩子心性,这房子地都买了,难道还要别人住不成? “掌柜的,你先坐下,容我慢慢跟你说。” 掌柜的坐好,小二又端了茶来。 “姑娘请说。” 云绾歌扫了一眼这屋子,道,“首先,我想将这酒楼重新装修一下。” “这个,自然是可以的。”掌柜的想说,铺子是你的,你爱怎么折腾都可以啊。 “然后,你看,咱们这样可不可以?”云绾歌想着前世听说过的一种餐饮模式。 其实,说是酒楼,跟饭馆更贴切些。 掌柜的听着,有些糊涂,“等等,姑娘,你说咱们?你的意思是?” “哦,是了,你瞧我这脑子。”云绾歌一拍脑门,她这说了这半天,倒忘了问掌柜的意思了。 “对了,掌柜的,我想问你,转了这铺子之后,您打算做什么?” “这。”掌柜的一时语塞,想了想,才道,“暂时还没想太多。如今,这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先安顿下来,到时候再看看,能不能再找个铺子,做点别的生意。” 这酒楼,真是伤了他的心。 听言,云绾歌眼睛一亮,“掌柜的,不如,你来帮我啊。我年纪小,不懂经营。我买了这铺子,以后还交给你来打理。当然,除了这铺子的主人变了之外,其他的全都不变。你们一家还可以住在这后院。还有,这酒楼以前的大厨、小二等,所有人,我也可以全都收用。” 掌柜的听蒙了,他不是在做梦吧?还有这等好事? 一旁的小二,也是迷糊的眨眼,“姑娘,你说的都是真的?” 一般铺子,主人换了,里头用的人也会全部换掉,毕竟,不是自己调.教过的人,用着不放心。 “当然真的。掌柜的。我是想将这酒楼,打造成” 云绾歌歪着脑袋,努力回想着前世听说过的,那叫什么来着? 想了好一会,方惊喜叫道,“对了,快餐大排档。” “快餐大排档?”掌柜的却是听都没听过,“也是吃饭的地儿?” “当然,只是,这里吃饭跟酒楼不一样。”云绾歌兴致勃勃的将前世听说过的,一一道来,“首先,咱们要将所有的菜全部烧好,放在大锅里。对,有荤有素有汤。待客人来了,想吃什么,直接付钱打给他,坐了就能吃。这样子可大大省了客人们等待饭菜的时间。” 掌柜的一脸狐疑,“这种?能成吗?” “当然。”云绾歌很自信,前世,她是没来得及,不然也做了。 “掌柜的,咱们凉城临近凉河,河道兴荣,来往客商很多。就咱们这,弄家这样的饭馆,那些走南的闯北的,客商们,小贩们,乃至,咱们凉城的普通百姓们。只要肚子饿了,就可以来咱们这吃饭。” 说到兴致处,云绾歌还抬手指了指外面。 “当然,跟春香楼比的话,还有最重要一点,咱们这里饭菜便宜,更适合普通百姓。每日,弄六七个荤,六七个素,一般,一个人一顿下来,几十文就能吃饱,吃的实惠。” 若在春香楼吃饭,随便点两个菜,没几两银子下不来。 那里,可都是有钱人去的地方,普通百姓,顶多是走过路过,闻闻那里头瞟出来的酒菜香罢了。 可他们这快餐店要出来,一般的人都是能吃的起的。 掌柜的听完,这眼睛也是亮了。 他是个生意人,祖辈便是经营酒楼,自有一套的,如今,听闻云绾歌说的这些,茅塞顿开啊。 没错,论实力,论人脉,他都比不过春香楼。 可是,他却可以在春香楼的盛世之下,开辟另一条路啊。 “小姑娘,敢问这些是谁教你的?”掌柜的实在难以相信,这样的点子,会来自一个小姑娘,这背后必定有高人指点。 云绾歌猜到他想法,只道,“我的确受了高人指点。这样,明日,你去官府将契约弄好。回头,再找些人来,将这缘聚楼重新装修一下。记住,咱们做的不是春香楼那种高档酒楼。不需要多高雅、多奢华。咱们讲究的是经济实惠。你只要将这弄的宽敞明亮干净即可,另外,多摆几张桌子给客人坐。楼上的包间,只留两个,其他的也都拆了,跟楼下一样,做成宽敞的大厅。” 第五十二章宁家小院 第五十二章 宁家小院 掌柜的开始慎重起来,云绾歌说的什么,他全都认真的听着,并且记在了脑子里。 “还有,铺子一定要收拾干净,菜肴味道要好,价格公道。回头,等人都齐了,我再专门的给你们培训一下。” 云绾歌想着,她还是有必要再过来的。 掌柜的连连称是。 “嗯,那就这样,这里是五万银子。您收好了,之前给你的一千银子,就算这铺子的先头备用资金。铺子装修什么的,还请掌柜的费心。另外,您的薪酬,除去每月二十两的工钱之外,再从铺子每月盈利中抽出一成。” “一成?”掌柜的惊呆了。 一个酒楼大掌柜,每月二十两,在凉城这地方,不算多,但也绝不算少的了。 可要再抽层的话,那是绝对没有的,何况,还给一成? 云绾歌只当他觉得少了,又道,“当然,如果做的好,年底还有其他分红。至于,其他人的安排,月钱等,掌柜的自己定。我只负责经营决策。其他事务,掌柜的全权负责,您老可要多费心了。” “云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按照您的吩咐办事。”掌柜的激动不已。 虽然铺子卖了,可除了更名之外,他们一家老小仍在,他还在经营着,这也算是对他,对他们钱家的安慰吧。 云绾歌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是渴了,喝了几口茶后,就起身道,“这里的事,就有劳掌柜的了。以后,有什么要紧的事,可差人去云府找我。我若不在,找醉儿也使得。” 她将醉儿介绍给了掌柜的。 掌柜的一一记下。 出了缘聚楼,云绾歌长长的舒了口气,想不到前世未能做的事,这世,她倒做了好几样。 呵。 “醉儿,咱们再去个地方。” “嗯。” 马车上,醉儿也没问她关于开铺子的事,更没问她要去哪儿。 这倒让云绾歌好奇了,“醉儿,你就不问问我突然开铺子的事?” “二小姐做什么,自有自己的道理。”醉儿从不认为,主子做事有必要跟她交代。 云绾歌又问,“那你就不好奇,咱们现在要去哪儿?” “奴婢只跟着二小姐。”醉儿朝她甜甜一笑。 其实,她心里是疑惑的,就比如刚才在缘聚楼,一向蠢笨的二傻子,跟人谈起生意来,那个伶俐劲儿,连她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究竟是以往藏拙?还是二小姐突然开窍? 但是,只要一想起大夫人,就觉得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了。 虎母无犬女嘛。 云绾歌满意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两人坐着马车,一路来到药材市场。 这里不单有批发的药材,还有药种。 云绾歌想着,宁致远那边,有日子没去了,不知怎样,她得去瞧瞧。 买了些半夏、柴胡、黄芪、白芷等中草药的种子,随后,便驱车来郊外小院。 此时,已是午后,和煦的阳光下,宁家小院显得静谧又温馨。 云绾歌一下马车,就闻见了饭菜的香味,顿觉饿了。 她真是糊涂,早就说饿了,这才去春香楼点了吃的,结果一口没吃,就为缘聚楼的事忙活着。 忙完也把那饿忘了,一刻没停的就买了药材种子,又赶到了这里。 这会子,一闻到饭菜飘香,顿时觉得肚子好饿啊。 “就是这里了。”想来,她们正赶到了饭点吗?云绾歌急不可耐的就往那小院奔去。 才到跟前,院门突然枝丫一声打开。 四目相望,皆是一愣。 那妇人肩上挑着担子,似乎要出门,她客气的问,“姑娘,你找谁?” “云姑娘?”在院子里忙活的宁香儿,听见声,朝门口一望,瞅见云绾歌,立刻就跑了过来,惊喜的看着她。 这都过了好些日子了,云姑娘将她们一家三口安顿在此,给了她哥二十多两的银子,让他哥带人侍弄那十亩薄田。 这些日子,哥哥天天在田里忙活。 可是,云姑娘总也不露面,这让他们心里都有些发虚。 是主家太放心他们?还是将他们忘了? 毕竟,主家家大业大,他们这点地,哪里值得主家放在心上? 云绾歌望着妇人身上的担子,好奇,“你们这是要干嘛去?” “云姑娘,张大娘是要给我哥哥们送饭去。”宁香儿忙将云绾歌主仆让进院子,一面解释,“哥哥这些日子带人在翻地,怕耽误工夫,中午都是送饭送水过去。云姑娘,您要过去看看吗?地翻的差不多了。哥哥说,已经可以播种了呢。” 云绾歌颔首,对张大娘道,“您先送去吧,我在这里坐会。” 宁香儿忙搬了凳子,又用袖子使劲擦了擦,才让她坐。 云绾歌微微一笑,打量着宁香儿,依旧瘦骨嶙峋的,那一身大两号的衣裳,穿在身上直晃荡。 她知道,穷人家的孩子做衣裳,一般都会做大几号,因为怕长大了就穿不了。 她们一套衣裳总要穿很多年。 不过,小姑娘气色比之前好多了,脸也洗净了,不再像以前那般灰蒙蒙的,一双眼睛,也不再怯怯的不敢看人,而是多了很多热烈的神采。 最直接的一点,话也多了。 “你母亲呢?”云绾歌客气的问。 宁香儿恍然,“哎呀,我娘在厨房那边忙呢。我这就叫她去。” 厨房在后院,宁香儿忙不迭的跑了。 云绾歌起身,对醉儿笑道,“走,咱们去瞧瞧。” 到了后院,就见一个花白头发的妇人,双手不停的在围裙上擦着,看着云绾歌,显得很无措的样子。 “云姑娘,这是我娘。”宁香儿倒像个大人。 妇人慌乱的,“云姑娘,我这.这边烟熏火燎的。香儿,带姑娘去前边院子坐。” “不了,大娘,有吃的吗?我饿了。”云绾歌直接笑问。 她身量不高,其实比宁香儿也就高半个头而已,而且,也生的瘦小,此刻,歪着脑袋要吃的,倒让妇人觉得跟自己闺女似的。 突然的,心头涌过无限母性,“好好,大娘给你做,姑娘要吃什么?” 糟糕,他们这里也没什么好吃的,菜也不多,米面也不精,要做什么给姑娘吃? “大娘,你看着做吧,我饿了,什么都吃,不挑的。”云绾歌笑着说。 妇人答应着,自去厨房忙活。 第五十三章放松 第五十三章 放松 醉儿随后也进了厨房,看着宁妇人慌的不知要如何,安慰道,“大娘,你也别急。” 她扫了眼厨房里,一张方桌子上,摆了两盆子剩菜,很简单的萝卜白菜,也没多少油水,想来是送给田里干活的人,剩下的。 厨柜那边的角落里,还堆放着一些萝卜白菜,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了。 “罢,大娘,你去洗几根萝卜,再刨成丝,有鸡蛋吗?”醉儿打算用这有限的食材,给云绾歌做点萝卜饼吃。 萝卜饼,是她跟厨房大娘学的,好吃的很。 宁大娘忙出来叫宁香儿,在她耳边小声道,“香儿,你去村东头你徐婶家,问她买只鸡来,再拿十个鸡蛋。账先赊着,等你哥回来就给她。” “嗯。”宁香儿对云绾歌说了一声,便跑了。 云绾歌这厢坐在院子里,虽然有些饿,但这农家小院,却莫名让人有种放松的感觉。 尤其多日没来,这里被宁家收拾的干净利落,墙角的枯枝败叶都收拾了,还种了些小菜,都露出绿油油的芽了,想来,过不了多少日子,就能吃了呢。 宁大娘拿了萝卜出来,在井边打了水,认真的洗着。 醉儿在厨房里,弄了几根大葱,切碎。 突然,听到院外有响动,云绾歌不觉扭头朝那角门望去。 就见宁致远兴冲冲的跑了来,赤着脚,一双裤腿卷的老高,脚上全是泥泞,手里还提溜着个箩筐。 一见云绾歌,他先是一喜,随后,神色有所收敛。 不再像之前那般莽撞的跑,而是,刻意的放慢步子,走到了她跟前。 “云姑娘,我听张大娘说你来了。” 所以,他连午饭都没吃,就跑了回来。 “嗯。”云绾歌仰首笑望着他。 多日不见,他依旧黑廋,可是,脸上却有了光彩。 “对了,这是我在田里抓的泥鳅。”讨好般,他忙将手里的箩筐往云绾歌跟前一递。 云绾歌顿时嗅到一股泥腥味儿,低头一瞧,箩筐里,几十条鲜活的泥鳅在游动着。 “远儿,你回来了?”宁妇人扭头看来。 宁致远嗯了一声,忙将箩筐给妇人送去,“娘,我抓了些泥鳅回来。你赶着做了。” 他倒是没想到云绾歌没吃饭肚子饿。 他只是很单纯很朴素的愿望,就觉得云姑娘能到这农家小院,那就要好好招待,用他所有的好东西。 云绾歌也很期待呢。 不多时,宁香儿回来,一手提留着一只大公鸡,老母鸡人家要留着下蛋,舍不得卖,一手拎着个小篮子,里头装着二十来只鸡蛋。 这丫头,去徐婶家,将她家米缸里珍藏的鸡蛋,全都拿了来。 云绾歌干笑着,她来,是不是给这家子添麻烦了? 不过,这种被看重的感觉,不赖。 厨房里,醉儿将能用的上的作料,全部弄好了,出来,就帮着拾掇鸡和泥鳅。 宁香儿也小,就刨那萝卜丝。 宁致远去井边打了水,去屋角洗了脚上的泥,回屋,换了鞋袜,这才出来,又走到云绾歌跟前。 “云姑娘,这地已经翻了三遍。可以下种了。” “嗯。”云绾歌点头,递给他一个纸包,“这里,都是药材种子,每一样都写了种植和养护方法。回头,你看着能种都种了。” “嗯。”宁致远接过纸包,打开一看,激动不已。 在这之前,他的心一直是提着的,哪怕带着母亲妹妹住到这里,也不安。 他真怕,这一切不过是人家姑娘闲来无事解闷玩的。 毕竟,这一切在他看来,太不可思议了,甚至,贫民窟那些人,说什么的都有,他也怕。 现在,看到这种子,他觉得,这事是真的。 虽然他们穷苦,可谁就能肯定说,好事一定落不到他头上呢? “银钱可花完了?”云绾歌看着他问。 宁致远忙摇头,“没,还有,十多两。我花了五两给我娘看了病买药,还有二两买了被褥,给香儿做了身衣裳。” 他低着头,一五一十的将银子花相全部说了,言语之中有些心虚。 云绾歌一叹,这家伙,真是老实,除了不得已要花的,还真不敢多花一分。 “那些钱,就是给你安家用的。这样,以后,每月,你工钱是十两。每月月初,醉儿会将月钱送来。不过,我雇的人是你。你母亲和妹妹,我就不再付了。” 宁致远怀疑自己听错了,每月十两,而且还给他们这样大的宅院来住,不过是照看十亩药材罢了。 “当然,这只是你的工钱。至于,你要用到其他人干活,花费你也做个账,回头让醉儿给你报销。” “不,这些就太多了。”宁致远觉得有些受之有愧了。 云绾歌白了他一眼,“我给你这么多月钱,你就要给我好好干活。这些药材,赶紧种下,好的话,明年这个时节就能收了。到时卖个好价钱,我给你包大红包。” “.”好吧,宁致远心里在算着,他一月十两,到来年这时节,就得一百多两啊,这十亩药材若种的好的话 他心里有了算计,同时也放松下来。 没错,主家给他的多,他便要双倍的还给她。 来年,药材丰收,定能卖个好价钱。 那边,宁妇人生了炉子,烧起了热水。 醉儿拿着拾掇好的鸡,已经回屋去红烧了。 还有那泥鳅,太滑溜,收拾起来要慢的多。 宁香儿刨好了萝卜丝,也回厨房了。 小姑娘也是会做饭的,她便主动做起了红烧鸡,醉儿开始和面,做起了萝卜饼,又起了另一口小锅,由宁香儿烧热后,锅里放了香油,慢慢的炸起萝卜饼。 那香味,顿时让宁香儿都快滴口水了。 不过,瞅着醉儿往锅里倒香油时,她那心是一抽一抽的啊。 毕竟,娘亲做菜时,都是拿筷子蘸的,生怕多放了一滴。 醉儿看她那样,还只当馋的,头锅煎好了几个,全都盛出来,留下一个就给了宁香儿。 “你尝尝。” 说完,就端着小碗碟,将热腾腾香喷喷的萝卜饼送到院子里给云绾歌。 云绾歌盯着这煎的焦黄喷香的饼,顿时食欲满溢,拿着筷子就夹了一个吃。 “味道真好,醉儿,想不到你还会这手艺?” 醉儿笑,她会的还多呢,二小姐不知道罢了。 第五十四章体贴 第五十四章体贴 醉儿做的萝卜饼外酥里嫩,咸香可口,云绾歌不知不觉就将小碗碟里的几个,全都吃了。 肚子里有了食物,真是熨帖。 厨房里,醉儿又做出了好几锅,但是,想着一会还有那泥鳅和鸡,云绾歌就只拿了两块,其他的,让醉儿跟宁家三口子一起吃。 宁致远母子三人,不是第一次吃萝卜饼,以前,父亲还在,宁家还没有落败的时候,他们偶尔也能吃的起这萝卜饼的。 只是,做的味道,却远不如醉儿。 宁母,边吃就边向醉儿讨教这萝卜饼的做法。 宁致远忙给母亲使眼色,“娘,你爱吃就多吃几块,别总是问东问西。” 他读过书,见识也多些,很知道,大宅门里头的丫鬟婆子,一贯都有自己的绝活的,而且,轻易不外传。 母亲这样问,很不妥当。 宁母忙尴尬的闭了嘴。 醉儿却是笑了,“大娘,这没什么不能说的。不过,这里头若能加些香菜和五香粉就更好吃了。” 她四岁就被卖了,四岁之前的记忆都忘的差不多了,可唯独记得,她以前的家里,很穷很穷,记忆里,唯一一次吃了萝卜饼,似乎就是她被卖的前夜。 “嗯嗯,回头我也试试。”宁母笑着应着,不过,就是这么说说,这萝卜饼好吃,可太耗油了,这样子做,可吃不起的。 约莫半个时辰后,宁母带着女儿,将宁致远屋里的一张方桌抬了出来,摆在院子里的那棵树下,桌子被抹了几次,确定没有一丝灰尘,这才上菜。 因为云绾歌爱吃辣,这鸡和泥鳅,都是红烧。 一上桌,那香辣的味儿,引的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再配上醉儿做的萝卜饼,那更是美味。 “你们都坐下,一起吃。”云绾歌忙招呼其他人。 但是,众人都侍立一旁,谁都不敢坐。 醉儿脑子里尊卑观念极强,轻易不肯跟她同桌吃饭。 宁家三人,更是不敢。 云绾歌其实也懂这些礼数,只是,这农家小院里,若这般拘谨,饭菜就没了滋味了。 “好了,你们权当陪我一起吃的。都坐下。这两大盆子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啊。” 说着,她拿着筷子,先夹了块泥鳅肉,滑腻香嫩,真好吃。 她又给边上的宁母夹了块肉,“大娘,你快尝尝。” “嗯,嗯。”哪敢让云姑娘给自己夹菜?宁母紧张的站起身。 云绾歌满头黑线,“好了,我不给你们夹,都自己吃罢。” 她也不管了,刚才萝卜饼垫了个底,现在遇着爱吃的,尽情就吃起来。 又多吃了好几块饼,这菜也吃了一大碗。 肚子饱了,她才放下筷子。 “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说完,她起身,离了桌子,径直走到廊下,坐那小椅上,眯缝着眼睛,悠闲的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她知道,她在,这些人根本吃不好。 所以,她吃的挺快,吃好就下桌子,好让他们几个吃。 醉儿也很快吃好。 云绾歌便不再久留。 至于宁致远还想带她去地里瞧瞧,她是懒的动了。 “那些地就交给你了。若明年药材收成好了。我打算再弄些地。到时你的事就更多了。这十亩,权当先给你练练手了。” 云绾歌笑望着宁致远,“好好干。” “嗯。”宁致远重重点头,一点也没觉得,眼前这个比自己矮小的丫头,语重心长的说这种话时有多滑稽。 歇了一会,云绾歌就要回府,宁家三人将他们送到了门口。 云绾歌带着醉儿,坐着马车离去。 望着马车渐渐远去,宁家三人迟迟没有回屋。 “云姑娘人真好。一点架子都没。”宁香儿轻轻赞道。 宁母亦是一脸感激,“是啊,连我们这种地方,一点不嫌弃。” 宁致远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是跟母亲和妹妹一样的想法。 没错,云姑娘是好人,虽然,她口口声声为的好像让他种药赚大钱,可是,他还是觉得,这姑娘其实就是借着这差事,来帮助他们一家三口的。 回到云府,云绾歌收拾了一些自己曾经穿过的衣裳,八九成新的,全都打包出来。 醉儿知道她意思,不用她说,也收拾了自己的几套衣裳。 另又从自己相熟的婆子那里,寻了几套不穿的旧衣裳,因天凉了,多是棉衣。 “二小姐,奴婢这就给他们送过去。” 看着一大包的衣裳,醉儿提议。 云绾歌白她一眼,“这天都快黑了。不急这一会。这样,你明天过去,就说我爱吃那泥鳅,让他每天给我弄几条,顺便将这些衣裳带过去。” “嗯。”醉儿立刻就懂了云绾歌为何这样做了,圆脸上露出微笑来。 给了别人东西,又要对方的东西,如此,对方心理负担便没那么重了。 中午吃的太多,晚上云绾歌就不怎么想吃了,不过陪着父亲和哥哥说了几句话,就回房了。 回房之后,她想着缘聚楼的事。 虽然一开始做起来兴头十足,但这也是她第一次做买卖,说的头头是道,真要做起来,效果如何,她也不知晓,只巴望着哥哥的五万银子不要打了水漂。 另外,酒楼装修,前期的运转资金,怕还要一笔。 早知道,在哥哥那多拿几万银子了。 对了,她想到,之前从云若雪那里抢来的几样宝贝。 这几样东西,虽在缀景轩,却不是李芷的。 李芷喜欢的东西,古朴厚重,一般不得年轻人的喜爱。 尤其是云若雪这种惯会风花雪月、附庸风雅的女子,喜欢的是那种明艳的、一眼瞧着就是贵重好物的,恨不得那物件本身就贴着:我值多少银子。 也因此,二夫人和云若雪,知道这缀景轩东西好,但是,真正有多贵重有多好,还是不甚清楚的。 也多亏如此,李芷的东西,得以保留大半。 而这小木箱的几样宝贝,大约是云若雪自己收藏的宝贝。 “呵。”云绾歌轻轻一笑,这些加起来,应该能值些银子,尤其是那笔洗。 银子有了着落,心就松快多了,当夜,云绾歌睡的异常香甜。 第二天一早,醉儿来伺候,跟云绾歌提了一句,“二小姐,柔菊昨儿傍晚才回来,一直想见你,被我拦下了。另外,三小姐身边的丫鬟六儿,昨儿也来找过您。” 第五十五章心软 第五十五章 心软 “三小姐?” 那晚过后,云绾歌就将云依依给抛到脑后了。 醉儿站在身后,帮她梳发,见她问,就道,“是的,六儿说,三小姐病了,已经好几天滴水未进。求二小姐救救三小姐。” “哦?”云绾歌无辜蹙眉,“她怎么不去找大小姐?” 看来,那晚的话,云依依还是听进去的。 她向来就是云若雪的小跟班,唯她马首是瞻,最是瞧不起她这二傻子。 这回被关祠堂面壁,不也是要为大小姐出头么? 呵! 现在终于回过头来找她了,看来,她也明白云若雪母女的伪善了吧。 “找了。”醉儿如实回答,“可是,听闻,大小姐亦病了。” “哦。”云绾歌嗤笑,“还真是巧的很呢。” 醉儿将事情禀报完了,就认真的替云绾歌梳起了头发,其他的一概不多问。 云绾歌也没再说话。 等吃罢早饭,打发了醉儿去农家小院送衣裳,自己则差了两个婆子去祠堂那边,打探情况。 还真是,云依依发着高烧,人都烧糊涂了,一直说着胡话,不时的还大叫着喊‘娘’。 听见婆子这样回禀,云绾歌凝了脸色。 其实,对云依依,怎么说呢。 这不过也是个没脑子的可怜人。 也或者,她心里什么都明白,但这样的身份,她什么也改变不了,除了不要自尊的讨好二夫人和二小姐,帮着她们做一些恶心的事。 比如,对付她云绾歌。 只是,想起前世,云绾歌亦是心生悲凉。 前世的云依依,即便对二夫人和云若雪到了卑躬屈膝的地步,可最后仍没得着好下场。 二老爷是个赌鬼,在外欠了大笔银子。 二少爷又为个青楼里的妓子,打死了人。 那个时候的云家,已经不复曾经,云若雪到了赵家,自是不会帮娘家填补这种亏空。 而那个时候,云依依年方十六,生的亦是花容月貌。 二夫人便做主,将她给了楚家老爷做了妾,这才换了银钱帮二老爷还了亏空。 楚家也算凉城大户,只是,那楚老爷,年纪一大把,都快有重生儿了,却还是色中饿鬼。 想云依依当年也是如花一般,还没来得及绽放,便枯萎了。 到了楚家,没过一年,便被磋磨的夭折了。 据说,死了不能入楚家祖坟,尸体直接让人送到了云家。 云家派了人检查,死状凄惨,尤其是下体,还有干涸的血迹。 云家一致认为是被折磨死的,要楚家赔银子。 楚家则说云家的女儿,放荡下贱,死不足惜。 就这样,两家人还打了官司,闹到了官府。 可怜,云依依的尸首,在那个夏天,都已经腐烂发臭,愣是没人管。 云绾歌不愿再想前尘伤事,便吩咐道,“罢,陈妈,你带人,去将三小姐送回去。再找个大夫好生瞧着。” “是。”陈婆子立刻带了两个丫鬟,去祠堂那边。 云依依当天,被送回自己院中,又找了大夫过来,说是受了惊吓或者刺激,服几味药,歇息几日,养养精神就好。 这厢,云依依安排妥当。 当然,云依依这场病,除了云绾歌,并未惊动其他人,毕竟,这个三小姐,其实在府里的地位,比她云绾歌还不如。 云绾歌再不济,还是大房嫡出,父兄都在。 而云依依不过二房姨娘生的庶女,生母早逝,生父二老爷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有跟没有差不多。 老夫人将她交给二夫人教导,二夫人高兴了,她便好过,不高兴了,要怎么拿捏,谁还管去? 所以,她即便病好了,也没再去二夫人那。 相比较云依依病的悄无声息、惨惨戚戚。 云家大小姐却是病的相当高调,阖府皆知不算,还要传到凉城大街小巷。 苏暮羽几次欲到云府探望,都被拒之门外,急的他,每日只能借酒浇愁。 而云若雪派的人,几次去赵府,亦被拒之门外,最后她不得已,弄了张帕子,写了首诗,让月香无论如何给送进去。 这日傍晚,赵仲轩从外面回来,疲倦的坐在书房里。 近来,生意越来越难做了,有几批货突然没了消息,也不知哪个环节出了纰漏,还在查。 另外,他一心想要买下缘聚楼,好让春香楼成为凉城第一酒楼,却不想,最后关头,竟有人先他一步。 更有,那日画舫之事,不知怎么就传遍了。 现在,只要他一出门,就能听见云若雪水性杨花、脚踏几只船的传言。 还有人专门问他,那云若雪是否也跟他有染? 真是气煞了他! “少爷。” 王福小心翼翼的端了杯热茶进来,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 看赵仲轩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十分疲倦的样子,也没敢多言,只是,拿出怀里的帕子,迟疑着还是放到了桌子上,随后,悄悄的退下。 是以,赵仲轩一睁眼,便瞅见了桌上的帕子,那兰花的香味,顿时让他心下一沉。 拿起帕子欲扔掉,可上面的血迹,又让他微微一顿。 展开一看,几行用血写成的小字:山长水远嫦娥怨,鸿雁相烦,鸿雁相烦,眉间心上玉簟寒。 “该死!” 赵仲轩愤怒的将帕子扔在地上,“王福。” 门口,王福忙推门进来,“少爷。” “谁让你将这种腌臜的东西送进来的?去管家那里自领三十板子。”赵仲轩脸色铁青的斥道。 “少爷。”王福唬的扑通跪地,“奴才该死。奴才也是一时心软才帮着那丫头递了这东西过来。说是,云大小姐多日不吃不喝,已经病的不成样子。” 赵仲轩一个冷眼递来,他立马闭了嘴,“求少爷开恩,饶了小的这次。” “滚出去。”赵仲轩一脚踢开王福,怒气冲冲的走出了书房。 脑子里却全是那血帕上的几行小字。 跟云若雪这么多年,说不难过是假,说不心疼,更是假。 可是,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他以为他们之间心心相悦,可谁知,她竟背着自己,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 这样的贱人,他赵仲轩不会再要! 烦躁的不想在府里待。 秦先昭他们不是在怡翠楼喝酒么?他现在正想大喝一顿。 牵了马,自出来。 刚踩了马镫,冷不防从角落里窜出一道人影来,从背后紧紧的将他抱住。 “仲轩哥哥,是我。” 第五十六章你这傻瓜 第五十六章 你这傻瓜 声音低哑,带着哭腔。 赵仲轩身形一僵,本欲推开身后之人的手,僵在了半空,落不下去。 “仲轩哥哥,我好难过,我每日都会派人过来找你,可你总是不愿意见。咳咳.” 云若雪将头靠在他后背上,轻轻的蹭着,眼泪早已湿了脸颊,那样委屈。 “你知道吗?我病了,病的快死了。可临死之前,我还想再见你最后一面,我要对你说。我是被冤枉的。不管世人如何说我。我只想仲轩哥哥知道,雪儿自小到大,只爱仲轩哥哥,从未爱过第二个男人。” 那哽咽的腔调,动情的话语。 赵仲轩怎能不感动?心,早已在她抱住自己的刹那,便软了下来。 “那苏暮羽和王东安怎么回事?”他沉着脸问,但语气,早已没有了当初那样冰冷。 身后,云若雪心下一动,眸底漾过一抹得逞的暗芒。 哼,她就说过,赵仲轩是逃不过她的掌心的。 她手臂一松,小身子一扭,就挪到了赵仲轩的身前,双手扶着他的胳膊,仰着脸,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这些日子,她心情烦躁,饮食不周,廋了不少,而且,今儿个,特特的没有梳妆。 头发有些松散,还有一缕顺着耳侧垂了下来。 小脸亦是蜡黄蜡黄的。 眼睛肿的,还含着泪。 可偏是这般憔悴的模样,让人越发忍不住怜惜。 “在书院的时候。”她望着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解释,“苏暮羽几次追求于我,他还给我写过情诗。” 赵仲轩脸色顿时又不好看了。 “可是,我全没回应。”云若雪忙道,“因你们一向交好,我怕影响你们之间的情谊,便没说。后来,听说屡次被拒,他情绪低落,甚至要寻死。不得已,我才安慰他,说他少年英才,将来肯定有大作为,万不可为一女子萎靡不振,毁了自家前途。这后来,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找我了。我以为他想通了,谁成想,他却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的鼓励,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说着说着,她眼帘微垂,两行晶莹的泪珠又簌簌落下,那样委屈。 “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当初我就不该心软去鼓励他。” “真是这般?”赵仲轩忍不住一叹,大掌轻轻抚上她的脸,替她擦了脸上的湿痕,“你这傻瓜。” 都怪苏暮羽那混账,竟然对雪儿玩起了苦肉计,偏他的雪儿善良又心软。 “还有那王东安。”云若雪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没好气道,“我真不记得了,或者,哪天,他们几个一处说笑,我随后说了一句,他便当了真。仲轩哥哥,你也不瞧瞧,他比我还要小呢?成天在外头招猫逗狗的,这样的纨绔,我怎会喜欢?” 对王东安,赵仲轩确实没放心上。 但苏暮羽,他仍觉得是心头的一根刺。 就算是心软,云若雪因为心软,对他说了那些鼓励的话,也让他心里很不得劲。 “仲轩哥哥,在雪儿心里,谁都比不上你。”云若雪突然抱紧他,仰着小脑袋,痴痴的望着他,眼泪又无声落下,“只是,你跟二妹妹的婚事。我不能,雪儿很痛苦。有时候,雪儿真想就这么算了。可是,雪儿爱仲轩哥哥,雪儿不舍得啊” 突然,眼前一黑,她眼睛一闭,整个人虚弱无力的就倒在了赵仲轩怀里。 “雪儿。”赵仲轩唬了一跳,忙抱紧了她。 好一会儿,云若雪幽幽的睁开眼睛,眼神一片迷离,“仲轩哥哥,我,头昏的厉害。” “你还病着。”赵仲轩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有些烫,不由暗咒一声,该死,明明病着,却跑到这儿来,这傍晚时分,天很凉了,偏她还穿的这样单薄。 他忙脱了自己的外袍,将她裹起来。 “我送你回去。” 将她抱起,一跃上了马。 云若雪自她怀里,朝后面的月香使了个眼色。 月香自会坐着马车回去。 这厢,她依靠在赵仲轩怀里,享受着他的霸道和温柔,很是得意。 “仲轩哥哥,不要离开我,我害怕。” “我不会再离开你。”他将衣裳又拢了拢,一手紧紧的圈着他的腰肢。 云若雪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到了云府门口,赵仲轩抱着云若雪下马,刚要进府门。 府门打开,云天骧恰好从里头出来。 这白天都在书房里研究那八卦阵型,整个人脑子处于极度兴奋状态,这不天黑了,他得找几个人喝一杯去。 两方遇到,各自看了一眼。 “赵公子?”云天骧是认得赵仲轩的,不止是因为未来妹夫,而且,云赵两家也有生意上的往来。 赵仲轩神色微微一窒,他早知道云天骧在凉城,可没想到今儿会在云家门口撞上。 “云大少爷。”他也微微颔首行礼,只是,怀中还有一个女人,让他有些麻烦。 云天骧自然是瞧出来了,“赵公子怀里这是?美人?” “大哥。”云若雪不得不露出颗小脑袋,自赵仲轩怀里,朝云天骧望了去。 天色黑了,云府门廊上挂着的两盏大灯笼却是亮的很,火红的光线,照的云若雪越发娇媚。 “你?”云天骧看看这堂妹,再瞅瞅赵仲轩,还有他们现在的行为,不由长眉一皱,冷笑,“赵公子是否要跟我解释一下?” “雪儿病了,不舒服,我送她回来。”赵仲轩简单解释了一句,抬脚就要走。 云天骧伸手,拦住他,冷眸盯着赵仲轩,“雪儿?赵公子连我云家大小姐的闺名都叫的这般亲昵呢?我倒想问问,她病了,不舒服,为何是你送他回来?” 身为男人,他一眼就瞧出了,赵仲轩对云若雪的感情。 该死,他妹妹还未出嫁,就被人戴了这么一大顶的绿帽子,还是自己堂姐。 “大哥,你别怪仲轩哥哥。是我,我今儿出门,遇到了仲轩哥哥,突然不舒服,就仰着仲轩哥哥送我回来的。”云若雪十分虚弱的解释。 云天骧怎肯信?正经的女儿家,就算再不舒服,不是有丫鬟婆子吗?怎地让一个男人抱着自己送自己回家?还有,跟她的丫鬟婆子呢? 云家就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小姐自个就能出门,一个丫头不带了? 怪不得能出这种辱门楣的丑事! 第五十七章招谁惹谁了? 第五十七章 招谁惹谁了? “来安,去找两个婆子过来,送大小姐回房。” 云天骧径直吩咐随从小厮。 来安忙折身回去,很快,带了两个婆子出来。 赵仲轩便不好再抱着云若雪,轻柔的将她放下。 “回去好生歇息。” “嗯。”云若雪乖巧点头,跟着婆子一起进了门。 这厢,赵仲轩转身要走。 云天骧叫住他,“等等。” “云大少唔!” 赵仲轩刚要问话,云天骧一个箭步,冷硬的拳头就朝他脸上砸了来。 “混账东西,你别忘了,你跟绾儿定过亲的。现在却来抱别的女人?真是该死。” 那一拳头砸的真狠啊,旁边小厮都瞧傻眼了,记忆里,大少爷这样动怒,似乎只有一次,那便是,大夫人失踪的那年,在漠城,大少爷在街头跟人打架,那个狠,也不知是揍人还是找揍?哎。 赵仲轩直接被揍趴在地,再爬起身,半边脸已经肿了,嘴角渗出了血,他恶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血水,瞪着云天骧。 “云天骧,你给我听好了,我跟云绾歌的亲事,是老辈们当年定下的,并非我意愿。我爱的是雪儿。” “是吗?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不是你想要的,那又如何?你反对过吗?我记得你当年也未反对啊,而且还高兴的很呢。如今绾儿即将及笄,你们的婚事在即,你却又想勾搭别的女人,还说的像是被逼的?” 云天骧最瞧不起这种男人。 赵仲轩右槽牙有些痛,他暗自吸了口气,没理会赵仲轩的话。 可要说当年,当年定亲之时,云绾歌不过三岁的女娃,话都说不利索。 他那时将近十岁,已经开始懂些事了。 而那时的云绾歌,粉雕玉琢一般的可爱,谁见了不稀罕? 谁知道,这越长越丑越蠢,到后来,让人简直不能直视。 他赵仲轩怎能娶这样一个蠢笨的丑女人回来,那岂不是让人耻笑? “我警告你,赵仲轩,这是最后一次,日后若再敢做出对不起绾儿的事,老子废了你。” 见他不语,云天骧又恶狠狠的警告了一句。 该死,若不是自家那傻妹妹太稀罕这混账,他今天不打废了他。 “大少爷,咱们走吧。程少他们还在等着呢。” 看自家少爷那拳头捏的咯吱响,来安生怕他那虎劲又上来,真把人给打废了,到时真就麻烦了。 他忙拉着云天骧走了。 云天骧几步一回头,看着赵仲轩的眼神,充满了凶狠和警告的意味。 赵仲轩好气又好笑,云天骧这么个草包,竟然还管到他头上了? 就那么个纨绔?吃喝嫖赌哪样不会? 可嘴角一扯,伤口就痛,他顿时又阴郁的皱了眉头。 “云天骧!” 而此时,云府西北墙角边,苏暮羽颓然的靠在角落里,慢慢的滑落下了身子,醉眼惺忪的眸子,多了一抹恨意。 —— 云若雪被两个婆子扶着进了府,对外头情况一概不知,虽然心里头对云天骧的突然出现有些着恼,但细一想,若这个草包将事闹出来,说不定能逼的大房主动退婚呢,到时说不定是件好事。 不过,其他的事日后再说,今日总算搞定了赵仲轩,她心里还是十分得意的。 “哎呀,大小姐,您去哪儿了?夫人找您半天了。” 刚回院子,就见月香急匆匆的迎了上来。 云若雪不解,“发生什么事了?” “您回屋再说吧。”月香扶着她进了屋。 屋子里,二夫人歪靠在榻上,由着个小丫头跪在地上捶着头。 许是捶的重了,她猛抬手,照那丫头脑袋上就是一巴掌,“混账东西,你是要捶死我啊?” “奴婢该死,夫人恕罪。”小丫头摔在地上,忙又爬回来,不住磕头。 云若雪刚巧进来,瞧见这幕,不由凝眉,“娘,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一面抬手,命月香以及小丫头还有两个婆子出去。 二夫人坐起了身子,伸手稍稍抚了抚鬓角,火气虽压了下来,但是气色仍旧不好。 “雪儿,你这半日去哪儿了?身子不好就该在屋里歇着,乱跑什么?” “娘,我有件要紧的事要办。”云若雪坐到母亲身边,关心的问,“娘,到底怎么了?是爹又惹您生气了,还是二弟?” “都不是。”二夫人沉着脸,一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云若雪满腹狐疑,“那究竟为何?” 母亲向来以仁善传名,今儿竟控制不住打了下人,可见是出事了。 “雪儿。”二夫人突然眼圈就红了。 想她嫁进云家,有夫有子,原以为有了依靠,可是出事的时候,她却谁也指不上。 “娘,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云若雪急了。 二夫人只得从袖笼内掏出一张纸。 云若雪忙拿过来,展开一看,吓了一条。 “这,这是勒索。” 二夫人点点头。 “娘,别怕,咱们报官。”云若雪建议。 二夫人忙摇头,“不,不能报官。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如若不然,她也不会花那么多银子找他们了。 “可,可这么多银子,咱们哪能拿的出?”云若雪呆了,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二夫人重重一叹,“娘就是为这个发愁的啊。” “可是,大房那边三口都活的好好的。他们凭什么还要这么多银子?”云若雪不服。 二夫人也是气,“正是这个理儿。这些天杀的。” 她花了三万银子,买大房三条人命,熟料,这些天过去了,大房一个没死,对方倒是突然对她狮子大开口,勒令三天内,须得给三十万银子,否则就要灭云家满门。 “咱没那么多银子,我看他们敢来。”云若雪赌气道,又忍不住埋怨母亲,怎么就找上青龙帮这些无赖。 二夫人落泪,青龙帮那些本就是刀尖上活命的亡命之徒,此番,她亦是通过中间人联系的,原以为万无一失。 可谁知,青龙帮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一夜之间几乎被屠戮殆尽。 好容易逃掉的几个,不知怎么地,偏就找上了她。 二夫人悔的肠子都青了,她是招谁惹谁了! 第五十八章渐入正轨 第五十八章 渐入正轨 杨策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云家,竟也有这样多的腌臜事。 不过,主子爷的手段也够黑,一夜之间,将青龙帮灭了个八九,却又留了那么几个去骚扰云家那个黑心妇。 哎。 主子爷倒是带着风一去青城逍遥了,偏留下他在这凉城护那傻小姐。 若不是每回看那傻小姐的丑模样,实在不配主子爷那倾城之姿,否则,他都要怀疑这二人之间是否有什么不寻常了。 一个明媚的日子,阳光温柔的洒在凉城河上,一艘豪华的船,正朝郓县方向驶去。 这郓县乃凉城与青城的交界之处。 两岸青山,碧波荡漾,甲板上,风一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轩辕烨坐在一张狐皮椅子上,慢条斯理的拿着匕首,切着那火架上烤的羊。 羊肉被烤的滋滋作响,外皮流油,闻着就香。 轩辕烨切了一片,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起来。 风一瞅着,不自觉的就舔了下唇。 倒不是馋的。 而是,主子爷这人太讲究,太矜贵,就连吃肉这种俗事,到他这里都显得尊贵无比,瞧着养眼。 多少女子瞧见这一幕,怕是甘愿成为他嘴里的一片羊肉吧。 “想吃?”轩辕烨长眉微掀,看了风一一眼。 风一忙的摇头,却不想,这时,水面上,突然飞起几十个身影,齐刷刷拿剑刺向轩辕烨。 “王爷小心。”风一凝眉,忙拔剑迎了上去。 轩辕烨放下匕首,身子歪靠在狐皮椅子上,神情凝肃,一双深潭似的眸子,带了那么点探究的意味,静静的看着身边的这场厮杀。 风一是他属下中剑术最高的,哪怕对方突然来了几十个高手,亦没占上风。 而且,风一知道,主子爷不喜欢血,这船,还要坐到郓县呢,不能弄脏了。 他不在船上杀人,却是直接将人踢下船,再一剑削去,砍了脑袋,切了身子,让那些残肢直接落入水中。 开始,那几十人杀气腾腾,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被斩杀大半,且对方只一人。 一旦缠斗上,风一就像锐不可当的杀神。 这些人都慌了。 慌的要逃,可就算跳入水中,风一的剑,照样能要他们的命。 他们逃的快,风一的剑更快。 到最后,不是他们想应战,而是风一缠着他们,逃不开,被逼应战。 可应战的结果,也是死。 船下,碧波被鲜血染红。 风一收了剑,回到船上,好在,船舱上未落一滴血。 那浓烈的血腥味也很快被河风吹散。 “王爷。”他恭敬复命。 轩辕烨起身,清风下,衣袂翻飞。 他敛眉,朝那烤的椒香的羊肉瞟了一眼,“吃了。” “多谢王爷赏赐。”风一露齿一笑。 轩辕烨长睫低垂,望着水面,潋滟过眸底深邃的光。 “下次,记得留活口!” 来一批杀一批,每回都这样,还有什么意思? 风一,“.” —— 这几日,云绾歌都在忙着缘聚楼的事。 缘聚楼的装修,很简单,墙面刷白,然后再装饰了些字画和壁挂,看起来简单却又雅致。 桌凳全部统一的,一桌大约能坐四五个人,若人再多的话,楼上有大桌子,还有两个包间。 大厅四个角落里,还各放了一个花架,养着时令花草。 再一进门,左边的墙上,挂着两块牌子,一块小点的,上头写着: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另一块稍大些的,上头写着时令菜以及价格。 这样,顾客进来,掂量着自己口袋的银子,就能知道自己能吃些什么。 装修好之后,钱掌柜很是满意,那些伙计们也个个都觉得好。 都说,像春香楼那种装修豪华的地方,他们这等人别说进去了,就是门口打量一眼,心里都犯怵,吃不起啊。 可这重新装修过的缘聚楼,简单、敞亮,可因为又配了字画、花草等,无端又添几分雅致。 客人进来第一感觉,舒适,放松。 再一个,价格不贵,这吃的也舒心。 云绾歌也觉得不错,将装修等账目过了一遍,一共连墙面、屋顶,还有桌椅、字画、花草,还有新买的一些厨房用具、碗碟筷子等,才花了不到五百两。 不是说钱掌柜多会省钱,而是这装修若跟春香楼这等大酒楼比,确实太简单了。 像春香楼,那一楼的一处壁画屏风,据说就得上千银子,那可是店里的镇店之宝呢。 他们这,呵呵,字画只有一副仿前人吴圣子的,花了十两银子,其他的,全是云绾歌送来的。 钱掌柜虽然不懂字画,可是,瞧着那些字画上笔墨新鲜,也知不是什么真迹,怕是小姑娘临时找人写的画的呢。 桌椅倒是重新找木工定做的,木头就是一般的杉木的,不值什么钱,但做的结实耐用,再加上木匠师傅打磨的光洁,瞧着很不错。 另外就厨房那边,重新又添了两口大锅. 再缘聚楼待了一会,云绾歌将账目对好,又将之前典当了几样东西得来的银子,拨了千两给钱掌柜。 酒楼下月初就要开张,店里的米面菜蔬要先准备了。 可以先试营业三天。 不过,这些全交给钱掌柜了,他对这方面熟悉。 之后,云绾歌便带着醉儿一起离开。 回去的路上,想着店里那几副字画,很是不错,云绾歌笑了,从钱袋里拿出了二十两银子,交给醉儿。 “去宁家一趟。” “姑娘,这还没到发月钱的时候呢。”醉儿提醒。 云绾歌笑,“我知道,这是给他字画的钱。替我谢谢他上回给我写的几幅字画,就说很不错。” “嗯。”醉儿点头,收了银子。 “那,奴婢现在就过去?” 云绾歌瞅了她一眼,“去吧,路上小心。” “嗯。”醉儿应了一声,就跳下了马车。 醉儿会些功夫,脚程不慢,一个人从这里到农家小院,顶多也就半个多时辰。 云绾歌一人靠在马车上,端了杯茶,小口抿了一口,脑子里却想着以后的事。 这缘聚楼开张了,生意好坏不论,但她的第一个生意却是实实在在的开始做了。 那么,下一步,她要 砰,马车突然来个急刹,她身形一晃,杯子里的茶洒了一手。 第五十九章差距 第五十九章差距 云绾歌搁下杯子,忙撩开车帘,朝外一瞧。 呼啦啦,马车旁瞬间围了一大帮子人。 车夫吓的快哭了,带着哭腔拼命的跟人解释,“这可是怎么说的?我这马车走的好好的,也并不快,是他突然就撞过来的啊。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大牛,快别说了,送医吧,万一这人要有个好歹,更麻烦的。” 车夫大牛,是这条街上的,是以很多人都认识。 看着马车前头,那昏倒的汉子,众人纷纷劝说着。 大牛欲哭无泪,转头对车里的云绾歌道,“姑娘,对不住了,您就在这下车吧。” “哦,没事。”云绾歌从钱袋里掏了一两银子给了车夫。 车夫忙摆手,“姑娘,这还没送到地方,哪能要您的银子,何况也要不了那么多啊。” “拿着吧。”出了这等事,也是麻烦,云绾歌搁下银子,刚准备下车。 却瞧见,前面一个高大的身影自地上爬起来。 那人形容很是狼狈,一身原本华丽的衣裳,却被撕碎了像破布一样的搭在身上,还摔了不少的泥。 他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扶着马车车辕,蓬乱的头发下,一双如刃的眸子,朝车里一瞟,随后,便跌跌撞撞的走了。 走了? 车夫大牛一阵懵逼,忙喊,“喂,你没事吧?要不要带你去看大夫?” 那人却是头也没回,佝偻着身子,匆匆离去。 云绾歌也是瞧的迷糊,不过,这人倒是挺硬气,被撞了一下,不找人看医,没要银子,就那么爬起来走了。 “那,小哥,先送我回云府吧。” “好。” 回到缀景轩,云绾歌刚换了身衣裳,洗了把脸,还没歇息呢,云天骧就找了来。 “我说你这丫头最近天天出门,都忙什么呢?哥哥我要找你说个话都捞不着人。” “切。”云绾歌好笑,“还说我呢。我每天晚上可都是陪着爹吃晚饭的。倒是哥哥你,爹说,已经好多天没见着你人了。” 云天骧满头黑线,“哥哥我那是有应酬。你一个小女娃家家的。天天出去做什么?” “忙我的生意啊。”云绾歌凑到哥哥跟前,笑眯眯道,“哥,我那缘聚楼下月初一就要开张了。你是不是要有些表示?” “行,回头哥哥去瞧瞧。”云天骧坐到椅子上,定定的瞅了妹妹一眼。 突然有些恍惚。 从漠城回来,不到两个月。 犹记得那日,他还沉浸在她死去的悲凉中,这丫头出现了,让他以为见了鬼。 那时的她,瘦小干瘪还丑,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灰败的气息,除了那双灵动的大眼睛。 而今,个头长了,脸上也有肉了,皮肤更是白净细腻许多,很有少女粉嫩水灵的感觉,再加上这一身绿衣,可爱的发髻,稍稍一衬,就是个灵秀活泼的少女。 要是忽略那脸上的胎记,他倒觉得,妹妹也不是全然没有姿色的嘛。 何必,非得吊在赵仲轩那棵歪脖子树上。 “绾儿啊。”云天骧突然语重心长起来。 从那日遇到赵仲轩抱着云若雪回来,他这心里的火气就一直灭不了。 他是男人,男人什么臭德行,他清楚的很。 赵仲轩本就对妹妹没什么感情,再加上云若雪这生的好模样,对他有温柔小意,是男人估计都得选云若雪。 若是别人,他才懒的管,可是亲妹妹,他就上火了。 妹妹就算能嫁给这男人,将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与其那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 但是,云天骧又深切的知道,自己这傻妹妹从小到大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嫁给赵仲轩做媳妇,对他那是痴迷的简直人神共愤。 他就怕粗暴的棒打鸳鸯,会适得其反。 毕竟,这傻妹妹如今那蠢性子改了不少,也招人疼了,可千万不能一棍子又打回原形了。 云绾歌见他喊了一声,随后又垂首沉思,纠结万分的模样,十分好奇,“哥,你有什么话直说好了?” “那个。”云天骧吧,也是很纠结,“哥哥明天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啊?”云绾歌愣住。 云天骧挠挠头,“长这么大,还没带你出去玩过。明天一早,我来接你。带你好好出去见识见识。” “见识什么?”云绾歌好奇。 见识男人啊,云天骧想说,到底怕吓着妹妹,就道,“总之,好多好东西。明天早上啊,别再出去找不到人。” “那,行吧。爹呢?去吗?”云绾歌想着,要不一家三口出行,不也其乐融融? 云天骧忙否定,“别,爹忙着呢。二叔惹的那些烂摊子,爹还得一样一样的给收拾了。” “哦。”云绾歌眉心一皱,有些郁闷。 云老太太生有两子一女。 长女嫁的凉城一户书香之家,日子过的不算富裕,倒也平淡安逸。 只是,姑父性子有些清高,因为云柳两家贫富差距大,是以,常常的也不让姑母回来,就怕云府的人背地里又说姑太太回来打秋风的。 倒是云依依和柳媚儿关系还不错。 二子云长卿,也就是云绾歌的父亲,自小就聪颖懂事,生的也是周正大方,一生正气,做事更是耿直和善。 三子云长风,却完全的相反,长的贼眉鼠耳,还吃喝嫖赌样样都干,尤其是赌,就云绾歌知晓的,这些年,老太太私底下都不知为他填补了多少亏空。 而这些银子,可都是云长卿父子辛苦赚来的。 “哥,二叔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爹为何不另外找个妥当的人,来经营凉城这边的生意?” “这你就要问爹呢。”云天骧也是无奈。 云家,云老爷子去世的早。 云长卿又是云家长子,自小便被教导着,要担负起云家的职责,要照顾好姐姐和弟弟。 云老太太又偏心小儿子,总觉得,小儿子还小,需要多历练。 云长卿便也就将那些生意交给他历练了。 哎。 都快四十的男人了,还小。 云天骧都觉得滑稽。 可是,那男人偏生就这样恶心,被查出账目出了大篓子时,就在老太太跟前哭,在兄长跟前自扇耳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是被人蒙蔽,说会改。 云天骧才不信,可是,云长卿心软,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帮着弟弟。 云长风,那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人渣! 第六十章愧疚 第六十章 愧疚 云天骧不愿妹妹知晓府里那些腌臜事,也就没多说。 毕竟,现在年底了,他们在凉城最多过个年,年后天暖了,就会回漠城的。 凉城这边生意,二房做的好,得利的是他们,做不好的话,也无所谓,反正,他们父子从来都是靠自己,没指着这边活,倒是因为妹妹在好边,时常的接济这边的。 待明年将妹妹接走,凉城这边,爱咋咋地。 “行了,明儿早上等我。”又嘱咐了一句,云天骧起身就走了。 云绾歌送哥哥出了门,转身回房,踢了鞋子,就爬到了床上,抱着枕头,一双大眼睛,静静的盯着雪白的帐子,心里默默筹算着。 云长风经营的铺子,基本都亏空了许多。 其实,不是生意不好,而是他私自挪用了太多的银钱去吃喝嫖赌了,这才导致生意常常的出现资金周转问题,久而久之,生意也就败了。 二夫人其实手里很有些钱的,除了偷偷的拿了缀景轩的东西,还有这些年暗地里克扣出来的银钱,还有她偷偷在外放利钱 但是,对自己男人在外胡作非为,她是一概不管,只要银钱抓在手里就好,当然,让她出半个铜子为男人填补亏空也是不能的。 整个二房,那就指着云长卿呢。 不行,她那傻爹就心太软了,根本不知道,他那弟弟,母亲,整个云家,都当他是冤大头呢。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夜幕降临,醉儿点了灯,进来叫她,“二小姐,大老爷喊您一起用晚饭呢。” “哦。”云绾歌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现在什么时辰了?” “天都黑了。”醉儿轻笑,拿起屏风上搭的衣裳,过来伺候。 云绾歌下床,穿衣,一面揉了揉有些发蒙的脑袋,可能睡多了。 “二小姐,奴婢从那边带了些新鲜小菜,已经吩咐厨房做了,回头您尝尝。” “嗯。”想到宁致远那小院,云绾歌微微笑了笑,“他们都还好吧?” 她是不敢太常去,怕给人压力,有事让醉儿跑着,倒好些。 “嗯。您给的二十两银子,宁秀才说什么都不肯收。说您上回带去的笔墨纸砚,就是给他最好的报酬了。”醉儿说着,突然抿嘴儿一笑,“所以,奴婢临走前,偷偷将银子塞那厨房柜子里头了,想来,宁大婶晚上做饭的时候会发现的。” “你这丫头!还有你这样替主子往外送银子的?”云绾歌笑睨她一眼。 醉儿圆圆小脸越发笑作一团,“那还不是主子你太大方。成日的想着法子给那边送银子。” “呵。”看来她以后还要做的更隐蔽些才好。 简单梳洗了下,就去小厅那边,饭菜正在往桌上摆。 破天荒的,云天骧竟然也在。 “爹,哥。”云绾歌兴冲冲走进来,朝二人福身行礼。 云长卿忙伸了手,“绾儿,到爹这边坐。” “嗯。”云绾歌喜盈盈的就坐了过来,一桌子的菜,有荤有素,瞧着养眼。 不过,睡了一觉才起来,没什么胃口,倒偏爱吃着清淡的小菜。 这小菜应该就是醉儿从宁家院子里带回来的,青丝丝绿油油的,搁点香油一炒,味道极好。 “爹,多吃菜,瞧你回来才多少日子,人都瘦一圈了。” 云绾歌吃着,不忘心疼的给父亲夹菜。 云长卿顿时被感动的眼圈都红了,“绾儿,爹没事,爹好的很。绾儿也要多吃,多吃才能长高。” “嗯,我知道,我近来饭量大了很多呢。”说着,云绾歌拿了一个素菜馅的包子,狠狠咬了一大口。 云长卿欣慰不已,“好,好,能吃是福。” 一旁,云天骧见这父女俩,被腻歪的全身直掉鸡皮疙瘩,忙的扒好最后几口饭,放下碗筷,赶紧走人。 云长卿也不管他,反正这臭小子从小就野惯了,哪有小闺女好,天天陪自己吃晚饭,还惦记着给自己夹菜,关心他. 他这些天忙的,早出晚归,不单是身累,心更累。 二弟留下的烂摊子,他来收拾。 可是,所有人,包括母亲,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甚至,没有一个人问一句,他累不累? “爹,这凉城的生意,一向都是二叔在打理。你还是别管太多的好,省的二叔二婶背地里有意见。” 又给父亲夹了菜,云绾歌状似无意的说。 云长卿一叹,“他要是能打理的好,爹也就不用这么累了。” “可是,爹,咱们等过完年就去漠城。这边不还得二叔打理吗?”云绾歌不解的问。 云长卿面色凝重,没错,这也是他担心的问题。 以往,他一二年便回来一趟,可每趟回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帮这个家堵窟窿,收拾烂摊子。 这次尤其过分,凉城这边拢共五个铺子,三处田庄,没想到个个生意清淡,还朝外欠着不少的银子。 他一回来,不单那些老掌柜们,还有一大批的债主,甚至赌坊的老板,都拿着欠条来找他。 他这一趟回来,本是为奔丧的,可没想到,光是安抚那些云家铺子的老人们,帮着还债,就花了他大多精力,还有三十多万银子。 三十多万啊?几乎要将云家家底掏空了啊。 这多亏了,这些年,他在漠城打拼,好歹手里还有些盈余,不然,整个云家就得垮了。 “爹。”见他凝眉不语,云绾歌娇嗔的唤了一声,“爹,我不想你那么累。回来这么久,你都没好好陪过我呢。” “等爹忙过这一阵子,就好好陪我的绾儿。”云长卿安抚着,心内对女儿说不出的愧疚。 往年,他回来,云绾歌不搭理他,他无奈,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愧疚。 可这趟回来,女儿这么懂事,粘着他,暖着他,他却没有空来陪陪,实在是太不应该。 云绾歌不依,建议道,“爹,既然二叔没那本事,咱们就找个能干的大掌柜,帮着料理凉城事务呗。” “呵。”云长卿只无奈一笑,笑中多少有些凄凉。 二弟没本事,可若让别人来经营凉城生意,老太太那边肯定是第一个不干的。 “长卿啊,你二弟不成器,都怪你爹去的早,这些年,我也纵的他不像样。可是,他到底是你嫡亲的弟弟,你得帮他。你要不帮他,他就真废了” 每每他想换掉云长风,云老太太便这般劝他,哎 第六十一章悔不当初 第六十一章 悔不当初 见云长卿这般凝重神色,云绾歌也就抿唇不语了。 其实,云长卿是个实诚人,心肠太软,她说的那些不过也就是提点提点,让他在做事之余,多些思考。 毕竟,他是成年人,如何行事,他该有自己的分寸。 一味的愚孝和付出,只会让那些人得寸进尺。 或许,李芷的离开,就和他这种性格有关。 记得前世,二夫人等人,就在背地里教唆过她,说是云长卿欺负走了母亲李芷。 是以,她那时才会仇视自己的父亲,每每在他想要亲近自己时,都会特别抗拒,甚至,那次出手打了父亲,这才让云长卿彻底灰了心。 不过,如今沉下心来细想想。 即便她对母亲的记忆并不多,可是,包括听说来的,她也知道,母亲李芷相貌、才华皆十分出众,为人能干,心气儿也高。 云老太太很看不上她,处处想拿捏她。 而她怎会是任人拿捏的女人? 所以,云长卿但凡有一点处理不好,李芷掉头就跑,很有可能。 “绾儿,你怎么了?”看女儿突然垂着头,一脸落寞的样子,云长卿忙担心的问。 云绾歌抬头,黑黢黢的眸子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爹,我想娘了。” 轻轻的话语,说不出的酸楚可怜。 却好似一把刀子,轻易挑起了心头的旧伤,云长卿的心,狠狠一抽,一种无边的苦涩自胸口蔓延着。 他想安慰女儿,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久,放哽咽一句,“绾儿,乖,爹在。” “爹。”云绾歌放下碗筷,凑到父亲跟前,小脑袋枕在父亲胸口,一抽一抽的,像在哭泣。 只是,那一双微眯的眸子里,却闪烁着精光。 她对李芷,并没多少记忆。 除了偶尔本能的思念,她觉得她们母女之间并没多少感情。 她之所以如此提及,不过就是为了云长卿。 她要将他刻意隐藏的东西,挖出来,让他痛,这种痛,迟早会让他彻底爆发的。 一旦爆发,那对云家,绝对能算山崩地裂的。 “爹,娘去哪儿了?她为什么要丢下爹跟哥哥还有绾儿?” “.”云长卿眸里涌出了泪,可面对女儿这样的问话,他却答不上来。 “绾儿,你再吃些。爹想起还有点要紧的事去办一下。”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逃回到自己的房中。 两个丫鬟忙跟着进来,掌了灯。 “大老爷,您怎么了?”绿娆大着胆子,倒了一杯热茶上前来。 红玉则拿了一套内宅穿的衣裳,思量着要不要给大老爷换上。 她俩,都是老太太的人,绿娆十七,红玉十六,都是生的花一样。 二老爷不止一次的跟云老太太要过人,但都没成功。 可以说,这两个标致的丫头,是云老太太一手调.教,专门留给这大儿子的。 李芷在的时候,老太太就想给大儿子纳几房侍妾,可云长卿死活不要。 李芷走了,老太太原想给他另娶,云长卿不干,给他纳妾,也是不干,就是赏几个标致的丫头,也全都退回来。 这回,云长卿难得在府里长住,老太太又动了心思,硬是塞了两个如花似玉的丫头过来,就想拢一拢儿子的心。 “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云长卿先是失魂落魄的,倒没注意两个丫头,这会子,一瞅见,忙冷了脸色,冷酷撵人。 绿娆和红玉两个被吓了一跳。 “大老爷,是老太太让奴婢来伺候您的。” “出去!”云长卿沉着脸,手指着门口,浑身散发着一股阴霾的气息。 两个丫头,吓的心口怦怦跳,也不敢再作他想,忙一个放了杯子,一个搁了衣裳,逃也似的跑出了门。 一直跑到了院外,这心口还跳的厉害。 大老爷平日里瞧着挺老实憨厚,话也不多,没想到发起火来那么可怕。 怪不得一直独身这么多年,身边却一个女人都没有,就这样的,哪个女人敢靠近? 撵走了两个丫头,云长卿喊了一声,“来升。” 来升是他的小厮,此刻,听见里头的动静,也是心惊肉跳的。 该死,他就说,美人在他们老爷这行不通嘛,偏老太太还不信。 他战战兢兢的进了屋子。 “老爷。” “将这杯子和衣裳全给我扔了。”云长卿怒道,“以后,我这屋子,任何人不准擅进。” “是。”来升忙拿了东西就跑。 云长卿重重一叹,颓然的倒在椅子上,他很知道,今晚这两个丫头,定然是老太太逼着来升带过来的。 他不觉又想起当年,老太太也是三番两次的朝他房里塞女人,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那日,陵慧书院的女夫子袁清突然发热,李芷身为她最好的朋友,便前去照顾,那晚没回来。 熟料,第二日一早回来时,却发现他跟一个丫鬟睡在了一起。 他蒙了。 李芷却发疯一般,先是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接着就将那身无寸缕的丫鬟,直接光溜溜的就扔了出去。 随后,她手执长剑,拖着那光着身子的丫鬟,一路直奔世安院,当着老太太的面,直接弄死了丫鬟。 等他赶到的时候,地上只剩丫鬟的尸首和一地的鲜血,以及吓的快晕过去的老太太还有发抖的丫鬟婆子们。 “芷儿!”云长卿突然抱头痛哭,悔不当初。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云天骧果然早早的就来找人了。 云绾歌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洗涑,吃早饭。 “哥,咱们今天去哪儿玩?”一番折腾后,云绾歌兴致勃勃的问。 云天骧却是双手环抱,一双好看的眸子略带嫌弃的打量着她。 “干嘛?” “这衣裳不好看,换了。”云天骧拉着她,直接进了内室,“你的衣服呢?” “都在那边柜子里。”云绾歌不解。 虽说,这北仓国民风开化,可是,哥哥到底也是年纪二十的男子,这般翻看她的衣饰,不大妥当吧? 不过,好在,云天骧也没多翻,只随手一拨,挑出了两套,最后,略一斟酌,便选了那套玫瑰紫的。 月白交领中衣,外罩玫瑰紫压正红边幅锦缎长袍,端的是华丽尊贵。 还觉不满意,又将她拉到梳妆镜前,将她惯常梳的双发髻,换成了时下女子很流行的堕马髻,髻上再缀以金黄色点翠珠花蝴蝶,蝶身之上有两根卷须,上缀珍珠,走动时会摇颤晃动,让这个萧瑟渐冷的初冬时日,也变得灵动轻巧起来。 不止如此,他还拿起了笔,蘸着朱砂,在她脸上的那块胎记上做起了画。 一只振翅欲飞的蝶,与头上那支蝴蝶珠花遥相呼应。 让她整个人都灵气逼人,宛若精灵一般。 第六十二章绾儿,你就是个珍宝 第六十二章绾儿,你就是个珍宝 柔菊和醉儿在一旁都看呆了,这还是她们那丑丑的二小姐么? 这简直就是世间最美丽灵动的精灵啊。 大少爷这手,也太神奇了,太能化腐朽为神奇了。 收拾妥当,云天骧拉着妹妹,就往外走。 一路上,云绾歌都呆呆怔怔的,脑海里不停闪过镜子里的自己,美,美的不似人间,即便前世,她容貌恢复,也没这般震撼。 原本丑陋的胎记,在哥哥的巧手下,竟然变成了最美丽的蝴蝶,好像它生来就该在此的。 前世今生,只这一刻,她方觉得,她的那块胎记,或许并没有那么讨厌。 “怎么?被自己美的说不出话来了?” 云天骧揶揄的笑问。 云绾歌也吃吃的笑了,点点头,歪着脑袋问,“哥,你怎么这么能干?” “呵。”云天骧双手枕在脑后,闲适的看着窗外景致,就是不跟妹妹说,他这些全是无师自通,当然,也跟阅女无数有关。 但凡女人,第一眼,他便能瞅出好坏来,包括,此女容貌、身段、气质,适合何种发饰、衣饰,乃至她们隐藏起来的性子 呵呵。 “绾儿。” “嗯?” “你很美,非常美,知道吗?”云天骧深邃的眼睛看向妹妹,格外认真怜惜的说。 云绾歌唇角微翘,“知道。” “知道就好。”云天骧仍在担心,妹妹没有自信。 “其实,男人爱慕女人,并非只有容貌。” “嗯?”云绾歌眨巴着大眼睛,很好奇,哥哥这是要充当母亲的角色,给她讲男女之事了吗? 也是,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及笄了,有些事是得懂了。 她抿嘴偷笑,因为,怎么也想不到这等事,会是亲哥哥跟自己说。 想着好笑,可突然的,又莫名心酸起来。 若母亲在的话 云天骧继续道,“比如才情、性情,当然,男人若真的爱这个女人,这所谓的容貌、才情、性子乃至家世、教养,所有的都是狗屁” “哦。”云绾歌忍着笑,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哥哥的话有几分道理。 男女之间,能用一项项标准去衡量感情,那便不是真的爱。 “只要男人爱你,你就算被世人当成狗屎,在他眼里那都是个宝。”云天骧说的挺激动,“当然,如果他不爱你,就算你是个稀世珍宝,在他眼里也不过是狗屎。” 他朝妹妹眨了下眼睛,“懂不?” “懂。”云绾歌重重点头,哥哥这般激动的讲解,而且还说的这样通俗,她要再不懂,哥哥得跟她急。 “所以,绾儿,你就是个珍宝,知道吗?将来肯定会遇到懂你爱你的男人。”云天骧话到这里,就闭了嘴,其实,他原本还想说,忘了赵仲轩那混账男人吧。 但怕一提那男人,妹妹的脑子就又犯糊涂,索性不提。 云绾歌甜甜的笑着,“嗯,哥哥的话,绾儿受益匪浅。” “那就好。”看着妹妹的笑脸,云天骧觉得自己做对了。 马车缓缓行驶,很快就到了烟霞湖。 下了马车,云绾歌兴冲冲的问,“哥,咱们今天游湖吗?” 冬日游湖,冷是冷了些,可别有一番风味呢。 尤其,今日薄雾霭霭,烟霞笼罩,湖光山色间,但见山色空濛,水天一色,恍若仙境。 “嗯,不过得等中午暖和一点。现在,咱们去那边。”云天骧拿出一件披风,裹在她身上,随后,牵着她的小手,带她绕着烟霞湖,来到烟霞山。 烟霞山,亦是薄雾笼罩,远远望去,宛如一幅清雅脱俗的画卷,似有一股幽幽芳香,萦绕弥散。 在通往山上的青石路上,有不少人,看着个个青衣长袍,羽扇纶巾,很像是书院的学子。 “哥哥,今儿什么日子?上面好像很热闹?” 云天骧斜睨她一眼,“亏你一直生活在此,也在陵慧书院待了几年。却不知道,这烟霞山每月都会举行一次文武会吗?” “文武会?”云绾歌激动的瞪大眼睛,“我当然知道,知道的。” 不过,也就是知道而已,因为,书院里,也常常有人提及,但她却是没来过。 其实,她也一直想来的,但因为自卑,所以,哎。 云天骧看了她一眼,此刻,身边这小小的女孩,欢欣的像一只快活的小兔子,帽子下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闪烁着熠熠光芒。 想想心酸。 明明这般活泼的性子,以前,却总是瑟缩木讷的样子,想来,至亲之人不在身旁被拘束了。 如今,父兄都在身边,胆子渐渐的大了,这本来的性子就露出来了。 云天骧不觉间,将她小手握的更紧了。 路边,有许多卖小食和小饰品的摊子,热闹的很。 “想吃什么吗?”他问。 云绾歌摇头,早上吃的饱,不饿,倒是对那些小饰品表现了非凡的兴趣。 果然,云天骧笑了,小女生,都爱这些东西。 当即,也就随她挑了。 云绾歌挑了一把桃木梳子,一个巴掌大的铜镜,质地虽一般,但是,能照清人影。 两个银质手镯,上头刻着精致的花纹呢,像是桃花,放在阳光底下,亮闪闪的样子。 还挑了几朵簪花,粉的黄的浅绿,三色各要了两朵。 打包好之后,她小心的揣进怀里,看着哥哥付钱。 “还喜欢别的吗?”云天骧笑问。 这些东西都不值钱,难为妹妹像得了宝贝似的。 云绾歌摇摇头,这几样东西,她打算回去送给醉儿和宁香儿的。 “云兄?” 突然,身后传来唤声,兄妹俩循声望去,就见几个身量高大的男人,拱着手朝这边走来,脸上还都带着夸张的笑意。 云天骧便握着妹妹的手,道,“给你介绍几个哥哥的朋友。” “这位是?”其中一个国字脸的男人,好奇的打量着云绾歌,眸中意味不明。 其他几个也是一脸激动之色,“云兄,这是从哪儿淘换出来的小姑娘,真是标致粉嫩啊。比那怡红楼的姑娘” 那人还没说完,就被云天骧一脚踹坐了地上。 “都给我闭嘴。这位是我妹妹,嫡亲的妹妹.”云天骧恶狠狠的扫了几人一眼,眼底的警告意味很明显。 第六十三章这画中男人是谁? 第六十三章这画中男人是谁? 几人听言,面面相觑。 云天骧有个嫡亲的妹子,他们都是知道的。 云家的二小姐嘛,生的丑,性子蠢,胆小懦弱,这样的场合一般不敢露头的,除非她那未婚夫会出现,这小可怜才会傻大胆。 但眼前这小姑娘,青涩单纯,又带着娇俏妩媚,浑身散发着一种很独特的气质。 怎么也跟传言中的小可怜联系不起来啊。 “云兄?”方国字脸凑近云天骧,低声问,“你有几个妹子?” “是啊。”其他人纷纷附和,“我们听闻,云家可有三位小姐。大小姐云若雪貌若天仙呢。莫非就是这位?” 可云若雪是云天骧的堂妹,况年纪也不像。 “不不不,云大小姐,我是见过的。”方国字脸忙道,“对了,莫非是三小姐?” 是了,云家三小姐,听闻不过十二三岁,跟眼前这青涩小美人倒很接近。 云天骧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们一眼,“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决定跟这帮傻子划清界限。 “难道错了?”几人越发狐疑,“难道云家还有一个养在深闺人不识的四小姐?” 就在云天骧意欲暴走之时,云绾歌拽着哥哥的手,笑容可掬的跟着这几位打着招呼。 “几位哥哥好!我是云绾歌,云家的二小姐,也是我哥的唯一的嫡亲的妹子。” 她笑时,眉眼弯弯,清纯明媚,宛若天光穿越云影,人间最温暖的美丽不过如此。 众人仿若被施了魔法一般,只怔怔的望着云绾歌,齐齐的忘了反应。 云绾歌,云家二小姐?那个又丑又蠢的傻子? 好一会,方国字脸大叫起来,“怎么可能?对了,云绾歌我好似见过的,那么丑.” “找死么?”云天骧一记杀人般的冷眼递过去。 方国字脸忙捂了嘴巴,“抱歉,那是你亲妹子。” “呵,没错,那么丑的,就是我。”云绾歌却不以为意的眨眼笑了笑,端的是俏皮可爱。 瘦高个这时恍然,连连叫道,“是了,是的,这的确是那丑,啊呸,是云二小姐,她的这双眼睛我认得。” “啧啧,想不到有日子没见,二小姐竟出落的这样好看了,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有人赞叹,一双眼睛生生的在云绾歌身上打量了好几圈,愣是不敢相信啊。 方国字脸道,“那是,云兄一表人才,亲妹妹能差吗?想来云二小姐以前年纪太小,还没长开。如今出落的花一样,很正常嘛。” “嗯,正常正常。”众人连连附和。 云绾歌瞅着这几位这态度转换之快,抿嘴儿笑了。 看的出,这几位虽然话多,看着傻气,但心地都不坏。 虽说是哥哥的狐朋狗友,但不至于害他就成。 云天骧也笑了,“行了,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先去文道会那边瞧瞧热闹去。” 照例,牵着妹妹的手,一起向山上走去。 在半山腰处,竟有几间雅舍,古色古香,设计精巧。 雅舍外,可以一览山下景致。 雅舍内,明亮阔朗,当中一张大桌子,上头摆放着文人们书画文词,有专门的人看着。 左右两边是对称的几张小桌,上有摆好的笔墨纸砚,但凡愿意应题者,皆可上坐应对,将答好的,再交到大桌子上,届时会有德高望重、学问深厚的人来品评,拔得头筹者还有奖励呢。 奖励不拘什么,或支上好的笔,或一沓洁瑞轩的宣纸,或一幅名人的字画。 总之,大家为的切磋,为的是乐子。 今日的文题为了应景,则以‘梅’为题,或诗或词或画或琴,总之,可以用你擅长的任何一种方式来表达,最后,则由专人品评。 第一间雅舍,专放诗词,大桌上已经放了几张,边上,还有其他人,或盘腿坐在小桌前,奋笔疾书,或立于窗前,迎风苦思,或二人促膝细细切磋,很是热闹。 “绾儿,你要不要试试?”云天骧笑问。 云绾儿忙摇头,“哥,要不你来?” 云天骧勾唇一笑,“好。” 当即,走到一方小桌前,拿起笔,略蘸了蘸墨,就开始在铺开的宣纸上挥毫起来。 “呵。”想不到哥哥还有这等气势?瞧他凝神挥毫的样子,还真是潇洒如风。 字,也是写的龙飞凤舞的。 云绾歌还没来得及细瞧他作的什么诗呢,他就已经落了款,交了卷。 “云兄,好文采。”方国字脸,连忙恭维的笑道,一面抹了下下巴,也道,“好,小生这也有了。” 于是,他也拿起笔,挥毫一番,很是自得的样子。 其他几个,有还在托腮凝思的,有跑到隔壁雅舍作画的。 “哥,我还不知,你会作诗呢。” 出了雅舍,瞅着云天骧一脸帅气的样子,云绾歌像个小迷妹似的。 云天骧脸不红心不跳,“当然,哥哥会的多着呢。” “还会什么?” “咳,一时也说不清。我带你再到别处逛逛。” 兄妹俩又来到隔壁的画舍。 “于兄?你可好了?” “还差一点,周兄,你帮我瞧瞧,我总觉得这画上少了点什么。” 一进屋,就见两个儒生,凑在一桌边,讨论着画作。 云绾歌好奇,就打量了一眼。 这梅花画的清雅俊逸,栩栩如生,很是不错。 本能的,云绾歌脑海里就闪现出一抹景象来。 那个冬雪纷飞的日子,那一片梅花林间,男子斜卧梅花树上,手执青玉壶,微微仰首,喝着壶中清冽的酒液。 许是喝的急了,那酒液顺着嘴角淌下,湿了胸前的衣衫。 看不太清他的脸,只有那如墨的长发,在风雪中飞扬。 走到桌边,拿起笔,云绾歌一手撑在宣纸的一角,垂首,便认真的画了起来。 她亦不懂,为何脑海里会突然有这种情景,一切真实的好像她亲眼见过一般。 前世,她从未见过什么梅花林,更未见过那个坐在梅花树上邪肆喝酒的男人。 可是,那一幕幕的影像,越发真切的在她笔端流露,那簌簌飞扬的雪,那凌寒留香的梅花,那似醉非醉的男人. 云天骧在旁,大气不敢出,只静静的看着妹妹作画,生怕扰了她。 可心中甚是欢喜:妹妹这画,有点意思啊,只是,这画中的男人是谁? 第六十四章不舍、惦念 第六十四章 不舍、惦念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云绾歌将画画好。 “哇,想不到绾儿的画功这般好了。”云天骧拿着她的画作,赞不绝口。 云绾歌干笑一声,却也糊涂的很。 前世,她琴棋书画诗,样样不通啊,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也就是她后来机缘巧合下学来的医术了。 可今天,看见别人笔下的梅花,她脑子里突然闪现一幅画面,接着就画了。 原本以为很难画出脑海里的景象,毕竟,她画画的底子在那。 可真的落笔的时候,却有如神助般,每一笔的勾勒,用色,以及意境,好似早就在脑子里过了千百遍,如今只是临摹出来而已。 真是怪哉! 莫非,前世她还有别的经历,只是被她忘了? “绾儿,写上你的名字。今儿啊,说不定能拔头筹呢。”云天骧兴奋的拿起笔,递到她手上。 一来就要露脸,谁说他妹妹是草包,又丑又蠢? 明明才貌双全,瞧这画画的。 不过,这画里的男人,不是赵仲轩吧? 云天骧不觉又仔细端详一番,觉得不是,赵仲轩哪有这画中男人的神韵? 云绾歌拿了画,迟疑道,“哥,我想自己留着。” 也不知为何,看着这幅画,心头总有种不舍、惦念。 “你留着做什么?拿来比赛啊。你知道吗?今天的奖励可是当今晋王爷的墨宝呢。”云天骧激动的双眸闪烁。 云绾歌眨眼,茫然,“晋王爷的墨宝很值钱吗?” “那当然,你不知道,在北仓国,晋王殿下的墨宝跟一代大儒李亦玄的,一样难得、珍贵。”云天骧无奈的看着这个小傻子。 云绾歌听言,明媚的小脸上越发露出绚烂的光辉来。 晋王殿下,她是没听说过,可是,一代大儒李亦玄,她是知道的。 前世,可不止北仓国,乃至南苑等周边国家,都风靡过李亦玄。 听说他随意一幅字,就能卖到百金。 多少人想求他墨宝而不得。 荆州纸贵,也便因他而起。 如果说,这晋王殿下能跟这李亦玄相提并论的话,他的墨宝指定值钱啊。 一想到银子,云绾歌忙拿了哥哥手里的画,落了款,让哥哥交上去。 “孺子可教。”云天骧十分欣慰,试问这天下才子佳人们,谁不想得到晋王殿下的墨宝啊。 才出来,就遇见了方国字脸几个。 “云兄,你们在这儿啊,叫人好找。我们才瞧见了水姑娘。” 几人拽着云天骧就走。 云绾歌只得跟在后面,心里好奇,这水姑娘是谁?瞧那几个那神情口气,莫非是哥哥相好的? 这边,她正急于一探究竟。 那厢,云若雪拉着赵仲轩恰好也正来到琴舍。 这琴舍,共有五把古琴,来人可自带,亦可用这里的古琴练习。 不过,这五把当中,却有一把绿绮,传闻是司马相如用过的,很是珍贵难得。 一般不是琴中高手,是不敢抚这琴的。 而云若雪早就听闻,今日便想来此见识一番。 她自认为学琴多年,小有成绩,若今日能抚上绿绮,再一举夺魁,那她在凉城的名声就更大了,之前那些有损她名誉的传言,自然会不攻自破的。 因为,世人的眼睛,通常都会被外表的光鲜所蒙蔽。 然而,看上这把绿绮的,却不止云若雪,还有水玲珑。 若说这水玲珑,也是十分传奇的一个女子,年方十八,乃凉城怡红楼的花魁。 据闻,她祖籍京城,祖上也是名门望族,后犯了事,她只身流落到了凉城,五六岁上,便被卖到了怡红楼,由着楼主一手调.教,十五岁,出落的花儿一般美貌,又是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样样精通,从此做了这凉城所有妓馆的花魁。 可,虽说她出身妓馆,却卖艺不卖身。 楼主又格外的怜惜她,养的比有些大户人家的小姐还要娇贵,一般的人,就算花银子,也见不了一面的。 这烟霞山上每月一次的文武会,水玲珑多数会来。 她来,也不为争魁夺嫡,就只为抚一抚绿绮,弹一曲心爱的曲子,弹完即走,也不多留。 这已经成了这烟霞山文武会上的规矩了。 许多人慕名而来,就为听水玲珑弹一曲的。 原本,以为像以往一样,来此静静的弹上一曲,谁知今日竟然碰上了对手。 绿绮跟前,水玲珑一双清眸淡淡的望着云若雪,“姑娘也想抚琴?” 态度有些轻慢! 不等云若雪回答,月香小脸一沉,不满的瞪着眼前这个蒙着面纱的女子,神情十分的不屑。 “你怎么回事?明明是我家小姐先来的。” 怎么的?长的太丑,见不得人啊,还用面纱遮脸? 墨画冷嗤,“先来的又怎样?这里,谁不知道,只有我家小姐才有资格弹绿绮。” “绿绮?”什么东西?月香不懂。 “什么绿绮白绮的,总之,我家小姐看上了这琴,你们要弹,那边不是还有?”月香哼道。 墨画嘲讽冷笑,“蠢货,连琴都不懂,还敢” “你骂谁?”月香才要叫骂。 云若雪叫住她,“好了,月香。既然这位姑娘喜欢,就让她先吧。” 她转身,走到赵仲轩跟前。 “仲轩哥哥,看来今天雪儿不能为你抚上一曲了。” “怎么了?”赵仲轩狐疑的看了一眼水玲珑,“是那女子?” 云若雪无奈苦笑,“想来,那位姑娘是这里的常客。” 赵仲轩凝眉,意欲前去说理,被她一拽,轻轻摇头,“算了。先听听这姑娘弹的如何。” 她拉他一起,落座是角落的蒲垫上。 彼时,水玲珑当仁不让的坐到了蒲垫之上,十指纤纤,先是简单的试了个音。 这琴舍里,很快便涌来了许多人,不过,大家都知道规矩,只在离那弹琴之上一丈多远的地方,安静的坐着看着,听着。 云绾歌等人到的时候,也只在后排,席地而坐,没有惊动任何人。 冬日颇寒,琴声漫起,却又带了几分萧瑟和惆怅。 淡淡的伤感,流动的柔情。那叮叮咚咚的琴声,如雨点滴落,轻轻的,淌入心灵。 “白雪飘飘舞轻柔,银缕织成绸。梅花初绽,清芬已绕,好个闲悠。 如今谁赏门前柳,稀影弄些愁。相思只在,含颦不语,惆怅枝头。” 那女子带着面纱,一双清眸隔着薄雾般,如梦似幻,却一眼就落在了云天骧的身上,迷蒙的双眸顷刻间亮了几分。 云绾歌很敏锐的觉察到了,哥哥浑身一僵,连呼吸都局促了。 再侧首,看云天骧,那一双深邃的眼眸,也定定的望着那面纱女子。 四目相缠,全然忘了这琴舍的其他人。 莫非,这便是前世为哥哥生下孩子的女人? 云绾歌胡思乱想着。 第六十五章彩头 第六十五章彩头 那曼妙的琴声,云若雪越听,脸色越是难看。 这女人究竟什么来头?她悄悄的命月香去打听。 月香回来,在她耳边,小声又鄙夷的哼道,“大小姐,还只当是凉城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呢?却原来是什么?小姐,你一定想都想不到。” “什么?”云若雪瞪大眼睛,紧张的听着。 月香一声冷哼,嗤道,“她呀,凉城怡红楼的花魁水玲珑。” “水玲珑?”云若雪似乎听过,但是,她们这些闺阁女子,对这些欢场女子,向来是鄙视的,平日也不会乱打听。 “嗯,听说,她经常来此弹琴。弄的这琴舍就跟是她的一样。每回她来,这琴舍就只她一人弹琴。”月香不忿的说。 “大小姐,今儿你来,要好好的灭灭这女人的傲气。让她知道,这弹琴啊,还是咱们家大小姐最厉害。” “呵。”云若雪轻轻一笑,睨了月香一眼。 其实,心里也是有了计较。 水玲珑琴艺了得,她未必能赢。 但是,对于水玲珑花魁的身份,她又有了几分轻视。 一个欢场女子,色、艺皆为取悦男人。 她,云家的大小姐怎能跟这样的女子计较? “仲轩哥哥,咱们去别处看看吧。不是还有诗文画茶吗?”她小声的问赵仲轩,却不想,眼角的余光瞟见了云天骧。 他竟也在? 还有他身边的女子?瞧着倒有几分眼熟。 赵仲轩慢慢起身,亦是瞧到了云天骧,本能的脸色一沉。 那日门口的事,云若雪记忆犹新,就拉着他道,“走吧。” 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若是闹开,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彼时,一间雅舍内,温斯期拿着轩辕烨的画作,是左看右看,俊眉凝的紧紧的。 “我瞧着这画,也是一般嘛。怎地就这般受人追捧了?” 为得晋王的墨宝,多少人打破脑袋啊。 不过,当今皇室,好文风,会诗文写画的皇子不少,包括,当今皇上亦是这方面的高手。 只是,却没一人如晋王这般,诗画一绝,竟能和北仓大儒李亦玄并驾齐驱,也是了得。 若不是知道晋王行踪神秘,从不轻易向世人露面,否则,温斯期都怀疑,那世人莫不是瞧上了他那绝美的容颜,这才爱屋及乌的。 突然,一阵曼妙的琴声飘了进来,温斯期眸光一怔,道,“好琴。” 将画作放下,打开小窗,便认真的听了起来。 “这可是二婶赏下的绿绮。也不知什么人弹了。”古秋月一旁,有些酸溜溜的说着。 温斯期笑,“定然是个.妙人儿。” 古秋月懒理他这话,只是有些急切,“不是说表哥今日会来吗?怎地到现在还没露面?” 温斯期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却没有说什么。 毕竟,古秋月又不是寻常人家女子,她应该比谁都清楚,私下打听晋王殿下行踪已是逾规! 琴舍内,水玲珑一曲终了,这边,方国字脸等人立刻起哄起来。 “水姑娘,今天弹的是什么曲子?真是好听。瞧我们云兄都听的痴了。” “去。”云天骧忙的上前,踹开方国字脸,彬彬有礼的望着水玲珑,“水姑娘!” “云公子。”水玲珑也格外温文有礼,只是,那眉眼间藏不住的情谊,快要溢出来。 后面,云绾歌瞅着,只觉得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太腻歪了。 “这位姑娘是?”面纱后,水玲珑的眸子,朝云绾歌望了来,虽是含着笑,可那笑却带着某种只有女子才能察觉的敌意。 这是将自己当成情敌了? 云绾歌摸摸鼻子,显得无辜。 云天骧忙拉她上前,介绍,“这是舍妹。绾儿,这是水姑娘。” “水姑娘。” “云姑娘。” 果然,水玲珑娇俏一笑,再瞧云绾歌,眼神温柔善意了。 “水姑娘,你刚才弹的曲子真是好听。”想到前世那个未曾谋面的小侄儿,云绾歌对她的态度也热络起来。 水玲珑受宠若惊,像她这般青楼女子,自来会被那些闺阁小姐看轻的,别说说话了,就是多瞧一眼,好像就玷污了她们似的。 “云姑娘过奖了,那是前朝名曲家元术所作的《夕阳散》,我甚是喜爱,便弹了。想不到云公子你们都在,小女真是献丑了。” “不丑不丑,美的很。”方国字脸等人笑。 云绾歌也跟着道,“是呀,弹的真是好。比我以前听过的都要好。” 她这话,真不是吹捧。 她认识的人中,云若雪的琴技算是最好的了,然而,跟水玲珑的比起来,还差了不少。 莫说这曲中感情,就单说技艺,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水玲珑听了,越发受用,一双眸子含情脉脉的看向云天骧。 云天骧一脸二傻子的笑意。 “水姑娘,这烟霞山景致不错呢,咱们一起逛逛?”云绾歌主动邀请。 水玲珑求之不得,“好。” 彼时,云若雪和赵仲轩一路来到画舍。 今儿的彩头,是晋王殿下的墨宝,比往常的都要贵重呢。 云若雪和赵仲轩也都想拿到此物。 毕竟,晋王殿下的墨宝,就算挂在屋子里,也能蓬荜生辉。 除了琴艺,云若雪的诗画也是相当不错。 当即,她拿起画笔,画了一幅梅花傲雪图,还在旁题了一首小诗:岁首总先放,百花皆后香,欲报春消息,不怕雪里藏。 “好诗,好画。”赵仲轩一旁瞧着,赞赏点头。 云若雪抿嘴儿一笑,提笔落款。 赵仲轩相对来说,文采方面就差多了,不会作诗画画,但他的字还可以,便写了一副字,算是陪衬了。 两人忙好,刚要出门,迎面却听到一声娇俏的声音,“暮羽哥哥,这边。” 就见院子里,一袭粉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赵纤纤,正兴奋的拉着苏暮羽,往这画舍来。 赵仲轩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抬步走过去,“纤纤!” “嗯?”赵纤纤一抬头,瞅见自己大哥,也愣了下,“大哥,你怎么在这?” 再一瞧随后跟来的云若雪,立即了然,随即,小嘴一撇,哼道,“我说大哥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今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原来是陪这贱人。” “.”刚走过来的云若雪,美丽的脸庞立刻惨白如霜。 第六十六章一甲 第六十六章 一甲 “放肆!”赵仲轩气的脸色铁青,一个闺阁小姐,连这种粗话也骂的出口,亏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妹妹可爱率真,此刻瞧着,真是泼妇一般,难入眼。 “怎么?骂她你心疼了?”赵纤纤轻蔑的睨着云若雪,“云若雪,你可真是好手段啊。这才多少日子,又将我哥哄上手了,厉害,厉害。” “纤纤,我想你误会了。”云若雪惨白着小脸,泫然若泣的样子。 一旁,苏暮羽瞅着心疼了,就轻轻的扯了扯赵纤纤的胳膊,“纤纤,别胡说.” “你也心疼了?”赵纤纤扭头,冷冷盯着苏暮羽。 苏暮羽脸色一沉,没有说话,抬步就走。 赵纤纤立马软了,忙追过去,“暮羽哥哥,你别生气,我不过那么一说。我知道,你现在最在意的是纤纤。” “纤纤。”赵仲轩欲拦妹妹,却被云若雪拽住。 “仲轩哥哥,随他们去吧。” 赵仲轩脸色很难看,那苏暮羽之前还死缠烂打云若雪,现在就跟赵纤纤好了,他安的能是好心? “仲轩哥哥。”云若雪还拽着他,劝道,“现在大庭广众的,纤纤那个脾气,弄不好再闹起来,大家都没脸。不若,等回去之后,你再慢慢跟她说说。别生气。” “嗯。”赵仲轩点头,还是他的雪儿知礼懂事。 约莫一个时辰后,众人聚集到了一座阔朗的大厅,等待结果。 雅舍主人也是激动,众目睽睽之下,拿了锦囊,这里头便是今日前三甲者的名单。 云绾歌瞪着大大的眼睛,倒没想过自己能幸运的拔得头筹,她却是想一睹懿王殿下的墨宝。 而离她不远处的云若雪,却是一脸势在必得。 她自诩画功不错,今日的傲雪红梅堪称佳品,又因作了小诗,得加分啊。 所以,即便得不了头筹,前三甲一定有她。 “今日三甲者。”雅舍主人,先打开锦囊,抽了一张,展开一瞧,捋了捋胡须,笑了,“云若雪。” “雪儿。” “大小姐。” 赵仲轩和月香,几乎同时看向云若雪,二人都激动不已,倒是云若雪自己,听到名字,只略微一笑,显得十分淡定。 毕竟,在她预料中的,只是,不是一甲,有些失望。 雅舍主人又命下人,用托盘捧了文房四宝出来,这便是今日三甲者的彩头。 虽说比不上懿王殿下的墨宝,可也是翠文轩的东西,也值几个银子的。 云若雪只得微笑着上前去,将彩头领了。 “哇,这是云家的大小姐吧?果然名不虚传,不但人美,才情竟也如此出众!” 她的画作,也是挂了起来,供人观赏。 在一片夸赞声中,云若雪美丽的脸上,露出耀眼的光辉来。 虽说不是一甲,但她一个闺阁女子,能得三甲,已然难得。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赵纤纤看着云若雪那高傲自得的样子,很不服气。 再瞧身旁的苏暮羽,更是一脸倾慕的望着那贱人,连眼睛都不记得眨了。 恨恨的在他手背上掐了一把,“暮羽哥哥,轮到二甲了呢。” “哦。”苏暮羽哪里有心思管其他,此刻,他满脑子里都是云若雪自信淡然的模样。 “苏暮羽。”雅舍主人轻轻念道。 话音刚落,赵纤纤惊叫一声,“呀,苏暮羽,暮羽哥哥,是你,是你啊。” 这一声惊叫,立刻引得大厅众人,都朝他们这边望来。 赵纤纤更是得意,觉得脸上有光。 云绾歌则满头黑线,这凉城太小了,怎么就又凑到一块了? “暮羽哥哥,快,快去啊。” 此时,雅舍主人准备了一块上好的歙砚。 苏暮羽却是深深的望了一眼云若雪,多么希望,她也能看他一眼。 却不想,领了砚台下来时,那一道含笑的目光,充满鼓励和赞赏,瞬间有如一记暖阳,照进了他阴霾多日的心。 “雪儿。”他口中轻念,本能的就朝云若雪那走去。 赵纤纤察觉,忙起身拦住了他,将他拽到自己的位置,一面狠狠瞪向云若雪。 贱人,逮着机会就勾搭男人。 这一幕,云绾歌也是偷偷瞧了去,不觉暗笑,这女人间的斗争,真是哪里都能遇到。 可云天骧不这么想,他瞧到了赵仲轩,这该死的混蛋,竟又跟云若雪一起?完全将他那日的警告当耳旁风啊。 妹妹那视线一直朝那瞟,莫不是也瞧见了? 傻妹妹此刻心里一定难受死了吧?他心疼的握了握妹妹的手,有些后悔带她来此了。 “绾儿,这里怪闷的,你不是想游湖吗?咱们去湖上玩?”他想转移她的视线,也许,玩着就能忘了不快。 云绾歌点头,“好啊,不过等会,我想瞧瞧一甲是谁。”更主要的,她还想瞧瞧懿王殿下的墨宝。 就在这时,雅舍主人从锦囊里拿出最后一张名单,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翘首以望,看今天谁这么有运气和福气。 雅舍主人也是神秘的朝底下众人扫了一眼,接着轻咳一声,轻轻念道,“云” 云若雪的心牟地一提,或许她的画. 才想着,雅舍主人大声念道,“云绾歌。” 这名字生的很,但姓云,莫非又是云家的? 他好奇的朝底下众人看着。 而下面的人,很多也是听过云绾歌的诨名的。 尤其是云若雪和赵纤纤,两个女人的脸色都变了,纷纷在人群中想找到云绾歌的影子。 但找了一圈,并没瞧到人。 赵纤纤冷笑一声,“哼,也不知是谁,竟然用了二傻子的名字来比赛,真是好笑死人。” 云若雪想到了云天骧,也是轻蔑一笑,果然是好哥哥啊,大约是瞧见了自己跟赵仲轩在一起,心头不服,便这样的帮自己妹子。 难道他不知道云绾歌诗文不通吗?何况,本人也不在。 若在的话,那才有意思呢。 雅舍主人命人拿出了晋王殿下的墨宝,一幅月夜山水画。 云绾歌想都没想,当即起身走上台。 “云姑娘?”雅舍主人一瞧,竟是个小姑娘,不由愣了愣。 云绾歌朝他展唇一笑,“是我。云绾歌。” 双手伸出,就接了他手里的画,喜的眼角眉梢都是笑。 第六十七章如假包换 第六十七章如假包换 月夜,山峦,枯树,还有一处泛着粼粼暗波枯塘 云绾歌拿着这画,细细一瞧,觉得画中景致莫名有些熟悉,像是哪里见过的。 “云姑娘,恭喜你。”雅舍主人诚恳的说。 云绾歌微微一笑,“多谢。” 拿着画作欲下去,不想,这时,人群中爆发一声喝声,“她不是云绾歌。” 喊话的这人,正是赵纤纤。 随即,有人附和,“没错,云绾歌那傻子,我们都认识。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小美人?” “而且,云绾歌那么蠢,怎么能画出这样的画?还得一甲,真是笑死人。” 人群中爆发一阵阵嘘声,云天骧、方国脸等人火大的欲揍人,水玲珑忙出声安抚。 “大家先别急,听绾儿的。” 雅舍主人见众人如此,也是满脸狐疑,“姑娘,且慢。” 云绾歌站定,一双黑黢黢的眸子,淡定从容的扫着底下躁动的众人。 “姑娘,敢问你是?”雅舍主人走过来,认真的问。 云绾歌无辜眨眼,“小女云绾歌,如假包换。” “胡说,云绾歌我们全都见过。你还想骗人?”赵纤纤起身,厉声厉色,“快说,你到底是谁?为何要骗大家?” 这时,云若雪也优雅起身,温柔开口,“小姑娘,云绾歌乃舍妹,我不知你为何要冒充她?” “大姐姐。”云绾歌好笑的朝她眨了下眼睛,“你却是连妹妹都不认识了?” 云若雪一惊,脸色当即就变了,“怎么可能?你” 赵纤纤也是惊骇不已,这明明是云绾歌的声音啊。 “诸位,我乃云家二小姐云绾歌。如假包换。如若不信,我大姐姐大哥哥都在这呢。”云绾歌笑盈盈的说着,“再说了,就算冒充的话,我谁不好冒充,非得冒充那又丑又蠢的云绾歌啊。” “绾儿。”云天骧轻斥一声,他不忍她这样说自己。 底下,有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这真的是云绾歌?可,这怎么可能?” 大家印象里的云绾歌又蠢又丑,多看一眼都要丧三天。 可现在这台上的小姑娘,清灵明媚,笑颜如花,自信又动人。 这根本不是一个人。 可,那声音,那身段,那眉眼,细细瞧着,却又分明是一个人。 “作弊,一定是作弊。”赵纤纤立马又叫嚣道,“就算你是云绾歌。这幅画一定不是你作的。” “没错,云绾歌的画能得一甲?那我们的岂不是能得一甲中的一甲了?” “就是,云绾歌不学无术,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还作画?分明是作弊。” “作弊,作弊。” 才是怀疑人,此刻是怀疑作品,人群中怀疑的声音很大。 云天骧等人就是想反驳,很快就被那些人的声音给淹没了。 就连雅舍主人的脸都黑了起来,毕竟,这雅舍办了多年,迄今为止,还从未有过作弊行为。 而眼前的小姑娘,虽然年纪小,但看着灵透单纯,绝不像众人口中那样不堪。 “够了。”雅舍主人终于忍不下去,在他的地盘,还敢撒野? “烟霞山文武会办了有几十年,我吴某的雅舍也开了几十年,从未遇见过今日这等事。我愿意用我的人品保证,这位小姑娘不会作弊。” “吴老,您,我们是信的过的。但是,云绾歌,我们信不过。她是怎样的人,我们太熟悉了。” 底下众人众人纷纷抗议。 这当中,顶数赵纤纤声音最大,毕竟,输了云若雪,也就罢了,再输给一个傻子,她赵纤纤的脸往哪儿搁? 云若雪从头到尾倒是没吱声,就那么安静的看着,秀眉深锁,看似担忧,实则幸灾乐祸。 她倒要看看,云天骧兄妹要如何收场? 倒是她身边的赵仲轩,在众人的非议声中,不觉捏紧了拳头,双眸紧紧的盯着云绾歌。 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傻子,定然是偷偷打听了他今日要来,这才刻意打扮了一番过来的。 瞅着这番打扮,确实要比以前好太多,甚至可以说,很娇俏美丽了。 只是,她就这样安静的出现不好么? 非要弄出这么一出?还要得头筹? 大约是想给他个惊喜,让他从此对她刮目相看。 却不想,到头来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众目睽睽之下弄的自己下不来台。 如此,赵仲轩又觉得,她虽然不似从前那么丑,但依旧是蠢的让人心烦。 “这些人太过分了。” 暖阁里,青鸾从窗户里瞅着隔壁大厅的动静,很是气愤。 古秋月好奇,“你认识?” “嗯。”青鸾点头,扭头看向温斯期,“爷,你不去帮帮云姑娘么?” “帮?”温斯期不解,“为何要帮?那画是她找人作的?” “那倒不是。”青鸾摇头。 这时,大厅里,面对众人非议之声,雅舍主人也压不下来。 云绾歌只淡定道,“吴老,您也别气。既然大伙怀疑,我就现场另作一幅就是。” “这?那好。”雅舍主人当即眼睛一亮,是啊,这多好证明啊,都怪这些人遇到事就知道吵嚷,吵的他头都昏了。 他当即命人拿来笔纸。 “这二傻子还真要画啊?” “呵,云绾歌作画?说笑呢吧?可别瞎了我们的眼睛。” “不会再作弊吧?大家瞧瞧那画纸可有什么问题?” “哈哈,等着看这傻子打脸” 人群不觉朝前移了移,都想看看云绾歌是如何作画的,或者说,想看她如何出丑的。 “吴老,麻烦叫人将这画板立起来,如此,方便人看的清楚。”云绾歌拿着画笔,对吴老说。 吴老一愣,随即命人照办。 画板立起,对着人群,画板上画纸一张,上头连个墨点都没。 而云绾歌背对着众人,面朝画纸,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 众人等了一会,见她迟迟不动,便耐不住了,纷纷取笑起来,“喂,画啊,你倒是画啊。该不会以为就这么站半日,那纸上就自己有画了吧。” “哈,二傻子,不会画就吱一声,便浪费我们的时间啊。” “这二傻子要会作画,我赵纤纤的脑袋愿意拧下来给她当球踢。” 话音才落,云绾歌手里的笔,便在画纸上飞速流转起来。 第六十八章绾儿不一样了 第六十八章绾儿不一样了 众人错愕,纷纷看着台上那娇小的人儿,身姿站的笔直,手中画笔飞速流转。 “那二傻子,是在画画吗?” “好像是。” “她在乱画什么?”赵纤纤对着苏暮羽,轻嗤一笑,“该不会以为,在画纸上随便涂抹,就成了画了吧?” 不远处,云若雪也听见她的嘲讽,她紧紧的抓了赵仲轩的衣袖,眸中划过忧色,“仲轩哥哥,怎么办?二妹妹根本不会作画啊。” “不用管她。”赵仲轩脸色阴沉的回答,一双眸子却是紧紧盯着云绾歌,心中暗恼,这蠢女人,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台上装模作样?她难道不知道一会画不出来,会丢多大的人吗?还不如此刻罢手,服个软认个错 才想着,台上云绾歌已然收笔,转身。 “吴老。”她搁了笔,对着雅舍主人吴老盈盈一笑。 吴老先是瞟了一眼,只一眼,便是惊叹,“小姑娘” 却一时又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夸赞,只命下人,拿了与人瞧。 两个小厮,扶着画架,将画稍稍往台前挪了挪,台下众人立刻朝前凑了来。 只见那画纸上,一片阴沉的青灰色色调。 “这是什么吗?以为随便涂鸦就成画了?”有人嬉笑,然而,笑声未落,有一小厮直接喊道,“这位公子,请你稍稍让让,挡着光了。” 那人被扯开,窗口的光线耀进来。 众人这才瞧清楚画中景致。 天,阴沉沉的,枯草黄芦,都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密密麻麻的冷雨被北风斜吹着,隔着画纸,都能让人感觉到,那如冰针似的雨丝打在脸上有多疼。 一棵老梅树,孤独的立在风雨中,枯朽老迈,似乎死去多年。 然而,细瞧,却会发现,那干枯的枝杈上,竟生了一株花骨儿,透着点点的红,那些娇嫩、鲜艳。 不难看出,要不了多久,这朵花骨儿将会绽放,散发出梅香,这棵枯朽的老梅树上,将会花团锦簇,红梅傲雪。 关于梅的诗文画作太多太多,云绾歌的未必是最好的,可是,如她这种,绝境中升起的那丝微小的希望,却让人动容。 吴老看着云绾歌,仔细的审视着她,眸中露出钦佩之色。 “小姑娘,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境界。老朽真是钦佩啊。” 这幅画,就像一个经历过岁月沧桑的老者,看破人世百态,历经世间苍凉,却仍旧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勇敢的向着那份美好与初心。 “真是太难得了啊!” “吴老,您过誉了。小女不过一时兴起,画的仓促,还有许多不足之处。”云绾歌谦逊的道。 吴老摇头,“不,这幅画真是好。若云姑娘肯抬爱,能否将此画送与老夫?” “当然可以,只要吴老不嫌弃。”云绾歌很爽快。 吴老惊喜不已,当即命人将画收好,好像晚点就会被人抢了似的。 台下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抿唇不语,也是因为,根本不知该说点什么。 若说夺魁的那幅画是二傻子作假,那么,现场作的这幅《老梅》,却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画的. 而且,他们都是带着挑剔的目光来看这幅画,虽说整幅画面色调太过阴沉,可那一点花骨朵儿,却是点睛之笔,直让整个画作都明媚起来。 无论画功、意境,都是上上乘。 他们再不知说什么好。 只盯着云绾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曾经那又丑又蠢的女子,此刻却是这般明媚而富有才情。 “不,不可能。” 突然,死寂般的大厅内,赵纤纤又叫嚷起来,“一定是这二傻子使诈,她怎么可能会画画?不可能的。哦,对了,一定是那画纸有问题。那画纸上早先就被人画好了的” 她这样一说,人群立刻炸开了锅。 “赵姑娘这脑子还真是不同常人啊。我看你还是仔细想想,你那脑袋怎么摘下来给人当球踢吧。”云绾歌望着赵纤纤,嘲讽一笑,那眼神,就跟看个傻子似的。 雅舍主人吴老,也不干了,看着赵纤纤,气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怀疑我雅舍作弊吗?” “不,我不是说你们作弊。我是说这二傻子作弊。”赵纤纤手指着云绾歌,十分轻蔑的叫着。 吴老脸色铁青,“这画纸是我雅舍的,这所有的画具也都是我雅舍的。画,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的。敢问,她是如何作弊?这位姑娘,你几次三番说她作弊,言辞灼灼。那我倒想瞧瞧。这画纸还有,画具还在,姑娘你也来给我作个弊瞧瞧?” 一番话,倒说的赵纤纤哑口无言。 可是,她就是不服,暗自嘀咕,“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吴老,您别生气。”云绾歌微微笑着,柔柔劝着,“实不相瞒,小女以前确实太过蠢笨些,这才让人误会,也在情理之中。” 转身,她看了眼赵纤纤,又扫了眼众人,温婉道,“正所谓笨鸟先飞。小女自知愚钝,所以,旁人一个时辰能学好的东西,小女可能要花两个时辰,三个时辰,甚至更多。但是,小女蠢笨,也自知尊严二字。就算你们说我丑,说我笨,我都无所谓,但你们说我作弊,我却万万不能苟同。” “绾儿,别理这些人,他们那是嫉妒。”云天骧上前来,怜惜的看着妹妹,“你今天作画时,我就在边上,你是怎样的,哥哥全瞧在眼里。我妹妹画画厉害着呢,回头,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云绾歌点点头,礼貌的对吴老道,“吴老先生,小女先告退了。” “好,云姑娘若有兴致,以后常来我这雅舍逛逛。”吴老不舍的望着她,这样充满灵气的小姑娘,真是招人稀罕。 “嗯。”云绾歌应了,拿着东西,就下了台。 人群,不自觉的就散了开,让出了一条路。 云绾歌便挽着哥哥的胳膊,身姿笔直、昂首挺胸的走了,那般自信坦然。 众人望着那小小的背影,迟迟回不过神来。 云若雪看着丫鬟拿着的文房四宝,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再瞧赵仲轩,那一双眼睛盯着门口,似有所思,不觉凝紧秀眉。 “仲轩哥哥,二妹妹今天有些不一样。” 赵仲轩,“.”是不一样了。 第六十九章你不是男人 第六十九章你不是男人 云绾歌拿了彩头,正是高兴,想带着哥哥等人,一起去自己的缘聚楼庆祝一番,也算照顾自己的生意。 这时,一个清秀伶俐的丫鬟,挡住了她的去路,彬彬有礼的道,“云姑娘,我家小姐有请!” “你家姑娘,哪位?”云绾歌很是好奇。 小丫鬟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您去了就知道了。” 云天骧将妹妹往身侧一护,哼道,“既不相识,也没好见的。” 云绾歌耸眉,打算跟着哥哥走。 这丫鬟脸色一变,忙道,“我家小姐姓古,是有要事要找云姑娘。” “古?”云绾歌一阵疑惑,这凉城姓古的?她想起了那日在庄子上遇到了古秋月,莫非是她? 云天骧等人也是疑惑,这凉城倒没听说过姓古的人家。 “哥,你们且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 云绾歌当即就跟这丫鬟走了。 绕过几间雅舍,穿过一处回廊,转首进了第一间的暖阁。 里头不大,布置清雅,很暖和,空气中还飘荡着一股清新怡人的香味,暖香暖香的。 “您稍等。”丫鬟给云绾歌倒了杯茶,便退下了。 云绾歌四下打量,人呢? “云姑娘。”这时,一扇屏风后,响起了女人的声音。 “恭喜你今日得了头彩。” 云绾歌看着屏风处倒映的人影,微微一笑,“谢谢。不知古姑娘找我何事?” “桌子上有个锦盒,姑娘可打开一看。”屏风后,古秋月声音清越动听。 云绾歌扭头一看,桌子上还真放了个锦盒,便伸手打开。 嚯,那乍现的一道金光,差点闪瞎人的眼。 “这锦盒里是一百金。若云姑娘肯割爱懿王殿下的墨宝,这些便是云姑娘的了。”清婉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笃定。 云绾歌不觉咽了口口水,一百两金子啊。 前世今生,她都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钱啊。 当即拍板,“既然古姑娘喜欢,那这幅画就是您的了。” 忙将身上的画卷拿下来,搁在了桌子上,随后,关上锦盒,捧在怀里。 屏风后,古秋月微微怔住,想不到这般顺利? 同时又有些愠怒,之前在那雅舍里偷偷瞧着,还是挺灵秀的丫头,想不到竟这般痴贪,幸好,她及时将表哥的画给买了回来,否则,在这样的俗女身上,岂不是糟蹋了。 “你可以走了。”她声音清冷,透着鄙夷。 云绾歌爽朗应声,“告辞。” 拿了锦盒,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谁知,才一出来,就被外面那打闹的景象惊呆了。 谁能告诉她,云天骧和赵仲轩怎么打在一起了? 两人脸上都挂了彩,赵仲轩半边脸肿了,云天骧嘴角有血迹。 一旁,云若雪低低抽泣着,不时的喊着,“别打了。” “哥。”云绾歌忙过去,扯住云天骧。 云天骧气恼,“绾儿,你别管。今天哥哥就要帮你好好教训这个始乱终弃的混蛋。” “哥。”云绾歌敛眉,心疼的看着他嘴角撕裂的伤口,掏出帕子,轻柔的帮他擦了血迹。 赵仲轩她是知道的,自幼习武,功夫底子不差。 可云天骧么,却是个外强中干的。 两人能打的平手,怕是赵仲轩根本就没有尽全力。 “哥,我的事,我心里有数。” “绾儿。”赵仲轩捏紧了拳头,双眸无奈又着恼的盯着她,“你怎么这么傻?这还没成亲呢,他就整天的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还当着你的面。根本就没将你放在眼里啊。将来就算成亲了,哪里还有你的好日子过?” “谁说我要跟他成亲了?”云绾歌轻浅一笑,“哥,你真是想多了。” 云天骧受惊般往后退了一步,“你,你该不会委屈自己,想给他做妾吧?” “.”云绾歌满头黑线,她那么傻? 赵仲轩闻言,却是朝她深深望了去,这二傻子果真这样想么? 其实,他倒没想过让她做妾。 这些日子他也想过,跟云家退婚不大容易,毕竟云赵两家还有许多生意往来。 可是,娶了云绾歌,不代表不能娶云若雪。 若是平妻的话,雪儿肯定也会同意的,她那么善解人意。 轻轻的拍了拍哥哥的手,示意他放心。 转首,云绾歌看向赵仲轩和云若雪。 云若雪眼眸微闪,显得楚楚可怜,“二妹妹,你别误会.” “呵。”云绾歌嘲讽一笑,“我误会什么?” “其实,我跟仲轩哥哥,我们.”云若雪支支吾吾,泫然若泣,楚楚可怜,就好似一对怨偶被人打散,无辜的是她。 云绾歌轻嗤一声,打断她,“你们之间是清白的嘛。” 这清白二字刚一出口,人群中不知是谁嗤的笑了一声,随即,便是一阵窃笑的声音。 这围观的人,不少是旧相识,亦是认得赵仲轩和云若雪的。 就算抛开以往二人勾勾搭搭。 单说今日,孤男寡女的缠在一起,若说清白,谁信? “云绾歌。”赵仲轩听出了她话语间的讥讽,脸色沉了下来。 云绾歌唇角微翘,冷嗤,“赵仲轩,你不是个男人。” “你?”赵仲轩握紧了拳头,隐忍道,“云绾歌,今日大庭广众,不与你计较。” “我知道,一直以来,你爱的是大姐姐。”云绾歌突然咬了下唇,黑黢黢的眼睛里闪着委屈的泪。 云若雪愕然,这二傻子要闹哪出? “你想怎样?”赵仲轩蹙眉望着她,不知这蠢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所以,我决定。”云绾歌深吸了口气,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缓缓说出四个字,“成全你们。” “绾儿。”云天骧忙扶住妹妹,快要心疼死了。 他一直知道妹妹对这男人有多痴迷,此刻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该有多难过啊。 云绾歌就势靠在哥哥怀里,望着赵仲轩道,“我今日回去,既会告诉父亲。三日内,便会去赵府退去婚约。” “你”看着云绾歌那失望落寞的眼神,赵仲轩突然脑子里一片空白。 云绾歌却不再看他,对云天骧道,“哥,咱们回吧。这里风大,冷。” 第七十章丑事 第七十章丑事 云绾歌等人下了山去。 围观众人也自散了,唯有赵仲轩怔在原地,望着那渐行渐远的小小身影,心头滚过复杂的情绪。 曾经那么想跟她撇清关系,不惜用了许多拙劣而伤人的手段。 可今日,她主动提出退婚,他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相反,倒有一股抑郁之气萦绕心头,想吐又吐不出来的难受。 瞧他气色不好,云若雪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仲轩哥哥,你没事吧?” “唔。”赵仲轩只沉沉的呼了口气。 赵纤纤乐道,“哥,你终于解脱了。不过,我就怕那二傻子出尔反尔,到时再反悔。” “仲轩哥哥,会吗?”云若雪不安的看着他。 赵仲轩长眉深锁,只道,“随她。三日内,若她没有退婚。我赵家便去云家退婚。” 云若雪神色松了松。 一旁,苏暮羽眸子里充满了哀伤,果然,他的雪儿心里爱的还是赵仲轩啊。 因云绾歌这事,云天骧也无心玩乐了,只让方国子脸等人送水玲珑回去,自己则带着妹妹回府。 一上马车,云绾歌便兴冲冲的拿出了锦盒,喜滋滋的打开给云天骧看。 “哥,你瞧瞧。” 云天骧的眼睛也被闪了一下,“你哪来这么多金子?” “诺,这个给你。”云绾歌大方的拿出一锭,塞到哥哥手里,随后,关上锦盒,又抱进怀里,一面解释,“有人买了晋王殿下的墨宝。” “啊?”云天骧惊愕,“一百金?” “嗯。”云绾歌点头。 云天骧狠狠白了她一眼,“你这傻子,区区百金就将晋王殿下墨宝卖了?” “不少了啊。”云绾歌挺满足。 傻丫头!把个云天骧心疼死了,“咱家不缺银子。可是,晋王殿下的墨宝多难得啊。就算挂在府里,也能蓬荜生辉啊,小丫头,真是眼皮子浅。” “呵呵。”云绾歌只乐呵呵的笑。 其实,她何尝不懂哥哥的道理,只是,那古秋月并非什么善茬,她要得到的东西,只怕会不惜一切代价,如今,人家肯拿这么多金子出来买,若不从,回头,人家再来阴的,更麻烦。 她可是知道,身为北仓国三大世家之一的古家,是有着自己的军队的,后来,陵慧公主又下嫁古家,更让古家如虎添翼。 就连古秋月手里,都有一批杀人不眨眼的死士。 她好容易重活一次,好日子还没过几日,羽翼更未丰满,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见她笑,云天骧回过味儿来,一脸见鬼的神色。 “绾儿,你,没事吧?” 云绾歌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没事啊。” “你真没事?”云天骧诧异,刚才在山上还摇摇欲坠,一副随时快悲伤要死的样子啊。 难道是伤心过度,才会借金子转移自己的悲伤? 见哥哥欲言又止,云绾歌嘿嘿一笑,“哥,其实吧,我也觉得,赵仲轩那样的男人根本配不上我。” “.” “嗯。”云绾歌望着他,认真的道,“尤其是见到哥哥之后,这种男人我就更看不上了。” 莫名,被妹妹给夸了。 云天骧凝肃的脸,差点忍不住笑了。 “我决定了,以后要找像哥哥这样的男人。”云绾歌道。 “真的?”云天骧将信将疑,“不过,你若真这样想很好。尽管难了点,但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哥哥觉得,只要你有心,这世间,能如哥哥这般颜好活好的男人,总还能找出一两个的。” “.”云绾歌不住点头,巴掌大的小脸上漾着盈盈笑意,甚是可爱。 兄妹俩一回府,便找云长卿,想要商议退婚之事。 哪知,云长卿是忙的焦头烂额。 府里出事了,二老爷那边的。 云绾歌回房之后,是听柔菊说的。 “小玉那贱蹄子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出了这样的丑事,不说瞒着,还告到了大老爷这边,真是脸都丢尽了。” 原来,小玉上次勾搭云天骧不成,心里头一直不甘。 偏巧,二老爷云天风因为生意上的事,一直称病在家醒过。 二老爷本身就是个好生事的,这一闲下来,那手就不自觉的朝府里的丫鬟婆子伸了出来。 小玉生的貌美,一双眼睛贼会勾人。 一来二去的,两人竟勾搭上了。 二老爷答应了,等忙过了年底这阵,选个好日子,就抬她做姨娘,让她做这府里的半个主子。 小玉自然欣喜,而这时,她又发现有了身孕,更是张狂自得,下人们跟前,几乎就以主子自称了。 这事,很快便传到了二夫人耳里。 当然,也是小玉故意如此,她知道二老爷那个性子,让他主动提,怕是不能,少不得她使些手段,仗着肚子里的孩子,逼着云家先纳了她了。 可谁知,事情闹出来,二老爷这个怂包,竟然全盘否认,根本不认她肚子里的孩子。 二夫人更狠,笃定她是私下勾搭的野男人,认定她是烂货,要将她发卖。 小玉怕了,这云府上下,思来想去,就只有找大老爷云长卿了。 可是,二老爷房里的事,找大老爷? 云绾歌听着好气又好笑,偏是父亲那个好性子,这种腌臜事,无论怎么处理都会惹出一身腥来。 “柔菊,你去,就说我在外头回来,也不知怎地,突然就腹痛难忍,晕了过去。” “是。”小玉勾搭大少爷之事,柔菊一直怀恨在心,她也巴不得二夫人将她卖了,所以,云绾歌一吩咐,她立刻就去议事厅那边。 议事厅那边,云长卿正气闷的不行,原本以为二弟这些日子乖乖的待在府里,是反省自己,是知道错了,谁知,竟然整天的跟丫头厮混,这会子还要他来收拾残局。 瞅着那丫头,哭的可怜,若不是真的,谁吃了豹子胆不成,敢污蔑主子? 柔菊过来,看着小玉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狼狈不堪,心里那个解恨啊。 只鄙夷的瞅了一眼,她便回云长卿,“大老爷,不好了,二小姐才从外回来,突然腹痛难忍,不省人事了。您快过去瞧瞧。” “绾儿。”云长卿忙的起身,眼前谁也不顾了,只往缀景轩狂奔。 他的绾儿,千万不能有事。 “大老爷,您要为奴婢做主啊。”小玉哭着,欲追,两个婆子上来,又将她压下,还朝她脸上狠狠扇了两巴掌,“不要脸的贱货,哭给这样楚楚可怜,莫不是还想勾搭大老爷?” 柔菊听见凄厉的哭声,回头瞅了一眼,暗自唏嘘,张嬷嬷是用竹尺打的,小玉那张标致的脸啪是要毁了,哼!活该! 第七十一章退婚 第七十一章退婚 云长卿急忙赶回缀景轩。 云绾歌躺在床上,泪眼迷蒙,似乎才从昏迷中醒转。 云天骧守在床边,一脸幽怨,“爹,你去哪儿了?怎么才来?” “爹不好,爹才有事耽搁了,绾儿,你怎么样?大夫可来瞧过了?”云长卿歉疚不已。 云绾歌可怜巴巴的瞅着父亲,懂事的说,“爹,我没事,你别担心。” “还说没事,瞧瞧,这才半日的时间,小脸都瘦了。”云天骧睨着她,又疼又气。 云长卿忙问,“骧儿,怎么回事?早上你不是带绾儿出去玩的吗?” “是啊。”云天骧一脸愤慨,“爹,这事本来我想瞒着您的,可是,为了绾儿的幸福,我还是说了吧。” “何事?”云长卿很是诧异,究竟什么事,让儿子这般气愤? “妹妹的未婚夫婿,那是个始乱终弃的混账。”云天骧道。 云长卿懵了下,“什么?” 对于赵仲轩,云长卿也算是瞧着他长大。 赵家唯一的嫡子,生的也是高大俊朗,小小年纪便继承了家业,将云家生意做的很不错。 他也见过几面,觉得这年轻人挺不错,看着稳重。 “他跟咱府里的大小姐,人前就已经勾勾搭搭,从没有将绾儿,我们父子放在眼里。上次,我已经警告过他,可谁知,他死性不改。今天,在烟霞山,他又跟大小姐在一处。” 云长卿听言,脸色越来越冷,眼睛却是不安的看着云绾歌,生怕宝贝女儿受打击承受不住。 云绾歌等哥哥说完,狠狠的抹了下眼角的泪,抓着父亲的手,说,“爹,你们不在凉城不知道。他跟大姐姐,早在多年前就好上了。只是,我傻,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对他好,他就会被感动。可是,今天,我彻底失望了。” “绾儿。”云长卿心疼极了。 自己的女儿,竟然被混蛋嫌弃。 这些年,她还要亲眼看着自己未婚夫跟别的女人勾搭。 “爹,我不要紧。”云绾歌摇头,认真道,“今天,我已经跟赵仲轩保证,三日内,爹会去赵家退婚。” “爹,此事交与我吧。”云天骧怕父亲会心软。 云长卿面露迟疑,“绾儿,你真的决定了?” 就怕女儿是一时之气,毕竟,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子。 “爹,求你,帮女儿退了这亲事吧。就算此生都嫁不出去,我也不愿找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与其那样,我宁愿独活,至少活的有尊严,像个人。”云绾歌恳求道。 云天骧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什么傻话,天涯何处无芳草,天下好男人多的是。放心,没了赵仲轩,哥哥以后帮你找更好的男人。” “你住嘴。”这亲事还没退呢,就找男人的,云长卿狠狠瞪了儿子一眼,随后,柔声对云绾歌道,“绾儿,你要想好了。如果你真的决定好了,爹支持你。那小子敢这样欺负你,爹不会放过他。若是,你是一时之气,爹劝你多想想。爹会跟那小子好好谈谈.” 千万别啊,她想退婚,如今多看赵仲轩一眼,她都想吐他口水,踹他几脚。 “爹,我早就想好了,只是,爹一回凉城就忙,我也没时间说。” “那好,此事交给爹爹。”云长卿深深吸了口气,做了决定。 原本以为赵仲轩是个好的,谁知,私下里如此欺辱自己的女儿,这亲事还在,就与别的女人勾搭在一起,太过分了。 这种有辱斯文的禽兽,云家怎会与他再合作?‘ 还有,云若雪,第一次回来,云长卿就瞧着她不顺眼,却没想到,连妹妹的未婚夫都要抢,这简直是令人发指。 更可气的是,云家竟没一个人站出来为云绾歌主持过公道。 他不信,云若雪赵仲轩明里就敢勾搭,这府里的人都是死的,全都不知情? 或者,他们就是觉得云绾歌一个孤女在凉城好欺负。 这厢,将云绾歌安抚好,云长卿带着儿子就出了门。 欺负女儿到这种程度,云长卿再也忍不住了,当即命人将当年云赵两家结亲的信物,找了出来,带上婚书就去了赵府。 云若雪回到府里,就听见了小玉之事,不由得烦躁起来,自己这个爹真是太不省事了。 她到房里安慰二夫人。 二夫人倒是没怎样,二老爷有多浑,她比谁都清楚,就算不是小玉,也会是什么大玉二玉. 她只是犯愁那三十万银子,眼看期限就到。 “娘,咱们报官吧。”云若雪很担心。 二夫人哪里敢,“若官府抓不到人,他们岂不是更恨咱们?” “那,何来三十万?”云若雪也是着急,突然,她灵光一闪,道,“娘,咱们没有,大伯那有啊。” “他会给?”二夫人冷哼。 云若雪就对着二夫人耳边,小声低语几句。 二夫人眼睛立刻亮了,“好,好,不错。” 云若雪见母亲应下,笑了。 “对了。”二夫人又道,“那楚家人,原本是看上小玉美貌,才肯许下一千银子。可谁知道她肚子里还有一个,这就不肯了。” “不肯就不肯,这丫头吃里扒外,留不得。楚家不要,随便找个人发卖了换几两银子,实在不行,直接打死。”云若雪冷酷的说。 二夫人倒真想弄死这丫头,可那样岂不是便宜了?哼。 当即,二夫人决定找个牙婆子先将小玉发卖了,不计多少银子,总之,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越悲惨越好。 至于,得了楚家的那一千银子,大不了再找个貌美的丫头送去就是。 这边,二夫人主意打定,便偷偷的写了一封勒索信,惊惧哭叫着去找了老太太。 老太太一瞧,二孙子云天鸿竟然被人绑架,还要赎银四十万两,差点吓背过气去。 “老太太,我说鸿儿失踪了这些日子,却原来是被人绑了票,我可怜的鸿儿啊。” 二夫人哭的眼泪鼻涕一把。 老太太也湿了眼睛,云家人丁单薄,两房,也就两个孙儿,长孙云天骧还跟她不亲,日后,她也就指望云天鸿了,怎知,这小子竟然还被人绑票了? 以往,云天鸿跟他那老子一样,整日里在外头逛着不归家,府里都习惯了,可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快找你老爷回来。” “他能有什么用啊?”二夫人哭着,一脸愤愤。 老太太被噎住,可想想也是,二儿子不成器,这种事还得找老大,当即命人去找云长卿。 第七十二章绑架 第七十二章绑架 赵府。 赵仲轩才陪着赵老太太用过午饭,祖孙二人正坐一处说着话。 “轩儿,听说你跟云家大小姐又好上了?” 赵老太太问的很直接,才吃饭的时候,她没提,这会子人都走了,只剩祖孙二人,她便沉了脸色,觉得有必要提点提点了。 赵仲轩抿唇未语,心里已经料到,赵纤纤怕早就什么都告诉老太太了。 果然,赵老太太又道,“祖母跟你说过,那丫头心思太多,你拿不住,就算娶她过门,你也要吃亏的。” “我跟雪儿真心相爱。”赵仲轩微微垂首,只闷闷的哼了这么一句,可是,说这话时,脑海里却一闪而逝了云绾歌那失望苦涩的泪眸。 “哼,真心。”赵老太太不屑的冷哼,“祖母是过来人,什么没瞧过?那丫头或许对你有几分爱慕,但说到真心,我看哪,比那二傻子不知差了多少。” “祖母。” “你别说话。指望她私下里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呢?我告诉你,我全知道。她私下里算计云绾歌那傻子也就罢了,可以说是为了你。可是,背着你勾搭别的男人,轩儿,我想不到你这样糊涂啊。” “那些都是误会,是别人缠着她。” “混账。”赵老太太手里的杯子重重的搁在桌子上,这会子真气了。 赵老爷早逝,赵仲轩小小年纪继承家业,行事一向沉稳。 赵老太太也最得意有这个孙儿,可万没想到,他今日竟被一个女人给弄昏了头。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误会?”赵老太太哼道,“不过是哄你的借口罢了。她若真的洁身自好,就不会与你私下.“ “祖母。”赵仲轩听不下去了。 “坐下。”赵老太太发火,“我听纤纤说,今儿云绾歌主动提出要与你解除婚约。” “.”赵仲轩气恼落座,不吭声。 赵老太太紧紧盯着他,神色严厉,“我可告诉过你。云绾歌虽然又丑又蠢,但她是大房嫡女。那云家,也就大房能靠的住。二房,呵,你瞧瞧,云家二老爷那个样子,我老婆子可不想跟这样的人结亲。” 赵仲轩仍旧不语。 “其实,我也不喜欢云绾歌那丫头,可是,再想想,她就算丑点蠢点,娶回来搁那院子里,你喜欢了就去一下,不喜欢了就别搭理,那丫头也不能反天去。倒是大房对我们赵家那是益处多多的。另外,你和云大小姐,你若真喜欢,再过两年,就以那二傻子无出为名,将云大小姐纳进府里,就算她不乐意,让她做平妻,也就罢了。可如今,你非得闹到跟大房退婚?这样于你、于赵家有什么好处?” 赵仲轩听着厌烦,可是,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赵老太太还欲教训,这时,有婆子进来回禀,说是云大老爷来访。 赵仲轩猛地起身,这么快? “难道真是退婚?”赵老太太脸色大变,忙要起身出去。 赵仲轩扶住她,“祖母,此事,孙儿会处理。” “你能怎么处置?你怕是巴不得与二傻子解除婚约。”赵老太太气道。 赵仲轩当即保证,“祖母,此事唯有我能处置。” 云长卿的性子,他多少有所耳闻,若他真来退婚,即便祖母出面,怕也无回旋之地,不过平白被羞辱而已。 赵老太太不安,还欲说什么,赵仲轩已然匆匆出了门。 大厅里,云长卿父子,连坐都未坐。 赵仲轩一来,他们便说明来意,退还信物,再让其在退婚书上签字。 一切快的赵仲轩来不及细想。 等这一切做完之后,云家父子便走了,只留他一人待在大厅里,拿着那块同心锁发呆。 这同心锁,玉质温润,本是两块,连在一起乃是百年好合的合字。 可如今,虽合在一处,却总觉得残缺了。 婚约解除,他原该轻松,可心情似乎更沉重了。 一种莫名的烦躁,让他很难受,无法排解。 明明盼望已久的东西,可得到之后,却恍然失去了更多似的。 他一人呆在大厅里,沉默良久,老太太那边几次差人来叫,都没过去,心思凝重。 再说,云长卿拿了退婚书,心情也是凝重。 退婚简单,可,云绾歌还差几个月就要及笄,这未来夫婿可怎么找?他们父子都是爷们,又没个女人帮衬着,犯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父子俩才回府,老太太就找。 云长卿心烦,为着二弟生意上的事,他已经忙的焦头烂额,如今连他房里事也要管?他却是无能为力了。 想着老太太肯定还是为着云长风和丫鬟私通之事,他便借身子疲乏给回绝了。 哪知,老太太见叫她不来,干脆,带着二夫人直接来到了缀景轩。 一来,二夫人便朝云长卿跪了下来,哭道,“大哥,求你救救鸿儿啊。” “鸿儿?”云长卿愣住,这二弟的事情还没了呢,侄子又出什么事了? 云老太太坐在椅子上,脸色凄楚,好似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 她双眸含泪,凄楚的看着云长卿,“长卿,今年咱们云家可真是多事之秋啊,接二连三的出事。想不到这回是鸿儿,呜呜,咱们云家人丁单薄,鸿儿要是真有个好歹,我可怎么活啊。” 这厢,闹的挺厉害,云天骧、云绾歌兄妹也好奇的过来。 二夫人还将那封勒索信给了云长卿,“大哥,这帮天杀的,竟然要四十万银子,不然就要鸿儿的命啊。” “四十万银子?”云绾歌错愕。 云天骧却略有所思,“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昨儿还在广灵阁看见他了。” “什么?你看见他了?”云老太太忙问。 云天骧点头。 二夫人忙叫道,“那许是昨晚发生的事,这信,也是早上才发现的。呜呜,到底是谁,跟咱们云家有仇,竟然要绑了鸿儿索命啊。” “那二婶可要细想想了,这些年,到底做了多少亏心事,害了多少人,这才报应到天鸿弟弟头上?”云绾歌在旁,一本正经的问。 第七十三章算计 第七十三章算计 二夫人听言,脸都黑了。 “绾儿,二婶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二婶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门妇人,何曾害过什么人?只怕是那些歹人冲着咱家这些年在外的名声,还只当咱们云家有钱,这才将主意打到了鸿儿身上。可怜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要遭受这样的事啊.” 云绾歌懒听她这诉苦,对云天骧使了个眼色,两人出来。 “哥,我觉得这事有蹊跷。” 云天骧蹙眉望着她,“怎么说?” “反正我觉得不对。”云绾歌略一沉吟,道,“这样,你派几个人,盯住二婶还有大姐姐那边。另外,再派些妥当的人,去找云天鸿。” “你怀疑那小子根本没被绑架?”云天骧惊问。 云绾歌点头。 其一,云天鸿突然被绑架,这事本身就觉得怪怪的。 其二,二夫人做戏做的太假。 也或者是近来常常做戏,云绾歌竟能一眼就瞧出二夫人哭的太假。 虽然嚎的声音够大,但是,眼睛里却没泪,哪怕用那帕子假模假式的揉着擦着,眼睛都红了,却见不到半滴泪,还不如云老太太那脸上真切的惶恐与悲伤。 其三,云天鸿可是二夫人的命根子,真要是被绑架了,她指定慌乱,哪里还能如此镇定?撺掇着老太太来找大老爷?而且口口声声提着四十万银子,思路清晰,口齿清楚。 当然,这些全都是云绾歌的推测,至于,二夫人为何要来这一出?她想,最直接的莫过于四十万银子。 云天骧听完妹妹的话,很是诧异。 不为二夫人此番行为,而是为妹妹,什么时候思考问题竟如此缜密了? 他觉得妹妹分析的很有道理,便道,“行,这事交给我。” “找到云天鸿,先给藏起来。”云绾歌突然想到什么,提醒道。 云天骧不知妹妹要做什么,但是妹妹吩咐,他自然照做,“好。” 哥哥走后,云绾歌忙又去了父亲屋里。 二夫人已经起来了,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仍旧低低抽泣个不停。 云老太太红着眼睛盯着云长卿,“长卿,我也知道,你才帮长风填了许多亏空,一下子再拿出四十万银子,实在太为难。我那还有些积蓄,差不多有十万银子,还有其他的东西,你拿了去典当,看能凑多少” “我那也还有一二万银子。还有雪儿的,加在一起,也能凑到两万银子的。”二夫人忙道。 那么,其他的,就看云长卿的了。 就是说,老太太和二房加起来,也就十二三万银子,剩下的都要云长卿掏。 “哎。”云绾歌靠在门口,一声长叹。 众人不觉朝她望来。 云长卿这才注意到她,“绾儿,你怎么来了?你身子不好,赶紧回屋歇着。” “爹,我没事。”云绾歌慢慢走过来,坐到了父亲的身旁,眼神担忧,“爹,咱们报官吧?让官府将坏人抓起来,帮咱们找到天鸿弟弟。” “不能报官。”二夫人一副受惊吓的神色,“那上头可说了,若敢报官,即刻要了鸿儿的命啊。咱不能报官啊。” “那勒索信呢?”云绾歌问。 云长卿指着桌子上,“绾儿,这事你别管了,爹会想法子。” “想什么法子?”云绾歌看父亲这一筹莫展的样子,就知道他对这事上心了,指定非管不可。 既然要管,她云绾歌就不能坐视不理。 云长卿脸色不好,不管他对二房如何失望,可是,云天鸿到底是他亲侄子,年纪又小,他不能眼睁睁的瞧着他被人谋害啊。 “我手头上如今一分银子也拿不出,只能先去借借。” 云老太太老脸一僵,云家自诩凉城巨富,想不到为着几十万银子就要去借?说出来都丢人啊。 “那,你打算去谁家借?” “也不知能借多少,先去王家看看。”云长卿叹道。 二夫人想了想,若借的话,将来这银子指定还得云长卿还,与她无关。 她正得意银子马上就有了着落。 云绾歌这时拉住父亲,认真道,“爹,万万不可。” “绾儿?”三人几乎同时朝她望去,神色各异。 “爹,祖母,二婶,你们先别急,且听我说。”云绾歌倒不急不慢的解释,“咱们云家在这凉城也算是有些脸面的人。这段时间,为着二叔在外欠的银子,爹想尽办法的拿银子填补,这外面已经盛传,咱们家不过外强中干,早已不行了。这时候,爹再去借银子,岂不是坐实了这些传言?届时,那些与咱家有生意往来的人,怕会不相信咱们了” 云长卿脸上一变,女儿的话提醒了他。 这个世道便是如此,你有实力,别人便越愿意与你合作,你一旦没了实力,旁人怕是不会多瞧你一眼。 云老太太也被这话惊醒,云家若落得去借银子的地步,谁还肯给你脸? 二夫人眼见快到手的银子突然变了挂,心头火大,却又不能发作,只得佯装哭道,“此一时彼一时。咱们如今也是迫不得已啊。不管如何,先救了鸿儿的命再说啊。” “二婶,我没说不救。”云绾歌又道,“爹,二叔不是有好几个亏损的铺子么?这年年亏损也不是办法。倒不如直接转让了。” “不行。”云老太太和二夫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否定。 云绾歌耸眉,“祖母,二婶,为何不行?几个铺子不挣钱不说,一年到头还往里填了多少银子?这不亏吗?而且,眼下不也是救急么?难道,天鸿弟弟的命在你们眼里,还不及那几个亏钱的铺子重要?” 云老太太脸色稍缓,倒是被说动了,实在是这些年,被二儿子折腾的也是累了。 二夫人自然不肯,反正,就算是亏,那铺子还是二房的,亏出去的银子其实也是云长风挪用了的。 有这些铺子打底,云长风才不会把手朝她这里伸,何况,她也能从中捞点油水。 何况,亏出去的银子,每回都有云长卿来填补。 其实,也就是等于,每年云长卿要拿出这些银子来给云长风挥霍的。 若铺子没了,他们还从哪捞银子去? 二夫人道,“绾儿,你年纪小,不懂这里头的事。就算能将铺子转让出去,可这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办好的。而鸿儿那边急需银子救命的。” “那赶紧凑银子啊。”云绾歌道,“祖母那有十万,二婶算两万。对了,二婶,大舅老爷家这几年生意做的不错,您赶紧也差个人过去,看能不能凑些银子?” “.”二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云绾歌这口里的大舅老爷,其实是二夫人娘家的兄长。 自她嫁到云家之后,这些年,手里头攥的银子有一半都是接济到了娘家。 “爹,这样,你赶紧去找二叔,一起拿着铺子的契约,去找人借银子。”云绾歌这厢叮嘱父亲,“二叔的那几个铺子,虽然生意差些,可地段位置都不错。抢手着呢。转让个三十万银子总没问题。” 二夫人被她说的有些蒙,忙道,“绾儿,你二叔那个人,是个不成器的。性子又不好,这些年可没少得罪人。若他去了,只怕事情不好办。倒不如大哥一人去办。” “那可不行。”云绾歌忙道,“二叔不去,谁在借据上签字画押?” 她这话可谓太直白。 云老太太和二夫人都愣了。 包括云长卿亦是。 开始想到借钱,他就没想过要二弟还。 可是,此刻,看着老太太和二夫人那错愕的神色,他的心,嗖的就凉了,原来,她们都将这责任推给了他,他借银子,他还 “绾儿,你别多事了。这事你爹会拿主意。”云老太太一想到二儿子要还那么多银子,脸色陡然就沉了下来,严厉的看着云绾歌,嫌她多事。 云绾歌眨巴着眼睛,无辜的看着云长卿,“爹,我说错什么了吗?天鸿弟弟是二叔的亲生儿子,他借钱救自己的儿子,难道不应该吗?” “应该。”云长卿看着女儿单纯稚气的脸,勉强挤出一丝笑来。 看吧,在旁人眼里的傻女儿,却能说出这样正常又公道的话来,可其他人呢。 二夫人忙给云老太太使眼色。 云老太太忙道,“长卿,长风他是个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他哪里还的起银子?” “还不起还有铺子抵押呢。”云长卿直接起身,“就这么定了,我去找二弟。” “大哥。”二夫人忙喊。 可云长卿哪里肯听她话,直接迈步出了门。 一出来,长长的吸了口气,可是,胸口仍旧堵的慌。 他身为云家长子,这些年为云家付出了一切,可是,换不来任何感激,却处处被算计。 而这算计他的人,是他的母亲,他的兄弟 “爹。”云绾歌跟着出来,拉着父亲的胳膊,道,“你想将铺子转给谁?” “爹先去问问。”云长卿也是犯愁。 这转让铺子,确实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事。 云绾歌笑着提醒,“爹,我倒知道一人。之前,我去缘聚楼吃饭,里头的掌柜就想扩大生意,奈何找不到合适的铺子。你不如去问问。” “呵。”云长卿苦笑,缘聚楼的钱掌柜,他也认识。 只是,缘聚楼这两年生意都不行,今年突然改头换面,卖什么快餐,生意倒是大火。 但一下子要吃进去几间铺子,掏出三十万银子,怕是难。 “爹,去问问吧。”云绾歌央求着。 云长卿宠溺的抚了抚她的头,“好,爹去问。外头冷,你快回屋吧。” “嗯。”云绾歌听话的回了房,从窗口,看着父亲离去,忙推了后窗,跳窗出去。 第七十四章你还有没有心? 第七十四章 你还有没有心? 云绾歌一路飞奔,抄近路,直奔缘聚楼后院。 后院,有个婆子正在倒泔水,一见她,惊问,“姑娘,你走错地方了吧?怎么到了这里?吃饭在前面。” “我找你们掌柜的。”云绾歌从后门楼梯,直接上了二楼一间包厢,命小二叫来钱掌柜的。 此时,并不是吃饭的点,钱掌柜正在前台算账,听说云绾歌来了,还唬了一跳。 他明明就在前面,没瞧见人啊。 忙放下账本,就上了二楼包间。 “云姑娘,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见到云绾歌,钱掌柜眉开眼笑。 这小丫头真是他的贵人呐,这么短的时间就让缘聚楼起死回生了。 云绾歌抬手,“钱掌柜的请坐。我今天来是有一事相求。” “何事?”钱掌柜问。 云绾歌直接道,“实不相瞒,云家最近出了点事,急需用银子。” “要多少?柜上现在还有.”钱掌柜忙道。 云绾歌打断他,“不,不是这个意思。一会啊,云家大老爷,会拿着几个铺子的契约过来。您就替我买下来,如何?” “啊?”钱掌柜听懵了,“云姑娘,恕老朽愚钝。令尊大人是云家大老爷吧?” “事出有因。总之,钱掌柜只需要将这几个铺子接手就好。”云绾歌苦笑道。 钱掌柜看着她,也似乎理解宅门里的苦衷,便点头,“好。只是,接手铺子,咱们一时怕凑不到那么多的银子。” “呵。”云绾歌嘿嘿笑了,“掌柜的放心。云家那五个铺子,如今生意并不好。而且,他们急等着用钱。你可以将价压到这个数。” 她伸出了一只手。 钱掌柜的吓了一跳,“五十万银子?” “五万。”云绾歌勾唇。 钱掌柜直接石化。 彼时,云长卿带着弟弟,拿着五间铺子的契据,先是去了王记钱庄。 要借钱,自然去钱庄最好。 可偏巧,钱庄老掌柜的有事不在,少东家王东安近来被父亲勒令在柜上学习。 这一瞧着云家大老爷二老爷拿着铺子来借银子,顿时好笑起来。 前阵子,因云若雪的事,他的自尊心正受打击呢,此番,人家两个老爷找上门,他自然要拿拿乔。 便说要银子没问题,但得云若雪亲自来。 只要云大小姐肯亲自来求,便是不要铺子,他也能给出三十万来。 云长风激动的差点就应了。 云长卿狠狠瞪了弟弟一眼,“咱们云家就算要饭,也轮不到卖闺女。” 拉着弟弟走了,接下来又找了几家。 可是,跟云绾歌料想的一样,云长风的口碑太差,他经营的铺子转让,谁敢接?就怕一接手,这背地里还有惹不起的麻烦。 不过冲着云长卿的为人,要借银子的倒是有几个。 但谁家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一下子出手几十万那是不可能的。 几百几千银子又顶不了什么用,云长卿也就没要了。 走投无路,兄弟二人来到了当铺,谁知,五间铺子,人家直接压到一万银子。 “岂有此理,简直是抢。”云长风一路气哼哼的。 最后,云长卿想到了女儿提的缘聚楼,只抱着试试的想法,拉着弟弟去了。 一来,云长卿便与钱掌柜的说明了来意。 云绾歌一直藏在屏风后,听着他们的对话,听的出来,云长卿兄弟都很疲倦,而且,怕是遭受了不少的打击。 所以,当钱掌柜的分析利弊,再给出五万银子的价格时,两兄弟垂头丧气的都没吭声。 到最后,还是云长风劝着,“大哥,我看就这么地吧。五万就五万,总比一分都没强。铺子没了,咱们以后还能再买嘛。” 对于儿子,他也是真担心的,不然,这寒冬腊月的才不会跟着东跑西跑,受冻不说,还受白眼。 “云大爷再考虑考虑。其实,我开的价格不低了。”钱掌柜不紧不慢的劝着。 云长卿一声长叹,“罢。这五间铺子的所有契据都在此。” 两厢又签了新的买卖契据,明儿再去衙门过户,便银货两讫了。 而钱掌柜的也是爽快人,知道人等银子急用,直接拿了五万的银票给了云长卿。 云家兄弟二人拿了银子,急匆匆走了。 云绾歌这才从屏风后出来。 钱掌柜将几间铺子的契据,全交给了她。 云绾歌收进小匣子里,唇角扬起一抹愉悦的笑,像一只偷到腥的猫。 云家,他们最得意最在乎的东西,她要一样样的全都夺了走。 云老太太、二夫人在府里焦急的等着,谁知,云家兄弟俩傍晚回来,才拿回了五万银子,两人都气了个倒仰。 “那五间铺子啊,单是一间,也不止五万,何况,还有那些货。”二夫人痛心疾首。 云长风瞪着她,“不然怎么办?这一时半会哪里能凑那么多银子?” “那也不能就卖五万啊。这跟白送有什么差别?” “白送?你倒是白送我五万试试?”云长风也恼火,“还不都是你惯的。天鸿那小子成天在外鬼混,你这个当娘的也不管。出了这样的事,都是你这败家娘们给毁的。” “你还说我。你是他爹。他如今这样还不是跟你学的?” “你倒怪我?要不是你成天跟个索命鬼似的,我会往外头跑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个不停,云老太太听了,头都疼了,“够了,都别吵了。” “是啊,爹,娘,你们都别吵了。快想想,咱们怎么凑剩下的银子吧。”云若雪一旁也抹着泪劝着。 二夫人哭着,“还想什么办法?还差二十万银子。倒不如我替鸿儿去死了好啊。” “若二婶连死都不怕,我倒有个主意。”云绾歌坐在角落里,突然出声。 众人朝她望来。 二夫人顿时见了瘟神一般,就怕她又出什么馊主意,“绾儿,你小孩子家家的能有什么主意?快别捣乱了。” “我记得,咱们家还有几个庄子吧。”云绾歌根本不搭理她,直接说。 这一问,众人才如梦初醒般,纷纷朝二夫人看来。 二夫人心下一沉,面如土色,想不明白怎么到头来算计到她身上了? “那几个庄子,是母亲的陪嫁。前些年还成。这几年,年年闹饥荒的,母亲身子又不好,庄子没怎么管。都荒在那里呢。怕就是想转手,也没人肯要。”云若雪忙帮着解释。 云绾歌耸眉,“不试试怎么知道?就算那几个庄子不挣银子,但好歹那么大地儿呢,总还能换点银子的。” “那也是杯水车薪。咱们可还缺二十万呢。”二夫人急了,这冷的天,额头还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来。 云绾歌附和道,“就是啊,咱们缺二十万呢。不得想法子筹啊。多一点是一点。” 一句话将二夫人给堵了个结实。 “可是,眼下哪能那么快找人接手?”二夫人叹道。 云绾歌安慰,“这个二婶放心。这事,交给哥哥吧,他认识的人多,说不定还能给你要个好价钱。” 二夫人听得直咬牙,后槽牙都咬疼了。 老太太十万银子,她手里二万银子,还有云长风的五间铺子,五万银子,如今又要卖她的田庄,怎么算来算去,都是她们二房自己拿银子,大房还一文钱没掏呢。 “好是好,可即便这样,也凑不足四十万啊。”二夫人苦着脸,眼睛直盯着云长卿,就巴望着他能承担起来。 云绾歌道,“二婶别急,我那还有些首饰体己。总还值几千银子。咱们大家不妨先回去,将所有体己都拿出来,凑凑看,总还值些银子。” 二夫人和云若雪相视一眼,脸色都很不好。 “罢,只能先如此了。”二夫人看了云长卿一眼,有些挖苦,“大哥,劳烦你辛苦一天了。” “爹,我看你脸色很不好,这些日子真是太操劳了。我扶你先回屋歇着吧。”云绾歌起身,不等云长卿说话,就扶了他。 云长卿确实累了,也懒理会二夫人那埋怨的眼神,便先回房。 屋里,只剩云老太太和二房一家三口。 二夫人又哭起来,“大哥怕是嫌弃咱们了。这次鸿儿被绑,他竟是一分银子不肯拿。” “啊呸,你说的什么混话。”云老太太听言,就朝她脸上啐了一口。 她的两个儿子,虽然她偏疼小的,但大的也是她的骨肉,哪里容得二夫人这样说? “杨氏,你还有没有心?长卿那是不帮吗?还不是你那不争气的老爷在外头亏空太多,他全给你们填那窟窿了吗?他在,我帮着你们。可是,我心里难道不清楚。就为着帮你们,老大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你们还不足兴?还要他怎样?他但凡手里还有,绝不会这样。倒是你。你自己的亲儿子被绑了。手里的庄子还舍不得。我看你就指望着老大给你全还了。”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被喷的一脸,二夫人讪讪的,心虚的别开脸去。 云若雪忙哄道,“祖母,我娘也是太着急了,她并没责怪大伯的意思。” “你呢?”云老太太看向云若雪,“你弟弟被绑了。你拿五万银子出来。” “祖母?”云若雪惊愕。 二夫人忙道,“她哪里有这些银子?” “怎么没有?”云老太太冷哼,“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不是给了她?区区五万银子,她拿的出。我心里有数。” 今天的更新奉上,祝亲们看文愉快(^o^)/~ 第七十五章我喜欢银子 第七十五章 我喜欢银子 云老太太这话可谓诛心。 云若雪红了脸,含泪道,“祖母,这可难为孙女了。若能拿,我还能不拿吗?那可是我亲弟弟。” “你还知道是你亲弟弟?你们自己看着办。”云老太太不悦的望着她,亲弟弟被绑,连云绾歌那傻子都在想办法,可这二房母女呢,除了哭,就是想法子叫别人掏银子,自己的一毛都不肯拔。 “我老婆子虽然年纪大了,但眼睛不瞎,人也还没糊涂,你们娘儿俩的那点小心思,甭想瞒过我。” 云若雪还欲说话,二夫人对她使了个眼色。 “娘,雪儿这丫头,平时手里也没个攥头,这有多少都花出去了,哪里能存的了体己银子。这样,我先回去将庄子的事筹算一番。” “等等。”云长风见她想溜,叫住她,“庄子上的事,就交给天骧吧,他认识人多,容易脱手。” “那也需要我打点一下。”二夫人瞪着他。 云长风却道,“这事不急。我觉得,你倒不如先回杨家一趟。” 二夫人心里咯噔一下。 “是了。”云老太太想到什么,看向二夫人,“前些日子,我还听说,这舅老爷从南边回来,发了大財,还买了楚家的一处大宅子,可有这事?” 二夫人脸色十分难看,“娘,这事,倒是有。只是,我那哥哥什么人,你们还不清楚吗?就是一分的话,到他嘴里都能变成十分。哪里发了大财?没赔就不错了。” “不管如何。此番鸿儿有难,你好歹知会杨家一声。若他们能帮,咱们云家就算欠了他们一份恩,将来必重谢。若不能,也就罢了。毕竟鸿儿的外祖家,若什么都不说,将来若问起来,倒显得咱们生分。”云老太太道。 二夫人抿唇未语,心里烦乱一团,她被算计不够,连带着娘家人都要被算计进来了? “娘说的是。我也正是这话。眼下天快黑了。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我叫陈顺送你去。”云长风说的颇为体贴。 可二夫人觉得他这话字字诛心啊,但又说不出个‘不’字来。 “娘,我看你脸色很差。这样吧,女儿先扶您回房歇着,明儿一早再去舅舅家。”云若雪忙起身,扶住二夫人。 二夫人点点头,逃也似的离去。 云长风看着她们背影,不忘叮嘱,“那就明天早上,别忘了。” 二夫人没有回声,脸皮发僵,径直走了。 这一回屋,二夫人屏退了下人,立刻叫骂起来,“这天杀的死老婆子,什么时候看的起过杨家了?这会子要用银子,就想起我们杨家了?啊呸,不要脸。” “娘,小点声,叫人听见。”云若雪皱眉。 二夫人脸色越发狰狞,“听见就听见,不要脸的死老婆子。” “好了,娘再这样叫骂,女儿可要走了。”云若雪也是烦闷,要不是母亲愚蠢,找了青龙帮那些无赖,哪里会惹出这些事? 二夫人见她真动了气,也只得收敛,苦着脸问,“雪儿,你说闹成这样,接下来该怎么办?” “只能先筹银子,好在,三十万银子,咱们还能凑得。”云若雪郁闷哼道。 二夫人脸皮紧绷,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恶气,心里越发堵的厉害,这三十万银子,可全是老太太和二房的,大房一分都没出呢,可恶。 然而,让她更堵的是,是夜,她房里又多了份勒索信。 早起时,还是丫鬟发现的。 二夫人打开一看,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信上写着:云天鸿在他们手里,让他们两日内,拿出五十万银子去赎。 她忙拿给云若雪瞧,因为慌乱,脸皮有些发青,像鬼一样,说话也是哆嗦。 “雪儿,你瞧这个是怎么回事?” 之前的勒索信,是她们母女伪造的。 可这封,银子加到了五十万 云若雪瞧了,也是发懵,“娘,不是你?” “当然不是。”二夫人急道。 云若雪也吓的不轻,忙道,“娘,先别急,我即刻派人去那边瞧瞧鸿儿。” “好,好,快去。”二夫人催促着,心里慌的很,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云若雪忙去办。 彼时,云绾歌兄妹,呆在母亲的书房内,一脸愤慨。 “想不到这毒妇,竟然真的在撒谎。”云天骧一想到在那处隐蔽的庄子里,看到云天鸿跟两个小丫头子鬼混,心里就窝火。 云绾歌倒没他那么大火气,只笑道,“她无非是想从爹那诳四十万银子罢了。” “这些年,爹贴补这个家,贴补他们二房还不够吗?真是人心不足。”云天骧还是难灭心头火,这些年,他跟在父亲身边,他比别人更知晓父亲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心血? 可这些人不知感恩,反而将爹当傻子一样耍,真是可恨。 “所以啊。”云绾歌眼尾微挑,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来,“就让她们偷鸡不成蚀把米,吃了咱的全给咱吐出来。” 看妹妹这贼精的小模样,云天骧无奈的笑了,“你啊。也亏得你想出这么个损法子。不过,也是那毒妇活该。” 昨晚,他找到云天鸿,本想将其带回府里,好打二夫人等人的脸。 岂止,云绾歌拦住了他,还又写了封勒索信,要赎银五十万。 呵,这真狮子大开口啊。 好吧,妹妹高兴,随她去吧。 “你确定那毒妇会乖乖给银子?”顿了顿,云天骧又问出自己的担心。 云绾歌倒不急,“这个嘛,再说了。她若不给,就等着给儿子收尸呗。” “.”云天骧吓了一跳。 云绾歌扑哧笑道,“说笑呢,好歹这小子也是咱们云家人,我不会亲手杀了他的。” 若是别人杀了他,她也管不着。 “对了,毒妇欲要转手几处田庄,我想要。”云绾歌又对哥哥说。 云天骧愣住,满眼疑惑的看着云绾歌,“绾儿,你到底怎么了?是很缺银子?” 先是接手缘聚楼,这会子又要田庄,难不成,她还真想像个爷们一样,做事业么? “我喜欢银子。”云绾歌扬唇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 这俏皮的模样,云天骧越发心里疼惜,“你喜欢银子,哥这里有,要多少拿去,何必自己折腾受累?” “不累啊。我喜欢挣银子,挣多多的银子。”云绾歌乐呵呵的说着,可是,那一双黑黢黢的眸子里,却有晶莹的湿意一闪而逝。 心里头涩涩的感觉。 毕竟,经历两世,她清楚银子有多重要,更清楚,一个女人,要想过的恣意,过的好,只能靠自己。 云天骧没了话,“罢,你想怎样便怎样,全当玩了,别太累。” “知道。不过,我手里暂时没那么多银子。你替我垫上,回头还你。”云绾歌一本正经道。 云天骧白她一眼,“哥就缺你那点银子?” “我知道哥哥不缺。可是.”本想说亲兄弟明算账,但想想云天骧那就是个‘天女散花’的性子,手里头有多少花多少,就算有银子,自己都不清楚多少的。 银子放他那,迟早也会败光,罢,她权且帮着保管吧。 “嘿,那我就不还了,谢谢哥哥。”她撒娇的抱着哥哥的胳膊,盈盈一笑。 再说,云若雪即刻派人去了田庄那边打听,果然云天鸿不在,哪里都找遍了,没人。 “娘,鸿儿不在。”云若雪惨白着小脸,回来对二夫人道。 二夫人顿时吓的魂不附体,“该不是青龙帮那些下三滥做的吧?” “不知道。”云若雪深呼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娘,会不会是鸿儿嫌庄子里烦闷,偷偷溜出去玩了?” “哪里会这么巧?”二夫人直觉,儿子可能真出事了。 “雪儿,快将你的体己全拿出来。我再去老太太那边,咱们无论如何,先把鸿儿赎出来再说。” 云若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瞧着母亲惊惶失措,自己也跟着乱了分寸。 之前,是想让云长卿出银子了青龙帮的事,才编的谎,还额外多要十万银子,想着贴补二房私用。 可此刻,云天鸿真要被绑,那可是了不得。 他们二房就这一个独子,若没了,二房整个就垮了。 就连云若雪,娘家若没有个兄弟,将来嫁到夫家,怕也要受人欺辱的。 紧凑了三十万银子,当夜,便由云长卿、云长风兄弟俩,带着几个下人,送到了指定的地点。 准堤寺附近有座清风岭,按照信上的地址,将三十万银子的银票,放到一棵老树树顶的鸦窝里。 那小厮刚放好,便突然冲出来几个人,如地狱恶魔一般,挥刀便是乱砍,几个小厮反应慢的,身上都中了刀。 云长卿会些功夫,拼死带着弟弟,好歹囫囵的逃到了山下,遇到了受惊出来的和尚,一起藏到了准堤寺里,才算躲过一劫。 等吓唬走了云长卿一行,几个黑脸汉子,摘了黑巾,猖狂的哈哈大笑起来。 其中一个飞身上了树,拿了鸦窝里的银票,落下来,众人凑到一处,正数着银票呢。 冷不防,一股肃杀之气萦绕而来,众人警觉,刚要拔刀,只觉脖子一疼,再摸时,满手的湿黏。 几人甚至来不及惊呼,脑袋骨碌碌的掉了地,身子还笔挺的站着。 杨策如同从地狱走出来的使者一般,从黑暗中出现,拿了那人手里的三十万银票,飞身离去。 第七十六章两拨人马 第七十六章 两拨人马 云天骧兄妹是偷偷跟着的,不想,到了半山腰,就发现,云长卿等人被鬼撵似的往山下跑。 两人不知发生什么事,只得跟上。 大约是这响动,惊动了附近准堤寺的僧人。 有几个僧人拎着棍棒跑了出来。 将云长卿等人接到了寺里。 树后,云天骧兄妹面面相觑。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银子!” 兄妹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叫出来,不由分说,二人直往清风岭跑去。 然而,到了地方,就发现了一地的尸体,那鸦窝里的银票早已不见。 “该死,我们来晚了。”云天骧低咒,瞧这地上的尸体,便猜到了一二分,“看来,杨氏这毒妇真是被人讹上了。只是,她不想出银子,这才将主意打到了爹身上。编着天鸿被绑的事,妄想让爹拿银子出来。” 云绾歌点头,补充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可惜,这些人也未能拿到银子,却又被另一拨人拿走了。” 兄妹二人想法一致,只是,他们还是晚来了一步。 “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为何要讹上杨氏?”云绾歌有些不解。 云天骧皱眉,蹲下身子,竟然检查起这几具不完整的尸体。 “这些是青龙帮的人。” 云绾歌愕然,“青龙帮,你怎么知道的?” “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云天骧自嘲一笑,他爱玩,黑白两道都算有些朋友吧,这青龙帮算是凉城一害,他自然听说过。 “听说,这青龙帮的人,手腕上都会刻条青龙,诺,就是这个,这几人胳膊上都有。” 虽然夜色昏暗,云天骧还是指给她看。 云绾歌没瞧清,就听哥哥又道,“不过,前些日子,也不知哪路大神替天行道,竟然一夜之间将青龙帮灭了个干净,只剩些残余害虫流落逃窜,朝廷一鼓作气,发了通缉告示呢。” “这么说,是青龙帮讹上了杨氏?”云绾歌狐疑的问。 可是,若为银子的话,讹上云长卿或者云长风不更好?杨氏不过一个宅门妇人. 突然,一些片段自脑海里一闪而逝。 那一晚,有人夜闯缀景轩,后又被人绞杀。 当时,她就怀疑有人要他们大房的命,只是,她怀疑到了前世漠城的那桩惨事。 那么,如今想来,是否有可能,是杨氏找的青龙帮来对付大房,结果被人缠上? “绾儿?”见她凝眉不语,云天骧只当她害怕了,就拉着她的手,道,“叫你别跟来偏要来。这下怕了吧?咱们快走吧。” 云绾歌没有搭腔,径直跟着哥哥走着。 夜,很黑,黑丝绒似的天幕下,竟有雪花簌簌落下。 她步履很快,哪怕在这漆黑的山路,也一点不比云天骧差。 这让云天骧很是疑惑,不过,他也没多问,怕妹妹冷,他只将外袍脱了下来,裹住了她。 “我不冷。”云绾歌吸了吸被冻的通红的鼻子,孩子气的看着他说。 云天骧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嗔道,“这样凉还不冷?回头冻出病来,你又要遭罪。” “哦。”云绾歌轻哼一声,无端的,鼻头一酸,眼里就湿热起来,她忙别开眼睛,“哥,这雪越下越大,咱们快走吧。” “嗯。”云天骧一手牵着她,一手拿了根木棍在前头打掉树木枝杈,好走路。 兄妹俩一路无话,径直回到云府。 云绾歌回到房中,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越想越觉得今晚这事跟那晚的杀手有关。 若是说,云长卿此番从漠城回来,与以往不同,不但让她住了缀景轩,还意欲收回二房所有的生意。 这让寄生虫的二房颇为不满,尤其是二夫人,如果能将大房解决掉,这整个云家不就是二房的了? 二房云长风是个没用的,除了吃喝玩乐,根本主不了事,老太太年纪大了,这以后,云家不就二夫人说了算? 索性,二夫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暗地里找了青龙帮,欲除掉大房。 结果那晚出了岔子,那些人被神秘人给绞杀。 阴差阳错的,青龙帮也因为得罪了某位大佬被一夜灭掉,只剩些残余,被逼绝路,这才缠上我二夫人? 二夫人要筹银子是真,但她却一分不想掏,这才编造了云天鸿被绑架的事来,妄想云长卿掏银子。 云绾歌这样一想,整个事件就越发清晰起来。 呵,真真好算计呢! 只是,杨氏这毒妇怕做梦都没想到,她会参合进来,如若不是她从中作梗,就云长卿那个性子,怕是剐了自己卖肉,也得帮人筹银子,哎。 就这样想着事情,云绾歌睡的并不好,一闭眼就做噩梦,总是能梦见前世父兄的惨状。 前世的这个时候,父亡兄残,现在想起来,她的心都一抽一抽的疼,后怕不已。 外间小暖阁里,醉儿听见内室不断传来云绾歌梦魇般的叫声,不放心,只得起身过来。 看着睡梦中的二小姐,竟然低低哭泣,满面泪痕,醉儿也不由得心疼起来,她抓住了云绾歌的手,不停哄着,“二小姐,别怕,醉儿在呢,醉儿帮你打走坏人,不怕啊。” 或许是听到了温柔轻哄的声音,云绾歌慢慢的平静下来,小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只是,她抓着醉儿的手,一直很紧很紧。 醉儿无奈,就那么靠在床头,任由她抓着自己熟睡。 天亮时分,云绾歌好像听见了窗外落雪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却瞧见了醉儿靠在床头,小脸冻的有些青白,自己紧抓着的那只手也是冰凉。 她一惊,“醉儿,你就这么在我这坐了一夜?” “唔,二小姐,你醒了?”醉儿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迷蒙的看着她。 云绾歌二话不说,自己往床里挪了挪,就要拉她进被窝。 “二小姐,别,我这身上凉的很。”醉儿忙站起来,又看了看窗口,笑道,“唔,天这么快就亮了。我出去瞧瞧。” 云绾歌本想跟着起来的,可是,刚一掀被子,觉得好冷,就又乖乖钻进被窝里了。 醉儿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惊喜的叫道,“二小姐,下雪了。” “雪?”云绾歌愣了愣,昨晚,从清风领回来,天空似乎就飘起了雪花。 也不知父亲他们怎样了? 彼时,云长卿等人正狼狈的从准堤寺往回赶,但因为天冷路滑,行走十分不便。 再有,银子交了出去,人却没领回来,反倒死了个小厮,伤了三个。 众人可谓心力交瘁,苦不堪言。 云府这边,二夫人也是一夜未睡,一是心疼银子,二是担心儿子。 好容易熬到天亮,就在屋里焦急的盼啊盼啊。 直到快晌午了,管家才惊惶的跑来,说是二位老爷回来了。 云老太太、二夫人不惧寒凉,忙的出来迎着,就见到了满身狼狈的二人。 “鸿儿呢?”二夫人急着跑过来,差点滑摔了一觉,幸好边上婆子扶着。 云长风冷着脸,“回屋再说。” 云老太太等人忙进了屋。 “长卿,长风。你们身上这伤怎么回事?” 云长卿一脸愧色,“娘,儿子没用,没有带回鸿儿。” “什么?”二夫人大惊失色,“鸿儿没回来?他们把鸿儿怎么了?” “不知道。”云长风也快哭了,“我们按照信上地址,放了银子。正想找人呢。这时,突然出来一帮黑衣人,拿着刀就砍。旺儿死了,还有庆儿、陈顺几个都伤了。若不是大哥护着我,只怕我也不能活着回来。” 当时,那些人一出现就拿刀砍,他真的吓傻了,就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寒光闪闪的大刀朝自己脑袋上砍来。 幸亏云长卿发疯似的从后将那人推倒,拽着他疯了似的就跑。 那一刻,他恍惚想起了小时候。 爹去世的早,云家那时孤儿寡母的,常常受族中其他房欺负。 哥哥亦是这样护着他,护不了就带着他跑。 想到这,云长风突然眼圈一热,双手捂着脸真的哭了起来。 这些年,他做了不少混账事,儿女从未管教过,这才发生了今日这样的事吧,他后悔了。 “我的鸿儿,鸿儿”二夫人突然就摔在地上,大哭起来。 “娘。”这时,云若雪突然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云长卿忙接过来瞧,信上写着,五十万银子,一文都不能少,让交到某个地方,不准报官,否则撕票。 信封里,还有一只血呼啦的耳朵。 二夫人一吓,整个人就昏死了过去。 “怎么回事?银子不已经给出去了吗?怎么还要?”云老太太慌的连声音都在颤抖。 云长卿兄弟也是又气又急。 “这群该死的混蛋,拿了银子不放人,竟又要五十万,太过分了。” “咱们家才凑出三十万,都给了出去,又从哪再弄五十万啊。” 云若雪扶着母亲,坐在椅子上,也是一脸灰白之色,她不敢说,但是,心里头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就是,绑架弟弟的人并不是青龙帮那几个余孽。 青龙帮的三十万和赎人的五十万,根本是两件事! 第七十七章要钱 第七十七章要钱 即将年关,北仓国迎来了第一场大雪。 雪,纷纷扬扬,白了天地! 云家,却在这时陷入了绝境。 三十万银子才给出去,又要五十万银子。 云长卿建议报官,毕竟,他们已经给过一次银子,但是没救回人来,谁知对方会不会再次耍赖。 但上至云老太太,下至云若雪,却是一致的不同意报官。 这年头,官府办事本就不牢靠,何况,这年下,请他们办事,怕还得先给他们些好处。 就算他们肯办,若绑匪知晓,直接杀了云天鸿,岂不坏事? 这回,二夫人的真的急了,眼泪也都是真的了。 她回屋,将自己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银子,全都拿了出来,另外,在外放的印子钱,也命人即刻收回,哪怕损失点利息,也在所不惜。 云若雪也不好再怠慢,就将自己的体己还有一些首饰等,也全都拿出来,折算成银子,大概也有六七万。 这些,原本她是打算留给自己做嫁妆的。 不过,为着弟弟,到底不忍,好在,除了这些银钱首饰,她手底下还有几个庄子和三间铺子,这些可都是她私下里偷偷攒下的,这府里谁都不知道,包括二夫人。 而这些,任是谁她也不会给的。 就这样,母女俩紧凑慢凑的,又凑了近三十万银子。 当云长风知晓这三十万银子时,脸都黑了。 这就是他的妻女,竟然背着他私藏了这些银子,可恶。 不过,眼下救人要紧,其他的,也顾不得了。 可这,远远不够。 后来,云天骧作保,以云长风的名义,又从王记钱庄借了十万银子。 来不及用早饭,二夫人命人备了轿子,匆匆赶往娘家。 杨家,原本就是这凉城兴隆街上的小商户,做着绸缎生意,但很不景气。 这些年,一直靠着杨氏,才得以发展到今日。 生意扩大了,宅子变大了,就连杨家的几个男孩女孩,也都进了书院读书,算是出息了。 所以,对杨氏这位姑奶奶,杨家一直都是巴结的、讨好的、奉承的。 这不,轿子一落地,门房一瞧,见是姑奶奶,连忙打发了婆子去内宅通报,自己则忙出来你相迎。 若是以往,杨氏定得摆出些宅门贵妇的派头来,这府里老小都得出来迎她,才会进门。 可今日,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哪会在乎这些。 扶着婆子,急匆匆就朝内院走去。 刚到内院回廊,就见杨老太太带着嫂子和弟媳妇们过来相迎。 “哎呀,姑奶奶,这大冷的天,怎么一个人就过来了?也不提前知会一声?知会一声,我好让你哥哥去接你啊。” 杨氏大嫂孙氏,热络的上前,替了婆子扶住她。 杨老太太也笑问,“你这有好几个月都没回来了。今儿怎么得空回来了?老二家的,你快去吩咐厨下,中午多加几个菜,对了,昨儿,庄子上送来的几样野味,都给拾掇了,让姑奶奶尝尝鲜。” “别。”杨氏现在哪有那心情,忙出声打断,对母亲道,“娘,我今天回来,有事相求。” “啊?何事?”杨老太太愣住,这时,才惊觉,女儿云鬓散乱,脸色蜡黄,这眼睛红红的,更像是哭过,整个人颓丧的与往常春风得意的样子大不相同。 孙氏张氏也瞧出来了,惊问,“姑奶奶,出了什么事?我们瞧着你神色不大对。” “鸿儿出事了,你们把大哥叫来。”杨氏拿着帕子擦了下眼睛,又故作镇定道。 孙氏忙派人去找杨家老大。 这边,娘儿几个进了屋。 不多时,杨氏兄长杨天富过来了。 “妹妹这是出了什么事?瞧着气色这样差。还是我那不成器的妹夫,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 “大哥。鸿儿被绑架了。”杨氏深吸一口气,直接道。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怎地被人绑架?谁绑的?”杨老太太慌乱的问。 杨氏哭着,“我也不知,但是,要赎银五十万。” “五十万?”张氏惊的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孙氏不做声了,暗地里和杨老大递了下眼色。 两人都明白了,这次杨氏回来,可不是给他们杨家好处的,而是要银子的。 “姑奶奶,你先别急。”孙氏亲自给杨氏倒了杯热茶,随后问道,“现在还差多少银子?我叫你大哥立刻去账上拿去。多的没有,但不管多少,也是我们尽的一份力。” 杨老大也忙道,“妹妹,你且等着,我这就给你取银子。” “姑奶奶,我那还有些体己,现在就拿去,只是你二哥去外省送货还没赶回来。”张氏也道。 杨氏见自己还没提银子,他们就个个这样主动,心头也是一热,到底还是自己的娘家人,不像云家大房,那是一毛不拔。 杨老太太对儿子媳妇的表现,也算满意,待他们走后,就安慰女儿,“放心,鸿儿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嗯。”杨氏擦了泪,又喝了两口热茶,觉得好多了。 她估摸着杨家最少能拿十万银子,如此,五十万就能凑出来了。 只要将儿子救回来,银子,她迟早会再赚回来的。 云老太太偏心云长风,只要他在,那云长卿就不会不管他们二房。 哼,花出去的银子,不过一二年,总会再回来的。 杨氏这样想着,心里头也松了不少。 不多时,杨老大几人都回来了。 孙氏和张氏,都捧着一个木匣子,里头是两人的体己银子,还有些值钱的首饰。 不过,杨氏瞟了一眼,这些就算全加起来,也不过一二千银子,抵不了什么用。 倒是杨老大,递了一摞的银票。 杨氏心里一喜,哪知接过来一数,整个人都蒙了,“就这么多?” “哎,我知道不多。可眼下,咱们家就只有这些了。你也知道,咱家上半年才买了这宅子,又开了两间铺子,手里的银钱都花光了,还欠人钱庄三万银子呢。”杨天富无奈愧疚的说。 孙氏也忙道,“是啊。二弟上回办回了些货,也花了不少银子。这货还没送掉呢,货钱也拿不到。” “哎,怎么偏偏出了这样的事。”张氏也红着眼睛,一脸忧叹。 杨老太太见状也安慰道,“安儿,你先拿着,再让你哥哥出去想想办法。” “是啊,妹妹,你且等等,我再去几个朋友家里问问,看能不能借些。”杨天富起身就要出门。 杨氏冷着脸叫住他,“站住。” 她神色冷厉,双眸染霜,口气森冷,“你们,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一摞的银票,直接朝杨天富脸上砸了去。 握在手里一摞,但是,全都是五十两一张的,这么一摞的加起来,她数了数,也不过七千银子。 这够干嘛的? 还有孙氏张氏,假模假式的拿着些首饰出来。 “姑奶奶,你也别这样说啊。实在是我们今年也艰难。”孙氏脸色有些不好。 不管怎么说,杨天富都是她的大哥,就算她对杨家有恩,也不能对兄长不敬。 杨氏怒了,“别跟我提艰难。这些年,我贴补给你们的,少说也有这个数了。再加上你们几间铺子的生意,还有庄子上的收成。我给你们算过,除去一家子的花销,一年最少也得有几万银子。现在,倒在我这里哭穷?” “哎呀,姑奶奶,你算的倒没错。可是,今年买这宅子,可是花了三十万银子啊。”孙氏忙道。 杨老太太也忙哄着,“安儿,你别气,都怪你两个哥哥不争气。这些年仗着你的接济,却是没存下钱来。” “我不管,今天你们不给我十万银子,我就不走了。我鸿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跟你们没完。”杨氏直接撒泼哭嚎。 杨老太太等人面面相觑,也是一脸郁闷之色。 最后,一家子商议,到底不甘愿的凑了三万银子。 杨氏彻底心凉,也知无论如何扣不出来了,就拿着三万银子回去。 路上,她想着还差的七万银子,心里苦的很。 不过,缀景轩,那院里却是有不少的好东西,若全归了她,五十万银子小意思。 可云长卿那个犟种 等等。 杨氏想到了一样东西。 这东西是她曾经在李芷那书房里拿的。 早些年前,李芷装修好了那书房,朝里运东西时,她就瞧见了运进去好些好东西。 后来,李芷不见了,她倒是进去过。 只是,那书房邪门的很,她一推开门,就觉得头昏脑涨,浑身不舒服,强撑着进去,根本来不及看什么,就又被逼着出来。 不过,出来时,好歹顺手拿走了窗架上的一样东西。 那东西像块玉佩,掌心大小,通体圆润,却又不是玉质,上头还刻着古怪的纹路,能随着温度的变化而更改颜色。 她知道那是好东西,这些年,一直藏在自己房中,想来也值些银子。 罢,纵然心头不舍,也顾不得了,匆匆回府,将三万银子放好,她便从床头的木阁里,取出一个小匣子,打开,金黄色的软布里,包裹着那块像石头像玉一样的东西。 收好,匆匆赶往典当铺。 第七十八章秦越 第七十八章 秦越 醉儿一直盯着杨氏出了府,这才匆匆回来禀报,“二夫人自杨家回来之后,又立刻出去了。” “哦?”云绾歌放下手里的粥,抬眼问,“就她一个人?” 醉儿点头,“另外,奴婢还看见她怀里抱着一个木盒子。奴婢猜想,可能是为了筹银子,去当铺典当什么。” “嗯。”云绾歌略一沉吟,便起身,走到内室,拿了披风,裹在身上。 醉儿错愕,“二小姐,你要出去?” “我去去就来。”云绾歌冲她轻轻一笑,身影已然飘然离去。 醉儿懵逼的看着屋外,雪地里只留下一串轻浅的脚印,人,早已不见。 二小姐这是? “醉儿,瞧什么呢?二小姐呢?”柔菊这时又拎了食盒进来,将两样热乎的小点心端到桌子上。 醉儿耸眉,“不知道,许是去老太太那边了吧。” 柔菊心里有些恼,才还叫她去厨房拿点心,这会子又不在。 近来,她越来越发现,二小姐有意疏离她反倒对这个傻乎乎的醉儿亲近了,就连值夜都是她一个人。 哼,一对傻子! 再说,云绾歌这边,刚从僻静的后院墙上跳下来,一路飞奔到正门大街上,恰好看见了二夫人的轿子,她便一路尾随。 果然醉儿没猜错,二夫人抱着一个木匣子,直接去了徐记典当行。 云绾歌将披风的帽子扣上,帽檐扣的低低的,直接就跟了进去。 许是心里太急,二夫人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这个小小的身影。 雪天寒冷,又近年关,万没想到,这典当行的生意倒挺好。 二夫人前头有两个人,排着队的,一个当家里女人的一副银耳环,想换些银子买米下锅,一个则穿的单薄,手里拿着件破棉袄,也想典当。 二夫人不好出面,跟来的婆子直接扯开前面两个人。 “都让开,我们夫人找掌柜的有事。” 那两个本欲发作,可瞧着这婆子以及二夫人穿戴不同,不敢招惹,只得畏畏缩缩的闪到一旁。 “夫人,请。”婆子护着二夫人到了柜台跟前。 里头掌柜的朝外打了一眼,当即认出了杨氏,“这不是云家二夫人吗?” “郝掌柜。我这有样东西,你给我估估价。”杨氏从怀里将木盒子拿出来,递到柜台上。 郝掌柜也不多言,直接打开盒子,拿出东西,一层层的揭开黄布。 在看到里头之物时,不止郝掌柜的,就连云绾歌,也是吃了一惊。 那样巴掌大一块的千年冰玉。 是了,母亲李芷曾经就有这么一块,放在书房内的。 这东西的好处就是,放在屋里,能降暑热,能治寒凉,就是放在身上,也能增强体质,辟邪消灾,当然,最最重要的一个好处就是,它能净化毒素。 重生之后,她倒是想尽快去掉脸上的毒胎记,就想到了母亲这块冰玉,可是,入住了缀景轩,怎样都没找到。 没想到,竟在二夫人手里。 云绾歌一时激动不已,却没有再多瞧,而是转身出了门。 沿着典当行,一径来到二街对面的悦来客栈。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好些天没生意了,这见了个活人,小二雀跃的像要飞起。 云绾歌只淡淡的回了一句,“找人。” 径直朝二楼去。 小二愣住,随即像被霜打的茄子,蔫了。 云绾歌直接上了二楼,走到西边最尾一间,重重的敲了三下门。 开门的是个身形健硕高大的男子,以云绾歌这瘦小身形看他,脖子都仰的酸了。 “呵,你来了?我还只当你把我忘了呢。”男子低低一笑,随后进了屋,就那么大喇喇的往床上一躺。 这屋子里乱的很,地上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瓜果皮。 云绾歌进屋,转身,关了房门,又从袖笼内拿出一个钱袋,扔到了桌子上。 “不必再给银子,我过两天就走。” “走之前,能否帮我一个忙?”云绾歌将帽子拿掉,露出小小的脑袋,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瞧着秦越。 秦越凝眉,捋了捋额前的乱发,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朝她打量了一番,嘲讽笑道,“说吧,除了以身相许,其他的,爷都满足你。” “以身相许倒不会,不过,你可能会受些皮肉之苦。”云绾歌浅浅勾唇,一张白净的小脸上,露出一抹纯净无害的笑意。 秦越却是头皮一紧,皮肉之苦? 天阴沉沉的,让人觉得很压抑。 二夫人坐在轿子里,怀揣着十万银票,更是心情抑郁到了极点。 如她猜想,那块东西果然是好的,那郝掌柜的一瞧,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连价都没还,直接各处筹银子,不到半个时辰,愣是将十万银票交到了她手上,生怕她反悔似的。 她想,十万银子那么爽快,怕是再加十万,那郝掌柜也是肯的。 该死! 街上,冰雪很厚,少有行人。 两个轿夫抬着轿子,艰难的行走在雪地里,夏婆子跟在轿子一侧。 就在街角拐弯的时候,突然从天而降一个黑衣人,不由分说,打翻了两个轿夫,从轿子里将二夫人给拖了出来,嘴里叫嚣着,“死贱妇,老子今天就活剐了你,为兄弟们报仇。” 一把匕首,狠厉的插进了她的大腿,拔出,带出一串血珠,随即,又凶狠的扎了下去。 “啊!”二夫人杀猪般的嚎叫声响彻天空。 夏婆子并两个车夫都吓傻了,好一会儿,才惊叫救人。 恰好,对面酒楼里,有几个客人并伙计瞧见这一幕,连忙出来帮忙。 几人联手,好歹将黑衣刺客给抓了起来,绑去了官府。 二夫人两条腿都被扎了刀子,血染红了身下白雪,流了一地,整个人也是昏死过去,夏婆子并两个轿夫,仓皇将其送去了医馆。 好在,天冷,二夫人这穿的也多,匕首扎下去力道有限,好歹没有伤到骨头,上了药包扎一下,不会有性命之忧。 但急着儿子的事,她一醒来,就叫着要回府,医馆里又派了两个大夫一起送其回了云家。 府里众人都吓了一跳。 不过,银子总算凑齐了,这回,云长风却打死都不愿意去交赎银了。 云天骧怕父亲遇到意外,就主动请缨,亲自带人去交银子救人。 这日傍晚,才到了指定的地点,凉城郊外的一处破庙。 云天骧依照绑匪之言,将银子藏于破庙菩萨像后,并不敢多看多言,带着几个小厮头也不回的就跑。 不过,这回倒是幸运。 约莫跑了离破庙一二里路,发现了一辆马车,孤零零的停在雪地里。 云天骧上前,打开车门,云天鸿正被五花大绑的捆在里头,看见堂兄,他拼命的挣扎着,奈何嘴里塞着东西,也叫不出声。 忙上了马车,吩咐小厮,驾车就跑,这厢,他拿出匕首,割断绳索,好歹将云天鸿松了绑。 兄弟二人回到云府,天早已黑透。 云府上下点了灯笼,一片灯火通明,云老太太等人焦急的等着,直到云天骧带着云天鸿出现在众人跟前,大家的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地。 “鸿儿。”二夫人杨氏躺在床上,看着消瘦的儿子,心疼的落泪。 云天鸿也跪到母亲床边,“母亲,儿子让您受苦了。” “回来就好。”二夫人紧紧的抓着儿子的手。 这一夜,窗外又落起了雪,但云家人好歹团聚了。 躺在床上的二夫人,因腿伤痛的难以入眠,心头就又恨起来。 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大房惹的祸,若大房死绝了,哪里会有这么多事? 不但八十万银子不会没,儿子不会被绑,她更不会受伤。 全是大房的错。 眼看着,没几天就过年了,这年一过,云长卿父子怕就要去漠城,届时,想做什么都难了。 是了,每年年初三到初六这三日,云长卿兄弟都要去准堤寺斋戒,为过世的云老爷子守灵,届时,小一辈的或许也会去。 那么,这便是最好的时机,也是最后的机会。 只要云长卿父子一死,漠城的一切,大房的一切,就全归二房了。 至于,云绾歌那傻子,还不任其揉圆搓扁? 主意一定,二夫人心情总算敞亮了许多。 这一夜,难入眠的还有云绾歌。 听着窗外雪落的声音,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窗口树影婆娑,心头却是暖烘烘的,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充斥在胸臆间。 五十万银子,呵呵,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钱呢,怎不叫她激动的睡不着觉。 不过,哥哥也是,分他一半都不要,最后,全落入了她的口袋,嘿嘿。 有了这五十万银子,她接手的那几间铺子,年后马上就可以重新开张了。 哦,对了,还有二夫人那几个庄子,年后,天暖了,就交给宁致远来打理。 这小子读书不错,没想到经商、农活,样样都行,交给他,没什么问题。 乐着乐着,她又想到了一个人,秦越。 此人,不过那次街上撞到了她的马车,车夫本想带他去医馆,他却径直跑了。 后来,她机缘巧合在街角遇见昏迷不醒的他,就将他带去了悦来客栈。 当时不过纯粹救人,没有旁的心思。 谁知,这货醒了之后,非要报答她。 不给报答就赖着不走,这不,在悦来客栈吃住了那些日子,银钱全都是她付的。 她一直怀疑,这厮是不是就用这种方式赖着她,骗吃骗喝? 呵,这回,倒用着了他。 此事一过,两人互不相欠,他该走了吧。 第七十九章奸夫淫妇 第七十九章 奸夫淫妇 雪,悄悄落了一夜。 整个凉城都沉寂在一片冰雪之中,恍若童话一般。 然而,这一日清晨,正当云府上下还在睡梦中时,十几个衙差的到来,惊扰了众人的冬梦。 云府上下慌乱不已,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 作为云家嫡长子,云长卿急忙出去接待。 为首的小吏看到他惊惶的样子,倒是安慰,“云大老爷莫要慌张。我等不过是为府里二夫人昨日街头遇袭一事,来做个调查。” “那凶手不是已经抓到了吗?”云长卿疑惑的问。 小吏点头,“正是。不过,此案又有了些新麻烦,所以,还请大老爷让我等,带二夫人回县衙调查。” “带回衙门?”云长卿诧异,“二弟妹她现在重伤在身。” “云大老爷。”小吏有些同情的望着他,道,“衙门有大夫。此案紧急,还请将二夫人请出来。县老爷正在公堂候着呢。” “.”云长卿大骇,究竟云家又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惊动了县老爷这样急的开堂? 也不敢再耽搁,急忙派人去了二房那边,然后,又去母亲那边回明情况,省的她担心。 二夫人还在被窝里歇着呢,哪知,婆子就过来,说是县衙来了人,要她即刻回衙门配合审案。 当即,二夫人唬的魂都没了,“审什么案子?大老爷二老爷呢?” 不到一刻钟,这事,就迅速的传遍的云府上下。 云老太太年纪大了,自留在府里。 其他人,云长卿兄弟,云若雪,云天骧还有云绾歌,因不放心二夫人,都陪着一起去了衙门。 小吏也没说什么,县老爷要审二夫人,其他人听审也是可以的。 一行人,冒着风雪来到县衙大堂。 县太爷端坐在上位,一脸冷肃,下堂之中跪着一个衣衫褴褛之人。 二夫人因腿伤,被人抬着进了大堂。 其他人则侍立在大堂线外。 “民妇杨氏叩见大人。”杨氏挣扎着要起身下跪。 县令大人抬手,“免了。”继而又问,“杨氏,你可知本官今日招你来,所谓何事?” “回大人,可是民妇昨日遇袭之事?”杨氏努力镇定下来。 县令点头,“不错,你看看边上这人,可是昨日伤你之人?” 杨氏扭头,朝身旁跪着的汉子瞧了一眼。 恰好,那汉子也扭过头来,冷锐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杨氏顿时心口一缩,颤道,“不错,就是他。大人,就是他昨日伤的民妇。求大人为民妇做主。” “好。”县令又道,“他伤你,本官自会处置。不过。他却也向本官状告于你。” 杨氏心下一颤,慌问,“他,他告民妇什么?民妇根本不认得他。” “杨氏,你不认识我,青龙帮的水头,你总知道吧?”边上男子冷笑着问。 杨氏又是一颤,心,瞬间沉到了冰窖,感觉整个人由里到外的发冷。 “什么青龙帮?什么水头?你胡说些什么?” 大堂外,云长卿等人听的也是一头雾水。 二夫人跟青龙帮能有什么瓜葛? “杨氏。”县令直接道,“此人乃是青龙帮的人。据他说,是你拿银子,请了他们青龙帮的人,妄想谋杀云家大房三人。” “不,不是,没,没有。”杨氏慌的魂不附体般,急忙的否认。 县令凝眉,“杨氏。青龙帮未能帮你除掉大房。你又怒又怕,怕此事泄露,所以,又雇凶杀了青龙帮水头几人,是也不是?” “不,没有,民妇没有。民妇并不知道青龙帮,更不认得什么水头。”杨氏急的嚷起来。 门口,云长卿等听言,脸都黑了。 杨氏要杀他和他的儿女?这叫他如何敢想? 云长风脸色也是难看,他不安的看向云长卿,小声道,“大哥,一定是那人诬告。杨氏再混账,也不敢买凶杀人啊。” “就是。大伯,你可千万别信这歹人诬陷。”云若雪也急忙道。 云长卿也想此事是假,可是,那青龙帮谁人不好污蔑,偏要污蔑一个宅门妇人? 云天骧冷笑,“是真是假,县令大人自会公断,咱们且瞧瞧吧。” “杨氏。”县令也不着急,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杨氏,沉声问,“此物,你可识得?” 随即,衙差端了托盘走过来,将里头的簪子,给杨氏看。 杨氏一瞧,整张脸都白了,这,是龙二那混账东西从她头上硬抢去的,说是留个念想,怎么会在这? “回大人,民妇,不认得此簪。” “是么?”县令对下首的衙差又使了个眼色。 那衙差立刻拿了纸笔,到了杨氏跟前。 杨氏惊惶。 县令道,“杨氏,写下你的名字。” “大人,这是为何?”杨氏拿着笔,手发抖。 县令道,“你只管写下。” 杨氏想着,莫非有什么把柄?便故意的写歪了自己的名字,与平日的笔迹大不一样。 写好之后,衙差收了上去。 县令又看向另一人,“黑四,除了这簪子,你可有其他证据,证明杨氏买凶杀人?” “没有。青龙帮的人都死绝了,只剩我一个孤鬼。”黑四嘟囔着,满脸悲愤。 杨氏闻言,略松了口气。 不料,县令突然一声沉喝,“杨氏,公堂之上,你竟敢撒谎?” “什么?”杨氏惊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强撑道,“不知大人何出此言?” “你说你不认得此簪?”县令冷笑道,“可这簪子,是小吏今早从伺候你的婆子那拿到的。是你寻常佩戴之物。一支经常佩戴的发簪,你竟然不识?” “不,不是。”杨氏懵了,这怎么回事? 县令继续道,“还有这两幅字,你自己瞧瞧。一张是你庄子上的契据签名,一张是你刚才写的名字。可以看出,你故意更改笔迹。” “.”这可是怎么说的? 杨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一脸懵逼。 “杨氏,你为何要撒谎?还是有意要隐瞒买凶杀人的真相?”县令一脸肃杀。 杨氏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这种时候绝不能乱,她深呼一口气,便道,“民妇第一次上公道,心里惊惶也是在所难免。没瞧出这簪子,写字手抖,也并非民妇本意,还请大人恕罪。” 这回答的倒是天衣无缝。 县令微微一笑,“这么说,你承认这簪子是你的?这契据上的笔迹是你的?” “是。”杨氏点头。 都到这份上了,她能不承认吗? 再说了,这簪子她记起来了,当初龙二拿走这簪子时,她害怕露馅,又偷偷的打了一支一模一样的。 想来,这支便是家里那支。 “确定?”县令又问。 杨氏点头,“确定。” 谁知,话音刚落,县令抓起惊堂木重重拍在案上,“杨氏,你可知罪?” 杨氏的心猛然一颤。 “来人,押龙二上来。”县令道。 杨氏,顿时,面色如纸。 很快,被上了刑的龙二一瘸一拐的被押了上来,跪在堂前。 “龙二,你可认得边上这妇人?” 龙二只瞧了杨氏一眼,便垂下头来,“小的认识,她便是云家二夫人杨氏。” “你胡说,我并不认识你。”杨氏愤怒的瞪着龙二,这个天杀的,自从青龙帮事情失败之后,便失去了踪影,找他也找不到,现在倒在公堂上欲害她,可恨。 县令只问龙二,“龙二,你是如何认识杨氏?又如何证明你们的关系?” “回大人。大约五年前,杨氏在去准堤寺的路上,崴了脚。小的那时恰好下山,就送了她去医馆。” “你胡说,一派胡言。”杨氏像一只被踩到毛的鸡,尖利的叫着。 “杨氏。”县令一个冷眼丢过去,“没问到你,再敢乱叫,以咆哮公堂罪处置。” 杨氏闭嘴,恶狠狠的眼神朝龙二瞪了去。 龙二低着头,继续道,“小的没有说谎,这事,她身旁的夏婆子知道的最清楚。” 堂外,云长风的脸都要绿了,这厮连夏婆子都知道? “从那以后,杨氏就跟小的好上了。她手里很有些银钱,都是小的帮着在外放印子钱。另外,这簪子便是她送与小的信物。” “龙二,我与你有什么仇?你竟如此害我?”杨氏真想撕了他的嘴。 这一番言论,就算坐实不了她买凶杀人,但也清楚明白的告诉世人,她杨氏与他苟合了。 龙二往旁让了让,避开她的目光。 “小的没有说谎,小的说的都是实话。” “假的。”杨氏急道,“大人,此人定是受人蛊惑,故意陷害民妇的。民妇根本不认得他。不认得” “杨氏。你左边腿根处有一块铜钱大小的黑痣,也是假的吗?”龙二瞅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道。 堂外,云长风顿时红了眼睛,就要朝大堂扑去,“龙二,你他娘的。老子弄死你。” 幸好,云天骧一把拽住他,将他按在墙上,“二叔,稍安勿躁。堂上还在审呢。” “老子弄死他,奸夫淫妇。”云长风气的双眸一片猩红之色,如野兽一般。 堂上,杨氏直接从椅子上摔下去,匍匐在地,面如死灰。 “约莫一个月前,杨氏找到小的,说是大房从漠城回来,妄想霸占云家全部家财。她只能先动手,所以,她给了小的五千银子,让小的找人杀了大房父子。还说事成之后,另有五千的赏头。” 龙二继续交代着。 第八十章细心周到 第八十章细心周到 对着堂上这一幕,云绾歌有些回不过神来。 没错,她的确安排秦越冒充青龙帮之人,借此来指证二夫人杨氏买凶杀人。 不过,青龙帮都死绝了,也算死无对证。 她这么做,无非是想毁了杨氏的善名,也让云长卿看到二房的凶残伪善,从而主动分家。 可万没想到,这凭空冒出个杨氏的姘头龙二,这龙二还是她买凶杀人的直接证人。 呵呵,这可真是天道好轮回,报应啊。 不过,杨氏也是个狠的,虽是应下了与龙二苟且之事,但买凶杀人,打死不认。 而且,苟且之事,都是被龙二逼迫。 她哭哭啼啼的,倒成了这堂上的苦主。 不过,对此,云绾歌也无所谓了,要是就让杨氏这么认罪伏法,岂不便宜了她? 杀人容易,诛心却难。 就让杨氏脱罪吧,她很快就会发现,活着也许比死更难。 因青龙帮参与杀人者都死了,光凭龙二指认,也不能作为直接证据,而她失节之事,谁知道是不是被逼? 县令大人,就将龙二又打了顿板子关进了牢里。 最后,因为证据不足,二夫人被当堂释放。 然而,县令大人一走,云长风就直冲进大堂,扯着杨氏的头发,对着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夏婆子吓的想上前拉,也被一脚踹到小腹,蹲在地上起不来。 “够了,二弟。”云长卿扯住弟弟,厉色,“这是县衙大堂,若真打死了她,你也得赔命。” “这贱妇。”云长风像只受伤的野兽,突然,跪在哥哥跟前,“大哥,我真不知道,这贱妇竟然背着我做下这些恶事?给我戴绿帽子不说。竟然还要害大哥和侄儿性命。我,我我打死她,呜呜。” “好了,为了这么一个贱妇不值得。”云天骧也扯住二叔,和父亲俩将他一起拖了出去。 云若雪惊呆了,这一切的一切,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夏婆子跪在地上扶起杨氏。 杨氏靠在她怀里,头发散乱,脸上也打破了,腿伤的伤口又裂开了,有血渗出。 “大小姐,二小姐,快来帮奴婢一把。” 夏婆子一个人扶不动,只得喊云若雪和云绾歌。 云若雪却是难以置信的后退了两步,突然受不住的大叫一声,“不!” 转身,就跑了。 夏婆子愕然,杨氏更是瞪圆了眼睛,心都碎了。 这就是她养的好女儿。 云绾歌抬步,缓缓走到跟前。 夏婆子脸上露出希冀,“二小姐,帮奴婢扶二夫人起来。” “呵。”云绾歌耸眉一笑,“我手脚笨,怕不小心再让二婶受伤呢。” “你个小蹄子,连你也来磋磨我?”二夫人立时瞪起发红的眼睛,凶狠的盯着云绾歌。 云绾歌好笑,还当她是以前胆小乖顺的二傻子呢? 她微微俯身,唇角微勾,漂亮的眼睛里突然漾过一抹邪恶,“杨氏,你以为无罪释放是好事么?” “你什么意思?”杨氏神色凄惶。 云绾歌低低哼道,“很快,你便会知晓。死会是解脱。而生死不能,才是折磨。” 说完,转身,飘然离去,只留一道纤弱又倔强的背影。 杨氏呆愣住,好像魂都被吓走了,整个人连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夏婆子吓的叫,“二夫人,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奴婢啊。” 云绾歌从衙门大堂出来,一阵寒风裹着细雪吹了过来,冷的她一哆嗦。 “二小姐。”醉儿忙从马车里跳了出来,手里拿着披风,披到她身上。 “大老爷和大少爷先回去了,让奴婢在这等您。” “嗯。”云绾歌应了一声,快速上了马车。 醉儿随后,将车门关上,挡住了车外风寒。 “走,去宁家小院。”云绾歌靠在车子上,轻舒一口气,脸上挂着松快愉悦的笑意。 醉儿笑了,早上出发前,二小姐让她从厨房里拿了几只野味,她就猜到要去宁家的。 随即,她撩开前面的帘子,对前面的车夫说了地址。 “给。”醉儿将桌子上精致的暖炉,塞到了云绾歌手上。 云绾歌顿觉好暖和,“这东西不错,回头给香儿带一个,小丫头指定喜欢。” “她有了。”醉儿笑道。 云绾歌眼波流转,笑问,“你给的?” “嗯。上回,你让我送那簪花和银镯子,还有梳子跟镜子。我瞧着宁大娘和香儿两个,那手冻的像萝卜。后来就买了两个手炉。”醉儿笑答。 云绾歌点头,“你很细心。” “还不是跟小姐学的。”醉儿笑,“你不知道,香儿拿到东西有多开心。说是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这么好看的东西。那簪花和银镯,她一直舍不得戴,用布包着,放在枕头底下,一天要拿出来看几回。就那梳子镜子,每天都要擦三遍。呵呵。” 云绾歌也抿唇笑,“这傻丫头。” 不过,她倒是能体会到宁香儿的这种欢喜和珍惜。 因为穷过,身在黑暗太久,所以,但凡多一点的美好,都格外可贵。 马车缓缓行驶,在雪地上留下一条车辙痕迹,风很大,卷起地上的雪,絮絮扬扬的飞舞在半空中。 本来不远的路,走了近两个时辰,到的时候,宁大娘正在厨房里忙活午饭。 宁致远正从西北角的小屋里抱柴火出来,一见门口停了辆马车,连忙扔了柴火,就跑了出来。 醉儿扶着云绾歌,缓缓从马车里下来。 宁致远手也递了上去,想扶,但又觉得不妥,尴尬的又缩了回来,只在身上擦了擦。 “诺,前头有东西,拿到厨房去。”醉儿对宁致远努了努嘴。 这时,车夫也下了车,帮忙将车辕子上挂着的几只野味拿出来。 宁致远接过,客气的对车夫道,“大叔,外头冷,快屋里暖和暖和。” 车夫憨憨的笑了,跟着宁致远一起去了偏屋。 宁致远先将野味送到厨房,就对母亲道,“娘,二小姐来了,中午.” 话没说完,醉儿就进来了。 “醉儿。”瞧见这丫头喜俏的脸,宁母就高兴。 醉儿扬唇一笑,“大娘,我来瞧瞧你中午做什么好吃的?” “呵,醉儿想吃什么,大娘给你做。”宁母真心的问。 醉儿往这锅里一瞧,一锅的面条,都煮熟了。 就道,“大娘擀的面条最好吃。我和二小姐中午就吃这个吧。对了,再加点大娘你做的那个酸菜和辣子啊。” “那怎么成?太简单了。二小姐怕吃不惯。等等。昨儿远儿在那河边凿了冰窟窿,抓了好几条鱼呢。一会我炖两条,你们尝尝。”宁母忙放下手里的碗勺,就要去抓那木盆里养着的鱼。 醉儿笑道,“别,太麻烦。二小姐来,是有事要找宁大哥的。一会说完了就得回去呢。这年下了,府里也忙的很。” “可” “就这么办了,是二小姐说的。我上回回去,说大娘做的手擀面好吃,二小姐就馋的要来尝尝呢。”醉儿笑着安慰。 宁母只得点头,“那好,我先给你们盛起来。再舀点面,多擀一些。” “嗯。”醉儿哼着。 这两人说着话,宁致远插不上嘴,就站在锅边,主动捞起了面条。 一个蓝底白花的碗,那是他们为云绾歌单独备下的。 宁家虽然朴素,平时吃食也简单,但是,对云绾歌主仆,那还是很细心周到。 这主仆二人用的碗筷杯子,都是另外新买的。 因为知道她们时常会来,这小院子也总是打扫的很干净,厨房里也是整整洁洁,就怕她们待不惯,吃不惯。 将她们主仆二人盛好了之后,放在托盘里,又另用一碟子盛了家里腌制的咸菜和辣子。 “我来吧。”醉儿主动接手。 宁母忙道,“仔细烫着,让远儿送过去吧。” “呵,这难不倒我。”醉儿伸手就接过来,轻盈的就出了门。 宁母瞧着小丫头伶俐的劲儿,越瞧越喜欢,口里不自觉说道,“哎,将来也不知哪个有福气的,能娶上这丫头?” 说着,眼睛希冀的看着自己儿子。 宁致远脸红了红,“娘,别乱说。二小姐和醉儿,那都是咱们家的恩人。” “嗯,我只是这么一说。”宁母有些失落,她自是知道高攀了,可是,醉儿这丫头实在是好啊。 宁致远没再说话,又盛了一碗,径直送到偏屋给车夫大爷。 这厢,宁母又拿了盆,舀了些面,打算再擀些面条。 宁致远回来,也没问母亲,径直走到水盆边,将里头游着的两条活鱼捞出来,到了屋外墙角边,自顾自拾掇起来。 主屋这边,云绾歌待在宁香儿的房里,两个小姑娘一起坐在那火桶里,说说笑笑。 云绾歌瞧着手上的千层底棉鞋,面是用碎布拼接的,不过每一接缝处,都被绣上花纹,瞧着精致的不得了。 而且,这里头棉花续的也多,手进去,又软又暖。 再瞧针脚,细密匀称,比她府里的丫鬟婆子手艺还好呢。 “香儿,真是谢谢你了。我很喜欢呢。” “二小姐,你喜欢就好。”宁香儿傻笑着,她一直感恩于云绾歌,却又不知如何报答。 年底了,哥哥买了些棉布和棉花,他们是准备自己做冬衣和冬鞋。 她当时就想着要给云绾歌和醉儿做双棉鞋。 只是,又觉得礼物太轻,迟迟不好意思拿出手。 今天,这不,刚才,她在屋里用些碎布头,想给哥哥做双来年天暖穿的单鞋。 云绾歌瞧了喜不自禁,一直夸好看。 宁香儿这才有勇气拿出来。 醉儿端了热乎乎的汤面过来。 云绾歌乐道,“醉儿,快过来瞧,香儿给咱俩做的棉鞋,好暖和哦。” 宁香儿听着,腼腆的笑着。 这小半年,有云绾歌照应着,宁家吃住不愁,宁香儿就像抽芽的麦穗一样,个子长了,人也胖了,水灵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澄澈而明亮。 瞧着单纯惹人怜惜。 醉儿将托盘放到桌子上,忙也拿了鞋看,亦是赞叹不已。 主仆二人,吃了面条,身上暖和多了。 云绾歌尤其爱吃这酸菜和辣子,吃的身上热烘烘的。 “这咸菜和辣子都是宁大娘自己做的?”云绾歌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笑问宁香儿。 宁香儿忙点头,“是呢,就是院子里栽的菜,没吃了的,娘就都腌了,是新买的罐子,菜都洗净的。” “呵。”云绾歌轻笑,“味道很不错。” 若是这菜放在缘聚楼卖的话,应该不错。 “香儿,这菜和辣子,你们做了多少?” “啊?”宁香儿微愣,回答,“这酸菜多些,有三坛子,辣子只一坛子。” “那这菜,什么时候还能再腌?” “二小姐若喜欢吃,一会带两坛回去。” 云绾歌笑道,“不。我要的可不是两坛。” “那三坛都拿去。”宁香儿忙道。 云绾歌扑哧笑出声,“罢,我一会跟你哥哥谈。” 宁香儿不懂。 吃了面条,又闲聊了几句,云绾歌准备去书房,找宁致远说些正事。 而这时,宁母却端了一大碗香辣的鱼肉来。 闻着那麻辣鲜香的味儿,云绾歌顿觉胃口又来了。 “宁大娘,这是什么?” 宁母笑道,“远儿亲自做的鱼。他说你爱吃。” “哦?”这宁致远倒知道自己口味?云绾歌忙拿了筷子,夹了片鱼肉,吃进嘴里。 鱼肉细嫩爽滑,非常美味。 “醉儿,你也快尝尝,好吃。” 她兴奋的又夹了片鱼肉,再夹时,发现汤里还有酸菜,就又夹起一块,发现,和鱼肉一起烧的酸菜,味道更好。 “这道菜叫什么名字?”云绾歌边吃边问。 宁母摇头,“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远儿跟谁学的。两条大鱼,竟然和这些酸菜放在一起炖了。” 老人家觉得可惜死了。 “我去找她。”云绾歌放下筷子,要找宁致远,走了两步,回头嘱咐醉儿,“别都吃光了,给我留些。” 醉儿笑。 宁致远在院子里,用青灰撒在潮湿的地面上,这样好走一些。 “宁致远。来书房一下,我有事找你。” “好。”宁致远忙放下手里的活,去井边弄了桶水,洗了手,忙到书房这边。 云绾歌靠在窗边的书桌前,手里翻着书。 宁致远进来,她便将书放下。 大大的眼睛望着他,直接问,“你煮的那鱼很好吃。跟谁学的?什么菜名?” “以前认识的一个老人。他祖上一直住在海边,靠打鱼为生。他教我做了这道菜。”宁致远道,“菜名的话。老人家也没取好。因为酸菜和鱼一起煮的,就叫酸菜鱼。” “酸菜鱼?”云绾歌听着,倒觉不错,笑道,“我想将这道菜,放到缘聚楼,你觉怎样?另外,你家的酸菜和辣子,我也要。” 第八十一章都依二小姐 第八十一章 都依二小姐 云绾歌这话,让宁致远听呆了。 不说这酸菜鱼吧,单是这酸菜还有辣子,寻常百姓家都有的东西。 穷苦人家,一到冬天,便会将地里没吃完的大白菜,全铲了出来,腌制了做酸菜,存的好的话,能吃一个冬天呢。 搁上辣子,对他们穷人来说,既下饭又美味。 可是,这东西,若拿出来卖?会有人要? 太寒碜了吧? 他就嫌酸菜和辣子太寒碜,这才就地取材,弄了两条鱼,好歹弄了碗酸菜鱼给云绾歌。 毕竟,她不在意。 他心里却过意不去,总想着尽可能的将所有最好的给她。 云绾歌歪着脑袋,见他怔愣不语,又道,“你放心,不会白要你的东西。这酸菜和辣子还有鱼,都算钱给你。另外,这三样东西在缘聚楼的收入,也可以分你,嗯,一成?” “.”宁致远惊愕的嘴巴都张大了。 “一成少了?”云绾歌凝眉,自顾自掰着小指头算账,“我告诉你,我缘聚楼的客量好着呢。你这些东西要是卖的好的。一天,嗯.分你一成的话。得有这个数。” 她很认真的朝他伸出了一只小手,指着小指头,道,“五两。我能保证你每天五两银子。这样一个月下来,你怎么也得有一百五十两银子呢。” 宁致远被她这话吓傻了,不过些穷人嘴里没味时打牙祭的酸菜和辣子,能挣这么多钱? 二小姐逗他呢吧? “说话呀,嫌少了?那这样,先将这些东西,放我铺子里试卖几日,看每天的销量。然后,再给你合适的价钱?具体的呢,其实,我也不太懂。到时,你和钱掌柜的谈。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他亏待不了你。”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宁致远忙打断她的话,红着脸干巴巴道,“我,我是没想到,这酸菜辣子,还能卖银子?” “呵,别家酒楼我不清楚。但我的缘聚楼一定能。”云绾歌自信的说。 缘聚楼本就是快餐形式,客人多是普通百姓,消费能力有限。 而这酸菜和辣子,她尝了,既下饭又美味,食材还简单,到时,她价位不会定太高,等于半卖半送,如此,能让铺子更加的接地气,也能更好的拢聚客人。 而这道酸菜鱼,味道很是特别。 以往,酒楼里吃鱼,不是红烧就是清蒸,想不到今日,这鱼和酸菜辣子都能煮到一起,味道还那么好,太特别了。 她想,这倒是可以成为铺子里一道主菜,说不定能大卖呢。 宁致远微微蹙眉,眸子里却是掩不住的惊喜,“那,都依二小姐。” “好。”云绾歌笑了。 宁致远忙又道,“不,我的意思是,二小姐想要这些在缘聚楼卖,可以。但是,银子,我万万收不得。” 她已经给了他一家三口安生立足之地,再不能要其他了,愧的慌,何况,酸菜和辣子,都是院子里种的,怎能要银子? 云绾歌白了他一眼,“咱们这是生意。亲兄弟也得明算账。这些以后都要写进契约里的。有钱大家一起赚。否则,这生意也长不了。” 说着,她又拿出一份清单给他。 “诺,这里是五个庄子。回头,你抽空了,拿着我的牌子,各庄子去瞧瞧。” 宁致远愣了愣,有些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这是我新收的几个庄子。”云绾歌直接道,“这几日就罢了,天冷,过两日也到年三十了。你就好好的陪大娘和香儿过个好年。年后,你再各个庄子去瞧瞧。这些庄子,我还没去过,也不知具体怎样。你去了之后,里头的人、事,多了解一下。还有顺便计划一下,庄子里各处田地,都给我种上,无论瓜果蔬菜或者药材,总之,别荒了。” “这些交给我?”宁致远诚惶诚恐。 五个庄子啊,这可比十亩薄田的担子重的多。 云绾歌望着他眉目清秀的脸,扑哧笑了,“是了,让你一个爱读圣贤书的秀才,去做这些烦琐事,是挺委屈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宁致远小声嘟囔,实在是,他何德何能,竟让她委以重任? 云绾歌轻叹,“可是,眼下,我又找不到合适的人。就暂时委屈你了。你要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再找几个帮手。这村子里,有没有相熟的能干的,都可以用上。对了,以前给我带路的那孩子,挺机灵的。” “呵,你说二虎子?”宁致远挠挠头,“他现在就住这村子里。村东头的老倔头收养了他。如今,两人相依为命。老倔头是这方圆几里有名的篾匠。正打算将这手艺教给二虎子。” “呵,那不错。”云绾歌想着那孩子能有个好归宿,也算造化,“那,反正庄子我交给你。至于用什么人,你自己做主。庄子里原有的人,你觉得顺手的可以继续用。用不惯的就辞了,不用回我。只是,庄子上的规划,到时须跟我提前报备一声。缺什么,要什么,也提前说与我,或者,找醉儿。我不在的时候,她会负责帮你料理庄子上的事。” “好。”宁致远胸臆间顿时像燃了团熊熊烈火,充满了干劲和激情。 云绾歌笑,“那就这么说定了。对了,这酸菜和辣子,一旦卖了,需求量就挺大,你家那三坛子指定不够。” “回头,我就去各村再买些来。只是,不知道这价?”宁致远为难。 云绾歌摇头,“不好。各人手艺不一样,这味道做出来肯定也有差别。缘聚楼用大娘的,那味道就得是大娘做的。这样,我倒是有个主意。” “二小姐请说。”宁致远眼眸灼灼,激动的手心都出了汗。 云绾歌道,“你去各村收大白菜和辣子。回来让大娘做。当然,人手不够的话,可以请人帮忙,算工钱。” “嗯,好。”这法子和宁致远心里想的差不多。 “等庄子整理妥当了,咱们就挑个庄子,专门的种白菜和辣子。还有鱼塘,多养些鱼。呵,还有鸡鸭鹅猪什么的。这边养,缘聚楼就能收。”云绾歌自顾自算着。 宁致远听的连连点头,眼睛里闪烁着希冀的光,好似已经看到了未来谷满仓、鱼满堂、菜满地的丰盛之景了。 两人又将具体细节商量了一番,云绾歌瞧着,窗外天又阴了。 “好了,今天就说到这,过两天我让醉儿再来一趟,届时,你有什么新想法,尽管告诉她。” “嗯。”宁致远点头,送她出书房。 云绾歌瞟了眼书房一角,放着个床榻,床榻边上一张小桌,桌上一盏古老的油灯。 想来,这厮贪图晚上看书方便,便将床榻安置在了此屋。 只是,这油灯,光线太差,晚上看书太费眼睛。 她也没多说什么,径直出了书房。 醉儿还在宁香儿房里,和宁家母女说着话。 她还特特的帮着宁香儿梳了个漂亮的发髻,撺掇着她戴上了云绾歌之前送的簪花。 把个本就好看的宁香儿,打扮的花骨朵儿一般,粉嫩纯真又美好。 宁母瞧着,喜欢的脸上褶子都出来了,而那双含笑的眸子里却漾着晶莹的泪花。 她的香儿真好看。 她们母子三人的好日子,终于来了。 跟宁母这边道了别,云绾歌主仆便上了马车。 这厢,宁家母子都出来,目送着马车远远离去。 “娘。”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宁致远对母亲道,“二小姐刚才找我。将五个庄子的事交给我打理呢。” 宁母一听,又喜又忧。 宁香儿却是激动的都要跳起来,“太好了,哥哥,我也要帮你。” “嗯。香儿,不止呢,你还要和娘一起,腌酸菜和辣子。一会我就去村里,看各家还有没有储存的白菜和辣子。”宁致远兴冲冲的说。 宁母狐疑,“要这些做什么?” “是啊。二小姐若爱吃。咱们家还有几坛子呢。”宁香儿也道。 宁致远神情有几分得意,“哼。不是二小姐要吃呢。二小姐说,要拿到缘聚楼去卖。而且能卖好价钱。” “真的?”宁母女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宁致远笑眯眯,“那当然,二小姐说话还能有假。娘。咱回屋,你给我说说,要买哪些佐料。我明儿就去街上将这些东西买回来。咱们先腌上一百斤。” “一百斤?”宁母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宁香儿激动的抱住母亲,“娘,咱们也能挣钱了呢。” “是啊,娘。二小姐说,这几日咱们先歇歇,过个好年。年后就要忙了呢,呵呵。”宁致远说着,眼角眉梢全是笑,满足的笑。 母子三人,就这么站在院门口,你看看我,我看着你,喜极而泣,风吹来,很冷,可是,他们却一点不觉。 这似乎是他们觉得最温暖的一个年了。 云绾歌主仆,坐着马车,赶回府里。 却不想马车听着府门口,就瞧见,二夫人杨氏,坐在云府的门槛上,一行哭一行骂着,夏婆子蹲在一旁,哭着劝着。 “二夫人,咱们先回杨家吧。二老爷现在在气头上,你骂也没用。不如,等过些日子,等人都气消了,咱们再来。” 实在是,这冰天雪地的,她冻的都要僵了,这二夫人伤的那样重,哪里来的力气,还能坐在门口骂了将近一个时辰啊,连嗓子都破了,还止不住? 哎. 第八十二章小丫头,过河就拆桥 第八十二章小丫头,过河就拆桥 这是被云家拒之门外了! 云绾歌只淡漠的瞥了一眼,便转身离去。 二夫人只顾叫骂,没留意,夏婆子眼尖,看见她,立刻喊起来。 “二小姐。” “嗯?”云云绾歌顿住。 夏婆子连忙跑过来,讨好的道,“二小姐,二夫人伤的重,能不能劳烦你通禀一下,让奴婢扶她回屋?” “哦。”云绾歌朝那台阶上坐着的人瞅了一眼,轻哼,“这是被我二叔撵出来了吧?” 夏婆子面色紫胀,解释道,“二小姐,其实,都是误会。二夫人是被那个混蛋男人给骗了,您还要多跟大老爷二老爷那边解释解释。” “怎么不去找大小姐?”云绾歌歪着脑袋,笑问。 夏婆子脸上讪讪,“奴婢也进不去.” “呵,怕是大小姐也不搭理吧。”云绾歌嗤笑,朝醉儿使了个眼色,“去,叫两个人来,送杨氏回杨家。” 这天寒地冻的,真要冻死在门口,落人口实不说,还会惹上麻烦。 醉儿敲了门,门房将门打开,她找来两个小厮,拉了辆马车,让其送人走。 门房忙阻拦,“二老爷吩咐过,不许管。” “我说的,让她们走。”云绾歌沉声道。 门房没敢再说什么,大老爷在,这二小姐的话就得听。 夏婆子千恩万谢,“二小姐,你可真是我们夫人的救命恩人啊。” 云绾歌轻轻扬唇,“快走吧。” 这云家,今天肯定是进不去了,目前也只能回杨家了。 夏婆子折回来,扶着二夫人,劝道,“二夫人,咱们走吧。这天都阴了,怕还要下雪。您这身上还有伤,千万闪失不得啊。” 岂料,二夫人木头桩子似的没有动弹,但是也没叫骂了。 夏婆子低头一瞧,吓的心口一缩。 二夫人口眼歪斜,脸色青紫,显然被冻坏了。 “快,将人扶到车上去。” 两个小厮,并夏婆子一起,将人扶到马车上。 看到马车缓缓驶开,云绾歌微微耸眉,抬头望天,天阴沉沉的,似乎又要下雪了。 “小姐,咱们进去吧。” “嗯。” 待主仆二人进得府内,云府大门又被关上。 对面街角的巷子里,一辆马车缓缓驶出,赵仲轩撩起车帘,朝这方看了一眼,终又放下。 刚才,云绾歌叫人送二夫人回杨家的一幕,他尽收眼底。 心内,不免涌出复杂的情绪。 早上也是听闻,云家出事了,说是一家子全被叫到了衙门。 他去的时候,衙门大门已经关了,花了点银子,从衙差那里打听到了些情况。 万没想到,杨氏竟然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 而杨氏是云若雪的母亲,对此,云若雪是全然不知情,还是? 他不敢想,只想尽快找到她。 来到这云府门口,就瞧见了杨氏叫骂,只是,云家没一个人搭理,就连杨氏的亲生儿女,云若雪和云天鸿,也没一个出来,似乎铁了心的要划清界限。 虽然,此举,可以表明她们没有参与杨氏之事,可是,杨氏作为他们的生母,却又莫名让人不舒服。 所以,刚才,看到云绾歌叫了车子送人走。 不说她以怨报德的傻气吧,单是这份纯善,却是让人感动的。 “大少爷,让小的去敲门吗?”前头小厮,看着赵仲轩盯着云家大门瞅了半天,便出声提议。 赵仲轩微微锁眉,将帘子放下,“不了,去春香楼。” 突然的,他竟不想见云若雪了。 小厮应了一声,驾着马车,掉头离去。 这一两个月,春香楼的生意淡了不少。 年底发生的几件事,尤其是杨氏买凶杀人这事,让整个云家都笼罩在一层阴郁之中。 这个年,也是草草过了。 年三十晚上,云老太太亲自操持,两房好容易聚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但是,饭桌上,大家只顾闷头吃饭,谁都不肯说句话,气氛沉闷压抑。 云老太太也是无法,最后,连岁都没守,众人就各回各屋了。 是夜,云绾歌倒是挺欢悦,好多年都没同父兄在一起过年了,小时候的记忆,也只剩些模糊的碎片。 如今,管它云家会变成什么样,她只要亲人在身边,足以。 只是,唯一遗憾的是,母亲,失踪了近十年,杳无音信的,哎。 拿了闲暇时亲手缝制的荷包,她先到了哥哥房里,约上哥哥,一起又到了父亲屋里。 果然,如她所料,云长卿正抱着李芷的衣物,坐在床头发呆,连两个孩子进来也没察觉。 “爹。”云绾歌娇软的喊了一声,拿着一枚荷包,在他跟前晃了两晃,得意道,“这是我亲手给您做的,看。” 云长卿这才回过神来,看见女儿喜气洋洋的,这人也像瞬间从阴霾中恢复了神采,脸上有了笑意。 “好看。”他接过荷包,笑了笑。 说实话,这荷包绣的真不怎么样,针脚不匀,画的图案更是瞧不出什么来。 但这是女儿亲手绣的,就尤为珍贵了,而且,像极了她母亲的手艺,就更得他心了。 云天骧也在一旁,拿出自己的那枚,略带嫌弃的道,“爹,你说这丫头,竟然给我绣了两只野鸭子,真丑。” “谁说那是野鸭子?那是鸳鸯。”云绾歌急道。 云天骧眯着眼睛,仔细的瞧,摇头,“怎么瞧也不像鸳鸯啊。” “就是鸳鸯。”云绾歌小嘴一嘟,哼道,“我还不是急着你的事么?都二十一了,连个亲都没定上。送你对鸳鸯,是希望你快点给我找个嫂子回来。” 按前世的时间来论,也该有了。 可云天骧身边却连个女人都没,上回烟霞山遇到的那个水玲珑,似乎也没个动静。 还是说,因为她的重生,世事已经发生了变化。 譬如,她和赵仲轩退了婚,杨氏被休,父兄健在 云天骧一手指头戳她脑门上,“小丫头,年纪不大,事管的还不少。” “骧儿,绾儿说的没错。你一年年的大了,这亲事也该提了。”云长卿顿时神色凝重的说。 李芷不在,儿女的婚事,他就得多操些心。 云天骧忙举手投降,“罢罢罢,诺,小丫头,给你的压岁钱。” 掏了个红包,塞云绾歌手上,妄想堵上她的嘴。 云绾歌不客气的拿了银子,塞进口袋,随后,依到父亲身边,指着荷包道,“爹,这荷包你可要常戴在身上。” “这是为何?”云天骧好奇的问,一面嗅了嗅,“这里头装的什么?有股子药香。” “哥哥鼻子真灵。”云绾歌笑着打趣,一面解释,“你们俩的荷包里,我都放置了些草药。爹有偏头痛的毛病,那里头的草药能安神止痛。” “我的呢?”云天骧好奇的就想打开荷包。 云绾歌忙道,“别打开。你的这里,可是好东西,贵着呢。” “是什么?” “你的这里,可有十几味药呢,我专门炮制的。你戴在身上,不但能安神强身,还能驱除邪祟。” “呵。”听妹妹这一本正经的说着,云天骧虽然不信,但是,心里挺暖。 “行,那以后,我这身上就戴妹妹这荷包了,其他任何女人的都不要。” “臭小子。”云长卿轻轻笑了。 云绾歌点头,“行啊。哥哥喜欢,我以后还给你做。” “那以后换个别的吧,我一个大老爷们,戴这野鸭子的不成体统。” “是鸳鸯” “那更不像话。” “.” 兄妹俩又拌了会嘴,好歹将云长卿心底的惆怅打发了些许。 从父亲那回来,时候也不早了。 打发了醉儿,云绾歌独自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阵夜风寒凉的吹来,有些冷,却又带着某种肆意的畅快。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远处,万空寂寥,被白雪覆盖的屋舍、树木、院子,散发着幽白的色泽。 白雪皑皑,暗香浮动。 突然,一道人影,自那院子里一闪。 云绾歌惊的差点叫出声来,可再要探头去看时,那人却已经到了窗户边,一张五官深邃硬朗的脸,就凑到了云绾歌的跟前。 四目相对。 一个错愕,一个含笑。 “你?” “知道我要来?” 两人异口同声。 云绾歌慌的伸手推他,一面小心的朝别处看,可千万别惊动了哥哥。 “你到这儿来做什么?快走。” “切,小丫头,过河就拆桥?”秦越不满,捉住她的小手,直接将她朝里一送,那样高大的身子,竟然直接从窗户跨了进来。 也不知他在外头待了多久,一进屋,一身的寒凉之气,让整间屋子的温度瞬间低了不少。 云绾歌本能的后退了几步,小小的身子,抵在了桌子上,警惕的盯着他,“这么晚了,你找我做什么?” “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秦越白了她一眼,若不是那边有事,他至于这么大半夜来这? 从怀里掏出一块东西,直接扔到了她怀里。 “这个,权当还你的救命之恩了。” 云绾歌拿在手里一瞧,正是杨氏拿去典当的千年冰玉,之前,她去问过,那掌柜的死活不肯让。 她惊喜的问,“你怎么拿到的?” 转念一想,不对。 “你不是在衙门大牢吗?”她还打算,等年后衙门办公了,她再花些银子,将他给弄出来呢。 第八十三章舍不得我? 第八十三章舍不得我? 看着云绾歌那双黑茸茸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秦越睨着她,琥珀色的眸子里荡漾着些许笑意,唇角一勾,嗤道,“听你这话,我该老实在牢里待着,等你来救吗?” “不,不是。”想到他为自己做的事,云绾歌挺心虚的。 只是,他是越狱的? 她那眼睛,不由得朝他身后望了望,就怕会有衙差随时追过来。 怎么觉着这丫头有些呆头呆脑? “行了,东西给你了。就此别过。” 低哼一声,看了看窗外,秦越朝她拱了拱手,转身就又要从窗户出去。 云绾歌忙拽住他,“等等,你要去哪儿?” “呵,舍不得?”秦越一条大长腿搁在窗台上,扭头,邪肆的笑望着这还不及他胸口的小丫头,心底暗自鄙视自己,这是多久没女人了?竟然连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也调戏了? 身子矮了矮,怕弄坏了她这精致的木窗。 他就势靠在窗棱上,双手环抱,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云绾歌拽着他的衣角不松,“你等等。” “嗯?”他垂首,密长的睫毛后漾过一抹宠溺的光。 “不许跑,等一下。”云绾歌忙走到梳妆台边,打开抽屉,从里头一个小匣子里,抽了两张银票还有一个钱袋,里头装的是些散碎银子。 秦越拧眉,每次见面,这丫头都不忘给他银子 真当他是叫花子了。 “诺,拿着。走吧。”云绾歌将银票和钱袋塞他手里,随后,退后了一步,眨巴大眼睛,安静而乖巧的看着他。 秦越好笑,但想着,跟这么点个丫头较什么劲儿? “谢了。” 她那窗台,也有半人多高,没想到这厮,就跟跨自家小门槛似的,轻易的跨过去,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云绾歌深吸一口气,忙关上窗户,从里宵紧了。 希望这厮走的远远的,她刚才拿的差不多有六百两银子,应该够他跑路的了吧?可千万别被官府捉住哦。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云绾歌是被醉儿的八卦声给吵醒的。 原来,那日,她叫人送杨氏回杨家之后,云长风的休书,随即也就送到了杨家。 因为,杨氏那日伤重,杨家人没空来闹。 这不,赶上大年初一,杨家老大老二,带着族中一些汉子,还有府里的几个小厮,拢共一二十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云家砸门,誓要让云长风给他们一个说法。 云长风怎肯露面? 云长卿只得出面,想跟杨家人将此事说清楚。 而杨家人,却一致认为,杨氏是被人诬陷,云家就这样休了她,实在没有道理。 最后,实在说不过,便要一百万银子,说是杨氏嫁到云家这些年,为云家生了一对儿女,为云家做牛做马,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遇到这样不讲理的,云长卿兄弟哑然。 最后,还是云绾歌去告知了哥哥。 云天骧是个暴脾气的,立刻召集了府里的男丁,一个个的手持棍棒,见到杨家人,二话不说,上来就打。 “给我打,打死了算我的。” 云绾歌只在回廊这边静静的看着,并不阻拦。 毕竟,这是杨家人到他们府上来闹事的,就算被打死,也是活该。 杨家人来的不少,可在云家地盘上,又是被揍的猝不及防。 待那鬼哭狼嚎的打骂声过后,云长风那院子里,躺的都是杨家人。 “全都给我扔出去。记住,以后,但凡是姓杨的上门,来一个打一个。一两个揍一双。打死为止。” 云天骧恶狠狠的,又朝杨家老大杨天富的身上踹了一脚。 杨天富被打的,牙都断了几颗,脸上都是血,此刻,连叫骂的力气都没了。 云家下人,直接拖死狗一样,将这些杨家人,一径拖出了府,直接扔到了冰寒的大街上。 没办法,打不过,杨天富直接带着这些被打的人,去了衙门敲鼓告状。 奈何,县令大人都没来,衙役一听是杨家人,顿时嫌弃的就撵他们。 “还不滚吗?你们还有脸到衙门来告云家?难道你们不知你们杨家那位姑奶奶都做了什么丧天良的事么?这也就是云家老大性子软,好欺负。不然,容的了你们这样?就算不拿杨氏偿命。告你们杨家一个同伙罪,就算打个官司,也能将你们杨家拖垮了。” 杨家众人,面面相觑。 “那我们就这样被白打了不成?” “那不白打?这样没天理的事,你们啊,人家躲还来不及,你们还闹?还怕这凉城百姓不知道你们杨家做的龌龊事?” 杨家人听蒙了。 难道就要自认倒霉不成? 众人纷纷围着杨家两个兄弟,“天富,我们可都是为了你家姑奶奶,才被人打成这样。你不能不管。” “这些年,三妹的好处,你们谁家少受了?如今,她出了这样的事。你们为她出个头,难道不应该?”杨家老二气道,结果,一激动,扯动了脸上的伤,顿时嘶的一声,双手抚着脸。 “这他娘的云家小子,下手也太狠了。” “一码归一码。姑奶奶以前是对我们不错。但她买凶杀人、跟人苟合,这些却是她自己的事。败坏了我们杨家的声誉不说,还累的我们被打成这样。这以后出门啊,怕都会被人指指点点了。” 众人就在大堂里吵闹起来,衙差嫌烦,直接拿着惊棍,将这些人打将出来。 最后,杨家兄弟耐不住这些人闹,只得答应拿银子付众人的医药费,此事方算了。 再说云若雪这边,云长风休了杨氏,在她意料之中。 她虽然恼恨,但也无可奈何,只盼望着此事别传出去,坏了她的名声,影响到她的姻缘。 这几日,她一直心神不宁的。 谁知,年初一,杨家就来闹事了,真是一群蠢货。 云家从老太太到云长卿,那都是耳根子软的人,这样硬来,只会让事情更糟。 她本已经亲自去了,想去劝杨家人。 熟料,云绾歌快她一步,直接让云天骧带人就打。 这样一打,一闹,云杨两家是彻底决裂了。 那么,杨氏今后是别想再回来了。 云若雪因此对云绾歌恨极。 然而,很快,让她恨的还不止这个。 原来,杨氏之事,很快就在凉城传遍。 赵家老太太自然也是听闻,对云若雪也就越发不满意了,有这样一个恶毒的娘,那云若雪还能好到哪儿去? 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样的女人进门。 于是,赵家老太太、太太,乃至赵纤纤,三个女人,一起以死相逼,还有京城里,大小姐的来信,全都威逼着赵仲轩。 不得已,赵仲轩在正月初六这日,竟然跟叶家小姐叶玉屏定了婚。 初六订婚,十六就迎娶了人家叶小姐过了门。 从订到娶,一共就十天时间,虽然仓促,但是,原来赵仲轩跟云绾歌有婚约,也只等着她及笄之时就成婚的,所以,赵家这迎娶的东西也早就备的齐全的。 再一个,赵家也怕夜长梦多,毕竟,赵仲轩对云若雪感情深厚,万一再被那女人给蛊惑了,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来,可一切都晚了。 因此,赵家放软了身段,求娶叶家姑娘。 而叶玉屏原就是对赵仲轩有几分爱慕的,又加上他和云绾歌解除了婚约,她去了就是正妻,赵家的当家少奶奶,如何不乐意呢。 赵、叶两家都乐意,这婚事就成了,婚礼也算齐全、隆重。 待云若雪知晓此事时,赵仲轩已经陪着叶玉屏回门了。 可此事,怎能如此了解?她不甘。 坐在梳妆台前,云若雪瞧着镜子里憔悴的脸,红肿的眼睛,心头又滚过一阵涩意。 近几个月来,诸事不顺。 弟弟被绑,母亲被休,男人被抢,她,云若雪,曾经这凉城里仙女一般的人物,如今却沦落尘埃,成了世人口中的笑柄了。 “大小姐。”月香给她梳好了发髻,手里拿着两支钗环,不知她要戴哪个? 云若雪一见,突然发疯似的,从她手里将两支钗环全部打落在地。 随即,那手又扯乱了自己的头发。 月香吓坏了,忙抓住她的手,“大小姐,你怎么了?你不能这样作践自己啊。” “作践?”云若雪冷冷一笑。 她就是要这样作践,如此,才能让那男人愧疚,心疼,才能达到她的目的。 只简单的洗了把脸,脂粉未施,她便要这样出门。 月香忙拦住,“大小姐,外面冷,你这是要去哪儿?” “放心,一个男人而已,本小姐还能去死?”云若雪讥诮一声,裹了披风,就出了门。 月香连忙跟上。 主仆两个坐了马车,就到了赵家门口。 赵家人,现在防她跟防贼似的,怎会让她进门? 还是月香,偷偷塞了银子,又从身上解了个荷包给那门房,才打听到,大少爷陪着大少奶奶回门了。 云若雪二话不说,即刻命车夫送去叶家。 叶家住在敬德巷里,四进四出的大院子,要说,在这条巷子里,也算不错了。 可要在这凉城,或者说,跟云家和赵家比,叶家就显得太寒酸了。 好在,叶家也算名门,祖上也光辉过,只是后来没落了,但底蕴还在。 尤其,叶家长辈和善懂礼,叶玉屏本身也是温柔敦厚,渐渐的,赵仲轩对这亲事也没那么抵触了。 第八十四章我不管,你是我的。 第八十四章我不管,你是我的。 云若雪的马车,就停在了巷子口。 从车窗这,可以看见,杨家门口那,停着的是赵仲轩的马车,她再熟悉不过。 心头的恨,绵绵细细,像看不到的丝线,缠着她,勒着她,出奇的痛,却不见血。 从小到大,她备受荣宠,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就连云绾歌那二傻子,她是主动退的婚。 而她呢,一直都觉得是赵仲轩心尖上的女人,然而,他成婚,娶了别的女人,却连声招呼都没跟她打。 他又当她是什么? 随意玩弄、丢弃的妓子? 看着云若雪脸上那可怕的神色,月香在旁,吭都不敢吭一声。 时间过的好慢,慢到月香觉得,是不是要冻死在这马车里了,前方巷子里终于有了一些响动。 她惊的看向云若雪。 云若雪却是一动不动,那手仍旧撩着帘子,头微微歪着,侧着脸,看着那巷子里。 “大小姐,人出来了。” 月香忍不住提醒。 云若雪长睫微蹙,仍旧没有吭声。 前方,巷子里,叶家人送到门口,又在门口拉着说话,似乎意犹未尽的。 赵仲轩话不多,但,脸上却一直保持着客套周全的微笑。 而叶玉萍,曾经那般普通的女子,此刻,乖巧的依在赵仲轩身侧,身着大红洋绉银鼠皮裙,外罩石青刻丝灰鼠披风,端的是粉光脂艳,俏丽无双。 云若雪牙关紧咬,长长的指甲掐进了手心的肉里。 总算,那边放了人,赵仲轩扶着叶玉屏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到了巷子口,却因为这边停着云若雪的马车,给堵住了去路,车夫说着话。 云若雪偏命车夫不许让。 正争辩之时,赵仲轩撩开车帘,恰好,看见了云若雪的脸,眼神一敛,对叶玉屏道,“你先回去,我有点事要办。” 叶玉屏也瞧见了云若雪,心中自是什么都明了。 只是,她如今是赵仲轩明媒正娶的妻子,她云若雪还能怎样? 便温婉的点头,“嗯,早些回来,我先回家等你。” 一句等你,让赵仲轩多少有些羞愧,但和云若雪的事,迟早要解决。 他下了马车。 云若雪这才让马车挪到一旁,让了叶玉屏的马车先行。 月香连忙下了马车,叫着车夫,一起去了附近的墙角,躲着寒风。 赵仲轩上了马车。 还没坐稳,云若雪就扑进了他怀里,呜呜的大哭起来。 “仲轩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哭的很厉害,一双小手,紧紧的抓着他胸前的衣襟,扯着挠着垂着,可无论如何,都难发泄她心中的苦痛。 “你说过,你要娶雪儿的呀。你为什么又娶了别人?你让雪儿怎么办?怎么办啊?” 赵仲轩就任由她打着、哭着、骂着,从头到尾,神色悲痛而隐忍,却抿着唇,一言不发。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马车里的响动总算小了。 云若雪缓缓抬起头来,头发很乱,憔悴的脸上布满泪痕,眼睛又红又肿. 赵仲轩别开了眼睛。 不甘,云若雪双手捧住他的脸,逼他看着自己。 “仲轩哥哥,你看着我。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要娶的人是我。对不对?” “雪儿。”他拿下她的手,视线匆匆又挪开,声音又干又涩。 云若雪咬了咬唇,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又滚落下来。 她猛地抱住赵仲轩,沾了泪的唇就朝他脸上胡乱的吻了去。 “我不管,你是我的。仲轩哥哥,你娶我,娶我” —— 这个年总算心满意足的过去了,天气也日益的暖和起来。 几个庄子,云绾歌抽空去了一个,宁致远跟她大致介绍了,接下来一年,这庄子的经营情况。 还不错,几乎是按照她的心意来的。 缘聚楼的生意,比之去年更好了。 尤其才上的新菜酸菜鱼,更是成了店里的新宠,再加上,她这边的菜,全都是一小份先盛好的,比不得其他酒楼一盘鱼的价格。 因此,但凡来这缘聚楼消费的,几乎都能尝尝鲜。 再有,这酸菜和辣子,更是吸引了许多底层的百姓,一大碗米饭或者两个大馒头,加点酸菜和辣子,又便宜又管饱,吃完了,还能大伙坐在酒楼里,一通乱侃,气氛好的很。 新年新气象,云绾歌还想将缘聚楼的生意扩大,想在凉城附近的几个州县,再开几家。 这种快餐店,投资不是很大,但回报很快,好与不好,短时间也能看出效果。 所以,她就想抽个空,去青城看看。 青城,又被称为‘陇上江南,鱼米之乡’,与凉城相隔并不远,走水路十分方便。 然而,云长卿不放心漠城的生意,要带云绾歌兄妹回漠城。 老实说,漠城,前世今生那都是云绾歌心头的一根刺,她怕啊。 可是,也不能什么理由没有的,就直接让父兄舍弃那边吧? “爹,咱府上去年出了太多事,祖母大受打击,这身子一直不好。咱们这时候走了,不大妥当。再说了,二叔那人。你放心将咱们这家交给他?”云绾歌难得如此懂事体贴。 云长卿何尝不想守在母亲身边尽孝,奈何,去年发生的事太多,他现在在这府上多呆一日,这心里都膈应的慌。 还有云天骧在旁添油加醋,“咱们这府,也就剩个空宅子了。内里都叫二房给掏空了。他还能怎么折腾?再折腾,就只能卖儿卖女卖宅子了。真若这样,到时,咱将老太太带走。他二房要怎样,随他造化。” “爹,要不,咱们把漠城的生意,转到凉城来吧。”云绾歌提议。 云长卿苦笑,伸手摸摸她头,“绾儿是舍不得这里了?” 呵,云绾歌笑笑,没有否认。 可到底没有说服父亲留下。 云绾歌只得收拾了衣物,跟着一起。 去漠城,要经过青城,到时,她就说服父兄先在青城逗留几日,然后,嘿嘿,反正,就是拖延着时间去漠城。 可人算不如天算,正当云绾歌挖空心思的阻挠去漠城时,云若雪的事倒顺了她的意。 当然,这也是谁都没料到的。 云若雪竟然甘愿入赵家为妾。 当听到这个消息时,云绾歌整个人都是蒙的,有种哭笑不得之感。 “真的。大小姐在老太太跟前哭着求着,说是不要名分,只要能跟着赵仲轩。” 醉儿认真的将她从别的下人那听到的,又原原本本的讲给了云绾歌听。 云绾歌瞧她,笑问,“那,老太太就同意了?” “老太太气的当时就打了她一巴掌。还说,这天下的男人是不是都死绝了,怎么云家这一个两个的,好好的闺女家,偏都要赵家那小子?” “.”云绾歌莫名躺枪,无辜的皱皱鼻子。 醉儿又道,“大小姐真是豁出去了,什么脸面都不要了。直说,让老太太索性就当没她这个孙女了。” “哎。”云绾歌轻叹,瞅着窗外,院子里那棵枯了大半年的树,竟然钻了绿芽,也是奇怪。 醉儿也跟着叹了一声,“也不知这赵家公子,到底给大小姐灌了什么迷魂汤?” “呵。”云绾歌嗤笑,她其实也很好奇,前世,自己被这混蛋灌了什么迷魂汤? 这世,她想清楚了,哪有什么迷魂汤,不过自己作践自己,不甘心罢了。 前世,她骨子里到底是不服云若雪,还是觉着自己最爱赵仲轩,不甘心的觉得,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对他好,就算石头也能焐热。 这世,轮到云若雪看不开了,大概她以为,凭着赵仲轩对她的情谊,对她的宠爱,做妾不过只是一时,只要进了赵家门,这赵家迟早是她的吧。 呵,云绾歌不由得又冷笑了一声。 这回,云若雪是打错了算盘,毕竟,叶玉屏可不是当初的二傻子云绾歌。 再则,这世上最最靠不住的,便是男人的心。 不过,好歹喜事一桩,云绾歌怎么着也得恭喜一番去。 “醉儿,去将柔菊叫来。” “叫她做什么?”二小姐已经好久没用这丫头了,醉儿不免好奇。 云绾歌眼波流转,狡黠一笑,“她在这缀景轩白吃白住了这么久,也该派点用处了。” “哦。”醉儿还是不懂,但听话的去小院叫柔菊。 自从住进这缀景轩后,云绾歌就不用柔菊伺夜了,甚至很少能进云绾歌的屋子。 她和那些三等丫鬟和婆子,全部挤在了偏院的小院子里,还跟两个小丫鬟挤在了一个屋子里。 对此,柔菊十分不满,整日埋怨,想找云绾歌,但是,有醉儿拦着,她就是想见云绾歌也难。 今日天放晴,阳光甚好,两个婆子正在院子里晒被子。 一见醉儿,两个婆子忙过来,讨好的笑着,“醉儿姑娘,您怎么得空来我们这儿了?” “柔菊呢?”醉儿问了一声。 两个婆子脸色微变,只朝东边那朝阳的屋子努了努嘴,“那屋睡着呢吧。” “哦?这个时候还在睡觉?”醉儿微微蹙眉,二小姐本意让她受些罪,她倒好,反到这院里充起主子了吗? 刚到门口,醉儿就见个小丫头子,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殷切的给柔菊捶着腿。 “柔菊姐姐,这样力度还成么?” 第八十五章受尽屈辱 第八十五章受尽屈辱 柔菊近来被冷落,心情差的很,见小丫头这样问,不觉凝眉,“早上没吃饭吗?一点力气都没。” “呵。”那小丫头不介意的笑笑,“柔菊姐姐,一会想吃点什么,奴婢叫厨房帮你做。” “不必。”柔菊懒懒的哼着,又道,“重着些。” “嗯。” 醉儿靠在门口,就这么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真觉大跌眼镜啊。 在她记忆里,二小姐从来都没有叫下人这样伺候过呢。 “柔菊。”她清了下嗓子,喊出声。 小丫头一惊,回头看是醉儿,忙站起身,“醉儿姐姐。” “嗯。”醉儿往里走了一步。 柔菊却是回头望了一下,并未起身的意思,只问,“什么事?” “二小姐叫你。”醉儿道。 柔菊心里激动了下,是那二傻子用不惯醉儿,觉出自己的好来了吗? 不过,她却并未起身,只道,“劳烦你回二小姐,奴婢前些日子受了风寒,身子不爽利。怕过了病气给二小姐,就不去了。” 还真将自己当这院子里的主子了,醉儿好笑的瞅着她,道,“柔菊,你大概是忘了银儿和小玉了?” 柔菊心头一惊,腾地坐起身来,双眸凌厉的望着醉儿。 “呵,我瞧着倒不像有病的。”醉儿嗤笑,“话,我是传到了。去不去,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转身就走。 无端的,柔菊心砰砰跳起来,慌的很。 小丫头在旁小声叫了一声,“柔菊姐姐?” “我去去就来。”柔菊下床,穿了鞋子,稍稍拢了拢有些乱的发髻,就匆忙去主院。 刚进院子,云绾歌正好从房里出来,瞅了她一眼,道,“柔菊,你来的正好。” “奴婢见过二小姐。”柔菊忙上前请安。 云绾歌走到她身侧,淡淡的朝她瞟了一眼,“走吧,去大小姐那边瞧瞧。” “是。”柔菊应了一声,狐疑的跟在后头。 二夫人被休,这映雪阁如今就云若雪一个人住。 原来,很奢华的庭院,如今却是凄清冷落,瞧着一派荒凉的感觉。 门口,也没个丫鬟守着。 柔菊帮着撩了门帘,云绾歌径直进了屋子。 屋里倒是暖和,云若雪独自坐在炕上,认真的描着花样子,月香在旁,静静的侍立,主仆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倒一幅岁月静好的样子。 “大姐姐,好兴致啊。”云绾歌轻手轻脚的走过来,对着她耳边轻笑。 云若雪一惊,那针差点扎到手指。 月香顿时恨恨的瞪着云绾歌,“二小姐,你怎么来了?” “大姐姐都要出阁了,留在这府里的日子越来越少。我舍不得啊,就抽空多跟大姐姐聚聚。”云绾歌坐到炕上,笑盈盈的望着云若雪。 云若雪放下绣品,也是展唇一笑,“我也舍不得二妹妹和这个家。只是,仲轩哥哥他,催的急。我也是没法子。” 还想拿这个刺激她?云绾歌当真觉得可笑,“赵公子也真是。这才娶了妻不到一个月呢,就要纳姐姐为妾,果然是对姐姐宠爱有加呢。” 言语之中,却没有半分不满和嫉妒的意思。 云若雪脸色却是微微僵住,说这二傻子无心吧,可这为妾的话,却又如此刺心。 “对了。”云绾歌唇角微翘,笑道,“大姐姐和赵公子有情人终成眷属,妹妹我也不知送上门好。这样吧,柔菊这丫头,以后就给大姐姐使唤吧。” 旁边,柔菊听言,吓的脸无血色。 “二小姐。”她慌的跪到了地上。 云绾歌笑睨着她,“好了,该跪你新主子了。记住,以后要好好伺候大姐姐哦。” “二妹妹,这,不大好吧?”云若雪看了柔菊一眼,微微蹙眉。 云绾歌正色道,“柔菊做事细致稳重,又贴心。大姐姐去了赵府,身边总得多两个贴心的人,才妥当呢。” 云若雪不知她安的什么心,待要拒绝。 云绾歌又道,“大姐姐,这是妹妹的一番心意,你若不收。那我就找个牙婆子将她卖了。” 柔菊吓的心脏一缩。 “大姐姐,你可是心善慈悲,能忍心见柔菊被卖到别处受苦遭罪?”云绾歌又道。 云若雪轻哼,“罢,既是二妹妹的心意,那大姐姐就收下了。” 不过一个贱婢,还能在她手里翻天不成? 柔菊闻言,身子有些瘫软。 又闲聊了几句,云绾歌便起身告辞。 柔菊本能的跟她后面。 云绾歌回头笑睨她一眼,指着云若雪道,“你主子在那呢,以后可别弄错了。” 说完,转身就走。 时光荏苒,转眼,就到了云若雪出阁的日子。 然而,这一日,天公不作美,一大早天空就飘起了细雨,待赵家的小轿到了时,雨更像碎了的珠帘,一颗一颗砸在地上,溅起水花。 府里的姑娘,与人为妾,这本不是光彩的事,云家老太太、二老爷等长辈,都觉得脸上无光,哪肯出面。 云长卿父子更不会为这种抢了自己女儿未婚夫的女人出头,因此都当没这回事。 云天鸿又被云长卿带出去喝酒玩去了,连姐姐出阁之事也没放在心上。 阖府上下,唯有云绾歌将其送到了门口。 “大姐姐,就送到此了,接你的轿子到了。” 看着门口,那一顶小轿,轿子上连红都没挂,冷冷清清。 轿前,两个婆子,见到云若雪,不过上前敷衍的行了个礼,道,“姨娘,吉时快到了,少爷在府上等着呢,您上轿吧。” 云若雪头上盖着红盖头,月香和柔菊左右两边扶着。 隔着盖头,依稀能瞧见,门口只有一顶小轿,两个粗壮的轿夫,再无其他了。 而听婆子之言,赵仲轩连来都没来。 就这样,赵家一顶小轿,就想将她抬进府里。 这般敷衍? 袖笼内的手,捏紧了拳头,云若雪心头恨极。 云绾歌瞅着那小轿,恍惚到了前世,前世,她便是这般被抬进赵府,而且,不是早上,是傍晚。 她尤记得,那日傍晚,天很阴,还飘起了雪花。 她就这样孤清的,被人抬进了赵府,从小偏门,进了一座荒废的院子。 那院子连收拾都不曾,杂草、枯石,还有被大雪压断的枝杈,而屋里,更是简陋,似乎临时收拾出来,不过,放了张木板床,扔了两床被褥,其他的全无,甚至连取暖的炭火都没。 当天晚上,赵仲轩也并没到她这里来。 而她,就像被人遗忘在这荒僻的角落,除了每日干不完的杂货. “太过分了。”月香红着眼睛,气恼的瞪着那婆子,“你们少爷呢?为什么不来?还有,就这样一顶轿子就想将我们小姐接进府么?” 云绾歌思绪收回,也道,“的确太简单了些。赵公子怎能如此办事?他既爱我大姐姐,就该拿出诚意来。万不能这般敷衍了事。一顶破轿子,连个红都没挂。这知道的是喜事,不知道的,还只当是去奔丧的呢。瞧你们脸上一个个的丧气样。” “哎呀,这位姑娘怎么这样说话?嘴巴跟刀子似的。”那婆子脸色一变,也跟着叫嚣起来,“说实在的。就这,都是我们少爷说破了嘴皮子,老太太才同意让人来接。不然的话,姨娘可得自己走着去。” “你”月香待要骂,云若雪拦住她,“月香,别说了,咱们走。” “大姐姐,好自为之啊。以后在赵家若受了什么委屈,只管回来呢。”云绾歌冲她喊了一声。 云若雪这心,越发像坠了石头,又堵又闷又痛。 还以后吗?此刻她就受尽了屈辱啊。 就算为妾,也不至于此吧。 不过,她忍,只要进了赵家的门,占了赵仲轩的心,她就有把握,能让赵家上下听话。 至于那叶玉屏,哼,一个比云绾歌好不了多少的傻子而已,姿色又是平常,赵仲轩是不可能喜欢她的。 如此一想,她心里好受了些。 弯腰进了轿子。 可刚一落座,一股血腥味,冲鼻而来,她腾的站起身,头撞到了轿子上,疼的一叫,“这什么东西?” “哎呦,可是奴婢忘性大。”一个婆子掀开轿帘,歉疚的对云若雪道,“姨娘莫怪。这是府里老太太吩咐的,说是狗血能驱魔辟邪。” “混账,你们当我家小姐是魔还是邪?”月香气的想抽这婆子。 婆子倒慢条斯理的解释,“姑娘莫气。老太太这也是为姨娘好。毕竟,姨娘家里那位母亲,可是做下了不少丧良心的事,谁知道会招惹什么邪祟?还是照做好。” “你们欺人太甚.”月香真被气哭了。 轿子里,云若雪端坐在狗血上,贝齿咬过唇瓣,几乎咬出了血,任凭那血腥味在喜衣上蔓延。 她,云若雪发誓,今日之辱,他日定当双倍奉还。 婆子放下帘子,努了努嘴,抬手,两个轿夫抬着轿子起了身。 雨,越发大了,月香和柔菊两个,虽然撑了伞,可衣裳也湿了大半,一双绣鞋,更是湿了个透。 然而,到了赵家门口,整个赵府连个红绸都没挂,全无一点喜气。 似乎,没人在意,府里有个姨娘今日进门。 这顶小轿,直接从偏院小门给抬了进去,无声无息。 第八十六章信你才怪? 第八十六章信你才怪? 二月,天气日益暖和,风刮在身上,已经有了春天的和煦,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府里事务安排妥当,云绾歌一行就要出发了。 万没想到,临行前,云依依却来到了缀景轩。 自从从宗祠里出来之后,云依依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就连年三十晚上的年夜饭,她也以身子不好推脱了,想不到今天出现在她这? 不过,似乎也没多少日子,这小丫头清瘦了不少,双眸之中的灵气也没了,瞧着沉静、稳重不少。 “二姐姐。”云依依望着她,目色有些羞愧。 云绾歌坐在椅子上,朝她努努嘴,“坐。” “嗯。”云依依坐到对面的椅子上,微微抿唇,好一会,方道,“听闻,你要随大伯去漠城?” “是啊。”云绾歌点头,一手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桌子上杯盖。 云依依鼓起勇气,“二姐姐,今日我来,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哦?”眼帘微抬,云绾歌瞅向她,看着她清瘦的面颊,红了。 “真的。”云依依眼神坚定的望着她,继续道,“以前我年纪小,不懂事,又受人蛊惑,做了许多伤害二姐姐的事。对不起。” 说着说着,她突然起身,双眸落下泪来,瞅了云绾歌一眼,就朝她跪了下来。 “呀。”云绾歌惊的一跳,忙对醉儿使了个眼色。 醉儿上前,扶住云依依,“三小姐,什么事起来说话。” “二姐姐,请你原谅我。”云依依却泪眼汪汪的看着云绾歌。 云绾歌抬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起来说话。” “谢二姐姐。”云依依这才起身,醉儿拿了张干净的帕子递给她。 云依依落座,拿着帕子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对醉儿道,“多谢。” 云绾歌将这一幕瞧在眼里,颇为欣慰,比从前,确实知礼多了。 “这个。”云依依自怀中掏出了一枚金色复古玫瑰花胸针。 双手捧上,递到云绾歌跟前。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这些年,我一直戴在身上。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却是我极为珍视的。据说,一直带着它能为自己带来好运,今天,我将它送给大姐姐。” 云绾歌觑眼,瞅着这胸针,花形比拇指稍大一些,花蒂处还坠了两颗珍珠,虽然有些旧了,但还是很精致。 想来,云依依这些年保存的极好。 云绾歌微微一笑,将那胸针拿起来,细心的为她别在衣襟上。 云依依怔愣,“二姐姐。” “这是你娘留给你的。你好好收着。”云绾歌微笑道,“你对我的心意,我心领。” “二姐姐”云依依眼中又湿漉漉的。 云绾歌轻轻拍她的肩,道,“好自为之吧。我走之后,你若有事,可以去缘聚楼,找钱掌柜。或者庄子上找一个叫宁致远的书生。” 云依依眼睛亮了,整张小脸都明媚了起来。 二姐姐说这话,证明她已经原谅了她,并且接受了她。 “二姐姐,谢谢你。” —— 这一日,风和日丽,云府门口的两辆马车缓缓走了。 走水路,先到了青城。 二月的青城,山清水秀,景色清幽。 傍晚时分,落日的余晖洒满大地,凄美的晚霞映红了西边的天际。 青石街道上,云绾歌微微眯着眼睛,遥望着远处的天空,只觉得那浓郁的色泽渐渐染成一片橘色,温暖到极致的美丽。 “小姐,咱们进去吧。”醉儿在旁小声说着。 云长卿父子已经进了客栈,小二也将马车牵到了后院。 云绾歌愉悦的翘唇,扭头,就瞧见门匾上‘青城客栈’四个大字,写的遒劲有力,龙飞凤舞。 据云天骧说,这是青城最好的一家客栈,里头布置古色古香,很有味道。 和醉儿一起,刚要进去,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二人慌的往那边上一闪,那马一阵嘶鸣似腾空飞起,随后,重重的落在青城客栈门口,溅起一片尘土。 “啊呸,唔。” 云绾歌和醉儿两个,忙用袖子捂了脸。 红衣少女,帅气的下了马,一双漂亮的凤眸只淡淡的朝云绾歌主仆瞟了一眼,神情倨傲。 小二听见外头马蹄声,连忙出来相迎。 “给我三间上房。另外,弄些干草喂饱了我的红儿。”红衣少女将缰绳直接扔给了小二。 小二愉悦的应了一声,牵着马儿就先去了后院。 而这红衣女子,却站在客栈门口,双手环抱,朝着来时方向望去。 直到,又听见一阵马蹄声,女子俏丽的脸上露出盈盈笑意。 又有两匹马到了客栈门口,下来一男一女。 男孩瞧着十四五岁年纪,身形瘦弱,白皙俊俏的脸上透着些病态的苍白,瞧着有些可怜。 女孩约莫十八九的样子,姿容秀丽,俊俏无双,举手投足都给人一种自信洒脱的感觉。 “怎么样?”待这二人走到跟前,红衣女子狄雨彤得意笑道,“我说,骑马,你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 “是是是,就你最厉害,咳。”男人笑睨她一眼,说了一句,轻咳了两声,原本苍白的脸上又染了不自然的红。 萧若水担忧的看了男孩一眼,“奕骁,你还好吧?” “我没事。”连奕骁有些尴尬的摇头。 他这破身体,真是太丢人了。 狄雨彤安慰道,“若水,别担心。我打听过了,温斯期就在这青城。” “嗯。”萧若水点点头,看了看天色,道,“天快黑了,咱们快进去。” “好。”狄雨彤走在前面,一面还不住的道,“奕骁,你放心,等抓住温斯期那厮,我一定让他治好你的病。” 萧若水也道,“雨彤说的对,奕骁,温斯期医术精湛,一定能治好你的。” “嗯。”连奕骁轻轻哼了声,并未多言,他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早就病入了膏肓,能活到如今,他已然知足了。 此番,能陪着萧姐姐一同来青城,此生足矣。 看着这三人进了客栈,云绾歌好奇眨眼,刚才,她是听见了,他们提到了温斯期这个名字吧。 又会医术的,那就该是她认识的那个温斯期啊。 可这厮在凉城,怎会在青城? “小姐,咱们也快进去吧。”醉儿扶着她的胳膊,道。 云绾歌应了一声,二人进了客栈。 云天骧在客房那边安顿好,还不见妹妹过来,不放心的出来找。 “这会子天都快黑了,有什么好玩的?我听说,明儿这青城有个庙会,那才好玩呢。” “真的?”云绾歌主仆听言,都很兴奋。 云天骧笑,“当然,快回屋吧,我已经叫了一桌子好吃的。你吃好了,自去歇着。养好了精神,哥哥明儿带你去玩足一天。” “谢谢哥哥。”云绾歌乐着,拉着醉儿的手,两人就兴冲冲的来到了客房这边。 这青城客栈的分布挺保守,女眷和男眷是分开的两个院子。 而云天骧给云绾歌定的这间屋子,位于东南角,这个位置僻静,且屋前一株腊梅,花开正好,散发着清幽之香。 屋里已经点了灯,晕黄的灯火,照亮了整间屋子。 屋子里的摆设,简单却雅致,尤其一方案几上,放了几根竹雕,最是好。 “小姐,用饭吧。”醉儿看着满满一桌子的饭菜,都是二小姐爱吃的,眼里满是惊羡,“大少爷对你可真好。” “那当然,谁叫他是我哥。亲哥。”云绾歌嘚瑟的笑着,拉着醉儿一起落座。 主仆二人,舟车劳顿了几日,总算能吃上热乎可口的饭菜,谁都没有客气,认真而卖力的吃着。 彼时,隔壁房里,狄雨彤撩了行囊,就大喇喇的朝那床上躺了下来。 “唔,真是累死了。等抓到温斯期这厮,非撕了他不可。” “呵。”萧若水轻笑,一面将她扔在桌上的行李给收好,完了,过来,抓着她的手,拉她起来。 “快别躺了,先洗洗,一会吃些东西再睡。” “哦。”狄雨彤轻舒了一口气,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盯着萧若水,忽而就坏坏笑起来,“若水,你跟我说老实话,就要见到晋王殿下,你是不是很激动?” “死丫头。”萧若水拿指头在她脑门上戳了下,嗔道,“那,就要见到温斯期,你是否很激动?” “呵,我是很激动呢,激动的恨不得现在就见到他,再扒了他的皮,剁了他的骨头,吃他的肉”狄雨彤眼神突然变得凶狠狠的,双手握拳,捏的咯咯响,因为咬牙切齿,一张脸都变得有些狰狞了。 萧若水瞧她这样,讥诮一哼,“信你才怪。回头见了真人,我怕你就把这些全忘了。” “谁忘谁他娘的就是王八蛋。”狄雨彤急的跳脚。 萧若水轻嗤,“那你这王八可当了多少次,自己数过没有?” “若水。”狄雨彤一听,不乐意的瞪着她。 萧若水正了正神色,拉她坐到桌边,给她倒了杯热茶,一边道,“雨彤。我并没有取笑你的意思。但是,我还是来时那话。感情这种事,强求不得。那温斯期负你太多次。这次若再像以往那样,将你弃之不顾,答应我,忘了他,可好?” 第八十七章对他,只有怜惜 第八十七章 对他,只有怜惜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云天骧果然就差人来叫云绾歌起床。 原来,这一日,乃传统的‘花朝节’,人们会结伴到郊外游览赏花,称为"踏青",姑娘们剪五色彩纸粘在花枝上,称为"赏红"。 还有许多文人骚客们,或者亲朋们,郊游雅宴,在观景赏花中饮酒赋诗,欢声笑语,持续不断。 云绾歌和醉儿,也都早早起床了,不过,女孩子过这样的节日,总归要打扮的好看一些。 云天骧瞧了,两个一般的年纪,一个娇俏,一个可爱,一个灵动,一个纯憨,倒是不错。 “走吧。”他一招手,走在前头。 云绾歌两步追了上去,奇怪的问,“怎么就你一个人,爹呢?” “爹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拜访一下青城这边的旧友。”云天骧笑道,“总之,你就别管了。他一个老人家,跟咱们这些年轻人,是玩不到一处的。倒不如让他自己找人喝酒去。” “呵。”云绾歌也就不再多言。 三人上了马车,准备去青城山踏青。 一路上,去青城山的不少,有坐马车的,有骑马的,有三三两两结伴步行的,很是热闹。 到了青城山脚下,付了车钱,云天骧走在前头,云绾歌和醉儿,手挽着手,兴高采烈地顺着台阶要往山上去。 人挺多,怕妹妹被人挤着,云天骧又停下,等这两个丫头赶上了,就护在了云绾歌的身侧。 只是,三人没走多远,就听见上头阵阵喧闹哀嚎之声,瞧着挺乱。 “怎么回事?”云绾歌很是八卦。 云天骧个子高些,瞧的也远,但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见好些个人,也不知是没走稳还是怎么了,就摔了一大片的。 忙又嘱咐妹妹,“你们两个也小心些,别摔着了。” “知道。”云绾歌喝醉儿都乖乖的点头。 再瞧上头,似乎还有打斗之声,很快,就见半空中飞了两道人影,一红一青,旋即又消失不见,似乎一个跑,一个追的,都到那山里的林子里去了。 云绾歌轻笑摇头,想着,大约是,两个死对头在这踏青的时候碰着了,一言不合就开打起来。 可怜了那些同行的人了。 等云绾歌三人走上来的时候,边上的草地上,仍旧有好几个人,坐在地上哀嚎着,想来,是摔伤了。 还有一少年,在旁不停的安抚着。 一少女,蹲在地上,替其中一位大娘包扎着胳膊。 “大娘,胳膊包扎好了。”少女包好之后,抬头,歉疚道,“刚才是我朋友不好。这里,是二十两银子,您拿回去再瞧下大夫。” “哎呀,这么多。”大娘原本还觉得倒霉,这会子一见这么多银子,顿时觉得这一跤摔的值,不过胳膊碰破了点皮而已。 少女抱歉的道,“这是应该的。大娘,您先歇歇,我再给其他人瞧瞧。” 云绾歌驻足看了这一幕,突然就认出来了,这一男一女,不就是昨儿在客栈门口见到的么? 那刚才打架的,那一红,就该是那个骑马溅了人一脸土的人了。 云天骧也朝那边望了一眼,问,“认识?” “不算认识,昨儿在客栈门口见过,他们也住青城客栈。”云绾歌如实交代。 这厢,萧若水带着连奕骁,给狄雨彤做着善后工作,帮着几个伤重的人,做了简单的处理,每人又都给了银子。 然后,二人才往山上去。 临走时,萧若水也朝云绾歌瞟了一眼,随后,善意的微笑着点点头,大约也认出了她来。 云绾歌也就客气的点点头。 各人继续赶路。 这青城山顶,有座寺庙,据说很是灵验。 萧若水本不信这些神佛之论,但是,连奕骁想要来,她只得陪着了。 熟料,半路上,还真遇到了温斯期。 本想这是好事,能让温斯期给连奕骁瞧个病。 狄雨彤这妞,那个暴脾气,看到温斯期,暴喝一声,那拳头就朝人挥了去。 这一打,可好,累及他人不说,还将好容易才找到的温斯期又给惊跑了。 萧若水心里挺恼。 “萧姐姐。”见她一路面沉如水,连奕骁没话找话,想哄她开心,就指着路边花枝道,“你看见了吗?我听说,花朝节这日,将五色彩纸挂在花枝上,来年就能觅得如意郎君,未来幸福美满。” “呵,不过哄人的鬼话罢了。”萧若水轻嗤一笑,这种节日,无非就是卖个好彩头而已。 而在现代,商家更是会利用各种名目的节假日,来赚银子。 一想到现代,萧若水,秀丽的面庞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来这时空,都快十年了,她竟还忘不掉现代生活。 哎,怕,这辈子都要待在这里,再也回不去了。 连奕骁看她唇角漾过的苦涩,心下一窒。 他两人本是姑表亲。 萧若水的父亲,乃北仓国右相大人萧震虎,亦是连奕骁的亲舅舅。 连奕骁的母亲,当年生下他,不到一年就过世了。 父亲为母守孝了三年,三年后又新娶了夫人。 而他,自小跟着祖母长大,身子骨一向很弱。 平日里,不论是在府里,还是亲戚之间,因为身子弱,众人也都不怎么愿意搭理他,或者怕惹上麻烦吧。 也就在他十岁那年,去舅舅家拜访,几个表兄表弟,没人跟他玩。 他一人自卑的在园子里,无聊的数着地上的蚂蚁。 是萧若水突然闯进了他的生活。 他不大记得,当时,她对自己说了什么,但她那日明媚的笑容,却成了他后来人生中最温暖的所在。 然而,萧若水并非嫡出,乃是府里的一个姨娘所生。 夏姨娘胆小懦弱,萧家主母又很厉害,萧震虎根本不管后宅之事,可以说,萧若水在那府里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然而,连奕骁却发现,无论哪次见到她,她脸上总挂着自信而洒脱的笑意,似乎,这世间根本就没她犯愁的事,除了偶尔,她眼角眉梢涌起的那缕惆怅落寞,让人心疼。 萧若水边上台阶,边朝他望了一眼,奇怪,“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不是。”连奕骁瞬间红了脸,慌的别开眼睛。 萧若水顿时了然,这些年,她也算看着这小子长大,对他的心思太了解了。 只是,她一直都当他是弟弟,对他只有怜惜。 也不知是慌神了,还是怎么,连奕骁突然脚下一软,一个台阶踏空,整个人就朝后摔了去。 萧若水心头一紧,忙伸手就扶。 由于惯性,她整个人也被带的朝后摔了去。 后面几步台阶之外,恰好是云绾歌三人。 三人几乎同时飞身而去。 云绾歌抓住了萧若水的胳膊,云天骧将连奕骁直接拦腰抱起,在半空中飞了一圈,后又稳稳的落到草地上。 醉儿站在台阶上,双手也是伸着的,只是,她本想救人,却一个没救着,都让这兄妹给救下了。 云天骧倒不稀奇,他自小习武,谁都知道。 可云绾歌,可以说是在醉儿眼皮子底下长这么大的,她有什么本事,她全知道,可从未见过她习武啊,刚才那轻功怎么回事? 竟比她这个练家子还快? 云绾歌刚才那只是本能,完全没有注意到醉儿狐疑的目光。 她只问萧若水,“姑娘,你没事吧?” 萧若水刚才吓的冷汗都出来了,此刻,脸色仍旧不大好,她强撑出一抹笑意,道谢,“多谢姑娘,我没事。” 随即,扭头去找连奕骁。 连奕骁可是肖振虎的亲外甥,因为母亲早逝,萧震虎对他格外疼惜。 她本是萧家不起眼的庶女,哪怕住在同一府里,她平时想见肖振虎一面都难,何况,还有主母刁难,那日子真是糟心。 她也不会否认,第一次接近连奕骁,的确是存着私心的。 而且,事实证明,她的做法是对的。 因为她,连奕骁的脸上多了笑容,肖振虎对此很满意,连带着对她们母女都好了不少。 这次,也是因为,连奕骁病情越来越重。 听闻在青城凉城这边,有了温斯期的行踪,所以,她才主动带她出来,加上狄雨彤保驾护航,萧家才同意。 若连奕骁出了意外,萧若水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而且,若他真出意外,她的心也难安,毕竟,为他治病之外,她还存着别的心思。 “奕骁,你没事吧?”她忙走到连奕骁身边,拉着他,上下打量。 连奕骁刚才惊惧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胸口被甜蜜包裹着,傻傻的冲她笑,“没事,让姐姐担心了。” “可是担心坏了。”萧若水拍着自己的胸口,也笑了。 云天骧道,“好了,没事了,绾儿,咱们上山吧。” “嗯。”云绾歌点头。 萧若水忙拉着连奕骁,一起对云绾歌兄妹道,“多谢你们搭救之恩。” “不客气。”云绾歌摆了摆手,跟着哥哥后头走着。 走了一截,云天骧才将心头疑惑问出。 “绾儿,刚才,你救人速度很快啊。” “.”云绾歌愣了愣,她. 其实,她也不知如何解释。 前世,她除了学点医术,还有跟师父学了套强身健体的拳法,也并不懂什么功夫。 而且,这等轻功,也并非一朝一夕就能练成。 可前世,她不过二十岁就没了啊,这功夫什么时候学的?她自己也不清楚。 近来,她也常常思索这事,可越想,脑子越混沌,还经常会有一些陌生的场景出现在脑海,让她常常分不清哪些是过去,哪些是现在,更或者,那些到底是她的幻觉,还是她曾经真的经历过。 第八十八章遇到我,是你的造化 第八十八章 遇到我,是你的造化 唔,头好痛,就好像一道道魔咒,直往人的脑仁里钻。 云绾歌痛苦不已的抱着脑袋,身形不稳,差点摔着。 “绾儿。”云天骧忙扶住她。 看着她突然惨白的小脸,额头细密的冷汗,慌乱不已。 醉儿在旁,也惊惶的叫着,“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吓醉儿啊。” “怎么了?”萧若水也是后脚赶了来。 看着云天骧怀里的小人儿,也是吓了一跳,刚刚跟她说话时,还好好的啊。 “别乱动,快放她躺下。” 云天骧也不知要怎样,只得按照她的话照做。 连奕骁心细,忙脱了外袍,铺在草地上。 云天骧将云绾歌轻轻的放了上去。 云绾歌躺在草地上,眯缝的眼睛,能看的清头顶的蓝天白云。 其实,她脑子是清楚的,她甚至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只是,真是见鬼了,她不能想事情,尤其是前世一些让她想不通的事情。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重生而来带出的毛病。 “绾儿,你好些了吗?”云天骧急的眼圈都红了。 云绾歌眼皮抬了抬,看着他,突然,扑哧一声就笑了,“哥,你眼睛这么红,就跟兔子一样。” 这死丫头,还有心思取笑,吓死他了刚才,云天骧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醉儿仍担心的问,“二小姐,你没事了吗?身上有没有哪里痛?” “刚才头痛,现在好多了。”云绾歌撑着双臂,慢慢的坐起身。 一看,萧若水和连奕骁都在,不觉好奇,“你们也在?” “我们是想去山上的青城寺。姑娘,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萧若水冲她关心的问。 云绾歌摇头,“没。” 其实,她也迷糊着,每次一想事儿,就会来这么一次,但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那就好。”萧若水点点头,回头,问连奕骁拿了水壶,递给她,“我这里有点热水,姑娘喝些?” “嗯,多谢。”还真是有点口干舌燥,云绾歌便没客气,接过水壶,喝了几口。 喝完,才觉这水甜丝丝的。 “这水好甜。”她将水壶还给萧若水。 萧若水一面收起水壶,一面解释道,“嗯,这水里,加了些蜂蜜。” “蜂蜜?”云绾歌不解。 萧若水半蹲在她跟前,笑道,“蜂蜜是蜜蜂从开花植物的花中采得的花蜜,在蜂巢中酿制的蜜。里面含有很多能量。奕骁他身子弱,我备了这东西,给他调理之用。” “哦。”云绾歌记起来了,她曾经在某本医书上见过,蜂蜜不但能治百病,还能做成蜜酒、蜜饼等食物。 萧若水又道,“我看姑娘刚才有点像低血糖的症状。” “低血糖?”云绾歌没听过,“是一种病?” “也可以这么说吧。”萧若水点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姑娘以后也可以多喝蜂蜜,可以缓解。” “嗯。”云绾歌兴奋不已,“果然,我喝了几口水,觉得精神好多了。” 云天骧狐疑的看着萧若水,紧张的问,“那,她没事吧?” 听她刚才那话,好似挺了解妹妹的病症似的。 “没事。”萧若水安慰道,“低血糖是很多人都会有的一种病症。平时多注意点就好。” “嗯,那就好。”云天骧看了看她手里的水壶,又问,“那这蜂蜜,如何能得?” 这个,萧若水也茫然了,她的蜂蜜,是自己养的蜂酿的蜜。 真要买的话,这时代,还真不大好办。 末了,她对云绾歌道,“回头,我教你一些养蜂酿蜜的技巧。” “如此,最好。”云绾歌激动不已。 若学会养蜂酿蜜,岂不是又多了条财路? 扶着醉儿起身,云绾歌又道,“正好,我们也要去山上寺里,咱们顺路。” “嗯。”萧若水微微一笑。 云绾歌就热络的走过来,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我叫云绾歌。姑娘可以叫我绾儿。” “萧若水。”萧若水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自己的胳膊,自来,她不喜与人太过亲近。 云绾歌何等敏感,当即就觉察出了,暗自吐了下舌头,懊恼自己一时激动就忘了分寸。 毕竟才认识而已。 她盈盈一笑,“萧姑娘,时候不早了,咱们快上山吧。” “好。”萧若水应声,走在她身侧,道,“云姑娘若想养蜂蜜的话,需得先选一块合适的场地,阳光充足,蜜源植物生长旺盛,花期长,水量充足.” “嗯。”云绾歌认真的听着,将她说的,一一记到了脑子里。 “还有,要准备好蜂源、蜂箱、蜂具.” “嗯。” “当然,就算这些全部做好之后,取蜜也得仔细。” 这趟上山的路上,萧若水给她介绍了许多关于养蜂采蜜的事情。 云绾歌开始还兴冲冲的听着,可越听到最后,越觉得没可能。 除非,像萧若水说的,找个懂养蜂的蜂农。 不过,她只听过稻农、花农、药农,还是第一次听蜂农呢,看来,她见识太少,回头再打听打听。 头顶,传来浑厚有力的钟声。 青城寺隐于一片参天密林之中,松柏含翠,雾绕云封,雕梁画栋,气势恢宏。 “到了。”望着那庄严肃穆的佛殿,听着沉沉传来的梵音,云绾歌莫名觉得很有压迫感。 萧若水转身,看向连奕骁,温柔道,“奕骁,咱们到了。” “嗯。”连奕骁点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腼腆的喜色。 “不过,里头烟大,你就在这边树下等着,我先进去帮你上柱香。”萧若水道。 连奕骁忙摇头,“不,萧姐姐,我想自己上香。” “可是。”萧若水看着大殿里头,人头攒动,烟火缭绕的,不大放心。 连奕骁哀求的神色,“萧姐姐,就允我这次吧。” 他还不知道有没有下次了。 “罢,你且等着。我去拿香。”萧若水折身,去一旁的小沙弥那边取香。 云天骧也去了,醉儿忙也跟着。 这厢,连奕骁就靠在大树上,一双眼睛看着萧若水的方向,充满哀伤和不舍,让人瞧着揪心。 “你叫奕骁?”那边领香的人还在排队,云绾歌便抽空跟他闲聊。 连奕骁只轻轻哼了声,视线尤缠绕在萧若水身上。 云绾歌抿唇一笑,问,“她是你媳妇儿?” “什么?”连奕骁一愣,看向她。 云绾歌耸眉,学着他的口气,“萧姐姐啊。” “啊,不,不是,咳咳咳。”连奕骁一急,刚要解释,就又剧烈的咳嗽起来,一手撑着树干,一手抚在胸口,咳的脸越发惨白。 云绾歌唬了一跳,忙从后拍着他的背,想帮他顺顺气。 可是,男女授受不亲,连奕骁又羞又急,咳的更惨了。 云绾歌忙缩回了手,可瞧他这样,心头疑惑,忽而踮起脚,伸手在他喉间点了一处穴位,再抓住了他抚在胸口的右手,两指搭在他脉间,更是吓了一跳。 她看着眼前这少年,心里有些不得劲了。 “你这样多久了?” “什么?”连奕骁还在大口的喘气,不过,没再咳了。 云绾歌莫名心疼这少年了,瞧着斯文俊秀,想不到身体却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你小时候落水过?”看着他苍白的脸透着不正常的红,她神色凝了凝。 连奕骁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我五岁那年,掉进了冰窟窿里。” “怪不得。”小小年纪身染寒疾,本就不易存活,何况,他身体里还有某种毒素。 “大夫怎么说?”云绾歌又问。 连奕骁不明白,她为何要刨根问底,只苦笑道,“大夫说什么,我也不大记得了。总之,从那以后,我每日都在吃药。” 如今,他都不在乎吃的到底什么药,反正,在他看来,皆是苦涩。 云绾歌微微蹙眉,想了想,道,“这样,回头,把你喝的药,拿来给我瞧瞧。” “?”连奕骁不解。 云绾歌轻笑,“其实,我是大夫。” “啊?”连奕骁惊愕不小,她是大夫?可之前她自己还晕倒了呢。 “不信?”云绾歌指了指他的喉咙,“刚才咳的那样厉害,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连奕骁一惊,的确。 “你身染寒疾,除了调养,无药可医。” 连奕骁脸色有白了几分,“我早知道。”何须她再提一遍? “不过,你遇到了我。那就是你的造化了。”云绾歌自信满满,“我能让你多活计年,最少,能让你在活着的这几年,少点痛苦,多点尊严。” “什么?”连奕骁都听蒙了,看着眼前这小丫头,又有些哭笑不得。 京城多少名医,都给他判了死刑。 此番离京,其实,他也并没有寄希望于温斯期能救他命的。 他只是想帮萧若水,圆她一个梦罢了。 一直以来,他其实都清楚,她心底的那个男人,是当今的晋王殿下。 听说,晋王殿下就在青城。 如果,在他离世前,能帮她达成所愿,他也能死而瞑目了。 云绾歌知道他不信,也不多辩,反正,都住一家客栈,回头帮他瞧瞧,顺带手的事。 约莫半刻钟,萧若水等三人,拿了香烛回来,几人一起,进了大殿,焚香祈福。 然而,云绾歌一进大殿,看着殿上的菩萨,莫名觉得心慌。 神明跟前,她这个前世之魂,到底是胆怯的。 第八十九章刀光剑影,处处杀机 第八十九章 刀光剑影,处处杀机 上了香,云绾歌匆忙出了大殿。 醉儿忙跟了出来,“小姐,你没事吧?” 瞧着脸色又不大好呢。 “里头香火有些熏人。”云绾歌胡乱解释。 醉儿且信了。 两人来到院子一角的树下,坐到石凳上等人。 过了一会,云天骧、萧若水和连奕骁三人都出来了。 看着云天骧走在萧若水身侧,微微侧首,唇角含笑的说着什么。 云绾歌心头一动,忽然就想到了什么。 莫非,自己这哥哥,是对萧姑娘动了心思? “哥。” 待他们在院中四顾寻人时,云绾歌喊了一声,起身,带着醉儿向三人走去。 云天骧睨着她,“小丫头,一个人出来也不跟哥说一声?” “谁叫哥的心思没在绾儿身上呢。”云绾歌也睨着他,刚才,她明明就在他身侧,可他的心思该都在萧若水身上吧,这才没注意她离开。 云天骧无可奈何般,“就你会歪派人。”却又心虚的朝萧若水瞟了一眼。 “呵。”云绾歌戏谑的笑了下,扭头问萧若水,“萧姑娘,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奕骁求了支签,想找大师帮着解解。”萧若水道。 连奕骁却是急忙否认,“不,萧姐姐。这签我自己留着就好。不想解。” 他没想到,竟然求了支上上签,这就足够安慰他的心了。 他不想解签,更不敢,就怕解完了,全然不对自己的心思。 倒不如现在这样,就算是他心中所想吧。 萧若水不解,“为什么?这是上上签,难道你不想听听大师帮你讲解一下?” 连奕骁还是摇头。 “那好吧。”萧若水也就不勉强,本来,她是个地道的无神论者,可魂穿到这异世之后,有些事不得不信了,可连奕骁的决定,她多少也能了解一二,他是怕吧。 即便是上上签,他也不自信。 “行,那我们下山吧。出来这大半日,你也累了。” “嗯。”连奕骁点头。 云天骧忙提议道,“既是累了,咱们就去南边小院,吃些干净的斋饭,歇息歇息,再下山不迟。” 他说话时,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萧若水,有些小意的样子。 连奕骁立刻警觉起来。 “不了,我不饿。” “你不饿,去歇息也无妨。对了,这青城山的景致十分不错。我若估的没错的话,这山上的茶花该开了。要不,一会我们吃过斋饭,再去瞧瞧?” 云天骧一点不在意连奕骁的反对。 萧若水看着连奕骁,脸色不大好,也很担心这样下山,又累又饿的,是否吃的消。 便道,“那好。就依云兄的话。奕骁,咱们吃些斋饭,歇会再下山,不急的。” “可是。”连奕骁一双大眼睛孩子气的瞪着云天骧。 萧若水哄道,“早上你就没吃什么东西。这又爬了半日的山,指定累了。好歹吃点吧。何况,雨彤这丫头,还不知跑哪儿去了呢。说不定一会能找到这儿来,咱们先等等看。” 见她这般说,连奕骁只得同意了。 云天骧笑着在前方带路。 这里,他熟悉的很,以往,常跟父亲来往漠城和凉城,这青城是必经之地,他自然不会错过游玩的机会。 青城寺,几座主殿之外,一处靠南边的小院子,这里干净别致,主要是用来给香客们供应斋饭的。 做饭的,是这寺里的老和尚,饭菜虽素,味道却极好。 每人一份,每份都一样的。 当然,这边是给散客用饭的。 还有些香客,想在寺院小住,那是有另外的轻院的,如果香火钱给足,亦可以另外准备伙食,此番另当别论。 就说,云天骧跟这里打饭的老和尚熟悉的很。 拿着托盘,给每人端来一份斋饭,另外,老和尚还拿了自己珍藏的水果。 这也是这青城山里的土生土长的,老和尚自己摘的。 “嗯,这斋饭味道真好。”云绾歌大概真是饿了,吃的很香。 其他几人亦是,就连连奕骁一开始拒绝,后来吃了两口,不知不觉的也将一碗全部吃下。 萧若水见了,十分高兴,“奕骁,今儿真不错。” 看着空碗,连奕骁自己都蒙了下。 以往,多美味的食物,他哪怕多吃一口,这身体都吃不消。 这会子,不知不觉的吃了一大碗,胃里并无一点不舒服,反而因为没了饥饿感,身上还舒坦了些。 他露出满足的笑来。 “来,尝尝这果子。”云天骧客气的拿着果子,递给了萧若水。 云绾歌瞟了他一眼,果真是见了美人,忘了亲妹啊。 只得自己拿了两个,一个给了醉儿。 咬了一口,脆脆的,甜甜的,很像她在现代吃过的苹果,萧若水笑了,“不错,很脆很甜。” “喜欢就多吃几个。无空大师那边还有半篮子呢。”云天骧道。 萧若水点点头,吃了一个,却没再拿。 毕竟,她也不是十几岁不谙世事的少女了,在现代,她活到了二十八,恋爱也谈过几次,男人更是见的多了。 像云天骧这种殷勤,她一见就知道怎么回事。 虽说不大相熟,可是,云天骧一见就是那种不知生活艰难的富家纨绔,她对这种男人可无半分兴趣。 见此,连奕骁脸上露出几分幸灾乐祸之色。 云绾歌从头到尾,也是瞧的真切,暗暗心叹,哥哥这回可是喜欢错了,萧姑娘怕是对他起不了一点心思。 到底是经历过两世的人,她瞧人还是瞧的准的。 这萧姑娘,典型的外热内冷型。 外表温和热情,内心却极其睿智而独立。 这样的姑娘,对人知礼,可总带着一种疏离感。 自然,她更不会轻易喜欢上才认识的男人。 相反,她更可能会因此而给对方打上轻佻的名头,从此保持距离呢。 哥哥这笨蛋,还以为所有女人都爱吃他这套啊。 “哥。“怕继续下去,人家萧姑娘直接将云天骧列为危险人物,拒不来往,云绾歌只得从中斡旋,”你不是说这山里茶花开了吗?带我们去瞧瞧吧。这个时候,日头也暖和。咱们可以晒着太阳,赏赏景致,多好。” “嗯,都吃好歇好了吗?那咱们走。”云天骧起身,重又振作起来。 云绾歌无奈一笑,由着哥哥在前面带路。 由着这小院,一路往南,走了约莫一二里的山路,穿过了一片小枫树林,就到了一片茶园。 这片茶园,也是青城寺的僧人种的。 前几日下过一场雨,经过雨水浸润的茶园更加嫩绿清新,清风拂过,空气中飘来一阵阵山茶花的清香。 “这里,真的很美。”云绾歌望着这大片的山茶花,很是惊艳。 尤其是,这一片山茶树,是种在山林之间。 耳边,有鸟语虫鸣,溪水潺潺,眼前,有白云绕堤、花开满树。 真是美。 果然,这处,也让萧若水很满意,她秀美的面上露出愉悦的笑来。 连奕骁见了,总算将对云天骧的不悦稍稍淡了去。 “对了,那边林子里,有许多野花还有野果子。你们且坐着歇会,我去摘些过来。”云天骧有意献殷勤。 云绾歌就笑道,“那就多摘些花吧。女孩子们爱这个。” 云天骧冲她挤了下眼睛,转身就朝那林子里飞奔。 “萧姐姐,坐。”云绾歌就在这茶田埂上找了个干净的石头坐了上去。 萧若水也不甚讲究,就蹲下,打算挨着她坐下。 连奕骁忙从怀中掏出一方干净帕子,铺在地上。 云绾歌眨眼,“好细心。” 萧若水微微一笑,拿起了帕子,塞给连奕骁,“这么干净别致的帕子,坐脏了可惜。” “萧姐姐。”连奕骁顿时憋的满脸通红,他其实很想说,只要她高兴,别说一方帕子,但凡她身上有的,全都能给她。 “呵,你也坐下歇会。”萧若水拉着他的手,可就在这时,一抹黑影突然从头顶罩了过来。 “小心。”萧若水本能的将连奕骁推开。 与此同时,一把大刀狠厉的劈到了地上。 萧若水就势在地上一滚,抓起地上的石头,就朝那黑衣人砸了过去。 与此同时,刷拉拉,周围瞬间多了十来个黑衣人,个个手里拿着大刀,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嗜血的寒芒。 “你们是什么人?”萧若水将连奕骁护在身后,眼神不善的盯着这些人。 然而,这些人根本不吭声,拿着刀就朝萧若水砍。 显然,这些人的目标就是萧若水。 十来个人围攻一个弱女子,这阵仗叫人瞧傻了眼。 前一刻还是暖阳明媚,茶香缭绕,转眼间,就刀光剑影、处处杀机。 连奕骁完全吓傻了,脸色清白,瘫坐在地上,眼睛瞪的大大的,似乎随时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死的感觉。 云绾歌也是错愕的差点回不过神来。 还没来得及细想,萧若水身上已经挨了两下,原本鹅黄的衣裳划了两道血口子。 来真的? “醉儿,带他去那边找哥哥。”云绾歌吩咐一声,抬脚便朝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后腰踹了去。 那人不防,手里的刀正欲砍人呢,整个人被一股力道踹的向前一扑,那刀恰好从对面同伴的胳膊上擦了过去,幸好那人动作够敏捷,不然,一条胳膊就没了。 第九十章云绾歌,这疯子 第九十章云绾歌,这疯子 醉儿将瘫软的连奕骁给拖到了几丈开外的茶园里。 再瞧茶园那边,不过眨眼的功夫,萧若水身上又添了几道伤,这些黑衣人也是奇怪,似乎并不想一刀杀死她,而是,慢慢的,一刀一刀的伤她。 云绾歌缠斗在几个黑衣人之间,想救她,却分身无暇。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将萧若水踢翻在地,手里的刀就要朝她心口扎去。 连奕骁吓的‘啊’的一声惊叫,眼前一黑,整个人栽倒在地。 醉儿顾不得,飞身欲要营救。 恰此时,一道身影自身旁一闪而过,快她一步,足尖点地,踢起一块小石子,重重的打在了那黑一人的手腕。 刀,哐啷一声坠地,吓的萧若水浑身一激灵,冷汗都出来了。 猛一抬头,就见云天骧飞身而来。 踹翻那黑衣人,转而将萧若水从地上抱起。 “你怎么样了?”看怀里女人脸色煞白,浑身血腥气,云天骧双眸迸发出骇人之气。 萧若水刚想回话,却看见两个黑衣人拿刀劈来,大叫,“小心。” 云天骧抱着她,左闪右避,想带其到安全的地方,不想,这些黑衣人步步紧逼。 “快放我下来。”萧若水急的叫。 云天骧只得将其放下,护在身后。 此时,云绾歌也被逼到一处,三人背靠背。 萧若水突然想到了什么,冷声质问,“是不是古秋月派你们来的?” 古秋月?云绾歌听这名字,心下一惊。 而,不等黑衣人回答,萧若水似乎笃定了般,对瞅了云绾歌兄妹道,“云兄,云姑娘,这些人是冲我而来。你们快走。” 云绾歌也想走啊,前世今生,她都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对这些冷面杀手啊。 明明该怕的啊,可诡异的是,此刻,她身体里却又好似沸腾着一股嗜血的冲动。 “佛门圣地,我怎能容这些人放肆?”她大义凛然道。 萧若水满头黑线,就听为首的那黑衣人,沉声下令,“一个不留。” 刹那间,十来个人乱刀砍杀过来,与之前那般猫戏鼠似的打斗完全不一样。 此番,十来个人,个个浑身冷冽,充满了杀气,刀刀砍杀下来要人命。 “小心。” 萧若水在现代学过些女子防身术,对方一般的小流氓也是足够,可眼前这些黑衣人都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她那两下子根本就不够看的。 云天骧欲护她,可一拳难敌四手。 突然,几道寒芒朝萧若水袭来,云天骧心头一紧,本能飞扑过去,从后抱住了萧若水。 几道寒芒朝他后背划过,立时划出几道血痕。 云绾歌眼角的余光恰好瞟到,心,嗖的提了起来,惊呼,“大哥。” 云天骧闷哼一声,身子不稳的朝萧若水趴了去。 萧若水本就受了伤,此刻也是强撑着才没有倒下,“云兄,你没事吧?” “没”云天骧安慰着想挤出一丝笑来,然而,身子却虚软无力的自她身上往下瘫了去。 萧若水大骇,“云兄。” 又是几道寒芒,欲要朝他们劈下。 云绾歌的心,差点漏跳了两拍,一股热血自胸口直往脑门上窜。 “住手!”身形如鬼魅一般,闪到云天骧这边,双手猛然举起,握住两把大刀,血,自她手心,一滴一滴落下。 几个黑衣人愣住,一双双眼睛,诧异的盯着眼前这个瘦小的女孩。 女孩小脸惨白,一双好看的眸子,却是赤红一片,宛若受伤的幼兽。 “云姑娘。”萧若水跪在地上,抱着几近昏迷的云天骧,难以置信的盯着云绾歌。 云绾歌好似没有听到,突然,大叫一声,双手里的大刀,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 众人错愕间,两截断刀,已然插进了两个黑衣人的腰腹。 挥拳、抬脚,踹飞二人,夺走另一人手里的刀,云绾歌宛若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拿着刀就朝这些人砍杀过去。 一刀一刀,快如闪电,刀光剑影间,几个黑衣人扑扑倒地。 断肢残躯,死的不能再死了。 空气中骤然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 剩下的黑衣人,都瞧懵了,再瞧云绾歌,小小的身子,拖着一把大刀,正目光邪恶热切的盯着他们,似乎,他们已然成为了她刀下之鬼。 一旁,醉儿、云天骧以及萧若水,个个都瞧呆了。 “小姐。” “绾儿。” “云姑娘。” 云绾歌全然听不见,她只觉得浑身热血充斥,好想.杀。 剩下的黑衣人们,齐齐倒退。 “都别走啊。过来。”大约是觉得这刀笨重,云绾歌突然,将手里的刀给扔的老远,伸出细细的手指朝这些人勾了勾。 一旦没了杀人工具,这些人瞅准机会便一拥而上。 哪知,原本杀气腾腾的杀手,眨眼间就在云绾歌手里,小鸡仔似的。 “太慢。” “力道太弱。” “你抖什么抖?刀都要掉了,拿稳了。” 云绾歌不悦般凝眉,她不但能瞅清楚这些人的招式,甚至能分解这些招式。 而这些杀手,不到片刻间,就被她打的在地上爬不起来。 可这,云绾歌不乐意了。 她蹲在地上,对着其中一个抱着膝盖乱滚的家伙,“喂,起来。” 那人吓的赶紧滚的老远。 可云绾歌怎容他滚,几步赶上,一把从后拽住了他的一角,反手一提,举在了半空,随后,乐呵呵笑着,“你要滚哪儿去啊?我送你。” 话音未落,那人就被她扔了出去。 一道黑影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伴随着阵阵尖叫,随后,重重的落在了茶园里。 其他的人,瞧的心脏骤缩。 不远处的一处高石上,古秋月瞧着这一幕,眼神骤冷。 该死的,这小丫头到底什么来头,竟然将她的十二暗卫灭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被打的找不着北。 她若再不收手,另一半也得被灭光了, 终于拿起了哨子,放在唇边,吹起了哨响。 一声哨音划破天际,剩下的黑衣人如同获了赦令,连滚带爬的就要逃。 云绾歌双眸露着炙热的邪芒,没追那飞速逃窜不见的黑衣人,却朝那哨音方向飞奔而去。 古秋月大骇,瞪大的双眸里,就见一道纤小的身影,如鬼魅一般。 不容她跑,人已经落到了她跟前。 “好标致的美人啊。”云绾歌落到高石上,双眸直盯着古秋月,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古秋月冷冷的盯着她,“放肆。” “美人。”云绾歌全然听不见她的怒斥般,抬手,就朝她的脸摸了过去。 古秋月拿手一挡,不想却落入云绾歌手里。 轻轻一折,古秋月便痛苦的惊叫出声,那脸亦扭曲的冒起了冷汗。 云绾歌那手便松开了她的手腕,转而朝她细腻白净的脖子抚了去。 “啊,救命。”古秋月顿时吓的魂都没了,惊叫出声。 云绾歌手太小,一手捏不住,便用双手,掐着古秋月的脖子,硬生生将她整个人给提了起来,随后,眼神一冷,嗜血般,将她如破败的玩偶一般,扔了出去。 古秋月来不及求救,人就重重的摔到了地上,还未反应,云绾歌飞身落下,站在她身侧,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眼神平静无波,没有半分杀气,却越发让人觉得恐惧。 “你是谁?你这疯子。”古秋月全身都疼痛起来,刚挣扎着要起来,云绾歌一脚踩在了她的胸口,又将她踩趴下。 痛,好痛,似乎全身筋脉都要断了。 她双眸狠狠的盯着云绾歌,这疯子. “云姑娘。”这时,萧若水和醉儿一起扶着云天骧走过来。 她看了地上狼狈的古秋月,声音沉冷,“古秋月,你真是该死。” “萧若水。快让这疯子滚开。”古秋月也顾不得脸面了,就朝萧若水喊了起来。 这疯子杀人不眨眼,被她杀了太冤了。 萧若水考虑到古家那强大的势力,只得对云绾歌道,“云姑娘,饶了她吧。” “绾儿。”云天骧也知道古秋月的身份,情知,若真杀了这女人,云家日后怕都要受到古家的追杀了。 哪知,云绾歌看到突然又出现的三个人,眸中又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脚,慢慢从古秋月身上挪了开,却突然,飞身朝萧若水三人袭来。 “啊!”萧若水不防,被一掌拍飞出去。 “小姐。”醉儿大骇,话音未落,人就被云绾歌提了起来,像扔麻袋似的扔出去。 云天骧没人扶,又摔在地上,看到此情此景,全然忘了身上的伤痛,只见鬼似的盯着自家妹妹。 “绾儿。”这是中邪了? 云绾歌一扭头,看着地上的云天骧,哈哈乐起来,“这还有一个。” 抬脚欲踩。 云天骧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一阵疾风而过,云绾歌被一股力道带进了怀里,恍惚间,就觉得一股清香扑鼻,整个人脑子一晕乎,就栽倒在了这人怀里。 闭眼前,却瞅见一张无比好看的脸。 “美人!”那手本能的就抬了起来,却还没碰到那人下巴,就又无力的垂了下来。 脑袋一歪,直接靠在人怀里,安静了。 第九十一章这厮是个嗜血妖精 第九十一章这厮是个嗜血妖精 “晋王殿下。”萧若水坐在地上,扬起惨白的小脸,定定的瞅着轩辕烨,眸底渐渐涌起了苦涩。 古秋月好歹爬不起来,只趴在地上,昂着头瞅见轩辕烨,眼里瞬间有了泪,委屈的哭道,“表哥。” 轩辕烨挺直了身子,将云绾歌紧紧的拥在了怀里,一双冰眸凉飕飕的扫了二人一眼。 那眼神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不带一丝感情,让人不寒而栗。 无论古秋月还是萧若水,皆心虚的垂下头来。 “晋王殿下。”一个老和尚随后赶来,捻着手里的佛珠,歉疚的对轩辕烨道,“青城山发生这等恶性事件,打扰了晋王殿下清修,是老衲的疏忽,老衲即刻召集人手,严查青城山。” “一句疏忽就了了?”轩辕烨眼神一寒,左手一挥,一股强劲的力道向住持袭去。 轰的一声,只见他的身子有如纸片一般腾空弹起,又重重的摔在茶园里,塌了一大片的茶树。 跟来的两个小和尚顿时煞白了脸色,却不敢上前去扶。 住持挣扎着起身,堪堪站定后,嘴里到底喷出一口血来。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轩辕烨。 想不到晋王殿下这样狠?不过是女人间吃醋打起来,他竟然下如此重手。 刚才那一掌,他半生的修为几乎毁之殆尽。 轩辕烨冷锐的眸子盯着主持,沉声道,“既无能掌管这青城寺,就将住持之位让给空无。此事,交给他来处置。” “是。”住持强咽下一口血,整张脸面如菜色,想要申辩,看着轩辕烨那阴沉冷魅的脸色,愣是一个字没敢说。 轩辕烨垂首,看了看怀里小人儿那酡红的不大正常的脸色,又冷眼扫过地上的古秋月。 古秋月一喜,面上立刻露出凄哀的神色,“表哥,救我。” “废了双腿,送去古家。”轩辕烨只阴冷的吩咐了一句,抱着怀里的小人儿,飞身离去。 古秋月惊了,趴在地上大叫,“表哥。” 两名暗卫却突然出现,连带着几个黑衣人的尸体。 原来,古秋月之前逃走的卫士,全被灭了。 十二具尸体,统统丢到了古秋月跟前。 古秋月吓呆了,“表哥。我不过是闹着玩的。” 两名暗卫才不管她如何喊冤,一把捞起古秋月,很快,又诡异的消失在了众人跟前。 剩下的人,错愕在这片被毁了大半的茶园里,各自凌乱着。 这什么人啊?晋王殿下? 难道是传闻中的北仓国最美的男子晋王殿下? 云天骧怔愣,好一会反应过来,惊呼,“绾儿,绾儿还在他手上。” 看着那厮美如谪仙,实则是嗜血的妖精呀。 他忙要爬起身,奈何腿上有伤,还没站起来,整个人又摔了下去。 “大少爷。”醉儿忙过来扶住他。 云天骧急道,“快,带我去找晋王殿下。” 刚才妹妹像中邪似的,杀了好几个人,可千万别被这晋王妖精给办了啊。 “云兄。”萧若水挣扎着起来,安慰道,“晋王殿下不会为难云姑娘的。” “你认识晋王殿下?”云天骧很是狐疑。 萧若水轻轻点头,因失血而惨白的小脸上,有着一丝落寞。 过后,有小沙弥过来,帮着背走了昏迷的连奕骁,又将萧若水几人,带到轻院去处理伤。 萧若水伤的多,但都是些皮外伤,上了点药,包扎好了也无大碍。 云天骧和醉儿,都很担心云绾歌。 她一直安抚二人,耐心的等着轩辕烨的召见。 然而,日落西山,青城寺响起暮鼓,也不见人来。 萧若水到底坐不住了,趁着暮色,根据小沙弥的指引,主动到了轩辕烨所住的那座轻院。 院门口,风一如一座门神般守着。 萧若水稍稍整理了鬓角,款款朝风一走来,抬头,目光坚定而自信,“风一,我要见王爷。” “王爷他。”风一蹙眉瞧着萧若水,两年不见,消瘦不少,眼底那抹让人动容的笑,也不见了。 哎,自家主子,勾人的本事大,伤人的本事更大啊。 看着她倔强到死撑的双眸,到底不落忍,话到嘴边,风一改口了,“萧姑娘稍等,属下去回禀一声。” “嗯。”萧若水轻轻点头。 看着风一转身进了院子,进了那间亮着灯的厢房。 萧若水鼻头一酸,眼睛就湿了起来。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将眸底苦涩的泪逼了回去,睁大着眼睛,看着这暮色下肃穆沉寂的庭院。 她与他只有一墙之隔。 可她,却突然觉得离了那么远,远的,她甚至没有胆量和信心走到他身边。 呵! 她自嘲一笑,仰首看了看天空。 从这青城山上看天空,似乎人和天都近了,那般深邃的蓝,还有闪烁的几颗星子。 很美! 一如当年,那晚,她陪他在御华宫的屋顶上,一起看天,赏月,数星星 “萧姑娘!”风一出来,轻轻唤道。 萧若水回过神来,忙收回唇角那不自觉溢出的笑意,眼含期待的望着他。 风一觉得抱歉,低声道,“王爷正在诵经.” “知道了。”后面的话也不必说了,萧若水全懂,这男人是不想见她。 她转身,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喷涌而出。 这两年,所有的委屈、心酸与痛苦,全在这一刻袭上心头,她再也承受不住的,蹲下了身子,抱着双臂,就那么不管不顾的哭了起来。 风一傻住,自认识萧若水以来,无论是被人欺辱,抑或是与主子共赴战场、命悬一线,甚至,两年前与主子分道扬镳,也没见她哭过。 就这样看着她哭了好一会,风一觉得,就这样让一个姑娘家,在佛门之地,又是主子爷的院门前这样哭,不大体统。 这才上前来,低声问,“萧姑娘,你没事吧?” 怎会没事?萧若水抬起被泪水模糊的脸,却是倔强的摇头。 风一,就不知如何是好了,既没事,就别哭了啊。 大晚上的,听姑娘家哭,感觉比听到野兽嚎叫还可怕的感觉。 萧若水深吸了一口气,自嘲的笑了笑,抬手,示意风一,“扶我一把,腿麻了。” “哦。”风一将胳膊给了她。 萧若水起身,胡乱抹了下脸上的泪,对风一道,“行了,你好好守卫吧。我回去了,改天等你主子得空了,我再来拜访。” 说完,她潇洒转身。 不过一个男人而已,她有什么放不下的? 两年前能舍,如今,照样可以。 她是二十一世纪的独立女性,有着独立的人格,绝不会像这时代的女人一样,以男子为天。 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会跟别的女人共享男人,绝不。 突然,她双手拢在嘴边,一转身,对着那院子大喊了一声。 “所以,轩辕烨,见鬼去吧!” 把个风一吓了一跳。 该死,这女人还是这样肆意妄为,主子的名号是这样叫的?还叫主子见鬼?她就不怕她下一秒直接变成鬼? 看风一吓的慌乱的朝那院子里张望,萧若水哈哈大笑,“风一,你主子在诵经,没空搭理你哦,别紧张。” “萧姑娘。”风一有些同情的看着她,他觉得这姑娘大概是被主子给刺激疯了。 萧若水冲他做了个鬼脸,摆了摆手,“罢,不逗你了,拜拜,晚安,好梦。” 随后,摇摇晃晃的离去。 只是,整个人却像没有了灵魂的躯壳,心,空了。 看着前方消失在夜色下的身影,风一轻舒了一口气。 其实,他也闹不懂,主子和萧姑娘到底怎么了,两人可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不止是他,整个王爷府的人,那都以为,这萧姑娘日后会是他们的女主子,再不济,这晋王府的侧妃也跑不掉啊。 谁知,闹到这样的地步,实在可惜。 不过,主子更让他摸不着头脑。 将那个发了疯的丑八怪带回房就算了,两人关在屋里,孤男寡女的一关就是大半日,也算了,可,刚才他进去瞧见了什么? 主子爷,竟然一手拎着盏小灯,一手拿着画笔,在那小丑八怪的脸上画起了小乌龟 如果说,萧姑娘知道主子爷不是在屋里诵经,而是无聊的在人小姑娘脸上画乌龟玩,会不会气疯? “哎!”风一一声长叹。 可叹声未落,就听得那厢房里传来一声女孩的尖叫,“啊!” 风一忙飞身过去,一脚踹开了房门,就听得主子爷一声闷哼,“唔。” 还没等他瞧清楚里头的状况,一支画笔,直朝他眉心射来,还伴随着那声低沉不悦的喝斥,“滚!” 风一堪堪躲开那支画笔的攻击,连房门也未来得及关,赶忙跑了。 尽忠职守的又站到了院门口。 彼时,厢房里,轩辕烨手里的小灯,被云绾歌打落在地,灭了。 不过,房间几盏壁灯仍旧亮着,照的屋里明晃晃的,透亮透亮。 是以,云绾歌得以瞧清楚,眼前这男人不是梦中的恶鬼,不但不可怕,还长的这样好看,顿时又傻眼了。 小手不由得捏住了自己的脸颊,两指一掐。 啊,又是惊叫一声。 “会痛?不是梦?”云绾歌错愕了,她还只当是从噩梦又转到春梦上头来了呢。 轩辕烨侧着身子,端坐在床榻边上,身体某处的疼痛,让他几乎不能动弹。 这该死的小东西,醒个觉都跟打仗似的,一脚就踹到了他那里,那样准、狠,猝不及防的 第九十二章你很失望本王没对你做点什么? 第九十二章 你很失望本王没对你做点什么? “你是真的?”云绾歌不可思议的盯着床边的男人,明亮的光线打在他的侧颜上,整个人显得矜贵又清冷。 她本能的伸手,就想摸摸、捏捏。 轩辕烨扭头看来,双眸深锁在这只即将碰到自己的爪子上,那细细的指头上,脏脏的,也不知是泥,还是干涸的血迹。 他脸色阴沉了下来,“你想做什么?” “额?”声音这般真切?云绾歌猛地将手缩回来,讪讪道,“我就想摸摸你,看是不是真的?” “等等,你是谁?”突然的,她醒过味儿来,目光警惕的盯着他。 轩辕烨微微蹙眉,原本就俊美无匹的面容顷刻间多了几分冷硬和霸气,尤其一双墨色眸子,此刻,在灯光的照耀下,隐隐荡漾着紫色的光芒,深邃、妖冶,令人目眩。 “你”云绾歌果真有些目眩,小手指着他,错愕的不敢信。 这双眼睛,跟她噩梦里,那时常缠绕着她的一模一样。 “轩辕烨?” 轩辕烨眼神一寒,但瞬间掩饰过去。 幽深的凤眸淡淡的望向她,深不见底,带着淡淡的玩味,“看来,你对本王还挺熟悉?” “本王?”云绾歌越发惊诧的连眼珠子都要掉了,“你还是王爷?” 等等,她忙的掀了被子,朝身上望了去。 还好,衣裳都在。 只是,浑身酸软,尤其是一双胳膊,抬都抬不起来,就像是跟人狠狠打了一架,好累的感觉。 见她这般,轩辕烨一双深邃的凤眸嘲讽的望着她,嗤笑,“难道,你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 “什么?”云绾歌捏着胳膊。 轩辕烨讥诮,“还是,你很失望,本王没有对你做点什么?” “嗯?”云绾歌越发迷糊,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他。 不错,就是这双眼睛,就算化成灰她也识得。 前世,那晚,那个让她痛不欲生的恶魔. 只是,她万没想到,那个强了她的混蛋,竟然是个王爷。 “你为何出现在我房里?”牟地,她藏在被子里的手,紧握成拳,小小的身子,止不住的颤起来。 之前还总是噩梦,可如今,这双眸子的主人,就在眼前,那痛苦屈辱的一夜,更是清晰的再现脑海。 不顾她的哭喊与哀求,男人一遍遍的在她身上发泄着。 黑暗中,她只看的清那双邪恶残忍的黑眸,隐隐荡漾着紫色的邪火,以及在她昏迷前,他抵在她耳边的一句低语:“记住,爷叫轩辕烨。” 轩辕烨微微错愕,这小东西的眼神,突然就变得仇恨. 她这般仇恨的盯着他,黑黢黢的眼睛里,有他的身影。 “你杀人了。”轩辕烨眼神瞬间变得清冷而犀利。 “啊?”云绾歌额猛然僵住,晶莹润泽的乌黑瞳仁嗖然张大。 轩辕烨身体微微一倾,凛冽的眸子眯成了一条深邃的线,带着某种危险的气息,“杀人偿命。” “.”淡淡的龙涎香瞬间在鼻端缭绕,云绾歌身子一僵,一种巨大的痛苦笼罩着她。 没错,这个味儿,前世今生,都记得。 “混蛋,就是你。”她抬手,就朝男人那张俊美无匹的脸打了去。 她速度很快,还用尽了全身的力。 然而,还没碰到男人的脸颊,就被捉住。 轩辕烨捉住这只脏兮兮的小手,那五根小小的指头,在他大掌之中,显得尤为脆弱,他敢笃定,只要稍稍一折,便能折断这小指头。 “你想打本王?”看着这小脸上的乌龟,轩辕烨到底有些心虚,但,敢打他,找死。 “打你?我他妈的还想杀了你。”云绾歌双眸通红,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猛然,抬起另一只手,又打了来。 轩辕烨又捉住。 将她两只爪子并在一处,随手,扯了她头上的发带,利落的就给绑了起来。 云绾歌奋力挣扎,挣脱不掉,就用脚踹。 前世种种,历历在目。 那样痛,如凌迟般。 她以为那晚便是地狱,岂料,醒来之后,赵家人又给她安了一个偷野汉子的罪名,要将其沉塘。 沉塘便沉塘吧,她那时,已然不想再活。 可是,想死都不能。 云若雪偷偷派人将她从祠堂弄走,剥光了衣裳,将破败的她,扔到了贫民窟。 那一晚,宁致远,护她而死。 “够了!”轩辕烨被惹恼了,低喝一声,一个用力,直接将其压在了身下。 他整个人如同磨盘一般,压的云绾歌动弹不得,前世的屈辱,再次涌上心头,她瞪大眼睛,眼泪却还是顺着眼睑滑落下来,落进了发丝。 原本被画了小乌龟的脸,也被泪水弄花了。 黑乎乎的一张小脏脸,实在没眼看了。 轩辕烨凝眉,低声道,“再敢动粗,本王弄死你。” 云绾歌低低抽泣,重生以来,她日夜祈祷,别再碰到这恶魔。 想不到竟又碰上了! 碰上了,躲不掉,那她也绝不会像前世那般,任其欺辱。 弄不死她,她就弄死他! 被泪水浸染过的双眸,越发澄澈的如水晶一般,然,恨意亦是让轩辕烨心惊。 他自问,除了在这丫头的脸上画了几只乌龟,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啊。 莫非,又中邪了? “你乖乖躺着,本王让空无大师过来。” 想起云绾歌之前杀人时的嗜血模样,轩辕烨对她刚才的举动,就有些释然了。 他松开了她。 她果然没动。 只是一双眸子,望着屋顶,眼泪汪汪的,瞅着怪可怜的。 轩辕烨起身,准备命人去叫空无大师。 云绾歌突然出声,“站住!” 声音冷,带着哭泣过后的鼻音,越发像被欺凌过后的小可怜。 轩辕烨站在床头,明晃晃的灯光下,越发显得身姿修长挺拔,就那么站在一边不动,就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放开我。”她偏过头,泪濛濛的望着他,将被绑的双手朝他举来。 轩辕烨未有任何动作,他就那么静静的站着,那一双漂亮的眼睛里,荡漾着似笑非笑的邪魅,也或许,只有云绾歌才能看的到那里蕴藏着的寒凉与冷漠,甚至乎嘲讽。 是了,前世,他对她做了那样残忍的事。 而这世,相遇的方式不一样。 他贵为王爷,而她刚才的所作所为,落在他眼里,是否是不要脸的耍心机,妄想吸引他的一种欲擒故纵呢。 她吸了吸鼻子,眼睛看向别处,轻轻哽咽道,“对不起。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我以为你是坏人。” 这个解释,却并未让轩辕烨满意。 她微微咬唇,又道,“我错了,王爷要杀要剐,随便。” 这屋里,燃着熏香,还有外头传来的钟鼓之声,让她判定,这应该还是在青城寺。 她不知为何会在这厢房,更不知为何会跟这男人在一处。 她只记得,在茶园遇袭,哥哥受伤. 她不能死,更不能这个时候得罪这混蛋,她还有哥哥在,还有父亲在。 轩辕烨视线淡淡的扫过她,一挥手,她手上的发带松了开。 云绾歌猛地坐了起来。 “走吧。”轩辕烨转过身,背对着她。 云绾歌瞄了他一眼,拳头握了握,又松了开。 掀掉被子,穿了鞋子,就往外跑。 门开着,一缕月光从门外照了进来。 轩辕烨清浅勾唇,哼笑出声。 刚才,他是故意背对着她,若她真要动手,从背后偷袭最为有利。 可她没这么做。 那么,到底是噩梦未醒? 不,她之前眸底的恨,不是假的。 轩辕烨心底如迷雾般。 云绾歌从屋子里跑出来,惊的院门口的风一差点拔剑相对。 在确定那黑乎乎的小人儿,就是王爷抱进屋里的小丑八怪后,他才松了口气。 “你知道,我哥哥在哪儿?”云绾歌问了一声。 她能在这儿,哥哥肯定知晓。 风一随手一指。 云绾歌谢了一声,就朝北边的轻院跑了去。 一间僻静的院子里,有好几间厢房,都点着灯。 云绾歌也不知是哪间。 突然,其中一间的门,砰的被打开,云天骧拄着拐杖就要往外冲。 “不行,我要去见晋王殿下。我要见绾儿。” “云兄。云姑娘不会有事的。你信我。”萧若水在旁劝着。 醉儿也道,“萧姑娘,既然你认识晋王殿下,能否帮帮我们。我们想见小姐。想知道她有没有事?” 就这样青天白日的将人抱了走,这天都黑了,也不还回来,到底要怎样? 想起刚才在那厢房里,与仇人相见,云绾歌委屈的泪,又涌了出来。 胡乱用袖子一抹,她就朝这边跑了来。 “哥,醉儿。” “小姐?” “绾儿。” 醉儿先跑了出来。 院子里昏暗,也瞧不清楚她的脸,醉儿激动的就抱住了她,“小姐,你没事吧?可担心死我了。” “我没事。”云绾歌拍拍醉儿,急忙上了台阶,看着云天骧,“哥,你怎么样?”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那黑衣人的刀正欲砍在云天骧身上那一幕。 云天骧看着她的脸,心下一骇,“你的脸?” “嗯?”云绾歌眨眼。 萧若水伸手,在她脸上轻轻一触,凝眉,“是墨汁。” “什么?”云绾歌不解,自己拿手擦了擦,一手的乌黑。 醉儿使劲瞧了瞧,狐疑,“小姐,你脸上沾了许多墨汁。” “醉儿,你去打盆水来。”云天骧吩咐。 醉儿应了声,忙去打水。 这厢,云绾歌扶哥哥进屋,“哥,你伤的重吗?我瞧瞧。” “没事。空无大师已经帮我瞧过,都是些皮肉伤。”云天骧安慰道。 云绾歌这才松了口气,又问,“那些到底什么人?为什么要杀萧姑娘?都抓住了吗?” “云姑娘?”萧若水听见这话,满目狐疑的看着她。 第九十三章好不要脸! 第九十三章好不要脸! 云天骧也是呆了一呆,看着云绾歌,问,“绾儿,你,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了?” “怎么不记得?”云绾歌白他一眼,“我看见那些人的刀要砍哥哥,就吓晕了。” 所以,后头的事,她就不记得了。 或许,是那个混蛋王爷,救下了他们吧。 “不,小姐,你.”醉儿端着水进来,忙要解释,她可不是被吓晕的,她差点将他们吓晕。 云天骧果断打断了她,道,“是啊,幸亏晋王殿下和住持等人救了我们。” 说完,他还看了萧若水一眼。 萧若水也很奇怪,她那时杀人时的癫狂模样,云绾歌到底是真不记得,还是装糊涂,若不是轩辕烨及时到了,他们只怕也要惨遭毒手。 “哦。”还真是那混蛋,云绾歌心里堵的慌。 前世的仇敌,这世却成了哥哥的救命恩人。 云天骧使了个眼色,醉儿忙道,“小姐,快洗把脸吧。” “嗯。”云绾歌起身,走到洗脸架边,双手捧了清水洗脸。 好好的一盆清水,瞬间黑了起来。 她满目愕然,她这脸上怎么有这么多墨汁? 醉儿递了干毛巾给她。 云绾歌擦了脸,脑海里嗖然想到,是了,之前昏昏沉沉的,就觉得脸上痒痒的,身边好像有人。 应该就是那混蛋王爷干的。 好不要脸,竟然在她脸上涂墨汁! “云姑娘,云兄,时候不早了,你们也早些歇息,我先回屋了。”萧若水起身告辞。 云天骧忙撑着拐杖,起身要送。 萧若水淡淡一笑,飘然离去。 三人将她送出门去,转身,云绾歌扶着哥哥进了内室。 “哥,你也歇着吧。咱们明儿一早就回客栈。”云绾歌道,“咱们一晚上没回去,也不知爹急成什么样了。” “放心,已经差了人去客栈送信了。”云天骧安慰。 云绾歌点头,“那就好。” 只是,哥哥无端受伤,让她心里不大舒服。 再加上,又遇到了前世那个欺辱过自己的男人,云绾歌总觉得,这一切好似冥冥之中逃脱不掉似的。 突然,她心头一凛。 “爹!” 哥哥伤了,那么,爹呢。 “绾儿。”云天骧忙道,“别担心。爹那已经叫人送了口信。” “嗯,哥,你早些歇着,我也好累,先回房了。”云绾歌没再多言,匆匆出门。 云天骧一脸懵逼,醉儿忙倒了脸盆里的脏水,跟着出去,“小姐,等等我。” “醉儿,看好大少爷。”出了房门,云绾歌一把抓住醉儿的肩膀,认真而紧张的吩咐。 醉儿也是懵逼,点头。 莫非还有坏人不成? 云绾歌嘱咐完,径直飞身离去,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醉儿两眼都瞧直了。 这真是她记忆里的二小姐么? 云绾歌离开了轻院,一路飞奔下山。 这一夜,月明星稀,幽白的月光笼罩着山林,倒也不难走。 再加上,她一心惦念客栈中的父亲,一时竟忘了身体的疲累。 两个时辰后,她一身冷汗淋漓的到了青城客栈。 父亲的客房,亮着灯,屋内却空无一人。 “爹。”云绾歌站在屋内,惶然的喊着。 屋内没有打斗痕迹,没有血腥味,所有东西摆放规整,甚至,床头还放着父亲脱下的外袍。 然而,人呢? “爹!” “姑娘。”小二听见喊叫,连忙披了衣裳就过来了。 云绾歌抓住他就问,“你看见我爹了吗?” “等等,请问你是云姑娘吗?”小二被她这惊惶的样子吓的有点蒙。 云绾歌点头,“是,我是。我爹呢?你看见他了吗?他在哪儿?” “ 在,在,姑娘,你先松开我,我快喘不过气了。”小二抓着她的手,两眼直翻白眼。 云绾歌忙松开他,“你说。” “呼。”小二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这才道,“云姑娘,你别急。令尊是有要事出门了。他给你留了信。” “信呢?”云绾歌急问。 “在。”小二忙在口袋里找,过后一拍脑袋,道,“等下,在屋里。” 他忙折身跑了出去,云绾歌就跟着。 小二回到自己房中,立刻取了书信,交给她。 云绾歌直接进了他屋,就着蜡烛的光,看着书信内容。 骧儿,绾儿,爹有了你们娘的消息了,爹等不及了,爹现在就要去见芷儿。 你们俩乖乖等着,爹很快就能带着娘一起回来。 “娘?”云绾歌以为看错了,再次细细看了一遍。 没错,是云长卿的笔迹,虽然潦草了些,言辞混乱了些,可是大致意思,就是他知道李芷的消息,迫不及待的去找媳妇儿了,儿女扔在这边了。 小二在旁,劝着,“姑娘,你别怕。云老爷临走时,已经交代过,让小的们好生伺候您和大少爷。他会尽快回来的。” “你知道他去的哪儿?”云绾歌红着眼睛睨着他。 朦胧的烛火下,这眼神有些吓人。 小二不由得瑟缩了下,“这,小的不知啊。云老爷只说他有急事要办,出去几日就回。” “他怎么走的?往哪个方向?”云绾歌拉着小二就出了屋子。 小二只披了件单薄的外衣,这时节,白天还行,晚上还是凉的很,再加上云绾歌这模样,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几乎哭了。 “云姑娘,小的不知啊。” “混账,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当小二的?”云绾歌气了。 看着茫茫夜色,想着父亲,她心急如焚。 这么多年,杳无音信,突然就有了消息?难以想象,云长卿是有多激动,激动的他,根本不辨真伪。 而她,却是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小二被骂蒙了,突然,想到什么,就道,“是了,云老爷是坐着马车走的。往南边。” “南边。”云绾歌心头一动,没错,往南走,就是漠城的方向。 “何时走的?” 小二眨巴着眼睛,慌的道,“大,大概,天没黑。” 话音未落,云绾歌松了他,足尖一点,飞身离去。 小二身子一软,跌坐在地,双眼傻傻的瞅着夜色下静穆的房檐,刚才,那小丫头就是飞到那房檐,又消失不见的。 太,太玄幻了吧! 云绾歌并没有立即就追去漠城,她怕判断错误。 她当即又返回青城寺。 青城寺,醉儿听话的,就是云天骧那厢房的外间,偷偷守了大半夜,许是困极,才打了个盹儿。 云绾歌没叫她,直接进到哥哥房里,径直到了床头,喊醒云天骧。 “哥。” 云天骧还在做梦呢,冷不防被叫醒,瞅着一身清冷的妹妹,迟迟回不过神来。 “哥,爹去找娘了。”她直接将信拿出来,塞他手上。 云天骧这才眨巴眼,慢慢有了些知觉,拿了信一看,惊的一跳,“娘?” “告诉我。爹昨日是去见了谁?”云绾歌尽量压抑着内心焦躁的情绪,问。 云天骧怔愣的望着她,“怎么了?” “我觉得不对。”云绾歌急道,“哥,你想,这么多年,娘没有一点消息。突然就又有消息了。爹就留了这么一封信,去了哪里都没说。万一出事怎么办?” 这样一说,云天骧立刻警觉起来。 他倒是没云绾歌那种,会担心父亲送命。 他只是见惯了这种,父亲被骗的到处找,丢了银子,到头来又是失望而归,而且,每次失望归来,父亲都要大病一场。 “这青城,父亲也就那么两个旧友。”云天骧想着,突然道,“杨家。” “什么杨家?”云绾歌追问。 云天骧就道,“杨家是这青城开镖局的。总是走南闯北的,见多识广,认的人也多。爹跟他们总镖头有些交情。就托他来往各地,帮着打听娘的消息。一准是杨家。” “杨家镖局?在哪个位置?”云绾歌又问。 云天骧看她一脸急色,忙安慰,“绾儿,你别急。明儿一早,我亲自过去一趟。问问就清楚了。” “我怕等不及。”想起前世之事,云绾歌急的要哭。 她就怕,冥冥之中注定的,哥哥受伤,父亲的命呢 “告诉我,杨家镖局在哪儿?我现在就去。” 云天骧被她这脸色也吓懵了,老实的说出位置,还欲说什么。 云绾歌打断他,“哥,我去杨家打听爹的下落。我会将爹平安带回来。这几日,你就留在青城寺养伤,哪里都不许去。醉儿会留下来照顾你。” 说完,转身离去。 云天骧还想说话呢,妹妹已然消失在了门口。 屋内的灯火,轻轻晃了一下,只留云天骧坐在床上,瞅着窗外树影,怅然若失。 这一夜,云绾歌来回的奔波,脑子都蒙了,前世之景却如烙印一般,越发清晰的刻在她的脑海。 “不,爹,你不会有事,一定不会。” 天快亮时,她终于找到了杨家镖局。 杨家院子里,似乎有些响动。 云绾歌也没走大门,直接翻了院墙,进了院子。 院子里,一个打扫的汉子,惊的就拿着大扫帚对着她,“你是什么人?” “我叫云绾歌,我爹云长卿。我要见你们杨总镖头。”云绾歌直接道。 那汉子听愣了,直拿手挠头,“姑娘,你说的慢些。你是要” “见你们杨总镖头。”云绾歌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这时,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从后院角门走了出来,“谁找在下?” 第九十四章不再纠结 第九十四章不再纠结 云绾歌循声望去,就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大步朝院子走来。 “镖头。这小姑娘说要找您。”扫院汉子忙介绍道。 杨少卿朝云绾歌望来。 不等他问,云绾歌便道,“小女云绾歌。我来此就想问一下,家父云长卿昨日可有来你处?” “哦,你是云叔的女儿?倒是常听他提起过。”杨少卿一双星目,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 云绾歌急了,“我有急事。还请告知。” “来过。”杨少卿直言不讳,“这些年,云叔时常到我这。都是为打听你母亲之事。” “你打听到了?”云绾歌很是诧异。 杨少卿点头,微微抬手,道,“请跟我来。” “嗯?”云绾歌狐疑的跟着他进了书房。 杨少卿进到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物。 “诺。”他递给她。 云绾歌接过,是一块木质之物,说不清作何之用,上头刻着古怪的图案。 “去年,我走镖到北疆时,见过这种图案。”杨少卿道。 云绾歌抬头看着他,“这东西能找到我娘?” “这块图案,是你爹另外刻给我的。真品还在他手上。据他说,能找到这种图案,便能找到你母亲。”杨少卿回答。 云绾歌眉心跳了跳,不由伸出两指揉了揉。 北疆难道她那个鲁莽冲动的爹,一人独闯北疆不成? 北疆和南疆,都是位于北仓国和南苑国交界处,是由许多大大小小的部落组成,却又不隶属于这两国的任何一国,但总的按地理位置来分,分北疆和南疆。 据她前世记忆,北疆、南疆,几十年里,争斗不断,尤其南疆,神秘诡异,非常排外。 “多谢。”收起信物,云绾歌就要走。 杨少卿叫住她,“云姑娘,你莫不是想去找你爹?” “嗯。”虽说,北疆比南疆稍稍好些,可是,云长卿一个人去,她哪里放心。 杨少卿蹙眉,“你爹他,昨儿就跟我的镖队出发了。你现在怕也不好撵上。” “跟你的镖队一起?”云绾歌顿时有了希望。 看她巴掌大的小脸上,顿时显出兴奋的光辉来,杨少卿笑了。 真是个孩子啊,他又继续道,“这样,如果云姑娘信的过在下。三日后,再到本镖局来。届时,在下带你一起。往郓州与你爹会合。” “三日后?”云绾歌狐疑的瞅着他,“你确定?” 杨少卿笑了笑,“因这几日,我有件事要办。三日后,我再出发,届时另走近路,与镖队会合郓州。如果云姑娘愿意,可以同行。” “好。”云绾歌的心总算落了一半,“多谢杨镖头。三日后,我再来找您。” “嗯。”杨少卿微笑着应下。 彼时,天渐渐亮透,一缕晨阳透过木窗照进了屋内,窗外树上的雀儿也开始叽叽喳喳的唱起歌来。 萧若水有些疲倦的坐起来,听着窗外山野钟声,有些恍惚。 昨晚做梦了,梦很乱,有她自由洒脱的现代生活,亦有她处处小心的庶女生活,唯独少了她跟他的。 咚咚咚.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还有连奕骁急切的声音,“萧姐姐,是我,你还好吗?” “哦。”萧若水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抬头,冲着门口胡乱应了一声,“奕骁,我还没起呢。你先回屋,我待会再去找你。” 连奕骁盯着门框,有些愣神,澄澈的大眼睛里慢慢有了湿意。 他痛恨自己,定然是昨日自己太没用,让萧姐姐嫌弃了吧。 是啊,从小到大,她总是护着他。 而在她生死攸关之际,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反而还是累赘。 门口没了声音,萧若水只当他走了,也没在意。 起身下床,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喝,这愁闷的情绪稍稍得以缓解。 换了套衣裳,简单的梳洗了一番,她打开门,就看到木头桩子似的连奕骁,唬了一跳。 “奕骁?”她惊愕的发现,他苍白清俊的脸上,满是泪,顿时满头黑线。 连奕骁忙用袖子擦了泪,转身就走。 萧若水心里也着实有些烦,也没安慰,就直接问,“我去看看云家兄妹,你要不要去?” “我就不去了,萧姐姐代为问候吧。”连奕骁气恼自己没用,竟然又在萧姐姐跟前落泪了,真是丢人死了,今天一天,他都没勇气再在她跟前出现了。 他脚步加快,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萧若水也没管,自昨日之后,她心烦意乱,没有心思再去哄人。 问小沙弥要了些斋饭,她亲自端了,送到云天骧这屋。 昨日要不是他舍身相救,她不死也得残。 古秋月这贱人,这次太过分了。 看来,她以往太过忍让,倒让她得寸进尺了。 “萧姑娘。”醉儿才给云天骧打好了洗脸水,见她来,客气的行礼。 萧若水颔首,将斋饭放到桌子上,问云天骧,“云兄,现在觉得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呵,一些皮外伤罢了。倒让萧姑娘惦记。”云天骧难得脸红起来,脸上也是愉悦的笑。 没见到云绾歌,萧若水好奇的问,“云姑娘呢?” “她回客栈了。”说到这,云天骧也是无奈。 他这个爹,这个妹妹,都是急性子。 一个去找媳妇儿,一个去找爹。 结果,都将他一人撂这青城寺里,跑的不见踪影了。 萧若水也没再多问,陪着二人,一起用了斋饭。 吃罢早饭,又给云天骧换了药。 云天骧更是欣喜,还要带她去寺附近的山上逛逛。 萧若水瞅着他拄着拐的样子,但笑不语。 “萧姑娘有心事?”云天骧再后知后觉,也瞧出来了。 这丫头自早上进他屋,这脸色就不大好,跟她说话,时常走神,偶尔答一句,也显得十分敷衍。 萧若水只淡淡摇头。 她也很懊恼。 不想去想的。 可是,这一上午,脑海里想的全是轩辕烨。 想着他就在这寺里,隔着几个院子,想着昨晚差点就见了他面。 两年了啊。 难道,他就一点不想她? “萧姑娘,还是在担心连小兄弟吧?”云天骧试探着问。 萧若水回过神来,突然起身,道,“云兄,叨扰半日,你好生歇息。回头我再来看你。” 说完,不顾云天骧错愕的眼神,萧若水径直离去。 她实在忍不了了。 两年,七百多个日子,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 好容易追到此处,她怎能因他的疏离冷漠,就全然放弃? 这不是她的性格! 她萧若水想要的,就一定会争取。 哪怕到头来头破血流,争取了,失去了,也心甘。 凭着一股气,她径直来到了晋王小住的轻院。 门口,没了风一,只有一个小沙弥,在院子里打扫。 看到她来,小沙弥施礼,“施主!” “晋王殿下在吗?”萧若水直接问。 小沙弥摇头,“贫僧不知。” 萧若水有些失望,仍不放弃,“他离开青城寺了?” 话落,突然,身后传来狄雨彤的声音,“萧姐姐。” “雨彤?”萧若水转身,就看见狄雨彤站在院门口,神情疲倦,歉疚的望着自己。 萧若水朝她走来,捋了捋她凌乱的发丝,好奇的问,“雨彤,你和温斯期?” “别提这混蛋。”狄雨彤脸红了红,眼神有些乱。 萧若水越发狐疑,凭着女人的直觉和经验,她笃定,这姑娘消失的这一天一夜,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自己这头还没理清呢,她也不想管别人的闲事。 “那个,萧姐姐,你来。”狄雨彤将她拉到院外一处角落,小声道,“我知道晋王殿下在哪儿。” “哦?”萧若水一双水眸,定定朝她看着。 狄雨彤微微咬唇,小声道,“绿宝山庄。” 萧若水视线微眯,倒与自己想的差不多。 绿宝山庄,她来过的。 这里,住着轩辕烨的姨母,一个宸妃长相九分相似的女人。 “萧姐姐,你去吗?”见她不语,狄雨彤问。 萧若水轻出一口气,嗤道,“不知道。” “怎么能不知道?”狄雨彤忙道,“我知道,萧姐姐这趟离京,其实就是想找到晋王下落。” 萧若水微微咬唇,努力逼回眸底差点涌出的泪。 看吧,连狄雨彤这傻妞,都知道她的心思。 偏那个男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萧姐姐,你若再不找晋王殿下要个说法。就真的要嫁给尚书家的混世魔王了。”狄雨彤都替她急了。 萧若水何尝不知啊,萧家为了拉拢朝臣,牺牲个庶女不算什么。 可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怎甘于此,何况,尚书家的那个文二公子,还是个暴戾的浑球,她就亲见过他当街打女人,这种男人,就算死,她也不会嫁。 “萧姐姐” “我知道了。”萧若水打断她话,嘱咐道,“奕骁还在这寺里,你帮我照顾好她。我去一趟绿宝山庄。回头事情了了,再来找你们。” “嗯,萧姐姐,你快去吧。”狄雨彤忙催她。 萧若水不再耽搁,毕竟,与未来的幸福而言,面子算得了什么? 那个男人向来矜贵、傲娇,那她就依他一回,面子里子都给了,看他还能拒绝她? 第九十五章轩辕烨,别这样。 第九十五章轩辕烨,别这样。 绿宝山庄 古素素迈着轻盈的步子,开心的朝落梅阁奔去,浅绿色的衣袂,在风中翩飞,似乎整个人也要跟着飞起。 身后,小丫鬟小跑着跟着,“小姐,你慢着些,仔细摔着了。” “映月,你快着些。”古素素跑了一阵,又回头来催着映月,有些婴儿肥的脸上,漾着得意畅快的笑。 映月喘吁吁的跑到跟前,“哎呀,小姐,你跑太快了,奴婢跟不上。” “谁叫你平时偷懒。这轻功都退步了。”古素素笑盈盈的取笑她,随后,又迈步飞跑起来。 映月只得苦哈哈的从后跟着。 落梅阁。 一处长廊式幽静的亭子里,古清亲自煮了茶。 茶香缭绕,映着轩辕烨温润的脸庞。 古清瞧着,心里喜欢,一边,将桌上的点心盘子,往他边上推了推。 “这是姨母一早亲手做的梅花酥,你快尝尝。” “好。”轩辕烨修长的手指,拿了一块梅花酥,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唇角溢出微笑,“果然还是姨母做的梅花酥最美味。” “爱吃就多吃几块。姨母做的多呢。”古清越发笑的愉悦、欣慰。 一面,拿起小炉上煮好的茶,给他独用的杯子里,沏了半杯。 “来,尝尝这茶。” “嗯。”轩辕烨捻起杯子,抿了一口,滋味醇厚,笑道,“这是云雾,梅花上的雪烹制而煮。” 说着,他拿过紫砂壶,手指轻抬,看着那茶水缓缓流入桌上的白瓷盏中。 白琬胜霜雪,盛茶有佳色,白绿相间,浮光掠影,自有一种怡人的悠然姿态。 亭外,古素素倚在栏杆外,瞧的痴了。 映月老远的跑了来,“哎呀,小姐。” “嘘。”古素素忙食指抵在唇边,对她示意。 亭内,古清看到了女儿,嗔道,“素素,你又在那外头做什么?早上吩咐你做的功课,可都做完了?” “娘。”古素素这才从台阶这边绕了过来,进到亭子里,娇憨的依偎到母亲身边。 古清无奈,“你呀,准是偷懒没做。” “做了。”古素素忙道,一双眼睛俏皮欢喜的瞅着轩辕烨,道,“我听闻表哥回来了。所以才过来瞧瞧。娘,这梅花酥真香。” 说着,就拿了一块塞进嘴里。 古素素年方十二,最是天真烂漫的时候。 古清瞧着,眼里都是温柔的笑意,“就知道吃。这梅花酥是娘特意为你表哥做的。他才吃了一块。你倒好,一来就吃了好几块。” “唔。表哥,给。”古素素听罢,忙将小碟子都端起来,递给轩辕烨,然后又拿了两块在手上,“我就再拿两块,剩下的都留给你吃。” 看着古素素塞的腮帮子鼓鼓的,轩辕烨笑了,“还是这样爱吃。” “我娘说,爱吃是福。”古素素歪着小脑袋,笑眯眯说着。 看她这般倚在母亲身边,自在满足的样子,轩辕烨心里涌过一丝温暖。 古清忙道,“烨儿,你也吃。不然,待会就全进这丫头肚里了。” “呵。”轩辕烨笑着,又拿了一块梅花酥。 古素素吃罢,胡乱抹了下嘴,就央求道,“表哥,年前,你说教我剑法的。什么时候教?” “素素。不许胡闹,你表哥忙的很,你不要整天缠着他。”古清忙冷了脸教训女儿。 轩辕烨却搁下半块梅花酥,道,“今日倒得空。走吧,现在就教。” “好勒。”古素素的乐的站起来,还朝母亲做了个鬼脸,“还是表哥最好。” “这丫头。”古清无奈摇头。 看着自己小闺女蹦蹦跳跳的跟在轩辕烨身侧,那般欢欣的模样,心头越发沉重起来。 素素自小就爱粘着轩辕烨,以前不觉得,可这两年,眼见着这丫头大了,瞅着轩辕烨的那眼神都不一样了。 古清是过来人,自然瞧出女儿的小心思。 若轩辕烨不是身在帝王家,她倒是很乐意促成这门亲事。 可是,轩辕烨贵为皇子,很容易陷入那权力的纷争,即便你想逃避,也是避不掉,这是生在皇家的宿命。 她不想自己这唯一的女儿,卷到是非之境,就如她的嫡姐一般,最后沦为权力的牺牲品,抱憾而终。 “夫人,你怎么了?”映月在旁,看着夫人突然落寞的叹气,好奇的问。 古清瞅了她一眼,“去吧,看着小姐,别让她任性胡来。” “是。”映月忙追了过去。 古素素将轩辕烨带至这绿宝山庄的练武场。 说是练武场,其实,不过是古清,拗不过女儿的央求,为她特意开辟的一块草地,四周不但种了花,还有玩耍的秋千、投壶. “表哥,就在这儿吧。”古素素忙命人取来两柄剑,一把就给了轩辕烨。 轩辕烨接了剑,微微凝眉,有些好笑,这真像孩子玩的玩具,但挺锋利尖锐,怕伤着她,直接扔了,转而,走到旁边树旁,折了一截小枝。 阳光如金,细细碎碎的透过头顶的枝缝洒落在他身上,清风吹拂,光影浮动宛若落英缤纷。 古素素瞧着,唇角微扬,露出温柔的浅笑。 轩辕烨拿着小树枝过来,对她道,“拿稳你的剑,朝我攻击。” “啊?”古素素微愣,“就拿剑朝你刺?” “让我试试你的剑法。”轩辕烨身姿站的笔直,自有一股俾睨天下的气势。 古素素闻言,小脸紧绷,双手握着剑就朝轩辕烨刺了去。 然而,刺啊刺.突然刺不动。 再抬头,发现自己的剑身,被轩辕烨两指给夹住,动弹不得。 “表哥。”她羞愧的脸红。 她自小练剑,自以为有所得,想不到,还敌不过表哥的两根指头。 轩辕烨沉声,“剑,不是这样拿的。” “表哥。”古素素刚想说,那你教我啊。 这时,一个丫鬟过来,“启禀殿下。外头有个萧姑娘,说是有要事求见。” “萧姑娘?”古素素眼眸一转,立刻质问,“她有没有说她叫萧若水?” 这丫鬟摇头,“没有,不过,她让奴婢将这个转交给殿下。” 古素素一见,这丫头手里捧着个玉牌。 她认得,这是轩辕烨的牌子。 想不到竟然给了那个女人,她心里有些气恼。 “表哥。”她不甘的望着轩辕烨,随后又吩咐那丫鬟,“去告诉她,表哥正在陪我练剑,没空,让她走吧。” “慢着。带她过来。”轩辕烨将剑还给古素素,“去吧。回头表哥教你。” 古素素不情不愿,可是,看轩辕烨这脸色,还是识趣的带着丫鬟走了。 不多时,萧若水在丫鬟的指引下,径直朝这片草地走来。 轩辕烨双手环抱,靠着树干,头稍稍偏着,视线朝她望来。 逆光之下,他深眸中隐隐漾着还未淡下去的紫色光芒,那般妖冶横生。 萧若水所有的勇气,在这一视线相对中,败下阵来。 他太过绚丽、夺目,她在他跟前,终究是自卑、怯懦的。 好容易走近,似乎花了她全身的力气。 “烨。”她艰难启唇,曾经唤过无数次的名字,此刻再叫出来,却有些唤不出口似的。 尤其是,他双眸之中的那股冷漠疏离,让她再一次想退却。 轩辕烨微微敛眉,密长的睫毛低垂下来,在他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 “本王名讳,是你可以叫的?” “额。”萧若水顿时惨白了脸,缩在袖笼内的双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一双水眸定定的望着他。 “好,晋王殿下。” 顿了顿,咬唇,再微微福身行礼,“小女萧若水,见过晋王殿下。” 他明明知道,她最厌恶这些繁文缛节,最不甘这尊卑贵贱。 这下,他可满意? 下唇被咬出了牙印,也没见他说话,她抬起头来,恰好撞进他满是嘲讽的眸里,心,又是一紧,有些涩痛。 “起来吧。”似乎觉得无趣,轩辕烨淡漠的抬了抬手,视线却转向别处,“说吧,找本王何事?” 萧若水湿漉漉的眸子直直瞅着他,含着怨漾着恨。 这混蛋,一口一个本王,她要如何跟他说? 她要找的,是她的烨,那个能陪她谈天说地、诗酒花茶的普通男人,而不是此时这个高高在上的王爷。 “若没事就走吧。本王.” “轩辕烨。”真心受不了他这种态度,萧若水眼圈红了,气恼的朝他喊了起来,“你就非得这样对我吗?我知道两年前不该拒绝你。可是,我也早跟你说过我的态度。此生,我萧若水不愿与别的女人共享男人。” 看她这般态度,轩辕烨觉得可笑的很,“那你今日,是怕本王忘了,特来重申一遍?” “轩辕烨,别这样。”萧若水受不了了,她决定妥协,为爱妥协,不可耻。 两行清泪,顺着她脸颊滑落,她被泪水模糊的脸上,却又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来。 “我知道,我这样很没用。可是,我试过,试过忘记你。但是,没用,两年了,我越发断定,我爱你,深入骨髓的爱。” “所以呢?”轩辕烨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萧若水深吸一口气,努力忽视他的淡漠,笃定道,“为了你,我愿意放弃我一直坚持的某些原则。我,想和你在一起。” 第九十六章本王向来不会亏待身边之人 第九十六章本王向来不会亏待身边之人 “不要脸的女人!”附近的灌木丛后,古素素怒骂了一句。 映月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小姐,嘘。” 古素素这才气鼓鼓的忍着,一双眸子却仍旧怒视着秋千架那边。 萧若水好容易鼓足了勇气,将心底的爱告白了出来,她满含期待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日头有些大,晃的人有些眼晕。 她不自觉的眯了眯眼睛,低声,“烨” 她知道,他有多傲娇矜贵。 她说了那么多,无需他太多回应,哪怕他一言不发,只要他一个拥抱,她,也能义无反顾的跟他走。 然而,等的那么久,等来的却是一声轻嗤,直接将她期待忐忑的心,打入到了深不见底的冰谷。 “萧姑娘,本王觉得,你可能是想多了。”轩辕烨望着她惨白的小脸,心头并无半丝怜惜,说的话很直,“本王并未想过要得到你的爱,亦或者爱你。” 身在皇家,爱这个字,太过奢侈,谁敢奢望? 他以为她那般聪明,早该有这个觉悟,却原来,还是同那些庸俗女子一样。 萧若水难以置信,身子更是有些撑不住般,摇摇欲坠。 “不。”她摇头,用尽力气反驳,“你敢否认,跟我在一起时,你不开心吗?这些年,除了我,你身边有过别的女人吗?就算没有我的这两年,也不见你身边有过任何其他的女人。” 轩辕烨像是听见了笑话一般,黑紫色的深眸里,有着讥诮的冷意,“萧姑娘莫非觉得,本王这样做是为了你?” “难道不是?”萧若水昂起头,挑衅的反问。 那厢,古素素双手狠狠的折断一根树枝,怒斥,“不要脸!” 表哥那般风光霁月的人物,岂是这种平庸的女人能攀附的了的? 轩辕烨失望的摇头,似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耐心,“罢,既然萧姑娘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轩辕烨。”萧若水气的吼起来,“我都主动来找你了,你还要怎样?难道真要我跪下来求你?” 看她几乎失控,轩辕烨微微凝眉,神色凝肃,“萧姑娘。或许,你一直误会你我的关系。” “什么?”萧若水没明白。 轩辕烨轻嗤,“曾经,你是本王很好的合作伙伴。也给本王办妥了几件事。本王原以为会一直这样合作下去。” “合作?”萧若水仿佛听见了此生最讽刺的话。 她奉为比命都重的爱,在他眼里,只是合作? “你身为萧家的庶女,处境艰难。本王的确是想帮你一把。晋王府的后院大的很,多一个女人而已,不值什么。然而,你拒绝了。本王只当你有更好的选择。” “不!” 萧若水愤怒的打断他的话,“轩辕烨,你撒谎。这不是真的。你心里有我。否则,为何你不像对别的女人那样赶我走?” “因为,本王以为你会和别的女人不同。”轩辕烨眼眸微眯,露出一丝寒意。 萧若水呼吸一窒,睁大的眼睛里,瞬时蓄满了泪,眼泪一颗一颗,如珠子似的滑落。 “轩辕烨,你为何要这样残忍?为何曾经对我那般温柔,现在却又要亲手撕毁曾经的一切?” 轩辕烨面露讥诮,“本王以为,两年前你已经想清楚明白。” “我”萧若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抹了泪,才又沙哑着嗓音质问,“你说,对我不是爱。那么,那年,我身负重伤,你衣不解带的照料,算什么?你为我挡去夏副将的求亲,又算什么?你给我银子,安顿我的母亲。甚至对萧府施压,令整个萧府再不敢轻慢于我。难道这些,都没了意义?” “本王向来不会亏待身边之人。”轩辕烨直接一句话打发。 萧若水突然眼睛涩痛,连眼泪也失去了意义,“不会亏待?” “是你僭越了!”轩辕烨站在树下,身姿挺拔修长,一双深眸淡漠的望着她,“萧姑娘,本王是看在太后的面子,才会允你今日放肆。” “你?”萧若水咬着唇,恨恨的盯着他。 “你,卑鄙。” “既然不爱我,何苦曾经对我那样?何苦,还要让我进晋王府?何苦” “萧姑娘莫不是忘了当初跟本王承诺过的话?”轩辕烨目露嘲讽。 萧若水微微一顿,记忆的思绪瞬间飘的老远。 那,该是五年前了,亦是个春光明媚的日子。 那一日,是太后宴请京城贵女,原本,她这样的庶女,是没资格进宫的,但那次例外。 也不知因何,太太竟然命人将她梳妆打扮了一番,让其跟着府里的嫡小姐一起进宫。 进到宫里,她还被绕的眼花缭乱,还没见到太后的面呢,就被那两个嫡姐,哄骗到了虎园。 那虎园里关着凶猛的老虎,不知是何地进贡来的,皇上正在兴头上呢。 而她,不幸被推进了虎园。 两头凶猛高大的老虎就朝她扑了来,恰好,是晋王殿下路过救了她。 那时,她跪在他跟前,瑟瑟发抖,但仍坚定:此生,原为晋王殿下做牛做马,报答救命之恩! 此后,她常常主动的出现在他跟前,甚至,那年,他带兵出征,她亦乔装追随。 她精通医术,会些兵法战术,在他身边,对他帮助挺大。 那时,他对她的确有些刮目相看。 甚至,对她的态度,也慢慢发生了转变,不再是当她是个下人,而是,渐渐的暖了起来。 她受伤,他不假手于人,而是亲自照料。 犹记得那一晚,她自昏迷中醒来,就瞧见了,昏黄的灯火下,他靠在床头,轻轻的阖着眼睛,乌黑的发丝顺着他的肩甲倾泻而下,如瀑一般,那清俊绝美的侧颜,一瞬间就击中了她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甚至,这以后的日子,他们常常在一处,喝酒谈天,聊着各自的事,像朋友,像知己,像情人 她以为,他们会水到渠成。 她以为,有朝一日,他会给她一个与他并肩而立的名分。 熟知,等来的却是,晋王府的妾侍,连个侧妃都不算。 可细想想,他又何曾给过她承诺,要娶她为妃? 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你为本王效力,本王护你周全。”轩辕烨盯着她道,“但,若你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本王这里也便没了你的位置。” 萧若水心里发苦,嘴里也发苦,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来。 是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王,而她,小小庶女,蒙他搭救、庇护。 她为他做事,他给了她安稳周全。 说起来,她还占便宜了呢。 可是,该死的,她那颗丢失的心,谁还给她? “昨日之事,本王不予追究,若有下次,你好自为之。”末了,见她低垂眼帘,失魂落魄,轩辕烨丢下一句冰冷的话,径直转身离去。 萧若水怔愣在树下,任凭阳光温暖,她还是觉得浑身发冷,好似有风从五脏六腑吹过来。 冷! 她不由得抱紧双臂,眼泪又如决堤的水般,喷涌而出。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没错,昨日,古秋月的暗卫来杀她。 她完全有能力反杀回去。 这些年,跟在轩辕烨身边,他自是了解她的实力。 她没那么做,的确是想,借着无辜的云家兄妹来给古秋月重重一击。 毕竟,这次凶杀中,云家兄妹是无辜之人。 若无辜被杀,追查下来,古秋月就是乱杀无辜。 而一招显然用对了,轩辕烨不但杀了那些暗卫,还废了古秋月的双腿,送其回古家。 此生,古秋月怕再也近不了轩辕烨的身了。 然而,如此一来,也暴露了她自己的私心与残忍。 呵,望着那越走越远的冷峻背影,萧若水苦笑,若她没有私心,不懂残忍,她如何能在那肮脏的高门大院里活到现在?又如何能接近他为他办事? 甚至,那日,落入虎园,亦是算准了他那个时候会到。 否则,她又如何会傻兮兮的去犯险? 她,一切一切的算计,全为他! “轩辕烨,我真恨!” 既然什么都不能给她,又为何允许她当初的刻意接近?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啊. “喂!” 突然,耳畔响起一声女孩的声音。 萧若水转身,就见古素素挑着眉,不屑的望着自己。 她并没有掩饰自己,被男人甩了就甩了,哭一场,难过一场,并不丢人。 “我表哥都不要你了,赶紧走。”见她没有反应,古素素很不客气。 一旁,映月瞧着萧若水泪流满面、神情惨淡的样子,倒有几分不忍,就不住的朝古素素使眼色。 古素素才不管这些,敢缠着表哥的女人,都不是好的。 萧若水抹了下眼角的泪,也没多说什么,径直离去。 就这么走了?古素素倒有些意外。 不过,她又可以开心的去找表哥练剑了。 彼时,晌午。 云绾歌自杨家镖局出来,径直来到了客栈,因昨晚尽在外头跑了,疲累不说,身上还出了汗。 回到客栈,要了些热水,洗了个澡,吃了些东西,便躺被窝里睡觉了。 这一觉,直睡到天将黑,她才匆匆起身,收拾了醉儿和云天骧的一些换洗衣物,又来到青城寺。 第九十七章北疆之谜 第九十七章 北疆之谜 天黑时分,云绾歌背着一大包的行李,回到青城寺。 厢房里点着灯,云天骧看着妹妹这风尘仆仆的样子,眉头皱的都能打结了。 “绾儿,你这消失了一天一夜,都干嘛去了?” 瞧这小脸,好不容易才养点肉,这会子瞧着好像瘦了一大圈。 云绾歌将醉儿的行李拿给她,随后,亲自将哥哥的衣物,还有洗涑用品,一一整理出来,一面回道,“哥,我打听清楚了。爹是跟着杨家的镖队,要去北疆。” “北疆?”云天骧唬的将桌子上的水都碰翻了。 云绾歌拿来抹布,边擦边道,“所以,我打算过两天,跟着杨镖头,一起去郓州,找爹。” “啊?”云天骧真是听懵了。 一个冲动的爹就罢了,还来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 “嗯,你现在身上有伤,就暂时住这青城寺。我让醉儿留下来照顾你。”擦好了桌子,云绾歌坐到椅子上,认真道。 云天骧揉了揉眉心,耐着性子道,“绾儿,听好了。爹那边,我会差人去找他回来。你,乖乖的待在这儿。” “嗯?”怎么跟自己安排的不一样? 云绾歌道,“哥,别的事,爹或许会听你的。但是,此事关乎娘。我想,除了我,怕是没人能将他带回来。” 云天骧愕然,想想妹妹这话,确实不错。 云长卿那个倔老头,以前乱七八糟的地方瞎跑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要跑去北疆? 北疆倒不十分凶险,可是,与之相邻的南疆,却是凶险之地,正常的人,谁往那儿跑啊。 也不知这镖局安的什么心?竟然让老头去那地方。 也不想想,李芷怎会在北疆? “那也不行。这回,就算用绑的,我也要将他绑回来。” 云绾歌满头黑线,“哥,就算绑了他这次,那下次呢?只要他觉得娘在北疆,就一定会想着法子去的。现在咱俩知道,还好。倘若下次,他偷偷的走了,岂不更麻烦?咱们又不能绑他一辈子。” “该死。”云天骧郁闷了,真想将杨少卿那混小子抓来揍一顿。 云绾歌看哥哥气急败坏,笑着安慰道,“哥,你别急。此番去北疆,是跟杨家镖局一起,听说,他们去北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那边也熟络的很。倒不如这回,我陪着爹,跟着去瞧瞧。若没有,也好让他死心。若真有娘的消息,也不算坏事。最主要的,还有镖局的人,安全方面也算有保障。” “保障?”云天骧觉得她太单纯了,“你知不知道,这镖局,每年都要死伤几个?” “额?”没想过。 云绾歌不想想那么多,但也觉得这次是个机会,毕竟,这个杨少卿的话,似乎有那么几分可信。 云长卿这些年,为了寻找李芷,几乎踏遍了北仓国。 可李芷若不在北仓,在北疆呢? “算了,无论如何,你不准去,听见没有?”最后,云天骧直接发话。 云绾歌抿唇,沉默,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明儿一早,就去杨家镖局守着,她真怕杨少卿那厮不过是哄她之词。 若真那样,她就绑了这厮,逼他带路去南疆。 主意一定,她安顿好了哥哥就寝,自己才回到房中歇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麻麻亮,云绾歌留下书信,径直下了山。 云天骧是在吃早饭时,才从醉儿那看到信,又气又急。 “醉儿,下山。”拄着拐杖,他就要去追妹妹。 醉儿忙拦住他,“大少爷,小姐吩咐了,让奴婢好好照顾你。她还说了,让你放心,她一定会将老爷安然带回来的。” “她的话能信?快扶我下山。”云天骧急的不行,拄着拐杖快了几步,下台阶时,拐杖滑了下去,整个人摔倒在地,才上药的伤口又裂了开,有血渗出来。 醉儿吓的一跳,忙上前来扶。 “云兄?”萧若水恰好过来探望,看见这一幕,忙紧步过来,同醉儿一起将他扶起。 云天骧顾不得别的,只急着下山。 醉儿皱着小脸,劝着,“大少爷,来不及了,小姐既然偷偷的走了,肯定就不会让您找到她的,您还是安心养伤吧。” “云姑娘去哪儿了?”萧若水听着好奇。 醉儿轻叹,“北疆。” “哦?”萧若水诧异,对于北疆,她再熟悉不过。 三年前,她陪轩辕烨出征,就曾到过那里。 “云姑娘为何要去那儿?” 云天骧看她一眼,无奈,“总之,说来话长。萧姑娘,恕云某不能相陪。醉儿,走。” 无论撵不撵的上,他都必须去阻止这丫头干傻事。 “等等。”萧若水道,“云兄这样下山不便,不若我替你下山一趟吧。” “你?”云天骧定定的瞅着她。 萧若水点头,“云兄告诉我地址,我去找她。” “杨家镖局。”云天骧呐呐道,心头突然觉得暖暖的,脸上的神色也好了不少,“劳烦萧姑娘,多不好意思。” “这没什么。我就怕,云姑娘不在。”萧若水道,“醉儿,你扶云兄回屋。我速去速回。” “嗯,多谢萧姑娘。” 萧若水颔首,将拐杖拿给云天骧,转身,就往院外走去。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好在,萧若水脚程不慢,约莫一个多时辰,便找到了杨家镖局。 云绾歌果然在。 不过,杨少卿有事外出,她只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待在客房里。 再见到萧若水的时候,她挺开心的。 “云姑娘,我是替令兄来寻你的。”萧若水一来便直接说出目的。 云绾歌无奈的神色,拉着她落座,一面给她倒茶,一面道,“就知道他不会听话。劳顿萧姑娘跑这一趟。” “你哥也是担心你。”捻起杯子,萧若水轻轻抿了口茶,笑道。 云绾歌‘嗯’了一声,“我知道,但是,我爹是个倔的,若不让他亲自去一趟,他不会死心。所以,倒不如跟着镖局走这一趟,也少些风险。” “其实。”萧若水将杯子放下,欲言又止的样子。 云绾歌眨眼,“萧姑娘有话尽管说。” “嗯。”萧若水微微启唇,道,“不瞒云姑娘,我以前去过北疆。” “哦?”云绾歌立刻来了兴致。 萧若水继续道,“我觉得,令兄的担忧是对的。北疆确实不太平。就算这几年没闹出什么乱子,但.说实话,我建议你别去冒这个险。” “杨家镖局倒是去过几趟。熟门熟路。”云绾歌忙解释。 萧若水眼眸微转,意味深长的问,“那,云姑娘可知这镖局送的是什么货?又是往北疆哪里去送?” 这个,把云绾歌问懵了。 “这个,毕竟是人家镖局的私事,我也不便过问。” “呵。”萧若水轻哼一声,又道,“北疆和南疆,本是一家,都隶属于斯兰国,大约五十年前,斯兰国内部动乱,又分出了北疆和南疆。” “哦?”这些,云绾歌倒没听说过。 “其实,说起这个,还有一个悲伤的故事呢。传言,斯兰国的皇帝皇后,原本恩爱有加,不想,后来被奸人挑唆,二人决裂。斯兰国的皇帝离开南疆都城,去了北疆,而皇后独守南疆。至此后,这北疆南疆纷争不断,却又割舍不下。就这样,弄到了今天的局面。” 云绾歌听罢,连连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如今,北疆被郝连一族所占,下面几个部落,表面顺从,私底下却并不好管束,这里头的纷争不少。而南疆,更是神秘莫测。”萧若水道。 云绾歌微微咬唇,没有应答。 萧若水见她没有退却的意思,便道,“有纸笔吗?” “有。”云绾歌刚才闲来无事,还想练练字呢。 当即,就拿来纸笔,“萧姑娘要写什么?” “信。”萧若水拿起笔,就在纸上写起来。 她似乎很不擅长拿笔写字,握笔的姿势也不对,不过,写的倒挺快。 也不知她写的什么,那字,云绾歌觉得,比自己的还差呢。 “诺。”写好之后,萧若水习惯的吹了吹上面的墨,随后,递给她,“这是我的一个故人,是尔克部落的首领,名唤徐泰。要是你在那边遇到麻烦,可以去找他。” “嗯,多谢萧姑娘。”云绾歌大为感动。 萧若水颔首,“别客气。那日,若不是你们兄妹拼死相救。我怕早就没命了。” “嗐,那个就让她过去吧。不过,萧姑娘,你身上的伤没事吧?”现在换了衣裳,她也看不出。 萧若水摇头,“不过皮外伤,上了药,不碍的。” “哦,对了。我刚才闲来无事,开了个方子。是给连公子的。”云绾歌忙从书桌那边,将方子拿来交给她。 “我不知道他以前服的什么药?暂时可以先停停。照我这方子,先给他吃上一个月,试试效果,若好的话,可以继续。若没有改善,回头,我再帮他换换。” 萧若水看着方子,目露狐疑,“云姑娘也懂医术?” “略懂一二。不过恰好瞧过连公子这样的病人。”云绾歌睁眼说着瞎话,不过,她那方子却是对症的。 萧若水点点头,她在现代,学的是西医,主攻外科,不过,她这方子,她是瞧的懂的,上面某些药,确实很对连奕骁的病症,试试,也未尝不可。 第九十八章心肠不坏 第九十八章心肠不坏 在杨家镖局,待了两日。 这日一早,云绾歌收拾了行李,就跟杨少卿,两人骑着马,出发了。 三月的清晨,天空中总是弥漫着青烟似的薄雾。 云绾歌打马走在这薄雾之间,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身后,传来杨少卿的声音,“云姑娘,你不必紧张,骑慢些。咱们这走的是近道。说不定,咱们还能先到郓州呢。” “哦。”云绾歌慢慢放松下来,马速也慢了。 杨少卿骑马过来,与之并行,侧首,望着她紧绷的小脸,笑问,“你这马骑的不错,谁教的?” “师父教的。”云绾歌含糊回答。 心里却也是十分郁闷,好似,她重生一次,脑子不行了,前世的事许多都忘了。 譬如,她如何会画得一手好画?又如何会骑马?还有,她会轻功 哎,谁能告诉她真相啊,她自己都迷糊。 杨少卿又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见她认真的骑马,忽而笑了,“罢,你这么说也对。” “哦,对了,杨镖头。”见他好奇的探究自己,云绾歌索性也问,“我听言,北疆凶险,你怎么还往那里运镖?” 杨少卿闻言,重重一叹,“哎,没法子。有人花钱托镖,咱们就得接。否则,岂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跟饭碗?何况,咱们走镖的。去哪儿都一样。凶险之地,无非更加小心着些就是了。” “哦。”云绾歌连连点头,听他喋喋不休的絮叨,心想,总算将话题给移开了。 说了一道,杨少卿有些口干舌燥,拿了水壶要喝水。 可刚要放到嘴边,看着云绾歌,又客气的将水壶递过去。 云绾歌摇头,“我带了。” 杨少卿这才打开盖子,自己咕噜的喝了几大口。 又跑了一段,看到路边又卖凉面的,便下了马,拉云绾歌一起坐下吃面。 云绾歌也的确饿了,不在乎这里条件差,拿起筷子,捧起碗,就大口吃起来。 这实在跟宅门里的小姐形象不符。 杨少卿瞅着,却是挺刮目相看的,同时,长眉微微拧起,似乎有些说不得的心事。 吃罢面,两人就在面摊上坐着歇息了一会。 杨少卿瞅着她,竹草搭的棚子,遮住了外头的日头,有风吹来,乱了她乌黑的发。 “杨镖头是有话要说?”见他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云绾歌直接问。 杨少卿微微敛眉,正色道,“云姑娘,其实,我们可以照顾好你爹。你没必要这样跟一路,不但凶险,而且,还辛苦。你一个小姑娘家,我怕.” “我没事。”云绾歌打断他话。 不是她多疑,实在是前世之事让她害怕,而且,这几日,她心里却是乱的很,总觉得会有事发生。 所以,关于云长卿,她绝不会让他一个人冒险。 见她如此坚定,杨少卿也就没再说话,低头,又喝了口茶,随后,放下杯子,叹道,“走吧,赶早的话,天黑前,咱们还能到前面的客栈,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嗯。”云绾歌点头,听话的,跟着他走。 不过,她心里却越发忐忑起来。 毕竟,这杨少卿究竟是怎样的人,她并不清楚。 他说父亲跟镖局去了北疆,究竟有几分真? 突然的,她也觉得自己就这样跟出来的行为,的确鲁莽了。 但箭已离弦,只得发了。 好在,约莫三日后,真就到了郓州。 郓州的一家小客栈里,云绾歌见到了父亲云长卿,这才打消了所有的疑虑。 而看见女儿,云长卿却没那么开心,而是老脸拉的老长,气恼的责备着杨少卿。 “你这小子,怎么就将绾儿带到这儿来了?你难道想让她跟着咱们去北疆?真是胡闹,胡闹!” 倔老头也知道胡闹啊?云绾歌好笑。 杨少卿只无奈的挠头。 “不行,少卿,你派两个人,明儿就送绾儿走。” “爹。”云绾歌拉着父亲的胳膊,不满着,“我来都来了,要回,咱们一起回。要找娘,我陪你。“ “绾儿,听话,那北疆可不是你一个小女娃能去的地方。”云长卿哄着女儿。 云绾歌倔强,“不。爹去,绾儿就去。爹担心女儿,女儿也担心爹您啊。” “绾儿.” “爹,就这么说定了。您若愿意回,咱们明天就回。否则的话,就什么都别说了。” 云绾歌直接撂下一句话,径直回房歇息去了。 这几日赶路,又加上心思重,这小身子真有点吃不消了。 这厢,云长卿又责备起杨少卿。 杨少卿只能无辜的受着。 第二日一早,云绾歌起来,去找父亲。 云长卿就给了她一个包裹。 “什么?”云绾歌好奇的打开一看,竟然是几套男装,当即就笑了,“爹,还是你想的周到。” “你这丫头。”云长卿无奈极了。 一边是自己媳妇儿,这找了近十年,好容易有点确切的消息,他不敢耽搁,就怕稍一耽搁,再找过去又是一场空。 一边是女儿,哎。 还好,杨少卿昨晚再三保证,说一定不会有事,大不了到了北疆边境,将云绾歌托付给熟人照看,不让她进疆就好了。 云长卿这才勉强同意,后又不放心,连夜的在这小县城里,买了几套少年的衣服。 毕竟,出门在外,小子要比姑娘家方便的多。 云绾歌抱着衣裳,就回到自己房中,换了起来。 一身青蓝色的衣裳,挺合身,还有发冠。 她便将发髻松散,一头乌发盘起,束起了发冠。 如此装束,倒像一个少年读书生呢。 只可惜,脸上那块斑还未全部消退,否则,还真是个清隽灵气的少年郎呢。 对着镜子,云绾歌抿嘴儿一笑,父亲给她的衣裳,甚是满意。 收拾妥当,跟着父亲,一起下楼吃了早饭。 杨少卿还有他镖局里的人,起的早,早都吃过了,眼下,都在库房那边查货、喂马,还有准备路上用的东西。 父女俩吃罢早饭,又在客栈等了一会。 杨少卿这才差人上来叫。 一行人又都上了马,从郓州出发,一路向北疆。 杨家镖局,在江湖威望和人缘都很不错。 这行的一路,都没遇着麻烦,甚至,有两回,遇到了山匪、路霸,但一听说杨少卿和杨家镖局,就主动放行了。 这让云绾歌父女,也放松了不少。 另外,除了在郓州那次住客栈,剩下的,他们再没住过客栈。 要么,是住在熟人家院,要么,就直接在外搭帐篷。 这一晚,因为没赶上村落,一行人只得在个山窝窝里,搭了帐篷。 男人们在搭帐篷,云绾歌就帮着热干粮、拾柴火,烧水。 杨少卿看她小小的身影,忙个不停,倒不大好意思起来。 “绾儿。”他也同云父一样,亲切的这般称呼。 云绾歌将烧好的热水,拿到一旁,又在架子上,放了带来的干牛肉,一面回答,“杨大哥,有事?” “你歇会吧。这些活叫小六子他们干就好。”杨少卿朝火堆里添了几根柴。 云绾歌朝那边望了一眼,包括自己的父亲在内,都在那忙活呢,便笑道,“他们都忙呢,我闲着也是闲着,帮大家烧点水热个饭还是可以的。这样,他们一忙好就能吃上热乎的了。” “你真能干!”杨少卿由衷夸道,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映着火红的光,那样生动明艳,心头涌起复杂的情绪。 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在做什么重要的决定,可到底还是松了开,有些无力的样子。 云绾歌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其实,这一路,好几回,他都这般,心事重重的模样。 “杨大哥,你有心事吗?” “哦,没,没,我给你找点柴火过来。”杨少卿逃似的起身走了。 盯着他的背影,云绾歌微微眯眸,心里有些不得劲。 不对,一定有问题。 是担心去北疆危险么? 还是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那边林子里,就听见杨少卿大喊,“绾儿,快过来。” 云绾歌丢下手里的柴火,立刻起身朝那边奔去。 就见杨少卿手里拖着一个人,朝她喊着,“快来,搭把手。” “哦。”云绾歌忙过去,帮着抬了脚。 两人好容易将这个昏迷的人,抬到了火堆边。 “怎么回事?”云绾歌问,看着这男人,身上衣裳都破了,似乎被野兽咬伤的。 可是,这么点的林子,会有野兽? 杨少卿摇头,“不知道。刚才去那边捡柴火,遇到的。还有一口气。我先看看他伤。” 他半跪在地上,借着火光,伸手拨开了伤者那粘在身上的衣裳。 云绾歌就蹲在边上,细细的瞧着,果然,男人大腿根部,被咬掉了一块肉,血肉模糊。 “不知被什么东西咬的。绾儿,去找六子,把我的药包拿来。”杨少卿吩咐。 云绾歌忙起身去办。 镖队走镖,药物都是必备,跌打损伤,伤寒风湿的,样样都很齐全。 六子听闻有人受伤,亲自拿了药包过来。 两人给伤者清理了伤口,上了药,包扎好。 从头到尾,云绾歌都在一旁瞧着,觉得他们手法熟练,看来,这种事一定没少做。 而能对一个陌生人如此,证明杨少卿此人,心肠不坏! 第九十九章你若敢使坏,我不放过你 第九十九章你若敢使坏,我不放过你 莫名的,云绾歌心头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这杨少卿心里藏着事,并且是关乎他们父女的。 这一夜,她睡的并不好,天亮时分,就听见有低微的呻吟声。 她穿好了衣裳,钻出了帐篷,就看见昨晚的伤者,还躺在那燃尽的篝火堆旁,似乎要醒来的样子。 云绾歌回帐篷,拿了水袋出来,走到伤者身旁,打开盖子,将水袋放在他干裂的嘴边,给他喂了点水。 果然,这人是渴了,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水,消停了。 这时,杨少卿从帐篷里出来,看到她,“绾儿?” “杨大哥。我给他喂了点水。”云绾歌收起水袋,回道。 “真是个善良的姑娘!”杨少卿微笑着走了过来,蹲下身子,又给伤者检查了下,“这家伙命大。” “也不知是什么人?咱们要带着他上路吗?”云绾歌问。 杨少卿微微凝眉,“带着上路怕不方便。前边几十里处有村寨,到时,将他放那边吧。” “哦。”云绾歌也就没再多问。 陆陆续续的有人从帐篷里出来,云绾歌就简单的弄了些早饭和热水。 众人吃罢,便拔帐离营,又开始新的路程。 一行,连带镖师,包括云绾歌父女,也就十来个人,护送着几只大箱子,分别是用三辆马车拉着。 之前,云绾歌并未留意,可自从这心里有了不安之后,她便越发留心,这才察觉,这几只大箱子,似乎并没什么分量,那马车运的毫无压力。 不知那里头装的是什么? 而且,这些镖师里头,除了那个叫六子和大宝的,其余的,似乎一路都没说过什么话。 云绾歌也特意留意过,这些人,跟六子和大宝,甚至杨少卿,都不甚熟悉般。 莫非 云绾歌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恐怖的念头。 如若这些人根本不是镖师,或者,他们这趟镖已经被劫? “绾儿,想什么呢?”父亲云长卿的声音,突然飘入耳畔。 云绾歌陡然回过神来。 云长卿下了马,伸手欲接她下马,“下来吧,这里是个村子,少卿有熟人。咱们今晚就在这里歇一晚。” “哦。”云绾歌扶着父亲的手,翻身下了马。 此时,天近黄昏,落日的余晖温柔的笼罩着这片小村庄,边上,稀稀疏疏的几间茅草屋,有一间的烟囱上,已经飘出了袅袅炊烟。 一位老大娘出了篱笆院子,亲自迎向杨少卿等人。 “少卿,你们来了?大娘已经煮好了饭菜,快,都进院子歇会。” “多谢大娘。”杨少卿先从怀里掏了一锭银子,塞到大娘手上,“这回来的人多,大娘,有劳了。” “跟大娘还客气?快进院子歇会。”大娘揣好了银子,忙打开院门,让众人进院子。 篱笆墙围的院子,不大,但打扫的很干净。 院子里,放着一张长桌子上,桌子上放了十来个碗,还有一壶热水,想来是让他们自己倒水喝的。 “云叔。”杨少卿落座,先给云长卿倒了碗热水,随后介绍道,“这院子就张大娘一个人住,她家里儿子媳妇都在外省做事,一年难得回来一趟。我前年走镖,路过此地,讨了碗水喝,至此相识。从那后,若是路过此地,便来探望老人家,也在此歇歇脚。” “嗯。”云长卿四下打量,院子、屋舍的确破败了些,但刚才那个老大娘,瞧着挺和善热情。 云绾歌在一旁,状似漫不经心,心底却已经猜到,这两人大约是想安顿自己呢。 果然,杨少卿说完,自去屋里找张大娘说事了。 这厢,云长卿就语重心长的对女儿道,“绾儿,明儿就要进入北疆的边界了。爹还是不放心。所以,爹跟你杨大哥商量,让你先在张大娘这住几日。” “哦。”云绾歌哼了声,也没反对。 云长卿颇为欣慰,“等爹找到你娘的消息,立马回来接你。” “知道了,那爹,您也要多加小心。不管有没有找到娘的消息,都要快些来接绾儿。我怕在这里住不惯。”云绾歌小嘴一撅,委屈的小女儿姿态。 云长卿也是心疼和不舍,大掌宠溺的抚摸着女儿的头,哄道,“放心,爹一定会尽快接你的。” 这回,但愿苍天可怜,能找到芷儿,届时,一家人团聚,多好。 父女俩商议定,云长卿便找杨少卿说了。 屋檐下,杨少卿朝云绾歌望了一眼,显然松了口气的样子。 张大娘在厨房忙活了一会,很快,就一盘一盘的朝外端着饭菜。 云绾歌勤快,主动去帮忙。 人多,晚饭就在院子里解决。 张大娘手艺很好,这么多人的饭菜,也能做的美味且干净。 吃罢晚饭,云绾歌帮着收拾,到那矮小的厨房里一瞧,虽然简陋,可是,锅碗瓢盆,收拾的整洁干净,瞧着也舒心。 “小姑娘,快回屋歇会,大娘这里不用你帮。”张大娘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就推着云绾歌离开厨房,一面道,“少卿都跟我说了。这几日,你就在大娘这里安心的住下,别拘束。晚上啊,你就跟大娘睡一屋,一会,大娘帮你重新搭个铺。” “多谢大娘。”云绾歌来到院子里。 院子里却一个人都没,她奇怪,刚才还熙熙攘攘的呢。 张大娘笑,“他们啊,大概都去村东头的水塘里洗澡去了。” “哦。”云绾歌不觉嗅了嗅自己身上,果然,衣裳也有味儿了。 走镖一路,都没住客栈,怕太扎眼,这洗澡的确不容易。 张大娘看她这样,笑道,“一会,我把锅洗净了,给你烧点热水,你也将就着洗一把。晚上好睡觉。” “嗯。”云绾歌感激的冲她微笑。 张大娘指着西屋,道,“你回屋吧,进屋左边的柜子上,有火折子和灯,你点上。” “好。”云绾歌依言,先进了西屋,果然找到了火折子,点了油灯。 屋里,也是简陋,不过,张大娘睡的床铺,却是很整洁。 一扇糊着绿纱的窗户,上头还坠着一朵旧了的珠花。 云绾歌站到窗口,刚想瞧瞧这珠花,就瞧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拄着拐杖,推开院门,走进了院子。 这人便是那晚杨少卿所救。 原本,是想将其放到村民家里,可是,放了几次,这厮都追了上来。 问他话,他也不知道答,似乎是个哑巴,而且,脑子也不似正常人。 不得已,杨少卿只得让他跟着。 这不,一跟,就跟了这么远。 之前,云绾歌也没多心。 可这会子,人在暗处,这心思便多了几分敏锐,再瞧这暗处的身影,却莫名觉得有些异样。 至少,不该是个傻子! 云绾歌眼眸微转,瞧见柜子上的笸箩,里头有针线碎步和剪刀。 她单拿了那把剪刀,就出了门。 刚跨了门槛,大约天色昏暗,没看清,脚上跘了门口的石头,手里的剪刀,嗖的就飞了出去,直指那个坐在院子里的家伙。 哐啷一声,剪刀砸在了长桌子上,那人似乎吓了一跳,看了看剪刀,又回头朝云绾歌望了来。 云绾歌站在屋檐下,捏了捏发汗的手心。 刚才没看到这人躲,但是,剪刀却十分准确的偏了。 她不认为是自己手偏了。 “哎呦,我脚崴了,劳烦你帮我把剪刀捡回来。”云绾歌突然弯下身子,揉着自己的脚踝。 那人,却像是聋子一般,只当没听见,自顾自坐着不动。 云绾歌蹙眉,这厮,有问题? 为何混进这镖队? 大娘在厨房里听到动静,忙出来,“小姑娘,咋的了?” “张大娘,没事,我刚才不小心滑了一跤。”云绾歌忙立起身子。 张大娘扶住她,“我这门口石头多,这天黑了,看不清,你快回屋。一会,我给你送热水来,别出来了,小心再摔着。” “嗯。”待张大娘进了厨房,云绾歌走到那厮身旁,拿了剪刀。 突然,就朝这人的后颈扎了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刀尖就要碰到这人时,这厮猛一回头,一双寒眸紧紧的盯着云绾歌。 那般慑人的寒意,倒把云绾歌吓的心脏一缩。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人根本不搭理她,拿起拐杖,拄着起身,又朝外走去。 云绾歌盯着他的背影,恨恨的咬唇。 “我警告你,你若敢使坏,我不放过你。” 这人,就当没听见般,径直出了院子,似乎嫌她烦。 云绾歌看着手里的剪刀。 两次的试探,这人警觉性极高,身手更是不错。 那么,究竟是碰巧,还是这人有意混进镖队的? 才想着,院外响起杨少卿等人的声音,云绾歌不作他想,忙拿着剪刀回了西屋。 没多久,张大娘提了热水过来,还给她另外用了张竹榻,另铺了张床。 云绾歌好歹洗了热水澡,就钻进了被窝。 竹榻做的床,虽然小了些,但到底比睡帐篷强多了。 一夜无梦,睡的极香。 第二天,鸡叫几遍,她才醒来,张大娘热络的给她张罗着早饭。 而杨少卿等人,却已经出发了。 不过,让她意外的,留下的并非她一人,还有那个拄着拐杖的怪人。 第一百章这混蛋王爷怎么来的? 第一百章 这混蛋王爷怎么来的? 这怪人竟然留了下来? 那么,当真是巧合?还是,他的目标并非镖队,而是自己? 张大娘做好早饭,就在院子里摆了张小桌子。 云绾歌同那怪人,都坐小桌子边吃着早饭。 从头到尾,看他一声不吭,云绾歌没好气,“喂,这回你怎么不追了?” 怪人垂头,喝粥啃饼,就像没听见她的话。 好吧,云绾歌问了张大娘,他们出发的时辰,心里也估算好了他们的脚程,吃好早饭,她能追的上。 吃罢早饭,云绾歌随意编了个理由,就出了门。 她在云长卿身上做了记号,一种特殊的气味,而她瓶子里装的这只小虫子,最爱这种味道,哪怕相隔几十里,这小东西也能撵了去。 根据这气味,云绾歌一路悄悄的追着。 很快,过了边界,进入了北疆领地。 乍一来,云绾歌并未觉得与北仓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里气温似乎比北仓高了不少。 三月的天气,北仓早晚还是很凉的,这一路,她都穿了薄夹袄的,可到了这边,满大街的,穿着很是凉快。 她也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脱了袄子,只将长袍当单衣穿在外面,又重新将发冠束好。 瓶里的虫子又在震动翅膀。 云绾歌有些兴奋,看来,爹应该就在附近。 她顺着虫翅的指引,很快,来到了一座威严的府邸,只见那高高的门廊上,写着两个大字—薛府。 “难道杨少卿的货,是送这府的?” 看着这街上,就这么一座奢华威严的府邸,与之前见过的那些低矮小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来,这薛府住着极贵之人。 门口,虽然没人看守,可云绾歌想着,总得有个由头,否则人家肯定不让进。 再者,她也奇怪,杨少卿若是送货,父亲跟着进去没必要吧? 她绕着这薛府的外墙,走了一圈,暗自思量,如何偷偷进去瞧个究竟。 后墙,那内院里有棵歪脖子树,恰好墙外伸出了枝丫。 云绾歌飞身上了墙头,很快,身影缩到了树杈内。 可是,放眼望去,这偌大的院子里,空荡荡的,连个护院都没。 这是个什么情况? 她从树上跳下,双脚刚落地,眼前一双黑靴,让她心下一颤,本能的转身就要跑,肩头却被一只大手按住。 她反手握拳,就朝那人砸了去。 拳头却落入那人掌心,穿过那健硕的胳膊,她瞅见了,一张刚毅冷峻的脸。 “是你?”她惊愕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你不在张大娘家好好待着?跑这来做什么?” 问话时,她飞起一脚,就要踹他裆部。 该死的,竟敢跟踪她?找死。 风二身子稍稍一歪,避开她的攻击,那脸却是黑沉沉下来。 “够了,跟我来。” 他黑着脸瞪她,一个小姑娘家,竟然会使这种下三烂的招数,也不知主子爷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云绾歌就像见了鬼似的,“你不是哑巴?” 你不是早看出来了吗?风二没好气睨她一眼,不再跟她废话,足尖一点,飞身而去。 这怪人对这里很熟? 云绾歌瞪大眼睛,没敢多想,飞身朝他追去。 一间密室里,云长卿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头皮一阵阵发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乱杀无辜?” 他双眸惊惧的盯着眼前这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 那人却是没有回答,只吩咐左右,“将他送给圣女。” “是。”左右随从,立刻将被绑的云长卿往外拖着。 云长卿惊吓不定,大喊着,“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放开我。” 然而,很快,嘴里被人塞了东西,整个人也被塞进一顶轿子里。 云绾歌和风二赶到的时候,轿子刚好被人抬起,隐隐还能听见云长卿呜呜之声。 “爹?” 不等她行动,又见几个侍卫模样的人,将三具尸体从密室里拖了出来。 “杨大哥?”云绾歌心头一紧。 她认出了那三具尸体,正是杨少卿、六子还有大宝。 风二突然捂住她的嘴,将其带到屋角,随后,就见一身材修长的男人,自那密室出来。 那人戴了银色面具,看不清脸,只一头长发随风轻扬,平添几分邪肆之感。 待那人一行离开之后,云绾歌拽开风二的手,双眸凌厉的盯着他,“你是谁?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不对?” “走。”怕她冲动,风二抓着云绾歌的手,一径带她离开了薛府。 云绾歌想挣开,奈何这人的手跟个钳子似的,将她抓的死死的,一直带着他到了一处僻静的巷子,才将她松开。 一旦获得自由,云绾歌二话没说,就朝虫翅指引的方向追去。 风二凝眉,飞身落到她跟前,将她拦住。 “你爹他,暂时不会有事。” 云绾歌冷眼睨着他,“你怎么知道?” “若那些人想杀他,那刚才被拖出来的就不应该是三具尸体。”风二直言。 云绾歌被噎了个结实,眼睛都被气红了,“那你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杀杨大哥他们?为什么又要绑了我爹?他们想将我爹怎么样?” “他们想利用你爹,来威胁你娘。”突然,身后传来一声低沉清越的男声。 风二忙垂下头,行礼,“爷!” 云绾歌也扭头望去,秀眉不觉拧紧,这混蛋王爷怎么来的? “等等。”她指着风二,他刚才行礼喊‘爷’,“难道你是他的人?” 风二自退到一旁,有主子爷在,他就不用多嘴说话了。 巷口,轩辕烨款款朝这边走来,一袭月白锦袍,衣袂飘飘,衣?在风中优雅地摆动着,显得优雅又矜贵。 没来由的,云绾歌有些紧张,人,本能的也往墙角靠了靠。 待他走近,感受着那股迫人的压力,云绾歌皱着眉头,努力昂起巴掌大的小脸,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然而,她声音青涩稚嫩,却一点没有质问的气势。 “本王是想亲自确认一件事。”轩辕烨微微落眉,看着她紧绷的小脸。 还是很丑啊,虽然,比那晚他受伤迷糊时见过的要好一些,可还是丑。 小脸皱巴巴的一小团,也没肉,可就这么点子的脸蛋,却让那块褐色的胎记给占了一半,还有什么看头? 哎,也真是个小可怜! 丑成这样 “你看什么看?”那漆黑中隐隐荡漾着妖冶紫色的眸子,在她脸上溜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将她惹毛了,她气道,“让开!” 她要去找爹,跟这混蛋王爷搅和做什么? “你可知你爹被送往何处?”轩辕烨稳如泰山,没挪一步,就那么慢条斯理的望着她。 云绾歌眯眸,“你知道?” 其实,凭着虫翅,她是能找到的。 然而,刚才薛府那一幕,实在让她心颤。 昨晚还活蹦乱跳的三个人,再见时,就成了三具尸体。 那银面男人,凶残歹毒至极,貌似还很有权势的样子。 “没错。”轩辕烨唇角微勾,哼道,“他是被送往南疆。” “南疆?”云绾歌倒吸了一口气,“为什么?” 难道,她的母亲和南疆有关? “若云姑娘愿意,不妨跟本王边走边聊。”轩辕烨身子这才让了一让,深邃的眸子朝她瞥了一眼,随后,前面带路。 出了巷口,一辆豪华马车停在路边。 轩辕烨抬手,“请。” 云绾歌深吸了一口气,没看他,径直上了马车。 一股清幽香气萦绕而来,让人没来由的卸下心神,整个人都没那么紧绷了。 只是,这种放松的感觉不过一瞬,随着轩辕烨那高大的身子钻了进来,这马车的空间立刻显得狭窄起来。 那种压迫感也随之而来。 云绾歌故意朝车窗边坐了坐,透过晃动的车帘,看着窗外的景致,努力想忽略身边这货。 但是,越不想,前世那晚被欺辱的片段,越是清晰的闪现脑海。 那般痛楚,她不自觉的攥紧了手心。 似乎看出她的紧张僵硬,轩辕烨绝美的面上露出一抹轻浅的笑意,他亲手拿了杯子,给她倒了杯茶。 “云姑娘不必紧张,来,先喝杯茶。” “我没紧张,我不喝茶。”云绾歌回过头来,视线落在他身上,坚强的与之对视着。 “王爷,说吧。” “说什么?”轩辕烨似乎一愣。 云绾歌立即皱眉,沉声提醒,“关于我爹。” 该死的混蛋,敢情被绑的不是他爹,一点不着急。 “你爹。”轩辕烨漫不经心的,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浅浅抿了一口,才道,“他倒没什么可说的。不过,你娘,本王确定你会有想知道的。” “我娘?”云绾歌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你知道我娘的下落?” “你娘李芷。哦,该是辛芷。”轩辕烨看着她急切的样子,缓缓道,“她是南疆圣女。” “圣女?”云绾歌蒙圈,李芷是南疆圣女?前世今生她都不敢想啊。 可堂堂南疆圣女,如何看上云长卿这个书呆子? 轩辕烨放下杯子,敛眉,低沉道,“确切的说,是上一任的圣女。” “那她现在在南疆?抓我爹的是她?”云绾歌急切的问。 轩辕烨轻轻摇头,“抓你爹的不是她,但却和她有莫大的关系。” 第一百零一章你若不愿,本王也不勉强 第一百零一章你若不愿,本王也不勉强 马车缓缓行驶,两旁的街道上时不时传来一阵喧闹声,看来,这北疆也是挺繁荣。 然而,马车里,云绾歌对外面发生的一切都没兴趣。 此刻,她双眸紧紧的盯着轩辕烨,满脑子都是他刚才的话。 “跟我娘有关?难道说,是有人抓了我爹,以此要挟制我娘?” “你很聪明。”轩辕烨轻轻一笑。 云绾歌睨他一眼,她可不会因为这句夸奖而开心。 若真如她所猜,那么,现在陷入困境的就不单是爹,还有她十年未曾谋面的娘。 该死,十年时间,她无数次的想自己的娘亲,可怎么也没想到,再次重逢,会是这样的艰难情景。 娘李芷竟然是南疆圣女?那她为何又跟云长卿?她可是听闻过,南疆圣女是不能与外族男子联姻的。 那么,娘现在又处在怎样的境地?爹呢 诸多疑惑还有不安,扰的她心有些乱。 但显然,此时不是解惑的时机。 略一沉吟,云绾歌眼帘微掀,黑绒绒的眸子,定定的瞅着他,“说吧,要我如何做,才能保我爹娘平安?” “本王就说你很聪明。”轩辕烨闻言,唇角勾起的笑意越发深了。 云绾歌心头忽地一紧,瞅着他妖精似的俊美脸庞,越发不安起来。 从青城寺遇见他,就觉得没好事。 果然 看她眼睛里渐渐藏不住的怨愤,轩辕烨轻笑,“你若不愿,本王也不勉强。” “说吧,要我做什么?”云绾歌没好气,“不过,你得保证我爹娘平安。事成之后,我要见他们,若少了一根汗毛,我跟你没完。” 哟,小东西还挺横!那发火的小模样,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似的,龇牙咧嘴的,自以为很凶悍,其实,落入别人眼里,就是只可爱的猫。 “帮本王找一个人。”轩辕烨眉眼含笑,语气却是极认真。 云绾歌脸皮紧绷,“谁?” “北疆摄政王薛珩。”轩辕烨道。 “薛珩?”云绾歌突然想到薛府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 轩辕烨颔首,深眸中漾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芒,“没错,就是那府里戴着面具的男人。” “既然知道,为何要找?”云绾歌不解。 轩辕烨眼睫低垂,遮去眸底的一抹冷意,沉声道,“本王自有用意。” 他一直想确认一件事,一件,甚至是他难以启齿的事。 “那要我如何做?”云绾歌问。 轩辕烨往后一靠,邪肆的视线盯着她丑丑的小脸,道,“接近他,杀了他。” “什么?”云绾歌惊的跳起来,小脑袋砰的一声,撞到了车顶,嗷呜一声惨叫,捂着脑袋,又缩到角落。 一双幼兽似的眸子,幽怨的盯着他。 轩辕烨伸出的手,本能的又缩了回来,“这般激动做什么?没杀过人?” “当然。”云绾歌揉着小脑袋,一边狠狠瞪他,杀人也能说的这样轻松,好像多好玩的事一样。 轩辕烨嗤笑,“不敢?” 潋滟的双瞳,好似一汪深不见底的泉,云绾歌突然不敢直视,就好似那泉有魔力一般,要将她吸入吞噬。 她别开眼睛,道,“我没杀过人。再说了,你贵为王爷,手底下能人肯定不少。这种事找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来做,不觉得太儿戏了吗?” “手无缚鸡之力?” 她是忘了那日在青城寺,她是如何秒杀古秋月的那些暗卫了? “薛珩此人,心思缜密,防范心极强。一般人根本接近不了。” “那你还让我去?”云绾歌恼了,又补了一句,“而且,你还忘说了,此人歹毒残忍,还喜欢乱杀无辜。” “所以,一般人或者杀手,根本近不了他身。”轩辕烨深邃的眸光掠过她的脸,道,“但是你,却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云绾歌才问出,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车外,风二回禀,“爷,到了。” “到哪儿了?”云绾歌紧张起来。 轩辕烨看她一眼,“下去。” “下去去哪儿?”云绾歌小身子挪到了车门边,又不安的朝他望了一眼,“那个,我申明,我不会杀人。我” “十天。十天之内,薛珩的命换你爹娘的命。”轩辕烨抬起修长的腿,一脚将她踹下了马车。 若不是车门边的风二,云绾歌得把牙磕掉。 “混蛋,你太过分了。”王爷了不起啊,这里是北疆,不是北仓,她回头朝马车里狠狠瞪了一眼。 风二只当没听见那声咒骂,指着前面一间小院,道,“去吧。” “那里做什么?”云绾歌瞅着那院子,里头人挺多,都是些姑娘家。 “你去了便知。”风二就是个闷嘴的葫芦,不该说的不肯多说一句。 撂下一句,他便随着马车走了。 云绾歌四下一望,这荒僻的小村落,待会她要怎么离开? “哎,还有没有了?怎么就这几个,还都是歪瓜裂枣的。”那院子里,有个婆子大声喊了起来。 云绾歌不由得朝那院子里走去,碰碰边上的姑娘,问,“这位姐姐,敢问这里是在做什么?” 那混蛋王爷既然将她送到这儿来,想必是有缘由的。 “你不知道?”这年轻姑娘,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扭头看了云绾歌一眼。 云绾歌摇头。 这时,那婆子又喊着,“来来来,被选上的站这边。没被选上的,都散了吧,不要挤在这里。” 这小院子里,顿时有人唏嘘哀叹着,不甘愿的离开,也有人欣喜不已。 “我被选上了呢。”那年轻姑娘欣喜的对云绾歌道,“摄政王府要选侍女。我被选上了呢。” “啊?”云绾歌听言,那嘴巴张的老大,奶奶的,那混蛋王爷说她不同,是觉得她很适合给人当侍女? “喂,你。”那婆子见云绾歌傻不愣登的站着不动,一把将她扯开,却在看到她的脸时,微微怔了下。 这小姑娘生的还真是可惜了。 这脸标致,眼睛、眉毛、头发、嘴唇,可以说无一不好,偏生一块胎记毁所有啊。 “你叫什么名字?” “小绾!” “小绾?”婆子细长的眼睛,朝她身上溜了一圈,“你不是本地人?” 云绾歌漂亮的眸子立刻漾出水雾,小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不是。我外祖家在此。” “外祖?”婆子怀疑的看着她。 云绾歌点头。 之前那年轻姑娘,忙就拉着她道,“是啊,花婆婆,小绾的外祖家和我一个村子。她娘前年没了。这两年她一直在她外祖家过活呢。” 云绾歌看着这姑娘,姑娘也冲她微微一笑。 婆子白了二人一眼,只瞅着云绾歌,又问,“长的瘦巴了些,都会做些什么?” “您需要会些什么的?”云绾歌谄媚的笑问。 虽然自己极不乐意给人当丫鬟,可是,不得不说,这却是混入摄政王府,接近薛珩的好法子。 婆子嘲讽一笑,“别跟老娘这傻笑。我可告诉你。进了摄政王府,可没你想的那么轻松,不但手脚勤快,活儿要做的好。这眼力也得有。” “婆婆教训的是。”云绾歌马上敛去傻笑。 婆婆睨她一眼,“行吧,看你这丑模样,就算你一个吧。” “啊?”云绾歌愕然不已,可往那丫鬟队伍里一站,左右一瞥 ,越发惊骇。 连她在内,一共八个姑娘,全都清一色的跟丑挂上了边。 不是身宽体胖三百多斤,就是粗眉鼠眼大龅牙,要么就是头发枯黄赖利头,再就是脸上麻子一大把。 也就刚才答她话的姑娘,瞧着好些,除了肤色黑点,五官身材都数正常。 当然,还有她这干瘪少女半脸胎记的,她觉得,在这样一群人中,她已经能算的上顶级美人了。 花婆子出了院子,叫来了两辆牛车,“都出来,跟我走。” “是。”姑娘们乐颠颠的就跑出来,抢着上牛车。 云绾歌被那姑娘拽着,也挤上了牛车。 而花婆子自己,倒坐进了一辆两人抬的小轿子里。 这村路很不平整,坑坑洼洼的,不时还有石子咯着,牛车走的很不稳当,一路颠啊颠的。 云绾歌使劲抓着那扶手,总算没让自己被摔出去。 “我叫大凤。”边上姑娘,主动跟她示好。 “小绾。”云绾歌也瞅着她,微微一笑,“刚才,多谢你了。” “没什么。”大凤笑着,“来这里的,都是想进王府做活的。能帮一把自然要帮的。” “可是。”云绾歌本想忍着的,可忍不住啊。 毕竟,但凡正常人,这府里的丫鬟小厮们,就连烧火的婆子,美貌先不提,至少都会选干净利索的吧。 可这王府,怎么就挑这样的? 怪不得之前听那婆子都嫌弃的喊着:歪瓜裂枣。 “呵,你是想问,怎么会要咱们这些丑姑娘吧?”大凤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小声在她耳边说。 云绾歌忙点头。 大凤摇头,“这个我也不知。本来,我跟我们村的牡丹几个一起来的。牡丹可是我们村里最好看的姑娘,是村长的女儿呢。可谁知,到最后,竟然只有我被选中了。” “哦。”云绾歌脑海里想着那个面具男人,暗道:罢,变态的人做事,果然与众不同。 第一百零二章入府为婢 第一百零二章入府为婢 牛车的速度果真很慢,再加上路不好走,七颠八绕的,天黑时分才到了薛府。 偌大的府邸,在一片暮色之中,显得庄严而肃穆。 牛车停在了一处偏门口,姑娘们都下了来,瑟缩着挤在一处,再没有了来时的轻松与喜悦,此刻,都有些拘谨和惶恐,尤其是云绾歌,她是带着任务来的。 花婆子也下了轿子,看着这几个那畏缩的模样,冷嗤,“一个个上不了台面的蠢样。都跟我进来。” 从小门进去,穿过一段回廊,来到一座院子里。 花婆子叫来一个嬷嬷,直接道,“这是今儿才招来的,都交给你了。” “是。”崔嬷嬷点头。 花婆子又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崔嬷嬷打量了众人一眼,点点头,“都给我听好了,进了这薛府,你们便是这府里的人了,生是这府里的人,死是这府里的鬼,别乱动什么歪心思。只管做好分内的事,主家不会亏待你们。可你们倘若敢吃里扒外,惹恼了主家,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众人惶惑应声。 “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去浣衣院。你们两个负责内院打扫。你们三个去爷的花圃。”崔嬷嬷利落的将八人的工作分好。 大凤很激动,“小绾,咱俩分到一起了呢。” 云绾歌笑笑,内院打扫,不知有没有机会见到那个杀人魔? “好了,这边是你们住的屋子,现在回屋,将身子洗净了,换了你们这一身脏兮兮的东西,晚上好好给我睡觉,不许乱跑、乱说,明儿一早起来干活。” 崔嬷嬷吩咐完,径直走了,只留一个二等丫鬟梅儿,拎着小灯,送她们进屋。 梅儿生的五大三粗,大脸盘子又黑又冷,瞅人的时候,就像别人欠她银子似的。 她用钥匙打开了屋门,只将小灯,放到门边的小桌上,道,“这是你们的床铺,别乱抢。那边是水房,洗好了,赶紧回屋睡觉。” 说完,她扭着大身板子走了。 “嚯!”原以为,就她们这个歪瓜裂枣,敢情,这杀人魔就好这口,府里的下人,怕都差不多。 几个姑娘,都是来自乡野小村,为人淳朴的很。 根本不会发生争抢的事,个人拿了床头的一套衣裳,根据梅儿的指点,再拿出床底的木盆,到了水房那边打水洗澡。 云绾歌跟大凤,也来到了水房。 就是一间黑乎乎的屋子,有人拿了火折子,点了灯。 朦胧的光线一照,云绾歌惊愕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这比她那晚在张大娘家的条件还差。 张大娘家好歹还有个木盆,还有间屋子给她用。 这可倒好,这么多人,脱光了,就在一间屋里,洗澡水也就是井水,冷的很。 一只小桶,有个力气壮的姑娘,连着打了好几桶给同伴。 后来也给云绾歌提了一桶,倒进她的木盆。 云绾歌抱着衣裳,看着这简陋的屋子,几个姑娘,已经顾不得羞臊,脱光了衣裳,用着冷水擦洗身子,手指不由得捏紧。 “小绾,别愣着了,快洗吧。”大凤也脱光了,正蹲在地上,用小巾子沾着盆里的冷水洗澡。 云绾歌也想洗,可是,在这么多人跟前脱衣裳,哪怕别人也未必会看她一眼,但是,她就是做不到。 “我,我怕冷。”终究是过不了心理上那关,云绾歌丢下木盆,抱着衣裳就跑回了屋子。 罢,趁着她们还没回来,她赶紧将这府里的下人衣裳换了,然后,钻进自己的被窝。 不多时,其他姑娘们,也陆续的回来了。 大约是冷水洗澡太凉,一个个的迫不及待的钻进了被窝。 坐着牛车赶了半天的路,又累又饿,很快,这屋里就响起了呼噜声。 云绾歌吃惊了,就连她旁边的大凤,很快也打起了呼噜。 原本,她饿的睡不着,这会子倒好,这呼噜声就跟比赛似的,一声比一声响,她不但睡不着,就连躺着都受折磨了。 最后,实在忍受不了,她只得爬起来,套了外衣,出了屋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有朦胧的月光轻轻洒下来,偶尔还能听见屋里传出磨牙打鼾的声音。 云绾歌走到院子里,抬头望天,墨蓝色的天空中,一弯月牙儿,静静的挂着。 “喂,你是什么人?” 突然,身后传来厉声喝斥。 云绾歌回头,就见崔嬷嬷带着两个丫鬟,过来查夜。 忙垂头道,“我,我” “什么我呀你的。在这府里就是奴婢。”崔嬷嬷上前,拿着灯照她脸上照了照,“今儿才来的?” “是。”云绾歌头垂的更低,害怕的样子,回道,“奴婢,想上茅房,不知道在哪儿?” “事多。”崔嬷嬷啐了一声,吩咐丫鬟,“顺儿,指给她。” “诺,那后院墙角就是。”顺儿随手一指,转身,就跟着崔嬷嬷走了。 云绾歌忙向后院那跑着。 院门口,崔嬷嬷瞅了一眼,不动声色的走了。 毕竟,无论是谁,敢在这薛府作怪,那就是自寻死路! 见人走了,云绾歌才从墙角那儿走了出来,她原想,要不要趁夜探探这薛府,可刚才,崔嬷嬷一来,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怕是已经引人怀疑了,接下来的日子,还得更谨慎些才是。 别到时,爹娘没救出来,反将自己给搭进去了。 深吸了一口气,云绾歌忍着性子,回了屋子。 屋里味道难闻,呼声震天,没法子,她搬了张椅子,就靠在窗口,盘腿打起了坐来。 眼睛合上的那一瞬,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副画面,快的让她捕捉不及,但却让她记起一些调息的心法。 这种调息心法,是可以修炼内力的。 她大惊,自己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猛然睁开眼睛,昏暗中的屋子,显得有些诡秘。 她是谁?她真的是云绾歌吗?为何,她有时会觉得,这身体里似乎还住着另外一个人? 还是说,前世的记忆,她忘了太多? 头,又开始疼起来。 云绾歌忙敛住心神,将思绪收回来。 太多疑惑,解不了就不解,现在的她,只做她自己。 她如今的功夫,只是些花架子,真要和高手对决,内力是必须的。 万没想到,记忆里还有这个。 她忙又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眸,凝神静气,开始按照脑海里不断重现的心法,慢慢的修炼起来。 月凉如水,幽白的月光洒在窗棱,像是镀了一层白银。 耳畔,静谧了,好似有暗香浮动,树影婆娑.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还没亮,院子里就响起了崔嬷嬷的叫声。 “起来了起来了,都赖在床上挺尸呢。要偷懒就回你们家炕上去。薛府不养懒人。” 屋里,姑娘们吓的忙从床上蹦起来,连床铺也来不及收拾,穿上衣裳就往院子里跑。 倒是云绾歌,慢条斯理的跟在后头,来到院子里。 崔嬷嬷瞅见众人那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模样,眼皮直跳的,也亏得主家不常在府里,不然,见天的见到这些个丑物,眼睛都要瞎了吧。 “给你们一刻钟,回屋收拾好。然后,跟着梅儿去做活。” 崔嬷嬷丢下一句话,又走了。 云绾歌等人忙回屋,收拾床铺,打水洗漱。 梅儿站在门口,嫌弃的朝里望着,“一个个笨手笨脚的,快着点。” “姑娘,我们什么时候能吃饭?”胖丫收拾好床铺,就讨好的走到梅儿跟前,小心翼翼的问。 “吃饭?”梅儿斜眼睨着她,嗤笑,“你干活了吗?” “额,还没。”胖丫苦着脸。 从昨儿早上到现在,她可是滴水未进呢,这肚子早饿的咕咕叫了。 梅儿冷嗤,“还没干活就想吃饭?” 胖丫吞了口口水,委屈又可怜的样子。 梅儿看这屋里收拾的差不多了,就道,“你们三个去浣衣院找水嬷嬷,她会给你们派活。你们三个去花圃,还有你们两个,跟我去内院。” 说着,她身子一扭,走在前头。 众人只得怯怯的跟在她后头。 云绾歌和大凤一起,被派在内院打扫。 这也不知是谁的院子,收拾的挺干净整洁的,只有昨晚被风吹落的几片叶子和花瓣而已。 大凤就拿起笤帚开始清扫起来。 云绾歌也想照做,梅儿却指着她,“你。打盆水。跟我进屋。” “是。”云绾歌拿了木盆装了些清水,跟着梅子,进了一间厢房。 房里陈设很是古朴清雅,很像北仓皇室的风格。 等等,这念头自脑海里一过,云绾歌整个人蒙了下。 脑门上立刻就挨了一戳。 “傻愣着做什么?我刚才的话听见没有?半个时辰内,将这屋里,全部给我打扫干净。不许有一丝灰尘,知道吗?否则,剁了你这爪子喂狼。” 梅子恶狠狠的说着。 云绾歌连连称是。 “哼。”见她这般,梅子冷哼一声,先出去了。 外面,院子里,又听见她对大凤一顿教训。 云绾歌将木盆放在桌子上,长舒一口气,这府里的人,都跟吃了枪药一样,态度真是蛮横啊。 不敢怠慢,她忙用抹布沾了水,开始打扫起来。 第一百零三章不许乱打听 第一百零三章不许乱打听 这屋子,应该每天都有人打扫,原本就是一尘不染的,所以,云绾歌打扫起来,并不费力。 不过,这里并不像有人住的。 就连那床上的被褥,也像没有动过的。 只是,有一样,空气中弥漫的那股子若有似无的龙涎香味儿,让她极为反感。 难道,皇室之人,都喜欢用这种香? 她不由得想起欺辱自己的混蛋王爷。 罢,希望他能救出自己爹娘,否则,她就是做鬼都不放过他,前世今生,新账老账一起算。 门,枝丫一声被推开,云绾歌收回心神,朝门口望去。 梅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那粗糙大手,就在桌子上摸了一下,粗眉一拧。 “你这半天都干什么了?这桌子擦了吗?怎么还有水渍?” “要擦的。”云绾歌忙过来,拿着抹布将水渍擦干,一边赔笑道,“刚才,收拾别处了。就剩这桌子最后擦了。姑娘,您瞧瞧,还有哪里不妥的,我再重做。” “哼。”梅子果真又查了几处,甚至,连那柜子后面的死角,都亲自摸了摸。 云绾歌满头黑线,这种事,她还真不擅长。 果然,就见梅子本就黑红的脸,此刻更黑了,一双牛眼,狠狠瞪着她,“死丫头,你干的什么活?这里头擦了?” “我这就擦。”这偌大的柜子,她得将其挪出来,才能擦后面的死角啊,一般人谁会注意那里。 梅子推开她,不耐道,“算了算了。一会主家就要回来了。你们给我回避。” “哦。”云绾歌轻舒一口气,不用再干了。 但转念一想,主家? “姑娘,主家就是摄政王爷么?”心头疑惑,嘴里就问了出来。 梅子脸色一沉,“难道咱们还有其他主子么?” 云绾歌的心,陡然一紧,小声问,“那,这是主子住的屋子?”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梅子警惕的瞪着她。 云绾歌眨巴大眼,“奴婢就是好奇,随口一问。” “哼,好奇也不行。奴婢就奴婢,做好你本分的事就成了,主子的事,轮的着你来打听?快滚。”梅子毫不客气。 那嚣张跋扈的样子,云绾歌正想将一盆脏水朝她脸上泼去。 “好,梅姑娘,奴婢告退。” 端着一盆脏水,云绾歌憨笑着出了屋子。 院子里,大凤等着她出来,帮着她倒了水,然后,拉着她急道,“快些。有饭了,咱们快去吃,去晚了都要被抢光了。” “哦。”云绾歌没想到,堂堂一个王府,难道扣门成这样,都不给下人吃饱饭? 果然那杀人魔不但变态残暴,还抠门,铁公鸡。 两人一路来到饭堂。 里头摆放的几张桌子,都坐了人,看样子,该是这府里的老人。 而昨儿新来的几个,胖丫等人,则一人手里端着碗粥,拿着个冷馒头,蹲墙角那儿啃呢。 大凤忙去那桌子上,盛了一碗粥,先给了云绾歌,然后自己又盛了一碗。 打算再拿那盆子里的馒头,不想,一双筷子打上了她的手。 “哟,瞧这手脏的。洗了吗?就这么拿馒头吃?”一个模样勉强还算周正的丫鬟四儿,鄙夷的看着大凤。 大凤吃疼的缩回手,不敢再拿。 四儿得意的给旁边几个使了个眼色,嘲讽道,“一帮乡下佬,还想吃馒头?也配.” 其他众人,吃吃低笑起来。 大凤臊的满面紫胀,垂着头,端着一碗稀粥,就欲蹲墙角那边吃去。 云绾歌拽住她,伸手,欲从盆里拿馒头给她。 四儿坏坏的拿着筷子,又打了来。 云绾歌反手一抓,夺了筷子直接扔到了地上,随后,利落的拿了两个馒头,塞了一个在大凤手里。 “过来,坐。”直接将碗往桌子上一放,拉着大凤就坐到凳子上。 大凤屁.股还没挨到板凳,立刻又站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些人那敌视的眼神,吓的忙拽云绾歌。 “小绾,咱们,还是去那边吃罢。” 此刻,胖丫几个,也站起身,靠着墙角,不安的瞅着这边。 云绾歌面无表情,拿着馒头,啃了一口。 也是饿了,这冰冷无味的馒头,她竟然也觉得美味起来,吃了一口,又啃上第二口,还喝了口粥。 粥也是凉的。 看来,她们真的来晚了。 下回,一定要赶在饭点就来吃饭。 砰——四儿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震的碗筷都晃了起来。 瞅了半天,这么个丑丫头,竟然还真的吃起来? “喂,你知不知道这里谁说的算?” 她踢开凳子,猛然窜到云绾歌这边,抓起她肩头的衣裳,将她提了起来,满脸凶悍的瞪着她。 大凤吓的哆嗦起来,“别,别小绾,我们不吃馒头。” 云绾歌没有反抗,只是,面无表情的望着四儿,道,“主子。” “你?”四儿被她这话噎了个结实。 没错,这整个薛府可不就是主子说的算?其他的,全都是奴才。 但是,四儿火大,“你给我听好了。这饭堂里,我说了算。这馒头,我要给谁吃,便给谁吃。你想吃?好啊。那就在地上,给我磕十个响头,喊十声姑奶奶,我就让你吃。怎么样?” “小绾。”大凤轻轻碰碰云绾歌,小声道,“咱们不吃,不吃了。” “大凤,你别管。”云绾歌轻轻一抬手,扼住了那肩头揪着自己衣裳的手腕。 霎时间,就听得四儿一声尖叫,“啊!” 想要挣脱,可云绾歌那手就跟钳子似的,她怎么也挣脱不开。 “请问,这规定可是主子定下的?若是,我照办便是。若不是。我倒要去主子那,说说这理。凭什么,咱们都是奴才,你可以吃这馒头,我要吃还得给你这奴才磕头喊姑奶奶?难不成你比主子还大?” “走。”说着,云绾歌就拖着四儿往外走。 四儿一手抓着桌角,死活不肯。 “臭丫头,你快放开我。不然,我要你好看。” “行啊。一会到了主子跟前,我看咱俩谁更好看?”云绾歌冷笑。 四儿急了,“你以为主子会管这种小事?” “事儿小,可饿肚子是大。你敢不让我们吃饱。我就能将这事闹大。到时候,是惩是罚,咱们一起受着。你也甭想往外摘。”说着,云绾歌随手一推,四儿撞到了桌子上,疼的满脸扭曲起来。 第一百零四章都是奴才 第一百零四章都是奴才 云绾歌眼眸清冷,神情凝肃,小小身姿站的笔直挺拔,自有一股让人不敢轻慢的气质。 在场之人都瞧呆了,就连四儿,虽然挨了打,但是,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大凤,过来坐。” 见众人都老实了,云绾歌重又落座,叫了大凤,再看墙角那边的胖丫几个。 “都过来坐着吃。这里的都是奴才,没有谁比谁尊贵,更不是谁一个人说的算。大家都是在主家干活的。不吃饱肚子,能干好活?” 说着,拿着之前啃过的馒头,又吃了起来。 很快,一个吃完,又拿了一个。 四儿气的咬牙,“每人只有一个馒头。” 话音未落,云绾歌一记冷眼丢过去,要你多嘴? 她们这些人,自昨儿到现在,才吃的第一顿饭,就一碗稀粥一个馒头?怎么可能够? “吃。”又拿了一个馒头塞给大凤,然后,连那装馒头的盆子,都给了胖丫。 胖丫几个,喜不自禁,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迟疑的端着馒头盆子,缩到墙角那,胆怯又忍不住的吃起来。 四儿等人瞧着,脸都黑了。 “你也太放肆了。” “你可以去主子那告状啊。”云绾歌挑衅的抬眸,她倒是巴不得有机会见见那位杀人魔主子呢。 四儿瞬间蔫了,再瞧瞧自己的手腕,刚才被这臭丫头那么一捏,已经淤青了。 没想到,这丫头瞅着小小人儿豆芽菜似的,力气恁大! “咱们走!” 大概也觉得云绾歌性子太刚,这样硬碰硬,大家都没好果子吃,四儿带着人,走了。 大凤、胖丫等人立刻全围了过来。 “小绾,你太厉害了。” 大家嘴里啃着馒头,一边不忘对她竖起大拇指。 云绾歌小手拍着胸脯,不好意思笑起来,“哎呀,厉害什么?我刚才也慌的不行。不过,实在没办法啊。我肚子饿,想吃饱。若这回,咱们不反抗,以后,她们还会欺负咱们的。所以,打蛇打七寸。咱一次给她反抗回去,她以后就不敢再欺负我们了。” “可是,小绾,我害怕。她们在这府里待的时间长,咱们是新来的,若她们背地里要害咱们”大凤很不安。 云绾歌拧眉,“这个不好说。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哎,先别管以后了,咱们这顿先吃饱再说。”胖丫一手拿了一个馒头,狠狠的啃着,这两天可把她饿坏了。 众人瞧她这吃样,也都笑了,气氛慢慢也松快了不少。 就在八个姑娘,围着桌子,认真喝粥啃馒头时,梅子突然来了,叫道,“还在吃呢?都给我出来。怜花公主来了,要见你们。” “什么?”众人惊骇。 走在路上,云绾歌很是奇怪。 她们不过是这府里新买来的下等奴婢,这北疆的公主,怎么会特地召见她们? “梅子姐姐,公主为何要见我们?” “那你去问公主殿下啊。”梅子冷声冷气的怼了她。 云绾歌却不以为然,仍旧赔笑道,“对了,梅子姑娘,我瞧你脸色,比昨儿更蜡黄了些,这额头还长了痘。” 梅子陡然站定,眼神凶狠的盯着她,像要将撕了一般。 “梅子姑娘别急。”云绾歌黑茸茸的眼睛里满是笑意,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她突然踮起脚尖,小声附在她耳边道,“梅子姑娘一定长期饱受经痛之苦吧?我这有个药方,不但能为你调理好,还能改善你的皮肤。” 梅子狐疑的望着她,“你真能?” “嗯。”云绾歌点头,“祖传的秘方。” “给我。”梅子手一伸,大喇喇的就要起来。 云绾歌耸眉,睨着她,“秘方我还能带身上不成?回头我再写给你。” “哦。”梅子气郁的看了她一眼,这小丫头,心眼还挺多。 “你听好了。”她侧首,在云绾歌耳边道,“怜花公主最恨那些长的好看,口齿伶俐的女人。你呀,一会表现的蠢笨一点,就会没事。” “哦。”云绾歌很是不解,正常的主子,不都喜欢自己的下人,聪明机灵些么?就这模样,也要好的啊,至少也代表了主子的品味嘛。 这怜花公主还真是奇怪! “那这怜花公主和咱们王爷什么关系?” 竟然管到摄政王府来了?连下等奴婢也管,这关系一定匪浅吧? 梅子立刻冷眼瞪了来,“混账,再胡说拔了你舌头。” 虽然,这是北疆人尽皆知的事情,但是,却不是下人能随便议论的,尤其是,摄政王若听见了,不得将她们撕了? “哦。”云绾歌唬的一缩脖子,手指抵在唇边,表示不再开口了。 梅子这才作罢,哼,等拿了药方,调理好了身子,再来惩治这多嘴多舌的臭丫头也不迟。 薛府的后花园里。 怜花公主带着仆从,正闲散的在一片花圃间散着步,几只蝴蝶,翩然的在花丛间起舞,逗的她乐支支的笑起来。 “还是王爷府里的花养的好,瞧这些蝶儿,都愿意飞来这儿了。比咱们那宫里强多了。” 怜花说着,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几只又飞到别处的蝶儿,目光微微一沉。 “不是说王爷昨儿回府了吗?怎么又不见了?去了哪儿?” “奴婢确实不知啊。”花嬷嬷是这内院的管事,此刻,面对怜花公主的询问,也是一脑门子的官司。 “哼!”怜花公主陡然转身,厉色瞪着她,“你怎会不知?你是这内院的主事的。” “公主明鉴,王爷行事,奴婢一个下人,哪敢过问?” “你就不能偷偷盯着点?或者早点派人告诉本公主?” 花嬷嬷心想,她莫不是活腻歪了,还敢干这事?摄政王若知道了,还不扒了她的皮? “公主殿下,昨儿新招来的几个奴婢,已经带来了。”这时,一个丫鬟上前回禀。 怜花公主冷哼一声,坐到了椅子上,接过下人递来的一杯茶,幽幽道,“让她们过来,本公主要瞧瞧。” “是。”那丫鬟忙到园子外带人。 这厢,花嬷嬷暗自松了口气。 这种事,她见过太多次了,反正,每回都是按照公主的意思招的人,应该不会有事。 很快,云绾歌几个,被丫鬟领到了这边,排排站的,任由怜花公主审视着。 第一百零五章怜花公主 第一百零五章怜花公主 微风徐徐,卷起花瓣七零八落,空气中飘散着怡人的花香。 怜花公主歪坐在椅子上,一双细长的眸子,上挑着打量云绾歌等人。 视线来回溜了两圈,突然就落在了大凤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 “大,大凤,王大凤。”大凤紧张的结巴着。 怜花公主眉头一皱,嗤道,“凤?什么阿猫阿狗的也配叫凤?” 大凤唬的腿一软,差点就瘫下,从小到大,哪里经过这等场面,别说公主了,就连村长大人,那也不是想见就见的。 “是是是。”花嬷嬷连忙应声,道,“昨儿回来的晚,奴婢还没来得及调.教她们。回头,奴婢会尽快教她们府里规矩。” “你呢?”怜花公主眼睛又看向了云绾歌。 这几个人中,相比较而言,就大凤和云绾歌瞅着好些,她自然将目光对向她们了。 云绾歌一直垂着头,也不知问的是自己。 花嬷嬷便过来,推了下她,“公主问话呢,机灵点。” “啊?”云绾歌似乎吓了一跳,猛然抬头,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怜花公主一瞧,顿时眉头皱的更甚了。 “公主问你叫什么名字?”花嬷嬷瞪她一眼。 云绾歌忙道,“小绾。” “小绾?”怜花公主显然不乐意听到这么温婉的名字,便道,“行了。叫这么多名字,本公主也记不住。花嬷嬷,都改了吧。” “是。”花嬷嬷垂首。 怜花公主端起杯子,又抿了口茶,随后,就将杯子搁下,一脸嫌弃的样子。 “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喝的?” 又苦又涩的,偏那薛珩,就爱喝这些个。 “公主不喜,奴婢给您换别的?”旁边,仆从小心翼翼的问。 怜花公主摇头,“算了。王爷爱喝,就总有它的好处。” 用帕子轻轻试了试嘴角的水渍,她轻咳一声,伸手扶住身旁仆从的手腕,妖妖娆娆的站了起来。 云绾歌偷眼瞟了一眼,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那姿态.那叫一个矫揉,一个造作! 也终于,她算是明白了,为何这府里都要选些丑女来使唤了。 敢情这怜花公主的模样,生的实在是一言难尽啊。 个头很高,挺拔的像个男子,或者说,这北疆女子都是这般高大健硕吧,但是,怜花公主尤胜,那身板比梅子还要强悍似的。 一张国字脸,粗眉细眼,厚嘴唇,鼻子上有不少的雀斑,虽然用粉盖了,却没盖住。 这日头底下一晒,这粉有些化了,看那脸上白一块黑一块的,越发难看。 明明强悍的像座小山似的,却偏要做的柔弱模样,这种违和感,实在没眼看。 云绾歌只偷瞟了那么一眼,就赶紧的低垂眼帘,只看自己的脚尖。 “福子,那花真好看,去摘些过来。回头带回宫,插瓶养着。”怜花公主柔声细语的吩咐着。 身旁仆从应了一声,连忙去摘。 这厢,花嬷嬷在旁小心翼翼道,“公主殿下,那这几个,就让她们先回去做活?” “嗯。”怜花公主哼了声,嫌弃的冲她抬抬手。 花嬷嬷忙催促着云绾歌等人,“都别傻站着了,快回去干活。” “公主殿下。”这时,一个仆从匆忙跑来,兴冲冲道,“王爷回府了。” “什么?”怜花公主大喜,这声音立马就露了馅儿,烟熏似的嗓子,但随即又捏着嗓子,哼道,“回来就回来吧,这本就是他的府邸,他回来不是很正常?” 仆从垂首不语,心底腹诽:公主还知道这是摄政王的府邸啊? 这府邸自从三年前建成以来,摄政王殿下待在这里的次数,都没有这公主殿下待的多啊。 “他现在在哪儿?”到底按捺不住惊喜,怜花公主催促着。 仆从忙道,“书房。” “走。”再顾不得娇弱小碎步了,怜花公主撩起裙摆,大步朝前奔着。 云绾歌等人走在后头,瞧着公主这六亲不认的走路架势,都有些傻眼。 不过,或许,这北疆女子性情豪爽些,大凤等人虽然觉得意外,但也没有太惊愕,倒是云绾歌自北仓来,从小到大,见惯的都是北仓女子柔婉娇媚的样子,这会子乍一见人家公主这般举止,实在惊讶不已。 “等等!”突然,怜花公主猛然回头,指着云绾歌等人,“你们几个,都跟本公主过来。” 众人错愕,不敢怠慢,慌的又跟在怜花公主后头。 一路穿花绕柳的,直奔摄政王府的书房别院。 云绾歌等人站在院子里,怜花公主一人独自去书房。 书房门口,两名守卫。 见到她,也是没敢拦,就这么让她推开房门进去了。 云绾歌不由得想,难道这杀人魔怕怜花公主? “王爷。”急切而粗鲁的推开房门,怜花公主迫不及待的进了屋子,一双细眸急切的在屋中搜寻着自己想念许久的男人。 窗边,男子端坐在梨木椅子上,手持瓷白茶碗,慢条斯理的放至唇边小啜一口,听见喊声,稍稍侧首望了来。 此人身着玄色锦袍,身材颀长,气质尊贵,一张银色面具遮住了他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如寒潭一般深不见底。 在看到来人时,他寒潭似的紫眸微微一眯,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凛冽之气。 即使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亦是气度天成,让人心生畏惧,不敢靠近。 “王,王爷。”怜花公主不觉吞了口口水,每次见到这个男人,她的心,都会扑通扑通的跳啊,自小,被当男儿养的她,杀伐果断,爹娘被害,是她帮着弟弟,一统几个反叛的部落,重夺这北疆之主的位置。 可以说,这北疆,她就没有怕的。 可唯独,三年前遇到了他,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个女子。 在摄政王跟前,她不由得就变得小女儿姿态来,走路也变得慢起来。 她小碎步的走到窗边,靠着桌子,细长的眼睛,朝他看了一眼,又心慌意乱的别开,向窗外看去。 “王爷。昨儿我听闻你回府了,特来看看你。”她声音微颤,有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薛珩深冷的紫眸,朝她望了来,声音清冷而低悦,“公主国事繁忙,理当本王进宫去看公主才是。” 话虽说的客套,可是,此情此景,公主站着,摄政王坐着。 并没有个谦卑的态度来。 “呵。”怜花公主愉悦一笑,摄政王这般知礼,她乐都来不及,哪里还能挑的出理来。 “王爷太见外了。在北疆,谁人不知,你我之间” “公主,还是坐下说话。”薛珩突然指了指桌子对面的椅子。 怜花公主一笑,才弯腰落座,就又听得薛珩漫不经心的声音,“挡着光了。” 她脸色不由得黑起来,心里失落极了,果然,摄政王还是嫌她长的粗蛮吧,这窗户那么大,光线那么好,她即便身板大,哪里就能挡着他的光? “对了。本公主上回处置了你府里的几个奴婢。心里挺过意不去。这不,我又叫花嬷嬷亲自挑选了几个,给你送了来。” 极力忍下心头失落,她努力堆起笑容,讨好的看着他。 即便戴着面具,即便看不到那张脸,可是,单是那如瀑的长发,深潭似的紫眸,还有那清越低沉的嗓音,都让她着魔般的迷恋着他啊。 若他愿意,她愿以北疆为聘,让他做这北疆之主,她为后。 至于弟弟,那个草包,封一个部落首领,保他吃穿不愁也就罢了。 薛珩眸底闪过一丝不耐,“既然,公主殿下这么喜欢管本王府里的事,那就一切公主做主吧,不必再来问我。” 这是恼了?怜花公主忙赔笑道,“哪能呢?不过是觉得王爷平日里事务繁忙,也不大顾的上府里的事。再来,这偌大王府,也没个女人管家。本公主不过是想帮王爷分担些罢了。” 这王府,是按照北仓国的建筑风格,给摄政王建造的。 她知道,摄政王殿下对北仓的东西十分着迷。 所以,不但这府邸,连这府里的一花一草、一水一木,还有屋里的摆设、装饰,都是她花大价钱从北仓弄来的。 当然,除了北仓的美人,但凡他喜欢的,她都能帮他弄来。 只可惜,这男人的心是冰做的,根本不领情啊。 这么好的府邸,比她和弟弟的王宫,都要富丽奢华,可是,一年之中,也不见得这男人能住几日。 身为北疆摄政王,可他大部分时间,根本不知踪影。 她想问,又不敢,就怕惹恼了,这男人一厌弃,从此消失不见,那她真要哭死。 “公主做主吧。反正这王府,本王待的时间还没有公主多。”薛珩放下茶盏,双手搭在桌子上,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公主殿下,还有其他事吗?若没有的话?” “有有有。”怜花公主忙答,“那个,乌凶部落上个月闹事,我已经抓了他们三个首领。不知如何处置,特来请教王爷。” “依北疆律法,该如何发落便如何发落。”大约觉得屋子里闷的慌,薛珩起身,“本王还有点事,公主殿下请便。” 第一百零六章伺候人的活不好干 第一百零六章伺候人的活不好干 “王爷,我事还没说完呢。” 怜花公主忙起身追了上去。 这男人虽为北疆摄政王,但行踪诡秘,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她身为公主,想见他一面也难啊。 还记得上回见面,还是去年秋日,距今日已然好几个月了。 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被打发了。 薛珩没搭理她,径直出了屋子,这刚一走到门廊下,就瞅见院子里站了一排的丫鬟。 再一细瞧,环肥燕瘦,还真是长的各有特色呢。 只是这肥这瘦,都有些极端。 这身形也就罢了,那脸 薛珩瞅了一眼,便有了不适,别开眼,再没心情看第二眼。 “王爷,这便是本公主特意为您挑选的奴婢。”怜花公主从后赶来,兴冲冲的介绍着。 虽然隔着面具,可她还是感觉到了薛珩的嫌恶,心里头无端涌出一阵畅快。 哼,都说北疆怜花公主貌若夜叉,被人画出来挂门上能辟邪,上阵杀敌,单她往那一杵,就能让敌军恶心的丧失战斗力. 总之,这些世人,面上恭敬她,可背地里却有多嫌弃她,她都知道。 可是,她不信,这世上就没比她更丑的? 这不,虽然总是被薛珩一拨一拨的给收拾了,可是,她仍旧能找出千奇百怪的丑女,总之,还各有各的丑法。 她就是想让薛珩瞧瞧,比她怜花公主丑的女人,多的是。 相比之下,她贵为公主,这等容貌加身家,也不算亏待了他。 薛珩连个余光都没给她,直接道,“公主好意,那就留下吧。” 说完,抬步就走。 怜花公主心头一乐,对云绾歌等人道,“还不叩谢王爷?” 叩谢? 众人懵逼,她们本不就是这府里的下人? 不过,怜花公主也不管她们,直接追了薛珩走。 花嬷嬷瞅着云绾歌等人,冷冷一笑,“你们几个,有福了。” 有福?众人面面相觑。 可是,谁心里都清楚,就她们这模样,伺候在摄政王身边,绝对不算福。 尤其云绾歌,总觉得那杀人魔性子暴躁,说不定瞅她们一个不顺眼,直接弄死也可能。 “行了,既然公主殿下已经吩咐了,以后,你们几个就负责伺候王爷。”花嬷嬷漫不经心的吩咐着,“另外,公主嫌你们的名字太麻烦。干脆,你们以后就按编号来吧。谁年纪最大?” 几人面面相觑,小声议论了一番,脸上有麻子的顺妮站了出来。 花嬷嬷瞅了她一眼,蹙起眉头,“那以后,你就叫小一。然后,按照年纪大小,小二小三这样排下去。” “额。”众人满头黑线,爹妈给的,好好的名字,到这就成一二三四. 云绾歌年纪最小,捞了个‘小八’的名字。 大凤小三,胖丫小四. 名字取好之后,花嬷嬷又开始教她们一些府里的规矩。 彼时,薛珩来到府中一处僻静的院子。 院子很阔朗,只有墙角那栽了些青竹,清风吹来,竹叶沙沙作响。 薛珩便拿了一柄剑,在院中舞起剑来。 怜花公主跟来,却不敢上前打扰,只靠着墙根那杆竹子,满脸惊艳的看着他。 男子剑法很快,一道道青色剑光,如同灵蛇出窍一般,在半空中幻出无数个青色剑影。 “好剑法!”怜花公主忍不住拍手叫好,好想,提剑上去跟他比试一场啊。 却不想,她这声叫好,让薛珩顿觉索然无味,收起剑,直接扔给她。 “公主若喜欢,自己拿着玩吧。” 看他又要走,怜花公主拿着剑朝他追来,“王爷,实在抱歉,扰了你的兴致。若王爷不弃,本公主愿陪王爷过几招。” “你觉得本王有兴致?”薛珩停住脚步,面具后,寒凉的紫眸讥诮的盯着她。 怜花公主这心啊,顿时沉入了谷底,头垂的低低的,“是本公主扰了王爷的兴致。” “公主自便,本王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薛珩抬步就走,玄色衣袂在风中翩飞。 怜花公主瞧的眼睛都直了,待回过神来,忙道,“不,我想起宫中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王爷,您留步。你别再走了啊。明日早朝,你好歹来一下啊。让那些朝臣们好歹见见你。” 这经常的一失踪就是几个月的,朝臣们都怀疑他们有了个假的摄政王。 好不容易逮着一回,她可不能轻易放过了,好歹让他在朝臣们跟前露露脸,省的再生事端。 见薛珩不语,怜花公主只当他应了,便不敢再逗留,生怕自己多说一句,这男人再反悔了。 看着怜花公主逃似的背影,薛珩眸中闪过一抹嘲讽的冷意,被她拿过的剑,直接两指一撇,折成两截,扔向半空。 不远处,云绾歌看着这一幕,这心里有些发紧。 刚才,她也是听了这么一耳朵,说这北疆的怜花公主,虽然生的其貌不扬,却是个杀伐决断之人,北疆之主虽是其弟怜生王,但实际主事的却是她。 而瞧这薛珩,却对怜花公主这样的态度,哎,是仗着公主对他的爱慕吗?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花嬷嬷从旁催促着。 云绾歌端着茶盘,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她们几个新来的,全被公主发落到摄政王身边伺候,因为都是乡下来的姑娘,没见过大世面大人物,这第一次端茶递水的,谁敢上啊?就怕有个闪失饭碗不保。 最后,云绾歌只得主动请缨,不过是拉着花嬷嬷一起的。 花嬷嬷也怕她这个生瓜蛋子出差,也就陪了一起过来。 “王爷,这是新来的小八。”花嬷嬷带着谄媚的笑,走上前来,介绍云绾歌。 云绾歌双手举着托盘,头垂的低低的,声音也小,“王爷请用茶。” 薛珩没吭声,只就着托盘里的一小盅清水,净了净手,然后,拿起干净帕子擦了擦,就又扔进托盘上。 至于那茶,碰都没碰。 花嬷嬷就吩咐,“退下吧。” “是。”云绾歌忙躬身退下。 等退到院子外,靠着墙角,她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呼,不过,端个茶递个水,这么短的功夫,她就觉得双臂发僵,腿有些软了。 果然,伺候人的活不好干啊。 第一百零七章邪恶的傀儡小皇帝 第一百零七章邪恶的傀儡小皇帝 云绾歌靠着墙角,捏了捏酸痛的胳膊。 突然,后背一阵痛,还没来得及反应怎么回事,肩头又挨了一下。 “谁?”竟然拿石头砸她? 她四下环顾,突然,一块石头又朝她打了来。 云绾歌伸手一接,反手朝那方一掷。 “哎呦!”就听见那回廊的柱子后头,一声惊叫声,紧接着便是少年的怒吼声,“贱婢,你竟敢打朕?” “朕?”皇上?云绾歌愕然,循声望去,就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揉着额头,气哼哼的朝她走来。 这少年,身着华丽的紫色锦服,眉清目秀的,但眉宇间有股戾气,尤其此刻,额头还渗出血来,血珠滴落到密长的睫上,让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竟显出几分骇人的杀气来。 云绾歌本想逃的,毕竟,能在这摄政王府里放肆的,身份指定不一般,何况,他刚才还自称‘朕’,难不成就是北疆的傀儡小皇帝? 但是,前面,是这满身戾气的小少年,往后,那院子里是杀人魔,除非她长了翅膀飞走。 怔愣间,郝连怜生已经走到了跟前,低垂着头,邪恶的盯着她,“贱婢,你竟敢拿石头砸朕的脑袋。你知道朕会怎么惩罚你吗?” 少年还未变声,音色清润,可这好听的声音,却因他邪恶的语气,变得不那么美好了。 “小兄弟。”云绾歌实在没法将这么个乖张的少年跟皇帝联系起来,毕竟,北仓国的皇帝,可老可老了。 她皱着小脸,黑茸茸的眸子里满是无辜和委屈,声音低低的解释。 “刚才是你先拿石头砸我的。我不过随手还回去,并不知道会砸到你。” “你以为这样,朕就不惩罚你了?”郝连怜生,突然抬起沾了血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舔了下。 有些腥,也有些甜。 云绾歌瞅着眼睛都直了,这孩子这怪癖可不好。 “朕倒想尝尝你的血是何味道。”他清澈的眸子深暗下来,显得有些阴毒。 云绾歌白了他一眼,她可是大夫,深知这血是不能吃的。 “小兄弟,我很正经的告诉你。嗜血者,那是畜生才做的事。你可不能,再者,那东西吃进肚子里多脏啊。” 郝连怜生微怔,眼前,这小丑东西,说的一本正经,显然没怕他刚才那话。 连这么个奴婢,也不将他放在眼里了吗? “混账!”他抬手欲打。 云绾歌猛然截住,捉住他手腕,趁机朝他手里塞了一块帕子。 “快擦擦吧,你要不嫌弃的话,我那还有药,我给你上点药,好不好?你长的这样干净漂亮,脸上可千万不能留疤。” 见他怔愣不动,云绾歌干脆拿了帕子,踮着脚,替他擦去眉峰上的血迹。 嚯,她刚才那一下手重了,这少年的眉角破了个口子,也得亏他运气,稍稍往下一点,他这只眼睛怕要废了。 她竟然对他上手?郝连怜生整张脸顿时阴沉下来,“贱婢,你敢碰朕?” “替你擦血啊。走吧,给你上药。”她端着托盘要走。 根本没将他的怒火当回事啊,郝连怜生那个气,抽出腰间软鞭就朝她打了下来。 云绾歌不妨,本能的用托盘一挡。 顷刻间,托盘碎成两半,杯子、盅、水全部掉到了地上。 郝连怜生还欲打,身后传来薛珩沉冷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意料中的鞭子没有打下来,云绾歌松了口气。 郝连怜生回头,就看见薛珩站在院门口,一身玄衣,墨发轻扬,银色面具后,一双紫色深眸意味不明。 他忙收了鞭子,欣喜的就扑了过去。 “王爷,这么长时间,你跑哪儿去了?害的朕想死你了。” 这般亲热?云绾歌眼睛瞪的溜溜圆。 难不成,这北疆疆主和公主,姐弟俩都对这杀人魔有那想法? 不过,相比较郝连怜生的热情,薛珩一如既往的冷峻,不等他近身,一个掌风掀过去,差点将小少年给拍墙上去。 郝连怜生委屈的皱皱鼻子,随后,就手指着云绾歌,告起状来。 “王爷,这是你府里的奴婢么?胆子也太大了,竟敢拿石头砸朕?你瞧朕的脑袋,都被她砸破了。” “那你便砸了她脑袋吧。”薛珩敷衍的回了一句。 郝连怜生顿时邪恶的朝云绾歌望来。 云绾歌一激灵,感觉这少年不是要拿石头砸自己,而是直接要她脑袋。 扑通,她忙的跪地,就差抱住薛珩的大腿了。 “王爷饶命。奴婢并不知情。才奴婢在这走着,突然有石头从天而降。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拿着石头又砸了回去。谁知就砸到他了。” 薛珩嫌恶的睨她一眼,吩咐后头的花嬷嬷,“交给你处置。” “是。”花嬷嬷遗憾的看着云绾歌,哎,才来一天,就要见阎王,破了这府里的记录了,以前最快的是三天。 “王爷饶命啊。”云绾歌突然大叫起来,“王爷,奴婢上有八十岁的祖母,下有三岁幼弟。奴婢若死了,他们可都不能活了啊。王爷,奴婢知错了,求王爷.” 突然,一根软鞭直接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耳边是郝连怜生邪恶的声音,“王爷他已经走远了。” “啊?”云绾歌郁闷。 花嬷嬷看了她一眼,只道,“你放心。你若死了,你的安家费不会少。你祖母和幼弟不必挂念。” 说完,扬长而去。 云绾歌真真瞧傻了眼,不是吧,堂堂摄政王府就这样草菅人命的? 而去,草菅人命的还是北疆过的小皇帝? 脖子上软鞭一紧,她顿觉呼吸困难,喉间发痛。 “皇上,奴婢知错了,奴婢不知是您啊。奴婢要早知道是您,就借我十个胆子,哦,一百个,奴婢也不敢砸您啊?” 就不该手欠砸那么一下啊,此刻,她双手死死的拽着郝连怜生的手腕。 可这厮的手劲大的很,慢慢的,一点点的使力,似乎是想让她感受着死亡一点点接近的恐惧。 “要不,您也拿块石头,砸破奴婢脑袋。比您用这鞭子勒死奴婢,岂不有乐趣的多?” 她原是情急之下,胡言乱语,却不想,郝连怜生真就松了手,转而,看着她这张小脸,双眸越发深暗。 第一百零八章竟敢用脚踩她? 第一百零八章竟敢用脚踩她? 云绾歌揉着发痛的脖子,突然,撞进郝连怜生那邪恶的眸子,唬的心口一跳。 “你想做什么?” 他修长的手指,抚上了她的脸。 那手指,凉凉的,云绾歌浑身一僵,刚想动,就被他另一手粗暴的按住脑袋。 “别动!”两指,轻轻一撕,就将她右眼上沾的东西给撕了掉。 云绾歌心下一紧,慌的用手捂住眼睛。 郝连怜生,却是霸道的将她手指掰开,入眼,却是一双极好看的眼睛,漆黑瞳仁好似有流光闪动,宛如最纯净的万古冰晶,清灵剔透。 他眸中潋滟邪光,轻轻呢喃,“想不到这丑东西,竟生的一双好眼睛。” “呀。”云绾歌装傻,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惊呼,“这是什么?谁沾我眼睛上的?” “哼!”郝连怜生就那么邪肆的盯着她。 装吧,继续装。 不过,这丑东西倒是机灵的很,定然是为了糊弄他那姐姐,才将眼睛给遮了起来。 只可惜,这张脸上,也就那眼睛,还能看。 “呵。”云绾歌身子缩了缩。 那么盯着自己做什么?莫非打上了自己这眼睛的主意? 之前,梅子给她暗示过,那怜花公主非常讨厌比她好看伶俐的人。 手好看的剁手,脚好看的跺脚,皮肤好的给刺字,头发好的剃头,眼睛好的剜眼。 所以,情急之时,她用了药膏,抹在眼皮上,让一双眼睛变了形,成了丑陋的倒三角眼。 原以为在这府里会一直这个形象,不想,才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这混小子给撕了。 被这混小子盯的发毛,云绾歌脚步后退,突然,趁他不妨,一个箭步,从他身侧跑开。 如同被鬼撵似的,撒开脚丫子就跑,管他什么皇帝,先保命要紧。 大不了离开这摄政王府,再想其他法子救爹娘。 跑?一溜烟就跑的没影。 郝连怜生错愕当地,瞅的眼皮直跳的。 好个丑东西,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跑了,跑了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郝连怜生眸底闪过一抹邪光。 云绾歌一口气跑了许久,直到气喘吁吁,回头,没见人追来,这才站定,扶着廊柱大口的喘着气。 算是逃了吗? 可那混小子,要抓她太容易了,只要她还留在这府里。 尤其那杀人魔,还将其丢给混小子,任其处置。 如何是好? 她果然不是干这种事的料,那混蛋王爷怎么就找上了她? “该死!”云绾歌着恼的拍了下廊柱,砰的一声,唬的自己一跳,忙回头一瞧,并无人影,这才松了口气。 四下打量,这院子阔朗大气,每间屋宇精心布置出的场景尽显奢华尊贵。 她想着,是否先找间屋子躲会,再想对策。 可刚一抬步,就见一抹玄色身影,自那角门处走进这院子。 云绾歌心口一紧,忙蹲到廊柱底下。 小心翼翼的趴到栏杆上,偷眼望去,那人进了一间屋子。 “薛珩?”云绾歌眼眸一转,心思动了动。 这座院子,一个下人都没有,这薛珩,又是一个人。 这,是个好机会! 心一横,云绾歌小小的身影,朝那屋子飞奔而去。 贴着窗户底下,她慢慢的伸手,戳了那层窗户纸,朝屋里打量。 不见男人身影。 看来在内室。 她悄悄走到门边,推了推门,竟然没有从里栓紧。 云绾歌惊喜不已,推开门,就钻了进去,随后,又轻轻的将门关紧。 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不过,却让她紧张的手心冒汗。 双手在衣裳上擦了几下,她这才惊觉,这屋里比外头要闷热,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湿热的香气。 内室,有响动传来,像是水声。 云绾歌贴着墙壁,悄悄的掀了门帘,朝内室一探。 嚯,升腾的水汽,直接迷了她的眼。 她忙擦了下眼睛,眯眼细瞧,这才瞧清楚,整个内室,竟是一座温泉水池,升腾的水汽如薄雾一般,男人沐浴在水中,背对着门口,墨色发丝肆意披散肩头,遮住了那健硕的背。 云绾歌双眸死死盯着,细指慢慢抚上发间,抽出带毒的银针,眼神一冷,刚要朝那人死穴射去。 不想,一串水珠如利箭一般朝她射来。 她唬的往旁一闪,那水珠直接打在墙上,竟然打出几个窟窿。 “滚出来!”水池里,男人声音沉冷阴郁。 该死,云绾歌心口砰砰直跳,瞅着墙上那几个窟窿,识趣的将银针收起,插入发间不见。 “王爷。”扑通一声,她跪在门口。 可没敢进内室,就怕这杀人魔再来一串水珠,将她射穿,到时,她躲都没地儿躲。 “奴婢求王爷开恩,跟皇上求个情,饶奴婢这一次吧。奴婢来生愿做牛做马” 哭求的话没说完,一条长长的绸布,朝她袭来。 云绾歌大骇,狼狈的爬起欲逃。 不想,那白绸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直追上她,缠上她的腰,将她拖入内室水池。 扑通,掉入水下,溅起大片水花,她也狠狠的呛了一口水。 再浮起,隔着湿漉漉的水珠,她瞅见靠着岸边的男人,面具后,一双紫眸森冷的瞅着她。 她心口一窒,本能的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哭了出来。 “王爷,奴婢,奴婢知错了。” “谁派你来的?”薛珩靠在池边,一双健硕的手臂,闲适的搭在岸上,双眸阴冷的盯着她。 云绾歌被盯的心里发毛,不停的咽着口水,“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奴婢真的是无心伤到皇上。” “找死!”一只大手突然扼住她的脖子,速度那样快,快的云绾歌根本反应不及。 云绾歌只觉得呼吸越来越紧,小腿在水里乱踢腾,可怎么也挣脱不开。 这混蛋,要掐死她吗? 一张小脸憋的紫胀,痛苦,逼的她不得不冒险,抬手,想要抽出发间银针。 不想,这混蛋手上一用力,她整个人又被从水中拔起,狠狠的扔到了地上。 “唔。”身子重重摔下,云绾歌痛呼一声,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碎了。 这混蛋! 唔,好痛! 竟然用扔了,果然变态。 才挣扎着要起来,一双大脚,站到了她跟前。 她强撑着想昂起头来,可还啥也没瞧见呢。 一只大脚踩上了她的脊背,又将她踩趴下。 气死了,这混蛋!竟然用脚踩! “王爷饶命,奴婢真的冤枉。”云绾歌快气哭了,这好不容易才硬朗点的小身板,哪里受得了这混蛋男人大脚丫子的摧残? 薛珩,你大爷的,等她哪天得势了,不将他摔在地上踩个稀巴烂,她就不是云绾歌。 “还不老实!”薛珩眼神一冷,那脚又使了下力。 “啊!不要。”云绾歌真哭了,小身子感觉都要被踩碎了,趴在地上,双手害怕的在空中乱划着。 薛珩眸中闪过一抹错愕,蹲下身子,抓住她的头发,一使力,将她半个身子都提了起来。 头皮发痛,云绾歌小脸惨白起来,委屈、疼痛、羞臊、恐惧,各种情绪之下,那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从那黑茸茸的眸子里,簌簌落下。 瞧着,好不可怜! “呜呜,我没有不老实。王爷若不信,可以去查嘛。本来就是皇上先拿石头砸我的。你不信,我这肩上也有伤呢。” 她话音才落,只听得斯拉一声,后背的衣裳被撕碎,露出光洁、细嫩的肌肤。 薛珩眼眸一紧,顿觉被什么刺了下般。 云绾歌也蒙了,抬眸,就见一道逼人的目光绞着自己。 前世,种种不堪的经历,蜂拥而至,她赤红着眼睛,像一只受到侵犯的小兽,突然间就发起狂来。 顾不得头发还在人手里,头皮发痛,她挥舞着一双手,就朝薛珩打了过去。 “你个流氓,你撕我衣服,你混蛋,你不配做王爷,你欺负一个小奴婢。你不要脸。” 她动作又猛又狠,像发了疯似的。 那赤红的眼睛,蓄满了泪,癫狂的,仇恨的。 薛珩完全没料到,竟然还真被她结结实实的给打了两下。 虽然她的力道,对他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是,生平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打,还是一个丑奴。 这确实让他错愕不已。 趁他愣神间,云绾歌绝地反击,竟然双手一推,将他推翻在地,小小身子就扑了上去,骑在他身上,那手,朝他身上就左右开弓的打起来。 “该死!” 还敢打脸? 这么个丑东西,竟然就跟被惹急的兔子似的,张嘴咬起人来,不要命似的。 不给她点厉害瞧瞧 薛珩显然被惹毛了,猛然捉住她双手,一个用力,将她从身上掀翻,修长双腿就重重的压在了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姓薛的,有种的,咱俩起来单挑。不带你这样压着不让动的。” 云绾歌气的跟他吼。 她是女子,没他力气大,被压着根本不能动,还打个屁。 薛珩被她气乐了,万没想到,活了二十多年,这天下敢找他单挑的竟然是身下这么个丑东西。 有趣! 他果真自她身上起来,并且,一把将她也给提了起来。 不过,转瞬,就又嫌恶的将她扔了出去。 云绾歌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在被扔出的瞬间,小手狠厉的朝他身上抓了一把。 然而,只抓到了长长的浴巾。 在落水的瞬间,她瞅见了什么? 那男人。 “不要脸!”话没骂出口,扑通一声,她就又掉进温暖的水池,溅起大片水花,模糊了薛珩那阴沉可怖的脸。 第一百零九章啥魅惑男人? 第一百零九章啥魅惑男人? 云绾歌再次从水池里爬起来,薛珩已经走了。 她顿时郁闷的又躺进水里。 完蛋了,这下,不被这混蛋弄死,也会被撵出府去。 也不知轩辕烨那厮 “等等。”云绾歌陡然一惊,脑海里努力回忆着刚才和薛珩厮打的画面。 她怎么突然觉得,这变态的声音,甚至身上的气息,与轩辕烨那混蛋很像呢。 还是说,这天下,混蛋男人的气味都是相投的? 忽地,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 云绾歌心下一沉,忙憋了个气潜入水底。 “快找,皇上在那等着呢,今儿要不把那奴婢找出来,咱们都得跟着遭殃。” 呼啦啦,很快,一队侍卫,就冲进了内室。 四下翻找,甚至,还有人朝水池里瞄了几眼。 好在,这温泉池水汽太大,云绾歌人太小,猫在池底角落里,还真不易被发现。 只是,她憋了好一会了,这帮混蛋怎么还不走? 她快不行了。 “这里没有。” “这里也没有。” “走,去别处瞧瞧。” 哗啦啦,一帮人又走了。 云绾歌忙窜出了水面,刚想换口气,该死的,外边又响起喧闹声。 她一捏鼻子,就又悲催的潜入水底。 花嬷嬷带着几个婆子,进了内室,看见荡着水圈的池面,冷冷一笑。 “小八,我看你还是自己上来吧,省的我们拽你上来,不好看。” 听不见,听不见,有种的你们自己跳下来,这可是摄政王的洗澡池,你们敢下来? 云绾歌在水底暗自嘀咕,不过,因为憋气时间太长,这小脸都有些变形了。 花嬷嬷见没反应,脸色一沉,道,“小八,我知道你在这水底下。王爷可是吩咐了,你若乖乖听话,便饶你一条小命,今天的事就算了。可你若不听话,那就将你丢到后山喂狼。” “呼!” 平静的池面,突然窜出一个人影。 云绾歌可算是憋坏了,窜出水面,来不及问话,只剩大口吸气。 “哟,我还只当你在底下淹死了呢。那样倒省事。没想到命挺硬。”花嬷嬷嘲讽的看着她。 云绾歌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王爷的话还能有假?”花嬷嬷睨着她,吩咐左右两个婆子,“你们两个拉她起来。将她收拾妥当了,送到王爷房里。” “是。”两个婆子走到岸边,将云绾歌从水底拉上了岸。 花嬷嬷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满是讥诮,“想不到你小小年纪,魅惑男人的本事到不小。” “什么?”云绾歌愣住,啥魅惑男人? “能连小命都不要,这样不害臊的接近王爷,这也是勇气可嘉了。”边上,另一个婆子奚落道。 云绾歌完全被说蒙了,“你们,什么意思?” “行了,别跟我们装糊涂了。做都做了。”花嬷嬷似乎很瞧不上她这般,鄙夷的瞟了她一眼,冷嗤,“但愿你能真入的了王爷的眼,让他能庇护的你,多活几日。” 说着,也不顾云绾歌一脸懵逼,直接吩咐,“带走。” “走吧。”两个婆子看着她。 云绾歌茫然,“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不会是想找个僻静的地儿,悄没生息的将她弄死吧? 花嬷嬷等人都没说话,直接将她送到一座奢华的院子,推进一间很华丽的屋子。 “把衣裳换了。”高瘦婆子,拿了干净的衣裳还有首饰,递到她跟前。 云绾歌瞅着眼皮直跳,“这是给我的?为什么?” “为什么?”矮胖婆子冷哼,“以后贴身伺候王爷,不得打扮的好看点?” 瞧着这丫头,身材干瘪豆芽菜似的,脸上还有那么大块胎记,丑似了。 怎么王爷偏看上这种了? 难不成,还真是怜花公主折腾的,这府里天天的丑女,王爷看多了,丑子里头挑好的? 可这丫头,身材还没她这婆子丰腴性感呢。 看着这俩婆子那嫉恨的眼神,云绾歌着实懵逼啊,“王爷让我近身伺候?” 这个近身伺候,是怎么个近身法? “别在我们跟前嘚瑟了,快换上。”俩婆子直接将东西搁桌子上,上来就要扒她衣裳。 云绾歌忙往后退了几步,“别,你们出去,我自己来。” “这不行,王爷吩咐,让咱们伺候你。给你更衣那是分内的事。”俩婆子目露不屑之色。 云绾歌最厌别人碰自己了,尤其这俩婆子看自己的眼神那样不善,哼。 “你们出去,我自己来。否则,我不换。你们俩要敢来强的话,我直接撅断你们胳膊。信不信?” “哟,这还没爬上王爷的床呢,就已经轻狂的要拿我们煞气了?老娘倒要瞧瞧,你敢不敢?来,撅一个试试?” 她们可都是花嬷嬷手下的人,是这府里的老人。 平时,就是怜花公主都会礼让三分的。 哼,一个丑奴,不过仗着不要脸,得了王爷的青眼,还不知能被玩几日,就这样轻狂? 若怜花公主知晓了,肯定第一时间将她剁了做花肥。 矮胖婆子,真就伸手要撕云绾歌的衣裳。 云绾歌火大,五指一抓,直接扼住了她的胖手腕,一使力,只听得咔嚓一声。 “啊。”矮胖婆子一声惨叫,握着脱臼的手腕,就哭嚎起来。 高瘦婆子惊骇不已,“你,你真敢” “滚出去,不然,将你们双手双脚都给卸了。”云绾歌满脸戾气,倒真的挺能唬人。 两个婆子气呼呼的,“好,你等着。我们倒要看看,你最后怎么死,哼。” “再不滚,我让你们现在就死。”云绾歌直接将两人给撵出了门,砰的一声又关上了房门。 再回头,看着桌子上放的衣裳首饰,满头黑线。 该不会,那变态真对她生了变态的心思吧? 她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没可能啊,就这平板的身子,男人会有兴致? 还有自己那脸,实在跟好看挂不上钩的。 不过,管他呢,兵来将挡。 他既然不怕死的要她近身伺候,那他就要做好随时赴死的准备。 杀一只残暴的杀人魔,也算为民除害,不是? 心思一定,云绾歌放松多了,拿着干净衣服,到了内室。 第一百一十章这变态的眼睛真毒啊! 第一百一十章这变态的眼睛真毒啊! 换好了衣裳,云绾歌站到穿衣镜前,看着里面的少女,十分水灵,就像刚抽芽的绿苗,竟也有了几分动人之色。 她满脸愕然,那变态的眼睛真毒啊。 她都将自己捯饬的没个人样了,他还能将她给扒拉出来。 “变态,变态.” 恶狠狠的骂了一通之后,她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首饰。 倒不是多贵重,但都挺别致。 值不了多少银子,但带回去,给醉儿、香儿,她们肯定喜欢。 就将这些首饰全都拢了起来,包在一块帕子里,卷起来,就揣进了怀里。 “小八,好了没有?” 外面,花嬷嬷本欲推门进来,可是云绾歌将门从里栓紧了,她只得不耐的在外头拍门叫喊。 云绾歌忙答,“好了,好了,马上。” 拍拍首饰,放的很安稳,她抬步欲去开门,突然想到什么,忙走到梳妆台边,打开脂粉盒子,用指头扣了一大块,就朝脸上抹了起来。 “快点。”花嬷嬷发怒了。 “来了来了。”云绾歌忙跑来,开了门。 门才一打开,花嬷嬷那粗壮的手,对着她就是一巴掌呼来。 云绾歌脑袋一歪,灵巧的避了开,还适时的捉住了她的手腕,嬉笑道,“嬷嬷,您仔细碰着手。” “哼!”好个乖滑的丫头,那日招人时,怎么没发觉出来。 花嬷嬷狠狠瞪她一眼,暗恼自己也有眼拙的时候,竟让这么个小东西给钻了空子。 再低头一打量,顿时,眼皮直跳起来,“叫你打扮好看一点去伺候王爷。你这弄的跟鬼一样,是想找死吗?” “啊?我打扮的不好看吗?”云绾歌茫然,看着自己这身粉嫩嫩的衣裳,嘟囔,“我觉得挺好的啊。” “快去,将你脸上的这脏东西给我洗净了。还有,头发,梳好了,乱的跟个疯子似的。”花嬷嬷气的肝儿疼。 到底这小东西,存的什么心思? 不是费尽心思的想爬王爷的床么?给她机会,还将自己弄的丑成鬼。 究竟是乡下来的丫头,太没见识,以为脂粉一抹就美了?俗,俗不可耐。 “你们两个,将她收拾妥当。” 不放心云绾歌那审美,花嬷嬷叫了两个心腹丫头去帮忙。 花嬷嬷监督着,云绾歌也不好自作主张,只得用清水将脸上厚厚的脂粉给洗净了。 两个丫头又将她拉到梳妆台前,一个给她画了眉,一个给她脸上施了些脂粉,很淡,却让她脸色看起来好很多,尤其是皮肤,水嫩的吹弹可破。 “想不到这丫头,竟有这样的好底子。” 两个丫鬟,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嫉妒。 不过,可惜了,这块胎记,呵,不然,也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脸上拾掇好,又开始给她梳头。 她头发还未干透,但是,梳发髻并不妨碍。 这两个丫鬟,都是北疆人,可是对于北仓国的发型,却也熟的很。 她们知道,王爷喜爱北仓,大约女人也喜欢那边的,所以,给云绾歌打扮的就是北仓女人的样子。 不过,有一点弄错了。 云绾歌本就是十五岁的小姑娘,连及笄还差俩月呢。 这两个丫头,却将她往成熟妖娆的女人打扮。 美则美矣,却也有点不伦不类,就像小女孩有意打扮成小妇人。 云绾歌瞧着,不甚满意,不过也懒的纠正。 她来此,为了杀人,又不是真为了爬床的。 收拾妥当,花嬷嬷又打量了她几眼,虽不甚满意,但也尽力了。 一个丑物,也不能收拾出花来。 “走吧。” 花嬷嬷在前领着,云绾歌就乖巧的跟在后头。 一路行来,就觉得这府里实在烧钱的很,那么多的奇花异草、古怪山石,怕是费了不少的财力人力和物力啊。 “在这。” 突然,假山石后,闪过两名侍卫,一见云绾歌,就直指过来。 “没错,皇上说了,这奴婢脸上有块丑陋的胎记。就是她。” 云绾歌错愕,就见十来个侍卫,呼啦啦的从四面八方涌了来,将她团团围住。 她不由得朝花嬷嬷靠了靠。 花嬷嬷白了她一眼,随后,对那侍卫统领道,“陈统领,你也要抓这丫头啊?恰好,摄政王爷现在也要这丫头。不若,陈统领跟老奴一起,去摄政王那里要人?” 陈统领听言,忙赔笑道,“皇上正和摄政王下棋呢。既然,大家要的都是同一个人。那我等就偷个懒,烦请嬷嬷将人送去。” “好说。”花嬷嬷说完,昂着头,继续走路。 云绾歌算是瞧明白了,不但怜花公主,就连北疆的小皇上,那都是惧着这位摄政王的。 这位摄政王到底什么来头?还戴着个面具,是生的太丑不能见人吗? 不过,此人功夫不弱,今天温泉池里,那一番厮打,她撒泼发疯,用尽力气,可那人,却完全不在话下。 看来,要弄死他,少不得要用些卑劣手段了。 一路思索着,花嬷嬷将她领至一处花圃间的凉亭内。 凉亭内,春风和煦,四周,花草飘香,确实惬意的很。 “奴婢参见皇上、王爷。”花嬷嬷先上前行礼,随后,回禀,“奴婢已经将小八带到。” “小八?”赫连怜生忙回头,在看到云绾歌的一瞬,眸底立刻涌出恶劣的坏笑来,“臭丫头,你还真以为你能跑的了朕的手心?” 这话啥意思?云绾歌心头咯噔一下,难道叫她过来,不是变态的意思? 而是这变态将她弄过来,是要将她出卖给混小子的? “王爷。”云绾歌扑通就跪地上了。 膝盖跪的疼,她心头不免恼火,自从昨儿来到这府里,她这下跪的动作,就好像练过多次,越发的娴熟了。 “王爷,您不是说过,只要奴婢乖乖听话,就饶奴婢一命吗?” “本王说过要杀你吗?”薛珩眼帘微掀,淡漠的瞅着她。 “嗯?”云绾歌无辜摇头。 薛珩轻嗤,“这不就得了。皇上见你有趣的紧,想要了你,入宫伺候。你下去收拾收拾,跟着去吧。” “啊?”这不就跟杀了她一样? 郝连怜生嘴角勾起,笑的那叫一个嘚瑟、邪恶,跟他走?指定活不到明天早上。 云绾歌心一横,又想起温泉池中,最后看到的那一幕,哼,索性也发起狠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弄死他,怎么弄? 第一百一十一章  弄死他,怎么弄? “王爷不可。” 云绾歌微微咬了下唇,澄澈的双眸立刻氤氲起水雾来。 声音也带着几分哽咽委屈。 “哦?朕倒想听听有何不可?”郝连怜生干脆放下了指间的棋子,单手托腮,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云绾歌偏不看他,一双眸子,只楚楚可怜的盯着薛珩。 面具后,那双紫色的眸子,冷漠讥诮。 云绾歌咬唇,用力憋出两滴泪来,“王爷,奴婢才跟了您,不到半日。奴婢不舍啊。再说了,奴婢也不敢以不洁之身再去伺候皇上啊。” “哦?”郝连怜生听言,这眼睛立刻瞪的老大。 先是狐疑的盯着云绾歌,接着,又朝薛珩瞅了瞅,想瞧瞧这位爷的神色,不过,可惜了的,隔着面具,啥也瞅不到,那双眼睛,倒是万年不变的冰寒。 花嬷嬷在旁听不下去了,直斥,“小八,休要胡说。” “嬷嬷,奴婢没有胡说。”云绾歌几番纠结、害羞,那眼睛,还含情脉脉的朝薛珩盯着,“王爷,奴婢知道,奴婢生的丑,配不上王爷。但奴婢既然已经是王爷的人了,就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此生,都会陪在王爷身边.” “住嘴。”花嬷嬷气死,“凭你一个奴婢,也配?” “奴婢并没其他非法之想。奴婢只想留在王爷身边,伺候王爷,天冷了,给王爷添衣。天热了,给王爷打扇。王爷渴了,沏茶,王爷饿了做饭。总之,奴婢会将王爷伺候的妥妥的。”云绾歌十二分情真意切的说着。 听的花嬷嬷那脸是青一阵白一阵。 郝连怜生似乎大为感动,叹道,“果真是个痴情的好丫头,虽然模样丑了点。倒是挺会疼人。罢,既如此,朕也不好夺人所爱。” “多谢皇上。”云绾歌忙向他磕了一头,转而,再看向薛珩。 面具后,薛珩唇角微勾,淡淡笑开,“叫皇上见笑了。” “哪里哪里,朕还是第一次见王爷看上一个女子。这是好事啊。回宫,朕就将此事告诉皇姐。皇姐她自来最欣赏王爷。得知此事,定然也会为王爷您开心的。”郝连怜生笑盈盈的回道。 地上,云绾歌稍稍动了动膝盖,心头已经骂了这混小子的祖宗八代了。 他这哪里是替王爷开心,分明是唯恐天下不乱,想让怜花公主再搅和进来,收拾她啊。 薛珩哼笑,那双紫眸越发深邃妖冶。 云绾歌瞅着,心头不由发紧,这双眼睛 “时候不早了,皇上也该回宫了,省的公主殿下担心。” “哦。”郝连怜生看看天色,嘟囔,“还早。” “公主殿下回宫若没见着皇上,怕是又要找了来。”薛珩提醒。 郝连怜生郁闷,“罢,那,朕就先回了,不过,王爷,你可要答应朕,明儿你还在这府上,不但明日,后日,大后日。总之,未来,至少十天,哦,不,半个月,你都得在这府里,不许再消失不见。” “呵。”薛珩轻笑,“年前,本王因为有些要紧的事务,的确在外耽搁了些时日。此番回来,定会在鹰城多待些时日。” “那就再好不过。”郝连怜生,露出绚烂的笑容。 “那朕就回宫了。”起身,走到云绾歌跟前,突然,弯下身子,在她耳边戏谑轻语,“小丑奴,可要好生伺候摄政王殿下哦。不然,朕就扒了你的皮做灯笼。” “变态。”云绾歌心内骂了一句。 这北疆,从皇上、公主、摄政王,就没一个正常的。 郝连怜生带着仆从,走了。 花嬷嬷见没什么事,也走了。 这亭子里,只剩下薛珩,还有跪在地上的云绾歌。 刚才人多,云绾歌还没觉什么,此刻,这偌大的亭子里,独自面对这个变态,还的确需要勇气。 尤其,当他那双紫眸凉凉的朝自己望来,顿时让她有种毒蛇绕颈的压迫感。 “王,王爷。”云绾歌的声音都有些变了,眼帘低垂,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着,大脑飞速运转,在思索着要如何脱身。 或者,就在这凉亭里,如何弄死这变态。 突然,眼前一双黑色靴子,玄色衣摆轻轻晃动。 她眼眸一暗,想着这人用脚踩过自己,就想拿刀子剁了。 下巴,突然被两指捏住。 “唔。”她浑身一僵,头就被这人抬了起来。 薛珩站在她跟前,微微俯首,骨节分明的两指,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迎视着自己的眼睛。 “王爷。”云绾歌声音发颤,被这双妖冶又森冷的眼睛盯着,一句话不说,怪渗人的。 她只得自己开口,“那个,刚才,奴婢.” “本王也备受感动。”薛珩声音清润,似含着笑,那温润饱满的指腹,就那么似重若轻的摩梭着她光洁的下巴。 云绾歌一动不敢动,黑茸茸的眸子就那么惶惑的盯着她,一双藏在袖内的手,却是握的紧紧的。 怎么办?一拳下去.若直击他的鱼际穴,或许能要他的命,但若一击不成,她这小命也就交代了。 若加上她的毒针的话! “唔!”正恍神呢,那微凉的指腹竟然邪恶的抚上了她的唇。 那略显粗糙的指腹,或许是练武过度的老茧,磨的她嘴唇有些疼。 “王爷。”看他紫眸渐渐深暗,隐隐荡漾着一股邪恶的气息。 云绾歌心头一颤,忙想挣脱,“王爷,奴婢想起来。” 才张口,话还没说完,那两根修长的指头,便滑进她口里。 轰! 耳边,像是有什么突然轰塌,云绾歌整个人如石化般,错愕的瞪大眼睛,就那么傻愣愣的看着他,脑海里一片空白。 直到,那两根指头在她嘴里动了两下,带着她的唾液又抽了出去。 她这才发疯般的朝地上吐了起来。 这混蛋,变态。 算是调戏吧?调戏啊。 “记住你刚才的话,他日若有违背,本王先敲了你这牙,再拔了你的舌头。”薛珩站直,掏了帕子擦了擦手,随后,嫌弃的又朝她脸上扔了去。 “拿去,洗净了。” 说完,单手背后,帅气而潇洒的离去。 洗你大爷!云绾歌盯着他的背影,抓起帕子,狠狠的一撕两截。 这杀人魔不但是个变态,还是个色鬼。 弄死他,怎么弄? 第一百一十二章伺候就寝 第一百一十二章伺候就寝 云绾歌爬起身,就朝薛珩追了过去。 待离他约莫一丈远的时候,放慢了速度,亦步亦趋的跟着。 头,微微的垂着,但是一双眸子,却紧紧盯着他,如果眼神能杀人,薛珩起码被秒杀千百次了。 可是,盯着盯着,云绾歌突然有种错觉。 为何,她会觉得,这变态的身影跟轩辕烨那混蛋,十分的相像呢? 一旦有这想法,云绾歌越发觉得像了。 不但身形,声音,就连那双眼睛 难道说,这面具之后,遮住的是与轩辕烨一样的脸? “啊!”正神思之际,突然撞到一堵肉墙,云绾歌顿觉头晕眼花,鼻子一酸,眼泪就涌上了眼眶。 抬眸,正对上一张冰冷的面具,她小脸一皱,抚着撞痛的额头,嘟囔,“王爷,怎么突然停下了?” “本王乏了,要就寝,你也一起?”薛珩声音低哑,那双藏在面具后的紫眸,正意味不明的盯着她。 云绾歌眼睛睁的老大,茫然的瞅了瞅四周,惊愕了。 这?偌大的沉香木大床,雪白轻纱似的幔帐,叠的整齐干净的被褥,还有一旁小几上点的安神用的熏香 怎么就跟进了这变态的寝殿?还一路来到了床边? 刹那间,云绾歌臊的小脸如火烧一般,“哦,王爷,您请歇息,奴婢,就不打扰了。” 忙转身要走。 不想,一股力量,突然扯住了她的头发,头皮一痛,她猛地扭头看来。 嚯,一缕发丝正缠在这变态的指间。 该死,这么喜欢扯女人头发?这么半天时间,被他扯两次了。 “王爷?”她眨巴着水雾迷蒙的大眼睛,无辜且怯怯的望着他,一面,小心的想将自己的头发抽回来。 薛珩松了手,目光淡漠,“本王累了,现在,伺候就寝吧。” 额.伺候就寝? 云绾歌一阵迷惘,还没反应过来,薛珩大喇喇往她跟前一站,张开双臂,慵懒的模样,似在等她宽衣。 “哦。”她揉了揉依旧火烧火燎的面颊,轻舒一口气,准备给他宽衣,可是,却又有些无从下手。 “不会?”见她不动,他如丝的凤目幽幽的朝她瞥了过来。 云绾歌暗自翻了个白眼。 不会咋地?她又不是生下来就伺候人的。 她低着头,只能看到他精壮的腰肢。 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 是了,宽衣,先解腰带。 一双小手就摸到了他的腰上。 可这腰带要怎么解?她皱着眉,咬着唇,小手在那腰上摩梭着,就找不到从哪儿解?这腰带怎么束的?不像她的,直接在腰上打个结就好了。 该死,若这时手里有把刀,就能将他直接结果了,还管什么腰带? 腰上的死穴? 云绾歌脑海里突然闪过这念头。 一双小手又沿着他腰间的曲线摸索了起来,两只小手忽而就掐上了他的腰穴。 嘶—— 身前的人,身子似乎轻轻颤了一下。 头顶传来他不悦的低吼,似乎还夹杂着某些压抑的异样的气息。 “你到底会不会解?” “那个…腰带…解不开。”云绾歌心虚的捏紧了手,该死,这厮难道没死穴? “笨死了。”他猛然将她推开,径直解了腰带,扔到了她手上。 “耶?”云绾歌猛然抬头,自己会脱干嘛还要难为她?他不是在自找麻烦吗? 怔愣时,他眼神泛冷,不耐喝斥,“还愣着做什么?快点。” “啊?”云绾歌满脸错愕。 他只抽掉了腰带,那玄色锦服敞开着,却依旧懒懒的挂在他身上,而他,径直张开双臂,闭上了眼睛,静等着她为他脱下。 这是还要她伺候? 云绾歌当场为之气结,变态! 不过,随即眸中闪过一抹异光。 径直绕到他背后,双手搭到他的肩上,扯着长袍用力就往后一拽。 力道过猛,轩辕烨一个不稳向后倒了去,而她以手为掌,狠厉的就朝他后脑劈了下去。 却不想,手掌还未碰到他的发丝,就被他大掌一把捉住,反手一扭,云绾歌小小的身子就被拽到了他身前。 “啊!”云绾歌一声惨叫,感觉那纤细的手腕,就要被他捏成碎渣渣。 他眸光如刃的朝她射来,“你想做什么?” 她不敢迎视他的眼睛,心慌的厉害,第一次做这种事啊,感觉那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奴婢在为王爷更衣啊。”她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回答。 到底是为他更衣,还是想要他命? 轩辕烨脸色铁青,暴喝一声,“滚!” 她被他粗暴的推摔在地上。 “好!”也顾不上疼了,云绾歌狼狈的爬起来,撒开脚丫子就往外跑,生怕跑慢了,这厮醒过味儿来要弄死她。 轩辕烨瞪着她逃跑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烦躁的脱了外袍,扔在了地上,大掌抚过脖颈,那里还有一丝痛意。 他眸色渐深,冷然一笑。 竟然派这么个蠢东西来行刺?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彼时,云绾歌一溜烟的跑出院子,来到一处僻静的回廊,坐在长椅子上,大口喘气。 果然,杀人这种事,她不适合啊。 几次的好机会,都被她浪费了。 怎么办?那变态会不会已经察觉? 她抱着柱子,慌乱的四下张望着,没有人追杀过来。 “不会。”总算松了口气,她安慰自己,依那变态的性格,若发现她有行刺之心,定然不会让她活着离开屋子的。 可是,就算没发现,又能怎样? 十日时间,已经过去近两日,而那厮那般凌厉,身手又好,哪里好行刺? 云绾歌纠结着,是否现在离开,去南疆寻找爹娘。 可,若没有人指点,偌大南疆,又那般神秘,她如何找人? 就怕人没找到,到时,连自己都要搭进去。 暴躁! “小八,你怎么在这?” 梅子正带着大凤还有另外一个不认识的丫头,路过这里,看见她,就走了过来。 云绾歌惊的起身,看见她们,才松了口气,回道,“王爷在歇息,奴婢没事,就在这坐会。” “呵,听说你被指派到王爷身边伺候,恭喜你了。”话虽如此,可梅子的眼睛里却满是幸灾乐祸的戏谑。 云绾歌苦笑。 梅子见状,从鼻子里哼出一抹冷笑,“怎么?这才不到一个时辰,就熬不住了?” 大凤也知道,她之前被皇上为难差点被弄死的事,而跟在王爷身边,也落不着什么好。 之前,梅子她们在私下闲聊,她听了些,据说,王爷身边从没一个女人待的时间能超过十天的。 她有些同情云绾歌,毕竟一起来的。 “小八,你没事吧?”她真心关心的问。 “没事。”云绾歌摇头,问,“你们这是要上哪儿去?” “花嬷嬷吩咐,给你们几个新来,一人做两身新衣裳。正好,你也跟过去,量量尺寸吧。其他人都量好了。”梅子道。 云绾歌想着,点头,“那行,我跟你们一起去。” 路上,梅子就问,“小八,你之前说的药方?” “梅子姐姐放心。一会,找到纸笔,我就写给你。”云绾歌道。 梅子点头,“好。” 一行人,来到了司衣院。 量尺寸很快,量好之后,云绾歌就问了这里的师傅,要了纸笔,将药方写好,给了梅子。 梅子拿到药方,很是开心,便拉着云绾歌,走到了院子一角,也算贴心的嘱咐了几句。 “小八,你记好了,在王爷跟前伺候,机灵点,哄得王爷开心了,你这小命也就保住了。但是,千万别妄想爬上王爷的床,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为什么?”云绾歌很好奇。 她倒是没想过爬床,只是,觉得,若爬床成功,成了那变态的女人,不该是传说中的麻雀变凤凰,从此以后,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又怎会没命? “莫非?”她眨巴着眼睛,一脸八卦,“王爷他有什么隐疾?女人一碰,就要丧命?” 怪不得,这薛府连半个女主人都没。 “嘘。”梅子被她这话吓了一跳,忙捂住她嘴,惊惶的四下看看有没有听到。 云绾歌也被她这警惕的样子给唬住,难不成还真被她猜对了? 确定没人听去,梅子这才严厉的斥责,“我警告你,以后这种话,可不许乱说,会没命的。总之,我的话,是为你好。你若成心找死,我也不拦着。” 说完,梅子转身就走,生怕被云绾歌这缺心眼给缠上,到时给自己惹麻烦。 大凤也不舍的看了她一眼,“小八,你要遇到什么难处,可以来找我。” “哦。”云绾歌朝她摆摆手,看着她们离去。 其实,她倒乐意这样的安排。 毕竟,万一哪天事情败露,她也不想连累大凤几人。 从司衣院出来,她郁闷了。 看着眼前这美丽的回廊、花草繁复的园子,还有鹅卵石铺就的小路,碧水清澈的小池. 她蒙了。 这是哪儿?她要去哪儿? 还去变态那伺候? 可是,变态住哪个院子? 四下一望,她悲催的发现,迷路了! 而这偌大摄政王府,里头的下人极少,甚至,连护院队都没。 她想找个人问路,也找不到,最后只得再回司衣院。 然而,这回,梅子不在,司衣院的掌事的,对她就没那么客气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杀鸡儆猴? 第一百一十三章杀鸡儆猴? 司衣院掌事的,冷月,人如其名,一个气质冷淡的美丽女人。 刚才随梅子等人来量衣时,云绾歌并未见到她。 此番折回来问路,冷月静坐在隔壁的雅间内,喝着茶,听着一个绣女汇报近日采买之事。 外间,云绾歌进来,问着做绣活的绣女,要如何去王爷的院子。 冷月在雅间听见,脸色微微变了,打发了汇报的绣女,“外面是谁?让她进来说话。” 云绾歌也听见了雅间里的话。 这时,绣女出来,客气的对云绾歌道,“我们掌事的请你进去说话。” “不是。我只是想问下路。我迷路了。”云绾歌尴尬的道。 那绣女依旧温婉笑着,“请。” “那,好吧。”云绾歌本不想麻烦的,可人家这样说了,也只得进了雅间。 冷月端着白色瓷盏,轻轻的抿了口茶,听见脚步声,长睫微微掀了掀,一双杏眸淡淡的朝云绾歌瞟了眼,有着些微的诧异,不过,很快,这种情绪被掩饰,长睫低垂,继续安静且优雅的喝茶。 “掌事的。”云绾歌走过来,俯身给她行了个礼,解释道,“奴婢昨儿新来的。还不熟悉这府里的环境。刚才到此量衣,不想竟忘了回去的路。还请掌事的给奴婢指个路。” “你就是王爷看上的女人?”冷月搁下杯子,目光浅淡的望着她。 答非所问! 云绾歌显得很无辜,这都哪跟哪?她不过是问个路而已。 “奴婢不知王爷是否看上了奴婢。奴婢只是尽心伺候主子而已,不敢有非分之想。” “呵。”冷月一声讥诮的冷笑,这天下,哪个女人不想攀附权贵,找一个像摄政王那样的男人,怕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不配罢了。 冷月起身,淡淡的瞅着她,道,“正好,我也有些事要找王爷禀报。你就跟我一起吧。” “多谢。”云绾歌颔首。 冷月没看她,端庄优雅的向门口走去。 云绾歌跟在后头,看着她身材窈窕,气质不凡,有些惊诧,怜花公主倒能容忍这样一个美人的存在?实在纳罕。 又想到刚才冷月的问话,她陡然想到:是了,这冷美人怕是王爷的人,怜花公主即便想动她,但也有所忌惮。 这也就是梅子,为何提醒她,可以哄王爷开心,受他庇护,但不能爬床。 否则,怜花公主那醋坛子一打翻,什么事都做的出。 嗯,定是如此! “你叫什么名字?”冷月突然瞅了她一眼,语气淡漠的问。 云绾歌走在她身侧,回道,“奴婢小八。” “呵。”冷月讥诮一笑,和这府里其他奴婢一样,连自己的名字都没。 “你以前叫什么?” “小绾。”云绾歌道。 倒是个挺温婉灵动的名字,冷月不由得多看她一眼。 “为何要入府为婢?” “奴婢上有八十岁外祖母,下有三岁幼弟,家中又无田地财产,想活命,只得出卖自己为奴为婢。”云绾歌说着,那双黑茸茸的眼睛里,还真的掉了两滴泪。 冷月顿住,望着她的眼睛里流露出同情之色,“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命这样的苦。” “奴婢不敢说苦。奴婢如今只想好好做事,挣钱奉养祖母和弟弟。”云绾歌一本正经道。 冷月点头,“嗯,是个有情有义的丫头。这样,我给你五十两。” “啊?”云绾歌愣住。 “你拿着这些银子,回去做点小买卖,再侍奉在祖母跟前,岂不好?”冷月那冰霜似的面上,难得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云绾歌眨巴着大眼睛,有些为难,“奴婢不会做买卖。” “这有何难,只要你想,我可以找人教你。若不想做买卖。我还可以介绍你做些其他轻省的活。养你祖母和弟弟绝对没问题。”冷月道。 这是想将自己打发走,呵,看来,这女人跟变态薛珩,是有一腿无疑了。 “可是,奴婢现在在这府里,包吃住,每个月月钱也不少。不知哪里还有比这更好的差事?” 冷月的脸,沉了下来,“罢,我不过是想帮你。至于其他,你自己掂量。” 说完,也不再看她一眼,径直离去。 云绾歌暗自扶额,这姑娘啥眼神啊,竟然将她当了情敌了? 不过,她在这府里也待不长,只要任务一完成,立刻走人。 这王府真够大的,走了一刻多钟,才到了薛珩所住的别院。 可万没想到,刚到院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一进院子,就见花嬷嬷带着两个侍卫,拖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的尸体,往外走。 云绾歌吓了一跳,不过就那么瞄了眼,就瞅见那女人浑身是伤,想来是被剥光了衣裳,活活打死的。 这院子里,未来得及收回的棍棒,还撂在地上,上头有未干的血迹。 “怎么回事?”冷月嫌恶的瞅了尸体一眼,随后,问花嬷嬷。 花嬷嬷亦是嫌恶之色,“这贱人是晌午皇上留在府里的,让其伺候王爷。谁成想,这贱人不好好伺候,竟然趁王爷就寝的时候,爬上王爷的床,意欲勾引。真是下作的贱蹄子。” “果然该死。”冷月面容沉冷,还有着一股得意之色,“行了,快扔去喂狼。这样的贱人,多留一刻,都玷污了这地方。” “是。”花嬷嬷吩咐两个侍卫,“拖走。” 两个侍卫就将那血葫芦似的女人,一路拖行。 云绾歌看着那地上的血迹,头皮一阵发麻。 “看见了?”冷月看她惨白的小脸,凉薄一笑。 云绾歌别开眼,神色阴郁。 话说,连皇上的人,也能这样不顾情面的直接乱棍打死,这变态,还真是残暴又嚣张啊。 见她不语,冷月只当她是怕了,冷笑,“别以为,伺候王爷,就有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说不定,这凤凰没变成,就成了一只死鸡,最后也只能丢到野狼谷,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哦。”云绾歌躬身听着,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冷月看着她,又道,“行了,将这院子收拾干净了。王爷最讨厌血腥味,一会将那兰花香,多洒些。” “是。”云绾歌垂首应是。 第一百一十四章王爷出手,竟还有活口? 第一百一十四章王爷出手,竟还有活口? 在冷月的督促下,云绾歌找来了木桶,提了水,将院子里的血迹,清洗干净,再照她的吩咐,用那特制的兰花香,满院子洒了些,好歹淡了那血腥味。 做事倒是挺利落,奴婢胚子! 冷月坐在院中的椅子上,目光嘲讽的望着她。 突然,觉察到那屋里有动静,冷月抬手,让云绾歌离开。 “行了,这里差不多了,你下去歇着吧。” 云绾歌确实也不愿在这院子里待下去,刚才那具惨烈的女尸,给她的冲击太大了。 她收拾那棍棒之时,发现上头不但沾着血迹,有些碎裂的地方,还沾着人的皮肤。 想想,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奴婢先告退了。”云绾歌忙收拾东西要走。 冷月嗯了一声,这时,房门打开,薛珩修长挺拔的身姿出现在了门口,午后的一缕暖阳,透过琉璃瓦折射而来,暖暖的落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都发起光一般。 即便,那张冰冷的银色面具,也有了丝丝的暖意。 “王爷。”冷月忙起身,疾步迎上了上去,眼角眉梢都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是了,王爷行踪不定,待在这府里的时间又短,她常常的好几个月也见不到一面。 今日,能再见王爷,感觉真好。 薛珩逆光之下,眯着眼睛朝她看来。 “冷月,何事?” 冷月在阶前站定,躬身行礼,“奴婢听闻王爷回来了,特来给王爷请安。”声音依旧极淡,却又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 薛荇看她一眼,“本王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能为王爷分忧!是冷月的荣幸和福气。”冷月低垂的眉眼难掩欢悦。 对二人这种场面上的客套话,并无兴趣,云绾歌提着木桶,拿着笤帚,就往院外走。 本以为会被当空气一般忽视,不想,薛珩如丝的紫眸却是朝她望来,“站住!” 云绾歌脑子里在想别的事,没听清,或者说根本没意识到他是在喊自己,头也没回,径直期院外走去。 薛荇眼眸一眯,两指间一枚银色物体射了出去。 冷月一惊,就见那银色物体直击云绾歌,她不由得捂住了嘴。 “哎呦!”后脑勺一痛,云绾歌痛呼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叮咚一声。 她捂着脑袋,着恼的回头看来。 这院子里,除了她,就薛荇和冷月了。 此刻,两人的眼睛都在看着她。 薛荇的看不到表情。 冷月的则满脸阴沉。 不过,这俩人她都惹不起。 郁闷的低头,看到一枚银色戒指躺在脚边。 就这玩意砸的自己,要不是自己头发厚,估计皮都砸破了。 她弯腰捡了起来,造型挺独特的戒指,上面的图案,很复杂。 她瞧不出像什么,但这戒指的尺寸,是男人的。 所以说,对她行凶的是薛荇。 “小八,愣着做什么?还不将王爷的戒指送来。”冷月神色清冷,语气凌厉。 她没想到,王爷出手,竟还有活口? 小八是第一人! 这代表了什么? 冷月不愿意去相信,但跟了王爷这几年,王爷何曾对谁心慈手软过? 就连皇上赏赐的美人,也照杀不误。 可这新来的奴婢…… 云绾歌咬着唇,自认倒霉。 缓缓走过来,双手将戒指奉到薛珩跟前,“王爷,您的戒指。” 薛珩拿了戒指,重又戴在左手的食指上。 云绾歌偷眼瞄了一眼,这男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微微曲着手时,弧线优雅,就连指甲都修剪得很整齐,干净清润,看上去很是讲究。 再戴上这枚看起来很古朴独特的银戒,竟别有一种说不出的蛊惑魅力。 “小八,下去吧。” 看她这般大胆的偷瞄王爷,冷月脸色很难看。 薛珩将戒指戴好,指腹轻轻的摩梭着,“冷月。” “是。”冷月忙看向他,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 “下去吧。”薛珩语气淡漠,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冷月心口一窒,垂首,“是。” 临走时,深深的瞥了一眼云绾歌,这才转身离去。 云绾歌自是感觉到她眼中的嫉恨与敌视,吞了口口水,也躬身道,“奴婢也告退。” “跟本王走。”薛珩根本不在意她说的什么,径直下了台阶,朝院外走去。 云绾歌错愕,跟他走?去哪儿? 她很不安。 可看前方那冷魅的身影,她也不敢多问,只得亦步亦趋的跟着。 这一跟,竟然就跟到了府外。 看着街上行人,云绾歌两眼睁大,竟然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果然,越大的府邸,越高的门第,越是压抑人啊。 她才待了不到两日,就感觉过了几年似的,心情躁郁的很。 门口,有一辆豪华马车。 有小厮在马车前,恭敬的掀了帘子。 薛珩身量高大,微微躬着身子,进了马车。 云绾歌没想太多,就等他上车之后,也爬了上去。 这马车比北仓的要高要大,又没有小凳垫脚的,云绾歌倒是很费力的才爬了上去。 不想,屁.股还没落座,一只大脚就这样大喇喇的朝她袭了来。 “啊?”云绾歌惊呼一声,就这样悲惨的被人踹下了马车。 马车边的小厮,见她摔的四面朝天,却是一点不同情。 一个奴婢,竟然敢上王爷的马车?这是谁借她的胆子? 踹下马车是轻的,就算直接要她的命,也是她活该。 “起来。”放下车帘,小厮跟着行驶的马车后,见云绾歌坐在地上,回不过神来,就朝她喊了一声。 “哦。”云绾歌爬起来,揉了揉发痛的臀部,心里又气又恨。 是他说让她跟着的。 她跟着了,他又将她直接踹下马车。 混蛋。 不想让她坐,直接说,她下来就是,凭什么一句话不说,直接就踹? 果然,这北疆都是野蛮人。 突然,马车的速度快了起来,那小厮就跟马车后头跑着。 云绾歌错愕,这算什么?干嘛突然跑啊? “快跟上。”那小厮边跑边怒喝云绾歌。 云绾歌那个懵逼啊,要那么快,直接骑马啊,何必坐马车啊? 心里虽埋怨,可又不敢怠慢,就这样拼了命的,迈着两条小短腿,紧紧的追着马车。 第一百一十五章那混小子记仇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那混小子记仇啊 日暮时分,西斜的夕阳血一般殷红,撒在一片连绵的宫殿上,红的极致,黑的浓郁,宛若一幅色彩浓烈的油彩画。 马车一路狂奔,终于停在了黑色宫门口。 云绾歌跑的一身汗,气喘吁吁的扶着马车,揉着发痛的胸口,气都喘不匀了。 小厮睨她一眼,这么没用,也不知王爷为何带她出来? 他撩开车帘,薛珩优雅利落的下了马车,那双紫眸,幽幽的朝角落里的云绾歌瞟了一眼。 云绾歌也顾不得了,她是女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女子,跟着一辆两匹疯马拉着的马车后头,跑了半个多时辰,她容易吗? 感觉都要断气了,谁的眼神都不管了。 这时,耳边,又响起一阵马蹄声,似乎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 云绾歌不觉抬眸,就见又一辆豪华马车从对面冲了过来。 眼看就要撞上了,可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这是干嘛?”云绾歌郁闷的咒骂一声,那口气还没歇过来呢,就赶紧闪到一旁。 她可不想跑了一路没跑断气,再死马蹄子底下。 然而,就在两辆马车眼看着要撞上的一刻,只听得车夫吁的一声,勒紧了缰绳,两匹骏马,朝空中嘶吼一声,飞起半空中的蹄子,又重重落下,在地上踩出哒哒的声响。 那坐在前面的车夫,一扔缰绳,跳下了车子,拱手就朝薛珩走来,“摄政王殿下,别来无恙啊。” “不过几月没见,乌孙族长的骑术倒退步了不少。”薛珩双手环抱,倚在马车前,慢条斯理回道。 乌孙术闻言,脸上的胡子都气的竖了起来,“摄政王这是说本族长连你的车夫都不如?” “乌孙族长何必在意这些?你贵为一族之长,事务繁多,哪像他,只给本王驾车,有的是功夫练习这骑术。”薛珩轻轻笑道。 乌孙术的脸色却也没好起来,只道,“皇上今晚设宴百花园。摄政王,请。” “请。”薛珩也抬手,客气有礼。 只是,姿势做了,他叫人家请,却又很自然的走在了前头。 那风姿绰绝,以绝对压倒的姿势,胜了后来的乌孙术族长。 云绾歌摸摸鼻子,她好像搞清楚了马车狂奔的原因了。 原来就是这两货在比赛。 呵,幼稚,无聊。 果然,有权有势的人,脑子都不大正常。 看着那两人一前一后,即将进入宫门,云绾歌撩起裙摆,小腿一弯,就蹲、到了地上。 想着,总算能偷个懒,歇口气了。 却不想,薛珩觉察到了人没跟来,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冷锐的视线就朝那蹲在马车边的小东西,望了过来。 这一眼,直望的云绾歌心肝儿一颤。 咋地?还让她跟进宫? 莫非,他还想让自己跟那个变态的小皇帝? “摄政王?”乌孙术看他突然停下来,不知作何,满是好奇的也跟着看了过来。 就见,一个个小小的丫鬟,自地上站起来,不大情愿的朝这边走来。 “这是?”他好奇的问薛珩。 薛珩似笑非笑,“本王府里一个奴婢。” “额?”一个奴婢?值得摄政王这样等? 这么有耐心,跟他印象里的摄政王怎么不一样? “王爷。”云绾歌好容易走了过来,皱着小脸看着薛珩。 薛珩只淡淡扫她一眼,“跟本王进来吧。皇上点名让你今晚赴宴。” “啊?”云绾歌顿觉眼前一黑,有如被人敲了一记闷棍。 果然,那混小子心眼小,记仇啊。 乌孙术闻言,不由得多打量了她一眼,还没长开,十来岁的女娃样子,模样说不上来好坏,就是那脸上的胎记坏事。 但总的来说,气质很不错,比他见识过的北疆女子要清新灵动,很像北仓国的女子。 那么,被皇上看中,看来,就不止是奴婢这么简单了。 “姑娘,请。”乌孙术对她倒客气起来。 云绾歌一个奴婢,也不敢称大,只道,“请。” 随后,就走在最后。 因为没人看着自己,她也不由得朝这北疆的宫殿多瞄几眼。 远观,这黑色宫门威严肃穆,近了看,却发现,原来是掉了漆,且木材变质了的。 入了宫门,进到里头,就更让云绾歌大跌眼镜了。 气派的宫墙、奢华的园子、恢弘的寝殿 一应全无。 她一进来,就好像进入了一片荒凉的废墟,这废墟,是经历过战火过后的断壁残垣。 这反差太大了。 摄政王府那般气派奢华,怎么皇上公主住的皇宫,却是一片废墟似的? 走了许久,终于,才见到了几座连绵的宫殿,坐落在废墟上的宫殿,落日之下,越发显得萧条而凄惨。 偶尔,会有几队皇宫护卫队从旁走过。 见到薛珩和乌孙术,都自觉行礼。 两人并未往宫殿那方去,而是直接去了宫里的百花园。 一径来到百花园,云绾歌才觉得像活了过来。 没错,这北疆气温比北仓要高些,这个时节,已然是暖春了,园子里的花都开的不错。 不说百种,但红的黄的蓝的百的,叫的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总之,还真的满园春色花香。 有许多侍女们,端着果盘,拿着酒盅,来回穿梭布置着。 郝连怜生端坐在主位上,正一边喝着酒,一边和几个部落的头目,闲聊着什么。 听人回禀摄政王来了,连忙放下杯子,撇下众人,起身亲自相迎。 其他几个部落的人,相视一眼,心头都有些不忿之色。 只是,北疆的摄政王殿下,他们也不敢轻易招惹,都撂下杯子,跟着郝连怜生一起相迎。 “王爷,你真来了。太棒了。”一见薛珩,郝连怜生就激动的扑了过来。 不过,照旧的,没让他近身,薛珩接着行礼之势,衣袖一挥,就推开了他。 “微臣见过皇上。” “我等见过摄政王殿下。” 两边行礼,还真是有些壮观呢。 云绾歌落在最后,瞧个热闹。 此时,天色渐渐昏暗,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不起眼的她。 “快起来。王爷,跟朕来。朕可是特意为你准备了好酒呢,你快尝尝。” 丝毫不惧薛珩的冷漠,郝连怜生依旧亲热的拉着他的衣袖,将他拽到席上。 对此,云绾歌默默望天,只觉得,这两人之间是否有点那什么.不可言说的事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王爷有何吩咐? 第一百一十六章王爷有何吩咐? 暮色来临,百花园中点起了篝火和火把,火光冲天,亮如白昼。 众宾客们围坐在篝火旁,喝着酒吃着肉,好不热闹。 云绾歌侍立在薛珩身后,光影之下,整个人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她百无聊赖的听着这些人觥筹交错、虚与委蛇,一双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那篝火架上烤的羊肉,那个香啊,油都烤出来了,滋滋作响,直引的人口水都流出来了。 不用尝,她都知道,那肉咬上一口,外焦里嫩,滋滋冒油,定是美味的不得了。 薛珩静坐桌前,慢条斯理的品着皇上好容易弄到的珍酿,据说是从南苑国的商人那里高价得来的。 北疆这些年,战祸不断,国内资源匮乏,周边他国都自觉与之保持距离,轻易不肯交往。 通商,那就更不可能了。 是以,郝连怜生想要喝口南苑国的珍酿,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 不过,这传说中的珍酿,却并不怎么对薛珩的胃口,他还是觉得这酒的味儿淡了,少了些劲儿,不若北仓国的醇香浓烈。 但,有比没有强。 浅浅的品完一杯,他执起酒壶,自斟起来,却突然听到一阵古怪的声响。 再细听,来自身后,竟是不停咽口水的声音。 薛珩扭头,朝云绾歌看来,逆光之下,那双紫色眸子看不出神色,只有那银色面具,在火光之下,反射出好看温暖的橘黄色光晕。 而云绾歌完全没有留意到他,她只盯着那已经烤好的羊肉,被几个侍从从烤架上取下来,再拿着干净的刀子,切成了几大块,盛在盘子里。 云绾歌瞅着,眼睛瞪的越发大了,当看着其中一个侍从,端着一大盘子的肉,走想薛珩时,她激动的双眼冒光,又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小小的舌舔了舔发干的唇,感觉所有味蕾都被调动起来。 当然,肚子也更饿了。 似乎这一日,她就近中午的时候,吃了一碗粥和两个馒头。 然后,还干了那么多的活,再也没有吃过东西。 “呼!”她幽怨的叹了口气,视线一低,恰好遇见了那双盯着自己的紫眸,唬的心口一缩。 “王爷?” 薛珩眼神微冷,“你以为本王带你入宫,就是让你站着偷懒的?” 站着偷懒?云绾歌要被这话气死,很想说:要不你站着偷懒一个试试?之前跟着马车跑了一路,一口气都没歇过来,这会子又跟这木头桩子似的站着,她容易吗? 更主要的是,说这话的人,坐着喝酒吃肉,她呢,一旁站着干看着。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惨的吗? 她忍了忍,努力堆起一抹僵硬的笑意,“王爷有何吩咐?” “嗯”薛珩朝她使了个眼色。 云绾歌不解,茫然的四下一看,看着别的位置,都有侍从在旁切着肉,布着菜,斟着酒的。 她瞬间明白了,这种高高在上的王爷,喝酒吃肉都得有人伺候啊。 “王爷,您想吃哪个菜?” 不由分说,她闪到桌前,却是没等吩咐,直接拿了小刀,就朝那烤的焦黄的羊肉下了手。 一刀下去,吱,那肉冒出油来,好香啊! “很饿?”薛珩似乎不悦的望着她。 云绾歌一愣,本能的伸手抹了下嘴角,她没流口水吧。 “王爷,这肉切这么薄可以么?”她动作麻利的很,很快,切了一小碟的肉片。 薛珩‘嗯’了一声,却没动。 云绾歌不解,指着这肉,“王爷,怎么不吃?这肉趁热才香。凉了会膻的。” “看你很饿,这碟肉就赏你了。”薛珩淡淡回道。 可,在云绾歌听来,却是这厮说过的最为动听的话了。 她那双眼睛又亮了几分,嘴里说着,“那怎么好意思?这肉王爷还没动一筷子呢。” “你既不好意思。那就拿去赏别人吧.” 薛珩话音未落,云绾歌那手已经抢了盘子,“那奴婢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王爷赏赐。” 最后那句还没说完,就已经急切的动手就拿了一片肉塞进嘴里。 “唔,香。”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香,好吃。 三两口,她就将一小碟子的肉片吃了个干净。 可这些,只够垫个底而已,她的肚子,仍旧是饿的。 如今,她正处在长身体的时候,白天里做的活又多,耗费体力也多,这食量自然比从前要大的。 “王爷,奴婢再给您重新切点肉吧。” 真后悔刚才切少了,云绾歌放下空盘子,又拿起刀欲切。 薛珩紫眸斜斜的睨她一眼,“放下!” “额?”云绾歌有些不情愿的放下了刀。 薛珩便没再看她,而是重新拿了把干净的小刀,自去切那盘子里的肉。 他修长的手指,干净漂亮,握着刀,切着烤肉,明明是跟她之前做的事一样,可人家做起来,慢条斯理的,无端就赏心悦目起来。 切好一小片,用刀尖戳着送进嘴里,再慢慢的咀嚼,细细的品尝。 动作那般清雅如斯,像一只矜贵的家猫,食量还小。 哪里像她,一小盘子肉,直接用手抓着全塞进了嘴里。 等等 云绾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没错,哪怕就是云府,也有主子吃饭前,让奴婢先试吃的。 当然不是为体贴下人,而是,这饭菜里若有个不妥,下人就得挡着。 那么,刚才,那一小盘肉? 她就是给他试吃的,若这里头有个毒什么的,先死的就是她。 可恨,可气啊! “王爷,您慢着点吃。这肉啊烤的虽香,但太熟,里头的骨头都酥了,奴婢这样的下人,平时粗茶淡饭的惯了,倒不觉什么。可王爷金贵之躯,万一被肉里的碎骨,卡着了、咯着了、噎着了,可不好受。” 她在旁,浅笑盈盈的提醒着。 薛珩挑眉望她一眼,“你倒知道不好受,看来,以往没少被卡着、咯着、噎着?” “额”云绾歌确实被噎着了。 再瞧他,一边吃着肉,一边喝着酒,那个畅快恣意,心里头,好失落啊。 她到底在这干嘛? 眼前这人,可是她要杀的目标。 可是,这一天都要过去,人家好好的,她却快要累死、饿死,甚至被气死了。 “小八?” 才心里发着苦,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唤声。 云绾歌顿时一惊,就像被人抓到毛的猫,炸着毛就想跳开。 第一百一十七章差点被劈 第一百一十七章差点被劈 邻座,郝连怜生一双氤氲狭长的眸子,邪肆的朝云绾歌望来。 云绾歌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惊的朝旁跳开,差点撞到了桌子。 而就在这时,似乎怕她摔着,身后,一只大掌突然托住她纤细的腰肢。 “啊!”云绾歌惊的又是一扭,闪开身去,目光惊愕的盯着薛珩,以及他还未收回的手。 “你做什么?” 薛珩收回手,撑在桌角,眼神透着不悦,“这般毛躁?撞翻了本王的桌子,你要如何是好?” “额?”这是说,他那只罪恶的手掌,摸上了她的腰,还是为她好? “小八,到朕这边来。”耳边,又响起了郝连怜生的声音。 云绾歌咬了咬唇,忍下不悦,乖巧的站在薛珩身侧,“皇上,奴婢还要伺候王爷。” “呵!你好歹是王爷看上的女人,怎能做这种奴婢做的活?”郝连怜生很替她不平,随后吩咐随侍,“去,再弄套席面过来。” “是!” 云绾歌错愕,这是想让她与薛珩一样,坐着席位,吃着喝着? 很快,两个侍从,就在薛珩和郝连怜生之间,给她安排了席位,一应酒菜,也照样一份。 “小八,坐吧。”郝连怜生笑眯眯的瞅着她。 如果不是之前,这厮变态的想要她的命,云绾歌真会被他脸上那种热情无害的笑容感动的。 可此刻,她却是提着心掉着胆的,就怕这厮不安好心。 “如此不妥吧?奴婢还是伺候王爷.” “皇上这样抬举,还不谢恩?”薛珩却是冷漠的横了她一眼。 云绾歌抿唇,只得朝郝连怜生叩谢,“奴婢谢过皇上。” “好了,快坐。”郝连怜生抬抬手,命人又将自己桌前未动过的烤肉,拿到她桌上,“刚才,见你瞅着王爷吃肉,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不,朕的这块,全赏你了。” 谁馋的眼珠子掉出来了?云绾歌红着脸,坐到席位上,含着笑,朝郝连怜生道,“奴婢谢皇上赐肉。” 赐肉?这话听着不大雅,郝连怜生微微一笑,没再言语。 云绾歌真真饿极,也顾不得其他,撕了一片肉,就大口吃起来。 这时,突然,有乐声传来,云绾歌本能抬眸,就见十几个衣着清凉的少女,欢快的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绕着团团篝火,跟着乐声,扭动腰肢,热辣的跳起了舞来。 “嚯!”云绾歌眼睛瞪的老大,她还是第一次见识这样大胆热辣的女子。 北仓国的女子,哪怕是歌舞姬,也是长袖善舞,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 不过,瞧着瞧着,云绾歌觉得,这些女子不像跳舞,倒更像是在比武,打架? 果不其然,就在这些女子舞的正酣时,突然,一阵疾驰的马蹄声,惊的在场宾客慌乱不已。 云绾歌也是惊骇,这女子谁啊?骑着马就敢踏进皇上的宴席? 却不想,那马在离宴席这方一丈多远时,女子突然站立马背,手握白绸,足尖一点,宛若仙女一般,飞向这百花宴中,身后白绸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咚咚咚——几声沉浑有力的鼓声适时响起,女子身姿轻盈,宛若一只飞燕翩然掠过簇簇花丛,优雅落在落入一群少女之间。 “小女子乌孙芸给各位舞一曲来助助兴。” 说话间,女子眼神一凛,腰中抽出一对碧青的鸳鸯剑来,夜色下,带着几许豪情,就在这团团篝火间,痛快淋漓的舞了起来。 沉浑的鼓声适时荡漾开来,女子身材婀娜,步履轻盈,那宝剑在她手上,便如同三尺白绫,柔的不能再柔,轻的不能再轻,偏偏却又寒光凌凌,像水一样至柔、至美、至刚,却又显出男儿般英姿飒爽的潇洒情怀。 “不错!”郝连怜生最先拍起了手。 乌孙术,顿时骄傲的昂起了头,向旁人介绍,“这是舍妹,平常就喜欢舞刀弄剑的。献丑献丑。” 观众中又是掌声不断,北疆女子,虽比其他族的女子要强悍凶猛,但是,一名女子能舞出如此犀利的剑法,着实让人钦佩不已。 云绾歌边啃肉,边看着此女舞剑,一时间倒也不觉得烦闷。 只是,听着旁人都夸这剑术了得,她却只是轻轻一笑。 若说,这姑娘舞姿确实不错,但是,剑术不同跳舞。 能把剑舞的像跳舞,那便不是真正的剑术。 不过,能悦目就好,至于其他. 她正闲适的胡思乱想着呢,冷不防,一道寒芒闪了她的眼睛,她猛然抬眸,就见那舞剑女子,手执长剑朝她直逼而来。 轰——来不及细想,她拿起盘子里的羊肉就朝那剑砸了去。 羊肉被刺穿,直接掉落在地,而那剑,带着凌厉的气势,朝她眉心刺来,一点不含糊。 身子一矮,云绾歌哧溜就钻到了桌子底下,双手一抬,将整张桌子掀起,就朝那女子砸了来。 女子万没想到,她速度如此之快,且出人意料,这贱婢竟然还能躲开。 桌子砸了来,乌孙云本能的后退了几步。 云绾歌趁着空儿,就本能的往薛珩身后一闪,那双骨碌碌的大眼睛,就盯着乌孙云。 “放肆!”郝连怜生反应过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乌孙云忙收好剑,拱手道,“皇上恕罪,小女不过是玩笑而已,又怎会真的伤她?” 哼,连羊肉都砍了,桌子都掀了,这是玩笑? 云绾歌小脸气黑了。 “乌孙姑娘这玩笑,开的有些大了。本王的这只小奴,天生蠢笨,差点就命丧姑娘剑下了。”薛珩平静无波的眸子,并未看向乌孙云。 但,无端的,却让她心下一颤,忙解释,“小女以为,她能成为王爷身边的婢女,自有过人之处。刚才,不过是一时起兴。想给大家助个兴罢了。” “是啊,舍妹向来喜欢以武会友,定然是觉得跟这小奴投缘,这才想跟她交手。”乌孙术连忙给自己妹妹解围。 云绾歌真是见识到了,原来,不打个招呼,直接拿剑砍人,是看的起你,想和你交友? 这是稀罕! 正恼火呢,就听见人群外,一道粗嘎却霸气的声音传来,“是么?本公主早就听闻乌孙姑娘剑术超群,不若今晚,本公主陪你耍上几招,如何?” 第一百一十八章杀了这对狗男女 第一百一十八章杀了这对狗男女 说话间,怜花公主在几个女侍的簇拥下,大步流星的朝宴席这边走来。 乌孙芸握着剑的手,紧了紧,目光不善的瞅着走近的怜花公主。 “小女见过公主!”虽不喜,但位分在,不得不行礼。 怜花公主在她跟前站定,火红的篝火,映的她脸庞越发黑红黑红,身形魁梧的像一只大猩猩。 “乌孙姑娘,请吧。”她手握一根黑色的,目光不屑的望着乌孙芸。 乌孙芸后槽牙咬紧,她知道,这位怜花公主可是马背上长大的,功夫了得。 她原本只想借着那小奴,羞辱摄政王的,可没想到要跟公主比试。 毕竟,赢了公主殿下,会惹恼皇室。 输了的话,不单她,整个乌孙部落也会跟着丢脸。 尤其怜花公主,此刻那形象,说真的,夜叉一样,真是怪吓人的。 而且,她那变态狠毒的性子,乌孙芸也不想跟她直面交恶。 双手抱拳,她沉声道,“小女这点伎俩,不敢在公主殿下跟前班门弄斧。” “来都来了,还有什么不敢?”怜花公主冷嗤,手里长鞭,有如一头黑色巨蟒,带着嗜血的杀气,就朝乌孙芸袭了过去。 乌孙芸大骇,连忙拿剑去挡。 不想,这巨蟒一举缠上她的双剑,将其夺下,甩到了篝火堆里,烧的噼啪作响。 双剑被夺,乌孙芸还没反应过来,那黑鞭有如张着血盆大口的巨蟒,朝她攻来。 她左右避闪,连连后退,却终于敌不过那巨蟒的速度,一个踉跄,跌坐在地,很是狼狈。 嚯,云绾歌瞅着精神一震,看来,这怜花公主很有些身手啊。 之前,被众人夸赞剑术了得的乌孙芸,在她手里,却是一招都没过。 而那黑色巨蟒,嚣张的在乌孙芸头顶盘旋一圈,见她吓的双手抱头,也就掉转头去,就此作罢。 怜花公主也是见好就收,毁了人家的剑,又将人吓成这样,就收起了鞭子。 “承让!” 乌孙芸唇几乎咬破,眼睛也被气红了。 “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武艺超群,实乃让我等大开眼界啊。”乌孙术怕妹妹又生出什么变故来,忙起身恭维道。 席间,众人忙附和着夸赞起来。 乌孙芸更是羞愤交加,爬起身来,看着得意的怜花公主,冷声问,“公主这是想为那小奴讨个公道吗?公主可知这小奴的身份?” 众人听言,那视线,不由得都朝云绾歌望了来。 云绾歌本能的往薛珩身后让了让,这该死的乌孙家姑娘,怎么这么多事? 怜花公主细长的眸子,只嘲讽的盯着乌孙芸,道,“她是何身份,跟本公主有何干系?本公主不过见不得有人在这百花园撒野罢了。” 这话,直接呛的乌孙芸脸红脖子粗。 “那,小女告退。” “下去吧。”怜花公主收起软鞭,挂在腰上,随后,迈着盈盈小步,朝薛珩这边走来。 “王爷,刚才乌孙姑娘冒失得罪了您的奴婢,本公主已经教训了她。还请王爷不要对此事介怀。” 众人闻言,满头黑线。 云绾歌亦是觉得,这公主很是奇葩啊,说话又直又刚,大约这眼里除了薛珩,再没别人了。 薛珩轻笑,“让公主殿下费心了。小心此举会引来小人报复。” “嘎?”云绾歌都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这两人当着人面,这样好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果然,乌孙术想装聋作哑,乌孙芸受不得这种羞辱,腾地起身,怒道,“公主、摄政王殿下。您二位是在说我呢?” “怎么?还真想尝尝本公主的鞭子?”怜花公主一个冷眼丢了过去,她跟摄政王说话呢,有别人插嘴的份?找死。 “你。”乌孙芸气的暴跳,突然,眼神一横,自怀中掏出信号弹,朝空中放了出去。 嗖的一声,空中绽放出红色的火焰。 怜花公主脸色冷沉,一记冷鞭就朝这方打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乌孙术一脚踹飞桌子,挡开那记冷鞭,一面拽着妹妹飞闪到安全地带。 “郝连怜花、薛珩,你们太狂妄了。”乌孙术愤怒的叫嚣,“这几年,你们男盗女娼,在北疆胡作非为,早已民怨载道,今晚,我乌孙部落,就要替天行道,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还北疆一个清平世界。” 说话间,数不清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喊杀而来。 云绾歌听着那喊杀之声,唬的身子瑟缩了下。 该死,这根本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啊。 “乌孙术,你好大的胆子!你敢谋反?”郝连怜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乌孙术冷笑,“本族长不过是要替皇上,清除你们这对祸国的狗男女。” “找死。”郝连怜花气的又甩出了鞭子。 不过,在她那鞭子还未碰到乌孙术时,薛珩手里的酒杯,却突然飞了出去,正好打在了乌孙术的嘴上。 磕破了他的唇,碎了他两颗牙。 “唔。”乌孙术一摸嘴,一手血,顿时,如被惹毛的野兽,嘶吼一声,“杀,一个不留。” 顷刻间,现场一片混乱,尖叫声、喊杀声,残肢、杯盘、桌椅等等,到处乱飞。 这些人,都是冲着薛珩和郝连怜花而来。 云绾歌可不想凑这热闹,早在第一批杀手朝薛珩围攻之时,她便猫着腰,想趁乱逃走。 可惜,太乱,有两次差点被乱刀砍死。 不得已,她钻到了附近一张桌子底下。 岂料,刚一钻进,就被人敲了脑袋。 “小八?”郝连怜生手拿着酒樽,吃惊的看着云绾歌。 云绾歌揉着肿起的额头,惊诧的瞪他,“皇上,你怎么在这?” “这里安全。”郝连怜生说着,一面小心翼翼的掀起桌布,朝外看了一眼。 一只被砍断的胳膊突然飞了过来,吓的他一脚给踹了开。 就在此时,有人发现这桌子底下的人,一把大刀就砍了过来。 “小心。”云绾歌心下一紧,一脚将郝连怜生猛踹了出去。 头顶,砰的一声巨响,一张桌子,在她头顶被砍成两截,她小小的身子就地一滚,连滚带爬的想逃到边上的灌木丛中。 不想,右脚突然被人捉住,“小八,等等朕。” 第一百一十九章被废物皇帝缠上 第一百一十九章被废物皇帝缠上 不用看,光听这不要脸的声音,就知道是赫连怜生。 救他一次就罢了,这种混乱的场合,云绾歌觉得还是先保住自己小命要紧。 她想都没想,直接拿脚蹬去。 郝连怜生脑袋上挨了一下,顿时怒了,“小八,你敢踹朕脑袋?” 谁叫你抓我脚的?云绾歌心道。 一脚踹开他,她小小的身子,哧溜一下,泥鳅一般,窜进了灌木丛中。 “臭丫头!”郝连怜生刚爬起来,冷不防身后有人拿刀砍来。 云绾歌心下一骇,本能的抓起手边的石头,就朝那人脑袋上砸了去。 砰的一声,有人在身旁倒下,一脑袋的血。 郝连怜生吓的一跳。 “笨蛋!”就那么站着让人砍?躲都不会躲? 云绾歌低咒一声,窜出来,一把捉住他手腕,就将他拽进灌木丛后。 郝连怜生突然就被感动了,双眸灼灼的盯着她,“小八。” “嘘。”云绾歌真想敲昏这猪队友。 果然,两个黑衣人拿刀朝这边扑来。 “跑啊。”云绾歌拉着他,就朝后面的回廊跑了去。 “在这边,别让这对狗男女跑了。” 身后,喊杀声不断,云绾歌回头看了一眼,吓了一跳,不知何时,十多个黑衣人朝她追了来。 该死,不会是认错人的,这些人目标就是赫连怜生。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逃开了薛珩,竟然被郝连怜生这么个废物小子给缠上了。 云绾歌轻功不错,本可以轻松逃开,但那手,却被郝连怜生紧紧的抓着。 此刻,看着少年那惊恐的脸,还有身后杀气腾腾的杀手。 云绾歌突然觉得没法丢开手。 回廊拐弯处,云绾歌猛然将郝连怜生给推了进去。 “藏好。” 嘱咐一句,她快速带好门,身形快速的往院子里飞奔。 而此时,十几个黑衣人,已然追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 “皇上在哪儿?”乌孙芸自那群黑衣人中走了出来,目光锐利的盯着云绾歌。 云绾歌吞了吞口水,嗫喏,“什么皇上?我不知道。” “不说是吗?”乌孙芸唇角一勾,冷酷道,“杀。” “唉,我真不知道。我就是一小小的奴婢,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云绾歌叫着屈,一面悲催的躲着黑衣人的砍杀。 乌孙芸眼神一凛,突然抬手,“住手。” 几把刀举在半空,僵住不动。 云绾歌也瑟缩着脖子,狐疑的看着乌孙芸,想着这妞总算脑子清醒了,绝对用这么多人对付她一个不相干的奴婢不划算了吧。 哪知,乌孙芸瞅着她,眼睛里渐渐流露出邪恶阴毒的笑来。 “抓住她,要活口。” 哼,刚才,许多人都看到了,云绾歌拽着郝连怜生逃的。 若赫连怜生死了,那么,这个小奴婢就是顶好的替罪羊了。 这时候杀死她,真是太便宜了。 云绾歌郁闷,才歇了会,那些人就又朝她扑杀过来。 不过,要活口吗?她眼眸一眯,露出危险的光芒。 就在众人以为抓小鸡似的欲抓她时,云绾歌小小身形,快如鬼魅,突然窜到身前拿黑衣人前,双手握拳,朝他腰腹击去,一个折身,握住了他拿刀的手腕,夺了他手里的刀,旋身,砍杀了两个扑杀过来的人。 看着云绾歌手拿刀,砍杀人的凶狠模样,乌孙芸怔愣,随即冷笑,“想不到,还有些身手。” “乌孙贱人,你来试试?”云绾歌提刀就朝她砍来。 擒贼先擒王,这小贱人是这群黑衣人的头儿,抓到她啥都好办了。 乌孙芸万没想到,这小贱奴胆子不小,竟然敢袭击自己? 她鄙夷一笑,抽出腰中软剑,就朝云绾歌刺了来。 哐当一声,刀剑相撞,贱起点点火花。 回廊尽头的屋子里,郝连怜生趴在窗口,掀起了一角窗帘,紧蹙的眉峰下,一双凤眸,静静的盯着院子里的打斗。 都说一拳难敌四手,可云绾歌只凭一把大刀,就周旋在乌孙芸和她的十几个属下之间,竟然丝毫没有落下风。 她身形敏捷,动作极快,那把大刀,明明与她瘦小的身子极不协调,可在她手里却极其灵活。 眨眼间,两个汉子,被她劈倒,就连乌孙芸也差点中招,被她那把大刀逼的无招架之力后,不得已抓过身旁的黑衣人,替她挡了致命一刀。 “你们几个,杀死她。” 被反杀的太过狼狈,乌孙芸再也顾不得什么活口不活口了,直想将云绾歌碎尸万段。 突然,一队宫廷护卫四面八方冲杀而来。 乌孙芸大骇。 云绾歌顿时松了口气,虽然,这些护卫队来的也够晚的。 不过,来的晚总比不来强。 两方人马,立刻交战在一起,谁也顾不上云绾歌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趁乱,她偷跑到回廊那边,那条路僻静,应该没什么人发现。 哪知,还没跑几步,突然,从房中窜出一个人影,将她拽进了屋子,随后,砰的一声关紧了门。 “皇上?”云绾歌知道是他。 她对气味很敏感,郝连怜生身上的气息,她一嗅就知道,不同于薛珩那龙涎香,这皇上可能年纪小的缘故,浑身还透着一股子少年纯净的气息。 就是人吧,有时候浑了点。 郝连怜生抓着她,一起躲到了一处屏风后头,对她小声道,“别出声,外边现在乱的很,别乱跑。” “你的护卫队来了。那些坏蛋很快被消灭的。”云绾歌看他惊惶的神色,安慰着。 郝连怜生潋滟的眸子,定定的瞅着她,“今日,你护驾有功,朕会赏你的。” “呵。”赏?不罚她就罢了。 “对了,刚才你有没有瞧见什么?”突然想到什么,云绾歌惊问。 若是让皇上和薛珩知晓她会功夫的事,会不会被误会什么? 其实,也算不上误会,她本就是对薛珩有企图。 郝连怜生立刻崇拜的看着她,“看见了啊。小八好厉害呢,一个人对付那么多人。回头,我要好好跟摄政王说说,让他好生待你。” 云绾歌满头黑线,这不是自己想要的。 “皇上,此事,能否替我保密?” 第一百二十章王爷他心眼确实很小 第一百二十章王爷他心眼确实很小 云绾歌低垂着头,可怜巴巴的小声道,“皇上,你能为奴婢保密吗?” “为何?”郝连怜生一双凤眸紧紧盯着她,眸底闪耀着莫可名状的情绪。 云绾歌咬唇,抬眸郁闷的盯着他,道,“皇上不知,之前那帮坏人突然杀过来时。奴婢胆儿小,就偷偷逃了。” “人之常情。”郝连怜生表示能够理解。 云绾歌蹙着秀眉,哼道,“奴婢救了皇上,您自然看奴婢什么都好了。可是,危险之际,奴婢撇下王爷,自己跑了,奴婢若真的什么都不会也就罢了。若王爷知晓奴婢会武功,还撇下他自己跑了,您觉得王爷他会怎么想?” “哦。”郝连怜生连连点头,瞅着她的眼神,多了一抹同情,“不错,王爷他心眼确实挺小。若知晓实情,指定不会放过你。” 这混小子真不会安慰人,说的云绾歌心下一紧,“所以啊,皇上,替奴婢保密啊。就说是您的护卫队,救了咱俩。” “这倒好说。”郝连怜生为难的望着她,道,“只是,王爷遇险时,你突然不见。这点,怕也难在他那交代。” “哦,这就不劳皇上费心。” 两人正在屏风后,小声说着话。 突然,门,碰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火把瞬间照亮了整间屋子。 郝连怜生惊的扑到云绾歌身上,他虽然只比她大上一两岁,可那块头要大的多,这样猛一扑来,直接将云绾歌压的瘫坐在地。 “皇上.”大批护卫队朝屋里涌来,搜寻。 听出喊自己的是宫里的护卫队队长,郝连怜生忙起身,“朕在这儿。” 从屏风后露了个头,随即,弯腰拉着云绾歌。 “皇上,您先”云绾歌缩在角落,原想等着皇上和这些人全都走了,她再出来,届时,随便编个理由。 不想,郝连怜生可真仗义啊,自己出来不说,还一把抓住她的衣领,直接将她也给提了起来。 云绾歌那个恨啊。 这混小子是不是缺根筋,她刚才的意思,就是想低调。 如今,跟随皇上身边,想低调也难啊。 “皇上在此,护驾。” 侍卫们朝外喊了一声,大批人马朝这方涌来。 为首的便是怜花公主。 她头发散乱,原本精心挑选的红色衣衫,也撕了几道口子,但手执黑鞭,形容冷峻,俨然一个战胜的将军,威风凛凛的走进了屋子。 在看到赫连怜生的一瞬,她终于松了口气,“皇上,你没事吧?” “没事。”郝连怜生一见到姐姐,顿时像头受伤的小绵羊,扑进姐姐怀里,“不过,姐姐,刚才真是吓死朕了。” 边上,云绾歌瞧的目瞪口呆。 这俩姐弟,真是投错胎了。 姐姐女生男相,连行为举止都像。 弟弟,男生女相,不但相貌俊美,就连那性子,都像个被人宠坏了的小公主。 “别怕,有我在,任何人休想伤你。”怜花公主轻轻拍着他的背,忽然瞟见了云绾歌,眸色一冷。 “她为何在此?” 郝连怜生忙拉着云绾歌解释,“她是摄政王的奴婢。” “本公主知道。”怜花公主审视的盯着云绾歌,“皇上,她为何跟你在一起?” “她,今晚,多亏了她,朕才.” “回公主殿下,刚才外面混乱,奴婢吓坏了,是皇上拉着奴婢,一路躲进了这屋子。” 云绾歌垂首,惊慌失措的解释。 怕怜花公主不信,郝连怜生猛点头,“对,就是这样。” “哼!”怜花公主冷哼一声,此刻,也没心思对付一个奴婢,就拉着郝连怜生的手,往屋外走。 “皇上今晚受惊了吧?我先送你回寝殿歇息。” “好。”郝连怜生乖巧的跟着,出了门口时,回头朝云绾歌望了一眼,眼角眉梢都是少年纯纯的笑意。 皇上公主走了,这些侍卫们哗啦啦也都散了。 屋子里,又是黑乎乎一片,只剩云绾歌。 也不知薛珩那厮怎么样了?不过,照怜花公主这反应,应该没什么事。 云绾歌无端有些失望。 出了屋子,外面亦是黑乎乎的,之前还热闹的百花园,现在萧瑟一片,空气中还弥漫着未曾淡去的血腥味。 她这要往哪里走? 她茫然四顾,突然,前方一队举着火把的侍卫,朝这边行来。 云绾歌就在回廊处站定。 那队侍卫走近,为首那个拿着火把,朝她这边一举,问,“可是小八姑娘?” “是。”那火光有些呛眼睛,云绾歌用手稍稍遮了遮眼睛。 那侍卫便道,“我等奉皇上之命,特送姑娘出宫。姑娘这边请。” “嗯,谢谢。”想着,郝连怜生那混小子也有细心的时候。 被一队侍卫,护在中间,云绾歌也没多想,就乖巧的跟着走。 可是,越走,她的心越是不安。 因为对这北疆皇宫好奇,来时,她处处打量,那些建筑、路形,她瞧的格外仔细。 可这出宫的路,显然大不相同。 而且,越来越破败萧瑟,隐隐还透着一股阴森之感。 “大哥,请问咱们这是出宫吗?我怎么记得来时没走这么远。” “呵,前面就到了。”那侍卫冲她一笑,跳跃的火光后,云绾歌突然觉得这张脸,诡异又邪恶。 “对了,皇上他.” 才要问,突然,肩上一股力道袭来,云绾歌一个踉跄,直接摔进一个枯井里。 井不深,但里头枯枝乱石,还有腐败的小动物尸体,味道难闻。 不等她反应,头顶,就有泥土朝下砸来,一锹一锹的,快的很。 “喂,你们做什么?”她不得不用双臂抱着脑袋,然而,这么小的井,根本无从躲避,那些土,就朝她劈头盖脸的砸来。 她问话,那些人也不作声,只顾朝这井里填土。 不用想,这些人是打算将她活埋在此的。 “你们这群王八蛋,竟敢忤逆圣旨?皇上可是命你们送我出宫的。”云绾歌气的在井底大骂。 而上头的那些人,对此,无动于衷,只管拼命的朝里填土,好将井填满,快些复命。 “到底谁派你们来的?是怜花公主那丑八怪对不对?” 第一百二十一章摄政王来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摄政王来了 云绾歌小嘴一刻不停的愤怒叫骂着. 终于,上面那几个侍卫,听的烦躁了,放下铁锹,朝里喊着,“你老实点,再乱喊乱叫,老子先扭动你那脑袋.” 砰砰砰——趁着上头几个分神之际,云绾歌手里的小石子,嗖嗖的朝上砸了去,而她小小的身子,也趁此机会,飞身向上。 岂料,被她砸中的几个,猛然又拿起铁锹朝她脑袋上砸下来。 云绾歌被唬的又落到井底。 该死的,就差一点,她都快到井沿了,又被砸了下来。 心,越发烦躁起来,难道,就这样被埋了? 可是,又没办法上去啊,那些混蛋手拿铁锹,只要她一露头,立马给她一下子,脑袋就得开花。 似乎,被活埋,被砸死,怎么都躲不过一个死字。 云绾歌拧紧秀眉,靠在井边一角,细细思索。 刚才送她的侍卫,一共八人,四个人在铲土填井,还有四个人,应该就在边上。 所以,她若要上去,不但要避开那几把铁锹,还得及时躲过四把利剑。 突然想起什么,她忙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 打开,里头全是首饰。 没错,这些便是在摄政王府里,花嬷嬷给她准备的首饰,她当时想着,以后带给醉儿和香儿。 现在,该派点用场了吧。 “几位大哥,我这里还有些首饰和银两。跟我一起埋在这土里,岂不可惜了?若几位大哥不嫌弃,就归你们了。” 云绾歌说着,拿了支金簪对着井顶的光线望了望,“嗯,成色不错,这对耳环也漂亮,镏金还缀着珍珠,哇,这镯子是羊脂玉的吗?啧啧,果然,摄政王府上的东西就是好。” 上面几个,本来只当她是临死前害怕的聒噪。 毕竟,一个奴婢,能有什么好东西? 可一听到摄政王,众人不由得停下动作,面面相觑,这北疆,若说最富有的人,顶数摄政王无疑啊。 最终,几人视线都落在侍卫头儿身上。 “你们几个看什么看?还不快干活?” “头儿。”其中一个笑嘻嘻道,“这丫头话也不错,她都要死了,那些东西跟着陪葬岂不可惜了?倒不如……” “倒不如咱们几个分了,也不亏了这些东西。”另一个有些激动的劝着。 “头儿……” 其他几个都期待的看着头领,他们这些人虽在公主跟前当差,可月俸并不高,要想养一家老小,难的很。 再加上,今晚乌孙联合溯和玛清三个部落叛变行刺,他们这伙损失了好几个,突然觉得,世事太无常…… “罢,你们不要,那我就留着吧!” “小姑娘,你将东西扔上来。”头儿终于发话。 云绾歌道,“扔给你们可以,不过你们接收了我的东西。还烦请以后每年清明来这给我烧点纸钱。我可不想做孤魂野鬼。” “小姑娘放心,烧点纸钱,不费什么。快把东西扔上来。快!” 上头那几个扔了铁锹,已经迫不及待的趴在井口,伸着手就等着接东西了。 云绾歌唇角一勾,将首饰重新包好,用力向上扔去,一面喊道,“接住。” 一个小首饰包,上面八只手各抓了一角,忙到边上去翻看分赃。 看着空空如也的井边,依稀露出青蓝的天空,云绾歌满头黑线,早知用这个法子了,刚才差点被这些人拿锹砸死。 飞身上来,那几个围在井边抢首饰的家伙,都瞧蒙了。 “你怎么上来的?” “就这样上来的,我轻功不赖”云绾歌冷笑回答。 头儿将手里东西往地上一扔,提刀就朝她指来。 “臭丫头,竟然敢跟我们耍花招?” “身为皇家侍卫,贪我的东西,你们才是不要脸。” 说话间,云绾歌足尖一点,踢起一块石子,朝头儿射了去。 那人本能一闪,就见云绾歌已经撒开脚丫子跑了。 “追!”头儿怒喝一声,带着众人急速朝她追去。 云绾歌之前坠井,脚脖子受伤了,此刻多跑一步,就如同钢针扎了一般。 再加上天黑,地形不熟,很快就被这几名侍团团围住。 “臭丫头,看你还能往哪跑?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几人拿着刀直朝云绾歌身上砍来。 云绾歌不得不挥拳迎战,不料脚下踩滑了一粒石子,脚脖子一歪当即痛的跌坐在地。 嘶嘶,几道寒芒瞬时朝她头上落下。 “啊!”云绾歌吓的心口一缩,本能地抱住脑袋。 一道劲风袭过,卷起几把利刃,扔了出去。 哐当当之声,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摄政王?” 侍卫头儿难以置信地盯着薛荇。 云绾歌听言,忙放下胳膊,抬头望去,就见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挡在自己跟前。 “王爷?”她亦非常愕然。 这变态怎么出现在这?难道是专程过来救她的? 银色面具后,薛荇一双紫眸阴测测地盯着这些人。 “滚!” “可是,王爷,我等是奉……” “滚!”薛珩抬掌,一记冷冽的掌风袭过,头儿的身子,腾地飞起,又重重落地,最后吐出一大口鲜血。 其他人受惊不小,果然,在这北疆,就没有摄政王不敢干的事。 “属下等告退。”忙抬起头儿,仓惶逃了! 看着这些人一眨眼消失的没影子,云绾歌额头竖起三道黑线。 薛珩回头,觑眼瞅着她。 “王爷。”云绾歌突然有些心虚起来。 薛珩一言未发,抬脚径直离去,雪白的披风,在夜风下猎猎飞舞。 云绾歌忙起身要追,可还没走两步,那右脚踝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额头冷汗都出来了。 薛珩听见动静,转身望来。 “我。”云绾歌微微咬唇,痛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低声道,“奴婢的脚受伤了。” 薛珩微微眯眸,静静的盯了她一瞬,随即,向她走来。 “干嘛?”云绾歌突然的,心惶惶起来。 就那么眼睁睁的瞅着他,靠近自己,弯下腰来,一双长臂搭在了她瘦弱的肩上,那浓郁的龙涎香瞬间将她笼罩。 他头微微一倾,凑近她的脸,那双紫色眸子,近距离看,越发妖冶惑人。 云绾歌的心,骤然一紧,像是揣了只喝醉酒的兔子,扑通乱撞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身为摄政王,难道不忙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身为摄政王,难道不忙吗? 淡青色的天空下,夜风轻拂,凉凉的气息,总算吹淡了云绾歌脸上那烧起的红云。 借着昏暗天色,她禁不住偷偷打量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 他是北疆摄政王爷,是杀人不眨眼的变态。 可此刻,却用雪白披风裹紧了她,抱在怀中,坚定而霸气的带她离开这危险的境地。 这,让云绾歌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她只是一个才进王府不到三天的奴婢。 何德何能,让他如此? “王爷。”她仰着头,从她的角度,依稀能看到面具下,他弧度优美的脖颈和刚毅的下巴,再往上就什么也瞧不见了,只有这张冰冷的面具。 “您为何要救奴婢?”她蹙着秀眉,很是不解的样子。 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十分的傻气,薛珩嗤笑一声,看都没看她一眼,继续行走。 风,似乎大了些,鼻端萦绕起浓烈的血腥味,云绾歌不觉皱眉,看来,明日这宫中打扫任务繁重啊。 但是,一场叛变刚刚覆灭,身为摄政王,难道不忙吗? 竟然有空来此救她? “王爷,您是特意来救奴婢的?”她自顾自说着,真的想不通啊,“可您怎么知道,奴婢就在此呢?” 耳边,小丫头聒噪的很,薛珩突然顿住脚步,紫眸睨着她,“闭嘴!” “额?”云绾歌惊了下,那冰冷的语气,瞬间将她冻住,小嘴动了动,又不敢说了,只拿幽怨的眼睛,瞅着他。 她又没问什么,不过好奇嘛。 夜色如斯,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了出了宫,宫门之外,那小厮霍渊连忙迎上来。 “王爷。” 在看到薛珩怀里的云绾歌时,他那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眼神更是吓人,恨不得要吃了她似的。 主子连伤都没处置,原来是去找这个奴婢? 云绾歌也对着他挑挑眉,心说:是你主子主动抱的,我可什么都没做。 薛珩见他不动,一个冷眼递过去,“愣着做什么?” “是。”霍渊连忙撩开车帘。 薛珩直接抱云绾歌就上了马车。 车帘放下,霍渊坐到了马车前面,驾着车,在夜色下,飞速离去。 马车里,云绾歌靠着角落,安静而乖巧的坐着,一双眸子,只盯着那不断晃动的车帘,耳朵却是竖起,认真的想听到他的动静。 然而,耳边,除了车轱辘压在路上的声响,再无其他。 这人,气息全无? 她眼角的余光,不由偷偷朝对面望去,这男人歪靠在车壁上,一动不动。 云绾歌不由坐直了身子,狐疑的瞅着。 他,头微微低着,隔着面具,啥也看不到。 “王爷?”她小声唤了声,试探的朝前,“您睡着了吗?” 没有回应。 “王爷?”怎么回事?云绾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作为大夫,她嗅觉比常人都要灵敏。 这马车里,有股子血腥味,之前才进来时,她紧张,没有察觉。 此刻,一旦察觉,她瞬间吃惊起来。 这血腥味不但越来越浓,似乎,就是来自薛珩身上。 突然,马车大约是驶过一个坑洞,剧烈的晃动了一下,薛珩的身子,就那么虚弱的往前倒了去。 云绾歌唬了一跳,忙用手扶住。 但他身量高大,这样直直的摔过来,她根本没扶住,结果,差点被他压断了腰。 “唔。”云绾歌双手绕到他肋下,用力想将他抱起,奈何太重,她用尽力气,也没挪动半分,最后,只得瘫坐在地,而他,靠在她身上。 “你?”似乎是刚才的动静,惊醒了他。 薛珩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深眸幽冷的盯着她。 云绾歌心下一颤,忙道,“王爷,你没事吧?” 话音未落,对方眼睛一闭,又睡着了。 哦,不,该是昏迷才是。 “昏了?”云绾歌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王爷!” 看着那耷拉在自己肩上的脑袋,云绾歌惊诧的又唤了声,细细的指头,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似乎碰到了他的痛处,薛恒珩无意识的哼了声,但仍旧没有醒来。 而这时,云绾歌才觉出,那披风上有些湿意。 医者的第六感,她两指细细捻了捻那湿处。 不对! 有些粘糊。 该死,是血。 她单手圈在他腰上,腾出一手,拉着他披风,细细一瞧。 虽然光线昏暗,不雪白披风上那一大片暗色,还是触目惊心。 她忙解开他的披风,向他胸口摸去。 一片濡湿! 他受伤了?何时发生的? 云绾歌惊骇不已。 她想起,之前他从宫中将她抱走,她便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她以为是未打扫我的战场。 万没想到,这男人竟然受伤了。 流这么多的血,伤的不轻。 马车依旧发疯似的往前狂奔着,看来霍渊也知道王爷受伤的事儿。 “该死!”感觉他气息越来越弱,云绾歌忙拿了张靠垫。 将其靠坐在车壁上,她单膝跪地,伸手摸上他的衣领,就想撕开她的衣裳,先帮他检查一下伤口。 随着衣料撕拉一声,云绾歌脑海里突然想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这是在做什么?救他? 可她费尽心机接近他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弄死他吗? 那手,微微颤了颤,慢慢的向上。 或许,她也想看看这个死在他手里的人究竟什么模样。 两指捻上面具一角,慢慢掀起,那刚毅的下巴,抿直的唇. “你做什么?”突然,一只大掌捉住了她的手。 云绾歌的心,吓得狠狠一抽。 “王,王爷?” 那幽幽的紫眸,像染了午夜霜花。 吓的她话都不利索了。 “奴,奴婢想给王爷治伤。” 云绾歌声音发颤,那只手仍在他大掌之中,几乎要被捏碎。 薛珩冷二锐的盯着她,“你想看本王的样子?” “啊,不。”云绾歌忙不迭的摇头否认。 “奴婢只是想,将面具摘了,好给您喂药。” “还敢撒谎?” “啊,没,不信您看。” 云绾歌真怕手废了,疼得大喊,“我身上有止血的药。真的,不骗你。” 薛珩这才松了她,那幽冷的紫眸,死死盯着她,似乎她要掏不出药来,立刻就弄死她。 这种慑人的视线下,云绾歌慌乱的在身上摸索着,总算摸到一个小瓶子。 刚要打开,薛珩一般抢了过去,一股脑全部倒出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猝不及防的反压 第一百二十三章猝不及防的反压 那一瓶子的药啊,可是她精炼许久的,见薛珩这般不怜惜的一股脑全倒了出来,云绾歌沉着小脸,表示不满。 然而,这黑乎乎的马车里,别人也看不清,她也不敢吭声,只拿眼睛幽幽的瞅着。 薛珩掌心一堆的药丸,放在鼻端嗅了嗅。 凝眉,问:“哪一片?” “我看不清,也不知道。”云绾歌嘟囔。 薛珩声音很冷,“这里头也有毒药。” 云绾歌的心一紧,他这言外之意,她刚才未必就想帮他,说不定毒杀也有可能。 “当然不是。”她忙识趣的挑了一粒。 “这个。” 薛珩接过来,直接塞到嘴里。 看来很惜命啊,云绾歌讥诮的望着。 剩下的药,薛珩又从中挑了两粒,吃了下去。 云绾歌瞧的眼皮直跳,他,懂药? 那么,刚才问她,其实不过是试探。 若她刚才一念之差,挑了毒药,估计,那毒药此刻就在她嘴里了。 如此一想,云绾歌后脊梁冷汗都出来了。 薛珩,吃了三粒止血疗伤的药,又从中挑了两粒,放在掌心,捻成了粉末,其余的又装进了瓶子里。 然后攥在手心,并没有打算还给云绾歌的意思。 这可是云绾歌保命的东西,出门在外就带了这么一小瓶。 一下子被他用掉小半,现在还有拿着不给的意思呢。 “王爷,这药。”她不得不提醒。 “过来。”他却目光幽幽的望着她。 这冷魅的眼神,让云绾歌心头狠狠一跳,“干嘛?” 这车厢又不大,他们本来就抵膝相对,还能过哪儿去? “剩下的药能还我吗?”她伸出小手讨要。 薛珩双眉微敛,将药瓶放到小几上,长臂一伸,捉住她的手,就将她拽了过来。 许是力道太猛,还是云绾歌太轻,整个人瞬间拔地而起,猝不及防的反压到了他身上。 “唔!”薛珩闷哼一声,显得极为痛苦。 云绾歌忙缩回手,“对,对不起。” 该死,她好死不死的,手压到了他的伤口上。 手心,沾了血,还被什么硬物刺了下。 “等等。”她忘了暂时还半压在他身上,只是,眯着一双眸子,细细瞅着他的伤处。 “你受的箭伤?” “把箭头拔出来!” “啊?这里?”云绾歌吓的不轻,这马车又不是医馆,什么器具都没,贸然拔箭会死人的。 “王爷,还是等回府吧。” 薛珩睨着她,修长的手指,突然握住箭头。 云绾歌吓了一跳,“王爷,不可!” 噗—,一道血珠喷射而出,几滴测到了她的脸上。 薛珩径直用刚才捻碎的药粉,撒在了伤口处。 “包扎。”他沉声吩咐。 这人,不单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啊。 云绾歌抹了把脸,心口腾腾的跳啊,“好,好。” 没有绷带,直接撕了自己的裙摆。 边上的小几上,有水壶,她将布条弄湿,先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干,随后又从裙摆上撕了几个布条,动作利落的将他伤口过得好。 一切弄好之后,云绾歌靠后坐了下来。 “王爷,好了。” 抬头,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又昏了。 云绾歌无辜的眨了下眼睛,这次,她可不敢轻易的碰他了。 马车依旧疾驰行驶,云绾歌探身到车窗前。 轻轻撩开车帘,一股夜风吹了进来,凉凉的,还带着些许湿意? 下雨了? 外头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清。 亏得霍渊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架着马车像飞一般。 几滴雨丝打在脸上,她随手一抹,有些血腥味。 她这才想起,刚才这男人拔箭的时候,溅到她脸上的血滴。 放下车帘,云绾歌靠在角落,静静地看着这个昏迷的男人。 那银色面具,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幽幽的冷光,有些可怖! 但想着,今晚她的命,确是他所救。 云绾歌的心,有些乱了。 思绪翻飞间,马车终于到了薛府门口。 霍渊飞速下车,将车门打开。 “王爷!” 云绾歌忙道,“他好像昏了。” 霍渊二话不说,直接上了马车,将薛珩扶到肩上。 云绾歌在后,帮着扶了一把,随后跟着一起下了车。 霍渊背着薛珩,快速走到门口,使劲拍打。 大门打开,几个下人提着灯笼出来。 见状,惊问,“王爷怎么了?” “喝醉了。”霍渊敷衍了一声,背着人就往寝殿那方向跑。 可怜云绾歌脚伤了,只能一瘸一拐的追着,最终还是被落下了。 好在她也算这府里的人,报了姓名,就有人送她回院。 因受王爷的青睐,她如今也算独居小院。 回来的时候,两个守门的婆子,迎向她。 “小八姑娘,你可算回来了。” “你们是?” “奴婢们是这院子里守夜的,姑娘若有什么差遣,只管说。” 这么好?云绾歌抬手,“劳烦两位婆婆送我回房,我脚受伤了。” 两个婆子,一个提灯,一个扶着。 将云绾歌送回房。 随后又打了点凉水过来,将灯留下,便各自回屋了。 云绾歌洗了把脸,换了干净的衣裳,用湿毛巾敷在肿的像萝卜的脚上。 就这样靠在床头睡着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云绾歌是被脚上的伤痛醒的。 睁眼一瞧,嚯,原本秀气的脚踝,现在肿的跟大白萝卜似的。 不过,还好,并未伤到筋骨,稍稍歇息两日应该就能好。 这时,房门打开,一缕阳光照了进来,映着空气中的微尘。 大凤端了一盆热水走了进来,看见她睁着眼睛,欣喜的问,“小八,你醒了?” “大凤,你怎么在这儿?”云绾歌想下床。 大凤忙将盆放下,过来扶住她,“小八,你脚受伤了,别乱动。” “嗯。”云绾歌觉出痛来,只得又坐下。 大凤便将热水端到近前来伺候,“小八,是花嬷嬷让我来照顾你的。” “哦。”花嬷嬷派的,那么,背后肯定就是薛珩指派的。 想不到那厮倒是挺细心,知道她脚受伤,生活不大方便。 只是,他身上的箭伤,不知怎样了。 “小八,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拿早饭。”伺候她梳洗后,大凤端着水,又出了门。 云绾歌靠在床头,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尤在想着昨夜发生的事。 第一百二十四章传言不可信 第一百二十四章传言不可信 大凤很快拎了一个食盒回来。 食盒里装了不少好吃的,当然,最诱人的还是一盘冒着热气的烤肉。 云绾歌不由想起昨晚百花宴中的烤羊肉,这脸上突然火辣辣的烫起来,她几乎敢笃定,这道肉是薛珩亲自吩咐的。 “好丰盛啊!”大凤将食物一一摆在桌子上,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云绾歌起身,单脚跳着来到桌边,拉着大凤,“陪我一起吃。” 大凤忙往后缩了下,“奴婢不敢,奴婢是花嬷嬷派来伺候你的.” “好了,大凤姐姐,这里没别人,跟我还客气?”云绾歌手劲大,直接将她拽过来,坐到了自己身边,先就撕了一大片的肉,塞她手里。 “吃,这么多呢。咱俩全都吃光。” 说着,也撕了一大片香喷喷的肉,大口吃起来。 大凤见她吃了,有些腼腆的,小口尝了一口,顿时,面露光辉。 这肉可真好吃啊! 随即,也忍不住大口吃起来。 云绾歌瞧着,愉悦的笑了。 两人谁都没说话,只安静的、认真的吃着。 很快,几盘食物扫了个精光。 大凤打了个大大的饱嗝。 云绾歌也往那椅子上一摊,“嚯,真好吃。” “是啊。”大凤一脸满足,这还是她入王府之后,第一次吃的这么好,这么饱啊。 大凤突然看向她,满眼艳羡,“小八,你命真好!” “唔!”云绾歌苦笑,她现在焦头烂额,好不好? 前世今生,她可都没杀过人啊。 如今要杀薛珩,偏生这厮昨夜救了她,而且,还在自己受了重伤的情况下。 这手,如何下得? “小八。”两人一起没形象的大吃了一顿,大凤也放开了,见她不语,又八卦兮兮的问,“王爷到底生的什么模样?” “啊?”云绾歌被问住。 大凤嘻嘻一笑,“难道,小八也没见过?” “没啊。”云绾歌想到昨晚,差一点就能看到了啊,哎,都怪自己当时太紧张,手太慢。 大凤有些失望,“我私下里听说,王爷他.” “怎么?”云绾歌看她欲言又止,好奇的问。 大凤声音压低,神秘兮兮道,“她们说,王爷的脸,在三年前的一场大火中毁了,所以才一直带着面具。” “哦?”云绾歌倒没听说过这些,也很兴奇。 大凤继续道,“不过,即便如此,北疆各族的女子,都想嫁给王爷呢。” “为何?”云绾歌有些渴了,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 大凤眨眼,“小八,你不知道吗?摄政王当年可是北疆第一美男,想嫁给他的女人啊,能绕北疆三个圈。” “啊?”有这么夸张吗?云绾歌笑。 大凤很郑重的点头,随后,又惋惜一叹,“不过,王爷这般风姿,那脸却被毁了,真是可惜,太可怜了。老天怎能这样残忍?” “有人见过他被烧毁的样子?”云绾歌倒很怀疑这样的说法。 至少,昨晚,她掀了一点那面具,看见了男人的下巴,光洁的很,还有,给他包扎肩头的伤时,也没发现烧伤的痕迹。 想来,传言不可信。 大凤被问住,“这个,倒是不知。听说,三年前,北疆几族混战,皇宫起了大火。摄政王爷当时就在火场。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可是,最后,他却从烈火中走了出来” 顿了顿,又道,“不过,从那之后,摄政王殿下脸上就多了面具。再无人看到他的样子。” “哦。”云绾歌看向她,“想不到,你才来两日,就打听了这么多?” 大凤完全不觉她话里有话,只道,“哪里是我打听的。不过是四儿她们几个私下闲聊,我恰好听到了。” 随即,又瞟了云绾歌一眼,见她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就很奇怪。 “小八,其实,这些也不算什么秘密。北疆前些年,一直乱的很,各部落之间,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的。也就三年前,摄政王殿下帮着皇上,打败了其他几个部落,咱们北疆才算稳定了下来。” 忽地,她好奇的问,“难道,这些你不知道?还有,三年前那场大火,据说烧了三天三夜,原本奢华气派的宫殿,也被毁之一旦。如今,皇上住的,都是新盖的呢。不过,跟以前的比,差远了。” “哦。”云绾歌别开眼睛,有些心虚的点点头。 刚才,她还疑心大凤怎么突然知道这么多。 但,这就是人家北疆的事,当年各族混战,一定是在民间传了下来,再加上薛珩在北疆稳定之事上贡献巨大,所以,被格外关注也很正常。 只是,她并非北疆的人,这具身体又藏着两世之魂,脑子里乱的很,对北疆不了解罢了。 “小八。”大凤狐疑的看着她,“你是北疆人么?” “啊?”云绾歌没想到她突然问这个,就道,“当然,不过,我从小到处流浪,具体哪儿的也不知晓。那日,恰好流落到你们那个村,看到花嬷嬷招人,就试了一把。” “哦。”大凤怜惜的看着她,“哎,咱们都是可怜人。只盼着在这府里,能多干些活,攒下些银子。” “嗯。”云绾歌点点头,觉得这屋子闷的很,就起身,“大凤,扶我出去走走吧。” “好勒。”大凤笑嘻嘻道,“我才来的时候,看见这院子后头有一处小花园,园子里头的花开的可漂亮了,我扶你过去瞅瞅。” “嗯。” 两人出了门,径直来到后院。 这的确是个小花园,只是,园子里的花,长的并不好,像是没人打理过的,杂草也多。 可就这,在大凤眼里,就是顶美顶美的景色了。 “你等等,我去搬张椅子过来。”扶她靠到一棵树下,大凤又要回屋搬椅子。 云绾歌拦住她,“不用麻烦,这石头上坐坐就好。” “别,石头凉。”大凤执意回屋,很快,搬了张椅子出来。 椅子上还放了棉垫,云绾歌坐上去觉得很舒服。 “对了,花嬷嬷派你来伺候我,可有说别的话?” “这个。”大凤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安慰道,“没,她就吩咐我好生伺候你,让你快些好起来。” 云绾歌一瞧她神色,就猜到花嬷嬷指定没好话。 也无所谓了,还有几日,她就要离开了。 只是 真要杀薛珩? 若真的杀了薛珩,她还能平安离开摄政王府?离开北疆? 昨晚,她细想了想,感觉,自从遇到轩辕烨那混蛋,就好像一直受他牵制,包括,入这王府,都有一种没经大脑的感觉。 “大凤,你知道南疆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他不懂男女授受不清么? 第一百二十五章他不懂男女授受不清么? “大凤,你知道南疆吗?”云绾歌突然问。 大凤愣了下,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知道。不过,你八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云绾歌耸眉。 大凤轻笑,就坐到她旁边的大石头上,道,“南疆与北疆相邻。不过,那里荒蛮的很,具体什么样子,也不大有人清楚。” “哦。”云绾歌点点头,忽而又问,“王爷是哪里人?” 她总觉得薛珩不像北疆这边的人,倒像北仓国的。 大凤茫然摇头。 “呵,算了。”云绾歌想想,她也不能知道的太多。 两人就坐在小花园里,晒着日头,赏着花,又聊了些各自的事。 郝连怜生一行,浩浩荡荡的来到这院子。 仆从看到园子里的人,就想喊过来伺候。 “下去!”郝连怜生脸色一沉,吩咐仆从尽数退下,自己则站在园子边上的木栅栏门边,双手环抱,静静的看着那树下的女子。 那张木椅很宽大,她大半个身子都窝在里头,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与旁边的丫鬟说着话儿,她似乎很愉悦的样子,笑声如清脆如银铃一般。 这是有了什么高兴的事儿了? “呀!”突然,瞄到园子门口的男子,大凤吓的腾的站起身,目光慌乱。 云绾歌以为发生了什么,忙也朝园子门口望去,不由得满头黑线。 这混小子什么时候来的? “小八?”大凤不安的碰了碰云绾歌,“他,是谁?” 这园子里,她们两位可都是女眷,怎么有个男人在? “皇上。”云绾歌轻哼一声。 “啊?”大凤吓的叫了一声,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郝连怜生,“他,他就是皇上?” 老天爷呀,她这辈子竟然还能见着皇上? 啊!一激动,一惶恐,大凤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大凤。”云绾歌忙扶住她。 郝连怜生走过来,“怎么了?” “被你吓的。”云绾歌瞅了他一眼,道,“快帮我扶一下。” 她脚上本就有伤,又在这椅子里窝了半天,腿有些麻了,一时站不起来。 郝连怜生也没架子,还真就伸手要扶。 大凤唬了一跳,忙挣开眼睛,“小八,你饿了吧?我去厨房给你准备午饭去。” 说完,赶忙绕到云绾歌身后,从着小路跑了。 云绾歌满头黑线,这丫头,挺会装啊,刚才,她还以为真吓昏了呢。 郝连怜生看她小脸上讶异的表情,好笑起来,“想不到王爷对你还不错,这么快,就让一个奴婢来伺候你这个奴婢了。” 这话,说的可真绕啊。 云绾歌抬头,阳光有些烈,她不得不眯起眸子看他。 “皇上,怎么到了这里?王爷他” 差点脱口而出,王爷受伤了,可昨晚,霍渊背着薛珩回来时,只说王爷喝醉了,就连这府里的人都没让知晓,显然是不想让王爷受伤的事传出去。 话到嘴边,云绾歌改了口,“王爷他并不在我这院里。” “呵,朕知道。”郝连怜生轻轻笑道,“朕一来,便找他了。原本,朕今日早朝,还想当着朝臣们,重重赏赐摄政王爷。可谁知,他今早没来。这不,朕一下朝就随同皇姐,一起过来了。” “哦。”云绾歌也就不好说什么。 郝连怜生却是长长一叹,“可惜,王爷他不知去哪儿了。可千万别像以前一样,突然消失几个月。” “王爷不在屋里吗?”云绾歌很是惊诧,他都受了那样重的伤,能跑哪儿去?难不成躲起来了? 他受伤的事,连皇上和怜花公主也不能知晓么? 郝连怜生摇头,“听下人说,一早起,见王爷出了门,还没回来。也不知何时回来。” 他百无聊赖的说着,那手也不闲着,直接揪了树枝上的两片叶子,闲的无聊的,插进了云绾歌的发间。 “你做什么?”云绾歌用手拨弄了下。 “别动。”郝连怜生忙道,“你这头发生的好,就是太素净了。朕给你打扮打扮。” “胡闹。”她看到掉落胸前的叶子,郁闷的瞪着他,哪有用那草叶子打扮的? 郝连怜生哈哈一笑,“不喜欢?好,明儿朕送你一对纯金的,如何?” “多谢。”云绾歌看他脸上笑意深浓,很是郁闷,“皇上是要在这里一直等王爷回来?” “反正闲着也是无事。等就等了。等不着也有小八你陪着,也不算太无聊。”郝连怜生这回,转身去折腾那些花草了。 掐了两朵粉红的花来,欲要给她戴。 云绾歌用胳膊挡了下,决心不跟他玩,起身,跳着脚就走。 郝连怜生站在后头,好奇的视线落在她抬起的脚上,“怎么这样走?” 云绾歌没搭理他,继续跳。 “脚伤了?”郝连怜生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打横抱起。 云绾歌惊的叫起来,“喂,你干嘛?” 郝连怜生又将她放到椅子上,蹲在她跟前,撩起裙摆,就要帮她脱鞋袜,查看右脚。 云绾歌又羞又气,一张脸跟才煮熟的虾子似的,火烧火燎。 “放手!”她嗔怒。 郝连怜生握着她小巧的脚,两指握着袜子,就要往下褪,露出一片雪嫩的肌肤。 “你?”云绾歌顿时怒火攻心,猛然,抬脚就朝他踢了去。 “唔!”郝连怜生不妨,那脸就被她的小脚丫子给踢了,整个人一屁股跌坐在地,手捂着鼻子,眼神极其无辜。 “你干嘛踢朕?” “你是大夫吗?”云绾歌小脸气呼呼的,一面弯腰整理鞋袜,一面质问。 郝连怜生那如丝凤眸忽地笑了,身子向前,双手按在椅把上,笑问,“害羞了?” “什么?”云绾歌突然发现,他双臂将她圈在了小小的椅子里,顿时又想踢了。 对上她嗔怒的双眸,郝连怜生笑的越发笃定,“哼,就是害羞了,不然干嘛不让朕帮你看?朕虽然不是大夫,但,朕自小体弱多病,渐渐的,也就成了半个大夫了。我帮你瞧瞧,这脚是不是伤着了,怎么着?莫非你还以为朕会占你便宜?” 云绾歌被他最后一句直接气的无语。 不是占便宜,是什么?他不懂男女授受不清么?还脱她鞋袜,放肆,可恶,混账! 第一百二十六章赤裸裸的调戏 第一百二十六章赤裸裸的调戏 云绾歌气呼呼的整理好了鞋袜,沉着脸瞪着郝连怜生,“皇上,奴婢有些不舒服,想先回房歇息了。” “呵。”郝连怜生那双眼睛,含着坏坏的笑,直直盯着她。 “小八,有没有说过,你生气的样子,竟还有几分姿色?” 尤其,这双眼睛,越发亮晶晶的,像是燃着一团火焰,迷人的紧。 若刚才那话,还带着几分解释的意味,现在这话,就真是赤裸裸的调戏了。 “皇上,劳烦您起开让让,奴婢头晕的紧。”云绾歌手指抚着额头,再不走,真要被他气晕。 若是旁的混小子,她直接教训就是。 可这混小子是北疆皇上。 北疆虽为弹丸之地,可皇上就是皇上,她也不敢乱撒野。 郝连怜生伸手就搁在她肩上,正了正神色道,“你脚受伤了,这样跳着走,万一再摔着,伤上加伤可不好了。我抱你回屋。” “不敢劳烦皇上。”云绾歌觉得自己这语气已经够冷漠的了。 可赫连怜生完全不觉,“劳烦什么?你是王爷看上的女人,他不在,朕自然要帮他照看好你。” “.”云绾歌直接无语,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竟还有帮忙照看女人的?不知薛珩听见这话,会不会直接拿刀劈了他? “奴婢位分低微,真不敢劳顿皇上.” “你还是拿朕当外人。”郝连怜生突然沉了脸,一脸的抑郁之色,“昨晚,你为朕挡了那些叛逆。朕以为咱们就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关系了,想不到现在,你竟这般拒朕于千里之外。实在叫朕难过。” 说着难过,这小子那眼底眉梢还真就涌出浓浓的惆怅之色。 瞅的云绾歌都以为自己眼瞎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该说他太天真,还是在装傻啊? 他也说了,她是王爷看上的女人。 身为王爷看上的女人,却在这园子里,和他这个小皇上,孤男寡女的,这被谁瞧见了,不得乱想一通啊? “皇上,人言可畏!” “怕什么?谁还敢造朕的谣不成?”郝连怜生陡然厉害起来。 云绾歌满头黑线,跟个孩子似的。 “皇上,请让让,奴婢”云绾歌推开他按在椅子上的双臂,刚要起身,园子里又进来一众人。 怜花公主带着花嬷嬷等一众仆从,朝这边走了过来。 “皇姐!”郝连怜生直起身来,兴奋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这就是小八,昨晚太乱了,朕没来得及将她介绍给你。” 云绾歌眉心直跳,她可不想被引荐给这怜花公主啊。 “哦。”怜花公主神色淡淡的,走到近前,那双细长的眼睛,朝云绾歌身上溜了一圈,轻哼,“你就是新近被王爷看上的奴婢?” “这?”云绾歌想否认,可那日,当着皇上的面,她亲口说的啊。 该死,她若否认,就是欺君! 果然,人是不能说谎啊,说了一个谎,就得无数个谎言来弥补。 其实,那日,是她不想跟赫连怜生进宫,这才编排的跟薛珩有了一腿的事。 原本以为,会因此受罚。 可之后,摄政王薛珩,似乎真就被动的接受了,行事起来,还真叫人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似的。 尤其昨晚,他竟然受了重伤,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大夫,却是找到了那废院,救下差点被填井的她。 这其中,云绾歌真真想不通啊。 ”听说,王爷昨晚抱着你出宫的?“见她迟疑,怜花公主又问,不过,整张大饼脸上,却是戾气满满。 云绾歌好想否认啊。 郝连怜生听言,却是一脸羡慕,“果然,王爷对小八好温柔啊。” “哼!”怜花公主一声冷哼,转而,对赫连怜生道,“你不是一直想试试王爷养的那匹飞天吗?我已经命人将其牵出来了。你随小从子去吧。” 说完,也不等赫连怜生回话,直接吩咐身后的随从,“小从子,带皇上去马场。” “谢谢皇姐。”郝连怜生显得很高兴的样子,那只手还不安分的捉住了云绾歌的袖子,“小八,去看朕骑马,好不好?” “好。”相对于怜花公主这副森冷的样子,云绾歌想都没想的选择了郝连怜生。 之前,觉得这小子缠人的紧,现在,真觉得是她的救星啊。 然而,怜花公主却是面无表情的给否决了,“她就算了,小从子,带皇上走。” “是。”小从子是名侍卫,立刻上前,“皇上,您这边请。” 云绾歌有些慌了,见怜花公主这架势,是想支走皇上,再来对付她啊。 “小八。”郝连怜生同情的望了她一眼,“这次算了。你好好的,下回,朕带你一起骑马。” 说完,跟着那侍从,有些不舍的朝园外走去。 云绾歌那视线一直盯着他,这小子,就这样将她丢给他凶恶的姐姐了? “公主殿下,奴婢,不打扰您赏花,奴婢这就告退。”她忙的也要走。 怜花公主一把捉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其往身后的两个仆从手上一推,转而,嚣张的往那椅子上一坐,手里的黑鞭,被她卷成了几道,正饶有兴味的在椅背上拍着。 云绾歌不觉吞了口口水,“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把她这双眼睛,给本公主剜了。”怜花公主根本没搭理她,径直吩咐仆从。 “是。”其中一个,立刻拿出绾眼睛的工具——一把银质的勺子。 云绾歌瞅傻了眼,直到,其中两个仆从按住她,另一个拿勺子的,一手按着她脑袋,一手拿着勺子就往她眼睛上扣了下来。 “等等。”那冰凉的感觉一触到皮肤,她立刻惊叫起来,“公主殿下,奴婢有话要说。” “慢着。”花嬷嬷也忙叫了一下。 怜花公主幽冷的眼神,立刻朝花嬷嬷看来。 花嬷嬷干笑道,“公主,小八有话要跟您说。” “本公主是聋子吗?要你说?”怜花公主很是不悦。 云绾歌忙道,“公主殿下,您想要奴婢的眼睛,可否给奴婢一个理由?” 这话出,花嬷嬷差点摔倒:这丫头平日不是挺机灵?连王爷的床都敢爬的。怎么到了公主跟前,这样蠢了? 公主殿下要你一双眼睛,还得理由?不太可笑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这变态啥意思? 第一百二十七章这变态啥意思? 果然,怜花公主就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双眸嘲讽的看向云绾歌,“果然与众不同,怪不得,能入王爷的眼。” “公主殿下,您误会了。其实,奴婢跟王爷之间什么都没有。”云绾歌就知道症结在此,忙解释。 怜花公主冷哼一声,“那又如何?本公主就见不得漂亮的东西。要怪,就怪你不该生这样一双眼睛。” 脸色一冷,斥道,“动手。” “等等。”云绾歌挣扎了下,道,“若如此的话,公主首先就该废了自己的脑子,以及那一身的好武艺。” 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花嬷嬷更是拿手捂脸,不想看到接下来太残忍的画面。 怜花公主听言,慢慢起身,朝她走了来。 手里黑鞭抵在了云绾歌的下巴,托起她的头。 这黑鞭粗糙不已,上头似乎还沾着不少的血迹,透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云绾歌不由得蹙紧了眉,然而,那双乌溜溜的眼睛,不惊不惧的迎视着怜花公主的视线。 “公主殿下,您,文能治国,武能安邦,您不知比这世上女子强了多少倍,美好多少倍?您若这样的话” “哼!”怜花公主手上一使力,那黑鞭上的倒刺,就在云绾歌那光洁细嫩的下巴上,划出了几道细细的口子,有血丝渗了出来。 “本公主觉得,你的这条舌头,也该拔下来。” 云绾歌真想夺了她的鞭子,狠狠抽她一顿,公主殿下就可以这般草菅人命吗? “奴婢说的都是实话。世人口中之美,多在于皮相。可是,皮相终有变老变丑的一日。唯有内在.” “聒噪!”怜花公主不耐,“先拔了舌头,再剜了眼睛。” “.”云绾歌真想跳脚骂娘。 “动手!” “不要。”云绾歌大叫一声,双手握拳,就欲攻击那行刑之人。 不想此时,一道沉冷的声音传了来。 “公主殿下好兴致,又在本王府上玩这种剜眼拔舌的把戏。” “王爷?”怜花公主听见声音,那黑红的脸上,立刻露出迷之光彩来。 她扭头望去,惊喜叫道,“王爷,你没离开?” “公主想本王去哪儿?”说话间,薛珩已经缓步朝这边走来。 云绾歌瞧着,不觉瞪大了眼睛。 他没事吗?昨晚,明明是她给他包扎的,那箭伤很严重,而且,流了那么多的血。 可此刻,这男人,却是一点病态都没有,步履稳健,声音沉冷,只是,那面具之后的脸,不知什么个样子。 怜花公主的脸色好看了许多,那声音也柔了下来,“本公主自然是想王爷一直留在北疆,留在王府。” “呵。”薛珩轻哼一声,走到近前,那双淡漠的紫眸,朝云绾歌瞟了一眼,“这奴婢怎么惹着了公主殿下?” 怜花公主忙道,”本公主不过跟她闹着玩呢。“ 一面抬手,“送开她。” “是。” 云绾歌揉了揉发僵的胳膊,眼睛感激的瞅了薛珩一眼。 不想,这厮目露冷色,道,“公主殿下,身份尊贵,怎会无端跟一个奴婢玩笑?定然是这奴婢做错了事,冲撞了殿下。公主既不好意思惩罚。那本王就代为处之。” 嘎?云绾歌那感激的小眼神都来不及收回,听见这话,直接傻眼了。 这变态啥意思? “霍渊,将她扔到野狼谷。”薛珩双手背后,沉声道。 霍渊朝云绾歌看了一眼,点头,“是。” “不,不是。”云绾歌懵逼,“请问,野狼谷是哪儿?” 是否有很多很多的狼?将她扔那,就是给狼当食物的? 霍渊白了她一眼,死到临头,关注点能不能正常点?要么跪下认罪求情啊? “走吧。” “等等。”云绾歌推开霍渊的手,忙的解释,“王爷,公主殿下刚才真的只是跟奴婢在玩笑。” 怜花公主的脸,又黑沉了几分。 她本想趁着薛珩不在,处置了这贱婢。 哼,不管传言真假,她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敢接近薛珩的女人,全都得死。 可没想到,薛珩竟然及时出现了。 以往,背着他,处置了不少女人。 可还没当他的面做过。 毕竟,她也是女子,也不想在自己心爱的男人跟前,露出残暴变态的一面。 反正,只要这奴婢在这府上一日,她有的是机会弄死。 万没想到,薛珩竟然要代她处置,还要将这奴婢送到野狼谷? 哪怕就是做做样子给她看,怜花公主也足够开心的了。 毕竟,薛珩是在意她的,否则,怎么会这么做? 她不动声色,就想看着薛珩处置了这奴婢。 没想到,这奴婢倒反将了一军。 薛珩那视线,缓缓朝怜花公主看来,“玩笑?” 怜花公主还未回答,云绾歌猛点头,“是的。刚才公主殿下来此赏花,觉得烦闷,就想奴婢几个表演点有趣的。其实,刚才,奴婢几个,是在演戏。就是话本子里写的有趣的故事。公主殿下并不是真的想要奴婢的眼睛和舌头的。” 她说话语速极快,竹筒倒豆子似的,声音清脆又带点娇憨,那模样瞧着有几分狡黠和滑稽。 薛珩见状,轻笑了声,问怜花公主,“这奴婢可有说谎?” “没有。”怜花公主心里发呕,刚才王爷竟笑了,因着这奴婢的话。 云绾歌松了口气。 薛珩眼神微敛,对云绾歌道,“既是误会,那本王便不追究。滚!” “是!”从没哪次,听见‘滚’字都觉得如此亲切啊。 云绾歌应的那样干脆爽利,也顾不得右脚上的伤,一拐一拐的就跑了。 出了园子,大凤忙从角落出来扶住她,担忧的问,“小八,你没事吧?” “没事,大凤,回屋。”云绾歌扶着她,快速回到房内,让大凤将门窗都从里关的紧紧的。 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妈呀,刚才真是吓死了,到现在才觉出,出了一身的冷汗,衣裳都湿了。 “大凤,给我拿套干净衣裳吧。” 大凤给她倒了杯热水,“先喝点热水,压压惊。呼。” 想到刚才园子那幕,她也是后怕。 云绾歌大口喝了一杯热水,心,总算稳了下来,眼神狐疑的看向大凤,“王爷怎么会及时到的?大凤你去叫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王爷竟然让一女子近身? 第一百二十八章王爷竟然让一女子近身? 大凤一愣,就解释道,“我是想去找王爷救你的。可是,王爷的面,我哪能见着?” “哦。”云绾歌想想也是。 脑海里瞬间想到一个人来。 郝连怜生。 没错,能找来王爷的人,这府里,就只有他了。 想不到这小子还有点良心。 外头,有些响动,云绾歌扶着大凤,跳着来到窗口,偷偷打开了一条缝隙,朝外望了去。 就见薛珩和怜花公主并行在前,花嬷嬷一众仆从在后。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这院子。 “唔,总算走了。”大凤长长的舒了口气。 云绾歌也深有同感,只是,王爷身上的伤 “小八,你怎么了?”大凤见她神色凝重,担心的问,“你还在担心怜花公主吗?” “大凤,我饿了,劳烦你给我拿点吃的。”云绾歌冲她一笑,表示自己没事。 大凤松了口气,“行,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去拿。” 她一走,云绾歌靠在窗前,陷入了无限纠结之中。 刚才,是薛珩第二次救她了。 救爹娘,很重要,可是,要她对薛珩下手,如今却有些下不了了。 即便,她努力想着这厮凶残,杨少卿和六子三人,不都死在他手里的吗?爹也是被他抓走的吗? 可是 “罢。”云绾歌咬唇,“他人恩怨,我管不着。不过,他既抓了我爹,我自然要找他要人。” 但是,云绾歌也不敢贸然的摊牌。 她得寻个法子,从薛珩这里得到父亲的去向。 大不了,她亲自去南疆。 “小八。” 房门打开,大凤拎着食盒进来,笑道,“今天中午好丰盛啊,大概是因为皇上和公主都在的缘故吧。就连府里的下人们,都加了菜呢。” 或许是为了讨好云绾歌这个王爷新宠的缘故,厨房里给她们又多加了两样。 有肉、有鱼,还有几样素菜,很是不错。 将饭菜摆好之后,大凤体贴的扶她坐到桌旁,亲自给她夹菜,还将剔了刺的鱼肉,放到她碗里。 “小八,快吃。” “嗯。”云绾歌低头,吃了两口鱼,脑海里却一直思索着爹娘和薛珩这件事。 之前,她想的太简单了。 薛珩身为北疆摄政王,若被刺杀,怕被祸及的人,不会少。 恐怕,连好不容易安稳的北疆,又要动乱起来。 大凤瞅她吃的极慢,好奇的问,“小八,不好吃吗?” “大凤,你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吗?”云绾歌笑着问了一句。 大凤猛点头,“满意啊,尤其是现在,能在这府里伺候你,每天还能吃的这么好。我真觉得,老天对我太好了。” “呵。”能吃饱穿暖,怕是每个普通百姓的心愿吧。 云绾歌心情沉重起来,杀一个人容易,可是,杀了此人,却有很多无辜之人受到牵连,她罪过就大了。 何况,她怎么就信了轩辕烨? 万一,人杀了,爹娘并没找回,她找谁说理去? 她这脚伤,且养两日,就能好了,到时,便离开这王府,亲自去南疆一趟。 主意一定,云绾歌心里松快多了,吃的也欢快了。 彼时,薛珩以在外办事回来,有些疲乏,不容怜花公主多言,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霍渊在门口守着,任只苍蝇都休想飞进去。 怜花公主本还想与他多聊聊昨晚的事,乌孙族竟然联合其他两族,一起反叛,胆子不小。 虽然没成功,这三族的头领也尽数被剿灭,如今,人头还都在北疆那城门口挂着呢,好警示世人。 但,乌孙族敢这么做,其他族呢?焉知暗地里没有打这主意? 还是说,乌孙族背后,还有其他同党? 毕竟,昨晚,在皇宫里头叛乱,凭怜花公主的经验,这些人不会这么蠢,外头应该还有接应才是。 里应外合 里头的人都灭了,可外头的人并未出现。 这就让怜花公主很是不安。 亦或者,这乌孙三族,其实是着了别人的圈套,成了别人试探赫连族的靶子。 哎,这些,她都想跟王爷好生探讨的。 可是,王爷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不过,还好,今早一来,薛珩不在府里,她吓了一跳,以为经了昨晚的事,薛珩他心里恼怒,一走了之了呢。 只要没走,什么都好说。 派人去了马场,叫了赫连怜生,一起回宫去。 王爷不搭理她,那么,她就自己来,而赫连怜生身为北疆之主,也是时候该承担些事了。 “王爷,穆大夫来了。” 等怜花公主等人走后,霍渊带着一位三十来岁年轻儒雅的大夫来了。 薛珩坐靠在床头,眼帘微掀,朝门口望来。 “穆大夫,请。”霍渊将穆秋送到内室,转身便出了门,将房门带上。 穆秋只带了一个蓝色的布包,走至桌前,将布包放下,打开之后,从里面拿出两瓶药来,搁在桌子上,又拿出两卷白绸来。 “王爷,小生先给您换药。”他走到床边,恭敬道。 薛珩颔首,修长双腿自床上挪了下来,走到桌边,端坐到椅子上,单手解了腰带,将衣衫挪至腰腹,露出受伤之处。 昨晚回来之后,穆秋已经来过一次。 之前,在马车里,云绾歌替薛珩包扎过,不过,手法简单粗暴,而且,是用裙子上撕的布条。 穆秋昨晚见这布条之后,就怀疑过,是女子所为。 他很是惊诧,王爷竟然让一女子近身? “如何?”敏锐的察觉到了穆秋走神,薛珩紫眸朝他淡淡瞥来。 穆秋收敛心神,道,“王爷的伤很重,尤其那箭头上还淬着毒。幸好用药及时.” “这些话,你昨晚就对本王说过。”薛珩眼神微冷。 穆秋微怔,他这记性啊。 不过,他实在好奇,王爷昨晚到底用的什么药啊。 他天生医痴,对行医用药最是感兴趣。 按理说,王爷这么重的伤,还中了毒,此时,就算不死,也该是昏迷不醒,或者,只能躺在床上休养。 可薛珩呢,竟然上午还出门了。 到底是何神药?“王爷,不知昨晚是哪位大夫为您诊治的?小生很想与他讨教一番。” “这北疆之内,还有比穆秋大夫医术更高明的吗?”薛珩轻嗤,脑海里,却无端闪过云绾歌的身影。 第一百二十九章舒服就好 第一百二十九章舒服就好 穆秋闻言,讪讪一笑,“王爷过奖了。” 北疆,荒蛮之地,行医者少,他才凭着一点医术,有了点名声。 可他知道,天下之大,比他医术高明者,多也。 就比如,处理王爷身上这毒伤之人,就比他强。 而且,他来此,不过是替王爷换药包扎。 这药,还是王爷自己的。 若是他,指定配不出这样好的药,凝血清毒,效果极佳,否则,王爷也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状态。 说话间,穆秋帮薛珩换好药,又重新包扎好。 “王爷,妥了。”他一面将换下来的纱布等赃物,重新用块布包好,打算拿出府,一并处理了。 薛珩点头,“有劳穆大夫了。” “王爷客气。”穆秋拿着布包,颔首,“王爷歇息,小生先行告辞。” “告辞。”薛珩也是客气。 出来,穆秋就拉着霍渊追问,“霍渊,你跟我老实说,昨晚是谁帮王爷包扎的伤口?” “怎么?有不妥?”霍渊脸色嗖的一变,他就知道,那奴婢接近王爷是别有用心。 穆秋满头黑线,眼睛睨着他,“我不过这么一问,你紧张什么?告诉我,是谁?” “能有谁?小的也不知。”霍渊这时倒机灵起来,王爷护短的小奴,他也不敢轻易给吐露出去。 穆秋见他这般,就知道,一定有这么个人。 太好了,想不到王府之中还有这等能人,对了,看着昨日包扎那布料,是女子做衣裙的。 到底是女子所为,还是那人用了女子的裙摆所为? 穆秋不得而知。 但只要有这么个人,他就能查出来。 “行了,王爷现在歇着了,傍晚我再来一趟。对了,你吩咐厨房,多为王爷做些好吃的。王爷流血太多,身子需要大补。” “嗯,知道了。”霍渊点头,看着他离去。 然而,穆秋却并没走,离开了薛珩的院子,他就朝花嬷嬷的住处走去。 穆秋是这北疆有名的大夫,与薛珩甚有交情,常常出入薛府,是以,与这府里上下都熟的很。 这府里的下人们,见到他,都会恭敬的唤一声,“穆大夫。” 穆秋最喜欢这个称呼,也因此,常常对人报以清雅愉悦的笑。 花嬷嬷上午被怜花公主那一折腾,也是够累的,此刻正在屋中歇午觉。 两个小丫头在门口廊下守着。 见到穆秋,两个丫头都站了起来,神色有些腼腆,“穆大夫。” “花嬷嬷可在?”穆秋径直走来。 两个丫头都点头,又道,“嬷嬷正在歇午觉,奴婢这就帮您进去叫。” “慢着。”穆秋抬手,站在廊下,也是身姿笔挺,气质清雅。 他微笑,“花嬷嬷在歇午觉,就不必去打扰了。小生在此多等一时,无妨。” 多体贴的男人啊,两个小丫头立刻对他露出崇敬之色。 果然,这王府上下,人人敬畏摄政王,人人也都喜爱穆大夫呢。 只可惜,摄政王常常离府,穆大夫也就不常来。 “你们这是玩什么?”穆秋瞧见椅子上的红绳,笑问。 其中一个个高点的,回道,“编花游戏。穆大夫,你瞧。” 说着,高个丫头拿着红绳,在几个指头间一绕,眼花缭乱间,一朵五瓣的花就出现了。 穆秋笑着赞叹,“好。姑娘果然灵巧。” “我也会。”矮个丫头,忙抢了绳子,也立刻编出了个花来。 穆秋笑,“二位姑娘,都很灵巧。” “呵,穆大夫,您请坐。”高个丫头忙殷勤的道。 她们自知相貌丑陋,其实,这府里,除了司衣院的冷月姑娘,从上到下,就没好看的,连模样端正都很勉强。 可,穆大夫一点不嫌弃,还夸她们灵巧,让她们觉得,自己也是不错的。 椅子拿了来,穆秋并没坐,只靠在廊柱下,问,“二位姑娘是新来的吧?” “嗯。”高个道,“我们两个是去年进府的,算起来也有四个多月了。” “哦。”穆秋点头,“对了,这府里,有人会医术吗?” 两个丫头摇头。 穆秋转念一想,又问,“对了,这府里是否又有新人入府?” “有啊。”高个忙道,“就前几天,嬷嬷又找了几个新人入府。” “是啊。”矮个也忙着插嘴,“其中,有个叫小八的,还很得王爷喜欢呢。” “小八?”穆秋心念一转,莫不是此女? 彼时,大凤将云绾歌换下来的衣裳,都拿去洗净了,回来,便兴冲冲的告诉闷在屋里不敢露头的云绾歌。 “小八,皇上和公主都已经回宫了。你可以出来了。” “真的?”云绾歌长舒了口气。 大凤连连点头,上前扶她,“走,这屋里怪闷的,咱们到院子里坐坐。” “好。”云绾歌扶着她,来到院子里。 这院子不大,很小,很素净,院子一角,一棵高大的绿树,绿叶成荫的,树下,摆着石桌石凳。 大凤拿了蒲垫,云绾歌就坐在了石凳上,仰首,透着枝叶,看着午后的阳光,倒也闲适惬意的很。 “小八,你脚还疼吗?我帮你揉揉,可好?”大凤坐她对面,问。 云绾歌摇头,“现在好多了。只是。” “只是什么?”大凤问。 “没什么。”她原本有活血化瘀的药,可惜,都被薛珩那厮拿走了。 如今,没有药,也只能这样将养着了。 “我帮你揉揉吧。”大凤却是坚持着,不等她再次拒绝,就已经捞起了她受伤的脚,搁在了自己的腿上。 “小八,你别动。我会的。真的,我祖父是村里的巫医,最擅长跌打、正骨之术。我先帮你揉揉,回头,再给你弄些药酒抹抹。保准你过不了两天,就能下地跑。” 云绾歌本还想拒绝的,可没想到大凤两指往那伤处一按,疼痛之后,却是一阵说不出的舒爽。 她竟一时不好拒绝了。 “怎么样?还行吧?”大凤一边隔着袜子,帮她揉捏,一边笑问。 云绾歌点头,“想不到你还懂这手艺,真是不错,我觉得舒服多了。” “舒服就好。”大凤很高兴。 穆秋一路来到了院门口,朝里稍稍望了一眼,出声问,“请问,小八姑娘在吗?” 第一百三十章穆秋师兄 第一百三十章穆秋师兄 听见男声,大凤唬的忙放下云绾歌的脚,快速的帮其穿上鞋子。 云绾歌扶着石桌,站起身来,朝门口问,“哪位找我?” 穆秋这便向院子里走了几步,看向树底二人,微微一笑,拱手道,“小生穆秋,想找小八姑娘问句话。” “穆,穆秋师兄.”云绾歌哪里听到他说话,一双眼睛,直瞅着穆秋这年轻温雅的脸,都不会眨了。 穆秋温和一笑,款步向这边行来。 云绾歌盯着他的笑脸,还是如记忆里一样的温和、无害、暖人,突然的,鼻头一酸,眼睛就红了起来,渐渐涌出湿意。 “小八姑娘?”穆秋走过来,看着云绾歌,有些莫名。 怎么了这小姑娘?这瞅着自己的眼神,就好像突然见到许久没见的故人,激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大凤觉出不对,碰了碰她,“小八.” 云绾歌吸了吸鼻子,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冲穆秋哽咽道,“穆师兄,你好吗?” “穆师兄?”穆秋错愕不已,“小八姑娘,你认识小生?” 看着这小姑娘那眼泪汪汪的委屈样,穆秋心里竟莫名的不落忍,就好像自家的小妹妹受了欺负似的,让他很心疼。 何止认识?前世,给过她最多温暖的,便是这位好脾气的穆秋师兄啊。 只可惜,他后来,因为古秋月而惨死。 这一世,她原以为要见到他,还要等两年,不曾想,竟在这北疆遇到了。 天可怜见的,前世,她在乎的几人,这一世,都让她遇到了。 “小八?”见她只顾落泪,大凤吓坏了,“小八,你没事吧?” “没,没。”云绾歌抹了下泪,看着穆秋,解释道,“穆师兄,你不记得我了。是因为,穆师兄以前诊治过我家人。” “哦。”穆秋这才醒过味儿来,“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咱们还算是故人了。” 他记性不大好,除了医药方面的,其他的人和事啊,他向来糊涂。 急不得病人和病人家属,太正常了。 大凤也松了口气,忙道,“穆先生,您请坐。” “对,穆师兄,你坐。”云绾歌也坐下,大凤自去拿茶。 穆秋落座,看着云绾歌,这心头的怜惜之前越发浓了。 好灵秀的小姑娘,可惜了,这脸上偏生长了这么一大块胎记。 云绾歌也紧紧的盯着他,问,“穆师兄,你刚才说找我问句话,是什么?” 相比较云天骧,那天生的血缘亲情,前世,穆秋待她才更像一位兄长。 “哦。”被这小姑娘盯的,穆秋倒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缓解了下窘迫之色,才缓缓道,“听闻小八姑娘会医术?” “啊?”云绾歌一愣。 穆秋又压低声音问,“昨晚,王爷的伤,是你包扎的吗?” “王爷的伤?”云绾歌抿了抿唇,脑子里飞速运转着。 这穆秋跟薛珩认识? 是啊,能出入这薛府,自然关系不正常。 可是,王爷有意掩盖受伤之事,她怎敢冒失的说出来。 穆秋见她一脸茫然之色,疑惑,“小八姑娘不知?” “不知啊,王爷受伤了?”云绾歌很惊诧的样子。 哎,跟穆秋师兄撒谎,心里挺不落忍啊。 可是,穆秋师兄问这个做什么啊? 穆秋一脸失望,“哦,不知就算了。王爷他,挺好的。” “哦。”云绾歌点头。 想着也没什么事,穆秋便起身,“那,小生先告辞了。” “等等。”云绾歌忙也跟着起身,但一时用力,脚上一痛,嘶的一声。 穆秋敛眉,“怎么了?” “小八的脚伤了。”大凤拿了茶壶和杯子出来。 穆秋忙扶着云绾歌,“快坐下,我给你瞧瞧。” “不用,刚才大凤帮我按摩过,已经好多了,不是很痛。”在穆师兄跟前,她还是觉得不大好意思。 穆秋瞅着她小脸通红,笑道,“小生乃大夫。”何况,她这么一个没成年的小丫头,谁还能对她有什么想法不成? “知道,真不碍的。”云绾歌坚持着。 穆秋无奈,“罢,要是有什么问题,你们也可随时来找我。对了,我就住在西街。王府后面的那条街上。你随便向人打听一下穆大夫,就知道了。” “嗯,好。”原来穆师兄住的这么近啊,云绾歌顿时觉得好满意啊。 穆秋拱手,“小生告辞。” “我送你。”云绾歌跳着脚,想送。 穆秋凝眉,“不可,你脚伤着,不易多动。大凤姑娘,劳烦你多照看小八。” “嗯。”大凤点头。 “告辞。”穆秋这才转身离开。 云绾歌目送着他离去,脸上漾着欣喜之色。 大凤瞅着,直发急,待穆秋不见影子了,才道,“小八,你,你不会是看上穆大夫了吧?” “啊?”云绾歌愣住。 大凤好心提醒,“别忘了,你是王爷看上的。就连皇上都没要走。穆大夫的话,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小丫头千万别胡思乱想啊,弄出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呵。”云绾歌笑了,笑的很开心,“大凤,你想多了。我对穆大夫只有敬重之情,像兄长一样。” “真的?”大凤狐疑。 “当然。”云绾歌落座,自己倒了杯茶喝,想着,哪日等脚好了,再去后街找穆秋师兄好好聊聊。 原来,穆秋师兄是北疆的人啊? 但不知他现在有没有拜神医子为师? 前世,她与穆秋相遇,还在她成为神医子的突地之后,那时,穆秋是大师兄,中间还有二师兄和三师兄的,可惜那两个,似乎都是世家子弟,不常露脸,是以,她到死都没见过那两个的面。 不过,在她学医的那短暂的时日里,穆秋比师父还耐心的教导她,让她千疮百孔的人生,得到了最后的温暖。 “小八,我再帮你捏一下。”大凤又坐到她对面。 云绾歌点头,“嗯,劳烦大凤姐姐。” “跟我还客气。”大凤笑睨她一眼,温柔的帮她脱了鞋子,双手按着她肿的发面似的脚踝,力道适中的揉捏起来。 云绾歌轻舒一口气,“真舒服啊。” 她眯着眼睛,朝她那手望去,这一望,有些诧异,她这手,粗大的不像女子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本王要你再配一份药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本王要你再配一份药 云绾歌诧异的捉起大风的手,好奇的将自己的小手,伸展开,与之比了比,简直小了一半。 “大凤,你的手好大啊。” 大凤怔了下,忙缩回手,尴尬的解释,“是啊,我是乡野长大的女子,粗手大脚的。太难看了吧?” “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云绾歌对自己刚才的失礼行为觉得抱歉,忙又握回大凤的手,细细的指头,抚着她掌心厚厚的茧子,叹道,“大凤姐姐一定很能干。握着这双手,感觉好温暖踏实。” “呵,哪有。”大凤被她说的不好意思,抽回手,道,“我再帮你捏捏。这个须得按足一刻钟,才会有效效果。” “嗯。”云绾歌乖巧的点头,看着大凤,就像是又多了个温柔敦厚的姐姐,感觉很好。 接连两日,云绾歌就在这小院子里,安心的养着脚伤,大凤也一直尽心的照顾着她。 期间,穆秋还来过两次,除了探望她的伤情,还给她带来了外头的一些小玩意。 虽说都是些小女娃玩的,像什么泥人、木偶、小花鼓 但对于童年缺失的云绾歌来说,却喜欢的紧,把玩了一阵之后,就全都收到了她的包裹里。 脚伤差不多了,走路是没问题,她想离开薛府,自己去南疆。 不过,云长卿是被薛珩抓起来送走的,与其依仗轩辕烨,还不如从薛珩这里下手。 恰好,薛珩有伤在身,她觉得她的时机到了。 这日晚饭之前,大凤去厨房那边了,云绾歌独自在房中,想着今晚要如何行事。 花嬷嬷带着两个小丫头就过来了。 “小八?” 花嬷嬷在门口喊了一声。 云绾歌应着,放下东西,立刻出来,“花嬷嬷?” “王爷叫你过去。”花嬷嬷说话时,眼睛朝她的脚看了一眼,“怎么样?脚伤可好了?” “好多了,多亏大凤姐姐的照顾。”云绾歌道。 花嬷嬷也就没说什么,直接道,“行,那跟我走吧。” 这时,大凤拎着食盒回来,见到花嬷嬷,忙过来行礼。 “大凤姐姐,王爷叫我。你先吃罢,给我留点就成。”云绾歌也趁机向大凤嘱咐了一句。 大凤连连点头,看着她们一行离去的背影,这眸底闪过一抹异样的光。 果然,她没跟错人,这小丫头还真能接近薛珩。 “花嬷嬷,可知道王爷叫奴婢去,是为何事?”路上,云绾歌有些紧张的问,也不知怎地,或许是心里有鬼吧,再要去见薛珩时,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花嬷嬷一个斜眼递过去,“还能为何事?你脚伤这两天,天天赖在屋子里,倒让别人伺候你。如今好的差不多了,自然要尽守本分。王爷那晚自宫中回来,染了风寒,一直在府中歇养。你可得好生伺候着,听见没?” “哦。”云绾歌轻舒一口气。 乖巧的跟着花嬷嬷后头,来到一座奢华气派的院子里。 门口,霍渊像门神一样的守着。 花嬷嬷走过来道,“人带来了。” “嗯。”霍渊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了云绾歌一眼,“你进去吧,王爷在里面。” “那,王爷可是在里面歇息?奴婢就这样进去,会不会打扰?”云绾歌站在台阶下,有些无措。 霍渊白了她一眼,“让你进就进,哪儿那么多废话?” 嚯,火气这么大,吃呛药了?云绾歌也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提着裙摆,气呼呼的从他身旁经过。 走到门边,轻舒了一口气,推开门,迎面,一股苦涩的药味扑来,她不由凝眉。 细辨气味,还真是治风寒的药。 看来,这又是薛珩为了掩饰伤情才做出的招儿。 “王爷。”她从小厅往内室走去,一面小心翼翼的轻唤了一声。 屋里,传来一声轻咳,随后是男子低沉的声音,“进来。” “是!”得到回应,云绾歌这才大着胆子,进入内室。 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 才进屋的时候,小厅里光线暗的很,还混着药味,让人觉得难受的紧,原以为这内室,更甚。 却不想,里头阔朗大气,窗明几净,尤其是火红的晚霞从窗口照进来,整间屋子都显得暖意融融。 而薛珩也并非她想象中的病恹恹的躺在床上,而是没事人似的,斜卧在窗底的软塌上,手执一本书,看的极为认真的样子。 “王爷!”云绾歌并未走到近前,而是隔着一张桌子,向他行礼。 薛珩眼皮都未抬,恍若未闻,依旧津津有味的看着书,直到此页阅完,翻了一页,这才放了书签,将书搁在榻上。 他缓缓坐起身,玄色衣袍松散的搭在身上,腰带未束,露出里面雪白的衬衣。 “脚伤可好了?”薛珩问。 云绾歌低垂眼帘,“差不多了。” “本王需要你再配几味药。”薛珩看着她,直截了当。 云绾歌微微愣了下,抬眸,“什么药?” 薛珩将窗口小几上的药瓶拿了下来,直接扔给她。 这是她的药瓶,云绾歌瞬间明白了,“王爷是要奴婢将这药瓶里的药重新再配一份?” “你很聪明。”薛珩满意的点头,又从袖笼内,掏出了一锭金子,扔她怀里,“需要什么药材,你自己去买。由霍渊陪着。” “哦,不用,大凤姐姐陪着奴婢就好。”云绾歌一拿到金子,就将之前被这厮抢走药的事忘的一干二净了。 毕竟,这锭金子,起码能配五份药了呢。 薛珩看着她喜滋滋的小脸,眉峰微拢,沉声道,“霍渊是男子,若遇到什么事,他也好替你解决。” “啊。”买个药还能遇到什么事?不过,看薛珩那紫眸中荡漾的不悦之色,云绾歌也就不再执着,“那好吧。让霍渊带奴婢去药房吧。” “去吧。”薛珩抬手,又转身过去,拿着书。 可能觉得光线暗了,便起身。 “王爷要做什么?奴婢来吧。”云绾歌将药瓶和金子揣进怀里,随后,捋捋袖子,一副殷勤的模样。 薛珩定定的望了她一眼,“掌灯!” “哦,奴婢来。”云绾歌四下一瞧,“灯在哪儿?” 薛珩眼神一冷。 云绾歌转身就往外跑,“奴婢叫霍渊进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伺候 第一百三十二章伺候 看薛珩冷下去的眼神,云绾歌连忙跑了出来,拉着门口的霍渊。 “快,王爷叫你。” “何事?”霍渊奇怪。 云绾歌白他一眼,指着黯淡的天空,“都什么时辰了?天都黑了,王爷房里还没掌灯呢。” “什么?”霍渊站住,任她拽着自己,也不挪动半步,就那么,目光幽幽的望着她,“你以为王爷找你过来做什么?” “让我买药。”云绾歌答的干脆。 霍渊脸一沉,“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是王爷的奴婢,就是要伺候王爷。这掌灯的活儿,自然是你来。” “我不知道灯在哪儿。”云绾歌双手一摊,无奈的很。 霍渊咬了下牙,真没见过这样笨的奴婢,也不知花嬷嬷怎么给招进府里的? “墙头的罩子揭掉即可。”他忍着脾气说。 云绾歌没懂,“是在墙上?” “嗯。” “哦,好。”云绾歌迟疑着,“你确定,不跟我进去看看吗?我怕我找不到。” “找不到就等着受罚。”霍渊直接来了一句。 这时,两名小厮,拎着食盒进到院子里。 霍渊见了,朝他们招了招手,“快过来。” “霍统领有何吩咐?”两个小厮立刻殷勤的走到他跟前。 云绾歌错愕,这小子是统领? 霍渊直接将二人手里的食盒,拿了过来,一把塞到了云绾歌的手上。 “以后这种活,就由她来做。你们俩,只每日将院子打扫干净就好。” “是。”两个小厮应声退下。 云绾歌一手提溜了个食盒,挺重的。 不过,这也无所谓,既然来了,就做好了伺候人的准备。 “那,我送进去了。只是,那灯,我怕找不到。” 霍渊白她一眼,“你进去就是。” “哦。”云绾歌其实很怕薛珩生气,这厮生气,不像常人那般,大声吼叫,或者弄出点不好的动静,他就突然的不语,只拿那妖冶冷魅的眼睛瞅着你,让你慢慢的就如入冰窖,会被他身上那冰冷的气息给冻坏的。 可她一转身,愣住了,那屋里亮着灯。 她眨巴大眼,有些无辜的朝霍渊望了一眼。 霍渊干脆,眼望天,不愿瞅她一眼,实在愚笨。 真不明白,王爷怎么看上这样的? 冷月姑娘多好,人美心善,对王爷又衷心,让她伺候王爷,多好啊。 可王爷偏不让,哎 看吧,掌灯都要自己来,王爷还受着伤呢。 “还不快进去。”想着,霍渊对已经跨了一步门槛的云绾歌,又催促了一声,吓的她差点被门槛给绊到。 云绾歌回头狠狠瞪他一眼,小声斥道,“臭小子,态度好点。好歹我也是王爷身边的人。你这样对我,就等同于对王爷。” 霍渊闻言,倒是吃了一惊,臭丫头,倒是牙尖嘴利,说的他竟无言以对。 “哼!”见他不语,云绾歌这才拎着食盒,向内室走去。 外间没有点灯,那光线是从内室传过来的。 一进内室,云绾歌才发现,四面墙上都挂着一个精巧的木阁,每一个木阁内,都有一枚鸡蛋大小的夜明珠。 夜明珠散发着幽白的光,宛若柔和的薄雾朦胧的笼罩在每个角落。 薛珩慵懒的卧在桌旁的太师椅里,似乎听到了她进来的动静,修长的眉眼微微动了动,但并未睁开。 “王爷。”云绾歌将食盒都放在桌子上,问,“现在开饭吗?” “嗯。”他轻轻哼了声,太师椅慢条斯理的晃动着。 云绾歌便将食盒打开,从里头将饭菜一一拿出来,在桌子上摆好。 全部摆完之后,云绾歌瞧的眼睛都要冒绿光了。 果然,王爷的伙食就是好啊。 这一桌子的菜,有荤有素,她能认得的也就两样,还是最简单的豆腐蒸肉和秋葵蛋烧,其他的,竟是一样不识,不过,瞧着都好美味的样子啊。 这两天,大凤还说,她那伙食好。 如今再瞧瞧王爷这边吃的,云绾歌顿觉自己吃的那些,与这些想比,就像猪食啊。 这些食物,色香味俱全,还做的精巧细致,显然每道菜都是费了功夫的啊。 似乎,只有宫里的顶级御厨才能做出这样的美味。 等等,云绾歌突然被自己这念头吓了一跳,她都没进过宫,如何知道宫里的御厨会做这些? “水呢?”薛珩起身,坐到桌旁,突然,问向云绾歌。 云绾歌愣了下,随即惊醒,是了,普通人饭前尚且洗手,何况王爷。 “奴婢这就去准备。” 她匆忙又出去。 这厢,薛珩眯起了眸子,似乎有些不悦。 云绾歌跑了出来,站到霍渊跟前,“王爷要净手。” 霍渊被她这冷硬的语气,给噎了一下。 不过,这回倒没有再罗里吧嗦了,毕竟,耽误了王爷吃饭,可是很麻烦的。 果然,怕云绾歌这笨女人做不好,或者,说了她也不懂,霍渊干脆自己去弄了热水过来。 “快拿进去。”霍渊将托盘整个的塞她手上。 云绾歌端着,就进了屋。 内室,薛珩依旧保持着她跑开时的样子,面具遮脸,看不清神色,只是,那浑身阴冷的气息,不容小觑。 云绾歌只当没瞧见,端着托盘走到她跟前,微微矮下了身子。 “王爷,请用。” 托盘放到薛珩手边,里面放着一个小铜盆,里头是温热的清水,旁边,是干净整洁的巾子。 薛珩不动声色,双手放进盆内,鞠了些清水,洗净了手,用巾子擦干,这才稍稍动了动,面对着一桌子好菜好饭。 云绾歌见状,就问,“王爷,让奴婢为您布菜?” “洗了手。”薛珩嫌弃的朝她睨了一眼。 云绾歌抿了抿唇,转身,将托盘放到矮凳上,也洗了手。 再走到桌旁,拿起筷子,“王爷,您想先吃哪样?” “你看着办吧。”薛珩似乎对这些食物都没什么兴趣。 云绾歌却是每样瞧着都喜欢,尤其是那道肉,虽然看不出是什么肉,但是,看着就很好吃。 “那,王爷您吃点肉。”她夹了一片,放到薛珩身前的盘子里。 薛珩眉峰皱起,“你觉得本王现在能吃这种辣的?” “啊?哦,是了,我倒忘了。”云绾歌一拍脑门,自责的很,“那,王爷吃这个,豆腐蒸肉,不辣,还营养。” 可是,她拿筷子一夹,这好看的菜,立刻就散了。 顿时,她就感觉到,这屋子里,像是落下了一层一层的霜花,泛着无边的冷意。 第一百三十三章嫉妒 第一百三十三章嫉妒 夜幕降临,清风苑,灯笼高挂,静谧而美丽。 冷月带着一名随侍,踏着夜色,来到了清风苑。 “冷姑娘?”廊下,霍渊见到冷月,那张一贯傲慢带刺的脸上,立刻堆出温柔的笑来。 冷月走上前来,微笑道,“司衣院这两日替王爷赶制了两套春装,我趁着这会子空,就给王爷送来。明儿怕有雨,天也会变凉。王爷正好穿。” “还是冷姑娘想的周到。王爷正在用饭。我这就给您回禀一声去。”霍渊热络的,转身敲了门。 屋里,传来低气压的声音,“何事?” 霍渊闻言,就知道王爷此刻在生气,该死,定是那蠢婢惹了王爷。 “王爷,冷姑娘给您送衣裳过来了。” “让她进来。”里头,传来薛珩克制的声音。 霍渊一笑,扭头对冷月道,“冷姑娘,王爷有请。” “多谢。”冷月从随侍手里接过衣裳,冲霍渊温柔一笑。 霍渊顿觉之前被云绾歌惹出的恼火,顷刻间被冲的烟消云散了。 他亲自为冷月推开门,“请。” “嗯。”冷月才一踏进屋里,就听得内室有女子的声音。 “王爷,要不,吃点这菜吧,绿油油的,看着挺养眼。” 冷月秀眉一蹙,脑海里就闪过云绾歌的身影。 果然,这几日府里传的都是真的。 王爷对这个新来的叫小八的奴婢,非常好。 好到不但让她住了一座单独的院子,派了奴婢伺候,现在连吃饭都要她伺候? 曾几何时,这清风苑,除了每日打扫的小厮,便只有花嬷嬷和霍渊以及她冷月能来。 而且,花嬷嬷也不曾进过这屋。 她和霍渊,几乎包下了王爷的吃穿住行。 可现在,那个奴婢竟然在里面伺候。 走到内室门口,隔着那层薄薄的纱帘,就见那朦胧的光影下,小奴婢的身影,围着桌子来来去去,一会问这个菜,一会夹那个菜。 而端坐在椅子上的王爷,浑身散发着冷魅的气息。 似乎不悦。 然而,不悦之下,却还是吃了那小奴婢夹来的菜。 深吸了一口气,冷月努力压下心头那股躁郁的气息,清丽的脸上露出一抹温婉得体的笑来。 一手撩了纱帘,一手端着衣裳,她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 “王爷,奴婢这几日为您赶制了两套春衣。因怕明儿下雨降温,特赶着这会给您送了过来。” “搁下吧。”薛珩头也未抬,认真的吃了一口鱼肉。 这鱼肉,云绾歌细心的剔好了刺,还沾了这府里厨子特制的作料,非常美味。 是以,吃了这么久,也就这道菜,还合了他的胃口。 见薛珩这回没挑,反将盘子里的肉都吃净,云绾歌松了口气,“王爷,这鱼不错吧?还要吗?” 这么多的菜呢,一道尝一口,肚子就得饱了,她也不确定,这王爷一道菜是否愿意吃两次? “嗯。”薛珩轻哼了一声,算是默许了。 云绾歌便拿起筷子,小心的夹了片鱼肉到盘子里,再将里头的刺,一根根挑出来。 “好了。”她眉目含笑的将盘子搁在薛珩跟前。 那一脸小意的模样,让冷月眼神渐冷,满是鄙夷。 一个丑奴,以为这样讨好王爷就行了? 也太不自量力了。 就在冷月腹诽时,薛珩突然抬头,看了她一眼,“还有事?” “额。”这是要撵自己?冷月突然很难过,自己跟了他三年了啊,为了个奴婢要撵她? “我听闻王爷染了风寒。这种鱼腥类的,王爷还是少吃。” 云绾歌闻言一怔,看着薛珩盘子里还剩的一小口鱼肉,有些无辜。 薛珩目光微沉,道,“要不,你留下一起吃?” 冷月闻言心下一震,可还没来得及欣喜,就被他冷锐的目光刺的心口一缩。 该死,王爷哪里是想她留下来,分明是反话嘛。 “多谢王爷,冷月已经吃过了。”冷月红着脸,尽量保持着得体的温婉气度,道,“我不打扰王爷用饭了,冷月告退。” “嗯。”薛珩哼了声,继续享用那鱼肉。 云绾歌看他还吃,就忍不住提醒,“王爷,刚才冷姑娘说,这鱼您还是少吃些。” “你想吃?”薛珩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云绾歌抿了抿唇,“奴婢不敢。” 不过,这天都黑透了,这边伺候都半个时辰了,一桌子的菜,也喂了这厮吃了一圈。 她早饿了好不好? “赏你了。”薛珩拿起一旁的杯子,抿了口茶,漱了口。 云绾歌瞪大眼睛,难掩喜色,“真的?多谢王爷。” 管他是不是揶揄他的话,总之,她饿了,她想吃。 拉了张椅子,就坐了下来,对着那垂涎已久的鱼,直接连盘子端到自己跟前。 还剩半条,沾着那作料,不要太好吃哦。 她三两下,就吃了个干净,还意犹未尽的样子。 薛珩望着那桌子上的鱼骨,不觉凝眉,淡声问,“属猫的?” “唔。”云绾歌认真的吃着食物,不但这鱼好吃,其他的菜,都很合她的胃口啊。 这般狼吞虎咽,莫非王府亏待了她?薛珩睨了她一眼,可这丑东西,完全没有自觉,所有情绪都在食物上。 薛珩也就懒的再看她一眼,径直起身,走到边上的太师椅,施施然落座。 屋里,安静如斯。 薛珩闭目,耳边,只有那小猫吃食般的声响,倒也没觉得烦。 一刻钟后,云绾歌放下了筷子,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很是满足。 薛珩吃的不多,一桌子菜,大半也就是尝了那么一两口,剩下的,云绾歌趁他不备,偷偷的弄了个干净的盘子,将几样她觉得美味的,另拣了些。 再剩下的,便全进了她的肚子。 “王爷,奴婢吃好了。奴婢现在将这些收拾一下。”她站在桌旁,看着闭目养神的薛珩,小声说。 薛珩没有回应,戴了面具的脸,也看不到表情。 云绾歌耸眉,径直收拾杯盘剩菜。 收拾妥当,又道,“王爷好生歇息,奴婢告退!” 这是睡着了?瞧他仍旧没有回应,云绾歌轻舒一口气,就拎着两个食盒出了门。 门口,霍渊门神似的站在廊下,见她出来,亦是一脸比这夜还要冷的脸色。 云绾歌也没搭理他,径直走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难道爷给没你银子? 第一百三十四章难道爷给没你银子? 云绾歌将食盒送到厨房那边,再将专门盛出来的一些菜肴,另外带了回来。 屋子里点着灯,大凤一人在屋里等着。 门口,两个守夜的婆子向外张望着,看到她来,都迎了过来。 “小八姑娘,你回来了?” “嗯。”云绾歌对这两个婆子印象不错,起码,二人在她跟前,挺会来事,也不招人烦。 她将食盒打开。 “是什么?这样香?”两个婆子立刻艳羡的笑问。 “好吃的。”云绾歌从里头拿出两碟子菜来,“王爷赏的,我一人吃不了。这两碟给你们的。还有两碟,给大凤尝尝。” “哎呀呀,小八姑娘,这可怎么好?” 两个婆子受宠若惊,一人手里捧着一碟子菜,就朝清风苑的方向磕起了头。 “奴婢谢王爷!” 云绾歌满头黑线,也没理会二人,径直提着菜,回到屋子。 听到响动,大凤连忙从内室出来。 “小八,你回来了?” “嗯。”云绾歌狐疑的瞅了她一眼,大凤的脸色有些不大正常。 而且,虽说她也并非是这府里的什么正经主子,可是,大凤还是派来伺候她的。 所以说,即便她不是主子,可大凤却是她的奴婢。 主子不在,奴婢在她房里,这事,不合规矩。 大宅院里待惯了的,云绾歌对这些规矩和礼数尤为敏感。 不过,想着大凤的出身,怕想不了那么多,也就罢了。 她将食盒放在桌子上,笑道,“大凤,快,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大凤搓了搓手,很快掩去眸底的尴尬之色。 云绾歌将两碟子菜拿出来,一股菜香立刻弥漫开。 “好香啊。”大凤深吸了口气。 “嗯。”云绾歌坐下,倒了杯茶自饮,一边道,“王爷赏的,你赶紧吃罢,凉了味儿就差了。” “小八,你不吃吗?”大凤迟疑的看着她。 云绾歌摇头,“我在那边吃过了。这些都是你的。唔。” 说完,起身,舒展了下胳膊。 之前在清风苑,伺候王爷用了半个多时辰的饭,胳膊都酸了。 “大凤,你自己吃啊,我先躺会去。” “嗯,好。”大凤这边应了一声,看着她进了内室,这才轻轻舒了口气。 连着跟着这丫头好几日,却并没有发现她的来历。 不过,他敢笃定,这小丫头接近薛珩是另有目的。 云绾歌躺到床上,从怀里掏出那锭金子,脑海里慢慢就显出一个计划来。 薛珩如今受伤,要对付起来容易的多。 可他门口有座门神,不知深浅,云绾歌也不敢贸然试探,但能在薛珩身边待着,想来不差。 所以,要对薛珩下手,先得摆布了霍渊。 而王爷给钱让她配药,却给了她一个绝妙的计划。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云绾歌才吃好早饭,霍渊就来了。 这厮挺着一张面瘫脸,直接问,“要去哪儿?” “药房。”云绾歌也懒的多跟他多一说一个字。 霍渊便转身,在前面带路。 云绾歌就慢条斯理的在后头跟着。 出了薛府,往右的一条街上,便有家药房。 云绾歌进去,直接对着掌柜的,一口气报了三十多味的药,害的老掌柜的一时记不住,只得,先将她需要的药材、分量等,先用笔记了下来。 报完了,云绾歌便坐在小厅里,悠闲的喝茶,等着掌柜的将药包好。 霍渊就站在柜台边,目光不喜的看着她。 一个小奴婢,不过出门帮王爷办回差,瞧她坐那小厅里喝茶的气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呢。 一点不知低调,真不讨喜!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掌柜的总算将所有的药材包了出来,柜台上摆的满满的。 “多少银子?”云绾歌这才慢悠悠过来。 掌柜的将账单给她,上面每一项都算好了价钱。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么贵?”云绾歌瞧的眼皮直跳的,这些药材,在北仓国,五十两不到就能全部置办齐全,而且,品质也要比这里的好。 可,此刻看着清单上的一百零九两八钱,她真是郁闷了。 “掌柜的,你没算错吧?” “小姑娘放心吧,我这药房开了有几十年了。是这北疆最好最大的药房,一向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这个价格,已经是便宜给您了。”老掌柜的连忙道。 不过,对此地药价,云绾歌也不清楚,就将清单给了霍渊,“你瞧瞧,有问题吗?没问题就付钱了。” 真是舍不得啊,昨晚薛珩给了她一锭金子,她掂量了下,约莫十两啊。 原想着,买了药材,还能剩下大半。 当时还觉得薛珩挺大方。 现在算算,这锭金子得全交出去,一个子儿都剩不了。 难道说,薛珩那厮已经知道要买哪些药材?已经算准了价格,一个铜板都没给她剩的? 霍渊只略扫了一眼,就道,“这些我也不懂,爷既交给你,你看着办好了。” “是想让你看这上面的价格?可还合理?”云绾歌凑近他,小声道。 霍渊睨着她,嫌弃,“难道爷没给你银子?” “.”云绾歌瞬间不想跟这厮说话了,掏出怀里捂的热乎的金子,放在柜台上,“掌柜的,结账。” 掌柜的一瞧金子,眼睛瞬间亮了。 寻常百姓买药,都是些铜板,能用银子的都少,没想到这回竟然有用金子的。 他惊喜的拿出小秤,称了重量,足足十两呢。 “姑娘,这些金子足有十两。合上银子有一百一十两,小的该找您一、二” 看着掌柜的,从一个小抽屉里,一枚一枚的往柜台上数着铜板。 霍渊不耐,“行了,剩下的赏您了。” “啊,多谢。” “别啊。”好歹是银子,云绾歌忙就道,指着那柜里的一个酒坛子就道,“那您将这跌打酒,给我点呢。” 还真是爱贪小便宜?霍渊鄙夷的瞪她一眼。 老掌柜的却一点没觉得这要求过分,本来,就还要找人家零头,现在不过给些跌打酒而已,不算什么。 所以,老掌柜的很大方的,给打了一壶。 云绾歌接了,拿在手里,再看着柜台上大大小小的许多药包。 “掌柜的,能不能拿个篮子,这么多包药,我不好拿。” “好好好。”掌柜的找了找,倒没有篮子,只拿了块旧布,也不知是盖什么的。 就将所有的药包,全用布给包了起来,然后系紧。 云绾歌直接对霍渊道,“拿上。” 随后,提着跌打酒转身就走。 霍渊忍了忍,提着包裹,紧随其后。 回去的路,云绾歌是记得的,只顾自己走着,因要急着回去配药,所以,这街上虽然瞧着热闹,她也没有半分兴致去逛。 第一百三十五章你好大的胆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你好大的胆子! 回到府里,她便拿了包裹,“行了,你回去伺候王爷吧。告诉王爷,我这就回去配药。药一好,立刻给王爷拿过去。” “好生做。”霍渊看她,就是不顺眼,总觉得这东西乖滑的很,尤其那双眼睛,总是闪着幼兽一般无辜洁净的眼神。 可越是这样,霍渊越觉得不好。 就像 想到那个葬身火海的女人,霍渊心里不舒服起来。 也没再说什么,他转身就走,径直朝清风苑去。 云绾歌提着包裹,回到自己住处。 一整日的时间,除了吃饭如厕,其余的时间,都将自己关在房里,炮制药材。 傍晚的时候,大凤送了热水进来。 云绾歌这才将炮制好的两味药,放置一旁,起身过来,洗了把热水脸。 大凤闻着这一屋子的药味,好奇的问,“小八,你是跟谁学的医术?” “我哪里懂什么医术啊?不过小时候跟过一个江湖游医,识得几味药材罢了。”云绾歌含糊解释。 大凤听言,也就没多问了。 “小八,我看你闷在屋里一整天了,累吧?脚还痛吗?我再帮你捏捏?”大凤殷勤的问。 云绾歌也有此意,“那就多谢大凤姐姐,正好,我今天拿了点跌打酒。你帮我用点。” “嗯。” 劳累了一整天,大凤帮她按摩了一会,云绾歌顿觉全身放松而舒适,不知不觉间,竟然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了大半夜,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床上。 屋里,只留着一盏小灯,大凤趴桌子那边也睡着了。 云绾歌猛地坐起身来,睡了一觉,觉得精神不错。 她忙收拾好白天炮制好的药,还有一把匕首,再找了块黑布巾遮住了自己的脸。 轻手轻脚的开了门,走出了屋子,屋外,廊下两盏灯笼,火红的光映着静谧的院子,让她的心,稍稍静了静。 足尖一点,她轻盈飞出了院子,娇小的身子直奔清风苑。 屋里,大凤靠在窗口,看着这一幕,眸底并未有半分异样。 只是,待云绾歌离开之后,她立刻也跟了出来。 清风苑,照例灯火通明。 廊下,霍渊那厮依旧门神一样的守着。 云绾歌很是好奇,难道他都不要睡觉的?这样白天黑夜的守着 她不觉摸了摸怀里的两包药,其中一包就是为对付霍渊的。 只是,摆布了霍渊,再要进薛珩那屋,怕还不那么简单。 她知道,像薛珩这种地位的人,明里,虽只有霍渊一个,但暗卫指定不少。 怎样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就在她躲在墙角的矮树丛里想着如何进屋时,突然,侧院那边,几声怪异的响动,引起了霍渊的注意。 霍渊狐疑的朝侧院那走去,“谁?” 趁着这空儿,云绾歌矮着身子,飞速的窜到院子里,掀开窗户,就从窗口翻了进去。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瞬间。 待确定那侧院,不过是两只发、情的猫弄出的响动,霍渊就又走了回来,四下一看,并未异常,也就如常的守在门口。 屋里,云绾歌猫着腰,小心的来到了内室。 内室,留了一枚夜明珠,晕白的光线,朦胧如纱。 云绾歌忙扯了块桌布,盖住了夜明珠。 光线一暗,床上的薛珩双眸陡然睁开,深邃的紫眸漾着幽冷的光。 云绾歌蹑手蹑脚的就朝床边而来,从怀里掏出药粉,迅速朝床上的男人撒了去。 “霍” 床上男人牟然喊出声,与此同时凛冽的掌风向云绾歌袭来。 云绾歌敏捷避开,身后凳子被砰的一声震碎! “王爷!”霍渊在外头担忧的唤了一声。 床上男人,正欲起身,云绾歌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昏暗中,一手准确的扼住了他的脖子,一手拿着匕首抵在了他的胸口,又粗暴的将他按了回去。 薛珩平躺着,那如丝黑发泼墨一般散在枕头上,只是,脸上的那只面具,昏暗中瞧着挺渗人。 “老实点,否则,切了你的脑袋。”云绾歌骑在他身上,低声恐吓。 薛珩紫眸幽幽,声音沉冷,“你可知你在对谁说话?” “北疆摄政王薛珩呗。”云绾歌不以为意,手里的匕首又紧了几分,刺破了他的单衣。 真想给他点厉害瞧瞧,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敢对她攻击? “听着,我不过向你打听点事。你老实回答,本大爷不会要你的命。但是,你若敢说半个谎字。哼” 她故意粗着嗓子,像一个粗野的爷们,那声音中还透着几分邪恶。 “你想知道什么?”薛珩凝眉,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很不正常,似乎有一种热切的渴望,从身体某处急速的窜着。 该死,给他下了药? 昏暗中,他两指点了身体某处的穴位,将那股邪火暂时压制。 云绾歌也不兜圈子,直接问,“你将云长卿送到哪儿了?” “云长卿?”薛珩对这名字,似乎很陌生。 云绾歌眯眸,“果然贵人多忘事,七天前,随杨家镖局,一起被你们掳进府的。你们杀了杨家镖局的人,却将云长卿弄走了。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 “不知。”薛珩却是冷冷否认。 云绾歌怒了,手里匕首一使力,他白色中衣就有了血迹,“王爷,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知道我刚才给你撒的什么药吗?哼,一种能让你欲死欲仙的药。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你敢?”这声音是从齿缝里发出的,冷测测的。 云绾歌轻嗤一笑,“本大爷是没兴趣。不过,像王爷这等身姿,若是剥光了衣服,往那漪澜院一扔,你说,会不会有大把的姑娘婆子往里身上扑啊。啧啧,想来,对王爷来说,也是一种艳福吧。” “你好大的胆子!”薛珩冷然一笑,突然,房门被砰的一声踹开。 “王爷。”霍渊提剑而入。 身后还跟着大批侍卫。 云绾歌心下一紧,该死的,怎么发现的? 几乎本能的,她一把抱住了薛珩,打横背在了肩上,直接飞身从后窗跳了下去。 霍渊进内室,就见一道身影破窗而出,顿时大怒,“快追!” 夜色下,云绾歌有些慌不择路,尤其,背上还背着个男人。 霍渊那些人,还拼命的追着。 “快追,王爷在他手上。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该死!”云绾歌低咒一声,趁着霍渊等人跑错了方向,这才背着薛珩,从假山洞里出来。 “听着。”她粗暴的揪住男人的衣领,手里的匕首抵着他的脖子,“快说,云长卿在哪儿?否则,我就弄死你。” 然而,原本威胁的话语,自她口中说出,却无端多了份娇媚。 云绾歌惊了下,这才惊觉,身上好热,好难受,就连揪着他的手都变得虚软无力起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想知道真相,自己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想知道真相,自己来! 云绾歌心头大骇,她怎会不知身体的这种变化是何原因? 可明明是给这男人下的药,要发作,也该轮着他啊。 为何自己? 那顾蚀骨的燥热与渴望,就像有无数的虫子,在她身体里啃噬一般,好想 “唔!” 当那声不自觉的轻吟自口中溢出,她整个人都蒙了。 “混蛋!”她使劲咬了下唇,企图通过痛意来缓解自己的痛苦。 抬头,冷不防,撞进一双冷幽幽的紫眸中。 “还不肯说,是吗?”她恶狠狠的,欲用匕首先扎他一刀再说。 这混蛋,定然是他先前那掌风,将那药粉又打向了她身上。 原本,她提前吃了解药的,可谁知,她配的这药太霸道,解药似乎没啥用。 可恶,她今晚会被自己作死吗? 可不管如何,都到这种地步了,无论如何也得问出父亲的下落。 她以为用尽了力气,可是,那匕首却是轻飘飘的自他身上滑落,连衣裳都没划破,更别提伤他了。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气极,抓着匕首欲要挑去他脸上那碍眼的面具。 “整天戴着这破玩意?摄政王爷是丑的不能见人吗?” 害她根本捕捉不到他的情绪,只觉得跟只只长了眼睛的鬼说话似的,感觉糟糕透了。 然而,那匕首还未碰到面具,她细细的手腕就被男人一把捉住。 “唔!”一种莫名的诡异的感觉,像被电了下,她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那种抑制不住的轻吟让她羞愤不已! 怎么办?她完全使不上力,那药越来越霸道。 她可是为薛珩这种年轻血性的男人备的,如今用到了自己身上,那后果,她能想的到。 此刻,她想逃! “你放开我!”她难受的扭动着身子,娇憨的声音带着哭腔。 薛珩一手捉住她的手,一手圈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紧紧困在了自己的怀里,妖冶的紫眸幽幽的望着她,低嗤,“不是要让本王尝尝欲仙欲死的滋味么?” “你松开,松开!”那浓烈的男性气息将她包裹,越发让她觉得痛苦,整个人好像是被架在火上烤,都要熔化了。 夜半三更,月挂中天,这处废院的假山边,薛珩一转身,将她小小的身子抵在了冰凉的山石上。 一张面具后,那双紫眸中隐隐荡漾着红色的火焰,好似要将一切燃烧殆尽。 突然,一阵劲风自身后袭来。 薛珩抱着云绾歌飞身闪过,再看时,身后空无一人。 霍渊等人听闻这边动静,举着火把齐齐朝这边而来。 “王爷!” 待看清,假山这边,薛珩怀抱着一个娇小的女人时,众人都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怀里小女人,已然不够清醒,因为身体如火烧,她痛苦的撕扯着自己的衣物。 薛珩只得将她两只手都禁锢住,一面将她衣裳拉好。 “王爷?她是”虽然背对着,可是霍渊怎么觉得这小东西,是那个讨人嫌的小八? 突然见这么多人举着火把看着,那视线齐刷刷的盯着怀里的女人,薛珩眼神骤冷,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气,“滚!” “额滚。”霍渊到底跟了他几年,了解他的脾性,一听滚字,就知道王爷震怒,立刻带着一队人马赶紧逃了。 薛珩垂首,看着怀里依旧不住哼哼唧唧的小东西,眉峰皱成一团。 云绾歌此时还不知道,她只顾难受的扭着动着,那脸上的黑巾早掉了,盘上去的头发也散了,一头乌发尽数散落在他的臂弯里。 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薛珩抬步就走。 然而,走了一截,他长眉蹙紧,沉声道,“出来!” “哼!”一声冷哼,男子自树影后走了出来,目光锐利的盯着薛珩,“你不是摄政王,你究竟是谁?” 薛珩抱着云绾歌,冷冷转身,面具后,那双眸子讥诮的看着眼前这黑衣蒙面的男子,“想知道?” 黑衣男子一怔,随即又是质问,“你将摄政王怎么了?” “想知道真相,自己来!”薛珩站在原地,哪怕受着伤,哪怕怀里还抱着一个不安分的小女人,可那份俾睨天下的气势,仍旧不容忽视。 黑衣男子闻言,神色一凛,挥拳便向薛珩袭来。 然而,掌风未碰到人,又一黑衣人腾空落下,与半空中截住了他挥来的拳头。 自此,两个黑衣人交战在了一起,薛珩自是抱着云绾歌离开,一径来到了府里的温泉池。 整间屋子,被夜明珠的光辉照耀的朦胧而梦幻,加上水池上氤氲的水汽,俨然仙境一般。 可此刻,薛珩再无力气欣赏其他,一进浴池,直接将怀里的烫手山芋扔进了池子里。 他本也中了药,虽然点了几处穴位,能暂缓毒素蔓延,可是,被这么个小丑东西,在怀里又是扭又是摸又是掐的,他原本就受伤了的身体,哪里承受的住。 此刻,原本都已经愈合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 他撕了中衣,露出伤处,果然,那里又渗出了血丝。 “唔!”水池里,云绾歌突然从水底窜起,溅出大片水花,随后,又贪这水底舒适,鸭子似的又钻到了水底。 薛珩不管她,径直脱上了上衣,只着中裤,下了水池。 他只在水池边缘,安静的泡着,欲借这水将体内欲望驱赶。 可水池里,却有一个作乱的小东西,不时乱扑通着,拍的水花四溅。 或者,她难受时,直接撕扯自己的衣裳,露出那雪嫩的肌肤,他亦可无视。 只是,就在他用尽力气,闭目清心时,突然,一具温软的身体靠了过来。 云绾歌抱住了他,一双赤红的眸子,染着湿漉漉的雾气般,就那么茫然无措的望着他。 气氛一瞬间凝滞,薛珩凝眉,好容易才压下去的情愫,瞬间又在体内翻滚沸腾。 “该死!”他低咒一声。 不想,她猛一低头,张嘴就咬。 结果,一口小牙,咬上了冷硬的面具,她哇的一声哭了,抬手,猛地就打上了那面具。 面具脱落的瞬间,薛珩大掌摁住她的后脑勺,头一倾,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第一百三十七章懵逼的女杀手 第一百三十七章懵逼的女杀手 仿佛是一叶小舟漂浮于大海之上,周围是一片浓雾,看不到彼岸,只有自己在,摇摇曳曳,浮浮沉沉. “小八?”床边,大凤拿着湿热的巾子,再次帮她擦去额头的冷汗。 朦胧中,好像有人叫自己,云绾歌顿时惊喜起来,于薄雾迷茫之中,循着那声音的方向跑去。 “是谁?救我” 好难受啊! “小八,你别怕,我是大凤姐姐,我在呢。” 大凤将巾子放到盆里,转而,紧紧抓着云绾歌那半空中乱扑通的手。 终于有了归依般,云绾歌总算又消停了下来,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盯着她苍白的脸,大凤神色有些阴沉。 那混蛋不是摄政王,究竟是谁? 那么,主子爷到底在哪儿?还是,三年前的那场大火,真的主子爷已经葬身火海? 想到此,大凤心口一阵涩痛。 再看云绾歌,想到昨晚。 这丫头既然敢对付薛珩,总归是和自己殊途同归,只是,不知她的目的是什么?是否与自己一样? 但,他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当年,主子爷身边的人,多数跟着主子丧生在了那一晚,活着的不多。 而像小八这年纪的,应该不会。 窗外,雨啪嗒啪嗒的打在窗棱上,溅出细碎的雨花。 大凤走到窗口,将窗户打开,雨丝瞬间裹了进来,有些凉。 昨晚后半夜天就变了,雨就这么淅淅沥沥的一直下到了现在。 床上的小丫头,自早上被送了回来,就是这般昏昏沉沉。 根据昨晚那情形,用脚指头都能想象的到,昨夜在这小丫头身上发生了什么。 “该死!”无端的,大凤心里堵的慌。 这一声低咒,许是牵扯了什么,他轻呼一声,长眉蹙紧,右肩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可是,仍旧很痛。 或许,三年的安稳生活,让他变得也矜贵了,这么一点小伤,竟然也觉着痛? 实在可笑! 云绾歌再次醒来,已经是这一日的傍晚了。 雨,好歹歇了,天还是很阴,以往的这个时候,落日的余晖,最是美丽,今日,屋里早早的就点了灯。 灯下,大凤独自坐在桌旁,背对着床边,衣衫半褪,露出光洁的肩。 他正给自己换药! “谁?”云绾歌眯着眼睛,或许是昏睡了一天一夜,这脑子还有些迷糊。 大凤眼神一沉,迅速穿好衣裳,将换下来的脏布条,揣进了袖笼内,转身,惊喜的看着她。 “小八,你醒了?” “是?”云绾歌轻轻摇了摇头,定睛瞧了去,看清楚大凤的脸,才松了口气,“大凤姐姐,是你啊?” 刚才,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男子.的背影。 想来是眼花了吧。 “是我,怎么样?”大凤俯身,大掌轻轻抚上她的额头,总算笑了,“还好,不烫了。” “我怎么了?”云绾歌只觉得浑身酸痛,头脑发晕,像团浆糊。 大凤抬手扶她坐了起来,转身又给她倒了杯热水,这才道,“你呀,昨晚睡的好好的,也不知什么时候跑出去了,结果掉到了池塘里,幸亏王爷的侍卫瞧见了,将你捞了上来。” “啊?”云绾歌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她狐疑的盯着大凤,“真的?” “嗯。”大凤重重点头,“是啊,早上花嬷嬷送你回来的时候,她身上全湿的。”像落汤鸡似的。 云绾歌将杯子给她,头重重的靠在了枕头上,虽然刚醒的一刹,她脑子昏沉,想不起来时,这会子,关于昨晚一系列的画面,在她脑海里慢慢重现,虽说不甚清晰,但也不至很糊涂。 没错,昨晚,她半夜确实出门了,去找薛珩。 她给薛珩下了药,可是,最后却反噬到了自己身上,再加上被那些侍卫追着,她就抓着薛珩逃了。 也不知逃到了哪里,总之。 她突然咬紧了唇,心,一点一点的下沉。 在意识完全模糊前的一幕,她却是记忆犹新。 她身上媚毒发作,她抓着那男人. “该死!”她该不会昨晚药性发作,将那男人给强了吧? 大凤见她脸色突变,惊问,“怎么了?” 云绾歌猛然抬头,惊惧的瞪着她,哆嗦着问,“那,那个,王爷他,没什么事吧?” 完蛋了,她本是乔装抓了薛珩,结果,还将他给强了? 那么,她的一切都暴露了? 可为何她还好端端的在此? “小八,你怎么了?王爷没事啊。”大凤忙安慰着。 可云绾歌心里仍旧不安,“大凤姐姐,我,我饿了。” “哦,我去给你拿吃的。”大凤忙出去。 这厢,云绾歌猛地缩回被窝,细细的感觉着。 浑身酸痛不假,可是,跟她前世的记忆不大一样。 那回,被轩辕烨那混蛋强,她觉得像要被撕裂一般,痛极。 可此次,却好像没有。 还是说,这回,她是主动用强的一方,所以该痛的是薛珩? 她好懵啊! 大概从没有一个杀手如她这般悲催吧?莫名其妙的失了身也不知晓。 “小八,你不要紧吧?”大凤拿来了饭菜,看到床上鼓作一团的被子,好奇的问。 云绾歌这才将小脑袋露出来,沮丧不已,“我不要紧。” “那是要我喂你,还是你起来吃?”大凤贴心的问。 云绾歌吸了吸鼻子,道,“我自己来。大凤,天不早了,你回屋歇着吧。这一天,你照顾我肯定累了。” “不累。”大凤说,可一瞧她这丧样,他也不知如何安抚。 不过,他也是很奇怪,假薛珩竟然没有处置这个谋害自己的小丫头,还是想留着她,另有所图? “那,我先出去了,你慢慢吃,要是有什么不妥的就叫我。” “嗯。”云绾歌坐了起来,裹着被子,像一只可怜的小猫。 大凤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房门一关,那砰的一声,云绾歌脑海里陡然闪过什么,她忙拿开被子,掀开衣裳,想查看身上的伤痕。 然而,雪嫩的肌肤,上面连颗痣都没,更别提印象中那些掐痕、淤痕. 难道,薛珩受伤,所以,任她为所欲为? 可为何昨晚后来发生的事,她一点不记得? 等等,这是什么? 她突然瞄到胸口红了一大片,细瞧的话,破皮了,怪不得有些痛! 可这里痛?云绾歌彻底懵逼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爬窗 第一百三十八章爬窗 云绾歌迅速将衣服穿好,下了床。 桌上的饭菜还热乎着,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她忙坐到桌边,狠扒了几口饭,脑子里却在飞速思索着。 不行,她定然暴露了,薛珩没有办她,不代表就会放过她。 她一个女人都受不了这种事,何况他一个大男人。 只怕昨晚她昏迷不醒,这厮觉得让她昏迷中死亡是便宜了她,只待她清醒了,再弄死她。 逃! 一大碗饭吃完,她放下筷子,走到窗户边,将窗户打开,一股湿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什么时候下的雨? 不管了,逃! 从正门怕遇到大凤和两个婆子,她只能从窗户这跑。 可谁知,她刚从窗户跳下,还没跑两步呢,一张大网突然从天而降,将她囫囵的给罩住。 “喂,谁?”她心惊胆战,怎么会有人在她这院设网?似乎是专门等着她的啊。 霍渊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网下狼狈的云绾歌,嗤的冷笑,“哟,还真是你啊。” “你怎么在这?”云绾歌瞪着他。 霍渊耸眉,“王爷说了,你这奴婢毛病多的很,尤其是这半夜喜欢乱跑的习惯。王爷怕你哪天不小心再掉水里淹死了。就特命我带人将这里看守了起来。” 他慢慢走近,对着网里的小鱼儿,讥诮一笑,“不过,你大可放心。有我在,就算是只苍蝇都休想飞离这里。所以,你就算想淹死、摔死,都不可能。” 这是在暗示她什么吗?云绾歌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我没想乱跑,不过刚吃了饭,出来溜溜食,快放开我。” “是吗?”霍渊勾唇,“溜溜食要爬窗啊?那我干脆回禀王爷,你屋里那门从明儿起,全封起来得了。” 臭小子!云绾歌哼了一声,不说话。 “扔屋里去。”霍渊也懒的跟她废话,朝几个侍卫使了个眼色。 几人抬着网,就像倒鱼儿一样,直接从窗口就将她扔进了屋子里。 “哎呦。”云绾歌直接被扔在了地上,摔的身上更痛了。 外间,听见动静,大凤忙进来,“小八,你怎么了?” 云绾歌揉着腰,再看向窗口,鬼影子都没一个,只有冷风细雨吹进来。 “没事,刚想关窗户的,不小心滑了一跤。” 大凤忙扶她起来,“小八,你烧了一整天,这会子身子虚的很,快上床歇着吧。” 说着,她走到窗边,将窗户关紧。 云绾歌郁闷的脱了外衫,回到了床上。 大凤帮她掖好了被子,随后将桌上的饭碗收拾好,再带门出去。 屋子里,只留了一盏小灯,晕黄的灯火,朦朦胧胧,不甚真切。 云绾歌忽而鼻头一酸,眼泪就涌了出来。 爹娘不知怎样了。 越多耽搁一日,她的心就不安一日。 而她的举动和身份,怕早被薛珩知晓了,如今,还被困在了这里。 轩辕烨那混蛋也不知哪儿去了,让她办事,结果就将她一人扔在府里,连个帮手和接应都不给,简直混蛋到家了。 要是,她主动向薛珩承认身份? 哦,不,他能抓父亲,自己一旦承认身份,还不羊落虎口? 迷迷糊糊间,她竟然又睡着了。 窗外,一夜风雨,她亦不知,再次醒来,满院落花,叫人心里也跟着失落起来。 “小八,怎么又在这吹风?” 大凤端了热水过来,发现,云绾歌披着衣裳,靠在廊下的柱子上,瞅着院子发呆。 云绾歌望着一地落花,心头惆怅。 这北疆的天气,就跟孩子的脸似的,说变就变啊。 那几日热的只穿薄衫,下了一夜雨,突然就冷起来,瞧吧,花嬷嬷一早就派人送来了夹袄过来。 对她这么好?云绾歌实在后怕,她总觉得,莫不是薛珩这厮,像养猪仔似的,想将她养肥了再杀? “小八,快进来洗把脸。”大凤将水放好,转身出门寻她。 云绾歌幽幽一叹,跟着她进了屋。 洗漱完毕,大凤拉她到梳妆台边,这两日,她披散着头发,也未梳过,有些乱了。 不过,大凤似乎也不太会梳,原本想给她梳个漂亮的发髻,可是,几次都弄疼了她,头发却弄的更乱。 云绾歌苦笑着望着他,“大凤姐姐,我自己来。” “哦,好。”大凤有些尴尬的瞅她一眼,“那,你自己先梳着,我去给你拿点吃的过来。” “嗯。”云绾歌望着镜子里的小人儿,突然有些陌生起来。 那小小脸蛋,瘦了,越发衬的那双眼睛又大又闪,当然,这不是主要的。 最最主要的是,她脸上的胎记淡了,不细看,还只当是不小心弄上了层薄灰。 她不由得摸了摸胸口的那块千年冰玉,效果比预料的要好的多啊。 “小八。”大凤很快端来了早饭,有小米粥还有肉包子。 没有往日的丰盛,但也是不错。 “小八,你多吃些。生病了就是要多吃,这样才能好的快。” “嗯。”云绾歌却没有往日的胃口。 她不能困在这里。 她必须想办法出去。 “皇,皇上.” 院子里,突然响起两个婆子惊慌的声音。 云绾歌脑子里牟然闪过什么,就听见外厅传来脚步声。 大凤慌的放下碗筷,起身就要逃,不敢走门,怕碰上,竟然慌不择路的要走窗户。 “大凤。”云绾歌怕她被大网网住,忙叫住她。 这时,郝连怜生已经进了屋子,看见云绾歌,那俊美又带点纨绔的脸上露出大大的笑来。 “小八?在吃早饭啊?” “嗯。”云绾歌嗯了一声,拽着大凤的衣角,道,“你先忙去吧。” 大凤如临大赦,忙低着头,朝外跑了。 “那丑东西.”郝连怜生看着大凤跑出的背影,嘲讽一笑,突然,脑海里闪过什么,他不觉眯起了眸子。 云绾歌坐到桌旁,白了他一眼,“还不是被你吓的?” “不是。”郝连怜生也坐到她旁边,紧缩眉头,细细想着,“朕怎么觉得,像在哪里见过她?” “可不是见过。”云绾歌没好气,“那日在后面的园子里,你还差点将她吓昏过去。” “不是那日。”郝连怜生越想,越觉得大凤的背影,瞅着十分眼熟。 云绾歌也懒理他这跳跃的思绪,只巴巴的望着他,问,“皇上,外面热闹吗?” 第一百三十九章商议 第一百三十九章商议 看着云绾歌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闪烁着期盼的光芒,郝连怜生瞬间就将脑中的疑惑抛掉了。 单手撑在桌子上,目光幽幽的望着她,“怎么?想朕带你出去?” “嗯。”云绾歌点头承认,“皇上你不知道,自从上回我的脚受伤之后,就一直闷在这屋子里。” “哦。”郝连怜生深有同感似的,“那的确挺无趣的。只是,你毕竟是王爷的人,朕就这么带你出府,怕会遭来非议?” “谁敢非议皇上?”云绾歌学着他之前那嚣张跋扈的口气。 郝连怜生顿时被逗乐了,抬手,大掌就拍上了她的脑袋,笑道,“行,冲你这话,朕今天就带你出去逛逛。” “好。多谢皇上。”云绾歌忙起身,朝他福身行礼。 郝连怜生见状,眼眸一眯,露出疑惑的神色,“你是北仓人?” “啊?”云绾歌一惊,该死,她这是北仓女子行礼之仪。 “小八不是北疆人?”郝连怜生又问了一句。 云绾歌突然小脸一垮,难过道,“不瞒皇上,起身,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儿的人。我自小父母双亡” “等等。”郝连怜生听出不对来,“朕若是没记错的话,上次你说过,你上有八十岁的祖母,下有三岁幼弟。” “啊,是啊。”云绾歌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附和着,解释着,“可是,是这么回事。奴婢很小的时候一直流浪的。后被祖父家收养。” “哦。”郝连怜生轻吐一口气,“小八身世真是坎坷。” “是啊。”云绾歌忙转移话题,“不过,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小八能遇到皇上、王爷,今后的人生定然能一帆风顺的。皇上,咱们现在就出发吧。我还想到街上买些针线、碎布。” “要做什么?”郝连怜生好奇。 云绾歌羞答答的道,“女孩子家做的东西呗。” 郝连怜生似懂非懂,也没再多问。 两人一起出了屋子,走到院子里,云绾歌四下打量,却并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拦。 果然,有人撑腰就是好,霍渊那小子头都不敢露了。 然而,两人还未出府,就被人拦下了。 “皇上,王爷和公主殿下正在正院大厅等您。” 郝连怜生不以为意,“何事?” “这个属下不知。公主只说有要事商议。”那侍卫认真道。 郝连怜生蹙眉,“什么要紧的事?她跟王爷两人商议即可。” 说着,拉着云绾歌的手,就要走。 那侍卫,上前一步,又拦住了,“皇上,公主说,此事须得您来定夺。” “那明日早朝再议。朕现在还有事。”郝连怜生并不想去。 然而,那侍卫仍旧没有让开的意思,“皇上,公主殿下那边” “皇上。”大约是知道自己弟弟顽劣的脾性,怜花公主竟亲自寻了来。 看着大步行来的公主,云绾歌眼前一黑啊,完蛋。 果然,见到这个厉害的姐姐,郝连怜生立刻小绵羊似的,“皇姐,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有要事要和王爷商议吗?” “皇上。眼下这件要事,需要你来定夺。”怜花公主走上前来,说话间,那双眼睛凶狠的朝云绾歌望了一眼,不过,随即轻蔑的挪了开。 不由分说的,怜花公主径直挽上了郝连怜生的胳膊,拉着他就走。 郝连怜生忙回头,对云绾歌道,“小八儿,你在这等朕。朕办完事,立刻来找你。咱们一起去喝酒” 最后那句,云绾歌根本没听清,就见郝连怜生被怜花公主猛一拽,拐了个弯,很快消失在一片树影之间。 云绾歌郁闷的吹了口气,额前碎发飘了起来,视线却瞬间被一道黑影罩住。 “小八姑娘,请回房吧。”这侍卫神色严厉的说。 云绾歌心头一沉,该死,什么要事相商,就是不想让她出府吧。 还真被看住了,哼。 看来,她又得半夜行动了。 主意一定,云绾歌也就没再挣扎,乖乖回到自己院子。 大凤一见她回来,高兴的迎了上来,“小八。” 云绾歌愣了愣。 这几日,也与大凤处出了感情,希望她的离开,不会给这个温柔敦厚的小姐姐造成什么麻烦。 清风苑,一处清雅的亭子里,薛珩亲自给郝连怜生倒了杯热茶。 今日的他,身着一袭暗蓝色锦缎长衫,黑色金边腰带束于腰间,整个人散发着尊贵的气质。 茶香缭绕,清新怡人! 叫人挪不开目。 郝连怜生忙拽着姐姐坐了下来,端起杯子,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王爷,这是什么茶?” 反正,对这玩意,他总喝不惯,苦涩苦涩的,也品不出过后的甜来。 据闻,摄政王爷对茶很有研究,闻着味儿就知道是什么茶,用什么水泡的。 还有他府里的那些精美的茶具,放眼整个北疆,那也是独一份的。 “呵,不过几片树叶子,并非什么茶。”薛珩轻轻一笑。 “啊?”郝连怜生才又入口的一口,连忙都吐了出来。 唬的怜花公主握起了拳头,差点捶了他,“真是浪费。王爷的东西还能有差?就算是树叶子,那也不是一般的叶子。” “咳,皇姐。”郝连怜生错愕的瞪着眸子,他这个姐姐真是中了摄政王的毒,而且还是毒入肺腑的那种。 面具后,薛珩唇角溢出一抹笑意,“公主此言不差,此乃南疆仙灵山上的一种长寿藤上的叶子,此叶不但口感清香,还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呵,这么好?”郝连怜生笑了笑,忙又拿了茶壶,“那朕可得多喝几杯。” 怜花公主白了他一眼此,道,“皇上,此茶乃南疆使者送来的。” “南疆使者?”郝连怜生愣了下,茫然的看着他俩,“可是,我北疆与南疆已经百余年不从往来。” 薛珩颔首,道,“下个月初三,南疆将举行新一任圣女继任仪式,此番,派使者前来,便是邀请我方参加。” “哦。”郝连怜生似乎并未知晓这其中的深意。 怜花公主只得提醒,“皇上,咱们要不要应约?” “呵。”郝连怜生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真就笑了,“这等事,你们二位决定好了。朕无所谓。” 果然这样,怜花公主有些失望的摇头。 第一百四十章你这是在骂本王眼瞎? 第一百四十章你这是在骂本王眼瞎? 看郝连怜生百无聊赖的样子,怜花公主拿了一封册子给他。 “这是什么?”郝连怜生打开一看,脸色大变,“想不到这淫贼胆子这样大,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又做了案,真真该死!” “的确。”怜花公主神色凝重,道,“这次,被掳走的有一个就是南疆使者。” “啊?”郝连怜生惊愕不已,“怎么会?” 薛珩又另外拿了份名单,递给郝连怜生。 “这是一年来,受害者的名单。本王发现这些受害女子,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全是阴年阴月阴日的生辰。” 赫连怜生点点头,这份名单上,详细的写明了受害女子的生辰以及受害情况。 但是,到目前为止,这些受害者全都消失无踪,一点踪迹寻不到,这也给搜寻增加了难度。 “我前些日子,收到消息。”怜花公主道,“江湖上有个号称第一杀手的冷魅,这厮除了杀人,便是玩女人。不但江湖上派了绞杀令,北仓国的朝廷也不止一次的下了通缉令,奈何,这厮行踪诡秘,至今为止,根本没人见过他。或者说,见过他真面目的人都死绝了。” “皇姐的意思是,这个杀手害了这些女子?”郝连怜生问。 怜花公主点头,“很有可能。据说作案手法与此人很像。” “那就赶紧抓到此人。”郝连怜生道。 怜花公主皱眉,哪有这么容易抓啊,何况,这冷魅其人,只是江湖传言,似乎大家伙只闻其名,难见其人啊。 气氛一冷,郝连怜生就坐不住了,“此事还有劳皇姐和王爷了。朕约了人,还有要事” “你给我坐下。”怜花公主硬将他拽坐了下来,厉色道,“皇上,那个小八来历不明” “如何不明?她不是王爷的女人么?”郝连怜生冲薛珩挤了下眼睛。 薛珩眸色不明,哼道,“皇上既知道她是本王的女人,还请高抬贵手。” “朕只是觉得小八挺有趣儿。”郝连怜生忙解释,“何况,朕的后宫之中,多少美人,哪个不比你那小丑奴好看?” “皇上知道就好。”薛珩道。 好吧,这是醋上了,郝连怜生抿唇不语了。 一双眸子却是看向怜花公主。 怜花公主的脸色,可谓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半刻钟后,怜花公主气呼呼的从亭子里出来了。 赫连怜生跟在她后头,轻笑,“皇姐既这般爱慕王爷,为何不让朕直接下道圣旨,赐你们大婚?” “你以为王爷会听?”怜花公主郁闷的白他一眼,这方法若能成,她早就干了。 可是,薛珩是个软硬不吃的主。 拿皇权压他,太可笑。 他眼里何曾有郝连怜生这个皇帝以及她这公主。 郝连怜生那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她呢,虽说强悍之名在外,可是,她心里很清楚,赫连一族能成北疆之主,其他部落会嫉妒顺服,那都是有薛珩在。 曾经,乌孙等几个部落,使尽法子想笼络薛珩,但都没成功。 这才破釜沉舟,闹了起来。 可结果呢,还不是悄没生息的就被灭了。 这些日子,其他部落不知有多听话,拖着不给的供奉,全都上交了,各地边界闹事的也少了,还有. “皇姐。”郝连怜生又笑道,“那你甘心,让那么个小丑奴夺了王爷的宠爱?” “你觉得王爷宠爱她?”怜花公主凉薄一笑。 赫连怜生潋滟双眸眨了眨,“难道不宠不爱?” “若王爷真的宠爱那丑奴,你以为本公主会容她活到现在。”不过,怜花公主敢肯定的是,薛珩留这个小八在身边,似乎另有目的。 这也是她没有动手的原因。 郝连怜生百无聊赖般打了个哈欠,“唔,懒的管你们这些闲事。朕先逛逛去了。” 怜花公主吩咐两个得力的随从跟着,自己则骑了马,自回宫去。 云绾歌回到院里,闲着没事,就找了把小花铲,在那墙根底下,挖了个坑,想将这墙边的落花,尽数收起埋了。 大凤看她这番举动,笑了,“小八,你真善良。” 云绾歌笑:她其实是无聊。 才埋好,霍渊就来了,“王爷叫你过去。” “好。”将小花铲递给大凤,云绾歌起身就跟着走。 霍渊倒愣了下,原以为,她会因为那晚的事有所忌惮,想不到竟这样爽快。 “走吧。”走到霍渊跟前,见他狐疑的盯着自己,云绾歌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其实,她也想会会薛珩,要杀要剐什么的,都好,只别闷在这里就成。 一路来到清风苑,远远的就瞧见,薛珩端坐在那亭子里,惬意的煮着茶,水汽氤氲间,端的是绝代风华。 让云绾歌瞧着,越发想掀了他的面具,瞧瞧他的真面目。 “王爷,人带来了。”霍渊先进了亭子里禀报。 薛珩点点头,将新煮好的茶,又倒进了干净的瓷杯里,那清水入杯的声音非常好听,几片茶叶在热水间,慢慢的舒展开,溢出阵阵茶香。 霍渊出来,看着云绾歌,“王爷让你过去。” “嗯。”云绾歌径直走进了亭子,行礼,“奴婢见过王爷。” “今年几岁?”薛珩头也未抬,沉声问。 云绾歌敛眉,“回王爷,再过两个月就十五了。” “可知本王为何找你过来?”薛珩将茶水倒好,这才慢条斯理的朝她看了来。 云绾歌摇头,“奴婢不知。” “本王需要你办件事。”薛珩便直言。 云绾歌眨眼,“何事?” 薛珩修长的指头,点了点桌子上的两份册子。 云绾歌会意,上前拿了,展开一看,吃了一惊。 采花案? 她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不知王爷想要奴婢做什么?” “本王如果记得没错的话,你是阴年阴历阴月阴日的生辰。”薛珩紫眸漾过一抹莫可名状的光。 云绾歌的心颤了下,忙摆手道,“不不不,奴婢不是这个生辰,奴婢那日不过胡乱报给花嬷嬷的,奴婢是孤儿,奴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生辰的,真的。” “就算不是,也无妨。”薛珩轻嗤,那修长的手指捻过杯子,轻轻抿了口茶,不以为然的样子。 云绾歌不安的问,“王爷这是何意?” “不懂?”薛珩挑眉。 云绾歌咬唇,“王爷莫不是想让奴婢来引出那个采花贼?” “正是。”薛珩答的干脆。 云绾歌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王爷,这不行啊。奴婢这姿色,您也瞧见了。只要不是个瞎的,怕都不会对奴婢有心思的。” “你这是在骂本王眼瞎?”薛珩目光冷幽幽的,甚是不满。 云绾歌,“.”你不但眼瞎,心还瞎,黑透了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看紧了,别伤了她。 第一百四十一章 看紧了,别伤了她。 看着前端薛珩优雅品茶,云淡风轻的姿态。 云绾歌后槽牙磨的咯咯响,真后悔那晚,没一刀弄死他! 这厮,果然没安好心。 之所以留她到现在,怕就是这个用处吧。 要用她这个还未及笄的小女孩,去引出恶名昭著的采花贼,亏他想的出,黑了心肝的! 她深吸了口气,忍下胸腔内翻腾的怒火,一副为他着想的神色,道,“王爷,奴婢胆子小,怕不能担当此任,反而坏了王爷的大事。王爷,您还是另找人吧。” “敢半夜三更掳走本王,对本王下药。你这胆子可不算小。”薛珩靠在椅子上,目光幽幽的睨着她。 云绾歌心头一紧,果然,跟这等着她呢。 难不成,昨晚,他是故意让着她的? 想赖也赖不掉,云绾歌索性心一横,就道,“王爷,昨晚的事,您都知道了。那么,您也该清楚,奴婢本无意伤害你。奴婢只是救父心切。” “所以。”薛珩哼道,“本王念你一片孝心,才会给你这个机会。” 云绾歌心里冷哼一声,就是你这混蛋抓的人,还在这装善人?啊呸。 面上却是感动的问,“王爷何意?” “很快你就知道了。”薛珩道,“眼下,你好生在这府里待着,别妄想生事。你要知道,没有本王的许可,你休想踏出府门一步。” “哦。”信他才怪。 薛珩又道,“此事若办成,那几个跟你一起进府的奴婢,本王也会厚待他们。” 换言之,若办不成,大凤胖丫等人,都会因她受到牵连。 该死的,这特么都什么逻辑?竟然用无辜的人威胁她?果然卑鄙无耻啊。 云绾歌深吸了两口气,抬头望天,经过昨夜雨水的洗礼,天空一片明净。 回头,看到霍渊就站在亭下不远处,还有那些不知躲哪儿的暗卫,她总算将体内的邪火给按压了下去。 “好,奴婢一切听从王爷吩咐。只是,王爷也需答应奴婢,确保奴婢爹娘平安无事。倘若,他们要少了一根汗毛。奴婢这条贱命不算什么。王爷的命可金贵着呢。” 薛珩听言,邪肆的笑了,“倒是个有性儿的!” 云绾歌咬唇,目光凶狠的瞪着他。 没错,这一世,她誓要护住爹娘性命,谁若敢犯,她就算舍得一身剐,也要拉他下马。 不想再看这厮,她问,“王爷还有其他事吗?” “本王的药,可配好了?”薛珩倒也不计较她的无礼。 只是,云绾歌却觉得他太厚脸皮,都这样撕破脸了,还跟她要药,“王爷,难道就不怕我配副毒药吗?” “你不敢!”薛珩十分笃定。 云绾歌冷笑,“是吗?” 似乎不想与她这般孩子气,薛珩突然抬手,“下去吧,三日后,将本王要的药准备好。” “王爷也别忘记你的话,我爹娘”后面的话,云绾歌没有说出口,只觉喉间一哽,眼睛就红了。 怎么这么没用?她瞬间转过身子,快速的朝亭子外跑了去。 该死,活了两世,怎么还是这样没用? 她似乎进入了一个圈套,而且越陷越深。 霍渊看她跑了,走到亭子里,狐疑的问,“王爷?” “看紧了,别伤了她。”薛珩沉声道。 霍渊‘哦’了一声,很是不解。 那晚的事,他后来想了想,这个丑奴掳了王爷,还给王爷下了药。 可王爷竟然没动她一根汗毛,难道真动心了? 瞅着薛珩,就算戴着面具看不到脸,可那浑身散发的绝代风姿,这世间也甚少有男子可及。 怎么就瞧上了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丑奴? 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云绾歌回到住处,二话没说,就将自己关在屋内,认真的炮制药材。 那日,她买的药材多。 不但有薛珩要的,还有她自己需要用的。 那晚,她配了两副药,一副对付霍渊的还没用,一副对付薛珩的倒全用到了自己身上。 而今,她就要配一副能致命的。 倘若有任何的变卦,她就要这混蛋偿命! 大凤几次进来,都瞧着她忙忙碌碌的,想帮忙,也无从下手,就主动的帮着端茶递水的,可云绾歌根本不搭理。 两日下来,大凤受不了了,觉得委屈,“小八,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云绾歌仍是忙着自己的活儿,不但配置了药,她还精心提炼了一小瓶的毒液,哼! 直到第三日,薛珩给的日期到了,她及时的完成了任务,这才松了口气,情绪回归正常。 就发现,大凤坐在廊檐下的小凳子上,哭的可怜。 两个婆子一旁哄着,可大凤就是不理,一径只哭。 云绾歌走了出来,好奇的问,“大凤,你怎么哭了?出了什么事?” 两个婆子见她出来,连忙站在一旁,神色各异,却都没敢吱声。 大凤却是突然自凳子上起身,转而跪在她脚边,“小八。你千万别赶我走。若是我哪里做的不好的,你只管打我骂我.” “你这说的什么话?好好的,我打你骂你做什么?”云绾歌一头雾水,忙拉她起来。 两个婆子也忙劝大凤。 大凤狐疑的望着她,“小八,你不会赶我走吗?” “赶你去哪儿?”云绾歌茫然。 大凤道,“那你这两日” “这两日?”云绾歌脑海里闪过什么,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是怪我这两日冷落了你,是吗?” “不,不敢。”大凤忙摇头。 云绾歌无奈笑,“大凤,你误会了,我这两日忙着配药。人都糊涂了。对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凤不解。 “就是忘我了。除了药,我这两日眼里什么都没。要是有什么让你误会的,你可千万别怪。哦,时辰差不多了,我要去找王爷。”云绾歌将炮制好的药,装在了一个木匣子里,直接就出了门。 大凤盯着她的背影,目光闪烁。 果然,这药是给薛珩用的,那么,这厮伤的不轻呢。 只可惜,小丫头这两日配药太用心,他几次欲做手脚,都没成功。 但好在,刚才哼! 第一百四十二章说吧,想要如何? 第一百四十二章 说吧,想要如何? 一路的花香,随风摇曳! 经过三日的忙碌,云绾歌的心倒稳了不少! 凭什么,是个人都敢要求她做这做那的? 既然这么用的着她,那她就有这个资格提自己的要求啊。 她脸上含着自信的笑,一径来到清风苑。 宽敞明净的屋子里,夜明珠的光辉,让人瞬间像进入了另外一个明亮而奢华的世界。 薛珩在坐在桌前,慢条斯理的用餐。 经过允许,云绾歌捧着木盒,走了进来,“王爷,您要的药,已经炮制好了。” “嗯。”薛珩使了个眼色,云绾歌便将木盒放在桌子上,并且体贴的打开盖子。 薛珩淡淡的瞟了一眼,眸色微沉! 云绾歌会意,“抱歉,三天时间实在太紧。我只能将药制成这样。” 不像之前,她的药全部炮制好精炼成药丸,如今,只能做成小药包,需要的话,他要么自己熬煮,要么再花时间精心炮制。 “罢,下去吧。”薛珩也知情况属实,没做刁难。 云绾歌却伫立不动,“王爷,您要的药,我已经给您配好了。那么,您答应我的事” “和本王讨价还价?”薛珩放下筷子,抬眸,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云绾歌迎着他的视线,笑道,“王爷说笑了,借我个胆子,也不敢啊!不过,王爷也该体谅我担心爹娘的心。若再不知晓他们的下落。我怕会神思恍惚,届时影响了王爷的计划,就不大好吧。” “说吧,想要如何?”薛珩嗤笑,这么点的丫头还敢跟他兜圈子了。 云绾歌耸眉,眼睛亮晶晶的,“王爷自然是知晓我爹娘的下落的。这样吧,就请王爷代为传个话,让我爹写封信给我,就算报个平安吧。” 话落,她怀着忐忑的心情,看着他。 原以为这厮不会答应,或者,总会想点子刁难一番,可万没想到,薛珩略一沉吟,便爽快应了,“本王念你一片孝心,准了!” “多谢王爷!那我就等着了。”云绾歌浅笑盈盈,言外之意,其实也就是,若看到爹娘平安信,她便配合他的行动,若不然,什么采花贼,什么阴女,干她何事? 薛珩点头! “王爷慢用,小女告退!”事情解决,云绾歌出来时的心情好多了。 就连瞧着门口那座黑面门神,都能报以友好的一笑。 霍渊见鬼似的望了她一眼,随即,就听见屋里王爷的唤声。 “王爷!”霍渊进来,侍立在侧。 薛珩手里拿着木盒,那上头的气味,让他很是不悦。 没错,这装药的盒子,被人动过手脚了。 自从云绾歌将木盒拿出来的瞬间,他就瞧出来了。 开始,他怀疑这丫头,不过,转瞬就打消了这念头。 这丫头虽然乖滑,但是,还玩不了这种阴暗的心思。 就如那晚,明明想对他下药,结果还害的自己 想到那晚温泉池里的一幕,薛珩神色有些不自然,幸亏戴着面具,也无人瞅见。 “伺候在小八身边的是何人?”他将盒子放下,沉声问。 霍渊回答,“是一个叫大凤的奴婢,她们是同一日进府的。” “哦?”薛珩不觉眯了眯眸子,想起那晚遇到的刺客。 当然不是云绾歌这种没经验的小菜鸟。 那晚的刺客,后来被他的暗卫伤了,逃了。 他一直怀疑此人就潜藏在他这府里。 “抓起来。”薛珩声音骤冷。 霍渊有些狐疑,不过,还是声音笃定,“是!” 可转身的瞬间,薛珩却叫住他,“慢着,让花嬷嬷去。” 顿了顿,“找了理由,别惊动了他人。” “哦。”霍渊一脑门子的黑线,什么他人啊,那院里,除了两个干杂活的婆子,就大凤和那丑奴了。 所以,王爷是怕惊动了那丑奴? 王爷竟然如此体贴人了? 想想,霍渊都心疼的慌! 待霍渊立刻,薛珩才将这木盒里的药尽数拿了出来,木盒直接从窗户扔进了后院的那座小水塘里。 木盒上沾染了毒,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此毒,会让他的伤口难以愈合,甚而出现溃烂恶化的情况。 他也是看到这木盒上,有一处的颜色与其他地方差别太大,才发现的。 想来,此人下毒时,太过匆忙,忘了此毒对木盒的腐蚀 而他,自小就生活在阴暗里,对这种伎俩,早已见惯不怪。 再打开一那小袋的药包,每一药包里头都是一味药,对他的伤,用处很大。 看来,这丫头留着,还是有些用处的! 静谧的光线下,薛珩唇角溢出一抹悠长的笑意。 彼时,云绾歌回到住处,只有两个婆子,却不见大凤。 问了,说是花嬷嬷找大凤去别的院子帮忙了。 云绾歌也不疑有他,毕竟,她现在这薛珩跟前,啥都挑明了。 所以,那层所谓的王爷的女人,其实也是不存在的。 既然啥都不是,人家自然不会再派个丫鬟来伺候了。 不过,如此也好。 毕竟,她很快就会离开,大凤跟着她,也没啥前途的,倒不如现在就分开,也省的处的多了,感情深了,又不舍。 两个婆子给她送来了晚饭。 虽不算很丰盛,但一大碗的米饭,一荤一素一汤,也足够她吃的饱饱的。 饭后,她在院子里散了会步,消了消食。 觉着身上有些痒,尤其是胸口那里。 低头,朝身上一闻,衣裳都有味儿了。 想着这几日忙着配药,她简直疯魔了一般,也顾不上洗漱换衣的。 现在,总算可以歇口气了。 吩咐了两个婆子,拿来了热水,将浴桶倒的满满的,她这才脱了衣裳,钻到水里,便要好生洗洗。 温热的水,漫过肌肤,那样舒爽,直让她惬意的眯起了眼睛,哼哼出声! “君若天上云 侬似云中鸟 相随相依 映日御风 君若湖中水 侬似水心花 相亲相恋 ” 哼着不成调的歌儿,她快活的很,可突然,胸口有些刺痛,她猛地睁开眼睛,就瞧见,那一片雪肤上,有着细细的红点,虽比那日大片红肿破皮的样子好了些,可仍旧触目惊心。 该死,这到底怎么弄的?对什么过敏了?可为何独独这个羞羞的地方? 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团黑乎乎的画面,不甚真切。 罢,赶紧配点药膏抹抹,可别发炎留疤才好! 第一百四十三章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第一百四十三章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三天后,云绾歌果然收到父亲的书信。 信里,不过一行小字:吾儿,爹娘平安,勿念! 但这字迹却是云长卿的无疑。 云绾歌总算松了口气,不论他们现在境遇如何,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又过了五日。 这一日天没亮,花嬷嬷就带了两个打扮利落的婆子来了。 云绾歌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来,就是洗漱更衣,然后坐到了梳妆台前。 两个婆子就开始给她梳妆。 收拾妥当之后,云绾歌看着镜子里的女孩,凤冠霞帔,弯弯的柳眉下,凤眸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眼尾勾而上翘,又平添几分妩媚。 粉腮微微泛红,轻轻抿着的唇,水水润润,宛若滴水的樱桃般。 乌发成髻,肌肤胜雪! 端的是美好如斯。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就连花嬷嬷瞅着,都不由得感叹王爷眼睛真毒,那么个干瘪瘦小的丑丫头,养了几日,再这么一拾掇,竟这般美的不可方物。 “嗯,不错。” 几乎可以想象,经年之后,这丫头定然会出落的倾国倾城啊。 原本是脸上一大块胎记破坏了美感,如今,那胎记淡了,婆子们只用脂粉稍加掩盖,便还原了她原本的美。 “等等。”云绾歌起身,看着自己这一身大红喜袍,蒙了,“花嬷嬷,这是要干嘛?” “老奴不知。”花嬷嬷微笑,“是王爷吩咐下来的。” “那,王爷可说了什么?这是要让我嫁给谁?”云绾歌很是不安,该不会经过那晚,薛珩要她负责吧? 花嬷嬷摇头,“老奴不知,小八,你只安生的在屋里待着。一会自会有人来告诉你做什么。” 说完,带着两个梳妆的婆子要走。 云绾歌忙叫住她们,“嬷嬷,我想见王爷。” “别乱跑。”花嬷嬷嘱咐她,“你穿这身出去也不方便。老实待着,我叫人给你拿些吃的过来。” “你们两个先看着她,别让她弄乱了妆。”花嬷嬷怕她乱来,不放心的又留下了两个婆子。 云绾歌其实也不会乱跑,毕竟她跟薛珩有了协议。 只是,莫名其妙的穿上嫁衣,总会心慌的。 说起来,前世今生,她这还是第一次呢。 前世,她入赵府为妾,穿的不过是家常衣裳,带着个丫头,连轿子也没坐,就那样趁着黄昏,绵绵细雨之下,就那么仓皇的进了赵家。 罢,云绾歌连忙摇头,赶去过去那些不好的记忆。 重活一世,她不会那般委屈自己。 她不停的告诫自己,这不过是场交易,不是真的! 果不其然,约莫半个时辰后,霍渊带人,抬了一顶花轿来。 两个模样清俊标致的丫头,进屋来,扶她出了门。 这一切,很像出嫁的新娘呢。 云绾歌到了院子里,看到霍渊,如同遇到救星一般,忙抓着他问,“霍渊,王爷这是何意?” 霍渊一瞧,眼前这少女,凤冠霞帔,美丽异常,当场就呆了。 “你,你是?” “我是小八。”云绾歌狠狠白了他一眼,“你知道,王爷是这何意吗?为何要我穿成这样?” “这?”霍渊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突然心生了几分怜悯,便安慰道,“你无需害怕,他们两个会途中保护你的。” 其实吧,原先是讨厌这丫头的,毕竟,他觉得这世间甚少有女子能配的上王爷,更何况这么个又蠢又丑的奴婢。 可没想到,王爷留下这丑奴,却是为了替袁将军家的嫡小姐出嫁到南疆的。 南疆,对世人来说,就是个荒蛮之地,谁家姑娘愿意嫁那儿去呢。 可此次,南疆派了使者前来,目的是与北疆求和。 北疆自从三年前的那场大纷争之后,也损耗了不少元气,休养了三年,方才能喘口气。 而对北疆来说,最大的威胁,不是底下各部的不团结不稳定,而是南疆的虎视眈眈。 所以,南疆此次求和,北疆自是求之不得。 此番,袁将军家的嫡女是要嫁到南疆的皇族。 然而,南疆皇族,历来羸弱,似乎受过诅咒似的,南疆皇子,从未有活过二十岁的。 所以,南疆真正的主子,是圣女。 圣女,亦是皇族中的公主. 总之,南疆那边乱的很,霍渊知晓的也不是很多,但一个如斯美丽的妙龄少女,要嫁到南疆,嫁给那活不过二十岁的皇子,去了就得守活寡啊。 这守活寡还算好的,至少还能活命。 据闻,南疆还有殉葬的习俗! 哎,此刻看着云绾歌的样子,就知道她完全不知情的。 “可否让我见一见王爷?”云绾歌心里忐忑。 霍渊摇头,“时辰不早了。该起身了。” “可是.” “王爷会全程护送。”霍渊忍不住又补了一句。 “王爷?全程护送?”云绾歌迷糊了,“咱们是要去哪儿?” “南疆。”霍渊凝眉,又不争气的说了实话。 可云绾歌听言,却是眉眼含喜,“是么?” 去南疆,那岂不是娘的地盘。 轩辕烨那厮曾说过,娘是南疆的圣女。 她也不太懂何为圣女,总之,爹娘都在那边。 说不定,此行就是与爹娘有关。 想着,云绾歌喜滋滋的就上了轿子。 霍渊看的目瞪口呆,这丫头,莫不是吓傻了吧?还是.毫不知情,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呢? 也实在可怜! “你们两个,好生照应着。”吩咐两个跟着的下人,霍渊又同情的望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轿子缓缓抬起,云绾歌忙扶了扶,坐稳了身子,才又撩开轿帘朝外望了去。 “姑娘,不好乱看。”走在轿子一侧的丫鬟,忙将轿帘给拉了下来。 云绾歌有些郁闷了,这么狭小的地方,就这么干坐着,岂不太无聊? 双手托腮,有些百无聊赖,最后,就拿起藏在袖笼里的一个苹果,狠狠的啃了起来。 啃完苹果,心情好多了,便开始鼓捣她的药,还有藏在靴子里的匕首等物。 “对了,发簪。”她随手抽出发髻间的一枚金簪,闲来无事,就在上头抹点毒液啥的。 这玩意若扎了人,伤在其次,重点在毒。 哎,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不得不多防着点。 第一百四十四章她有不安生吗?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她有不安生吗? 一路上,云绾歌忙活着自己的事,也没觉得烦闷,反而因为要出发去南疆,感觉离爹娘又近了,心里还生出几分雀跃来。 时间一晃,竟到了日暮时分,送亲队伍便停歇在就近的一家驿馆内。 云绾歌也由两个丫鬟,搀扶着下了轿子,来到驿馆里一间特别安置的屋子里。 一进屋子,她便扯掉了头上的红盖头。 两个丫鬟,一个点灯,一个出去拿食物。 云绾歌坐在床边,双手托腮,茫然的打量着这间简陋但还算干净的屋子。 她有些不明白,这到南疆还要好几日的时间,干嘛现在就这样凤冠霞帔的?好麻烦啊。 头上也重,就好像顶了一大块石头,脖子都僵了。 她伸手就要扯。 丫鬟谢安忙过来阻拦,“姑娘,不可!” “为何?”云绾歌莫名,“难道我晚上睡觉还得这样?” 谢安点头,“姑娘,这样吉利!” “不是吧?”云绾歌觉得很可笑,她又不是真的要成亲,反正都是做戏。 “难道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得这样?不洗澡不换衣,晚上睡觉也得这样?那等到了地方,我人不得臭了啊。” 谢安为难的样子,“这个,奴婢也不知。只是冷姑娘交代过,说是喜服不能脱,要入洞房的时候才能脱。” “冷姑娘?”云绾歌很好奇,“是谁?” “咱们府里的冷姑娘啊。”谢安也很好奇,她竟然不知薛府的冷月? 云绾歌的确不清楚是谁?她在王府拢共也才待了十多天,大部分时间还被困在那小院子里,认得谁啊? “这个总能拿掉吧。”她直接拿掉凤冠,顿时觉得整个脑袋都轻了。 谢安见状,无奈的凝眉。 片刻后,谢静拎着食盒进屋。 云绾歌却是没什么胃口,坐了大半天的轿子,浑身僵硬的很,她现在需要活动活动。 “姑娘,你往哪儿去?”谢安看她往外走,忙跟了过来。 云绾歌只道,“随便走走。” 头也没回,踏进暮色里。 谢安忙也跟着出来。 “姑娘,天快黑了,咱们就在这院里稍稍走走,就回吧。” 云绾歌没搭理她,这么小的一个院子,几步就走完了,什么意思。 她径直往那拱门外走去。 “姑娘,您这是要去哪儿?”谢安忙一闪身,挡在了门口,那脸色也沉了下来,似乎不满云绾歌的不听话。 “怎么?”云绾歌挑眉。 谢安沉声道,“天快黑了,姑娘这身打扮,不要太招摇的好。” “招摇?”云绾歌好笑,“这天都黑了,我招摇给谁看去?我不过就在附近活动下筋骨而已。怎么?这驿馆里莫不是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姑娘这玩笑可一点不好笑。”谢安很不给面子的哼了声。 她早听说了,这不过是摄政王府里的一个奴婢,替了将军家的千金出嫁的。 主子们让伺候,她们也就恭敬些,不想招惹麻烦。 可没想到,这个奴婢还挺不识相。 云绾歌还没真不是玩笑,毕竟,她是替嫁,是与那变态王爷的交易,可这将她禁锢在这小院子里,总能让她放心? 她觉得,有必要跟那变态再好好聊聊! 可站了半天,谢安一点没有相让的意思,云绾歌声音就凉了几分,“真不让出去啊?那我要见你们主子,如何?” “姑娘还是安生些吧。主子若有事,自然会召见你吧。”谢安面无表情的回答。 “是么?”云绾歌唇角一勾,冷嗤出声,“如果,我偏要见呢?” 谢安只轻讽的望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哦!”云绾歌无奈的轻舒口气,似乎任命的转身。 可就在谢安以为她识趣的要回屋时,她却牟地又转身回来,一把扯开了谢安,小小的身子,迅速的窜了出去。 谢安大惊,飞身向她袭来。 云绾歌突然顿住,转身后踢了一脚,恰好踢到了谢安的腰上。 谢安痛呼一声,摔落在地。 “你们在做什么?”彼时,两个丫鬟提着灯笼,朝这边走来。 谢安忙爬起来,眼神冷锐的盯着云绾歌。 云绾歌耸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两个丫鬟走近,才知,后头还跟着一个人,正是冷月。 这瞧见真人了,云绾歌才知,这冷月,她是见过的。 就在薛府里,还让她擦洗过薛珩院子里的血迹. “奴婢见过冷姑娘。”谢安看见冷月,忙垂首行礼。 冷月走上前来,朦胧的烛火下,她脸色显得有些阴沉,“这大晚上的,你们在做什么?” 话像是问谢安,不过,那双眼睛却是盯着云绾歌的。 “回冷姑娘。”谢安不忿的瞟了眼云绾歌,道,“她要见主子。” “哦?”冷月那如水的眸子,轻轻的剜着云绾歌,“你要见我,何事?” 呵,云绾歌嗤笑起来,“抱歉,她弄错了,我要见的不是你。而是摄政王爷。” “王爷?”冷月惊诧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讥诮的意味,“你想见王爷?” 难道见王爷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这种口气? 云绾歌暗自白了一眼,轻哼,“是啊,想见王爷,有点事想和他老人家商议商议。” 谢安以及那两个丫鬟听此言,都不由得满头黑线,替她臊的慌。 一个奴婢,还能有什么事和王爷商议? 早听说,这奴婢一进府,就暗戳戳的想爬王爷的床。 果然,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安分,丢脸! 冷月只定定的瞅了她好一会,不得不说,这夜色昏暗下,原本印象里的丑奴,竟也有些动人的颜色,瞧那双眼睛,斜挑着望人,似乎不悦,或是嘲讽,却那般明亮,就像落满了星子,熠熠生辉般。 “王爷不在这边,你有什么事,只管跟我说一样。” “抱歉,这是我跟王爷之间的事,外人插手不得。”云绾歌直言不讳。 边上那提灯笼的丫鬟,连忙斥道,“什么外人,我们姑娘是王爷的” “青儿。”冷月斥责了一声,又对云绾歌道,“既是这样,那你便与王爷说吧。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姑娘安生些。” “安生?”云绾歌奇怪,她有不安生吗? “还请冷姑娘告知,王爷在哪儿?” 第一百四十五章熟悉的感觉 第一百四十五章熟悉的感觉 冷月不想,这丑奴竟如此不识趣,还敢问王爷 “王爷在何处,我自不便相告。姑娘且耐心等着,王爷若要见你时,自会召见。” 好官方的话啊,跟刚才谢安说的一样。 云绾歌自知,这几个女人是不会让她见薛珩的,便无奈叹道,“罢,既如此,还劳烦冷姑娘,若见着了王爷,替我知会一声,就说小八有要事要与王爷商量。要事.” “好!”冷月答的也很干脆。 云绾歌耸眉,“那我便告辞了。” 微微福了福身,她转身又回到小院。 谢安并没有跟过来。 “冷姑娘。”待云绾歌进屋了,她这才疑惑的看向冷月。 冷月自袖笼内,掏出一个小纸包给了她,“这小奴心眼多的很,未免惹出乱子,你给她吃食里加上一些,她也就能安分了。” “是。”谢安拿了纸包,捏在掌心。 “去吧。”冷月抬了抬手。 谢安径直回到院子。 冷月又朝那亮了灯的屋子望了一眼,谢静在忙着摆菜,云绾歌大喇喇的端坐桌前,似乎就等着吃了。 她这才带着两个丫鬟,转身离去。 几样小菜,倒也干干净净,云绾歌拿起碗筷,也就认真的吃了起来。 不多时,谢安端着热乎乎的汤,走了进来,“姑娘,这是冷姑娘特地给您添的鸡汤。说是这一路辛苦,多喝热汤,补补身子。” “搁这儿吧。”云绾歌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声。 “是。”谢安特意的将汤放到了她手边。 云绾歌淡淡瞟了一眼,鸡汤香浓,熬的不错,只是 她眸中掠过一抹暗芒,也没动那鸡汤,只自顾自的吃着饭。 “姑娘,给,尝尝。”谢安见她不动鸡汤,就拿着小碗,特特的盛了一碗,递了过来。 “嗯。”云绾歌接过,舀了一勺喝了下去,点头,“味儿不错,香。” 说着,咕哝咕哝的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谢安不觉冷笑起来。 “我吃饱了。”将空碗搁下,云绾歌擦了擦嘴,起身,指着桌上的剩饭剩菜,道,“你们俩也吃些吧。菜做的不错,尤其这鸡汤,好喝。” “奴婢们就算了。”谢安忙使眼色,和谢静一起就要收拾。 云绾歌就道,“别啊。你们这跟了一路,比我还要辛苦,而且,也没吃晚饭吧。这几样菜,我不过捡了边上吃了些。怎么?你们莫不是嫌弃?” “不敢.” “不敢就吃了。都吃完哦。尤其是这鸡汤,可是冷姑娘特特的熬的,若不吃完,岂不是太对不起她的心意了?” 云绾歌说着,就那么直直的望着她们,似乎就要看着她们吃。 “好,吃。”谢静谢安只得坐下来,拿起碗筷,拘谨的吃起来。 云绾歌笑着点头,“这才是嘛。快吃罢,别凉了。” 两人倒是很快吃光了饭菜,只是那鸡汤一口没动。 云绾歌歪靠在椅子上,一手托腮,慵懒的掀了掀眼皮,道,“鸡汤也要喝完。” “姑娘,奴婢们实在喝不下去了。” “喝。”云绾歌懒的废话。 谢安眸色微闪,莫不是这丑奴觉察到了什么?但她刚才喝了一碗,应该不会。 或许心虚,或许怕云绾歌怀疑,她只得跟谢静二人,将剩下的鸡汤喝了。 看着空碗,云绾歌满意的点头,“行了,收拾下去吧。” 她也乏了,便起身,进到内室歇息。 这边,谢安谢静,忙将碗筷收拾好,一径跑出门,到了墙角那,扣着嗓子,用力的呕吐起来。 云绾歌歪靠在床头,听着屋外的动静,唇边溢出一抹狡黠的笑来。 不过一点低劣的蒙汗药,对她来说,太小儿科了,根本迷昏不了她的。 倒是那两个,吐,怕也来不及了。 因为,她在喝鸡汤的时候,又悄悄的朝那大汤碗里加了点料,让药性更烈了些罢了。 是夜,两个丫鬟守在外间,很不消停,那每隔半刻钟就要跑趟茅房,确实折腾惨了这两个。 到最后,两人拉的快虚脱了,直折腾到了半夜,连跑茅房的力气都没了,就那么直直的瘫软在了床上,昏死一般。 云绾歌一直待在内室,安静乖巧的听着外头的动静,直到啥动静都没了,她这才起身下了床,撩开门帘,朝外间望了一眼,两人都跟死狗一般,气息都弱了。 她又转身回到房中,推开西边的小窗,凉风吹了进来,一轮明月高挂树梢。 从窗户翻身而下,才要飞身离去,不想,看到不远处的屋顶,一道黑影鬼魅般的一闪而过,很快不见。 呵,同道中人啊,喜欢大半夜的行动! 足尖一点,云绾歌身形轻盈飞上树梢,朝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去。 很快,离开了驿馆,来到了寂静的街道,一排排高檐低墙悄悄隐匿于夜幕之中,石板路映着月光闪着银白的露光向远方延伸去。 “人呢?” 到了这里,气息全无? 云绾歌正疑惑间,只觉后颈处一股凉风袭来,顿感不秒。 此人来势凶猛,功力深厚,躲闪已然不及,她拼死挥出掌风,迎了上去。 两下相击,云绾歌只觉得被一股巨大的气流席卷,又重重的摔了出去。 砰的一声,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疼痛刹那间袭遍全身,双臂更是酸麻,如针刺一般。 该死,刚才她可是使了全力,若稍有差池,她这一双胳膊算废了。 然而,那人不等她缓过来,身形诡异又迅速的朝她而来,直接掠了她的脖子,将她抵在了冰冷的墙角。 “误会!”感觉透不过气了,云绾歌沙哑着嗓音求饶。 这人戴着黑色面纱,看不清脸,但那面纱后头的冷峻眼神,却让人无法忽视。 他似乎根本没听到云绾歌的话,大掌一挥,将她披风的帽子掀了开,掌风太大,云绾歌还以为他要一掌劈死自己呢,本能的就闭上了眼睛,发簪落下,一头乌发也滑落肩头。 “女子?”秦越眯眸,大掌捏着那细嫩的下巴,抬了起来。 朦胧的月色下,女子面容姣好,肌肤凝白,细细瞧着,竟觉得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第一百四十六章对我这么好奇? 第一百四十六章对我这么好奇? 趁对方一恍神的功夫,云绾歌猛然抬手,就朝男子的脸抓了去。 那面纱随之滑落,露出一张丰神俊朗的脸。 “找死!”秦越眼眸一眯,手里力道陡增。 云绾歌心下大骇,叫喊,“秦越!” “嗯?”秦越眯起的双眸,紧紧的盯着掌下这小人儿,恍惚中越发熟悉。 正待确认时,一阵响动,让他猛然将掌中的小人儿,往怀里一带,一手捂着嘴,一手搂着腰,就这样打横的携在腰侧,一闪身,躲进了附近住户的屋内。 云绾歌瞪大眼睛,这厮好大胆。 然而,等了片刻,屋里并无动静。 看来,这屋子并未住人。 秦越按着她,一面腾出手来,掀了掀窗户,朝外望去,果然,就见一队官兵,从街头跑了去,像是在搜查。 他不由得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子,而这女子也正瞪着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望着自己。 “是你?”秦越一惊,顿时认出了这双眼睛.的主人。 “是我!”云绾歌猛点头,一面用手使劲掰着腰上的大掌,这人手劲真大,腰要捏断了。 感觉到她的用力,秦越忙松了手,却在她低头的瞬间,大掌又托起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惊愕的问,“你为何在这?” “这话,我也要问你。”云绾歌一边揉着腰,一边没好气的睨着他,“你为何在这?” 秦越没有回答,而是关紧了窗户,不知从哪儿摸到了火折子,点了灯。 明亮的光线,让云绾歌的心,狠狠一抽,慌的上前拍了他一下,“喂,你做什么?不怕人发现啊?” “发现什么?”秦越眯着眼睛,瞅着她,眼神越发透着不悦,“深更半夜的,你穿这样出来?” “额!”云绾歌这才后知后觉的尴尬起来。 因为这一整日,她都受人摆布,出门的时候,就身上一件红嫁衣,其他的什么都没。 这深更半夜的,她想办点事吧,穿着嫁衣太繁琐。 于是,她脱了。 可里头也就是白色的里衣,这大晚上的,岂不更显眼。 所以,在谢安谢静两个丫头拉的快断气的时候,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就将那青灰色的床单给撕了。 没用针线,她就撕成了几条,裹在了身上。 本为行事方便,可此刻,暴露在人前,云绾歌还是觉得窘。 她连忙岔开话题,“对了,你怎么在这里?刚才那些官兵是要抓你的?” 这厮,在北疆也犯了案不成? “为何不是来抓你的?”秦越倚在桌边,双手环抱,目光幽深的望着她。 云绾歌心头一沉,不会吧,她才出来没一会,而且,那两个丫头拉的昏死过去,谁会发现? 她仰着头,就那么怀疑的看着他,“秦越,你到底是什么人?” 上回,在凉城,她一开始以为他就是个醉鬼。 可他离开那晚找她,她就觉得自己错了。 此刻,再次认真打量,这厮身量修长,气质卓越,一袭紫色衣衫,穿在他身上,华丽而尊贵。 这种人怎么可能是随便醉倒街头的醉鬼? “那驿馆里的小新娘,是你?”突然,秦越心思一动,几乎的笃定的问。 云绾歌一惊,“你怎么知道?” “还真是。”秦越失笑,身子一倾,突然凑近她的脸,没好气的问,“不在凉城好好待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这与你无关。”云绾歌直觉此人不简单,不想与之牵扯太多,便转身要走。 秦越一把扯住她胳膊,厉声责问,“驿馆的新娘本该是北疆夏将军府的嫡女。为何会变成你?”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云绾歌甩了下胳膊,没甩掉他,不觉凝眉,“你既什么都知道,何来问我?” “哼,那你呢,可知道替嫁的后果?”秦越冷哼着问。 他自然也是想到了,南疆的王子,个个体弱多病,活不过二十,嫁过去就是守寡,弄不好还得殉葬。 谁家肯将好好的闺女嫁过去啊,所以,才弄了这么一个假的来替嫁。 若是别人,他才懒的管,可眼前这个小东西,却让他有种火冒三丈的感觉。 云绾歌有些泄气,他的身份、姓名,还啥都没清楚呢。 自己却啥底都露了,连替嫁他都清楚。 “喂,你到底什么人?还有,你真的叫秦越?” “对我这么好奇?”秦越眼眸微沉,轻哼冷笑。 云绾歌白了他一眼,她才不想好奇,关键是她想走,被他抓着不让走,不得没话找话,打听打听? 万一,此人是个官府缉拿的叛臣贼子、江洋大盗什么的,她得保命啊。 她眼帘微垂,密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美丽的影子,声音也轻了几分,“秦越,你既知道我身份,就该快些让我走。不然,让人知道了,你可会惹上麻烦的。” “倒是为我着想。”知道是假,可听着,却让人觉得舒心。 秦越忽而就笑了开,“秦越,南越国人。” “啊?”云绾歌吃惊的抬头,“你竟是南越国人?” 南越国与北仓国这几年一直闹的有些僵,两国百姓对彼此也是相当排斥啊,这厮之前是怎么到的北仓国啊? 莫不是那次她在街头遇到的他,就是被人打的吧? “亦是朝廷的通缉要犯。”见她如此惊愕,他琥珀色的眸子又微微眯起,露出一抹邪肆的笑意。 云绾歌这下,倒没那么惊愕,刚才官兵在街上搜寻,她就猜到了。 没好气道,“既是朝廷通缉要犯,你还不赶紧躲起来?这里,怕很快就会有人搜来。” “好,咱们一起走。”秦越握着她的小手,就要带她一起走。 云绾歌只觉得脑仁都疼,这厮到底明不明白,“胡闹。朝廷通缉的是你,我干嘛要走?” “若朝廷抓到了我,你也落不着好。”秦越坏坏的望着她。 云绾歌冷嗤,“那就不劳你费心,你只管走。” 不然,跟朝廷钦犯搅在一起,她更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你可知朝廷因何罪名通缉我?”秦越好笑又好气的看着她急着摆脱自己的样子。 云绾歌抿唇,表示没兴趣。 她今晚原是想去会会薛珩,不想看到夜贼,想着薛珩之前提到的采花贼,便有心顺便探探,谁知竟惹上了他。 秦越见她不语,不由低下头,贴着她的面颊,在她耳边低语,“采花大盗!” 第一百四十七章不好! 第一百四十七章不好! 那阴测测的又充满邪恶的声音,就响在耳畔,惊的云绾歌眼睛瞪得很大,眼珠乌溜溜的。 “你,你说什么玩笑呢?” 心内暗惊,完蛋了,难道这厮便是薛珩费尽心机,让她引诱出来的变态采花贼? 这可如何是好? 大半夜的,她自己撞人家怀里了,而薛珩带的那些蠢货们,还在外面瞎找呢。 看她脸上的笑意都僵的,秦越恶劣的笑了,“怕了?” “切,我有什么好怕的。”云绾歌努力镇定下来,毕竟,这厮瞧着人模人样的,想要女人不难啊,何必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她就势往他身上一靠,眼尾上挑,笑意嫣然,“罢,你若真的看上了我,带我走也可以。反正,南疆那什么世子,我见都没见过。与其嫁给一个连相貌品行都不清楚的男人,倒不如跟了你。” 听闻这话,秦越脸上原本禽-兽的笑容顿时一凛,倒有些嫌弃的将她一推。 “你可别赖上我,爷看上的可是货真价实的将军府的嫡女,不是你这冒牌货。” 云绾歌小脸沉了下来,刚才是谁没脸没皮的要带她走的? “不过,瞧你可怜。我倒是可以帮你逃出这火坑。日后再帮你寻个老实安分的男人.” 云绾歌仰着头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着,很有种抓花他脸的冲动。 就在她双拳捏紧的时候,突然,院子里一阵骚乱。 秦越脸色一变,迅速的拉她入怀。 云绾歌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拖到了床上,裹进了被子里,压到了身下。 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 身上的男人,立刻恼怒的斥责过去,“什么人,竟敢坏老子的好事,找死么?” 云绾歌瞪大眼睛,可是小嘴被这厮大掌给捂着,动都不能动。 那几个官兵,也没理他,站在门口朝屋子里扫了一眼,见屋子里也不好藏人,就又走了。 “唔!”云绾歌狠狠的瞪着身上之人。 “呵!”看她臊红的小脸,秦越坏坏的笑了。 云绾歌推他,“人都走了,还不起来。” “这么瞧着,倒也不是那么难入眼,或许爷可以将就一下。”双手撑在她的脑侧,他如墨发丝倾泻而下,碰着了她的脸颊,痒的很。 她头不自觉的往旁边偏了偏,冷着脸,“下去!” 她本就瘦小,快被压扁了,好吧。 “呵!”还害臊了,秦越轻笑一声,刚欲翻身下来,却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又重重的栽倒在了她身上。 “喂!”云绾歌大骇,就听见门哐啷一声又被踹开,一队官兵哗啦啦就冲进了屋里。 要命!这是个什么状况? 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她真恨不得钻进地洞别出来,偏身上这厮重的像座磨盘一样,推都推不动。 “王爷,人在此!” 门口,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云绾歌的脑袋不觉往被子里缩了缩,薛珩也来了? 正郁闷之极,薛珩已经进了屋子,修长挺拔的身姿立于床边,烛光之下,那张银色面具散着一种幽白的冷光,却无端让人觉得有种妖冶之美。 只是,那双紫色的眸子,盯着自己的时候,让人心慌慌啊。 云绾歌窘迫极了,“王爷。” 她小声打着招呼,指着身上之人,“此人.” “带走!”不等她话说完,薛珩大掌一掀,扯了被子,将秦越掀翻在地。 云绾歌身上一轻,刚想起身,腰上一股力道袭来。 她整个人就被薛珩拦腰抱了起来,一件青灰色的披风就将她裹了起来,连脑袋都盖了起来。 视线突然就黑了,嗅觉也就越发灵敏,男人身上那浓郁的龙涎香,让她有些晕。 耳边,一阵骚动,大约是官兵们将秦越押走了。 她其实很怀疑,秦越真是那个十恶不赦的采花贼吗?怎么觉着不像啊。 如今,落到薛珩手里,只怕落不着好了。 想着在凉城大年三十那晚,他离开之前,特特的给她送来了千年冰玉,云绾歌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正胡思乱想之际,只听得门帘轻响,人已经被薛珩送到了驿馆的房里。 披风拿下,她看清楚了他的脸,哦不,是戴着面具的脸。 “今晚你表现不错,本王会替你记下一功。”薛珩立于床头,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云绾歌猛地坐起来,看着他,“我不需要什么功。王爷只需要兑现你的承诺,让我爹娘平安回到我身边即可。” “嗯!”薛珩点头。 “你好好歇息,明日启程去南疆。” “等等。”见他说完转身欲去,云绾歌一急,伸手就捉住了他的衣角。 薛珩扭头,望着那只捏着自己衣角的小手,眉,不自觉的蹙起。 感觉到他的情绪,云绾歌缩回手,小心翼翼的问,“刚才那人,真的是你要抓的采花贼吗?” 薛珩定定的望着她,不置可否。 “可是。”云绾歌抿了抿唇,说出心中的疑惑,“我觉得,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或者.” 她现在脑子有些乱。 秦越好好的怎么突然昏在了她身上?难道被人下了药? 薛珩早就知道她半夜偷跑出来的? “是否抓错人,本王自会查清楚。”知道她的意图,薛珩道。 会吗?云绾歌表示怀疑,就怕这人残暴的性子,直接将秦越给弄死了结。 “那,王爷一定要查清楚,不能冤枉了好人,反而让真正的恶人逍遥法外。” “你认识他?”薛珩问。 云绾歌心头一惊,忙摆手,“怎么会?呵呵。” “那既如此,就好生歇着,他人之事,本王自会处置。”薛珩道。 “哦。”云绾歌瘪瘪嘴,不好多言。 看着他冷峻离去的背影,她轻吐了一口气。 能抓到那采花贼是好,可是采花贼竟是秦越,这感觉,相当不好。 她郁闷的倒在了床上,连被子也没盖,就那么蜷缩在床角,脑子里一遍一遍的回忆着今晚的事。 总觉得有那么几分怪异。 突然,窗户那边有了细微的响动,她屏气凝神,但觉一股奇异的香味自那端飘散而来。 不好! 第一百四十八章二次被抓 第一百四十八章二次被抓 半夜,起风了。 丫鬟彩云匆匆回到屋内,带来一丝凉意。 整个人却是洋溢着欣喜,“冷姑娘,王爷回来了。” “怎样?”冷月端坐桌前,手里捧着一本书,头也没抬,只顾就着那明亮的烛火认真的看着,似乎对她带回的消息无动于衷。 彩云看了她一眼,垂首答:“回冷姑娘,王爷已经将人找到,送回西边小院了。” “哦。”冷月眉峰微蹙,这才将书放在桌子上,抬眸,看向彩云,“人,没事吧?” 她关心的并非王爷是否回来,而是小八那个丑奴到底有没有事,最好出事。 “奴婢也不知。据说是王爷将人抱了回来。具体如何,也没人瞧清。不过,奴婢猜测应该没事,否则早该请大夫了。”彩云如实回答。 冷月听言,脸色却一点点的沉了下来:“王爷亲自将人抱了回来?” “是”彩云这才意识到不好,忙解释道,“许是有意外发生,王爷心善,毕竟,和亲之女不能出事。” “那贼人可抓到了?”冷月问。 彩云点头,“抓到了。” “罢,你出去吧。”冷月却不想听,直抬了抬手,让她退下。 彩云一走,冷月脸色彻底绷不住了。 王爷将人抱了回来?王爷那人,是有洁癖的,别说抱人,平时让人碰下,都得剁了那人的手 哼,好个狐媚子的丑奴,倒有些手段。 不过,再好的手段又如何,还不是要替嫁到南疆。 而且,经今晚被掳一事,这丑奴的名节也算毁了,到了南疆,只怕日子会很难过的。 如此一想,冷月心里舒坦多了。 就在她唇边笑意还未来得及漾开,桌上的灯火突然诡异的跳跃了两下,灭了。 “谁?” 冷月大骇,未叫出声来,只觉一道黑影闪过,眼前一花,整个人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彼时,夜黑风高,云绾歌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 还有被缚的手脚,以及耳边传来那人快速飞奔时的喘息声。 她无奈叹息。 她这是被人绑架了,塞在了麻袋里,也不知要被扛哪儿去? 她就觉得今晚不太平嘛,还有,关于这采花贼,也是蹊跷的很。 云绾歌觉得,这回碰到的才是真正的采花贼,毕竟,这手段也太像了。 幸好,最后关头,她留下了线索,希望薛珩能根据线索,快点找过来。 她直觉,这采花贼不是一个人,而是团伙作案。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觉得自己都快被颠散架的时候,整个人被人直接像扔货物一般,扔到了地上。 这混蛋,太粗鲁了。 她咬紧了唇瓣,差点就叫出声来。 与此同时,耳畔又是一声重物坠地的声响。 似乎被抓的不止她一人。 “主子,人带到了。” 一间灯火通明的地宫里,黑衣人恭敬的禀报。 郝连怜花满意的点点头,自上座起身,缓缓的走下台阶,来到麻袋旁,朝那黑衣人使了个眼色。 黑衣人立刻弯下身子,解开麻袋。 云绾歌的身子露了出来。 郝连怜花看着她娇美的小脸,不由一声冷哼,又朝另外一个麻袋望了去。 黑衣人立刻也解了开。 “你们是什么人?”冷月一获得自由,立刻叫骂起来,可在抬眸的瞬间,看见了赫连怜花的脸,整个人都傻住了,“公,公主殿下?” “呵,还认得本宫啊?”郝连怜花勾唇一笑。 冷月忙拉开麻袋,钻了出来,惊惧的盯着她,“公主殿下因何要掳我过来?” “难道你不知?”郝连怜花同情的望着她,“本宫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的。却不想也是个蠢的。” 冷月不由得一哆嗦,环顾整个屋子,很大很亮,像一座寝殿,四周还站了几排的黑衣人。 可这里,不是皇宫。 “公主殿下,你掳我来,莫非是想杀我?”冷月骤然看向赫连怜花,眼神也冷了,毫不畏惧的样子。 郝连怜花点头,“没错。好歹让你在王府待了三年,你也该知足了。” 说着,朝黑衣人一招手,“带走,送给巫师大人。” “是。”黑衣人立刻上前,欲挟制冷月。 冷月侧身一闪,躲了开,却不想,赫连怜花猛然挥掌,一记凌厉的掌风打在了她身上。 冷月顷刻间如同一个破败的风筝似的飞了出去,又重重摔在地上,口里喷出一大口血来。 “你?” “带走。” 云绾歌闭着眼睛,听了这么一场血腥而劲爆的场面,心内实在不能平静啊。 想不到冷月这女人也被抓来了,而且幕后黑手竟然是赫连怜花,太出乎意料了。 很快,她又被人连麻袋一起扛了走,似乎通过了一道长长的甬道,又被扔在了地上。 有风吹过,云绾歌感觉到了凉意。 这里似乎不是室内! “巫师大人,最后一名阴女,本宫给你送来了。”郝连怜花道。 夜色下,地宫后头的一处秘密的山谷内,几十束火把燃起,火光冲天。 黑袍巫师手里拿着法器,恭敬的对赫连怜花道,“公主放心,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吉时到,本师便可为公主炼制出这绝世的丹药。” “好!”郝连怜花激动不已,“事成之后,本宫便封你做这北疆的护国大法师。” “多谢公主殿下。”黑袍巫师道,随后,便与一众弟子准备起一会要祭祀炼丹的仪式来。 而在一处避风的角落,赫连怜花闲适的坐在一张铺着软垫的椅子上,耐心的等待着。 就在不远处,云绾歌、冷月,以及十多个少女,全被挤在一处,由黑衣人看守着。 “他们要做什么?”冷月惊惧的环顾四周,发现不但有那些可怕的巫师,还有祭祀用的炉鼎,那鼎很大,足可以装的下她们 刚才就听那巫师说炼制丹药,莫非是要用她们? 边上,有个年纪小点的姑娘,听见问,当即就又低低的抽泣起来。 “行了,别哭了。”另一个瘦骨嶙峋的女孩,声音沙哑的斥了一声,随后,淡漠的看了冷月一眼,道,“算你晦气,今晚被带到这儿来的,全是给公主炼药的人丹。” “人丹?”云绾歌听言,总算没忍住出了声。 第一百四十九章贱人,你不得好死 第一百四十九章 贱人,你不得好死 果然,云绾歌这一出声,顿时将其他人的目光全都吸了过来。 尤其是冷月,见鬼似的盯着她,“你也被抓来了?” “嗯。”云绾歌点点头,不过,随即,视线又落在之前说话的那姑娘身上,“你跟我说清楚些,要做什么人丹?” “瞧见那边的鼎了么?就是用来装咱们这些人的。”那姑娘朝那炉鼎的方向瞥了眼,声音极淡的回答,“据说,用咱们这些阴女的血肉,炼制出的丹药能长生不老.” “什么?”冷月惊愕的出声,满脸厌恶之色,“这变态的女人。” “你们被抓来很长时间了吧?”云绾歌看着这些姑娘,一个个衣衫褴褛,面容憔悴,还有几个,神色已然呆滞,似乎是长时间不见天日,完全的跟世界隔绝了一般。 “嗯。”这姑娘手指着身旁一个眼神呆滞的,“她是第一个被抓来的。关了有一年多了吧。脑子都不清楚了。” “你们怎么不逃?”冷月凝眉问。 这姑娘瞅了她一眼,像看傻子似的,并未回答。 不过,冷月很快就回过味儿来,赫连怜花那贱人,肯定派了不少的人手看守着,哪里好逃。 可她多不甘啊,“难道咱们就在这等死不成?” 可没人回答她,那些姑娘们,或许早已经历了恐惧绝望,眼下,只剩认命和等死了。 冷月不由得又将目光看向云绾歌。 云绾歌却是抬头望天,今晚月色真美,也不知现在什么时辰,那深蓝色的天幕中,一轮圆月高悬,不远处,零星的几颗星子。 这原本该是个温馨而静谧的夜! “你在看什么?难道你乖乖在此等死吗?”冷月蹙眉望着她,心里真是越发鄙夷这丑奴,丑就罢了,还蠢。 都死到临头了,还无知觉。 云绾歌收回视线,轻嗤,“冷姑娘有法子逃走?” “我有法子还问你?”冷月没好气,声音难抑制的大了些,惊的附近的守卫,朝她看了一眼。 不过,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未有其他动作。 毕竟,都这种时候了,这些女子,都属土埋脖子的死人了,无需计较。 云绾歌也没搭理她,她刚才看天色,估摸着时辰。 心里也犯起了嘀咕,照理说,她留下的线索,薛珩的人应该要找来了啊。 难道说,他没留意到线索? 思及此,云绾歌脑子一懵,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第一次,那秦越还没做什么呢,这些人那么快就找到了的。 她迅速的环视四周,心里立刻打算,若薛珩的人没有及时赶来,或者根本没来,她要如何自救。 然而,这四面环山的深谷,周围数十的黑衣人,还有那赫连怜花亲自坐镇。 先不说那些侍卫,就单赫连怜花的功夫,便是深不可测。 如何要从这严密的看守中逃出去? 而且,她看了眼边上的姑娘们,实在可怜。 她一个人逃吗? 那她们就真的只能被炼成药了。 但是,要逃,就得搞定这些守卫和赫连怜花。 突然,那边巫师碎碎念的祭祀词完毕,随即,便命两名信徒来带阴女。 “唔,不要!” 所谓的吉时已到,却也是这些阴女们的死时到了。 十几个姑娘惊怕的挤到了一处。 冷月也是怕了,急忙大喊,“我不是阴女。赫连怜花,你不能动我,我是摄政王殿下的人。” “你们要做什么?”见两名信徒不管不顾的就拉人,云绾歌本能的张开双臂,将那些女孩护在了自己身后。 “等等,我要见公主殿下。” 那些人哪里肯听她的,其中一个姑娘被拽了出来,害怕的发出小兽般尖锐凄厉的嚎声。 “住手!”云绾歌追了上去,从后一掌劈翻了其中一个信徒,扯过那女孩,就又踹向另一个信徒。 这两人惊呆了,没想到,这些阴女中竟还有会功夫的。 “郝连怜花。”云绾歌便大声朝那边的人影喊着,“摄政王的人马马上就要到了。你还不快放了我们。” “是吗?”一声冷幽幽的声音传来,赫连怜花的人已经站到了跟前。 云绾歌呆了一瞬,这女人功夫,有点吓人。 “是的。”云绾歌昂着头,挑衅的盯着这个面目丑陋的公主殿下,冷哼,“其实,摄政王早就察觉到了,只是一直不敢肯定。这才差了我出来,引蛇出洞。公主殿下,我劝你在未酿成大错之前,及时收手吧。” “呵。”赫连怜花细长的眸子,闪着邪恶的光,“你说摄政王殿下察觉了?那么,本宫就更不能放过你们了。” “你。”云绾歌一噎。 赫连怜花凉凉道,“也只有你们死了,毁尸灭迹了,才能真正的瞒过他,不是吗?” “是吗?你可知道我身上这是什么?”云绾歌丝毫不惧,从袖笼内取出一枚黑色瓶子,道,“这里有味相思引。它的香味足以引得十里开外的蜂蝶来此。实不相瞒,就你的人想迷昏我,太难了。老实说,是我主动被你们抓来的,这一路,我都洒了这相思引。相信,王爷大军很快,哦不,说不定已经将这整个山谷都包围了。” “呵,本宫倒有些后悔,那日没有割了你这舌头。”赫连怜花幽幽冷笑,随即大手一挥,格外嚣张跋扈道,“就算王爷人马过来又如何?本宫这地宫机关重重,只怕他们来了,也只会白白送死。” “那就拭目以待了。”云绾歌耸耸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该提醒的我也提醒了,公主再不逃命的话,怕没有机会了。” “公主殿下。”这时,黑袍巫师朝这边走来,“吉时已到。” “将这些阴女拖过去。”赫连怜花一声令下,霎时间,数十侍卫,便蜂拥朝地上发抖的姑娘们扑了来。 其中有两人直接上前就架住了云绾歌。 那边,冷月大声叫骂,“赫连怜花,你这贱人,你不得好死。” “哼,本宫就让你先死。来人,将这贱人先绑了,火刑。”赫连怜花冷锐的视线盯向冷月,就见她很快被侍卫绑到了一棵树干上,底下铺了厚厚的柴火。 “赫连怜花,今天有种你就烧死我。王爷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一定.” 第一百五十章反转 第一百五十章反转 看着冷月双目欲裂,嘴里叫骂不休。 赫连怜花慢条斯理的走到跟前。 “呸,你这贱人。”冷月猩红着眼睛,怨毒的瞪着她,嘴里嘶喊着,“赫连怜花,我诅咒你,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啊!” 赫连怜花突然抬手,照着她那惨白的脸就是一巴掌。 顷刻间,冷月的半边脸就肿了,良久,方回过神来,怒视着赫连怜花,嘴里一口血沫就朝她脸上吐来。 赫连怜花一闪,抬手,又朝她另半张脸打了去。 啪的一声,冷月的脑袋又歪向了另一边,发丝散落,盖住了她的狼狈。 “拿来!” 看着俨然被打昏过去的冷月,赫连怜花冷冷一笑,从身旁侍卫手里拿过火把,刚准备点火时,又想到了什么,沉声吩咐,“拿水将她泼醒。” “是!”那侍卫便拿了壶热水,直接从冷月头顶浇了下来。 “啊!”冷月一声惊呼,从疼痛中醒来,散落的发丝间,她瞅见了赫连怜花脸上那恶毒的冷笑。 “继续骂啊。”赫连怜花将火把猛地往前一递,吓的冷月惊叫着,在树干上拼命的扭动起来。 “还只当是个有骨气的,原来也这般怕死啊。” 话音一落,手上一松,手里的火把就掉了厚厚的草堆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火堆窜起了一丝火苗时,云绾歌趁人不备,猛然一脚将那火把草堆踢飞了出去,与此同时,药瓶里的药粉泼向赫连怜花的眼睛. “啊!”赫连怜花本能的用手臂挡住脸。 却不想,云绾歌一个飞跃,手里的簪子迅猛刺来。 “唔!”赫连怜花恼极,挥掌就朝云绾歌打了来。 云绾歌几个旋转,避开她凌厉的掌风,手里的簪子上有了血腥味。 所有人都惊呆了,根本没想到,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东西,会突然对赫连怜花发难。 “来人,拿下!”手腕上钻心的疼痛,让赫连怜花怒喝起来。 云绾歌抬手,“慢着。除非你想跟我们一起死。” “拿下.”赫连怜花恨不得撕了她,哪里肯听她说话。 云绾歌拉开架势,一边与那侍卫们缠斗,一边大喊,“这簪子上有剧毒,除了我,这世上无人能解。” “哼!”赫连怜花才不信她的话。 与此同时,黑袍巫师,已经命人将其他的十一个阴女,全部剥光了,用水冲刷干净了,在一片哀嚎声中,将其全部扔进了炉鼎里。 那炉鼎里,早先就已经放进了各种奇异的药草。 然而,十二个阴女,缺一不可。 “公主殿下,还差一个。”眼看吉时快过了,黑袍巫师急忙来找赫连怜花。 赫连怜花却撕了袖子,查看腕间的伤。 该死的,她长这么大,中过毒,受过伤,可今晚不过被一根簪子划了下,那疼痛却像剥肉剔骨一般。 “本宫受伤了,可能还中了毒。”她隐忍着,在侍卫火把的照耀下,将腕间的伤痕给黑袍巫师看。 那原本就黝黑的腕间,一道血痕,正不断的涌出黑紫色的血液,一股古怪的气味萦绕鼻端。 “不好。”黑袍巫师大叫一声,但只见成片的飞虫朝这边而来,显然是被赫连怜花腕间的血液引来。 几个侍卫连忙拔刀砍向这些飞虫。 黑袍巫师也忙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撒在了赫连怜花的伤处。 “唔!”一种蚀骨的痛,刹那间弥散开,赫连怜花承受不住的痛叫出声。 黑袍巫师扶住她,颤声问,“公主,此毒是何人所为?” “你不能解?”赫连怜花的眼神顿时杀气腾腾的朝他望来。 黑袍巫师心口一窒,忙不迭的点头,“本师可以解,只是,这毒霸道的很,解药一时半会也难配齐全。本师就怕还未等到解药,公主身上的毒就会窜入骨髓” “错过了今晚,还需等多久?”赫连怜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那股疼痛压制下去。 黑袍巫师沉着脸道,“本师也不清楚,此等七曜天象,若再现的话,只怕还要看机缘。” “一切照旧。”赫连怜花点了身上的几处大穴,好让毒素蔓延的慢些,与此同时,吩咐,“速将此贱人拿下。” 若不是因为要赶着及时炼制丹药,她定要将这丑奴碎尸万段、剥皮碎骨。 黑袍巫师眯眸,但见那方,一个小小的身影缠斗在十几名侍卫之间,却未落半分下风。 树干上,被绑着的冷月,眼睛瞪的铜铃一般,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这丑奴,竟有如此本事? 刚才若不是她,她怕是已然身在火海了。 突然,一道黑色身影在眼前一闪,如鬼魅一般朝云绾歌袭击而来。 冷月心口一窒,出声大喊,“小心后面!” 云绾歌身子一矮,避开一枚刀光,不想,身后一双如鹰般的爪子朝自己的天灵盖抓了来。 冷月吓的眼睛闭了起来。 恰此时,一道玄色身影自半空落下,一道掌风劈出,成功挡住了黑袍巫师的袭击。 玄色披风在半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将那小小的身影也卷进了自己的怀里。 “唔!”身体被禁锢,云绾歌惊骇抬头,就见那银色面具在夜色下散发着幽冷的光。 赫连怜花惊呆了,“王爷?” “拿下。”薛珩一声令下,数不清的侍卫自四面八方涌了来。 黑袍巫师以及一众教众,也顾不得炼丹了,与新来的侍卫立刻缠斗起来。 但显然,薛珩有备而来,至少,人数上以绝对的优势压制而来,很快,黑袍巫师以及赫连怜花的几十名随从全部被拿下。 赫连怜花见状,恼恨不已,然而,此刻,什么也顾不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被抓了,薛珩这厮保不齐将她就地正法了,她要回去找皇上。 “哪里逃!” 就在赫连怜花飞身而去时,那厢一道黑影朝她追了去。 赫连怜花恨极,可刚一激动,腕间的伤又发作起来,她痛的跪倒在地。 秦越上前,一脚将她直接踹趴在地上,“贱人,原来是你一直在祸害人,还敢嫁祸给本大爷我?” “你,滚开。”赫连怜花被其踩在脚下,恨的牙根都要咬碎。 而,云绾歌瞧见秦越,更是蒙了! 她不解的看向薛珩。 第一百五十一章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第一百五十一章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夜色下,只瞧的见面具后,那双紫色的眸子泛着幽冷的光。 云绾歌抿了抿唇,到底没有问出声。 黑袍巫师以及一众人等,全部被羁押带走。 冷月以及那炉鼎里的姑娘们,也全都被妥善救了出来。 原本喧嚣的深谷,刹那间寂静了下来,四面高山在夜色下越发显得凝重而肃穆。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深谷。 秦越直接废了赫连怜花的手脚,将其如破麻袋一样的给提溜了起来。 赫连怜花的脸痛苦的扭曲着,双眸含恨的瞪着他,“本宫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就你,还配做人吗?”秦越照她那扭曲狰狞的脸上就给了两下,“竟敢冒充本大爷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让你死十次也无辜。” “你”赫连怜花还要咒骂,奈何身体上的疼痛,让她又倒吸了口冷气。 薛珩凝眉,道,“来人,将人押走。” “薛珩。”听见薛珩的声音,赫连怜花猩红的眸子欲喷出火来,“果然,今晚是你早就算计好的吗?” 她认得这个废了她的男人,不就是今晚被抓的采花贼吗? 可他现在出现在此,就说明了问题。 这一切布局,不过为让她放松警惕,引她上钩的。 “赫连怜花,你贵为北疆公主,却做下这等伤天害理的残暴之事,实在叫世人不耻。”薛珩义正言辞的斥责,再不容她多辩解一句话,即刻令人带走。 两名侍卫上前架住她,赫连怜花惊叫起来,“薛珩,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啊.” 秦越冷眼瞅着赫连怜花被狗一样的拖走,唇边溢过一抹嘲讽的冷笑。 “真是不知羞耻!” 直到人被带走,他收回视线,扭头看向薛珩,这才觉得好生刺眼。 “小丫头,你受伤了?来,让我瞧瞧。”说着,不由分说就将云绾歌从薛珩怀里给拽了出来。 云绾歌也没觉出其他来,只当他是关心,忙摆手道,“没呢。” “既没受伤,那走吧,这里阴气太重,让人不爽。”秦越拉着她的手,就要带她走。 云绾歌却是挣了开,“秦越,你先回驿站,我有事要跟王爷说。” “何事不能当着人说的?”秦越显得有些不满。 薛珩瞅了他一眼,吩咐左右,“将人拿下。” “等等。”秦越本能的后退一步,很是不爽的瞪着薛珩,“王爷想过河拆桥?” “天下第一杀手冷魅。你以为今晚抓了赫连怜花,就能抵消你以往犯的罪吗?不但我北疆,北仓国、南越国,你都是朝廷头号通缉犯人。”薛珩声音沉冷。 说话间,已有十数人将其围住。 云绾歌傻了眼,刚才,她还以为,这秦越实乃薛珩的同伙,两人联手演了一晚上的戏,终于将赫连怜花给钓了出来。 却没想到,转眼间,两方就又干了起来。 秦越勾唇一笑,山谷的夜风有些凉,吹乱了他的发丝,让他整个人显得越发冷魅。 “薛珩,你该不是为这小丫头吧?” 云绾歌一顿,不解的又看向薛珩。 “拿下。”薛珩眼眸一眯,沉声吩咐。 十数侍卫,立刻向秦越攻击来。 秦越却是足尖一点,轻盈飞出包围圈,一道如鬼魅般的身影瞬间在众人跟前消失,只有那清越的声音回想在山谷。 “薛珩,这笔账,爷跟你记下了。” “哼!”薛珩冷哼一声,也没令人再追。 云绾歌瞧懵了,“王爷,他,真是江湖第一杀手,冷魅?” “你跟他很熟?”薛珩垂眸,幽幽紫眸意味不明的望着她。 云绾歌心口一颤,忙不迭的否认,“不不不,我怎么可能跟他熟?我就是好奇,问问而已。” 该死,秦越这个名字果然是假的。 “既不熟,本王就不追究。他乃江湖第一杀手,这些年在各国都犯了案子。不但朝廷,江湖各派也对他下了追杀令。” 薛珩沉声解释,末了,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又补了一句,“以后,遇到此人,需格外当心。” “嗯。”云绾歌乖顺的点头,其实,心内满是惊骇。 真真没想到,她曾救过的那个狼狈的男子,竟是江湖第一祸害。 薛珩没再说话,抬步就走,灰白色的披风在夜风下猎猎作响。 不远处,霍渊牵着白马迎向他。 云绾歌慌的朝他追了去,就在他翻身上马时,双手迅猛的拽住了缰绳。 “放肆!”霍渊忙要推开她。 云绾歌不理他,径直仰着小脑袋冲薛珩道,“王爷,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办到,那我的事呢,我爹娘啊。” 话未说完,就见薛珩突然弯腰,长臂一伸,将她拦腰抱起。 一阵天旋地转,再回神来,云绾歌就惊觉自己已经坐到了马背上,还是他的怀里。 “喂,王爷。” “驾!” 骏马驰骋,呼啸的山风从耳畔而过,发丝晃了人的眼,云绾歌不由得闭起了眼睛。 这人骑马这么快做什么?唬的她不由得抓紧了他的双臂,可是那剧烈的颠簸,真让人受不住。 好几次都感觉要跌落下去,到最后,她无奈的抱住了他的腰肢,为免那冷风吹的脸疼,又将脑袋抵在了他的胸口。 不知不觉就闭着眼睛,鼻端缭绕着他身上的气息,耳畔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 “颜儿.” 朦胧间,似乎有人轻柔的唤着。 “珩哥哥,你在哪儿?快出来,颜儿看不到你。” “颜儿,我就在你身边啊。颜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珩哥哥” 摘下面具的刹那,那一双好看妖冶的紫眸映入眼帘。 “啊!”云绾歌突然心口一抽,本能的睁开眼睛,整个人却如同在冷水里浸过一般,浑身被冷汗浸湿。 车外,谢安撩开了帘子,担忧的问,“姑娘,怎么了?” “这是?”云绾歌抹了下额头的冷汗,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坐在马车里。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谢安微笑,“姑娘睡迷了吧,咱们这是要去南疆啊。” “额。”云绾歌低头看着身上的大红嫁衣,狠狠的懵了。 她怎么会在这马车里?她不是在薛珩的马上吗? 昨晚 第一百五十二章炫耀王爷的恩宠么? 第一百五十二章炫耀王爷的恩宠么? “王爷呢?”云绾歌猛然想起什么,激动的大叫起来。 薛珩这混蛋,昨晚,她帮他抓了赫连怜花,本该是他履行承诺的时候了,可他,关键时刻却没影子了。 这时候,还妄想让她替嫁南疆么? 该死! 她作势就要跳车,谢安忙拦住,“哎呀,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小心摔着了。” “停车。”云绾歌大叫着,一面令道,“带我去找王爷。” 这混蛋,若不交出爹娘,她跟他拼了。 “姑娘莫急,王爷他.不在。”谢安吞吞吐吐的回答。 云绾歌哪里管她,直接下了马车。 “怎么回事?”听闻这边动静,冷月朝这边走来。 昨儿在赫连怜花那吃了苦头,此刻,她走起路来,显得有些吃力和虚弱。 一张原本美丽的脸,此刻也红肿的厉害,即便戴了雪白面纱,也依旧难以遮掩,让人瞧着怪不落忍的。 “冷姑娘。”谢安忙垂眸道,“小八姑娘要见王爷。” “哦。”冷月微微蹙眉,她很不解,都这个时候了,她为何还这样执迷不悟。 她抬手,屏退谢安以及伺候的两个丫鬟,这才道,“小八姑娘,看你昨晚救我一命的份上。我有两句话,不得不说。” “请说。”云绾歌也好奇她有什么话,还不得不说。 “小八姑娘。”冷月语重心长的道,“我知道,你替夏千金出嫁南疆,心有不甘。但是,如今事已至此,你再反悔也没用了。此事是由皇上做的决定,关乎南疆与北疆的和平大计。断不会因为你一人而做出更改。” “嗯?”云绾歌眼尾微挑,心头嘀咕,该不会真被薛珩那厮哄骗了去做新娘吧? “所以。”见她不语,冷月还以为她听进去了,继续道,“小八姑娘就算找到王爷也无用。倒不如好生歇息,毕竟,去南疆路途辛苦,万一累着病了,倒不值当了。” “哦。”云绾歌心里的火越发旺了。 冷月又道,“不过,小八姑娘放心,姑娘是替北疆和亲,皇上和王爷都不会忘了姑娘的功德.” 这种话,听的云绾歌想挠人。 不过,面上一点不显,“罢,冷姑娘说的在理。只是,小八一人远嫁南疆,心头未免发慌。要不这样,冷姑娘,你若不嫌弃的话,能不能陪陪我。万一哪时我又想不开了,你还可以及时的开导我?” “这个。”冷月瞅了她一眼。 说实在的,她是打心眼里瞧不上云绾歌的。 即便昨晚被她所救,冷月也只是对她的态度好了一些,觉得,这丑奴都是要和亲的人了,到了南疆也没好果子吃。 她也不便和这样的人计较,哪怕她得了王爷的另眼相待,也无所谓了。 但,要跟她相处一处,她仍旧不大乐意。 云绾歌小嘴一瘪,有些失落,“冷姑娘若觉得不便,那就算了。” 她转身,慢吞吞地上了马车。 冷月凝眉,其实,她也不知王爷在哪儿?大约是处理地宫的事了吧。 也怕这一路,云绾歌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她只得委屈了自己,屈尊降贵的跟了上去。 “小八姑娘,既然你要求的,那我自然是乐意的。” 云绾歌扭头,冲她扬眉一笑,“那,冷姑娘请。” 冷月看着她那笑,突然,心头一沉,莫名觉得有种不好的感觉。 可也没多想,就跟着上了马车。 送亲的队伍继续行驶着。 马车里,冷月端坐在位置上,双眸微阖。 “冷姑娘,要不要喝茶?”云绾歌到是殷勤的很。 这马车里,就像一间小室,茶具、果盘、点心一应俱全。 冷月眼帘微掀,低声道,“不用。” “哦。”云绾歌也不以为意,又将一盘小点心递到她跟前,“那点心呢?要不要尝尝?谢安说,这是北仓国的点心呢。王爷特特的留给我路上解馋的。” 冷月的眼睛猛地睁开,就见那青花的盘子里,盛着几块精致的小点心,闻着味儿,像是梅花酥。 梅花酥,王爷爱吃的。 “冷姑娘,尝尝。”云绾歌颇为热络的就亲手拿了一块,递到她嘴边。 冷月心头恨,然,却是脑子一抽,略撩起了面纱,真的咬了一口,香酥软,入口即化,就算吃完咽下,唇齿间还留着一股淡淡的梅花香。 果然,是王爷爱吃的东西。 “怎样?”云绾歌笑着问。 冷月沉着脸,点头,虽然,吃到王爷爱吃的点心,她该欢喜的,可是,却是从这丑奴里手里吃到的,借着她的光吃到的,这让她心头到底不甘,还有着一股苦涩。 她,可是跟了王爷三年了啊,从未尝过这味儿。 “呵。”云绾歌索性将盘子都塞她手上,“冷姑娘既爱吃,那这些都给你吧。” 冷月凝眉,目光不悦的盯着她,“小八姑娘这是何意?” 是在她跟前炫耀王爷对她的恩宠么? 过分! “怎么了?”云绾歌眨眼,很无辜的样子,“我不爱这甜腻的味儿。冷姑娘既爱吃,就给冷姑娘了啊。不然扔了也是可惜,到底是王爷的一番心意。” 扔了?冷月听言,那肿胀的脸上又添了一层紫黑。 “小八姑娘口气真不小。你可知道,这是王爷最爱吃的梅花酥,曾经,怜花公主寻了多位大厨,也未曾做出王爷想要的味道。后来,还是王爷亲自从北仓带回来了厨子,好歹才做出王爷爱吃的。” 云绾歌茫然不解,那又如何呢?她静静的端了一盏茶喝。 “这些年,王爷对下人们十分大方,可唯独这梅花酥,从未赏赐给谁过。”冷月有些恨恨的道,王爷这份恩宠,这丑奴竟然不知感恩,岂有此理。 可云绾歌听岔了,嘴里的茶差点喷了出来,“你说,王爷大方?” 这可是她听过的最荒唐的话了。 薛珩那厮,有多抠门?叫她炮制药材,看斤看两的给银子,多一个子儿都没,连她的工钱都没算啊,这还叫大方?呵呵。 冷月被她这反问噎了一下,心里火大的很。 不过,跟这丑奴说这些做什么?难道,让她得意王爷对她的不一样? “罢,许是王爷对你苛刻了些吧。”冷月拿起一块点心,狠狠的咬了一口。 云绾歌瞧着,唇边的笑意越发大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地牢 第一百五十三章地牢 北疆,一处阴暗潮湿的地牢里,赫连怜花被呈大字形绑在了刑架上,她头耷拉在胸前,乱糟糟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看不出一丝生气。 突然,外头一阵响动,有微弱的光线照了进来。 牢头端着一碗冷饭,走到近前,冲她喊了一声,“死了?没死就抬起头来,吃饭。” 嘶—赫连怜花动了动,大略牵扯到身上的伤,让她痛的倒吸凉气。 牢头看她发丝凌乱,眼皮发青,脸色惨白如霜,整个人就跟个鬼似的,不由得缩了缩。 原以为,毕竟是公主殿下,当今皇上的亲姐,怎么着也落不着这种地步。 可熟料,在此关了一天一夜了,皇上那边并无动静,既无赦免,也没派个人来瞧瞧。 就这么将其关在这可怕的地牢里,将其手脚都绑了起来,任凭她想寻死都不能。 但,受了这么重的伤,牢头觉得,若是搁别人身上,痛也得痛死。 莫非,皇上怕担弑杀亲姐的坏名声,想让她就这样活活痛死? 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阴测测的盯着自己,牢头心下一颤,才进来时的嚣张气焰瞬间弱了下去,连忙道,“公主殿下,老奴是给您送饭的。” 赫连怜花根本出不了声,因为她嘴里塞着东西,大约是怕她咬舌自尽的。 见她面无表情,牢头这才抽掉了她嘴里的木塞。 “咳咳。”赫连怜花剧烈的咳嗽了一阵,痛苦已然袭遍全身。 “水。” 牢头连忙拿起水壶,拨了盖子,朝她嘴边喂了去。 赫连怜花喝的急,呛的又是一阵咳嗽。 才好些,她便大骂起来,“皇上呢?为何不来见本宫,还是你这狗奴才根本没传话?” “公主殿下冤枉,老奴不过是这地牢里的牢头,哪里能得见皇上?”牢头用勺子舀了点饭,递到她嘴边,又哄劝道,“不过,公主殿下也莫担心,皇上向来尊重您,这是北疆百姓人尽皆知的事,许是皇上还不知您现在的处境,所以.” “呸!”一口碎饭渣子啐在牢头脸上,赫连怜花声音低哑的咒骂道,“蠢奴才,若没有他的允诺,谁敢将本宫困于此?” 牢头不敢说话,心里原本也是恨这女人的,毕竟,她私设地宫,劳民伤财,还抓了十二个阴女,要炼成丹药,已非正常人所为。 但,谁叫她是公主,是皇上的姐姐呢,万一皇上心软,放了她。 他也不敢得罪。 “你,立刻进宫.” “公主,老奴进不了宫。” “你去阿察部落去找察伦,让他进宫。” 赫连怜花仅存的意识,逼着她飞速的说着,或许是疼痛,导致她说话时,身体在抖,声音都带着哆嗦。 牢头只得认真记下。 彼时,宫里,赫连怜生正在寝殿里,翻看着薛珩递来的清单,上头列着在公主府以及地宫抄出来的许多家私。 甚至还有私刻的玉玺和龙袍。 “这该死的.”赫连怜生猛地将清单砸在地上,愤怒的无以复加,然而,不过片刻,却又哭了出来。 “皇姐她,为何要这样做?她想坐朕这个位置,朕给她便是,何苦来?朕知道,朕的性子软弱,担不起大任,就连威望也不及她.” “皇上。” 几个老臣听言,慌的跪下,纷纷劝慰,“您是先帝爷的嫡子,是北疆名正言顺的皇上。何苦,自来,我北疆也没有女人为帝的先例。公主殿下即便以前立过些功劳,但也不能行如此贼逆之事.” “可是,她到底是朕的皇姐,如今这般,要朕如何处置?”赫连怜生大掌捂着脸,十分痛心疾首。 几个老臣相视一眼,纷纷从彼此的眼神中得出了答案。 “皇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公主殿下犯下的还是谋逆之罪,理应当诛。” 赫连怜花之前因为平定叛乱,助赫连怜生登帝有功,在北疆的威望很高。 北疆十来个公主,也就她一人能住在宫中,甚至,朝堂之上,亦与皇上比肩相邻,把持朝政。 若不是摄政王殿下,只怕赫连怜花就是这北疆实际上的君主了。 朝野上下,多有不满,但碍于她的残暴手段,多是敢怒不敢言。 可好,这回,赫连怜花私设地宫和劫持少女炼丹一事被揭发,行为可谓令人发指。 这些老臣们巴不得趁此机会将其除掉。 少了一个赫连怜花,区区少年皇帝就不足为惧了。 就在几个老臣巴巴的望着自己时,赫连怜生也放下了手,泪眼蒙蒙的望着众人,“真的要杀皇姐吗?可是,朕罢,你们且先退下吧,容朕再想想。” “皇上,此事不宜拖太久,百姓们也需要一个交代啊。” “正是,皇上,怜花公主不除,只怕她的余党们,会趁势反攻,届时,想除就难了。” “皇上切莫因为一时之仁,害了北疆基业啊。” “你们的话,朕何尝不知。”赫连怜生神情悲痛,“可是,她到底是先皇的骨血,朕的皇姐。何况,朕曾经承诺过她.” “承诺?”有人闻言一顿,立刻想起,“皇上说的莫不是当年登基之时,给怜花公主的一则免死令?” “是什么?”有人不知详情,忙追问。 这人凝眉,不好细说。 赫连怜生倒自己解释起来,“当年,皇姐将我从死人堆里救出来。朕感念她舍身救朕之情谊,登基之时,便当着天下人,许了她一则免死令,哪怕她犯下滔天罪行,亦免她死罪。” “啊?”众人惊呼,怎可如此? “所以,你们都退下吧,此事,容朕再想想。”赫连怜生抬抬手,不耐烦的屏退众人。 待人都走后,他温凉的指腹擦去眼角的湿意,眸中一片冰冷之色。 “皇上。”郭璞上前,递了一片巾子。 赫连怜生摆手,问,“那贱人怎样了?” “在地牢里关着,一直嚷着要将皇上您。”郭璞如实道。 赫连怜生冷笑一声,“既如此,摆驾。” “皇上。”郭璞忙道,“地牢腌臜的很,皇上何不将她提审?” “你懂什么?”赫连怜生白了他一眼,径直起身。 郭璞不再多言,忙着人准备! 第一百五十四章赫连怜生,你敢阴我? 第一百五十四章赫连怜生,你敢阴我? 赫连怜生的到来,让赫连怜花有些始料未及。 她原以为,就算察伦出马,起码也得耽搁几日。 可此刻,赫连怜生却站到了她跟前。 一间阴暗的散发着腐烂气味的牢房里,姐弟二人就这样静静的对视着。 赫连怜花突然有些错愕,那个她眼里弱小的跟小鸡仔似的东西,如今,竟生的这般高大挺拔了。 任凭她如男人一样的身板,此刻,也需仰着头看他。 而他,微微垂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那一双原本纯净的近乎傻气的眸子,此刻,却是沉静如深潭,静静的望着他,让人突然觉得心慌,猜不透的他的心思。 赫连怜花第一次在面对这个无能弱小的弟弟时,有了慌乱的感觉,这让她很是不甘。 终于忍不住先发声,“皇上,你来了?” “朕来了。”赫连怜生声音低冷。 赫连怜花努力忽视他身上散发的幽冷气息,急道,“那你快放了皇姐。” “放了你?”赫连怜生微微蹙眉,嘴角漾着一抹似笑非笑,“皇姐难道不知犯了何罪?” “罪?”赫连怜花怎可能认罪,就算她私自挪用官银,私自抓百姓充当劳工建下地宫,抓阴女炼丹又如何? 她乃北疆的公主,北疆如今的安定,全是她冒死得来的。 这些原就是她的。 若不是这女儿身,这皇位本该是她的。 她是皇后嫡女,亦是皇长公主,如若是男儿身,继承皇位的理应是她。 然而,天意弄人,就因为一个女儿身,她就得处处矮人一等。 而眼前这个无能的东西,什么都没做,便夺去了她拼尽半生也未得到的东西。 何尝不公! “皇上是想置本宫的罪?”她冷笑起来,眸中尽是对赫连怜生的不屑。 赫连怜生面无表情,“朝臣们进谏,诛杀怜花公主。” “这帮混账。”赫连怜花顿时气急败坏,“本宫若出去,活剐了他们。” “只怕公主再也出不了这里。”赫连怜生环顾了下这地牢,脑海里闪过一幅幅痛苦的画面。 赫连怜花心下一沉,“皇上何意?” “朕的意思。”赫连怜生沉冷的视线,锁住了她脏污的脸,一字一顿,“怜花公主将会在此了却残生。” “你!”赫连怜花难以置信,“皇上,你竟如此对我?” 随即,叫嚷起来,“你别忘了,若没有本宫,你早死了,还能在此跟本宫说话。” “是吗?”赫连怜生脸上露出嫌恶的神色,“难道,当年清瑶宫的大火,不是你所为?” “你。”赫连怜花心口猛地跳了下,这事,他如何得知? “你胡说什么?”她忙掩心虚。 赫连怜生轻嗤一笑,“朕胡说么?朕的母妃,难道不是死于公主之手?” “皇上.”赫连怜花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少年。 不过三年,少年却长的越发出众了,尤其这眉眼,简直跟当年的瑶妃娘娘如出一辙。 她不由得恨起来。 她母亲贵为皇后,可先皇一直宠爱瑶妃,她们母女一度被打压。 直到三年前,她暗中联合几个部落叛乱,才趁机收拾了那个贱人,甚至,连先皇一并给弄了死。 可谁知,关键时刻,薛珩竟搅了进来。 若不是他,她的计划就能完成了,这北疆当属她的了。 不得已,关键时刻,她倒戈而来,以着长公主的身份,拥立了赫连怜生为帝,从而以功臣自居,差不多与薛珩在这北疆分庭抗礼。 甚而,她渐渐的竟爱上了这个男人。 没错,她爱权势,因为只有登上了那至高的权位,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才能随性所为。 也只有登上那位置,她才有可能将这男人占为己有。 哪怕是用残忍的手段将其圈养在身边,她也在所不惜。 阴女炼丹,据说是能让女人青春永驻,变得美貌。 她就是爱惨了那个男人,才不惜用这手段的。 她. 想到薛珩,赫连怜花心底涌出阵阵悲凉。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可是,这男人却亲手毁了她,将她送到这暗无天日的牢狱。 何其可笑! “这里,曾是我和母妃相依为命的地方。如今,你能来,朕很欣慰。”赫连怜生突然又道,“所以,你放心,一时半会,朕不会要你的命。” “皇上,我知道,之前,本宫和母后,对你和瑶妃娘娘有些误会。但是,我从未对你们下过手啊。你该想想,这几年,是谁一直扶住你主持朝政,替你抵挡那些叛逆.” “朕身边最大的叛逆不就是公主你么?”赫连怜生讥讽的打断她的话。 赫连怜花突然惊惧起来,“皇上,你怎会如此想我?难道,这三年,你不知道我对你怎样?” “私设地宫,私刻玉玺,龙袍.” “什么?”赫连怜花惊了,“什么玉玺,什么龙袍?” “公主殿下的谋逆之心,已经人人皆知。”赫连怜生冷嗤。 “不。”赫连怜花骤然间懂了,“赫连怜生,你敢阴我?” 没错,她是私设了地宫,目的是想暗地里培养自己的势力,可是,玉玺龙袍,这些都是没影的事。 她再蠢,也不会弄这些招人耳目,为自己带来麻烦。 “放肆。”赫连怜生沉怒,“公主殿下还是认清现实,老实交代罪行,或许,朕还能发发善心,饶过连氏一族。” “你,你敢?”连氏一族,乃怜花公主的外祖一族,亦是她的绝大部分势力。 赫连怜生望着她,那双狭长的凤眸,无辜中又透着邪恶的气息,“这就要看公主你的了。” “你要如何?”怜花公主的心一点点的下沉,她愤怒的盯着这少年。 是她低估了,低估了这少年,以为他一直就是那个病弱的无能的小东西。 却没想到,三年的时间,那个遇事就会哭的小东西,在薛珩的调教下,已然能独当一面,甚至杀伐果断,谋略如斯。 赫连怜生也不委婉,直言道,“交出连家兵符。” “你妄想。”不等他话说完,赫连怜花便喝斥。 若没了连家军,她赫连怜花还剩什么? 赫连怜生也不急,只幽幽道,“既然公主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朕便不客气了。” “你以为就凭你?”赫连怜花鄙夷不屑。 赫连怜生望着她那张狼狈狰狞的脸,嫌恶的皱眉,“看来,朕的确是仁慈了。” 无端的,赫连怜花因他这话打了个激灵,可她仍旧笃定,只要连家在,他便不敢将自己怎样。 第一百五十五章逃...... 第一百五十五章逃...... 官道上,马车缓缓行驶,云绾歌望着对面昏睡的冷月,眸中漾过一抹精光。 不得不说,这身大红嫁衣,穿在她身上,似乎更合适一些。 也不知过了多久,送亲队伍驻扎休息。 云绾歌打开车门,径直下了车。 “冷姑娘。”谢安忙伸手要扶。 云绾歌双手握于胸前,没有理会她,只沉声道,“小八姑娘睡着了,你们别打扰她。” 说完,径直离去。 谢安也不疑有他,只在关车门的时候,朝里瞟了一眼,就见穿着嫁衣的女子,头歪靠在车壁上,乌黑的发丝散落,遮住了她的半边脸,看样子睡的很熟。 她将车门关起,便和谢静一起,拿了小凳,坐在马车旁,静静的吃着干粮。 彼时,云绾歌从容的走在迎亲队伍中,遇到的人,皆是恭敬的唤一声‘冷姑娘’。 她也只是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没有任何表示。 也并没有人怀疑,毕竟,冷姑娘向来如此。 因此,她毫不费力的就溜到了离队伍不远的林子里,刚想着绕到树后,好暗中观察这队伍,却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听说,夏家女子仍在闺中,这马车上的女子,不过是摄政王府里的一个得宠的奴婢。” “摄政王竟舍得?” “怎么不舍得?不过一个奴婢而已。再说了,咱们的摄政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这倒也是。” “听说啊,这奴婢胆子大的很,曾不要脸面的爬上了王爷的床,王爷这才啊!” 两个士兵,在林子里一边撒着尿,一边说着闲话,哪里料到云绾歌突然从后出现,照着二人脑袋就是两拳,直接给揍蒙了。 望着两个歪倒在地上的家伙,云绾歌秀眉皱的紧紧的,“叫你们背后说人闲话,哼。” 蹲下身子,直接剥了其中一个稍微瘦小点的衣裳,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喂,大牛,二狗子,你们他娘的尿撒完了没有?要出发了。” 队伍那边,有人朝这边喊。 云绾歌忙抱着头,就朝这边跑来,“好了好了。” “大牛呢?”那小头儿朝他问。 云绾歌闷声闷气,“刚才冷姑娘叫他去打水了。还没回来?” “这他娘的,还混到冷姑娘跟前了?哼。”小头目无比艳羡的骂了声,随后,便吩咐人跟上队伍。 云绾歌这才舒了一口气,默默的跟着。 前方,那送亲的马车依旧稳稳的行驶着,谢安谢静两个紧紧跟着,并没有发现问题。 直到夜幕时分,下一站驿站,谢安谢静欲叫云绾歌下车歇息。 叫了几声,却没人应声。 “怎地这般能睡?”谢静嘟囔。 谢安直接打开车门,天色昏暗,她也瞧不大清楚,就又叫了几声,“小八姑娘,到驿馆了,咱们下车歇息歇息吧。” “咱们直接将她扶进去吧。”谢安道,早上就是这样将其扶进马车内的。 谢静点头,二人直接将冷月架了出来。 从头到尾,她都毫无知觉的耷拉着脑袋,这二人也未察觉,直接送其回房。 点了灯,将其送到床上。 这一放倒,再看那肿的猪头似的脸时,两人惊的叫出声来。 “啊,谁?” 两人相视一眼,谢安拿着灯朝那脸上一照,依稀看出了冷月的轮廓,顿时惊的灯都差点掉了。 “是,是冷姑娘。” 谢静更是惊惶,不解,“怎么回事?怎么会是冷姑娘?那小八姑娘呢?” “逃了。”谢安低咒一声,“该死!” 然而,两人到底不蠢,在事情没弄清楚前,没敢将此事嚷出去。 “冷姑娘。”谢安无法,只得找了壶冷茶,直接泼到了冷月脸上。 冷月一激灵,猛地睁开眼睛,入眼却是谢安谢静茫然无措的眼睛。 “你们两个?”她坐起身来,环视了下屋子,有些迷糊,“这是哪儿?” “冷姑娘,这是箬城驿馆。”谢安忙道。 冷月揉了揉脑袋,感觉头昏沉沉的,“我这是怎么了?” “冷姑娘,不好了,小八姑娘不见了。”谢安见她如此,只得如实禀报。 冷月大惊,“什么?” “真的。”谢静也急道,“奴婢们以为您是小八姑娘,没想到” “这究竟怎么回事?”冷月沉着脸,这才恍惚记得,在马车上,吃了那丑奴给的梅花酥,之后就昏昏欲睡起来。 “该死,这贱婢。” “冷姑娘,这可如何是好?”谢安忐忑的问。 冷月也知,丢了云绾歌,事情很麻烦。 可这事,不能不禀报王爷。 毕竟,她无法调动人马去搜寻。 “我立刻去回禀王爷处置。”她忙起身,奈何,药效还未过,才一站起,整个人就眼前一黑,又栽了下来。 谢安忙扶住她坐下,“冷姑娘,你没事吧?” “这贱婢,竟敢给我下药,看我找到她,不扒了她的皮?”冷月恶狠狠的咒骂声,可缓了一会,依旧觉得头重脚轻,无法行走。 最后,只得解下腰间一块牌子,递给谢安,“你,拿着这牌子,去找霍渊,他会领你去见王爷。” “是。”谢安应了一声,再吩咐谢静。 “你留下,看着冷姑娘,我去找霍大人。” 她们虽作为一等奴婢,却也是没有机会直接见到王爷的。 平日里,若有事情,都是直接回禀冷姑娘。 如今,冷姑娘在房中,她就只能先去找霍渊,薛珩的近随。 好在,王爷行踪不定,可霍渊一直都在送亲的队伍里。 谢安见到霍渊,忙将冷月的牌子递了上去,“霍大人,小八姑娘不见了。” “什么?”霍渊同样惊骇不已。 小八可是要去南疆和亲的,这她要不见了,王爷要上哪儿再找个新娘? “我知道了,此事不要声张。” 吩咐了谢安,霍渊便急匆匆去寻薛珩。 驿馆附近的一座清净的宅院里,薛珩正在用膳。 霍渊急匆匆的进来禀报,“王爷,小八姑娘不见了。” 薛珩手里的筷子微微一顿,随后,又开始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王爷?”见他云淡风轻,霍渊不解。 薛珩掀眸看了他一眼,“本王知晓。” “那,属下这就派人去追。”霍渊道。 薛珩凝眉,“不必。下去吧。” “这”霍渊有些懵逼。 第一百五十六章果然很有手段 第一百五十六章果然很有手段 树影遮挡的屋檐上,云绾歌趴在一片瓦砾之上,看着霍渊离开,这才,轻轻的揭了片瓦,看向屋里。 果然,如她所料,跟着霍渊,就能找到薛珩。 “出来!”屋内,薛珩放下碗筷,好整以暇的等着。 云绾歌一顿,茫然的摸摸鼻子,叫谁出来,不是自己吧? 再朝下瞅,冷不防一枚白色物体,就从那挪开的砖缝里向她射了来。 云绾歌敏捷一闪,不想,那瓦片太滑,她一个不防,整个人拦都拦不住的,就那么哧溜的从屋顶滑摔了下来。 随之,一大片的瓦砾跟随着她一起落下。 砰砰砰,一阵闹腾的碎裂声之后,云绾歌揉着屁股,爬起来。 该死,还真是叫她。 要不是她会点功夫,从那么高的屋顶滑摔下来,腿不摔断了? 真是过分,多叫一声,或者,直接唤她的名字不就得了。 直接将她从屋顶打下来,太没人性。 她愤怒的一脚踹开了门,屋里明亮的光线瞬间刺的她眼睛有些疼。 而那作恶的男人,端坐桌前,一双紫色深眸就那么淡淡的朝她望来,似乎一点也不因她的出现而意外。 看来是早知道她尾随上了屋顶了。 “王爷。”云绾歌进了屋子,本想狠狠表达下自己的怨怒之气,可在男人沉邃若水的视线下,气势硬是矮了几分。 她转身将门关上,走到桌旁,站立一侧,看着薛珩,正色道,“王爷,今晚我来,是想王爷履行承诺的。” “本王说过不履行承诺吗?”薛珩眉梢微挑,反问。 云绾歌被噎了一下,小脸冷着,哼道,“既如此,那我爹娘在哪儿?” “南疆。”薛珩答的干脆。 云绾歌咬唇,恨恨的盯着他,“这么说,王爷是想我假戏真做,真的替嫁到南疆?” 薛珩耸眉,不置可否。 这不是耍无赖么?云绾歌被他这模样给气着了,真想撕了他的面具,看看他丑恶的嘴脸长什么样。 “王爷,你不能这样欺人。”云绾歌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替嫁之事,是要为你找出抓阴女的幕后黑手。如今,怜花公主已经被抓。事情,我已经为你办妥。按理,你该交出我爹娘。” 说到这里,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哼道,“可现在,你竟要我做出替嫁之实,实在是欺人太甚。” 她黑黢黢的眸子,闪烁着狐疑之色,“还是,从头到尾,你根本就是在利用我?关于我爹娘的事,其实一直是你的欺骗” 说着说着,也不知触及到了心底的哪根痛苦的弦,她竟心头一涩,眼圈就泛了红,那晶莹之色就在眼底打着转儿。 “王爷,若真如此,我,不会原谅你的。”连声音也哽咽着,像是被人欺负又无法反抗的孩子,委屈的紧。 这是?薛珩有些愣住,这小东西变脸还真快,这是真要哭了?“本王在你眼里就是这等欺负弱小之人?” 弱小?这个词很敏锐的刺激到了云绾歌的痛点。 她可不是弱小么?一介闺阁小女子,因担心父亲,被诳到了这陌生的地方,还被这变态王爷欺骗着为他卖命。 现在,她只有一种感觉,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 她就一彻头彻尾的傻子! 如此一想,心头恨起,手里银针迅速就朝薛珩射了去。 你大爷的,当她真这么好欺负? 弄死他,弄不死也弄残了。 完了,大不了,她独闯南疆,反正这厮也靠不住。 哪知,面对突如其来的暗器,这厮稳坐不动,素手微抬,一股掌风劈来,直接将那几枚银针打落在地。 云绾歌一惊,心底大叫不好,如此偷袭都撩不到他,那她其他的本事,在他跟前就更不够看的了。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她飞身到门边,打开门就想跑。 身后一股寒意袭来,她只觉得腿窝那儿一疼,整个人就跪在了门槛那儿。 “唔,薛珩,你大爷的。”她忍不住爆了粗口! 身前,却是一双黑色靴子,再往上是玄色的衣摆,绣着精致的图纹。 突然,衣摆轻动,薛珩蹲下身子,两指捏过她细嫩的下巴,抬起她的脸,“闹够了吗?” “闹?”云绾歌双眸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她都快被气的冒火了,他却只当她是闹。 “没闹够。”她火大,猛然低头,照着他那手指就狠狠的咬了下去。 “唔。”薛珩一声闷哼,眯起的眸子,意味不明的盯着被她咬进嘴里的两根指头。 这厮不怕痛?云绾歌大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贝齿又使了些力,唇齿间弥漫起血腥的味儿。 然而。 薛珩抬起另一只手。 云绾歌本能的头一歪,怕他一掌拍死自己,但小嘴却仍旧不松,死死的咬着他的指头。 都说十指连心,她这般咬他,就想知道,他的心痛不痛? 直到,那沉厚有力的大掌,轻轻的抚上了她的头,她整个人石化了。 这,掌力太轻了吧? “你母李芷乃本王的义母。”薛珩对着她的小脑袋,轻轻拍了两下,紫色的眸子,静静的盯着她那双如小兽般的眼睛。 “啊?”云绾歌惊的张大嘴巴,就这样,一直被咬住的两根手指倒逃脱了她的毒口。 看她张大的嘴巴,那露出的贝齿上,还沾了一点殷红,有些血腥,却莫名魅惑。 薛珩不由得别开视线,伸手拉她起来。 云绾歌却猛地甩开他,“薛珩,你又想骗我?” “诺。”薛珩自怀中拿出一封书信,还有一块精巧的金锁。 信未看,不过,这金锁,云绾歌一眼就认出来了。 没错,是她的。 哦不,不是。 她的明明还在北仓国的闺房里,她不记得带出来。 因为,之前,那金锁被云若雪抢了去,后来,虽然还给了她,她也觉得有些膈应吧,就一直锁在了首饰盒里,未曾戴过。 而这片金锁,与自己那枚一模一样,但却不是她那枚。 “哼,薛珩,你果然很有手段啊,连我的金锁,都能找人打出一模一样的来。”云绾歌气急败坏的瞪着他,“你这样做,就是为了让我听你的话,替嫁到南疆吗?你这人,心肠真是坏透了。” 薛珩,“.” 第一百五十七章再信你一次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再信你一次 薛珩也不辩解,直接将信打开给她。 云绾歌气恼的一看,愣住了。 父亲的笔迹,不会错,字里行间,却是让她听薛珩的话。 “你。”云绾歌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定然是这厮找人模仿父亲的笔迹的,可是,她细细辨别,确是父亲亲笔。 “你是不是使了手段,逼迫我爹写的?” 想来想去,她觉得只有这个缘由。 薛珩直接给了她一记冷眼,“你以为本王要找个女人嫁到南疆,很难吗?” “不难,干嘛非得是我?”云绾歌撇嘴。 “或者,你以为本王要对付你,还得用这种小手段?”薛珩又是一声轻哼。 云绾歌被噎住,他几个意思啊,意思是她这种小人物,不值得他使手段? “那你为何这样对我?我答应你的事做了,可你答应我的事呢?都还没影子。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阴我?” “本王实在没有必要那么做。”薛珩沉声。 云绾歌睨着他,“为何?” 薛珩敛眉,轻叹,“你,其实不用自视甚高。” “额?”云绾歌一愣,转瞬一想,这厮是在嘲讽她太高看自己了,她根本不值得他来阴她? “薛珩,你.” “南疆向来排斥外人。”望着她俨然被惹毛了的小兽一样,薛珩声音放柔了些,就像安抚一个张牙舞爪的孩子。 “即便这送亲的人,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过去。” 云绾歌眼眸一转,“你的意思是,我是借着这身份混入南疆。” “还不算太笨。”薛珩抬手,又抚向了她的发顶。 云绾歌恍若未觉,只道,“你不是说,我娘是南疆的圣女?我爹都可以去,为何我.” “南疆如今局势复杂。”薛珩轻叹,他如今能说的也就这些,说多了,她也未必懂,这么个还未及笄的黄毛丫头。 云绾歌见他这般,突然有些迟疑了。 怎么办?信他么? 若他说的是鬼话. “就算本王骗你,咱们此行去南疆总没错吧?你爹娘便在那处。若那时你还觉本王在骗你,大可再逃开。总比你现在一人,无头苍蝇似的乱闯乱撞的强。” “你容我好生想想。” 云绾歌白他一眼,自顾自凝眉细想起来。 可是,该死的,她不能细想,但凡一认真的思考问题,这脑袋就痛。 但有一句话,他说的是对的。 爹娘在南疆,她倒不如借着这机会混入南疆,总比一个人去安全的多,等到了地方,再见机行事。 “行,我再信你一次。”她仰首望着他,黑黢黢的大眼睛澄澈而纯净,像被浸润泉水中的水晶般,莹润有泽。 薛珩微笑,点点头,“好,早该这般。” 哼,他早该跟她说啊。 “还未用晚饭吧,坐下吃点?”薛珩施施然落座,温和的看了她一眼。 被他这么一说,云绾歌还真觉出饿来,索性就坐下来。 薛珩叫来侍从,又另添了一副碗筷。 云绾歌也不多想,拿起筷子就吃起来。 毕竟,这厮话不好听,理却在。 他若真心对付她,她哪里能逃的掉?还不是他手里的软柿子,随他捏啊。 如此一想,心倒坦然了。 见她吃的挺香,薛珩欣慰的笑了,起身,道,“你慢慢吃,吃好了让霍渊送你回去。本王有些乏了,先歇息了。” 说罢,便折身向内室走去。 云绾歌抬眸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异样。 她记得他曾受过箭伤,也不知现在现在怎么样了。 看着那内室房门关了上,云绾歌很是疑惑,莫非这厮的伤还没痊愈? 不过,不管他,她先吃饱了再说。 一桌子菜,薛珩其实没动几筷子,大部分都是进了云绾歌的肚子里。 吃罢,自有人来收拾。 她也不管,径直就出了屋子。 廊下,大红的灯笼在夜风下轻轻摇曳,透着朦胧的光晕。 霍渊看见她从王爷的屋子里走出来,那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你,你怎么在这?” 云绾歌睨他一眼,“我怎么不能在这?” 说着,也不搭理他,径直往院外走去。 霍渊看着她傲慢的小背影,一阵恼火。 死丫头,跑这边来了,害的人到处找。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从王爷房里出来的,王爷该知道的啊。 王爷真坏啊,他刚才那般着急,王爷也不说,呜呜。 “等等,你要去哪儿?” 看那小丫头就要走出去,霍渊忙追过来。 云绾歌跨出门口,指了指隔壁的驿馆,笑道,“自然是去这里,不然,还能赖在王爷房里啊?被人知道了,我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霍渊见鬼似的盯着她,还她的名声?该担心名声的是王爷好吧? 王爷那 般丰神俊逸之人,都叫这臭丫头给毁完了。 怕她又整什么幺蛾子,霍渊索性跟着她,一直将她送到驿馆小院。 “霍大人。”门口,谢安焦急的张望着,瞧见两人身影,激动的喊了起来。 不过,喊的却是霍渊,对云绾歌只有怒目而视。 这丑奴,竟然敢在她们眼皮子底下耍花样,幸亏霍大人厉害,将她抓了回来。 霍渊站在院门口,并未进去,“将她送回来了,好生照看着。” “是!”谢安应声,又深深的看了云绾歌一眼。 云绾歌丝毫不觉她的怨愤,径直朝屋里走去。 “霍大人,您是从哪儿抓到的?”待她进了屋,谢安有些好奇的问。 霍渊看着她好奇的样子,脸色一沉,“不该你问的别多问,伺候好她,别再给主子添乱。” “是。”这啥意思?这丑奴逃跑回来了,不受罚,还要好生伺候? 霍渊没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屋里,冷月端坐在桌旁,身上的红嫁衣早已换下,此刻身着了家常衣裳。 明亮的灯火,耀着她那张愤怒的脸,显得有些灰白。 谢静侍立在其身侧,也不满的看着云绾歌。 “呵,都在啊。”云绾歌走进内室,笑嘻嘻的扫了一眼二人,径直走到桌旁,自顾自倒了杯茶。 刚才在薛珩那里,一口气吃了太多美食,都是对她口味的,辣的很。 这会子有些渴了。 见她如此,谢静气恼的喝斥,“你还敢回来?” 冷月抬手,止住她,一双水眸幽怨的盯着云绾歌,“小八姑娘,你是否该跟我解释解释?” 第一百五十八章告状 第一百五十八章告状 面对冷月的质问,云绾歌眨下眼睛,“解释什么?” 轻浅的抿了口茶,微微蹙眉。 “谢静,烧些热水来,这茶凉了,重沏一壶。” “你还敢吩咐我?”谢静当即叫嚣起来。 随之进来的谢安,对她使了个眼色,拿过桌上的茶壶,道,“奴婢这就给您再沏壶热茶来。” 说着,拿着茶壶向外走去。 “冷姑娘,奴婢也去帮着些。”谢静收到示意,忙跟了出来。 “怎么回事?” 谢安将她拉到角落,叹声道,“霍大人什么都没说,只叫咱们好生伺候着。” “啊?她连冷姑娘都敢冒犯,还敢出逃,就这样算了?”谢静十分不解。 谢安亦是义愤填膺,“谁知道呢。但照霍大人那意思,咱俩还得将人照看好了。若再有个闪失,咱俩都会麻烦。” “谢安,咱俩不会一直跟着她去南疆吧?”谢静突然心口一跳,有了不好的预感。 谢安凝眉,“若主子如此安排,唯有服从。” 尽管她们不想离开王爷麾下,不想去南疆那见鬼的地方,可主子若安排她们作为陪嫁丫鬟,那也只能跟着去。 “啊?”谢静一声惨叫,“那可怎么好?南疆那种地方,野蛮的很,听说,那里甚至还有生食人肉的事情” “好了,别说了。”谢安不想听这些烦心事,拉着她一起去了小厨房那边。 屋里,看着云绾歌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冷月真想上手抽她。 “小八姑娘,枉我这般信任你,怜惜你,才上马车陪你,想给你做个伴,解个闷。想不到你竟对我做出这等龌龊之事。” “哦,你是说跟你换衣裳这事啊。”云绾歌手里把玩着那杯子,笑道,“实在抱歉啊,当时情急,我这一路,除了这身嫁衣,她们就没给我准备别的衣裳,想去办点事都不方便。” 说的这样轻巧,冷月柳眉一竖,再难掩饰怒火,“小八姑娘,难道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太过分了吗?若是说到王爷那里,只怕你也落不着好。” “王爷?”云绾歌眼眸微眯,笑了笑,“说到王爷,我才从王爷那边来啊。怎地不好了?” “什么?”冷月惊骇,“怎么可能?你,你从王爷那回来?” “是啊。”云绾歌点点头,“本来想早点回来,可王爷非得留我用饭。这不,我就吃到现在才回来,呵,让冷姑娘担心了吧?” 不顾冷月那难看的脸色,她继续道,“其实吧,我本不想陪王爷用饭的,可今晚的菜,全都是我爱吃的。再加上这边的伙食实在差了些。我就忍不住吃了。冷姑娘,你不介意吧?” “你你。”冷月盯着她无辜的脸,突然有些不知说什么。 脑海里只有一件事:王爷留她用饭。 他们是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吃着同一桌子的菜,都是她爱吃的? “好吧。对不起了。”云绾歌突然撅起小嘴,半娇半嗔道,“今天下午的事,是我不好。我也是觉得,冷姑娘绝色容颜,穿上那嫁衣定然更美丽,就忍不住给你试试,呵,果然,好美的呢。” “胡闹。”冷月捏紧了拳头,冷斥。 云绾歌点头附和,“没错,的确胡闹了些。以后不会了,冷姑娘,我这有些乏了,想洗个澡再歇息。冷姑娘能否先到前厅小坐?” “哼,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冷月猛地起身,拂袖而去。 云绾歌耸眉,不以为意。 谢安谢静就在屋外,看着冷月愤然离去,也没敢上前找不自在,只进屋来,问,“小八姑娘,冷姑娘怎么走了,瞧着不大高兴的样子。” “是吗?”云绾歌云淡风轻,“没觉得啊。我要沐浴,你们多烧些热水。另外,准备一套干净衣裳。” “小八姑娘,这,怕是不妥。”谢安忙道。 云绾歌眯眸,“为何?” “这出来的匆忙,也没备下姑娘的衣饰。再说了,这再过两日,也就到了。”谢安解释。 云绾歌冷哼一声,“是么?没备下?那就是你们两个行事太糊涂。这样吧,我去回禀王爷,让他另派个细心的奴婢过来。” “小八姑娘这是不满我姐妹二人?”谢静不爽的挑了挑眉,挑衅的意味很明显。 到底她们是王爷手底下的老人了,王爷还真能为这么个丑奴为难她们吗? 云绾歌轻轻摇头,“你们两个,是听了冷月的话吧?行。我这去问问,是否北疆如此寒酸了,连新娘换洗的衣服都没一件。” 说出去真是让人笑话。 说完,不由分说的冲出屋去。 谢安心头狠跳,忙要上前去拦。 谢静扯住她,“别管她。她还真敢去惊扰王爷不成?再说了。她今儿敢冒犯冷姑娘逃,咱们再不压压她,约束一番,谁知明儿会发生什么?” “看她做什么?”谢安推开她,追到院外。 不想,却瞧见云绾歌足尖一点,轻盈的飞上了院墙。 “这?”谢安谢静两人都有些傻眼。 云绾歌站那墙头,就朝隔壁那院子,双手拢在嘴边,大喊,“王爷,为奴做主啊。” 那边院子里,霍渊听到这喊叫声,顿时头皮一阵发麻。 几个翻越,他便上了这边的院墙。 “大晚上的,你乱喊什么?” 云绾歌盯着他,手指着院子里的两人,“她们说,出来匆忙,连我的换洗衣裳都没准备。我想问下,是否是王爷授意?” “什么?”霍渊满头黑线,“你这乱喊乱叫的,就为这等事?” “不然呢?还是要我亲自去王爷那要衣服换?”云绾歌作势就要去那边院子。 霍渊忙扯住她,“姑奶奶,你消停点,王爷才歇息。” “我也要歇息啊。”云绾歌不依。 霍渊睨着她,“不就换洗衣裳吗?” 说着,他飞身落到院子里,看着谢安谢静,“你们俩是花嬷嬷亲自挑选来,伺候小八姑娘的。如今,却连她的换洗衣裳都没,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 “不,我们.” “不止呢。”云绾歌也跳了下来,朝这边边走边说,“不止我的衣裳,还有吃食,哦,对了,就连我要在院子里走动走动,都要管束呢。” “你们二人好大的胆子。”霍渊还不知这情况,顿时恼怒的瞪向二人。 谢安谢静心头一颤,忙道,“奴婢也是听冷姑娘吩咐的。并没有故意为难小八姑娘的意思。” 第一百五十九章想不到你还记得本王 第一百五十九章想不到你还记得本王 云绾歌听言,嗤的冷笑,“原来,二位的主子是冷姑娘,并非王爷啊。哎,怪我找错了人。” 闻言,谢安谢静的心狠狠一跳。 “你别乱说,我二人的主子从来只有王爷一个。” “罢,霍渊,你是王爷的人,这事交给你吧。索性冷姑娘也是你们王府的,你们府内的事,我一个外人就不参与了。” 云绾歌说罢,径直去了小厨房,打算自己动手,不过烧些热水罢了,她又不是不会。 待她走后,谢安谢静的脸上仍有不忿之色,这贱奴,真是卑鄙,差点就着了她的道了。 “放肆!”霍渊沉声一喝。 二人愣了下,“霍大人。” “你二人还想回到之前的地方吗?”霍渊冷着脸问。 二人大骇,“霍大人,我二人都是听命冷姑娘行事。” “你们的主子是冷姑娘?”霍渊凝眉,虽说,在他心里一直敬服冷姑娘,可是,王爷始终是排在第一位的。 谢安忙道,“奴婢以为,冷姑娘是依着王爷的意思办的。” “糊涂。”霍渊冷斥,“连衣裳、吃食也要克扣,这种下三滥的事,若叫王爷知晓,你们要不要命了?” “霍大人。”二人吓的扑通跪下,“奴婢们也不知啊。这些东西都归冷姑娘管着。” “哼!”霍渊面色铁青,心里也知晓,她们说的是实话。 可是,冷姑娘怎么会做这种蠢事? 她明明很善良,在王府的这几年,对王爷尽责,对下人款待,就连猫啊狗啊的都不忍伤害。 怎地这回就偏偏针对起小八这丫头? “行了。”霍渊沉声吩咐,“你二人以后好生伺候着小八姑娘,若再出岔子。谁都保不了你们。” “是。”二人忙点头,随后,却又为难,“那,冷姑娘那边” “你们只要谨记,你们是谁的人。”霍渊冷哼一声,看向厨房那边,窗口依稀闪过人影,又道,“去吧。” “是。” 霍渊回去,并未将此事说与薛珩,他想,许是冷姑娘事情多,一时忘了也有可能。 谢安谢静忙到厨房这边。 “小八姑娘,您快回屋歇着,奴婢们来就好。” “别,劳顿不起。”云绾歌蹲在灶下,拿着木头往灶洞里塞。 谢安忙赔笑道,“小八姑娘,一切都是奴婢们的不是。还请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这次。我二人日后定当全力侍奉姑娘。” 便宜话谁不会说啊,可她们心底对她有多少恭敬和认同,云绾歌却是不看好。 “行,那就有劳二位姐姐了。”将木头放下,云绾歌起身,拍了拍手,径直走了。 谢静嗤的一声,“还真将自己当主子了。” “嘘,别说了。”谢安睨她一眼,“快干活吧,以后这种话少说。” 谢静嘟囔,“我不也是在你跟前说说嘛,旁人跟前谁说这个。只是,我怎么觉着,这丑奴在王爷跟前,比冷姑娘还有体面呢?” “还不是替嫁的功劳。算了,她也算挺可怜的了,小小年纪就要到那么个野蛮之地,谁知道将来怎样。”谢安一叹,往灶洞里塞了块木头,继续烧火。 二人在厨房忙活着。 彼时,云绾歌回到房中,自顾自收拾着银针。 这银针上是涂了毒的,倒不是要人命的剧毒,但却能让中针者全身麻痹,不能使坏。 哎,可惜,今晚没能让薛珩这厮尝尝滋味。 收拾好之后,她走到梳妆台前,抽下那枚沾了毒的簪子,末梢处有点乌黑,这是因为那晚收拾赫连怜花时,毒液涌出,沾染了些。 想到那晚,她仍旧觉得不可思议,也不知赫连怜花这女人现在如何了。 “姑娘,热水好了。”谢安提了一大桶的热水进来。 云绾歌收回思绪,指着角落,“搁那吧。” “姑娘,谢静去冷姑娘那边取衣裳和首饰了,马上回来。”谢安放下水,又道。 云绾歌莞尔一笑,“还真是冷姑娘克扣了啊。” “许是,忘了。”谢安这脸有些不大自然。 这时,谢静带着两个丫鬟抬着一只箱子进来。 “这是什么?”云绾歌好奇。 谢静道,“冷姑娘说,这里头装的是姑娘日常用的东西,往常东西太多,冷姑娘也忘了,多亏姑娘提了,这会子将东西送过来,姑娘要用什么,也方便。” “早该如此。”云绾歌也不客气,起身,打开箱子。 也不过几身寻常的换洗衣裳还有一些不太出众的首饰。 就这么几样东西,冷月也不舍得送来,云绾歌突然觉得,真是高看了这女人。 “你们出去吧。” “姑娘,奴婢伺候您沐浴。”谢安主动而小意。 “别。”云绾歌忙摆手,“我不习惯。你们也早些歇息。”话是客气,语气疏离。 谢安无奈,“那,奴婢告退。”带着几个丫鬟,一起离了屋子。 云绾歌就从箱子里,打算找一套衣裳出来。 却不想,拿出一件来,顿觉不对。 她不由得拿到鼻端嗅了嗅,秀眉微微蹙紧,再拿其他几套,亦是一样。 过分了啊,这冷月到底要做什么?送来的几套衣裳上头,都做了手脚。 还真当她是傻子作践啊。 幸好,她懂些药理,知晓这衣裳上头涂抹的也就是些痒痒粉,能让人皮肤起疹子,瘙痒难耐。 也幸好,她会解除药效。 拿了衣裳,她将烛火对着上头烘烤了一会,随后,便拿到屏风后,搁在了屏风上头。 褪去衣衫,钻入浴桶。 水温刚刚好。 好多天没沐浴了,这会子一碰到水,那温热的水液蔓过肌肤,真是让人舒服的想尖叫啊。 她静静的泡着,直到水温渐凉,才不得不从浴桶出来。 可刚一起身,她脸色大变,猛地又缩回浴桶,两指抽了发间簪子,沉声喝道,“什么人,出来。” “你确定?”屏风外,男人清越的嗓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邪肆戏谑。 “王爷?”云绾歌一惊,陡然意识到不对,此王爷非彼王爷,虽然他们的声音那么像,可是,薛珩的声音太过沉冷。 轩辕烨端坐在外间的桌旁,看着屏风处倒映的身影,低低笑了,“想不到你还记得本王,难得。” 谁记得他了?她刚才错以为是薛珩罢了。 不过,他为何在此? 想到二人很久之前的交易,云绾歌的心,狠狠一沉。 第一百六十章谁舍不得你了? 第一百六十章谁舍不得你了? 云绾歌紧张的缩在浴桶里,瞅着外间小厅,似乎没有动静,男人也并没有可恶的进来,她这才松了口气。 轻轻的自水中起来,努力将水声弄的最小,一面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够那屏风上搭着的衣裳。 好容易拿到衣裳,来不及擦拭身上的水迹,她急忙就往身上套,生怕惊恼了外头那人。 可越是急,越是慌,这衣裳穿的越是乱。 再加上身上还有水,这衣裳一沾就贴住了,弄的皱皱巴巴,偏她作死的还找了件满是带子的,一不小心就全系错了。 厅内,轩辕烨听着那悉悉率率的声响,忍不住朝那处望了一眼,就见那屏风倒映着一抹窈窕的身影。 他不由得心口一热,刚要别开眼睛,就听见砰的一声响。 云绾歌哎呦一声,整个人趴在那屏风上,呈现着狼狈的姿态。 轩辕烨忙走过来,“怎么了?” 就见小小女孩,趴在屏风上,头微微仰起,被水汽熏染的酡红的小脸,因为摔的痛了,皱成一小团,那一双黑茸茸的眸子里,更是漾着朦胧的水雾,瞧着好不可怜。 “没事吧?”轩辕烨弯下身子,朝她伸出一只手。 “唔!”这摔的,好痛。 云绾歌坐起来,揉了揉撞的生疼的胳膊,那一头湿漉漉的发丝,如海藻般披散肩头,上身小衣有些紧,露出那不盈一握的小蛮腰,那细嫩白腻的肌肤。 黑与白的映衬,突然间,却有了另一种魅惑和风情。 轩辕烨突然觉得自己不该伸这援助之手。 可是,缩回了手,却还是没忍住问了声,“摔到手肘了?破了吗?” “没!”云绾歌甩了下湿漉漉的头发,再一抬眼,就见轩辕烨正垂首望着自己,那眼神 “啊!”她惊呼一声,后知后觉的扯来边上的衣裳裹住自己。 轩辕烨被她叫的眉心直跳,“有什么好遮的?身无半两肉。” “你别看,转过去。”云绾歌瞪着他,怒喝。 她单衣已经穿好了,只是穿裤子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下,才倒在屏风上,一时没刹住,整个人连带着屏风一起摔了去。 哼,要不是他在,她怎会如此慌乱,出这样的丑? 瞧她这般气急败坏的小模样,轩辕烨本欲再逗逗她,可又怕她脸皮子薄,再哭出来不好。 便冷嗤一声,倒真的背过了身去。 云绾歌忙爬起来,胡乱的将裤子拉起,系了带子,又将外袍穿好,一头黑发,湿漉漉的,也没办法梳起来,便拿了根发带,松松的绑了下。 如此收拾妥当,她才轻舒了一口气,抚着砰砰乱跳的心口,好一会,等心绪稳下来,才轻唤了他一声。 “你找我何事?” 轩辕烨一听这湿软的声音,高大的身子,缓缓转了过来,却在见到她的刹那,双眸微微一缩。 眼前的小东西,才及他胸口,生的小小的,白白的,嫩嫩的,尤其是此刻,沐浴过后,浑身还散发着水汽,那衣裳穿的也不合适,衣带系错了,整个的揪在身上。 瞧着滑稽,却又给人一种蠢萌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就想将这样的她拥入怀中,好好疼惜一番。 “你看什么?”觉察到他眼神的异样,云绾歌本能的抱住自己,后退了一步。 这色胚,莫不是还想打她的主意? 哼,如果他敢像前世那样,她绝对会割了他。 轩辕烨眉峰微蹙,深邃的眸子睨着她,唇角一勾,冷嗤,“怎么?才多久没见。你就被薛珩那厮收买了?” “不关你事。”云绾歌没好气瞪着他,在她看来,这二人一丘之貉,都不是啥好玩意。 不过,因着轩辕烨对她有前世那事,她更恨他一些罢了。 如此一想,一丝恨意便从那黝黑眸中闪过。 轩辕烨自然没有错过,他很奇怪,“你恨本王?” 想来,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她。 若不是因了那次她救过自己,他怎会如此帮她? 当然,他心里如此想的,却全然忘记,自小到大,对他有过帮助之人,也有不少,可谁人能让他如此挂心的? “当然。”云绾歌也不掩饰自己的怒火,“你用我爹娘胁迫我帮你杀人,难道我不该恨你?还有,这天都黑了,你一个男人,闯入我的闺房,叫人瞧见了,我是死是活?” “难不成你还真想嫁入南疆?”轩辕烨双眸微眯,脸色有些难看。 云绾歌睨着他,“这跟你无关。不过,我没帮你杀了薛珩,自然也不会找你要人。咱们之前的协议全当作废。” “是么?”轩辕烨突然抬手,两指捏住她细嫩的下巴,看着她倔强的小脸,勾唇一笑,“你觉得本王会同意么?” “松开!”怎么回事?她的下巴很好捏么?怎么是个人就喜欢捏一下,不疼的吗?变态。 轩辕烨自然不会松,反而因为她的怒斥,两指还加了些力道。 果然,云绾歌疼的嘶的一声,小眉头一皱,那琉璃似的眸子里立刻就涌出了水雾。 “变态。”低咒一声,她挥拳便砸向他的脸。 然而,他太高,自己下巴还在他手里,不方便动作,这一挥拳,哪怕是跳着起来,结果,也只是从他耳侧擦了过去,自己反而差点摔了出去。 轩辕烨就势将她往怀中一带,双手就圈在了她的腰上。 这般紧紧的贴着,云绾歌心头大骇,刚又要打将出去,却突然一个古怪的念头自脑海中闪过。 没错,这个气息,太熟悉了。 也是因为,她近来跟薛珩接触的多了的缘故。 真觉得二人身上的气息太相似了,甚至让她有种错觉,眼前这人,若是戴着面具,那就是薛珩。 只是,怎么可能? 若他们本就是一个人,轩辕烨要杀薛珩?自己雇人杀自己? “怎么?本王的怀抱让你舍不得离开了?”见她垂眸不语,小小身子靠在自己怀里,这一瞬乖的很,轩辕烨也不知哪根筋抽了,竟然忍不住出声揶揄。 云绾歌猛抬头,愤怒的瞪着他,“谁舍不得了?” 迎面就撞进了他那双深邃如潭的眸子,那里漆黑如夜,却隐隐荡漾着紫色的光芒,妖冶惑人。 “你?”她心下一惊,想到什么,伸手就朝他胸口的衣襟抓了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这小东西是属熊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这小东西是属熊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轩辕烨反应迅速,将她那只抓来的小手截在了半空,紧紧的握在掌心。 一手不成,云绾歌一转身,另一只手又抓了上去。 薛珩之前中过箭伤,他右肩胛那处该有伤痕才是。 若这厮也有的话,那么,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然而,轩辕烨怎会任其胡来,一把将她两只作恶的小手全都钳制住,一个用力,将她抵在了床板上,幽暗的黑眸内有暗光浮动。 “小东西,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他几乎咬牙切齿,这样近距离的接触,鼻端缭绕的全是她身上散发的那股子清新甜美的气息,让人.就要把持不住。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她到底懂不懂? “是啊。王爷。”没搞定,云绾歌心里有些泄气,但面上却不认输,在他这般调戏中,她秀眉一扬,娇俏一笑。 “难道王爷就不想我伺候么?” 问这话时,她突然想到,在薛府的那日,薛珩命她伺候就寝的事来。 无端的,脸上有些热。 “呵。”瞧她脸颊上那抹红晕,跟染了上好的胭脂似的,轩辕烨心下一动,轻笑着低了头,温软的唇就落在了她的侧脸。 “好,如你所愿!” 肌肤相贴,云绾歌惊了,瞪大的双眸,错愕的看着眼前那放大的俊脸,那灼热的气息,那含笑的愉悦的双眸. “啊。”她惊呼一声,双手又朝他衣襟扯去。 此时不扯,更待何时啊。 她豁出去了,铆足了劲儿拉扯着。 轩辕烨根本不防她还真的撕扯他的衣裳,再加上刚才亲下去的那一抹芳泽,让他有了瞬间的恍神,就这么的,衣襟还真被他扯下来,露出健硕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 他的身子,也因为她的用力,整个的朝她倾斜压来。 然而,露出的地方还是太少,云绾歌瞪着大眼睛,两只小手还要将他衣裳往下扒。 这般简单粗暴直接,任是轩辕烨这个大男人,也是第一次遇见,不由得黑了脸。 亏这小东西的一双眼睛,还使劲的朝他身上望着,那眼神简直了,似乎要在他身上挖出宝贝来似的。 “够了。”到底是男人,哪能让个黄毛丫头这样在身上作乱。 再扒拉下去,他真怕把持不住的。 “还差一点。” 那晚,在马车里,光线太暗,再加上当时,她也受了伤,还有惊吓,整个人也是恍惚。 恍惚中给薛珩上了药,包扎伤口。 但事后,却似乎又有点想不起来。 他那伤口到底是胳膊上还是胸膛,抑或是腰腹?但她好似记得就是右边肩甲处的。 该死!这破脑子。 恨不得将他先扒光了。 然而,轩辕烨听她这话,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及时的握住她一双小手,将她压在头顶,他深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她。 “小东西,我说够了。” “额!”惹着了?云绾歌无辜的眨着眼睛,还是她的狐媚子手段不够?这会子,他不是该自己憋不住了脱衣裳吗? 若真是那样倒省了她的事。 轩辕烨突然觉得,她的所作所为并非自己想的那样呢。 他暗暗磨牙,“还差一点?你想做什么?” “就是.”看他眸中神色渐渐清明,云绾歌眼眸流转,无辜道,“就是觉得王爷这衣裳脏了,想给王爷脱下来洗洗。” 轩辕烨眉心一跳,只觉得被这丫头惹的头顶心都要冒火,两指很不客气的捉住的她的下巴,“还不老实?真要本王拔了你这舌头喂马?” “马吃舌头?”云绾歌从未听过。 “真是欠收拾!”轩辕烨抬手,朝她那腰上作势就要打下去。 “王爷饶命。”云绾歌大喊一声,人却没带怕的,反而趁其恍神之际,腿上一使力,直接将其踢下了床。 轩辕烨真觉得这小东西是属熊的,胆子真大,前有扒他衣裳,现有踹他下床。 他黑着脸,张开双臂就朝她扑了来。 云绾歌床上一滚,欲要从另一边逃开,却不想,腹部突然一阵绞痛,痛的她猛地蜷缩起身子。 “唔!” 一股热流,猝不及防地自小腹涌出。 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轩辕烨却是黑着脸,拽着她的胳膊,欲要将她抓起来。 “不要动我。”云绾歌立刻大叫起来,声音带着哭腔,“我病了。” “病了?”这等鬼话也能说的出来,轩辕烨才不信。 然而,云绾歌抬起泪眸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他还是不由得怔住,“怎么回事?” 刚才还白里透红的小脸,眨眼间就有些蜡黄,还有小东西,之前还生龙活虎跟他缠斗,也是眨眼间变得有气无力,这么蜷缩成一小团的样子,就像个受伤的小兽。 “你中毒了?”他忙捉起她的手腕,给她把了下脉。 脉数的确弱了些。 “我没事。”云绾歌被他这举动弄的哭笑不得,却又根本解释不清,她只倔强的抽回手,道,“我好累,肚子也痛,你能不能放过我,走吧?” “肚子痛?”轩辕烨凝眉,莫非真是中毒,可刚才把脉没有察觉到中毒的气息。 “你别乱动,我帮你察看。晚上吃了什么?” “不是吃坏东西。是我自己,老毛病,只要一受人欺负,肚子就痛。”云绾歌几乎费尽了力气嚷着,“所以,王爷若还有一分人性,就赶紧走吧。求你了。” 才换的裤子,此刻大概全湿透了,贴在身上好难受。 偏这厮还赖在这里,想换衣裳也不能,只能那么僵硬的蜷缩着,生怕被看出来。 这简直要了人命了,既难受,又丢人。 “不对。”轩辕烨沉着脸,仔细的审视着她,突然,惊呼,“有股血腥味,怎么回事?你哪儿受伤了?” 这么浓的血腥味,之前怎么没有? 说话间,他就开始动手扯着她,要帮她查看伤口。 云绾歌简直想一巴掌将他呼天上去,“王爷,你做什么?我没受伤,我就是肚子痛,啊.” 本来装死的蜷缩着身体,却被轩辕烨大掌一拉扯,她整个人被四仰八叉的按在了床上,裤子那处的血迹,那样明显。 轩辕烨站在床头,就那么定定的瞅着那方殷红未干的血迹,脑子里一片空白。 “轩辕烨,你大爷的!”云绾歌抓起枕头,狠狠的朝他脑袋上砸了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怜惜 第一百六十二章怜惜 轩辕烨不知怎么逃出那屋子的,他脑海里不断的闪现着,临去时,云绾歌那声咆哮以及杀人般的眼神。 呼,深夜的小镇,静静的。 轩辕烨长出一口气,修长的手指抚上眉角,轻轻的按着太阳穴。 头疼! 不是那小丫头砸的,而是。 想起那淡绿色衣裳上浓烈的红色,他眉心又跳起来。 就算没经历过人事,可是,女人的这种事,他多少也是有些知觉的。 只是,没想到今晚竟撞上了这丫头的…… “王爷!”风二在看到轩辕烨的一刹,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揉了揉眼睛,细细地又再确认一翻,待确认时,眼泪真涌了出来。 轩辕烨没想到这深更半夜的会在大街上撞到风二,才被夜风吹的淡去的那股灼热感,又不自觉的爬上脸颊。 亏得天色暗,看不真切,否则,那脸上真是窘,连耳根子都红了。 怕他再不见了,风二几乎是瞬间的就跑到了跟前来。 “王爷,你叫属下好找。” 怪不得风一他们都说王爷这几年行踪诡异,就连他们这些近身侍卫也常常的摸不到他影子。 明明之前一起来的南疆,可谁知,自从跟云绾歌那丫头接触上了之后,王爷就不见了。 不得已,他想接近云绾歌,查探王爷行踪。 奈何,薛府守卫太过严密,他根本靠近不了。 好容易等他们出来了,薛珩这厮,却在暗处又对云绾歌进行了更严密的守护。 怕节外生枝,他只能一路隐忍跟随。 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暗卫,直觉还是有的。 他就一直觉得,王爷的消失跟云绾歌那丫头定然有关。 这不,云绾歌住进了那驿馆,他便在驿馆外围守着。 此刻,看着轩辕烨活生生的站在自己跟前,风二真是庆幸,果然,他的直觉没错,可算是将王爷给守到了。 轩辕烨扫了他一眼,也不解释为何丢下他突然不见,径直道,“走吧。” “走哪儿?”风二茫然了下,随即,忙跟了上去。 不过,瞅着轩辕烨,他怎么觉着王爷不大对劲呢。 刚才瞟了自己那么一眼,眼神有些闪烁,难道王爷也为自己消失的这些天对他愧疚? 彼时,云绾歌又清洗了一番,换上了干净衣裳,因为肚子不舒服,她还找谢安,淘换出了一个手炉,就那么抱在怀里,一脸抑郁的样子。 她没想到这东西今晚突然造访,还当着轩辕烨的面。 一想到这厮当时将她四肢摊开,双眸紧紧盯着她时,她就觉得,要么杀了他,要么被他杀了吧。 “姑娘,你这初来葵水,是会有些不舒服的。奴婢却给您炖点鸡汤,热乎乎的喝着舒服又养人。” 谢安看着此刻窝在床里的小小女孩,无端生出了一丝怜惜。 想当年,她初来葵水时,是在训练的时候,当时根本不知怎么回事,吓的以为要死了。 就那么绝望的躺在丛林深处,就想着安静的离开这个世界。 当时的那种绝望和孤独啊。 现在想想,当时若有个人帮她,她也不至于落下这每月必痛几日的病根。 云绾歌蜷缩在被子里,掀起眼皮,瞅了她一眼,声音虚弱无力,“不用了,谢谢你。劳烦你这半夜了,快去歇着吧,明儿还要赶路呢。” “不累的。”谢安突然觉得,这小丑奴,其实挺懂事的。 一路上吧,除了今晚发飙以外,其实也没她们添过麻烦。 何况,她现在的身份可是夏将军府的千金呢,即便是个冒牌的,可人家真要摆起款来,谁敢如何?怕是王爷也会忍让三分。 谢安觉得,自己之前朕是猪油蒙了心了,竟然真的听了冷姑娘的示意,处处苛刻着她。 现在想来,万一她真的闹到王爷那去,该受罚的只会是她跟谢静吧,毕竟,冷姑娘那边可没亲口说了什么,只是有那么个意思罢了。 多亏了今晚这一闹,霍渊再一提醒,谢安如醍醐灌顶。 细想想,跟着这丑奴身边,再不济,比当初在那个地方训练,后又过着刀尖上舔生活的日子,不知强了多少呢,还有什么不知足? 谢安如是一想,心里坦然多了,再想问问云绾歌是否再需要点什么,就见那被窝里,小丫头露出半个脑袋,眼睛闭的紧紧的,发着轻微的鼾声,似乎已经睡着了。 “呵。”谢安微笑着,吹了灯,只留桌上一根蜡烛,随后,便轻轻的离开了屋子。 回到隔壁小屋,谢静听见动静,自床头昂起半个身子来。 “怎么这么久?到底何事?” 谢安看她一眼,笑道,“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待到现在?”谢静睨着她,哼道,“谢安,你是不是真被霍大人的话吓着了?” “嗯?”谢安不解。 谢静见她询问的眼神,倒又卖起关子来不说了。 谢安无奈摇头,“谢静,我想了想,霍大人的话有道理。主子让咱伺候小八姑娘。那么,她现在就是咱们的主子。” “呵,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谢静有些讥诮。 谢安没理她,而是打开箱笼,从里头寻了些棉布棉花。 出门在外,这些她是必备的,因为她与别个不同,这亲戚常常不期而至,再叫你疼个死去活来。 谢静看她缝着小棉包,疑惑的问,“又来了?不是才走吗?” “你睡你的。”谢安坐到桌旁,将灯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谢静猛然想着不对啊,谢安这娘们每回来那个,都个死了大半似的。 亏得每回都有自己帮衬着,不然,早死了。 “难道是那丑奴?”她突然瞪大了眼睛。 谢安乍听丑奴二字,突然觉得难听,虽然她自己之前一直也是这么想的。 “可别这么叫了,其实,小八姑娘哪里丑了?不但不丑,她那容貌,只要长开了,怕连冷姑娘都及不上呢。” “那又如何?身份卑贱,就算生的再美,到头来还不是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谢静突然冷冷的说着,说罢,不等她回话,猛地躺下,将被子拉起连头也盖了起来。 谢安看着她,幽幽一叹。 谢静是她们这一批暗卫中,模样生的最好的,据说,她也曾是官宦之家的小姐,可后来却落到这个地步。 和她们这些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的小乞儿,一起经历着可怕的训练,做着今天不知明儿的事儿。 第一百六十三章到底谁蠢? 第一百六十三章到底谁蠢? 云绾歌这一觉睡的很沉,直到午时三刻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入眼,一间陌生的屋子,简陋的家具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清冷。 “唔。”她将手从被子里抽出来,刚想坐起身,小腹处又是一股热流,直惊的她忙又躺下。 该死,睡足了一夜,倒把这亲戚给忘了。 前世,她这亲戚来的很晚,记忆中好像是被轩辕烨那厮强了之后才有的。 这世,倒是提前了许多。 或许,是她如今的身子养的好了吧,再有,下个月,她也要及笄了。 思及此,不由得小脸泛起了红晕,有些火烧火燎的。 枝丫一声,房门被推开,谢安看见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笑道,“姑娘,醒了啊。奴婢才炖好了鸡汤。想着你也该醒了,就过来望望。” 说着,走上前来,欲扶她起身。 “等一下。”云绾歌有些害怕,就如前世那般,那一回,她也是染红了衣裤,成为了别人的笑柄。 见她这般,谢安了然,就道,“那好,奴婢先给姑娘打些热水过来。对了。这个。” 她将怀里的小布包搁在了床边,“姑娘先使着,若用不惯,奴婢再去冷姑娘那边瞧瞧有没有好的。” “是什么?”云绾歌好奇的问。 谢安抿唇一笑,“姑娘用的着的。” 说完,转身离去。 云绾歌就伸手打开了布包,里头装着一只只小巧的长条的小棉包,数了数,大约有二十多个。” 这丫头,突然转性儿了?倒对自己这般贴心起来。 “姑娘。”房门又被推开,谢安提了半桶热水过来。 怕云绾歌不懂,就解释道,“姑娘若觉得身上不舒服,用热水洗洗,这个小棉包,姑娘先用着,回头我再问冷姑娘那边要些软和的棉布。” “嗯,谢了。”云绾歌眼圈突然有些发热。 这丫头,之前那样苛刻的话,她倒也无所谓,此刻,这样细致贴心的,哪怕是因为昨儿她闹了一通,这才如此,也让她心里暖暖的。 大约女人这个时候总是脆弱的,哪怕多一丁点的关怀与温暖,都能为之感动吧。 “姑娘不用更奴婢客气。”谢安将她的衣裳,拿过来,站在床头,神情诚恳道,“小八姑娘,之前,奴婢愚钝,怠慢了姑娘,还请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奴婢日后定当尽心伺候姑娘。” “呵,好说。”云绾歌虽然对她今日的表现挺感动,但是吧,她这人心软却又多疑。 至少,对谢安这么快的转变,她是怀疑的。 不过,也无所谓,她又不想一直给人家当主子。 谢安知道她脸皮薄,也不好继续留在屋内,就道,“姑娘,你且先洗漱。奴婢去给您盛鸡汤。” “嗯。”云绾歌点头,待她出门,这才穿了衣裳,起身下床。 那半桶的热水,她擦洗了身子,用上了干净的棉包,剩下的水,简单洗漱。 忙好之后,谢安就端了食盒过来。 一大碗香浓的鸡汤,里面还有几片肉。 再有一碟鸡丝饼,一碟素馅包子。 简简单单,却让人瞧着很有食欲。 云绾歌坐下,径直吃起来,谢安就侍立一旁。 “嗯,这鸡汤不错。”暖暖的热汤进到胃里,整个人都舒坦了,尤其是小腹,也暖融融的,不似昨晚那般难受了 谢安微笑,“姑娘爱吃就好。姑娘多吃些,这个时候,人多没力气,越是这样越是要多吃些才好。” “这倒是。”云绾歌很赞同她这话。 一大碗热汤吃罢,又吃了两块饼一个包子,她觉得身上有劲儿多了。 “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谢安看了看窗外,回道,“姑娘莫急,王爷有令,今儿仍旧在此休整。” “为什么?”云绾歌又咬了块鸡丝饼,一面疑惑的问。 谢安便道,“昨儿下雨了。听说官道那边,昨晚有个山路塌坡了,不好行走。” “哦,怪不得。”云绾歌也不理会这些事。 吃罢,谢安自收拾了碗筷出去。 她径直走到窗边,果然,天空一片阴霾,细细的雨丝飘散在半空中,形成一片薄薄的湿雾。 窗口,一棵梧桐树,静静的伫立在细雨中,一只皮毛雪白的猫儿正窝在那树底下,眯着眼睛避雨。 谢安将厨房这边交给谢静之后,准备去别院那边找冷月,要些生活用品。 穿木屐子时,就看到窗边的云绾歌,忙走过来问,“姑娘,怎么站这吹风?” “呵,也没什么事,躺着也难受,倒不如在此透透气。”云绾歌笑道,一面指着这树下的白猫,“这猫是这驿馆的么?瞧着真好看,我以前都没见过这颜色的猫。” “呵,姑娘是说团子啊。”听言,谢安弯身就将白猫给抱了起来,“这是霍大人一早差人送来的。说是留给姑娘解闷的。” “嗯?”云绾歌瞪大了眼睛,“这猫是给我的?” 瞪着黑黢黢的眸子看着谢安怀里这只,这猫也慵懒的掀了掀眼皮,一对金色的眸子也望着她,似乎也在打量它的新主人。 只是,或许这新主人让它没甚兴趣,那双金眸瞧了一眼,随即又慢慢阖上,整个猫身都散发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气。 不过,云绾歌也无所谓,薛珩养的猫嘛,那自然跟他主子一样,较平常人要多几分矜贵了。 “那,我可以抱抱它吗?”她欢喜的伸出手。 谢安忙给了她,“姑娘,霍大人说,团子乖的很,每天只要给足吃的就行。” “嗯,替我谢他了。”云绾歌得了这么个宠物,清丽的小脸上露出孩子气的颜色。 谢安瞧着,微微一笑,“姑娘回屋歇着,这窗户还是关上较好,姑娘如今受不得凉。” “嗯,依你。”云绾歌抱着团子,就进了里面。 谢安从外将窗户给带了起来,随后自穿好木屐子走了。 西边厨房那边,谢静自窗口看了这一幕,眸底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在暗卫队里,她与谢安关系最好,这回能被选上,也是她暗中使了些手段的。 原想着这丫头行事大胆利落,会成为自己最得力的助手,却不想,也是呼图书的很。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冷姑娘与这小八不对付。 她却偏偏还对这小八这般好,不是直接打冷姑娘的脸么? 再者,这小八是要嫁到南疆的,将来死都死在那荒蛮之地。 难道她们就跟着? 谢静觉得,如今,能帮她们的只有冷月啊。 可谢安太蠢,竟被小八那么一闹,就倒戈了,真是让人失望的很。 第一百六十四章嫉妒如狂 第一百六十四章嫉妒如狂 云绾歌抱着团子回到屋内,拿了干净的毛巾,替它擦干毛上的水迹,又拿了早上吃剩的包子来喂。 可团子傲娇的很,只眯缝着眼睛,打量了下她手里的食物,便嫌恶的别开头去,那眼睛又闭了起来。 “不爱吃啊。”云绾歌放回包子,又找了包点心,拿出一块来,放到它鼻端。 这点心,就是冷月爱吃的梅花酥,薛珩派人送的。 想着,主子爱吃的东西,这宠物或许也好这口。 然而,这回,团子却是连眼睛都没睁开。 “哦,对了。”云绾歌突然想起来,猫最爱吃鱼嘛。 “行,你乖乖的,姐姐回头给你找鱼来吃。” 彼时,谢安冒着绵绵细雨,来到了冷月的院子。 门口的丫鬟瞅见她,稍稍迎了两步,“安姐姐,来找冷姑娘?” “是啊,冷姑娘在屋里吗?”谢安上了两步台阶,来到走廊。 丫鬟点头,“在呢,安姐姐稍等,我去回禀一声。” “嗯。”谢安颔首。 屋子里,冷月坐在窗边的梳妆台前,对着铜镜,小心翼翼的给自己的脸抹着药膏。 赫连怜花那贱人,下手可真毒,两巴掌就将她的脸打的跟猪头一样。 两日都过去了,仍旧红肿着,上头还清晰的印着指印,真是难看死了。 亏得这两日出门,她都得戴着面纱,否则哪能见人? 王爷那,她也未得去。 小八那奴婢昨晚闹了一通,还惊动了霍渊过来亲自调理。 王爷可千万别误会她啊,她本想亲自去解释,可是这个样子,又不想叫他瞧见,哎。 “冷姑娘,安姐姐过来了。”丫鬟进屋回禀。 冷月手上动作微顿,朝铜镜瞟了一眼,道,“让她进来。” 一面放下药膏,取了头纱,盖在头上,将脸整个的也都遮了起来。 谢安进屋,并未靠近,只在门口那方对她行了个礼,“奴婢见过冷姑娘。” “起来吧。”冷月抬手,一双水眸幽幽的自面纱后朝她望来,“谢安,小八姑娘现在如何?” “哦,姑娘才起来,吃了些饭,现在正在房中逗团子玩呢。”谢安微笑着回禀。 “团子?”冷月没听明白。 谢安忙笑着解释,“早上,王爷差了人送了只猫过来,这猫皮毛雪白光亮,生的又胖,这才叫了团子。” “王爷给小八姑娘一只猫?”冷月凝着秀眉,不解何意。 自来,男人若宠爱女人,送金银,送珠宝,送华服豪宅的,送猫么?还真没听说过。 谢安仍旧面带笑意,“许是王爷怕小八姑娘一个人太闷了,这才送只猫过来解闷。小八姑娘可喜欢这猫了呢。” “哦。”解闷,冷月突然想敲自己脑袋,怎么就没想到这点。 “王爷对小八姑娘还真用心。” 这话,听着酸溜溜的。 谢安就装作没听懂,反顺着她的话说,“冷姑娘说的是。王爷对小八姑娘真的很用心。” 冷月柳眉一竖,幽冷的目光紧紧盯了她一瞬。 “谢安,小八姑娘来月信了?” “是。”谢安如实道,“奴婢正是为这个来的。奴婢想问冷姑娘要些软和的棉布还有干净的棉花。小八姑娘年纪小,不懂这些,身边又没个长辈或教养嬷嬷指点。奴婢就自己来了。” “呵。”冷月轻轻一笑,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果然,谢静这丫头说的没错,这才一晚上的功夫,谢安你就像变了一个人。” “哦?谢静早上来过姑娘这里?怪不得奴婢一早起来没见着她。”谢安避重就轻。 其实,她之所以跟冷月说这些,无非也是想让她认清一个事实。 小八虽为王府奴婢,但是,也是王爷的人,并且在王爷跟前还有别人没有的体面,冷姑娘若是醒悟过来,就该对小八好些。 如此,大家安好,岂不好? 本来,小八就要嫁到南疆,与王爷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事,冷姑娘这醋着实吃的有点傻。 但她又不能明说,冷月是个多骄傲的女人啊,哪怕她的心思,人尽皆知,她也绝不允许别人说出来吧。 冷月目光微沉,心里恼火的很,这小八到底使了什么招儿,不但能让霍渊帮着,还能让她好容易笼络过来的奴婢,一夜之间就倒戈了去? “罢。”沉吟片刻,冷月又问,“你觉着小八姑娘要什么,直接叫翠巧带你取去吧。” “奴婢谢过冷姑娘。”谢安忙又行了礼,“奴婢告退。” “去吧。”冷月冷眼看着她离开,猛然将面纱扯了下来,看着镜子里那张肿胀的变形的脸,心头怒火越发难消。 其实,她明白,她恼火,并非全因自己的脸成了这般模样。 而是,她不得不承认,小八的模样,生的就是好。 在王府的三年,甚至往前了说,整个北疆的部落中,她冷月的容貌都能算的上倾城绝色。 可,自打小八这丑奴,那日梳妆打扮了一番,穿了新娘的红色嫁衣,那一瞬,那般娇艳风华,瞬间让人呢失神。 即便她脸上那块碍眼的疤,也显得没那么丑陋似的,反而还平添几分娇憨的感觉。 真的,她能预料的到,不消三年,养的好的话,一二年,这丫头就能出落的倾国倾城。 也难怪,王爷对她如此上心。 还送她猫儿解闷。 嫉妒让她揪起了手里的面纱,几乎要撕碎。 即便想着小八要替嫁南疆,和王爷未来也不可能。 可是,心口仍旧堵的慌。 从认识王爷至今,除了小八,她就从未见过王爷对任何一个女人如此上心过。 所以,这个小八的出现,不但碍了她的眼,还扎了她的心。 对了,她倒忘了一件事呢。 突然,冷月对着镜子重新梳妆,随后,将面纱戴好,便出了门。 翠巧恰好送走了谢安,看见她出来,便迎过来,“姑娘要出门吗?” “去西边院子瞧瞧。”冷月穿了木屐子,翠巧忙撑了伞过来。 主仆二人一起来到西院。 远远的就听见了云绾歌的笑声,“哈哈,团子,果然你爱吃鱼啊,回头我多弄些鱼,做成鱼干,咱们路上慢慢吃。” “冷姑娘。”谢静不想在屋伺候,是以一直在走廊上百无聊赖的,待看见冷月,这才眼睛一亮,赶忙迎过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我不是个好照看的人 第一百六十五章我不是个好照看的人 相比较谢安,谢静的态度,成功的取悦了冷月。 没错,这小八出现之前,她冷月在薛府里,就相当于半个女主人,地位跟花嬷嬷不相上下,就连那样残暴不讲道理的赫连怜花也不敢拿她怎样的。 “我来找小八姑娘。”她冲谢静微微一笑,俨然一个温和大气的主子形象。 谢静垂首道,“小八姑娘就在屋里,姑娘快请。” “别,你还是进去通禀一声吧。”冷月站在门口,故意摆了一副知礼的架势。 谢静知晓,冷月这是要找小八算昨晚的账了。 克扣财物,这事捅到了霍大人那里,就等于捅到了王爷那里,冷月自然会恼火。 “好,冷姑娘稍等。” 谢静进了屋子,就瞧见云绾歌和谢安两个,一起快活的喂团子吃鱼。 “小八姑娘,冷姑娘来了。” “哦?”云绾歌微顿,将手里的猫交给了谢安,“你先下去吧,让冷姑娘进来。” “嗯。”谢安抱着猫,走到谢静身侧,冲她使了个眼色,二人一起出来。 “冷姑娘,请。”谢静帮着打了门帘。 “嗯。”冷月径直进了屋子。 云绾歌坐在内室桌旁,抬首看着她,脸上漾着些微的笑意。 “我还以为冷姑娘再也不登我这门了呢。” “怎么会?还是小八姑娘根本不想我再登门?”冷月说笑着,坐了过来。 云绾歌给她倒了热茶,“哪里的话,我巴不得你天天过来陪我说说话呢。” “呵。”冷月勾唇一笑,她又不是奴婢,陪她说话取乐? 端起杯子,浅浅的抿了一口,顿觉味道不对。 “这茶味儿倒是不错。”比她寻常喝的都要好。 云绾歌眨眼,“是吗?谢安早上沏的。我并不懂这些,只觉得喝着有些涩。不过,喝惯了也就好了。这出门在外的,也顾不得那些了。” 谢安沏的?这茶分明不是她那拿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又是王爷给的。 冷月这一口茶水刚进了肚,就又添了堵。 “对了,小八姑娘。”冷月放下茶盏,隔着面纱,那目光细细紧紧的在她身上打量,“我听谢安说你不舒服,好些了吗?” “好多了。”云绾歌道。 冷月颔首,“那就好。王爷嘱托我一路照看你。可千万不能出了岔子,否则,王爷跟前,我可不好交代。” “呵,那冷姑娘责任重大啊。”云绾歌眨眼。 冷月没听明白,“何意?” “我不是个好照看的啊。”云绾歌冲她狡黠一笑。 冷月直接被噎了个结实,好一会方道,“小八姑娘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开口。” “好吃好喝好睡,别在背地里给我使绊子,一切都好说。”云绾歌直言道。 冷月顷刻间僵了脸色,讪讪道,“小八姑娘好会说笑,谁会在背地里给你使绊子?” “谁么?”云绾歌猛地凑近她,笑盈盈道,“像冷姑娘这般知礼大度之人,自然不会,可是,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话虽如此,可冷月岂会听不出,她这话不就是针对自己吗? “旁人,也不会,还有王爷呢。” “呵。”云绾歌凉凉一笑,“王爷那自不必说。不过,我嘛,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谁若敢背后阴我,我定要双倍奉还。” 这阴狠的话,说的冷月挺心虚的。 这奴婢是觉察到了什么? 不过,为何她却一点反应都没?难道自己的那些药全然无用? 还是,翠巧或者谢安,不,谢安谢静完全不知情的。 怎么回事? “耶,冷姑娘,你这镯子倒挺别致。”突然,云绾歌伸手,在她右手腕上摸了一把。 冷月看着镯子,笑道,“这是我冷家祖传之物。小八姑娘若喜欢,就送你了。” 说着,真大方的要褪镯子。 云绾歌忙止住,“别,君子不夺人所好。何况这还是你的祖传之宝呢,我更不能要的。” “那行,我那还有些别的首饰呢,小八姑娘回头再另挑件喜欢的。”冷月也就没再虚礼了。 云绾歌笑,“冷姑娘客气。” “对了,小八姑娘,你昨儿去王爷那儿,王爷他,还好吧?”迟疑片刻,冷月才温婉出声。 云绾歌瞅着她眼帘半垂的模样,倒有几分刻意的娇羞,不觉点头道,“好啊。好吃好喝,还有人伺候着。谁敢惹他,直接拖出去砍了,还有什么不好?” 这话说的冷月的眉头都快皱出皱纹了,她哪里想听这些? “小八姑娘这话,若叫王爷听见,怕是不妥?” “怎地不妥?当着他面我也这样说啊。”云绾歌不以为然。 冷月脸黑如锅底,这死奴婢,是在炫耀王爷对她有多纵容? “其实,王爷就是看着严肃些,他人真的很善良。” “善良?”云绾歌惊愕,直觉这冷月说的跟自己认识的不是一个人。 冷月点头,目光微眺,似乎在回想遥远的过往。 “王爷他是我见过的世上最好的男人。若不是他,我们冷氏一族,怕早就没了,就更不用说我冷月了。” “哦?”正巧闲来无事,云绾歌倒也想听听薛珩的八卦。 然而,冷月却闭嘴不说了,“呵,说这些做什么,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不过,冷月如今能待在王爷身边,伺候王爷,知足了。” “哦。”云绾歌算听明白了,她这是想来膈应自己来了。 不过,云绾歌觉得好笑,所有人都觉得她是薛珩的人,偏偏不是。 两人一番话不投机的谈话,尴尬的很。 不知不觉,天色越发暗了下来,冷月觉得身上有些不大得劲,就起身告辞了。 云绾歌倒是知礼,亲自给送到了院门口,还不停嘱咐,有空再来陪她说话。 冷月急匆匆回到住处,关上房门,就脱了衣裳。 痒啊,好痒。 她用力的挠着,脑子里也没多想。 可待反应过来时,身上大片肌肤,已经被挠出了血印子。 “怎么回事?”她惊骇的跌坐在床,可身上仍旧痒的难受,就好像有无数的小虫子在里头钻着爬着,让人恨不得能扣到肉里头去。 “翠巧。”她忙喊丫头,“快叫御医。” 第一百六十六章执意要跟着 第一百六十六章执意要跟着 官道上的淤堵,很快被疏通。 第二天一早,送亲队伍又启程了。 云绾歌抱着团子,坐在马车里,倒也没觉得闷。 只是,冷月那边,听说惊动了随行的好几位御医,却始终拿不出一个明确的方案。 云绾歌心道,她给冷月下的也不过就是普通的痒痒粉啊,比她在自己衣裳上弄的,药效稍微强了那么一点点而已,很好治的,怎么这些御医却没办法呢。 看来,穆秋师兄所言非虚,这北疆的医术真的是太落后了。 接下来的几日,云绾歌过的挺舒心,据说,冷月因为突发疾病,已经被送回薛府了。 又不知从哪儿来了个上了年纪的嬷嬷过来,一路照应她的生活起居。 这嬷嬷可比冷月要上道多了,在云绾歌跟前始终是恭敬又不失温和亲切,处处体贴周到,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云绾歌感慨,关嬷嬷这样的人,怕也只有薛珩这样地位的人才能请了过来,普通人家是不能的。 就比如在凉城,云家家道富裕,然而毕竟是商贾之家。 凉城有位从宫里出来的老嬷嬷,很多人家都想请了去教习府中小姐,奈何这老嬷嬷没一个看的上的。 哪怕云家出了高价,想让她教习云若雪,人家也没多看一眼。 如今,瞅着这关嬷嬷,比那位凉城老嬷嬷还要厉害呢。 这一路,关嬷嬷对云绾歌提点也是很多。 “姑娘,到驿站了,下来歇息吧。” 这日午后,谢安站在马车前,掀了帘子,扶她下来。 关嬷嬷早打点了谢静以及另外几个丫头,将云绾歌的一应物品送进了驿馆,并且迅速的将要住的院落打扫干净,屋内重新铺了随身带的干净床单被褥,就连房间里的摆设,瞧着不配的,也给换了,改放了几样好的。 如此,待云绾歌进屋的时候,看到的便不是简陋的驿馆小屋,而是简洁却又不失温馨雅致的女子闺房。 房内,还熏着淡淡的兰花香,很快,便让久不住人的屋子里,有了生动美好的气息。 如此,住的也让人舒心啊。 “姑娘,热水来了,您先洗把脸。”关嬷嬷亲自端了盆热水进屋。 云绾歌点头,将团子放下,就着热水洗了脸。 关嬷嬷随即又将精心调制的乳膏子递了来。 云绾歌用小指指尖挑了那么一点,细致的抹在了脸上,霎时间,只觉得肌肤水润细腻,还散发着一股清新的香味。 她是真喜欢啊。 不然,旁人用在脸上的东西,她可不敢轻易用。 何况,她自己也会调制一些胭脂、水乳的。 只是,用过了关嬷嬷给的,才知道什么叫精细,好物。 “关嬷嬷,这东西从何而来?我用着感觉不错。” 云绾歌终于忍不住问出看,她才用了不过几日,感觉皮肤又白腻了几分,那块疤更是又淡了不少。 比她自己调配的还要好呢。 只是,她一开始还想自己慢慢辨别出其成分,可是,她能猜出这里头用了的三种材料,但始终好像缺了一样。 关嬷嬷在旁,微笑,“老奴自己调配的。难为姑娘喜欢。” “真的啊?”云绾歌着实惊骇,这关嬷嬷简直就是宝藏啊,“关嬷嬷,你是怎么调制的?能教教我不?” “这个?”关嬷嬷有了一瞬的迟疑,随即就笑道,“姑娘想学自然是好。只是,学这个需要花不少的时间和精力呢。而咱们明天就要进南疆了。” 云绾歌立刻懂了她的意思,是啊,就算她想学,到了南疆之后,会是个什么状况,还不得知呢。 “这样,姑娘也不必灰心。老奴先将这膏子的配方写给你。就算老奴将来不在姑娘身边,姑娘也可以自行调配。”关嬷嬷十分大方的建议。 “方子?”云绾歌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懂事了。 但凡这样的能人,这些方子可都是行事立命的根本,轻易不会给人的。 “罢,不必费事了。嬷嬷给我调配的这瓶还多着呢。” 关嬷嬷立刻看出她的心思,心道这小丫头心思淳朴的很,不想霍渊那小子说的:乖滑顽皮。 “那也好,等日后得空了,老奴再教姑娘。” 一会儿功夫,谢静领着两个小丫头,送来了热乎的饭菜。 不多,就几样,但荤素搭配,味道可口。 云绾歌很爱吃。 而且,每天的伙食都是关嬷嬷亲拟食单,让下人们准备的。 这食单很有讲究,有次云绾歌看了眼,不是很懂,关嬷嬷就给解释: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吃食上最要讲究。吃的多了油腻了,容易发胖,吃的少了清淡了,怕营养跟不上。 所以说,关嬷嬷给她准备的食单,是让她照着完美的小美人来准备的。 吃罢,由谢安陪着她,在院子里散布消食。 关嬷嬷自带人打点其他。 “姑娘。”谢安突然看了云绾歌一眼,小心翼翼的道,“听说,明儿南疆的使者,会来驿馆接姑娘。” “哦。”云绾歌微微耸眉,轻舒一口气,这舟车劳顿,外加雨路不通各种事端,这从北疆到此,花了有小十天。 如今,终于可以进南疆了,可以查探爹娘下落了。 见她眉宇间竟有着欢喜松快之意,谢安狐疑,“姑娘,你,不担心么?” “担心什么?”云绾歌不解。 其实,她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嫁人这根弦,她心里只有救爹娘这一件事。 谢安真真服了她了,真是心大啊,“听闻,南疆的寻世子,因为从小体弱多病,生的丑陋不堪,且性情孤僻残暴。” “没听说过啊。”云绾歌无辜的眨巴大眼睛,这事的确没人跟她说过,她呢,也从没这个知觉去问人。 所以,乍听她这回答,谢安蒙了一下,只有种无语之感,“姑娘,就没人对您说过?” “谁会跟我说这个?”云绾歌好笑,自然,她也觉得那个什么丑陋残暴的寻世子与她无关。 反正,带走爹娘,管他什么南疆北疆,统统靠边。 谢安突然间很心疼的望着她,“姑娘,你也别怕,奴婢和关嬷嬷到时都会请求王爷,留在姑娘身边。” “啊?不用不用。”云绾歌忙摆手。 怪怪,她带了爹娘逃,就很麻烦了,这再带上谢安关嬷嬷,拖家带口的,岂不更累赘? 第一百六十七章事态平息 第一百六十七章事态平息 谢安还只当她心地太过纯良,怕连累自己,于是,越发怜惜起来。 “姑娘,关嬷嬷且不论,奴婢是跟定了你的。” 跟云绾歌相处越久,谢安越发觉得这小姑娘实在难得。 虽然偶尔也会像刺猬一样会扎人,可是,她本性纯善,行事磊落,更会为旁人着想。 你对她好一分,她便还你十分。 跟这样的主子,心里踏实。 不像之前,冷月跟前,她与谢静是做小伏低,处处讨好吧,但是,冷月的那些小手段,却也是让人没眼看。 一个眼里除了她自己,再没别人的主子,谢安认为,就算跟了她,以后也落不着好下场。 “谢安。”看她眸中的坚定,云绾歌愣了愣,这丫头还认真了? “说实话,此番去南疆,到底最后如何,我也不得知。你跟着我,怕会吃亏。” “奴婢不怕。”谢安坚定的道,“何况,姑娘身边总要带几个贴心的人。” “这个,还是听王爷安排吧。”云绾歌也不想劝说,这些人衷心的很,搬出薛珩来,她自没话说了。 果然,谢安没再多言。 带着团子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准确的说,是云绾歌自己在那嗨,说天说地的,团子自顾自窝在那椅垫子里,眯着眼睛打盹,好似周围一切都与自己无关,除非偶尔觉得那声音太聒噪了,才会不耐烦的掀掀眼皮。 这厢安顿好之后,关嬷嬷便去了薛珩那边。 此时,薛珩正坐在屋内,看着郝连怜生差人送来的书信。 信中主要是写处死了赫连怜花之事。 那日,自牢中离开之后,赫连怜生悲痛欲绝,一连几日没上早朝。 朝野上下皆在传言,怜花公主欲逼迫皇上让位。 犯下重案,下了牢狱,还要逼弟让位,这等野心勃勃的女子,岂能留? 于是,一批批劝谏者更是不遗余力的说服赫连怜生诛杀怜花公主,甚至有人以死相逼。 赫连怜生痛苦不已,“那是朕的嫡姐啊” 朝臣、百姓都道皇上太仁义心善。 直到某个月黑风高之夜,一批人进了地牢,还有一批人入宫。 幸好,地牢看守严密,赫连怜花才没有被人救走。 也幸好,那晚皇上看奏折看的时辰太晚,就在书房那边睡着了,这才躲过了一场截杀。 而之后,那些被抓的人,经过严刑拷问,却是连家之人。 并且从这些被抓之人的口中得知,连家家中已经调动军队,不日将要逼宫。 赫连怜生这才紧急差了宫中护卫队,前去围剿了连家,恰好将连家家主等人密谋造反的事抓了个严实。 两方当夜就打了起来。 原本不过是做做样子的宫中护卫队,那晚却有如神助,格外英勇起来,应是将训练有素的连家军打了个落花流水。 连家家主也在这场争斗中丧生,其他人皆被抓捕。 此事一出,群臣更是愤然,连家太可恶,不念皇恩,妄想谋逆,论罪当诛九族。 眼看事态发展的无法遏制,赫连怜生只得下了诏令:刺死赫连怜花。 连家其他人,一概论罪处置! 至此,北疆事态慢慢平息。 只是,赫连怜生在书信的末尾,却多余写了一句让薛珩心里很不爽快的话。 王爷,朕的嫡姐没了,朕如今觉得无趣的很,小八那丫头,事儿办完了,就给朕带回来,你要照看好她,缺根头发丝,朕可不依! 霍渊进屋,就瞧见薛珩气息有些不对,虽然隔着面具,却让他感觉到了一股阴冷的气息。 这又是谁招着了?他小心翼翼的回禀,“王爷,关嬷嬷来了。” “让她进来。”薛珩将书信收好。 关嬷嬷进来,自是将云绾歌近来的生活作息,以及明日的安排做了详细的汇报。 当晚,关嬷嬷等人忙碌起来,先是随行的嫁妆以及清单全部整理,一一对好,好和南疆这边做个交接。 再者,云绾歌这边也要也是沐浴更衣,好像下一刻就要入洞房似的。 原本对此事没多大感觉,可外头这么大的阵仗,她就觉得不大自在。 好在沐浴更衣之后,也没人再打扰,她也就安生睡下了。 原以为天亮之后,南疆来人,她跟着走就行了。 可谁知,鸡叫二遍,她就被关嬷嬷和谢安从床上给扒拉起来,洗漱穿衣梳妆。 对着铜镜,以及一众丫鬟伺候的,云绾歌心下惶惑,“等等,那个,王爷在哪儿?” “姑娘,找王爷何事?”关嬷嬷看出了她的紧张,笑问。 “我。”云绾歌默了,是啊,这个找薛珩有什么用?还能让他陪着一起拜堂成亲? 等等,“关嬷嬷,拜了天地,是不是就是夫妻了?” 她突然想到,即便她不当真,然而,这仪式却是真的,那个将与她成亲的男人也是真的。 她是带着目的的,对那个人是否公平? 可还容不得她细想,众人将她收拾妥当,就由谢安和关嬷嬷扶着,送上了花轿。 才上了花轿,耳边就响起了喧闹的鞭炮声。 这一切的礼仪似乎与北仓国很像。 云绾歌忍不住揭了盖头,掀起轿帘一角,朝外望去,天空一片深蓝的颜色,周围还很黑,只偶尔鞭炮炸出点点火花。 “姑娘,怎么了?”谢安走在轿子一侧,关心的问。 云绾歌无语,这天黑成这样?才大半夜吧?这么急着? “团子呢?”最后,她问。 谢安抿唇一笑,“姑娘放心,它还在睡着呢,谢静照看着,没事的。” “哦。”云绾歌也就放下了帘子,索然无味,再加上昨夜觉没睡好,索性就靠着轿子,闭上眼睛补觉。 花轿一路颠啊颠的,也不知过了多久,云绾歌只听得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呜呜之声,唬的睁大了眼睛。 这时,花轿落地,谢安在轿子一侧小声嘀咕了一句,“姑娘,南疆寻世子来接亲了。” “哦。”云绾歌本能的就要出来。 轿帘被撑开,她露出半个身子,关嬷嬷瞧见,唬了一跳,忙按着她,将其又塞回轿子里。 “姑娘,且耐心等待片刻,寻世子会亲自抱你出轿子。” 第一百六十八章南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南疆 抱?寻世子? 云绾歌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个。 前世,与人做妾,别说抱了,她是连郎君的影子都没见着,自己带着两个丫头从小偏门进了赵府,就好像做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没想到,此生还能再嫁一次,虽说,这也是假的 可,眼眶突然有些热呢。 突然,轿帘打开,一个身材魁梧的女子站到轿边,粗声粗气的,“嫂子,我替哥哥来接你。” “啊?”云绾歌本能的掀了盖头,看着女子胖胖的笑脸,一时愕然。 一旁,关嬷嬷亦是尴尬,小声解释,“姑娘,寻世子身子不好.” “是啊。”不等关嬷嬷说完,李仙仙便热络的解释,“哥哥前几日染了风寒,卧床好几日了。怕耽误及时,这才让我来接嫂子。” 说着,就朝云绾歌伸手,“嫂子,我抱你。” 噗,让个姑娘家抱自己?云绾歌觉得做不到啊。 “呵,不用。我自己来。” 她忙起身就钻了出来。 一看新嫁娘的模样,李仙仙顿时瞪大了眼睛,满眼惊艳,“嫂子,你长的真美,比那画上的还要美。” “呵。”云绾歌干笑着。 眼前,一队的南疆宫人,也或许是这里气温炎热,个个穿的极少,露胳膊露腿的,看的人眼晕。 一旁,关嬷嬷还好,谢安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早就臊的一双眼睛不知朝哪儿看了。 果然,如传言那般,南疆蛮荒之地,不讲体面,没有礼仪啊。 “嫂子,这边。”李仙仙抱不了她,便拉住了云绾歌的手,带她走近一匹骏马旁。 “嫂子,你会骑马吗?” 话一问出口,李仙仙身边的一个粉衣姑娘,娇俏一笑,“仙仙妹妹说笑呢。世子妃乃是北疆夏将军之女,夏将军英勇善战,驰骋疆场,世子妃身为将军之女,岂能连马都不会骑?” “哦哦。”李仙仙完全听不出这话里的讥诮嘲讽,一双眼睛更是崇拜的看着云绾歌,“嫂子长的这么美,还会骑马?真是太好了。” “不常骑。”云绾歌微笑着回了一句。 这小姑子倒是个直肠子没心机,只是这粉衣姑娘是何人?瞧着与旁边侍立的宫人大不相同,难道也是皇族之人? 粉衣女子叶纤纤就道,“世子妃过谦了。” “就是。”李仙仙拉着云绾歌的手,指着这马就道,“嫂子,这是我的追风。性情最是温顺了。借给你骑。” “好啊。”云绾歌想着,闷在轿子里大半日,现在有马骑,跑一跑也是痛快的。 关嬷嬷忙劝阻,“姑娘,怕不妥?” 随即,对李仙仙道,“公主殿下,今儿是世子和世子妃的大喜之日,不能出一点岔子。这骑马的话,老奴觉得还是改日吧?” “这样啊。”李仙仙想想也是,随即就道,“没事,嫂子,你跟我骑一匹。我告诉你啊,我骑马可厉害了呢。我保证不会摔着你。” 一旁,叶纤纤柳眉微蹙,不过,也没多话。 关嬷嬷还欲说什么,云绾歌抢先道,“不碍事的。给我一匹马。” “那就我的吧。”叶纤纤忙推荐道,“我的红儿是匹小母马,性子温顺的很。世子妃若不嫌弃就先骑吧。” “那匹呢?”云绾歌觉得这姑娘从一开始对自己就眼神不善,哪里会傻兮兮的骑她的马? 放眼一望,随手指了一个宫人手里牵的马。 “那个啊。”叶纤纤露出轻蔑的神情,一匹再普通不过的老马而已。 李仙仙却爽快的很,立刻让那宫人将马牵过来。 云绾歌二话没说,就翻身上了马,随即对李仙仙道,“公主殿下,请。” “嫂子,等我。”李仙仙矫健的上了马,缰绳一拉,驾的一声,策马而去。 云绾歌紧随其后,一股湿热的风从耳畔吹过,倒是爽快的很。 叶纤纤不甘其后,也忙上马追了去。 “嬷嬷?”谢安担心的看着关嬷嬷。 关嬷嬷凝眉,道,“别怕,小八姑娘会有分寸的,咱们走。” 她们随后跟着宫人们,一起去往世子府。 这南北疆交界处,乃一片山林。 此时节,林中树木苍翠,生机勃勃。 过了一片林子边是高低起伏的山坡,待那边便是城中。 李仙仙骑马在前,不时担心的朝后望着,看着云绾歌纵马紧紧跟随,心里又是叹服。 之前,还觉得圣女姑姑找南疆姑娘给哥哥,很不满意呢。 如今瞧着,这个嫂子真合她心意。 生的美,却是一点不娇气,最主要的,马也骑的这么好。 云绾歌倒没在乎她怎么想,她只是纵马驰骋,想痛快的宣泄一下这心头的憋闷,还有脑海中一些莫名其妙的片段。 后头,叶纤纤铆足了劲儿,却还是被落出一段距离,不过,这正是她想要的。 盯着那老马上的红色身影,她眸中闪过一抹寒光。 就在老马下坡时,叶纤纤眼睛一眯,瞅着那马蹄,粉色的袖笼内,一支袖箭嗖的就飞了出去。 吁——一声马的嘶鸣,响彻天空。 李仙仙大骇,回头望来,就见那马后蹄跪地,云绾歌整个的从那马头上给摔了出去。 “嫂子?” 云绾歌也没料到这事,马跌跪的刹那,她整个身子由于惯性就被摔了出去,索性,这山坡草茂盛的很,她及时收住力道,在那地上打了个滚,迅速避开了又往下摔的马。 李仙仙转身跑来,紧张的抱住了她,“嫂子,你没事吧?” “没事。”不过,抱这么紧做什么? 云绾歌推开她,确实没事,只是,刚才打滚的时候,扯坏了嫁衣,头上的凤冠也歪到了一边,头发也散了,整个人很是狼狈。 “真的没事?”李仙仙不敢相信。 云绾歌点头,“真的没事。” 不过,她视线看向那跌向底下挣扎的马,一双眸子眯紧。 “没事就好。”李仙仙松了口气,同时,飞身跑到坡底,一脚狠狠的踹了那马,“你这畜生,敢摔世子妃?本公主回头命人剥了你的皮,将你的肉烤来吃。” “公主。”云绾歌也跑了过来,扯住暴怒的李仙仙,眼睛敏锐的就瞅到了马的后蹄子上一支袖箭,还有血流出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所谓新郎 第一百六十九章所谓新郎 叶纤纤纵马过来,翻身下马,亦是担忧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都怪这畜生,害的嫂子摔下来。”李仙仙愤怒的又欲踹那奄奄一息的马。 云绾歌抬手拦住,顺便将那支袖箭拔了下来,藏于袖笼内。 “它也不是故意的,你瞧,它这后蹄伤了。” 李仙仙一瞧,还真是,“呀,流了这么多的血?这是被石头硌到的?” “或许。”云绾歌朝叶纤纤瞟了一眼,在她后面的只有这姑娘,答案不言而喻。 叶纤纤却也不惧,扬了扬眉,颇为挑衅的样子,“哎,世子妃眼光实在不怎么样,挑了这匹老马。没摔坏吧?” “是啊,嫂子,真没摔着吧?”李仙仙又担忧起来。 云绾歌摇头,“真没事。只可怜这马,摔成这样,以后怕再没站起的可能了。” “那怕什么?咱们南疆多的是好马。”叶纤纤道。 李仙仙瞪了她一眼,“就算多的是好马,这损了一匹也是让人心疼啊。算了,回头让人拉回去,能医就医,不能医的话,就养着吧。” 李仙仙这人,对什么都不放心上,唯独这马,可是她的心尖尖。 刚才,若不是因为她欢喜的嫂子摔了,她也不会一时冲动的踹马。 叶纤纤被她这一噎,脸色微微变了变,没再吭声。 “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云绾歌稍稍理了下鬓发,嫌那凤冠太碍事,索性拿了下来。 李仙仙便道,“嫂子,你骑我的马吧。” “那你呢?”云绾歌笑问,她们三人大约骑的太快,后面的宫人还没赶来呢。 李仙仙手指叶纤纤,答的很干脆,“她的啊。” 叶纤纤脸色越发难看,刚要说话,就听李仙仙道,“纤纤,我先带嫂子回宫,你且在这等着,跟王大人他们一起回去。” “可是。” “就这么定了。” 李仙仙拉着云绾歌的手,就将她送上了自己的马,而自己则翻身上了叶纤纤的马。 两人并驾齐驱,纵马离去。 后头,叶纤纤气的咬牙切齿。 这二傻子,不过仗着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整日的不将他人放在眼里,哼。 约莫飞奔了半个多时辰,总算下了这片山林,来到了南疆的都城。 要说,云绾歌也是头一次成亲,对礼仪什么的不懂。 这南疆呢,也是不太讲礼数的地方。 就这么的,姑嫂二人直接甩下了那些迎亲的朝臣宫人,自己就直接先进了宫。 此刻,宫中,李芷带着一众朝臣,盛装等候着。 而今日喜事的主角寻世子,却是一直待在世子府的偏院。 已过晌午,日头有些毒了,李寻坐在轮椅上,透过密密的枝叶,眯着眼睛看那着那狭窄的蓝天。 筛落的阳光,细碎如金,斑驳的照在他的脸上,越发衬的那苍白的皮肤近乎透明。 “世子,该回屋了。”青禾上来推过轮椅。 李寻收回视线,淡声问,“什么时辰了?” “哦,该有午时了。”青禾估摸着道,再看主子那忧郁之色,心里大约猜到了怎么回事,便忙道,“主子,世子妃这个时候该进宫了。接下来,会与朝臣一起去祭祀。祭祀完,就该到这里了。” “哦。”李寻微微垂眸,密长的睫遮住了眸底深暗的情绪。 青禾知道,主子今日大婚,然而,所有的事却都与他无关一般,身为新郎,不能亲自去迎接自己的新娘,甚至,连仪式都不能参加,这搁谁身上能受的了啊? 青禾心疼主子,但他也帮不了什么,只能说些宽慰的话来。 “对了,听说,这位世子妃年方十六,貌美如花.” “罢了。”李寻不想听这些。 青禾一听他这不耐烦的语气,立刻意识到,他这臭嘴又说错话了。 那世子妃生的再美貌又如何?世子如今这般境况,还能咋地啊? 就连圣女费尽心机从北仓国掳来的神医,都没办法治好世子的病,哎,老天真是瞎了眼了。 青禾不敢再多嘴,就怕引得世子又不开心。 彼时,李仙仙带着云绾歌,二人一起来到了南宫正殿。 朝臣们一见世子妃虽然形容狼狈,但精气神还不错,尤其那双眼睛,明亮有神,让人瞧着就好。 “姑姑,我将嫂子带回来了。”李仙仙拉着云绾歌,就朝上座的李芷走来。 然而,李芷却恍然没听见她的话,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云绾歌,眸底氤氲着一片水雾。 她的女儿啊。 当年,她离开时,不过五岁,那么小的女娃儿,如今,转眼十年过去,出落的这般好了。 “姑姑?”李仙仙狐疑的看着李芷。 众朝臣亦是奇怪,不过,很快也就能想通。 李芷身为李寻的亲姑姑,看到未来的侄媳妇,自然是激动的。 只是,世子妃虽然有了,但是,李家能不能有后还不一定呢,毕竟,世子那个身子,连神医都说了,怕是熬不过今冬。 还是身旁的侍女小声的提醒了下,李芷方从激动中醒过来,忙从座位上起身,缓缓走下台阶,对李仙仙笑道,“仙仙这事办的很好。回头姑姑有赏。” “真的?姑姑最好。”李仙仙胖胖的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来。 李芷又看向云绾歌,眼神努力归于平静,“世子妃,一路可安好?” “才在路上,嫂子还从马上摔下来了呢。”李仙仙先插嘴道。 “什么?”李芷神色一厉,绾儿才来,就有人动手了吗?这手伸的也太快了。 云绾歌忙道,“没事,马蹄子绊到石头了,从山坡上滚了一下。不过,我没摔着。” 从进殿开始,她的视线也一直落在李芷的身上。 她觉得这个女人好生熟悉,不但她的模样、声音,甚至她的气息。 难道,她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她难抑心头激动,所以说话时,声音都是颤的。 而李芷却以为她是受了惊,捉住她的手,声音轻柔,“没事就好。以后有我在,没人再敢欺负你。” “嗯。”云绾歌心头一热,眼眶就红了起来。 如果这人真就是自己的母亲的话 “这里?”李芷的手,却突然又抚上了她的脸颊,眼睛微微眯起,细细打量。 刚才离的远,没瞧清楚,此刻,她才看清楚云绾歌脸上那块淡褐色的疤。 第一百七十章冲喜 第一百七十章 冲喜 云绾歌浑不在意的笑了笑,“我也不清楚,许是胎里带的吧。” 事实上,她很小的时候,被人下的毒,毒素慢慢累积,后来便在她脸上成了那么一大块颜色深褐的胎记般的疤。 而这人,便是二夫人吧。 然而,李芷却瞧的心疼极了,她的女儿啊,原本那样纯净的粉团子似的妙人儿啊。 之前,收到薛珩的密信,上头关于云绾歌的一切,还不敢相信,可如今,她只有满腹的愧疚。 “圣女,吉时快到了,咱们快去西山祭典吧。”有朝臣出声。 李芷点头,“是。” 一面握着云绾歌的手,“世子妃,请随我来。” 随后,便是李仙仙以及一众朝臣跟随。 西山离南宫不远,这里主要是南疆每年祭祀之用。 云绾歌什么也不懂,只跟着李芷。 她心情很是雀跃,尤其是,一路被李芷牵着手,让她突然想起了小时候,母亲每每也是这样牵着她,教她走路,带她在园子里玩耍. 她觉得,身边这人就是她的母亲,笃定。 这般欣喜着,以至于完全将大婚,乃至新郎全忘了。 整个祭祀过程,她也是恍惚的,但好在脸上始终洋溢着笑,一种发自内心的笑。 这让不少人,都觉得,这个世子妃真是可怜。 大约她还不知道寻世子的病情吧。 之所以从北疆将她娶来,其实是,国师大人推算出来的,只有她,能延缓寻世子的寿命。 其实,就是让她来冲喜的。 这冲喜吧,若寻世子身子好转了,一切都好说。 若寻世子突然有个好歹,那她就是煞星,下场不会好过。 这些,云绾歌自然不会知晓,恍恍惚惚的跟着人后祭拜,一切结束后,李芷差了心腹,又带上李仙仙,将她送往世子府。 世子自从三年前发病之后,便搬离了宫中,独自住在世子府休养。 这三年,世子府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所在,没人进去,似乎也没人出来。 寻世子也像一个被人遗忘的人,也或者,人们都不愿惊扰这个病人吧。 所以,今儿哪怕世子大婚,在南疆,除了朝臣们知晓之外,底下的百姓竟然完全不知情。 以至于,突然看到许多人来到世子府,都很好奇。 很快,世子府门口就围了一大圈的人。 不知道世子府发生了什么事?甚至有人猜测寻世子归天了。 直到看到一名头戴凤冠,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从马车里出来,众人才有些恍然。 李仙仙更是怕民众多想,也或者想跟百姓炫耀她得的好嫂子,竟然,站在世子府门口,双手拢在嘴边,冲人群高呼。 “你们都瞧好了,这位就是我的嫂子,我哥的世子妃。”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云绾歌身上。 把个云绾歌整的哭笑不得,只得礼貌性的冲人群挥挥手。 “哇,世子妃看起来好小啊。” “是好美。” “咱们世子终于成亲了。” “咱们世子终于有后了。”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激动起来,云绾歌听的满头黑线。 最后,还是李芷的两个丫鬟,扶着云绾歌进了府门。 李仙仙忙跟着去了。 一进府,也顾不得其他人,李仙仙先就朝李寻那院子飞奔而去。 “哥,哥,我嫂子来了。”她一路高喊着,兴奋的简直要飞起。 青禾乍听李仙仙的喊声,惊喜不已,忙对窗边练字的李寻道,“世子,世子妃来了,咱们快去迎迎。” 哪料,李寻就跟没听见一样,继续低着头,认真的写着字。 青禾不识字,也看不出来李寻写的是啥。 但是,世子妃来了,世子好歹也要出去迎迎啊。 毕竟,人家姑娘大老远的嫁过来的,连成亲仪式都没,这会子到了家门口了,新郎还不出来,不太像话啊。 可青禾急,李寻不急啊。 突然,门砰的一声被推了开,李仙仙兴冲冲的跑了进来。 “哥,嫂子来了,你快出来瞧瞧,我嫂子长的可美了,而且,她还会骑马。马骑的能跟我一样好呢。” 李寻搁笔,一双潋滟凤眸就那么淡淡的朝她望了来。 李仙仙那兴奋的表情,瞬间就僵了。 好吧,这南疆她谁都不怕,唯独怕这个哥哥。 “哥。”她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神情有些委屈。 哥哥这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还这样. “带她去离苑吧。”李寻淡漠开口。 李仙仙和青禾都惊了。 “世子?” “哥?” 李寻住在北苑,这离苑虽说是这世子府的主院,可是,世子妃不应该和世子住一起吗? 难道都同一屋檐下了,还要分居两地? 然而,看着李寻那冷漠的神色,这二人都不敢说话了。 “还不快去?”见二人不动,李寻声音沉了几分。 “是是是。”李仙仙吓的一跳,忙飞身跑了出去。 幸好她跑的够快,半道将云绾歌等人拦了下来,从而将其带到了离苑,避免了一场尴尬。 离苑,因久未有人住,显得有些萧条,不过整个院子倒是收拾的整洁有序,屋里,一应物品也是齐全的很。 “嫂子,屋里怪闷的,我带你在府里各处转转吧?”李仙仙有着自己的小主意,就想带着她,装作不经意的到哥哥跟前转转。 她很了解哥哥的性子,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自从发病之后,双腿不能走了,他整个人就变了,连她这个妹妹的面都不乐意见了。 她觉得,如果嫂子不主动些,怕是一辈子都难见哥哥几面了。 好在,嫂子真是好,她敢笃定,只要哥哥见了,定然会喜欢上的。 然而,云绾歌却摇头,“别了,我有些乏了,想歇会。” 大半夜的被叫起来,虽然轿子里补了一觉,可也没睡踏实啊,然后,就骑马赶路,再祭祀。 可算忙坏了。 此刻,她真心觉得累了,小小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 李仙仙这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她脸色的疲态,心疼道,“那好,嫂子,你好生歇息。我去偏屋那边,有什么需要尽管差人喊我。” 说完,恋恋不舍的离开,临走前,还嘱咐芝兰二人好生照看着。 云绾歌微笑着看她离去,等她离开,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踢了鞋子,就爬到了床上,衣裳也未来得及脱,合着衣服就睡着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突然不习惯喧闹 第一百七十一章突然不习惯喧闹 青禾自离苑打探回来,如实的回禀,“世子妃说太累了,已经歇息了。” “多事。””李寻抬眸,黑曜石般的眸子带着几分气恼的瞪着他。 “属下不过好奇,去看了那么一眼。”青禾忙解释,然而,他却什么也没瞧见,只听得侍女芝说,世子妃睡下了。 李寻手里的笔朝他直接戳了来,“滚出去。” “是。”青禾抹了下脸上的墨汁,忙不迭的跑了。 这厢,看着白纸上晕开的墨点,李寻心里越发烦躁,一掌一抓,将之前写的满满一页的纸,搓成了团扔在了地上。 云绾歌直睡到了日暮时分,李仙仙在那偏院里,待是实在无聊,忍不住借着晚饭的由头,亲自过来叫醒她。 “嫂子,别睡了,起来吃饭了。” 云绾歌睁着眼睛,看着李仙仙那热情的大脸盘子,不由得笑了笑,也爽快的坐起身来。 “行,吃饭。” “嗯。”李仙仙激动的了不得,立刻出去差人摆饭。 云绾歌起来,喝了点热水,就有侍女将热气腾腾的饭菜摆上了桌。 “来,嫂子,吃这个,我最爱吃的。”李仙仙热络的就给她拿了一块猪肘子,随后,自己也拿了块津津有味的啃了起来。 云绾歌抿了抿唇,这东西油腻了些吧? “嫂子,你吃啊。”李仙仙还只当她是客气。 云绾歌笑着拿起筷子,另夹了些菜,然而,刚一入口,就忍不住吐了出来,好苦啊。 “怎么了?”李仙仙不解。 云绾歌指着这青菜,“好苦。” “哦,这个就是苦的。但是吃下去对人很好的。”李仙仙说着,就夹了一大筷子塞自己嘴里,全然不觉得味儿苦,“你瞧,就像我自己,大口吃就是。等那苦味过了啊,你就会觉出甜来呢。” “呵。”即便过后会甜,云绾歌觉得自己还是无法忍受先前的苦,她只得另夹了鱼肉。 只是,这鱼肉,看着不错,吃进嘴里腥的很。 这回,她到底忍着没吐出来。 “怎么样?好吃吗?”李仙仙看着两样她爱吃的,嫂子都不爱,这会子看她咽下了鱼,便巴巴的期待着。 云绾歌干笑着点头,“还不错。” “那好,嫂子爱吃这鱼。以后我就吩咐厨下天天给你做。”李仙仙激动的说,随后又啃起了猪肘子,眨眼的功夫,啃完一个,又拿起一个。 一双肉乎乎的大手沾满了油,可她浑然未觉,仍旧吃的欢。 瞧着倒像一个贪吃的孩子,但叫人瞧着却一点不觉得不妥。 反而,云绾歌对她生出了几分好感,“仙仙,你慢着些,这里多着呢,又没人跟你抢。” “呵呵。”李仙仙只笑了两声,嘴里不肯闲着,她没空说,为了替哥哥迎亲,她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好呢。 此刻,嫂子就在眼前,她才能安心的吃起来,这一吃自然要比平日多些。 “世子妃。”这时,关嬷嬷和谢安也拎了食盒进屋来。 云绾歌一见,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嬷嬷,谢安,你们来了?” “世子妃已经吃上了?老奴还给您送晚饭来了呢。”说着,关嬷嬷将食盒里的饭菜也一一摆上桌,一面对李仙仙行了个礼,恭敬道,“仙仙公主,您也尝尝我们北疆的吃食。” “是啊,仙仙,嬷嬷准备的食物,最好吃了,你快尝尝。”云绾歌忙也热络的给李仙仙夹菜。 大约也是觉得云绾歌今天这一日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也受累,晚上,关嬷嬷特意亲自下厨多烧了几个菜,比往日还多了两个荤菜。 云绾歌给李仙仙夹了片牛肉。 这牛肉该是从北疆带来的,路上,她就尝过关嬷嬷做的酱牛肉,实在是很爱啊。 哪知李仙仙腾不开手,直接张着嘴让云绾歌喂。 这般孩子气的举动,云绾歌笑了,直接喂到她嘴里。 李仙仙边咀嚼便赞道,“好吃好吃。” 不过,随后还是啃猪肘子。 云绾歌就知道,她还是最爱那猪肘子,便自己吃起来。 关嬷嬷和谢安,见这姑嫂二人相处的如此融洽,心里头总算略了略松了口气。 吃罢晚饭,李仙仙热络的带着她要各处逛逛消消食。 只是,这世子府冷清的很,白天见着就萧条冷清,这一入夜,更是连个响动都没,就像一座空院子。 而且,天黑了,只有她这院子的廊下点了两盏灯笼,其他各处一片漆黑,只靠那天上的月亮照点亮。 可李仙仙显然习惯了一般,丝毫不觉得这昏暗的天色,行走很不方便,而且,黑乎乎的,逛什么?看什么? 云绾歌真怕走路摔着,跟她随意逛了两处,便坚持回来。 李仙仙两次欲拐嫂子到哥哥那儿,都没成功,不由得有些泄气。 不过,好在,她心思单纯,遇到新鲜事,很快就将不快之事忘了。 回到屋里,就与云绾歌一起伺候团子。 喂小鱼干,洗澡顺毛,二人忙的不亦乐乎。 不过,团子似乎不满意李仙仙这粗手大脚的,只要她一伸手就立刻张牙舞爪的喵喵。 李仙仙不但不气,每每被逗的大乐。 “团子好可爱,快赶上我的追风了呢。” “嗯。”云绾歌因团子被夸,也是高兴。 两人年纪相仿,心思都纯净,因为一只宠物,关系又近了一步。 然而,外面窗户底下,李寻从半敞的窗户里,瞧见这一幕,微微拧紧了眉头。 “世子?”芝兰二人实在瞧不下去了,就走过来,“您要进去吗?” 今晚,毕竟是世子与世子妃大喜的日子。 要是搁寻常人家,这会子外头喜宴,内宅嘛,小两口该入洞房的。 而他们的世子,此刻却是坐着轮椅,孤寂可怜的只能从窗户看自己的新娘。 新娘却与小姑子在屋里跟一只猫玩耍。 实在不大妥当。 然而,面对这二人的热心肠,李寻只一个冷眼丢了过来,随后,便自己扶着轮椅,冷漠的离去。 芝兰二人面面相觑。 世子府,除了青禾这个近侍之外,还有一个管家,几个杂役,厨房里烧饭的婆子。 主子连带下人,拢共不超过十人。 再加上,世子喜欢清静,这些人从来只守在自己的岗位,没事绝不会乱溜达。 是以,李寻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安静的,静的仿若这个世界都不存在一般。 第一百七十二章被诅咒的世子 第一百七十二章被诅咒的世子 是夜,等团子睡着了。 李仙仙又拉着云绾歌,跟她说了许多关于南疆的事,关于李寻的事。 云绾歌这才知道,跟她成亲的寻世子,乃是前任南疆皇上唯一的嫡子。 这南疆皇室,就如同受过诅咒,历届世子,皆活不过二十岁。 所以,他们便早早的娶妻生子。 包括李寻,早在十四岁时,就已经成过婚,至此后,共有过五任世子妃,带上云绾歌的话,该是六任。 而前面五任,皆是入得世子府后,不到半年便因各种原因故去了。 后,还是国师大人推算,需得在外族寻找有缘女子,方能为李氏一族续上香火。 嘴巴没把门的说了这些之后,李仙仙当即就后悔了,她担忧的看着云绾歌,“嫂子,你别怕。他们背地里都说哥哥命硬克妻。其实不是的。哥哥这人最好了。他根本连碰都没碰那个女子,是她们自己命运不济。” “哦。”云绾歌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但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年轻男子,娶了五房夫人,娶一个死一个,不怪外人传,就她听着也觉得瘆人的很。 “嫂子。”李仙仙看她不语,急了,“嫂子,都怪我不说,我这破嘴啊,大晚上的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嫂子,你可千万别丢下我哥啊。我哥他其实很可怜。” “仙仙,你别急。”云绾歌忙捉住她的手,安抚的望着她,“我不怕。你放心好了。” 她是不信,好好的人会无端死去,这其中定有缘由。 再者,都说历届世子活不过二十岁,而李寻已然十九,重病在身,连神医都说活不过今冬。 哎,看着李仙仙对兄长的这份情谊,云绾歌几乎做了决定,大不了多留半年。 就当给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温暖。 何况,她从李仙仙这处得知,今日接见她的圣女就是李芷,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怪不得堂前望着自己那样的眼神呢,她就说嘛。 而李芷是李寻的亲姑姑,呵,算起来,李寻该是她表兄呢,而李仙仙是表姐。 她权当照顾家人了。 “真的?”李仙仙看她神色诚恳,渐渐放下心来,“那,你不会丢下哥哥的吧?” “不会。”云绾歌摇头。 李仙仙胖手拍着胸口,长呼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呢。你不知道,关于我哥哥的事,乃大忌,寻常人,不敢乱提的。” “嗯,以后咱们都不说。”云绾歌也对她做了个保守秘密的手势。 李仙仙笑了,越发觉得这个嫂子简直是上天派来的仙女,人真是太好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云绾歌才起来,关嬷嬷便进来回禀。 说是一大早,天麻麻亮,圣女就派人送来了许多礼物,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应有尽有。 除此之外,还将芝兰两个丫鬟,留在世子府给云绾歌使唤。 云绾歌对这些倒浑不在意,她洗漱好之后,便笑盈盈的对关嬷嬷道,“圣女这么多赏赐,按礼,我该进宫谢恩的。” “再过几日吧。世子妃昨日大婚,圣女要在圣坛为世子和您祈福。”关嬷嬷道。 云绾歌有些失望,“那我去圣坛可以吗?我也可以为世子祈福。” “嫂子,你真好。”门口的李仙仙听见这话,感动的进屋,“不过,祈福只能圣女才行。而且圣坛乃南疆圣地,除了圣女,谁都不准进的。” “这样啊。”云绾歌还想一早去宫里见见母亲,顺便私下打听下父亲的下落呢,现在看来,又要多等几日了。 李仙仙见她失望的神色,忙道,“嫂子,今儿天好。我先带你各处逛逛呢。这世子府很大的呢。” “好吧。”昨儿邀请了好几次,这会子云绾歌也不大好意思拒绝了。 吃罢早饭,二人就出了离苑。 李仙仙这人耿直的很,一点弯子不会绕啊,出了离苑,也没别处逛去,直接就拉着云绾歌直奔北苑。 好在云绾歌也不认识路,也不知道李寻就住北苑,还只当就这么随意逛来的呢。 到了北苑门口,就瞧见青禾往外来。 李仙仙立刻机智的叫住他,“青禾。” “公主殿下?”青禾刚要行礼,就被她一把抓住,扯到旁边,“我哥哥在吗?” “世子刚起。”青禾如实回答,那双眼睛,却不时的瞟向云绾歌。 哇,昨儿他没看到,这会子瞧见了,果然如听说的一样,年纪虽然小了点,可是,瞧着好清灵美丽的样子啊。 他觉得,这世间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的起世子。 “这样,待会啊.”到底是惧怕李寻,怕直接将人送过去,李寻会发火不顾人,李仙仙这会子急中生智,竟然临时和青禾窜通了起来。 青禾听着连连点头,“公主说的是,属下一定办妥。” “好,此事若办的好,我就赏你吃猪肘子。”李仙仙道。 青禾满头黑线,也不是谁都跟公主一样,喜爱吃那玩意吧。 嘱咐完,李仙仙走到云绾歌身边,心虚的笑道,“这是府里的侍卫,我刚才嘱咐他,嫂子来了,日后可得多尽心守卫。” “哦。”云绾歌也不挑破,虽然,刚才他们的谈话,她没听见,不过,她知道绝不是这事。 不过,管他呢,与她无关。 “对了,嫂子,我领你去前面吧,那边有片水塘,最好看了。”李仙仙道。 云绾歌点头,其实,走到这儿来,她对这世子府的景色是不抱希望了,除了些自然生长的大树,便是自然生长的野草野花。 天然,天然的很呐。 果然,来到李仙仙说的最好看的荷塘,云绾歌笑了,果然也是一片天然的荷塘,里头除了些天然生长的水草之外,也没别的,偶有几只草虫扑棱几下,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可看。 不过,幸好,这荷塘边还搭了个草棚,想来,主人也怕热,有了这个至少能遮阳。 “哎呦。”突然,李仙仙痛叫一声,捂着肚子就道,“嫂子,我早上吃撑了,这会子肚子不舒服,我先去解决一下,嫂子,你待在这别走啊,我马上回来。” “去吧。”反正也没啥好逛的,云绾歌便在这草棚里坐了下来。 百无聊赖的四下张望着,却不想瞧见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第一百七十三章出府 第一百七十三章 出府 李寻并没有注意到草棚下的云绾歌。 毕竟,这处草棚也是野蛮生长,上头的草还生了芽,又生了蔓,垂落了不少下来,便遮住了外人的视线。 然而,李寻对这里却是格外的情有独钟,几乎每天早上,都要独自过来坐一坐。 李仙仙便是知道这点,才将云绾歌给拐到这边来的。 此刻,云绾歌坐在草棚里的小矮凳上,瞅着那人滚着轮椅,就朝这边来,有些疑惑。 这人坐着轮椅?看着年纪不大,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寻世子? 毕竟,各方面都太像了。 只是,谢安跟她提过,这寻世子自小病弱,且容貌丑陋,性情更是残暴呢。 可眼前这年轻男子,身着淡绿衣衫,墨发玉冠,容色俊美。 只是,脸色苍白了些,低垂的眉眼,有些忧郁之色。 但更丑陋、残暴却是完全不搭边的。 正打量间,李寻已经扶了轮椅到了草棚边上,才要进,云绾歌一慌,忙起身往旁边一让。 李寻猛抬头,“何人竟敢擅闯本世子” 话未说完,再看到云绾歌无辜的小脸时,他整个人僵住了,“是你?” “你认得我?”云绾歌连忙眯起眸子,给他一记无害的微笑。 看来,这人果然就是寻世子无疑了。 “哼!”李寻没搭理她这话,冷哼一声,扶着轮椅转身就走。 云绾歌紧追了两步,“唉,你也是想进来坐坐的吧?那你别走啊,我让你。” 说着,她快速跑了出去。 她脚步轻盈飞快,自然比他那笨拙的轮椅快多了。 很快,便撵上他,还赶超了他。 瞅着她飞快跑开的背影,李寻眼都瞧直了,苍白的脸平添了几分黑气。 这女人,是在变相的骂他小气么?用她让? 远处,一处断墙之后,李仙仙和青禾看呆了。 怎么回事? 二人面面相觑。 明明看到寻世子去了那草棚啊,怎地现在世子妃一个人跑了开。 “该死,定然是哥哥欺负了嫂子。”李仙仙一跺脚,就急着朝云绾歌跑开的方向追了去。 这边,青禾也无奈的走向李寻。 李寻早已在看到二人时,猜到了一切,不等青禾靠近,便沉声道,“滚。” “世子。”青禾幽怨的站在原地,想靠近又不敢。 李寻冷冷的望了她一眼,转身轮椅往别处,看来,这草棚以后也来不得了。 “世子,是公主殿下命属下这么做的。”青禾跟在后头,小声的辩解着,“公主殿下也是一片好意,就想让您跟世子妃见个面。世子妃是好人,唔。” 说着说着,一粒石子突然砸到了自己脑袋。 青禾痛呼一声,用手摸了去,顿时哀嚎一声,“世子,砸出血了。” 那边,云绾歌也没跑多远,李仙仙就追了过来,“嫂子。” “仙仙,好了?”云绾歌朝她关切的望了一眼,全然未觉刚才的事是这丫头的安排。 李仙仙一愣,“什么?” “肚子啊。”云绾歌朝她腹部使了个眼色。 李仙仙恍然大悟,“哦,这个啊,好了,好了,呵呵。” 抹下额头一把汗,嫂子真好,都没发现她的圈套呢。 “嫂子,咱们继续转转?” “这府里也没什么好转的,要不,出去?”云绾歌很好奇这南疆,毕竟这是母亲李芷生长之地呢。 李仙仙兴奋不已,“好啊好啊,我带你去我的马场。” “嗯。”云绾歌点头。 二人谁也没告诉,直接就出了府。 一出来,李仙仙就懊恼的神色,“哎呀,我忘了,马场离这远着呢,咱俩得骑马去。” “不急,先在这街上逛逛也行啊。”云绾歌懒的回府再牵马,拉着李仙仙就往那人多的地方钻。 她其实很爱热闹,只是,前世处境艰难,那颗热烈的心被压制着,如今,不过十五的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对什么都新鲜。 李仙仙对街上的那些小玩意没甚兴趣,不过嫂子要逛,她自然要陪着。 “仙仙,这边竟然也有卖胭脂膏子的呢。”云绾歌看到一个小摊前,聚集着几个妇人,挑挑拣拣的,也上前凑个热闹。 李仙仙咧嘴傻笑,这玩意有啥用?不能当吃不能当喝的。 “嫂子,你要喜欢,回头我让纤纤给你拿点。她那房里啊,好多这玩意。” “呵,不用。”云绾歌放下东西,笑道,“我那也有好的,不过瞧着挺精致,看看罢了。走,别处看看。” “嗯嗯。”李仙仙忙不迭的走,跟这群妇人一处,她难受的紧。 “嫂子,前面有个铁匠铺子,我恰好想给追风换换马掌。” “好啊,去瞧瞧。”云绾歌只是喜欢热闹,倒不拘什么地方,胭脂铺子,铁匠铺子,都行。 只是,还未到地方,迎面就有匹高头大马冲撞而来。 二人忙闪向一旁,那马却停在了边上,叶纤纤从马上跳了下来,将缰绳扔给随后跑来的侍从。 “公主,您跟世子妃这是要去哪儿啊?” “哦,去前面的铁匠铺,想给追风换个马掌。”李仙仙很自然的说。 叶纤纤凝眉,“那地方又臭又热,有什么好去的?公主,亏你还要带世子妃一起?” “啊?嫂子不喜欢吗?”李仙仙忐忑的看着云绾歌。 云绾歌笑睨着她,“别听人瞎说。我喜欢着呢。走。” “我就知道嫂子最好。”李仙仙顿时乐了,临走时,还不忘对叶纤纤丢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叶纤纤盯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不屑的撇嘴,“真是一对傻子,怪不得能进世子府。” 前方,云绾歌回头也望了一眼,就见叶纤纤已经纵马离去,唬的路人纷纷躲闪。 那嚣张跋扈的架势 “仙仙,她是什么人?”云绾歌忍不住问。 李仙仙笑眯眯道,“她是我的表妹啊,也叫纤纤,不过,字不一样。” “表妹?”云绾歌有些头大,这拐着弯的亲戚。 李仙仙突然嘿嘿一笑,“是啊,这丫头生的不错吧?就是性子傲了些,不大招人喜欢。其他的都还行。” 说着,又神秘兮兮的凑她耳边,道,“嫂子,我告诉你啊,纤纤这丫头以前可爱粘着我哥了。不过,我哥从不搭理她,嘿嘿。” “哦。”跟她说这些做什么?她又不会吃醋。 第一百七十四章不服 第一百七十四章不服 叶纤纤一路来到公主府。 这公主府离世子府只隔了两条街,却要比世子府奢华气派的多。 府门口,不但有侍卫把守,那两樽石狮虎兽,也是威猛无比。 叶纤纤翻身下马,直接将缰绳丢给其中一个守卫,直接道,“我要见玥璃公主。” 守卫打开大门,叶纤纤径直进去。 公主府里,花团锦簇,绿草茵茵,相较于外头的炎热喧闹,这里清净凉爽,是个居住的好地方。 而且,这府里的每一处景致都是当年的玉妃娘娘亲自设计的,较别处自然不同。 尤其公主居住的院落,有山有水,还有片花林,四季都繁花锦簇,在叶纤纤眼里,更如人间仙境一般。 耳边有曼妙的琴声传来,叶纤纤笑了,加快步伐朝那片竹林走去。 穿过一片花丛,果然就见李玥璃在那片小竹林里抚琴。 “璃姐姐。”她热络的唤了一声。 琴声戛然而止,李玥璃一双温柔且妩媚的眼睛,笑盈盈的朝她望来,“纤纤妹妹来了。” “嗯。”叶纤纤走过来,看着她十指纤纤,轻轻的搭在琴弦上,十分的养眼,便笑道,“璃姐姐刚才谈的什么曲子,真是好听。” “不过闲来无事,随意弹的,不成个调子。”李玥璃笑道,一面命侍女搬来椅子,上好茶和点心。 叶纤纤落座,吃了口茶,又拿了块点心。 话说,整个北疆,也就玥璃公主这最会享受了。 “嗯,味道真不错。” “哦,厨下今早才做的呢。回头你给姑姑也带些尝尝。”李玥璃温婉的说。 随即,也端起杯子,浅浅的抿了口茶。 她十指细白如葱,捻着那碧绿的杯子,真是好看。 就连她喝茶的样子,也是叫人看的挪不开眼睛。 实在养眼的紧。 对了,叶纤纤突然想起在话本上看到的两个词来:冰清玉洁、仙女下凡。 “怎么了?我这脸上是有什么不妥?”见她专注的望着自己,李玥璃狐疑的问。 叶纤纤笑,“怎会不妥?璃姐姐可是南疆第一美人呢。” “世人乱说,你也跟着说。”李玥璃羞怯的垂下眼帘,又抿了口茶,茶水润泽,那桃瓣似的唇,越发水润诱人。 叶纤纤又拿了块点心塞嘴里,边吃边道,“那只能说明世人眼睛亮。哼,也只有璃姐姐这样的人,才配做南疆圣女。” “纤纤。”李玥璃忙嗔了她一眼,“休要胡说,叫人听了不好。” “本来嘛。璃姐姐比那胖妞不知强了多少倍。她不过是仗着从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罢了。否则,哪里能跟璃姐姐比?”叶纤纤越说越激动。 李玥璃无奈的摇头,“好了,纤纤,你瞧你,一来便说这些。” “我是替姐姐不甘嘛。”叶纤纤咽下最后一口,又道,“才我来的时候,见到那胖妞带着新世子妃一起在街上逛呢。姐姐可知她们要去哪儿?” “去哪儿?”李玥璃手执杯子抵在唇边,眼帘低垂,遮住了眸底那一抹幽冷的光。 叶纤纤见问,扑哧一笑,“铁匠铺。” “啊?”李玥璃眼眸流转,甚是诧异。 “姐姐也觉得可笑吧。”叶纤纤立刻奚落起来,“真是一对傻子,什么好地方不逛,偏往那种又脏又臭的地方去。” “许是她们要什么呢。”李玥璃微微一笑,又问,“对了,我昨儿因身子不舒服,也没去。你倒是跟我说说,新世子妃如何?” “不就那样么。我觉得啊,不及璃姐姐半分。”叶纤纤撇嘴。 李玥璃嗔她一眼,“又瞎说,我听闻新世子妃可是北疆将军府的嫡女,不但貌美如花,还会武艺。” “这我倒没瞧出来。”叶纤纤不屑哼道。 李玥璃瞅了她一眼,状似不经意的道,“仙仙公主跟新来的世子妃倒是投缘的很。” “她啊,跟谁不好啊。”叶纤纤好笑,心里鄙视的很,就因为她的出生,即便再丑再蠢,仍旧是下一任圣女之选,何其可笑啊。 李玥璃没再吭声。 气氛安静了下来,叶纤纤吃了几块点心,拍拍手,道,“璃姐姐,我跟我娘,可一直都站在你这边的。还有莫大人他们,都推举你做下一任圣女呢。” “我知道你们的心意。只是,我怕会让你们失望。”李玥璃失落的说。 叶纤纤这人蠢,但是她有句话说的对,李仙仙乃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获得她费尽心机也未必能得到的东西。 父皇去世,母妃殉葬。 自此后,她便在皇后的打压之下苟延残喘,直到十年前,皇后病逝,她方得以喘口气。 可谁知当年离家的李芷突然回来。 这些年,她过的有多小心翼翼啊。 明明她比李仙仙强了百倍千倍,可是,她不是嫡女,她便没这个机会继任圣女之位。 可,这又如何? 李寻一连娶了五房世子妃,都未能有子嗣,眼下不过半年寿命,还能逆天改命不成? 若李寻一死,这李仙仙就容易对付的多,大不了变个法子弄死她太容易了。 这些年,没动李仙仙,完全忌惮着李芷和李寻而已。 眼下李寻不足为惧,李芷么,她在北仓国做下的那些丑事,便是她的死穴。 想到此,李玥璃的心,又稍稍定了定。 忍,十几年都忍了,如今,只差这最后关头了,她就更得忍了。 “璃姐姐就是胆小。”仙仙轻叹。 李玥璃无奈一笑,“那能如何?” “罢,先不说这个了。璃姐姐要不要去趟世子府?”叶纤纤突然提议。 李玥璃不解,“为何?” “世子以前最疼爱的便是璃姐姐。如今,他大婚,新娶了世子妃,你不得去看看?”叶纤纤说的理所当然。 李玥璃听言,满脸愧色,“你说的是,只是,我近来身子不好,怕再过了病气给世子哥哥。原本我打算等好了再去的。” 叶纤纤没说话。 李玥璃顿了顿,便道,“不过,听你如此说,我倒是应该过去一趟,不要让世子妃误会才好。” “嗯。”叶纤纤很开心。 昨儿,李仙仙一直夸着世子妃好美,她就不服。 今儿让李玥璃出马,偏要打压一下这世子妃的威风才好。 第一百七十五章反感她? 第一百七十五章反感她? 云绾歌跟着李仙仙后头,一起来到了街尾巷子里的铁匠铺。 掌柜的很热络,看来李仙仙平日里没少来。 订了马掌之后,李仙仙又跟掌柜的聊了一会,一时兴起,干脆撸起袖子,帮着打了几下铁。 云绾歌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对那烧红的熔铁,还有墙上挂着的一些铁器,都非常的有兴趣。 最后,她挑来挑去,选了一支铁笔。 这笔啊,看着跟寻常的毛笔差不多,对内里乾坤大着呢,笔杆处,有一机关,拆卸后,可在里面装上细小的暗器。 云绾歌觉得自己那银针,放在这铁笔里头最是合适。 而且,这东西带在身上方便,也不容易被人识破,最是偷袭、暗算、杀人越货的好玩意。 付了银子之后,两人从铁匠铺出来,将近中午了。 云绾歌本还想着去马场呢,可李仙仙蔫了,这丫头,只要一到饭点便是这样,需得及时补充吃食才能好。 于是,二人只得先回世子府吃午饭。 才一回来,就听说玥璃公主和叶纤纤在北苑世子那里。 李仙仙一听就来了精神,立马拉着云绾歌道,“嫂子,走,我带你见见玥璃妹妹。她啊,可是我们南疆最美的姑娘呢。” “哦。”云绾歌心想,这里妹子还真不少,仙仙、纤纤,又来个玥璃? 怕她吃醋似的,李仙仙忙又补了一句,“跟嫂子一样美。” “呵。”这丫头,心思真是单纯的紧。 不过,相处下来却是轻松愉快的。 云绾歌本也没有多想,就跟着李仙仙一起来到北苑。 却不想,这北苑的凉亭内,坐着说话的三人,一见到她,神色全都变了。 “玥璃妹妹。我听闻你最近病了,可好些了?”李仙仙一进亭子,就关切的问起来。 李玥璃温婉而笑,柔声道,“多谢姐姐记挂着,已经好多了。” 然而,话音才落,却止不住轻咳了两声。 “哟,这怎么还咳着呢,是还没好吧。”李仙仙担忧起来。 叶纤纤柳眉轻扬,“仙仙姐姐,你还没介绍世子妃呢。” “哟,我这脑子。”李仙仙忙拉过身旁的云绾歌,对李玥璃道,“这是咱嫂子。玥璃妹妹,你瞧瞧,生的美吧?我觉着,再过几年,怕是要将你都比下去了呢。” 这话,众人满头黑线。 尤其李玥璃。 云绾歌干笑,“仙仙,你又胡说。” 随后,对李玥璃温柔浅笑,“我叫云” 脑子里一激灵,不对啊,她可是替嫁过来的。 “云什么?”李玥璃敏锐的觉察到了什么。 云绾歌不动声色,笑道,“我叫仙仙给绕的有些晕。” “嫂子确实生的花容月貌。”李玥璃倒是由衷赞道,不过,她也眼尖,还是瞅见了她脸上的疤,不由诧异问,“只是,嫂子脸上这块怎么了?” “哦,胎里带出来的。”云绾歌也无所谓的样子。 叶纤纤却是撇嘴,“可惜了。若没这块胎记,世子妃这容色,怕这世上也少有呢。只是,多了块胎记,哎。” “你哎什么?就有块胎记怎么了?我瞧着可爱的很啊。”李仙仙瞅着云绾歌的脸说。 而且越瞧越觉得可爱,就连那块胎记都是可爱的。 云绾歌也被她这话逗乐了,笑道,“我哥哥也是这样说。他说,因了这块胎记,我就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了。” “正是正是呢。”李仙仙很赞同的点头。 一旁,叶纤纤因她这话,连鄙夷的脸色差点都忍不住了。 这姑嫂两个果真是绝配啊,品味都够烂。 李玥璃抿嘴儿一笑,“嫂子果真是可爱。” 说着,向一旁沉着脸,一直没吭声的李寻望了来,柔声问,“世子哥哥说是不是?” 原本,大家都还没注意到李寻,她这一问,几人视线都落在他身上。 云绾歌亦是。 果然,早上遇到的便是寻世子啊。 她忙唇角一勾,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来,“世子好。” “难道,世子妃才认识世子?”叶纤纤闻言,惊诧的瞪大眼睛。 云绾歌没听出什么意思。 李仙仙傻乎乎就道,“嫂子昨儿太累了,就早早歇下了。” “哦。”叶纤纤还欲问什么,李玥璃对她轻轻使了个眼色。 可这眼色又恰好被李寻瞧见。 “你们几个坐这说会话。我先回房了。”他黑着脸要走。 李玥璃忙起身,“世子哥哥,我才带来的粉蒸鸡,放在厨下热了,一会给你送到房里。” “嗯。”李寻哼了一声,自推了轮椅离开了亭子。 云绾歌微微蹙眉,如果不是她的错觉的话,这个寻世子似乎对自己很不友好呢,或者说反感她。 毕竟,这亭子里,都是他妹妹,只她一个外人。 原本,她跟仙仙未来的时候,他们聊的倒挺融洽,她一来,气氛就冷了,他那脸色也不对了,阴阴的,就好像谁欠他银子似的,哎。 “嫂子,你别介意,世子哥哥就这样的。他平常对人很好的。可能还不习惯吧。” 李玥璃突然伸手,轻轻的搭在了云绾歌的腕间,安慰道。 云绾歌眨眼,“我没事。” 若说,这寻世子反感自己的话,那倒是好事,等自己认了爹娘,也能尽快离开了。 “其实,世子妃真的莫要怪世子冷淡。”叶纤纤见她脸上淡淡的,还以为失落呢,心里乐的很,就附和着李玥璃之前那话,又道,“世子自小性子就淡。这世上啊,除了皇后娘娘,也就玥璃姐姐和卿萝姐姐能入得他心了。就连我和仙仙姐姐,甚至圣女姨母,都得靠边站呢。” “哦。”云绾歌轻哼了一声,心道,这些又关她何事呢? 李玥璃却是睨了叶纤纤,“你又胡说什么呢?世子哥哥心里怎样,你又知道了?他心里自然是皇后娘娘排首位了。” “那是。”李仙仙傻呵呵的道,“要是母后在,我哥绝不会这样的。哎。” “仙仙姐姐也别太难过了,如今,有了世子妃,相信世子殿下一定能振作起来的。”李玥璃安慰着。 李仙仙果然一改颓色,“就是,我嫂子一来,我哥肯定能好起来的。” “呵。”云绾歌干笑着,“尽量,尽量哈。” 第一百七十六章主客之礼 第一百七十六章主客之礼 “世子妃,世子都走远了,你还在看呢?”叶纤纤笑着打趣。 云绾歌收回视线,浅浅垂眉,状似娇羞,其实,脑子里在思索着,寻世子到底得的什么病? 身为医者,她是不太相信什么诅咒之类的鬼话,如果说历代世子皆是如此,且传男不传女。 这极有可能就是一种可怕的家族遗传病。 “纤纤。”李玥璃轻睨了叶纤纤一眼,再温柔的看向云绾歌,“嫂子,你别听这丫头的,她啊,最贫嘴了。” “璃姐姐。我可没说什么啊。”叶纤纤神情无辜。 李仙仙全然没听明白,茫然的看看这又看看那,“纤纤,你说嫂子了啊?” “没有啊。”叶纤纤撇嘴,“我不过是想说世子哥哥和世子妃感情好。瞧瞧哦,世子走远了,世子妃的眼睛都舍不得挪开呢。” “呵呵。”李仙仙闻言,乐了,“是吧?我就说,我哥生的这样好看,哪个女子瞧了不喜欢?” “呵。”叶纤纤冷笑一声,别开脸去。 云绾歌却对这几个女人的闲聊,无甚兴致。 作为医者,遇到了怪疾,或者说新的挑战,那简直就跟打了鸡血一般,非得弄个究竟,这才心里踏实啊。 此刻,她真想撵上寻世子,直接撂倒,然后来个全身检查。 看看这尊贵的南疆世子,为何会活不过二十? “世子妃怎么不说话?是纤纤说话冲撞了?”李玥璃突然瞅向云绾歌,神情颇为不安。 云绾歌抬起头来,看着她温柔又担心的双眸,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云若雪的身影。 是啊,人前,云若雪也常常对她报以这样的眼神,尤其是在她出丑的时候。 “璃妹妹说的哪里的话?纤纤妹妹那是玩笑的话,我岂会介意?” 李玥璃安心的一笑,“不介意就好。不过,纤纤这丫头,说话总是没个把门的,以后还得改改。” “知道 了。”叶纤纤娇嗔。 李仙仙回来的时候就饿了,这会子,趁着另三人说话,她一口气将桌子上的点心一扫而光,又喝了一大杯的茶,这才觉得饿的没那么狠了。 只是,还是想吃。 “嫂子,咱们别在这说话了,回去,叫人摆饭。” “好啊。我也有些饿了呢。”云绾歌跟着起身。 李玥璃忙就道,“不若这样吧,咱们都去世子哥哥那儿。我今儿来,特意带了厉嬷嬷煮的几样拿手菜。世子妃也尝尝。” 可还没等云绾歌回答,李仙仙就嫌弃的摆手,“不要,厉嬷嬷煮的菜,一点油水都没,齁咸齁咸的,难吃的很。嫂子那边的关嬷嬷烧菜才叫一绝呢。” “哦?”李玥璃眼尾几不可查的挑了挑,“原来世子妃还从北疆带来了厨子?” “哦,并不是什么厨子。关嬷嬷是我的乳母,自小跟在我身边,因我爱吃她做的饭菜,空了的时候,她就会下厨给我做几样。不过,这几年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如前,我也不大让她下厨。”云绾歌微笑道。 “哎呀。”李仙仙等不及,拉着云绾歌就道,“嫂子,咱们别说了。仙仙和玥璃妹子又不是就走。回头咱们吃完了,再一处玩呗。” “仙仙。”云绾歌睨她一眼,笑道,“看把你急的。这两位妹子总是我世子府的客人。哪里有主人先去用饭,将客人丢下的道理。” “额?”李仙仙愣了下,毕竟,叶纤纤也罢了,这李玥璃可是这世子府的常客,比她来的还勤呢。 也因此,云绾歌这话一出,李玥璃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叶纤纤轻嗤一笑,“世子妃怕是还不知道吧?璃姐姐可是世子最疼爱的妹妹。这世子府呀,还说不上谁是主谁是客呢?” “纤纤。”李玥璃轻斥一声。 叶纤纤小嘴一撅,不满,“璃姐姐,我又没说错,当初,这世子府建造之前,世子不就是觉得离公主府近些,才选的这位置么?还有,那离苑,不也是世子专门留给璃姐姐住的么?” “离苑?”云绾歌愕然,不就是她目前住的院子么?原来是寻世子为眼前这位璃美人准备的啊? 不过,不是妹妹么? 这里头有事啊。 她眼波流转,有些兴味的盯着李玥璃。 果然,相比较于李仙仙,李玥璃这样的仙女,更像是李寻一母同胞的妹妹。 但,听叶纤纤这话,李寻对李玥璃宠爱至极,这种宠爱,真的只是兄妹关系? “可不就是世子妃现今住的地方么。”叶纤纤小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来,怎么样?就算成了世子妃,也是用着别人不要的。 李玥璃满脸尴尬,朝这云绾歌露出歉疚之色,“世子妃,你可千万别误会。其实,世子哥哥一直期盼着你的到来。” “误会什么?”云绾歌眸底闪过一抹暗光,刚才看这美人的神色像,现在说起话来,就更像云若雪了。 “世子殿下疼爱璃妹妹,这是好事啊。兄妹之间本就该如此。这说明世子殿下是重情重义之人,将妹妹都搁在了心尖上。只是希望,璃妹妹可千万别辜负了世子的情谊。” 云绾歌盈盈笑道,只是,看着李玥璃,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李玥璃心头一紧,为何她觉得这女人像是知道了什么?“世子妃说的是。妹妹我时刻谨记着世子哥哥的好,只盼望着这一生世子哥哥平安幸福。” “哎呀,你们在聊什么呢?听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李仙仙真是够了,双眸如铜铃般瞪着李玥璃和叶纤纤。 “我说你们两个,要不要一起去吃?要的话赶紧走,不饿的话,就先自个玩着。” 这话,云绾歌听着发笑,还是这傻丫头爽利,偏身份尊贵,别人即便不爽,也还不能把她怎样。 李玥璃仍旧温婉的笑,“仙仙姐姐,你同世子妃先吃吧。我刚才答应世子哥哥了,要陪他一起用午饭。怕是厨下也准备妥当了。纤纤,我们去瞧瞧。” “嗯。”叶纤纤应了一声,跟着李玥璃倒先出了亭子。 李仙仙去原地嘀咕,“陪哥哥一起用饭?” 陡然间,她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什么,双眸闪烁,惊喜道,“太好了,嫂子,今儿中午我就委屈一顿。咱们跟她们一起吃去。” 说着,就拉着云绾歌追了上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喝斥 第一百七十七章喝斥 叶纤纤一瞧,身旁多了两个人,蹙眉问,“你们二人这是?” “去世子哥哥那混顿饭吃。”李仙仙乐哈哈的道。 刚才饿的满脑子都是她的猪肘子,倒忘了这可是让世子哥哥和世子妃嫂子相处的极佳时刻呢。 而且,有璃妹妹在,世子哥哥怎么的也得忍下他那坏脾气的。 叶纤纤好奇,“你不是不爱吃厉嬷嬷做的饭菜么?” “兴许她今日做的合我口味了呢。”李仙仙白了她一眼,小丫头今儿话确实多。 便没搭理她,直接和云绾歌二人走在前面。 云绾歌也没所谓,哪里吃饭都行。 即便那李寻对她态度不妥,那也是他自己的事,她昨儿才来,可没招惹他。 后头,叶纤纤鄙夷的瞅着前面那两位,凑近李玥璃,小声嘀咕,“哼,肯定是想借着璃姐姐的光,来接近世子哥哥呢。” “嘘,别瞎说。”李玥璃忙给她使了个眼色。 叶纤纤冷哼一声,没再吭声。 北苑,一间打扫干净阔朗的厅内,青禾又嘱咐着两个随侍,将新摘的鲜花插了瓶,摆放到桌子上。 摆上去又觉得不妥,这样会影响吃饭吧。 “挪开点。嗯,还是放到这边架子上吧。” 最后,青禾还是亲自将这瓶鲜花,放到窗口底下的那木架子上。 寻世子最疼爱的便是璃公主了,自从卿萝夫人去世之后,也就璃公主还能让他那脸上有些笑意。 青禾自然不敢怠慢。 一名随侍过来禀报,“青大人,仙仙公主和玥璃公主到了。” 至于另外两个,叶纤纤级别不够,另一个,随侍不认识,没见过。 倒是将昨儿世子妃进府的事完全的给忘了。 “知道了。”青禾忙出了屋子,迎到院子里,一看三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再加一个高壮的仙仙公主,也算给这清冷的北苑添了一丝艳丽之色。 “青禾,世子哥哥呢?”李玥璃见到他就问。 青禾忙回道,“在屋里看书呢,属下这就去叫。璃公主,世子妃,仙仙公主,郡主。你们且进厅内小坐。” “好。”李玥璃颔首,随后,热络的看着云绾歌,“世子妃,咱们先进屋去坐坐。” 原本以为云绾歌多少会有些不满或者窘迫,可她却是大大方方的就跟了进去。 屋内,布置简单素朴,但如果细瞧,倒也有几处亮色。 “哇,这是璃姐姐最爱的芍药花。”叶纤纤一进屋,瞅见窗口的花束,就激动的叫起来,还忍不住凑到跟前,嗅了嗅,“唔,真香,该是早上才摘的呢。” 说着,一双眼睛瞅着李玥璃,艳羡又嫉妒,娇嗔道,“世子哥哥对璃姐姐就是好。” 也就是李玥璃,乃李寻同父异母的妹妹,否则,叶纤纤真要嫉妒成狂,也绝不会和她走的近的。 “想不到几日没来,这芍药开的这般好了。记得上回过来,还没打苞呢。”李玥璃也走到窗边,欣喜的打量着这瓶芍药花,那粉嫩的颜色真的好惹人。 李仙仙瞅着干瞪眼,“这花有什么好瞧的。左不过都是一个样儿。” 她不住的朝门口张望着,世子哥哥怎么还不来,她等着开饭呢。 “嫂子,你饿不饿?” “有点。”云绾歌坐在桌旁,看她那着急的样子,笑道,“等不及了啊?” “早上吃的少了。”李仙仙摸摸肚子。 这时,外面响起了车轱辘的声音。 李玥璃忙转身,欣喜的朝门口迎去,“世子哥哥,这芍药花开的真好。一会你陪我去芍药园瞧瞧去。” “嗯。”李寻点点头。 自己推着轮椅,坐到了桌旁。 李玥璃本能的就坐到了他的身侧,可刚一落座,瞅见对面的云绾歌,忙讪讪起身,道,“嫂子,你坐这儿吧。” “啊,不用,这里就挺好。”窗口,敞亮,视野也好,关键呢,还能避开李寻的正面视线。 “都坐吧。”李寻招呼了一声,命青禾摆饭。 不一会儿,一个模样干净温和的妇人,领着两个丫鬟,将饭菜一一摆上了桌子。 李寻净了手,拿起筷子,道,“吃吧。” 面容清冷,声音低沉,这哪里像是请人吃饭的。 云绾歌暗地撇撇嘴,相中那粉蒸鸡,这菜在凉城也很受追捧,她的铺子里就有呢。 可筷子刚落上去,还没夹着肉呢,身侧那叶纤纤便对她头来奇怪的眼神。 “世子妃也爱吃这粉蒸鸡啊?” “尝尝。”云绾歌夹了一块腿子肉放到自己碗里。 叶纤纤满头黑线。 李寻的脸,沉了沉。 李玥璃左右一瞧,干脆拿起筷子,帮着李寻布菜,因他身体的缘故,这桌子上的菜,离的远了,不太好夹。 “世子哥哥,你最爱吃的粉蒸鸡,给。”她夹了另一条鸡腿,给了李寻。 一面又问云绾歌,“世子妃,味道如何?” “还行吧,就是蒸的时间有些长了,肉质太烂,口感就差了。另外,这粉子放的也多了点。花椒最好磨成粉,鸡腿上的肉剔下来会更好。” 云绾歌低着头,边吃边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一旁,叶纤纤听的,暗自咂舌,更是惊喜,敢当众这样说,不就是打玥璃公主的脸么? 而且,世子最爱吃这道菜呢,她这一说,太坏气氛。 李玥璃倒是面色如常,笑问,“世子妃似乎对这道菜很有研究?” “研究称不上,不过,吃过更地道的。”云绾歌吃完,笑盈盈的抬眸望她一眼。 吃货李仙仙一听此言,双眸冒光,“嫂子,什么更地道的?能让我尝尝么?” “你想吃啊,回头我试试,做给你尝尝。”云绾歌努力想着,在缘聚楼的时候,看见大师傅做过,她要做的话,不难。 即便没缘聚楼的大厨做的好,但是,比这桌子上尝的肯定不差。 李仙仙大喜,忙拉着她,“那就现在吧。嫂子,咱们现在就走。” 一桌子的菜,除了那粉蒸鸡,其他的都是素的,这是喂兔子呢,李仙仙才上桌就后悔了,恨不得立刻就逃开。 “仙仙。”李寻脸色一沉。 李仙仙一顿,瘪了下来,“哥?” “不爱吃就滚。”李寻脸色冷沉,喝斥了一句。 云绾歌蒙了下,这人脾气果真很烂啊,怎么可以这样说妹妹? 第一百七十八章幽怨 第一百七十八章幽怨 气氛,让李寻这一喝斥,立刻冷了下来。 饶是李仙仙这样没心没肺的敞亮姑娘,也委屈的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云绾歌不觉凝眉,一双眸子微微眯起,默默的打量着李寻。 话说,早上碰见他的时候,还觉得这位世子与传言不符,至少,生的眉目清朗,俊雅无双,哪里跟残暴不仁联系的起来,现在看来,能对嫡亲的妹妹这样态度,简直就是残暴不仁本尊。 叶纤纤也垂下了头,暗自幸灾乐祸的。 李玥璃四下一瞧,眼底流露出楚楚可怜之色,软着声音道,“世子哥哥,你别生气,仙仙姐姐也不是故意不想陪你用饭的。你也知道她,从小就爱吃些。乍一听世子妃说会做地道的粉蒸肉,自然是想尝尝的。” 这话,乍听,却是安抚李寻,为李仙仙开脱。 可细一想,云绾歌无辜的摸摸鼻子,李玥璃这话里却是将矛头指向了自己啊。 若不是她多嘴,指着这粉蒸肉做的不地道,又撺掇着李仙仙说会做更好的,哪里会发生这一幕? 可李仙仙没听出来,被哥哥骂了,心里委屈,玥璃妹妹如往常一般,又替她出头解释,她心里感激不尽,忙不迭的点头附和,“正是,玥璃妹妹说的。哥,我不是不想吃。我就是想尝尝嫂子亲手做的粉蒸肉,没别的意思。” “哼!”李寻闻言,冷眼朝云绾歌瞟了一眼。 不过,很快,就将眼神别开,似乎是懒的多看一眼。 李玥璃忙给李仙仙布菜,“姐姐,这道菜,你尝尝,是厉嬷嬷天不亮就起来,亲自去了外面农家地里挑出来的,好吃着呢。” “哦。”李仙仙看她夹来的菜叶子,其实一点胃口没,但再不敢在李寻跟前放肆了。 云绾歌也就当没发生刚才的事,拿着筷子,挑了几样吃食,然而,或许是近来吃着关嬷嬷的好手艺,将胃口惯的叼了,这几样菜没一样合她胃口的。 也不过每样做个样子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诸位慢吃,我吃好了。” “我也吃好了。”李仙仙像遇到了救星,忙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没人先说吃好,她不敢说好啊。 李寻淡淡的瞟了二人一眼,“既吃好了,就退下吧,省的在此碍眼。” “.”云绾歌动了动唇,心道,还不知谁碍谁的眼呢。 吃饭,本来是件开心的事,偏这厮从头到尾冷着个脸,哪里像吃饭?吃屎都没这么痛苦. 啊呸,最后一句吐掉。 李仙仙得了令,忙拉着云绾歌,“嫂子咱们走吧,我记得早上,你还说有件要紧的事要办,办了没?” 说话间,她就和云绾歌一起出了屋子。 才一出来,李仙仙就张大着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 云绾歌还以为她咋了呢? “唔,嫂子,以后我再也不这样犯傻了。” 果然,一如既往啊,陪哥哥吃饭,陪哥哥说话,太挑战人了,还不如让她去马场伺候她的那些马儿。 见她这样,云绾歌扑哧笑了出来,伸手,她胳膊上轻轻拍了两下,“哎,对你有这样的哥哥,我深表同情。” 同时,她很庆幸,又有些小得意,自己有云天骧这样的好哥哥。 哪怕前世二人之间有些误会。 可照这世的情况来看,前世的云天骧也是对她恨铁不成钢,到后来自顾不暇,他心里从来都是疼爱她这个妹妹的。 “哎,谁说不是呢。”李仙仙也苦着脸,一脸幽怨。 但随即却又自责起来,“我要是有玥璃妹妹一半好,怕哥哥也不会这样,都是我的错。” “怎么会?”云绾歌握着她粗壮的手,感觉她的掌心都是厚厚的老茧,不觉拿起来看。 这哪是姑娘家的手啊,粗糙,厚茧,还有几处细密的疤痕,也不知什么时候伤的。 李仙仙好奇的问,“嫂子,你看什么?” “你这手怎么弄的?”比那些干粗活的丫鬟婆子还要差。 李仙仙茫然的样子,“怎么了?我这手挺好的啊。” 又大又有力气。 云绾歌看她这般,简直是个假小子,笑笑,“没什么。” 不过,李仙仙却反握住她的小手,满眼赞叹,“嫂子,你的手好小哦,还没我一半呢。手指头又细又嫩的,就跟那婴孩似的。摸着真舒服。” 说着,她还真摸了一把。 云绾歌立刻见鬼似的抽了回来,“死丫头,别乱摸。” “嘻嘻。”李仙仙咧嘴一笑,“我知道,只能哥哥摸。” 噗——云绾歌也跟着笑了,“是呢,只能你世子哥哥摸。” 果然,这话让李仙仙听了好开心。 在她心里,这世上只要对她的世子哥哥好的人,那都是大好人。 看着李仙仙脸上这孩子般纯粹的笑,云绾歌心里挺不落忍的。 她挺不明白,自己嫡亲的妹妹这般好,李寻这瞎子看不见。 一想到他对李玥璃的细心体贴,云绾歌无语的很。 “仙仙,刚才没吃饱吧,走,回去我给你做地道的粉蒸鸡。” “嗯。”一说到吃的,李仙仙两眼就放出矍铄的光来。 待二人兴奋的走远了,青禾才从墙角这边走出来。 他可不是偷听,而是,恰好就在墙角这打盹,嗯,听见了罢了。 这厢,云绾歌和李仙仙离开之后,饭桌上的气氛就融洽的多了。 李玥璃殷勤的歌李寻布菜,又说些身边发生的趣事,哪怕这些事无聊的很,但是,她声音温柔甜美,让人听着也觉得是种享受。 果然,就见李寻的脸色缓和了不少,甚至,唇角还流露出了些许笑意。 对此,叶纤纤嫉妒成狂。 她有时甚至怀疑,李寻对李玥璃是否有什么不该有的感情? “纤纤,你也吃啊。”李玥璃见她发呆,也该她夹了菜。 “嗯。”叶纤纤轻哼一声,低头吃饭。 她其实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为的什么?自小,她便喜欢这个表哥,不止一次的幻想着能成为他的世子妃。 直到他一任一任的世子妃去世,直到他病重不能站立,直到他暴戾颓废,她觉得自己总算可以放下他了。 她要让自己打心里瞧不上他,轻视他。 然而,越是这样,她越是发现,该死的,她还是那样深爱着他,不想看到他对任何一个女人好,哪怕这个女人是他的妹妹。 第一百七十九章识人不清 第一百七十九章 识人不清 云绾歌和李仙仙回到离苑,关嬷嬷和谢安正在库房那边整理嫁妆,二人便没打扰,径直去了厨房那边。 厨下,几个婆子和丫鬟,都唬了一跳。 “你们别慌,替我准备些鸡脯子肉。”云绾歌瞅着一排跪着行礼的下人,笑道。 为首的婆子,狐疑的看着云绾歌,陪笑道,“世子妃,您想吃什么,奴婢们给您做出来。” “不用,替我备些鸡脯子肉,米粉、胡椒.”云绾歌举着小手指,一口气列举了自己需要的食材。 李仙仙在旁瞧着,好生崇拜,“嫂子,你好厉害。” 世子妃吩咐,婆子们连忙进厨房,将要的东西,迅速准备了出来。 “行了,你们别处忙去,这里交给我吧。”云绾歌一挥手,挥退了婆子们。 李仙仙跟着进了厨房,“嫂子,要我做什么?” “坐着陪我说话。”云绾歌指着边上的小凳子,对李仙仙道,一面将鸡肉洗净,用刀面把肉拍松,切成块。 李仙仙没坐,只站在她旁边,看着她切鸡肉的样子,惊愕的了不得。 “嫂子,你好厉害啊。你以前经常做吗?” 瞧她麻利的动作,从容的神情,比那宫里的厨子还要厉害似的。 能有这手艺,肯定不是第一次的。 “呵。我好吃嘛。”云绾歌轻轻一笑,这点活算什么,前世,她做的多了。 李仙仙笑嘻嘻,“我跟嫂子一样。” “嗯。替我拿只大碗来。”云绾歌又洗了点葱姜切碎。 李仙仙从橱柜里拿出一只大碗来,“嫂子,可以吗?” “可以。”看着那么大的一只汤碗,云绾歌笑了,这馋嘴丫头,生怕不够吃啊。 云绾歌接过碗,将鸡肉块装在碗内,加上姜末、葱末、精盐、酱油、胡椒粉等,先腌制着。 “唔,真香。”李仙仙闻着香味了,欢喜的不得了。 云绾歌笑睨着她,“馋嘴猫。” “呵呵。”李仙仙对她仰脸一笑。 云绾歌手指沾了点面粉,恶作剧的在她脸上点了几下,李仙仙不以为意的咯咯笑。 真是好脾气的姑娘啊。 脑海里,突然闪过之前饭桌上的那一幕,不由得凝眉,这样的好妹妹不知道珍惜,却去疼爱那个装腔作势、虚伪白莲的李玥璃,李寻这个笨蛋。 “嫂子,你怎么了?”见她突然失神,李仙仙好奇的问。 云绾歌眸中漾着怜惜,“生世子哥哥的气吗?” “什么?”李仙仙完全将饭桌上哥哥训斥自己的事给忘了。 云绾歌也就没说什么了,待那鸡肉腌制好后,又添入米粉等,进行搅拌,后放入蒸锅内。 “好了,现在就等着了。”云绾歌忙好过后,洗净了手,随后,也就搬了只小凳子,坐在旁边守着。 李仙仙见她小脸被蒸汽熏的白白的,明明比自己还小,可瞧着硬生生竟有了一种母性的光辉。 “嫂子,你待我真好。” “你对我也好啊。”云绾歌笑意盈盈,说真的,本以为来这里会遇到很多麻烦,最少,陌生环境会孤寂胆怯吧。 但李仙仙却让她放松不少。 李仙仙点头,“以后,我会加倍对你好的。” “怎么这样说?”云绾歌好奇的问。 李仙仙面露悲色,“其实,我知道,你嫁给世子哥哥很委屈。他们都说世子哥哥活不过今冬。你就算嫁过来,以后也得守寡。” “哦。”这些,云绾歌其实很想说,她并不在意。 “嫂子,你别信他们 的话,哥哥不会死的。我一定不会让哥哥死的。”李仙仙红着眼睛道。 云绾歌微微蹙眉,小手轻柔的抚了抚她的发丝,道,“仙仙,跟嫂子说说,你世子哥哥究竟得的什么病?” “不是病。”李仙仙吸了吸鼻子,痛苦道,“是诅咒。” “诅咒?”云绾歌蒙了。 李仙仙也解释不清这诅咒的由来,只说,她的祖父、父皇都是这样死的。 云绾歌凝眉思索,“诅咒?那解咒也不行吗?” “无从得解。”李仙仙摇头。 这倒是个难解的题,云绾歌也不知如何安慰,恰好,蒸笼里已经飘出了香味。 她起身,打开蒸笼盖子,将一大碗的粉蒸鸡端了出来。 “哇,好香。”李仙仙惊喜的瞪大眼睛,不停的咽着口水。 云绾歌笑嘻嘻的,拿着筷子,先夹了一块塞她嘴里。 “唔。”李仙仙只觉得嘴里这肉又烫又香,来不及嚼,整个的囫囵就吞了下去。 云绾歌瞅着笑,一面又找了个干净的碗,从大碗里拣了些。 “嫂子,这是做什么?”李仙仙看着大碗里的肉少了些,就有些舍不得。 云绾歌睨着她,“自然是送些给你世子哥哥尝尝。” 哼,刚才在饭桌上,那般指桑骂槐的,云绾歌自然要让他瞧瞧,这才是正宗的北仓国的粉蒸鸡。 李仙仙却是激动不已,“嫂子,你太好了。我这就,哦,不,差人送过去。” “嗯,你吃吧,我差人送去。”想着她之前在桌子上也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子肯定饿坏了,就留她先在厨下这边吃着。 自己出来,朝院子里的一个小丫头子招了招手,将这碗粉蒸肉递给她,“你,将这个送到北苑,交给世子殿下。就说是仙仙公主吩咐的。” “是。”那丫头应声离去。 彼时,李玥璃和叶纤纤,正陪着李寻在芍药园里赏花。 那丫头过去,青禾接了碗,一碗热乎乎的粉蒸肉,闻着好香。 他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只可惜,世子不在,而且,世子才吃过午饭,怕也用不上,他就先命人送到厨下,只待晚饭再给世子端上。 时间一晃,入暮时分,叶纤纤和李玥璃离府。 李寻独自在书房里,静静的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致。 “世子,摆饭吗?”青禾问。 李寻沉声,“不用。” “中午,世子妃差人送了一碗粉蒸鸡,属下叫人热了,要不端上来您尝尝?”青禾小心翼翼的问。 李寻脸色一变,“没听见本世子的话,不用。” “哦。”青禾暗自瘪了瘪嘴,道,“那,那粉蒸鸡.就赏给属下,好吗?” 李寻深吸了一口气。 “滚!” 第一百八十章前所未有的满足 第一百八十章前所未有的满足 “滚!” 青禾得令,“是!”忙不迭的朝外跑,却不想还未跑出门,迎面撞到了来送饭的婆子。 “什么事?”青禾忙扶住差点被撞摔的婆子。 这婆子正是离苑厨房里的,稳住身子,忙躬身回答,“回青大人,仙仙公主命奴婢送了几样菜,想让世子殿下尝尝。” “给我吧。”青禾接下来,就打发了婆子。 想着李寻那怒火,可不敢再进去,想拿着食盒就走,却没想到身后传来低声的恼声,“你想违逆公主之命?” “什么?”青禾懵逼,转身,看着李寻扶着轮椅,自窗边向桌边而来,一双凤眸阴测测的盯着他。 他心下一沉,忙道,“属下这就给您拿过来。” 汗哒哒的哇,是谁刚才说不用摆饭,还冷着声音叫他滚的? 从食盒里,将几样菜一一摆上了桌,青禾见了又忍不住的咽了口唾沫。 话说,南疆的食物多是粗糙的很,对吃食也没甚讲究,玥璃公主府上的厨子差不多就是南疆最好的了。 可自从他中午瞧见了那碗粉蒸鸡,立刻就将这最好的食物归结到世子妃名下了。 而这桌子上,一共四样,其中一样就是和中午一样的粉蒸鸡,另外三样:鱼香茄子煲、铁锅鱼、鲜椒兔。 只有这粉蒸肉,是云绾歌架不住李仙仙嘴馋,晚上又重做了一份,其余三样,都是关嬷嬷的手艺。 李仙仙中午吃了云绾歌坐的粉蒸鸡之后,几乎要将她最钟爱的猪肘子都要抛脑后了。 再想着,世子哥哥吃饭一向没什么胃口,也就玥璃妹子过来才啃多吃几口,这几年,眼见着他清瘦下来,她真是心疼啊。 晚上,一桌子的好菜好饭,她就将这几样她最爱吃的,各样挑了些,叫人送了过来。 这些菜真是好吃啊,光闻着味儿就觉得胃口打开,她多希望哥哥也能跟她一样的好胃口,多吃一些。 “真香啊。世子妃真是有心。”青禾一旁,无限艳羡的轻叹。 “多嘴!”李寻俊脸阴沉,只眯眸看着几样菜,其中那碗粉蒸鸡,尤其让他觉得刺眼。 他也想起中午的事来。 云绾歌当着人面,就说李玥璃带来的粉蒸鸡不地道,这不好那不好的。 这会子又叫人送了来,分明是想跟他叫板呢。 还真是个有性儿的女人。 青禾无辜,“王爷慢用,属下先告退了。” 再待下去,口水都要流一地了,亏得厨房那边还有一份呢。 李寻没有吭声,青禾忙不迭的跑了。 待他一走,李寻便拿起筷子,首当其冲便冲那粉蒸鸡而来。 夹了块肉,嫌弃的蹙眉,深深的望了一眼,这才又像很为难似的送进嘴里。 刚一入嘴,那香酥鲜嫩的味儿立刻叫人精神为之一震。 原来,不知闻着味儿香,吃起来更香。 他不由得又连伸了几筷子,越吃越是爱这个味儿。 不错,跟芷姑姑当年给他做的味儿一模一样。 而且,肉质鲜美,油而不腻,酥而不烂,就连火候都掌握的恰到好处。 若说,中午,还觉得那女人有意挑剔,针对李玥璃,现在看来,她说的倒是实话。 吃了这份粉蒸鸡,李玥璃带来的那份,确实差了不少。 但是,这也说明了这女人不懂谦逊,哼。 心里冷哼,嘴上却没闲着,忍不住又吃了其他几样,皆是好吃的恨不得叫人吞了舌头。 他自问不是贪吃之人,尤其是三年前突然重病之后,他更是胃口极差,每日吃食比吃药还痛苦。 可此刻,他突然眼睛有些涩。 也只有经历过病痛的将死之人,才能体会到,能用心的、欢喜的吃着喜欢的食物是一种多么幸福的事。 他没想到,他有生之年还能吃上这样一顿。 青禾自厨房那边,将那碗粉蒸肉三两口吃下肚后,就立刻又飞奔了回来。 嘿,太美味了。 世子桌上那么多菜,怕也吃不下吧,一会都得全进他肚子。 熟料,他一进屋,就见到了这样一种情景。 明亮的灯火下,清俊秀逸的男人端坐桌前,拿着筷子,夹着菜,一口接着一口的吃着菜。 他吃的不算快,但也绝不算慢,而且,能看出很享受的样子。 这一瞬间,青禾几乎要哭出来。 世子殿下没有像往常那样,还没吃几口,便嫌弃的扔下筷子。 今晚,瞧瞧,那几碗都见底了呢。 世子一下子吃了四碗菜,还有一大碗的饭,这简直叫人太惊喜了。 青禾没进屋,急匆匆的就跑去离苑。 “公主殿下。” 李仙仙正在屋里跟云绾歌说话,谢安进来回禀。 “让他进来。”云绾歌不知何事,还想回避。 李仙仙拉着她,“嫂子,他是哥哥身边的人,你怕什么?还能有什么避着嫂子的?” 云绾歌也就笑笑,重又坐下来。 “属下见过世子妃、公主殿下。”青禾进来,先是激动的行了礼,连声音都透着喜色。 “什么事?”李仙仙好奇的问。 青禾深吸了两口气,才激动道,“公主,世子他,他将您送去的饭菜全吃完了。” “真的?”李仙仙也激动的站了起来。 青禾‘嗯’的一声,重重点头。 云绾歌一旁瞧的懵逼,咋的?世子吃个饭也能叫人激动的?她们不是天天都吃? “太好了。”李仙仙忙回身,捉住云绾歌的手,“嫂子,哥哥能吃饭了。” “他平时不吃饭?” “不是。哥哥他胃口向来不好。” “哦。” 李仙仙又嘱咐青禾,“你且回去伺候着,告诉世子哥哥,以后他的一日三餐,我跟嫂子两个全包了。” “哎,等等。”云绾歌心道,她可没答应,天天做厨娘。 可青禾是个毛躁的,一激动,那人影早窜出去了。 李仙仙自顾自乐着,“哥哥现在能吃了,这身子肯定会一日好似一日的。” “呵。”云绾歌干笑一声,大不了以后让关嬷嬷多准备一份,也是可怜见的,没胃口吃饭,哎。 北苑,不知不觉竟将桌上饭菜扫了个精光,连口汤都没留。 吃完之后,瞅着几个空碗,李寻才有些恍惚,怎么回事?都是他吃的么? 摸摸饱饱的肚子,他靠在轮椅上,闭着眼睛,却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第一百八十一章畅快 第一百八十一章畅快 因着李仙仙,接连几日,云绾歌这离苑,一日三餐的吃什么,都会有同样的一份送到北苑。 李寻似乎也习惯了,每日饭点时,也不问,青禾叫人摆饭,他只管吃便是。 这人啊,能吃的下饭,心情都会跟着好些。 心情一好,想做的事就多了。 “青禾,将本世子的弓拿来!” 坐在一片美丽的芍药园里,看着天空飞鸟,李寻突然有了一些冲动。 其实,他自小就是个顽劣的,车马弓箭、刀枪剑戟,样样能玩,还有一众有着相同爱好的狐朋狗友们。 那些年,他们上山下河、招猫逗狗,为找到一点乐趣无所不用其极,简直就是南疆的祸害。 多少朝臣、百姓,深受其害,开始还碍着世子的身份忍着,到后来忍无可忍,告到了宫中,圣女那里。 可哪里管用,一帮半大的少年,正是热血冲动的时候,被圣女惩罚着关起来,也能跟那看门守卫的狗儿干起来。 那时候,简直了! 也就是三年前突然病重,再没办法站起来,他才安静了,颓废了,曾经玩过的东西,全都命人收了起来。 他的性子也跟着变了,以前拿到书就打瞌睡,可后来,他却都是靠着那些书,度过了无数个不眠之夜。 想到此,他眸中闪过一抹苦涩,眼帘微垂,却瞟见青禾呆立在侧,一副傻不愣登的样子。 “头低下来。” “嗯?”青禾眨眼,有些晕乎的,听话的垂下了头。 啪,李寻抬手,手里的书就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 青禾惊呼一声,“世子?” “愣什么神?本世子的话没听见。”李寻冷着脸。 青禾揉着脑袋,很是委屈,“属下,这就去拿,是世子最爱的那把弓么?” 呜呜,原来刚才不是幻听?世子真的要拿弓? 可是,世子不是几年都没碰过那些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也容不得多想,他忙去库房那边。 李寻将书放在膝盖上,推着轮椅,走在这芍药园的一侧小路上,突然,瞄见前方花圃子里,几只雀儿正啄食。 也是许久没使坏过了,今儿也不知怎地,他竟然弯腰在地上捡了粒小石子,瞄了只雀儿就打了过去。 嗖的一声,一只雀儿应声倒地,其他的吓的一窝蜂的飞走了。 “哇,好棒!”青禾拿着弓箭,站在远处就忍不住惊呼起来。 李寻回头,阴测测的盯他一眼,手里还有粒石子,朝他瞄了瞄。 青禾立刻吓的魂不附体,那身子左躲右闪着,“世子,别啊,属下若伤了,谁给您端茶递水、逗闷取乐?” “切,没用的东西。”李寻将石子朝他掷了去,却只是掷在他脚下。 还是世子心疼人,青禾连忙嬉笑着朝他飞奔而来。 “世子,您要的弓,瞧,属下帮您保管的好好的,一点灰尘都没呢。” 李寻拿了弓,试着拉了拉,不觉凝眉,果然,腿废了,这胳膊也跟着废了,这弓都快拉不动了。 青禾一旁瞧着,心疼的了不得。 这种弓,以前世子玩的多好啊,可现在,瞧世子脸都红了,却只能拉个半弓。 “世子。”青禾想说点什么,他好怕世子难过,可这时候却又不知说什么。 或许,对世子来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没用了吧。 曾经那样意气风发不信命的世子,如今却只能困在这坟墓似的世子府里,搁谁身上能受的了? 李寻朝他伸手,“拿来。” 青禾忙从箭笼里抽出一支箭递了过去。 李寻接过,箭搭在弓弦,仰首,抬臂,对着天空,只听得嗖的一声,箭发出。 然而,半空中的几只飞鸟依旧悠闲的飘过,全然没注意到那支擦身而过的箭。 青禾瞧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他多希望能掉下一只鸟来啊。 这搁以往,世子他可是能一箭双鸟啊。 “世子,刚才风大了点,您再试试?”青禾忙哄慰着。 李寻白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他如此脆弱了,要他这里像孩子似的哄着? 不过,刚才射出一箭,虽说啥都没射着,可是,当弓离弦的那一刹,他突然觉得好痛快。 一种久违的畅意,遍布了胸臆间。 也就没计较青禾这种幼稚话,他伸手过来。 青禾一喜,忙又递了支箭。 李寻这回,却没朝天上,而是,朝着几丈开外的那棵老槐树。 这树很有些年月了,去年一场暴雨过后,树根许是烂了,这都春日了,也不见长叶子,整个的枯在那儿。 李寻搭好了箭,就朝这树射了去。 砰的一声,箭入树干,弹了下。 青禾见状,忙不迭拍手叫好,“世子,中靶。” 他忙像从前那样,激动的跑向那树,拔出了箭。 李寻扶着轮椅,跟了过来。 其实,他知道,这是因为这树老了,内里空了,不然,他哪能这样轻易射进去。 不过,青禾不管,他觉得世子就是世子,就算三年未碰,也还是他心中最最厉害的世子。 瞅着青禾脸上那骄傲之色,李寻自嘲的笑了笑,也没停下,扶着轮椅径直走着。 青禾忙跟着,“世子,还要不要再来试试?” “再说吧。”李寻知道自己如今的实力,可是,知道是一回事,正在经历又是另一回事。 他这双腿 好在,他也就半年的寿命,很快,他就能结束这可悲的一切了吧? “耶?”前方水塘边,李仙仙看见了李寻,慌的就躲到了云绾歌身后。 这几日,她天天赖在世子府呢。 以前,世子哥哥从来不让她留宿的。 云绾歌奇怪,“你躲什么?怕你哥哥?” “嗯嗯。”李仙仙点头如捣蒜。 云绾歌笑,“咱们在这钓鱼,又不干他事。他若嫌咱们碍眼,别处去,别来不就行了。” “嚯!”感觉嫂子好厉害,嫂子这话也好有道理的样子。 果然,李寻或许也正是此意,瞅见那边的两道身影,长眉深锁,扶着轮椅转了个身,又往回去。 青禾跟在后头,“世子,那是仙仙公主和世子妃呢。” “公主这几日一直在此?”李寻沉声问。 青禾心下咯噔一下,完了,都怪自己多嘴,世子这是要撵公主走么? 公主若走了,他们还能吃到世子妃的那些美食么? 青禾忙道,“这个,属下也不清楚,属下一直在世子身边,也没去别地儿。” “是吗?”李寻顿住,眸色深深。 青禾唬的垂眸,“世子,属下这也是为了世子您好啊。” “都打探到了什么?”李寻睨着他。 青禾忙解释,“属下并非有意打探,属下那只是不小心听到的。” “说!” 第一百八十二章待她刻薄吗? 第一百八十二章待她刻薄吗? “说!” 青禾心下一颤,咬了咬牙,暗自思量,要怎么个说法,从哪儿说起。 “哦,世子殿下。属下觉得,世子妃心性单纯善良,她对仙仙公主,是真心的好。” 绝不像他们一开始以为的,世子妃刻意接近单纯的仙仙公主,从而达到接近世子的目的。 相反,一直都是仙仙公主主动的想撮合世子妃和世子。 李寻长眉微敛,冷笑一声,此女来南疆不过几日,不但收买了他的亲妹妹,现在,连他的属下都向着她说话,还能说心思单纯? “那你觉得,本世子待她是否刻薄了些?” “这个。”青禾完全没留意到主子脸色不对,只顺着这话道,“属下不敢批评世子殿下。世子这样做定然是有您自己的主意。” 可是,话虽如此,青禾心里还是觉得,世子挺有自知之明,知道刻薄了世子妃。 当然,对此行为,青禾亦是十分不解啊。 以前,第一任世子妃,才入世子府的当夜,还未来得及与世子圆房,便不幸的一跤跌死了。 第二任世子妃,也是世子最心爱的卿萝姑娘。 那时候,世子和卿萝姑娘多好啊。 哎,可惜,卿萝姑娘亦是福薄,嫁入府不到半年便染病,香消玉殒了。 这之后,世子每娶一任,基本都逃不过半年这魔咒。 如今,世子只剩半年寿命,好容易有个姑娘肯嫁过来。 而且,青禾觉得,这新来的世子妃,人美心善,还能做得一手好菜。 这样的女子,世子这样的,也就别挑了吧。 干脆,抓紧时间洞房,好歹要给李家留个后啊。 可自打世子妃入府,世子一直这么冷着,这将来若是世子有个三长两短,世子妃就得孤苦伶仃的活在这世上了,连个孩子都没,哎,可怜。 “你叹什么气?”李寻眼神一冷,似乎又要发火。 青禾本能后退一步,“没啊,属下叹什么气?” “还有呢?”懒的与他计较。 青禾想了想,就道,“其实,世子这几日吃的粉蒸鸡,都是世子妃亲手做的。仙仙公主说,从挑选鸡肉,到各种作料,差不多有十多样呢,全是世子妃亲手准备的。” 顿了顿,瞅着世子那面无表情的俊脸,青禾也是怨念。 “世子妃,对世子您也是真的好。” “呵。”李寻一声冷嗤。 青禾接口就道,“真的,那日,仙仙公主摸了世子妃的手,世子妃立刻就推开她,还指明说,只能世子您摸.” 啪—— 这回不是书了,而是拿着那箭直接敲了他的脑袋。 嘴巴没个把门的东西,越说越下道。 李寻黑着脸,扶着轮椅就走。 青禾揉着发痛的头皮,呜呼哀嚎,他说错了吗?世子妃本来就这样说的啊。 池塘那边,李仙仙和云绾歌瞅见了一幕,不由得面面相觑。 李仙仙摸着自己的脑袋,庆幸哥哥那一下不是敲自己脑袋上,唔,光看着就觉得好痛啊。 云绾歌则无奈摇头,果然,传言也不是没根据的啊。 “呀,鱼。”突然,瞅见水里冒着泡泡,李仙仙激动的去拽云绾歌手里的鱼竿。 两人一起,拽起鱼竿,就见上头钓着一条老大的草鱼。 “这鱼好大。”李仙仙兴奋的将鱼取下来,扔进脚边的桶里。 云绾歌也是高兴,这鱼不但,还是野生的,味道一定极美。 “对了,我想起来一道极美味的鱼菜,走,跟我来。” 李仙仙本还打算多钓几条,想晚上烤来吃。 结果,云绾歌拽着她就走。 “嫂子,才一条,够吃么?”李仙仙担忧的问。 云绾歌睨她一眼,“放心,绝对够你吃。我还要加别的材料呢。” 不过,很快,她又担心起来,酸菜这东西,宁致远那有,这世子府可不好说? 先去厨下问问吧。 可巧了,这厨下有个婆子,很是节俭,平常将每日剩下的果蔬,都留了起来。 久了怕坏,就腌制了起来。 听闻云绾歌要,立刻从角落里搬来了一小坛子。 云绾歌打开盖子,闻着那酸香味儿,惊喜不已,“对,就是这个。” “嫂子,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李仙仙却闻不惯这味儿,用手捂住了鼻子。 厨房里,其他下人,也都好奇不已。 这东西,也就她们这些下人,偶尔弄些拌拌辣子就着饭吃些,世子妃竟也要吃么? “呵,你别管了。我做出来保管好吃。”云绾歌很有自信的道,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是了解李仙仙的,太好养的姑娘,但凡是荤腥的,就没她不爱的。 哪怕猪肉炼油的油渣,她都能嚼的喷香。 一听好吃,李仙仙什么也不说了,只跟着她后头满脸期待着。 经过几日的相处,厨下的婆子丫鬟们,也都知道世子妃为人和善,易亲近。 尤其这几日,见她做的粉蒸鸡,那味儿,真是绝了。 也让婆子们艳羡不已,这会子见她要拿酸菜做菜,众人都很好奇,就想跟着学学。 要是连这么普通的菜都能做出美味来,那对她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啊。 云绾歌也没撵婆子们出去,更没让别人帮忙,毕竟削鱼片这种事,她怕别人做不好。 而且,她刀工极好,将鱼鳞刮去,洗净,再一片小刀,削成薄薄的鱼肉,放在一只干净的碗里。 整个动作又快又稳,一气呵成,瞅的人眼花缭乱的。 不一会儿,鱼片切好。 云绾歌再准备各种酱料。 众婆子们都瞪大了眼睛,使劲的瞅着,并暗自记下,用了什么作料,多少分量等等。 相对于这边的热闹,芍药园那边,却是冷清的多。 刚才挨了一下,头上都起包了,青禾再不敢乱说了。 李寻什么也没坐,就那么安静的坐在轮椅上,看着这一大片的芍药园。 其实,这芍药园,并非是为李玥璃种的。 只是,他的卿萝,再没法看一眼了。 “世子哥哥。”突然,身前传来李玥璃温柔的唤声。 李寻身形一顿,有些恍惚,就好像看到那一抹动人的身影朝自己跑了来。 李玥璃走近,蹲在他跟前,手抚在轮椅上,仰着小脸,笑盈盈的望着他,“世子哥哥,我听说你胃口好些了,可是真的?我特意带了厉嬷嬷过来,你想吃什么,只管吩咐她做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怕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怕了? 看着李玥璃美丽的眼睛,李寻突然心口一涩,猛地别开眼睛。 “世子哥哥?”李玥璃不解。 李寻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从脑海里将那抹身影隐去,这才又看向李玥璃,唇角微勾,露出一贯的浅笑来。 “好!”轻浅的一个字,立刻让李玥璃乐开了花,“那世子哥哥想吃什么?” “你看着办吧。”李寻道。 李玥璃歪着小脑袋,想了想,道,“世子哥哥最爱吃粉蒸鸡,这个定是要有的。其他的嘛,我问问厉嬷嬷,对了,还有仙仙姐姐爱吃的猪肘子,厉妈妈一早买的新鲜的呢。” 说完,径直吩咐随行而来的丫鬟,去厉嬷嬷那回话。 “世子哥哥,我今儿还要再摘几朵回去插瓶好吗?” “嗯。”李寻点头。 不过,李玥璃却觉得今日的他有些怪。 “耶?世子哥哥,你的弓?”突然,她看见了青禾手里拿的弓箭,随即又惊愕的看着李寻。 “世子哥哥,大夫说,你不能再弄这些了,会让你损耗太大。” “不会。”李寻目光微敛。 青禾有些不甘,就不怕死的插嘴道,“世子殿下还和以前一样的神勇呢。今天这支箭,几丈开外,直接射穿了那棵老槐树呢。” “是么?”李玥璃瞪大眸子,脸上尽是不安。 “世子哥哥,你没事吧?” “玥璃。”李寻看她担忧的打量,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可心头却不大舒服。 李玥璃皱着小脸,眼圈都红了,“世子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的。玥璃,不要离开你。” 说着,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也顾不得擦,只将脑袋枕在他的膝盖上,低低的抽泣着。 李寻落眉,清瘦而修长的手指,本能的欲抚上她的脸,想帮她擦泪。 但,最终无力的垂落下来。 “玥璃,你大了。没有世子哥哥,你也一定会好的。” “不要。”李玥璃哭着,抱住了他。 一旁,青禾瞧着,第一次觉得玥璃公主怎么这么爱哭?而且哭的还这么讨厌? 世子今儿难得兴致高点,心情好点。 她来也就罢了,不说,让世子心情更好,却好好的又提这个,是怕世子不清楚他自己不过半年的寿命? 说起来,玥璃公主哭什么?要死的人又不是她? 寻世子才是那个最该哭的人吧。 云绾歌和李仙仙过来,就瞧见了这样一幕,十分骇人。 “你们这是怎么了?”李仙仙紧张的问,“璃妹妹,哥哥?” “仙仙姐姐。”李玥璃忙抽身,用手擦了泪,眼睛却仍旧红肿着。 李寻抬眼望着不请自来的二人,“你们有何事?” 或许是李寻这脸色很不好,李仙仙被问的往后一退,毕竟,哥哥曾警告过她,禁止来这芍药园的。 云绾歌只得将提着的食盒往前一递,道,“我跟仙仙之前在那边水塘里钓了条大鱼。我想着这野生的鱼肯定美味。就做了道菜,想请世子先尝个鲜儿。” “青禾。”李寻到底也没驳她面子。 青禾忙上前接了食盒,拎着沉甸甸的,闻着有股辣香,勾人的很。 “那个。”碍着这么多人,云绾歌有些迟疑。 李寻神色淡淡,“还有何事?” “嗯,是有事,不过,我想和世子单独谈谈。”云绾歌冲他极和善的笑着。 李寻蹙眉。 李玥璃几个,也只得识趣,“世子哥哥,那我先去别处,一会再来找你。我新学了一首曲子,回头弹给你听。” “嫂子,我在那边等你啊。”李仙仙也嘱咐着。 三人都走了,李寻才挑着眉梢,眸色沉沉的望着她。 终于沉不住气要找他算账了吧。 “寻世子。”云绾歌知道,按辈分算,他其实也是自己的亲表兄呢,所以,即便他对自己这般冷漠态度,她也没计较,反而,想着他是将死之人,还格外的怜惜起来。 连仙仙都说,寻世子以前不这样的,也就是发病之后,人才变得躁郁的。 不过,试问,谁人遇到这种事不这样呢?不疯就不错了的。 这女人竟然同情的看着自己,李寻只觉得胸臆间烧了起来,“说。” “明日,圣女会回宫。我想进宫拜见她老人家。”云绾歌直接了当。 果然。 李寻轻轻冷嗤,“你想去,自去便是。” “但是。”云绾歌颇为无奈,“仙仙说,我是新妇,第一次进宫,需得同世子一起,不然,会叫朝臣和百姓取笑。” 其实,被人取笑,她倒无所谓。 但是,世人怕会议论世子府,会议论世子的。 甚至,仙仙说,寻世子与她母亲李芷,关系并不好。 至于怎么个不好法,仙仙不肯说,但看这丫头当时的神色,也知,很不好了。 所以,云绾歌突然的想做点什么。 李寻凤眸静静的瞅着她,那眸底的冷锐,似乎要戳穿她的皮囊,看到她的心底。 “怎么了?”云绾歌也觉得他眼神太刺,就装作打量自己,“我身上脏了吗?” “你是想进宫谢恩?”李寻这会倒是同情她了。 云绾歌点头,“是啊。还有,她是世子的亲姑姑。她为咱们在圣坛祈福这些日子。咱们去拜访一下,也是应该的。” “呵,她联合国师,将你哄骗到这陌生的地方,嫁给一个瘸腿的废人,你也要谢恩?”李寻的脸突然有些狰狞起来。 云绾歌后退两步,警惕的瞅着他,生怕他会突然像野兽一般朝自己扑咬过来。 “怎么?怕了?”看她后退,李寻冷笑。 云绾歌倒是老实的点头,“是啊,世子,你突然这么愤怒做什么?我嫁给这样的人,我都没愤怒呢。” “.”李寻被她这话噎了一下,看着她小小的身子,充满童稚的脸,牟地有些头疼。 听说才及笄不久,怕还不懂人事吧? 她难道不知道,他瘸了,腿不能用了,甚至,那方面也不行了。 他根本不能让她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 “不过,世子,明天你能去吗?我想,你若去了,圣女姑姑肯定会高兴的。”云绾歌见他闷不吭声,不怕死的又提到这话题。 李寻恶狠狠盯着她那双瞪的大大的充满期待的眼睛,也不知怎么的,竟然见鬼的败下阵来! “明天几时?” 第一百八十四章哪像将死之人? 第一百八十四章 哪像将死之人? 与李寻商议定,明天早饭后一起进宫。 之后,云绾歌便离开芍药园。 “嫂子。”李仙仙看见她出来的身影,忙从树后跑了楚来,“怎么样?哥哥答应了吗?” 云绾歌给她一记得意的眼神,“当然。” “哇,嫂子好厉害。”李仙仙夸张的叫起来。 来之前,她还怕嫂子在哥哥那里吃亏呢,没想到这么顺利。 嘿,她就说嘛,哥哥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虽然表面上对嫂子不冷不热的,完全无视的样子,但其实心里头还是有的吧。 “嫂子,那咱们回去准备准备。” “好啊。不过,先回去吃鱼。”云绾歌也馋了。 当然,一份酸菜鱼,还让她有些想家了,想凉城,想醉儿、宁致远他们。 也不知她走后,他们过的怎么样? 她的庄子,她的酒楼. 这边,李玥璃等人一走,就又过来,“世子哥哥,近来你的吃食都是世子妃一手安排的?” 本来,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却突然触动了李寻的某根神经,他深邃的凤眸,幽幽朝李玥璃瞟了来。 那眼神透着一股看穿一切的锐利,李玥璃忙垂下眸子,解释道,“才听青禾说的。世子哥哥近来胃口好,都是因为世子妃的缘故。” “本世子向来不关心这些。”李寻回道。 李玥璃愣了下,难道说,世子并不知晓他每日的饭菜,是由离苑送来的? 呵,不可能。 但是,李寻能吃了离苑的饭菜,且说明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他从心底是认可并信任离苑那女人的,或者说,并不如他表面上那样冷漠排斥。 “想什么?”李寻扶着轮椅自她身旁经过,道,“走吧,去尝尝她们送来的鱼。” 青禾听言,忙问,“世子要在何处享用?” “草屋。”李寻道。 青禾应声,忙提着食盒,快步走在前头,要先去茅屋那边打理一番。 李玥璃只好跟了上去,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自那天云绾歌来南疆开始,她便觉得有些东西似乎在悄然改变。 茅屋,是李寻每日必来之地,外头瞧着挺破败,但里头干净整洁,也挺宽敞,中间放了一张小桌,几只小凳,角落里,还有小炉,是李寻偶尔兴致来的时候煮茶用的。 桌子摆好,青禾将食盒打开,一阵浓郁的香味飘散出来。 “唔,好香啊。” 他忙将一大碗还冒着热气的酸菜鱼端到了桌子上,另外,底下还有两份主食。 一碗米饭,一碟子香酥菜肉饼。 青禾又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世子,摆好了。” 李寻与李玥璃一同进来。 “玥璃公主也尝尝,世子妃亲自做的这鱼呢。”青禾殷勤道。 李玥璃十分诧异,“世子妃还会做菜?” “嗯。”李寻点头,拿起筷子先夹了片鱼肉,鲜嫩可口,竟一点鱼腥味没有。 青禾在旁瞧着,又忍不住抿了下唇,“世子,味道好么?” “嗯。”李寻又哼了声,直接伸手拿了块肉饼咬了一口,再吃点鱼肉。 李玥璃瞧着,笑容有些僵,“世子哥哥的胃口的确好多了呢。我也尝尝,世子妃的手艺。” 她拿起筷子,夹了片鱼肉,可刚到嘴里,就没忍住吐了出来,“唔,好辣。” 李寻定定的望了她一眼,“玥璃不能吃辣?” “不是不能,是这太辣了些。”李玥璃忙接过青禾递来的水,喝了一口,小脸一片通红,像被辣的。 青禾在旁轻笑,“玥璃公主没口福哦。” 瞧瞧他的世子殿下吃的多欢啊。 李寻见她不能吃辣,就递给她一块肉饼。 李玥璃接过来尝了一口,确实香酥可口,“嗯,这饼味道真是不错。不知道怎么做的?回头我让厉嬷嬷也跟着学学。” “厉嬷嬷学就算了,你以后想吃,就过来让她们做好了。”李寻又吃了口饭。 李玥璃干笑,“那样是不是太麻烦了,我怕世子妃会嫌烦。” “公主放心,我们世子妃人可好了,一定不会嫌弃你的。再说了,公主又不是天天来要吃的。”青禾道。 他本意是想夸下世子妃,再安慰下玥璃公主。 可是,此话一出,李玥璃那脸色青白交错的,讪讪的,“是呢。世子妃在,世子哥哥也就不会那么寂寞了。” 李寻微微一顿,但很快掩去异样之色,仍旧不动声色的吃着饭。 不到一刻钟,李寻就将这桌子上的食物全部吃光,李玥璃瞧着眼睛都直了。 不说这些食物好吃,单就是李寻能这样吃饭,哪里像个将死之人? 还是说,这其中有了什么变故? 不行,她得找国师大人再确认一番。 心里头有了事,李玥璃也坐不住,当即说府里还有件事要办,迅速带着人就走了。 李寻扶着轮椅,到了茅屋边上,透过一扇篱笆栅栏,看着面前平静无波的水塘,里头水草丛生,根本看不清水底什么模样。 却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第二天一早,云绾歌吃过早饭,青禾便过来请。 “世子妃,世子已经准备妥当,就等您一起进宫了。” “嗯,好。” 云绾歌原本想带着李仙仙一起的,结果,这姑娘早就不知躲哪儿去了,万不敢同哥哥坐一辆马车。 离苑院门口,一辆青灰色的马车静静的等着。 青禾在旁,“世子妃,请。” “哦。”这马车太简陋了些,云绾歌确实有些诧异。 打开车门,她一步蹬了上去。 车厢也不大,李寻坐在里头,侧面望向窗外,并未看她。 云绾歌就坐到了他对面的位置,微笑着打了声招呼,“世子,早。” “嗯。”李寻淡淡的应了声,仍旧没看她一眼。 云绾歌也就没再多嘴,而是乖巧的坐着。 马车缓缓行驶,云绾歌嫌车里闷,也就掀起车帘一角,看窗外景致。 一路上,两人都未说话,直到马车到了宫门口。 青禾打开车门,“世子,到了。” 马车门边,放着李寻的轮椅。 云绾歌很识趣,忙起身伸手要扶。 岂料,李寻脸色铁青,沉声喝斥,“下去。” “额?”云绾歌愣了下。 青禾忙道,“世子妃您先下来,属下会照顾好世子的,您不用担心。” 第一百八十五章苦衷 第一百八十五章 苦衷 云绾歌懵逼的下了马车,站到一旁。 就见青禾半个身子探进车厢,随后,几乎半扶半抱的将李寻弄了出来,安置到了轮椅上。 云绾歌瞧着瞧着,眼睛里就有了些湿意。 怕被这对主仆瞧见,她忙转过身去,佯装看天、看景。 “世子妃。” 青禾唤了一声。 云绾歌回神,就见李寻已经扶着轮椅,往宫门那去。 她连忙小跑着追了上去。 守门的侍卫们,瞧见李寻,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慌忙的站直了身子,恭敬的迎着世子进宫。 一路直奔圣女宫。 大约有李仙仙提前来报,李芷提前做足了准备。 但是看到二人同来时,还是难忍激动之色。 “寻儿,绾儿。” “绾儿?”李寻侧首朝云绾歌望了一眼,话说,事到如今,他连她的名字还不知道。 云绾歌冲他盈盈一笑,随即,对李芷福身行礼,“见过圣女姑姑。” “乖孩子,快到姑姑这儿来。”李芷张开了双臂,热切的迎着她。 云绾歌看到她同样激动啊,母亲一召唤,立刻就将李寻给忘了,像只小鸟一样,轻盈的就飞到了李芷的怀里。 “娘。”她脑袋搭在李芷的肩上,对着她耳边,轻轻的唤了声。 李芷浑身一僵,稍稍松开,看着云绾歌那布满喜色的小脸,眼泪唰的就顺着眼睑流了出来。 “绾儿,是.姑姑对不住你。” 云绾歌心里很痛,她自然也明白,母亲不能轻易认她。 “姑姑,绾儿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李芷欣慰的点头,“是啊,绾儿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咳咳。”李寻突然轻咳了两声。 话说,这偌大的屋子里,这两个妇人抱在一处哭哭啼啼的,倒完全将他忽视了。 李芷看到李寻那黑沉的脸,忙道,“哎哟,寻儿,瞧姑姑,一见你的世子妃,世子喜欢的紧,倒将你忘了。呵呵,快,来姑姑这里。” 话虽如此,李芷却很清楚,他再不会像小时候那样。 那时候,皇后刚刚过世,小小少年悲痛无助。 每晚噩梦的时候,都需要她这个姑姑守在身边。 哎,一晃多年,他们的关系却冷至冰点。 她主动牵着云绾歌的手,走向李寻,笑容温和又慈善。 “寻儿,绾儿是个好孩子,以后由她照顾你,姑姑也能放心。” 说着,要将二人的手牵在一起。 “等等。”云绾歌却蒙了一下,本能的缩回了手,一声‘娘’字差点出口,忙又改了,“姑姑?” “绾儿?”李芷轻轻睨她一眼。 可是,云绾歌懵逼,她是替嫁,而且,她从没想过会假戏真做的。 娘,是不是弄误会什么了? “姑姑,我有话要跟你说。” 李芷好奇,“什么话?” 看云绾歌缩回去的手,李寻脸色铁青,此刻,见她要单独跟李芷说话,那眼神回避着自己,他更觉恼怒。 一句话不说,扶着轮椅就走。 今天,他就不该出这门。 “寻儿?”李芷知道他的脾气,自尊心超强,一旦惹恼了,再哄起来就难了。 李寻根本头也不回。 云绾歌就喊了一声,“世子,那你先去外面逛逛,我先跟姑姑说会话,一会去找你啊。” “哼!”李寻冷哼一声,找他?当他还像傻子一样等她啊? 李芷无奈的睨着云绾歌,“傻孩子,你有什么话要跟娘说?” “娘。”听闻这话,云绾歌乐的心里都在冒泡,“你果真是我娘。” “除了我,谁能生出这样标致伶俐的女儿?”李芷温柔的抚上了她的脸,宠溺的笑道。 云绾歌骄傲的扬头,“那是。不过,娘,我爹呢?” 李芷脸色微微变了变,道,“放心,你爹他现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要见他。”这么久了,云绾歌到底不放心。 李芷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好,等娘忙过这阵子,就带你去见他。只是,你爹是外族人,不可轻易泄露行踪。所以,绾儿,此事不要再对外人说起。就是娘跟前也要少提,知道吗?” “嗯。”这些,薛珩之前说的差不多。 云绾歌又道,“娘,刚才你要绾儿照顾世子的话?是认真的吗?” “为何这样问?”李芷奇怪。 云绾歌扶额,“娘,难道你不知,我并非北疆夏女,我是因为要找爹和娘,才不得已替嫁到了此地。如今,我已经找到娘了。我就想尽快的带爹娘回凉城的家去。” “哦。”李芷听言,有些咋舌,一时间不知以何以对。 “娘,寻世子到底得的什么病?”见李芷不言,云绾歌只当她听进去了,便又直接了当的说出心中疑惑。 “之前,仙仙告诉我说是诅咒。但我从来不信这个。我觉得,寻世子一定是得了某种怪疾。” “绾儿,这些你不用管。”李芷忙道。 云绾歌耸眉,“我是不想管啊。不过,算起来,他是您的亲侄子,也就是我的表兄呢。实不相瞒,娘,在北仓国,我跟了一名神医也学过些医术。我很想替寻世子诊治一番。若治不了就罢了,若能治的话,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绾儿。”李芷忙阻止,“寻儿的病,你切莫擅自行动。你若真想救他的话。那就早些与他圆房。” “啊?”云绾歌就像被一记雷劈了,直接的外焦里嫩啊。 “啊什么啊?娘可是知道,你入世子府这几日,独住离苑,世子未曾去过你那一次。”李芷说着有些不满的样子。 云绾歌哭笑不得,“娘,敢情我刚才那话,您没听进去啊。我都说了,这是假的,女儿是替人嫁来的。女儿迟早要回北仓国的。” “绾儿。”看女儿这个时候还说这种稚气的话,李芷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看来小丫头这些年在云长卿的庇护下,活的太单纯了。 “算了。”李芷突然换了语气,笑道,“一来就叭叭叭的跟娘说个不停,娘知道,这些年,娘不在你身边,绾儿想娘了。” “嗯。”云绾歌点点头,鼻头有些涩。 李芷慈爱的望着她,“其实,娘也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想你哥哥。” “娘,那咱们回凉城吧。”云绾歌热切的说。 她早打听了,李仙仙身为皇后嫡女,将来是要继任圣女的。 母亲卸任之后,也没什么事,跟自己回凉城,一家人在一起多好啊。 李芷听言,却是深深一叹,“绾儿,娘何曾不想。只是,娘有不得已的苦衷。” 第一百八十六章遇刺 第一百八十六章遇刺 云绾歌不知母亲的苦衷是什么,但对于这场谈话,是很失望的,至少,跟她预期的完全不一样。 像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亦或者真是她所说的苦衷。 罢,等见到父亲,再拿个主意吧。 离了母亲寝宫,云绾歌有些漫无目的的在宫中走着。 母亲让她去找寻世子,这若大皇宫,她要去哪儿找? 站在一处树影旁,她随手抓了根柳枝扯了下来,蹲在那石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枝条打着那碧绿的水面。 就离此几丈开外的假山石后,李寻眉目深锁的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知作何想。 “嫂子。”身后突然传来李仙仙的声音。 一见这丫头,云绾歌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扔了枝条,起身朝她迎来。 “仙仙,这半日你去哪儿了?” “嘿,我这几日都住世子妃,这一回宫,就这样那样一堆的事。”李仙仙挠着头,尴尬的道。 云绾歌也没细问,“圣女姑姑留我们用午饭,也不知你哥哥去了哪儿。” “哥哥没跟你们一起?”李仙仙很诧异。 云绾歌点头。 李仙仙深深一叹,“哎,哥哥跟姑姑,真是让人头疼。” “要不,咱们找找?只是,这宫里我也不熟。”云绾歌提议。 李仙仙道,“好啊。我想,哥哥可能会去一个地方。” “那好,咱们走。” 两个丫头兴冲冲的离去,李寻锁着眉头,推着轮椅也走了。 “仙仙,去哪儿?”走了好一段,云绾歌好奇的问。 李仙仙答,“哥哥以前的寝宫啊。不过,自从哥哥搬去世子府后,这处寝宫就一直荒废着没人住。” “哦。”云绾歌听着,却是好奇,“那世子为何要离宫?” “这个,唉,哥哥。”李仙仙才要说呢,就瞧见李寻的身影自那寝宫门前过,忙碰碰云绾歌。 云绾歌定眼一瞧,果真是。 李仙仙却拍了她的肩一下,“嫂子,都交给你了。”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早上,圣女姑姑教过她,要想让世子和世子妃好,那就多给二人创造一些在一起的机会。 第一个,就是她不能老赖在世子府,霸占着世子妃的时间。 所以,她打算今晚就不回了。 这会子,看到哥哥,嫂子也在,她自然也是第一个溜的。 “唉。”云绾歌要抓她,哪里来得及,只能看着那一溜烟就没影子的家伙,狠狠的磨了下牙。 而再瞧那宫门口,哪里还有李寻的影子。 “不是吧?”她哀嚎一声,这走了一个,另一个也不见了? 她忙朝那边追了去,“世子?” 刚才还在,推着轮椅,应该跑不远的啊。 “世子。”云绾歌就沿着这宫门口,一路朝南边找了去。 这寝宫废着没人住,平日里,除了有专人来打扫之外,也没个人住,此刻,冷清的很。 她喊那一嗓子,竟然还有回音,差点吓了自己。 “世子?”她声音不觉放轻了些。 再没敢继续往南边去,这种深宫旧寝的,有人住还好,没人住的话,就会阴森森的。 云绾歌可没胆子继续寻下去,就循着来时的路赶忙的跑开。 不想,路过宫门时,就瞧见那院子里,李寻豁然坐在轮椅上,似乎在专注的看着什么,背对着外面。 “世子?”她顿住,在门口喊了一声。 那背影动都没动,也没回音。 云绾歌想到他离开时的样子,不由叹道,“还真是小气。” 不就她和母亲多说了几句话,冷落了他么?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要跟她们娘儿似的说闲话不成? “世子。” 他不搭理,云绾歌就放下身段,主动走了进去。 来到李寻身后,她声音轻柔,“世子,姑姑要留我们用饭呢。快跟我去吧,别让她久等了。” 说着,小手搭在轮椅椅背上,想帮着推出去,毕竟,这处寝宫有门槛 然而,脑海里飞速闪过什么,就觉得眼前一抹寒光闪过,云绾歌身形一退,拿手挡了去。 那锋利的匕首自她手掌划过,顿时留下一道血痕。 “你是什么人?”她恶狠狠的盯着眼前这个蒙着脸的男人。 竟然穿着跟寻世子一样颜色的衣裳,梳着一样的发髻,冒充寻世子来杀她? 那人自轮椅上飞身而起,一脚就踹向云绾歌的脑袋。 嚯,云绾歌连忙跑开,几个助跑,到了墙边,一脚蹬向墙面,借着助力,另一脚踹向追来的杀手。 哐啷一声,那杀手刺来的匕首被踢落到地。 显然,没料到这新来的世子妃竟有如此身手,那杀手微微一愕,随即眼神一冷,凶猛扑来。 “世子!”云绾歌左扑右闪,突然朝门口大喊了一声。 杀手一顿,云绾歌就地一滚,捡起匕首,迅猛刺向他扑来的胸口。 那一双愕然的瞪大的眼睛,那殷红喷出的血液。 “你。”一句话都没说的出来,杀手瞪大着眼睛,怦然倒地。 云绾歌看着那人死死瞪着的眼珠子,吓的丢了沾满血的匕首。 怎么办?她杀人了? 看着满手的血,她仓皇想逃。 奈何,刚爬起来,就撞见门口,逆光的阴影里,李寻端坐着,目光如鹰般,锐利渗人。 “那个。”云绾歌忙跑了出来,指着里头道,“我以为是你。结果找进来,这人就拿匕首刺我。我不是故意要杀他的。” 她声音发颤,再瞧脸色,也是煞白煞白的,想来吓的不轻。 李寻瞅了她一眼,微微眯眸,身子突然腾空而起,直接飞向院子。 云绾歌瞅着眼睛都快直了,不敢相信的用手揉了揉眼睛,再细瞧,就见李寻盘腿坐在地上,扯了那杀手脸上的黑布,随后又不知查了哪里。 “世子。” 她忙跑了进来,狐疑的问,“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顿了顿,瞅着他。 “你,你就那么飞过来的?” 李寻懒的与她多言,他虽然腿废了,可是,那一身的本事还在,虽然比不得过往,但过个门槛不成问题。 “人是你杀的。”他瞅着她好奇的小模样,声音冷沉。 云绾歌心口咯噔一下,“世子,是这人要杀我,我才出手的。你可得为我作证。” “本世子什么都没瞧见。”李寻瞅她那手足无措的样儿,突然指了指她身后角落,“那里有处枯井。” “.”云绾歌。 第一百八十七章殷勤 第一百八十七章殷勤 倒是没废什么劲儿,将尸体给处理了。 云绾歌又洗净了手。 还好,那人倒下时,她让了让,身上也没溅到血点。 出来。 李寻坐着轮椅,在一棵树荫底下静静的候着。 “世子。”云绾歌走过来,轻声嘟囔,“都处理干净了。” 李寻没作声,扶着轮椅就走。 云绾歌轻舒一口气,默默的跟在后头。 她知道,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他知了。 只是,她很疑惑,她才来这南疆没几日,却有人要杀她? 看来,是她做了这个世子妃的位置,碍了某些人的眼了。 一路跟着李寻,回到李芷寝宫,这里霍然又多了几个人。 其中,李玥璃、叶纤纤和李仙仙,她是认得的,而另外一个打扮尊贵、模样不俗的妇人,却是第一次见。 “绾儿,快过来,这是你浅姑姑。”李芷微笑着向云绾歌介绍。 云绾歌上前,对李浅行了礼。 而李仙仙等三个姑娘,也起身对云绾歌行了礼。 李浅起身,拉着云绾歌,上下打量着,“怪不得外面都传,新来的世子妃模样生的好。我这瞧着,竟比玥璃丫头还要强上一二呢。” 她生的与李芷有几分相似,但眉宇之间总有股不得志的郁气,说这话时,眼尾上挑,还特特的朝李玥璃望了一眼。 李玥璃当即干笑着,“浅姑姑说笑了,玥璃自知粗陋,哪里敢与世子妃相比?” “玥璃公主过谦了。”云绾歌陪笑着,只觉得嘴角咧的都有些僵了。 李芷脸上露出无奈的笑,“依我瞧着,你们啊,个个都美。” “就是,咱们都是李家的人,都是美人儿。”李仙仙爽朗的接过李芷的话。 叶纤纤闻言,第一个扑哧笑出声来,“是啊,仙仙公主说的是。” “都坐下吧,咱们先说会子话,一会叫他们摆饭。”李芷先落了座。 李浅手执着云绾歌的手,就从腕上褪了只镯子,套在了云绾歌的手上,“来,这是浅姑姑给你的见面礼。” 叶纤纤在旁,先瞟了眼,撇嘴道,“这可是北仓国羊脂玉的镯子,贵重着呢。” “死丫头,知道你早惦记着。但这东西,也只配你世子妃嫂子这样的人戴。”李浅笑睨着自己的女儿。 叶纤纤就往她怀里一钻,不满娇嗔道,“娘偏心。以前就偏心世子哥哥,什么好的都是先给世子哥哥。如今,世子哥哥身边又多了个世子妃嫂子,我在娘心里的位置,就又要挪后了,纤纤不干了。” “你们瞧这丫头,又在我跟前撒娇了。”李浅轻轻推了推女儿,宠溺道,“在娘心里,你们几个都一样的。娘啊,谁都疼。” 这母女俩一顿调笑,在大厅内的气氛霎时温馨了不少。 只是,云绾歌瞅着这镯子,她腕子细,戴着有些大。 但是,这羊脂玉的,却显然不大对头。 镯子褪下,又塞到李浅手里,她温婉笑道,“姑姑这礼太贵重了,侄媳万不能收。再说,此物也得姑姑这样身份的人才压的住,戴着好看。” “你这孩子。莫不是嫌弃姑姑这礼不好?”李浅似笑非笑。 云绾歌垂眉,轻笑,“姑姑这话说的。我还想向姑姑讨要另一份礼呢。” “什么?”李浅不解。 云绾歌望向她,直接道,“我瞧着姑姑胸前这别针倒挺别致,尤其喜欢这蝴蝶的样式。” 李浅神色一窒。 “哎呀,这可是我娘最喜欢的别针,自我记事以来,娘就一直佩戴着,从未拿下过呢。”叶纤纤眼神不善的瞅着云绾歌,轻嗤,“世子妃眼光可真好。” “哎呀,那是我唐突了。”云绾歌忙歉疚的道。 其实,她只是瞧着这枚胸针很熟悉,像是在哪儿见过,但一时又有些想不起来。 李浅微笑,“这东西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绾儿既然喜欢,姑姑回头命人给你照样子重新做一个。只是姑姑身上这个,因是一个故人送的,姑姑也不好将之送你。” “绾儿明白,是我失礼了。”云绾歌赔笑。 李芷瞅了她一眼,笑道,“这有什么,你也不知。再说了,你浅姑姑也不是外人,以后你有什么喜欢的,只管还跟她要。她啊,手里头的好东西多着呢。” “姐姐,你又在瞎编排我。”李浅故意发着狠的瞪着她,“还说我呢,世子妃入宫,你倒是也将你手里的体己东西,拿几样出来呢。” “那是自然。”李芷道,“绾儿,回头你去我那挑几样喜欢的。” “姑姑,我也要。”李仙仙忍不住就跟着想占便宜,李芷姑姑的库房,她只去过一次,里头的好东西,让人眼花缭乱啊,她很小的时候就惦记着呢。 李芷无奈的白她一眼,“瞧瞧,这孩子。行,一会儿吃过饭,你们几个,一人挑一样。” “那姐姐可要算是我一个哦。”李浅忙也出声,生怕错过。 李芷失笑,“行,算你一个。这些年,偏了我的东西,还少么你?” “我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李浅得意的笑着。 不多时,有宫人来禀,饭菜已经摆好。 李芷便带着几人,一起离了大厅,来到隔壁的小饭厅。 桌上饭菜并不多,但每一样做的都挺精致,荤素都有。 这在云绾歌看来,不大像宫里的宫宴,更像寻常人家家常。 “今儿咱们娘儿几个难得聚的齐全,都过来坐。”屏退了那些伺候的人,李芷亲力亲为的招呼着。 几人落座,云绾歌本想挨着李芷坐的,但是,最后竟被安排到了李寻身边。 而李寻的左边,则是李玥璃。 吃饭时,李玥璃很殷勤体贴,默默的帮着李寻布菜,吃鱼时,还将那鱼刺给挑出来,单单的给他鱼肉。 云绾歌实在是佩服她的这份小意。 不过,也不知是饭菜不合口味,还是这里除他一个男丁,其余都是女眷,显得不大自在。 也没吃几口饭,他便提前离席。 而其他人似乎也习惯了他如此,待他走后,聊的似乎更欢了。 尤其是李浅,看着云绾歌,给她夹了大块的肥肉不说,还一个劲儿的说她太瘦,不易怀孩子 听的云绾歌是面红耳赤,哭笑不得,最后,也禁不住提前离席。 第一百八十八章不得已的苦衷 第一百八十八章不得已的苦衷 本来,云绾歌对于提前离席,还觉得不大妥当,可回头一瞧,李仙仙也跑了出来,就笑了。 不得不说,这南疆虽然贫瘠了些,但是没有那么严苛的规矩,还是不错的。 “嫂子,我好想跟你回世子府,吃你和关嬷嬷做的饭菜啊。这里的真的太难吃了。”李仙仙一出来,就拉着她抱怨。 云绾歌笑着用手指在她额头点了下,“你啊。想吃待会就跟我一起回去呗,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是。”李仙仙苦着脸,“圣女姑姑不允。” “为何?”自己的兄长府邸,有何不可的?再说了,那个玥璃公主可是随时进出的呢。 李仙仙巴巴望着她,“姑姑说,我老是跟着嫂子,你和世子哥哥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这样的话,猴年马月才能给我生出小侄儿呢?” “噗!”云绾歌被她这话噎的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这是圣女姑姑跟你说的原话?” “嗯。”李仙仙点头,“当然,最后一句是我这么想的。” “嚯。”吓死她了,还生小侄儿?她恨不得插翅赶紧离开呢。 这时,一名宫女过来,“世子妃殿下,世子已经回府,特命奴婢跟您说一声。” “哦,知道了。”云绾歌不以为意,今儿他能同来,还陪着吃了顿饭,就已经出乎意料了。 李仙仙却是撇嘴,“哥哥真是,怎能丢下嫂子自己一个人走呢?” “谁丢下你嫂子一个人走了?”李浅这时,在李玥璃和叶纤纤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李仙仙便将李寻先走的事说了。 李浅轻叹,上前拉着云绾歌的手,安慰着,“绾儿,你也别恼。寻儿这孩子,自小就是这个性子。等日子长了,他自然知道你的好处。这样,回头,你跟我的马车。” “姑姑,让世子妃跟我一起吧,也顺路。”李玥璃主动道。 就这样,云绾歌最后坐上了李玥璃的马车。 这马车可比李寻的宽敞奢华多了,里头的坐垫都用的是上好的绒布,坐上去既软又舒适。 中间一张小几上,还放着一只深色的瓶子,里头插着两朵芍药花,一粉一白,相映成趣。 “世子妃,您喝茶。”李玥璃亲手给她倒了杯茶,随后,指着这芍药花,微笑道,“这花还是昨儿个在世子哥哥的芍药园里摘的呢。因我要拿回房中插瓶,多了两支,就放这儿了。” “挺好看。”云绾歌抿了口茶,夸道。 李玥璃点头,“嗯,世子哥哥种的芍药花,最好看了。咱们南疆别家都比不上呢。” “呵。”她又没瞧过别家的。 “对了,世子妃平日里爱玩什么?”李玥璃突然眸光闪烁,很好奇的问。 云绾歌微微耸眉,略一沉吟,道,“就是普通女子爱玩的。琴棋书画,女工刺绣。” “世子也爱弹琴么?”李玥璃甚是惊喜,“不知玥璃能否有幸听您弹奏呢?” 云绾歌哼笑,“什么有幸无幸的。等我哪天有兴致了给你弹一曲就罢了。” “嗯,那我可记着世子妃这话。”李玥璃激动不已。 云绾歌干笑着。 相对于这边的尬聊,李浅母女那儿,更是气氛降到了冰点。 叶纤纤抚着发痛的脸颊,痛恨的盯着母亲,不服道,“我做的有什么错?那贱人凭什么入住世子府?凭什么嫁给寻哥哥?” “你还想挨打?”李浅又一抬手。 叶纤纤瑟缩了下,“我做错什么了?” “你敢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行凶?我说你到底长没长脑子?”李浅一指头又戳她脑门上,恨铁不成钢。 “那日,你用袖箭伤人,结果伤了马,就那么糊弄了过去,焉知人家背地里没有对你怀疑。今儿倒好,你倒故技重施,结果呢。世子妃好好的,我问你,你派的人呢?” “我。”叶纤纤也是恼这个。 明明一切安排妥当,可谁知,世子妃竟然杀了她的人,这一切还被世子瞧了去。 真真晦气到家了。 “你呀。”李浅看她半边脸都红肿了,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哪能不心疼。 “傻丫头,他如今都成了这个样子,你还是不死心么?” “我不甘心。”叶纤纤眼泪汪汪,声音却倔强有力。 李浅见状,又想抽她,“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犟种?你不甘心又能如何?你还能嫁到世子府吗?我可警告你。就算世子求亲,李芷赐婚,我也不会答应。他都那副样子,站都站不起来,能不能活到今冬都是一回事。你嫁过去,就是守活寡,知道吗?” “我”看着母亲那快吃人般的眼神,我乐意三个字,叶纤纤到底没敢说出口。 只是,哽咽了几声,就央求着。 “娘,你知道我这性子,我这辈子是不能嫁给寻哥哥,可是,我也绝不允许别的女人嫁给他,哪怕不能同房,也不行。” “你!”李浅被她这话气的,直接快没脾气了。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蠢东西?” 不想再跟她废话,打算回府过后,直接将这丫头关起来,先关个半年,说不定等她出来的时候,李寻早死了,到那时,看她还作妖去? 至于其他,哼。 李寻一死,南疆皇室连个世子都没了,还要怎么传承下去? 而李家,也就她这一脉,还有她的儿子叶慕青。 虽说,不是姓李,但到底有着李家一半的血脉,将来继任世子,也不是不可能,顶多过继到李家门下呗。 到那时,这南疆的江山就属于她们这一脉的了。 李芷啊李芷,到那时再要你好看。 这些年,始终被她压了一头,李浅早就烦了。 再说宫中这边,人走茶凉,之前还热闹的一家子,此刻,唯有李芷空坐大殿之上,神情疲倦。 “圣女。”一名白发老婆子,这时轻轻走到近前,小声唤了声,道,“那边又不吃饭了。” “随他去,要饿就饿着。告诉他,饿死了,他就连女儿的面都别想见了。”李芷有些不耐烦的嚷着。 白发嬷嬷凝眉,叹了一声,劝道,“圣女,别这么说,姑爷若真有个好歹,担心的不还是你?” “担心有什么用?我就算把这颗心挖出来,谁又能明白?”李芷说着,双手捧着脸,低低的哭起来。 其实,她何尝舍得绾儿,不过是没别的法子啊。 第一百八十九章突然昏倒 第一百八十九章突然昏倒 回到世子府,李玥璃去了北苑,云绾歌便没跟着,直接回到了离苑。 “世子妃。”关嬷嬷看她脸色不大好,就跟着进了屋,关切的询问,“今儿宫宴还顺利吗?” “嗯。”云绾歌只淡淡的应了声,脱了外衣,接过谢安递来的家常衣裳换上。 关嬷嬷帮着整理衣带,“世子妃,老奴才收拾出了几罐茶,听闻世子殿下也爱这个,要不要给北苑送些去?” “你看着办吧。”反正这些茶都是薛珩给的,她也不大喝。 心情,有些烦躁啊。 那个想杀自己的人,究竟何人? 还会不会再有杀招啊? 关键是,母亲李芷似乎并没有要离开南疆的意思。 她走到桌边,铺了纸,拿了笔,蘸了墨,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写字。 见她这般,关嬷嬷和谢安相视一眼,默默的退到了屋外。 “关嬷嬷,我看世子妃回来脸色不对。”谢安担心的说。 关嬷嬷脸色微沉,成亲都好几日了,世子却连一趟都未来过,搁谁身上都不好受吧。 何况,今日好不容易,二人一同进了宫,以为二人关系会进一步,熟知,世子却是提前回了来。 关嬷嬷只得派人去打探。 “谢安。” 屋里传来云绾歌的声音。 谢安忙进了屋子,“世子妃。” “替我拿块新墨来。”云绾歌吩咐。 谢安应声去拿。 拿来之后,研磨好,云绾歌又开始写字。 写的竟是《千金方》的内容。 彼时,北苑,李玥璃就在李寻的书房内,陪着一起看书。 不过,李寻在看书,李玥璃却是手上拿着书,那一双眼睛只无辜的望着他。 良久,终于按捺不住。 “世子哥哥,才我回来,觉得世子妃心情不大好。世子哥哥不要过去看看嘛?” 李寻合起书页,眼帘微抬,望着她,“她心情不好?” “是啊。”李玥璃眨眼,“世子哥哥,我也觉得,你今天不该将世子妃一个人丢下先回来。这可是你们头一次一起进宫,你这般态度,世人会如何非议世子妃呢?” “你这般关心她?”李寻好笑,“但怕你这份好心,别人未必会要。” 想着那女人,见到李芷时,感觉比见了亲娘还亲,还要单独说话,要他回避. 她会在乎他的态度? 而且,入府这几日,都说他态度冷漠,可这女人何曾主动亲热过他? 即便每日送来的吃食,那也是李仙仙央着的。 最最主要的,是他不曾在这女人的眼睛里,看到一丝一毫的爱慕之色,倒是有几次,看到了怜悯。 她是因为怜悯才嫁过来的吗? 一旦有了这想法,李寻就火大。 “世子哥哥?”看他脸色阴沉,李玥璃无辜蹙眉,“世子妃怎会是那样的人?” 李寻也不想跟她解释太多,他现在是一个将死之人,过一日少一日,哪里顾的上其他。 那女人,自求多福吧。 “若看不下去书,就回去吧,天也不早了。” “哦。”李玥璃将书放到书架上,起身站到他跟前,柔声道,“那我明日再来陪世子哥哥。” “玥璃。”李寻神色很是郑重,“以后,还是少来吧。” “为什么?”李玥璃眸中立刻涌出水雾,委屈的不行,“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世子哥哥,你也厌弃我了?” “傻丫头,怎么会?”李寻叹息。 李玥璃吸了吸鼻子,“那是为什么?” 想了想,“是怕世子妃生气么?是嫌世子哥哥疼我多一些?” 女人啊,脑子究竟什么做的?李寻无奈一笑,解释道,“玥璃,你也不小了,不能再像小时候,什么都依仗着世子哥哥了。” “可是。” “没有可是。以后少来。” 李寻声音突然重了两度,其实,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怕熬不过今冬了。 他不想这丫头到时候太难过,不如就趁现在冷淡下去吧。 也许,到他死时,她便没那么难过了。 李玥璃听言,眼泪啪嗒啪嗒就落了下来,看着好不可怜。 “世子哥哥,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听你的,这回,我不会听。你不叫我来,我偏来。我每日都要陪着哥哥。” 说完,哭着跑了出去。 李寻垂首,眸底一闪而逝的晶莹,差点掉落。 他何尝不想好好活着,陪着妹妹,伴着好友,带着南疆百姓好好生活。 然而,他一腔雄心到头来,却落这么个下场。 都要死的人了。 “世子。”青禾突然跑进来,“玥璃公主怎么哭着跑了?” 话音才落,一书状物就朝他砸了来,“滚!” “唔。”忙抱着脑袋,也没看清楚世子,青禾撒丫子就跑了。 不过,他很奇怪。 玥璃公主会哭?难道是世子欺负的? 可世子欺负别人倒是常见,但对玥璃公主,不敢想象啊。 写完了几个方子,云绾歌的心总算静了下来。 天色也黯淡了下来,残阳似血,落日的余晖静静的从天空洒落到这片院子里。 云绾歌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幅画面,那种色彩浓艳到极致的画面。 那浓郁的化不开的红,就如她曾经穿过的嫁衣。 她凤冠霞帔,远赴千里之外,男人携剑而来。 杀戮遍野,血,染红了她的嫁衣。 “灵犀” 云绾歌突然惊呼一声,双手痛苦的抱住了脑袋。 谢安忙抱住她,在她耳畔大叫着,“世子妃,你别吓奴婢啊,你怎么了?” —— 夜幕降临,北苑掌了灯。 李寻依旧坐在书房里,却没有看完一页,心,有些发慌,似乎今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要发生。 想了一会,他方苦笑。 是了,离苑那边还未送晚饭过来。 之前几日,该是在日落之前便已经送到的。 “世子。”突然,青禾又推开门,被鬼撵似的跑进来,大叫着,“不好了,世子。” 李寻皱眉,到底忍着没打,“说。” “世子妃突然昏倒。” “什么?”李寻手里的书应声落地。 青禾解释,“刚才那边的谢安,着急忙慌的出府去寻大夫。” 李寻哪里听他这喋喋不休的解释,早扶着轮椅飞速从他身旁经过,飞一般的出去了。 青禾忙追上,“世子,你等等属下,世子” “去请云大夫。”李寻吩咐了一声,动作却停了下来,身影停在院门口,迟迟未动。 第一百九十章醉酒的女人 第一百九十章醉酒的女人 青禾应了声,跑了一大截,却发现世子不在,回头一望,就见那朦胧的灯火下,世子却在院门口,神色模糊。 “世子,您怎么停下了?”他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李寻一声冷斥,“要死么?还不快去。” “哦,是。”青禾被斥的头皮一紧,忙撒开脚丫子就跑了,很快不见了踪影。 夜色下,李寻脸皮有些发紧。 上午在宫中,那女人就遭人行刺过,此时,又突然昏倒。 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只是,即入了这世子府,生死那都是她的命。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 或许,自己的冷漠,还能救她一条小命。 世子府里连个御医都没,情急之下,谢安到处打听,才打听得,就在世子府左边的一处宅子里,住着位女大夫。 只是,这位女大夫,为人行事张狂的很,看的顺眼的,分文不要的替你瞧病,说不定还会送医送药送护理的,可要看不顺眼的,纵使千金,她连个正眼都不稀罕给你的。 所以说,谢安拍了半天的门,都无人应答。 “耶?这不是离苑的谢安姑娘么?”青禾跑来时,就瞧见谢安砰砰的重重砸门,几乎要将那门砸碎的样子。 谢安回头一瞧,“青禾?” 这些日子,她也帮着送过几次饭到北苑,每回都是青禾接的,似乎世子也就这么一个贴身的侍从,是以二人都眼熟。 “是我。”青禾连忙笑呵呵的过来。 谢安可他没这份闲心笑,忙又继续拍门,“喂,开门,我找云大夫。我家主子病了。” “喂。”青禾在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 谢安嫌他烦,“青禾,什么事回头再说。世子妃病了,我要找大夫。” “你这样不行的。”青禾无奈的跟她解释。 谢安微愣,眼神有些不耐烦的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跟我来!”青禾冲她招了招手,就在谢安靠近之时,他纵身飞起,从院墙翻了进去。 谢安看愣了,就听见里头青禾的喊声,“快进来啊。” “啊!”谢安忙也翻墙进去。 “青禾,你想做什么?” 她不安的跟着青禾后头,这宅院里头黑乎乎的,啥也瞧不清啊。 可万一被人抓起来,怎么好? 青禾走在前头,“找云大夫啊。” 他似乎对这里很熟。 谢安就跟在他后头,“你知道云大夫在哪儿吗?” 怎么到处黑灯瞎火的? “奇怪。”青禾找了一翻,最后,无奈的跟谢安道,“是在你抱歉的很,云大夫不在。” “她去了哪儿?”谢安急死了。 青禾挠头,“这个,我也不清楚。这女人奇怪的很,虽然这是她买的宅子,可是,她一年到头能住在这里的时日并不多。有时她会在,有时她又不在。有时三五日就能见到,有时可能一年半载不见人影。” “哎呀,你说的都是废话。”谢安真想踹他,带着她黑漆嘛唔的走了半天,却是连个人影都没找到,不耽误事吗? 她扭头就走,青禾忙拽她,“谢安,这也不能怪我啊。我也不知道她这时候不在。” “哎呦!”突然,谢安身前响起一声惊叫,吓的这拌嘴的二人,后脊梁一凉,差点抱在了一处。 青禾颤声,“谁?” “你他娘的还问我是谁?我还想问问你们是谁?这黑天半夜的,竟跑到姑奶奶的宅院里干坏事来了?” 身前,一道修长的身影,左摇右晃的,明明很娇俏的声音,却因为醉意像是大舌头。 谢安忙用手捂了鼻子,这什么女人啊,满身的酒气。 而青禾一听这醉话,却是大喜,“云大夫,是你?真是你?” “不是我还是你?”云华抬手就想揪住这厮,“喂,我说你是谁?为什么要在我家晃来晃去?” “云大夫,我没晃,是你醉了。”看她踉跄着随时要摔的样子,青禾忙扶住她,解释,“是这样的,世子妃病了,世子让我请您过去一趟。” “世子妃?哪个世子妃?”云华斜睨着眼睛,突然,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青禾拍着她的背,解释,“就是世子的世子妃啊,您快过去瞧瞧吧。” “瞧什么瞧?”谢安真是服了,“都醉成这样了,还怎么给人瞧病?青禾,你留下来看着她。我再找别的大夫。” “别的大夫?这南疆除了姑奶奶,哪里还有别的大夫?”云华听言,却是一把捉住了谢安的袖子。 谢安本能一甩,却是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拽起,再腾空飞起,在半空中飞出一条弧线,随后不受控制的重重落地。 “唔!”她痛呼一声,躺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青禾目瞪口呆,云大夫出手太快了,快的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谢安。”松开你云华,她忙去看谢安。 “喂,你。”云华扔掉了手里的酒坛子,一步一摇的朝他们走来,“快着点,前方带路。姑奶奶要去瞧瞧你们的世子妃。” “云大夫?”青禾刚扶起谢安,就被她踢了一觉,“跟你主子一样腿瘸了?还不快着些,再磨蹭,给你喂断肠散。” 无缘无故的,屁股上又挨了一脚。 青禾欲哭无泪,他招谁惹谁了?偏偏赶上云大夫醉酒的时候来了。 而且,挨打事小,当着一个女人的面,挨另一个女人的打,事就大了。 可他,还不能跟人对打,尤其是一个醉酒的女人。 呜呼哀哉! 跌跌撞撞,骂骂咧咧。 青禾和谢安隐忍着,不说带人来治病,而是被人一路给撵回了世子府。 “你们那瘸子世子呢?”一进府,云华倒是很识路般的就往北苑跑,一路还高声的叫嚣着。 “死瘸子,你给姑奶奶出来。不是说一辈子不求我吗?今儿怎么了?死瘸子。” 后头,青禾撵都撵不上,只大喊着,“姑奶奶,求求你,别喊了。” 世子是不能站了,可是,谁敢当面喊他死瘸子,找死啊。 云大夫即便嫌生活苦闷,活的不耐烦了,但也不该到世子这找死啊。 李寻静静的坐在北苑院门口的梨花树下,就那么淡漠的瞅着一抹修长窈窕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唇角,漾过一抹讥诮的冷笑。 第一百九十一章郎君,我困 第一百九十一章郎君,我困 “死瘸子,你给我出来!” 云华跌跌撞撞的冲进院子里,对着那一排房屋奋力的叫嚣着。 随后追来的青禾,连忙拉住她,“哎呦,我的云奶奶,求你别叫了。” 世子呢?整个院子了都点着灯,想来世子还没歇下,指定全听了去了啊。 要命了,要命了! “啊!” 突然,青禾紧张的视线落在院子角落的那棵梨花树下,那树影朦胧间,安然坐着的不就是世子殿下? “殿,殿下。” 青禾哆嗦着,忙松了云华。 云华不防,一个踉跄朝前摔了去,不过,她身手不错,就在那脸快摔向地面时,她那身子陡然一挺,竟然又稳稳的站了起来。 那手又指着亮灯的屋子,“死” “云大夫。”青禾用指头暗戳戳她的胳膊,“世子在那。” “哪儿?在哪儿?”云华瞪着一双醉眸,抓着青禾的手指。 青禾满头黑线,世子莫不是还能在他指头上? “在那儿。” 云华眯眸努力一瞧,似乎看到个像那混蛋世子的人。 “他怎么不动?”她凑到青禾身边,好奇的问。 青禾,“.” 算了,不管这醉鬼了,青禾忙走向李寻这边,郁闷道,“世子,属下也不知云大夫竟然喝的这样醉。属下本没打算带她来。是她非要跟着来的。属下,打不过她。” “下去吧。”李寻大约也了解云华的脾性,没为难青禾。 青禾如临大赦,刚想走,可瞧着云华醉的满地打转找世子的模样,又不放心。 “世子,您一个人行吗?” 万一,这醉鬼一会找到世子,再打起来,他怕世子吃亏。 李寻点头,“去离苑瞧瞧。” “是。”青禾这才不放心的退下,只是,他没敢走远,只悄摸的躲到了墙角后头,偷偷注意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月色朦胧,交织着灯影,在院子里形成参差错落的美。 云华仍旧躬着身子,围着地上那一点斑驳的光,转了几圈,突然就坐在了地上,竟哭了起来。 “死瘸子,你欺负人,你说过此生不再娶世子妃的,呜呜。” 这一哭,李寻脸上的戾气倒慢慢消散了,扶着轮椅慢慢向这边来。 那木质的车轱辘滚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铛铛的声响。 云华茫然的抬头,一双眼睛定定的瞅着那亮灯的屋子,李寻的寝室。 李寻无奈,直接来到她的跟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朦胧的光线下,就见女子的脸,被泪水模糊,像个小花猫似的。 “地上凉。”他声音微沉,不知为何,瞅见这样的她,他心头涩涩的,还有些堵的难受。 女子似乎不认识他,歪着脑袋,又用手狠狠的抹了下眼睛,这才定定的望着他。 “不是答应过我再不喝酒了吗?”闻着那满身酒气,李寻亦是很无奈。 云华闻言,牟地就委屈起来,“那你还说,不娶世子妃的呢。” “看来,你醉的也不是很厉害。”还记着这事呢。 云华小脸顿时又恶狠狠起来,“你个死瘸子,你骗我” 抬手,就朝李寻打了起来。 那厢,墙角里,青禾瞅的心惊肉跳,就见云华那手噼里啪啦的就朝李寻身上打了去。 这丫头下手没轻没重的,青禾终于忍不住想出来阻止,却不想,李寻猛然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给拽了起来。 “别坐了,地上凉。” 可刚没等他松口气,就见云华那作死的样子。 竟然一把将李寻从轮椅上给拽了下来。 “我偏要坐,不但我坐,还要你坐。” “你?”李寻双腿不能动,上半身被她双臂紧紧的箍住。 “别动。”云华恶狠狠的瞪着他,“你要是再敢动的话,我就喊。我喊你非礼我。哼。” 李寻脸色黑沉,啐道,“胡闹。” “那又怎样?我一个醉鬼,谁能把我怎样?倒是你,堂堂世子殿下,竟对一个醉鬼下手,啧啧,传出去有损声誉和名节哦。”云华那双被酒晕染过的眸子,闪烁着恶劣的光。 李寻真想一巴掌拍死她,他怎么就那么不长记性?这女人会演戏着呢。 醉酒?悲伤?哭闹 统统都是假的,想哄骗他上钩才是真。 “世子。” 见他脸色阴沉的就如这黑洞洞的天空似的,云华声音软了几分,不但抱着他的肩,还将小脑袋枕在他肩头,软软的喊着。 “世子。” 李寻面无表情。 “李寻。” 李寻神色阴冷。 “寻哥儿。” 李寻嘴角微抽。 “寻大爷。” “郎君。” “你想找打?”李寻扭脸瞪了过去。 云华眨巴着眼睛,很是惊喜的样子,“原来,你喜欢听我叫你郎君啊。” “你。”李寻忍无可忍,一个指头在她额头狠狠敲了一下。 “唔。”云华闷哼一声,直接往他怀里一倒,“哎呀,我昏了。” 李寻的脸黑如深夜,粗鲁推她,“起开。” 怀里女人装死,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你他娘的起开。”李寻就没见过这么赖皮的女人,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 但怀里女人却生了一双铁爪,将他的衣裳揪的紧紧的,就是不松。 “郎君,别推我,我困,让我睡一觉。” 那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听着疲倦又娇憨,很快,呼噜声又响起。 李寻眉头皱成了川字,可是抓着自己衣裳的小手,却慢慢的松了开,女人的半个身子从他肩头滑下去。 “该死!” 还真睡着了。 李寻本能的一把将她捞了起来,看着她苍白的还有湿意的脸,突然,什么话都骂不出来了。 那厢,青禾瞅了好一会儿,竟然就见着世子抱着云华,就那么干坐在地上。 要命啊! 不过,那云华似乎睡着了,那么,打不起来了吧。 青禾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又想着世子之前的命令,忙飞身前往离苑,也不知世子妃如何了。 却说,云绾歌日暮时分突然昏倒,谢安忙着出去请大夫。 关嬷嬷扶她躺到了床上。 歇息了片刻,她也就清醒了。 毕竟,这种状况,在她身上发生过好几次了,她自己都习惯了,只是吓坏了关嬷嬷和谢安等人,非要请大夫过来瞧瞧。 然后,大夫诊治过,便也说没有大碍,许是夜里没睡好,损了精神,多歇息就好。 第一百九十二章苦衷 第一百九十二章 苦衷 终究是虚惊一场,送走了大夫,云绾歌洗漱一番,就上床歇息,关嬷嬷留下谢安在外间伺候。 夜,很静,不时还有几只飞鸟从屋顶飞过,发出几声凄厉的叫声。 这叫声,听的人心里挺闹的慌。 之前问过李仙仙,说是他们南疆的一种很常见的鸟,这时节正是交配的季节,是以叫的就多了,等入秋就消停了。 前几晚都还行,今晚,她听着这叫声,心里越是乱了,一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总难入眠。 想着日暮时脑海里闪过的那场景,很是迷糊。 为何,她脑子里会有这样的记忆?不是前世,更不是今生。 那影像里,穿着嫁衣的女子,是她吗? 那个执剑前来抢亲的男子,又是谁? 还是,这只是她因为今早遭遇刺杀,从而臆想出来的,或者说,就是一个模糊的梦? 可,真的是梦么? 云绾歌蹙眉,双手不由得捂住了心口。 若只是梦,为何她现在回想起来,竟会有心痛的感觉? 她是谁?她真的是云绾歌吗? 脑海里突然闪过这样的念头,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该死,乱想什么,大半夜的自己吓自己。”喋喋不休的数落了自己一通,她抱起被子将脑袋蒙了起来,赶紧睡觉,睡着了就没事了。 然而,一入睡,乱七八糟的梦,直折腾的她,天快亮时才睡的安稳了些。 而同样折腾了大半夜的,还有云长卿。 宫中,李芷寝宫的一处暗室里,云长卿废了大半天的功夫,总算快要打开那扇暗门。 却不想,李芷一直那等着呢。 当暗门打开,四目相对时,云长卿的神情快哭了。 “芷儿。” 李芷看着他憔悴的没有血色的脸,越发暴躁恼怒,“云长卿,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芷儿。”云长卿真哭了,他颓然的倒在墙壁上,哽咽着质问,“你为何要这样做,她是咱们的女儿啊。你怎么忍心?” “跟你说过多少遍,唯有她能救寻儿。”李芷猩红着眼睛,如一头发狂的兽。 这些年,她抛家弃子的,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南疆么? 云长卿失望的摇头,心都快碎了,为何他的芷儿会变成这样? “寻儿,就连神医都说了,他活不长了。可你为何还要绾儿往这火坑里跳?” “火坑?”李芷嗤笑,“你可知,这天下多少女人想跳这火坑。” 怎么就说不明白? “长卿,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寻儿最少还有半年寿命,只要绾儿能利用这机会,定然能怀上小世子。” “你。”云长卿才觉得她是疯了,“你就那么肯定能怀上小世子?” “怀上小公主也可以啊。” “可是,孩子爹都没了,你让绾儿一个人带个孩子怎么过?”云长卿被气的心口疼,“你有没有想过,绾儿现在自己还是个孩子。她还没到及笄的年纪。” “也差不了几日。”李芷道。 云长卿看着她坚定的神色,心灰意冷,“我不该来的。都怪我,害了绾儿。” “长卿,你别恨我。”李芷蹲下身子,轻轻拍着男人的肩,叹道,“你放心,待绾儿生下孩子,那就是这南疆的世子或者公主。李家也算有后了。到那时,咱们再接骧儿过来,一家四口就团聚了,你说好不好?” “不。”云长卿突然咆哮着,“别再打骧儿的主意。” “好好好。”到底是跟自己生过两个孩子的男人,李芷也是怜惜的。 “长卿,你暂且在此忍忍。待事情定下,我定会放你出来。” 云长卿恍若没听见她的话,一个人颓唐的瘫坐在地上。 他没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会有如此野心,竟然连自己女儿的幸福也能搭上? 随着那一声门关的声响,他的心,彻底的坠入了冰窖。 李芷重又将暗门锁上,锁上的瞬间,眼泪唰的就落了下来。 她何尝想如此啊。 只是,她只能这样做啊。 说什么家国大义,其实,都是假的。 她想要的也不过是一家团聚,共享天伦罢了。 只是,一想到兄长惨死,她就的心就碎了一般。 她出生不到两个月,父皇暴毙,母后殉葬,只有长她五岁的哥哥照顾她。 都说长兄为父,可她的哥哥,是既当了她的爹,又当了她的娘啊。 哥哥待她那般宠爱,才纵的她心比天高,却又单纯如斯。 自小,她就爱自由,一心想离开南疆见识外面的世界。 终有一日,她真的抛下了哥哥,远走高飞了,可没想到,那时,哥哥的身体已然不好了。 她浪迹天涯,行走江湖,快意恩仇,还在途中结识了心爱的男人。 那个傻乎乎的读书人云长卿。 她还为他生儿育女,日子过的平淡又幸福。 她原以为会一直如此,直到她某日收到了兄长去世的消息,而这,却已经是哥哥去世好几年之后的事了。 是了,她一人隐了行踪,躲在内宅,谁能找的到? 想到哥哥惨死,她终究再也忍不住了,之身回到南疆。 她将害哥哥死的人,一一弄死,其中包括皇后嫂子。 可,万没想到,这成了她跟侄子李寻的死结。 这些年,她连亲生的儿女都未管,却一心照顾着他们兄妹。 然而,李寻却视她为弑母仇人。 他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李芷亦是又痛又恨。 若李寻死了,哥哥连个后都没了啊。 国师大人算的,只有绾儿才是李寻命里的救星。 她只能这样做,否则,她将来要以何面目去见地下的哥哥? 她早想过,只要绾儿能生下孩子,便可放她自由。 到时,随便编一个世子妃病逝的消息,她就可以远离南疆,去过她想要的生活。 可这些,云长卿不懂,李寻不懂,绾儿也不懂。 所有人都怪她! “芷儿。” 偌大的寝宫,冷冷清清。 钟离琿缓缓来到她身边,轻轻的抚上了她的发顶,眸中尽是怜惜。 李芷一个激灵,抬眸,正对上钟离琿狭长的眸子,不觉凝眉,“你怎么来了?” “我见你这几日情绪不好,过来瞧瞧。”钟离琿站在她跟前,一身宽大的灰色衣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又是熟人? 第一百九十三章又是熟人? 今夜无风无月,星河漫天! 自世子府出来,薛珩走在寂静无人的小巷,身形有些寂寥。 霍渊沉默的跟其身后,满心疑惑。 他不懂,王爷既然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为何还不离开? 而且,这几日,一直明里暗里的监视着世子府,还有小八那丫头的一举一动。 是怕那丫头初来乍到会吃亏吗? 今晚,更是易容成了一名花白头发的老大夫,进府给那丫头瞧病。 此刻,看着前方夜色下,薛珩那一头花白之发,霍渊就觉得眼疼。 他暗自揣测,王爷莫不是真对那丫头动了情? 如此,可就真真糟糕了! 天麻麻亮时,云绾歌才迷糊的睡着,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外头的雀声给吵醒了。 她这院子里,就是树多,前院、后院、窗口,那都是树,平日里,谢安还喜欢拿食来喂,养的外头那些野生的都跑了来。 “谢安。”她坐起身,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发,鼻端缭绕着一股怡人的草木之香。 昨晚的事,她还记得,一晚乱梦,却是忘了。 本以为晚上没睡好,早上会难受,可此刻,她头脑清明,浑身松快的很。 谢安忙打了帘子进来,看她气色甚好,笑了,“世子妃,您醒了?奴婢伺候你起来。” “嗯,衣裳拿来,我自己穿就好。”云绾歌还是不习惯被人那样伺候着,显得像个废人。 谢安也知她这习惯,拿来一套干净的衣裳,搁在床头,随后,又走到窗前小桌上,将香炉拿起。 里头的熏香已经燃尽,仍有阵阵草木之香。 “谢安,那是什么?”云绾歌站在床边,一边系着衣带,一边好奇的问。 谢安指着香炉,回道,“昨儿那白大夫给的熏香,说是能滋养心阴、安养心神。” “哦。”怪不得,她后来渐渐的从乱梦中解脱出来,还睡了些安稳觉,早上起来也没觉得头重脚轻的。 “给我瞧瞧,什么熏香?” “这里还有呢。”谢安放下香炉,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木盒,打开,递给了云绾歌。 云绾歌接过一看,盒子里头,一共整齐的摆放着十来支拇指长短粗细的木香,她拿出一支,放在鼻端嗅嗅。 只觉得那清香越发浓郁,顷刻间就能通人七窍一般。 “真是好物。”云绾歌赞叹不已,又嗅了嗅,却想不出这是何香。 谢安不是很懂,见云绾歌喜欢,就道,“昨晚那大夫也说,这东西极好。还要了咱们三百两银子呢。亏得是真好。” “三百?”云绾歌顿时眉心直跳的,“什么熏香,三百银子?也太贵了吧?” 就是北仓国最名贵的熏香,宫里头用的那叫什么 也才二十多两。 直觉,被那大夫给黑了。 “哦,对了。”谢安看着云绾歌那陡然变得气鼓鼓的小脸,猜到她是因为银子的事。 哎,想她们都是奴婢出身,对银钱自然要敏感些。 可怜的小八,就算做了世子妃,也还是小气的很呐。 怕她不高兴,身子再亏了,她忙转移话题,“昨晚,听闻世子妃突然昏倒,世子着急的不得了,立刻派着青禾去找大夫呢。后来,青禾也在这边守了大半夜,确定世子妃无碍才肯走的。” “哦。”云绾歌机灵,自然知道谢安这是为世子说好话呢。 只是,她是经历过情事的人,如何不懂? 若真的关心一个人,怎会只派个下人来? 这个下人,哪怕做的再好,能代表他本人吗? 就如前世,云若雪嫁入赵府,有了身孕,某日去园子里赏花,不小心受了点暑气,晚饭吃不下,就让赵仲轩急的了不得,又是请大夫,又是陪侍,还变着花样的从外头寻名厨回来给她做饭。 过后,又是重新修缮园子,只恨不得能花的心思全花在了云若雪身上。 那时候,云绾歌觉得,赵仲轩是深爱云若雪的。 “世子妃,早饭安排在哪儿?”谢安见她神色淡淡的,有些着急。 云绾歌耸眉,“就送我屋啊。” 她还是不大喜欢在外头吃饭,而且,这世子府,包括她这离苑,都没什么好看的景致。 谢安见她不开窍,轻叹一声,只得直接提醒,“世子妃,如今仙仙公主也不在府上。您要不要去世子那边?嗯,一起用下早饭?” “嗯?”云绾歌有些懂了。 谢安又加把火,“世子妃,世子为人矜贵高冷些,您要多用些心思。” “这个么。”云绾歌想了想,确实得多用些心思,但,却不是谢安想的那样。 昨晚,她想着,母亲之所以不愿离开南疆,大概也是因为南疆目前的状况真不允许吧。 嫡亲的侄子,南疆的世子殿下,只能以轮椅代步,据说只有半年的寿命。 嫡长公主李仙仙又太过简单率真,难堪大任。 若她一走了之,这南疆说不定会乱。 那么,只要世子的病好,所有的事情岂不是迎刃而解? 这念头一出,云绾歌如醍醐灌顶,整个神思都清明起来,只觉得,困扰自己一晚上的事,终于拨开云雾见了。 “谢安,你真好。”逮着谢安,她给了个大大的拥抱,随即,朝外走去,“将早饭备好,我亲自去北苑。” “嗯嗯。”谢安激动的了不得,连忙吩咐下人去办,她这里又将云绾歌拽了回来,硬生生的又重新给梳妆打扮了一番。 望着镜子里嫩生生的妙人儿,云绾歌满头黑线。 这要是被外人看到了,还以为她是成心勾搭世子呢? “不要,这金步摇也太招摇了些。这簪子就好。” 她将发髻上那攒着金珠,走起步子来一晃一动的金步摇,给拿了下来,又从梳妆匣里,取了支浅绿色的簪花,就那么简单的别上。 虽说,没有刚才那么雍容艳丽,但也别有一番娇俏可人的味儿。 谢安也只得罢了。 收拾妥当,主仆二人一起前往北苑。 北苑这边,空落落的,连个下人也不见,但见一个年轻的姑娘,正坐那梨花树的树干上,晃悠着双腿,哼着不成调的歌儿。 看见这两人,云华手里扔了树叶,喊了一声,“两位美人,来找世子殿下?” 云绾歌循声望去,但一见树上女子,顿时觉得好生眼熟。 第一百九十四章心生怜惜 第一百九十四章心生怜惜 一见云华,谢安头皮都发麻,忙凑到云绾歌耳边,小声道,“世子妃,这就是昨晚,青禾请来的女大夫。昨晚她喝的烂醉如泥,怕现在还没清醒呢。” 不然,正常的姑娘家,谁会大白天的坐到树杈上去,一双脚还在那晃晃悠悠,成何体统? “大夫?”云绾歌脑海里嗖然想到什么,再细瞧那树上女子,影像重合,她惊诧不已。 没错,云华,她的三师姐。 呵,怪哉,前世的穆秋师兄,她在北疆遇到的。 仅有过一面之缘的云华师姐,竟是在南疆遇到的,还是在世子府? 真是太难以想象了。 见院门口的两人,只瞅着自己也不动弹,云华嘟唇,朝二人招了招手,“喂,你们两个,过来。” “别过去。”谢安忙一把捉住云绾歌,昨晚,她可是着了这女人的道,摔的现在屁股还疼呢,万一她又耍酒疯? 云绾歌给她一记安慰的眼神,“放心,我瞧她醉的没那么厉害。” 前世,她便知晓,这个三师姐,医术一般般,但酒量却是好的出奇,穆秋说她是酒仙儿,那绝没有夸大其词的成分。 那仅有的一次见面,也是她不知何事,半夜找穆秋师兄喝酒。 然而,两坛子酒,她却一个人抱在怀里,一口也没给穆秋,愣是全部灌进了自己肚子里。 结果,喝的烂醉如泥,耍酒疯连师父院子里的那棵歪脖子树都被她劈了,当枕头睡。 穆秋到底是男人,不大方便,最后求得她来照料。 也就那一次,她算是认得了这位三师姐。 当时,也不知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将烂醉的她抬入房里之后,她竟一个人缩在床角,哭的肝肠寸断。 那一刻,云绾歌觉得,或许,她并没醉,她只是借此来麻醉自己的心罢了。 天亮之后,这位云华师姐就不见了,从此再没消息,想不到今生在此遇见。 云绾歌心里还是很激动的。 她慢慢的走到树下,仰着头,小脸上含着无害的笑。 “这位姐姐,你叫我来何事?” “嗨,我问你个事啊。”云华身子微微倾下,一双明媚的眸子,神秘兮兮的望着她。 云绾歌好奇,“何事?请问。” “小丫头。”云华瞧她人小小的模样,就亲热的叫起来,“你见过你们世子妃吗?” “啊?”云绾歌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姐姐为何问这个?” 云华索性跳了下来,拍着云绾歌纤弱的肩,垂首笑问,“你跟我说说,你们世子妃长的什么样?性情如何?别怕,这里只有你我,我不会告诉别人去。“ “可是……”云绾歌哭笑不得,不过,她倒是怀疑,云华师姐和李寻世子究竟是何关系? 云华见她吞吞吐吐,就哄道,“这样,你只跟说说,她长的如何?这个就是你的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来,塞到云绾歌手上。 云绾歌看着手里这荷包,眼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她自知女红不精,可一看这荷包上绣的,她顿觉自己的手艺,那堪比江南绣娘了。 “唉,这可是我自己亲手绣的,用的是最上等的青州缎子呢。拿着用啊。”云华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便得意的介绍起来。 云绾歌轻笑,将荷包还给她,“姐姐,这荷包绣的不错,还是姐姐自己留着。至于世子妃生的如何?你瞧瞧我就知道了啊。” 她眨巴着大眼睛,无辜中带着几分促狭的神色,冲她眨了两下眼睛。 云华怔了下,“看你?难不成世子妃长你这模样?” “世子妃?” 可巧了,青禾从书房出来。 云绾歌笑容可掬,“世子在么?” “在,在书房写字。”青禾恭敬回答。 眼神却像看傻子似的看云华,这女人眼力可真差,跟世子妃本人打听世子妃,哎。 果然,云华有些傻眼,“你是世子妃?” “目前是。”云绾歌讪笑着,一面道,“对了,你是世子的朋友吗?我带了些早饭,咱们一起吃点?” “啊,吃,吃点哈。”云华顿觉尴尬的很。 她手遮着脸,就想走。 云绾歌却是拉住她,“云姐姐,一起吃早饭吧。” “我看,不必了吧。”瞅着云绾歌这青涩纯净的模样,云华的心顿时罪恶感满满啊。 她早打听过,新世子妃乃北疆的将军之女,她想着,或许是那种五大三粗,孔武有力的粗鲁女子。 却没想到,竟是个如此娇俏可人的小东西。 让她想发点狠都不能。 只能逃了。 “云姐姐。”云绾歌捉着她的袖子,就是不松,“对了,昨晚便是世子请你来为我瞧病的吧?既这样,一起吃个早饭也没什么啊。我带的早饭,可好吃着呢,不信,你问青禾。” 青禾就点头,“是,好吃。” “谢安,送到小厅。”云绾歌朝院门口愣神的谢安吩咐了一声,随即,就拉着云华,朝小厅那走去。 其实,李寻用饭的小厅,她也是第一次进呢。 不过,她之所以拉着云华,一是同门之谊,她舍不得就这样放她走,二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云师姐和寻世子之间,定然有些不寻常。 瞅着云华这眼睛,又红又肿的,想来昨晚又是哭过的。 现在又在北苑,还这么大咧咧的不顾形象的样子,偏没个人敢管、敢劝的,正常吗? 呵! 云华没想到,这丫头瞅着小小的,力气却大,一把捉住她的手腕,竟然没容她挣脱。 走到廊下,恰好,隔壁书房的门帘一响,李寻扶着轮椅,缓缓的出来。 四目相对,云华面色一僵,猛地挣开云绾歌,就道,“那个,我是要走的。我这就走。” 说着,就疾步往外走,逃似的。 “云姐姐。”云绾歌看着她那背影,突然心生怜惜。 云师姐,是爱着寻世子的吧? 刚才那一眼,云绾歌就瞧出来了,大概也只有在深爱的男人跟前,她才会这么狼狈的逃吧。 李寻定定的望着那离去的身影,亦是薄唇抿直,未发一语。 云绾歌瞅着他,有些不明所以,那么,寻世子对云师姐呢? 第一百九十五章被骗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被骗了 谢安将早饭摆好。 云绾歌落座,径直吃起来。 对面,李寻净了手,也自顾自低头吃起来。 两人谁都没说一句话,偶尔能听见勺子碰到碗的声响。 青禾和谢安,各自侍立一旁,不时对视一眼,都很无奈。 世子和世子妃两个,真真是要急死个人啊,都凑到一块吃饭了,就不能除了吃之外,再出个别的声儿? 一对闷嘴的葫芦! “我吃好了。”终于,云绾歌出声了,却是将碗筷放下,推了椅子起身,“世子慢用。” 她倒是要先走。 谢安汗哒哒的哇,就不能多陪世子吃会?或者,说些有趣的事啊。 李寻倒也客气的点了头,允了。 两人这般相敬如宾的样子,到底该哭还是该笑。 “世子妃。”出了门,谢安就叹息着道,“您忘了才出门时,奴婢跟你说的话了?” “什么话?”云绾歌确实忘了。 谢安哀嚎,“世子妃,您跟世子殿下,不能再这样下去。” 嫁进世子府这个坑,若不能趁世子离世前怀个孩子,世子妃将来的命运可想而知会有多惨。 要么悲惨的殉葬,要么孤独终老、抑郁而死啊。 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女人这一生,就会有个盼头,日子就不会那么寂寞无趣。 可世子妃大概年纪太小,还完全不能领会这些。 “谢安,知道云姐姐住哪儿吗?”云绾歌此时却满心都在云华身上。 见到云华,让她想起前世那短暂却又温暖恣意的岁月。 她还想打听打听师父的下落。 上回,见到穆秋师兄,也没打听得什么出来,她才想,这个时候,穆秋或许还未能拜师父为师。 谢安惊骇,“世子妃,您要去找云大夫?” “嗯。” “你,你该不是.”谢安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云大夫待在这北苑一夜呢,世子妃这是要上门找人算账? 云绾歌不解,“不是什么?” “世子妃,奴婢觉得,云大夫和世子之间不该有什么的。您现在应该将心思放在世子身上,而不是别的女人身上。” 何况,就世子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有别的女人又能如何?还能活几日啊。 云绾歌听言,真是好笑,“谢安,你这脑子,想的什么呢?我会是那样的人吗?我是觉得云姐姐瞧着面善。反正待在府里怪闷的,就找她说说话啊。” “世子妃。”谢安几乎要咆哮了,怪闷的?那就不能找世子说话?反正世子这样子,也整日的待在府里,不是正好培养感情吗? 自己男人不找,出去找女人? “好了好了,带路。”云绾歌拉着她,就朝前走。 谢安好生无力的感觉。 “对了,去厨房里,再弄份早饭过来。” 想着云华昨夜宿醉,早上又没吃早饭,肚子空空,该是难受的吧。 谢安突然觉得,自己还是瞎了吧,不然,看见世子妃这样不争气,快被气死了啊。 可,到底还是拿来了早饭,跟着云绾歌一同出了门。 这边一出府门,青禾那边立刻去回禀李寻。 “世子,不好了,世子妃去找云大夫了。” 李寻长眉一凛。 青禾着急,“怎么办?她们俩会打起来吗?世子妃生的娇弱,要是吃了亏可如何是好?世子?” “吃亏?”李寻想到昨日在宫中荒院,云绾歌杀那杀手时的果敢敏捷,不禁冷笑。 只怕,会吃亏的是那个总以为自己很精明,实则蠢的无可救药的女人吧。 青禾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你也知道,云大夫身手好,出手还没个轻重,万一不小心弄伤了世子妃。” “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带人过去。”李寻没好气的睨着他。 青禾一愣,“带人?带谁?” 整个世子府,除了他,也就看门老头,剩下的多是丫鬟婆子吧。 “青木。”李寻凝眉唤了一声。 青禾吃惊的瞪大眼睛,“青,青木?” 就见屋内突然多了个男人,一个与他样貌一样,身高一样,甚至连衣裳都一样的男人。 青禾眼眶忽地就热了起来。 然而,那男人却是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只道,“世子。” “你去。”李寻沉声吩咐。 青木应声,“是。” 随即,出了屋子。 青禾欲追出去,但到了门口,又顿住,回身,看向世子李寻,眼睛红红的。 “世子,这是怎么回事?青木他,还活着?” “嗯。”李寻点头。 青禾牟地就怒了,“他竟还活着,那他为何从来不见我?” 他陡然看向世子。 愤怒的眼神,很快就又软了下来。 若不是世子,当年他们兄弟就要死在狼窝里。 可是,那回,当他从重伤中清醒过来时,都说青木死了。 他也一直以为弟弟没了。 从此,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了,除了世子,他再没亲人了。 “青木有他自己的苦衷。”李寻道。 青禾瘫坐在地,哭了起来,“他有什么苦衷?我是他哥哥,亲哥哥,从小,不管什么事我都让着他,好吃的好玩的,全都先给他。可是,他却,却让我以为这世上就剩我一个了,让我伤心难过了这些年。” “等他回来,你自己问他。”李寻看他哭哭啼啼,转身离去。 青禾忙撵着去,“世子。” “世子,他躲起来就算了,你为何也不告诉我?” 李寻从书架这边,抬起头来,眸色深沉,“因为本王的私心。” “额。”青禾呆愣了一瞬,随即也就想明白了。 他脑子是不大灵活,可这些年,跟在世子身边,也是瞧了不少人心的险恶。 “世子是想青禾在明,青木在暗?” 李寻沉哼,“这世上只有一个青禾。” 青禾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只有一个青禾? 想着刚才青木一个人出去。 他豁然懂了。 又想到,这些年,总有一些时候,世子不让他跟在身边。 那么,那个时候,跟在世子身边的青禾,该是青木。 刚才,青木出现的那一刹,青禾就知道,他身手不凡。 所以,世人皆知,世子身边有个胆小蠢笨的青禾,却不知这个机智敏锐又身手非凡的青禾。 呜呜!他好傻啊,被世子和亲弟弟骗了这些年,枉他还将他们当作世上最亲的人。 第一百九十六章低看她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低看她了 青禾一径来到云华的宅院,就见那宽敞的院落里,两个女子一同坐在那树下的秋千架上,边吃边聊。 “绾儿。”云华一口咬了一块肉饼,边吃边欣喜道,“这菜肉饼真真好吃。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饼呢。” “这是厨房里的王婆婆做的,说是她家乡的小吃,那日,我尝了,觉得味道特别的好,就每日早晨让她做一些当早饭用了。” 云绾歌说着,又将一个小碗递给她,“云姐姐,这是王婆婆特制的汤,说是配着这个吃饼,味道更香。” “嗯嗯。”云华接过来就喝了一大口,“哇,这汤香香辣辣的,喝了胃里暖暖的,舒坦。” 看她这般,云绾歌欣慰的笑着,“云姐姐,你若喜欢,以后就上我那儿,咱们一块吃。” “你那?”云华大眼睛望着她,突然有些自嘲的笑笑,“傻丫头,你那是世子府,我一介平民丫头,哪能随意出入?” 何况,那个男人也不希望她去吧。 “那我就到你这来。”云绾歌不以为意,笑容纯净甜美,“云姐姐不会嫌弃我吧?” “不会。”云华头摇的拨浪鼓似的,“我巴不得你天天来呢,有人陪我说话,还给我送这么好吃的东西,呵呵。” “那就这么说定了。”云绾歌又从食盒里,端出一碟子小菜,一面拿了筷子递给她,“云姐姐,这菜是关嬷嬷亲手做的,你尝尝。” 云华尝了一口,更是赞不绝口,“哇,这些都是你来的吧?怪不得手艺都这样好。” 云绾歌笑着点头。 云华哼笑,“我就说嘛,世子府的厨子哪有这手艺?他们天天准备那些吃食,鬼才能吃的下去。” “哈哈。”对此,云绾歌表示深有同感。 见她笑的欢,云华想到什么,笑问,“你是不是也尝过那味道,吃不下去,对不对?” “对啊。”云绾歌眨眼。 两人相视大笑,一同鄙视世子府的吃食实在太糟糕。 不远处,谢安坐在石凳上,双手托腮,百无聊赖的看着这一幕。 看着看着,她脑海里突然灵光一现。 嘿,还是世子妃聪明,她和云大夫打成一片,好成朋友,那么,云大夫自然就不好再夺朋友之夫了啊。 哎呀,如此一来,不费一兵一卒,还能表现出宽容大度。 高,实在是高啊! 谢安顿时为自己先前那样的小家子气想法,觉得羞愧不已。 怪不得摄政王能选小八替嫁呢,果然,很有眼光。 院门口的青禾,见到如此和谐的一幕,眸色微沉,大约也是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景吧。 就连世子爷,都觉得两个女人会打起来,怕青禾搞不定,才叫他假冒青禾过来。 没想到,竟无用武之地。 无功而返,青木回来,将看到的情景,如实回禀给了李寻,随即,便隐身不见。 青禾撅着嘴,十分不悦,但心底更多的是不舍吧。 “世子妃人真好。” 他敷衍似的说了一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李寻也没在意他的话,虽然这样的情景,是大家都乐意见到的,但是,也确实让人意外的。 身为世子妃,别的女人几乎找上门来的,她竟然主动示好? 李寻断定,要么就是这女人心机太深,要么就是这女人真的完全不在意。 而他,竟觉得,后者更多一些。 至于云华,这块暴炭,一向跟个男人婆似的,没想到有一日也能跟别的女子相处融洽? 他还真是低看她了。 当然,男人对女人的理解还是太肤浅了,或者说,男人,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懂过女人。 云华喜欢云绾歌,可以说从第一眼,就觉得这小姑娘纯善,所以,她才能那么肆无忌惮的招了她来,问那种私密的话。 这会子,云绾歌主动送吃的过来。 一顿早饭下来,便是越聊越投机。 最让云华惊喜的是,云绾歌竟然也懂医术,更难得的是,她竟然看过《青囊书》。 “绾儿,你真是让我太意外了啊。”云华真是太羡慕了,“你快跟我说说,你从哪儿看到的,是真品不?” 《青囊书》乃华佗遗作,下落不明,但市面上有很多不良商家,为赚银子,倒是弄过假的。 云绾歌点头,“是真品,钟鼎文,因为原主看不懂,故让我代为翻译。嗯,但我没想到帮着翻了一遍,自己就记住了。” “真的啊,你太厉害了。”云华突然放下筷子,那还沾着油的手,就忍不住捧上了她的小脸,满眼宠溺近乎崇拜的神色。 云绾歌呵呵笑着,“云姐姐,你若喜欢,回头,我给你抄写一份。” “什么?”云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云绾歌一本正经,“我见姐姐这般喜欢,就想抄一份给你,要吗?” “要要要。”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这嘴里就已经大声的嚷了出来,生怕喊完了,别人反悔了。 “绾儿,你是认真的,对吧?” 云绾歌勾唇,“那是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唔,绾儿,你真是我的好妹妹。”云华跳下秋千,激动的将云绾歌一把抱起,还很热辣的旋了个圈儿。 云绾歌哇哇乱叫着,“云姐姐,快放我下来,晕。” “哦,哦,好。”云华忙放她下来,双手捧着她脑袋,看着她眼睛里的小星星,嘻嘻笑了。 “绾儿,你真好,有你在他身边,我也该放心了。” “他?谁?世子?”云绾歌见机就问。 云华艰涩一笑,也不隐瞒,“是啊,是他。绾儿,你是个聪明的,我也知道瞒不住你。没错,在你没来之前,我的确还对这混蛋有些非分之想,可惜,人家根本不睬我。现在看到了你,我输的心服口服。” “听这意思,云姐姐是放下世子了?”云绾歌歪着脑袋,狡黠的笑问。 云华哼笑,“什么放下不放下的,他本来就和我不曾有过交集,是我一直自作多情,我.” “云姐姐。”看她眸底伤色,云绾歌突然食指抵在她唇边,打断她的话,“咱们先别说这些。我倒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替世子瞧过病?” 第一百九十七章如何解咒? 第一百九十七章 如何解咒? 云华闻言,神情一窒,“绾儿?” “云姐姐,你别多心。”云绾歌拉她,又坐到秋千架上,神情凝肃,道,“云姐姐,自我入世子府之后,不止一次听言关于世子活不过今冬的传言。” 云华脸色突然有些煞白,水润的眸子里也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唇,抿的紧紧的,有些轻颤,却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要如何对云绾歌说。 她还这样小,一个新嫁妇,这消息对她来说太残酷了。 然而,她陡然变的神色,云绾歌就已经猜到,传言非虚。 她忙抓住云华的手,恳切的问,“云姐姐,你替世子瞧过,对不对?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世子到底什么病?或者说,有哪些病症?” 仅有的几次接触,他一直都坐轮椅上。 可那日,在宫中,她又瞧见他还能施展轻功,只是双腿不能站立。 是腿坏了吗? 可如果只是腿坏了,能致人半年丧命?还如此言之凿凿? 云绾歌一直都怀疑的,但是,她又不好贸然给李寻检查,更何况,以这厮对自己的态度,根本不容她出手的。 而且,李寻对她很是防备,猜忌的。 看云绾歌急切的眼神,云华一时心里有些乱。 “绾儿,你先别急。这些,其实,世子不是病,是。” “是什么?” “诅咒。” “诅咒?”又是这样的答案,云绾歌忍不住朝天空翻了个白眼,“云姐姐,那你可知,谁人下的诅咒?” “这个,说来话长。”云华郁闷的叹息,眯着眸子解释道,“早在一百多年前,南疆北疆同属于斯兰国。” 云绾歌听这话,觉得熟悉,再一想,是了,在来北疆之前,萧若水就跟她说过这些的。 只是,这诅咒也会代代相传? 真是见了鬼了。 哦,她本身也算半个鬼吧,“那么,如何解咒?” “无法解。”云华深吸一口气,绝望的道,“这么些年,南疆历届世子都在苦寻解咒之法,都无效果。” “不,一定有法子。”云绾歌偏不信这个邪,“斯兰皇后因爱生恨,但恨意越深,爱意越足,更何况,她又如何能狠心让自己的子嗣受此痛苦?或许,还没找到正确的法子,但,这世上一定有解咒之法。” “真的吗?”听她此言,云华莫名的被感动了,从李寻受伤重病之后,她耳边听的最多的,便是他活不过二十岁,这是南疆世子的死结,谁都逃不过。 今儿,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真是振奋人心啊。 云绾歌点头,“死人都能活过来。活人岂能让个小小的诅咒给咒死?” “嘎?”云华如醍醐灌顶,脑子瞬间清明起来,悲伤的眸里立刻露出希望的光芒。 “绾儿,你,你真真是上天派下来的仙女啊,你,你太好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些?” 枉她自诩深爱李寻,愿意为他做一切,甚至想过,若有朝一日,他真的死了,她也会入墓殉葬,死也要陪着他,绝不苟活。 现在想想,多傻啊。 连死都想过了,为何不能想法子一起生? 看云华这般,云绾歌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 前世,她便听穆秋师兄说过,云华师姐身世悲凉,表面看着强悍,其实是个很脆弱敏感的女子,而且,她心性纯良,还有侠义心肠。 如今,找她做盟友,云绾歌绝对信的过。 当然,最最主要的一个原因,还是,她看出云华对李寻的深爱。 云绾歌安抚的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先冷静下来,“云姐姐,我想问你,世子的腿是怎么回事?” 她之前从李仙仙那里侧面打探过,以前的历届世子,虽说都活不过二十岁,但也没有这样,突然双腿坏的。 似乎都是慢慢的身体不行了,卧病在床,然后直至病逝。 而对于李寻的腿,李仙仙却讳莫如深。 云华柳眉一竖,立刻露出愤恨的神色来,“旁人不敢说,我说。” “怎么?”云绾歌不解,这其中莫非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云华恨恨的咬了下牙,道,“三年前,世子跟人一起去南山狩猎。遭人暗算,这才废了一双腿。” “暗算?”敢情这腿跟诅咒没关系啊,云绾歌心道,果真跟自己想的一样。 “谁人暗算的?” 云华冷嗤,“还能有谁?这南疆谁不知晓,世子与圣女不共戴天。” “啊?”云绾歌像被炸了一记雷,顿时石化。 云华只当她不知内情,继续道,“你才来,并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圣女虽与世子为姑侄关系,但是,两人水火不容,这几年还好些,世子大概也是灰心了。” “可是,为什么?”云绾歌绝对不信,母亲都能将自己嫁给李寻,还会针对暗算他?不合情理啊。 云华撇嘴,“你傻啊,世子在一日,这南疆就容不得她一人独大。” “可是,不是说世子活不过二十岁吗?那她何苦?”云绾歌无奈解释。 云华冷哼,“可还有小世子呢。” 云绾歌错愕,哪里的小世子?她不还没生? “现在是没有,就因为,每一任的世子妃,都活不过半年,上哪儿生小世子去。”云华气哼哼道,一面担忧的看着云绾歌,“绾儿,所以你,以后无论做什么,都要小心行事。尤其是圣女,别被她的外表蒙骗了。” “额。”云绾歌讪讪的,“好吧,我知道了,只是,真的有证据,就证明是圣女暗算了世子吗?” 若母亲真想专权暗算李寻,直接要他命不更好? 更何况,将自己嫁过来,又是为什么? 那日,还嘱咐她好生待李寻呢,最好能怀上孩子。 还是说,母亲觉得一个幼子,更好控制? 不不不,云绾歌忙摇头,母亲不是那样的人。 云华叹息,“便是没有直接证据,否则,世子和圣女之前,早就撕破脸了吧。” 云绾歌松了口气,既没有证据,那说明可能是个误会,也或者被人栽赃。 总之,她相信母亲。 那么,要证明母亲的清白,就得查清当年李寻遭人暗算的真相。 想了想,她问云华,“云姐姐,你可有办法,让我替世子诊断诊断?” 第一百九十八章以后再不缠着你 第一百九十八章以后再不缠着你 这一日,云绾歌都待在云华的宅院,凭着记忆,帮着抄录了一份。 只待日暮时分,云华之身来到地窖,取来自酿的两坛子好酒出来。 “你这是?”云绾歌有些担心,她要找自己喝酒。 酡色的夕阳下,云华脸颊红红,声音都带着醉意似的,“你倒忘了?你不是让我想法,让你替世子诊治么?” “是啊。”云绾歌看着两坛子酒,惊了,“难道你要灌醉他?” “不然呢?你有别的法子?”云华笑睨她一眼,往她身上靠了靠,“法子倒是有,只是你这个世子妃当的有名无实。不然,哪里用的着浪费我这酒。” 云绾歌满头黑线。 “哼,我这可是去年酿的桃花酿,就剩这两坛子了,今儿个,一定把事办了。” 说着,她抱着酒坛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云绾歌忙追上,走在她身侧提醒,“云姐姐,这法子倒是个好法子,但是有一点,你切记。” “什么?”云华侧眸看向她。 云绾歌很是严肃,“这酒,是要给世子喝的,你可千万别自己嘴馋都给喝干了。一定要让世子喝趴下。最好是不省人事。” “哦。”这一提醒,云华打了个激灵,多亏小丫头提醒,她还确实有酒霸这嗜好。 这酒一入口,管他娘的,一口接一口,连别人碗里的,她都能给抢了来。 “绾儿,要不你在边上看着我。” “不妥。”她在边上碍事的很,何况,李寻对她防备着呢。 “我会在暗处提醒的。不过,你最好不要沾酒。” “不沾酒,哪里能骗的了世子?”云华摇头,突然豁出去了,“绾儿,你放心,今时不同往日,我就再是个酒腻子,今儿也要会管住自己的嘴。” 可,云绾歌还是难以相信。 曾经,她就拉着穆秋喝酒,结果,穆秋一口没喝到,全被她抢了。 “这个。”云绾歌突然打开她左手抱着的酒坛,朝里洒了些药粉。 这还是她当初对付冷月时,用的剩下的。 云华惊骇,“什么?” “不过让他醉的快些罢了。云姐姐,你千万记住啊,左边这坛子酒给世子。” 到了世子府,天色越发昏暗,府里两院已经掌灯。 云绾歌便命谢安拿了些食物,跟着云华去了北苑。 北苑里,一主一仆,就连那廊上的灯笼,都孤清寂寞的很。 云华看书房那边亮着灯,直接走过去,示意谢安敲门。 谢安敲了几下,里头,青禾就过来将门打开,一瞧门口站着的云华,顿觉头疼。 “云大夫,你怎么又来了?” “来找你们家世子喝酒啊。”云华直接撞开青禾,抱着酒就朝书房里走来。 谢安只将食盒往青禾手里一塞,“世子妃让送来的。” 说完,转身就走,多一句话都没。 “这丫头,跑这么快做什么?”青禾嘟囔一句,拿着食盒回屋。 云华已经将一坛子酒往那书桌上一拍,昂着头道,挑衅道,“今晚,一醉方休?” “哎呀,云大夫,我家世子不喝酒。”青禾忙过来,用食盒将酒坛子往角落里推了推。 云华直接将他推开,“去去去,请你家世子喝酒呢,你小子瞎参合什么?可别惦记我这好酒啊。就这么两坛子,今晚,我可都跟你家世子全喝光了。” 青禾无辜不已,“云大夫,你说话可得讲良心,我什么时候惦记过你的酒?” 何况,她这酒鬼,嗜酒如命的,谁敢惦记她的酒?不怕她酒醒之后拍死? “呵,说谎呢,敢说你没惦记?”云华才不信呢,打开食盒,拿出一只干净的碗来,将怀里抱着的一坛,拔了盖子,随后,倒了一碗。 清冽的酒液,哗啦啦落入白瓷碗中,弥散着甘醇冷冽的酒香。 青禾抿了抿唇,不言语了。 好吧,云大夫喝酒是把好手,这酿酒也是出类拔萃,就光闻着这酒香,就叫人欲醉非醉,却又想好好醉一场了。 “喏,给你的。”云华难得大方的,端起碗来递给青禾,“沾你主子的光了。” 青禾哪里敢接,只拿眼睛瞅着李寻。 李寻深邃的凤眸,淡淡的扫了云华一眼,便扶着轮椅往外去。 “你们喝罢,本世子出去。” “啊,别啊,我是来找你的。”云华忙放下碗,追上他。 李寻直视着她,眸含讥诮,“你忘了,本王早已戒酒。” “额。”云华这脸,突然就火辣辣的烫起来,想起当年那事,她确实也有不妥之地。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这厮还记仇呢,哼。 “就今晚一晚,好不好?”她舔着脸请求着。 李寻沉着脸不甩她。 云华委屈,“你也知道,我这一生,最好的也就这一口了。可,每日里,一人独醉,那滋味,哎,一言难尽啊。世子,你能想象,每日酒醒之后,一片狼藉,周围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自己和脚边那空空的酒坛子,好寂寞。” “如何不能戒了?”李寻一点也不同情她,一个女子将酒当饭一样,还抱怨酒后寂寞孤独了? 该! “能,戒。”云华忙展开笑容,讨好着,“只要你一句话,我就戒。只是,这两坛桃花酿,可是我去年花了好些心思和功夫才酿成的,而且,也就剩这最后两坛了,莫要辜负了,好不好?” 李寻不为所动,“既要戒,就从此刻开始。” 一面扭头吩咐青禾,“将酒拿走。” 青禾大喜,正要抱酒。 云华飞扑了过来,身子死死的抱住酒坛子,“不许拿,我的,都是我的。” “无可救药。”李寻冷嗤一声,转身就走。 云华警告的瞪着青禾,“不许拿,否则拿一赔十,赔死你。” 警告完,忙不迭出去找李寻。 酒,重要,但绾儿交代的事,更重要。 “世子。”在院子里,云华又拖住了李寻,直接撒起泼来,“我不管,今晚我就想喝酒,你得陪我。” 李寻沉着脸,那冷锐的神色宛若风雨欲来。 云华的心口瑟缩了一下,几乎要狼狈放弃了,但是,暗处,突然响起一声雀儿的声,她不得不硬着头皮,道。 “世子,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允诺。不若这样,今晚将这酒喝了,咱俩之间,一笔勾销,以后,我再不缠你!” 第一百九十九章阴谋 第一百九十九章阴谋 云华情急之下,说出这话,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李寻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随后,便扶着轮椅往书房去。 云华有些泄气,望着李寻的身影又进了书房,她心头涩涩的。 是因为最后一句吧,她从此不再缠他! 她,好可悲啊。 云华不知怎么进的书房,更不知如何跟李寻喝上的,只记得,喝上第一口的时候,她恍惚就醉了。 醉了! 也不知什么时辰,书房里的灯都弱了,云华只听得门响,随后,便见一道小小身影进了来。 “绾儿吗?”她眯缝着眼睛,努力瞧也瞧不真切。 云绾歌无语摇头,将她从地上拖起来,放到了书架旁的一处软塌上。 “云姐姐,别闹,难受就闭着眼睛睡一觉。” “别走,别走。”云华却捉住她的手,拽着她,哭着闹着,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你不要丢下我,不要,呕” 云绾歌真真头疼,她来到底是为谁诊治的啊? 拍拍云华的背,好歹这货没吐出来,她又费了些力气将其哄好,忙又去桌旁。 两个空坛子,桌上一个,地上一个。 李寻趴在桌子上,显然也醉的睡了过去。 “世子。”云绾歌却也不敢大意,小心的用手戳戳他的背,又扯了扯他的头发。 这样都没动静,想来醉的也不轻。 云绾歌心头一定,便将柜子上的两盏灯,全都挪到了桌边来。 光线瞬间亮了不少。 她蹲在轮椅边上,撩开李寻的袍角,双手就捏至他的腿。 李寻眉峰深锁,虽然他感觉不到云绾歌的碰触,但却知道,她在碰他的腿。 这女人?好大的胆子。 他无端恼起来。 刚想发作,突然觉得腿上凉飕飕的,他稍稍将视线挪了挪,就瞅见下面,那女人不知何时,竟然脱了他的鞋袜,将他的裤子全部捋了起来。 该死! 突然,就见云绾歌手指银针,就朝他腿部的几处穴位扎了下去。 没有痛感,可,李寻偏是心下颤了颤,额头竟同时涌出细密的冷汗。 与此同时,云绾歌抬头来看,“一点反应都没?” 她有些沮丧,若是有痛感,还好些。 但是,若双腿坏死,不该是他现在这个样子。 刚才她摸过,李寻双腿仍然强健,并没有出现萎缩的情况。 云华师姐说过,三年前,李寻与人山上狩猎,不幸遭人暗算,坠入早已设计好的陷阱,当时,腰部以下全部中了毒箭,血肉模糊。 亏得国师大人请来神医,算是救了他一条小命,甚至保全了他的双腿,哪怕这双腿如今来瞧不过是个摆设,但若真要截肢,怕他更不想活了。 云绾歌脑海里突然一激灵。 师父! 她怎么早没想到。 怪不得云华对李寻伤情那般了解,还对诊治之法也熟悉。 三年前,国师大人请来的神医,应该就是她的师父,而云华是随着师父一起来的。 这样一想就通了。 只是,因何如今只剩云华一人在此?师父呢? 若师父在的话。 云绾歌突然有些泄气的瘫坐在地,原来你师父早就替李寻诊治过。 连师父都无能为力,她还有机会帮李寻逆天改命吗? 软榻那方,突然砰的一声,惊的她回过神来。 就见云华已经趴在了地上,怀里抱着自己的鞋子,在那哭着,“世子,你放心,你若死了,我不会独活,不会,陪你死,死。” 这醉话说的模糊,但云绾歌基本都听清了,心头不觉一惊。 前世,云华醉酒一夜之后,就消失不见,从此杳无音信,难不成,真是陪李寻去死了? “别啊。”她忙过来,将云华又拖到榻上,哄道,“云姐姐,你别怕,还有我在,还有师父,还有穆师兄呢。我们都会想办法的。” 云华却根本听不见,又迷迷糊糊的歪在榻上发起了鼾声。 云绾歌看着她睡梦中,仍在低泣落泪,心里也跟着难过。 她,前世也曾深爱过,哪怕得不到深爱之人的回应。 可看着深爱之人即将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比得不到那人的爱,还要痛苦吧。 “云姐姐,我一定会尽全力治好世子的。” 那厢,李寻的心,狠狠抽了一下,一股莫名的酸涩,让他眼底也有了涩意。 这两个蠢女人。 原来如此! 云华这边总算安稳了,云绾歌又过来,干脆将书桌上的碗碟全都收拾走,再将李寻直接从轮椅上抱了起来。 李寻紧闭的眼皮微微动了动,眯缝着眼睛瞅了云绾歌那紧绷的小脸。 不得不说,这丫头力气不小。 他虽然轮椅坐了三年,但体重也没轻多少,她却是抱着他,几乎没用劲儿似的。 将李寻放平躺在了书桌上,云绾歌开始帮他全身检查。 一番检查过后,云绾歌靠着书桌,凝眉细思。 李寻的五脏心肺功能都很好,脉搏也强健有力,唯一一处,倒是他后腰伤的伤。 云绾歌想,如若没猜错的话,就是这处腰伤,导致了他下腿失去知觉,无力行走。 至于这处腰伤,暂且不提。 但是,就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活过半年,那绝对没有问题。 那么,活不过半年的传言,真就是应了诅咒的话。 这诅咒? 是真的存在,还是有心人故意散布来迷惑人心的? 依她看,就连李寻自己都信了的,不然,也不会将自己囚禁在了这处牢笼似的世子府,几乎隔绝了与外接触。 自暴自弃了吧! 她又看了看昏睡的李寻,不到二十的年纪,年轻俊朗,身份尊贵,本该有大把的好时光。 然而,就算他真在某一日死了,也不会有人去追究了吧。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世子是因了诅咒才死的。 云绾歌越想越觉得,这其实就是一场残酷的阴谋。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云绾歌觉得,眼下不光要治好李寻的腿,还要治好他认命的心。 更要查出那个幕后黑手。 突然,四目相对,云绾歌本能的往地上一蹲,企图遮掩过去。 然而,头顶却响起李寻沉冷的声音,“将本世子摆弄了半天,你以为能躲的过去?” 云绾歌头皮发麻,缓缓起身,看着他那双沉邃的眸子,干笑着,“呵,世子,你醒了?” 第两百章眼见为实 第两百章眼见为实 一夜宿醉。 第二天醒来,却没有想象中的头痛欲裂。 只是,这是哪儿? 云华茫然的打量着屋子,最后视线落在了窗口的那道身影上。 “绾儿。” 她惊呼一声,猛地坐起身来。 云绾歌回过头来,冲她微微一笑,“醒了?” “哦,这是你的屋子?”云华揉着脑袋,想起昨晚的事,惊问,“绾儿,昨晚怎么样?都怪我,竟醉了。” 云绾歌走到床边,无奈看着她,“你呀,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云华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心虚,“那个,我是记着你之前的话的,可是酒是我带去的,没有让他一个人喝的道理,我就陪着喝了几杯。谁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双手握拳,懊恼的敲自己脑袋,“我真该死,绾儿,咱想别的法子吧。要不今晚我直接过去将他打昏。” “越说越离谱。”云绾歌将一套干净的衣服递给她,“云姐姐,你别担心,我北疆有位神医,医术最是高明,据说能连筋接骨,起死回生。” “真的?”云华将信将疑,“这世上还有这等神医,我怎么没听说过?” “此人乃世外高人。我也只在摄政王府见过一面。”云绾歌道。 云华这才信了,倒不是信云绾歌,而是信北疆摄政王。 若说此人府上,那绝非等闲之辈。 “那,绾儿,你能找到此人吗?” “可巧了。”云绾歌笑道,“我听闻他如今正在南疆,我已差人下了帖子。” “真的?”云华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好运气。 云绾歌鼓励的眼神, “嗯,世子吉人天相,绝不会有事。” “绾儿。”云华抱住她,满眼崇拜,“你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瞎说。”云绾歌无奈笑道,“也是世子运气好。恰逢我跟摄政王还有些交情,也恰逢神医云游到了此地。” “这一定是老天不忍世子受难,特派了绾儿你来的。”云华真心这么觉得。 云绾歌好笑,不过,她要这么认为,随她吧。 在云华的期盼下,不过两日,云绾歌口里的神医就进了世子府。 只是,神医乃世外高人,不想被太多人知晓。 所以,趁夜来,天明既走,拢共也就待了大半夜。 此事,也就云绾歌、神医和世子殿下三人知晓,外人一概不知。 所以,事后,云华失望不已,“绾儿,你怎么就没派个人知会我一声儿啊。就算见不到神医他老人家真容,躲门后头听听他如何诊治,也能见见世面啊。” “哎。”云绾歌也是叹气,“谁说不是呢?可是,神医他老人家怪的很。他瞧病时,方圆二里之内都不能有人。这也就是世子殿下身份特殊,破了例的。但是,我也没能在场。具体如何,还得问世子殿下。” “唔,果然是高人。”云华听言,连连感叹。 云绾歌暗笑。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神医如何替世子诊治的,但是,世子的情况却是越来越好。 虽说还不能站起来,可又恢复了曾经的活力,甚至,趁着天好,又邀上了曾经的狐朋狗友,一起去山里狩猎。 别看世子是坐着轮椅的,可一点不比那些骑马的差。 人都在传,世子遇到的神医乃天神下凡,专为搭救世子的。 世子啊,定会吉人天相、长命百岁。 传言越来越甚,甚至,世子已经能丢掉轮椅,拄着双拐走几步了。 这就说明,终有一日,世子连双拐也能扔了,能像曾经那样健步如飞。 南疆百姓欢呼不断。 可也有人,为此愤愤不已。 公主府。 一间低调中透着奢华的屋子,李玥璃掷了手里的白玉茶盏,恨恨道,“不可能,这其中一定有诈。李寻当年伤成什么样,我亲眼见到的,就算拣了条命回来,也是废人一个,能站起来?哼!治了三年多,看了多少神医,用了多少神药?这会子突然就来了个谁都没见着的神医给瞧好了?” “听说,是世子妃从南疆请来的神医,与南疆摄政王殿下颇有渊源,轻易不肯以真容面世。”侍女幼琴细声道。 ‘哼,我不信,从来没听说过北疆有个神医。”李玥璃神色如刺,她不信,都要死的人了,突然又活转过来了。 那她的计划呢? 幼琴不敢多言了。 李玥璃望着一地的碎渣,眸色沉了沉,良久,方问,“三皇子那边有消息吗?” “没。”幼琴垂着头,轻声道,“自从温娴出事后,三皇子那边就断了音讯。咱们派出去的人,也没有下落。奴婢猜,猜可能出事了。” “这些没用的东西。”李玥璃越发烦躁,“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想着,眼圈不觉又红了。 若李寻不死,诞下小世子,即可做南疆的皇上。 到时李仙仙继任圣女,就没她什么事了。 她已经十七,早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就算她是公主,也不会一直留在皇室之中的。 可是,要许配给谁? 这天下,除了那个男人,她谁也不想嫁啊。 她是为了他,才会图谋这一切的,才会陷害这个最疼爱自己的哥哥。 如今,她已经回不了头了,可是,那个男人却不见了。 “公主。”见她情绪低落至极,幼琴便提议,“要不,奴婢再差人去打探打探。想来,三皇子也不是那种薄情无义之人,定然是这中间出了岔子。” “那还不快去。”李玥璃躁郁的喝斥。 幼琴忙退下,“是。” 屋子里突然静的可怕,李玥璃深吸了一口气,抬首,看向窗口的那株合欢花。 这是那个男人临走时留给她的,如今,花开正艳,那人,却不知所踪。 缓缓起身,她擦了眼角的泪,走到梳妆台前,重新晕染了胭脂,上了口脂,整个人明艳动人,像个不染纤尘的仙女。 “幼雪。” 她出了房门,带上丫鬟,前往世子府。 自从上回,被李寻警告不准再去世子府,她便一直没去。 因为,她知,李寻有多疼她,熬不了多少日,只怕他就会忍不住差人来请她的。 然而,却失算了,这次,李寻竟是认真的。 一连半个多月了,世子府一点动静都没,且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李寻竟然发生了这样大的改变。 不过,传言毕竟是传言,她今日就要去眼见为实。 第两百零一章有些东西确实变了 第两百零一章有些东西确实变了 虽说,李寻曾警告过李玥璃,让其少来世子府。 但她真的来了,这世子府里,也未有一人敢拦。 李玥璃一径来到了北苑,空落落的院子,只有两个小厮在打扫,世子和青禾都不在。 她看这两个小厮,面生的很,就问,“你们两个新来的吗?世子在哪?” “是月璃公主吗?”其中一个,瘦高的清秀小厮,恭敬的道,“世子和世子妃正在芍药园。” 李玥璃吃惊不小,“芍药园?你说世子和世子妃在芍药园?” “正是。”清秀小厮回答。 世子竟然让世子妃进了芍药园?李玥璃觉得,有些东西确实变了。 就比如,这北苑,除了青禾之外,竟然又多了两个打扫的小厮。 院子里,干净了,那墙角的落叶清扫了,廊下,养了雀儿,还有一只晒着太阳打盹儿的白猫。 几盆花,许是才浇了水,看上去水灵灵的,娇艳无比。 还有,书房门边那墙根底下,竟然放着一支长枪,像是有人早上刚用完,随意的搁那的。 李玥璃的心紧了紧,虽然这些变化,在外人看来,并不算很大,堂堂世子住的地方,即便如此,也太简陋了些。 但是这些细枝末节的变化,世子的心活了。 没有再问什么,她即刻去往芍药园。 午后的阳光温暖明媚,芍药园里,花团锦簇,那一片明媚的光影里,云绾歌和云华,正扶着李寻,慢慢的行走在芍药田里。 李玥璃的眼睛瞪得老大,她没想到,事隔三年,这男人竟然又站了起来,真的站了起来。 花田边上,李仙仙坐在藤椅上,一边吃着水果,一边不时的喊着,“哥哥加油!” “世子,累不累?要不咱们歇一会儿?”云绾歌仰着小脑袋,小脸红扑扑的。 不得不说,这南疆的太阳好厉害啊,这才四月呢。 云华看着李寻布满汗渍的脸,也道,“咱们歇会儿吧,都练了一个时辰了,你不累啊,我的腿都累了。” 李寻这才点头,“好,先歇一会。” 看他们往回走,李仙仙忙起身迎了过去,从云绾歌手里接过哥哥,和云华一起,扶着到花田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谢安带着两个丫鬟,立刻拿来水。 几人洗了把脸,李仙仙将果盘递上,“嫂子,这是我们南疆最好吃的水果,可甜啦,你尝尝。” 云绾歌拿了切好的一小片,吃进嘴里,又水又甜,不但解渴,还能消除疲劳,真是不错。 “好吃吧,这可是昨才进贡上来的,圣女姑姑挑了些最好的,一大早就命我亲自送来。”李仙仙笑着说。 云绾歌闻言,心里更是暖暖的,果然,有母亲疼的孩子最幸福啊。 很快吃完一块又拿了一块,就在藤椅上,慢条斯理的吃着,满心愉悦。 旁边,云华接过李寻手里的毛巾,递给了丫环,最后拿了两块,一块塞到了李寻我手里,一块自己拿着吃。 几人都没再说话,认真的吃着水果,但却给人一种极其温馨和祥和的感觉。 竟然谁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李玥璃。 李玥璃站在几丈开外的树荫底下,许是阳光太烈,斑驳的光线映的她脸色有些惨白。 她揪紧了手中的帕子,想过去的,却突然有些迈不动步,心里也有些慌,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是如此多余。 何况,传言已经得到证实。 到底,她没有走过去。 看着李玥璃离去的背影,李仙仙很是疑惑,“哥,是玥璃妹妹。” 可为什么他们所有人都装作没看见。 “你来这也有大半日了。”李寻放下吃剩一半的果子,抬头瞅了她一眼。 李仙仙再笨也听出这话的言外之意,是撵她走了。 她忙撒娇道,“别呀,哥,就让我多呆一会儿吧,眼下宫里也没什么事儿,无处可玩,只有哥哥这里,才有意思。哥,我想亲眼看见你能自己走起来。” “仙仙。”云绾歌就道,“你劲儿大,帮你哥哥按一下腿吧。” “是。”李仙仙腾地站起身,像一个被点名的士兵,声音响亮,豪情壮志。 云华忙道,“算了,一会我来吧。仙仙她也不懂穴位。” “谁说我不懂了?这几日嫂子都教过我了。”李仙仙不服道,一面在李寻跟前蹲下,两指捏到他小腿位置,道,“这是,陈生委中穴,这是后承山,这是仆参我说的对不对嫂子?” 云绾歌笑着点头。 云华满脸不可思议,“绾儿,你也太厉害了吧,石头都能打磨成玉?高,实在是高。” 李仙仙没听出什么不对,只觉得是夸赞自己嫂子的,她就很开心。 “没错,我嫂子就是厉害。哥,我帮你按吧。” 说着,她就小心翼翼的帮李寻,按摩着腿部的穴位。 “哥,疼吗?”李仙仙每按一处,就会担忧的问一声,那胖得甚至有些丑陋的脸上,却满是认真凝肃的神色。 李寻心里突然涌现出复杂的感觉,这个妹妹一出生他就嫌弃,生得丑不说,脑子还蠢,经常干些让人丢脸的事,偏她自己还没自觉。 说实话,自小到大,他都没给她什么好脸过。 就在刚才,他还不耐烦的撵人呢。 可此刻,看她蹲在自己脚边,紧绷的胖乎乎的脸,上头已经密布着细密的汗珠。 这丫头怕热,比旁人更怕,可已经连着陪了多日了。 “世子。”云绾歌看了眼身旁的李寻,轻声道,“仙仙公主这些日子为了认穴位,花了不少心思。” 听到夸赞,李仙仙脸红了红。 “还好啦,还好啦。” 云绾歌笑睨她一眼,“你呀,就是怕他,他是你亲哥哥,有什么好怕的?为着哥哥做事,还怕人知道。真是个傻丫头。” 李仙仙被说的有些慌啊,忙给云绾歌使眼色。 嫂子,快别说了。 哥哥有多讨厌她,她从小就清楚,这会子好不容易让她按了,万一再不耐烦的撵她,岂不糟糕! 云绾歌也就没出声了,只拿眼睛深深的望着李寻。 她觉得,只要不是傻子,经历了这些,也该能看清人心了。 李寻却别开了眼睛,眼尾的余光看着妹妹努力却笨拙的动作,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 突然就觉得,那个蠢笨丑陋的人,其实一直是他自己。 第二百零二章及笄之礼 第二百零二章及笄之礼 前世,云绾歌跟随神医师父的时间较晚。 她想,师父后来研究的针灸刺穴的法子,或许就因为李寻的伤。 只是,前世,李寻应该未等到师父就早逝,这也成了师父后来一直藏在心头的遗憾。 世事难料。 没想到今生,她等来了这等机缘,也算用另一种方式弥补了师父的遗憾。 将前世,师父为李寻研究三年的法子,终于用到了他身上,并且起到了效果。 如今李寻的腰部有了知觉,腿部的力量也在慢慢恢复。 他相信,半年之后,等待李寻的不是死亡,而是重生。 时间一晃而逝,转眼到了五月,这些日子,李寻发了疯似的训练,终于能靠着双拐自己走路了。 这一日早晨,窗外鸟鸣啾啾,清风吹着窗口那浅绿色的窗幔,轻轻摇曳。 云绾歌还舒服的睡在被窝里,这些日子,她日日好眠,或许,也是因为白日里忙的很充实的缘故。 就是世子府沉寂在一片温宁之中时,宫里来人,送了好多东西。 绫罗绸缎,玉器古玩,还有云绾歌钟爱的几本医书。 李仙仙也跟着一起来了,一来便进了云绾歌的屋子,缠着她起来。 一番洗漱好后,云绾歌就被拽到了院子里,看着满院子堆放着十来个箱子,她眼皮抽了抽。 随便打开几个,那铺面的奢华和贵重,简直晃的人眼晕啊。 她觉得,她也不算是太贪财之人,可是,也快抵不住这些贵重之物了。 莫非,母亲是觉得世子府太寒酸,这才借着她,接济来了? 呵呵! 不知道,她将来离开时,能否带走几样。 这些东西,但凡拿出一件,差不多都能抵的上一座缘聚楼啊。 瞧着云绾歌那满脸堆笑的财迷样,李仙仙无辜的眨着眼睛,“嫂子,你喜欢这些东西啊?” 一直以来,她还以为嫂子跟她一样,只爱吃和马呢。 “嗯,这些东西好啊。”云绾歌觉得,这世间,贵重的东西,谁人不爱啊? 再清高,也得吃穿用度啊! 有了这些,人的生活质量会很好很好的。 “嫂子,圣女姑姑对你真好。”李仙仙瞅着院子里那一箱一箱的东西,突然羡慕起来。 云绾歌将几本医书收好,随后小手一指,大方道,“你喜欢什么?自己拿去。” 李仙仙嘻嘻一笑。 “嫂子对我真好。”其实她也不喜欢这些东西,她这一生唯有二好,一是吃,二是马。 但看的出嫂子很喜欢这些,能将自己喜欢的,随意让她挑,可见嫂子是真心待她。 “嫂子,我也有礼物给你。” 李仙仙突然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 “什么?”云绾歌很好奇。 李仙仙拍了拍手,立刻有侍从牵了匹骏马走进院里。 这马身形高大俊美,皮毛乌黑发亮,瞧着就是匹千里好马。 云绾歌果然惊喜,“送我的?” “嗯!”李仙仙骄傲的点头,“这是我马场里最好的一匹纯血马,上回,浅姑姑想要,我都没舍得给。” “那怎么就舍得给我了?”云绾歌摸着这马的皮毛,油光程亮,手感极好。 李仙仙答的很干脆,“你是我嫂子啊。” 这世上,除了哥哥,就是嫂子,再有就是芷姑姑了,她心里大约也装不下第四个人了。 “呵。”云绾歌得意一笑,“行,我让谢安送回马厩好好照料。” “嗯。”李仙仙忙又建议道,“嫂子,若世子府这边不好养,暂时可以放在我的马场,那儿草好,场子也大,黑子是匹好马,性子也野,关马厩里,我怕拘束了它。” “那就依你。回头我想它了,自去你的马场看它。”云绾歌也觉得这样最好。 李仙仙大喜,如此,黑子也不算离开她了。 “嫂子,我哥送你什么了?” “嗯?”云绾歌不解,“他也要送我东西?” “嫂子。”李仙仙将她从一堆箱子中,拉到廊下,歪着脑袋,笑道,“圣女姑姑说,今儿是你及笄的大日子。难道我哥没有表示?” “他啊?”云绾歌想着,他应该还不知道今儿是她的大日子吧。 不过,若不是母亲一早这样隆重,她也差点忘了。 是啊,前世活了二十一岁,这世重新过十五岁及笄之礼,还有些陌生啊。 “等等。”李仙仙似乎也想到了这问题,惊呼,“我哥他不会不知道吧?” 说完,也不顾云绾歌,竟风一样的跑开了。 云绾歌满头黑线,要拉拉不住,随她去了。 就算闹到李寻那又能如何?依那厮的性子,大约知道也跟不知道一个样吧。 她并没任何期待,有母亲和仙仙的重礼,她就已经很满足了呢。 接下来,便带着关嬷嬷和谢安,一起收拾箱子里的东西,绫罗绸缎,她亲自选了几匹,又让关嬷嬷和谢安各自选了,打算各人做几套时下穿的衣裳。 另外,一些古玩字画的,她也拿了几样,放在屋中摆放。 其余的,则全部整理好,一并收到了库房。 整个上午,离苑都沉寂在一片喜气洋洋中,关嬷嬷和谢安,脸上更是洋溢着得意而骄傲的神色。 这府里,每个人都落了赏赐,哪怕是外院守夜的婆子。 很快,云华那边也得了信儿,满宅子里到处找东西,可哪一样都觉得配不上云绾歌。 最后,她又上了地窖,挑了两坛子好酒。 “唔,这酒,真香。”云绾歌闻着酒香,由衷赞叹。 云华冲她扬了扬下巴,“算你识货,这可是我珍藏了十年的女儿红,原打算出嫁的时候,做嫁妆的呢。如今,都给你。” “那如何使得?”云绾歌这可不好接了。 云华拍拍她的肩,笑道,“怎么使不得?你是我妹子,你及笄,我也没别的可送,就这,方能显我之心。再说了,我这辈子啊,也没想过嫁人,怕也嫁不出去了。难不成这酒就一直放在窖里不动?那岂不是太糟践了?” “呵,既如此,那我就收下,以后空了,咱俩喝。”云绾歌也没多言,她深知云华的心思,也知道,她误会了自己和李寻的关系。 但,现在她也不好解释太多,就算她解释了,怕云华也不信。 云华见状,深以为慰,“这才是我的好妹子!” 第二百零三章你缺银子? 第二百零三章你缺银子? 南疆,礼俗不多,女子也并未有及笄之礼,所有适婚女子,会在女儿节这日,斋戒祭祀,再到州官那里划上姓名。 在南疆,女子到了十八岁,还未嫁人者,是为犯罪。 届时,要么服从官府指派男人成婚,要么就得受刑罚。 当然,云绾歌早已成婚,这些都与她无关。 不过,是依着北仓国的习俗,李芷不但给女儿准备了厚礼,甚至,这日,还亲自下厨,做了女儿最爱吃的菜,特特的命人送到了世子府。 云绾歌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全是她爱吃的,心,顷刻间被暖意充斥,忙命谢安去请了云华过来。 五月,南疆很暖,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槐花香。 关嬷嬷带人将院子打扫了干净,就在西边槐花树下,摆了张桌子。 月色甚好,有好酒,有好菜。 两个女人,便吃将起来。 酒过三巡,云华就有了些许醉意。 “绾儿,你知道吗?我好羡慕你,甚至是嫉妒啊。” “呵。”云绾歌灌了一口酒,眸色清明的望着她,“说什么傻话?你不知道,我还羡慕你呢。” “你说谎,我有什么能让你羡慕的?”云华红着眼睛,不信。 一张妩媚风华的脸,也因酒意上头,像染了胭脂,泛着酡红的颜色。 云绾歌好笑,这丫头,虽说喝酒厉害,但醉酒也厉害啊。 这才半坛子下去,她还没怎样呢,酒仙儿倒先醉了,说话舌头都找不到了似的。 云绾歌吃了一口菜,就道,“我羡慕你自由自在,真的,云姐姐,你的生活不该如此。” 极有医术天赋的云师姐,不该将人生只圈在这南疆一角,更不该将一生的幸福压在李寻一人身上。 这些日子,她也渐渐知道。 她成了世子妃,对云华并未造成太大影响。 因为在过去的三年里,云华亲眼见证了这世子府出入过的四位世子妃。 可以说是,铁打的世子府,流水的世子妃啊。 几乎从一开始,云华对云绾歌只是好奇,只是不甘,但也没多少敌意,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世子府的女主人无论换多少,都取代不了李寻心里的那个女人。 是啊! 那个女人叫卿萝,是李寻的第二任世子妃,但也没逃的过红颜薄命。 云华羡慕那个叫卿萝的女人,即便人死了,还一直深藏在李寻的心里。 她便这样,常常的折磨着自己。 她自己都是糊涂的,根本不知如何逃开这样的情结,所以,常常借酒来麻痹自己。 可是,每每酒醉之后,心,却更痛了。 云华又何尝不知云绾歌的意思,她放下酒杯,趴在桌子上干涩一笑,“我懂你的意思,我懂。可是.” 心不由己啊。 那一夜酒乱情迷,还被他拒绝之后,她便决定要拾起尊严和爱。 可是,那样的他,叫她如何能放手丢开? “罢。”她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那清冽的酒液顺着嘴角涌出,湿了她胸前的衣衫。 她轻轻一笑,“或许,等到哪日,他好了,我也就解脱了。” 然而,说到解脱二字,她赤红的眼睛里却滴下泪来。 云绾歌瞅着,心里不大是滋味。 “云姐姐,你去过北仓国吗?”她装作没看见她慌乱擦去的眼泪,兴致勃勃的问。 云华怔愣,摇头。 “那以后去去吧。那里,挺好的。”云绾歌提议。 云华‘哦’了一声,又斟满酒杯,“来,干。” “我是认真的。”云绾歌想了想,又道,“云姐姐,你不但会医术,还酿得一手好酒。我想,咱俩要合作的话,定然能赚好多好多的银子。” “哈,你这丫头!”云华努力睁开眼睛,看着云绾歌说银子时那眉飞色舞的样,吃吃笑了,“怪道仙仙公主说你是财迷。” 云绾歌很无辜,她财迷吗?“可是,赚银子有什么不好?” “我说,你身为南疆世子妃,要什么没有?非得赚那么多银子?再说,你缺银子?”云华很不理解。 云绾歌,的确与她见过的前几任世子妃太不一样了。 第一个,据说新婚夜就没了。 第二个卿萝,不提。 后头几个,要么一进府,就满心思的扑在李寻身上,想尽法子要引他注意。 要么就是害怕与前几个一样枉死,整日的躲在房里哭哭啼啼、悲悲切切。 更甚者,觉得李寻那屋里有女鬼,还偷偷找来其他女子,企图让其先与李寻交合,做女鬼的替身,如此女鬼便不会再来找自己,从此也就能安生过日子了。 想到那些,云华只能摇头。 可今儿个,这个小小世子妃,也是让她费解啊。 “哎。”云绾歌重重一叹,“你啊,是不懂没银子的苦处。” 从云华的日常,云绾歌已经看出,这丫头出身定然不简单,她那宅子就是她自己花银子买的。 而她平日里也不怎么看病人,哪里有钱供得她这样花销的? 她不但爱喝酒,还爱糟践东西。 就连李芷送来的绫罗绸缎,云绾歌送去几匹,她愣是一个没瞧上。 其他东西,就更不用说了。 云绾歌突然觉得,云华就是那种,生活太富足,太随性,以至于栽到了情字上。 云华却没听到最后这句,已然趴桌子上打呼了。 “谢安。”云绾歌无奈,喊来谢安,带着两个丫鬟,将其送到客房歇息。 倒是这一桌子好菜,并未吃多少。 母亲做的呢。 想着母亲在厨下忙碌的样子,云绾歌面上又洋溢了温暖的笑,自顾自倒了杯酒,边吃边饮。 说实话,母亲的手艺不咋地,但是云华这酒确实好。 她想,若云华酿的酒放在缘聚楼卖,指定能赚不少银子。 得,待这南疆之事了了,再与她商议吧。 又吃了一会,便让人撤了。 “世子妃。” 院门口,青禾匆匆而来。 云绾歌绕院子散布,打算过后就回屋洗漱歇息呢,瞅见他来,满腹狐疑,“什么事?” 这都快半夜了呢! 青禾忙走上前来,将手里的东西递上来,“这是世子差属下送给世子妃的。” “嗯?”云绾歌捧在手里,满脸讶异,竟是一个木头雕刻的女娃娃。 不过,光线昏暗,只能依稀看到轮廓。 “世子说了什么吗?”云绾歌随意问了一句。 青禾面露尬色,“没!” 第二百零四章绝非俗人 第二百零四章绝非俗人 送走了青禾,云绾歌回到房中。 谢安打来了热水,拿了干净衣裳。 “都搁那吧,我自己来,下去歇着吧。”云绾歌坐在灯前,看着手里这木刻人偶。 似乎刻的很急,这木头上的刻痕还是新的,有些地方也没打磨好,握在手里还有些硌手,但是,人偶的形象还是挺生动。 至少,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 “这是世子亲手刻的呢。”谢安将云绾歌歇寝要用之物都准备好之后,站到她身侧,小声说。 云绾歌轻笑,“想不到世子还有这手艺啊。要是打磨好指定更好。” “世子知道您今日及笄,所以,临时起意刻的这个,青禾说,世子因为赶工,从早上到现在,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手上还划了许多口子呢。”谢安瞅着她,状似不经意的提着。 云绾歌敏锐的望她一眼,心内叹息,谢安青禾这些人,都还天天巴望着她能与世子百年和好呢。 哎! “明儿,我亲自去向世子道谢。”跳跃的灯火下,云绾歌脸上含着笑,很美。 谢安要等的就是这话,“那好,奴婢就先告退了,世子妃您也早些歇息。” “嗯,去吧。”云绾歌将人偶收进抽屉里,关好了房门,转身走到屏风后,脱衣沐浴。 一番洗漱之后,那酒劲却有点上头。 云绾歌觉得有些醉意,也没收拾残局,径直到了床上。 可刚一掀被子,枕头上的一只宫绦,却吓了她一跳。 谁将这东西放她枕头上的? 谢安?关嬷嬷? 可是,她们的礼物都给她了啊。 云绾歌拿了起来,放在掌心,很别致的东西。 中间用绳子,两端系有玉佩,尾端流苏。 这绳线似乎是北仓国之物,玉佩更是上好的绿玉。 能送的起此物的,绝非俗人。 等等!云绾歌突然嗅出一丝熟悉的气息,她忙将此物放在鼻端,那上头依稀还残留着主人身上的龙涎香。 薛珩? 她脑海里本能闪过薛珩的身影,但很快否决。 这厮,甚至都没送她到南疆境内,哼,又怎会送她此物? 何况,这厮抠门至极,一个铜板都得跟她清算清楚的。 不是薛珩。 那么 云绾歌的脸唰的就黑了,一把就将这别致的宫绦给扔到了床尾。 哼,轩辕烨! 是了,定然是这混蛋。 想不到这厮竟然也在南疆,还到了她的世子府,太可恨了。 想起那晚,云绾歌小脸上杀气腾腾。 算那混蛋识相,逃的快,不然,抓到非扒他皮不可。 气哼哼的上了床,钻进被窝里,诡异的觉得,就连枕头上都是那混蛋的气息。 她火大的将枕头也扔了。 然而,被子里. 云绾歌一声哀嚎,这混蛋该不会趁她不在,变态的在她床上睡过吧? 大半夜的,也不能立刻的换床单被褥,再者,这屋子他也进来过,若真纠结的话,这世子府都该换了。 “轩辕烨,你等着。”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云绾歌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隐忍着,睡觉。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谢安就备好了早饭,笑盈盈道,“世子妃,关嬷嬷准备了世子最爱吃的,您去跟世子一起享用吧。” “好。” 云华还睡的昏天暗地的,云绾歌便自己拎了食盒,来到北苑。 可巧了,青禾守在廊檐下打盹,见她过来,忙打起精神。 “世子妃,世子还没起呢。” “世子哪里不舒服吗?”云绾歌有些担心,毕竟,李寻生活很规律。 青禾摇头,随后又猛点头,“是,对,世子是不舒服。昨儿,为给世子妃刻人偶,世子耗了不少心神。这会子还没睡醒呢。肯定是累坏了。” “哦。”云绾歌就将食盒给他,“这是吃的,若世子醒了,你给他。” 说完,转身要走。 青禾忙叫住她,“世子妃。” “嗯?” “您,不进去瞧瞧吗?” 云绾歌微怔,世子在房中睡觉,她去合适吗? “世子妃,世子半夜睡的一直不安稳,属下担心他是不是不舒服,不如世子妃您再给他瞧瞧?”青禾讨好着。 云绾歌沉吟思量。 却不想,李玥璃款款进了院子。 “玥璃见过世子妃。” 云绾歌转身,就见她一身靓丽的走近,脸上含着得体而温婉的笑意。 “玥璃妹妹,好多天没见了呢,今儿怎么得空过来?” “回世子妃。”李玥璃声音柔柔软软的,态度十分恭敬,“玥璃这身子不争气,前几天又犯了心口痛,一直在家中将养着,怕世子哥哥担心,就没过来。不过,我听说,世子哥哥的病好多了,甚至能拄拐走路了,是真的吗?” 云绾歌眼眸流转,轻笑,“是真的。” “那太好了。”李玥璃说话间,那美丽的眼睛里就弥漫起激动的泪雾来,连声音都带着湿意,“自从世子哥哥出事之后,玥璃恨不得就替了世子哥哥,如今,他渐渐好了,玥璃真是高兴。” “是啊,我们都很高兴。”云绾歌淡淡的回了一句。 李玥璃这才慢慢从激动中冷静下来,问,“世子哥哥呢?” “哦,还在睡呢。”云绾歌道,“玥璃妹妹是要去我那坐坐,还是在此等你的世子哥哥?” “我还是在此等世子哥哥醒吧。”李玥璃答的干脆。 云绾歌耸眉,“那随你。我先回了。” “世子妃。”青禾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李玥璃。 玥璃公主今儿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刚才,世子妃明明都心软了。 哎,若世子一睁眼,就看到世子妃守在床前,该是多美好幸福的事啊。 这些日子,为着世子的病,世子妃没少操劳,连他都看出来了,世子对世子妃的态度转换了很多呢。 这是多好的相处机会啊! 眼巴巴的看着云绾歌离去,青禾的脸又耷拉了下来。 李玥璃凝眉看他,“青禾,你怎么了?好似不乐意本公主来此?” “属下不敢。”青禾淡淡回答,“只是,世子昨儿太过劳累,夜里睡的又不安稳。也不知何时才醒。” “不急,本公主就在这等着好了。”李玥璃不以为意,自命随行的丫鬟,搬来了椅子,坐在树荫下,耐心的等着。 青禾就在廊下,继续打盹儿。 第二百零五章母女心事 第二百零五章母女心事 云绾歌回到离苑。 谢安忙凑过来,“世子妃,这么快就回来了?” “世子还在睡,我便先回来了,云姑娘醒了吗?”云绾歌朝客房那边望了一眼。 谢安摇头,“睡的熟呢。哦,对了。世子妃,这是奴婢在您床上找到的。是要收起来?” 她从柜子上拿下那枚宫绦。 云绾歌瞅着眼皮一跳,她昨晚扔了啊,扔床上的? “你喜欢,就拿去玩吧。” “啊,不。”谢安哪敢要,她见识再浅,也知这上头的玉乃贵重之物,她哪配的上。 “世子妃,要不,奴婢给您收到那匣子里。回头您要用了,再拿出来。” 不过,谢安和关嬷嬷两个平时负责云绾歌的首饰衣物等,这宫绦,她却是第一次见呢。 之前从未见过的。 不过,照世子妃这态度,她也好奇,这东西谁给的? 云绾歌也没理,谢安自将东西放好。 “替我准备下,我想进宫一趟。” 昨儿过后,她很想爹娘。 入南疆快两个月了,她也该问问娘,是否能见见爹了。 谢安闻言,有些诧异,“世子妃一个人吗?” “嗯。”带李寻去,也不大方便,还影响她跟母亲单独说话呢。 “你陪我去就好。” 她知道谢安身手不错,而且为人也很机敏。 谢安稍稍松了口气,“好,那,奴婢这就去准备。” 来到前院,命小厮套马备车。 准备好后,主仆二人上了马车。 谢安亲自驾着马车,出了世子府,一路往宫中奔去。 南宫离世子府也并不远,只隔几条街而已。 此时,街上行人也并多,马车走的很顺畅,只是,没想到,刚过第一条街拐弯时,就听得两匹马嘶鸣之声。 云绾歌坐在车子里,被剧烈的晃动震的摔趴在地。 谢安整个身子几乎摔下车去,拼尽了力气,好歹将马勒住。 而发生事故的另外一方,却没那么好运,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差点爬不起来。 “谢安!”云绾歌坐稳,掀开车帘,看向前面的谢安,“你没事吧?” “世子妃,奴婢没事。”谢安歉疚不已。 李慕青爬起来,就怒气冲冲地朝谢安扑来,“臭丫头,你给老子下来。” “这位公子,我家主子还有要事在身。这是赔给公子的药费。”谢安主动拿出钱袋,全给了出去。 李慕青一手将钱袋打在了地上,冷嗤,“哪里冒出来的贱丫头,瞎了你的狗眼吗?也不看看老子是谁?还敢用钱打发老子?老子看你是找死?叫你家主子出来,给老子磕三个响头再说。” “你!”谢安被他这无礼的话,气的脸都绿了。 这人好不讲理,是他骑马太快,才会撞上的。 “快着些,不然” “不然如何?”云绾歌坐在马车里,也是听不下去了,掀开帘子,就朝这人嘲讽冷笑,“这青天白日的,你还敢拦路杀人不成?” “哟,竟还是个难得的小美人?”李慕青一见云绾歌的脸,顿觉眼睛被晃了下。 好标致粉嫩的小东西,瞧着有几分眼熟呢。 “放肆!”这厮竟然敢调戏世子妃?谢安顿时怒火中烧,手里的鞭子,就朝李慕青甩了出去。 李慕青哪里防到这招,待反应过来时,那鞭子已经从他脸上擦过,啪的一声,甩出了一道血痕,而他,整个人也被那强大的力量,带的摔飞出去。 惊的围观群众,四散躲开。 “走。”云绾歌心内叫好,这种混蛋就该打。 谢安应声,“是!” 勒起缰绳,纵马离去。 马车的车轱辘压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所有人又跑了出来,纷纷指着这马车,猜测着这里头究竟何人? 连李慕青这个小魔王都敢打?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放眼整个南疆,除了当年的世子殿下,谁敢动这小魔王?就连仙仙公主都在他手里吃过亏的。 “看什么看?都给老子滚!” 李慕青爬起来,手捂着脸颊,竟然摸到了血迹,顿时,整个人如从地狱爬出来,浑身散发着腾腾杀气。 “贱人,等老子找到你,不扒你们的皮。” 这厢,马车一径来到宫门口。 云绾歌持了世子府的令牌,顺利进了宫。 有宫人将她带到了李芷宫中。 李芷才处理了些事务,也正头疼呢。 不想,白嬷嬷来回禀,“圣女,世子妃进见。” 乍听世子妃,李芷还愣了下,再想到亲生的女儿,她整个人又被哀伤弥漫。 这些日子,她都没敢接见云绾歌。 哪怕,昨儿是她的及笄之日,她也没有亲自去。 她怕,怕女儿问她要爹,更怕女儿要离开南疆。 “圣女?”白嬷嬷见她发愣,又喊了一声。 圣女长叹一声,“叫她进来吧。” “是。” 白嬷嬷出去,很快领了云绾歌进屋。 李芷却是斜靠在软榻上,神情疲倦而无力,透着些许病态。 “娘。”云绾歌忙扑过去,担心不已,“你是不是病了?怎么没多少日子没见,就这样了?” “娘没事。”李芷声音虚弱的道,“娘就是有些累了。绾儿,你还好吗?昨儿是你及笄之日,娘却不能陪在你身边,娘对不住你。” “娘,别这么说,昨儿你送了那么多东西,还亲自给我做的吃的。说实在的,这是我这些年过的最开心的一次生日。”云绾歌哽咽着道。 “娘,你好生躺着,我帮你瞧瞧。” 说着,就要给李芷诊脉。 李芷抽回手,“绾儿,你扶娘坐起来。娘想跟你说说话。” “让我先替你诊治过再说。”云绾歌坚持的捉住她的手,把了脉。 脉向确实有些弱,但调理下,不会有大碍。 她这才放心。 “绾儿,你和寻儿最近还好吧?我听人说,寻儿在你的照顾下,已经能拄拐走路了?” “是啊。”云绾歌正也要回禀此事呢,“娘,世子现在很好。我相信,再经过一些时日的训练,他连双拐都能丢呢。” “那真是太好了。”李芷露出欣慰的眼泪。 云绾歌忙给她擦泪,“娘,这是好事,你哭什么?” “我哭。”李芷哽咽,“娘是瞧着寻儿如此努力,就怕,怕.” “怕他如此努力也逃不开命运的诅咒?”云绾歌干脆帮她说出后面的话。 第二百零六章担心 第二百零六章担心 这世上之事,迷则信,信则迷,不迷不信或许啥事没有。 只是,看着李芷哀伤的神色,云绾歌相信这是真的。 “娘。”她定定的看着母亲,正色问,“外人都说,世子跟娘关系冷漠,甚至有不共戴天之仇。是真的吗?” “绾儿。”李芷怔了怔,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这些事就传到了女儿耳里。 云绾歌握着她的手,发现很凉很凉,不由蹙眉,“娘,跟女儿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绾儿。”李芷轻叹,“娘是不想让你卷进上一辈的恩怨。从你五岁,娘就不在你身边,让你吃进了苦头,尝尽世间冷暖,如今,娘又让你嫁到了世子府,让你过着不知未来的日子,娘这心里有愧啊。如今,娘只想着,让你安安稳稳的过简单的日子。将来,若寻儿不在了,无论你能不能生下小世子,娘都会放你自由。” 这都哪跟哪啊?云绾歌无奈道,“娘,现在说这些没用。我身在世子府一日,就安稳不了。现在,我只想问你,世子的腿是不是你暗算的?” “当然不是。”李芷突然的情绪激动起来,但很快又落寞下来,“我知道,世人都会觉得,甚至,寻儿也一直这样认为,觉得他那次受伤是我背地里做的手脚。但事实上。绾儿,我一直拿寻儿当我亲生的儿子,我连你都能舍得给他,我怎么会害他?” 如此,云绾歌信了。 “好,娘,你和世子的事,以后交给我。”云绾歌安抚的拍拍她,又给她倒了杯水,这才小脸一垮,难过道,“娘,我已经好久没有见爹了,我想他了。” 果然,还是逃不掉啊,李芷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娘,爹现在在哪儿?你就让他出来见我一面嘛。”云绾歌见她不语,就撒着娇儿。 李芷神色有些僵,“绾儿,你爹他,现在不在南疆。” “什么?”云绾歌惊的站起来,眼神凌厉的盯着李芷,“娘,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李芷见她这样,忙放下杯子,欲起身拉她,可刚一站起,眼前一黑,整个人又栽倒在软塌上。 “娘。”云绾歌忙扶她躺下,这才发现,她不但手凉,身上还在打着哆嗦。 “绾儿,娘,觉得好冷。” “不怕,绾儿在呢。” 云绾歌发现,母亲正在发热,她忙将其直接抱起,送进内室床上,帮其盖好被子,一面喊人,“白嬷嬷。” 白嬷嬷进来,就见李芷蜷缩在被窝里,脸色惨白,吓了一跳,“圣女怎么了?” “病了。你去照这个方子速去医房拿药。”说话间,云绾歌已经写好了方子,递给她。 白嬷嬷不疑有他,拿了就忙去办。 这厢,云绾歌坐到床边,冷静的安抚着母亲,“娘,没事的,大概是你近来事情多,累着了,一会让白嬷嬷熬好了药,你吃上一碗,再好生睡一觉,明儿就能好的。” 或许是女儿那轻柔的声音,让人觉得心安,李芷竟慢慢的安稳了下来,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偌大的寝殿内,只有母女二人,云绾歌坐在床边,一手轻轻的搭在被子上,以便母亲不舒服时轻轻拍拍给以哄慰。 寝殿内的四盏壁灯,全都亮着,亮的能看清每一处角落。 只是,这大白天的,云绾歌蹙眉,起身,拉开窗帘,推开窗户,一丝清风吹了进来,也让人觉得没那么闷。 她环顾寝殿,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细致的观察母亲的卧室,却突然有些心酸,觉得太空荡,空的让人心慌,让人心生寂寥。 她想起凉城,想起缀景轩。 母亲住过的缀景轩,无论是外头的景致,还是里头的布置,那都是清雅精致,每一处都透着心思,每一处都有着女主人生活的情趣。 可这寝殿里,却处处透着清冷、寂寥。 不知过了多久,白嬷嬷将熬好的药端了进来,“世子妃,让奴婢来吧。” “不用,你下去吧。”云绾歌接过药,亲自喂着李芷。 她喂的很小心很细致,一小勺一小勺的,等药温了,才喂到她嘴里。 白嬷嬷在旁瞧着,感动的热泪盈眶,圣女好福气啊,有世子妃这样贴心的女儿。 喂好了药,云绾歌又帮着掖了掖被子,随后,问了些李芷平日里的作息,觉得她真是太不容易了。 一个女子,被迫周旋于朝堂之上,还要忍受来自各方的污蔑和压力。 “是啊,世子妃,您不知道,圣女这些年,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啊。”白嬷嬷心疼的直落泪。 “其实,圣女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世子。若世子能好起来,圣女的担子也可卸下了。世人都说圣女想独揽大权,其实不然,圣女只是在替先皇尽责啊。” 接着,白嬷嬷又向云绾歌说了些李芷的事。 云绾歌这还是第一次听母亲的生平旧事。 原来,母亲比她还要凄凉,才出生不到两个月,便是父死母亡,后一直跟兄长相依为命。 “圣女这些年一直活在愧疚里,她恨自己自私,竟然抛弃了兄长,一个人幸福的逍遥世外。”白嬷嬷替李芷道出了心底最深处的话。 云绾歌听罢,久久不言。 有些事,除非你经历了,否则,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前世,她心里只有一个赵仲轩,受尽伤害之后,这一生,她才知亲情可贵,所以,她很能理解母亲这些复杂的心理。 一方是抚养她长大的兄长,一方是她深爱的夫君孩子。 两方,舍弃了任何一方,她的心都会痛吧。 喝了药,李芷很快又睡了过去。 云绾歌一直陪在床边,未离开半步。 时间缓缓流逝,日头慢慢的落下西山。 世子府里,青禾去了几趟离苑,都是失望回来。 “世子,咱们要不要去宫里瞧瞧?” “是啊。”云华也担心,“世子,派个人去宫里打听打听吧,世子妃都去了一天了。” 李寻倒是老神在在,“她入宫见圣女,又不是去什么龙潭虎穴,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是,这都一天了,怎么着也该回来了啊。”云华瞪他,偏生自己又进不了宫。 李寻不搭理,自顾自翻着书。 “青禾,咱们走,不理他,让他一个人看去吧,回头要是世子妃有个好歹,看他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媳妇儿去。” 云华见他这般漫不经心,愤愤的拖着青禾就往外去。 第二百零七章被劫 第二百零七章 被劫 宫里,喝了两次药,又沉沉的睡足了一天,夜里子时时分,李芷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女儿云绾歌毛茸茸的小脑袋就在自己的手边。 窗口,蓝色窗幔随风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李芷侧首看去,外面也点着灯,想来不早了。 她有些渴了,挣扎着欲起身。 云绾歌迷蒙的抬起头来,轻轻的嘟囔了一声,“娘?” “绾儿,弄醒你了?”李芷心疼的望着女儿。 云绾歌揉了下眼睛,摇头,“娘,你好些了吗?是不是要喝水?” “嗯,娘好多了。”李芷坐靠在床头。 云绾歌去倒水,烧热的水是放在小炉上温着的,随时可以喝。 她倒了一杯,拿过来喂给李芷。 李芷心头忽然有些涩意,喝着女儿喂的水,眼圈也湿了。 这些事,以前,她也为女儿做过,想不到,匆匆十年过去,女儿已经能照顾她了。 “娘,饿吗?白嬷嬷吩咐厨下熬了粥,要不要喝点?”云绾歌一边用帕子擦她嘴角的水渍,一边柔声问。 李芷听她这柔软的语气,倒觉得两人的身份换了似的。 不由笑道,“绾儿,你如今也这样会照顾人了。” “是啊。”云绾歌歪着脑袋,俏皮的道,“娘,你快好起来,绾儿现在会的可多呢,不单单是会照顾人哦。” “呵。”李芷又瞅了窗外一眼,“现在什么时辰?你该不会在我这待了一整日吧?” “是啊,都半夜了呢。”云绾歌无辜点头。 李芷轻叹了一声,“派人去世子府知会了吗?” “啊?”云绾歌微愣,不好意思的挠头,“我忘了。不过,我早关照过关嬷嬷了,说我进宫了。” “你啊,也该差个人回去说一声,省得世子担心。”李芷轻睨她一眼,随后,握着她的手,期待的问,“绾儿,跟娘说实话,近来跟寻儿怎样了?他去过你那院吗?” “我俩挺好的啊。他没来过离苑,不过,我经常去北苑。”云绾歌知道母亲的意思,所以,答的也很似是而非。 但李芷听了,却很满意,寻儿那个性子,让他主动不大可能,可若他不排斥女儿去找他,那么,就证明他心里动了。 “好,这样就好,绾儿,你世子哥哥是面冷心热,你对他好,他会记在心里的。” “呵。”云绾歌干笑着,“娘,我去叫白嬷嬷给你拿粥来。” 说完,匆忙出去,可在李芷看来,这是女儿害臊了。 姑娘家害臊了,就说明她对现在的男人,动心了。 女人只有动心了,才会有这样的情绪。 李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感觉心底的一块巨石终于挪开了,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 这一夜,云绾歌都守在了李芷的寝殿,母女俩躺在一个被窝里,聊了许多许多。 最后,云绾歌也不知何时,竟在母亲的怀抱里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的那一瞬,看见母亲慈爱的睡颜,她整个人都僵住了,眼泪顺着眼角无声的滑落。 想不到重来一世,竟还有机会,像个孩子似的,在母亲温柔的声音里入睡,母亲温暖的怀抱里醒来。 只是,云绾歌初尝母爱,正新鲜着呢,李芷却硬是将她赶回世子府去。 “傻丫头,你在这一天一夜了,寻儿指定着急了呢。你要是想娘,过两天再来。娘就在这宫里,又不会跑了。” 好哄歹哄的,总算将云绾歌哄走。 可等云绾歌一走,李芷又不舍的落泪,瞅的白嬷嬷也是直叹气,“圣女既舍不得,为何还要撵世子妃走?多住几日也无妨的。” “我是怕节外生枝。”李芷抹了泪,叹道。 她们母女的关系,可是禁忌,若被外人知晓,谁知道会生什么事端? 白嬷嬷也是一声叹息。 不过,云绾歌坐在回去的马车里,心情却是好的很。 事情正朝她所想的方向在发展,她和母亲的关系,并没有因为十年离别而生疏,世子李寻的腿也在康复中,相信很快就能站起来。 只要李寻好起来,南疆局面稳定,她就可以带着母亲方心的离开了。 到那时,她跟哥哥会继承爹娘的生意,赚很多很多的银子,让他们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弥补这些年损失的二人世界。 呵! 云绾歌想到未来的美好生活,忍不住笑出声来。 可就在这时,笑声未落,就听得谢安一声大叫,“小心!” 吁——马声嘶鸣,随后怦然倒地,谢安的身子又破败的风筝一般被甩了出去。 马车倾斜倒地,云绾歌抱着脑袋,跟着一阵天旋地转。 青禾纵身飞出,好歹在谢安未着地之前,将她抱了住,两人一起在地上滚了两圈,好歹没有受伤。 这时,从街角两边豁然跑出来十几个壮汉,却是围住了马车,一几根钩索,刷刷的甩上了马车车顶,砰的一声,众人齐拉,一辆好好的马车,竟然顷刻间四分五裂,只剩一个底座。 云绾歌正摔的七荤八素,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两个壮汉上前欲抓她。 “世子妃。”谢安那边大叫。 不想,突然,一根长长的黑色软鞭,如一条黑色巨蟒,迅猛的朝那两个壮汉打了下去。 “啊!” 只听得两声惨叫,两人竟被软鞭掀翻在地。 众人惊住,再细瞧时,就听得轱辘的车轮声,缓缓自身后而来。 “世,世子殿下?” 对面酒楼里,李慕青坐在窗口,原本一脸嚣张,却在看到李寻的一刹,惊的一口酒全喷了出去。 “怎么了?”坐对面的樊武十,被喷了一脸,顿时有点懵。 还是万奎德聪明,立即惊呼,“青爷,该,该不是世子妃吧?” “世子妃?”李慕青也懵圈,世子妃出门怎么都不多带几个人? 但,能让李寻亲自动手的,除了世子妃,还有谁有这资格? 李慕青的心紧了紧,就见楼下。 李寻扶着轮椅,缓缓的从人群中过,一径来到破败的马车边。 云绾歌已经爬了起来,只是,摔乱了发髻,刮破了衣裳,形容有些狼狈。 “你怎么在这?” 她有些尴尬的问着,完全还没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 青禾已经牵了马过来,李寻淡淡的瞅了云绾歌一眼,突然,长臂一伸,将她拉至怀中,就在众人惊的瞪大眼睛,以为要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时,他却将她拦腰一抱,纵身一跃,上了马! 第二百零八章世子归来 第二百零八章世子归来 清风拂过,乱了发丝。 云绾歌终于从一阵天旋地转中回过神来,睁眼,就见李寻英俊而刚毅的脸。 “世子?那些人,又是来刺杀我的?” 她有些烦躁,上回在宫中废院还好说。 这回,竟然青天白日的就在大街上,周围还有那么多百姓呢,这些刺客是有多猖狂啊。 “世子,南疆的治安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还是你人缘太差,或者太没威信可言,是个人都敢刺杀你的世子妃?” “真是聒噪!”李寻垂眸睨了她一眼,看来,她对遇刺这种事已然习惯了,瞧着,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小嘴巴巴的数落起他来了。 云绾歌冷哼,“我说的都是实话。好歹我也是世子妃,难得出个门都能遇到这种事,那要是普通百姓,还了得?岂不是只能天天闷在家里不敢出去了?所以啊,世子,你要赶快好起来,好将南疆的那些恶人惩治惩治,还南疆百姓一片清明世界。” “你话很多。”李寻突然扬了下马鞭,马速飞起,惊的路人纷纷避闪,有的避闪不及,连滚带爬的,好不狼狈。 云绾歌瞧傻了眼,突然,觉得自己刚才那话,好傻。 这根本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堂堂世子殿下竟然如此行事? 待这马一溜烟的跑没影,徒留一路尘土时,那些爬起来靠墙根的百姓们,这才恍然大觉。 “刚才,那是世子殿下!” “世子殿下,天啦,他的腿好了?” “世子殿下能骑马了?” “刚才,你们瞧见了吗?”酒楼里,李慕青眼睛瞪的老大,刚才楼下那一幕,依旧在他眼前抹不掉。 樊武十,万奎德都木木的点头,“瞧见了。” 世子殿下竟然扔了轮椅,骑着马带了世子妃离开。 那样霸道帅气的样子,比之当年,丝毫不逊! “不好!”突然,樊武十惊呼。 三人再瞧楼下,一队禁卫军,已经将李慕青的十几个家奴全部围捕。 “该死。”李慕青低咒一声,起身匆匆下楼。 樊武十和万奎德忙追了上去,在楼梯口将他拦下。 “青爷,不可。” “那是老子的人,谁敢抓?”李慕青怒火冲冲。 樊武十推着他,“青爷,那可是世子妃,你还怕世子不会严查凶手么?你倒自己送上门去?” “那又如何?那贱人敢对老子动手。”李慕青摸摸脸上的伤,仍觉得火辣辣的痛。 万奎德有些烦躁,“青爷,那人是世子。你动他的女人?你忘了他当年是个什么样了?” 他有直觉,今儿世子之所以大庭广众之下出现,就是为了向世人证明,当年那个俾睨天下、不可一世的世子殿下又回来了。 “是啊。”樊武十一想到,李寻那一记长鞭轻易掀翻两个壮汉,就心有余悸。 世子殿下沉寂三年,他们都有了种错觉,再加上一直以来的传言,他们也就当世子殿下是虚弱无力的将死之人了,根本没有一点威胁可言。 然而,今日,刚才。 那一记鞭子,与其说打在了那两个壮汉的身上,还不如说打在了他们所有人的心里。 世子殿下哪怕腿瘸了,哪怕寿命不长,可只要他活着一天,就有极大的可能让他们这些人先去见阎王。 李慕青愤恨不已,一向被封为南疆小魔王的他,今日竟然吃了瘪,可恨! 街上,十几个壮汉,面对朝廷的禁卫军,也是一个个如霜打的茄子,蔫了,只能束手就擒。 世子妃被世子带走了,谢安也算安心,再瞧青禾,在那一队禁卫军前,突然就让人觉得,跟往日不大一样。 或许看惯了青禾贪吃爱闹的样子,乍一看他面色冷峻、气场强大,还挺不习惯的。 等犯人被带走,街上又恢复如常。 青禾回头,看见谢安,就走了过来,“你还没回去?” “额,我,我。”那沉邃的视线,让谢安突然有些慌乱起来,一时倒不知如何作答。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傻愣愣的在这里,是等他吗? 青禾也没再追问,自去牵了一匹马来,“要我帮你吗?” “啊?”青禾微愣,随即意识到他是让自己骑马,忙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 她脚踩马镫,翻身上马,“那你呢?” “没事。”青禾并未上马,而是牵着缰绳,走在前头。 谢安稳坐马背,看着前头牵马的男人,身姿如常,却无端在她心里变得越发挺拔高大起来。 世子府里,云华正在离苑和团子玩,冷不防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她心口猛地一提,忙起身朝院外奔去。 就见那绿树掩映间,李寻怀抱着云绾歌,踏马而来。 心,牟地一沉,有些涩涩的痛。 她想转身就走,然而,腿像灌了铅似的,根本挪不动半步。 阳光,有些刺眼,她眯着眼睛。 突然,一道阴影罩了来。 “云姐姐,你在这儿啊。” 云绾歌翻身下马,看见云华,这才没有发作。 刚才,李寻一路狂奔,害的她颠的浑身都疼。 “是啊。”云华满脸堆着笑意,上前,替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 然而,李寻将她放了下来,调转马头又走了。 云华脸上的笑,僵了僵。 云绾歌自是没错过她脸上的表情,握着她的手,轻声道,“云姐姐,若你真的放不下,那就勇敢一点去争取。若争取了,这个男人仍旧没有表示,就放弃吧。” “绾儿。”云华有些歉疚的看着她,“对不起,我,我”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云绾歌懂她的心思,觉得世子是她的夫君,她惦记自己的夫君,心里有愧。 然而,云绾歌很清楚,她和世子之间,是很清白的。 “总之,云姐姐,我希望你能幸福。” “呵。”云华微笑着,“这话,我一直想跟你说,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我会的。”云绾歌自信而笃定。 云华见她如此,心里松快多了。 其实,她早已做了决定,待李寻彻底好了之后,她便离开。 而这日之后,世子痊愈的消息在南疆轰动了起来。 即便以前不信的,那日大街上,目睹过世子风姿的人,也全信了。 世子还是以前的世子,像风一样,能骑马肆意奔跑的世子。 第二百零九章若有一日,我要离开 第二百零九章 若有一日,我要离开 五月末,天气逐渐的炎热起来,倒是入夜后,才有几缕凉风。 这日,傍晚,夕阳的余晖染红了窗棂。 窗口,云绾歌正倚在书桌旁,认真的画着画儿,不时还抬眸看下院子里那棵石榴树。 “绾儿。”云华自院门口进来,就瞧见书房那边的窗口,云绾歌那毛茸茸的小脑袋。 她没进屋,而是托着一碗冰豆沙,就来到了窗边,靠着窗沿,脑袋朝里探了探,看那画纸上,樱桃树下,白猫团子悠闲的眯缝着眼睛打盹儿。 “绾儿,也就你,还有这份闲情逸致。”云华扑哧就笑了。 云绾歌抬起红扑扑的小脸,“怎么了?有什么忙的?” 话说,李寻这腿恢复的越来越好了,基本上不用她在旁辅助,她也就懒的再到其跟前碍眼了。 宫里头,她倒是三天两头的去一趟,可每回,母亲都忙,也就仙仙陪着她玩。 最近,越来越热了,她白日里,基本上就在屋里挺尸避暑,傍晚散暑了也才院子里转悠会。 今儿个,她是午睡醒来,院子里一片宁静,她是瞅见那石榴树下,团子睡的可爱,那斑驳的树影落在他身上,给人一种岁月静好之感。 她一时起了兴致,才作起了画。 云华叹,“你身为世子妃,难道就整日的窝在这院子里?外头不管,内宅里也不管么?” “内宅?”云绾歌茫然,这世子府好好地,有啥可管的? 每日的吃喝不愁,还有人伺候着,哎,就是闲的太闷了。 可一想着,秋露之后,李寻就要登基为南疆之帝,到那时之后,他顺利接管朝政,她也就可以慢慢的消失了。 最快今冬,最晚明春。 “绾儿?”云华满眼诧异的盯着她,这丫头竟还一副快活的神色? 她忍不住了,“你难道不知道,近来,有许多双眼睛都盯着世子府呢?“ “不知道啊。”云绾歌好笑。 “已经开始有人向世子府塞人,你也不清楚?”云华不甘的又问。 云绾歌顿了顿,将画笔搁下,笑问,“你是说,有人向世子府的后院塞人吧?” “你还知道啊?”云华白了她一眼,这些日子,外面都传遍了,因了世子病情好转,世人都说世子乃天神庇佑,历代诅咒也不会不攻而破。 所以呢,看着又重回意气风发的世子,那些个朝臣的心又活了,纷纷想将自己家的女儿,哪怕没有,同族的也要寻出一个来,往这世子身边送。 毕竟,世子妃嫁进世子府之后,一直不得世子恩宠,那肚子也没个动静。 这将来呢,谁先生下小世子还不一定呢。 看云华急的样儿,云绾歌却是打趣的笑了,“云姐姐急了?” “哎呀,死丫头。”云华脸一窘,抬手就在她额头拍了下,“我这是为你担心呢,你还编排我?” “云姐姐,你这冰豆沙是给我的?”云绾歌抚着额头,瞄见她手里的冰豆沙,笑嘻嘻的就抢了过来。 云华手里一空,睨她一眼,“你啊,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 “呵,姐姐那叫自寻烦恼。”云绾歌吃了一口冰豆沙,顿觉又凉又甜,整个人都舒畅多了,这才又道,“外人想向世子身边塞人,那也得经过世子。世子他若想要,就算别人不送,他自己怕也会想法子搜罗。他若不想,别人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我着什么急?” 云华被说的哑口无言,好半晌才嗔道,“你这丫头,就嘴硬吧,等这世子府里塞满了女人,有你后悔的时候。” “呵。”云绾歌咯咯笑着,一口气将碗里的冰豆沙吃了干净,这才惬意的舒了口气,“云姐姐,真好吃,下回我去你那,咱俩一起做,多做几种口味的。” “好。”云华宠溺且羡慕的看着她,不得不说,能活的这般没心没肺,也是一种幸福啊。 不像她,世子的女人们,明明跟她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偏她倒急的夜不能寐的,想想,可笑又可悲啊。 “云姐姐。”突然,云绾歌双手撑着桌子,头往前一倾,凑近她,盈盈笑问,“趁着这世子府后院现在空,你要不要先来占个好位置?” “嘎?”云华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伸手要撕她的嘴,“死丫头,又拿我取笑呢。” “我说真的。”云绾歌捉住她的手,含笑的眸子带着几分真切,“姐姐对世子的心,我瞧的真切。若姐姐想.” “不,绾儿。”云华忙打断她的话。 她对李寻,从最开始的疼惜怜悯,慢慢生爱,到最后被拒绝,从头到尾,她都没后悔过。 如今,看到他身子好转,她庆幸多过于苦涩。 她觉得,比起自己,绾儿更适合留在他的身边。 她的那些担心,与其说嫉妒李寻身边有别的女人,倒不如说,她打心底是希望李寻能与绾儿琴瑟和鸣。 “绾儿。”她轻轻一叹,神色凝肃,“真的,如果说,将来注定有个女人陪在世子身边,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爱一个人,就愿意看到他幸福,不是吗? 哪怕,他的幸福里没有她,但是,能远远的看着,她亦满足。 云绾歌听罢,满头黑线,“可若有一日,我要离开呢。” “离开?”云华不解,“你去哪儿?” “去一个.”云绾歌仰首,望着遥远的天空,暮色沉沉,显得厚重寂寥。 是啊,不知不觉,她离开凉城几个月了呢。 “你啊,别说傻话了。”云华笑着拍拍她的手,道,“在屋里闷了一整天了,趁现在凉爽,出来走走?” “好啊。” “我那还有好酒,要不要喝点?” “好啊。” 二人便出了世子府,一起来到了云华的宅院。 “跟我来。”云华拿了一坛子酒,两个小盏,就带着云绾歌一起爬上了屋顶。 夜风吹过,好凉。 然而,当云绾歌一扭头,便瞧见了那不远处高耸的屋顶,“那是?” “呵,没什么,快坐下陪我喝点。”云华拉她坐下。 云绾歌却瞅着那一方,突然就明白了,“云姐姐,你经常在这屋顶喝酒吧?” 而这屋顶视线很好,能一眼就望到世子府李寻住的地方。 “来,干。”云华什么话都没说,直接递给她一盏酒,接着,一饮而尽。 第二百一十章跟情敌相处的这样好? 第二百一十章跟情敌相处的这样好? 夜空逐渐的深邃起来,墨蓝色的天空中,星光灿烂,风儿轻轻,仔细倾听,那院里草丛中的蛙虫正奏着优美动听的乐曲。 当然,还有耳侧云华不时发出的轻微鼾声和呓语。 仰首,看着站在跟前的李寻,身姿俊逸,衣袂在夜风中翩飞,很有种道骨仙风之感。 只是,那脸,却沉的如这夜色一般。 云绾歌有些心虚,大半夜的,堂堂世子妃与人来屋顶喝酒,是不大成体统啊,“我就喝了一碗,剩下的,她全喝了,我拦都拦不住。” 李寻也知云华这鬼怪的性子,倒也没责备云绾歌,他只是眼神冷测测的盯着她怀里的人。 “叫本世子过来,就是看这醉鬼?” 他有些恼,这女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不知多少次跟他说过戒酒,可是一沾酒,准又是这种鬼性子。 “世子,帮我一把,送云姐姐回房吧。”都靠她身上半天了,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撒酒疯,再从屋顶摔下去。 “你愿意陪她喝,陪她醉,就继续陪着吧。”李寻冷哼一声,转身欲走。 云绾歌满头黑线,急呼,“李寻。” 李寻顿住,脸色微沉,都敢直呼其名了呢。 “世子,你就不想知道,她为何总是喝醉吗?”云绾歌敛了敛眉,索性直截了当。 凭着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深知云华师姐对李寻的爱慕,倒是李寻这人,让人捉摸不透。 若说他太云华没半分意思吧,他倒是没有像拒绝其他女子一般的直接驱赶,甚至,还有几次,连她都注意到了,这男人投在云华身上那若有所思的眼神。 或许,几年的伤痛以及那将死的诅咒传言,让他封闭了自己的心,不敢轻易接纳他人,这世间久了,就连自己也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干脆,这层窗户纸,她来捅破吧。 若这厮真的无情,那到时,她离开南疆时,索性将云华师姐一并带走。 活了两世,她才明白,这人的一生啊,男女相悦的爱情纵然是好,但却不是人生的全部。 她不希望云华师姐再像前世那般殉情,所以,在她彻底沉沦之前,要带她离开,见识见识这世间更多的美好。 李寻转身,眸光沉沉,凉若寒夜,“你想说什么?” “云姐姐她喜欢你。”云绾歌直视着他,她就不信,这么明显的事,他瞧不出来? 李寻皱了皱眉,微勾的唇角扬起一抹讥诮的冷意,“世子妃这也是想往本世子后宅塞人?” “难道世子对云姐姐没有一丝感情?”云绾歌挑眉。 李寻声音低沉阴冷,“没有。” 语罢,似乎懒的再与她纠缠这等幼稚问题,便纵身离去。 “你。”云绾歌本能的伸了伸手,只抓了个空,不由啐道,“这混蛋。”好歹搭把手啊。 不过,望着怀里醉的昏睡过去的小女人,云绾歌一声叹息。 看来,还是带云师姐离开南疆的好。 好容易,将人从屋顶给弄了下来,送回房中,云绾歌又亲自给烧了点热水,帮着擦了擦身子,给其换了套干净的衣物,待她睡的沉了,这才带上房门,径直离去。 却不知,就在她房门关上的一刹,云华睁开了眼睛,那赤红的眸底,除了湿热的泪,哪里有半分醉意。 是啊,她是酒仙儿,酒缸里泡大的,哪里那么容易醉啊? 哪怕,她一直很想痛快的醉一次,也一直就那么装着醉了。 可是,今晚,她发现再无法装醉了。 装醉,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云绾歌回到世子府,本想着蹑手蹑脚的回房直接歇息,没想到,外间的谢安,听见动静,披着衣裳就出来了。 “世子妃,您怎么才回来?” “呵,陪云姐姐喝了几杯。”云绾歌见瞒不过,就老实交代。 谢安听言,很是郁闷,一边点着灯跟着云绾歌进到内室,一边嘟囔着,“世子妃,知道您不爱听,可是,奴婢要再不说,会憋死的。” “啊?何事?那你赶紧说说。”看她一脸便秘的样子,云绾歌好笑。 谢安真是恨铁不成钢啊,“世子妃,我知道,您跟云姑娘一见如故,但是,恕奴婢多嘴,奴婢觉得云姑娘这人,很不地道。” “哦。”云绾歌敛住笑容,抬手止住她要说的话,“好了,谢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就知道会这样,但谢安还是忍不住秃噜了出来心底的话,“世子妃。不光是奴婢,这世子府,谁不知道,云姑娘对世子那是没安好心。” “我知道。”云绾歌轻笑,起身,云华之前就老老实实的交代过她跟李寻之间的所有事。 谢安不解,“那你还”还跟情敌处的这样好? “我与她一见如故,与其他人无关。”最关键的是,她跟李寻之间没有男女之情。 谢安扶额,“世子妃,你为人纯善,待她如故,可,就怕她是带着目的来接近你的啊。” “呵。”云绾歌心道,她还巴不得云师姐能与李寻两情相悦呢,可惜啊,今晚看李寻这态度,大概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哎。 “世子妃。” “唔。”云绾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谢安,时辰不早了,我乏了,想先睡了,你呢,也赶紧去睡,不然,脸上又要长难看的痘痘哦。” 大约是来南疆这边,气候饮食等方面不大适应,谢安近来脸上常常爆痘,为此她苦恼不已。 所以,乍一听说这个,谢安果然蔫了,“那世子妃歇息,奴婢告退。” “去吧去吧。”云绾歌挥手屏退了她,自脱了衣裳爬上床。 也许是晚上喝了点酒的缘故,一沾床,就睡着了。 第二日,日上三竿,云绾歌才艰难的爬了起来,吃了东西后,又命厨下煮了点醒酒汤,亲自送到云华宅上。 云宅中,不过几个打扫伺候的老妇,平时也不大见人影。 云绾歌一路来到云华住的院子,只发现,比往常似乎冷清了些。 以往,该听到云华唱歌的声音。 是啊,云华醉后还爱唱歌,虽然唱的极不成调子。 她推开房门,屋里,却没云华的影子。 “世子妃。”这时,一位老妇进了屋来,恭敬的请安之后,递上一封书信。 第二百一十一章离开 第二百一十一章离开 这一日早晨,李仙仙突然跑来,兴致勃勃的问,“嫂子,昨晚出大事了,你听说了吗?” “什么大事?”云绾歌闲闲的在院子里,拿着水壶,给那一排的花卉浇水。 这些花,全是云华的。 那晚,她留下书信,便离开了。 云绾歌派人找了多日,也未找到,只得作罢。 信里,云华师姐说她信了她的话,想去北仓国看看,想去看看她眼里的美景、尝尝她说的美食,另外,她地窖里的酒,归她了,还托她照看她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 李仙仙拿下她的水壶,拉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眨巴着眼睛,“你猜?” “呵,不猜,你若不想说就不说吧。”云绾歌坏坏的笑。 李仙仙立马娇嗔起来,“嫂子,你坏,你明知道我憋不住的。” “哈哈,你啊。”云绾歌被她摇的花枝乱颤,忙道,“行行行,我猜。圣女姑姑准你来我这住几日?” 李仙仙摇头,“不是,是叶慕青,这混小子昨晚挨揍了。” “叶慕青?”云绾歌知道这人,叶纤纤的亲哥哥,李浅的亲儿子。 这南疆的混世魔王,上回,她跟谢安驾着马车进宫,路上撞的就是这混蛋,后来,据说,找人截下她们的也是他。 “是啊。”李仙仙兴致勃勃道,“昨晚,听说这小子喝醉酒了,跟人打架,也不知是哪位大侠,竟将他腿打断了,还扒光了衣裳挂城门楼子上了,唔,一大早还是被路人发现的,那个惨呐。” 虽说是惨,可是从李仙仙这语气里只听的出来幸灾乐祸。 “呵,也不知是哪位大侠,算是除暴安良了。”云绾歌不以为然道,她早就能料到。 如叶慕青这等纨绔子弟,遭到这样的事情,那是迟早的事。 彼时,叶府。 昏昏闹闹中,不时传出叶慕青的哀嚎和叫骂声,“你们这些蠢材,是要让老子死吗?快着些,啊,老子这腿要是好不了,你们全都得死。” “青儿啊。”李浅在旁一行哭一行哄着,“你可别动怒啊,让大夫们好好替你看,能看好的啊,你忍着点痛啊。” “娘。”叶慕青抓着慕青的手,痛哭流涕,“娘,我的腿,不会有事的吧?我不要跟那废物一样。娘,你救我,救我。” “青儿,别怕,乖乖让大夫诊治,不会有事的,啊,娘在这陪着你。”李浅手被抓痛了,也无知觉,只不住的哭着安抚儿子。 叶纤纤实在看不下去了,“娘,咱们别在这里添乱了,让大夫们替哥哥瞧着,我陪你外头透透气吧。” 一个大男人被人剥光了衣裳打成这副鬼德行,就已经够丢人的了,他还有脸嚷。 当年,世子李寻掉入那扎满钢刀的陷阱,整个人被抬出来就如同个血人一般,也没见他吭一声。 她这个哥哥,就是个废物。 李浅哪肯出门,看着儿子受罪,她心如刀绞,恨不得替了。 “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竟害的青儿如此。” “娘,你一定要替我报仇。”那厢,叶慕青又嚷嚷起来。 叶纤纤暗自翻了个白眼。 李浅忙不迭的应声,含泪的眸子里却迸发着冰冷的杀气,“青儿,你放心,娘一定会抓到凶手,替你报仇。” “纤纤,你派的人回来了没有?” 出了门,李浅便擦掉脸上的泪,沉声问。 叶纤纤无奈,“昨晚的情况太乱,当时打架的,抓了几个,可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想来,伤哥哥至此的还是另有其人。” “不管是谁,就算挖地三尺,我也将他挖出来。”李浅恨恨的道。 叶纤纤撇嘴,没有言语。 她现在不关心哥哥,毕竟,这哥哥自小受爹娘偏宠,无法无天,让她恨极。 就算瘫了,那也是活该。 如今,她只关心自己。 世子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甚至能丢下双拐走路了,世人都说,过不了多久,世子又能如常人那样健步如飞,甚至,比普通人更厉害。 那么,她呢。 是不是可以嫁了? 这时,一名仆妇进来回禀,“夫人,玥璃公主来了。” “让她进来。”李浅轻出了一口气,稍稍稳了稳情绪,在叶纤纤的搀扶下,两人来至隔壁小厅。 李玥璃在丫鬟的簇拥下,袅袅婷婷的走了来。 一见李浅,她眼圈就红了,“浅姑姑,我一早听闻,慕青哥哥昨晚受了重伤,可是真的?现在如何了?” “玥璃。”听闻此言,李浅眼中的泪又涌了出来,拉着她的手,两人坐到桌旁。 丫鬟倒了茶,便出去。 叶纤纤站在一边,只瞅着李玥璃,叹道,“这也是少有的事。” “慕青哥哥现在如何了?对了,我这有上好的金疮药,也不知对他有没有用。” 说着,李玥璃对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忙拿出一瓶药来。 “你也退下吧。” “是。” 小厅里,只剩三人。 李浅哭道,“玥璃,你有心了,只是,青儿这腿,骨头都断了,这普通的金疮药,怕也无用。” “骨头都断了?”李玥璃小脸都吓白了,颤着唇哆嗦着问,“何人与慕青哥哥有如此深仇大恨,竟下得如此黑手?” 李浅摇头,叶纤纤沉着脸,“现在还没找到凶手。” “哎。”李玥璃听罢,也是愤怒又无语,“真是太可恨了,待抓到此人,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只可怜了慕青哥哥,竟无辜遭此大祸。” “谁说不是。”李浅恨恨道。 李玥璃瞅着怪难受的,亲自掏了帕子,替李浅擦泪,“姑姑,你也莫要太悲伤了。我相信圣女姑姑和世子哥哥一定会替慕青哥哥撑腰的。” 李浅冷哼了一声,她那个姐姐,只怕现在乐都来不及,还会给青儿撑腰? “对了,世子哥哥来过吗?”李玥璃又似不经意的问了声,“早上,我原本想跟世子哥哥一起来的,但又太担心慕青哥哥,就急着赶了来。” “世子哥哥怕还不知道这事呢。”叶纤纤就道。 李玥璃无辜的样子,“不会吧,连我公主府都知道了。而且,这事,外边都传遍了。我来的路上,还听说,昨晚慕青哥哥打架,是因为世子妃啊” 还未说完,她慌的捂住嘴巴,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 第二百一十二章相当满意 第二百一十二章 相当满意 李玥璃的话以及她的反应,立时引起了李浅以及叶纤纤的注意。 李浅眼神一沉,追问,“玥璃,你跟姑姑说,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不不不。”李玥璃慌乱摆手,“姑姑,我也是听人传的,不知真假。” “玥璃姐姐,你别怕,快说,外面都怎么传的?”叶纤纤急问。 李浅也道,“玥璃,你若知道什么,可一定要告诉姑姑,你慕青哥哥一向最偏疼你,你也不希望他白白挨打吧?” “姑姑。”李玥璃微微咬了下唇,迟疑着道,“其实,也没传什么。就说,说,昨晚慕青哥哥与人喝酒,也不知是醉了还是怎么,就提到了世子妃。后来,就被人打了。” “敢情是那贱人惹出来的。”叶纤纤深吸一口气,满眼戾色。 李玥璃忙安抚,“纤纤,你别急,这都是外面人传的,也不知真假。再者,慕青哥哥和世子妃,这根本都搭不上的事。” “玥璃姐姐,你不知道。”叶纤纤怒道,“上回,那贱人在路上就打了我哥哥。” “啊?”李玥璃吃惊不小,“还有这事?” “当时,我哥哥瞧着世子哥哥的面上,没跟她计较。”叶纤纤道,“这回,定然是我哥哥喝醉了,当着人面说了这贱人几句,便招来了她的人的毒打。” “额。”李玥璃无辜的眨着眼睛,难以置信的样子,“纤纤,也许是误会。世子妃瞧着不是那样的人啊。而且,她才来南疆多久,身边也没什么人,怎么突然就有人为之出头,将慕青哥哥打成这样呢?” “她身边没人?”叶纤纤后槽牙咬紧,“圣女姑姑对她多好,你们没瞧见吗?还有,世子哥哥。” 就算至今,世子哥哥对这贱人仍旧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但是,她如今还能占着世子妃的位置,能经常的出入世子的身边,这就很不寻常了。 李玥璃似乎没心眼的脱口而出,“纤纤,难道你怀疑圣女姑姑和世子哥哥?” “我。” “纤纤。”李浅朝她丢了一记冷眼。 叶纤纤不满的嘟囔,“娘,我说错了吗?玥璃姐姐都说了是因为那贱人才发生的口角,哥哥可不就是因为她才受伤的吗?” “你住嘴!”李浅冷着脸喝斥,“你一口一个贱人,被人听了去像什么?打小娘就教你规矩,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 看着母女二人争辩,李玥璃忙劝道, “姑姑,您别生气,纤纤妹妹也是太担心慕青哥哥了,这才急了。” “就是。”叶纤纤委屈的哼了声,“何况这里也没外人,我不过那么一说。” “你还委屈了?”李浅瞪她一眼,随后看向李玥璃,无奈叹道,“这丫头口不择言,哎。越大越不懂事了。” “瞧姑姑说的,纤纤妹妹多好啊,就是性子直了些,不过她也是为的慕青哥哥啊。”李玥璃道。 李浅摆手,“她若有你一半稳重,我就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娘。”叶纤纤不满。 “姑姑,纤纤,眼下你们也别太担心了,慕青哥哥吉人天相,一定会快快好起来的。”李玥璃道。 李浅点头,“但愿如此。” 可是,一想到儿子的惨状,她的脸又冷了下来。 世子妃么? 儿子叶慕青从小就不是会吃亏的主,这些年,在南疆也是横行霸道惯了的,这些她全知晓。 只要青儿不吃亏,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熟料,自从世子妃来了之后,短短几月,青儿就挨了两次打。 第一次虽说伤在脸上,不过也就是道鞭伤,养了几日也就好了。 这回,浑身没一个好地方,被人扒光衣服羞辱也就罢了,一双腿生生被折断。 恍惚间,又听见青儿换药时那撕心裂肺的哀嚎。 李浅的心,又揪了揪,“纤纤,你陪玥璃坐会,娘不放心,再去你哥哥那里瞧瞧。” “娘,你去了也没用,也替不了,瞧着又心疼,不若我跟玥璃姐姐陪你去园子里散散心。”叶纤纤劝道。 李玥璃也跟着起身,“姑姑,我陪你去瞧瞧慕青哥哥吧。” “嗯。”李浅欣慰点头。 刚出了小厅,就听见那屋里传来叶慕青骇人的咆哮声,几个大夫连带着丫鬟,一个个战战兢兢的退了出来。 李浅悲愤的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对了玥璃和叶纤纤道,“你们两个进去陪陪青儿,我,进宫一趟。” “嗯。”李玥璃乖巧应下,目送着李浅怒气冲冲的离去。 叶纤纤撇嘴,“哼,进宫了又如何?还能指望圣女替哥哥出头么?母亲也真是糊涂。” “纤纤。”李玥璃轻轻摇头,但也没多说什么。 再说,李浅这边备了马车,即刻赶往宫中。 凌晨时分,叶慕青被人抬回了府,她就命人去宫中请御医,相信李芷也是知晓的。 可这都半日过去了,除了几个大夫,李芷连个面都没露,甚至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她就是这样对待青儿的吗? 世子是她的侄子,可青儿还是她的外甥呢。 她未免也太厚此薄彼。 宫里,李芷早将叶慕青挨揍这件丑事抛到了脑后,她如今要做的,便是为世子铺路,为世子继任帝位做准备,忙着呢。 首先,奏折什么的,她已经慢慢的转移到了世子府,也该让世子学会处理这些政事了。 以前,这孩子还小,心性不稳,又顽劣,她也不放心。 如今,经历磨难,寻儿变的多了,几次事务处理的李芷都是相当满意。 最最让她欣慰的是,李寻虽然对她还不算很亲热,但也没有过去那般排斥,这就够了。 还有,李寻曾经住过的寝殿,如今,她也在派人修缮中,相信很快就能完善,届时,让寻儿带着绾儿一起搬进宫来。 当然,这些还不算最主要的。 李寻登基,要成为让人敬服的皇帝,与底下朝臣之间的关系,也是李芷忧虑的事情。 她打算在他登基之前,多安排一些机会,让他与朝臣们多处处. “浅夫人,容奴婢先回禀一声吧。” 正在李芷思虑事务之时,外面听见了白嬷嬷的喊声。 她循声望去,就见李浅已经推开了白嬷嬷,一径闯进了内室,哭道,“姐姐,你可要为我做主。” 第二百一十三章凶手是谁? 第二百一十三章 凶手是谁? 李浅这一哭,李芷立刻就知道什么事了。 “圣女。”白嬷嬷在旁自责不已。 李芷抬抬手,“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是!”白嬷嬷瞅了李浅一眼,不满的离去。 李浅突然,就扑通跪到了李芷跟前,“姐姐,这回,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否则,我也不活了。” “好好的,什么死呀活呀的,快起来。”李芷凝眉,不悦的瞪着她。 李浅当然也没想真跪,便顺着她的话,起来,径直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用袖子擦了擦泪,继续道,“姐姐,青儿昨晚被人打断了双腿,你知道吗?” “这事,我已经命人去查了。”李芷忍着性子回道。 李浅红着眼睛,看了她一眼,“那,姐姐查的如何?” “你这样来找我,莫非是找到凶手了?”李芷不答反问。 李浅冷哼,“是呢,若我找到凶手,姐姐可为青儿做主?” “那你且说说,凶手是谁?”李芷不动声色的问。 李浅吸了吸鼻子,又抹了下眼角的泪,“我若说了,姐姐可得为青儿主持公道。” “此事真相如何,我得调查清楚了。如若青儿着实受了他人欺辱,我自然要还他公道。”李芷道。 李浅一听就火了,“姐姐这话何意?难道青儿被人剥光衣裳挂在城门楼上,被人打断了双腿,那都是假的?” “这的确是真。”李芷无奈道,“可是,为何青儿遭此祸事,难道妹妹就不想查个因由。” “能有什么因由?左不过是那些人太阴狠毒辣,对青儿下的狠手呗。” “你倒知道的清楚?那说说看。” 姐妹俩一人一句的,李浅越听脸色越冷,索性直接道,“姐姐若真的派人认真的去查,怎会查不出,昨晚,青儿是与人发生了口角,这才遭此横祸。而这口角却是和世子妃有关。” “然后呢?”李芷敛眉,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冷笑。 李浅气道,“这还用说,定然是有人不服青儿说了世子妃几句,这才怀恨在心,对他下狠手。” “那你可知,青儿都说了世子妃什么?”李芷声音极淡,却又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李浅就是讨厌姐姐这样,凭什么,她不过比她晚生了半刻钟而已,有什么好惧她的? “青儿什么性子,姐姐不知道吗?他喝醉酒的胡话,谁当真?” “那你是知道他说了什么了。”李芷脸色陡地沉了下来,“众目睽睽之下,非议世子妃,出言不逊,即便没被人打,我也不会放过他。” “你。”李浅气结。 “没错。”李芷厉色,“李浅,你给我听好了,青儿以往胡为,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他胆子越来越大了,大庭广众,竟扬言要奸杀世子妃,你觉得这种祸害,我能留他?” “他什么都没做,不过醉酒瞎说.” “幸亏他是喝醉了酒,被人打断了双腿。否则,他若是清醒的说这种话,那就是一个死。”李芷一字一句,冷冷道。 李浅气结,好一会,方冷着脸问,“这么说,你已经查到凶手是谁了?” “这个倒没有。”李芷耸眉,“我也在查呢。查到此人,却是要重重奖赏的。” “李芷。”李浅气的站了起来,柳眉倒竖,整个人凌厉的就像一只要战斗的母鸡。 李芷也站起身,目光冷傲凌厉的盯着她,“李浅,你该收敛了。青儿落得今日的下场,那全是你纵的。我早就警告过你,要严厉些,否则,依他这样行事,迟早会出事。” “李芷,你可是我嫡亲的姐姐,青儿嫡亲的姨母,你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李浅说着说着就又哭了。 “你是没看到青儿有多惨?” “这些年,他祸害了多少人,浅儿,你不知道吗?”李芷面容冷峻。 李浅咬唇,“如此说来,青儿这次就白白受了欺负?” “不。”李芷耸眉,“断了双腿总比丢了性命好。” 李浅脸皮清白交错,她万没想到,此番前来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李芷,你别忘了,当初你回到南疆,是谁帮你的?” “芷儿,你若收敛,我能确保你叶家继续安想荣华。”李芷轻出了一口气,叹道,“可是,你若执迷不悟,成了别人的棋子,被人利用,做下对不起寻儿的事。我,不饶你。” 李浅碰了一鼻子灰回来,气的在叶大鹏身上狠狠捶了几下。 “都是你这废物,儿子被人打断了腿,你却连个屁都没放一个,整天的就知道吃和睡,你特么的是猪啊。” 这几拳打在身上,并不能如何,但是李浅这话,却刺的人心口疼。 “夫人。”叶大鹏曾经也算是个有血性的汉子,不过娶了她之后,处处受到压制,慢慢才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你说凶手是谁,老子这就弄死他。” “说了你敢吗?”李浅鄙夷的瞪他一眼。 回来的路上,她就想到了,整个南疆,能如此狠毒还能如此大胆敢伤青儿的,除了李寻,她再想不到第二个。 毕竟,也只有李寻,李芷才会这般维护,换了其他人,她又何必与自己妹妹过不去? 可听到名字后,叶大鹏立刻蔫了,“夫人,你从哪儿听来的谣言,怎么可能是世子呢?世子他,他是青儿的表兄。” “怎么不会?除了他,谁敢这样对青儿。”李浅火大。 门外,叶纤纤听见爹娘的对话,眸底闪过一抹异光。 就在李浅又拿着杯子砸向叶大鹏的时候,她猛然推开了门。 “行了,你们别吵了,我有法子。” “纤纤?”屋内打斗的二人,都忍不住朝她望来。 可李浅万万没想到,女儿的所谓的法子,竟是要嫁进世子府做侧妃。 “你疯了。” 叶大鹏也忙道,“纤纤,这里没你事,你快回屋。” “爹,娘。”叶纤纤急道,“你们好好听我说。世子的腿也好的差不多了,而且,秋露之后便要继承帝位。这整个南疆,除了他,你们还要女儿嫁给谁?” 顿了顿,她又道,“待我嫁给世子之后,很快就会成为皇妃,甚至皇后.到时若能先生下小世子。爹娘,我叶家在这南疆就是独一份。” 然而,她说的未来越是美好,李浅的脸越是冰冷。 第二百一十四章你心眼太多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你心眼太多了 云绾歌怎么也没想到,那叶慕青挨揍竟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不过,那叶慕青口出恶言,实在该死。 她倒是想知道,背后为她教训恶人的大英雄是谁了。 “嫂子,怪闷的,咱们去骑马好不好?”李仙仙提议。 “不好。”云绾歌还忙着呢,近来跟关嬷嬷学着调香,才入了点门,还需多加练习。 李仙仙蹙眉,“嫂子,你整天的呆在府里不闷吗?陪我去骑马嘛,我告诉你,灵山那边风景可美了,咱们一块去玩。” “不去。”云绾歌是数着日子过的。 秋露过后,李寻登基,便是她离开的日子了。 她想尽快学习调香,说不定回北仓国之后,她还要开个香料铺子呢。 可关嬷嬷到底是薛珩的人,她届时也不好直接带走,会尊重她自己的意愿吧。 “嫂子,就陪我去嘛,我一个人无聊死了。”李仙仙捉着她的手,撒着娇儿,“你要不陪我,我就不走,一直在这闹着你。” 云绾歌只得放下手里的香料,捏了捏她肉肉的脸颊,无奈道,“真拿你没办法,不过,说好了,我陪你去骑马,你也得按照我说的去做。每天的食量要控制,少食多餐,且要多活动。” “嗯嗯嗯,我都依嫂子。”说着,李仙仙就拉着云绾歌往外跑。 刚出院门,就瞧见李玥璃窈窕出尘的身影,缓缓朝这边行来。 “她又来做什么?”李仙仙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以前,她觉得这个妹妹,长的美,性子好,说话轻声细语的招人疼,可是,近些日子,她却越来越厌了。 尤其是,在世子哥哥跟前,她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连她都听出来,那是针对世子妃嫂子的。 云绾歌耸眉,“谁知道呢。” “咱们走。”李仙仙拉着她,打算直接忽视李玥璃。 李玥璃却在瞧见二人的刹那,先是一愣,继而扬唇浅笑,“世子妃、仙仙姐姐,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我们去骑马。”李仙仙目不斜视的从她身旁走过。 云绾歌倒是顿住,“玥璃公主,这是要去找世子?只是,世子在北苑呢。” “不不不。”李玥璃连忙否认,一双水眸温婉的看着云绾歌,柔声道,“我是来找世子妃的。” “找我?”云绾歌好奇,“何事?” 李玥璃目光微敛,四下望了望,“能不能进屋说话?” “有事就说呗,这里又没外人?我们还要骑马呢。”李仙仙又走了回来,神色很不耐烦。 云绾歌也道,“要不,改天再说。仙仙这丫头磨了我好几次了,今天难得生了兴致陪她骑马。” 说着,就要走。 李玥璃忙拦住,“等等,世子妃。” “急事?”云绾歌微微蹙眉,就烦这种吞吞吐吐的,有事说话,没事走人,她们又不是有交情的人,犯不着这样。 李玥璃略迟疑,只得道,“不知世子妃可知慕青表兄受伤的事?” “呵,我当什么事?”李仙仙一声轻嗤,“我早上来告诉嫂子了。” “不是这个。”李玥璃见她们要走,忙又解释,“是这样的,我听见外头传闻,慕青表兄这次受伤跟世子妃有关。” “哦。”云绾歌无辜一笑,“这个,我真不知。” “玥璃妹妹,我说你有完没完。那叶慕青在外头做下太多恶事,如今被人寻衅报复了,跟我嫂子有什么关系?”李仙仙怒怼。 李玥璃很是无辜,“仙仙姐姐,这并非是我说的。我也是听外面人传的。怕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会对世子妃不利,特来提醒世子妃一声。” “多谢玥璃公主这样关心我的事。”云绾歌微微一笑,目光如炬。 李玥璃故意忽视她的言外之意,“这是玥璃应该做的。” “那,没有其他的事了吧?”云绾歌问。 李玥璃微微怔了怔,“没。只是,世子妃不做点什么吗?外面传言,若是传到了浅姑姑那里.” “世人都有一张嘴,爱怎么传,不是我说的算。而且,我相信浅姑姑,她应该不会相信这些无谓的谣言。”云绾歌云淡风轻的样子。 李玥璃忽地笑了,“世子妃说的是,倒是我多虑了。” “是啊,我也是现在才发现,你心眼太多了。”李仙仙顺口哼了一句,随即,便拉着云绾歌跑了。 李玥璃怔在原地,脸色一点一点冷却。 这丑八怪,竟说她心眼多? 两人坐了马车,到了李仙仙的马场,那一片广阔的山林,许多骏马散散的在吃草。 李仙仙瞧着这些马,突然,两指塞进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很快,一匹雪白骏马飞驰而来。 “追风。”李仙仙叫喊着朝这马飞奔迎了去。 云绾歌双手叉腰,站在一棵小树旁,嘿嘿的笑。 李仙仙很快,牵着追风过来,道,“嫂子,我让人去牵你的大黑了。” 说话时,一名侍从牵了大黑过来。 那黑亮的皮毛在阳光下发出油亮的光泽。 “嫂子,咱们去那林子。”李仙仙先上了马,就朝那边的林子飞奔而去。 云绾歌接了缰绳,也翻身上马,追了去。 山野的风,肆意吹过,衣袂翻飞,发丝飞扬,端的是畅快。 不过,两人才到林子里,就听李仙仙大喊,“嫂子,你过来。” “怎么了?”云绾歌纵马过来,就见李仙仙已经拴了马,正乖巧的蹲在李寻的身边。 云绾歌也下了马,松了缰绳,留大黑在林中吃草,自己走到这片溪水边。 李寻正在溪水边,独自烤着猎物。 这猎物烤的有八成熟了,全身焦黄,油脂作响,散发着喷香的肉香。 李仙仙瞅的那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一双眼睛只巴巴的盯着。 “哥,你怎么会在这儿?这烤的什么?野鸡还是兔子?” “一边儿去,没你的份,要吃自己猎去。”李寻翻着猎物,对她是一点不客气。 李仙仙满脸失望,“行,那我自己去猎。” 她起身,看向云绾歌,“嫂子。” “我不去。”云绾歌走过来,找了块石头坐下。 李仙仙看着这二人,突然一乐,嘿,这里没人,她要走了,可就哥嫂两个人呢,多好的独处时光啊。 “哥,嫂子,我打猎去了,你们在这先坐会啊。” 她忙牵着追风离去,顺便告诉那些下人,没有吩咐,谁都不许进这片林子。 第二百一十五章世子哭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世子哭了 待李仙仙走后,李寻用匕首切了块烤肉,递给了云绾歌,“说吧,什么事?” 云绾歌笑着接了,歪着小脑袋望着他,“你怎知我找你有事?” “没事你不会往我跟前凑。”李寻说着,自顾自也切了片肉,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他这吃相,突然的,就让云绾歌想到了一个人。 李寻吃了几口,见她怔怔的望着自己,不觉嗤笑,“怎么?不是有事?” “哦,呵。”云绾歌干笑着别开眼睛,该死,她怎么会想到薛珩那混蛋了? “早上,仙仙告诉我,叶慕青昨晚被人打断了腿。” “哦。”李寻面无表情的点头。 看来对此事无半分惊讶,云绾歌更坐实了心头的想法,直接问,“你做的?” “不是。”李寻摇头,掀眸看向她,看她眸中的疑惑,又补了一句,“不过,是我的人做的。” 云绾歌汗哒哒的哇,他的人,那不就等同于是他做的,没他的吩咐,人家敢动吗? “那,我谢谢你了。”她稳了稳情绪,笑道。 李寻拿过脚边的酒袋,打开,狠狠灌了自己一口,才道,“你不必谢我,他侮辱本世子的世子妃,我教训他是应该的,不为你。” “哦。”云绾歌想想也是,若这个世子妃的位置是别人的,李寻肯定也会这样做。 “不过,你这事办的。”她竖起大拇指,“很爽快。” 李寻浅浅勾唇,很爽快?若搁他以前的性子,早要了叶慕青的小命,哪里留他到现在。 云绾歌知道事情的经过,也就没再多言,低头,吃起了烤肉。 只是,这肉吧,烤的九分熟,但没有作料,寡淡且腥,比那晚在北疆宫宴上吃到的,还是差了些味儿。 “怎地,吃不下?”见她咬了一口就蹙了眉头,李寻有些不爽的问。 这南疆,能吃他亲自烤的肉的人,屈指可数。 云绾歌勉强咽了下去,剩下的肉却递给他,“若是再加点盐巴和辣粉孜然,味道可能会好些。” “呵。”李寻笑着,用匕首将肉挑了过来,一口塞进了嘴里。 南疆的人生性惯了,对吃食上没那么讲究。 看他这样,云绾歌眼皮直跳的,话说,第一次见到这厮,只觉得像个忧郁寡言的书生,如今,看他吃肉的样子,明明动作优雅的很,却给人一种不羁洒脱之感。 这,与薛珩那种与生俱来的矜贵之气,还是很有差别的。 等等!脑海里刚闪过薛珩的身影,云绾歌自己都蒙了一下,咋地了?这么会子竟两次想到那厮了? “那个,没事,我就先走了,你慢吃。” 突然,觉得这林子里,孤男寡女的,气氛有点怪,云绾歌起身要走。 可没走两步,李寻叫住她,“等等。” “嗯?”云绾歌转身,脚踩在一堆的枯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李寻将手里的野鸡骨头扔进了火堆里,拍了拍手,起身向她走来。 如今,虽然不用轮椅或者拐杖,但是,他走路依然不大利索,歪来歪去的,像个喝醉酒的大傻子,带着那么点六亲不认的意味。 云绾歌站在原地,等他走近,好奇的问,“还有事?” 李寻站到她跟前,微微垂首,潋滟的凤眸,有些复杂的盯着她娇美的小脸。 “怎么了?”云绾歌被盯的,突然有些脸热,她不由得抚上自己的脸,有些傻气,“我脸上有东西?还是,你看上我了?” 咳,李寻暗自翻了个白眼,自怀中掏出了一个黑色小瓶子,扔她怀里。 “什么?”云绾歌好奇的打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弥散开,她惊喜非常,“好香啊,这是什么?” “药膏子。”李寻刚开始看她这小脸,觉得她脸上的那块胎记,比之刚进府时,又淡了不少。 此刻,她小脸素净,脂粉未施,那块胎记也不算太明显,只是与脸上其他地方的肤色差了那么一点,若用脂粉一盖,准就看不见了。 所以,他才迟疑着,觉得这药膏子有没有给的必要。 不过,既然她问了,他就给了吧。 云绾歌忍不住用小指尖弄了一点,晶莹乳白,散发着兰花香,往脸上一抹,很快匀开,很细腻。 这药膏子不比关嬷嬷调制的差呢。 “谢了。”知道这是好东西,她立刻就盖上盖子,收下了。 李寻看她脸腮处,还有一点乳白未抹开,也是出于本能,就伸了手,带着老茧的指腹,就那么按了上去。 “唔。”云绾歌惊的脑袋靠后。 可那指头贴上了她的脸,还轻轻揉了两圈。 那般细腻的触感,还有云绾歌那见鬼似的眼神,突然,李寻也被惊的脸色大变,嗖的收回手来。 “这药膏子,不是抹脸的,是给你治脸上那块胎记的。” 冷冷的说完,李寻便又迈开大步,朝篝火边走去。 只是,或许那步子迈的太大,走的又极不稳,几次差点都要摔到。 云绾歌从后瞧着,莫名其妙的。 这人! 好端端的脸被摸了,她都没发火了,他倒先气上了。 果然,男人都是善变的,脾气也怪。 不过,东西却是好东西。 云绾歌揣好这药膏子,走到大黑边上,解了缰绳,翻身上马,慢悠悠的骑着大黑,晃荡着从林中离去。 李寻坐到篝火边,又拿了酒袋子,狠狠的给自己灌了几口酒。 然而,他越是想忘记那种感觉,偏是那触感越发清晰起来,恨不得剁了这手指。 怎么就那么欠? 脑海里,石榴树下,女孩仰着小脑袋,冲他开怀的笑。 他一时情难自禁,双手捧起女孩的脸,轻轻吻了上去。 然而,唇瓣刚落在那光洁的额头,女子一声娇笑,却是调皮的跑了去。 “寻哥哥,羞羞。” 她那指头扫在脸上,笑话他。 那乳白的药膏子,那细腻的触感,那愕然的眼神。 两幅画面,诡异的在他脑海里轮番闪过,李寻觉得头疼,终于,酒囊砸向那溪水里的大石头。 “萝儿。”他双手抱头,低低的哭了起来。 不远处,云绾歌站在一排树后,看着那林中的男子,越发莫名,这是怎么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狩猎 第二百一十六章狩猎 李仙仙骑马跑了两圈之后,就见云绾歌骑着大黑,在草地上悠闲的踱着步,连忙跑了来。 “嫂子,我哥呢?” “还在那林子里吧。”云绾歌手指了那边的林子,不过,没说,看到李寻痛苦的事。 她刚才也是突然想回去找他问点事,不想撞到了那一幕,也就没好过去打扰。 李仙仙听言,一脸难色,“嫂子,你就丢下我哥一人?” “他本来就一个人在那啊。”云绾歌觉得,她这丢字用的不妥。 李仙仙骑着马,走在她身侧,扭头看着她,眼神充满了无力感,“嫂子,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啊?” “何意?”云绾歌眨眼,装糊涂。 李仙仙一声凄惨的哀嚎,“嫂子,你真要折磨死我了。我哥一个人在那,不正需要人陪吗?你过去多好。” “呵呵。”云绾歌听笑了,脑海里闪过刚才他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时的情景。 想起他那时的眼神,沉迷到惊愕,随即气恼。 突然的,云绾歌好似理解出了什么。 “仙仙,萝儿是谁?”她问。 这个萝儿定然是李寻心目中的女子吧,记得云华师姐以前也提过。 说是李寻心里一直深爱过一个女子,就是他其中一任世子妃,可惜,后来也难逃香消玉殒的厄运。 他刚才,一定是将自己当成了那个萝儿,待回过神来之后,又疯了般自责痛苦。 哎,怪不得云华师姐那般痛苦,跟一个故去的女人,争都争不了。 李仙仙听问,一惊,“嫂子,你是不是听见什么了?” 卿萝可是世子府的禁忌,尤其是她故去之后,没人敢提的,尤其当着世子哥哥的面。 “我就是好奇,这个萝儿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云绾歌确实挺好奇的,尤其是偷偷看到李寻那般痛苦的样子,就更好奇了。 “这个。”李仙仙很是为难,她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确定无人之后,才重重一叹,道,“嫂子,卿萝嫂子,是个很好的人。” “嗯。”云绾歌静静的听着。 然而,李仙仙说完这一句,就沉默了,再没有其他的话。 云绾歌忍不住问,“是个很好的人,就,没了?” “没了啊。”李仙仙无辜眨眼,她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云绾歌满头黑线,“说说,她长的什么模样,哪里人,性情如何?” “哦,这个啊。”李仙仙了然,就道,“卿萝嫂子很好看,跟嫂子你一样好看呢。性情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云绾歌就想听这个只是后面的。 李仙仙撇嘴,“只是她那个爹不好。算了,不说了。” “额。”云绾歌看她这样,也是无奈,只怕这丫头,大概也不甚清楚,是以,不知从何说起。 “算了,不说就不说,咱俩骑马去。” 说着,云绾歌驾的一声,纵马飞去。 李仙仙一愣,随即纵马追去,“嫂子,你等等我。” “你来追我啊。”云绾歌前头笑,马骑的越发快了。 两人你追我赶,欢声笑语。 林子那头,李寻靠在一棵大树上,静静的注视着那一对飞奔的身影,眸底闪过一抹异色。 李仙仙和云绾歌不管不顾的离开之后,李玥璃也回到了公主府。 换了一身家常衣裳,她屏退了丫鬟,关好房门,按了床头的一个木格,砰的一声,大床突然翻转,她整个人坠入床底,很快,床板扶正,无半点异样。 外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公主府,就在玥璃公主的房内,歇寝的床底,竟然还有偌大的密室。 密室内,黑咕隆咚,空气中弥漫着浓烈潮湿的血腥味,隐隐还有蛇吐信子般的嘶嘶声。 李玥璃点了火折子,点亮了墙角的一盏壁灯,明亮的灯火瞬间照亮了整间密室。 几个被黑布罩着的笼子里,立刻发出各种诡异的声响。 角落里,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血迹散发着臭味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睛,在见到李玥璃时,那双枯槁浑浊的眼睛里,散发着惊恐的神色。 时间一晃而逝,转眼,炎热的夏季慢慢过去,天气渐渐凉爽了起来。 李寻的腿好的差不多了,甚至,又能约上曾经的狐朋狗友们,一起纵马驰骋,却林中狩猎。 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一日,是南疆一年一度的秋猎之日,祭祀之后,由世子带领朝臣们,一起前往灵山狩猎。 猎物的丰厚,会象征着这一年,南疆的气运。 世子李寻三年前受伤之后,这三年,南疆再无此举,整个南疆就如同一个瘪了气的球,蔫的。 直到今日,举国欢腾,民心振奋。 就连云绾歌也感染了这种欢乐、奋起的气氛,一大早,就套上了关嬷嬷特地为她缝制的猎装,与李仙仙一起,打算今儿好好的痛快痛快。 难得的,李玥璃今日也是一身猎装,丫鬟还背了弓箭。 看来,这南疆女子,个个都能骑马射箭的。 “世子妃今儿个真美!”李玥璃瞅见云绾歌的刹那,满眼惊艳。 云绾歌瞅了她一眼,笑,“玥璃公主也不差。” “呵,我不过是想跟过去凑凑热闹罢了。说真的,这拉弓射箭的事,我真做不来。”李玥璃谦虚道。 叶纤纤在旁哼笑道,“玥璃姐姐当然做不来,你那手,是弹琴写画的,自是比别人尊贵些。” “你这丫头又浑说。”李玥璃嗔了她一眼。 叶纤纤只咯咯笑个不停,同时,瞅着云绾歌,眼里流露出阴测测的光。 李仙仙在旁等不及了,“世子哥哥呢?好了没有?” 才说着,李寻自内室出来。 李仙仙暗自吐了下舌头,李玥璃与叶纤纤几乎同时迎了过去。 “世子哥哥,今日你定然能赢得头筹。” “呵。”李寻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青禾背着弓箭,跟在其后。 “出发吧。”李寻走在前头。 李玥璃突然拽了他的袖子,一手端了桌子上的茶盏,温柔笑道,“世子哥哥,喝杯茶再走吧。” “这可是玥璃姐姐一早特意为世子哥哥煮的呢。”叶纤纤从旁附和着。 李寻瞅了二人一眼,拿起茶盏,刚放到唇边要喝时,云绾歌突然叫他,“世子,等等。” 第二百一十七章差点被当成野猪 第二百一十七章差点被当成野猪 所有人的视线,都望向了云绾歌。 云绾歌无辜眨眼,“那个,茶凉了吧,世子不能喝凉茶。” “还热着呢,我一直放在暖盅里的。”李玥璃解释。 李寻没再看她,仰首,一饮而尽,将杯子搁下,便带着青禾出了门。 李仙仙忙拉着云绾歌跟了上去。 叶纤纤也瞅了李玥璃一眼,“玥璃姐姐,走吧。” 灵山脚下,聚满了人。 李芷拢了拢云绾歌腮边垂落的发丝,慈爱的道,“一会,跟着他们进山,你只跟着仙仙这丫头,别跟旁人乱挤乱混,也别怕。猎不着猎物不打紧,权当凑个热闹,沾点喜气。” “嗯。”云绾歌手握弯弓,心里却是激动的很,皇家狩猎,她还是第一次呢,就算是凑热闹,她也想感受一下,追逐猎物时的爽快与刺激。 一旁,李仙仙听言,就道,“姑姑,嫂子交给我,你就放一百个心。我就算什么也猎不到,也得将嫂子照顾好。” “哼,就怕你一进林子,什么都忘了。”李芷笑睨她一眼。 李仙仙挠挠头,有些尴尬道,“不会,这次一定不会。” “嗯。”李芷又将云绾歌拉向一侧,从袖笼内拿了一样东西递给她。 “什么?”云绾歌好奇,打开一看,眼神闪了闪,轻声问,“娘,这是什么?” “关键时刻能救你命,记住,遇到危险,就吹这勺子。”李芷说着,又问,“昨儿我差人给你送的那衣裳,你可穿里头了?” “穿了。”云绾歌将这勺子收好,拍拍胸脯,小声道,“多谢娘送我的这金丝软甲。我穿正合身呢。” “嗯。”李芷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亲自送了云绾歌上了马,仍觉不放心,又嘱咐,“待会人多,你自己当心着些。” “知道了,娘。”云绾歌此刻才觉得,当娘的好啰嗦啊。 此时,其他人也都上了马,只等着那吉时到,一声锣响,纷纷纵马奔向灵山。 “嫂子。”李仙仙在前头喊着。 云绾歌对着李芷扬眉一笑,随即纵马追了去。 静谧的山林间,顷刻间呼啸震天,惊的林中小兽,纷纷四散逃离。 “驾!”南疆右将军袁远明,一马当先,刚进林子,搭弓射箭,便中了一头没来得及跑开的麋鹿。 身后的侍卫军,立刻跑来,插上袁家的牌子。 射了头猎,袁远明得意的朝后头的李寻喊了一声,“世子,承让!” 哪知,李寻未搭理他,只是抽了支箭,搭在了弓上,朝他的方向瞄了去。 袁远明心下一骇,忙纵马散开,哪知,李寻那箭偏就追着他,惊的他大叫,“世子,不可。” 嗖! 李寻松了手,离弦的箭飞一般射向袁远明。 袁远明心口一紧,整个人如木头般僵硬起来,一双瞳仁瞪的大大的,只惊骇的望着这支箭朝自己射来,连头皮都麻了起来。 就在他以为躲避不及,即将中箭而亡时,那箭却嗖的从头顶飞过,擦着他的发丝,就那么直直的射向他身后。 砰,一只慌乱奔跑的野狍子应声倒地! “青禾!”李寻收起弓,朝袁远明拱了拱手,“袁将军,请!” 青禾飞奔到了野狍子边上,插了世子的牌子。 李寻收弓,纵马朝林子深处而去。 愣在原地的袁远明,长吐了口浊气,抬起袖子,暗暗擦了下额头的冷汗,这才发现,身上全汗湿了,尤其股下,热烘烘的湿。 该死的! 这臭小子竟敢这样捉弄他? 刚才,他真的以为这小子那拿箭射他呢。 毕竟,这事,李寻真的干过,还记得大约五年前,当时的李寻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那时的他就很野性,众目睽睽中,竟然一箭射穿了卿家大爷的脑袋,完了,只说看错了,以为是野猪 尼玛,那人脑袋和野猪能一样吗? 可世子说看错了,别人也不能说,世子就是故意的。 毕竟,事后,世子痛悔不已,还亲自到卿家负荆请罪。 但人死不能复生,世子再做什么都无用了。 要是刚才,世子那一箭,直穿他脑袋,岂不要和卿家那冤死鬼一样? 想想,袁远明就有些后悔,刚才怎么就脑子抽了竟跟世子杠上了? “袁将军,你没事吧?”有人喊了一声。 袁远明这才,如一只突然老去的鸡,蔫头耷脑的。 前方,又听见喊,“世子,那边是野猪。” “野猪。”袁远明乍听,忍不住哆嗦了下,该死,晦气,忙纵了马往别处。 此时,李仙仙云绾歌等女眷也进了林子。 不过,她们并非如那些男人们,一进林子就如脱缰的野兽,四处乱窜。 她们反而更像是骑着马,在林中漫步,偶尔看见只慌乱逃窜的兔子,这才拿起弓,发一箭,不过多半,那箭也是白射的。 “这样真没意思。”李仙仙一脸无奈之色,她好想跟男人们一样,她的骑射,可不比男人差呢。 若是让她放开来,她觉得,她说不定能拔得头筹。 李玥璃瞅着她,笑道,“仙仙,圣女姑姑可嘱咐过,进了林子,咱们躲着些人,别猎物没射到,反被人伤了。” “怎么会?这不公平。”李仙仙嘟着嘴,满脸不服气,“凭什么,哥哥他们就能随意,咱们就得装装样子?” “啊,仙仙,兔子。”云绾歌倒没她那么扫兴,从进来,她的眼睛就好奇的四处打量,只待猎物一出,她手里那箭就嗖的飞出去。 前几次,发空了,这次,她一鼓作气,话音才落,手里的箭就射中了那只草丛里飞窜的野兔。 后面的侍从跑过去,抓起一只灰色的野兔,兴奋的举起来,“世子妃的。” “拿上,晚上咱们吃烤兔肉。”云绾歌兴奋不已。 李玥璃不由得蹙眉,一脸怜惜的样子,“这兔子这么可爱,咱们把它烤了吃,未免太残忍了些吧。” “就是,人家本来在这林子里好好的,却被你一箭射死。”叶纤纤也不悦的撇嘴。 云绾歌一脸懵逼,“咱们今天来不就是狩猎的么?” “你们要觉得残忍,就赶紧的出去,别在这说扫兴的话。”李仙仙忍不住白了二人一眼。 待那侍从将兔子拿来,她接了过来,掂了掂,“好肥的兔子。” “我的。”云绾歌得意一笑。 她这一得猎物,李仙仙顿时来了精神,“哇,嫂子,你都能猎到兔子,那我岂不是要猎只野猪才能算。” “哼,死丫头,小看我。那咱们就比比,看谁先猎到野猪!” 第二百一十八章受伤 第二百一十八章受伤 看着那两道迅速淹没在林中的身影,叶纤纤忙纵马追了去,“玥璃姐姐,咱们也过去瞧瞧。” “好吧。”李玥璃眸中划过一抹不耐,到底追了上去。 因着野猪的赌,云绾歌和李仙仙二人,也不看其他猎物了,就专门在林子里找野猪。 “嫂子,你可得当心些。”虽说有赌在身,可李仙仙却一直照看云绾歌。 云绾歌道,“知道,你也是。” “仙仙姐姐,我刚才瞧着那边跑了只野猪,咱们快追。” 这时,叶纤纤从后追来,随后,指引着李仙仙朝另一方向飞奔而去。 因听说有野猪,李仙仙精神振奋,纵马就追着叶纤纤而去,一边还大喊,“嫂子,快点。” 云绾歌自然也跟了去,只是,恰在这时,突然就觉得后脊梁一阵阴风而过,她迅速伏低身子,一支利箭从她头顶飞过,落在了前方的草丛里。 “世子妃。”李玥璃慌忙纵马过来,担忧的看着她,“世子妃,没事吧?” “没事。”云绾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李玥璃忙道,“不是我,我也不知道这箭从哪里射过来的,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云绾歌没理会她,径直下了马,走到草丛里,捡起箭。 然而,这一看,却是惊了。 凡是来此涉猎的人,每支箭上都刻有主人身份的印记,而这支箭上却没有。 这意味着什么?答案不言而喻,有人混进了狩猎场。 云绾歌陡然就想到了三年多前,李寻那次重伤便是狩猎时坠入了陷阱,而今,这林中射出没有主人的黑箭,她怕又是冲着李寻而来。 “这支箭上什么都没有?不是咱们猎场上用的。”李玥璃盯着这箭,将心中狐疑说了出来。 云绾歌抓着她,将她扔到马背上,“上马,咱们走。” “去哪儿?”李玥璃惊慌。 不想,这时,嗖嗖嗖,耳边又响起箭离弦的声响。 “小心。”云绾歌飞身上马,手里弯弓做武器,铛铛铛的弹开几支利箭,再打上李玥璃那马的屁股,“快跑。” 马,嘶鸣,在林中乱撞,密集的枝杈不时划过脸颊、衣裳,李玥璃惊惧的哭了。 云绾歌紧随其后,不想,这时,又有几个黑衣人从树上落下,挥舞刀剑向二人砍来。 马受惊,李玥璃与云绾歌几乎同时从马背上坠落。 “啊!”李玥璃被摔进了草丛里,当场昏死了过去。 云绾歌身形敏捷,在地上就势一滚,爬起来,就朝另外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身后,几个黑衣人迅速朝她追了去。 与此同时,灵山深处,正进行着一场血腥的屠杀,无数黑衣人从天而降,对着这些狩猎者们毫不留情的厮杀起来。 一场狩猎,原本的狩猎人却变成了猎物。 厮杀声,惊飞了天上的飞鸟,浓重的血腥味很快弥漫山间。 云绾歌并未跑多远,即被黑衣人们追了上来。 “你们是什么人?”云绾歌手里拿着弯弓,恶狠狠的瞪着这些人。 然而,这些黑衣人,只拿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她。 云绾歌微微咬唇,沉声道,“你们可知道,我是世子妃,你们若动了我,你们小命难保。” 说话间,她手里的弯弓就朝其中一个砸了去,与此同时,一个闪身,从怀里掏出铁笔,打开开关,十几根银针暗器便朝这些黑衣人射了出去。 唔! 顷刻间,原本十来个,倒了半数。 剩下的人惊骇不已,云绾歌则趁此功夫,飞奔离去。 “追。”待黑衣人们回过神来,忙又朝她追去。 却不想,这时,一支袖箭暗处射出。 云绾歌飞奔之中,突然就觉得右小腿处一痛,整个人瞬间就朝前摔了出去,啃了一嘴的草。 身后,几把刀剑,齐刷刷朝她身上砍来。 “等等。”云绾歌本能的抬手挡了去。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没发生,却听得耳边传来几声闷哼倒地的声响,她愕然抬头,就见一道熟悉的冷峻的身影,那银色的面具在这林中散发着幽幽的寒光。 “薛,薛珩?”云绾歌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你怎么会在此?” “走!”解决了这几个黑衣人,薛珩走向她,长臂一捞,将她打横抱起。 云绾歌只觉得脑子一懵,鼻端缭绕着他的气息,耳畔是他的心跳声,还有,头顶,那再熟悉不过的面具。 “你,真的是你?” 她本能的伸手,就想摸摸。 那一双紫眸朝她望了来,“别乱动,你受伤了。” “啊?”云绾歌一恍惚,这才觉出痛来,该死,她的腿。 “那些黑衣人究竟什么人?为何要杀我?” “不知。”薛珩只丢给了她两个字,便带着她一路飞奔,离开了这林子,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 洞里杂草横生,还有些潮湿,但隐蔽的很。 薛珩将她放下,半跪在她脚边,将她受伤的右腿握起。 “啊。”云绾歌痛的又叫了一声,含泪的眸子朝下望去,就见一支袖箭还插在腿肚子上,旁边的裤子全都被血染红了。 “该死,是叶纤纤那贱人。” 云绾歌忍不住爆了粗。 这袖箭,她认识,上回,那匹老马就是被她所伤,没想到,今儿个,她直接暗地伤人了。 “知道是谁就好办了。”薛珩从怀里掏出了一瓶药,放在地上。 云绾歌不解,“什么好办了?啊。” 话才问出,就觉得腿上一股钻心的痛。 薛珩将袖箭拔出,直接扔到了地上,随后,便朝她那腿上倒了药粉,再麻利的撕了衣摆将其包扎好。 从头到尾,他一句话都没有。 可怜,云绾歌痛的眼泪汪汪的,好一会,才缓过劲儿来质问,“你干嘛不出声?” 好歹先知会她一声啊,突然的就将箭拔了,多疼啊。 “不是好了。”薛珩将她包扎好之后,就将她搁下,很不以为意的样子。 云绾歌委屈,“你。你好歹说点软和话,比如,让我忍着点,会痛,马上就好之类的。” “你是大夫,这些你比我更清楚。”薛珩面无表情的盯她一眼。 云绾歌顿时被噎的没话说,“罢,是我的错。” 不过,他为何会在这林子里出现?那些黑衣人怎么回事? 第二百一十九章杀戮 第二百一十九章杀戮 一场杀戮,持续了近半日,直到寻世子的人,发了信号,灵山外头的守卫军,才得到信号,杀了进去。 然而,此时,那些杀手却早已,如他们来时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守卫军们也只能收拾残局,到处找找活口。 听闻里头的事,李芷惊的当场差点就昏了过去,“寻儿,绾儿” 李寻是被守卫军们抬了出来,他身上并无一点伤痕,但,人一直昏迷不醒。 倒是他的随侍青禾,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血。 “青禾,世子他。” “世子他,一进猎场没多久,便突然说头昏,之后昏迷不醒。属下等誓死保卫世子。” 说着,青禾朝李芷跪了下来。 “青禾,你快起来,来人,叫太医。”李芷忙不迭的叫人。 青禾深吸了一口气,“圣女,我没事,这身上都是别人的血。属下跟着世子。” “好好好,你去。”李芷就任由他跟着世子一起走了。 不过,接下来,便没那么好了,一直到日落时分,里头活着的人少之又少,大部分都被绞杀。 甚至于女眷。 李仙仙身中几处刀伤,幸不致命,只是,被抬出来时,她情绪非常激动,“嫂子,你们快放我下来,我要找我嫂子。” 而与她一同被抬出来的,却是叶纤纤。 叶纤纤身上倒没什么血迹,只是,一双腿摔断了,此刻,人昏迷不醒。 “仙仙,别急,绾儿她一定不会有事的。”李芷握着李仙仙的手,哭着哄着。 李仙仙却瞪着一双骇人的眸子,嘴里不停念叨着嫂子。 此时,林间山洞内,云绾歌靠在洞口,看着天色渐暗,不由得看向对面的薛珩,嘟囔,“你不送我回去吗?” “你能走?”薛珩瞟了她一眼。 云绾歌眼神微暗,轻哼,“所以,叫你送我啊。” “不方便。”薛珩直接回了一句。 云绾歌凝眉,“那,你将我送到山外,我自己去找人。” “若被人发现本王在此,会引起误会。”薛珩道。 云绾歌郁闷,这不行那不行,那他们晚上就得在此过夜吗?她肚子都饿了。 “那你告诉我,你为何会在此?” “不知道。”薛珩沉沉的回了一句,那双紫眸,深深的望着她,透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他知道,这个答案肯定不能让她满意。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何会出现在此。 他若说,因为一个梦。 昨晚,他做了个梦,梦见她遇险。 之后,他便一直心神不宁,得知,今日,南疆狩猎,他便偷偷跟了来。 从头到尾,他自己都是蒙的。 想他,竟然因为一个梦,做了这等事,太诡异了。 但,结果是,她还真的遇险了。 云绾歌瞪着他,“骗鬼呢,你身在北疆,突然出现在这狩猎场,难道没个缘由?还是,你跟那些黑衣人也有关系?” “我去弄些吃的。”随她瞎猜吧,薛珩起身向外走去。 云绾歌也没叫他,她确实也饿了,只是,不知道李寻他们怎么样了。 不多时,薛珩便回来了,手里提溜着一只野兔一只野鸡。“ “这么快?”云绾歌扶着墙站了起来,朝外面跳着出来。 薛珩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世子出事了。” “什么?”云绾歌心下一颤,“他出了什么事?” “担心他?”薛珩将野味往地上一扔,目光沉沉,“你要实在担心,本王现在送你回去。” “好。”云绾歌刚想走,但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又停了下来,她看了看薛珩,目光凌厉,“世子出事,不会跟你有关吧?” “你觉得呢?”薛珩冷嗤。 云绾歌定定的望着他,她是替嫁和亲的,南疆北疆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邦交,这厮应该不会轻易去毁掉吧。 毕竟,动荡的北疆,如今也需要修整。 “那是谁?”云绾歌狐疑,随即又问,“那,世子他,有性命之忧?” “不知。”薛珩双手环抱,面无表情的望着她,“还走吗?” “等等。”云绾歌想着,李寻本身功夫不错,身边又有那么多守卫,应该不会有大事。 倒是她,若叫人瞧见,她跟北疆摄政王在一起,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来,说不定立刻就被当奸细抓了。 果然,她还是自私的,性命攸关之时,还是自己最重要。 “我饿了。”她颓然的往地上一坐,有些委屈的仰着小脑袋望着他。 薛珩没有吭声,径直拿了两只猎物去拾掇。 拾掇好了,又弄了些柴火,就在洞口点燃,再将猎物放在火上烤。 看着这燃烧的篝火,云绾歌突然惊呼,“这会不会引人找过来?” “不会。”薛珩很笃定,一面翻烤着猎物。 很快,肉香弥漫,云绾歌肚子就更饿了,她舔了舔唇,眼睛紧紧盯着那烤肉。 “嗯。”薛珩看她这般,面具后,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弧度,将先烤好的野鸡,直接递给了她。 云绾歌也不客气,接过来就狠狠咬了一口,结果,烫的直叫唤。 “唔,好烫好烫。” 可即便烫着,也舍不得吐出来,几乎囫囵的就吞到了肚子里。 薛珩也不管她,径直慢条斯理的烤着另一只野兔。 大口大口,吃了小半只野鸡,云绾歌觉得有些力气了,这才抬头看他,“王爷,今天,谢谢你。” 不管他今日因何出现在此,但救她一命,却是真的。 算来,她都欠他两次了呢。 薛珩淡淡哼了声。 云绾歌也就没再说话,低头就继续吃起来,很快,一只野鸡全进了她的肚子。 待她吃完,薛珩才开始吃这只才烤好的野兔。 他吃肉时,拿着匕首,一块一块的切着肉,再慢慢的送进嘴里,细细的咀嚼。 不像她,大口大口的塞。 这样瞧着瞧着,突然,云绾歌心底埋藏已久的疑惑,又生了出来。 那银色面具,在火光映照下闪着斑驳的光,越发像谜一样的揪着她的心。 “那个,王爷。”她身子微微一倾,有些脏兮兮的小脸上露出神秘的神色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南疆世子的,要不要听?” “嗯?”薛珩不动声色,继续切着肉。 “就是,世子他其实是个。”说话间,云绾歌猛然朝他扑来,一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的扯开了那张面具。 第二百二十章妹妹不如媳妇儿 第二百二十章妹妹不如媳妇儿 “唔,头好痛!” 一间清雅的屋子里,云绾歌缓缓睁开眼睛。 谢安惊喜叫起来,“关嬷嬷,世子妃醒了。” “世子妃。”关嬷嬷也立刻来到床边,关切的望着她。 “是你们?”云绾歌疑惑的看着她俩,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谢安惊吓的问,“世子妃,哪里不舒服?来人,快宣太医。” “不用。”云绾歌揉了揉脑袋,挣扎着欲起身。 谢安连忙扶她坐了起来,关嬷嬷拿了枕头放在她背后靠着。 “我怎么回来了?”云绾歌打量了下屋子,脑海里自动闪过昨日的画面。 没错,她记得很清楚,昨天狩猎场,她遭遇刺杀,是薛珩救了她。 之后,夜幕之时,她突然扑向他,撕了他的面具。 “嘶!”好像又扯到了脑子里的某根神经,云绾歌痛的嘶的一声,这次却是后脑勺。 没错,就在她将要看清那张脸时,后脑勺一痛,就什么知觉都没了。 但是,昏迷前,那双妖冶紫眸,那张俊美 “该死的!”手那么快,那么毒,竟然将她打昏? 谢安和关嬷嬷面面相觑,“世子妃,您没事吧?” “没事。”云绾歌有些懊恼,昨晚那一闪而逝的面容,不甚清晰。 都是薛珩那混蛋打的,不然,她肯定能看清楚。 不过,这也越发证实了她心中的想法。 薛珩、轩辕烨,这二人之间定有不可告人的联系。 否则,薛珩这厮干嘛戴面具,还如此排斥她看? 等等,想到这,云绾歌心头突的一跳,惊问,“我是怎么回来的?” “是圣女带人亲自进山找到的。”谢安说着,眼圈都红了,“幸亏找到的及时,不然,这深山里,野兽最多,世子妃又伤了腿,多危险啊。” “是啊。”关嬷嬷也叹道,“现在想想就后怕。谁能想到,好好的狩猎场,昨儿竟发生这样的祸事。” “你们都知道了?”云绾歌眨眼,可又好奇,若不是薛珩说的,谁知道她遇刺的? 谢安吸了口气,“世子妃,现在整个南疆,都挂白布,为死去的人守孝超度。” “啊?”云绾歌惊的不得了,难不成李寻?她猛地抓住谢安的手,“世子他死了?” “世子妃?你别担心,世子没事。”看她这般,谢安感动不已,瞧吧,世子妃就是面冷心热,一到关键时刻,心里还是最记挂着世子。 云绾歌不信,又看向关嬷嬷。 关嬷嬷亦点头,“谢安说的没错,世子没事。只是,据查,世子昨日猎场昏迷,乃是中毒所致。如今,世子正在查下毒之人。” “下毒?”云绾歌眼皮直跳,李寻中毒昏迷?猎场遇刺,看来,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那现在可有线索?” “这个。”关嬷嬷眼神微闪,道,“只听说,世子出发前,喝了玥璃公主亲手烹的茶。” “额。”云绾歌心头一跳,难道真是李玥璃?再想到昨日那些刺客,她心头隐隐有些知觉。 “玥璃公主现在如何?” “玥璃公主倒没有大碍。”关嬷嬷回道。 谢安看她脸色不大好,就道,“世子妃,厨下熬了鸡汤,奴婢去给您端过来。” “嗯。”云绾歌点点头,她现在又有点饿了。 “嫂子。” 云绾歌才靠着枕头打算闭目歇息会,就听见外头响起李仙仙带着哭腔的喊声。 “这是?” 才要问关嬷嬷,就见李仙仙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已经进来了。 云绾歌瞅着她,吓了一跳,“仙仙,你这是怎么了?” 这丫头,全身都裹着纱布,尤其是脖子上的,瞧着挺严重的,一只脚还抬着的,不能着地,看到云绾歌,她索性甩开丫鬟,自己跳着就来到了床前。 一把抓住了云绾歌的手,就紧张的打量起来。 “嫂子,你没事吧?她们说你也受伤了,给我瞧瞧,伤哪儿了?哎呀。” 才要查看,大概碰到了脖子上的伤,痛的李仙仙哎呦一声叫了起来。 云绾歌忙拽她坐下,“仙仙,你别乱动。你,怎么伤的这样厉害?你这是从马上摔了?还是” 还是跟她一样遇刺啊? 若是后者,那就严重了。 “嫂子,我对不起你,都怪我,跟纤纤那丫头去抓什么野猪,结果将你弄丢了,呜呜,嫂子,幸亏你没事,不然,我也不活了。”李仙仙一想到昨儿的情景,就后怕的浑身发抖。 当时,呼啦啦冒出许多黑衣人,不管不顾的就朝她们砍杀。 她吓坏了,不是怕这些刺客,是她突然发现嫂子不见了。 她奋力搏杀,嘶喊着嫂子,到处找,都没找到。 没错,她的腿,确实是因为找嫂子的时候,不小心滚了坡,给摔坏了,脖子也是那时给扭到的,至于身上,被划了几下,都是皮外伤,并不要紧。 云绾歌听她这话,想的却是另外一层,若仙仙也遇到了那些黑衣人,那么,这些刺客的目标就不单单是自己。 “仙仙,你没事就好。那些人查出来了吗?究竟是何人,要杀我们?” “世子哥哥和圣女姑姑现在正在追查此事呢。那帮黑了心肝的,伤了我南疆这么多人,世子哥哥绝不会让他们逃掉的。”李仙仙恶狠狠的说。 云绾歌至此才知晓,昨儿,就在薛珩将她带走的时候,那片狩猎场正进行着一场惨烈的搏杀。 而这搏杀中,南疆死伤者众多,不过,幸运的是,李寻还活着。 不一会儿,谢安拿来了鸡汤。 云绾歌命其盛出两小碗,与李仙仙一起吃着。 不多时,青禾也来了。 “世子妃,世子命属下过来瞧瞧。” “嗯,我没事,让世子担心了。”云绾歌客气的说。 青禾又道,“世子说了,等忙完手头上的事就来看您,让您好生歇息。” “知道。” 青禾也没再说什么,话带到,就走了。 李仙仙突然有点酸溜溜的,“世子哥哥一定生我气了,怪我没看好嫂子。” 不然,她就在世子府呢,可哥哥都没派个人去看她呢,呜呜,果然,妹妹不如媳妇儿啊。 第二百二十一章祸事 第二百二十一章 祸事 三天后,大批守卫军,围住了叶府。 叶府上下皆惊。 “怎么回事?夫人,为什么官兵会围住咱们家?”叶大鹏吓的,揪住了李浅的衣裳,否则就得瘫软到地上去。 李浅嫌恶的甩开他,“没用的东西。起开。” 说着,她昂着头,在两个婆子的簇拥下,大步走出了屋子,来到院子里。 守卫军头领陈骁,走上前来,沉声道,“叶夫人,我等是奉圣女之令,特请夫人进宫坐坐。” “哼。”李浅冷冷一哼,神色如刺,“请本夫人进宫坐坐?她就是这么请的吗?叫你们这群狗奴才过来,是请还是抓?” “叶夫人。”陈骁脸色不变,只道,“圣女之令,属下等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夫人见谅。” “那本夫人若是不去呢。”李浅冷冷的看着院子里这两排守卫军,眉峰微挑,“你们是不是还要抓本夫人去?” “叶夫人是聪明人,自是不会为难我等。”陈骁道。 李浅冷嗤,“本夫人还偏就为难了。都给我滚出去,这里是叶家。圣女若真的想本夫人了,那你就回去告诉她,本夫人今日不舒服,改日再进宫伺候。” “只怕不妥。”陈骁脸色微沉,敬酒不吃吃罚酒,非得动粗? 他大掌一挥,“来人,请叶夫人。” 立刻,一队守卫军上前。 身后,两个婆子连忙要阻止,却被守卫军直接踹开。 “叶夫人,得罪了。” 李浅再没想到,她堂堂的贵夫人,会被两个奴才给架住了,当即,伸手就朝这两人脸上打了去,一面叫喊着,“叶大鹏,你个孬种,你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了,你他妈的就一缩头龟孙子。” 然而,早有守卫军进了屋子,将瘫软在地的叶大鹏给拖了出来。 听见骂,叶大鹏却不似以往那般畏畏缩缩,倒显得坦然了,“是啊,老子就是一龟孙子。不然,怎会听你这婆娘的话,将我叶家害到如此境地?” “你,你说什么?我害你叶家什么了?”李浅尖叫着。 然而,她的尖叫声,很快被其他尖叫声压了过去。 原来,陈骁带人到这里,说的好听点,是请叶夫人。 可对于其他人,譬如这府里的公子小姐还有丫鬟仆役们,就没那么客气了。 大批守卫军直接进府,将还在养伤的叶慕青还有叶纤纤,直接从床上拖了下来,押着就走。 仆役们不从的,该打的打,该抓的抓。 一时间,整个叶府鬼哭狼嚎、凄惨无比。 不过,也就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就连李浅,也被绑了起来,直接扔进了马车里。 而叶家其他人,则被官兵押着,全部进了大牢。 得知此消息的李玥璃,惊骇不已。 那日狩猎场上,刺杀世子和众人的竟是叶家的人? 不,李玥璃不信。 李浅虽然野心勃勃,一度想让叶慕青取代李寻的位置,但是,她没这个能力,否则,也不会拖到今日。 但,昨日,叶纤纤确实要杀云绾歌是真的。 她很清楚,昨日那些黑衣人就是叶纤纤派的,要杀云绾歌,所以,她也就趁着坠马的功夫,索性装死了。 但是,叶家的人要对付李寻,那简直以卵击石。 等等,李玥璃突然想到了什么,心口狠狠一跳。 若不是叶家突然被发难,她还想不到这一层。 没错,狩猎那日,看似针对李寻,但是,结果是:李寻无事,世子妃无碍,甚至世子身边的人,伤亡并不大,反而是。 李玥璃仔细想了想,猎场之上死伤的人。 右相的大儿子惨死,左将军重伤不醒,太尉府的三个,一个嫡子两个庶子皆亡,还有周国公府,敬侯府,缫王府 等等。 差不多南疆的那些王公贵族、当权者,家里都死伤惨重。 而这些,却都是针对李寻的一派。 没错,李寻马上就要登基,朝中却仍有一些人持反对态度,他们认为,没有生出小世子,李寻即登基,这不合前例。 若他继位后,因诅咒活不过二十,又没有小世子,那南疆何以延续? 当然,朝中之事,各位利益。 李玥璃也深知,这些人并不全然为南疆着想。 但是,那日狩猎场上,突然这么多人的伤亡,无意是对反对世子一派一个致命的打击。 李玥璃突然惊恐的想到,或许,叶家不过是替死鬼,而真正的幕后黑手其实就是世子自己。 “那么。”李玥璃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 还未想到其他,就有丫鬟婆子仓皇跑来,“公主,不好了,守卫军包围了公主府。” “什么?”李玥璃惊跳起来,随即,又颓然的跌坐下来。 丫鬟忙问,“公主,怎么办?他们是要来抄公主府的,公主,您快去找世子殿下吧。” “找他?”李玥璃眼眸赤红,怕就是这位世子哥哥亲手谋划的。 可是,她不能坐以待毙。 “莲儿,你立刻去找国师大人。” “公主殿下。”门外,陈骁已经进到院子里。 李玥璃神色冷住,“哼,看他们能把我怎样?” “公主,怎么办?”丫鬟婆子惊恐不已。 李玥璃现在也想不到该怎么办?她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敢到了她的公主府。 还是,她太高贵了李寻对她的好。 如今,怕是这府里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了。 不过一天的时间,圣女与世子以雷霆之势,就将谋逆的叶家以及余党全部抓获,朝中上下一片打杀之声。 而在牢里的李浅,愤怒的嘶喊,“李芷,你这贱人,快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我什么都没做。” “娘。”听着母亲那沙哑的破锣似的声音,叶纤纤浑身烦躁,忍不住斥道,“你再把嗓子喊破了也没用,李芷在宫中,她听不见。” “不,不,他们不可以这样对我,我是南疆的公主,是将军夫人,是” “娘。”叶纤纤身上有伤,还没好,身上痛不说,又没休息好,此刻,身体和精神正遭受着双重折磨,可母亲还在边上大喊大叫,疯子一样,她觉得自己也要疯了。 喊了一声,不听,叶纤纤又大喊起来,“娘,你别喊了。如今之计,是要想办法出去,不是大喊大叫。” 第二百二十二章后宫纳妃 第二百二十二章 后宫纳妃 白露暧秋色,月明清漏中。 经历了一场举国哀恸的悲伤之后,秋露这日,李寻登基帝王,举国欢庆,也算一扫这些日子的阴霾之气。 李寻登基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昭告天下:定要严查猎场惨案,严惩凶手,给所有受难者一个公道,还南疆一个清明世界。 举国欢呼,皇上英明! 而这样一场盛典,云绾歌缺席了,其一,她对于莫名就成了南疆皇后这件事,表示有些晕乎,其二,她病了。 腿上的伤才好,就因这南疆气候变化太大,一不小心就病的卧床不起了。 其实,虽说卧床不起,但也不是大病,云绾歌自己就是大夫,她很清楚。 无非就是早晚温差大,不小心受了凉,身上发热了两日,吃了两剂药也就好了。 只是,没想到,她这一小病,在外人看来,却是问题大了。 说来,历届世子妃,在李寻身边,都没撑过半年的。 如今,是否应了前例,这个世子妃,也将如前面几位一样呢,瞧瞧,连皇帝登基大典都无法参加了,她可是皇后啊。 哎,可怜的皇后娘娘,好容易从世子妃熬到了皇后,却没命享这个福,也真是可怜。 对此,有人为她祈福,也有人幸灾乐祸的,更有人,忙不迭的想往里寻后宫送人。 当初,世子以身体有恙,不想耽误其他闺阁女子为由,拒绝了不少人,可今,都登基了,怎么着也要为南疆留后吧,至于那些女子,能为南疆李氏绵延子嗣,则是她们几辈子都修不来的荣幸和福气。 朝臣们话已至此,全都是为皇室着想,李寻怎好拒绝,于是,一口气就往后宫塞了十来个女人。 别人尚可,李仙仙第一个坐不住了,自听到这消息之后,便找李寻要为嫂子出头。 那么怕哥哥的人,这一次,她豁出去了。 御书房里,李仙仙靠在桌边,看着世子哥哥批阅奏折的样子,无端来气。 “哥,亏你还看的下去,这才登基几天,就要了那么多女人,十七个?呵,你吃的消吗?别忘了,你这身体也才好利索。” 后面,青禾听着这话,嘴角不觉抽了抽,仙仙公主果然汉子,这种话也敢讲啊。 不过,若是以往,他指定拦着,可今儿,他却觉得公主威武,皇上这回也确实过了点,皇后生病没去瞧不说,还火上浇油,趁着皇后生病期间,一下子往后宫送了这么多女人,虽说还未封位,但是,碍眼不是。 可别忘了,皇上的腿,多亏了皇后娘娘找的神医才治好的呢。 可以说,若没有皇后娘娘,就没有皇上的今天。 可是,这两人急,李寻却恍若没听见一般,继续在那奏折上写着什么。 李仙仙见哥哥无动于衷,气的一拍桌子,她力气大,火气更大,这一拍,砰的一声,倒将她自己也吓了一跳,手都痛了。 李寻总算抬起头来,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沉冷如冰,唬的李仙仙心口一缩,“那个,哥,我,我就试试看你这桌子结不结实。” “滚。”李寻沉喝。 李仙仙心脏又是一缩,忙不迭的道,“是。” 扭头就跑了,比兔子还快。 那厢,青禾见状,目瞪口呆,仙仙公主这也太怂了。 离了御书房,李仙仙一路飞奔到了琼华宫。 云绾歌正闲来无事,坐在窗前剪花样子。 在北仓国,女孩子都会做这个,她倒不常做,关键是做了也没人看。 如今,她也想通了,无论做什么,自己喜欢就好,别人,那都是不相干的。 当然,最近,她心情也是好。 娘已经答应她了,等李寻这边局面再稳定些,便会跟她一起离开。 想着,年前总能走的吧,说不定,今年就能全家一起团圆呢,这样一想,怎不激动? “嫂子。”李仙仙怒气冲冲的跑来,却看到云绾歌坐在窗边,那闲适惬意的样子,一时懵了,“嫂子,都什么时候了?你在剪这个做什么?” “怎么了?”云绾歌愕然抬头,就看见她涨的通红的脸。 李仙仙坐她旁边,小嘴一撅,委屈道,“都是哥哥,他也太过分了。” “皇上他欺负你了?”云绾歌伸手拍了拍她肉嘟嘟的脸,其实,经过这些日子她的监督,李仙仙少食多餐,又每日的锻炼,减肥了不少,身材匀称了,脸上虽还有些婴儿肥,但瞧着干净漂亮了许多。 李仙仙猛摇头,“嫂子,他是欺负你。” “我?”云绾歌不解,这几日,两人都没碰过面,何谈欺负。 李仙仙‘嗯’了一声,握住她的手,难过道,“嫂子,我对不起你,我真没想到哥哥竟是这样的人,才登基呢,就弄了那么多的女人进宫,实在太可恨了。” 想当年,父皇也才两个女人呢。 “呵。”云绾歌听见这话,笑了,她还巴不得李寻多弄些女人回来呢,反正,她很快就要离开了,这厮身边多些女人照顾着,也叫人放心。 再者,他登基之后,若能有个女人为其生下子嗣,对于南疆的繁荣安定是极有好处的。 这种事,她做不了,自然也不能怪他要别的女人。 “仙仙,这是好事啊。这后宫里的女人多,热闹,而且,说不定很快你就能当姑姑了呢。” “啊?”李仙仙讶然,“嫂子,你是认真的?” 她听说,当年父皇宠爱贵妃,母后可是气的跟他打了一仗呢。 如今嫂子这样,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哎,总之,她心里怪怪的。 “当然了,仙仙,你不要管你哥哥,倒是你,也快十八了,这婚事怎么办?”云绾歌问她。 她可是听说,南疆女子,无论是谁,到了十八都得成婚呢。 李仙仙闹了个大红脸,嗔道,“嫂子,这说你的事呢,提我做甚?再说了,我的婚事,圣女姑姑会安排的,又不需要我操心。” “你就不挑挑?完全由圣女决定?”云绾歌觉得这才离谱呢。 李仙仙一脸理所当然,“圣女姑姑眼光那么好,不会挑差的。再说了,对我而言,这天下男人都差不多吧,嫁谁都一样。” “好吧。”亏她想的开,云绾歌也就不便多说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南疆下雪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南疆下雪了 时光荏苒,转眼,秋末冬初。 南疆却在这年这时罕见的下了场大雪。 都说瑞雪兆丰年,对于南疆这荒蛮极热之地,雪,绝对的稀罕物。 据说,下雪那日,许多百姓从家中跑出来,双手举国头顶,迎接着那一片片洒落的雪花。 也就在这一日,猎场惨案,终于判决了下来。 现场的刺客尸首中,查出了是叶家的人,叶大鹏曾是南疆的一员大将,在一次作战中,伤了命根子之后,就一直赋闲在家,过着傀儡一般的生活。 而李浅却在这时,利用叶大鹏,接管了叶家军,暗中培养了不少死卫。 而这次刺杀行动,除了叶家之外,还有缫王府。 缫王武承教是个外姓王,曾跟随太上皇御驾亲征,为南疆后来的稳定立下了汗马功劳。 只可惜,历经三朝,缫王仗着老资格,开始倚老卖老,朝中说一不二,家中子嗣却多昏庸之辈,仗着祖辈的功勋,在外头胡作非为。 这次猎场之事,就有缫王的三子参与。 虽然,缫王的两个孙子也在此次事件中丧生,但武家仍被处以极刑。 这一日,大雪纷飞,叶、武两家的主谋者,全被押赴刑场。 刑场之上,一片哭天抢地,高喊着‘冤枉’。 是不是冤枉,刽子手不管,手起刀落,一颗颗人头落地。 李浅临死前,扑到了女儿的身边,张嘴就朝她脖子狠狠的咬了去。 “贱人,都是你害的我们啊。” 叶纤纤痛的大叫,她好冤枉啊。 她只是派了人,偷混进猎场,她只是想杀世子妃,与旁人何干? 她并没有派人杀世子,更没有杀其他人。 但为何,最后却变成这样? “呵,皇上。”相对于叶家的那片乱,缫王这边却是一片死寂,他仰望苍天,片片雪花簌簌的落着,迷了人的眼。 能死在这样一个落雪的日子,他是满意的。 问他悔吗? 悔。 悔不该没有好生教导儿孙,悔不该功高欺主。 直到此时,他才觉得,就算他乃先祖皇亲封的王,又能如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武家,已然成了南疆的一大隐患,皇上,怎会留着? 不过,想着皇上才登基,便密谋了这场祸事,一举打击了所有威胁,同时还安抚了人心,呵,高啊。 皇上如此,他,也能闭眼了。 李玥璃万没想到,叶家和武家就这样轻易的被铲除了。 那一日,漫天飞雪,鲜血却还是染红了人的眼。 后来,每每想到那日,李玥璃还是忍不住哆嗦。 只是,这凄清的冷宫,又比死好的了多少? 她裹着单薄的被子,靠在破损了的窗前,看着窗外厚厚的积雪,心,凉薄一片。 她,不甘啊,不甘今后的岁月就在此度过。 “来人,我要见皇上,我是冤枉的。” 想着,她又忍不住趴在窗口喊叫起来。 然而,无论她怎样喊叫,也不见一个人来。 外头守着的婆子也习惯了,反正,这个玥璃公主每天都要喊一遍,随她吧,一会喊累了,自会歇着。 琼华宫里,云绾歌也趴在窗前,看着窗外冰雪,如童话世界一般。 “皇后娘娘,您怎么还坐这啊?多冷啊。” 谢安进来时,看见她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趴在窗口,连忙过来,将窗户关好。 云绾歌手里捧着手炉,轻叹,“好想出去玩雪哦,偏圣女不许。” “外头冷,皇后娘娘身子弱,仔细受了凉。”谢安哄着。 云绾歌无奈的很,自从上回着了回凉,病了几日,母亲对她就变的好严厉了,吃的穿的玩的,真是事事都要过问,真当她还是当年五岁的小娃呢。 话说,她都十五了哦。 “娘娘,您要觉得闷的话,叫仙仙公主过来陪您?”谢安建议。 云绾歌忙摆手,“别,那是个话痨,她一来,我这耳朵就得累着。对了,听说,圣女给她议亲了,谁家的公子?” “皇后不知么?是左将军府的大公子。”谢安很奇怪云绾歌竟然不知,最近,这宫里头都在传呢。 说圣女有意赐婚仙仙公主与左将军府的大公子袁斯伯。 但谁料,这位袁大公子却嫌弃仙仙公主太男人婆,没有闺阁女子的温柔,竟然要拒婚,为此,还不惜绝食抗命。 后来,仙仙公主知道此事,二话不说,直接纵马,一直奔到了袁斯伯的院中,差点踩踏了他家的门。 进去之后,直接将卧床装病的袁斯伯提溜了起来,然后,就是一通暴打。 打完之后,仙仙公主就撂了话了,“什么狗屁的将军之子,还吃不了本公主几拳。罢,婚事作罢,本公主才不要嫁给手下败将。” 大约是手下败将四个字,彻底激怒了袁斯伯。 这厮也是个犟种,被仙仙公主都打趴下了,还不认输,偏说是饿了几日没力气,等吃饱了饭,定要教训回来。 于是乎,那些日子,这两人,见天的就约架。 到底谁输谁赢也不清楚,反正,两人身上都挂了彩,仙仙公主好不容易才养的漂亮的脸蛋,现在还青一块肿一块的。 圣女觉得太不像话,就下了禁令,禁止李仙仙出宫。 也因着这几日大雪,外头冷,李仙仙这才消停了些。 不过,李仙仙是个怕冷清的,一个人被关在宫里出不去,急坏了,这不,偷偷托了小丫鬟过来,想见云绾歌,大约是想她到圣女跟前求情吧。 云绾歌听罢,乐了,她是知晓母亲给李仙仙安排了婚事,只是不知道是谁家的,更不知道李仙仙竟然还天天跑去跟人约架? 呵! “罢,她出来不好,还是咱们去瞧瞧她吧,对了,关嬷嬷之前让厨下准备的饭菜,多准备一份,送到仙仙公主那。” “是。”谢安忙着手准备。 主仆二人,穿了木屐子,踩着厚厚的积雪,一径来到了仙女宫。 话说这仙女宫,原名落樱殿,可李仙仙偏说这名字不好,她就要仙女,说,能当仙女是她自小的梦想,李芷也只能随她小孩子心性了。 才到仙女宫门口,就见一年轻侍卫翻墙出来,大约脚底太滑,扑通一声摔了,沾了一脸的雪,像个白胡子老头。 第二百二十四章第一个跟她叫板的男人 第二百二十四章第一个跟她叫板的男人 乍见云绾歌主仆,袁斯伯吓了一大跳,爬起来,撒腿就跑。 “唉,你。”谢安惊呼,才要喊侍卫抓人。 云绾歌拦住她,“算了,瞧这人穿的衣裳没有?是皇上身边的人。” “啊?”谢安吃惊不小,“可他为什么翻墙?” “因为门关着啊。”云绾歌指了指仙女宫紧闭的宫门。 谢安满头黑线,走上前来,拍门。 没有动静。 谢安狐疑,“皇后娘娘,不会有事吧?” “再敲敲看。”云绾歌又吩咐了一声。 谢安这回手重了,拍的那门廊上的雪都落了下来。 “喂,公主都说了,不见。”门被枝丫一声打开,守门的婆子无奈的嚷了一声,却在看到谢安愣了,再瞧后头的人,吓的扑通跪地。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刚才说,公主不见谁?”云绾歌上前来问。 那婆子惊惶,“没,奴婢也不知。” “撒谎。”谢安厉声。 这时,李仙仙忙从寝殿内跑了出来,“嫂子,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的。” “仙仙?”瞧着这丫头那肉嘟嘟的脸上,青肿了一大片,云绾歌惊骇的瞪大眼睛。 手指不由得抚上那伤处,问,“谁打的?” “不,不是谁打的,是我不小心滑摔了一跤。”李仙仙忙偏过脸去,含糊敷衍着,看到谢安手里的食盒,又惊喜起来,“嫂子,你给我带好吃的了?太好了。” “别急,外头冷,咱们进屋去。”云绾歌握着她的手,就要进寝殿。 李仙仙却是呆怔住,看到云绾歌快要进去时,忙叫了一声,“嫂子。” “干嘛?”云绾歌扭头。 李仙仙忙过来,抓住她的手,干笑着,“嫂子,要不你先回去,改天我去看你?” “怎么了?”云绾歌十分惊讶她的行为,以往,她见到自己不知道有多热情。 李仙仙拉着她往外去,“嫂子,圣女姑姑说了,让我禁足、思过。” “嗯,我知道,所以,我才来看你啊。”云绾歌看她眼神闪烁,就猜到了有问题。 她想到了刚才翻墙摔下的那侍卫。 李仙仙一时语塞,急的脸都红了,“嫂子。” “怕什么?姑姑若说,我去回。”云绾歌偏想探个究竟,谁叫她现在也很无聊呢。 不由分说的,她径直进了李仙仙的寝殿。 李仙仙头疼的跟了进来。 谢安将食盒放到桌子上,又点上了小炉,放好火锅用的铜鼎,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云绾歌打开食盒,将菜蔬一一拿上桌,却看见桌子上,摆着几样点心,还有两只喷香的猪肘子。 “这是?”云绾歌好奇,“你都吃上了啊?” “不,不是。”李仙仙心虚的摆手,但随即又猛点头。 云绾歌蹙眉,“圣女姑姑都说了,暂时不让你吃猪肘子,怎么又吃上了?” “不,是,是。”李仙仙不会说谎,一说谎吧,这脸色就不对。 云绾歌好笑,也没为难她,这低眉一瞧,桌子上的一个药瓶,惹起了她的注意。 她刚要伸手拿,李仙仙忙叫道,“别,这不是人送的,是我自己的。” “嗯?”云绾歌愕然,“我又没说什么。” “啊?”李仙仙茫然的瞪大眼睛,她刚才说了什么吗? 云绾歌嘿嘿笑了,手指在她额头一点,嗔道,“老实交代。” “交代什么?”李仙仙慌的眨眼。 云绾歌将药瓶在她跟前摇了摇,“这药?” 她打开嗅了嗅,知道是活血化瘀的药,正对李仙仙脸上这伤的。 “还有,这吃的。都是谁送来的?” “我没叫他送,是他自己送来的。”李仙仙也是无奈的往那椅子上一坐,困惑不已。 话说,她跟那臭小子干了不下二十次架,打的他胳膊腿都要断了,当然,她自己也没落着好,前几天腰痛的爬不起来,现在才好些,只是,这脸上的伤,难看了点。 本以为一直要干下去,直到分个胜负,或者叫他认输为止。 可谁料,今日,他竟主动上门,还送来了吃食和药。 真是,太奇怪了。 她都叫人给他打出去了,他竟然还翻墙进来,硬是将东西塞到她屋里。 她是连拦都没拦住,被他给跑了。 “袁公子是皇上身边的侍卫?”云绾歌好奇的问。 李仙仙点头,索性也不瞒嫂子了,直接道,“嫂子,我说,他到底想做什么?还是,这猪肘子里头下了泻药?要不就是这药膏里洒了痒痒粉。” “啊?”云绾歌很无语她这样的猜测,过后笑道,“仙仙,你为何就不想着,他是主动示好?” “主动示好?”李仙仙眼眸一转,“莫非他这是认输了?” “也可以这么说。”云绾歌轻笑。 李仙仙乐了,“嘿,我就说嘛,他还是第一个敢跟我叫板的人。” 不过,随即,她又有些扫兴。 “哎,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能抗打的人,他这认输示好了,那我以后岂不是不好下手了?” 少了这么一个打架的对手,她得少多少乐趣啊。 云绾歌扑哧笑了,“怕什么?等他娶了你,你们住一屋里,要打架还不随时来?” “这倒是。”李仙仙竟认真的点点头,不过,很快又摇头,“算了,我也不能强人所难。怎么说,我们也是打过架的交情,我不能害他。” 云绾歌满头黑线,这丫头,对这方面可真是够白痴的。 算了,感情的事,还得自己去琢磨,旁人说一千道一万也没用。 “好了,仙仙,不想其他,先吃吧。还有你这脸,回头我弄些药膏给你。” “嗯,多谢嫂子。”李仙仙看她点了小炉,将菜蔬都放进铜鼎里,不免好奇,“嫂子,这是什么?” “这叫火锅。”云绾歌笑嘻嘻道,“关嬷嬷弄的,这个雪天啊,吃火锅最好,暖和。” “嗯,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李仙仙立刻笑嘻嘻的跟着一起用饭。 饭后,云绾歌也没多逗留,径直回自己寝宫。 走在积雪之上,突然,就望见了前方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 那人也是瞧见他了,只是,面上不显。 身后的青禾,却是喜的大叫,“皇上,是皇后娘娘。” 这声叫唤,想不去行礼都不行了。 云绾歌只得走过去,福身行礼,“妾身见过皇上。” “皇后这是打哪儿来?”李寻抬了抬手,问。 云绾歌微笑,“仙女宫来。” “呵。”李寻轻笑了声,也没再说话,径直往前走。 云绾歌没想跟着,就朝相反的方向去。 不想,青禾就道,“皇后娘娘,御花园里梅花正好,娘娘要不要陪皇上一起去瞧瞧?” 第二百二十五章朕叫她来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朕叫她来的? 青禾这话,很显然是为云绾歌着想呢。 皇上那是多骄傲的人啊,指着他主动,那是不大可能的。 偏皇后娘娘又是个没心没肺的,这种事上也不上心,还是谢安这丫头在他这里经常的抱怨、着急。 所以,一逮着机会,青禾就想着撮合二人。 谢安接到青禾示意,连忙对云绾歌道,“娘娘,之前您不是觉得屋子里闷吗?这会子跟皇上一起雪中赏梅,多好。” 好个屁,这外头冰天雪地,冷的哆嗦,她才没那兴致。 “不了。” 云绾歌才温婉的说了两个字,前头,李寻却回头看着她,“走吧,皇后。” “额。”云绾歌眼皮一跳,咋地,还真让她去? 不是,他故意的吧?没瞧见她从仙女宫出来,这一路被冻的脸皮都红了。 “娘娘,去吧。”谢安忙扶着云绾歌,眼里满是期待。 要说,皇上其实心里是有皇后的,只是事务繁忙罢了。 瞧吧,就刚才望皇后那一眼,多温柔啊。 云绾歌小脸一垮,还是不想去,索性直接道,“皇上,这外头挺冷的哈。我瞧这天色,似乎又要下雪了呢。要不,咱改日,等天晴了再去赏梅?” 反正,这梅花开了,也不是一两日就歇的。 关键是,她现在也不大想跟李寻独处。 毕竟,她将要离开的人了,还盯着皇后的名头,跟皇上,感觉好怪的说。 谢安听言,差点倒地,娘娘这真是?要急死个人哪。 后宫里那么多女人,那都是打破头了想往皇上跟前凑,娘娘偏还这样的。 她不敢看皇上的脸,直接被娘娘拒绝,多跌面儿啊。 青禾也不敢吭声了,甚至有些懊恼自己多嘴了。 要不是多嘴了那么一句,皇上也不会邀请,娘娘也不会拒绝。 如今这样,皇上娘娘之间岂不是要生嫌隙? 哎,一腔热心,办成了坏事。 哪知,李寻深深的瞅了云绾歌一眼,唇角轻轻扬起,抬步,踩着厚厚的积雪,反朝她走了来。 “是冷,瞧你这鼻子都冻红了。” 走到跟前,李寻抬手,托起了她的下巴,众目睽睽之下,那指头近乎宠溺的捏了下她的鼻子。 就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下,他解了身上的披风,裹到了她身上。 云绾歌惊的眼眸睁大,“皇,皇上?” “小傻瓜,既怕冷,怎么出来也不多穿些?好歹裹件披风,挡挡寒气。” 李寻无奈的睨着她,将那帽子拉起来,将她脑袋也遮出,只露出一张小巧娇美的脸。 谢安在旁,瞧的喜不自禁,但也自责,“回皇上,都是奴婢的疏忽。” “不怪你,是我嫌麻烦。”本想着,去仙女宫一趟,也没多远,她也没想着穿那么多,谁知出来这样冷。 “好了。”李寻长臂一伸,捉住了云绾歌藏在袖笼内的手,的确很凉。 “走吧,活动活动身上会暖些。谢安,去拿个手炉过来。” 吩咐完,李寻直接牵着云绾歌,往御花园去。 云绾歌满头黑线,这厮还真固执,冰天雪地的,有啥好赏的? 谢安见状,忙应了声‘是’,兴冲冲的回宫去拿手炉。 这厢,皇上、娘娘二人一起前往御花园赏花。 被李寻捉着手,这种看似温柔其实很霸道的不容她拒绝的方式,云绾歌表示沉默。 算了,看个花而已,没啥大不了,何况,他这身披风,真的暖和。 貌似上等的狐狸皮做的,这在南疆,很珍贵的了。 而且,走了一截路,身上的确暖和了不少。 云绾歌也就没那么排斥了。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清越曼妙的歌声传了来,云绾歌好奇的抬头,就朝前方望了去。 那一片梅林,暗香浮动,花蕊满枝。 忽而风至,花瓣如雨。 一红衣女子,脚踩木屐,踏着白雪,亦歌亦舞,好美。 “唱的不错,舞也跳的美。”云绾歌瞪大了眼睛,兴致勃勃的瞧着。 李寻眯眸,眼色晦暗。 身后,青禾脸色有些沉冷,一双常年含笑的眸子,此刻,却有些阴冷的盯着其他几个随侍。 这几个平日都是贴身伺候皇上的。 而皇上今日批阅奏折后,也是突然来了兴致往这御花园的,没想到,消息这么快就露了出来。 泄露皇上行踪,这可是死罪。 前方,红衣女子跳到兴处,突然瞅到这些人,吓了一跳。 随即,却是小碎步跑到跟前来,屈身行礼。 “妾身见过皇上、娘娘。妾身不知皇上、娘娘来此,妾身失礼了。” 女子说话声音娇媚婉转,煞是好听,说话时,那一双长睫轻轻的颤着,如水的眸子闪烁着不安之色,有如受惊的小鹿般,楚楚可怜,让人怜惜。 云绾歌没吭声,人家大雪天的来此唱歌跳舞,是为着皇上来的。 人家说了这样一番话,同样也是对皇上说的。 她就不参与了,只摆着一派端庄温婉就好。 李寻眯眸看着她,声音微冷,“叫什么?” “妾身匡南之。”红衣女子有些激动的说,那微掀的眉眼,娇羞的瞟了一眼,很快又垂落下去。 李寻冷着脸,“行了,大冷天的,一个人在此鬼哭狼嚎的,还以为抽疯了,赶紧回去吧,青禾,命人送她回去,禁足三月。” 嘎? 众人呆怔。 匡南之更是,直到两名随侍将她拉起,她仍旧没反应过来。 “皇上,妾身,妾身.” 要怎么说?要说她是打听到了皇上要来御花园,这才冒着严寒,特特的来此唱歌跳舞,以盼能博君一眼? “快滚。”李寻不耐的看了她一眼,眼神越发嫌弃,又补了一句,“还有,这红色穿的跟鬼似的。以后不许穿这红色。” 说完,拉着云绾歌就朝那梅林去。 云绾歌有些同情那女子,怎地就被他说的这样不堪? 明明人家穿红衣很美,舞跳的也好,歌也动听呢。 “看着朕做什么?”李寻突然扭过头来,敏锐的捉到了她那玩味的视线。 云绾歌也不避闪,只笑,“皇上刚才也太不给人家姑娘面子了。” “朕叫她来的?”李寻没好气,瞧这梅花林里,原本厚厚的白雪上,踩的一串一串的脚印,真是难看,还有一地的落蕊,分明是那女人弄出来的。 她倒是顾着自己美了,却不想毁了这片梅林,他还赏什么? 蠢材! 第二百二十六章迟早你会后悔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迟早你会后悔的 听李寻这孩子气的话,云绾歌笑了,“她还不是为了皇上?这么冷的天,穿的那样少,那脚上连鞋袜都没穿呢,冻成那样还要唱歌跳舞的,不就为了得你青眼嘛。” “朕若被勾搭上了,以后这后宫还不得乱套。”李寻带着她,慢慢走进花林,一边不屑的嗤笑。 女人,麻烦的很。 一旦给点甜头,她就能上杆子爬。 这回,他若顺了这蠢女人的意,下回,他去哪儿,怕都要有个偶遇,说不定去个茅房,那都有个赶巧的,岂不烦死? 索性,一次就给断了。 云绾歌笑了,“皇上说的也是。不过,你弄了这么多女人进宫,不封位,也不宠幸。她们难免会着急,会胡思乱想。” “你真的不懂?”李寻突然停下,捉着她的手,紧了紧,目光也紧紧的望着她。 远处,谢安拿了手炉,还带了热茶和点心。 青禾将她拦住,“等会再去,皇上、娘娘正好着呢。” 从他们这里望去,那一片梅林间,男女执手,相对而视,多深情有爱的画面啊,谁舍得去打扰? 谢安瞧着,心底苏成一片,话说,皇上、娘娘看着好般配啊,真真像画里似的。 “安儿,回头等皇后娘娘心情好了,你也提提咱俩的事儿。” 青禾见谢安脸上洋溢着喜色,不由得动心了。 谢安一愣,再瞧他眼底那股子情色,顿时没好气的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混小子,乱想什么呢?我才不会跟娘娘提。” 真是,这小子怎么越来越不靠谱了?那日街头救她时,还那般沉稳冷峻,可转个脸就又变得赖皮的很。 青禾也不介意,反正他是认准了谢安这媳妇。 “你不说,那回头我跟皇上说。皇上当年可是答应我的。要是我哪天看上了哪家姑娘,就给我指婚呢。” “呸呸。”越说越没边儿了,谢安臊的,索性离他远一些。 青禾便死皮赖脸的又凑了过来,在她发作之前,指着那边,问,“也不知皇上、娘娘说什么呢?” 谢安想着,不管皇上娘娘说了什么,总之,他们能在一起就好。 而且,今儿她也看出来了,皇上对娘娘那是真的上心的。 瞧吧,主动的约娘娘赏花,一路牵着手,还体贴的将自己的披风给了娘娘。 可对那个犯贱的美人呢,皇上不但没多看一眼,甚至还罚了。 哈哈。 这样一对比,谢安就知道,娘娘在皇上的心里啊,重要着呢。 而此时,云绾歌却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李寻,“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不懂吗?她懂什么? 梅花掩映,衬的她小脸越发白净剔透,原本就深黑的眸子此刻更如黑曜石般莹润有泽。 对着这样的眼睛,即便有气,也撒不出来。 李寻无奈一笑,叹道,“说你傻吧,有时候精的跟猴子似的。” 拿她跟猴子比?云绾歌不乐意的皱了皱鼻子。 “皇上,你到底何意?” “留下如何?”这个傻瓜,李寻不得不直接起来。 这几个月的相处,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就是一根筋。 跟她来婉转的,来暗示的,根本行不通。 “留在朕的身边,做朕的皇后。” “啊?”闻言,云绾歌那眼睛睁的老大,一副完全被雷劈的样子。 李寻彻底恼了,“怎么?做朕的皇后,辱没了你吗?” 竟然这般神色?亏她了? 不就小脸生的还行,身子豆芽菜似的,以为谁稀罕? 而且,性子更不讨喜,一点风情不懂的。 别说大雪天为他唱歌跳舞了,就是陪他赏个花,还推三阻四的,怕冷? 怕冷,不知道往他怀里靠些? 这些本就是男女之间的小情小意,还让他教? 她更蠢材。 看着李寻顷刻间转了几次的脸色,云绾歌一脸懵逼。 “皇,皇上,您,你不会想食言吧?” “你有心爱的男人?那个赵仲轩,还放不下?”李寻突然恶狠狠的问。 云绾歌手腕被捏的生疼,挣扎了下,“皇上,咱有话说话,别抓手啊,快捏断了。” 话说,赵仲轩?要是他不提,她早就忘了有这号人了。 李寻好歹松了松,但是仍旧捉着她的手。 这小东西乖滑的很,他竟然害怕一松手,她就跑了。 云绾歌颇为无奈,“皇上,咱以前不是说好的?我为你治好伤腿,助你破除诅咒,待你登基之后,便还我自由吗?” “待在朕的身边,有何不好?”李寻眯眸,细细的审视着她。 “你在,圣女姑姑就能安心。再者,冲着你我以往的交情,朕信任你,也会待你好。你离开南疆,再回北仓国,那里,有什么值得你回去的?” “那里有我的家啊。”当然,还有她的铺子。 最最关键的是,那里,她是自由的。 她才不想一辈子关在这深宫,与那么多女人争抢一个男人。 李寻白了她一眼,“那就将云家搬到这儿来。如若再不行,朕就特许你,每年回北仓一次。” “这么好?”这条件确实不错了,可是,云绾歌也是无奈,“皇上,您爱我吗?” “额。”李寻愣住,爱? 曾经,他似乎爱过,然而,经历了那么多,他还能再爱? 脑海里突然就闪过另一张美丽的脸。 他忽而烦躁起来。 “小东西,你想的太多了吧?做朕的皇后,统领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朕给你这世上多少女人祈盼不到的荣耀。还不够吗?” 比那什么狗屁的爱,不知强多少倍。 云绾歌摇头,虽然,她心里也不相信爱,但是吧,还是不甘心留在此。 好容易重活一次,哪里能就这么窝囊的藏在深宫呢。 她还要开铺子、赚银子,买田地房宅,游遍名山大川,惬意随性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呢。 “皇上,您就饶了我吧。您觉得我是那种能母仪天下的女人?”云绾歌垮着小脸,一脸没出息样儿。 李寻火大的在她脸颊上掐了一把。 “哎呀,你不能动武啊。”说不过就掐她脸?太过分。 李寻无奈的瞪她一眼,“迟早有你后悔的。” “若后悔了,那我再来找皇上啊。好歹,你也是我的亲表兄,咋地也不能看着我落魄吧。”云绾歌笑嘻嘻的小无赖样。 第二百二十七章遣散 第二百二十七章遣散 看着云绾歌笑嘻嘻的小无赖样,李寻也是无奈的笑了。 大掌按在她的头顶,他说的语重心长,“你啊,朕答应你,将来若后悔了,朕这后宫会给你留一个位置。” “啊,别。”云绾歌忙摆手,她可不稀罕做他的妃嫔。 “随你。”李寻也不计较了。 都这么久了,这丫头从他的世子妃一路到了他的皇后,所有的荣耀都给她了,然而,她仍旧不为所动。 即便是他难得的温柔,她似乎也看不上。 李寻觉得,还是随她去吧。 原本两人就议定的事。 想起那回,李寻不觉又笑了。 那晚,她和云华那傻女人,妄想将他灌醉。 结果,云华醉的一塌糊涂,她借此接近他。 开始,他还以为这丫头要对他不轨呢,心里还挺恼火。 可慢慢的,她在他腿上捏啊捏,身上捏啊捏,就是不那什么。 还只当她是年纪太小,不会做那等亲热之事。 尤其是看她在他身上摸索一会,一会又自顾自的凝眉思索,他就越笃定了这一点。 最后,实在被磨的忍不住了,他睁了眼睛。 这小丫头当时吓的捂着眼睛蹲地上,当起了缩头乌龟。 后来,经过他的盘问,才得知,她竟然要给他治腿? 这,让他更恼火! 也不得不说,这丫头嘴皮子够利索,一通胡说八道,两人就成了伙伴关系。 不过,他的腿,确实是她的功劳。 他能有今日,也是因为她。 正因为此,他才想留她在身边,别的不能保证,但他觉得,只要他在一日,便能给她一日的安宁荣华,绝不让人欺辱她。 她在北仓国过的日子,他早就打听过了,不好。 所以,才会拖到今日,看她仍旧没有表示,这才主动示意。 谁知,小丫头不领情,一心的要走。 罢,或许,等她在外头撞的头破血流了,会记得这里的好。 天,亮了些,一丝阳光不知何时破云而出,整个梅花林里都亮了,斑驳的花影下,李寻脸色柔和了许多,他耐心的倾听着云绾歌关于自己未来的打算。 或许,给她最好的呵护,便是放她自由。 毕竟,他身边不缺女人,也不会再缺女人。 有了李寻的应允,云绾歌便开始找母亲李芷商议离开南疆的事。 眼下,已经入冬,若是快的话,赶到北仓国,就能跟爹和哥哥团聚了。 李芷自然应允,这些年,她早累了,如今,寻儿能独当一面,南疆局势稳定,圣女之位也交给了仙仙,她是该好好弥补她的男人和儿女了。 母女俩商议好了离开的日子。 只是,从北疆带过来的关嬷嬷和谢安,却是有些麻烦。 这二人不比其他侍从,她二人一路尽心照顾,对云绾歌极是衷心。 这样一走,云绾歌挺不落忍的。 于是,特特的找了个机会,想和二人谈一下。 谢安和关嬷嬷不知何事,待看到桌子上二人的身契时,都惊了。 “娘娘?” “你们别慌。”云绾歌抬了抬手,柔声安抚二人。 “今天叫你们俩来,的确是有很重要的事。” “娘娘,但说何事,我二人什么都听娘娘的,只是这身契为何在此?”关嬷嬷也有些慌了。 谢安干脆扑通跪下,“娘娘,是不是奴婢近来没伺候周到,娘娘尽管发落,可千万别管奴婢走啊。” 离了云绾歌,她根本不知何去何从啊。 “快起来,都说了,别慌。”云绾歌忙给关嬷嬷使眼色,让其拉着谢安起来。 一面直接道,“是这样的,我打算不日离开南疆。” “离开?去哪儿?”谢安本能问。 关嬷嬷也很愕然,“娘娘莫非要回北疆?” 可娘娘并非真的将军家嫡女啊。 云绾歌叹道,“你们也知道,我并非真的夏家之女,能来此,都是摄政王爷安排的。如今,我任务已经完成,该走了。” “娘娘是要回王府?”谢安的心这才稳了稳。 不管是这边的皇宫,亦或是北疆的王府,她只要跟在主子身边。 云绾歌摇头,“其实,我乃北仓国凉城人士。我去北疆王府,是为了寻找我爹娘。后来,阴差阳错的来到了此处。” “北仓国?”谢安与关嬷嬷面面相觑。 “嗯。如今,我爹娘找到,是该走了。”云绾歌深深的瞅了二人一眼,见她二人神色凝重,又缓缓道,“你二人对我速来周到妥帖。我要走了,唯舍不得你们。如今,你们的身契在此。你们自由了。” “这是要给我们的?”关嬷嬷盯着桌子上的身契,有些恍惚。 话说,做了一辈子的家奴,如今老了老了,倒有了自由身了? 可是,若没了主子,她一个老太婆还能做什么? 谢安也是一脸茫然,自三岁被卖之后,她倒被转手卖了几次,从未想过哪天能重获自由。 见二人不动,云绾歌干脆拿起来,各人的塞到各人手上。 “是这样的。我要回北仓国。你们要是无处可去,可以跟我一起,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只要我云绾歌有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二位。” 顿了顿,见二人仍旧没啥表情,她轻轻一笑,道,“当然,如果你们有更好的去处,就拿着身契,各奔前程吧。另外,这里是一万银子,不多,你们二人一人五千两。我想,无论在哪里,买个宅子田地还是够的。” “不。”谢安第一个就出声了,“娘娘,当初来南疆的时候,我就发过誓,从此一心的跟在娘娘身边。娘娘去哪儿,谢安就去哪儿。”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云绾歌挺感动,只是,她有意犹豫。 “谢安,你和青禾?” “八字还没一撇呢。何况,他是皇上身边的人,巴结他的女人那么多,还愁没女人。” 可话虽如此,谢安心里头到底有些失落的。 云绾歌瞅在眼里,“谢安,其实,我可以求皇上给你和青禾赐婚的。青禾就是油滑了些,但人善良、单纯,我觉得.” “娘娘,奴婢心意已决,跟着娘娘。”谢安坚定的说。 关嬷嬷这时前后思量了一番,拿着身契和银子,随即,对云绾歌跪下磕头。 “娘娘,老奴谢娘娘大恩。老奴年岁已大,还有些未尽的心愿。待老奴他日心愿了却,还在娘娘跟前,供娘娘差遣。” 第二百二十八章娘娘走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娘娘走了 对于关嬷嬷的离开,云绾歌挺舍不得,也不大放心。 于是,又将宫里伺候的两个小宫女给了她。 关嬷嬷感激不尽,当日,便带着身契和银子还有两个丫鬟,离开了皇宫。 自此之后,过的如何,云绾歌也没法管了,但想着关嬷嬷那样聪明能干的人,手里又有银子,应该不会差。 再不济,她还给了她凉城的地址,真的过不好了,就来凉城找她。 关嬷嬷走了,谢安还是一如既往的伺候云绾歌。 不过,云绾歌也瞧的出,她神情落寞,想来,又要经历一次动荡,心里慌吧。 “谢安,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你若和青禾.” “不。”谢安摇头,其实,她倒不是想着和青禾的事。 毕竟,她这种人,对于男女之事,早就没放在心上过。 她只担心,若跟着主子回到北仓国,主子家里还有其他下人,对她,还能如现在这般好么? 如今,她所有的心思都在了云绾歌身上,两人处的跟姐妹似的,她好怕这种感情生变。 见她如此,云绾歌也就没再劝了。 感情之事,随缘吧,若她与青禾有缘,迟早还能在一起。 毕竟,李寻生为南疆皇上,亦是她的表兄,即便她什么都不做,母亲与这边也割断不了干系的。 事情已定,她又去李仙仙那儿告了别。 李仙仙乍听此事,惊的以为自己脑子坏了,两只小肉拳头狠狠敲了自己的脑袋。 “都是这些日子闷在屋子里闷的,嫂子,瞧我,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可不是吗? 这几日,袁斯伯那混小子天天翻墙来找她,不是给她带吃的,就是带玩的,挨她踹,不喊痛,不还手,还一脸傻笑。 她就觉得这小子莫不是被自己打傻了,开始有点喜欢自己了? 可,喜欢自己? 李仙仙一旦有了这念头,立刻觉得自己这脑子闷坏了。 她有自知之明,她生的不美,性子不好,还爱打架,哪有男人会喜欢? 所以,不是袁斯伯看上了她,而是她自己瞎想脑子坏了。 云绾歌忙捉住她的手,睨着她,“可别动不动就打自己脑袋了,本来就傻,再打就更傻了。” “嫂子。”李仙仙傻乎乎笑着,“你刚才跟我说离开的话,是逗我的吧?” 云绾歌瞧她这样,心里也是舍不得,“仙仙,嫂子是认真的。嫂子之前其实跟你皇上哥哥有约定的。如今,你皇上哥哥这边一切安好,嫂子也该走了。” “不。”李仙仙突然抱住她,像个即将被抛弃的孩子般,恐慌不已。 “嫂子,别走。哥哥那边,我去说,我不让你走。” “仙仙。” “不要。” “乖,我会回来看你的。” “不好。我要嫂子。除非,嫂子带我一起走。” “.”云绾歌抱着李仙仙,差点就答应要带走这个大宝贝,还好理智战胜了情感。 李仙仙可是这南疆的圣女,她不能走的啊。 “仙仙,我答应你,每年都会回来看你。” “嫂子。”看云绾歌去意已决,李仙仙哭了,哭的像个孩子。 虽有不舍,云绾歌到底还是狠了狠心,带着母亲和谢安,在那个风雪之夜,离开了皇宫。 她没想到的是,那晚,南疆皇宫,一处废旧冷宫,突发大火,那火烧了大半夜,直到天快亮才被灭下。 后来,传言,皇后因那晚大火受了惊吓,皇上体恤,命其在琼华宫内静养,任何人休得打扰。 而另一处,高墙之上,望着那白茫茫世界,李寻眼眸深沉。 原以为不会难过,毕竟,一个黄毛丫头而已。 他确信自己没有爱过。 然而,这丫头一走,心里竟突然的空了一块,空落落的难受。 “皇上。”青禾在旁,看着寒风下,皇上那铁青的脸色,带着哭腔,幽怨着,“您怎么就不留一留?” 皇后娘娘走了,谢安也走了,那死丫头,临走都不跟他道个别,黑心的丫头,跟她那主子一样的。 李寻沉着脸,没好气,他哪里没留?他都豁出老脸了,还许了一世荣华,可人家丫头见识浅、太蠢了,根本不懂这其中的好处。 “算了,走就走了,朕还缺女人不成?” 他火大的回到寝宫,郁闷的翻开了奏折。 青禾跟着回来,看他又坐在书桌旁,沉着脸看奏折,无辜的摸了摸鼻子。 切,他还以为皇上回来,立刻召集美人来个狂欢呢,却原来就拿奏折打发啊? 还说什么不缺美人?青禾觉得皇上缺的狠。 离开南疆都城,很快便到了北疆的地界。 北疆这边,却是天气晴好,一点雨雪都没,路也好走的多。 云绾歌带着母亲和谢安,三人坐在马车里。 一路上,都是云绾歌给她们说着凉城的事。 “娘,我打算回去后,重新买个宅院,就咱们一家四口住。对了,哥的院子要大些,他都二十了吧,也该成个家了。娘,你回去之后,就得给哥找个女人了。不然,以哥的性子,不知道在外头惹什么乱子呢。” 远在凉城的云天骧莫名打了个喷嚏,虽说这天气越来越凉了,但也没觉得那么冷啊,好好的打喷嚏,准是有人背后说他坏话。 马车里,听着女儿这告小状的样子,李芷温柔的笑,“行,娘回去就将你哥的事办了。那你呢?” “我什么?”云绾歌愣了下。 李芷无奈睨着她,“你少跟娘装糊涂。寻儿多好的孩子啊,又在娘跟前长大,还是你的亲表兄,对你也好。再说了,你身在高位,可是一辈子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啊。这些你都没看上,你想要怎样?你该不是,还惦记着你那个未婚夫吧?” 一旁,角落里,谢安缩着身子,低着头,安静的听着八卦。 都过了几天了,她都没缓过神来。 娘娘的生母竟然是圣女?娘娘的表兄竟然是自己的皇上夫君? 娘娘在北仓国还有未婚夫? “娘,都哪辈子的事,你还提呢?不过,娘你当年眼光可不咋地,竟然替女儿找了那么一个黑了心肝的人做未婚夫,亏得我后来脑子清醒,给退了。”云绾歌想起这点,还埋怨起来。 李芷无奈,当年也是瞧着赵仲轩那孩子不错,谁知后来竟发生那些事。 哎! 罢,等回去之后,慢慢再提女儿踅摸,女儿才及笄,先过两年,不急。 第二百二十九章团聚 第二百二十九章团聚 一路上,母女俩说着话,也不觉得寂寞。 只是,经过北疆都城的时候,云绾歌的心,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脑海里总是闪过薛珩的影子,还有她在薛府为奴为婢的日子。 哎,世事无常。 想她从前,怎么也不会想到,这辈子还跑到北疆的摄政王府做了摄政王的贴身婢女。 更想不到,又以将军之女的身份,嫁给了南疆世子,后还成了南疆皇后。 不过,这些如今都与她没关系了。 她现在唯一的身份,便是自己,云绾歌,云家二小姐。 只是,薛珩,那晚将她敲昏之后,他去了哪儿?在南疆,还是回到了北疆? 哎呀,怎么又想到那混蛋了? 云绾歌猛地甩了甩脑袋。 李芷打盹睡着了,谢安也正撩开帘子看着外头,突然瞅见云绾歌这样,唬的一跳。 “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云绾歌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将薛珩那厮彻底从脑子里剔除。 这寒冬之日,路上行人不多,官道上,马车驰骋,倒也快的很。 并且,在刚到北疆之时,云绾歌便写了封信去凉城,想着,父兄也该收到了。 陆路水路,一路奔波,终于在这年的腊月初三,母女俩回到了凉城。 刚从青州渡船过来,下了船,云长卿、云天骧父子就在岸边等着了。 只是,船上下来不少人,父子俩翘首以望,也没瞧见要等的人,不免焦急。 最后,还是云绾歌眼尖,瞅见了云天骧那大高个子,连忙就大声喊了。 “大哥,我在这儿。” 她这一喊,顿时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四周视线不由得打量着她,都在暗暗惊叹,好个清隽标致的后生少年啊。 云绾歌没管众人惊艳的视线,拉着李芷就朝那边跑了去。 “爹,大哥,我们在这儿。” 谢安提着包裹,紧步跟了上。 那边,云天骧听见喊声,喜的一激灵,连忙对着父亲道,“爹,那边,绾儿。” 不过,也没管父亲那笨拙的样儿,他先飞奔了过去。 云绾歌像只轻盈的小鸟般,直接飞扑到了哥哥的怀里。 看着哥哥俊朗不凡的脸,顿时乐了,“哥,你的伤全好了吧?” “还说,都这么久了,早好了。倒是你这丫头,丢下哥哥一人跑了那么远的地方,要吓死人啊。” 说着,云天骧还着恼的在她额头上敲了下。 不过,没舍得用大力,只是象征性的表示下惩罚。 当初,得知这丫头一个人跑到北疆,唬的他不顾伤痛,即刻招人去找人。 可哪里找的到? 那段时间,他都快疯了,爹不见了,妹妹也不见了,留他一个伤患,不是要疯? 幸好,后来,萧若水竟然得了一封信。 那信却是妹妹亲笔,说她在南疆找到爹娘,他这才稍稍宽心。 直到后来,爹也被人送回凉城,他才真的缓过来。 如今,见到妹妹,他又觉得宛若重生啊。 云绾歌笑嘻嘻的揉了下额头,又拉着他,指着身后的母亲,“哥,还不叫娘。” “啥?”云天骧惊住,看着边上这位年轻俊俏的男人,哦,不,女人。 云绾歌一记小拳头砸他胸口,“什么啥?娘。” 李芷看着云天骧,那英俊的眉眼、不凡的气质,倒跟自己的兄长当年一般无二,再想着,自己当年离开时,骧儿也不过半大的孩子,如今生的这般高大伟岸,她心里酸起来。 “骧儿,是我,娘。” 她眼里湿漉漉的,声音哽咽着。 眼前女人的脸与记忆中的母亲不断重合,云天骧终于扑上去,将母亲抱在怀里。 “娘!”哽咽的一声轻唤,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硬是将眼底的湿意给憋了回去。 他,有娘了。 云长卿也赶了过来,看着母子相拥,也心酸的哭了出来。 还好,芷儿能悬崖勒马,最后能为绾儿着想,不然,他那时真的要跟她拼命了。 “爹。”云绾歌看自己爹一个人傻愣愣的在旁,就靠了过去。 “爹,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是不是想我跟娘?” 李芷听见这话,满眼愧疚,都是她,那段时间,差点毁了这个老实的男人。 “长卿。” “芷儿,咱们回家。” 云长卿看出她的愧疚,可,他全然不在乎了,只要一家人好好的,他就好。 “奴婢见过老爷,大少爷。” 也在这时,谢安才插了个空,给两个男主子行礼。 云绾歌忙道,“这是谢安,我从南疆带回来的,人可好了。” “快免礼。”云长卿道。 李芷也道,“谢安,都是自己人了,以后这些虚礼就免了。” 这回来的一路,云绾歌也说了不少谢安对她照顾的事,李芷对她也是感激不尽。 一行人上了两辆马车,一径奔向云府。 云府内。 早在云天骧收到妹妹的信后,就差遣了人各处打扫、准备。 整个云府都洋溢着喜色,毕竟,这一年,云家太霉了。 先是二夫人的事,再是大小姐给人做妾。 再有三小姐不知所踪。 云长风父子在外,竟然因为欠债,被青楼里的人打断了腿,云家脸面都被丢尽了,就连云家的下人走到外面,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云老夫人,更是整天的唉声叹气,大儿子走了,二儿子不成器,整个云府像被施了诅咒,整日的笼罩在阴霾之中。 而且,出了那些事,云老夫人都不敢跟那些豪门妇人小聚了,成天的也只敢在府里头。 偏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 这个时候,大儿子大孙子回来,她原本喜不自禁,谁知,失踪了那么多年的大儿媳竟也要回来了。 一想到李芷,云老太太这脸就拉的老长。 大儿媳那等做派,在她跟前,两个人倒翻了个个,不知谁是婆婆谁是媳妇呢。 “老太太,大老爷、大夫人回来了。” 云老太太正在屋里生闷气呢,偏这时候,婆子欢天喜地的进来报。 老太太没好气,“回来就回来了,什么喜事?一下子出去了这些年,连个音讯都没,谁知道她这些年在外头都干了些什么?可别做些没脸没皮的事,叫我云家跟着丢脸。” 那婆子听见这话,立时不敢说话了。 第二百三十章拿捏 第二百三十章拿捏 云绾歌等人回府,径直来到了缀景轩。 李芷瞅着这院里的一花一木,一草一石,皆跟当年自己在时的一样,眼圈不由的又红了。 她看向身旁的云长卿,眸中爱意涌动又带着歉疚。 “夫君。”终是一声哽咽的呢喃。 一声夫君,终让云长卿卸下所有心防,伸手握住李芷的手,激动的道,“芷儿,我们回家了。” 是啊,回家了,只有妻儿都在,那才是家啊。 “嗯。”李芷点头,由云长卿陪着,一起回到了主屋。 云绾歌拉着哥哥,“让爹娘单独待会,他们啊,肯定有许多话要说。” “你这小鬼头。”云天骧好笑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云绾歌嬉笑,一面喊来谢安,将包裹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 “哥,你瞧,我给你带了好东西呢。” “什么?”云天骧坐在椅子上,就瞧着妹妹从那包裹里,先是取出几个锦盒,搁在桌子上。 “哥,这里头是关嬷嬷调制的香料,可好用了,你自己挑两盒。” 云绾歌边说着,又拿出两样铁器。 说是铁器,其实样式很精巧,一支就是她用的机关笔,另一个则是袖箭。 她将改良后的袖箭,递给了云长卿。 “哥,这是我专门找铁匠给你打的。小巧精悍,关键杀伤力还大,关键时候能派上大用场。” “你这丫头,莫不是还盼着哥哥在外打架不成?” 一个姑娘家,竟然送这种冷硬的玩意? 不过,云天骧一拿上手,就舍不得放下了。 “这是你在哪儿找的铁匠,做的真是不错。” 小巧轻便,随身携带最是方便,而且,他试了试,这发射口比普通的要小,但是,威力和射杀力都要强很多。 但凡男子,都爱这些个武器装备啥的,云天骧也不例外。 见哥哥爱不释手,云绾歌骄傲的扬了扬眉,“这可是我画好的图纸,叫人做的呢。” “你?”云天骧不信。 不过,管他呢,反正这东西是妹妹给的,妹妹的心意,他领。 “还有这个。”云绾歌在包裹里又搜刮了一番,总算摸出了几本书,看着有些泛黄褶皱。 “给你,我抄了好久的。” 云天骧一翻,里头竟是些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类的。 “那次,我见你在娘的书房里,就爱看这些书。这次,我在南疆,就向人借了,然后抄了几本给你带回来。” “哎呦,我的亲妹子,你可真是太好了,你怎么就知道哥哥好这一口呢。” 云天骧拿着书和袖箭,也坐不住了,激动的抱了妹妹一下,表示感谢之后,立刻就跑回自己屋琢磨去了。 云绾歌失笑。 谢安在整理东西。 云绾歌也没别的事,就坐在屋里喝茶,只是,还是觉得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 待看到谢安忙碌的身影时,她终于想起来了。 是啊,醉儿这丫头呢? 按理说,她这次回来,醉儿这丫头该跟第一个跑出来迎她呢。 唤了个婆子进来问。 那婆子只道,醉儿三天两头的出去,行程也只跟大少爷说。 云绾歌只得去哥哥房里问。 “哥,醉儿呢?我回来都没见着她。” “那丫头啊,哎呦。”云天骧一拍脑袋,腾的从床上坐起来,干笑道,“最近为着你们回来,哥哥这是忙昏头了,那丫头怕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呢。” “啊?这么大的事,你没说?”云绾歌嘴角微抽。 云天骧无辜,“这丫头整天忙的不归家的。谁知道呢。我只知道,她要帮你看着什么庄子,还有铺子。哎,你说你,一个干干净净的女娃,弄那么多庄子、田地做什么?” “呵,我乐意呗。”敢情自己不在,醉儿是替自己忙活去了。 这丫头话不多,但是干活实在。 “行了,哥,你且忙着,我逛逛去。” 回屋,谢安已经将衣物都整理好,正命几个婆子,在院外打扫。 “谢安,走,带你去个地方。” “哪儿?” “去了就知道。”云绾歌高高兴兴地,还吩咐了婆子,要是醉儿回来了,就说她们去了宁家。 不过,说不定在宁家就能碰到醉儿呢。 套好了马车,带了准备好的礼物,主仆二人就出了府。 另一头,世安院里,云老太太还特特的换了身新鲜庄重的衣裳,端坐在主位上,就等着大房的人过来请安呢。 可谁知,这等了半个多时辰了,还不见人来。 就算各回各院,洗把脸换件衣裳,收拾一番,也该够了。 身后,小丫头子轻轻的帮着捏着肩。 云老太太先还觉得舒服,想着,等李芷这女人来了,一定要好好的说道说道,要让她知羞。 一个妇道人家,一声招呼不打,抛下男人和孩子,一去就是十年,如今,云家还要她,那她就要懂得感恩,要听话,要乖顺。 然而,憋了一肚子的话呢,大房却连个丫头都没来。 “钱婆子。”云老太太终于没了耐心,喊了婆子过来,“你,去缀景轩瞧瞧,都做什么呢?既回来了,都不到我这婆婆跟前来请安,是当我死了吗?” “许是路上辛苦,先回屋歇着了呢,老太太您别恼,大房回来,一家人团聚,这是喜事啊。” 钱婆子先哄慰了一番,这才去了缀景轩。 缀景轩里,云绾歌早带了丫鬟出门了,云天骧则在自己房中乐,他对云老太太亦没多大恭敬。 老太太偏心的很,一心的将大房当牛马使唤,若不是父亲,他连这个府都不愿住的。 终于云长卿,倒是记着母亲的。 可是,和李芷多年未见,重修于好,如今,他满眼里满心里都是自己的夫人,就连儿女暂时都搁了一边了,还能想别的。 屋子里,他与李芷相对无言,默默流泪,却又似乎倾诉了多年衷肠。 这一刻,谁来扰都不成。 钱婆子来也是吃了瘪,回去后,只告诉云老太太,大夫人身上不适,歇息好了自会过来请安。 “不适?我看她是没脸见我。”云老太太气呼呼的嚷着,可是,再骂,人家李芷也听不见。 而她,却是万万不肯去缀景轩的,怎么着,她也是这府里的老太太,岂有婆婆先见媳妇的道理? 第二百三十一章致命打击 第二百三十一章 致命打击 云绾歌带着谢安,坐着马车,准备先去宁家小院。 走在街上,路过缘聚楼。 原本打算明日一早再去缘聚楼看看钱掌柜的。 可当马车经过时,缘聚楼里冷冷清清,就连那楼前的酒幌也是蔫的,在风里无力的摇晃着。 “缘聚楼?”谢安看到了那招牌,狐疑的看向云绾歌,“小姐,这就是你的酒楼么?” 之前,云绾歌一直跟她提过。 “嗯,是。”云绾歌哼了声,忙要车夫停车。 这是她的缘聚楼,只是,才走了数月,感觉不对啊。 现在,差不多是午饭时间,正是客人多的时候,可缘聚楼门口,却一个人影都没。 反而,斜对门的春香楼里,客人络绎不绝。 “谢安,咱们进去瞧瞧。” 下了车,云绾歌带着谢安,直奔缘聚楼。 听见门口的动静,小二惊喜的迎了过来。 “二位客官,里边请,您要吃点什么?咱们这里的厨子都可以做。” “小二。”云绾歌叫住他。 “你?”小二定睛一瞧,有些面熟,忙使劲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瞧,惊的舌头都打转了。 “云,云姑娘?” “是我。”云绾歌一拍他脑袋,怎么才没几个月,人都不机灵了? “掌柜的呢?”她环视屋子,里头还是当初她走时的样子,装修布置都不错。 只是,她原本要求的快餐却是没了,屋子里冷冷清清,一排排的桌椅显得特别寂寥。 楼下如此,楼上就更不用说了。 小二突然眼圈一红,“云姑娘,你上哪儿去了?你之前不是说很快就回来吗?呜呜。” 说着说着,还真哭了。 云绾歌满头黑线,谢安也是一脸懵逼。 不过,这酒楼虽说是小姐的,但是,没生意啊,跟小姐说的生意火爆还是有些出入的。 云绾歌叹道,“遇到了些事,就耽搁了。不过,你别哭了,我这不回来了?钱掌柜呢?咱们这酒楼怎么一个客人都没有?” “云姑娘,钱掌柜的在医馆。” “医馆?” “钱掌柜的小儿子,前些日子染了风寒,本来都快好了,谁知前儿个又发了,人烧的不成样子,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小二说着,一脸苦相。 “云姑娘,你说现在怎么办?咱们这酒楼还能撑下去吗?要是撑不下去” “不会的。钱掌柜在哪家医馆?” 云绾歌才要问,门口那边就有了动静。 “小二。”外头传来了钱掌柜的声音。 小二大喜,朝外跑了出去,“钱掌柜,云姑娘回来了。” “云姑娘?”钱掌柜正和自己的大儿子,将小儿子从马车里抱出来。 乍一听闻云姑娘回来了,他将小儿子交给大儿子和小二,自己先就跑进了大堂。 “钱掌柜?”云绾歌看着眼前这个花白头发的老人,有些不甘相信。 这才几个月?怎么老成这样? 钱掌柜老脸哆嗦着,突然就跪在她跟前,“云姑娘,老朽对不住你啊。” 那么一个火爆的酒楼,交给他,结果弄成今天这样子,他心里有愧啊。 “快起来。”云绾歌忙扶钱掌柜起来,看到后头,小二背着一个半大的孩子进来,就走了过去。 掀开棉被一角,看这孩子满脸通红,眼神发虚,她不觉凝了眉。 “快将他送到屋里去。” 小二和钱家老大,忙将钱小儿送回房里。 云绾歌也跟了进去。 钱掌柜的忙道,“云姑娘,你先厅里坐坐,我稍后便来。” “不用,我先瞧瞧这孩子。”云绾歌跟着进了屋,让小二将孩子放到床上,她便掀开了裹着孩子的被子。 钱掌柜几人惊诧,“云姑娘?” “别担心,我们小姐会些医术,她这是要给小公子瞧病。”谢安忙在旁解释着。 可是,钱掌柜一脸忧心,连医馆的大夫都无能为力,云姑娘她? 才想着,就见云绾歌干脆解开了孩子的衣裳,露出胸口来。 “云姑娘?” “他不是受凉所致。”云绾歌只简单的解释了一句,从袖笼内取出银针袋,抽出几根银针,便给小孩施针驱毒。 钱掌柜等人皆惊,很快,便见那银针竟然渐渐黑了起来。 “难道是中毒?” 众人面面相觑。 云绾歌点头,待毒素去的差不多了,这才收针,重新帮孩子包裹好。 “有纸笔吗?”她问。 小二忙道,“有。” 忙出去去大堂柜台拿了纸笔。 云绾歌就地开了两张方子。 “这药先抓来。先吃第一副,若吐了,再吃第二副。” “这?”钱掌柜的拿着药方,一时懵了。 云绾歌道,“钱掌柜,你照我的做,令公子的烧今晚便可退。” “好,好,好。”不管如何,死马当作活马医了,钱掌柜忙命小二去抓药。 这厢,孩子的奶奶、母亲都来了,自由她们照顾。 云绾歌便随钱掌柜的,一起来到酒楼二楼的一间包厢里。 “钱掌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落座,云绾歌便直接了当的问起来,她才不信,酒楼会无缘无故到这地步。 钱掌柜神情沮丧、自责,“云姑娘,老朽对不起你。” “先别说这个。为什么咱们店一个客人都没有?” “哎。”钱掌柜重重一叹,眼睛都红了。 “这事还得从五个月前说起。” 那时,云绾歌从凉城离开,也就不到三个月吧。 开始,对面春香楼,只是模仿了缘聚楼的模式,竟然买了隔壁的铺子,打通了墙壁,也单独的开了件快餐铺子,装修风格也是仿着缘聚楼,卖的菜饭也跟缘聚楼差不多,甚至更便宜。 无形中,这一块的生意慢慢的被抢去了不少。 当然,这还是其次。 给缘聚楼致命打击的,还是三个月前,那时,天已经转凉,正是酒楼生意火爆的时候。 那时候,缘聚楼的生意确实很火爆,可谁想到,有一天,几个人抬了具尸体,堵在了缘聚楼的门口,说是因为吃了这里的酸菜鱼被毒死了。 钱掌柜还因此被抓进了衙门,可无论怎样辩解,人家就说是吃了这里的鱼才死的。 吃了官司,赔了银子不说,钱掌柜还蹲了大狱。 亏得后来,云天骧回了凉城,受了钱家嘱托,才托了人走了关系,将钱掌柜给捞了出来。 但是,自此后,缘聚楼的生意一落千丈,没人敢来。 就连宁致远那边养的鱼还有几个种菜的庄子,全都受到了影响。 第二百三十二章不急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不急 “云姑娘,咱们冤枉啊,咱们的鱼都是宁秀才在庄子里的鱼塘捞出来的,一点问题没有的。咱们这边厨子,谁也不会下毒啊。” 末了,钱掌柜哭丧着脸,诉说着委屈。 但凡酒楼,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事。 谁料,他竟连遇两次。 第一次,被人在酒楼里发现死老鼠,第二次,竟被诬陷毒死了人。 云绾歌自是不相信自己铺子里的鱼吃死了人。 但如今事情过去了几个月,再要追查起来不容易,尤其,人死已经埋入了土。 要是当初钱掌柜的立逼着官府验尸详查就好了。 不过,官府不分青红皂白的抓了钱掌柜下大狱,随后,案中诸多疑点也未查清,便草草结案,熟知,其中不是人为的结果? 虽说官商勾结这种事不能瞎说,但也不是没有。 如今,那春香楼这般红火,云绾歌确实怀疑这事与之有关,而春香楼的主子便是赵仲轩。 “钱掌柜。”云绾歌从怀中掏出一百两的银票,搁在了桌子上,“这样,酒楼暂时歇业几日。这一百两,你先拿着给小云子买药。” “云姑娘,使不得。”好好的一个酒楼交给了他,没过几个月就弄成这般模样,钱掌柜愧的没脸见人了,哪里还肯收银子。 云绾歌起身,道,“钱掌柜,眼下,你照顾好小云子。我再去宁秀才那边瞧瞧。越是这种时候,咱们越不能倒下。放心吧,等歇整几日,咱们重新开张。” “开张?”钱掌柜惊愕的嘴巴张的大大的,缘聚楼发生了命案,谁还敢来吃饭? 云绾歌点头,“嗯,开张。” 不管钱掌柜这边作何想,云绾歌是笃定了,缘聚楼不能这样荒废下去,还是要开张的。 离了这边,她带着谢安,驾着马车,一径来到郊区的宁家。 眼下,年关将至,天气也冷,整个村子沉寂在一片寒意之中,静谧而孤清。 宁家小院,院门口的木门紧闭,里头也是安静的很。 谢安推开了院门,院子里萧条的很,井边的一只木桶歪倒着,树上落叶掉尽,满地枯叶,也无人打扫。 进了后院,宁致远书房那边的窗户底下,几个盆栽,也都冻死了,只剩枯枝。 这里,似乎很久没人住了。 “怎么回事?”云绾歌心头突突的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谢安茫然的打量着,“小姐,你会不会记错了?这里好像没人住。” “不可能。宁大娘。”云绾歌试着朝那屋里喊了一声。 这时,外院突然有了声音。 “娘,会不会是来福娘看错了,云姑娘怎么可能这会子来咱们家呢?” “这院门是开的。”宁大娘疾步朝后院走来,先是瞧见了谢安。 “这位姑娘。” 这话一落,云绾歌自那厨房里出来,笑道,“宁大娘,香儿,你们去哪儿了?” “云姑娘?”母女俩异口同声,惊喜不已。 宁香儿更是上前,激动的抓住了云绾歌的手,“云姑娘,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来的?才来福娘跟我们说,看到有人乘着马车来我们家了,我们还不敢相信呢。” “你们才吓死我了呢,我一来这边,冷冷清清的,还当你们搬走了呢。”云绾歌看着宁香儿像是又长高了,模样也更水灵了,宁大娘气色也好了不少,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宁大娘忙将二人请进屋子,谢安帮着宁香儿一起去了厨房烧水泡茶。 这边,宁大娘就将她走后,庄子的事说了。 “云姑娘,自你走后,远儿几乎天天的泡在几个庄子里。这不,今儿一早,就跟醉儿姑娘去了西北城郊的那个庄子,现在还没回来呢。” “嗯。不急。”云绾歌点头。 宁大娘又道,“那几个庄子里,都是听姑娘吩咐,种了菜、果子还有粮食的。如今,粮食已经打了下来,都堆在库里呢。那果子树只怕还要过一二年才能结果,倒是那些菜,哎,如今天冷,也不好卖,那么多,倒要烂在地里。远儿和醉儿也是因为这个,才去了那庄子里,看看能不能便宜卖给附近的村子里。眼下年关了,家家户户多少都要买些。” 云绾歌静静的听着,心里也是觉得可惜的很。 之前,缘聚楼生意好,她这庄子里的鱼肉鸡鸭和各种菜蔬,根本不愁销路,再者,宁大娘还腌得一手好酸菜,就算菜吃不掉,也不会坏掉。 可如今,缘聚楼那边一停,庄子里的粮食菜蔬等也就难消出去。 等于她苦苦经营的事业,嘎嘣一下全都瘫痪了。 “娘,云姑娘才来,你说这些做什么?” 宁香儿和谢安拿了热水和茶叶进来,听见母亲在云绾歌跟前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她忙打断。 云姑娘千里迢迢的回来,还没歇息呢,就说这些让人劳神,多不好? 将茶泡好,宁香儿在旁安慰道,“云姑娘,你别担心,哥哥和醉儿姐姐,这些日子找了不少的下家,可以买咱们的菜呢。” “嗯。”云绾歌抿了口茶,有些烫,便手握着杯子,只当暖手了。 “香儿,能不能找个人,去叫你哥和醉儿回来?” “嗯,我这就去。”宁香儿忙不迭的跑出了门,直接叫了村里的一个年轻小伙子,驾着牛车就走了。 这厢,宁大娘看着云绾歌,越看越是喜欢。 没想到,大半年未见,云姑娘不但个儿长高了,人越来越美了,就连那举手投足的气质,也好了。 少了当初那点子孩子般的稚气,如今,更显沉稳淡定,更有一种内秀的气质。 “宁大娘,酸菜还有么?” “有,有。我腌了好几坛子呢。”知道云绾歌爱吃,宁大娘入秋的时候就腌了好多,就等着哪天云绾歌回来。 “我去叫人从庄子里拿两条鱼回来,一会远儿回来了,叫他给你做。”宁大娘欢喜的道。 自从云绾歌走后,儿子也是天天忙,已经好久都没在家吃过饭了呢。 云绾歌笑着,“是啊,我在外面也想这一口呢。虽然我自己也会做,但是,就是做不到宁秀才那味道。回头,我要好好瞧瞧,他是怎么做的。” 二人在屋子里说着话,谢安无事,就去院子里,帮着拾掇了一番。 第二百三十三章亏损 第二百三十三章亏损 一个多时辰后,一辆牛车飞奔着来到了宁家小院门口。 还没停稳,醉儿便从侧面跳了下去,吓的宁致远心口一跳。 “醉儿,当心着些。” 醉儿哪里听到,人已经飞奔进了院子,激动的喊着,“小姐。” 后院屋子里,听见喊声,云绾歌起身。 宁大娘笑,“是醉儿,这么快就回来了。” 二人出了屋子,就见醉儿从前院跑了来,一见云绾歌,她就扑了过来。 然而,到了跟前,她却又站住,只在门槛外面,瞅着云绾歌傻呵呵的笑。 “小姐,真的是你?” 笑着,笑着,却又哭了。 “小姐,我还以为你丢下醉儿,再也不回来了。” “傻瓜,怎么会?我这不是回来了。”云绾歌几步下了台阶,走到醉儿跟前,掏出帕子给她,“喏,还是第一次看你哭鼻子呢,可是难看,快,擦擦。” “小姐。”醉儿娇嗔着,泪汪汪的瞅着她。 自小跟在云绾歌身边,习惯了,哪怕云绾歌那么多犯傻,她都没嫌弃过。 谁料,小姐这回一走,竟是大半年啊,而且,一点消息都没,连大少爷都急疯了,她能不急吗? “呵。”云绾歌索性拿着帕子替她擦了泪。 醉儿觉得不妥,就拿了自己擦,“小姐,我自己来。” “嗯。”云绾歌伸手招呼墙角的谢安,“谢安,过来。” 这时,宁致远和宁香儿也进了后院。 “来。”云绾歌将谢安介绍给几人。 谢安也很快认识了醉儿以及宁家人,都是很淳朴善良的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 当即,为了给云绾歌接风洗尘,宁大娘等人就忙活起来,谢安也帮着。 这边,云绾歌将宁致远和醉儿带到了书房。 宁致远将这大半年来,庄子上的账目都拿了出来,给她看。 “云姑娘,那十亩地的药材,有些收了,都存放在庄子上的库里。有些还要等来年才能收,今冬冷,我已经叫人做了棚子,不会坏。” 趁云绾歌看账本的空儿,又说了药田和庄子收成的事。 云绾歌瞧着,账目做的很细,而且,药田的收成和几个庄子的粮食收成,超过了她的预估。 如今,她细算了算,唯一亏损的便是缘聚楼和庄子里的菜蔬。 “小姐,咱们的菜如今卖了大半,还剩了一些,我和宁秀才这几天再多跑跑,都能卖的掉的。”醉儿在旁安慰着,小姐当初买下庄子,还有接手缘聚楼的时候,她都在身边,她是很清楚小姐是多想做好,然而,如今,缘聚楼基本处于停业状态,庄子里的粮食菜蔬也全都卖不掉,搁谁谁不急啊? “不急,明天我去庄子里瞧瞧。”云绾歌如今手头上不缺银子,而且,这庄子从二夫人杨氏那里买过来,也没花多少银子,当时也想着,先拿这些给宁致远练练手,真要有盈利的话,一二年之后也不急。 “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至少比我想的要好。”看着宁致远和醉儿,云绾歌由衷的说。 “对了,宁秀才,你这书房,我瞧着桌子上都落了灰,你是不是不常回来?” 才宁大娘就说了,宁致远自从接手这庄子之后,整天忙的脚打后脑勺,连回来吃个饭的空儿都没,哪里有空闲看书写字的? 可是,云绾歌清楚,这些个读书人,其实骨子里很清高的,都觉得,世间万品,唯有读书高,如今这般亦农亦商的,那都是为生活所迫。 所以,云绾歌觉得,让他做事的同时,还是不能让人彻底放弃了读书。 本身,她也是很尊敬读书人的。 被她这一问,宁致远面色有些窘迫,舔了舔发干的唇,没有说话。 毕竟,主家委以重任,他只能全力以赴。 “宁秀才,虽然赚钱很重要,可是,也别将夫子教的东西丢了。空了也还是要读读书写写字,来年科考,说不定还能给我中举人回来呢。” “云姑娘说笑了。”宁致远有些羞愧,话说,他已经多久没有摸过书本了? 当初,在那穷巷里,一家三口窝在一个破草棚里,他唯一的精神寄托就是那本《论语》。 而今,生活好了,他却,哎,他有愧啊。 醉儿在旁瞧着,忍不住道,“是啊,宁秀才,我早说了,那些活做不完的,要悠着点,你瞧吧,小姐说了吧。” 转而,她又对云绾歌告状,“小姐,你不知道,宁秀才可轴了,干活又死犟,一件事做不完,哪怕到半夜都不歇着。还有啊,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就怕别人做不好。他啊,就跟门口的那头老牛一样,闷头做事不知道吭声的。就那庄子里的菜,要不是香儿告诉我快烂了,他急的嘴上都起泡了,我都不知道呢。” “醉儿。”宁致远窘迫的盯着醉儿,不知如何是好。 云绾歌盯着他,“醉儿说的没错,我回来瞧你倒黑瘦了不少,都快没读书人的样子了。这事情啊要做,但是,没有一天做完的。以后,醉儿就负责帮你。对了,要是人手不够,就再招几个管事的。” “不不不,还够。”宁致远忙摆手,如今,庄子上的收成都没卖掉,维持日常开销已经很难,哪里还要招人花银子? 醉儿也道,“小姐,暂时还行,我帮着也能做。” “那好,咱明天去庄子里瞧瞧,再说明日的话。”云绾歌道。 醉儿点头,反正,小姐回来了,她啥都不急了。 过后,宁致远又迟疑着说了缘聚楼的事。 云绾歌表示已经知晓。 宁致远瞧她神色如常,也就放了心。 厨房那边,宁家母女和谢安一起,鸡肉鱼蛋的,准备了一大桌子的饭菜,好不丰盛。 待饭菜妥当,众人围着桌子,热闹的吃了一顿。 吃罢,这天色也不早了,村子里,各家各户的烟囱里也升起寥寥炊烟。 与宁致远约了明日去庄子上,云绾歌就带着谢安和醉儿回去了,临走时,又命谢安将准备的礼物,一一拿到了宁香儿的房里。 看着那一床的香料、布料还有各式的首饰,宁香儿都感动的哭了。 “娘,大哥,云姑娘对咱可真好。出门在外都记得咱们。” “是啊,云姑娘是个好人。”宁大娘也赞叹道。 宁致远紧锁眉头,心里暗暗发誓,此生忠于云绾歌,永不会变。 第二百三十四章家事 第二百三十四章家事 云绾歌刚回到府里,就听见了李芷和云老太太干了一仗的事。 怪不得,她回来,去爹娘那屋子请安,两人神情怪怪的。 当然,她是不会怕母亲吃亏的,毕竟,李芷可不是那会吃亏的人,瞧着她对亲妹妹李浅一家,那只要露出点野心,直接就给灭了啊,一点没手软,区区一个云老太太,想来李芷手到擒来。 于是乎,一回屋,她就叫了个小丫头来问。 果然,这事闹的挺大,小丫鬟都知道的挺详细。 原来,云老太太等了多时,不见儿子儿媳,孙子孙女过来请安,甚至连个招呼都不打,全然没她这号人似的,越想越气,终于,午饭时,直接掀了桌子,自己亲自的坐了下人抬的暖轿,到了缀景轩。 一到缀景轩,还没见人呢,就在院子里开骂起来。 骂李芷是狐狸精,一回来就将儿子勾的魂都没了,连她这个老娘都不要了。 骂她不守妇道,骂她教坏儿女。 别的倒罢,教坏儿女这个,让李芷一下子想到云绾歌这些年在云府的遭遇,当即火了,提了剑就出来,要不是云长卿拦着,差点就砍死了这老妖婆。 她好好的女儿,被苛待成了那个样子,她是少给这个家银子了? 何况,就算没银子,绾儿也是云家大房的嫡女,她的亲孙女啊,这老妖婆。 云老太太没想到,过了十年,李芷这暴脾气竟然一点没改,反而越发嚣张,竟拿着剑要砍她这个婆婆? 老太太吓的从轿子里滚了出来,听说还崴了脚。 云长卿也是郁闷,母亲是个难缠的,夫人是个暴炭。 不过,李芷才不管他,直接对云长卿撩下狠话,“我之所以回来,因为你,还有咱们的孩子。不是为受这老妖婆的气的。我也就是看在她是你亲娘的份上,不与她计较,想不到她到送上门来了。长卿,我告诉你,就冲她那些年对绾儿做的,我杀了她也不为过。你可听好了,让那老妖婆没事就在世安院老实待着,若哪天被我撞见了,我脾气上来了,直接拧断她那脑袋,也说不定。” 小丫鬟模仿着当时李芷的语气表情,就把云绾歌给逗乐了。 没错,这才是她的娘啊。 在南疆,她可的圣女,说一不二,就连李寻虽然不服,不也得让着三分的。 这话说的云长卿当时脸都白了,云老太太更是气的直哆嗦,可是,她不认为李芷是说的假话,她想起当年,她费尽心机给云长卿屋里塞了两个女人,竟被李芷当面斩杀,那种血腥的场面,让她惧怕不已。 当即,云老太太忙不迭的叫人抬着跑了。 听说,云老太太回到世安院,便命人关了院门,在敢在屋里骂骂咧咧。 这边,云长卿生怕李芷再恼了回南疆去,只不停的哄慰着,好歹将人哄好。 “呵。”果然人都是怕横的啊,云老太太那样的,也就李芷这样生冷不忌的才能治。 屏退了丫鬟,云绾歌又好奇的问醉儿,“我听说三小姐不见了,怎么回事?” “这个,哎。”醉儿也是一脸惋惜,“那时,奴婢还在青州,也是回来的时候才听说的。据说,那阵子老太太因为大老爷离开,心里不舍,又犯了病。府中人皆担心不已。后来,大小姐回来,说是要带三小姐一起去寺里为老太太诵经祈福。” 云绾歌惊骇,“三小姐是在寺里丢的?” 才回来,因为醉儿的事,她也没细问,就带着谢安出门了,这会子听家醉儿这般说,她想起了前世。 前世,云依依是被二夫人杨氏直接卖给了人做妾,结局很惨,尸首都没人收敛。 这世,云依依失踪?会不会是云若雪母女搞的鬼? 醉儿点头,“是的。据说,当晚在寺里,三小姐在屋里诵经挺好的,可谁知,第二天,丫鬟进屋就没见着人,后来,满寺院里都找遍了,也没人影。” “该死。”云绾歌低咒一声,“那大小姐那边呢?” “大小姐也不知,后来,老太太报了官,寺里搜查了,各处都找了,偏三小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这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醉儿感叹道。 以前觉得二小姐可怜,现在想想,爹不疼娘不在的三小姐才真的可怜。 当初,二小姐不见,云家好歹还操办了丧事,请着云家大房父子回凉城奔丧。 如今,这三小姐不见,也就差人找了几日,过后,也就撂半边了,全然当没这么个人似的。 云绾歌目色沉沉,她想起,离开凉城前日,云依依来找她,跟她认错,还将母亲的遗物要送给她。 “大小姐常回来?”她想起了云若雪,如今在赵府为妾,过的如何? 醉儿点头,“隔三差五的回来,哄着老太太,将老太太身上的那一点体己都哄的差不多了吧。亏得二老爷也不管。” “看来大小姐的日子不好过吧。”云绾歌轻哼,若是好了,还需要回来哄老太太的体己? 醉儿摇头,这个她也不知,她一直讨厌云若雪,所以,对她在赵府的事也漠不关心。 只是很庆幸,小姐醒悟的早,没有嫁到赵家,否则,与大小姐这样的人共侍一夫,也太恶心了。 “好了,我这边也无事了,醉儿,你和谢安都下去歇着吧,明儿咱们一早就去庄子。” “嗯。”醉儿看向谢安,笑道,“谢安姐姐,你随我来。咱们这院子,屋子最多,我带你都瞧瞧,姐姐自挑一间喜欢的。” “多谢。”看着醉儿圆乎乎的小脸,娇憨可爱,谢安打心眼里喜欢。 两人一起出了门,云绾歌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窗户边,打开了窗户,看着后院窗户底下的梅花,开的正眼,无端想起那日在南疆,大雪之日,与李寻一起赏梅。 呵,时间真快啊。 转眼,她就回来了。 这是她的家,爹娘兄长都在身边,真好。 眼下,家人都在身边,心里踏实了,接下来,她可要重新振作缘聚楼了。 那春香楼 她想到了赵仲轩,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冷锐的弧度,她直觉缘聚楼的酸菜鱼毒死人事件跟他有关。 第二百三十五章做好了有赏 第二百三十五章做好了有赏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起来,云绾歌想去爹娘房里请安,但被外面伺候的婆子拦住了。 “小姐,老爷夫人还未起呢。” 说这话时,婆子眼里含着尴尬的笑意。 云绾歌瞬间懂了,也抿嘴儿笑了,再去哥哥那边,说是昨儿个下午就出去了,一夜没回来,也不知做什么了。 “罢,咱自己吃饭。”回到自己房中,命人准备早饭,简单吃了些,云绾歌便带着谢安和醉儿一起出了门。 去的是最近的一个庄子,昨儿与宁致远约好了的。 等云绾歌一行到的时候,宁家三口人还有这庄子里做活的一些婆子、劳力,都在门口迎着了。 “云姑娘。”宁香儿殷勤的上前过来要扶云绾歌下车。 云绾歌瞅了她一眼,小丫头今儿穿了一件八成新的藕粉色衣衫,头上梳了双丫髻,发髻上各缀了两朵浅紫色的簪花,看起来俏皮又好看。 “不错。”云绾歌很满意,这簪花是她带回来的。 宁香儿喜欢的歪了下脑袋,“云姑娘眼光就是好。我娘都说了,我戴这簪花,人都变好看了呢。” “是好看。”云绾歌笑着下了车。 宁大娘在旁,故作嫌弃的数落着女儿,“这丫头,现在越来越臭美了。云姑娘昨儿才带来的簪花,我说等过完年,新正月的时候再戴。她都等不及。一早起来,央着我给她梳头发,就迫不及待的戴上了,为着配这簪花,准备过年穿的衣裳也从箱底给扒拉出来。真拿她没办法。” “大娘,香儿这样多好看啊。”醉儿一旁笑道,“再有,小姐昨儿带来的布料,回头,咱们赶着,还能在年前,再给香儿做套新衣呢。” 她知道,眼下,宁家母女身上穿的也都是以前她跟小姐送来的,就算打算过年穿的衣裳,也是从中挑的好的,但并非新的。 宁大娘一听,抿嘴只笑,心道,云姑娘昨儿带来的那些好料子,哪里舍得做衣裳?她且留着,说不定将来能派大用场。 但这话,她可不敢说出来,醉儿这丫头跟她主子一样,大手大脚的,一说出来,说不定她不依,当场就拿出来裁了。 “云姑娘。这边请。”宁致远上前,带着云绾歌一行,进了庄子。 一进庄子,那一排排长势甚好的小树,让云绾歌眼前一亮。 “这些是什么树?”还记得上回来的时候,两边都光秃秃的,长满了荒败的野草。 杨氏说的,几个庄子没怎么打理,一直荒着的,倒是大实话。 以前,有云长卿往家里填银子,杨氏自然看不上这小小的庄子,也懒的受这份累。 后来,她接手了,找宁致远商量,没想到,这片被荒废的路上,还真种满了树。 宁致远走在她身旁,看着半年就长了不少的小树,道,“这些都是杏树。杏树容易成活,来年春日就能开花。再过一二年就能结果。” “嗯。”看着这些差不多一人多高的小树,云绾歌很期待来年春日,看到满树杏花的美景。 沿着这条栽满杏树的路,走了约莫半里地,就是一个很大的池塘。 这池塘里,原先种了许多莲藕,夏季的时候,荷叶莲莲,微风拂过,到处飘着荷花香,水底下还养着鱼。 如今,寒冬时节,只剩一池残荷,还有那在水底游来游去的鱼。 云绾歌站在岸边,朝这河底望去,竟然有大鱼不时的跃起,随即又钻入水底,只在水面留下几串泡泡。 “这鱼好大。” “嗯。”宁致远在旁,却没有多少欣喜,这池塘里的鱼原先都是要进缘聚楼的,自产自销。 可是,后来缘聚楼生意垮了,这塘里的鱼就只能养着了。 不止这一处,另外几个庄子的鱼汤,都是如此,鱼太多,连这池塘的水都浑了。 醉儿带着谢安,别处逛了。 宁大娘、宁香儿跟几个婆子一起去做活,打算中午多弄些菜,留云姑娘用饭呢。 这厢,听见宁致远那声哀叹似的轻哼,云绾歌不由瞟了他一眼,随即笑道,“鱼养的不错,眼下,离过年还有二十来天,说不定还能卖些出去。” “这?”宁致远看她自信的笑颜,有些不忍。 自从缘聚楼出事后,这鱼还要卖给谁?其他的酒楼,都有自己的进货渠道,他们这不好卖。 云绾歌拍拍手,道,“这样,你命人捞两条大鱼出来,中午,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弄点好吃的。” “还是我做吧。”宁致远笑,一面招手,唤了两个男人,去拿网捞鱼。 云绾歌耸眉,也没多说。 两人又一径去了菜地。 这菜地里的菜,其实,也就是萝卜白菜,还剩了一小半左右。 “这庄子里的菜卖的差不多,其他几个庄子,剩的要多些。”宁致远老实说,神色有些自责。 云绾歌瞧着这片白菜,长的真是好,这么冷的天,还绿油油的,她又蹲下身子,拔了棵萝卜。 萝卜很大,她使劲掰开,溅出了水渍。 宁致远瞅的眼一跳,“云姑娘?” 云姑娘好大的力气啊,这么一根粗大的萝卜,竟然直接掰断?他都做不到吧。 “我尝尝。”云绾歌就小口咬了下,很凉,很水,很甜,看的出来,他们对这些萝卜白菜都是下了功夫的。 宁致远知道这萝卜很好,所以,心里才觉得可惜了的,“只是,要再不卖掉的话,就得烂在地里了,可惜。” “嗯,我有打算,坏不了。”云绾歌将手里的两截萝卜,交给了地里忙活的婆子,并嘱咐,“再多拔几颗,回头让醉儿做萝卜饼。” “嗯。”那婆子将萝卜放在篮子里,随即又开始拔萝卜。 前头,醉儿听见这话,回过头来,笑道,“小姐,想我做的萝卜饼了?” “是啊。”云绾歌笑,“醉儿,一会你可要好好做,做好了,有赏。” “什么赏?”醉儿好奇的跑了回来。 谢安跟在后头。 云绾歌便走到前头搭的草棚里,这草棚是给农人们干活累时歇息的地方,里头桌凳都有,干干净净的。 “你们坐好,我有事要说。” 第二百三十六章少爷认识那姑娘? 第二百三十六章少爷认识那姑娘? 宁致远等人,一听云绾歌有事要说,立刻正襟危坐,静静的等着她说话。 云绾歌微微一笑,“我刚才瞧了,咱们的鱼,咱们的菜,这样好,没道理让它们烂在泥里。这样,我有个主意,可能要劳累诸位。” “小姐,只要能将这些鱼和菜卖了,咱们不怕累。”醉儿忙道。 宁致远也点头附和,“是啊,云姑娘,多苦多累都不怕。” 种庄稼的就怕收成好了,东西却要糟蹋了。 谢安也好奇的看着云绾歌,昨晚她可是听醉儿说了许多近来的困境,但是,她不急。 因为,她知道,小姐不差那点银子,几个庄子一个酒楼,没了,大不了再重新开呗。 可是看醉儿和宁致远这般,她也只安心的看着,反正,小姐自有主意。 “这些白菜和萝卜,还是先挖出来,白菜洗净腌制了,萝卜,就交给醉儿,你带人做成萝卜饼。至于那鱼,就做成鱼丸。”云绾歌道。 几人愕然,有些不懂。 云绾歌就解释,“醉儿的萝卜饼做的非常美味,咱们可以当小点心一样的卖,而且,这个时节,吃食不容易坏,多做些也无妨。还有鱼丸也是一样。缘聚楼现在歇业,但是,鱼丸和其他的鱼菜不一样,它可以生的买回去,客人回家自己煮也行。” “这个。”宁致远有些迟疑,不知行不行。 醉儿却是眼睛晶亮,“小姐,我觉得行。我这就去做萝卜饼。” “不但你做,要多些人做,还得有人去卖。这些活儿必须先分工好。回头,我去找钱掌柜,让其将缘聚楼重新收拾一下,咱们先不急着开张,但是,可以先试卖一下。”云绾歌道。 醉儿点头,“反正,我听小姐的,做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宁致远随即也想通了,做了,或许不会成功,但是什么都不做,那就只能坐以待毙。 “我带人去捞鱼。” “去吧。”云绾歌笑着。 等这二人都去忙活了,谢安才好奇的问,“小姐,你何苦这样劳累?” 又是管庄子管酒楼的,小姐可是南疆的皇后,圣女的女儿啊。 “不累啊。”云绾歌轻轻一笑,她现在是不缺银子,可是,人吧,总得有点事做,有点追求吧。 何苦,缘聚楼,是她一手捧起来的,结果被那么卑鄙的手段给拉下来了,她怎能忍得这口气? “谢安,等会跟我一起去做鱼丸。” 鱼丸,还是在南疆的时候,关嬷嬷教给她的。 这北仓国,吃鱼并不多,而且,多只是清蒸,如此,做的不好,便有鱼腥鱼臭,因此,鱼并不算人们餐桌上常有的美食。 也因此,宁致远做了一道酸菜鱼,云绾歌才会那般惊喜。 而这道菜一经在缘聚楼推出,就大受欢迎。 不但鱼肉鲜美营养,关键是好吃,下饭啊。 可惜了,因了那次中毒事件,这酸菜鱼怕一时难以翻身。 云绾歌这厢坐草棚里,那边,醉儿和宁致远各自带着人,拔萝卜的,捞鱼的,忙的不亦乐乎。 一个时辰后,等那边都拾掇好了,云绾歌才带着谢安,一起来到了收拾妥当的厨房。 “云姑娘,这鱼腥的很,要怎么做,你教给我们吧,我们来。”宁大娘看着云绾歌这白白净净的姑娘家,还是出身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哪里舍得让她碰啊。 云绾歌笑,“是得你们帮我呢。” 切鱼肉,剁鱼馅,做配料,等等,这些前面步骤,皆是宁大娘等人帮着完成。 云绾歌也只是在重要的几道工序上,亲自了一下,之后,做好的鱼丸,也交给宁大娘等人去煮了。 另一边,醉儿的萝卜饼都已经做了几锅了。 这种萝卜饼,就一开始切萝卜丝麻烦些,但人一多,这就根本就不算事儿,再和些面,加些作料,放在烧红的油锅里煎炸即可。 很快,这厨房里,香气四溢啊。 谢安还是第一次吃这样的萝卜饼,刚一出锅,就忍不住吃了好几块。 这种香酥脆皮的萝卜饼,真是好美味啊。 南疆北疆,肉食多,哪里像这种萝卜饼清新而美味的小食呢,吃着真是爽口,一点不腻。 而且,就这么点小玩意,做起来那么多工序,果然,比南疆北疆的粗食要细致讲究许多。 不一会儿,鱼丸做好了,云绾歌先让宁大娘等人尝了。 众人尝了,皆是赞不绝口,没想到,这鱼肉也能做出如此鲜嫩q弹的味道。 醉儿和宁香儿吃的脸上都冒了汗,“好吃,这汤也好喝。” “是啊,这时节吃,再好不过。”云绾歌笑着。 一顿饭,吃的欢欢喜喜,热热闹闹。 吃罢,云绾歌便与宁致远商量了,明日去缘聚楼卖鱼丸和萝卜饼的事。 宁致远又有些迟疑了,“云姑娘,这缘聚楼出了那件事之后,就没客人上门了。” “试试吧。”云绾歌安慰着,随后,又跟他详细说了自己的计划,听的宁致远目瞪口呆。 找人假扮客人?这个,行的通吗? 但是,云姑娘说可行,那就试试吧。 这边安排妥当,已经过了午时,云绾歌便带了谢安离开,醉儿留在庄子里,跟宁致远一起忙活着。 离了庄子,云绾歌直奔缘聚楼,关于卖萝卜饼和鱼丸的事,还得跟钱掌柜的说一声儿。 缘聚楼的门是关着的,钱掌柜也是听她昨儿的话,暂时关门歇业了。 她便让马车停在了后院门口。 从后门,进了钱掌柜的家。 春香楼门口,才下马车的赵仲轩盯着那巷子口,直到那抹身影消失不见,亦没有回过神来。 “大少爷,那,那是?”跟来的小厮,也瞧见了,不免好奇的问。 难道少爷认识刚才那姑娘? 那姑娘生的好美啊,隔的这么远,虽然只是个侧颜,但也足够惊艳。 赵仲轩眉头皱了皱,暗恼自己恍神了,竟然将那女子当成了云绾歌。 虽然,乍一眼,的确有点像。 但是,怎么可能? 他收回视线,直奔春香楼。 这个时候虽然已经过了饭点,但是,春香楼依然高朋满座,这让他很满意。 第二百三十七章财大气粗 第二百三十七章 财大气粗 云绾歌从后门直接进了钱掌柜的家。 钱掌柜的家就在铺子后面,钱夫人正在院子里刷着锅,见到她来,惊喜不已,“云姑娘,你来了?我叫当家的。” 说着,便放下手里的活,搓了搓手,即刻朝屋里喊了去。 钱掌柜的忙从屋里出来,后头还跟着他家的大儿子钱枫。 “云姑娘,你来了?云儿的烧昨儿就退了,才吃了你的药又睡下了,不过,我瞧着精神头好多了。” “是啊。”钱夫人也感激的说,“真的,云姑娘,你是我们钱家的大恩人啊,云儿要是没有你,只怕.” “娘,快请云姑娘进屋坐,外头凉。”钱枫见着母亲又要当着人的面哭哭啼啼,便出声打断了。 钱掌柜忙道,“是啊,云姑娘,快进屋,老婆子,泡滚滚的茶来。” “嗯。”钱夫人忙去准备茶过点心。 云绾歌跟着进了主屋正厅,这钱掌柜的家,她还是第一次来,看的出来,这屋子有些老旧,但里头的陈设古朴简单,很温馨。 一落座,钱夫人就拿了果子点心出来,“云姑娘,这是瑞云斋的点心,一早,枫儿排队买的,新鲜着呢,你快尝尝。” “谢谢婶子。”云绾歌拿了一块尝了尝,笑道,“不错,好吃。” “好吃就多吃些。”钱夫人乐道。 钱掌柜瞅着她在旁说个没完,就道,“你忙你的去,我跟云姑娘还有事说。” “好,好,你们先聊,水在烧着,一会就好。”钱夫人说着便出了门。 这厢,钱掌柜正了正神色,问,“云姑娘,找老朽可是有要紧的事?” “嗯。”云绾歌点头,将剩下的半块点心咽下去,方道,“明儿个,我打算在缘聚楼门前,卖点东西。” “卖什么?”钱掌柜惊问,如今缘聚楼名声彻底坏了,想要起死回生,基本不能了,他都想劝云姑娘要么换个行当,要么将铺子转出去。 云绾歌微笑着道,“就卖点小吃吧,萝卜饼和鱼丸。” “这样?”一听鱼丸,钱掌柜那眼皮就跟着跳了下,话说,他现在只要听见鱼字,这心都发慌。 “云姑娘,这,卖倒是可以,就怕,没人买啊。” “没事,我就试试,真没人买就罢了。”云绾歌也无所谓道,“我来,就是跟掌柜的您商议一下。” 钱掌柜立马表示,“我这里都没问题,需要我做什么,云姑娘尽管吩咐。” “明儿一早,挂上酒幌,咱们开业,钱掌柜需要一早弄些鞭炮烟花过来放放,算是重新开张,图个喜庆。”云绾歌道。 钱掌柜应声,“这没问题,一会我就差小二去办。” “另外,叫厨下也准备着,明儿一早,我叫人将东西送过来,现煮。”云绾歌又道。 钱掌柜一一听着,应着。 待这边安排妥当,见时候也不早了,云绾歌欲要走。 钱掌柜叫住她,“云姑娘,请稍等。” 昨儿因为小儿子的病,他也没来得及,现在,云姑娘在,他就将云绾歌离开那几个月的账目,拿出来供她过目。 “还有,这些是余银。”他又从抽屉里,取出几张银票。 云绾歌接过来一瞧,拢共十张,竟有一千多两。 “之前那几个月,咱们铺子每月将近有三千多两的盈利,但是,后来,出了那事之后,铺子只剩开销,就剩这一千多两了。”钱掌柜无比自责。 云绾歌翻了账本,略瞧了瞧,心中便有了数。 之前虽挣了,但后来缘聚楼基本处于歇业状态,但是,铺子还得开着,这样耗了几个月,之前挣的银子也赔不少进去了。 “之前,中毒事件,赔了家属多少银子?” 钱掌柜一愣,“三,三千银子。” 不待云绾歌问,他又忙道,“这个,老朽从自家出的,并未动用铺中一分。” “掌柜的,你多心了。”云绾歌认真道,“中毒事件,是铺子的事,并非你个人。这钱该由铺子出。这一千银子你先拿着,另外两千银子,回头再给你。” “云姑娘。”钱掌柜的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只觉得胸臆间被暖流充斥,长久以来的憋闷,终于得到了出口。 云绾歌瞅着他,道,“吃一堑长一智,咱们从哪里跌倒了就从哪里爬起来。明儿个还仰仗掌柜的多忙了。” “云姑娘客气。”钱掌柜的眼睛湿漉漉的。 从后院出来,钱掌柜钱夫人一直将人送到门口。 “你们回去吧。” “云姑娘慢走。” 春香楼,赵仲轩正在二楼包间里与掌柜的清算着这几个月的账目,模糊听见云姑娘三个字,不由得朝外望去,就见那巷子里,一辆马车缓缓到了春香门口。 他不由得探出脑袋,朝楼下望去,就见一绿衣女子,带着个丫鬟,进了春香楼。 “小姐,我们到这儿来做什么?”谢安不解的问。 云绾歌轻笑,“瞧瞧啊。” 她倒是要瞧瞧,这春香楼里的菜,是怎么模仿缘聚楼的。 听说,也有酸菜鱼。 她们径直坐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这时候,离晚饭还早,铺子里没什么人。 “掌柜的,将你们这里的拿手菜,依样给我上来。”云绾歌说着,直接掏出一张银票,拍在了桌子上。 一百两。 端的是财大气粗的模样。 小二一见银票,当即乐的收起来,“姑娘,您稍等,小的马上给您上菜。” 半盏茶的功夫,小二果然上了一大桌子的菜,其中就有一道酸菜鱼。 云绾歌尝了,不觉凝眉。 这鱼做的,跟宁致远的没法比,酸菜烧的太烂,没有嚼头,而且,也没有宁大娘腌的好,至于这鱼,鱼肉太嫩,一夹就碎。 “姑娘,怎么了?”小二一见这姑娘皱眉,就有些慌了。 云绾歌抬眸看他,“这酸菜鱼谁做的?很不地道呢。我记得以前对面的缘聚楼做的,可比这要好吃的多呢。” “哎呀,姑娘,您肯定不常出来吃吧。对面的缘聚楼早就关门了。咱们春香楼的酸菜鱼才是最正宗地道的呢。”小二忙解释。 云绾歌也没为难他,“算了,下去吧,我们自己吃。” 小二应声离去,二楼,楼梯口那里,赵仲轩紧紧的盯着这边,眸色深邃。 第二百三十八章依你 第二百三十八章 依你 云绾歌吃罢,便带着谢安离去。 出了春香楼,迎面撞见屋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自马车里出来。 云绾歌眯眸一瞧,那人正是云家大小姐云若雪,扶着她的丫鬟乃是柔菊。 云若雪也注意到了门口的视线,不由一怔,可还没瞧的真切,云绾歌已经带了谢安,上了马车。 “刚才那人是?”云若雪紧撵了两步,妄想瞧的真切些。 柔菊也是满腹狐疑,“雪姨娘,奴婢瞧着刚才那人倒像是二小姐。” “难道她回来了?”云若雪不敢相信,云长卿父子三人离开凉城之后,后来,不知何故,只有云天骧带着醉儿回来。 她多方打听,也没打听到确切的消息,只知道,那段时间,云天骧像疯了似的,到处找人,他自己甚至还组织了人马,消失过一段时间。 所以,即便得不到确切消息,她也猜到,云长卿、云绾歌父女出事了,而且,出的事一定不小,说不定死了都有可能。 可刚才,那一晃而过的美丽身影,叫云若雪的心咯噔了一下。 不,不会,云绾歌后来是有些变化,没有之前那般丑陋,可是,要说美,那是不可能的。 “一定是眼花了。” 她好笑的摇摇头,扶着柔菊,进了春香楼。 小二正在收拾碗筷,看见她来,连忙迎了过来,“雪姨娘,您怎么来了?” “大少爷来这儿了吗?”云若雪柔声问。 小二忙道,“大少爷正在楼上跟左掌柜的对账呢。” “嗯。”云若雪准备上二楼,刚走了两步,突然顿住,转身又问小二,“刚才是不是有个姑娘来这用饭?” “嗯,是两个。”小二老实回答。 云若雪点点头,“其中一个,是不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脸色有些不好,尤其右眉这边有块挺大的褐色胎记?” “啊,不是。”小二笃定的摇头。 “真的?”云若雪追问,“确定刚才两个姑娘都没有吗?” 小二回答,“没有。” 刚才两个姑娘都挺白净的,若脸上有胎记,还能瞧不清吗? “嗯,我知道了。”云若雪这才松了口气,她就说嘛,云绾歌消失那么久,怎么会突然出现,而且,刚才那抹身影,哪怕一晃而过,也给人惊艳之感,就云绾歌那二傻子,怎么可能? 才要上来,赵仲轩正好下来。 “仲轩哥哥。”云若雪站在楼梯口,仰首朝上望着,脸上有着温柔笑意。 赵仲轩微微凝眉,走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我才去了仁济堂拿药,听说你来这儿了,就过来瞧瞧,想跟着你一起回去。” 云若雪走在他身侧,小声的解释着。 赵仲轩瞅了她一眼,经过两个多月的休养,她气色好了点,但整个人还是瘦,眉宇间也有些憔悴。 “这大冷的天,将大夫请到府里不就行了?巴巴的跑出来一趟,冻着怎么办?” 替她拢了拢披风,转而,握着她的手,“走吧,回府。” “嗯。”云若雪乖巧的跟在他身侧,两人一起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赵仲轩即将手炉塞到她手里。 “我不冷。”云若雪捧着手炉,微微的往他身上靠了靠,小声道,“仲轩哥哥,今天大夫说了,我的身子养的很好,以后还能给你怀孩子。” “雪儿。”见她这样,赵仲轩眸中划过怜惜,长臂穿过她的腰侧,将她搂于怀中,道,“孩子的事,不急,你先养好身子。” “嗯。”云若雪在他怀中,微仰着小脸,一脸歉疚,“仲轩哥哥,对不起,我没有护住我们的孩子。” “这不怪你。”赵仲轩沉声道,脑海里想过叶玉萍的脸,心里莫名烦躁起来。 云若雪眸中盈光点点,柔弱的叹息,“只怪我福薄。”接着道,“仲轩哥哥,将夫人接出来吧。” “雪儿。”赵仲轩歉疚的看着她。 云若雪轻舒了口气,轻轻道,“不管夫人那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推的我,孩子终究是没了。就算将夫人关一辈子,孩子也回不来了。倒是眼下年关将至,这叶家也常的派人来闹,依我看,就将夫人从祠堂接回来吧,总不能传出去,叫人说闲话。” “雪儿。”赵仲轩越发感念云若雪的善良,“罢,就依你。” “嗯。”云若雪靠在他胸口,眸底漾过一抹寒光。 叶玉屏那个傻子,原以为上回牺牲了个孩子,可以完全将其拉下马,谁知赵仲轩将其关入祠堂思过,却并没有废了她主母之位。 这对云若雪来说,远远不够,她的孩子,若是不能为她换来主母之位,那就是死的太亏了。 所以,她怎能让叶玉萍在祠堂安生呢? 再说,云绾歌回到缀景轩,爹娘正趁着暮色,在园中散步。 李芷从南疆带了不少的花种,打算天暖就命人将园子重新翻土,将花种上。 云长卿自然什么都依她的。 夫妇二人一边逛着园子,一边规划着,也是其乐融融的。 云绾歌瞧着,也没上去打扰,就要回屋。 还是李芷眼尖,瞧见了她,喊道,“绾儿,这一天的,跑哪儿去了?这时候才回来。” “忙啊,哥哥从昨儿就没回来呢。”云绾歌果断将兄长出卖了。 李芷白了云长卿一眼,“你平日里也不多管管。” “娘,你跟爹先逛着,我回屋先歇会。”云绾歌怕母亲问的多了,忙钻回了屋子。 李芷也没管她,只招来谢安,“你这一整天的都跟着她,知道她去哪儿了?” 谢安面对李芷,本能的有种惧怕,何况,云绾歌做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就直说了。 李芷听罢,倒是笑了,“这傻丫头,遇到麻烦了,也不知告诉爹娘,行,你先下去吧,明儿我也过去瞧瞧。” “嗯。”想不到夫人也要去,谢安硬着头皮退下了,不知,明儿个小姐在缘聚楼门前瞧见夫人,会是怎样的情景。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云绾歌简单收拾,连早饭也没吃,就出门了。 缘聚楼门口,还有燃尽的鞭炮筒子和烟花,附近的小孩都在地上抢着捡着。 还有不少清晨去早市出门路过的人,都好奇的围在了缘聚楼的门口。 第二百三十九章人气 第二百三十九章人气 云绾歌坐在马车里,并未下车,只撩开车帘,静静的看着。 缘聚楼门口,小二以及几个收拾的干净利落的婆子,守着萝卜饼和鱼丸的摊子。 那萝卜饼放在一个干净的篮子里,还冒着喷香的热气,想来也是才出锅的。 边上,还有一口干净的大锅,锅里头正是才煮好的鱼丸,散发着鱼肉的香气,尤其在这个冬日的早晨,越发能勾起人的食欲。 “这是要做什么?” “又要重新开张了吗?怎么东西都拿出来了?” “谁知道呢,都几个月没生意了,还敢再来?” “对啊,这缘聚楼以前生意不是很好吗?怎么突然就没生意了?” “你还不知道吧?这里的菜吃死了人。” “真的啊?还真没听说过,菜能吃死人的。” 围观的群众,聚在一块,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热闹的不行。 不多时,钱掌柜的走了出来,站在廊下,看着众人,面色沉着、从容。 “诸位乡亲,年关将至,本店特备了特色萝卜饼和美味鱼丸,回馈乡亲们。” 两句话,目的都说了,就是免费供人品尝。 原本,钱掌柜的,还没有勇气站出来说话,更想将过去的中毒事件再做个澄清什么的,云绾歌觉得没必要。 她觉得,普通百姓平常过日子的,这些事只是饭后谈资而已,谁还记得那么深刻,你若不提,过了这几个月,在人们心里说不定就淡了。 然而,他这番话一出,底下的群众,神色各异,却未有一人响应。 “萝卜饼?谁家没吃过似的?”有人不屑。 “不过,这鱼丸是什么?倒没尝过。”有人好奇。 小二这时喊了一嗓子,“都是免费的,不要钱。乡亲们,可以在这边排队,每人可以领两块萝卜饼,五个鱼丸哦。” “对,这边排队,不要钱的哦。”两个婆子也忙着吆喝。 “不要钱我们也不敢吃啊。谁知道这东西会不会吃死人?”突然,有个瘦高个子的男人喊了一嗓子,“我可听说,你们这店以前可是吃死过人的。” “啊,我想起来了,确实是。怪不得不要钱的送人吃呢,敢情吃死过人啊,这谁还敢来吃?” “就是就是,也太黑心了,竟然菜里下毒吃死人?” “哎哎哎,你们怎么说话呢?谁菜里下毒了?我们那是冤枉的。”小二不服,跟那两人争辩了起来。 那瘦高个子越发得了意,昂着头像一只战斗的公鸡似的,叫道,“老子说的是事实,几个月前,有人抬了死者到你们门前,大伙都瞧见了的。” “行了行了,几个月前的事了,还拿出来胡说什么。”这时,一个婆子推开了男人,径直走到小二跟前,从买菜篮子里拿出一个碗来,“小哥,他们怕死,我老婆子不怕,给我两块饼还有这丸子,我就不信,这么香的吃食,还能吃死人?就算吃死了,我也乐意。总比饿肚子强。” “这不是城东的寡妇婆子吗?” “这婆子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怪不得来要这不要钱的吃食。” “管她呢,毒死了活该。” “阿婆,给,你尝尝。”小二殷勤的帮她包了两块萝卜饼,又往她那碗里盛了鱼丸和汤。 老婆婆真饿了,先就咬了一口萝卜饼,香油煎的,又香又酥,当即嚷着,“好吃好吃,还搁了香油,你们真是奢侈,不过,真的好吃。” 萝卜饼做的不大,老婆婆三两口就吃了个干净,转而又喝那鱼汤,更是赞不绝口,“唔,好鲜好香啊。” 再咬了一口那鱼丸,更是馋的人跟着咽口水。 “三阿婆,真的这么好吃?”有人见她吃的这么欢,忍不住问。 三阿婆根本没搭理他,只顾着吃起来,很快,一碗鱼丸连汤吃了个干净,“唔,好吃,我老婆子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 “阿婆,你收人银子了吧?怎么这么帮着说话?”有人怀疑的问。 三阿婆立刻恼起来,“我老婆子活这么大,还撒谎吗?好吃就是好吃,还能作假不成?” “好吃是好吃,就怕吃进肚里,没命受哦。” “谁知道这吃食里又放了什么?” “滚一边去儿。”突然,有个凶悍的婆子过来,一把就推开了那几个不怀好意中伤的人,直接走到小二跟前。 “小二,快将你那楼上的包厢收拾干净了,还有这吃食,拣些干净的,送过去,我家夫人刚巧好这一口。” “什么?夫人?”小二不由朝人群那头望去。 围观的群众也扭头望去,就见一辆豪华马车里,两个仆妇搀扶着一个贵气的夫人,正从侧门那,款款进了缘聚楼。 这夫人戴着面纱,看不到样子,但是从她的衣着举止,能看的出一定是富贵之家。 小二忙应了一声,和两个婆子,拣了干净的萝卜饼和鱼丸,送到了楼上去。 众人瞧呆了,不是吧,那样一个贵夫人,竟然来这里吃这免费的吃食? 还有人好心的喊着,“夫人,这家不能吃啊,他们家可是吃死过人的?” 那夫人哪里管这些,还是那凶悍婆子先喝斥了一句。 “什么吃死人的?这些美味的吃食怎么能吃死人?若真的能吃死人,怎么那么多人都好好的,偏就死了那一个?难道,主家脑子进水了,偏要毒死那一个?” 那喊的人被噎了下,不知反驳。 瘦高个子就嚷道,“之前吃死的人,我们都瞧见了。” “那你们可曾在这店里吃过?”婆子问。 瘦高个子点头,“那是自然。所以,就怕吃出命去,才不敢呢。” “你们既都在这里吃过,不都没事好好的?”婆子冷哼一声,便跟着进了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 三阿婆也是冷哼一声,“人家高门大院的夫人都敢吃,你们还怕被毒死?真是好笑,人家掌柜的又不是跟你们有仇,还能特特的毒你们?真要出人命,他能落什么好?” “可是,那回” “说不定是意外呢。” 不过,话虽如此,却仍旧没有人去吃的,众人只围在门前,静静的观望着。 也不知那夫人吃的怎么样? 高门大宅的夫人,竟然到这来吃萝卜饼和鱼丸?也真是稀罕。 第二百四十章砸场子 第二百四十章 砸场子 不远处的马车里,云绾歌满头黑线,就连谢安也瞧出来了。 “小姐,刚才进去的是夫人?” 可不是。 云绾歌真没想到,自己娘亲竟然跑来给自己捧场子? “谢安。”她不由得看向谢安。 谢安心虚的垂下头,“小姐,昨儿个夫人问,奴婢没想那么多,就照实说了。” “呵。”云绾歌哭笑不得,也不知母亲在店里吃的怎样。 正说着,就见那凶悍婆子从里出来,直接掏出两锭银子,扔给了小二。 “拿着吧,夫人说好吃,赏你们的。” 小二忙不迭的道谢。 “哇,这两锭银子得有五十两吧。” 围观的人,艳羡不已,不过两样不要钱的吃食,就打赏了五十两,这得多好吃啊? 很快,那蒙着面纱的夫人,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慢慢走了出来。 围观群众自觉的就让了路,然后,一直目送着她上了马车,再到马车离去。 “哎呀,人家夫人都能吃的东西,还不要钱,这等好事,谁要错过,谁特么就是傻子。” 突然,有人兴奋的喊了一嗓子,随后,就扑到小二跟前,“小哥,给我拿一份。” “好勒。”小二便拿便喊着,“缘聚楼今日特惠,萝卜饼鱼丸不要钱,欢迎乡亲们过来享用啊。” “小哥,能不能再给我一份,我老婆子这么多年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三阿婆忍不住又凑上了前。 小二笑了,“行,阿婆,看您老这么大岁数了,就给您再多拿一份,三婶,给她鱼丸多盛几个,这鱼肉鲜嫩营养,最适合老人家吃。” “多谢小哥了啊。”三阿婆乐呵呵的道谢。 云绾歌那边瞅着,微微的笑,话说,三阿婆和那小伙子演的不错。 看吧,这两人一吃,其他人也馋上了,毕竟,光瞧着这吃食就好,还不要钱的。 不是有句俗语么?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立刻又有人冲上去,“我也要,不要钱的,不吃白不吃,反正,人家都敢拿出来了,还能有问题不成?” “就是,我也要。人家夫人都能吃,咱还不能吃吗?” “小哥,我也要,唉,多盛些。” “唔,这鱼丸好吃啊,比那肉还香呢。” 于是,缘聚楼门口,很快就被人围满,有人尝了之后,大呼好吃,还要再要些,想带回家给家人的。 也有人吃着,还再要的。 还有后来者,瞧见这边围满了人,好奇的凑过来打听情况的,听说有不要钱的吃食,啥也不问了,就挤着要的。 还有些,听着隔壁邻居说这边有不要钱的吃食,赶忙的拉着家人,从热烘烘的炕头跑出来,就为了这口吃的。 对门,春香楼开张之后,瞧见这情景都蒙了。 缘聚楼咋回事?又有人来闹了? 直到有人说,缘聚楼这边免费供应吃食,他们才傻眼了,同时又不免冷笑,缘聚楼这真是被挤兑傻了吗?没生意竟然免费给人吃?呵呵。 大概是掌柜的见天的不见一个客人,这脑子都急出毛病了,可这样子不要钱,岂不亏的更狠? 真是傻瓜! 看着缘聚楼这一日,门口络绎不绝的人,春香楼这边,只当看笑话一般,甚至有客人来,这里的小二还未免与人调侃一番。 整整三日,缘聚楼门口供应免费吃食。 这三天,小二和钱掌柜的,除了发放免费吃食,还在宣传着缘聚楼重新开张的事。 而云绾歌也没闲着,她想了,缘聚楼重新开张,必须一炮打响,如今,寒冬时节,其实来外面吃饭的人少,再有,之前的快餐,也是因为春暖夏初时节,跑船的客商、小贩们多,人们为了节省时间图方便,而选择快捷方便的用餐方式。 现今,天冷,又近年关,街头卖货的都少了,而且,快餐也容易凉,这不,对门春香楼的快餐也是处于半停业的状态呢。 这么冷的天,吃什么呢?普通的菜蔬一上来,很快也会凉。 云绾歌思来想去,就想到了火锅。 在南疆的时候,关嬷嬷给她做过,这火锅,其实北仓国也有,但是,比较简单,通常就是弄些肉和菜,一锅炖,这就少了些味儿。 而云绾歌利用这三日的时间,画了图纸,让铁匠铺加班加点的打造了鸳鸯鼎,底部搁上炭火,就能加热,上头分有几格,可以同时煮各种不同的食物。 另一边,她让钱掌柜的,暗地里去打听了上回酸菜鱼事件的受害者。 钱掌柜开始是拒绝的,但听了云绾歌的话后,打听得那死者的家,还有家中老母妻儿,便亲自去慰问了一趟。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第四天一早,缘聚楼门口又响起了响亮的鞭炮声,因为早就知道这事,附近百姓,都忍不住出来看热闹。 缘聚楼里打扫干净,整体装修布置还和以前一样,只是,以前的匾额,换了新的,上头的缘聚楼三个大字,是宁致远写的,颜体,气势庄严而雄浑。 今儿,是缘聚楼重新开张,主推火锅。 第一天营业,所有菜蔬一律半价,另外还有萝卜饼和鱼丸赠送。 不过,仍是看的多,真正进来吃的人少,甚至,还有人直接进来,索性免费的萝卜饼和鱼丸的。 小二再三解释,还有人无理取闹,大声叫嚷。 “咋地?吃你们的萝卜饼和鱼丸,那是给你们缘聚楼面子。不给?老子今天还不走了。” “就是,你们说了不要钱,这会子又要钱,你们这不是骗人吗?” “这缘聚楼真他妈的不是东西,以前煮的东西吃死人,如今,又拿这些吃食骗咱们,走走,咱们都不在这家吃,让他们喝西北风去。” “走什么走?咱还没拿萝卜饼和鱼丸呢。” 小二被这伙人给气疯了,这分明是无赖,是砸场子的。 钱掌柜的只得亲自出面,“诸位,小店免费的萝卜饼和鱼丸活动已经结束,从今儿起,需得在本店用餐,才有免费的送。而且,今天重新开业,所有事物半价。” “什么半价?老子没钱。”几人不屑的嚷嚷着。 突然,一道清亮悦耳的声音传来,“没钱还嚷嚷什么?想吃霸王餐还有理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自己滚 第二百四十一章自己滚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清俊少年,立在门口。 这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身着绛紫色团花锦袍,墨发玉冠,目若琉璃,温润清雅,然而,说出的话,却是霸气无比。 “掌柜的。”她大步走了进来,冲着发怔的钱掌柜喊了一声,“今儿开张大喜,这等蛮横无理的狗东西,还不扔出去?等着碍本少爷的眼啊?” “啊?”钱掌柜的目瞪口呆的盯着少年,好一会缓不过神来,这,这不是云姑娘么?怎么是少爷了? 谢安做小厮装扮,见钱掌柜的回不过神来,直接道,“掌柜的,听说你们这里有火锅,我们少爷特地过来要尝尝。还不快去准备。闲杂人等都给我打出去,我们少爷好清静,不喜欢吃东西的时候,边上有人乱吠。” “是,是,是。”钱掌柜咽了口唾沫,忙吩咐人去准备。 小二也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云绾歌,奇怪的问,“这不是云姑” “什么云姑?本少爷爱吃蘑菇,多上点新鲜的。”云绾歌一指头敲在了小二头上,“快去准备。” 还好,小二也算机灵,当即反应过来,脸上漾出得意的神采,嗷了一嗓子,“好勒,客官,您这边请。” 云绾歌便带着谢安,走到了一张靠窗边的桌子,而且是窗口,窗户一开,外头的路人就能看见。 那厢,醉儿和宁致远以及宁香儿瞧了,相视一笑。 今儿个缘聚楼重新开张,他们都来帮忙。 此刻看着云绾歌作为幕后主子,竟然这身打扮过来装客人,也是有趣的很。 宁香儿还凑到醉儿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醉儿姐姐,想不到云姑娘穿上这身衣裳,更好看了呢。” 若不是知道她是女子,就这身装扮,这清雅俊俏的少年,简直要迷死许多少女啊。 连她瞧着,都不觉脸红心跳的,尤其刚才云绾歌教训那耍赖的家伙。 此刻,那人虽然没被打出去,但是,碍着云绾歌这清贵少年,也不敢造次。 他不怕这店里的人,但是怕惹到哪个高门大户的少爷啊。 “几位客官,您要吃点什么?”宁致远上前对大堂里站着的几个男人问,之前耍横,现在一个个的有些蔫了。 其中一人瞅了瞅窗户那边,小二已经点了炉子,桌子上摆满的菜,有荤有素,炉鼎内也是烧的热腾腾的,一阵阵香味飘散了开。 这几人交换了下眼色,就冷哼一声,“哼,你们这不地道,先给人免费,等吃惯了,又要钱,不要脸。走,老子们别家吃去,也不吃你家的,偏不给你们挣银子。” “对,对面春香楼就不错,味道好,价格还公道,最主要的人家掌柜的还是个仁义人。” 才进来的三阿婆听言,忍不住冷斥,“啊呸,你们还要不要脸?堵人家门口愣是白吃白拿了三天,这会子又骂上了?我看哪,你们连那门口的狗都不如。瞧瞧,那狗几日来吃了缘聚楼的东西,都趴门口给看家了,你们算什么东西?吃了人家的还来坏人家的名声,赶紧滚。” “你这老婆子。”那几人抬手,就欲打三阿婆,毕竟,那清贵少爷惹不得,这么个老婆子还是打得的。 而且,这一打起来,这铺子还个什么业啊?趁早玩完。 熟料,那手还没碰到三阿婆,就被人半空截住。 耍横男人低头一瞧,竟是个小丫头,不由轻蔑一笑,“哟,小丫头,你怎么?抓着爷的手,是想做什么?” “扔你。”醉儿眼神一沉,两手一使力,直接举起这厮的胳膊,就像扔一具破麻袋似的,直接就扔了出去。 所有人都傻眼了,就见一个物体从眼神腾空飞出,随后,重重的落在了街心,砰的一声响,吓的路过的行人,纷纷躲了开。 “哎呀呀,这是怎么回事?” “哎呦。”耍横男人这一摔,半天爬不起来,躺在地上,索性耍赖干嚎起来。 醉儿才不管外头那人,小姐说了扔出去,她才不会手软。 她又瞪了瞪剩下的几个,两手一捏,咯咯一响,“你们几个,是要吃饭还是?” “你个臭丫头,竟敢摔我们老大?找死。”这几人都是对面派来捣乱的,本想闹上一闹,可没想到人家也是个硬茬。 既然打都打起来了,还怕什么?索性闹狠一些,说不定回去主家还有赏赐呢。 这几人便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朝醉儿扑了来。 宁致远、宁香儿,还有那边上菜的小二,柜台后的钱掌柜,打扫的几个婆子,都唬了一跳,本能的,都朝前门这边跑来,就怕醉儿吃了亏。 可哪知,一通混乱,根本看不清谁出手,就听见哎呦哎呦的哀嚎,随后,就见屋里地上两个在打滚,外头,叠罗汉似的,那耍横男人的身上又趴了两个,都在那叫唤呢。 宁致远等人瞧的目瞪口呆,窗户,云绾歌对谢安耸了耸眉。 “放心,这几个不够醉儿练手的呢。” 谢安刚才差点出手,被云绾歌阻止了,她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可爱憨傻的丫头,竟这么厉害,而且,力气很大,那么高的汉子,她一手一个提溜起来,直接摔了出去。 “你们两个,是要吃饭还是滚?”醉儿又面无表情的问地上两个打滚的人。 还敢吃饭?这两个忙不迭的爬起来,“我们滚,滚” 小二还跳到跟前,朝后头那人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快点滚。” 五个人一齐被摔到了街上,惹的路人纷纷大笑起来。 哼,有人认得这几个,平日里好吃懒做,坑蒙拐骗的没干什么好事,在人家缘聚楼白吃白拿了三天,如今在人家开业之际,还要上门耍无赖,不是找打么? 收拾完了醉儿才拍拍手,走到云绾歌跟前,“少爷,都解决了,接下来怎么办?” “吃呗。”云绾歌用碗夹了些才烫好的肉给她。 醉儿嘻嘻一笑,又一副娇憨的模样。 那厢,宁致远和宁香儿都看傻了,他们更醉儿相处了那么长时间,竟还是第一次知道醉儿这般厉害。 乖乖,宁致远以后可不敢在她跟前逞能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你这是在跟本少爷讲道理? 第二百四十二章你这是在跟本少爷讲道理? 赶走了几个无赖,小二又安排了三阿婆,还有另外几个客人。 这几个,都是这几日常来吃萝卜饼和鱼丸的,以往跟钱掌柜的关系就不错,这回,也算是来捧场的。 “掌柜的,什么好吃的全都给本少爷拿出来。” 突然,进来几个人,为首的男人很豪爽的就喊了一嗓子。 云绾歌听那声音,眼皮一跳,再朝门口望去,呼,还真是哥哥云天骧,带着他那帮狐朋狗友。 不过,他们没朝这边看,也不知云绾歌在。 醉儿小声道,“大少爷知道铺子今天重新开业。” 那日是娘亲,今日是哥哥,云绾歌失笑,她现在是不是太幸福了?有种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 “好勒,客官,您楼上请。”瞧着人多,小二干脆将他们引到了二楼,二楼环境好,私密好,视野也好。 这厢才走,又来人了。 “掌柜的。”进来说话的是个女子,声音甜美讨喜,一来就走到柜台跟前,笑盈盈道,“我跟我家馆主来给你们捧场了呢。” “你是?”钱掌柜的看着眼前这个长的可爱喜庆的小女孩,有些懵。 青鸾手指着身后青衣男子,“小女名唤青鸾,这位是我们圣手医馆的馆主呢。” 说着,她身子一倾,朝前靠了靠,神秘兮兮的对钱掌柜的道,“我们馆主跟你们的云老板,可是关系很好啊。” “哦?”钱掌柜不由朝窗口那边望去。 云绾歌微微一笑,就道,“掌柜的,这两位是本少的旧友,给安排一下,所有账记在本少名下。” “好勒。”钱掌柜立刻安排。 这厢,温斯期朝那方望去,眸中闪过一抹惊艳,但迅速敛去,只微微颔首,“多谢。” 随即,施施然的找了个好位置就坐下,等着人上菜。 青鸾倒是好奇的朝云绾歌那望了又望,然而,却硬是没瞧出来,“公子,那位公子我瞧着面生的很呢。” “呵。”温斯期勾唇一笑,“问那么多做什么?有好吃好喝就行了。” “也对。”青鸾随即不问了,反正,这里好吃好喝,还不花钱,真好。 “少爷,你认识他?”谢安刚才瞟了一眼,突然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此人似的。 云绾歌无奈的耸了耸肩,“算吧。” 其实,刚才她没打算认的,毕竟,她现在男装示人,但是,这厮抠门的很,赶着她开业就来吃霸王餐啊。 算了,今儿开业之喜,云绾歌也就大方一次了。 就在云绾歌等人吃到一半时,门口又进来了几个人。 一个清瘦的妇人搀扶着一个年迈的婆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十来岁的女娃,手里牵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 这几人一出现在门口,钱掌柜的立马迎了过去,随后,亲自扶着老婆婆,坐到靠西墙的一处僻静的位置。 安顿好,又让两个婆子,拿了些点心,先给两个孩子吃着,再去准备其他吃食。 “少爷?”谢安觉得这几人,有些可疑。 云绾歌凝眉瞧了瞧,心里已经猜了个大概。 没错,这便是那酸菜鱼事件的死者家属,今日开业,她希望他们能在。 原本冷冷清清的缘聚楼,没想到重新开业,里头竟然还来了不少的人,甚至,二楼还听见人喝酒划拳爽朗的说笑声。 路人走过,都能闻到那里头飘出的热菜的香味儿。 对面,春香楼的掌柜,站在门口,看着缘聚楼,听着里头的热闹,脸拉的老长。 一群废物,收了他的银子,原本要去闹场子的,结果竟被人给扔了出来,没用。 “掌柜的,他们撑不了多久的,依小的看,这些人肯定是他们花银子请来的。” 小二貌似识到了其中的玄机,劝慰掌柜的。 左掌柜的冷着脸,不管客人是真是假,这缘聚楼绝不能再开张。 “你,去单家。” 他俯首在小二耳边交代了几句。 这小二一听,连连点头,“是,小的这就去办。”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就在云绾歌吃好,打算出去逛逛。 缘聚楼门口呼啦啦的来了一大帮子人,为首的那单二,更是手拿着锄头,一进屋,一锄头就砸在了地上,砰的一声,吓的所有人都震住了。 后头,十来个汉子,一齐涌了进来,个个手里拎棍带棒的。 因了单家闹事,缘聚楼门口、窗户外、还有这大堂里,挤满了人。 就见这单二冲进大堂,恶狠狠的瞅了柜台后的钱掌柜一眼,嚣张的喊,“砸,都给老子砸。” “住手。”钱掌柜脸色铁青,厉喝一声。 不过,比他的话更快的是,谢安、醉儿两个已然飞身落到了单二跟前,一人夺了他手里的锄头,一手一脚踹飞另个手拿扁担欲砸桌子的男人。 “本少爷在此,我看谁敢?” 云绾歌这时才施施然离座,朝这大堂走来。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清贵少年缓缓自那桌子后走了来,她眉目清俊,透着一丝冷意。 单二本能的缩了下,但想着有赵家撑腰,便又大着胆子叫嚣道,“小少爷,这不关你的事。这姓钱的卑鄙恶毒,上回,他们家的酸菜鱼毒死了我兄弟,如今,我兄弟尸骨未寒,他就又重新开张,哪里有这道理?” “道理?你这是在跟本少讲道理?”云绾歌轻嗤一笑,“不管你和这掌柜的有何仇怨,但是,本少没惹着你吧?本少在这吃的好好的,你突然带了这么多人来,吓着本少了,你说这咋算吧?” 吓着了?瞧他那样,像吓着了?他吓别人还差不多。 “这位少爷,那,那是小的刚才鲁莽了,只是,这姓钱的这般行事,小的实在看不过。无论如何,我都要为我兄弟讨回公道。”单二说着,还抹了把脸,不知情的还只当多么兄弟情深。 云绾歌瞅着,唇角一勾,凉薄一笑,随即看向钱掌柜,“掌柜的,他说要为他兄弟讨公道,你有何说的?” “少爷。”钱掌柜沉着脸,如实道,“当初,单大被人抬了来,说是吃了本店的酸菜鱼才死的。此事也经官府审办了。老朽自知对单家不住,便将所有家当变卖了三千银子,给了单家,并发誓,从此,照顾单大老母、妻儿。只要老朽有口吃的,就绝不让他们孤儿寡母的饿着。” 第二百四十三章二十两换一条命 第二百四十三章二十两换一条命 钱掌柜的话音一落,围观人群便炸开了。 “三千银子?这么多。” “就是啊,去年单大赶车,摔断了腿,就一直在家歇养,听说人都不行了,哎,不过,好歹还有三千银子,家里老母、妻儿也算有了着落。” “这掌柜的还算仁义啊,赔了银子,还愿意负责单大家属。” “不对啊,单大家既有三千银子,前阵子怎么还到了卖女儿的地步?” “单二,这咋回事?” 有人问单二。 单二冷着脸,索性耍起无赖来,“别他娘的听他胡说,什么三千银子,反正老子是没见到。何况,就算有三千银子又如何?我兄弟的命都没了。人命大于天。” “是啊,是啊。”身后众人连连附和。 “此言差矣。”云绾歌凉凉出声,“人命大于天,确实没错。但是,逝者已矣,我们能做的,便是尽可能的照顾好他的家人,让他死能瞑目。钱掌柜也在尽量弥补。他刚才说,给了单家三千银子,这事,官府已经了结。你这却说没见银子,今儿又来闹事。这事,本少觉得,有些麻烦。为了公平起见,我看,不如,二位再去官府解决吧。” “这位少爷,老朽这里有收据,还有官府盖的印。当初,便是这位单二收取了银两。此案已在官府做了了结。”钱掌柜认真解释。 云绾歌脸色微变,微微侧首看向单二,“这就奇了,人家犯了错,已经受到了惩罚,不但蹲了牢狱,赔了钱财,还答应照顾单大家中老小。本少觉得,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说呢?你今日这般打砸,是真心为你兄弟,还是另有所图?” “老子当然是为我兄弟。”单二梗着脖子嚷道。 “他胡说!”突然,大堂角落里,传来小姑娘愤怒的声音。 单二扭头找过去,“谁?谁他娘的.” 后面的话还没骂出来,就见单老娘带着媳妇、孙子孙女,从那角落的位置上绕过来,全家愤慨的朝这边走来。 “大,大娘?”单二瞪大了眼睛,吃惊的问,“你们怎么在这儿?” 不等人回答,随即叫嚷起来,“是不是这老小子派人抓你来的?大娘,你别怕,有单二在,绝不让你们吃亏。” “我呸!”单老娘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走过来,怒气冲冲的就冲单二的脸上啐了一口。 单二怔住,围观群众也是惊骇不已,这是怎么回事? 单二明明为了单大家,怎么单大的老娘要如此? “单二,我问你,你大哥死了,钱家赔了三千银子?”单老娘瞪着浑浊的眼睛,咬牙切齿的问。 单二心底一激灵,忙否认,“大娘,你别听他胡说。三千银子?我可没见到。” “单二,我这可有你亲自画押的收据,县老爷也盖了印的,你就是想赖也赖不掉。”钱掌柜义正言辞的喝道。 单二狠狠瞪他一眼,“那可是我兄弟应得的。” 说着,忙扶着单老娘。 “大娘,咱们先回去,回头侄儿再跟你解释。” 啪——单老娘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气的声音都颤了。 “二愣子啊二愣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啊。” “大娘,你这是做什么?咱有什么回家说不成吗?”单二捂着发痛的脸,也气的跺脚。 单老娘干脆拿着拐杖朝他身上打了去,“钱掌柜,给了咱家三千银子。三千啊” 单二听言,这才惊醒过来,心下大骇,之前他都没想到这层。 这一愣神,身上就挨了几下。 单老娘打了两下,悲愤的哭了,“想当初,你娘才生下你就去了,你没奶吃,天天饿的在屋里哭,是我,将你抱了回来,你跟大儿,一起吃我的奶长大的啊。” “大娘,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咱回头再说,咱们回家,回去。”单二此刻也顾不得闹这缘聚楼了,他的事情千万别败露了才好。 他一个劲儿的就想拉着单老娘走,单大媳妇不依,一把将他推了开,哭诉道,“你个黑了心肝的。我家大郎一死,你当着乡亲们的面说,你给了多少银子?” “我不是都给你们了吗?”单二一想,这没凭没据的,索性就耍起了赖,“你们也别不识好歹,要不是我,你们一个子儿都捞不着。” “啊呸。”单老娘狠狠的又啐了一口,拍手哭道,“二十两。二十两换我儿一条命啊。” “二十两?”人们听言,都难以置信的面面相觑。 人家钱掌柜给了三千银子,结果,这单二就给了老大家的二十两,这是有多黑心啊。 “天啦,这单二也太不是东西了,以前就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现在连自家的堂哥也坑啊,可怜单大一死,家里都到了买儿女的地步了。” “就是,单二太不是东西了。” 几个本家的汉子,听言,更是一把扯过单二,恶狠狠的问,“单二,你老实说,是不是真的?人家给了你三千银子。” “什么真的假的?”见躲不过,单二直接赖起来,“当初,老大没了,要不是我,你们连二十两银子也捞不着呢。而且,这些银子也全是我要回来的,咋的?我不能得?” “你。”那为首的汉子,狠狠推了下单二,“你个畜生。你连单大的赔偿银子都坑,那可是他拿命换的。单家嫂子因为要还单大治病的欠银,没法子,英儿都要被人拉回家当使唤丫头抵债了,你个丧良心的。” “那也跟我没关系,要不是我,别说英儿,就是狗儿,不也得给人当下人去。”单二凶狠的说着,本来,单大的死,就是他利用来的,讹人一笔银子,那也是他凭本事讹的。 单大娘听言,拿起拐杖就又要打。 单二一把捉住拐杖,恶狠狠道,“银子的事,咱们回头再说。眼下,害死单大的人,又要开张,你们就不管吗?” “我先打死你这畜生。”单大媳妇,挥起巴掌就朝他脸上招呼。 一时间,单二被打倒在地。 其他几个跟来的汉子,也气不过的朝他身上踹了几脚。 这时,单大娘突然转过身来,对着钱掌柜,屈膝跪了下来。 第二百四十四章真相 第二百四十四章 真相 众人惊骇不已。 钱掌柜也是脸色一变,忙弯腰来扶,“老婶子,你这是做什么?你这可是折煞老朽了。快,快起来。” “不。”单老娘不但不起,反而还拽着媳妇,孙子孙女一起朝钱掌柜的跪了下来。 “钱掌柜,你是个好人,我老婆子对不住你,我替我那死去的大儿给你赔罪了。” “老婶子,这,这可是怎么说的?你们快起来。”钱掌柜的一时也蒙了,好容易才拽起来了单老娘,将其扶到椅子上坐下。 云绾歌招来谢安,悄悄在她耳边嘱咐了几句,又命人端了杯热茶过来,让老太太先喝了一口,上了年纪的人,不能太激动了。 “老人家,您有什么事,只管说。这里都是凉城的乡亲,会为你做主的。” “这位少爷。”单老娘看了云绾歌一眼,随即摇摇头,愧疚自责,“我们单家对不起钱掌柜啊。” “这话如何说?”云绾歌不解。 围观群众更是疑惑。 单二更是骇然,忙冲过来,“你个死老婆子,你胡说什么?他害死了单大哥,咱家有什么对不起他的。” “你住嘴。”单老娘一声怒斥,随即深深的叹了口气,“这都是报应啊。报应。” “老婶子。” “钱掌柜,大儿他,他的死不是你害的啊,更跟你们缘聚楼没有关系啊。”单老娘说着就又哭了出来。 然而,此言一出,顿时又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单大的死与缘聚楼无关?他不是被缘聚楼的酸菜鱼给毒死的吗?” 钱掌柜长舒一口气,“老婶子,我知道。这事我一开始就知道。你家单大是被人利用了。” 其实,他也是前几日,受了云绾歌的点拨,去查了单大的家,亲眼见了,才惊醒了。 单大家穷的叮当响,都到了卖女儿的地步了,还能有钱去吃酸菜鱼? 不过,一开始,他也就没信是酸菜鱼毒死人,他知道是背后有人指使的,或许,官府早就清楚怎么回事。 但是,好歹赔了三千银子,单大家里却过的这样凄苦,连他都不忍了,好歹替着还了欠银,赎了他家的小女儿。 “什么利用?我哥就是被你们害死的。”单二恨不得掐死这老婆子。 单老娘根本不理会他,只解释道,“当初,大儿出城送货,不小心坠了坡,腿摔断了,家里为了治病,花光了积蓄,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后来,这黑心肝的就来了,说是能帮咱家挣银子。当时,咱们也不知他跟大儿说了什么。” 说到这里,单老娘已经泣不成声,“早知道是这么个挣银子,就算穷死,也不会让大儿这么做啊,我的傻儿子啊。” “老人家,到底怎么回事?单大难道不是被毒死的?”有人好奇的问。 单二还在犟,“谁说他不是毒死的,他就是毒死的。” “他是被你毒死的。”单大媳妇红着眼睛嘶吼着,“是你,是你给了我大郎毒药,是你让他吃的。你说他一死,就能给我们挣一大笔银子,能让我们娘儿几个后半辈子什么都不愁” 轰——人群一下子炸开,众人视线纷纷看向单二。 这真真是天下少有的事啊,为了讹人银子,竟然怂恿重病的兄长自杀? 然后,却将讹来的银子尽数揣进自己的口袋,对兄长家人不闻不问。 这天下怎有这等黑良心的人? “不不,你这毒妇,你想害死老子?”单二气急败坏的就要厮打单大媳妇。 然而,单家本家的一个族兄,抬起一脚就踹趴了他。 “你个丧良心的畜生,你还敢打人?” “你们,你们。”单二摔趴在地上,狼狈不已,“你们到底收了钱家多少银子?竟然合起伙来的欺负老子?待老子” “还敢称老子?”那族兄又给了他一脚,踢的单二在地上打滚。 这边,单老娘抹了泪,哽咽道,“狗儿娘没有瞎说。大儿是自己喝药死的。我们要知道是这样,无论如何也会拦着的啊。呜呜,我这老不死的也有罪啊。” 说着,他指着地上的单二,悔恨不已,“当初,大儿一死,他立刻到了我家来,带人拖走了大儿的尸首,我老婆子当时也是糊涂,想着大儿人都没了,我们孤儿寡母的以后无依无靠,怎么过活?偏信了他的话,说是能给我们银子。” “钱掌柜,当初,我们并不知道他是拿着我大郎的尸首来这讹银子,要是知道,我们咋也不能让他这么干啊。”单大媳妇也是悔不当初。 他们也是后来才听人说的这事,而那时,缘聚楼已经毁了,单二给他们的二十两银子,也全都还了债主,要也要不回来了。 单二还警告他们,此事不得说出去,否则,他们一家子全都得蹲大狱,二十两银子,就是将英子狗儿全卖了也不够。 他们怕了,一直也没敢声张。 直到前几日,钱掌柜的找到他们家,不但赎回了英子,还给了他们钱粮,并答应以后要替单大照顾他们一家老小。 单老娘真觉得没脸啊。 可憋在心里的事,仍旧没敢说出来。 今儿,缘聚楼开张,钱掌柜的还特特的请了他们来,并说,以后这铺子的收入,会给单大家一份,不但够他们生活,还要给英子狗儿上学。 单老娘这心啊,都揪了起来。 “我大儿糊涂啊,他怕拖累了我们娘儿几个,就想死了能换点银子给我们娘儿几个过活啊,大儿,你好糊涂啊。” 单老娘悔恨的哭起来,她大儿从小憨厚老实,临了却做了这么伤天害理的事啊,不但害了自己性命,还冤枉了好人啊。 人心都是肉长的,单老娘今儿带着一家子来,本就打算对钱掌柜坦诚此事,若他怪罪,他们一家人愿意下大狱,愿意做牛做马赔银子。 否则,这一辈子心里难安啊。 只是没想到,他们还没来得及说呢,单二就带着人打砸了过来。 “你们,蠢货,胡说,单大是被毒死的,当初衙门都断过的,大娘,你干啥这时候还要替他们说话?你叫我单大哥在九泉之下还能闭眼不?” “单二,大郎要知道你这样对我们,怕要从阴司里爬回来找你报仇的。”单大媳妇恶狠狠道。 “就是,单二,你这杀人凶手,原来是你害死了单大。” “你特么干的这是人事吗?你特么的就是畜生。” 围观人,也不是瞎的,事情都这样明显了,别的不说,就单是单二诱哄着单大自杀,又讹了人家缘聚楼三千银子,最后却不给苦主,这简直猪狗不如。 第二百四十五章凤凰涅槃 第二百四十五章凤凰涅槃 群情激愤,有人朝他吐口水,还有人气不过上前踹他。 单二狼狈的爬起来,知道情势不利,一边想往外逃,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叫骂起来。 “你们这帮吃里扒外的王八羔子,竟帮着这死老婆子,你们等着,老子不会放过你们。” “去死。” “别让他跑了。” 人们堵住了门口,不叫这单二溜了。 这时,一队衙差从门外过来,嚷着,“都散开,凶犯在哪儿?” “就是他。”谢安指着双手抱头的单二,若不是衙差来的及时,他现在已被群殴。 单二一见衙差,差点哭了出来,“差大哥,快,快抓他们,他们打人。” “打的就是你,你个畜生。”有人朝他挥舞这拳头。 衙差冷着脸,“怎么回事?谁杀人了?死者在哪儿?” “官差大人。”单老娘颤巍巍起身。 单大媳妇连忙扶住婆婆。 婆媳俩同时悲愤的指向单二,“就是他,他杀了我儿单大。”“ 不,不是。”单二瞪大眼睛,恶狠狠的道,“你个死老婆子,单大都死半年了,你胡说什么?” “就是他。是他哄骗的大儿喝了毒药,还陷害缘聚楼钱掌柜,官差大人,你们抓他,抓他.” “这是怎么回事?都跟咱们回衙门去。”衙差见这酒楼里围满了人,乱哄哄的,便要带人。 单老娘倒很主动,“好,好,去衙门,我要跟官老爷说清楚,咱不能冤枉好人。” “此事也事关我缘聚楼,我当去一趟。”见官差带了单老娘一家还有单二,钱掌柜便对云绾歌道。 云绾歌点头,“是该去一趟。” “这里就交给少爷了。”钱掌柜有些愧疚的道,今天开业又遇到这种事,哎,也怪自己当初没有处理好。 云绾歌正色道,“钱掌柜,此次若能证明清白,咱们少赚些银子,也值了。” “嗯。”钱掌柜点头,他这一生清清白白,缘聚楼这块招牌更是从祖辈传下来的,就算落败了,他也要清清白白的,宁可输了生意,也不能输了德行。 云绾歌刚想派个人跟着,这时,云天骧靠在她身边,在她耳边小声道,“放心,有哥罩着,不会有事。” 说着,便带着几个狐朋狗友,跟着官差后头走了。 云绾歌满头黑线,之前,云天骧过来,她还装作不认识呢,敢情,哥哥早就认出自己了? “谢安,你跟去,有什么不妥立刻来回我。” 谢安应声,“是。”立刻就追了去。 这厢,人都被带走了,也没戏好看,围观的人也都慢慢散了去。 “少爷,不会有事吧?”宁致远有些担心。 云绾歌耸眉,“放心,不会有事的。收拾收拾,继续营业。” “嗯。”宁致远便带着妹妹还有醉儿,先收拾了大堂,再各自忙活。 云绾歌想着自己那桌子火锅,炭早灭了,菜怕也凉了。 她刚想要做点什么,温斯期这时上前,打了声招呼,“云少爷。” 云绾歌看着他俊朗的脸庞上洋溢着笑意,也微微一笑。 “温馆主,好久不见。” “你,你是?”一旁,青鸾听见声音,再使劲的朝她脸上瞅着,终于不敢相信的问,“你莫不是云家二” “二少爷。”云绾歌笑容可掬的冲她眨了下眼睛,抬手,“温馆主,青鸾妹子,相逢不如偶遇,既然碰到了,咱们就坐下喝一杯。” “在下正有此意。”温斯期也做了个请字。 三人回到温斯期的位置上。 一落座,青鸾那眼睛,还在滴溜溜的瞅着云绾歌,眼里满是惊叹,“云姑,哦不,云少爷,原来你生的这样美啊?” “呵,一般一般。”云绾歌谦虚的笑了,自斟了杯酒,端起,“来,温馆主,我先敬你一杯。” “有何由头么?”温斯期端着杯子,笑的像只狐狸。 云绾歌嘴角微翘,温声道,“你能来我这铺子捧场,敬你一杯也是应该的。” 说着,漂亮的眼睛,就朝温斯期身上瞅着,又补了一句。 “今天我这铺子开张,带了贺礼吗?” “哎呀,云少爷。”青鸾突然开口,“我怎么觉着你不一样了呢?原来那样丑,现在这样美。是脸上的那块胎记没了呢。瞧我这记性,怪不得瞅半天觉得哪里不对劲。云少爷,你是怎么做到的?现在你的皮肤瞧着好好哦。” 青鸾一脸艳羡,想当初,第一次见云绾歌时,着实被她那丑模样给吓到了。 而今,这凤凰涅槃似的蜕变,真是让羡慕嫉妒啊。 “我会换脸啊。”云绾歌一口抿了酒,兴致勃勃的对青鸾道。 青鸾眨着眼睛,很有兴趣,“怎么换?” “就是。”云绾歌坏坏一笑,“就是啊,拿把刀,将你脸上不好的,切切修修。” “啊。”青鸾萧姑娘被说,惊恐的捂住了脸,“那也太可怕了。” 她宁愿不要美,也不能那样啊。 云绾歌哈哈大笑,“傻瓜,逗你的呢。” “哎呀,云少爷。”青鸾这才松了口气。 云绾歌瞅着青鸾,发笑,“傻丫头,你这样就很美了呢。” “是吗?”青鸾扭头,对着温斯期眨巴了大眼睛,“公子,你觉得呢?” “云少爷是好人。”温斯期淡淡道,“她是怕你难过。” “什么意思?”青鸾愣了愣。 云绾歌白了温斯期一眼,“青鸾,别听他的。来,吃菜。” 她从火锅里,夹了片肉放进青鸾碗里。 “云少爷,你真好看。”青鸾痴迷的看着云绾歌。 话说,眼前少年,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还这样的温柔体贴,给她夹肉的动作好帅啊。 尤其是此刻,坐在她对面,眉眼含笑的模样,真是比她那刻薄抠门的馆主强太多了。 温斯期白了青鸾一眼,“小花痴,眼神又不好使了。” 这云绾歌可是个实打实的女人。 “诺。”不理自己这丫鬟丢人,温斯期从袖笼内掏出一个锦盒,搁在了桌上。 “什么?”云绾歌好奇。 温斯期睨着她,“给你的,贺礼。” “还真有?”云绾歌真真意外,铁公鸡竟然也有拔毛的时候,就不知这锦盒里装的什么。 第二百四十六章本少用不着 第二百四十六章本少用不着 不知云绾歌,就连青鸾,都一脸惊愕之色。 “馆主,这,这真是你备的贺礼?” 实在太让人意外了。 云绾歌打开锦盒,和青鸾两人同时惊呼出声。 “千年老参?” 两人视线同时盯向温斯期,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干什么?本馆主这贺礼莫非拿不出手?”温斯期不满这二人见鬼似的眼神,不悦的冷哼。 云绾歌忙将这锦盒盖上,麻溜的收到自己腰包,一面陪笑道,“拿的出手,太拿的出手了。” 刚才不过那么一打眼,就知道是上好的千年老参。 这玩意可是滋补上品啊,老参易得,但千年老参就难了,这种保存的如此完好的千年老参就更是可遇不可求的,就算有银子都没地儿买去。 想不到温斯期竟然拿了做贺礼,这怎么好意思呢! “来,温公子,以前是我错看你了。打今儿起,你在我心里,就是另一种形象了。” 云绾歌感动的起身,亲自的给倒了酒,随后,举起酒杯,很敬服的先干为敬。 如此,温斯期那脸反倒更黑了,“说说,我以前在你心里是什么形象?” 还错看?她以前怎么看他的? “呵。”云绾歌高兴,也不计较他黑脸,就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今天我才知道,温公子一点也不小心抠门,你,大方。小二,再拿好酒,还有好菜。” “就是。”青鸾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也顺着云绾歌的话,“馆主,今儿青鸾也对您刮目相看了。” 竟然送了如此贵重之物啊,她认真的审视着温斯期,就想看看他是否肉痛。 哪知,温斯期面上却无半点反应,青鸾着实钦服,想着,以前或许真的看轻馆主了,其实,馆主遇到大事还是挺能豁的出去的。 面对两个女人的吹捧,温斯期面无表情的哼了声,举着酒杯抵到唇边。 当酒液灌进喉咙的时候,辛辣之中还带着那么点苦涩啊。 是啊,他心里苦啊,这种千年老参,实属难得。 那晚,轩辕烨给他的时候,可把他激动坏了。 只当是这位老友终于良心发现,想犒劳他追随多年的辛劳,熟知,竟是让他转送给这丑丫头的。 丑丫头的铺子,不过开个张,什么礼物不成?偏要这个? 哪知,轩辕烨指定要送,他想用别的贵重之物换都不成。 此刻,看着云绾歌那脸上的笑意,他心里是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 多年相伴竟然比不过这么个臭丫头。 晋王殿下重色轻友啊。 不过,想着那厮这些年,身边也没个女人,怪可怜的,要真是这丑丫头入了他的眼,他也就忍了。 “这东西稀罕的很。你也莫留了,自己服用了。” 温斯期瞅着云绾歌,觉得这小脸确实是美,以前因为一块胎记妨碍了,但那双眼睛却是迷过他一阵子,如今,这张脸粉嫩娇美,说是绝色也不为过,至少,从他认识的女人中,还真没有比这丫头好看的。 再叫丑丫头,似乎不大对了。 只是,这丫头个儿长了,这身子还像个竹竿似的,又扁又平,怪不得穿上男装,都没人怀疑是女的。 所以,他这也算是帮晋王殿下了。 “诺,我给你个方子,需要用这老参做引。每三日服用一次。不需半年,你就得谢我。” 温斯期神秘兮兮的笑着。 云绾歌很好奇,“什么方子?说说看。” “蓟草,当归,茴香,黄精”温斯期不紧不慢的说着。 云绾歌听着听着,一口酒从嘴里喷了出来。 “唔!”对面,遭殃了的青鸾,一脸懵逼,“云少爷,怎么了?” “咳,没事。”云绾歌赶忙掏出帕子给她,“擦擦。” 随后,狠狠瞪了温斯期一眼,这厮在光明正大的对她耍流氓么? 他所说的这些药材,都是女子丰乳之物。 “可都记下了?”一本正经的说完了,温斯期还认真的问。 云绾歌很想一口烈酒喷死他,“多谢你好心,本少用不着。” 哼,她不过才十五,年岁还小,再加上那些年饮食上受了苛待,这才身子骨比常人瘦小了些,但是,她已经在调理了,她相信,女人该有的,她将来也不会差,才不需要用药呢。 这可恶的铁公鸡,哼! “用不着?”温斯期眼眸轻眨,视线从她的脸上,慢慢下移了些。 云绾歌当即一杯子砸过去,“温馆主,过分了啊。” “咳。”温斯期一偏脑袋,成功躲过了酒杯,忙也别开视线,不过,也实在没啥好瞧的,太平了。 “反正,方子我说了,用不用随你。” “什么方子?”青鸾看这二人交锋,迷糊的很。 云绾歌就朝小丫头胸口望了望,呵,虽说不是高耸,但却也不似自己这般一马平川的。 “吃菜吃菜。” 先天不足而已,她后天又不是补不起来,哼。 拿着筷子,将火锅里的几块肉,全夹进了碗里,云绾歌恶狠狠的吃起来。 吃肉补肉。 青鸾狐疑的看向温斯期,她不懂医术,不懂馆主那方子怎么惹着云姑娘了。 温斯期无辜的耸眉,他这可完全是好意。 当然,也是受了晋王殿下有意无意的暗示罢了。 一顿饭的功夫,云天骧、钱掌柜的等人就回来了。 问及结果,单二被当堂羁押定罪,怂恿单大自杀,讹缘聚楼,罪名已定。 只是,这单二背后似乎还有人指使,因此,还没有完全定罪,目前羁押大牢,只等他交代幕后之主。 冤案昭雪,钱掌柜几乎是哭着回来的。 回来,就对着缘聚楼的牌匾跪下了,“我钱家的列祖列宗,不肖子孙冤屈得申,没有给你们丢脸啊。” 而这事之后,凉城百姓间都传遍了。 不但缘聚楼被人讹诈一事澄清,就连钱掌柜知道被人冤枉,还 能拿钱救仇人之女,照顾仇人一家老小,这份仁义,也在百姓间传播了开。 当天,这缘聚楼的客人就爆满。 有人为吃饭,毕竟,缘聚楼之前生意那么好,许多人是吃惯了这里的口味,也就是后来出事了,才没来的。 如今,一切真相出来,惦记着这口的人又来了。 还有的,就是冲着钱掌柜的为人,无论如何也要为这好人捧场的。 云绾歌是待是傍晚才走的,看着铺子里挤满了客人,热热闹闹的,她亦是欣慰满足。 第二百四十七章质问 第二百四十七章质问 春香楼,二楼临街的一处包厢里,赵仲轩站在窗口,眼帘低垂,静静的看着紫袍少年从缘聚楼出来,一径上了马车。 他眼眸一眯,云绾歌。 没错,他早就打听得知,这家缘聚楼的新主人是云绾歌。 只是,雪儿说她出事了,想来不会再回凉城。 没想到,今儿又碰上了,还是这种形式。 想起那日,巷子里的匆匆一瞥,就是她吧。 赵仲轩待在这包厢里大半天了,都没出来过,眼见天色晚了,左掌柜不放心,就敲了门进来。 看他一直站在窗口,视线盯着缘聚楼那边,左掌柜凝了凝眉,走到跟前,道,“大少爷,想不到单家人竟然帮着缘聚楼说话,都怪这单二,太贪太蠢。不过,这几个月缘聚楼伤了根本,我想,就算它重新开张,生意要像跟从前一样,难的很。” “是吗?”赵仲轩稍稍让了让,“你看看吧。” 做掌柜就上前一步,靠近窗边,朝缘聚楼那边望去。 夜幕降临,缘聚楼门廊下的两个大红灯笼发出朦胧的光,照的街面都亮了,有几扇敞开的窗户,依稀可以瞅见里头,灯火明亮,客人满座,里头似乎吃的很热闹,不时还能爆发出说笑的声音。 左掌柜脸色沉了沉,“大少爷,想来这些人也不过图个新鲜,过了几日,咱再瞧瞧。” “单家的事,怎么说?”赵仲轩背靠窗户,目光沉沉的朝他看来。 左掌柜心下一紧,垂首道,“这单家的事,老朽也不是太清楚,之前,说是单大吃了缘聚楼的酸菜鱼中毒死了,如今,却又说是自杀,因他本来重病不治,怕拖累家人,就想借着这来讹人银子” 赵仲轩听着,摆摆手,“我要听的不是这些。” “那?”左掌柜茫然的神色。 赵仲轩眼神凌厉起来,“是不是你做的?” “大少爷。”左掌柜脸色大变,声音都结巴了,“大少爷怎么怀疑到老朽头上了?虽然,外头这样传,但是,老朽对田发誓,老朽绝没有干这样的事。” “是吗?”赵仲轩冷哼,“缘聚楼今儿才一开张,单二立刻就带了人过来闹。不是你叫人安排的?” “大少爷!”左掌柜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赵仲轩不看他,只沉声道,“去账房那,领了这个月的月钱,走吧。” “大少爷,老朽错了。”左掌柜连忙求饶,“老朽不该叫人来闹,老朽也是怕这缘聚楼开张,影响咱们的生意,老朽也是为春香楼考虑,为大少爷着想啊。” “混账东西!”若不是看他年纪大了,又跟了自己几年,赵仲轩真想一脚踹下去,“为春香楼考虑,为本少爷着想?你怎么不说是你无能?我赵家春香楼,无论是地段、环境、装修,哪一样不比缘聚楼强?就连本楼的厨子,也都是请是各地的大师傅,个个厨艺精湛。我会怕缘聚楼?还非要你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抢生意?” 真真是脸都丢尽了,若赵家想用这种卑劣手段经营生意的话,迟早都得完蛋。 赵仲轩深知,这世上一山还比一山高,他们春香楼今日能用这种下三滥手段对付缘聚楼,下回说不定人家就用更卑劣的手段对付春香楼。 这种恶性竞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蠢极。 “对不起,大少爷,是老朽糊涂,老朽干了蠢事,求大少爷再给老朽一次机会。”左掌柜一想到,家中还有老小要奉养,急的真哭了起来。 赵仲轩却是没有搭理他,“去吧,看在你跟了本少几年的份上,叫账上多开二十两。” “不,大少爷。”看赵仲轩心意已决,左掌柜的心都沉到谷底,他不甘心啊,若离开了春香楼,以后再要找活计就难,再像赵家这样好福利的就更难。 “大少爷,老朽” 他迟疑着,终还是将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 “此事,是雪姨娘吩咐老朽做的。老朽之前也不赞同,可雪姨娘说,因着缘聚楼的生意压了咱们春香楼,大少爷您急的嘴上都起泡了。这才教了老朽这法子,让缘聚楼翻不了身。” “什么?”赵仲轩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神色如刺,“你再说一遍。” “大少爷,您别发怒,是,是雪姨娘吩咐老朽做的。雪姨娘也是一心为大少爷您啊。”左掌柜被他阴霾的脸色吓着了。 “混账。”怒骂一声,赵仲轩摔开他,抬步朝外走去。 左掌柜的连忙追过去,“大少爷。” 赵仲轩一径下了楼,离开春香楼,上了马车。 左掌柜到底没追上,看着马车绝尘而去,心头一阵发慌,再瞧对面的缘聚楼,钱掌柜亲自送几个吃好的客人到了门口,热闹的很。 “呸。”他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转身就进了屋。 赵仲轩赶回赵家,径直去了云若雪的院子,丫鬟却告诉,云若雪在赵老太太那边伺候呢。 他忙又赶了过去。 一间温暖的小厅里,云若雪陪着赵老太太和大夫人一起用饭,期间不知说了什么,逗的婆婆和祖母开心的笑着。 “大少爷。”门口,两个丫鬟对他躬身行礼。 云若雪听见动静,忙起身过来,看见他,眸底闪过惊喜,“仲轩哥哥,你回来了?” “嗯。”看她这般,还当着母亲和祖母的面,赵仲轩也不好发作,只进得厅来,先给两位长辈请了安,这才道,“我有事要找你。” “什么事?先陪祖母和母亲吃饭再说。”云若雪笑盈盈的拉着他要入座。 赵仲轩凝眉,“急事。” 一面对长辈道,“祖母,母亲,孩儿要找雪儿说点事,先回屋了。” 说着,拉着云若雪就走。 “这,祖母,母亲,媳妇告退。”云若雪也尴尬的,忙跟着出去。 赵老太太和赵夫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轩儿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可能小两口有什么私事吧,咱们别管了,娘,这是庄上昨儿送来的野鸭子肉,炖的稀烂,你尝尝。”赵夫人殷勤道。 外边,云若雪瞧着赵仲轩那阴沉的脸色都能滴出水来,不由奇了,“仲轩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他有了外心? 第二百四十八章 他有了外心? 夜色下,赵仲轩脸色冷若冰霜,云若雪问了一句,见没吭声,也没敢再问,只默默的跟随其后。 回到屋内,云若雪屏退了丫鬟,亲自倒了杯热茶。 “仲轩哥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 “缘聚楼的事,是你叫人做的?”赵仲轩一把挡开她递来的杯子,云若雪没捧住,杯子落地,热茶也尽数洒到了她手上,烫的她哎呦一声。 赵仲轩心下一紧,然,狠了狠心,终究没有过问。 云若雪眸中泫然若泣,见他问一句都没,只能默默的拿了帕子,擦了手上的水渍。 “仲轩哥哥,你为何发这么大脾气?缘聚楼的事,缘聚楼的什么事?你这话说的不明不白,叫雪儿好糊涂。” 她低垂眼眸,一滴泪落在了烫红的手背上,似乎起泡了。 248 赵仲轩见她这般,心底的火气消了几分,只叹道,“雪儿,我早跟你说过,生意上的事不需你过问。你因何要让左掌柜做那样下作的事?” “什么下作的事?”云若雪抬起泪眸,无辜不已。 赵仲轩又被她这样的态度激怒了,“你还装糊涂?你叫左掌柜找了单家人,然后讹上缘聚楼。” “啊?”云若雪惊骇不已,“仲轩哥哥,这是谁说的?雪儿何曾做过这样的事?” “左掌柜说的难道还有假?”赵仲轩气她这种时候还不说实话。 云若雪更是茫然,“左掌柜的?他怎能如此编排我?仲轩哥哥,我不知他为何如此中伤我,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叫他做过这样的事。” “不是你?”赵仲轩有些蒙了,若不是雪儿吩咐,左掌柜为何要指认? 云若雪举手发誓,“真不是我,难道,你不信我吗?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 顿了顿,见他凝眉思索,云若雪咬了咬唇,突然,就朝那角落里的柜子撞了去。 赵仲轩唬了一跳,忙将她拦腰抱住。 “你疯了,你在做什么?” “我,我。”云若雪瘫软在他怀里,索性大哭起来,“我也不知道,我就是难过。仲轩哥哥,以前,咱们俩多好啊。为何现在变成这样?你对雪儿不再信任了。从上回,大少奶奶害的我没了孩子,我知道,尽管我说了实情,你也是不信的。现在,左掌柜一句话,我又成了害人精了。仲轩哥哥,我没想到,我在你心里会是这样的。” 她哭的脸都花了,原本就有些憔悴,现在梨花带雨,脸色蜡黄,更显得楚楚可怜,较弱不禁。 “我也不知怎么办?唯有以死以证清白。” “糊涂。”赵仲轩火大,直接将她抱起,放到内室床上。 云若雪仍旧是哭,“我知道我糊涂,但是,与其在你心里变成恶毒的女人,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说不是便不是,谁也没拿你怎样,就要死要活的?”因着掉了的孩子,赵仲轩对她到底没忍心。 云若雪抬眸,期待的看着他,“那你信我没做这件事么?” “嗯。”都这样了,能怎么办?赵仲轩疲倦的望着她,“你放心,我会查清楚此事。” “依我说,就罢了。”云若雪抱着他,娇软的劝道,“我倒能猜到左掌柜为何要这样做?左不过是生意敌不过缘聚楼,他这做掌柜的觉得没脸,便起了歪心思。后来被你知晓了,一时找不到人,便推了我出来做替罪羊。他大约也知晓,仲轩哥哥疼我,不会拿我怎样。说了我,此事便了了。” “如若这样,我便更不能留他。”赵仲轩沉着脸道。 云若雪温柔的望着他,“留不留都无所谓,只是,你为这事发这么大的火不值当。那缘聚楼也做了那些年了,岂是谁想讹就能讹上的?大约也是有点不妥,这才叫官府抓着了。横竖都过去的事了,仲轩哥哥,何必为别人的事再动肝火?” 听见这话,赵仲轩心下一沉,看着她的眼神微微有些变化。 云若雪被盯的心一慌,忙解释道,“仲轩哥哥,我只是担心你。动肝火可伤身。” “缘聚楼今日开业了。”赵仲轩推开她,起身道,“单家的事已经被查清,单大乃自杀身亡,单二属于诬告,如今被羁押大牢。” “什么?”云若雪大惊失色,“怎么可能?都早判好的案子,如何又重新审了?” 赵仲轩自然知道是云绾歌回来的结果,“这些你不必过问。只要不是你主使的,就算再查,也查不到咱们家。” “额。”云若雪听的心头咯噔一下,这左掌柜都能将她供出来,那单二能不招? 赵仲轩看她一眼,“你歇着吧。” “仲轩哥哥。”看他要走,云若雪忙不迭的下床,抱住他,抬起的水眸,巴巴的望着他,“你都好些日子没在我这儿了,今晚能不能陪陪雪儿。” “你身子不好,我在,会扰了你歇息。等你好了再说。”赵仲轩要推开她。 云若雪却抱的死紧,“仲轩哥哥,我好了,真的。雪儿想你留下来陪我。” 她眨巴着一双楚楚可怜的泪眸,那样期待。 赵仲轩差点就应了,可脑海里偏这时候闪过那个紫袍少年,牟地,什么心情都没了。 “下次吧。” 他几乎强硬的掰开了她的手,没看她一眼,径直离去。 云若雪颓然的靠在桌旁,身子一阵阵发抖。 刚才,她竟在他眼里看出了嫌恶。 他是厌弃她了? 入府为妾,处处受着刁难,好容易亲近了他,慢慢的夺了他的宠爱,怎会变成这样? 她算了算,自从去年年底小产之后,他再没近过她身? 以前,可以说为她身子着想,可今日,她主动示好,他还是不管不顾走了。 难道说,他有了外心? 云若雪可不相信男人都是柳下惠,可以坐怀不乱的。 他不碰你,一准就去碰别的女人了。 而这府里,叶玉屏被关祠堂还未放出来,她是赵仲轩唯一的妾,整个府里的丫鬟婆子,她都盯的紧呢,没人能近赵仲轩的身。 那么,是外面有人了? 如此一想,云若雪心里像扎了根刺,又恨又痛! 第二百四十九章火爆 第二百四十九章火爆 接下来的日子,缘聚楼的生意,火爆的超过了云绾歌的想象。 年关将至,天气寒冷,百姓们整日的窝在家里,也是憋闷的很。 这有钱的,便邀上三五好友,一起来到缘聚楼,找一间包厢里,一群人围着火锅吃着菜喝着酒,再胡天海地的乱侃,很是快活。 没钱的,也能几人凑一份子,抽个空儿就到缘聚楼,点上一锅,荤菜吃不起就少点,那素菜都便宜的很,几人围着火锅,喝点小酒,身上暖和不说,这气氛也好啊。 聊聊过往,畅想未来,联络感情,还能谈谈生意。 很快,缘聚楼的火锅,让整个凉城的百姓,关系都变得和睦多了。 看着每日的进项,钱掌柜的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还有宁致远,这缘聚楼的生意一好,他管的几个田庄里的东西,就源源不断的往这送,鸡鸭鱼肉、各种菜蔬,几乎要断了货。 他想着,云姑娘还说了,缘聚楼不止开在凉城,年后,还要开到青城,以后,还有开遍北仓国的州县,让白仓国到处都能见着她云绾歌的铺子。 梦想有些大,宁致远想不了那么多,单是凉城缘聚楼这一家铺子,他想着,手里头那几个庄子都得好好经营了,年后,那鸡鸭鱼肉,可都得再多养些,还有蔬菜等。 云姑娘说了,这年底天冷,蔬菜少,而且贵,他们若是种的多了,指定能挣钱。 想着之前贱卖的那些菜,宁致远毁啊,不过,还有来年,还有的是机会赚银子。 云绾歌近来的日子,过的也是惬意,爹娘宠着,哥哥惯着,手里还有大把的银钱,这日子,简直要上天了。 实在闷了,就带着谢安,要么去缘聚楼吃,要么就街上逛逛。 如今,醉儿那丫头成天的跟着宁家,忙的都快将她这主子忘了。 不过,瞧她开心,云绾歌也不管那么多。 这日,天气难得的晴朗,一大早,阳光明媚的笼罩着整座凉城,不论大户、小家,都忙不迭的将家里的被子、衣裳拿出来晒晒。 云绾歌这院子里,仆妇们也忙的很。 云绾歌坐在院子里,晒了会太阳,看了会书,觉得闷了,索性回屋换了男装,就带着谢安出门了。 “小姐,今儿咱们去哪儿玩?”马车上,谢安兴致勃勃的问。 这些日子,跟着云绾歌随心所欲、放飞自我,谢安都变得活泼起来了,要是再瞧过去的她,她简直都快不认得的了。 不过,她好喜欢现在的生活,就像主子说的,跟着她,吃喝玩乐,享受人生。 云绾歌靠在坐垫上,单手托腮,一副慵懒闲适的样子,“今儿天好,咱们去爬山吧,烟霞山上景致不错。” “嗯,好。”谢安欣喜点头,反正小姐去哪儿,她去哪儿。 云绾歌笑,“叫上醉儿和香儿,他们俩这会子该在缘聚楼送货还没走呢。” “嗯。”人多热闹,尤其是大家都是一般年纪,谢安也是喜欢。 马车一径来到了缘聚楼门口,云绾歌懒的下车,就怕自己这英俊形象惹的铺子里的客人分神,嘿嘿。 谢安就先下了车,进去叫人。 果然,醉儿和宁香儿都坐在桌旁喝茶,宁致远在后院跟大厨们交接活物。 见到谢安,两人都起身迎了来。 “谢姐姐,就你一个人来了吗?云姑娘没来?”宁香儿朝她身后望着,见没人,有些失望。 醉儿也好奇,“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小姐叫你们两个一起玩。”谢安笑,“今儿天好,小姐说想去烟霞山,叫我喊上你们两个。” “真的啊,太好了。”宁香儿激动的拍手,话说,她自从跟随娘和哥哥逃难至凉城,早就听说烟霞山不但景色好,常常的还有诗会,哥哥一直艳羡不已,可惜一直也没机会去。 拍手之后,她羞怯的问谢安,“谢姐姐,我能叫上哥哥吗?” 她觉得,哥哥一定比她还想去。 谢安轻笑,“这有什么不能?宁公子若没事,自然可以一起的。” 反正都是玩,小姐最爱热闹,而且对宁公子也好,自然是应允的。 “好勒,我这就喊哥哥去。”宁香儿兴奋的跑去后院。 醉儿顺手拿了些点心,递给谢安,“尝尝,宁大娘做的油炸小丸子,我跟香儿当零嘴吃的。这些,是宁大娘特地给小姐留的。” 她又举起一袋子给谢安看。 谢安尝了一口,还有点温热之气,咬在嘴里,很脆,很酥,还有点辣辣的,味道极好。 “嗯,真好吃。” “那当然,这里面不仅有肉,还放了虾米,可鲜香着呢。”醉儿笑嘻嘻道。 谢安点头,“怪不得,小姐就爱吃宁大娘做的吃食。” “嗯。” 两人说着,就见侧门那边,宁香儿拽着宁致远出来,“哥哥,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呗,反正,今儿货都送了,回去也没什么事,就陪我们去吧。” 宁致远其实也想去,只是,这一水的都是姑娘家,他跟着感觉不大好。 “走吧。”谢安看他来了,就转身朝门口走,小姐还在马车里等着呢。 宁致远就这样被拉着一起出了门。 几人上了马车,宁致远坐在前面,和车夫一起。 “小姐,好吃的。”一上车,醉儿就将好吃的炸丸子递给云绾歌。 春香楼里,二楼包厢,云若雪静静的看着楼下马车离去,眸色慢慢冷却。 柔菊在旁,惊诧道,“小姐,那车里的,莫不是二小姐?”醉儿跟着的,不得不让人怀疑。 “跟过去瞧瞧。”云若雪脸色阴沉沉的,带着柔菊,就下楼追了去。 这几日,她派人盯着赵仲轩,并无其他不妥,唯一的便是,他来春香楼的次数多了,几乎每日都来,一待就是大半日。 说是为着生意,云若雪绝不会信,毕竟,赵家的产业可多着呢,春香楼不值什么。 当初,她之所以对缘聚楼下手,并非是其影响春香楼生意,而是,她知晓了,缘聚楼的幕后老板竟是云绾歌。 所以,她很快便想到,赵仲轩经常来春香楼,也并非为生意,而是等人。 第二百五十章我不习惯与人太亲近 第二百五十章我不习惯与人太亲近 为避人耳目,也怕赵仲轩知晓,今日,云若雪和柔菊,也是乔装出行,两人出了春香楼,径直上了马车,紧紧的跟着前面云绾歌的。 “小姐,后面那辆马车,似乎是跟着咱们的。”谢安敏锐,很快就看出了云若雪那辆马车不对。 云绾歌蹙眉,掀了门帘朝后望了望,随即放下帘子,“没事,或许顺路的呢。” “嗯。”谢安应声,不过已经生了警觉。 马车一径来到了烟霞山脚下,云绾歌等人下车。 冬日晴朗,明媚的阳光照的烟霞山一派明净之色。 “云姑娘,好多人啊。”宁香儿好奇的四处打量着,今儿天好,上山的不少人。 云绾歌此刻穿着男装,冲她轻轻眨眼,“香儿,是云少爷。” 这般清俊含笑,逗的宁香儿小脸一红,小声道,“云少爷。” “乖。”云绾歌两指捋了捋她腮边的一缕长发,笑了,“待会给你买好看的花戴。” “不不不。”宁香儿当了真,忙不迭的摆手,“云姑娘,不要买了,香儿已经有好多了。” “呵,小姑娘家,花还嫌多啊。”云绾歌笑着,带头朝山上走去。 不远处,云若雪放下了车帘,脸色一片阴沉。 果然是她,云绾歌。 “雪姨娘,真是二小姐。”柔菊也瞪大了眼睛,一脸骇色。 而且,即便穿着男装,如今的二小姐也是美丽出尘,娇俏万分,尤其是她脸上的胎记怎么没了?整个人相较于从前,那简直是脱胎换骨啊。 柔菊不由得偷偷打量了下云若雪,自从上回小产之后,云若雪这身子骨一直没怎么调理的过来,哪怕脸上施着脂粉,脸色仍旧不大好看,而且,也不知是不是怀孕时期的反应,雪姨娘脸上、身上竟有了斑点。 如今,雪姨娘在圣手医馆,花了不少银子买了药来祛斑,但疗效甚微,每日的只能用厚厚的脂粉来遮了。 如此一来,又是寒冬时节,皮肤本就干,雪姨娘这一涂抹脂粉,外面走一圈,脸上就干了,那粉像是缀在脸上,很是难看。 当然,这些,柔菊可不敢提。 雪姨娘自做姑娘时,最引以为傲的便是容貌,如今落到这般,谁敢提? 哎,今日见到二小姐,不知雪姨娘又要如何,柔菊心里忐忑起来。 这厢,眼见着云绾歌等人走远了,云若雪咬了咬唇,“走,下去。” “雪姨娘?”柔菊心下一跳,忙掀下了车,转而伸手来扶。 云若雪下车,整了整衣裳,又理了理鬓角的发丝,刚才,云绾歌那清俊俏皮的模样,着实刺到了她。 柔菊见她脸色不好,也不敢劝,只得跟着她。 两人急急的向山上飞奔而去。 一路上,行人不少,山路两边,还有不少摊贩,卖着各样的小吃和小玩意。 对这些,醉儿和宁香儿两个小丫头,倒是喜欢的紧,两人手拉着手,这摊子走到那摊子,到哪儿都兴奇的很。 云绾歌瞧见宁香儿和醉儿在一处买木刻的摊位前,看了又看,直接拿了两个,“老板,两个。” 谢安就要掏银子。 “老板。”宁致远见状,忙快了一步,掏出碎银子,递给了老板。 醉儿和妹妹的东西,总不能再让云姑娘掏银子,何况,他现在也能挣银子了。 谢安瞅他。 宁致远微黑的脸庞有些窘,“那个,我来。” “谢姐姐,就让他付银子吧。近来,庄子上的东西都出掉了,他可高兴了。”醉儿在旁,拿着一个紫檀花的木刻,一边赏玩着,一边说。 谢安看了看云绾歌。 云绾歌看着宁致远,发现这厮看着醉儿笑,他也笑了。 于是就道,“让他来。” 谢安收好了钱袋。 “今儿天气这样好,山上雅舍一定开张了,咱们去瞧瞧。”云绾歌提议。 宁致远脸上露出向往的光辉,他到底还是喜欢读书人的氛围。 一行人也没再耽搁,径直来到了雅舍,果然,每一间屋子都有人,庭院外面,还有思考的,说笑的,作画的各色人等。 云绾歌径直走到了第一间屋子,看了今日的题目,乃是以雪做题。 回头,便对着宁致远笑道,“宁秀才,今日是以雪为题,或写诗,或作画,或弹曲,你随意啊。” “小姐,写的不好可以吗?”醉儿也有心要试一番,但是,看着别人文思泉涌的,又不大敢。 云绾歌笑,“你先写出来瞧瞧,好与不好啊,自有夫子们来评的。重在参与嘛,别怕。” “嗯。”受了鼓励,醉儿倒是先拿了纸笔,写了起来。 宁香儿好奇,便站在一旁看着。 云绾歌对作诗没啥天赋,只叮嘱醉儿,她去隔壁的画苑。 宁致远便道,“云姑娘放心,我看着她俩,不会有事。” “好,回头,咱们就在院子里那棵大树下会合。”说着,云绾歌带着谢安出了门。 她本走的好好的,突然,身后一道力量就撞了过来,幸好谢安眼明手快,一把给拦了下来。 “何人如此莽撞?”谢安声音很冷,这院子大的很,这人走路不长眼睛,偏往小姐身上撞。 柔菊立刻叫嚣,“谁莽撞了?我家公子不过走急了些,谁叫你们挡着路不走。” 说话的同时,她这眼睛使劲的朝云绾歌脸上看着,随即,惊呼,“二,二小姐?” 被谢安捉住的云若雪,也是一脸诧异,“二妹妹,真的是你?” “是我。”云绾歌也不意外,毕竟,凉城这么小,能碰见再正常不过。 何况,云若雪一路跟过来,故意撞她。 云若雪显得很激动的样子,想上前握云绾歌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的挡了开。 “别,大姐姐,我不习惯别人太亲近。” “额。”云若雪微微一顿,迅速掩去眸底的厉色,笑道,“是吗?我倒忘了。我只记得,二妹妹从小可喜欢跟我一处呢。” “你也说了,那时候小,不懂事,如今大了,自会分辨亲疏好坏。”云绾歌淡淡道。 云若雪看她这样,一口老血生生咽了回去,忍了忍,又道,“二妹妹,这么长时间你去哪儿了?之前,大哥哥到处找你和大伯,我们也跟着担心坏了。” 不过,瞧着云绾歌这通身的气派,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一想到,这二傻子不像曾经,云府的家当,大房把着,她分毫动不得,心里就火大。 第二百五十一章她的牺牲隐忍,成了笑话 第二百五十一章 她的牺牲隐忍,成了笑话 云绾歌轻轻一笑,“大姐姐这么关心我的死活啊?还真是看不出。不过,你可能多想了,我随父亲去了趟亲戚家而已,我哥都知道,他也犯不着担心我们,四处找我们。可能大姐姐还是打听错了。” 云若雪一噎,怎么会这样? “呵,我还要去画苑瞧瞧,就不陪大姐姐了,告辞。”说着,带着谢安转身就走,多一句话都没。 盯着云绾歌潇洒清逸的背影,柔菊也是呆愣,之前还是远观,现在近望,更觉得眼前的云绾歌跟曾经的二傻子,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啊。 无论容貌、气质,这一年中变化的也太大了。 “雪姨娘,咱们要跟去吗?” “跟去做什么?被她羞辱吗?”云若雪银牙几乎咬碎,一个二傻子,不过仗着爹娘的庇佑,就敢在她跟前耀武扬威了,可恶。 反观她,怎地如此命苦?明明什么都比云绾歌强,偏摊上了一个无能自私的父亲,一个阴毒愚蠢的母亲,一个混账弟弟,害的她名声也跟着毁尽,手里银钱更是被消磨光,若不是她有些算计,这日子还不知要怎样过。 尤其是,她原本可以成为赵仲轩的正妻,如今只能为妾,在府里处处小心,还得讨着那两个老货和赵纤纤那小贱人的好。 可即便如此,她如今这身上穿的,头上戴的,比云绾歌差了不知多少。 曾经,在云绾歌跟前,她就是天上的云,而这二傻子就是地上的泥,还是那种又臭又烂让人嫌弃的。 如今,好似掉了个个儿。 “走。” 她冷斥一声,转身向院外走去。 如今,确定了云绾歌回来。 那么,一切都好解释了。 赵仲轩天天来春香楼,不为别的,怕就是为云绾歌。 该死的,男人都是这样的贱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想当年,与云绾歌有婚约时,那般嫌弃,如今,有了自己,却又贪图云绾歌了。 这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柔菊连忙跟上。 回到云府,云若雪既换下了衣服,又重新收拾了一番,自去给赵老太太和赵大夫人请安。 如今,天气冷,两位老人家白天也不歇觉,也不出来,都闷在屋子里,她得过去陪着说笑取乐。 想到这,她又一阵厌烦,可是,要在这府里立足,讨她们的欢心很有必要。 不过,才到老太太这屋,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说话声。 “你也罢了,事情都过去了,雪姨娘也不是那等心胸窄的人,不会再嫉恨你的。”这是赵老太太的声音。 赵夫人也道,“是啊,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在祠堂待了这么久,轩儿能接你出来,就表示已经原谅你了。” “可即便如此,媳妇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叶玉屏哽咽着,“到底是相公的第一个孩子,哪怕不是我肚子里的,可我也一样的疼啊。都怪那日,我没看好雪姨娘,才让她遭了这样的罪。这些天,我在祠堂,天天诵经祈福,就盼着雪姨娘的身子早点好起来,好再给相公怀个孩子。否则,我这心难安啊。” “哎,难得你有这份心。这些日子,你在祠堂也算清苦,回来了,就好生休养吧。”赵老太太道。 叶玉萍,“多谢祖母惦记。” “我瞧着你确实清瘦了不少,你祖母说的对,回来就好生调养调养,说来,你跟轩儿成亲也有一年多了,你这肚子怎么一直没个动静?”赵夫人疑惑的问。 叶玉屏脸上一红,“媳妇也是着急,但生孩子这事,可遇不可求,媳妇也盼着早些能给赵家添枝散叶。” “那就赶紧跟轩儿生一个。”赵老太太笑道,“你毕竟是赵家的大少奶奶,这嫡长子将来继承家业,最好不过。” “就是。”赵夫人也道,“屏儿可要加紧了。” “是。”叶玉屏羞答答的应声。 门外,云若雪站在门边,有如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从头冷到脚啊。 叶玉屏是赵家的孙媳,她的孩子将来是嫡长子,继承家业。 那么,她呢? 如果这样,她的牺牲,她的隐忍,不就全成了笑话? “雪姨娘?” 突然,钱婆子拎了食盒,走过来,看到云若雪,狐疑的喊了声。 “额,我正好来瞧瞧祖母和母亲。”云若雪连忙收回神色。 钱婆子何等精明,立刻就猜到,这雪姨娘怕是在门外听了什么,瞧这脸色差的。 “那雪姨娘快进去吧,正巧,大少奶奶回来了,才老太太让奴婢去厨下取了参汤过来,说是给大少奶奶补身子的,雪姨娘也进来一起喝些?” “我。”给叶玉屏补身子?她这个掉了孩子的,都没这样补过。 云若雪只觉喉间一股腥甜,她强扯出一丝笑意,“好。” 钱婆子打了帘子,云若雪只得跟着进去。 一进屋,她努力忍下心头不适,笑着上前,先给了赵老太太和赵夫人行了礼,瞟见叶玉屏,先是一愣,随即,也低垂眉眼,弯身行礼。 “见过大少奶奶。” “快起来吧。”叶玉屏忙起身,亲自的扶她,“雪妹妹,你身子怎么样了?我瞧着气色还不大好,找大夫瞧过了吗?都怪我那日,没有看好你。” “大少奶奶严重了,此事都怪雪儿不小心,当日,我便解释,不是大少奶奶有意推的。”云若雪声音弱弱的道。 叶玉屏眸中闪过一抹讥诮,扶她坐到身旁的椅子上,才叹道,“是啊,那日天冷的很,都结冰了,妹妹说想赏花,我也就陪妹子了,现在想想,真不该依着妹妹去,好歹有身子的人了,地面那样滑,也怪我,原想扶着妹妹,结果,也不知怎地,妹妹竟跟 我一起摔跤,现在想起来,姐姐我真是悔死了。” “都过去了,大少奶奶也不必太过自责。”云若雪低声道,水样眸中又弥漫起哀伤之色。 叶玉屏瞅着她,轻轻点头,“雪妹妹如今好生将养身子,争取来年再给相公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嗯,你们两个都要努力了。来,这参汤趁热喝些。”赵夫人命人,将参汤盛了几碗,一人手里端了一碗。 叶玉屏看着云若雪,微微一笑,“雪妹妹,请。” “大少奶奶,请。”云若雪低垂的长睫,遮去了眸底的寒光,一碗参汤,都是沾了这贱人的光。 第二百五十二章有愧 第二百五十二章 有愧 喝了参汤,又强撑着陪着说笑了会,云若雪到底忍不了了,便先行告退。 一回到自己房中,便扫了桌子上的杯盏,碎的一地。 柔菊忙进来,“雪姨娘,怎么了?” “滚出去。”云若雪戾气满满,看着一地的狼藉,她突然觉得,像极了自己现在破败的人生。 如果说,叶玉屏被接出祠堂,在她意料之中,但,仍受赵老太太喝赵夫人的宠爱,却是她没想到的。 原以为,自己掉了孩子,叶玉屏那就是害了赵家子嗣,这样的罪过,尤其是老一辈人,绝对无法忍受的。 她原指着,叶玉屏在祠堂,也受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将其接出来,指定会碍了两位长辈的眼,到时,她再雪上加把霜,一定能将这女人从赵家给撵出去。 可没想到。 她是赵仲轩的嫡妻,生的孩子也是嫡子,继承家业。 呵,一想到赵夫人那话,云若雪就觉得,自己所有的隐忍和牺牲都成了笑话。 一进赵府,她百般笼络赵老太太喝赵夫人,不惜将自己的体己全拿了出来,甚至,还舔着脸回去哄了云老太太的,就连杨家,也被她搜刮了不少。 而今想想,人家面上待她亲热,说她贤惠,背地里说不定当她是傻子呢。 “是啊,我真傻。”她跌坐在椅子上,捂着脸痛哭起来。 她的孩子啊,都快五个月了,为了一举扳倒叶玉屏,没了。 现在,她仍能感觉的到,当时那种撕裂般的痛苦,血,流了一地,那是她的孩子啊。 叶玉屏被关了几个月,就这样出来了,仍是赵家的嫡媳。 呵,这世间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柔菊不敢走,也不敢问,只得默默的将地上的碎片清理了干净。 彼时,叶玉屏那边,云若雪一走,她也没有多留,便告退回房。 傍晚,赵仲轩回来,首先就到祖母和母亲那请安。 赵夫人倒没什么,赵老太太告诉他,大少奶奶已经接回了府,让其瞧瞧。 “嗯。”赵仲轩凝着眉,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对叶玉屏,他心里是有愧的。 成亲不到一月,就纳了云若雪为妾,这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无疑都是残酷的。 可叶玉屏对他始终如初,从未说过一句。 以前,他们就相识,他也知晓叶玉屏这姑娘是个脾气急、受不得委屈的。 可那次,她忍了。 她说,她一直知道他爱着云若雪,但她不介意,她也很早很早就爱着他,如今,能成为他的嫡妻,陪在他身边,她就知足,其他的都不在乎。 自云若雪进府后,她也本本分分,从未刁难。 倒是云若雪,用尽心思想要他的专宠,甚至明里暗里的在老太太和母亲跟前上眼药,就连赵纤纤都被她撺掇的有些针对这大嫂。 当然,内宅里的事,他也不便管。 只是,那日,园子里的事,他却是瞧的清清楚楚。 那时,天已经冷了,早晚,地上都结了冰。 云若雪说园子里的菊花开的正好,便邀着叶玉屏一起去逛。 而他,那日就在府里,亦是被柔菊叫了去。 云若雪很会张罗,还在菊花园里摆了酒菜,似乎有意要与叶玉屏交好。 如若这样,赵仲轩自然也是乐意的,便欣然前往。 在他去之前,不知闹了什么,他才进园子门口的那角门时,就见云若雪哭哭啼啼,叶玉屏着恼的甩袖要走,不料,云若雪却猛地一拽她袖子,结果,脚下一滑。 叶玉屏本能的伸手扶,也被带的,两人同时摔到了地上。 她的胳膊被压在了云若雪身下。 而云若雪惨叫起来,身下的襦裙顷刻被血染红。 所有人都惊叫起来,纷纷指责是叶玉屏推倒了云若雪。 那时,他也受了惊,管不得其他,只冲过去,将云若雪抱走叫大夫。 事后,云若雪失了孩子,几欲寻死,话里话外都是叶玉屏嫉妒她的孩子。 他当时想着,一个才失去孩子的女人,这样悲愤也是正常。 何况,当时,叶玉屏若不急着走,云若雪不拽她,也不会有事。 所以,他也是气着叶玉屏的,不管她说什么,还是将其关进了祠堂思过。 如今,事情过去了几个月,他每每想来,心里也不大是滋味,毕竟,那日,云若雪摔倒,跟她关系不大。 甚至,他很怀疑,这本就是云若雪设的局。 但是,用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做饵,这简直丧心病狂,赵仲轩又迟疑了,想起曾经深爱着的姑娘,那样纯净若雪,怎会生这样阴毒的心思? 他只当这是一场意外。 再加上,年底事多,云若雪小产后需要照顾,他倒将叶玉屏给忘了。 如今,祖母提起,他心底到底不忍,便又补了一句,“好,我去瞧瞧。” “这就是了,她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嫡妻,身家也清白,对你更是真心。你可别被那些个狐媚子给迷惑了心智。平时玩玩可以,但是,你这心也不能太偏了,终究,我们赵家只认屏儿这媳妇。”赵老太太不放心,又另外嘱咐了几句。 赵仲轩微微蹙眉,“孙儿知道。” 他也很替云若雪难过,虽然平日里,老太太和母亲对她也是不错,可是,因着杨氏做过的那些事,她们对云若雪始终防备着的,哎。 离了老太太这边,赵仲轩径直到了叶玉屏这院,门口的丫鬟见他来了,都喜不自禁的行礼。 屋里,叶玉屏正在梳头,听见回禀,忙放下梳子,亲自到了门口相迎。 她才沐浴换衣,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一头乌发不扎不束,尽数垂落,如瀑一般。 再瞧那脸,也清瘦了不少,却更精致了,衬的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此刻,正紧张惶惑的盯着自己,如不安的小鹿般。 赵仲轩牟地心口一热,声音沉哑,“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相公。”叶玉屏喉头一哽,眼圈就红了,“是屏儿不好,那日没有护住雪妹妹,让那孩子掉了。这些日子,屏儿很是自责。” “罢了,你也不是故意的。”看她自责低泣,赵仲轩心生怜惜,抬手,轻轻揉了揉她顺滑的发。 叶玉屏抬眸,看见他眸底的深暗之色,心一慌,咬着唇,娇羞的垂下了头。 第二百五十三章讨好 第二百五十三章讨好 是夜,云若雪靠在床头,抱着温软的被子,却仍旧冷的蜷缩成团。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灯,昏暗的灯火扑闪摇曳,衬得整个素雅的房间都染上了一层黯黄的色彩。 此刻,她就如同被所有人抛弃的破布偶,孤零零的待在这个寂寥的角落。 想起柔菊晚上来禀,“大少爷今晚留宿在碎玉轩,让您早些歇息。” 她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早些歇息? 这样孤清冰冷的夜,她歇的着吗? 第二天一早,云若雪便早早的起了床,先是去给老太太和夫人请了安,说是今天要回娘家一趟,因大伯与大伯娘回来了。 赵老太太和赵夫人都很诧异,“你是说你大伯娘回来了?哪个大伯娘?” “自然是我嫡亲的大伯娘。”云若雪抿嘴一笑,“祖母记不得了?当初,我大伯娘可是救过您老人家一命呢。” “李芷?”赵老太太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赵夫人。 赵夫人亦是不敢相信,“雪儿,你说的这是真的?” “真的。”云若雪微微笑道,“不止祖母和母亲不信,起先,雪儿也不敢相信。但这事是真的,我大伯娘离开十年,又回来了。” “这,这可是怎么说的?”赵老太太心情顿时复杂起来,她又看向赵夫人。 赵夫人知道老太太心思,毕竟,当年,李芷不但救过赵老太太,两人还给云绾歌和赵仲轩定了婚约的。 后来,赵仲轩移爱云若雪,云长卿气不过亲自过来退了亲。 说实在的,从那时起,老太太就厌弃上了云若雪。 竟然连堂妹的男人也要抢,这种女人就是个祸害。 不过,那时,李芷不在,云长卿又是个耳根子软的,云家都是云老太太做主,云若雪又受云老太太的疼爱,赵老太太便也没有撕破脸,反正就是给孙子纳个妾,谁都一样。 可今儿得知李芷回来了,她就不得不思量别的了。 李芷当年何等风光,她可是亲眼见过的,此女不但文才武略,家底更是丰厚,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后来的云家。 当初,之所以上赶着这门亲事,就是为此。 赵家若得李芷这门亲家,将来这家业指定得再翻几番,而且,看李芷这样,她的女儿长大了也错不了,可人算不如天算,李芷后来突然失踪,云绾歌不但长歪,还长傻了,是个人都瞧不上啊。 可,娶个丑妻无所谓,娘家底子厚啊,娶来旺夫,就算嫌弃,再多纳几个美妾也就罢了。 但所有的一切都要泡汤了,都怪云若雪这祸害。 赵老太太连带着看着云若雪的眼神都变了。 云若雪并未察觉,她今日来提这一事,无非是想利用李芷为自己添加筹码罢了。 李芷和云长卿回来,这云家定然能一改颓靡,将来,赵家说不定还多的是要与之合作呢,这其中说不定就得她出面了。 她就是要让赵家两个老婆子知道,她云若雪,是有用处的,云家,比叶家不知强了多少倍。 赵夫人思量片刻,便道,“你大伯娘离家多年,如今回来了,你回去瞧瞧,也是应该的。多备些礼,回去后,也带我跟你祖母,向你祖母,大伯、大伯娘问声好。就说,等天气暖些,请他们到我府上园子里逛逛。” “好,雪儿一定将祖母和母亲的心意转达。”云若雪乖巧应下。 离了这边,她立刻带着准备好的礼物,带着柔菊,坐了马车,径直回到云府。 当然,云若雪没有直接来到缀景轩,毕竟,云绾歌对她可有成见的很,但如果通过祖母那边,就不一样了。 世安院。 能见着云若雪,云老太太自然是开心的。 三个孙女,她最疼爱的本就是云若雪,哪怕杨氏犯了大错被休出云家,雪儿却还是二房的血脉,断不掉。 当初,因她给赵仲轩做了妾,她是恼过一阵,不过,没多久,也就被哄好了,再加上云若雪即便到了赵府,仍旧三五不时的回来,陪她说话,都她开心,她觉得,几个小辈中,就这个孙女最孝顺,知她心意。 “祖母,恭喜了。”一来,云若雪便喜上眉梢的道喜。 云老太太捧着手炉,坐在软塌上,好奇的问,“何来之喜?” “祖母。”云若雪依偎在老太太身边,娇嗔道,“大伯和大伯娘回来,难道不是天大的喜事?” “他们?”云老太太撇撇嘴,一脸的嫌弃。 云若雪吃惊,“怎么?祖母似不开心?” “哼,回来就回来吧。一个女人抛下男人和孩子,离家十年,又是多有脸的事?我倒巴望她死在外头,名声倒还好听些,谁知又回来了。”云老太太冷着脸道。 云若雪听着,莫名觉得爽快的很,看来老太太还是不喜李芷啊。 “祖母,到底大伯一家团聚了。” 团聚,也就那一家子团聚,完全将她这个老太太抛弃在外了。 云老太太闷闷的哼着,回来这么些天,李芷和那两个逆子,一个都没来给她请安过,也就云长卿偶尔来几次。 当她是什么了? 她是婆婆,是祖母,媳妇、孙子连基本的礼数都没了,说出去丢人啊。 云若雪见她脸色不好,忙命人将点心拿来,“祖母,我一早买的,您最爱吃的点心,快尝尝。” 说着,就捻了一块递到云老太太嘴边。 云老太太并没什么胃口,但见孙女殷勤,也就吃了小半块,“还是我雪儿知道疼祖母,孝顺。” “那是自然,祖母也最疼雪儿啊。”云若雪笑了,随后又道,“祖母,那我也去给大伯娘请安吧。” “给她请什么安?你就待在这陪祖母说说话。”云老太太道。 云若雪迟疑,“我若不去,岂不失了礼数?对了,大伯娘中午过来这边陪祖母吃饭吧。” “她?”云老太太闷哼一声,“用不着她,她就来了我还吃不下呢。” 这是闹的很了呢,云若雪心底暗笑,自古以来,婆媳关系最是难处,若李芷顾全这个家的话,自然要想法子讨老太太的欢心,那么,她也就有机可乘了。 思及此,又哄慰了老太太一番,云若雪这才带了些礼,去往缀景轩。 第二百五十四章打的连爹妈都不认得 第二百五十四章 打的连爹妈都不认得 缀景轩。 云长卿父子一早有事都出门了,云绾歌因昨儿玩的太晚,这会子还在被窝里补觉呢。 只有李芷,在院子里,斜卧在一张太师椅上,一边沐浴着晨光,一边悠闲的看着书。 这时,有丫鬟来报,“大夫人,大小姐来了。” “哪个大小姐?”李芷眼都没抬,漫不经心的问。 丫鬟回,“就是咱们府上的大小姐。” “二房与人做妾那丫头?”李芷微微一顿,疑惑的问。 这丫鬟是后来云长卿买回来放在这院子里的,对李芷的脾性还不算了解,听见这话,大大的诧异了一番,真不好回答啊。 “嗯?”见她不答,李芷又问了一声,“不是?咱们府上还有几个大小姐不成?” “不不,正是。”丫鬟嘴角一抽,点头应答。 李芷哼笑一声,“我知道了,让她过来吧。” “是。”丫鬟出去,到院子外,对云若雪道,“大小姐,夫人有请。” “嗯。”云若雪迈着优雅的步子,施施然的走进了院子。 今儿,她特地装扮了一番,平日里舍不得穿的新鲜衣裳和首饰,全都拿了出来,可以说,盛装回来。 昨儿,受云绾歌的刺激太大,今儿,她势必要扳回一局。 哪知,一进院子,瞅着李芷穿着家常衣裳,梳着时下妇人的发髻,脂粉未施,钗环未戴,整个人素净如菊,自有一股子撩人的芬芳。 尤其歪靠在椅子上看着书,一缕晨阳打在身上,那般慵懒而闲适,原本半老徐娘,此刻,竟也美好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你是来给我请安的?”李芷眼皮微掀,一缕淡淡的视线朝她望了来。 云若雪微怔,连忙福身行礼,“雪儿见过大伯娘。” “别。”李芷听言,摆手,“还是叫大夫人吧。” 云若雪脸色微变,不过,还强撑着笑意道,“大夫人太生分了,叫大伯娘才显得亲热。” “谁想跟你亲热。”李芷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我不在的这几年,你处处算计绾儿,连她的未婚夫都抢了,今儿还敢到我跟前来。雪儿,你这胆子倒变的大了呢。” “.”一番话砸的云若雪脑子嗡嗡作响,她万没想到,李芷竟然一点情面不留,当众说下这样的话来。 李芷将书搁下,站起身来,她身量较高,此时,居高临下的望着云若雪,眉峰犀利。 “也就这么个模样,给人做妾,倒也凑合。” “大伯娘。”任谁听见这样的话都受不住,云若雪再想撑也撑不住,当即冷着脸色喝斥。 李芷抬手,啪的一巴掌就朝她脸上打了去,“大夫人。” “唔。”云若雪脑袋被打的偏到了一边,半边脸火辣辣的疼,她手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盯着李芷。 李芷勾唇冷笑,“怎么?还想再来一下?” 云若雪咬着唇,垂下了眸子,委屈不已,“大夫人,为何打我?” “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了,你算计绾儿,欺她爹娘兄长不在身边。你真真可恶。”李芷神情厌恶的睨着她,“本来,你不来我这里,我也懒的去找你。不过,你既来了。我这当娘的,怎么着也得为女儿讨个公道。” 云若雪眼含泪水,哽咽道,“我不知大夫人听了谁的谗言,但是,雪儿从未算计过二妹妹,更不曾欺负。我给赵仲轩做妾,也是因为逼不得已。” “呵。”李芷眼底嫌恶之色更甚,“你当我是男人了吧?听着,你这样的女人,眼泪不值钱。并不是说会哭就代表受了伤害。相反,眼泪背后却是算计的心吧。” 云若雪脸色瞬间裂开,僵硬着不知如何。 “果然是在男人跟前哭惯了的。”李芷轻嗤一声,突然招手,唤来门外的两个婆子,“你们两个,带她下去。给我掌嘴,打到不哭为止。” “什么?”云若雪呆了,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就被两个婆子拽住往外拖。 很快,就听见院外劈啪啦打脸的声音还有云若雪撕裂般的哀嚎。 院子里,李芷又坐回椅子上,继续看书。 几个伺候的丫鬟,一脸惊色,乖乖,平时看着那般温婉尊贵的夫人,出手好狠啊。 柔菊吓坏了,想要救人,直接被婆子一脚踹了开。 再瞧云若雪,不过眨眼的功夫,一张俏脸被打的肿胀的如猪头一般,头发乱了,钗环散了,哭的连声音都哑了。 柔菊顾不及,最后跑到老太太那边求救。 云老太太惊骇不已,连忙扶着婆子,气呼呼过来。 然而,这时,云若雪已经被收拾了妥当,直接被人扔到了府外的马车里。 云老太太到了缀景轩院子里,本想叫骂,可一瞧李芷那冷锐肃杀的眼神,吓的心口一颤,只嘀咕道,“这好好的为什么要打人?好歹雪儿也是长卿的侄女。你这做大伯娘的怎么能打她?” “绾儿还是长卿的亲生女儿,您老人家的嫡亲孙女,云若雪的亲堂妹,你们又对她做了什么?”李芷一句冷哼,“别的不说,就单说,她暗地里对绾儿下毒,致她身子亏虚,容貌受损,就该死。本夫人今日没要她的命,就是因为看在绾儿的份上。她年岁小,我不想她看见娘亲杀人,更不想脏了我们这个院子。不过,云老太太,您老可是亲眼瞧过我如何杀人的。趁早告诉二房其他人,别来我这缀景轩,否则,说不定哪天我恼了,直接弄死一个,死了可亏。” “你,你,还有王法吗?”云老太太气的乱颤,可又不敢跟李芷硬抗,毕竟,大儿子不在府里呢,万一这毒妇下了杀心? 如此,也只敢在院外叫骂了几句,便扶着婆子跑了。 那边,云若雪被的满脸是血,整个人摔在马车里,哭的眼睛都疼了。 “李芷,你这贱妇。” 从小到大,第一次受这样的欺辱,云若雪发誓,定要要了这贱妇的命,否则,誓不为人。 柔菊好容易出来,找到马车里,看她这般,吓死了。 好好的一张脸,打的她都快认不出来了。 “雪姨娘,我送你去医馆吧。” “是。”云若雪咬唇,这事还不能让赵家人知道,否则,她还有何脸面见人,“另外,一会你回去,就说祖母和大伯娘留我在府里多住几日。” 第二百五十五章打就打了,还管好看? 第二百五十五章打就打了,还管好看? 缀景轩。 清雅的院子,又恢复了宁静,李芷坐在日头下,闲适的翻着书。 屋子里,云绾歌推开窗户,双手托腮,静静的看着院子里的母亲,脸上有些哭笑不得。 她自小就听闻过母亲脾气不好,在南疆的时候,也听说过母亲杀伐果断的事。 可今儿个,可是亲眼目睹了。 一言不合直接上手啊。 哦,不,不是一言不合。 云若雪可是来示好的,可李芷压根没给她展示的机会,直接就给讨伐了。 那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脸上,也够她疼好久了吧。 “什么时候醒的?”李芷觉察到女儿的目光,扭头望过去,冲她慈爱的笑。 这一笑明媚而温柔,差点晃了几个丫鬟的眼。 这跟刚才教训大小姐那浑身戾气的样子,差别太大了。 话说,大夫人的形象好能迷惑人啊。 云绾歌挑眉一笑,“有一会儿了。” 说着,她离开窗户,跑了出来,坐到李芷腿边,笑嘻嘻的道,“娘,我真没想到,你凶起来这样狠。” “狠吗?”李芷很无辜的神色,其实,若不是怕脏了她这地方,她都能弄死那贱丫头。 以为世人都是受她愚弄的傻子么?贱兮兮的走到她跟前,还叫一声大伯娘,心里说不定在骂贱妇呢。 这样的人,她才不会给她留脸。 云绾歌猛点头,“狠,我刚才数了,一共两百多巴掌呢,就大姐姐那脸,没个个把月,怕都消不了肿。” “还大姐姐?”李芷白了她一眼,“她那样欺辱你,亏你叫的出口。” “习惯了嘛。”云绾歌无辜的皱了皱鼻子,突然,抱住母亲,“不过,娘,你给绾儿出气,绾儿心里好开心。” “不觉得我教训的狠了?”李芷好笑。 云绾歌嗤的一笑,“其实吧,娘,我觉得不狠,但是,难看了些。咱们完全可以,弄个痒痒粉的,让她天天浑身瘙痒难耐,挠都挠不了,那滋味才难熬呢。要么,给她吃点巴豆,拉她个生活不能自理。这将人脸打的跟猪头一样,不好看。” “死丫头,打就打了,还管好看不好看。”李芷暗笑这丫头,鬼灵精的。 不过,她也想不通,女儿这般聪明伶俐,当初怎么就被害成那个样子? 母女俩坐在院子里,闲闲的聊着。 傍晚,云长卿父子也回来了,一家子四口一起吃饭,饭间其乐融融,只是,还没吃好,老太太那边的人,就过来请云长卿过去,说是老太太突然身子不好。 云长卿急忙放下碗筷,跟了过去。 云绾歌和母亲相视一眼,大约也猜到咋回事,不过,谁都无所谓,反正,人打都打了,还能怎样。 只是,可怜云长卿过去又要挨一顿训了。 圣手医馆里,温斯期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女人的脸被打成这样,实在是惨不忍睹。 亏得这女人还不愿告诉家人,也不准报官,他也只得算了。 柔菊等云若雪脸上处理好了,上了药之后,这才回到赵家,告诉了老太太,说雪姨娘会留在云府几日。 赵老太太听罢,点点头,“应该的。一家子骨肉团圆,是该多留几日。” 而这几日,赵仲轩也没关注云若雪,只是,他有些失望的是,云绾歌自从那日来了缘聚楼之后,就再没来了。 还有,让他烦心的事,赵家的几处大生意,最近突然遇到了麻烦,更有一批价值十多万银子的货,被官府扣下了,如今快年底了,县衙也没什么人,要解决怕还要等明年开春。 如此一来,便会耽误交货,中间就得赔银子。 而更让他烦躁的事,单二这厮竟然咬出了左掌柜,左掌柜被抓,一时间,春香楼陷害缘聚楼,以前只是传言,如今似乎成了事实。 这让赵家,在整个凉城的声誉,一夜之间一落千丈。 甚至,以前与之交好的人,如今对他都有些回避,似乎害怕他随时落井下石害人一般。 时间一晃,转眼农历二十八。 赵仲轩这些日子,除了春香楼,哪里也没去,更没像往年那般,与生意伙伴、亲朋好友们相聚,因为要聚也聚不起来。 只是,这快过年,云若雪却一直待在云家不归,赵老太太担心的很,便催他,“你好歹去云家瞧瞧,雪儿这是怎么回事?回娘家小住是可以的,可再有两日就年三十了,也该回来了。再不回来,她娘家那边怕也有话。你呀,好歹去接接,走动走动。” 赵老太太是担心孙子怕见李芷,曾经的岳母。 赵仲轩其实还真有这心思,不过,他不是害怕见李芷,而是怕见云绾歌。 虽然,这些日子他一直期待再见到她,可是,那是偷偷的,私下的。 如今,他却不敢直面她。 “轩儿。” “孙儿知道了,孙儿今天就去。”赵仲轩不等祖母再劝,就应了。 赵老太太点头,“这才好,快去吧。” “嗯。”赵仲轩自然也是备了些礼物。 到了赵府,亦是没敢先去缀景轩,而是去了赵老太太那边。 赵老太太一听,她是来接云若雪的,当即唬的手炉都摔了,“你说什么?雪儿还未回去?” “正是,那日,雪儿命丫鬟回去说,要在府上小住几日。可今儿都二十八了,祖母特命我来接她回去。”赵仲轩道。 赵老太太闻言就惊呼,“不得了了。雪儿死了,那个毒妇一定杀了雪儿。” “什么?”赵仲轩惊骇不已。 赵老太太急的叫嚷,事也说不清,只不停的让赵仲轩去报官,去抓李芷。 赵仲轩懵了。 只得先命婆子们安抚老太太,自己则匆匆前往缀景轩。 缀景轩里,安静的很,此时,李芷正和云长卿在房中,不知何事。 云长卿在书房。 云绾歌在自己房中写字,她觉得自己这画画的好,可是,这字确实有些丑,趁着空儿,多练练也无妨。 “小姐,赵公子求见。”醉儿在这种时候,无奈的在窗户边回禀了一声。 而赵仲轩不等她回禀完,人已经进了院子。 云绾歌一抬头,便瞧见了神色匆匆的男人。 四目相对,两人皆怔了怔! 第二百五十六章傻瓜,我何时嫌弃你? 第二百五十六章 傻瓜,我何时嫌弃你? 云绾歌是奇怪,这男人怎么进了自己的院子?他来做什么? 赵仲轩则在看到云绾歌的那一刹,愣了,那扇雕刻木花的窗口,少女干净的容颜,似曾相识,却又那样陌生。 “哎,赵公子,你怎么就进来了?我们小姐还没说让你进来呢。” 醉儿转身一瞧赵仲轩,小脸立刻就恼了起来。 赵仲轩的心绪,这才收了回来,忙几步上前,似要上台阶。 醉儿忙不迭的冲下来,拦住他,“赵公子,你做什么? “抱歉。”赵仲轩就站在台阶下,望着那窗口的少女,正色道,“二小姐,我是来接雪儿的,但是,祖母说,雪儿出了事,特来问问。” “雪儿?”云绾歌搁了笔,从内室走了出来,站在廊下,好笑的看着他,“你说的是云大小姐吧?她不是与你做了妾,该是你的人,就该在你府上啊?何来我这里要人?” 这般讽刺的话,让赵仲轩心头一紧,他紧紧的盯着她纯净娇美的容颜,又道,“前几日,雪儿说要回来探望,还说要小住几日。但是,一直未归,今日我来,祖母说,雪儿在这边挨了打。之后就不知下落。” “哦。”云绾歌倒是没有否认,“她那日来,确实挨了打,如今,她不在云府,亦没回赵府,我猜。” 她眼波流转,细细一想,轻嗤一笑,“不若赵公子去医馆瞧瞧呢?” “医馆?”赵仲轩愕然。 彼时,圣手医馆,云若雪坐在一间简朴的小屋里,望着铜镜里,那依然红肿的脸庞时,火的整个人脑袋都疼了。 “庸医,庸医,都这么几天了,还没消肿。” 她一下子摔了铜镜,捂着脸痛哭起来。 柔菊在旁忙劝着,“雪姨娘,大夫说了,这脸伤的厉害,要消肿还要不留疤,且需要些日子呢。” “可我哪有时间再等?”云若雪此话一出,自己都吓了一跳,抓着柔菊就问,“柔菊,今儿二十几了?” 这几天,她天天待在医馆,为着自己的脸,又痛又怒的,倒忘了日子。 “二十八了。”柔菊也急。 “该死。”云若雪惊的站起来,完了,她这些天没有回去,赵家一定派人去云府寻找,届时不就露馅了? 若她挨了李芷的打,这事传进赵家,赵家,尤其那两个老妖婆会如何看她。 云家这边若失了势,她在赵家就更是一点利用价值都没了。 “柔菊,你速回府去,就说,就说。” 就说什么?马上年三十了,她能有什么理由不回府? 就算编排爹娘病重,都不能的了。 指定那老妖婆说不定背后还说,那样的爹娘,死了也罢了。 柔菊见她面露难色,只得劝道,“雪姨娘,依我的主意,咱们还是回去吧。就说那日路滑,不小心从车上摔了下来。” “也只得这样了。”该面对的也躲不过,反正,她这脸肿成这样,也算丢尽了。 命柔菊速找来面纱,她戴在了头上,又结了诊费,二人便匆匆坐上马车,准备立刻回赵府。 怎料,在半路上,恰好遇到正欲去圣手医馆的赵仲轩。 两辆马车相逢,都停了下来。 赵仲轩下车,进了云若雪的马车,见她蒙着面纱,只露了一双红肿的眼睛,不免好奇,“怎么了?真是祖母所说,李芷打你了?” “我。”云若雪眼眸一闪,猛地扑进他怀里,“仲轩哥哥,雪儿好痛。” “是真的?”赵仲轩扶起她,欲掀面纱。 云若雪惊惧的避了开,坚决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男人,谁不爱颜色鲜亮的女人,她这般猪头脸,若叫他瞧了,怕是连往日的那一丁点的怜惜之心,都要没了。 “仲轩哥哥,不要看,雪儿现在好丑,好丑。” “她到底对你的脸做了什么?”赵仲轩此刻也有些恼了。 云若雪哭着摇头,“你别问了,大伯娘她怪我不该抢了你,她恨我,她打我,也是我欠她的。我,并不后悔。仲轩哥哥,只要能与你在一起,就算她要了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 “雪儿。”赵仲轩被她这话震住。 曾经,他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可自从知晓她与苏暮羽、王东安的那些事,还有上回小产之事,无论她说什么,他第一反应是怀疑其是否真的。 “仲轩哥哥。”云若雪吸了口气,忍着哭,哽咽道,“这几日,我都在医馆,本想着等脸上的伤好了再回府,可又怕你跟祖母还有母亲担心,就先回来了。仲轩哥哥,你答应我,一会回府之后,你只说,我这脸是吃错了东西,出了疹子。若说是我大伯娘打的,她们该气恼了,到时,赵家跟云家岂不闹的更僵?” “可是,她不该打你。”赵仲轩暗自咬牙,其实,李芷该打的是他,是他先弃了云绾歌。 云若雪靠在他怀里,“打都打了,谁让她是我大伯娘,谁让我如今是你的女人。仲轩哥哥,这一切过错就由我承担好了。我不怕。” “你放心,我不会再让她伤害你。”她靠的近了,隐隐还能嗅到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可见那日打的有多狠,想到此,赵仲轩对怀里的女人,生了几分疼惜。 “雪儿,对不起,都是我害的你。” “仲轩哥哥,别说这样的话。我早说过,只要能与你在一起,雪儿做什么都愿意。”她靠着他胸口,抬眼深情的望着他,“只要仲轩哥哥一如既往的对待雪儿,不要嫌弃雪儿。” “傻瓜,我何时嫌弃你?”赵仲轩被她这话说的也有些心酸,甚至心虚。 虽然话如此,但从她小产之后,他确实没碰过她。 云若雪小嘴一嘟,“那,仲轩哥哥今晚陪我,好吗?” “好。”赵仲轩点头,也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云若雪这才满意的靠在他怀里,只是,脸颊上热辣辣的疼,让她愤懑不已。 不过,晚上,关着灯,又带着面纱,应该不会妨碍什么。 及至回到赵府,赵仲轩先送了她回房歇着,自去赵老太太那边回禀,只说云若雪偶感风寒,在那边将养了几日,如今,还没好全,怕过了病气,不过过来请安,只在自己房中歇养。 第二百五十七章宁愿遭天谴 第二百五十七章 宁愿遭天谴 时间一晃,又是一年的除夕,云绾歌虚岁十六了。 在她十六岁这一年,一家四口终于团聚。 吃年夜饭的时候,云老太太却仍旧嘘声叹气,心里发酸。 虽说大房、二房都在,尤其是大房,今年难得齐全。 但二房,却只有云长风和云天鸿父子俩,这两个因之前在外胡闹,欠了银子还被人打了,如今,在家人跟前,也觉得抬不起头来,吃饭的时候,便知顾着闷头吃饭,吃完了就赶紧溜。 云老太太想说个话,都没来得及。 再瞧大房,倒是云天骧不时的给父亲云长卿敬酒,这李芷和云绾歌,只顾自己吃好的,偶尔遇到对胃口的,还互相帮着夹菜的,根本不伺候她这老的。 云老太太不由得又想起了杨氏和云若雪。 虽说杨氏做了那等恶事,让她厌恶,但不得不说,这母女俩却是个会哄人的。 “你们吃吧,我这老婆子没胃口,就不扰你们一家四口的兴致了。” 她冷着眼盯着云长卿,其实,这桌子上的几人,她也就能拿捏住这个儿子了,孙子孙女都随了李芷这个毒妇,根本不带搭理她的。 云长卿怔愣抬头,看见母亲脸色难看,也猜到了因为什么,刚想说话,李芷先吩咐了两个婆子,“既然老太太没胃口,你们就先扶她老人家回屋歇着吧。这守岁的活,就交给大少爷和二小姐,老太太不用惦记着。” 云老太太那脸,顷刻间紫胀起来,她老人家说的反话,不过是想儿女们出声哄哄,这毒妇竟然直接叫她走?果然是她老婆子碍着他们一家了吧。 “哼。”云老太太冷哼一声,腾地起来,“长卿。” “母亲?”云长卿有些头疼,今儿能陪着老太太一起吃年夜饭,他就已经费尽唇舌来哄李芷了,偏老太太不醒事,明明丫鬟婆子那么多,还非得要李芷伺候着,这咋能行呢? 见他脸色为难,李芷勾唇一笑,“夫君,老太太是想你亲自送她回房呢,怕还有话要跟你说。你若吃好了,就去吧,陪老太太说说话,解解闷。” “芷儿。”云长卿可不敢呢,他怕她说的反话。 李芷冲他温柔一笑,“去吧,对了,厨房里还炖的野鸭子汤,一会我叫人送些去,你陪着老太太吃些。” “嗯。”听这般,云长卿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下来,起身,欲上前扶云老太太。 可云老太太瞅这老半天,早已气的肝儿疼,她要找自己的儿子说话,还得这毒妇允许?瞧这大儿子窝囊样,她真是气死了。 “哼。”再次冷哼了一声,云老太太让两个婆子扶着,绕开了云长卿。 云长卿很是无奈,只得跟在后头。 桌上,云天骧和云绾歌兄妹俩瞧着,相视一笑。 爹好怕娘啊,呵,这回老太太是讨不着便宜了。 回到房中,云长卿倒是体贴的为老太太拿了手炉,然后,便坐在小凳上给老人家捏腿。 云老太太见他这般殷勤,心底那口恶气才稍稍缓了些,过了好一会儿,方道,“长卿,不是娘要说你。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给咱们云家丢脸啊。哪有爷们怕媳妇怕成这样的?” 云长卿一听,又是这样话,便沉着脸没吭声。 “这些日子,你总也不到我这儿来,就算来了,也就是请个安就跑了,娘想找你好好说会话都不成。”老太太埋怨着。 云长卿头也没抬,只闷声道,“娘有什么话,只管说便是,儿子不就在这。” “好,既你这样说了,我便问了。”云老太太正了正身子,脸色沉沉,问,“我问你,李芷她这些年,到底去了哪儿,究竟做了些什么?” “回娘家了。”云长卿一句话带过。 “娘家?”云老太太不信,“你跟我说说,她娘家在哪儿?怎么我这些年倒没见过她一个娘家人。” 云长卿知道,这事若不说开了,老太太没个完,索性直接道,“南疆。” “南”云老太太一懵,南疆,她老人家也是听过的,但也只是单纯的知晓有这么个地方,其他一概不知。 但这也足够让她惊诧的了,“她竟不是我们北仓国人?” “是的。”云长卿道,“因为离的太远,她娘家人也不方便过来。娘以后还是少问这些了。芷儿离乡背井的跟我到此,你提多了,她会想家。” “那她这些年在南疆,就没再找个男人?她娘家人就能让她白住着?”云老太太追问。 云长卿有些不耐烦,“没有。” “我不信,长卿,你不要骗娘,若是这女人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娘可不留她。”云老太太像是抓到了某个把柄,严厉的说。 云长卿松开了她的腿,目光直视着她,“我说过,芷儿并未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倒是母亲,当年差点逼的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再有,芷儿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娘。我曾经发过誓,这辈子,她在哪儿,我在哪儿?这回,她原本不想回云家,是我央求着回来的。如若娘让她走,那么,儿子只能跟着她一起走。这辈子,娘想再见我,怕难了。” “你?”云老太太听的呆了,半天回过神来,怒骂,“你个不孝子,娘还活着呢,你就想丢下我一个人快活?你这样不孝顺,是要遭天谴的。” “没有了芷儿,我宁愿遭天谴。”云长卿声音淡漠。 云老太太语塞,只觉得一口气堵的心口发慌,“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逆子?那毒妇有什么好,迷的你这样,连娘都不要了?前些日子,她还打了雪儿,雪儿可是你嫡亲的侄女啊,她就一点脸面不顾,甚至还扬言要杀我,要杀生你养你的母亲,这种毒妇” “娘一口一个毒妇,又将我至于何地?”云长卿起身,脸色阴沉,“当年,你明知我和芷儿相爱,却明里暗里的想拆散我们。如今,芷儿才回来,你便要立威,想寻她的不是,想撵她走。这是你当婆婆该做的吗?再说,芷儿打了雪儿。娘,我问你,我和芷儿都不在的这些年,绾儿在府里过的什么日子?您老清楚的吧?连个丫头婆子都能欺负她,吃的剩汤剩水的,那雪儿在外面还挑三挑四的,让人欺负绾儿,绾儿那些年在外头受了多少欺辱,挨了多少打?记得有次,赵家的那个小姐,打的绾儿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没起来床,是不是?母亲,绾儿也是你亲孙女,那个时候,你在哪儿?” 云老太太,“.” 第二百五十八章她要报复 第二百五十八章她要报复 李芷命人送了野鸭子汤过来。 云长卿并未陪老太太吃,径直走了。 或许是年纪大了,也或许是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和分别,一家子好容易团聚,他现在不但脑子清醒了许多,更想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而老太太,他自己的娘,他再清楚不过。 以前偏袒二弟,事事维护着二房,这些他也都忍了,可如今,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团圆之福,老太太偏还是瞧不惯,处处就想着挑拨挑拨,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容忍了。 径直回到了缀景轩。 李芷已经回来,房里,娘儿三个,正围着暖炉说着话。 主要是,李芷拿着一堆的女子画像,想让云天骧选个媳妇儿。 云天骧自然是抗拒的,李芷和云绾儿却是兴致勃勃的瞧着,似乎瞧着哪个都喜欢。 “哥,我瞧这姑娘不错。” “哪里不错?那眼睛小的能看清人吗?” “这个呢?这个眼睛大。” “脸盘子也大啊。” “骧儿,这个脸小。” “这个几岁?及笄了吗?娶回来当闺女养?” “哥,你怎么那么挑?这不好那不好的,倒不如,咱都约出来见见,这画像总不比真人。”云绾歌提议。 云天骧摆手,“算了,一瞧这些画像,就没兴趣见真人了。” “你这孩子。”李芷不满的睨着他,“一会等你爹回来,再好生瞧瞧。这男人娶妻,就得娶贤。其他家世样貌倒在其次。” “呵。”云天骧痞痞的笑了声,脑海里闪过另一个女子美丽的身影。 见他这般,云绾歌敏锐的觉察到了什么,碰了碰李芷的胳膊,小声道,“娘,我觉得哥哥心里似乎有人了。” “哦?”李芷一喜,才要问,就瞧见门口的云长卿,笑道,“你回来了?怎么没在老太太那多坐一会?” “老太太有些乏了,要歇息。”云长卿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屋子里祥乐的氛围,让他在老太太那边憋的火,消了不少,进屋的时候,脸上带着笑的。 李芷忙起身拉他到桌边,道,“咱们骧儿马上都二十一了,别人这么大,孩子都能跑了,他却连个亲事都没定。这不,咱们才一回来,倒有不少人家主动跟咱们提亲的呢。” 云天骧见父亲回来了,就道,“爹,娘,你们慢慢选着,我可要回屋歇着了,这几天累死了。” “绾儿也要回屋歇着了。”云绾歌忙也起身,还要回去跟谢安醉儿打牌呢。 李芷瞅着这俩孩子,笑道,“去吧去吧,晚上别闹的太晚,早些歇息。” “知道了。”兄妹俩答应着,一起出了门。 一出门,云绾歌就拽住了云天骧,“哥,你跟我说实话,你心里有人了吧?” “小丫头家家的,管这些?不害臊。”云天骧好笑的在她头上敲了一下。 云绾歌捂着脑袋,仰着脸看着他,哼道,“是不是萧姑娘?” 果然,云天骧脸色一变,唇角那抹痞邪的笑意就有些僵了。 “果然是她。”云绾歌轻轻一叹。 她承认,萧姑娘确实不错,无论样貌、性情都没的挑的,可是,上回在青城,她也感觉出了,萧若水对哥哥并没什么意思。 云天骧被戳中心思,大掌狠狠地揉了下她脑袋,“小丫头,这见天的乱想什么?哥还忙着呢,不陪你胡闹了。” “哥。”云绾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在朦胧的灯笼下,那样修长挺拔,心头一阵涩痛。 前世哥哥遭遇悲惨,但愿此生能一帆风顺。 彼时,赵府。 吃过年夜饭,赵仲轩便陪了云若雪赏灯。 因着受伤的由头,这几日,云若雪很得他的怜惜,当然,还有另外一方面,云若雪似乎抓住了赵仲轩的软肋,两人在一处时,她便时常提到过往。 尤其是云绾歌苦追赵仲轩的那段过往。 “还记得那回,你出远门,好些天才得回来。那时候,二妹妹并不知你归来的日期,便每天的守在咱家的门口,有一回,竟然睡着了。就是你回来的那天吧,看着墙角那窝着个人,还以为是小乞丐呢,让人拿银子打发了。” 云若雪靠在赵仲轩的怀里,声音柔柔的叙述着过往。 那些曾在他眼里很不堪的过往,如今再被人提及,赵仲轩只觉得又有着另外一种甜蜜,一种被人深爱着的感觉,很受用。 也在此刻,他才察觉,他身边的女人,除了云绾歌,再没人对他如此疯狂、用心了。 “哎,现在想想,二妹妹那时对仲轩哥哥,真的是,用情至深呢。”云若雪说完又深深一叹,抬起眸子,仔细的看着赵仲轩的脸色,果然,如今提及,他脸上再无曾经的那种厌恶。 哼,男人! 云若雪心底冷冷一笑,当然,她如此费尽心机的在他跟前提云绾歌,自然不是为了云绾歌。 她要报复,要报复李芷。 她不是高傲么?她不是疼女儿么? 那就让她最疼爱的女儿去伤她的心吧。 若云绾歌成了赵仲轩的妾,呵,那才有意思呢。 她都能想象的到,到那时,李芷那脸该有多好看。 而且,她也瞧出来了,如今,赵仲轩对云绾歌,有一种很特别的情感,云绾歌在他心里,更是一种很特别的存在。 所谓,吃不到就惦记着。 男人都是这副臭德行,若是让赵仲轩得到了,也就没什么稀罕的了。 再有,云绾歌一旦入了赵府为妾,她指定有一百种法子让她生不如死。 呵,一想到云绾歌将来入府为妾,被她踩在脚下,云若雪这心里就痛快了不少。 “对了,仲轩哥哥,二妹妹今年十六了吧,可还一直没有说婆家呢。” 这话,让赵仲轩的心猛地一跳,他垂眸,看着云若雪,面纱下一双眼睛,却是真诚无比。 “雪儿这是何意?” “其实,这次,大伯娘打我,也让我更清楚的意识到,咱们对二妹妹的伤害有多大。”云若雪抓紧他的衣襟,认真道,“可这也说明,二妹妹对仲轩哥哥的爱有多深啊。仲轩哥哥,其实,二妹妹若能进府,我倒也不介意,何况,我姐妹俩在一处,还能帮衬些,没事也能说个话。” 赵仲轩眼眸微眯,心底有了思量。 第二百五十九章她凭什么这样美? 第二百五十九章她凭什么这样美? 年三十一过,大年初一这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整个凉城在一片喜庆的烟花爆竹声中醒了过来。 一大早,云绾歌穿了新衣裳,梳着漂亮的发髻,洗漱好之后,就忙去给爹娘兄长拜年。 拜完年,便拉着醉儿和谢安,一起去外面逛去。 年初一,是一年之中最欢乐清闲的一日,整个城里热闹非凡,各种民俗轮番上演,大街上,舞狮子的、卖杂耍的、唱戏的,还有各种小吃、小玩意的,应有尽有。 不但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们,就连普通百姓的,也都喜欢出来逛逛,即便买不起,这份热闹还是能感受的到的。 到了街上,三人快活不已。 “谢安,你去宁家,将香儿也接来。” 天桥底下,有戏可看,云绾歌就和醉儿在这看戏,让谢安去宁家接人。 谢安应了一声,即刻出发,她脚程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宁家。 宁家小院,就连院门都贴了红对联,院子里也打扫的干干净净,宁家三口,正围着桌子吃面条。 见谢安来,宁大娘忙起身让坐,宁香儿就要给她盛面条。 谢安忙摆手,笑道,“香儿,小姐叫我来接你,她跟醉儿正在天桥下看戏呢,想叫你一起出去玩。” “真的?”宁香儿闻言,激动的了不得。 她有多少年没看过戏了? 自从家道中落,她们一家三口流落凉城,住在贫民巷的窝棚,盼着过年,却又害怕过年。 一过年,别人家团团圆圆热热闹闹,贫民巷里却是凄惨一片,唯一的好处是,这时候,会有些大户人家,舍粥放米的,勉强也能混口饱饭。 三两口就将面条囫囵的吞下,宁香儿擦了下嘴,就要走。 宁大娘忙道,“急什么?瞧你吃点东西都吃出了汗。你们就这样走到城里去?我看还是让你哥哥用牛车送你们吧。” 谢安一想,也是,她脚程快,可宁香儿不行,走不了。 宁致远听言,就道,“成,我吃完就送你们。娘,你也去吧,街上热闹。” “我不去了,外面人多,我怕闹。一会,我去你三婶子家热闹去。”宁大娘道。 宁致远也没说什么,吃完面,便进屋取了些东西,随后,便拉了牛车出来,送了谢安和宁香儿进城。 天桥下,一场戏已经演完,正等下场呢,趁着这空儿,云绾歌和醉儿去小铺子上,买了些零嘴儿吃。 “小姐。”不多时,谢安等人到了。 醉儿拉着宁香儿,“香儿,给,才买的瓜子,香着呢,一会,这台上演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可有趣了呢。” “嗯。”宁香儿拿了瓜子,就和云绾歌醉儿等人,坐在了长条凳子上,等着看台上即将演的好戏。 宁致远将人送到,但牛车不好放,便架了牛车,到了巷子口的空地,远远的候着,不过,手上有醉儿给的零嘴儿,远远的也能听见那戏台上唱的热闹,也不急。 这边戏台子上铿锵铿锵的唱的热闹,底下,云绾歌几个,也和围观群众一样,看的热闹,到精彩处,也跟着众人一起拍手鼓掌,向那台前的筐子里扔赏钱。 等这折子戏唱罢,几个姑娘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小姐,咱们接下来玩什么?”醉儿兴致勃勃的问。 宁香儿忙看向云绾歌。 谢安在旁,微笑着摇头,都是爱玩的。 偏她这个向来稳重喜静的人,竟也喜欢跟着热闹。 云绾歌看着天色尚早,就问,“你们饿不饿?” 醉儿宁香儿两个都摇头,看戏时,嘴里零嘴儿不断的,哪里会饿。 “那咱们趁着今儿天好,去烟霞湖划船吧。”云绾歌提议。 另两个都拍手叫好,这样晴朗的天气,那边指定也热闹,到时,租个画舫,游在波心,看湖光山色,好不惬意。 几人一起去找宁致远,这厮竟然靠在牛车上睡着了。 “哥。”宁香儿忙上前拍了拍。 宁致远惊醒,看着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有了一瞬间的愣神。 醉儿笑道,“宁秀才,送我们去烟霞湖吧。” “烟霞湖?”宁致远揉了揉眼睛。 云绾歌道,“是啊,今儿天好,湖面也没什么风,咱们一起去泛舟游湖。或许,你诗性大发,再给我们写几首诗呢。” “对啊,宁秀才不但字写的好,诗写的更好。”醉儿在旁起哄。 宁致远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去就去嘛。” 说什么写诗的。 不过,那日在烟霞山雅舍,他也是一时灵感,再加上醉儿和香儿起哄撺掇,他一时就写了,没想到竟得夫子们的赏识,得了二甲。 这可让醉儿、香儿几个乐坏了。 当然,他面上云淡风轻,心底却比他们几个还要激动。 只是,这城里出行的都是马车,他这牛车,也没个遮挡,太简陋,几个姑娘家坐他这牛车,实在太寒酸。 不过,云绾歌等人却没介意,反而,觉得这种露天的车子,晃晃荡荡十分有趣,还能一路欣赏风景,还不憋闷。 因车上都是姑娘家,宁致远驾着马车,格外的小心稳当,生怕磕着了几人。 出了街,路上行人就没那么多了,偶尔有骑马的飞奔而过,也有坐着马车一路逛,当然,也有跟云绾歌等人一样,驾着牛车,还有骡子车的,甚至,还有还有年轻力壮的汉子,推着小车,车上坐着媳妇孩子,也不知是走亲戚还是游玩的,总之,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快活的笑。 彼时,一辆马车从旁经过,赵纤纤突然瞪大了眼睛,猛地将车帘全部掀开,“嫂子,你瞧,那不是二傻子么?” 刚才猛一打量,就觉得像,此刻一细瞧,赵纤纤却又不敢认,可那分明就是云绾歌,但,那二傻子竟这样的美? 云若雪忙从车窗望去,果不其然,身后,那辆牛车上,云绾歌带着三个丫头,在那说说笑笑,好不快活。 “嫂子,是么?”赵纤纤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句。 云若雪点头,“正是。” “还真是她?我说怎么瞅着像。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贱东西,竟然坐了那种又脏又破的牛车,她是连马车也坐不起了?不是说她娘回来了?怎么,还是缺银子?”赵纤纤目露鄙夷的说着,但那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那牛车上的美丽少女,心里恨的要死。 那二傻子怎么这样美了?她凭什么这样美? 第二百六十章跟着主子,享受生活 第二百六十章 跟着主子,享受生活 见赵纤纤这般,云若雪轻轻一笑,“纤纤,别这么说,绾儿她怎么会缺银子?你不知道,那缘聚楼就是她的呢,你瞧瞧,近来生意多好啊,而且,她手里还有几个庄子。就算没这些,我大伯、大伯娘那些生意,还能短了她的银子不成?” “是吗?”赵纤纤听见这样说,有些不服,“你大伯、大伯娘的银子,那是你们云家的,还能给她一个丫头片子多少?再说了,你不是还有个大哥吗?” “话虽如此,可总不会短了她的银子的。”云若雪轻叹,“再说了,我大伯娘离家这些年,对二妹妹心中有愧,自然要多疼些。” “对了,你大伯娘是怎么回事?这些年究竟去了哪儿?怎么现在又回来了呢?”说到这,赵纤纤又八卦的问。 云若雪摇头,“这些,我也不清楚。不过,她能回来,我祖母、大伯,总不能撵她走。” “该不是在外头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又回来躲着了吧?”赵纤纤邪恶的笑着。 云若雪忙打住,“嘘,纤纤,这话可不能乱说,若让我大伯知道了,不好。” “怕什么?那女人若行的正,也不怕人说。”赵纤纤仰着头,一副高傲的模样。 云若雪很是无奈的笑笑。 马车跑的快,一眨眼,就将那牛车甩的老后。 昨晚,在赵仲轩跟前,提了不少云绾歌的事,惹的他高兴了,今儿便答应着带她出来玩。 呵,想到早上临走时叶玉屏那不甘的脸色,她就得意。 哼,就算她不得两个老的喜欢,但若论哄男人,叶玉屏远不是她的对手。 “相公现在不知来了没有?” 赵纤纤笑,“急什么?我哥在春香楼有事绊着了,事儿办好了就过来了。他不来,咱们玩的还自在些呢。” 不过,提到春香楼,她又想到了缘聚楼。 “嫂子,你刚才说,缘聚楼是那二傻子的,这是真的?” “当然。”云若雪很肯定的点头。 赵纤纤咬了咬唇,“哼,一准是这二傻子给哥哥使绊子,不然,咱们春香楼生意怎么差了。” “哎。”云若雪幽幽一叹,“这种生意场的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也怨不得别人。” “哼。”赵纤纤冷傲的哼了声,在她心里,云绾歌那就跟蝼蚁蛆虫一样的存在,除了卑贱,再没别的了。 如今,她却好似翻身了般,不但容貌变美,手里还有生意,有了银钱,还敢与赵家抢生意,这简直大逆不道、论罪当诛。 彼时,云绾歌等人,坐在牛车上,静静的听着谢安说故事。 谢安说的认真、动情,其实,也不完全是故事,而是她自小的经历,或者是那些同伴们的经历,只是,被她稍稍加工罢了。 原本那些苦涩,没想到几个丫头听着,却觉得很励志,甚至要感同身受。 过后,醉儿说了她自小被卖,卖过几个人家,后来才辗转到了云家的事。 宁香儿也说了,家里以前也算小康之家,后来遭人陷害,父亲和长兄都死了,只剩他们母子三人逃难至此,幸好遇到了云绾歌才活了下来。 而云绾歌呢,她实在不好说。 前世的那些经历,入髓的疼痛,她想忘记。 她只道,“咱们都是经过苦、受过难的,所以,未来,咱们一定要好好过,过好。” “对,跟着小姐,吃香的,喝辣的,享受生活。”醉儿将她的名言,大声说了出来。 谢安、宁香儿也笑着附和。 前方,驾车的宁致远,轻轻的擦了下眼角的泪。 原来,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她的不易,但是,好在,大家都没有放弃。 赵仲轩纵马驰骋,本来已经飞奔过去,可是,那牛车上的一抹熟悉的身影,又让他慢了下来,不觉间回头一望,果真是云绾歌。 竟然跟着几个一般大的姑娘,坐着牛车,有说有笑,那般纯真、开心。 这样子的她,是他从未见过的。 “赵兄?”随后追来的秦先昭几人,见他停驻后望,都不由得跟着回望过去。 赵仲轩顿时凝眉,有些不悦,“没事,走吧。” 一甩鞭子,纵马离去。 这几人有些蒙圈,忙纵马追去。 “赵兄,你刚才在瞧什么?” 醉儿听见前头的动静,有些担心的看了看云绾歌,“小姐,刚才那人好像是赵公子。” “哦,是么?”云绾歌不以为然的耸眉,大路这么宽,谁走都行,管他是谁。 醉儿见她如此,稍稍放下心来。 那日,赵公子突然闯进了院子,她就担心啊。 二小姐以前对赵公子那般痴迷,若赵公子主动示好,二小姐要如何? 她好怕二小姐再像从前那样,为了这样的男人,而迷失了自己。 她希望二小姐能一直像现在这样,自信、洒脱、随性,做自己想做的事,爱值得爱的人。 赵仲轩纵马飞奔时,脑海里却一直闪着云绾歌坐在牛车上那清纯明媚的样子,那破败的牛车不但没有丝毫影响她的美,反而让她整个人越发美好,像闪着光一般。 直到到了烟霞湖边,老远的就听见赵纤纤的喊声,他才回过神来。 “哥,我们在这儿。” 秦先昭笑,“赵兄,她们在那边。” “咱们过去。”赵仲轩道。 几人纵马过来。 赵纤纤倒先迎了上去,尤其是对秦先昭,报以绚烂的笑容,“秦哥哥,你马骑的真好。什么时候也教教我呢。” “你们女人哪里能骑得马?若摔了可不得了。”秦先昭将马丢给随行而来的小厮,转而对赵纤纤笑道。 赵纤纤皱着鼻子,不服,“怎么?难道在秦哥哥眼里,我就这般娇弱?” “呵,难道不是?”秦先昭猛一低头,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你若摔了,我可要心疼的。” “晴格格,你。”赵纤纤小脸一红,“坏死了。” 嗔了一句,就扭头找云若雪。 云若雪这边,也跟其他几个女眷说着话。 都是赵仲轩一行的几个男人家的女眷。 这时,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走到几人跟前,“赵公子,秦公子,周公子。我家公子已经安排妥当,就在那边画舫,请诸位随我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司徒世家 第二百六十一章司徒世家 云绾歌等人到的时候,这烟霞湖面,烟波浩渺,游船画舫,不时有丝竹管弦之声遥遥飘来。 这里,也就云绾歌和醉儿上过画舫,其他几个都没玩过,自是兴奋的很。 宁致远将牛车栓在一处大树后,请了一个摆小摊的人帮忙看着。 只是,这个时候,好点的画舫都租掉了,云绾歌等人找了一圈,也只租到了一艘稍大点的游船。 好在,这几人都会水,也不担心到时游船会翻掉落水什么的。 几人上了船,宁致远就做了船夫,负责划船。 只是,他一文弱书生,也没什么力气,也没啥技巧,划了半天,这船也只在原地打转,急的醉儿直叫唤,“宁秀才,这样,撑杆往那边水里撑。” 可是,她越叫唤,宁致远越急,一个不稳,手里的撑杆竟掉到了水里。 小船原地水里晃悠着。 宁香儿慌了,“这可怎么办?哥哥笨死了。” 宁致远窘红了脸。 其他几人大眼瞪小眼。 最终,还是谢安上了岸,花银子雇了两个船夫,船头船尾的撑着船。 如此,宁致远也算被解放出来了。 几人坐在船中央,看着那小船向湖心荡去,激起一圈一圈的水晕。 “真有趣。”醉儿就想伸手到水里捞捞。 宁致远坐她对面,唬的一跳,忙拽住她,“别闹,危险。” “危险什么?我又不下水,就是玩玩,这水真清。”醉儿笑道。 瞅见他俩这样子,云绾歌敏锐的感觉出了什么。 难道她不在凉城的这些日子,这两个家伙之间发生了什么? 宁香儿也道,“是啊,哥哥,你就瞎紧张。” 宁致远闹了个大红脸,这俩丫头,每回怼他一起来,他还真说不过。 “小姐,那边好多雀儿。”谢安这时也惊喜的叫起来。 这里,让她想起了她年幼之时,她生长在渔米之家,自小也是见过了父母和船的,只是,那些记忆太遥远,不甚真切。 醉儿也看着,笑了,“小姐,那是鸳鸯吧?” “是吧。”其实,云绾歌也不认识,不然的话,她给哥哥绣的鸳鸯,就不会像水鸭子了。 “我觉得像鸭子。”宁香儿道。 醉儿摇头,“鸭子没这么好看,该是鸳鸯。” 俩丫头争论着,云绾歌轻笑,管她是鸭子还是鸳鸯,她只闲适的享受着这湖面微风,看着日光洒落湖面的水光粼粼,看着遥远的天空飞过的白鸟。 惬意,就是这般。 “小姐,那边画舫上,似乎在吟诗作对呢。”突然,醉儿惊喜的指着前方。 小舟离的近,能真切的看到,前面不远的一艘很大的画舫上,似乎在举行一场盛大的诗会。 醉儿提议,“咱们也过去吧。” 说这话时,她眼睛是看着宁致远的。 云绾歌笑了笑,这丫头,莫不是还想宁秀才写诗夺魁呢? “好,船家,靠过去。” 这艘奢华的画舫上,正在举行诗会,据说是由京都来的司徒家的大公子司徒青主办的。 这司徒家可是北仓国三大世家之一,司徒家家主司徒天乃是北仓国一等公,其子也是个个不凡,除了长子司徒青将来要承袭公爵之位外,其他几子,也都各有建树。 此番,司徒青来凉城,据闻是出门办事路过,偶遇旧友,再加上去年年底那场大雪,就耽搁了行程,索性就在凉城小住几日。 今儿年初一,日子好,便与三五好友,兴致高了,临时决定在这画舫时,办一场诗会。 凡来游玩路过的学子、文人,甚至是无功名在身的白衣,都可参加。 是以,这艘画舫上的人,络绎不绝,十分热闹。 当然,热闹还在其次,若是能借着这机会攀附上司徒家,那可真真是走了大运了。 云绾歌等人也上得画舫,问了主家,今日诗会的主题,便是这烟霞湖之景。 得着题目,醉儿等人都很兴奋,拉着宁致远,让他好生想想。 宁致远黑红的脸庞越发窘了,“咱们来是玩的,这作诗么?随缘就好。” “哥,你做嘛。醉儿姐姐最喜欢听你念诗呢。”宁香儿起劲的撺掇着。 宁致远眼神闪烁。 醉儿也点头,“是啊,宁秀才,你的诗写的那么好,可要好好表现。” “那,我试试。”宁致远鼓起了勇气。 云绾歌闲来无事,也靠着甲板,望着这一汪粼粼湖水,静静的思索着。 这以诗绘景,很容易,但越容易的东西越难出彩。 想了想,还是算了,她诗文不通,字也难看,唯一能出手的便是作画,可惜,今儿诗会,不是画会,她也就指望宁致远那边了。 “咱们先逛逛,让宁秀才自己想想,别打扰着他。” 云绾歌提议。 其他几人也都赞成。 “那里面有吃的,可以免费享用呢。”谢安指着画舫里。 云绾歌就对宁致远道,“宁秀才,你就在这边先想着,我们几个进去逛逛,你若做好了就进来找我们。若找不到我们,就在这边等着,不要乱跑,我们回来找你也行。” “嗯。”宁致远很听话的点头。 几人约好,便进到画舫里。 这一进来,才发现里面更是奢华的晃眼啊,满眼的金碧辉煌,地上铺着精致花纹的地毯,桌子上摆放着精致的银器,每一样吃食也都精致可口,每一桌旁都有一个侍从照看着。 “这里就跟戏文里的宫殿一样吧。”宁香儿惊叹的感慨,连眼睛都不够看的了。 不过,她也就只敢看,不敢碰,生怕将这些好东西给碰坏了。 云绾歌笑,这画舫的主人,是生怕别人不知他多有钱?这铺张浪费的啊。 这么多吃食免费,吃完了,立刻就又补上的,啧啧,今儿得花多少银子啊? 醉儿也茫然四顾,兴奇不已。 谢安倒是没甚感觉,毕竟,摄政王府和南疆皇宫,她都待过的。 “这些吃的看着不错,咱们拿个盘子装些吃吧。”云绾歌拿着一只干净的盘子,从桌子上弄了几样食物,才要走时,冷不防碰到了一个人。 赵纤纤待看清云绾歌时,整张脸立刻凌厉了起来,“二傻子,是你?” 第二百六十二章恶的怕横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恶的怕横的 云绾歌也没想到竟是赵纤纤,而对于这样一个满身戾气的姑娘,她是不想搭理的。 然而,她刚转身要走。 赵纤纤那爪子就伸过来,要抓她。 “二傻子,你给我站住!” 云绾歌秀眉一凝,盯着被她拽紧的袖子,嗤的勾唇,凉凉一笑,“二傻子叫谁呢?” “二傻子叫你。”赵纤纤凝视着她含笑的眸子,高声叫道。 云绾歌耸眉,“哦,二傻子有何事?” “你为何”等等,赵纤纤这才意识到不对,神色越发如刺般,“贱人,你敢骂我?” 抬手,就打向云绾歌。 “放肆!”只是,云绾歌还未动弹,谢安早已冲了过来,一把截住她半空中的手。 谢安开始只当是云绾歌遇到的熟人,两人客套的寒暄几句,不想这个长相伶俐的姑娘,竟要对自己小姐下手?她怎能容她? 两指一捏,赵纤纤痛的就哀嚎起来,“哎呦,哪里来的贱蹄子,竟敢本小姐?” “哼,你再嚷!”谢安猛抬手,就欲朝她嘴上打去。 云绾歌抬手,拦下了,“好了,谢安,没必要跟这种人计较,没的脏了自己的手。” 再说,这里毕竟是别人地盘,就算跟赵纤纤有过节,也需得给主人留些面子。 “听好了。”谢安仍旧没松开赵纤纤,“小姐说放了你,我自不会为难你。但若再有冒犯,我不介意废了你这双手。” 说完,将之狠狠一推,赵纤纤一个踉跄撞到了桌子上,痛的身上一激灵,当即怒骂,“你个贱蹄子!” 谢安眼神一凛,她唬的立刻闭了嘴。 云绾歌好笑,果然,这恶的怕横的啊。 拿了食物,跟谢安一起出来。 醉儿和宁香儿都出来了,两人正围在宁致远身边,看他认真的写着什么。 “大约是做出来了。”云绾歌轻笑,和谢安两个走到跟前,也探头瞧了瞧,就见宁致远已经写了三句,可最后一句,总觉着不好,因此迟迟未落笔。 云绾歌就笑,“不若,咱们先吃些东西,许吃饱了,就有力气想了呢。” “小姐说的是。宁秀才,你赶紧吃些好的。”醉儿拿了面果子,看他手里拿了笔,干脆就喂到了他唇边。 醉儿是个大喇喇的丫头,心思单纯,没想那么多。 但宁致远到底是二十多的年轻小伙子,若不是家中变故,他早该娶妻生子。 如今,醉儿当着人面喂他,这怎不让他怦然心动、窘迫脸红? “怎么了?不爱吃这个?那这点心呢,闻着怪香的。”醉儿放下面果子,又换了一样点心。 宁致远虽然心里受用,可哪里真敢叫她喂,忙道,“我自己来。” 而云绾歌几个,自吃自己的,也没注意。 彼时,赵纤纤在厅内,揉着发痛的腰,心里早有将云绾歌主仆骂了千百遍,该死的贱蹄子,早晚落她手里。 “纤纤。”云若雪见她出来半晌不回去,就找了来。 赵纤纤一见她,眼圈立马就红了,“嫂子。” “怎么了?”看她脸色不对,云若雪忙过来扶住她。 赵纤纤抓着她的胳膊,哭起来,“嫂子,云绾歌那贱人打我。” “啊?”云若雪惊诧,“她也在这船上?” “嗯,刚才碰见了,我才叫她,她竟然叫下人打我。”赵纤纤委屈的不行,“你去叫哥哥,叫他来教训那贱人,快去。” “不是,纤纤。”云若雪迟疑着,扶着她就道,“相公正在那边与几位公子说话呢。要不这样,咱们先去那屋坐坐。” “不行,那贱人打了我,这口气今儿要不出了,我不活着。”赵纤纤见她这般,气恼的推开她,就冲向厅外,欲自己去寻赵仲轩。 云若雪脸色一沉,这蠢丫头,赵仲轩今日得周公子引荐,见的可是司徒家的大公子司徒青,若能攀上这层关系,以后,赵家的生意别说是在凉城,就是整个北仓国,那也会容易的多。 “纤纤。”她连忙追出去,拽住了赵纤纤,无论如何,她都要稳住这丫头。 到底,那间包厢外,有人把守,赵纤纤即便想闯也进不去。 云若雪这才松了口气,慢慢走过来,“纤纤,我都说了,相公在里头有重要的事谈。咱们且等等。” “那我这打就白挨了吗?”赵纤纤气呼呼的捋了袖子,将受伤的手腕给她看,“你瞧瞧,都淤青了。” 云若雪一瞧,还真是,“那,等相公事情办妥了,咱再说吧。里头那么多的公子爷们,还有京都来的呢。咱们这样贸然闯进去,不但叫相公没脸,这叫那些贵公子们怎么瞧咱们?” “京都来的?”赵纤纤愣怔,“不是周公子么?” 云若雪笑睨她一眼,“就知道你这丫头心思不在,刚才周公子不说了吗?要将相公引荐给司徒大公子呢。” “司徒大公子?”赵纤纤眼睛一亮,忙问,“可是三大世家之一的司徒家的大公子司徒青?” “呵,你知道的倒不少。”云若雪哼笑。 赵纤纤眼眸微转,娇嗔道,“那是,传闻,司徒家的男人,个个容貌英俊,才华无双呢,尤其这大公子司徒情,将来可是要继承老公爷的爵位呢。” “这些,我倒不是很清楚,回头你问问你哥哥呢。”云若雪见她一脸发春的样子,心里早已嗤之以鼻,也不瞧瞧自己的蠢样,竟然还肖想起司徒大公子了,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过,说起这赵纤纤,云若雪觉得,她的脸皮可真是厚呢。 之前,不是爱那温斯期爱的死去活来么?还为此跟她翻脸,可后来,温斯期科举落第,她就将人甩了。 之后,又看上了赵仲轩的死党秦先昭。 这秦家虽说也算这凉城的富户,但跟云家和赵家还是没法比的。 不过,这秦先昭生的倒有几分英气,再加上会些拳脚功夫,嘴上惯会哄人,渐渐的倒哄到了赵纤纤的芳心。 但照现在这情形看,赵纤纤该有新的目标了。 赵纤纤咬了咬唇,看了那紧闭的门,有些急,“也不知哥哥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谈好。” 好想见一见那京都来的公子啊。 第二百六十三章被个傻子缠上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被个傻子缠上了 吃了东西,宁致远果真将最后一句写了。 也不管好与不好,到底落了款,交了上去。 “这位兄台,敢问怎么称呼?” 期间,有人见宁致远虽然穿着普通,但是气质不俗,便主动的过来套近乎。 宁致远看着这几位,面相和善,也便笑着说了,“在下姓宁,不知几位” “哦,我等乃陵慧书院的学生,刚才瞧了,宁公子的字写的极好,想来才学一定了得。诺,我们几个每月初六日,在烟霞湖这边,都会有个诗会,虽比不上今日这般隆重,但是,还是想邀请宁公子,咱们时常的切磋切磋,共同学习。” 几人很是诚恳。 宁致远听了,心里甚喜,“多谢几位邀请,我一定去。” 这边,宁致远又与几位学子一起聊了会,那厢,云绾歌几个靠在甲板栏杆上,欣赏着湖边风景。 半个时辰后,画舫主人便从那些参赛的诗中,选了些好的,然后邀请参加画舫之宴。 宁致远有幸,也受到邀请。 云绾歌等人高兴不已,这就说明,今儿沾了他的光,可以参加这画舫之宴了。 虽说,她们几个都是女子,也不想结交什么名门贵胄,但能见见世面,再免费吃一顿,也是极好的,何况,这里的吃食,很多都是她们没见过的好东西呢。 应着小厮引来,他们一行进了大厅,之前摆放的桌子吃食,全部换了,甚至连地上的地毯都换了新的,各处的装饰又换了一批,相较于之前的金碧辉煌,现在倒是清雅许多。 宁致远单独与几个诗会同僚们坐到了中间的一排席位上,女眷们则坐到了对面的席位上。 云绾歌几个便坐到了一起,开始,谢安和宁香儿怎么都不肯,还是她硬拽下来的。 “大家都坐了,你们两个杵在后面多难看。再说了,今儿咱们一起出来玩,就不要分什么主子奴婢的。香儿,这可是你哥哥赢来的,你不吃可就大亏了。” 醉儿也道,“就是,你们听小姐的,小姐吃饭最喜欢热闹,咱们陪着一起吃,她都能多吃两碗。” 谢安与宁香儿相视一笑,有些腼腆的分坐两侧。 很快,其他席位上也都陆陆续续的坐了人。 突然,一道阴影罩了过来,云绾歌几人抬头一望,就见赵纤纤脸色很难看的指责,“嫂子,她们怎么也在这儿?” 这一声指责,立刻引得其他人的注意,大家都将视线投了来,好奇不已。 云若雪随后走了来,瞧见赵纤纤这般不知礼数,脸也黑了,忙拉她,“纤纤,咱们坐这边。” “不要,那么偏,我就要坐这里。”赵纤纤指着云绾歌这席位,骄横的哼道。 这回,周边几个座位的女眷,都听清楚了,看着她们的眼神也讥诮起来。 云若雪真后悔带她出来。 “纤纤,这里人家已经坐下了。” “唉,麻烦说话的话,能不能换个地方,挡着人家桌前这样大吼大叫,实在有失礼数。”云绾歌微微仰着小脸,似笑非笑的奚落。 赵纤纤冷笑,“什么礼数?对待你这种贱人,还需要礼数吗?云绾歌,就凭你,也配坐这儿吗?我问你,是不是趁着没人注意,死赖在这边的?” 哼,这会子,哥哥也在,她就不信这二傻子敢拿她怎样? 之前被打,现在,她一定要讨回来,要让这贱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好看。 云绾歌哭笑不得的盯着她,这赵纤纤果然是被家人宠坏了的,不分场合的跟人闹,她这是当这里是她家了吗? 谢安几个更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她。 “小姐,这人莫不是脑子坏了?怎么打了一次,还敢跑来找打?”谢安疑惑的问云绾歌。 云绾歌无奈摇头,“是啊,咱们被傻子给赖上了。” “你说谁傻了?你个贱” 那个‘人’字还未说出,云绾歌手里一杯茶水尽数泼到了她脸上。 “赵纤纤,再不从我这滚开,我可不客气。” 这茶也是刚沏的,滚烫滚烫。 这一泼脸上,哪怕还是寒天腊月的,也烫的赵纤纤直叫唤。 “二妹妹,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你也犯不着拿这热茶泼人啊。”云若雪忙拉着赵纤纤,看她的脸都烫红了,忍不住就责备起云绾歌来。 云绾歌凉凉一笑,“还不快带她滚,你也想挨一下?” 说着,她拿起谢安边上的茶盏。 赵纤纤怒了,抬手欲打,谢安一个冷冽的眼神递过去。 由于,别人早都坐好,偏她们两个还站在别人桌前闹腾,此刻,早已引得人嘲笑议论。 云若雪也觉得丢脸,就死拽着赵纤纤,“纤纤,咱们再不找座位,就没了。” “我,你。”赵纤纤抹了脸上的水渍,再看其他人,纷纷指责她,顿时又恼又羞,再瞧,边上的座位都坐了人,又怕真没位置了。 这才恨恨的跟着云若雪走了。 临走时,还恶狠狠的警告,“云绾歌,你等着,我跟你没完。” “原来不是傻子,是个疯子。”云绾歌很是无奈。 因为赵纤纤这一耽搁,云若雪最后也只找到了靠门边角落的一处位置。 赵纤纤怄死了,这里太不起眼,她要如何才能接近那个男人? 不过,此刻也容不得她闹,很快,就有打扮靓丽的丫鬟们,端着杯盘,袅袅婷婷的过来上菜。 菜一上桌,那好看的菜式,喷香的味道,立刻让人心情好起来。 还有酒。 这酒,云绾歌打开嗅了嗅,乖乖,很地道的女儿红呢。 当初在南疆,她跟着云华师姐后头,也学了不少关于酒的知识。 待酒菜上妥,一位身着月白锦袍的男子,翩然而至。 “诸位,都是今日诗会的佼佼者。”司徒青坐在高位,微笑着望着底下的宾客,“今日能来参加在下的宴席,在下深感荣幸。特略备薄酒,不成敬意,请。” 很简单的几句话,举起酒杯,司徒情先干为敬。 底下众宾客,忙端起杯子,“司徒公子客气。” 自然也是一饮而尽。 “诸位吃好喝好。”司徒情抬了抬手,很快,就有歌舞姬涌入厅内。 第二百六十四章助兴 第二百六十四章助兴 这些美丽的歌舞姬一来,立时在底下引起一片骚动,不过,随即骚动声便停了,偌大的厅内,只闻乐音飘飘,舞姬们长袖轻舞,腰身软摇。 “这些女子可真好看,身上穿的衣裳也好看。” 宁香儿睁大眼睛,兴奇的看着。 醉儿笑,“你羡慕呀,回头也给你照这样子做一套。” 宁香儿立刻羞的捂脸,“哎呀,这可不行。” 先不说,她没有这些舞姬的美貌和身段,就是她们身上的衣裳吧,虽然好看,但平时穿着干活指定不方便。 “呵。”听她二人说着话,云绾歌觉得有趣的很。 不过,这些歌舞姬的表现相当不错,想来不是临时在凉城找的,那么,是司徒青从京都带来的? 这样一想,云绾歌不觉朝那首位上的男子多瞟了一眼。 男子约莫三十岁的年纪,生的气宇轩昂一表人才,眉宇间自有一股尊贵之气。 和人说话时,脸上含着笑,看似温和,却隐隐又透着淡淡的威严感,让人既感亲和,却又不敢太过放肆。 这样的人,这样的场合,在座的多是今日诗会的佼佼者,他弄了这样一些歌舞姬,穿着精致华丽的衣裳,扭着轻盈的细腰,总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再瞧,赵仲轩和另一位中年男人,分别坐于司徒青的下首位置。 看两人不时抬首跟司徒青说几句,似乎关系很数落。 那中年男人,云绾歌不认识,但赵仲轩竟然跟司徒家的人熟络,这倒出乎她的意料。 “云姑娘,这菜好吃,你尝尝。”大约觉得云绾歌吃的太少,宁香儿尝到了美味,立刻推荐给她。 云绾歌微微一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不过,经历过关嬷嬷那样的手艺,如今,她这嘴也是挑剔的很。 这司徒情挑来的厨子,做的菜都很漂亮,显然都是花了功夫的,例如,就是一块豆腐,都能雕刻出豆腐花来,瞧着好看,闻着也香,但是,吃进嘴里,却不大合她的胃口。 谢安这嘴随了她了,也不大吃的惯。 倒是醉儿和宁香儿两个,觉得白吃的,就不能剩着,否则,既对不起主人,也对不起自己这肚子,两人埋头吃的欢。 吃喝间,一曲终了,歌舞姬们纷纷退场。 厅内一时寂寥,甚至有人意犹未尽,眼神一直追随着那些歌舞姬们离去的方向。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起身向众人笑道,“今日诗会,诸位才华出众。在下不才,凑个热闹,打一字谜,给众位助助兴。” “好!”底下众人连连附和。 就见那中年男人捋了捋胡须,慢慢念道,“古月照水水长流,水伴古月度春秋。留得水光昭古月,碧波深处好泛舟。” 话音一落,立刻有人拍手叫好,“好诗。” “诸位,请。”中年男人微笑着抬了抬手,这时,每个席位后,都有个小厮,送来了纸笔。 众人只需将谜底写于纸上即可。 “小姐,是什么?”醉儿根本都没听懂人家念的什么,只觉得念的挺好听。 宁香儿和谢安也是大眼瞪小眼,什么月啊水啊的,出个字谜,也能念出诗来,她们不懂。 结果,三人都拿眼睛看向云绾歌,这里头,就她进过书院念书的。 其实,要说念书,云绾歌是羞愧的,当初在陵慧书院,她也就是鬼混的,啥子也没学到。 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前世的脑子怎么那样糊涂? 但书没念好,这句诗谜,她好歹还是听出来的。 当即,执笔,在纸上落下一字。 醉儿三个睁大眼睛细细的瞧着:湖。 “诸位,请。”稍稍等了片刻,中年男人便发话。 小厮们则将每桌的谜底,展示出来。 中年男人扫了一眼,笑了,“诸位好才情。” 大部分人都答对了,只有女眷这边个别错的。 “我这里也有一诗,请诸位猜猜是什么。”这时,另一位年轻人,也起身整了整衣襟,就念了起来,“二形一体,四支八头。 四八一八,飞泉仰流。” “呀,这又是什么?”谢安好笑,在南疆、北疆,可从来不会有这些个的,即便宴席上,也多是歌舞,不过,那舞也不似刚才那般轻盈缥缈,而是充满了力量和野性。 这里,可真是文绉绉的了。 云绾歌轻笑,可巧,这个她也会。 很快,就在纸上写好。 片刻后,众人展出谜底,这次倒错的多了,年轻人一笑,公布答案,“此乃井也。” “井?”角落那边,赵纤纤没好气的撇了撇嘴,真是没意思,好好的宴席,弄这些字谜做什么?她又不懂。 一旁,云若雪实在不想搭理她了。 原本,她一听就知晓谜底的,偏这丫头还自信的很,竟然写了个流水的流,还跟她说,第一个是湖水的湖,第二个是流水的流,都是有关系的。 这回被打脸了。 “诸位,在下不才,愿和兰兄一起,为诸位舞剑助乐。” 这时,又有人欲要展示才华,其他人自然叫好。 总之,今儿司徒青在,这些人,自然是费尽了心思欲展示自己,期盼着能得司徒家的青眼呢。 很快,就见这身着青袍的年轻人,手执一把软剑,走到了大厅中央,而他同坐的蓝袍同伴,则让小厮拿来了古琴,当即席地而坐,伸指弹了起来。 一曲高山流水,宁静婉约。 那青袍男子,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时而游龙穿梭,行走四身。 “真是不错。”谢安和醉儿瞧的都拍手叫好。 不过,云绾歌却觉得,过于花架子了,不过,剑舞就是剑舞,好看便罢了,真要跟人干仗,这是拿不出手的。 可即便如此,仍旧让这厅内的气氛达到了一个小高潮,底下人,尤其是那些平日里多读书的文人们,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也不过,如今,有人舞得一手好剑,自是让他们也感到心潮澎湃。 果然,一曲罢了,司徒青满意的点点头,吩咐下人,备了赏。 二人激动的脸都红了,不管如何,今日,他们可是在凉城露脸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献丑 第二百六十五章献丑 看二人得了司徒青的赏赐,底下其他人皆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然而,却被角落里的赵纤纤给抢了先。 原来,看气氛如此热烈,那上位上的男子又笑的如此温和迷人,赵纤纤小心脏被迷的扑通扑通乱跳,竟然脑子一热,就站了起来。 “司徒公子,小女子赵纤纤,愿以舞一曲,给司徒公子还有在座的诸位助助兴。” 她说话时,眉飞色舞,神情激动,就连那嗓音都有些变了。 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她,赵仲轩当即黑了脸。 “司徒公子,此乃在下妹子,平时叫家里宠坏了,你不用管她。” 司徒青却是微微一笑,“哪里?令妹性情直爽,很是可爱。何况,咱们今儿就是喝酒取乐,你不必太拘着她。” 赵仲轩还待说什么呢,司徒青已经对赵纤纤抬了抬手,“赵姑娘,请。” “是。”得了允,赵纤纤就如一只轻盈的雀儿,袅袅婷婷的就飞到了大厅中央,随后还招来小厮,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 那般做作的样子,云绾歌等人直瞧傻了眼。 不过,赵纤纤一直就是这个样子,她自小就受尽宠爱,就以为这世上的人都该宠着她。 因此,不管好与不好,只要是她,那都是好的,并不在乎旁人怎么看。 可以前毕竟是以前,今儿这样的场合,未免有些轻浮了。 当然,这只是其他人的看法,赵家人,尤其是赵仲轩,却是真的觉得妹妹是可爱的。 所以,也就没有再拦着。 赵纤纤在厅内等着,那张青春俏丽的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笑,一双眸子,不时朝司徒青望去,尤其四目相对时,她娇羞垂首,心头早已荡漾。 司徒公子是喜爱她的吧?瞧他,一直盯着自己笑呢。 “赵姑娘,乐师已经准备好了。”这时,小厮过来道。 赵纤纤点了点头,随即,素手轻抬,身姿微微前倾,柔韧的腰肢顺势弯下,随着轻快的乐音响起,快乐的舞起来。 这宴席上,也是有人认识赵纤纤的。 话说,她这舞吧,本也是跳的不错的。 可一开始,司徒青的那些歌舞姬跳过的,因此,相比之下,赵纤纤这独舞就没什么可看性。 容貌不够别人那样美丽惑人,身段也不够妩媚妖娆,就是这舞本身,也因为没有之前跟乐师们配合过,所以,乱了好几次的拍子。 好在,赵纤纤这人心理素质够硬,哪怕错了拍子,依旧能跳的起劲。 似乎,全场只有她一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她。 只是,在她跳的欢时,底下,尤其是有些女眷们,早已鄙夷的议论起来,而男客那边,秦先昭在她一出场时,就已经黑了脸。 贱人,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勾搭男人! 不过,首位上的主人,全程都保持着微笑。 对此,众人,包括赵仲轩,都觉得,司徒大公子的涵养真是极好的。 好容易,一个舞跳完了,那些乐师们抹了把汗。 真是要命,他们可都是司徒家家养的乐师,琴技一流,今儿全被这不要脸的丫头给毁了,跳的那叫什么啊,害的他们连节奏都乱了。 赵纤纤这边浑然不觉,她站在大厅中央,手指轻轻拂了拂发红的脸颊,又娇俏笑道,“司徒公子,小女子刚才舞的如何?” “纤纤,退下。”赵仲轩这时脸都青了。 如果说赵纤纤在跳舞之前,他还是有信心的,可是,看了她的舞之后,他就觉得脸都丢尽了。 就算司徒公子说她性子率真可爱,但跳完了赶紧走,也就罢了。 这跳的那样糟糕,还问主家跳的如何?这就不是率真可爱,而是蠢,是花痴了。 赵纤纤小脸一沉,“哥,我又不是问你,我在问司徒公子呢。” 她这般一问,底下宾客的脸上都呈现出一种莫可名状的神色。 这赵家的姑娘,果然不一般啊,脸皮够厚。 跳的那么差,还没自知之明,这样问不是为难司徒公子吗? 幸好,司徒青涵养极好,他微笑着回答,“赵姑娘很有热情和活力,来人,赏。” 很快,就有小厮端着托盘过来。 那托盘里竟然盛着一枚金钗。 赵纤纤一瞧,眼睛都亮了,“这是给我的?” “嗯。”司徒青点点头。 赵纤纤立刻就拿到了手上,细细观赏一番,娇俏笑道,“真好看。” 随即,就插到了自己的发髻上,还含羞陌陌,“赵公子,好看吗?” “赵姑娘天生丽质,与这簪子配极。”司徒青声音清润好听。 却让底下人,没来由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司徒公子这得多大的忍耐力,才能说出这种昧良心的话啊。 不过,赵纤纤不管其他人,她喜欢就好,此刻,觉得受到了司徒青的关注和青睐,就够了。 “那,小女子先退下了。” 她笑盈盈的一歪脑袋,显得俏皮可爱的模样。 司徒青颔首。 赵纤纤轻盈的回到座位上,云若雪都想拿袖子捂脸。 怎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女人?就差没当着众人生扑了。 不,这是有人在,若没人的话,赵纤纤指定会生扑司徒青的。 因着赵纤纤这一闹,众人也都没了自荐的心思了,毕竟,在她之后,都嫌丢人。 气氛陡然的落下来。 这时,便有人提议,莫不如玩击鼓传花。 在场众人,若被抽中者,或吟诗,或作画,或抚琴,等等皆可,不过为一乐。 于是,众人都言好。 随着那鼓声响起,刚才赵纤纤惹出的尴尬,瞬间被人抛之脑后,众人只紧张的看着那花在个人手上传来传去。 就连云绾歌也跟着激动起来。 不过,那花手里一过,就传走了。 最终却落在了司徒青的手上。 司徒青这左边是周公子,右边是赵仲轩,想将花给二人,二人却谁都不要。 “罢。”司徒青只得接了,“那在下就献丑了。” 命人取来笔墨纸砚,当着众人,即挥毫泼墨。 远的宾客也瞧不见,只有近的赵仲轩等人是瞅清楚了,那脸色渐渐的都变为叹服钦佩。 第二百六十六章不负众望 第二百六十六章不负众望 笔墨不多,却很好的勾勒出烟霞山之景。 天水相连,烟波浩淼,清澈的水,琳琅湛蓝。 当画作展示后,众人都拍手叫好。 “妙,实在是妙,尤其是这天水相连,简直如人间仙境一般。” “依我看,这水中之色最为奇妙,光影之间,似梦如幻。” “司徒公子妙笔丹青,让我等钦佩之至。” “正是,今日我等得见司徒公子画作,实在荣幸,就让我等再敬公子一杯。” 其他人端起酒杯,激情澎湃的附合,“司徒公子,请!” 司徒青端着酒杯,脸上流露着谦逊的微笑。 “众位过誉了。” 举杯同饮间,云绾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本以为文士清高,都该如宁致远这般,岂料,今日这些人叫她开了眼界,溜须拍马的功夫,一个比一个高啊。 单论司徒青那画,能这么短的时间,寥寥数笔便勾勒出烟霞湖之景,意趣横生,实属难得,但要被追捧的神一般,就有些假了。 一番酒后,鼓声又起,这时,紧张的传花中,竟到了云绾歌的手上,鼓声戛然而止。 “小姐。” “云姑娘?” 醉儿几个,讶异的看着云绾歌手里的传花,一时间都有些愣住。 云绾歌其实也懵逼着呢,这玩意看着别人传,挺有趣,可是,落到自己手里,就有些尴尬了。 尤其是,她本在这人群里,很没存在感的吃菜喝酒,顺便再观观众生相,做一个好看客。 熟料,天道轮回,转眼间,她成了那个被所有人的视线包围住的人了。 当然,这大厅内,认识她的人不多,但,皆是一副惊艳的神色。 果然是司徒公子的宴席啊,此女虽然瞧着年幼,但容颜却是倾国倾城啊。 难道也是京都来的? 想来,凉城这种小地方也养不出这样气度的女子啊。 “这位姑娘?” 见云绾歌看着传花发愣,厅内主持友好的提醒了一句,“若姑娘觉得为难,不若,就喝三杯酒。” “对啊。”云绾歌才想到,之前讲的规则是,要么演个节目给众人助兴,要么自罚三杯。 她刚要拿起酒壶斟酒,那厢,赵纤纤突然起身,嘲讽一笑,“别喝酒啊。云二小姐,你可是咱们凉城的才女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儿,司徒公子和诸位公子都在,你岂能随便喝杯酒就能打发了?莫非,你是看不起司徒公子还有在座的诸位?” 云绾歌眼皮一跳,没想到赵纤纤这时嘴皮子还挺溜。 其他人,在听闻是云二小姐的时候,一个个都疑惑起来。 “云二小姐?哪个云二小姐?” “这凉城就只一个云家,莫非就是那个云二小姐?” “你说的是云家的二傻子?” “这怎么可能?云家二傻子,我可见过,又丑又蠢。眼前这姑娘容颜倾城,气度不凡,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就是,那云家二傻子怎么能跟这云二小姐比?肯定是同姓的。” “对,对。” “对什么啊。”赵纤纤听见那些议论,嗤的一笑,讥诮道,“这就是我们认识的云家二傻子呢。” “啊?”众人惊呼。 这惊呼声还不小,随即,便是众人审视打量的神色。 “呀,这样一瞧,还真有点像。” “可,怎么可能啊?” 众人都不敢相信。 赵纤纤仍未坐下,那一双眼睛轻蔑鄙夷的盯着云绾歌,脸上漾着幸灾乐祸的笑。 哼,贱人,看你今日如何丢脸? “小姐,我替你喝。”醉儿见云绾歌迟疑着,就拿起酒壶,给自己杯子斟了酒。 云绾歌轻笑,“别,三杯酒而已,难不倒我。” 她端起酒杯,起身,“诸位,都议论完了吗?那小女子我,可要喝酒了哦。” “云绾歌。”赵纤纤见状,厉喝一声,“你要不要脸?你,你连司徒公子都不放在眼里吗?” “哦?”云绾歌无辜的望向首位司徒青,“司徒公子也是这样认为的?” 司徒青的脸上,一如之前的和煦如风,“云姑娘,这击鼓传花的规矩,刚才主持已经说过。云姑娘若要喝酒,在下自然没有意见。” “司徒公子。”赵纤纤恼死了,司徒公子竟然帮这贱人。 赵仲轩脸色阴沉,“纤纤,坐下。” 赵纤纤不理,怒视着云绾歌,“想不到云二小姐竟是个酒腻子。” “承蒙赵姑娘夸奖。”云绾歌举起杯子,朝她那处举了举,挑衅的扬了扬眉,在她愤懑的眼神下,仰首,一饮而尽。 赵纤纤立马就嚷道,“还有两杯。” “这位小姐真是没礼貌,话这样多。” 底下,已经有女眷们,很嫌恶的看着赵纤纤。 毕竟,这么多男客在呢,她们又不是低贱的歌舞姬,凭啥要给男人们助兴? 也就是这位不知羞的姑娘家,才会跳那种不知所谓的舞,众目睽睽之下,对着男人撒娇卖憨,好不恶心。 云绾歌没搭理赵纤纤,径直又喝了两杯酒。 赵纤纤这才冷哼一声,坐了下去,感觉一记重拳砸在了棉花上,非常怄火。 谢安冷锐的视线朝赵纤纤那边扫了一眼,“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教训一顿?” “狗咬你,你还能再咬狗啊?”云绾歌笑睨她一眼。 他们今儿就是为了取乐,何必跟赵纤纤这蠢女人见识。 厅内,又是一阵鼓声响起。 这次,传花竟然落在了赵纤纤手里。 所有人都愣了,随即,众人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异样。 云绾歌嘴里的菜差点都喷了出来,不由得对那角落里击鼓的家伙,暗地里竖了个大拇指。 现世报,来的真快。 不过,这对赵纤纤来说,却是一次难得的表现机会。 刚才,她一舞,就让司徒公子对她赞赏有加。 那么,这次,她不若弹上一曲呢。 她施施然的走到大厅,命人拿来古琴。 那般姿态,骄傲自信的让人都有些咋舌。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就想看看这女人,这回又会怎样的刷下限。 云若雪那边,早已羞的恨不得拿袖子遮自己的脸。 今儿跟这傻子出来,真是脸都丢光了。 上位的赵仲轩,亦是脸色难看,之前的舞就让她见识到了妹妹的蠢笨浅薄,这会子还来琴?赵家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好在,赵纤纤不负众望,很快,琴音响起,成功的让所有人的脸色都绿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疼吗? 第二百六十七章 疼吗? 乐音断断续续的响起,整个大厅里,所有的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弹奏的赵纤纤,只见她十指细细,轻巧的拨弄着琴弦。 可见鬼的是,这样一副挺美好的画面,出来的琴音却是惨绝人寰的。 不但古琴的音色没调好,这曲子,赵纤纤弹的也不够熟啊。 原本寂静的大厅,慢慢就骚动起来。 众人脸上,不自觉的就露出了一股子看笑话的神色。 赵纤纤自然也是留意到了,她原本想弹一曲新学的曲子《秋水》,此曲近来在北仓国十分受追捧,她亦是想借此来讨好司徒青的。 可,明明在家里时练的挺好的,连老太太都夸她弹的好呢。 怎么一到这儿,就弹的不对劲了? 尤其是,她听见了那些奚落的声音,看见了那些嘲笑的眼神,就更着急了。 一着急,更是连曲调都找不到了,最后,脑子一热,竟胡乱的弹着,曲不成曲,调不成调,魔音一般,着实摧残着在座的所有人的耳朵。 更有人,干脆不客气的捂住了耳朵。 “哼!”最终,赵纤纤一恼之下,猛地拍了古琴,琴声戛然而止。 “都是这琴,害的我没弹好。” 她起身,眼睛红红的看向司徒青。 司徒青眉峰几不可查的蹙了下,笑道,“赵姑娘,多谢你让我等欣赏了这么有趣的曲子。” 什么?有趣?司徒公子说有趣? 赵纤纤含泪的眸子眨了眨,随即欣喜的问,“司徒公子,你是说我弹的有趣?这么说,司徒公子喜欢了?” “贱人。” 宾客间,不知谁没忍住,低咒了一声。 “赵姑娘勇气可嘉。”司徒青点头道。 赵纤纤才失落的心,终于受到了抚慰。 果然,司徒公子人最好了,不像那些个低贱的东西,敢奚落她,哼。 “司徒公子,那小女子告退。” 有了司徒青的赞许,赵纤纤才不管底下那些人的嘲讽呢,她昂首挺胸的回到座位上,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毕竟,厅内这么多的女眷,只有她敢于表现,甚至还获得了司徒公子的赞赏呢。 谢安对着云绾歌,一声轻叹,“小姐,我终于懂你刚才的话了。” 这完全一个不知羞耻、四六不懂的玩意儿,连别人的讥讽都听不出,还当是夸奖,还得意呢。 就这样的,动她真会脏了自己的手,有辱智商啊。 云绾歌轻笑,只看赵仲轩坐那边如坐针毡的样子,就猜到他这妹妹给他的冲击力有多大。 击鼓传花,尤在进行,不过,有了赵纤纤闹的那么一出,接下来的倒是中规中矩,没什么可看性了。 到最后,大家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一场宴席也就这么过去了。 酒足饭饱,出了大厅,来到画舫甲板上。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和煦,点点落在湖面上,碎金一般。 云绾歌欣赏了下湖面风光,笑着对众人道,“今儿玩的不错。” 主要是赵纤纤那兴助的实在是好,现在想着还想笑。 可笑着笑着,云绾歌那脸就黑了。 该死的,莫名的想到了前世的自己。 那时的她,不是比刚才的赵纤纤有过之而无不及吗? 何况,赵纤纤生的还算美貌,她那时丑陋蠢笨。 老天,被这样一个女人天天追着,的确怪恼人的。 现在想想,她倒是有些能理解赵仲轩的选择了。 一个貌若天仙、温柔多情的云若雪,一个丑陋蠢笨、不识风趣的云绾歌。 是个人,都会选择前者吧。 不过,唯一让云绾歌恨的是,他们所作的那些事。 就算不爱,也可以光明正大的退婚,还那个傻子一片自由天地。 可为何还要倒打一耙,陷害侮辱?致人死地? “小姐?”谢安觉察到她脸色不对,担心的问。 云绾歌收回心神,轻笑道,“没事,船坐久了,有些晕。咱们走吧,湖边岸上再逛逛。” “嗯。”几人应声。 小船船夫依旧在等着,云绾歌几人便准备上小船。 “等等。”赵仲轩突然从身后走来。 云绾歌转身看他,一阵莫名,“有事?” 看着她淡漠的眸子,有如瞧陌生人一般,赵仲轩有些失望,只沉着脸道,“纤纤她之前的话太过了,我替她向你赔个不是。” “呵。”云绾歌勾唇一笑,“想不到赵公子竟也深明大义起来,知道自己这妹妹不妥了?” 要知道,前世,她被赵纤纤打成那样,赵仲轩还觉得她活该。 “抱歉,纤纤自小被宠坏了,回府之后,我一定多加管束。”赵仲轩诚恳道。 云绾歌耸眉,“随便,那是你的家事,与我无关。” 说完,转身要走。 “绾,二小姐。” 赵仲轩本能的撵了两步。 云绾歌蹙眉,“赵公子还有事?” “我。”看着她嫌恶的眼神,赵仲轩一时不知说什么了。 甚至,心底某处被深深一刺。 她竟然嫌恶他? 记忆里,她看着他的眼神,一直是痴迷的、崇拜的、爱慕的,何曾这般过? 等了一瞬,云绾歌哼道,“既然没事,告辞。” “还有,缘聚楼的事。”赵仲轩一急,竟然当众说了缘聚楼的事。 云绾歌脸色一变,目光阴测测的盯着他。 赵仲轩抿了抿唇,刚要解释,云若雪和赵纤纤也出来了。 一见他们在说话,赵纤纤立马就冲了过来,护在兄长跟前,大声嚷道。 “云绾歌,你真不要脸,你还想纠缠我哥哥么?我可告诉你。我哥已经娶妻,他不会再要你了。你就算想进我赵家做妾,做通房,做奴婢都不配.啊。” 那难听的叫骂声,突然被一道响亮的巴掌声给打住了。 本来要走的人们,纷纷围到了这边。 那些知晓云、赵两家恩怨的,都激动的等着看好戏。 云绾歌拿起谢安的手,手心都红了,忍不住担心的问,“疼吗?” 谢安摇头。 众人满头黑线,该疼的不是那个挨打的女人么? 那厢,赵纤纤手捂着脸,难以置信。 她被打了,还被云绾歌的一个贱婢给打了脸? 此刻,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她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迟迟未做反应。 云若雪忙上前来扶住她,“纤纤,你没事吧?” 那双眼睛陡然又看向云绾歌。 “二妹妹,你怎么能打人啊?” 第二百六十八章第一次瞧她飞扬跋扈的样子 第二百六十八章第一次瞧她飞扬跋扈的样子 云若雪这质问的话,顿时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这位漂亮的妇人,是曾经的云家大小姐,如今赵仲轩的妾吧。 怎么说话这样啊? 虽说的确有人挨了打,可是,大家眼睛又不瞎,云二小姐根本手都没抬,好吧? “云大小姐,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打她了?”云绾歌双手环抱,讥诮的笑望着她。 这咋没长进呢?都嫁为人妇了,还是这样装模作样。 云若雪一愣。 “就是啊,云二小姐根本没打。”众人纷纷帮着解释。 云若雪没想到这样,脸色有些难看。 谢安盯着她,冷着脸道,“是我打的。” “你这贱婢。”赵纤纤从疼痛中回过味儿来,指着谢安就叫骂起来,“你找死,看我不打死你。” “纤纤。”赵仲轩一把抓住她扬出去的手,厉声喝斥,“还嫌不够丢人吗?” “大哥。”赵纤纤被吼的一愣,那红肿的半边脸越发涨了起来。 赵仲轩懒理她,手一推,将其推给云若雪,“带她回去。” 大庭广众之下,之前丢人,这会子骂人,还是宅门里的千金小姐呢?比那外头街巷的泼妇还不如。 云若雪咬了咬唇,扶着赵纤纤,“纤纤,咱们走吧。” “不。”赵纤纤怒极,甩开云若雪,指着赵仲轩,“好啊,大哥,你竟然骂我?那贱婢打我,你不帮我也就罢了,竟然为了她骂我?” “我何时骂你?你不要无理取闹。”赵仲轩此刻看着妹妹,从未有过的嫌恶涌上心头。 “来人,送小姐回府。” 随行的小厮,立马上来,可是,对于赵纤纤,谁敢硬来。 云若雪也劝,“相公,你别生气。纤纤她年纪小,冲动了些。” “谁冲动了?”赵纤纤不领情,反而叫嚣的更厉害了,她手指着云绾歌,嚷道,“难道,她没有不要脸的缠着你吗?我是骂错了?” 云绾歌眼帘微掀,谢安会意,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捉住了她指着云绾歌的手指。 即便不是云家的千金小姐,云绾歌还曾是薛珩府上的人呢,更是南疆的皇后呢。 这样一个骄纵的小姐,就敢指着自家小姐叫骂,找死。 手指被捉,赵纤纤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咔嚓一声,她整个手腕都垂落了下来。 “啊!”眼底闪过一抹恐惧,紧接着便是赵纤纤杀猪般的惨叫声。 就连赵仲轩都吓的心脏一缩。 好狠的姑娘,众人不由得看向谢安,明明瞧着这般沉静利落的,下手却是叫人头皮发麻啊。 打完,谢安又回到云绾歌身边,有些自责,“小姐,奴婢冲动了。” “冲动什么,也就谢安姐姐出手快,不然,我都要打了。”醉儿先开口赞道。 一旁,宁致远和宁香儿兄妹俩,也是同仇敌忾的点头。 就是有谢安在,他们根本都没出手的机会,不然,也要打这嘴巴贱的丫头。 看身边这一个个的维护自己,云绾歌扑哧一笑,“行了,你们几个。谢安,你护主有功,回去本小姐好好赏你。” “多谢小姐!”谢安面色平静。 众人,瞧的呆了,自己丫头行凶,当主子的竟然要赏? 果然,什么样的丫头就有什么样的主子。 哦不,该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 云若雪瞧不惯,沉着脸,“二妹妹,你怎能这样?你的奴婢打了人,你不但不惩治,还要赏?你这将别人置于何地?” “雪姨娘这话说的。有人犯贱的往我跟前找打,难道我也得忍着?”云绾歌就看不惯她这种白莲花的论调。 看云若雪脸色微变,她不由得撇撇嘴,又道,“再说了,若是有人骂你雪姨娘是不要脸的贱人,难不成你还得鼓掌拍手骂的好?还要叫人多骂几遍,你心里才痛快?” 扑哧——人群里,有人没撑住笑出了声。 这真是云家以前那个二傻子么?现在不但人变的好美,这话说的也有趣的紧。 “你。”云若雪被气的咬白了唇,哼道,“二妹妹,我不过那么一说,总之,打人就是不对的。” “哦,骂人就是对的?”云绾歌轻嗤,回头看了眼谢安,“记住了,君子动口不动手,下回,诸位也都别喊什么雪姨娘、赵姑娘了,直接喊贱人就罢了。” “云绾歌。” “云若雪。” 四目相对,皆从对方眼里看到怒火。 火花四溅,众人的视线来回看着,这对云家的姐妹花莫不是要打起来? “好,二妹妹,你要做什么便做什么吧。我也不说了。”云若雪深呼了一口气,沉声道。 云绾歌凉薄一笑,“当然,我做什么自然轮不到你来管。一口一个二妹妹叫的这般亲热,说真的,我听着都恶心。明明心里恨我恨的要命,却还要这样装,你不累我都替你累的慌。” “云绾歌,你不可理喻。”云若雪气的柳眉倒竖。 云绾歌好笑,“不过说了你的心里话,你气什么?还有。知道我是不可理喻的人,以后少惹我。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威胁自己家族的姐姐,这操作够狠啊。 连赵仲轩都看呆了。 认识云绾歌这些年,他还是第一次瞧着她如此飞扬跋扈的样子。 明明云绾歌是欺负人的一方,云若雪这边气的已经落了泪了。 一个气势张扬,一个楚楚可怜。 是人都觉得应该同情弱者。 可特么的,为何他们竟然觉得云二小姐那样威胁出来的话,听着好爽快啊。 云若雪不再看她,转而扶着怀里痛的快晕过去的赵纤纤。 “纤纤,咱们走。” 这一动弹,赵纤纤有些些知觉,微微睁开眼睛,脸色惨白的盯着赵仲轩。 “大哥!” 赵仲轩这才猛然想起来,该死,妹妹还受伤着呢。 他怎么也没料到会出这样的事,深深的瞅了云绾歌一眼后,便亲自将赵纤纤抱了起来,大步离去。 赵纤纤忍着那刺骨般的疼痛,叫着,“不要,大哥,我不走,你要给我报仇,替我杀了云绾歌那贱人。快去杀了那贱人。” “你?”都这个时候了,还不知悔改。 “王福,送小姐去医馆。”赵仲轩干脆不管了,直接将其交给小厮,还让云若雪照看着,自己便转身走了。 就赵纤纤这样的性子,得亏有赵家护着。 可是,赵家毕竟只是商贾之家,虽然银子不缺,但是无权无势,真要是哪天赵纤纤得罪了高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二百六十九章厚脸皮 第二百六十九章 厚脸皮 赵家人一走,云绾歌几人,便上得小舟,又继续在湖面上游荡了一阵。 画舫内的一间包厢里,司徒青坐在窗口,手执一杯清酒,目光淫邪的盯着湖面上,那渐渐离去的小舟。 小舟上那一抹娇俏的身影,惹的他心驰荡漾。 没想到,这凉城竟还有此等绝色,总算没白来一趟。 “公子。”这时,一名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垂首回禀道,“那赵家公子,已经走了。” “嗯。”司徒青点点头,“继续盯着。” “是。”这人点头,随即,脸色松了松,笑道,“公子,水姑娘还在等您。” “哦。”司徒青淡淡的哼了声,脑海里却是想着另一张纯净绝色的脸。 原以为这凉城一绝水玲珑就已经是人间尤物了,万没想到,竟还有比之更甚的。 最主要的是,水玲珑再美,到底是风尘女子。 而那个云家二小姐,却是实在的千金小姐,瞧着年岁也不大,正是青涩稚嫩好把玩的时候。 尤其那脾性,火辣的很,对他胃口。 只待他好生调教,不需一二年,定能出落的倾国倾城,让男人颠倒众生的祸水。 云绾歌等人在船上,又玩了一会,便上了岸。 岸边,春光无限,垂柳、野花、绿树、青草。 呵呵,这两日天气好,春的气息越发浓郁了。 几人走在这湖边,欣赏美景,吹着春风,好不惬意。 至于赵纤纤惹的那点事,完全没被人放在眼里。 “绾儿。” 迎面,云天骧正和方国子脸几个走来。 云绾歌眨眨眼,“哥,你们也来游湖啊。” “是啊,你这丫头,一大早就跑了。早知道你要来玩,咱们一起了。”云天骧也没想到这里碰见自己妹子,十分高兴。 走过来,不顾人前,大掌宠溺的揉了揉妹子的头发。 云绾歌脑袋一偏,不满,“哥,头发弄乱了。” “呵,我妹子就是头发乱了也好看。”云天骧看着她骨碌碌的漂亮眼睛,越发喜爱的紧。 真是奇了。 妹妹这双眼睛生的真好,爹和娘都没有这样的眼睛,他也没有,真不知随了谁的。 可真会长啊。 方国子脸几个,早已瞧的痴了。 “云兄,你到底几个妹子?” “云兄,你确定这位是你亲妹子?” 还记得去年在烟霞山,也有个标致的妹子,说是亲生的。 这会子又来了一个,比上回那个还要美啊。 真是羡慕死云兄了,这亲妹子一个比一个美啊。 云天骧直接没理这帮傻子,他能有几个妹子?不就云绾歌一个。 除了她,谁也不配做他妹子。 “可吃了?那边有好吃的,哥哥带你去。”云天骧说着就要牵她的手,生怕跟来的这些粗人唐突了妹子。 云绾歌摇头,“吃的可饱了,瞧,那边最大的画舫,那是司徒家的大公子的,刚才,他在上头请宴,我们都沾了宁秀才的光,美美的吃了一顿呢。” “司徒大公子?”云天骧微微眯了眯眸子。 司徒青乃司徒世家的大公子,云天骧知晓也很正常。 云绾歌没多想,就点头道,“是啊,他在那画舫上主持了个诗会。宁秀才的诗写的好,就受邀参加宴席了,我们几个,算是家属,作陪的。呵呵。” 一面说,一面对宁致远递了个眼色。 宁致远窘的挠头。 云天骧笑笑,也就没再说什么,“肚子不饿,那去哪儿玩?哥陪你去。” “别介。我们都玩了大半天了呢。哥,你们去吧。” 云绾歌知道,由云天骧他们在,至少,宁家兄妹是拘束的。 云天骧轻睨她一眼,“罢罢罢,嫌哥哥碍眼了是吧?” “谁说的,我是觉得哥哥太养眼了。”云绾歌笑眯眯的望着他。 说实在的,就云天骧这姿色,这世上能比他俊的还真找不到几个。 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张戴着面具的脸。 该死,戴个面具,都没瞧见样子,怎么就能比哥哥好看了? 切。 云天骧听妹妹这话,心里受用,“那行,你们玩会,一会就回去,天不早了,别乱跑。” “知道。”管的跟父亲一样,云绾歌听着想笑,再说了,他自己不是跟一帮子狐朋狗友到处玩的。 云天骧这才放心,跟着朋友们玩去了。 这厢,云绾歌等人,拿来了牛车,几人就坐到了牛车上,沿着烟霞湖逛了一圈。 路上遇到好吃的好玩的,买了不少。 直玩到天色将暗,醉儿送了宁家兄妹回去,云绾歌带着谢安直接回府。 然而,刚一回府,就听得丫鬟来报。 这丫鬟名叫欢儿,是云天骧后来买的丫头,搁她屋里的,为人倒是机灵的很。 一见云绾歌回来,便主动的将今日打听得来的事,告诉出来。 云绾歌听罢,很是诧异,杨氏还真是厚脸皮,做过那样的事,还敢再回来求云长风复合? 欢儿撇嘴,“也不知她到底怎么进来的?老太太都不知道呢。不过,奴婢瞧着,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二老爷对二夫人似乎也没从前那么讨厌了。还说,等过些日子,找个时机,就要跟老太太提出来,接二夫人回府。” “呵。”云绾歌看着欢儿,“你这是亲耳听见的?” “不是。”欢儿如实道,“奴婢是跟二少爷那边的倩儿一起进府的。今儿个,二少爷那院,她又被赶了出来,大约是怕偷听到什么吧。她就不忿跟我说的。说是二夫人偷偷的过来,好几次了呢。” “嗯。”云绾歌点点头,“这事我知道了,二少爷那边,你盯着点。” “是。”得了二小姐的应允,欢儿高兴的不得了。 看着她出气,谢安上前,“小姐,这丫头乖滑的很,她的话可信吗?” “别的不知,但这事,若没点影子,她也不会说。”云绾歌道。 这只能说明,杨氏对云家一直没放弃,这其中怕还有云若雪的运作。 如今,母亲回府,这云家的产业更大了,杨氏要放弃这里,哪里舍得。 只是,被丢弃了女人,还想再回来,不可能。 第二百七十章蛊惑 第二百七十章蛊惑 是夜,月明星稀! 因白日玩的有些累了,晚上,云绾歌洗漱过后,便早早上了床。 这一睡,直至后半夜,突然,一阵异香扑鼻。 云绾歌心下一激灵,整个人如从噩梦中惊醒。 “小姐。”谢安极为敏锐,屋里的人稍一不对,她立刻就冲了进来。 果然,就见窗口那边,一道人影闪过。 “谁?”谢安飞身追了出去,可是,身子刚到窗口,整个人就软了下来。 云绾歌屏住气息,冲过来,一脚踹开了窗户,有清新的风的吹了进来。 她忙扶住谢安,抱着她从窗户飞出。 “来人。”一到院子里,她大声喊了起来。 霎时间,丫鬟婆子小厮,还有云长卿夫妻,云天骧等人都出来了。 见到院子里的主仆,都很诧异。 “绾儿,怎么了?”李芷急匆匆的裹着一件外袍,就冲过来问。 云绾歌四下一扫,众人都在,似乎并没有受到侵害,这才稍稍放了心。 “娘,刚才有人向我屋子里吹了迷香。”她低声对母亲说。 李芷脸色一变,“混账。” “娘,别急,人都跑了。”云绾歌也有些气闷。 看来,这人就是针对她一个的。 她想到了赵纤纤和云若雪。 李芷起身,一面吩咐人加强夜里巡逻,一面要陪着云绾歌睡。 云绾歌满头黑线,忙将她推到父亲跟前。 “娘,可别。我没事,真的。” 谢安在屋外吹了会风,也好多了,只是,这身上还有些软。 该死,这药烈的很,刚才,她追到窗口,不防备就吸了那么一小口,人顿时就不行了。 若这个,小姐吸了,后果不堪设想。 李芷不放心,“绾儿,我再给你找几个人放身边。” “不要啊娘。”她可不想出门身边跟一堆的人,她有谢安和醉儿就行了,再说,她自己功夫也不差。 谢安在旁,抿着唇不敢说话。 小姐差点被人掳了去,她难辞其咎,夫人要在小姐房中添人,她自是不敢说什么。 不过,云绾歌坚持,李芷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那行,不给你添人,但是,娘上回给你的哨子,你可戴在身上?” 云绾歌点头,那哨子一直贴身戴着呢。 李芷欣慰点头,“别忘了,遇到危险,就吹哨子。” “哦。”云绾歌看母亲这郑重的神色,很是狐疑。 这么个哨子,就算吹起来,又能如何? 声音能传一里开外就不错了呢,还能搬来天兵不成? 不过,母亲给的,她自是珍惜。 李芷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暗地里却招来了两名暗卫,守护着云绾歌。 初二这日,云若雪回门。 不过,却是一个人回的,赵仲轩要陪叶玉屏回叶家。 想到这,她心里又被毒刺刺了一般。 虽然她获宠,可是,赵仲轩的嫡亲终究是叶玉屏,年节这样的日子,都是要陪在她身边的。 一回府,她先去给云老太太请了安,接着,便到了二老爷云长风的住处,恰好,弟弟云天鸿也在。 这父子俩,一样的没出息。 一个窝囊的爹,一个纨绔的弟弟。 每每看着他俩,云若雪都觉得眼疼。 可是,眼下,她还不得不看。 杨氏那边,自从去年被休回杨家,就整日的折腾。 当然,他们是不敢闹云家的,就去找她。 杨家兄弟,也就是她的舅舅,简直就跟吸血鬼一般,三天两头的以母亲病重为由,找她要银子。 她若不给,就说她不孝,还要闹,要让赵家厌弃她,让她也没好日子过。 所以说,这一年多来,她日子过的有多艰辛。 曾经也是有不少的体己,救了云天鸿那次,花了几万,过后,进赵家,打点赵家上下,也花了不少。 后来还被杨家不停的盘剥,真是烦不胜烦。 好歹,杨氏挺了过来,虽然走路还不是很利索,但坐着轮椅,偶尔拄着拐,也是可以自由出行的。 这一好,杨氏私下就找到了她,说要回赵家。 对此,云若雪自是一百个赞成。 云家再怎么说,那在凉城也算巨富,若母亲再能回去,她这边自然也是要受益的。 所以,她前前后后给云天风父子做了不少的工作。 甚至,还说了母亲那件事,也是被人陷害。 如今,他们一家子妻离子散,可大房呢,却是一家子团圆,好不热闹。 对此,云天风以前也没觉得,年三十晚的年夜饭一完,他就觉出心酸来。 想着,以前的日子过的多好啊。 他虽然不爱杨氏,可是,杨氏对他还算不错,府里的事基本不让他操心,他手里也有银钱。 可自从云长卿回来之后,家里的一切都变了。 他连出去逛个窑子的钱都没了,杨氏出了那样的事,一出门还被人指指点点。 就连儿子也沉默了,越来越叛逆,女儿就更差了,曾经还指着女儿给自己带来荣华,没想到,她却成了别人的妾。 为何会这样? 云长风那晚想了想,或许,正如雪儿说的,大房是嫉妒他们二房得老太太宠,一家人过的好,这才下了狠手,拆散了他们一家子。 是啊,大房。 大哥收了他的铺子,还有杨氏的田庄,就连鸿儿被绑架,他们大房也没出一个子儿,他就是想让二房绝户啊。 越想越气,终于,云长风同意让杨氏回来。 杨氏回来,二房也就团圆了,才更有力量来对付大房。 所以,此刻,看着女儿回来,云长风脸上含着笑。 “雪儿,你回来了?我告诉你,昨儿你娘过来了。” “哦。”云若雪落座,看着父亲,问,“那,爹想好了,何时将娘接回来?” “这个。”云长风搓了搓手,“我打算等这正月过去,再寻个好日子,跟老太太说去。” “爹,我看你是不敢吧?”云若雪冷冷一笑,她这个爹,她再清楚不过。 不管办什么事,一味的拖。 拖到最后不了了之了。 云长风脸色一变,“什么不敢?这点小事,爹有什么不敢的。” “就是。”云若雪鼓励一笑,“大伯娘十年不归家,大伯突然的将人带回来,跟谁说了?还不照样好好的。如今,连请安都不去老太太那边,老太太都不敢说一句呢。若是反对爹将娘接回来,那老太太这可是偏心着呢。” 云长风听言,是啊,女儿说的没错。 大房能接,他凭什么不能接? 接!! 第二百七十一章只管揍! 第二百七十一章只管揍! 欢儿得到消息,立刻就飞奔到了缀景轩,要找云绾歌。 那日,从倩儿那得来消息,云绾歌私下让谢安给了这俩丫头一些赏银和首饰。 于是,倩儿办事更给力了,就盼着二老爷这边出点啥事,她好邀功。 此番得到消息,欢儿第一个回禀了云绾歌。 “小姐,怎么办?”谢安问。 来了这些日子,从醉儿嘴里,她也依稀得知,那个二夫人杨氏以前对小姐有多黑。 如今要回来,她倒不是担心小姐或者大房这边受伤害,只是,膈应的慌。 云绾歌眸底漾过一抹狡黠的笑,“你叫欢儿盯着去,另外,派些人,这样.” 她招来谢安,在她耳边小声的吩咐了几句。 谢安点头。 这边,等谢安出去,云绾歌对着梳妆镜,慢条斯理的梳起头来。 铜镜里,女子巴掌大的小脸,精致绝美,尤其那双眼睛,黑黢黢,如深邃的子夜,而又熠熠生辉。 突然,镜子里换了一张陌生的脸,那脸,精致绝伦,尤其那眼睛。 与她一般无二! “啊!”猛然间,云绾歌心下一激灵,吓的手里的梳子都掉了,碰的一声砸在梳妆台上,惹的她惊醒过来。 再瞧铜镜里,还是自己的脸。 可是,却又显得格外的陌生。 怎么回事? 难道,这不是她的脸? 心口,砰砰跳个不停,有些慌。 她按住胸口,使劲瞪着铜镜里的女人,刚才那一闪而逝的影像,让她似乎要想起什么。 可偏偏什么也想不起来。 但是,那不是她的脸,却有着与她一样的眼睛。 到底怎么回事? “小姐,都安排妥当了。”这时,谢安进来。 云绾歌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心底那种诡异的感觉给压了下去,道,“嗯。” 谢安瞅了她一眼,“小姐不舒服么?” “不是,你先下去吧,杨氏若来了,再告诉我。” “是。” 谢安退下,云绾歌就趴在了梳妆台上,闭着眼睛,心口仍旧慌慌的。 该死,到底怎么回事? 为何,她脑海里时常会闪现一些陌生的人或者画面?难道说重生之后,前世发生的人事,有些被遗忘了,这会子又慢慢的记起来了? 这样想,倒也说的通,只是,云绾歌潜意识里又觉得不对。 算了,不去想,她这脑子一多想就疼。 反正,如今生活不错,她过的好就罢,其他的一概不管。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后,谢安便来报,“小姐,二老爷已经接了二夫人进府。” “嗯,照我吩咐的去办。”云绾歌点点头。 谢安便出了门。 云府门口,云长风亲自的领了杨氏回来。 杨氏那年冬天中风,一直没有好透,这会子还得两个婆子搀扶着才能走路。 不过,如今又站在了云家的地盘,看着这里熟悉的景致,她心内却是涌现了无限的恨意。 哼,那些想她死的人,大概没想到,时隔一年,她又回来了吧? “长风,多谢你还念及咱俩多年夫妻情分,你放心,日后,我一定事事听你的,照顾好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她感念的望着云长风,泪花闪烁。 云长风也是深深一叹,虽然他对杨氏感情并不深厚,但,后宅多个主母,他这日子也会过的些,至少不用他亲自理会那些琐碎事了。 “行了,你先回屋去,我去老太太那边知会一声。” “嗯,那你早去早回。”杨氏不放心的又嘱咐着,“千万跟老太太好生说着,多说些软和话。我知道,要老人家一时接受我,有些难。但我保证,今后我一定好好的,孝顺她老人家。” “知道了。”云长风倒没觉得有什么。 毕竟,大哥能带李芷回来,凭什么他不能接杨氏回府? 杨氏点点头,看着云长风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冷却。 哼,今日她既回来了,就没有再离开的打算。 她会将失去的所有,全都拿回来。 “陈嬷嬷,咱们走。” “是。” 两个婆子背着行李,扶着杨氏,走另一条路,准备前往云长风所住的院子。 却不想,刚经过一条小园子时,突然扑出来几个婆子,拿着扫帚、木棍,对着三人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乱揍。 “小贼,大白天的就敢来偷,不要命了你们。” “呜呜呜,打错了,这是二夫人。” “呸,哪里来的二夫人?咱们二老爷如今正房未娶,你们还敢污蔑二老爷。打。” 不管对方如何哭喊解释,婆子们也不听,只管揍。 揍的爹妈都不认识了,几人才将地上爬不起的杨氏及两个婆子,一起拖到了一处废院的柴房里,门锁了起来。 彼时,云长风拿着点心,到了云老太太这边。 云老太太看他一眼,撇撇嘴,“今儿倒是知道到我这张一眼。” “娘,你爱吃的点心,儿子一早亲自买来的,你尝尝。”云长风笑着捻了块点心,喂到老太太嘴边。 云老太太见他这般,斜睨他一眼,“你也不必这么着,直接说吧,是不是又在外头惹了事?我可告诉你,银子,我这一分没有。” “娘,瞧您说的。儿子再没出息,哪能朝您要银子呢。”云长风不满道。 云老太太不信,这个儿子,她是知道的,无事不会献殷勤。 这么一小盒子点心,顶多几两银子,回头还得她倒贴几十几百的去。 她才不吃呢。 云长风见状,只得耷拉着脸,道,“娘,我想杨氏回来。” “什么?”云老太太以为听错了。 云长风看着她,委屈道,“娘,我想杨氏回来。” “你疯了?”云老太太当即朝他脸上啐了一口,“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杨氏那贱人背着你勾搭男人,往外头男人身上贴银子,还差点害了你大哥一家。你还要接这贱人回来?” “娘,杨氏是冤枉的。”云长风打断她的话。 云老太太直接拿了点心砸他脸上,“我呸,冤枉?这世上这么多人,怎么不冤枉别人,偏偏冤枉她?她要是真的行的正,官府会找上她?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我老婆子还没糊涂,你倒先糊涂了。” “娘,大哥怎么将大嫂接回来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人没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人没了。 不提还好,云长风这一提大房,云老太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滚,给我滚出去。要想杨氏那贱人回来,除非我死。” 李芷回来,她本就不乐意了,但是,她没这个能力管束大房,心里正怨愤着呢。 好嘛,这才多少日子,二房就开始来作妖了。 这李芷回来,吃穿用度,那都是她自己的,而且,她会给云家带来多少好处,她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所以,哪怕这贱人处处与她作对,不当她是婆婆般尊敬,那也无法。 为了云家,她能忍。 可杨氏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破落小户家的丫头,当初嫁过来,那就是高攀,谁知嫁过来还不安分,还在外面做那等丑事。 云家的脸面全给丢尽了,这样的女人,她怎么可能让之进门? 何况,杨氏什么心思?无非就是看上云家的钱财而已。 所以,根本容不得云长风再纠缠闹腾,云老太太直接拿起了拐杖,一顿打了出去。 “都给我听好了,以后没我的吩咐,不准二老爷过来。” 哼,她是老了,可还没老糊涂。 她对李芷再不满意,那也知道李芷是个正派女人,对老大是真心。 那杨氏如何能比? 这厢,云长风被赶出了院子,愤懑不已。 母亲这真是太偏心了,凭什么老大能做的,他就不能? 哼,大不了,他直接将杨氏接回院中,他就不信,母亲还真将人赶出去了? 就算那样,他和杨氏大不了再闹上一闹,就不信,母亲连他这个儿子都不要了。 转身气呼呼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原想找杨氏商量呢,却不想下人们都说,杨氏根本没来。 “没来?”云长风觉得奇怪,虽然杨氏腿脚不便,可也没多少路啊。 他在老太太那边耽搁了这会子,杨氏按理早该到了,难不成还到别的院子逛了? 或者,儿子那里? 是了。 云长风连忙去云天鸿那院。 云若雪正在书房,看着云天鸿写字。 以前,她一心的扑在了赵仲轩身上,只盼望着嫁进赵家,享受荣华。 如今,她经历了这么多,才深知,有一个强大的娘家后盾是有多重要。 若是她生在大房,她是云长卿和李芷的女儿,那么,她的生活该有多好啊,怕是连赵仲轩这样的,她也不会放在眼里。 是了,要选也该选司徒大公子那样的男人。 想到此,她心头一阵烦躁,再看云天鸿心不在焉的写字,那字写的更是不堪,便没好气的骂了。 “蠢材蠢材,你如今都十几了,写的字还不如几岁的孩子?你就不要点脸么?” “姐姐要脸,如何给人做妾?”云天鸿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真是,管天管地,管他头上了?他不过这几日为讨老太太欢心,忍了几日,她还管回来了? “你?”云若雪没想到自己的亲弟弟竟然说这样的话,当即气的眼睛就红了。 她还指望弟弟将来出息,为她挣脸面,给她撑腰,如今,这么小就瞧不起她了? 云天鸿手里的笔一丢,立刻在纸上划出难看的墨迹,他抬头看着云若雪,哼道,“姐姐已经是赵家的人,还见天的回来管我,合适吗?” “鸿儿,你怎么能这样说?我管你不也是为你好?”云若雪气道。 云天鸿冷哼,“为我好?不见得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没事就回来哄老太太,这一年你都从老太太那儿哄了多少银子走了?哼,那可都是我的。” “谁跟你说的?”云若雪心下一慌。 云天鸿撇嘴,“甭管谁说的,这云家的东西以后都是我的,老太太那边的自然也是留给我的。你哄去了贴给赵家,那就是拿我的东西,贴赵家。你配当我姐姐吗?” 云若雪一时被气怔了,这是她的亲弟弟? “鸿儿,雪儿。” 这时,云长风兴冲冲的找了来,就见两姐弟都在房里,也没留意,双眸狐疑的扫了扫屋子,就问,“你们的娘呢?” “爹,你将娘接回来了?”云若雪一改颓色,欣喜的问。 云长风点点头,“是啊,我让她先过来。她人呢?” “人?”云若雪愣了下,“没见着啊。” 云长风也是愣了。 云若雪凝眉,“娘那个样子,也不会跑别的地方啊。该不是去老太太那儿了吧?” “我才从老太太那回来。”云长风道。 云若雪奇怪,“那怎么回事?爹,差人去找找,许是娘在哪个园子里歇息也有可能。” “嗯。” 云长风当即派了几个丫鬟婆子顺着那条路找。 然而,半个时辰,都没找到人。 父女俩都奇了。 “爹,你真的接娘回来了?” “当然,我将她接到进府,就去找老太太了。” 云若雪心下一沉,“会不会是大伯他们,将人赶走了?” “我去找他。”想到此,云长风恼火起来,老太太也就罢了,大伯子还能赶兄弟媳妇? 云若雪抿着唇,一声不吭的跟上。 两人一起来到了缀景轩。 下人却回,老爷夫人一早就出门了,还没回来。 大少爷也不在,二小姐还在睡着没起呢。 一院子,主人不在,这父女俩都蒙了。 显然,这事跟云长卿无关啊。 “是不是娘自己回去了?”云若雪只能这样想,可又觉得不对,娘千方百计的想回来,爹能将她接回来,她就是赖也得赖在这里,怎么会自己走? “爹,娘可能出事了。” 云长风茫然,“什么事?” “我不知道,但娘一定出事了。”云若雪道,“快差人,在府里到处找找。” 刚才,丫鬟不是说二小姐还在睡着没起么?会不会是这二傻子暗地使的坏? 云长风也不懂,但还是召集人满府里找。 可找遍了每一寸,都没找到杨氏。 就好像,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出现在云府。 父女俩都蒙了,又差了人去杨家,果然,杨氏并未回去。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样一直折腾了大半日,都未见到半个人影。 云长风想去报官,云若雪却拦了。 人是云长风带出来的,有杨家的人作证,说是带到云家了,但是不见人影。 这官府万一怪罪起来,云长风却是难脱干系。 云长风再要将她供出来,说是她央求着接母亲,到时,八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孝道压死人。 第二百七十三章孝道压死人。 云若雪下午回的赵家,赵仲轩与叶玉屏还未回来。 她径直去个赵老太太和赵夫人请了安。 之后,便回到房中,心下惊惧。 母亲突然消失不见,这在她来说,不是好事。 可是,母亲为何会突然不见?明明已经到了云家。 难道是云长风撒谎? 云若雪百思不得其解。 天黑时分,赵仲轩回来了,而且是一径到了她这边。 云若雪当即欣喜起来,母亲的事暂时抛到了脑后,稍稍整理了鬓发,便出来相迎。 “仲轩哥哥,你才回来啊?是在叶家吃了晚饭?” “出来。”赵仲轩黑着一张脸,直接捉住她的手,将她从屋里拖了出来。 云若雪受惊不小,“仲轩哥哥,你弄疼我了。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你自己瞧瞧。” 赵仲轩冷着脸。 云若雪这一瞧,可是惊呆了。 杨氏并两个婆子,昏迷不醒的倒在地上。 “娘。”云若雪忙扑上去,抱住杨氏。 再一看她那张脸,肿的跟猪头一样,不由惊呼,“我娘怎么成这样了?谁打的?” “你这是问谁?”赵仲轩沉着脸喝斥。 云若雪一脸莫名,“仲轩哥哥,你此话何意?对了,我娘怎会在此?” “你还问,你当真不知?”赵仲轩见她仍旧一副无辜的样子,深吸一口气道,“才我回来,刚到门口就被人给拦住了。” 想到那事,赵仲轩现在还有火。 杨家人太不讲理。 说什么,假惺惺的将人接了走,结果祸害成了这样,又给送回去,他们杨家自然不要,万一人死了,他们还要告,告赵家草菅人命。 一通乱嚷叫骂之后,便将人丢在门边不管了。 赵仲轩只得将人给带了回来,送到了云若雪这院。 “我倒要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云若雪一时也蒙了,“仲轩哥哥,我真不知啊。白天,我回云家,我爹说,接了我娘回来。可是,后来一直见不到我娘。我们还找了大半天呢。就差要报官了。” “所以说,你们就将人带到了这里,还用了这么一招苦肉计,妄想将人留在赵家么?” 赵仲轩怒气冲冲的。 若说,杨氏乃云若雪的亲母,他作为女婿的,养几日也不成问题。 但是,杨氏是普通妇人么?她淫乱成性,勾搭成奸,还妄图谋害人命,这样的毒妇,赵家怎能收留? 即便他允,老太太和太太那边也断断不肯答应的。 云若雪见他这般吓人的脸色,慌忙摇头,“不,仲轩哥哥,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相信我。” “我不管,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把人弄走。”赵仲轩冷冷威胁,“明日天亮之后,我不想再见到她。要么她走,要么你跟她一起走。” 说完,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这厢,云若雪抱着杨氏,还有地上的两个婆子,她都要晕了。 该死的,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来人。”忙喊了柔菊等人过来,“速速将人带走,找个医馆先住下。” 柔菊等人忙乱的将杨氏等三人,带到了马车上,云若雪也跟了上去。 到了医馆,大夫瞧了瞧,伤不算重,都是些皮肉伤,但也要歇养几日。 云若雪掏了银子,安顿几人在医馆住下。 又等了一会儿,杨氏倒先醒转了过来,瞧见云若雪,怔了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 “雪儿,我这是在哪儿?这咱们不像咱们屋子?你爹呢?” 她明明记得,云长风从杨家接了她回到云家啊,可这屋子这样简陋,一瞧就不是。 云若雪忍下心头不快,问,“娘,这是医馆,你受伤了。现在,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什么?”杨氏也稀里糊涂的,一双眼睛盯着云若雪,有些发蒙,“雪儿,你爹说接我回府。” “我知道。爹说接了你回府,可后来,你去哪儿了?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你,还有,你怎么受的伤,谁打的你?”云若雪急问。 或许是伤了脑袋,杨氏一时间根本想不起来,反而,身上的伤又痛起来。 “雪儿,你别问了,我也不记得了,你爹呢?叫他过来。” “好吧。”云若雪咬了咬牙,一会等那两个婆子醒了,又问了一遍,可是,两个婆子比杨氏还迷糊。 她们说,原本跟着夫人高高兴兴地回到了云家,可后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就到了这里。 不过,云若雪根据她们的话,倒是猜到,一定是云家的人动了手脚,将母亲打成这样,还给扔到了杨家。 只是,明明是云长风将人接走,杨家为何要将人送到赵家? 这也太过分了! 云若雪不知道的是,杨家开始是将人送到了云家,可是,云家哪肯接啊,还说二老爷出去躲债了,杨家要想找人,不如,将二老爷的欠债还了,二老爷自然也就敢露头了。 杨家怎肯做冤大头,思来想去,好容易将杨氏这个累赘丢了出来,如何再肯接回去,于是,就想到了赵家。 云若雪是杨氏的亲生女儿,照顾亲娘也是应该的。 杨家人后来就带着受伤的杨氏,直接堵到了赵仲轩的门口。 云家,那都是些泼皮无赖,去年为了杨氏被休一事,杨家就吃过亏的,挨打不说,还赔了银子。 这回,就不敢再在人家门口胡闹了。 但是赵家不同。 赵家老太太是个要脸面的,赵仲轩又是个儒雅有气度的公子,总不能像云家那样泼皮的当家打人吧? 若真那样,杨家可就有的告了,毕竟,赵仲轩作为杨氏的女婿,照顾岳母怎么就不行了? 任何时代,孝道都能压死人。 而杨氏早被云家休弃,跟云家也扯不上关系,赖不上人家。 可赵家,一个孝道就能摆布了赵仲轩。 他不是喜爱云若雪么?那就要照顾她亲娘。 于是乎,等赵仲轩和叶玉屏从叶家回来。 他们就堵住了,胡搅蛮缠的将人扔下就跑了。 已经很晚,云若雪自不会去云家,不得已,留下杨氏,带着丫鬟婆子,又回到了赵家。 这事惹怒了赵仲轩,她还得回去给个交代。 如此想着,她真是烦透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报应不爽 第二百七十四章报应不爽 知道杨氏被杨家人丢给了赵仲轩,云绾歌都快笑岔气了。 这真叫报应不爽! 单凭云长风,那是根本想不到要接杨氏回来的,何况,杨氏发生了那样的事。 定然是云若雪暗中撺掇的,云长风又是个软耳朵。 所以,早晨知晓云长风要去杨家接人之后,云绾歌就做了部署。 她是绝不会让杨氏进府的,所以,打也得打出去。 可巧了,云长风先去见了老太太,杨氏落了单。 谢安便命人将杨氏主仆三个一通乱揍,再拖到柴房,每人灌了点迷药。 随后,趁人不备,就给杨家送了过去。 杨家人还在欢喜着,杨氏这个累赘终于被云长风这傻子给接走了呢,说不定将来,还能受到云家的接济。 可没成想,好事还没来,这杨氏竟然就被人送到了门口,还被打的昏迷不醒。 杨家人当即想着是云长风干的,带着人就到了云家。 结果,门都没让进,就被打了出去,还说,二老爷出去躲债好些日子了,要找二老爷可以,银子拿来替他将债还了,人就出来了。 杨家这时才觉被坑了,好个云长风,指定是欠银子太多,将主意打到杨氏身上了。 这不,连她们主仆三人的行李全不见了,那里头有衣裳还有几样首饰的,说不定还有杨氏的体己呢。 这杨氏也是个蠢的,回来在杨家赖了一年多,怎么盘剥都没银子,如今,却被人给抢了去,真是可恨。 他们一家绝不要这样的蠢货,于是,就想到了云若雪。 云若雪这边,处理好了杨氏之后,连夜赶回了赵府。 一回来,便有人来报:老太太让过去。 云若雪心头一激灵,难不成母亲的事被老太太知道了? 按理说,赵仲轩不该说才是。 怀着忐忑,她跟着婆子后头,来到了老太太这边。 往常,这个时候,赵老太太早已歇下,今晚,因着杨氏的事,她怎能睡的着。 不止是她,这屋里,赵夫人,叶玉屏还有赵仲轩全都在。 屋子里气氛沉闷压抑,像要三堂会审一般。 云若雪进屋,便垂着头,想上前给老太太、赵夫人请安。 云老太太一声止住,“你慢着!” 云若雪弯下去的动作僵住,不由抬眸,“老太太?” “我问你。”云老太太脸色阴沉,“你将你那不要脸的娘带回府里了?” 不要脸的娘! 哪怕杨氏再不堪,当着人面被这样打脸,云若雪只觉得脸颊热辣辣的,疼。 “回老太太,并没有。” “呸,你个贱蹄子,满嘴谎话。”云老太太狠狠的朝她脸上啐了一口。 “你敢说,杨家没有堵在咱们府门口,将你娘扔下了?” 云若雪扑通跪下,哽咽道,“回老太太,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信你问相公。” 她偷掀眼帘,求助的看了一眼赵仲轩。 然而,赵仲轩却是面色冷峻,看都没看她一眼。 “问他又如何?”赵夫人冷哼,“他向来偏疼着你,自然为你说话。只是,这事,明眼人谁瞧不出来,无非是你们娘儿几个合伙演的苦肉计罢了。妄想用这种方式,逼咱们府上收留杨氏。” 云若雪怔了,没错,之前,她的确使用过苦肉计,不过,那是在云长风跟前。 杨氏的确在云长风跟前卖过惨,说是回到杨家不被当人看之类的。 可从没想过,要杨氏来赵家啊。 “看吧,没话说了?”云老太太嫌恶的睨着她,“我可警告你,当初轩儿要纳你为妾,我便不同意,后来,他苦苦哀求,看着你们往日的情分,也就罢了。可如今,你再要留下你那个娘,那是万万不能的,不看别的,就看她干的那些龌龊事,就算告到官府去,我赵家也不会让这样的女人踏进府门半步,没的脏了我赵家的地儿。” 一番话说的云若雪面红耳赤,却又无法反驳,她能对着云长风说杨氏受人冤枉,可没法在这些人跟前说,否则,会遭到更多的攻击。 她抿了抿唇,委屈点头,“是,我一定会警记老太太您这番话的。” “你记着就好。倘若让我发现你跟那女人还有来往,你也给我滚出府去,我赵家不养贱人。”云老太太又冷着脸威胁了几句。 云若雪头垂的很低,灯火下,连耳根子都红的滴血。 “是。” 她被如此责骂、羞辱,赵仲轩却是连一句话都没为她说过。 她有这样的娘,是她甘愿的么? 还有叶玉屏那贱人,此刻,一定是开心死了吧? “好了,话就说到这了,你既然愿意与那贱人断绝来往,那我赵家也不是不容人的人。都下去吧,闹的这半夜,我也乏了。” 事情交代清楚,老太太遣散了众人,自去歇息。 赵仲轩和叶玉屏,则一人一边的送赵夫人回房。 而云若雪则沉默的跟在后头。 出了老太太的院子,赵夫人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不必跟着了。” 语气很冷,眼神更是透着说不出的嫌恶,人还没走远呢,抱怨声就有了。 “我说你当初糊涂,有其母必有女,她有那样的娘,她能是个好的?哎。还是屏儿好,乖巧听话,最主要的,家世清白。这世上啊,什么都比不上清白二字啊。” 云若雪站在寒夜中,气的发抖,一双贝齿咬的唇瓣滴了血,唇齿间很快弥漫了血腥味,而她,浑然未觉。 一夜难眠,第二天一大早,也未到老太太那边请安,云若雪直奔云家,她定要找云长风问个清楚。 然而,到了云家,却被说云长风不在,问去了哪儿,说是躲债去了。 云若雪又去见老太太。 云老太太只推说病了,谁都不见。 云老太太也不是个傻的,昨儿云长风来找她,她就猜到了是云若雪和杨氏背后挑的事。 本来,杨氏被休,云若雪虽是她的女儿,但到底是老太太看着长大的,心里还是疼的。 可没想到,背地里竟然还跟那贱人母亲来往,这就叫她难忍了。 所以,云老太太也狠下心来疏远云若雪了。 并且,怕云长风这软蛋又被蛊惑,昨晚,老太太又将儿子叫到房里,苦口婆心一番教导,还说杨氏那个样子,接回来就是养个毒蝎子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了他的小命。 何况,杨氏一把年纪,也不能生养了,接回来养老啊? 云长风听了,觉得母亲说的也是,除了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杨氏的确没有别的意义了。 最后,云老太太又说早给他看好了个人家,还是个二八年华姑娘家,为人温柔知礼还持家,想给他娶回来做续弦。 云长风一听如此,顿觉,这世上还是母亲对自己好啊,一番感动之后,便什么都听母亲安排了。 至于云若雪这个女儿,都嫁人了,那就是泼出去的水,自然是管不到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该找个婆家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该找个婆家了 从云家无功而返,云若雪气的肝儿都疼,坐在马车里,她瘫软的靠着车壁,一双眼睛,无神的看着窗外的景致,心情越发低落到了极点。 这条街,是凉城最繁华的街,又逢年节,就更热闹了。 曾经,她和赵仲轩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约着出来玩。 他陪她逛庙会,逛街,买她爱吃的吃食,喜欢的首饰,有趣的玩意儿。 他说,只要她开心,他做什么都愿意。 呵,又想到昨晚,云老太太那些诛心、羞辱的话,云若雪自嘲一笑,一双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 她不甘,甚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她曾是云家最受宠的大小姐,容颜绝色,才华惊人,还被人背地里评为凉城第一美人呢。 那时,她受着多少男人的追捧啊。 怎么就坠落如今的泥泞里?似乎扒都扒不出来。 看她这样,柔菊是一个字都不敢说,只缩在角落,装死。 马车里,气氛沉闷的让人几乎窒息,只有那车轱辘滚在石街上的哒哒之声。 突然,云若雪放下车帘,扭头一眼看到了柔菊,眼神闪了闪。 “柔菊?” 柔菊心头一跳,“奴婢在。” “你今年十八了吧?”云若雪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晦暗不明。 柔菊的心一点一点往下坠着,颤声答,“是,奴婢.” “该找个婆家了。”云若雪若有所思道。 柔菊吓了一跳,忙朝她跪下,“雪姨娘,你别赶奴婢走,奴婢发誓,一辈子伺候您。” “呵,你怕什么?”云若雪不满的看着她,“你如今十八了,早到了该放出去的年纪了,只是我这一年来太忙,倒疏忽了。” 柔菊咬唇,“奴婢不嫁,奴婢早在心里发誓,伺候雪姨娘,一辈子。” “说什么傻话呢。”云若雪嗤笑,“月香当初也和一样的话,最后不还是嫁了人。” 提到月香,柔菊的心猛地一揪。 当初,她被云绾歌送给了云若雪,做了陪嫁丫鬟,一起跟到了赵府。 作为陪嫁丫鬟,她开始还是欣喜的,因为将来极大可能是要给赵仲轩做通房的。 月香也是跟她一样的想法,所以在伺候赵仲轩的时候,难免多花了些心思。 就在有一回,那晚,她陪着云若雪去了老太太那边。 赵仲轩从外头回来,热的一身汗,便命人备水沐浴。 可巧,月香赶上了,伺候了。 这事之后,云若雪一直没太多反应。 她们也只当寻常。 却不想,一个多月后,月香不见了。 她问,云绾歌倒是不避讳,说是嫁人了。 嫁谁了?没说,这院里也没人知道。 还是前不久,也就是去年年底,云若雪庄子里有人送东西过来,她才打听得知,当初,月香被直接送到了庄子里,跟一个半老的老头成亲了。 那老头有小六十了,牙都掉光了,按照土话说,土埋脖子了。 因平常也会替庄子里送些粪,就这样也混上了。 当初,云若雪便托人要找个又老又丑又穷的汉子给月香,最后就定了这老头。 每每想到此,柔菊就一身的冷汗。 月香可是自小就伺候在云若雪身边啊,一直给人的感觉是,情同姐妹般。 而且,月香待云若雪那也是绝对的衷心无二啊。 万没想到,最后落得那样的结局。 听说,寻死过,后来,被毒打了几顿,被老头用绳子拴在了牛棚里,一直到大了肚子,怀了孩子都没出来过,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想到月香的凄惨,云若雪一提嫁人,柔菊自然是怕的。 她连连发誓,“奴婢发誓,真的,雪姨娘,你相信奴婢,奴婢不要嫁人。” “好了。”云若雪烦躁的白了她一眼,随即又冷笑道,“你放心,这回不会辱没了你。” “任是谁,奴婢都不嫁。”柔菊咬定了主意。 云若雪才不信,“大少爷,也不肯?” “大?”柔菊吓的心胆俱裂,“雪姨娘,您饶过奴婢吧,奴婢从未动过这样的心思,奴婢不敢。” “好了。”云若雪信她不敢,才不信她没动过心思。 她也不绕弯子,直接道,“如今,我在这府里的地位,你也瞧见了,因着我母亲的缘故,老太太和太太,甚至仲轩哥哥都不待见我了。” 柔菊低着头,害怕的听着。 云若雪看着她一张眉目清秀的脸,要说姿色,那跟自己差远了,就算叶玉屏,也不及。 可是,男人嘛,不就图个新鲜。 再者,柔菊到底是伺候过云绾歌的人,就这点,足以勾起赵仲轩的欲望了。 想到这,云若雪不觉捏了捏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你跟了我这一年多,我也细心观察了,你的确是个好的,做事沉稳利索。最主要的,对我忠心。” “是是是,奴婢这一生只忠于雪姨娘。”柔菊急忙表忠心。 云若雪心底嗤笑,“所以,与其便宜了别人,倒不如给了你。我知道,你心里一直爱慕着大少爷。我想,寻个机会,让你了却了这心愿。” 柔菊怔然,心底却是乱如麻,她不知云若雪这话真假。 还是试探自己? 不,甭管如何,她都得为自己堵一把,毕竟她年纪不小了,最好的年华也就这几年。 若云若雪真要对她生坏心思,她绝不会像月香那样毫无反击之力的。 “雪姨娘,奴婢此生只认你一个主子。您叫奴婢做什么,奴婢便做什么。奴婢一切单凭您吩咐。”她乖顺的回答。 “哼!”云若雪一声嗤笑,瞧吧,还说没有动心思,那心底的欢喜藏都藏不住了。 不过,眼下,她也的确需要个帮手,否则,她在赵家的日子就越发难熬了。 “行了。你还是好好琢磨琢磨怎么留住大少爷吧。机会我可以给你,但是,留不住的话,你也别埋怨。” “奴婢知晓。”柔菊咬了咬唇,面上诚惶诚恐,心底却是松了口气,甚至惊喜。 等了这些年,她终于等到了。 只要云若雪这边支持,她想,拿下赵仲轩不成问题。 而云若雪则想着,贱婢,等利用完了,过了这次难关,不将你卖到最低贱的窑子里去,她就不是云若雪。 第二百七十六章做梦 第二百七十六章 做梦 云家又有喜了! 原本,打算过了正月,云长卿便想带着妻儿回漠城瞧瞧的,不想,云长风的婚事,打破了他们的计划。 要说,这云长风的婚事,定的也太快了。 初二那日,云老太太不过提了提,这云长风便没耐住性子,抽着空儿,竟偷偷的跑去了那女子的家里。 云老太太要说的那女子,乃是凉城郊区的一女子,她姑姑恰好是老太太身边夏嬷嬷手底下的一个粗使婆子。 不过,那女子家世倒是清白,父亲在镇上一所书院里教书,也算是书香之家,母亲三年前过世,家中还有一个弟弟,十二岁,还在读书。 只因,这些年一直在家中照顾病母,女子的婚事就耽搁了,如今都二十二岁了,也没人提亲。 去年年底,那粗使婆子病了,这姑娘过来帮着干了两天活,老太太偶然间瞧见了,还夸了一句:是个干净利落的姑娘。 随后,也没放在心上。 那日,为稳着云长风,老太太其实也是半真半假的。 说有一户这样的人家,姑娘也是读书识礼的,因家中事务耽搁了,想说与他。 不过为了稳住云长风,谁知这厮竟然当了真,竟然真去郊区那找去了。 老太太连名姓都不知道,云长风竟然想象着姑娘的年纪模样,还说家中父亲在书院教书,这一来,还真叫打听到了。 镇上王家,名为王莺莺。 他就大喇喇的去敲了人家的门,开门的便是王莺莺,虽说生的不如宅门姑娘那股秀丽尊贵,却自有一种淳朴天然的气质,尤其是那红扑扑的脸和亮闪闪的眼睛,瞧着就是个身子壮的。 娘说了,身子壮的女人好生养。 当即,就认定了这姑娘,甚至觉得,他这一生就该娶个这样的女子在家里。 杨氏太奸猾,相比起来,还是这女子面相温柔敦厚。 要说,云长风别的不行,这些年在风月场上混的那些手段,却是厉害的很,对着人家姑娘,那是一点不含糊,嘴里谎话也是张口既来。 他说是慕老先生之名而来,想和王老先生讨教些学问。 大正月的,王老先生也不用去书院,就在家中读书。 两人就在老人家的书房里,谈论些学问。 虽说云长风学问不行,可到底是云家子弟,自小也是请的夫子在家严格教授的,该学的,也都是学过,再加上,在王老先生跟前,又谦逊懂礼,不时将王老先生捧捧。 这王老先生是个落第秀才,二十岁就中了秀才,本以为前程似锦,可谁知后面考了近三十年,论是啥也没考着,这不,只得憋屈着在镇上的书院,教几个学生,勉强糊口度日。 这云长风一来,顿时让他有了宣泄倾诉的出口,一顿饭的功夫,两人就成了知己。 而王莺莺端茶递水的,一来而去,两人就瞧上了。 自王家一走,云长风立刻回到家中,找了云老太太,便要成婚。 云老太太蒙了。 可云长风还乐呢,只说老人家眼光好,他很满意,瞅着初六是好日子,就将喜事定了,他年纪也不小了,赶着兄嫂都在,喜事一办,大家都心安。 云老太太被闹的没法子,想着,王家家世虽然不行,但那姑娘淳朴,好拿捏,将来嫁过来了,帮着云长风打理后院,想来也不差。 再者,这个儿子在外头风评并不好,谁家正经姑娘愿意给他啊? 这不,找了大儿子云长卿一商量,得,就应了。 初六之前,云长卿亲自备了许多聘礼。 就连李芷也觉得这是好事,还从体己里拿出了几样好东西,给了云长风。 云长风感动不已,“嫂子,我以前看错你了。你是好人啊。” 云绾歌对他这样,很是无语,她这二叔,典型的有奶既是娘的主,也不知那未来二婶到底怎样的眼疾,竟然看上他了? 不过,谁来二房,都比杨氏强。 初六这日,云长卿命人带了许多聘礼,随后陪着云长风直接去王家提亲了。 再说王家,一大早,就有人敲门,王莺莺匆忙之间,只整理了衣裳,忙出来开门。 她有预感,今天要发生事儿。 所以,在开门的刹那,这心口扑通扑通的跳着,直到看到云长风傻愣愣的站在门口对她笑,她一抿唇,笑睨他一眼,转身跑了。 “莺莺。”云长风忙朝她撵了两步。 云长卿冷睨他一眼,“长风。” 像什么样子?人家姑娘是害羞,他撵上去做什么,何况,还没见过长辈呢。 云长风忙站定,依依不舍的看着那西边小屋,那是王莺莺的闺房。 随后出来的王老先生,一看云家兄弟一,再瞧着几个小厮,不停的朝院子里搬箱子,不大的院子,都停了四五口大木箱子了。 “云老弟,你们这是做什么?” 王老先生连忙走向云长风。 云长风脸上差点笑出褶子,刚要说话,云长卿上前一步,拱手道,“老先生,在下云长卿,家住凉城下荣街。” “你,莫非是凉城的云家大爷?”王老先生惊诧的问。 云长风忙补了一句,“他是大老爷,我是二老爷,他是我哥。” “咳。”云长卿接着又道,“正是。今日我来,是想替舍弟长风,求取令千金。” “啊?”王老先生整个的蒙了,眼睛又看向云长风。 “这是怎么回事?” “王老先生。”云长风突然扑通一下跪在他跟前,“我承认,我那日是骗了您,其实,我是想娶莺莺。真的,您答应吧,我娶了她,以后会对她好。我什么都听她的。” “你,你们。”王老先生一时给弄的有些晕,再看一院子的东西,忙道,“你快起来,此事,这太匆忙了些。” “不忙不忙。”云长风忙道,“今儿个咱们先定下来。这些是我的聘礼,您先收下。回头,等天气暖和了,再让莺莺过门。”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王老先生有些乱。 自己这女儿,因家里的拖累,一晃二十二了,世人眼里的老处女了,根本就没人求娶,他甚至打算,就这样吧,将来等儿子大了,再奉养这姐姐,也能让她安稳一生。 不想,今日就有人带着聘礼上门求亲,还如此丰厚。 而这人,还是凉城巨富云家的人。 这,简直就是做梦嘛! 第二百七十七章婚事 第二百七十七章婚事 王老先生并未即时答应,虽说女儿年纪大了,可也是他一直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这婚姻大事,他还想征求下女儿的意思。 另外,云家高门大户,王家却是小门小院,甚至用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他更怕女儿过门了会受人低看。 邀请了云长卿兄弟进了书房这边,王老先生如实的将自家的情况以及内心的担忧说了。 云长卿当即表示,“世伯放心,老太太说了,我云家不是那等只看门楣的人,姑娘性情才最重要。” “对啊。”云长风忙不迭的附和,“莺莺姑娘性情温顺和善,老太太见了都喜欢。再者,老先生您学问高深,云家书香之家,正好也让我等俗人感受感受书香之气。” 王老先生听言,只是苦涩一笑。 什么书香之家,几十岁的老秀才,没人瞧的上。 哪知,瞧他这般,云长风还以为老人家不同意,扑通又跪人家跟前了。 “爹。” 一声爹,叫的人浑身一颤。 好在云长风也是个不只羞的,“爹,你将莺莺嫁给我吧。我发誓这辈子让她吃香的喝辣的,再不受一点委屈。” 云长卿瞅他这样很是眼疼,之前还说人家书香之家,谁会在乎吃喝这个? 这样说出来不怕这些清高之人将他扫出去? “长风,你不必这样着急,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别这么叫。” 王老先生被叫的脸红红的。 云长风却不管,只道,“爹,我说的都是真的。今天,我大哥在这。我大哥,云长卿,你听过的吧?他为人最是正直。今日,我就当着二位跟前起誓,他日我若有一点对不住莺莺,就让我天打雷劈” “唉。”门外,突然响起了一声女人的急呼声,但很快没了动静。 王老先生自然是听的出女儿的声音,看来,女儿也是动心了。 诅咒被打断,云长卿道,“长风,你也不必立誓,人家是正经人家的好姑娘,跟了你之后,你好好待人家是应该的。将来,若有一点不妥之处,不用老先生,为兄第一个不饶你。” “嗯嗯嗯。”云长风点头如捣蒜,随后,期待 的看着王老先生。 王老先生看云长风这样,亦是无奈又好笑。 明明三十多的人了,竟还跟个孩子似的。 不过,这人哪,能看的出来,或许有些混不吝,但是,也没啥心机,就算有些坏心眼,也能叫人一眼瞧出来。 再瞧云长卿,和善稳重,王老先生便心动了。 但仍旧矜持了一把,说要与女儿商议商议。 “好好好,您去找莺莺商议,我跟我大哥就在这等着。”云长风急道。 王老先生出了书房,就去了儿子房里,此刻,女儿也在,姐弟俩正轻轻的说着什么。 不过,一瞧女儿眉宇之间的喜色,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莺莺,云家不同寻常人家,那宅门里头,爹是怕你过去受委屈。” “爹,女儿这般年纪,其实早就想通了。这世上,无论高门低门,就算咱们这样的小户人家,也难免会有锅碗瓢勺磕磕碰碰的,谁家还能天天和乐的?若都是这般,女儿想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云二爷虽然年纪大些,可是,他对我好。嫁过去之后,我也会孝顺婆婆,善待他的孩子,好生照顾他。我与人为善,难道别人就偏要对我犯恶?再说了,我不图云家的荣华富贵和财产,我只想平静的过一辈子。” 听女儿这样说,王老先生也就不说什么了。 是啊,女儿品性好,又能干,为啥就要委屈自己嫁给不喜欢的人呢? 当即,父女二人商定,王老先生去给云家兄弟回了准话。 得了准话,云长风开心的都要飞起。 回到府中,便拉着云老太太和兄嫂,商议着尽快将王莺莺给娶回来。 毕竟,杨氏被休一年多了,他这院没个主母撑着,实在乱的很,就连天鸿这小子也没人管束。 听他罗里吧嗦说了一堆,云老太太被吵的没法,只能看云长卿夫妇。 云长卿就看向李芷,这是本能,但凡媳妇在,他就听媳妇的。 对此,云老太太只觉得眼疼。 云长风却笑盈盈的看向李芷,“嫂子,咱们就定十六吧。” “十六?”李芷惊讶,“这可就十天了,太仓促了些吧?” “仓促什么?聘礼都下了,其他礼数,咱们到了就行,再说,我那院子,干干净净的敞亮的很,莺莺一来就能住的。嫂子,等莺莺过来,让她好生伺候你。” “呵,这说的什么话?”李芷被他这话逗乐了。 云老太太却是气的脸僵的,她这婆婆还在呢,伺候嫂子? “这样吧,若母亲觉得可以,那这事便交给我来办。十六那日,我保你风风光光的娶回心上人。” 难得这小叔子今日这般小意的讨好自己,李芷心情不错,就主动揽上了这事。 当然,她也有另外的主意。 先拿小叔子练练手,办的好坏且不论,有了经验,下回骧儿和绾儿的婚事,就好办的多了。 乍听这话,屋里几人都露出激动的神色。 云长卿是感激,云长风是惊喜,云老太太则是意外。 但谁都没有反对一个字,毕竟,李芷这人最讲究,而且手里很有银钱,若让她来办,还能差了? 老太太这边不用操心,二儿子的婚事就能办妥,自然也是一百个赞成。 事情商议定,众人各自散了。 回到缀景轩,云长卿轻轻的拥李芷入怀,“辛苦了?” “辛苦什么,不过,叫人添置些东西,将二弟那院重新布置布置。至于其他礼数,找个知礼的管家,带人去办就成了。”李芷笑道。 云长卿觉得,即便如此,他仍觉得自己媳妇辛苦。 彼时,云绾歌得知此消息,也倍感意外,和哥哥在书房里,就闲聊了起来。 “哥,你看,二叔他又要娶妻了,你呢?” “你个小丫头,你急什么?”云长卿端坐书桌旁,看的一本正经。 相比较而言,云绾歌直接靠着书架,坐在蒲垫上,就显得随意的多。 她放下书,只好奇的看着哥哥,窗边,映着一树绿影,哥哥的侧颜俊美无匹啊。 她抿了抿唇,问“哥,你是不是喜欢萧姑娘?” 第二百七十八章无家可归 第二百七十八章无家可归 云天骧眉峰轻轻一蹙,却并没有回答,就好像并未听见一样。 云绾歌见状,心下沉沉。 她觉得,越是这般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的反应,越说明他心里有。 “哥,咱们去京都,好不好?” “京都?”云天骧扭头看来,微微眯了眯眼睛,问,“你又想什么嗖点子了?” 他发现,自从从南疆回来之后,这丫头的心就野了,回到凉城,也难得在府上待的,见天的出门,现在竟然还想去京都。 “去看萧姑娘啊。”云绾歌冲他眨眨眼,见他脸色微沉,就又补了一句,“还有连奕骁啊,上次,我去北疆之前,给他开了个方子,也不知他用了没有。也不知他现在身子怎样了。咱们过去瞧瞧呗。顺便,也在京都逛逛。若好的话,说不定,我就在京都开几个铺子呢。” “就你鬼点子多。若开铺子,哪里不能开,非得去京都?” 云天骧嘟囔一句,重又看起了书,显得对她的话很不感兴趣。 云绾歌撇嘴,“行,你要不想去就算了,等二叔的事一完,我就自己去。反正,我连北疆南疆都去过,还怕一个京都么?” “切,还当自己多厉害。”云天骧不屑的瞅了她一眼,但心底却因她的话,多少有些波动。 若说陪妹妹来京都玩,别人也不能说什么吧? 就算是萧姑娘,也不能说他死缠烂打吧?他是疼妹妹罢了。 不过,就算有这想法,这会子,他却一声儿没吭,反正,妹妹又不是今天走。 因着云长风的婚事,云府上下变得喜气洋洋。 就连李芷和云老太太的关系都缓和了不少。 毕竟,若论办事体面,李芷绝对妥当。 瞅着老二那院子焕然一新,云老太太打心眼里喜欢,也算服气,别的不说,李芷出手大方,对老二如此,常人指定难做到这步,尤其,跟那杨氏一比,真就好太多。 而且,这几日,许多礼数方面,李芷不是很懂,还过来请教老太太,这让老太太心里很是受用,也就很诚心的教了。 婆媳二人,为着云长风的婚事一起忙碌着,闲时又聊到云天骧的婚事,倒也慢慢的投机的很。 时间仓促,但好在有钱好办事,十天时间,李芷就将所有的一切办的妥妥的。 元宵节一过,正月十六日清晨,云府上空就响起了绚烂的烟花,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云长风身着大红戏服,骑着高头骏马,带着迎亲队伍,一路直奔城郊王家。 而城中之人,乍听锣鼓鞭炮之声,还不知怎么回事,纷纷从家中出来看热闹,就见那长长的迎亲队伍,还不气派。 彼时,杨氏和两个婆子,正被赵家人打了出来,形容十分狼狈。 “夫人,咱们怎么办?”其中一个婆子苦着脸问。 杨氏深吸了几口气,哼道,“去云家。” “可是,昨儿个,咱们不也是被云家轰出来的吗?”另一个婆子害怕的道。 杨氏狠狠瞪过去,“那怎么办?” 她无家可归了吗? 之前受伤,雪儿将他们送医,丢了几两碎银子就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需要付诊费了,她们没钱,就差人去赵家想找云若雪,没想到,连人都没见就被打了出来。 还说什么,雪姨娘已经和杨氏断绝了关系,以后再敢胡搅蛮缠,直接送官。 不得已,又差婆子去了赵家,也是被赶了出来。 这不,元宵节一过,医馆还没见着银子,直接将几三人给赶了出来。 杨氏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一大早天还没亮,她就被人从被窝里给拽出来,直接就撵了出来,连身上的外衣都没能拿。 这春日的清晨,还是很凉的,主仆三人冷的直哆嗦,没办法,走着回到了杨家。 杨家人连门都没开。 过后,又来到赵家,赵家小厮直接拿着木棍守在门口。 就这样,一直耗到了现在,她们仍旧穿着单薄的衣裳,疲惫的行走在街头。 杨赵两家去不得,就只有去云家了。 杨氏还记得,那日,云长风去杨家接她,他说,以后要好好过日子,不为别的,就为她是雪儿和鸿儿的娘。 她想,云长风还是能指望一下的,那是个软耳根的,只要自己多哄骗几句,还不随意拿捏? 想着,她还是带着婆子去云家,就算挨打,她也要见到云长风,或者儿子云天鸿。 只是,今日早晨这街上怎么这样热闹?人也太多了。 原本还想着人不知鬼不觉的去云家,不想满大街的人,个个眼神各异的瞅着杨氏主仆,让她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乓乓乓,不远处有锣鼓声传来,街两边的人这才好奇的看向街那边。 杨氏主仆也才松了口气,忙不迭的沿着街角走着。 那锣鼓乐声越来越近,耳边有人议论。 “真是云家的二老爷呢。” “原来云家二老爷穿着这身衣裳,这样精神啊?” “呵,这叫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世上哪个爷们成亲不精神啊?” “你们说什么?”杨氏猛地走回几步,抓起其中一个人,就问。 那人一时愣了,随即就推开她,啐道,“哪里来的疯婆子,一大早的找晦气呢?” “你刚才说谁成婚?”杨氏忍下怒火,问。 那人手一指,“诺,你不会自己看?” 杨氏定睛一瞧,前面几个人抬着贴了喜字的木箱,后面便是骑着高头大马的云长风。 此刻,他身着大红戏服,容貌精神,面含微笑,不时的还对着两边的群众挥挥手,那神情真可谓是春风得意了。 之后,还有一队长长的队伍,四人抬的喜轿,还有抬的各种礼品。 任谁看,都知道是往新娘家去的。 这样隆重? 哦,不,云长风他竟然又要娶亲?娶谁? 杨氏突然想到了自己。 没错,那日,云长风来杨家接自己,他要跟自己复合。 那他求娶的不就该是自己吗? 正胡乱想着,那队伍就从跟前走过,骏马上的云长风还朝这边摆了摆手,只是,眼神一闪而过,并未瞧见人群中憔悴落魄的她。 杨氏脑子一激灵,急的推开人群,就朝前追了去。 “老爷,我在这儿!” 第二百七十九章谁认识这疯子? 第二百七十九章谁认识这疯子? 杨氏发了疯似的朝前追了去,两个婆子吓的赶忙的追去阻拦。 “夫人!别去。” “你们滚开,老爷这是要接我呢。” 杨氏一把甩开两个婆子,又跌跌撞撞朝前追去凄厉,跑的太急,还差点摔了一跤,鞋子都掉了一只。 围观群众惊呆了,这是怎么个情况? 这疯婆子谁家的?也不看好了,偏逢人办喜事的时候出来,实在不像话。 只是,杨氏跑的飞快,甚至跑到了云长风的马头前,唬的他差点从马背上跌下来。 幸好,后头跟着的两个小厮连忙过来抓住杨氏,给拖了走。 “诺,今日我家二老爷大喜,赏你的,快拿去吃吧。” 直接将发疯的杨氏给拖到街角,然后扔了两块西饼给她。 杨氏看着手里两块也印着喜字的饼,愣了愣,随即,又爬起来,朝那两个小厮追去。 “弄错了,你们弄错了。我在这儿啊,我是你们的二夫人。” 两个小厮见她又发疯,赶忙的撒腿就跑了。 这女疯子怎么回事?给吃的还要闹? 旁边的百姓,有瞧不过的,就拦了拦。 “哎,你家哪里的?怎么这样子就跑了出来?有吃的你就吃吧,别闹事,小心人家打你。” “你们滚开。” “哟,这疯子脾气倒不小,我可告诉你,那骑马的可是云家的二老爷。他今日大喜,你要惹事,别说你,就是你家里人,全都得你倒霉。消停点吧。” “是啊,你们谁认识这疯子,快喊她家里人来管管啊。” “你们这些混蛋,我是云家二夫人,二老爷要接的人就是我。你们快闪开。” 杨氏被这些人拦着,怒火中烧,抬手,就朝其中一人脑袋上打了去。 这边,顷刻间就乱了起来。 几个男人生怕这疯子发疯伤人,干脆,合力的将其摁在了地上,有谁扯了腰带,直接就捆吧捆吧,粽子一样,怕她嚷,嘴里还给塞了块西饼。 后头,好容易从人群里挤过来的两个婆子,看着被捆做一团扔在墙角的杨氏,都吓疯了,二人忙给她解开。 一解开,杨氏拼力又要去追,两个婆子合力将其抱住。 “夫人,您别去,二老爷要接的人不是你啊。” “混账。”杨氏抬手,啪的就朝她脸上打了去。 “老货,你胡说什么?二老爷不接我接谁?你们快松开,不然,我要你们好看。” “夫人,求求您了,消停会吧。二老爷娶的是城郊王家的姑娘。”另一个婆子无奈的吼了。 杨氏不信,什么王家李家的,云长风答应要与她复合的,要接她回云家的。 只是,刚才那么一闹,她到底没力气了,被两个婆子拉着拽着,动弹不得,气的脸色极其难看。 “你们两个,是想死吗?” “夫人,奴婢是为您好啊。您就是追上了,二老爷也不会认您啊。” “不,不可能。” “夫人,清醒点吧,刚才二老爷明明瞧见了你,可是,还是让人将你拖了走。” “你住嘴。”杨氏恶狠狠的瞪着她,那眼神就跟要吃人一般,但很快,却涌出了屈辱的泪。 刚才,她都爬到了马前,她看着云长风。 云长风也看到了她,二十多年的夫妻,怎么可能不认识啊。 然而,他却让小厮将她拖了走,他这是彻底的抛弃了她啊。 “老爷,你好狠的心啊。”杨氏跌坐在地,嚎啕的哭起来,心口,像是被几只无情的大手相互撕扯着,锥心的痛。 而此时,迎亲队伍早已走远,马上的云长风,慌乱之后,脸色也恢复了平常,只是差点坠马,让他心口仍旧砰砰跳。 杨氏这该死的贱人,怎么弄成那副鬼样子出来吓他? 太可恶了。 他今日可是要娶王莺莺,若真的坠马了,可怎么好?晚上还得洞房呢,他可不想让莺莺失望。 好在,小厮很快将杨氏给拖了走,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同时也庆幸,幸亏听了母亲的话,没有再搭理杨氏,否则,天天面对着这么个母夜叉,真真叫人受不住。 一想到她刚才披头散发、眼睛突的老大,那副狰狞的模样,云长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再想想王莺莺那美好的样子,这才稍稍好受些。 迎亲队伍,一路直奔王家。 而王家这边,亦是焕然一新,喜气洋洋。 没错,不过十日的时间,李芷便找了人,将王家原有的三间小屋,重新修缮了,只打通了,全部作为王老先生的书房所用,或者,将来他要想收几个学生,里头摆几张桌子也可。 另外,原来的土培院墙全部推倒,又朝外扩大了十几仗,将前后的地都买了,另外盖了一进院子。 此刻,王老先生的家,连带着以前的老屋,也算是两进两出的院子了,而且,里头,连花草都种好了,虽说跟豪门宅院没法比,但在这种郊区小镇,那绝对算的上独一份了。 对此,引来不少村民的艳羡,都说王家有福了,竟然攀上了云家这样的亲家,实在是祖坟里冒青烟了。 若搁以往,王老先生对于这种言论定然不悦,读书人清高,哪里能被人说成考别人过活,沾别人的光呢。 可此刻,看着清新的院落,儿女脸上的喜气,他觉得没什么。 他高兴呢,这些都是女婿那方给置办的,怎么了?这说明云家重视他家闺女,他乐都来不及呢。 就这样,晌午时分,云长风到了王家,接走了新娘。 而王家这边,也是要办宴席的。 提前一天,李芷就差人将宴席所要的食材用品全部送了过来,而桌椅什么的,就跟乡民们借的。 王家现在院子大,能摆的下。 几乎是请了全村的老少爷们都过来吃喜酒。 而且,酒肉也足,哪怕还有不少人眼馋,嘴里妒忌,但不得不说,王家这酒席办的实惠,好! 但归根结底,还是云家那边人会办事。 而云家这边,李芷只负责指挥,其他活都是底下丫鬟婆子们干,她也并不觉得累,只是觉得有趣。 因着二叔成婚,今日,云绾歌也是很隆重的打扮了一番,穿了新衣,戴了娘准备的首饰。 整个人美的好似天上的仙女一般。 这是醉儿几个说的! 第二百八十章梦魇? 第二百八十章 梦魇? 是夜,云府红绸高挂,喜气洋洋。 云绾歌随着兄长等人,坐在宴席上,满含期待的等着看婚礼仪式。 上回,她稀里糊涂的去了南疆,虽说也穿了嫁衣,可是,什么仪式都没。 今晚,可是实打实的,而且,还是长辈成婚,这让她很好奇。 桌上,云绾歌不时朝门口那边张望着,随即,又打趣哥哥云天骧。 “哥,你可多瞧着些,以后轮到自己了,不慌。” “我看你还是先急着你自己吧。二叔快四十了照样娶妻。可是,姑娘家,过了十八就没人要了。”云天骧恶劣的瞅着她,“算起来,你也十六了呢,该寻婆家了。” “哼,兄长未娶,妹妹我可不敢嫁。”云绾歌俏皮的冲他挤了下眼睛,“嘿,我若这样跟娘说,我觉得,十天之后,就该轮着你了。” “你这丫头!”云天骧有些咬牙,因为,妹妹说的极是,若她真这样说了,保不住李芷真这样做了。 云绾歌得意一笑,这时,外面有人喊,“新郎、新娘到。” 她忙扭头朝门口那望去,也不搭理哥哥了。 云天骧苦笑不得,这丫头,都十六了,还像个孩子。 “绾儿,你瞧的这般高兴,是不是着急了?” “是啊。”云绾歌根本没弄懂哥哥的打趣,随口就应了声。 她那一双漂亮的眼睛,只顾盯着门口,那一对新人,在喜婆的引领下,慢慢走了进来。 两人都穿着大红喜袍,云长风走在前头,手里提着红绸一端,身侧,走着王莺莺,头上盖着红盖头,手里提着红绸另一端。 两人走的极慢,逆光之下,显得神圣而庄严。 原本熙熙攘攘的宴席,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响着喜袍响亮的声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云绾歌瞅着,厅前那对新人,正在行礼。 夫妻对拜。 “等等!” 突然,耳侧响起一声冷沉肃杀的声音。 所有人朝门口望去,就见,逆光之下,男子一身黑色盔甲,手持利剑,银色面具后,那双深紫色的眸子,凌厉邪恶,浑身散发着肃杀的气息,那样子,就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轩辕珩,你还敢回来?” 大批的侍卫,提剑围了过去。 刀剑相接,原本喜庆的喜堂,顷刻间成了可怕的战场。 厮杀声,哭嚎声,血液四溅,残肢乱飞。 那男人有如天神般,挥剑从乱战中厮杀出了一条血路,一步一步走到了她跟前。 他抬手,扯了她头上的盖头。 身旁的男子,声音极淡,却在宣布着一个事实,“轩辕珩,灵犀已经跟我成亲。” “轩辕珩,你还回来做什么?你快走。” 女子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担忧,然而,那张脸,却是如此的熟悉,那眉,那眼. “那是?” “灵犀,你答应过我,会等我回来。”面具男人捉住了她的手,眼神悲痛。 身旁男人嘲讽,“那是你逼她的,如今,灵犀已经是我的妻子,轩辕珩,请你放开我的妻子。” “滚开。”长剑一指,一道冷冽的剑气发出,新郎闷哼一声。 穆灵犀眼眸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新郎倒在了血泊中,抬手,就朝面具男人打了下去。 “轩辕珩,你到底要做什么?” 啪,面具坠落,穆灵犀血红的眸中,映着一张绝美似谪仙般的脸。 “啊!” 喜堂里,云绾歌突然惊叫一声,唬的身边的人都惊呆了。 云天骧忙将她抱住,众目睽睽之下,大步就将她抱了出去。 “怎么回事?”众人不明所以,怎么好端端的,这边拜堂呢,那边小姑娘突然喊了一嗓子,莫非是不乐意? “诸位,没事,刚才小姑娘贪吃鱼,不小心卡到了。没事没事,诸位继续吃好喝好。” 方国子脸作为云天骧的代言人,急忙帮着解释。 而宴席上,当时都在关注云长风夫妇拜堂,谁也没有注意到这边,只突然听见嗷的一嗓子,那样撕心裂肺的。 不过,方国子脸这样解释,众人也就信了,小孩子,吃鱼卡着了,常有的事,立刻就有人开始教导自己的孩子,一会吃鱼,得小心着些,切莫被卡着了。 而这厢,稳定了局面,方国子脸暗自抹了下汗。 宁香儿对哥哥使了个眼色,趁人不备,也溜了出去。 刚才,绾儿小姐也不知怎么了,本来瞧着拜堂挺高兴的,笑的跟个孩子似的,还拍手呢,可突然间,就跟中邪了一般,那眼睛瞧的直了,她说话,大公子说话,她全都听不见,嘴里还念叨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神色更是悲切万分。 谢安和醉儿,今儿只在外头伺候着,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府里老爷成婚,她们作为下人,是没有坐酒席的道理,宁致远兄妹倒是因为送了贺礼,被邀请来的。 原本,云绾歌是安排了个小席,让她二人带着缀景轩的其他下人,一起在自己院子里吃的。 她二人嫌麻烦,再则,小姐在这边呢,她们就有保护的责任。 然后,就看到云天骧急匆匆抱着云绾歌出来了。 二人还没问清怎么回事,云天骧就将云绾歌直接送到隔壁的小暖阁里,将房门给关了起来。 宁香儿出来,见到二人,就将刚才喜堂所见说了。 谢安一脸深沉,醉儿咬唇,哼道,“二小姐怕是想到自己的事,一时太过伤心,这才这样的。” 经她一提,谢安和宁香儿都默了,她二人都知晓云绾歌和赵仲轩的事。 曾经云绾歌那般痴迷赵仲轩,一生最大的理想就是做他的妻子,结果呢。 今日看到别人成婚,大约是一时动心,这才心被迷着了。 “小姐也真是可怜。”醉儿揪着裙摆,随即恨恨的神色,“那赵仲轩就该千刀万剐了。” 宁香儿也附和,“伤害云姑娘的都不是好人。” “可是。”谢安想了想,却又觉得不对。 跟着小姐身后那么长时间,她觉得,云绾歌不是那种会为情所困的人,再瞧那赵仲轩,跟南疆寻世子那简直差太远了。 连寻世子都留不住她,那个赵仲轩能伤小姐这样? “香儿,醉儿,我觉得另有隐情。” 第二百八十一章想去京都 第二百八十一章 想去京都 “绾儿,不怕,哥哥在这,没事了。” 暖阁内,云天骧紧紧的抱着妹妹,一边边的在她耳边哄着。 听见哥哥的唤声,云绾歌好像从噩梦中惊醒,一身的冷汗,连眼睛都是湿的。 “哥。”她睁着泪眸,迷蒙的望着云天骧。 云天骧看着她猩红的眸子,那眸底仍旧残留着哀伤的神色,心,顷刻间又像是被人揪了一把。 “绾儿,哥在。” “哥,我没事。”看云天骧快哭的神色,云绾歌虚弱的出声安慰。 这会子,她也慢慢清醒了过来,她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只是,脑子里乱的很。 她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何会出现那样的画面。 而且,一点不像假的,当时喜堂上的厮杀、血腥,还有新郎倒地时,她的悲恸。 然而,这一切都比不上,面具掉落的那一瞬。 她看到的竟是轩辕烨的脸。 究竟怎么回事? 轩辕珩?穆灵犀? 想到这两个名字,她心口又是一阵涩痛。 “绾儿,怎么了?哪里痛?哥哥去叫大夫。”云天骧看她小脸痛苦的一皱,慌的问。 云绾歌深吸一口气,只紧紧的靠在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 “哥,别走,我就是心里有点难过。抱抱哥哥就好了。” “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吗?”云天骧声音都颤的。 云绾歌点点头,“嗯,就这样靠着哥哥,歇一会就好。” 慢慢的,她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慢慢回忆之前出现的画面。 她藏在袖笼内的手,不自觉的捏了紧。 轩辕珩。 银色面具。 难道是薛珩? 最后面具掉落却是轩辕烨。 这二人真是一个人? 她早就这样怀疑过,甚至,她在北疆的时候,轩辕烨也在北疆。 南疆狩猎遇刺那次,是薛珩出手相救。 可她及笄那晚,那个宫绦却是轩辕烨送的。 这就说明,他二人当时也都在南疆。 更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可是,又怎么可能? 那二人性子如此不同。 看她呼吸渐渐匀致,脸色也好了许多,云天骧这才稍稍放了心。 “绾儿,饿不饿?” “不。”云绾歌轻轻摇了摇头。 不行,她必须得弄清楚这些事。 这些前世记忆里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为何频频出现在脑海里,而且,根本不受控制。 还是说,因为重活一次,有些狠重要的东西,忘了? “哥,过些日子,我想去京都。” “嗯,好。”云天骧点点头,“不过,要等你身子好些才行。” “我身子好的很。”云绾歌道,她这样的情况,好几次了,都习惯了,歇歇就好,上回在南疆,还直接昏了呢。 云天骧才不管她,“你先歇会,我去叫大夫。” “哥,我真没事。”云绾歌噘嘴。 “不行。”云天骧将她放到床上,见她要起来,就道,“躺下,我去去就来。” “哎,真没事。”这样大惊小怪的,云绾歌很是无奈,“哥,叫人给我拿点吃的,我饿了。” “嗯,不许乱跑。”尤其是宴席那边,云天骧想。 云绾歌乖巧的点点头。 云天骧这才出去,打算差人去请大夫,门口,谢安三人见他出来,忙围了过来。 “大少爷,小姐怎么样?” “在屋里歇着,我叫人请大夫。” “大少爷,我去。我知道上哪儿请。”醉儿忙道,随后,不等云天骧说话,早飞奔了离开。 谢安道,“让她去吧,她脚程不慢。” “嗯。”云天骧点点头,“去拿些吃的进去给小姐。” “是。”谢安和宁香儿忙去办。 云天骧无事,又回到暖阁内,看见云绾歌已经靠着小床坐着,一双眼睛骨碌碌的盯着门口,一见他来,原本的喜色瞬间没了。 “哥,是你啊。” “怎么,不想见我?”云天骧黑着脸,刚才是谁孩子似的要哥哥抱的? “绾儿,刚才是怎么回事?能跟哥哥说说吗?” 那中邪似的样子,让他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之所以慌忙将她抱走,也是害怕这种传闻传出去对妹妹影响不好。 云绾歌撇了撇嘴,“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昨晚的噩梦,一时就像被梦魇着了。” “噩梦?梦魇?”云天骧想想,倒觉得有些像。 只是,大白天的被梦魇着,着实很奇怪。 不一会儿,谢安敲门,送来食物。 都是些好吃的点心。 云绾歌真饿了,原本打算在宴席上好好吃一顿呢,结果一口未动。 她拿起点心就大口吃起来。 看她吃的津津有味,一点不像有事的人,云天骧这才觉得,或许,这丫头真是被梦魇着了。 约莫一刻钟后,醉儿就带着温斯期过来了。 “你来做什么?”看见温斯期,云绾歌瞪大了眼睛。 温斯期一脸无辜,“不是你的人请我来的?” “请你?”云绾歌这才想起,哦,这厮是大夫,一时给忘了。 “哎,不管有病没病,叫不叫我看。我既来了,你们出诊费要个的。”看她这样,像要耍赖般,温斯期忙道。 云绾歌白了他一眼,“放心,这是我哥,大财主,不差你那点诊费。” “云大少爷。”温斯期忙微笑着看向云天骧。 云天骧起身,“温馆主,还请仔细为我妹妹瞧瞧。她刚才有些不适。” 实在不好说病症,他只得这样含糊说了。 温斯期立刻道,“大少爷放心,在下定当为令妹好好检查。” 不过,瞧着这丫头吃的腮帮子都鼓起来,脸色红润,眼睛有神,就知道,没啥大病。 检查一番,果然好的很。 云天骧彻底放了心,心情一好,就又多给了二十两赏银,还邀请了温斯期一同前往宴席吃喜酒。 等两个男人离开,谢安几个菜围了过来。 宁香儿拍着胸口,一脸余悸,“云姑娘,你没事了就好,之前真是吓死我了。” “呵,我没事。来,吃点心。”云绾歌道。 宁香儿摆手,“我不饿,云姑娘你吃。” 云绾歌连着吃了好几块点心,觉得有些甜腻了,就道,“谢安,醉儿,你们去厨下,拿几样酒菜来,咱们四个就在这儿吃些。可好?” 这哪能不好呢? 谢安、醉儿当即去办。 第二百八十二章被赖上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被赖上了 杨氏悲愤过后,到底不甘,竟然又一路追到了云家,两个婆子死活都没拦住。 然而,她们根本就进不了云府大门。 就这样,杨氏只在云府墙角的角落里,偷偷的张望着。 里头不时还有喜乐传出,一直到月亮升起来了,云府门口,又停放了许多豪华的马车,接着来参加喜宴的人回去。 “夫人,人都散了,咱们也走吧。” 这都快半夜了,两个婆子冻的直哆嗦。 杨氏却坐在地上,看着云家那气派的门廊,那门口的石麒麟,忽而笑了。 她什么都没有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从被休之后,从没有哪一刻,有此刻这般深刻的体会。 “夫人。” 两个婆子见她呆愣,相视了一眼,随后,一起将其拖起,慢慢的朝赵家而去。 赵家有云若雪,这世上谁都可以抛弃夫人,但是她不能,她是夫人肚子里生的,不能不管。 可到了赵家门口,真就半夜了,两个婆子捶了半个多时辰的门,手都捶疼了,那看门人就跟死了一样的毫无反应。 最后,三人只得挨着门口挤在一处取暖。 第二日一早,赵仲轩要出门,就见门口坐着三人,顿时那脸就黑了。 “去叫雪姨娘出来打发了。” 丢下一句话,他径直走了。 其中一个婆子被话惊醒,忙推了推杨氏,“夫人,是姑爷。” 另一个婆子连忙朝赵仲轩的马车追去,“姑爷,您等等啊,姑爷.” 马车扬长而去,哪里等? 门口守卫一见又是这三个婆子,气的咒骂了一声,砰的将府门又关上。 “哎,你开门啊,我们要见你们雪姨娘。” 两个婆子立刻又拍门叫喊。 而一旁的杨氏,深呼了两口气,恶狠狠的盯着那大门,好似要盯出一个大洞来。 门卫差了个小厮去叫云若雪。 云若雪此时还在睡着,如今,赵老太太和赵夫人,甚至叶玉屏那边,都不让她过去请安了。 其实,也就是孤着她晾着她,就当她是这赵府养着的一个废人而已。 而赵仲轩更是不愿到她院里来,柔菊去请了几次都不行。 她心里烦躁,整夜的睡不着觉,直到天快亮也才眯了会。 这会子有人来叫,她惊的从床上坐起来。 “大少爷?” 一听赵仲轩叫她去府门口,她心下一喜,不管是什么事,能理她就好。 就怕那种无视,好像你的一切与他无关,那才可怕。 她忙不迭的喊醒了柔菊,伺候洗漱更衣。 还兴冲冲的将压箱底的首饰全拿了出来,憔悴的脸上,也施了厚厚的脂粉,整个人看上去,还是如从前般精致美丽。 对着铜镜一番打量,总算满意了,这才扶着柔菊。 “快,别让大少爷久等了。” “嗯。”柔菊脸上也稍稍有了些喜色。 两人紧赶慢赶,一径到了府门口,却不见赵仲轩的人。 “大少爷人呢?” “雪姨娘,这边有人找你。大少爷命小的叫你过来处理了。” 那守卫直接指着墙角那边,被威吓的缩在一起的妇人们。 云若雪一瞧,顿时,脸色一沉,扭脸,就扶着柔菊要进去。 “雪儿。”杨氏猛地起身,就朝她扑了来。 两个婆子动作更快,飞扑过来,就拦住了云若雪的去路。 “你们要做什么?”见状,云若雪气恼不已。 柔菊也嫌恶的看着杨氏,道,“夫人,你走吧,雪姨娘被你连累的够惨了,你就别再来闹了。再闹,雪姨娘都要被赶出来了。” “哪里有你这个贱婢说话的份?”杨氏直接将其推开,若是从前她当夫人的时候,不甩她两巴掌,都算轻的。 柔菊抿了抿唇,委屈的闭了嘴。 云若雪头轻扬,面色冷峻的看着杨氏,“柔菊说的没错,杨氏,从今日起,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也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雪儿,你这是做什么?”杨氏被女儿的话给惊住了,“你跟我无关?你怎么可能跟我无关,你可是我肚子里爬出来了。如今,你那不要脸的爹已经重新娶了妻,不要我了,你难道也不要我了?” “爹,他娶妻了?”云若雪惊闻这消息,一时呆了。 杨氏提及此,可谓伤心至极,“是啊,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年我对他那样好,他却这样对待我?完全不管我的死活啊。前几日还去接我,说要跟我和好,说要一家子团聚。他说的都是屁话。” “够了。”云若雪现在不想听,这要是被老太太等人知道,麻烦的很。 “我告诉你,杨氏,那是你和云长风的事,你有委屈就去找他。” 说着,扶着柔菊要走。 一个婆子忙拦住她,“大小姐,你可不能不管啊。杨家不让我们回去,云家更是见到我们就打,小姐,你要不管,夫人,可就没活路了啊。” “就是啊,小姐,你想想,夫人以前对你多好啊。你不能这么做啊。”另一个婆子也道。 杨氏伤心落泪,“雪儿,我知道,我如今这样,让你难做。可是,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来找你啊。你瞧瞧娘现在这副模样,在外头被人当做疯子啊。雪儿,你要不管,娘真的就死路一条了。” “我管不了,你找鸿儿去。”云若雪冷冷的道。 她现在不敢惹这个麻烦,若真被老太太以此赶出赵家,她一个被休弃的女人,将来能有什么出路? “鸿儿还小,何况,他成天的不见影子,以前在家的时候就难找到他,如今,我上哪儿找他去,我怕,还没找到他,娘就死了啊。”杨氏哭道,“雪儿,你去求求老太太,求求大少爷。对,大少爷那么宠着你,一定会听你的。” “够了。”云若雪想说,以前是宠,可如今,都恨上了。 “都是因为你,现在所有人都厌弃我了,都说有什么样的娘,就会有什么样的女儿。就连相公也不理我了,你懂吗?你再不走,是想拖累我被休弃吗?” “啊?”杨氏真被吓唬住了,有这么严重?不过回想起之前赵仲轩对她的态度,她慌了。 她可不想女儿被休弃,她还想着女儿能笼络赵仲轩的心,能成为赵家正妻,能为她出头呢。 “好好好,雪儿,你别激动,我走。但是,你得约个时间,下回我好找你。” 第二百八十三章心,凉透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心,凉透了 还有下回? 云若雪心想,今早这事,若是被老太太和夫人知晓,她还不知要怎么着呢? 但又怕杨氏纠缠,她只得说软和话,“行行行,赶紧走吧,等过了这阵风头,我自会去找你们。” “雪儿。”杨氏又拦住她,“娘几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了,现在,娘身上一个铜板都没,你那拿点银子或者首饰来,不然,娘真就只能留宿街头当乞丐了。” “你们。”云若雪瞪眼一瞧,该死的,她们以为现在这模样比乞丐好么? 一头乱发,满身脏污。 “柔菊。” “是。”柔菊无奈的解了腰间的钱袋,递给了杨氏。 杨氏打开一瞧,里头不过些散碎银子,统共不超过十两。 她立马不乐意了,再次拦住云若雪主仆,“雪儿,这才几两银子,够干嘛的?住个店都不够。” “我没带银子出来。”云若雪没好气。 还只当是曾经呢,她们手里头随随便便的都能使个上百上千的银子,就是她自己的体己,都有几万,这还不包括首饰、庄子、铺子什么的。 可自从前年云天鸿被绑,她被逼着拿了几万银子,体己被掏了过半。 剩下的庄子、铺子,这几年也不挣什么银子,勉强够她花销罢了。 入了赵府之后,她上下打点,又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她如今也是借据的很,一应衣裳首饰,多是做姑娘时用的。 这样一想,云若雪脑子里突然像被扎进了一根刺,嗖的想到了什么。 似乎,自她入了赵府之后,赵仲轩没给她做过一件新衣,买过一件新首饰。 即便年节下,府里上下做衣裳、打头面首饰什么的,她这院似乎都被落下了。 她倒是有意无意的跟赵仲轩提过,可他只会敷衍,说什么,她想要什么,只管做去,不差她那几个银子。 话说的漂亮,不差几个银子,可这一年多,她还真没见过银子,就是她院里的丫鬟婆子的月钱,也都是她自己给的,从未动用过公中的。 老太太和赵夫人那边,倒是会说,她到底是云家出来的,自然瞧不上公中的那点月钱,还不如她那院自己过,倒也轻省。 若是从前,她还未觉,这会子,被杨氏拦着要钱,她才如梦惊醒,是啊,这一年多,她在赵家过的什么日子啊? 吃穿用度皆是自己的,还要拿自己的银子去讨好这一大家子,结果来,人家还不给她好脸子,压根就瞧不起她,就连赵仲轩也不冷不热的。 原以为,自己如此贴心,会让这家子感动,会让人觉得自己贤惠,将来可以做正妻。 一旦成了正妻,赵家那两个老妇,年纪一大把了,能管什么事,将来还不是她管家。 现在想想,别说当正妻,管内宅事务,接手银钱之事了。 这一大家子都将自己当傻子呢,甚至还想法子要将她赶出去。 “雪儿,你发什么愣啊?”看云若雪脸色越来越冷,杨氏也有些慌。 她不敢逼的太急,若女儿也不管自己,她真的就死路一条了。 “娘。”云若雪回过神来,她惊觉,这些年,尤其是入赵府,这之后,她做错了太多事。 错的最严重的,便是拿自己的银子去买别人的欢心。 如今,银子被使的差不多了,她倒被人厌弃了。 “雪儿?”杨氏不解她眼里的情绪。 云若雪忙将头上、身上的首饰,还有腕间的镯子,一股脑的全都取了下来。 柔菊瞧呆了,“小姐,这可是你最喜欢的啊。” “娘,这些你拿着。”云若雪不理柔菊,只对杨氏道,“替我收好了。可别乱花了。另外,你们不住客栈,就先住到我的庄子上去。那里有吃有喝,不会亏待了你们。” “真的?”杨氏欣喜不已,如今,能有个落脚之地,她就不期其他了。 云若雪点头,对她说了地址,还吩咐柔菊,“你亲自送母亲过去。” “雪姨娘。”柔菊将云若雪拉至一旁,小声提醒,“您忘了老太太、夫人还有大少爷那边的警告了吗?不让您跟杨氏接触,不然的话.” “撵走我么?”云若雪双眸犀利的看着柔菊,凉薄一笑,“柔菊,别忘了,你是谁的丫头?” “奴婢。”柔菊咬了咬唇,“自是听雪姨娘的。” 该死,若不是当初云绾歌那二傻子将她的身契给了云若雪,她也不会像如今这般无奈。 “那还不去办。”云若雪一声低喝。 柔菊忙应,“是。” 云若雪又将杨氏拉至一旁,道,“娘,如今,只有咱娘儿俩相依为命了。那赵家,我也未必能待多久。” “什么?”杨氏慌了,“雪儿,赵仲轩真的敢不要你?” “他倒不会这样做。”云若雪嘲讽冷笑,“但是,他会看着别人这样做。” 事到如今,经历了那么多,她才看透这个男人的虚伪。 曾经对她所有的好都是假的,一旦她稍稍有了不妥,他便不闻不问。 那日,老太太等人那样羞辱,他愣是一声儿不吭,就让她的心彻底凉透了。 如今,在他眼中早已看不到爱,之所以没赶她,大约也是怕担上负心汉的罪名吧。 反正,她在赵府,不过就是占了一处小院子,其他花销都是她自己的,他们又有何损失? 云若雪深知,若这男人不再爱你,他对你便是要多残忍有多残忍,他不会在乎你长夜漫漫独守空房,更不会在乎你在无尽的日子里慢慢熬干了血泪,他还会去追寻他的美好,他还会有许多爱慕的女人 所以,她为何要将自己的后半生交给这样的男人? 她还不到二十,她还有青春美貌,她完全可以过好自己想要的生活。 如此一想,云若雪是豁然开朗,嘱咐了杨氏一些事,让柔菊送人离开,转身,她径直走进赵府。 心底,却没了初见杨氏的那种惊惶和愤怒。 是啊,她未必多孝顺自己的母亲,不过,赵家上下从这事上刁难她,也让她看透了这家子的伪善。 要走就走吧,打定了主意,她再也不怕! 第二百八十四章你敢负我! 第二百八十四章你敢负我! 云府。 一大早,云家老小齐聚一厅。 新妇王莺莺亲自奉茶,给老太太,云长卿夫妇,另外,还每人准备了一份小礼物,主要是云天骧、云绾歌和云天鸿三个小辈。 云天骧的是笔洗,云绾歌的是一对精巧的耳坠,云天鸿的是串珠。 虽说,礼物都不算贵重,但,瞧的出是花了心思的。 尤其云天鸿的那串珠,据说是王家的传家之宝,一共两串,家里还有一串是留给弟弟的,这一串,王老先生给当了陪嫁让女儿带了过来。 只见这串珠通体漆黑油亮,色泽莹润,说是冬天能暖心肺,夏季能肌肤生凉。 而王莺莺直接将这传家宝给了云天鸿,可谓心意十足。 再说,早上的早饭,也是王莺莺一大早带着下人们一起准备的。 她做姑娘时,就每日早起准备这些,嫁人之后一时也难改过来。 不过,别看是小户人家的姑娘,这手艺很不错,尤其那碟子虾仁蒸饺,很得大家喜欢,就连李芷吃了也连连点头。 另外,知道老太太牙口不好,她还特地又做了豆腐皮的包子,里头的肉馅,剁的稀碎,却极有嚼头,又香又美味,老太太吃了足有两个。 对此,王莺莺瞧着,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她觉得,这云家高门大院的,倒比那些小户人家还好相处,不过几样吃食,大家就这样喜欢。 云长风更是觉得媳妇能干,瞧这一桌子的美食,都是媳妇做的呢。 再瞧王莺莺,洞房之后,更是褪去了少女的青涩,转而有一股子少妇的娇羞与妩媚,眉眼含笑的样子更是温柔动人。 云绾歌暗地里观察了,这王莺莺是个心思淳朴的姑娘,二叔这回倒没看错人。 一顿早饭过后,众人散去。 云绾歌拉着哥哥,跟着李芷进了房,“娘,我有事要与你商议。” 云长卿那边,还跟云长风一起陪着老太太说话。 这屋里,也就母子三人。 李芷摘了头上的发钗,这样轻省多了,转而笑看女儿,“说吧,什么事要与娘商议?” 云绾歌看了眼云天骧,眯眼笑道,“娘,哥哥想带我去京都逛逛。” “京都?”李芷微愣,不过也没太大反应,只淡淡笑问,“怎么突然想到去京都逛了?” “因为。”见云天骧面无表情的靠在窗口,一副忧郁公子的俊样,云绾歌眼眸轻转,朝李芷耳边小声道,“为着哥哥的亲事啊。” “哦?”李芷眼睛一亮,惊喜的问,“你哥哥是有心上人在京都?” “嗯嗯,娘,你真聪明。”云绾歌冲母亲竖起了大拇指。 李芷忙问,“谁家姑娘?” “说了你可能不认识。”云绾歌刚要说。 云天骧那边一个冷眼递过来,“死丫头,自己想去外边野,拿我做幌子?” “难道,你敢说,你没有想着萧姐姐?”云绾歌仰着小脑袋,挑衅的瞅着他。 李芷拉过她,“萧姐姐?你说你哥哥的心上人,姓萧?” “娘,你别听这丫头瞎说。”云天骧没耐烦似的,赶紧走人,“受不了你们,你们娘儿俩慢慢聊,我走了。” “呵,你走吧。”李芷知道儿子这是害羞了呢,真是难得啊。 云天骧狠狠瞪了一眼云绾歌,就跑了。 云绾歌才不怕,这人,明明自己心里想的要死,也很想母亲知道,说不定,心底还期待着,最好母亲带着聘礼直接去提亲呢。 二叔不就这样干的。 所以啊,他这一走,是让他这个妹子替他将话说了。 “绾儿,快跟娘说说这萧姑娘的事。” “嗯,她好像是京都萧将军家的姑娘。”云绾歌就将自己之前在青城遇到萧若水一事全说了,还说了哥哥对她一见钟情,不过,萧姑娘对哥哥倒是没太大反应。 李芷听罢,不以为然,“怕什么?你哥哥品性好,容貌好,家世好,还怕人家姑娘瞧不上?就算这萧姑娘不行,那京都的好姑娘多着呢,还怕找不到好的?” 娘这是有多自信啊?云绾歌眼皮闪了闪,话说,她这哥哥,除了一张好皮囊,剩下吃喝玩乐全在行,其他的 好吧,自己哥哥,那就是世上最好的。 “绾儿,多亏了你提醒娘。娘真是年纪大糊涂了。之前就想着在凉城找。呵,连京都都忘了。要是京都不成,这北仓国好女子还能少?” “娘,咱先说京都。”娶个妻还整个北仓国,野心太大了。 李芷认真点头,“行,娘赞成。对了,娘在京都也有几家铺子,正好你跟骧儿去,帮着照看照看。” “娘在京都还有铺子?”云绾歌讶异的瞪大眼睛。 李芷也很诧异,“你不知道?你爹没告诉你?” “没。”云绾歌郁闷的摇头。 李芷笑,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年纪小,又是女孩儿家,不知道就不知道。娘是现在走不开,不然,娘就跟你们一起去了。你说,那萧姑娘生的好看,不知品性如何?你们小孩儿家的,看人不准,还得娘亲自把把关才好。” “娘,八字还没一撇呢。”云绾歌好笑,“不过,娘,我跟哥哥先去,娘等事情忙好了,就过来呢。” “好。”李芷点头,又嘱咐,“你要看好你哥哥,可不许他在京城胡来。” “知道。”云绾歌巴不得呢,有了母亲的这话,就算到了京都,哥哥都得听她的。 母女又聊了会闲话,云绾歌便回房,自去收拾行李。 谢安是要跟着自己的,不过,醉儿嘛。 她觉得还是将其留下,放在宁家比较妥当。 说不定,等她从京都回来之后,又有一桩喜事了呢。 再说,赵家这边,云若雪回屋过后,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因脂粉太厚显得惨白的脸,唇角漾过一抹讥诮的冷笑。 赵仲轩,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却负我,你以后会后悔的。 “雪姨娘。” 外头,有个婆子来唤。 云若雪唇角冷笑更深,她今日才这般清醒的认识到,整个赵府防她跟防贼似的,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的。 这不,如意料中的,才回来,就有人来叫了。 “进来。”云若雪却是起身,走到床边,歪靠了下去。 那婆子进屋,瞧她这懒散的样子,微微不屑的撇嘴,“雪姨娘,老太太叫你过去。” “哦。”云若雪挣扎着起身,却还没站稳呢,整个人就又栽倒在床头。 第二百八十五章我现在就要。 第二百八十五章我现在就要。 云若雪一栽倒,那婆子唬的一跳,忙过来扶住她。 “雪姨娘,你这是怎么了?” “唔。”云若雪虚弱的靠在床头,紧紧的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无力的掀了掀眼帘,看着婆子,道,“对不住,嬷嬷,我这身子,不大争气,刚才又因在外头受了点气,这会子人晕的很。你且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好。” “哦。”婆子轻哼了一声,也不大敢怎样了。 要是她真的不好了,她一个下人怕还要担责,何必呢。 可等了好一会儿,云若雪仍旧脸色惨白,没有好转的样子。 “雪姨娘,你觉得怎么样?老太太那边还在等着,要不,老奴扶你?” 管她怎么着,把人给弄去,也就算交了差。 云若雪听言,又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扶了老婆子的胳膊,刚想起来,整个人又无力的跌坐,随即,就趴到了枕头上,朝她摆手。 “嬷嬷,我这难受的紧,想是起不来了。劳烦嬷嬷回禀老太太一声,就说雪儿这失礼了。回头等好些了,我再过去给她老人家赔不是。” “这,这”婆子一时郁闷起来。 云若雪就叹道,“你回去,只回禀老太太,让她老人家别担心,我也只是一早被人气着了,这才这么着。” “姨娘这是被谁气成了这样?”婆子好奇的问。 云若雪深吸了一口气,“还能是谁?不就是那毒妇。那日我早已与她断绝关系,谁知今儿一早又缠了来。” “是雪姨娘的母亲?”婆子明知故问。 云若雪无奈点头,“早不是了,自她做了对不起我爹的事,我就不认她了。可是,她到底生养我一场,我就是想丢下不管也不能。她扬言要去官府告。哎,我也罢了,就怕到时候事情闹大了,丢了咱们府上的颜面,老太太是要脸面的人,我不能让她老人家脸上无光。这不,才命人将她送到了庄子上,好歹叫人看着,不叫闹出事来。” “哦。”一时间,婆子倒不好说什么了。 云若雪两指又揉了揉眉头,道,“嬷嬷,劳烦你回去跟老太太说一声,就说雪儿身体不适。” “行吧,那雪姨娘好生歇着。”嬷嬷见她这般,似乎爬都爬不起来,只得走了。 待回了赵老太太,老太太狠狠的啐了一口,“这下作的贱东西,在跟我装呢。” “娘,你别生气。”赵夫人忙从后拍着老太太,替人家顺着气,一边道,“不管她装不装,但是,她将杨氏那贱妇弄走了。不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碍眼,这就够了,其他的,她要怎么,随她好了。反正,也不需咱们养着。” “哼!”尽管如此,赵老太太仍旧不悦,这贱丫头是跟她耍心眼呢,她老太太都叫不来了。 “行,她不来,以后都别来。我老太太受不起她的礼。” 赵夫人耸耸眉,轻笑道,“娘,看你,为她值得这么生气?若气坏了身子,算谁的?不过么。” 她扭脸对那婆子道,“你请个大夫,再去一趟。就说老太太惦记她呢。” “是。”婆子立刻出去办。 赵老太太冷哼一声,“惦记她?” “娘。”赵夫人忙安抚道,“别的不说,那丫头手里头可是有不少好东西呢。您老人家对她好,她还能不拿些好东西来孝敬您?再说了,她过门之后,也花不了咱们的。留着她,咱们也不损什么。” “哼。”赵老太太又是冷哼,“说的好像咱们图她那点东西?” “当然不图。咱们赵家的好东西多的都没地儿搁了呢。”赵夫人忙赔笑道,“只是,娘,雪姨娘到底年纪小,不经事,万一那东西都叫杨氏那贱妇给哄了去。岂不便宜了恶人,毁了好物?” “这倒也是。”赵老太太这才点点头。 那厢,婆子带了个大夫来给云若雪瞧了瞧,倒没什么大病,只是小产后身子虚,再加上劳心劳神,受了刺激,一时发昏不支,以后好生调养歇息就好。 婆子送走了大夫,又在云若雪跟前转达了老太太和夫人的话,说是惦记她,让她好生养着,之后,便走了。 对此,云若雪嘲讽一笑。 看吧,她若硬气了,真不去了,对方倒上杆子过来了。 若她一开始就去了,除了挨顿羞辱,说不定还要被赶出去。 “雪儿嫂子。” 云若雪才躺好,准备再补个觉呢,外头就响起了赵纤纤的喊声。 她秀眉一凛,还未应声,人家就已经跑进了屋子。 见她躺着,赵纤纤似乎不悦,“都什么时辰了,雪儿,你还不起呢?我娘都去给老太太请安了。” “哦,我身子不舒服,才老太太还差了大夫来瞧了。”云若雪虚弱的回答。 赵纤纤这才脸色好些,敷衍的问了一句,“怎么又不舒服?大夫怎么说?” “大夫只说.” “雪儿,我记得去年中秋那晚,你戴的那串石榴红的珠子,在哪儿?” 云若雪话被打断,又听见她这样问,心底一阵恼火。 这贱丫头,都怪她入府之后,对她太好了,给了不少的好东西,让其帮着自己在这府中立足。 可她不但没有立足,反而被作践了许多东西。 “怎么了?在哪儿?”见她沉着脸不说话,赵纤纤有些不耐的问。 她今儿穿的一将绛紫色的衣衫,就想起了云若雪那串石榴红的珠子,想着配在一起指定好看。 云若雪深呼了一口气,道,“时间太久,我也忘了收哪儿了,回头,我找到了,给你拿。” “我现在就要。”赵纤纤见她这样,索性自己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就在首饰匣里翻找。 床上,云若雪脸气的铁青,这算什么?明目张胆的打劫。 “纤纤,你住手。” 她忙掀了被子起来,疾步走过来,按住了赵纤纤的手。 按理说,赵纤纤生在赵家,自小受尽宠爱,也不是个没见过好东西的。 可这贱丫头偏偏眼皮子浅,但凡别人的东西,总想占为己有。 这不,她首饰匣里的几支金钗,其实,做工也不算太好,她就攥在了手里,反正,别人的,她占了,甭管喜欢不喜欢,心里就受用。 第二百八十六章你值得这样好的男人。 第二百八十六章你值得这样好的男人。 赵纤纤不妨她起来阻止,一时倒有些反应不及。 “雪儿,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是病了么?床上躺着去,我自己找就好。” “不是。”云若雪直接将她手里攥着的几支金簪,全部拿了过来,放进首饰匣,接着,装到抽屉里,关好。 赵纤纤瞧呆了,“雪儿你?” “纤纤。”云若雪却是笑着,一面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你别急,听我慢慢说。” “说什么?你是舍不得了吧?”赵纤纤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满脸鄙夷,“怪不得我娘说你奸猾。我是你小姑子,你的东西自然要偏给我的。连一串珠子都舍不得,还说对我好?我看你比那叶玉屏还差劲,好歹上回,我瞧上了她的翡翠簪子,人家二话没说就给了我的。” 瞧吧,她给了这贱丫头那么多好东西,却比不上人家叶玉屏一支翡翠簪子,哼! 心底冷笑,面上,云若雪却一点没为她这话气恼,反而,盈盈笑道,“你这张嘴啊,真是厉害。我说什么了我?我说过不给了吗?” “那你快拿出来,我还要出门呢。”赵纤纤急的直接伸手。 这般没规矩,呸,赵家的姑娘也不过如此,那两个老东西老是嫌弃她,倒不如来瞧瞧她们自己的。 “纤纤,我瞧你今儿这身打扮,实在好看。”云若雪眼睛在她身上一溜,成功的转移了话题。 赵纤纤骄傲的扬了扬眉,“那是,这是我去年央着哥哥新做的,就这料子,可是京都瑞蚨祥的披霞,一匹就得三百多银子呢。哥哥得了几匹,除了老太太和娘的,然后给了叶玉屏一些,其他的全给了我。” 赵纤纤自顾自得意的说着,完全没在意云若雪的神色。 即便注意到她脸色不好,她也无所谓。 娘说了,云若雪那就个是贱皮子,当初,哥哥待她那样好,她却背地里勾三搭四,连她那时爱慕的苏暮羽都不放过,哼。 后来吧,哥哥娶了叶玉屏,她不甘了,还巴巴的做了妾,赵家什么都不给,她照样拿了自己的体己上下打点,可不是贱的。 娘说,对这种人就不必客气,她既成了哥哥的妾,她手里的东西就该是赵家的。 她拿自己家的东西怎么了? 何况,披霞还是哥哥的,这女人根本就不该肖想,不配。 不过,听着赵纤纤口若悬河的炫耀了半天,云若雪倒是一直陪着笑。 这事,她自然早就知道,去年年底,拢共就这么几匹好缎子,全给她们了,当然,稍差些的,也轮不着她。 她又何必再去纠结那些个。 只是,瞧着赵纤纤得意的脸,她唇角的笑意越发深邃。 “哎,说了这半天,你到底拿不拿?”赵纤纤说的累了,又不耐烦了。 云若雪耸眉,了然一笑,“还是这样急脾气。我猜,你今日打扮的这样好看,是要去见司徒公子吧?” “你?”赵纤纤脸一红,忙道,“你可别乱说,叫哥哥知道,我可不饶你。” “呵。”云若雪轻笑,“可是我猜的?不过,纤纤,你这样去见可不好。” “怎么不好?”赵纤纤脸色一下子冷起来。 云若雪也没说话,直接拉她坐到梳妆台前,拿起铜镜塞她手上。 “你自己瞧瞧,你这脸上的脂粉都没抹开呢,还有,今儿这发髻并不适合你。” “是么?”本来觉得挺好看,可被云若雪这样一说,赵纤纤顿时也觉得不妥了。 “雪儿,那怎么办?” “呵,好办啊,你求我啊。”云若雪在旁,盈盈笑道。 赵纤纤从镜子里瞧着云若雪,顿时想到,是啊,别看这女人现在憔悴的不如从前,那曾经可也是凉城第一美人,连她都羡慕不已呢。 “雪儿姐姐,你说我怎样好?” “你若信的过我,我就帮你。”云若雪自信满满。 赵纤纤忙不迭的点头,反正,她有眼睛,若不好了,再换呗。 云若雪这才命一个婆子去打了热水来,让赵纤纤将脸上的妆洗净,又重新给其上了个清新淡雅点的妆。 另外又将她头发松散开,亲手给她梳了个双月髻。 如此,配上她身上这套绛紫色的衣裙,显得很清丽脱俗,还带着那么点俏皮可爱。 收拾妥当,赵纤纤也觉眼前一亮,只是,是不是太素净了些? “雪儿,这些发钗首饰都不戴么?” “只这紫色珠花就好了,多了反而累赘。” 云若雪看着赵纤纤,很是满意。 赵纤纤又朝镜子里望了望,不得不说,云若雪的手艺确实是好,她的脸经她手之后,更标致了呢。 只是,瞧着瞧着,倒让她想起一人来。 “我怎么觉得,我这打扮有点像云绾歌那二傻子?” 没错,初一那日在画舫上,云绾歌似乎梳的就是这种发髻呢,身上的衣裳也像。 云若雪笑睨着她,“我可不记得她什么样子,但是,纤纤,你这样确实好看。我保证司徒公子会喜欢。” “真的,你没骗我?”赵纤纤心里又乐了。 云若雪点头,“不骗你。” 毕竟,她看男人很准的,那日画舫之上,她虽然坐在角落,可对上位那个男人,她却是留意的很。 一个多时辰的宴席,司徒青的眼神落在云绾歌那位置就不下十次。 说司徒青一眼相中了云绾歌,也不是没这可能,毕竟,如今的云绾歌确实美的不像话。 所以,她有九成把握,只要赵纤纤不是太蠢,这身打扮出现在司徒青跟前,指定能博得好感。 当然,若能直接爬上司徒青的床,那就更好了。 “雪儿,借你吉言。”赵纤纤放了铜镜,认真道。 云若雪像个大姐姐的似的望着她,“纤纤,你这样好,你值得司徒公子这样的男人。” “嗯。雪儿,你真好。”赵纤纤被她这话感动了。 没想到,满府里,竟然只有云若雪理解自己。 倒是她自己的兄长,不但不帮她,甚至还扬言,她若再敢接近司徒青,就将她禁足一年。 哼,他以为不让,她就不去啊。 “雪儿,那我走了。” “加油。”云若雪拽着她的袖子,给她一记鼓励的眼神,随后,又贴着她耳边嘱咐了几句。 赵纤纤听的脸红心跳的点点头。 第二百八十七章光天化日的 第二百八十七章光天化日的 是夜,赵仲轩怒气冲冲的从外回来,径直到了云若雪这边。 然而,知道他来,云若雪也没有像以往那样激动,甚至,独自窝在床上装睡。 “贱人。” 一进屋子,赵仲轩直奔床边,粗暴的掀了被子,直接抓着云若雪的头发,提了起来。 “啊!”云若雪吃痛的叫起来,一双眼睛惊惧的瞪着赵仲轩。 “你,打我?” 生平第一次挨打,竟然是她曾经爱过的男人。 赵仲轩眼里燃着愤怒的火焰,“云若雪,纤纤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如此害她?” “纤纤?”云若雪心底闪过什么,忙问,“纤纤她怎么了?我如何害她了?” “你还装糊涂?”赵仲轩气的一推,直接将她扔进了床角。 看她瑟缩的样子,他再也生不出半丝怜惜,反而越发的嫌恶。 “你将她打扮成云绾歌的样子,你教她去勾引司徒青,你甚至在她的袖子上撒了那种下作的药。” 该死的,思及此,赵仲轩自己都觉得恶心,是不是她也对他用过这手段? 他和她以往的每次水乳交融,莫非也是因为那药? 这贱人当他是什么了? 看他愤怒的欲要杀人的眼神,云若雪倒不怕了,反问,“这么说,纤纤是成功了?” “你?” 听她这样一说,无疑就是承认了赵纤纤的话啊。 “贱人。”赵仲轩一个箭步冲到床上,又将她提了起来,对着她那脸就要打下去。 云若雪猛地闭上眼睛,喊着,“赵仲轩,你打,有种你今晚就打死我。” “你?”赵仲轩突然打不下去了,只愤懑不已,“云若雪,你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教纤纤做了这等下作的事,你叫她以后还怎么做人?让老太太和夫人知道了,你还活不活?” “仲轩哥哥。”云若雪睁开眼睛,眸底蓄着委屈的泪,哽咽道,“你单凭纤纤的话,就能断定是我叫她做的吗?” “不是你还有谁?”赵仲轩怒吼。 今日,他去司徒青住的别苑那边找他。 上回,周仁介绍他结识了司徒青,他满以为这是个机会,只要攀上了司徒家,赵家的生意就会有新的发展。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是周仁与司徒青合伙给他下的套呢。 他们的那批货,本就来路不明,他哪里敢接?白白赔了几十万银子不算,怕还要担上身家性命。 他找了司徒青几日,都没拒之门外。 今儿,倒是让进了,可万没想到,他竟然瞧见了。 就在那园子里,光天化日之下,他的亲妹妹跟那个男人做了那样的丑事。 一想到当时的场景,赵仲轩只觉得血往脑子里涌。 啪——到底没忍住,一巴掌将云若雪打趴在了床上。 “贱人,你自小跟纤纤交好,我没想到你如此害她?” “不,你不是冲她,你是冲我。你是觉得我最近冷落了你,所以,你将所有的怨愤发泄到了纤纤身上。” “纤纤她才十六,你叫她做了这样的事,你叫她以后要怎么活?” “这事,迟早要捅到老太太和夫人那边,我看你自求多福吧。” “赵仲轩。”看他要走,云若雪捂着脸,嘶喊着,嘴角的血沫都喷了出来。 他打的多狠,一巴掌下去,她就尝到了血腥的滋味。 可是,这滋味却让她觉得痛快。 哼,她就是要让赵纤纤犯贱,她早就知道,像司徒青这样的世家公子,怎么可能会瞧上赵纤纤这样的蠢女人,无非就是送上门的,白玩而已。 若赵家再闹,大不了带回去做个妾。 就凭赵纤纤那样的性子,入了司徒府,那还不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没错,她就是生着这样的心思。 可是,她怎会承认? “我这几日,身子不好。早上,纤纤过来就问我要首饰,还要我帮她打扮。纤纤什么脾气,你是知道的,我也不知她要做什么。怕她发火,我强挣着替她办了。” 吸了吸鼻子,她又继续道,“收拾妥当了,我不过问了一句,她倒是跟我说了,要去见司徒公子。当时,我就问了,是跟你一起去吗?她说是。我也就没多问了。” 赵仲轩回头瞪着她,“你还撒谎?” “我怎么撒谎?纤纤不是孩子,她要做什么,谁能拦的住?再说,她知道你反对,她又怎么会对我说这些事?我因想着,或许,你是要带她赴宴,所以才打扮的这样隆重,我哪里能想到别的?再说了,她跟司徒公子那样.” 云若雪都说不下去了,“纤纤十六了,不是六岁的孩子,自小,老太太和夫人也都教了她礼义廉耻,难道,凭我一句教唆,她就全忘了?” 左不过还是赵纤纤骨子里就贱,她不过推了把而已。 “再说了,我教她这样做,我能有什么好处?仲轩哥哥,你说因了你冷落,我报复她?呵,你想想,你是现在才开始冷落吗?从你弃我娶了少奶奶那日起,你就已经负了我。可我呢,我爱你啊,仲轩哥哥,这辈子我没别的请求,我只想留在你身边。” 云若雪字字泣泪,句句控诉,“为了你,我入府为妾,处处讨好老太太、夫人甚至大少奶奶,就怕稍有不妥,惹他们不满意。就连府上的丫鬟婆子,我也不敢大意了。世人都说我图赵家的富贵,可我入府一年多,吃穿用度,也全是我自己的,我没吃过赵家一粒米,没穿赵家一根纱,甚至,我的东西,但凡好的,首先都要孝敬给老太太和夫人,就是纤纤到我这,也是见到喜欢的直接拿,问都不问我一声儿。” “赵仲轩,你今日不问青红皂白,回来就打我,呵,不是我变了。而是你变了。” 云若雪抹了下脸上的泪,哀伤道,“你早不爱我了,所以,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觉得是错。早知道会这样碍你的眼,当初我就不该拼了命的入府,结果被你这般不当人的看待。” “雪,雪儿。”昏黄的灯火下,看着床上那单薄的身影,赵仲轩的心莫名被揪了一下。 他想起了两人曾经的美好,他痛苦的捏紧了拳头,他亦不知,为何会变成今日这般。 究竟,是她变了,还是他变了? 他不得而知。 只是,他清楚,他们再也回不到当初的纯粹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只能做妾 第二百八十八章只能做妾 “赵仲轩。”云若雪擦了擦脸颊的泪,起身,穿了鞋子,就那么单薄的走到了他跟前。 她半边脸红肿着,上头的指印清晰可见。 赵仲轩不自觉的别开了眼睛,沉声道,“此事,我自会追查到底。” “呵,查,你怎么查?”云若雪仰首,猩红的眸子讥讽的盯着他,“你不是早就断定是我撺掇的吗?赵纤纤一句话,你就能让我死,不是吗?” “我。”赵仲轩捏紧了拳头。 只是,当时在司徒别院受的刺激太大了,他愤怒的要找司徒青要说法。 司徒青却说是被赵纤纤下了药,那样子,得了便宜还要倒打一耙。 甚至,威胁他将那批货无条件的吞下,还给了他三天时间,筹备剩下的欠银五十万两。 回来的路上,他揪着赵纤纤。 赵纤纤怕了,说是云若雪教的。 他这才一回来,就将所有的怒火发到了她身上。 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云若雪不是他爱的女人,而是专门承担他怒火的了? “仲轩哥哥。”见他纠结,云若雪心底冷笑,面上一副楚楚可怜,眼角,甚至又落了两滴泪。 哀伤的唤了一声,她扑进了他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 这一刻,赵仲轩的心,也难受起来。 然而,他还没想好如何抚慰,云若雪就松开了他。 再抬头,她抹了泪,眼底一片清明。 “仲轩哥哥,我曾深爱过你。不过,现在不了。我现在终于能理解当初二妹妹的感受了,被深爱的男人厌弃,当真是比死还要痛苦。” 她凄苦一笑,“所以,与其被你厌弃。我想,我该走了。” “去哪儿?”赵仲轩这时近乎傻气的问了一句。 云若雪凄惶的摇头,“谁知道呢,随便找个地方,了却残生吧。你知道,云家,我也回不得的。因为与你为妾,我得罪了所有人。如今府里大伯和大伯娘当家,我回不去了。” “雪儿。”赵仲轩心下一颤,他知道,云若雪说的是实话。 只是,他从没深想过,云若雪为了给他做妾,确实得罪了云家所有人。 “你放心,明日我便回离开这里。去一个你见不到的地方。” “雪儿。” 云若雪猛地转身,“赵少爷,你走吧。雪儿就此别过了。明日,我会自己走,赵少爷若不放心,怕我拿了赵家的东西,只管派几个婆子过来查看便是。” “你说什么傻话?”赵仲轩脑子蒙蒙的,他根本没想过赶她走。 “走吧,我乏了。”云若雪不再理他,径直走到床边,脱了鞋子,钻进了被子里,嘤嘤的哭了起来。 听着那沉闷的压抑的抽泣声,赵仲轩的心,像被堵了一团棉花,要吐不过气来。 他想说什么,可又不知说什么。 最终,无力又颓然的离开了房间。 人一走,云若雪猛地拉开被子,一张脸上除了冷厉,哪有半滴哀色。 对这个男人,她算是彻底死心。 曾经,以为他能给她荣华富贵,没想到全是屈辱。 等着,赵家,你们给的屈辱,我云若雪迟早都要还回去。 赵纤纤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起身,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又吩咐婆子打了洗脸水,简单的洗了一下,脂粉未施,就这样憔悴的出了门。 赵纤纤一回来,便没赵仲轩关在她那院子里,并且勒令丫鬟婆子看守,不准出来。 云若雪要见,丫鬟婆子都不让。 “你们啊。”云若雪扫了她们一眼,道,“你们也听见了,纤纤小姐还在哭呢,这万一哭出个好歹来,你们谁担的起责?” “可是,大少爷吩咐。” “大少爷那是在气头上。这样吧,我进去哄哄小姐,好歹别哭伤了身子。” “雪姨娘?” “你们让她进来。”这时,赵纤纤突然出现在了门口,朝几个守着的丫鬟婆子喝道。 大少爷不在,她们自然要听小姐的,只要她不出去就成。 云若雪就这样进了屋,赵纤纤红着眼睛瞪着她。 “是你让我这样做的,如今,惹恼了哥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想到,和司徒青正在火热时,全被亲哥哥瞧了去,她就觉得没脸见人了。 “刚才,相公回来,打了我。”云若雪坐她旁边,神情沮丧。 赵纤纤大惊,“打你?” 一瞧她红肿的脸,指印清晰,信了。 “都怪你,现在怎么办?” “纤纤。”云若雪不满道,“你哥哥怪我,你也怪我。那我问你,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若不问我要怎么做,我会说那些吗?也就是咱们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我才帮你。” “可是,被哥哥知道了,哥哥说,要禁足,以后都不准我出府。”赵纤纤红着眼睛委屈道。 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哥哥那么凶,那么吓人。 她真的怕了。 哥哥还说,若她再敢接近司徒青,就不认她这个妹妹,要将她送到庄子上去,永远不准回来。 云若雪不以为然的撇嘴,“你哥那是气头上,你是他唯一的妹妹,他那么疼你,哪里舍得啊。”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司徒公子过几日就要回京都了。”赵纤纤神色忧虑。 云若雪就问,“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赵纤纤嘟囔着,“我自然是想跟司徒公子走。” “他愿意带你走?”云若雪倒是挺意外。 不过,走与不走,赵纤纤的名节被毁了,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赵纤纤点头,不过,神色仍不好,“只是,他说,家中早已娶妻,我去的话,也只能做妾。” “这个,日后再说。”云若雪眸底闪过一抹精光,忙抓住了赵纤纤的手,道,“看来,司徒公子对你还是很有情谊的。毕竟,司徒家乃大世家,总不能随便休妻。但只要他宠你爱你,即便是妾,又能如何?” “我也是这样想的。”赵纤纤眼眸晶亮的看着云若雪。 云若雪心底嗤笑,想当初,未入赵府时,她也这样想,可是,现实狠狠给了她一记耳光。 普通人家,正妻之位尚难动摇,何况,像司徒家那样的世家? 能做司徒青的正妻,那家世还能差了? 赵纤纤落入这样的人手里,下场指定比她现在还要凄惨。 第二百八十九章将来有你的好处 第二百八十九章 将来有你的好处 云若雪目光灼灼,神色诚恳,“纤纤,不管你做什么,我支持你。” “可是,你支持有什么用,哥哥他不会同意的,还有老太太和太太那边,若知道了,会打死我的。”赵纤纤郁闷的吼道。 云若雪忙安慰道,“你先别急。只要你自己想好了怎么做,没人能逼的了你。再说了,老太太她们最疼你。司徒公子无论家世品貌,样样都好,没理由她们会阻止你啊。毕竟,谁不想自家女孩儿能得这样的如意郎君?我敢说,这北仓国,想嫁入司徒家的女子,没有上万,也得成千。大家都打破了脑袋想往司徒家靠。咱们这里倒好,司徒公子心悦于你,她们倒阻着拦着,我觉着,实在不该。” “就是。”赵纤纤也愤愤道,“她们总说是为着我好,可偏这事拦着,哼,她们就是不疼我,不在乎我。想当初,大姐姐不也是入京都与人做妾么?那还不过是个小小的侯府呢,能与司徒家比?” “是啊,你瞧瞧,大小姐如今在京都,多风光啊?咱们凉城这种小地方,都不稀得回来了呢。你若去了京都,指定更风光。到时候,可别忘了我啊。”云若雪一脸艳羡。 赵纤纤得意起来,“那是自然,只要我去了京都,将来有你的好处。” 不过,她很快落寞下来。 “只是,如何过了哥哥和老太太、太太那关?他们若一直这样关着我。司徒公子那边可就难办。万一他恼了,不要我了怎么办?” “哎,看你这样,少不得我替你想法子。”云若雪略沉吟,就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末了,又道,“今日我来,可全是为了你,你切莫再出卖我了。否则,以后你有什么事,我都不说话了。” “不会不会。”赵纤纤忙道,“其实,我也没想到哥哥会打你。哎,让你受苦了。雪儿,你放心,等我跟了司徒公子,定然会记着你的好。”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眼下是让他们答应。”云若雪笑道。 赵纤纤‘嗯’了一声,“你放心,我一定能做到,为了司徒公子。” 云若雪赞赏的点点头,“司徒公子若知道你这样,定然会感动不已,将来,对你也会更加的好的。” “嗯。”想到白日园子里那火热的一幕,赵纤纤心里又甜蜜起来。 这日之后,赵纤纤绝起食来,不仅如此,她还扬言,若不让她见司徒公子,她就饿死。 当然,这个法子只能让赵仲轩越发动怒。 饿死就饿死吧,总比丢人死了强。 饿了一日,赵纤纤便熬不住了,又拿剪子欲自杀。 还真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条浅浅的口子,吓的丫鬟婆子忙不迭的去找老太太。 老太太心有些软,大夫人还来瞧了一趟。 但赵仲轩就是发话:让她死,死也死在赵家。 赵纤纤没想到哥哥这样狠,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都闹过了,哥哥软硬不吃,她也是蒙了。 过后,又找到云若雪。 这回,云若雪只教了一招。 赵纤纤听罢,心里一狠,这夜,她这院子就烧起了熊熊大火。 也是凑巧,这夜风大,原本一处院子着火,趁着风势,很快蔓延,熊熊火光直烧红了夜空。 整个赵府一片哀嚎声! 赵纤纤吓的面无血色,她不想这样的,她只是想点火吓吓他们,并没有想烧了整个赵家的。 趁乱,她跑去找云若雪。 云若雪却倚在窗边,静静的看着那冲天的火光。 烧吧,将这一切都烧光才好,反正,她得不到的,也不会便宜了别人。 “云若雪!”赵纤纤狼狈的跑了进来,因为点火时不注意,头发丝都被烧卷了一块,那脸上更是黑污一片。 云若雪扭头看来,差点没认出来,“你是?” “云若雪,都是你害的。”赵纤纤猛地扑过来,揪住了她的衣裳,恶狠狠的咒骂,“你这贱人,是你让我放的火,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咱们家都会烧没的,哥哥他会恨死我的,还有,老太太,太太,她们全都会恨我的。” “纤纤啊。”云若雪平静的拨开了她的手,整了整被她揪的皱的衣襟,叹道,“我让你放火,稍稍露出点烟雾,吓唬吓唬人就行了,谁知道你竟然弄出这样大的阵仗?啧啧,瞧瞧这火,越烧越大,可别伤着人才好。” “你还在说风凉话,都是你这贱人害的,我打死你。”赵纤纤将一切的过错都栽到她身上,动手就要打起来。 云若雪早有防备,一个闪身让开了。 赵纤纤撞到窗棱上,一阵头晕目眩。 “呀,纤纤,你没事吧?”云若雪忙假模假式的过来扶。 赵纤纤一把甩开她,“你滚开,用不着你假惺惺!呜呜。” 看着远处那冲天的火光,还有府里人的嘶喊声哭声,赵纤纤一抱脑袋,恐惧的哭了起来。 云若雪瞧着,耸了耸眉。 “纤纤,现在哭也没用,你赶紧趁着这会子乱,去找司徒公子吧。” “什么?”赵纤纤抬起泪眸,吃惊的看着她,“现在走?” “对啊。”云若雪哼道,“你闹这么大阵仗,不就是为了司徒公子吗?现在,所有人都忙着救火,没人看着你,这时候不走,难道,想等火灭了,你哥哥再查出来是你干的,到那时,你别说要跟司徒公子了?就怕你想出府都不能了。你想啊,你做了这样的事,你哥哥,还有赵家的那些族老们,能轻易饶你?按照赵家族规,你即便不被赶出家门,也得关进祠堂,你想想啊,祠堂那种阴森森的地儿,你受的住吗?” “不要说了。”赵纤纤吓的一哆嗦,小时候犯过错,她倒是关过一次,那种恐怖的感觉,再也不要重来一次了。 “所以啊。”云若雪拿着帕子,一边替她擦拭着脏污的脸,一边劝道,“你赶紧走吧,去找司徒公子。这边的事已然这样了,你管也管不了。倒不如,投奔了司徒公子,以后在京都立稳脚跟,到那时,你再接济咱们咱们家,谁还能说你一个不好?” 第二百九十章又起了什么坏心思? 第二百九十章 又起了什么坏心思? 赵纤纤被说的心动了,是啊,只要她稳住了司徒青,以司徒家的势力,来帮助赵家,那简直太容易了。 到那时,哥哥怕不但不会怪她,说不定还会感激她呢。 “好,我听你的,我这就走。” “等等。”云若雪拽住她,一面从首饰匣里拿了两支金钗,还有几两散碎银子塞她手里。 “诺,好歹是我的一点心意,等你找到了司徒公子,自然什么都有了,但之前,身上好歹有些银钱才好。” 赵纤纤感动死了,没想到,这种时候,云若雪还愿意帮她。 “雪儿,你放心,等将来我好了,我定然会报答你的。” “提什么报答,你是相公最疼的妹妹,也就是我最疼的妹妹。我只求你好,哪想着什么报答。” 云若雪将她安排妥当,便唤来柔菊。 “让柔菊送你去,路上千万别被人瞧见了。快走。” “嗯。” 等柔菊送走了赵纤纤,云若雪倚在窗口,看着那方滚滚的黑烟,哈哈大笑起来。 今晚,好畅快啊。 也不知赵家那两个老的,现在急的怎么样了? 还有赵仲轩,若知道是他最疼爱的妹子干的,不知要气成什么样呢。 不过,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如今,看着赵家倒霉,她这心里就越是痛快。 大火直烧到了后半夜,除了赵纤纤的院子,还有边上的几处宅院都受到了连累,甚至,还有人伤亡。 不过,直到天亮,众人也累了,都没心思管那些了,只等官府的人过来清点。 云若雪是天亮时分,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去找的赵仲轩。 赵仲轩一夜救火,整个人疲惫不堪,才洗了澡,准备在叶玉屏这就寝呢。 云若雪来了,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嘴角微微一扯,眼泪就涌了出来。 “仲轩哥哥。” “你来做什么?”赵仲轩看她手里提着包袱,皱起了眉头。 云若雪咬唇,“我是来道别的。那日,我本打算离开。只是,我这身子不争气,出不得门。” “你要离开,去哪儿?”叶玉屏奇怪的问。 云若雪没看她,只对赵仲轩道,“我这一走,唯担心仲轩哥哥你。只是.罢了,仲轩哥哥保重。” 说完,转身就走。 “唉,你等等。”叶玉屏想拦她。 赵仲轩沉眉,“算了,让她走。” 这些日子,府里乱极了,尤其昨晚一场大火,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他现在只想清清静静的睡一觉,什么都不想管。 叶玉屏只得算了,不过,这女人舍得走?倒是稀奇呢。 云若雪离开了赵家,倒是没有直接去庄上,而是直接回到了云家。 云老太太知道是她撺掇着云长风接杨氏回来的事后,就不打算再理这个孙女了。 云长风才结了新妇,新鲜头上呢,就怕这个女儿又生什么坏心思,毁了他的生活,更不敢见。 不过,这次,云若雪也无所谓,她是来见云绾歌的。 但因上回挨打的经历,她也没敢直接去缀景轩,只像个客人一般,由着丫鬟领到了一处会客小厅,然后,就说有非常要紧的事跟二小姐说,请她务必一见。 云绾歌此时还在睡着,昨晚半夜的,城中那样吵闹,她起来瞧了瞧,赵家方向那边的天空都被大火熏红了。 后来一打听,果然是赵家着火了。 这个季节,天干物燥的,的确容易着火,不过,像赵家这样的,府中到处都该有人看守的,起了这样大的火,实在难以想象。 不过,这是别人家的事,她也不打算操那个心,就继续睡了。 有婆子来报的时候,谢安瞧云绾歌没起,并没回。 这府里,都知道,二小姐和大小姐两个人不对付,因此也都没在意。 于是乎,云若雪就在小厅里,直等了日上三竿,也没见着人,原本画的精致的脸,也一点点的黑沉了下来。 彼时,云绾歌睡到自然醒,心情很是不错,哼着曲儿就起来了。 醉儿打来热水,谢安帮着铺床,一面回道,“小姐,才有人来报,说是大小姐回府了,就在前院的小厅里等您。” “她回来了?”云绾歌有些意外,上次挨了打,这么快就忘了? 谢安点头,“是啊,大小姐还说有要紧的事要与你当面说,请你务必见上一面。” “呵,行吧。”云绾歌一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洗漱好之后,又吃了些早餐,这才去往前院。 前院那边,云若雪独自一人坐在小厅里,这么长时间,竟没有一个人过来,哪怕倒杯茶。 她像被所有人遗忘了的。 不过,今儿她一定要等到云绾歌。 哼,摆布了赵纤纤,已经足够让赵家脸面丢尽,而且,昨晚一场大火,烧了大半个赵家。 她都能想象的到,昨夜之后,赵家会一落千丈,很快就会成凉城巨富的名单中被挤出去的。 “丫头们说你找我?” 云绾歌刚到门口,就瞅见云若雪端坐在窗口的小榻上,脸上挂着阴测测的笑。 那笑如毒蛇一般,让人瞧着浑身都起了小米粒。 所以,云绾歌进小厅,只坐到了靠门口的一张椅子上,随后,就那么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话说,也不知怎么回事,重生过后,她总是能巧合的撞见云若雪这种心怀叵测的样子。 又一次,云若雪不妨她突然出现,那脸上的阴狠之色还未来得及收回,就被人那样直直瞧着,整张脸瞬时又僵了。 “二,妹妹。”一时情绪难以调整,云若雪说话时连舌头都像打了结。 云绾歌坏坏的笑了笑,“不必叫的这么亲热,我可没你这样的姐姐。” 云若雪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情绪,柔婉道,“不管怎样,你我到底都是云家人,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呢,就算你不认,你也不能否认,你我身上都流着云家的血。” “别。说的够恶心的。”云绾歌忙不迭的抬手,制止她这样套近乎的话,“说吧,又起了什么坏心思?” 话一出,她脑海里陡然想到赵家昨晚那场大火,云绾歌不由得审视的看着她。 “昨晚,赵家那场大火,不会是你所为吧?” “.”云若雪脸皮抽了抽。 第二百九十一章无赖模样 第二百九十一章 无赖模样 看云若雪这突僵的脸色,云绾歌撇撇嘴,一脸嘲讽的笑。 “还真是啊!” “不不不。”云若雪忙不迭的否认,可越是这般,越显得心虚。 再瞧着云绾歌那副:你别解释,解释等于掩饰的眼神,云若雪心里好憋闷。 这死丫头,这两年真是人精附身了一般,尤其那双眼睛,好似能瞧的见你的灵魂深处,让人不敢直视。 “二妹妹。” “怎么着,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我叫你别喊的这样亲热,咱俩不是姐妹。我没拿你当姐姐,你也没当我是妹妹。这样子叫,不觉得难受吗?” 云绾歌直接打断她的话,跟云若雪,早就撕破脸了,如今,再来这样,她都嫌磕碜。 云若雪几次三番,被她打断,再好的心性,也被磨没了,那张脸更是青白交错,想忍下怒火的,可好不容易压下了,却轻易又被她挑起来了,真是个祸害,比赵纤纤更可恶,也可怕。 “好吧,二小姐,今日我来。”云若雪准备说呢,就见云绾歌一副好奇的样子打量着她。 该死的,她很不喜欢被她这样审视着,好像心底所有的肮脏,都逃不过她那双澄澈纯净的眼睛。 云绾歌见她停顿,眨了眨眼睛,笑盈盈道,“继续!” “是。”该死的,被她这一搅,她原本要酝酿的情绪全没了。 “好吧,实话跟你说,我离开赵家了。” “哦。”云绾歌点点头,哼道,“所以,临走前,就冲赵家放了把火?” 云若雪,“.”这贱人的脑子被驴踢了吗? “二小姐,这话不能胡说,我并不知道昨晚那场大火到底怎么回事。” “你敢发誓?”云绾歌眼眸一转,嗤笑。 云若雪磨牙,“我与那场大火无关。” “那就发誓。”云绾歌无赖的模样,“若无关就算了,若有关,就咒你今生不能再嫁,不能生子,孤独终老。” “你。”云若雪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只觉得眉心那处突突的跳啊,“二小姐,我是有正经事要与你说。” “啊,原来赵家那么大的火,还不算正经事啊?好歹你在赵家为妾,也生活了一年多呢。赵家出了这样大的事,你却说不正经,啧啧,你这心够黑啊。”云绾歌摇头,一副觉得她就是狼心狗肺的样子。 云若雪盯着她那喋喋不休的嘴,她很奇怪,当年那么愚笨的二傻子,如今怎么这样伶牙俐齿?甚而很是可恶了。 她竟然被说的词穷? “怎么?被我说的没话了吧?”云绾歌睨着她,语重心长道,“这做人哪,还是得有良心。当初,你要与人为妾,家里人都劝过的,你背叛了云家,不要脸面的去了。如今,人家才落难,你又背叛赵家走了,哎,你这做人不地道啊。” “我。”云若雪被说的头昏脑涨,她不觉间伸出两指揉了揉眉心。 该死,她今儿来是做什么的? 哦,是了,就是为赵仲轩来的。 突然,她往前一跪,倒唬的云绾歌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是被我骂的醒悟了?既然醒悟,认识到错误,那就回去吧,要与赵家共患难才是。” “不。”云若雪摇头,“二小姐,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该死的,之前一直被这丫头带着跑,好容易才找回来点思绪。 云绾歌倒是没吭声了,就那么双手托腮,静静的看着她演戏。 云若雪哭道,“以前,我只觉得,我跟仲轩哥哥是两情相悦,并没有在乎过你的感受。可是,如今,我才体会到被心爱的男人厌弃,是何种滋味。” “你被赵仲轩厌弃了?”云绾歌适时问了一句。 云若雪垂眸,一滴晶莹的泪掉落在地,“是啊,因杨氏当初做的那些事,赵家人都很排斥我,仲轩哥哥开始还护着我,慢慢的,也烦了,对我也没了往日的情意。” “哦。”云绾歌轻哼了一声,意料之中的。 赵仲轩只要不傻,就能发现云若雪这虚伪狠毒的性子。 云若雪继续哽咽道,“与其被他厌弃,不如,走了干净。” “哦,你倒挺利索。”拿的起放的下,云绾歌觉得,比前世的自己真要强多了。 云若雪听她这般说,突然抬眸,看着她,诚恳的道,“其实,这一年多来,我发现,仲轩哥哥他深爱的人,其实是你。” “啊?”云绾歌没防这招,惊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真的。”云若雪很笃定的道,“以前可能是被你缠的烦了,他总是想离开你。可是,去年自从你离开凉城之后,他却总是想着你,在我跟前总是提及你。甚至,连我府上的丫鬟,都喜欢照着你的样子打扮。” “别说了。”云绾歌被说的汗毛直竖的。 若赵仲轩真是如此,该有多变态啊。 “二小姐。”云若雪瞧她这般,还只当是触动了心底的私密,一时感伤呢,忙又道,“我知道,你也一直爱着仲轩哥哥,其实,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呸。”云绾歌陡地起身,朝她喝斥,“云若雪,上回打的不够,是吧?今儿又跑来咒我?” 她跟赵仲轩天造地设?我呸,你全家跟赵仲轩天造地设。 云若雪被啐愣了下,“二小姐,你别激动。其实,我回来是想帮你的。如今,赵府出了这样的大事,你只要出现在仲轩哥哥身边,陪着他,他就会感动,就会啊。” 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啊,竟然跑她这来推销自己的男人了? 云绾歌真的怒了,一把抓着她的头发,就将她拖出小厅。 “听着,云若雪,我数三声,你自己跑。跑不掉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二小姐。” “一。” “二小姐,你听我说,我是真的想弥补我当初犯下的错,真的想你和仲轩哥哥好啊。啊” 云绾歌直接揪着她的衣裳,纵身一跃,带她飞起。 “小姐?”谢安和醉儿忙飞身追了去。 这厢,云若雪一瞧离了地,整个人吓的尖叫起来。 “快放我下来,你这是要做什么?救命啊!” 第二百九十二章管好你的女人 第二百九十二章管好你的女人 耳畔的风,带着呛人的烟味,熏的云若雪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云绾歌这疯子,她怎么会飞的?她这是要带她去哪儿啊? 该不会是带到个没人的地方,将她摔死吧? “云绾歌,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是为你好,你不是一直爱着赵仲轩吗?” 真是不知悔改啊,眼看着自己捞不着好呢,竟然还想拉她下水,可恨。 云绾歌也不搭理她,拖着她一径飞奔到赵家。 此时的赵家,正是一片慌乱。 衙门里已经来了人,确定这火是由赵纤纤那院引起的。 然而,找了半天,却没有赵纤纤。 赵家上下都吓坏了,赵夫人更是一时受不住的昏死了过去。 赵仲轩带着下人,甚至到了温度依旧很高的火场现场去找。 只是,除了一些烧毁的家具,并没有发现人。 而赵纤纤这院的丫鬟婆子们,一个个被熏的小鬼似的,鬼哭狼嚎的跪了一地,都说昨晚只顾救火,并没见着小姐。 而现场,也未发现赵纤纤的尸体。 那么,人呢? “赵公子,赵小姐还没找到吗?”衙差问。 赵仲轩沉着脸,头昏脑中下,他还是清晰的感觉到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果然,衙差也是这般想的,甚至,当他的面说了出来。 “赵公子,赵家这次大火,我觉得或许跟赵小姐有关。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赵小姐。” “我知道。”赵仲轩点头,关键是,阖府上下都找遍了,也没找到赵纤纤。 这死丫头,难道是趁乱跑出府了? 这极有可能。 但是,这火,真是她干的? 若真是如此,这丫头也是不能要了。 赵家上下宠她如宝,她却做下这等事,昨晚大火,几乎烧了赵家大半,只除了云若雪那院子太偏,还有老太太那边完好无损,其他的,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影响。 尤其是赵纤纤住的这院,可是除了老太太之外,赵家最好的院子,却被烧成了灰烬啊。 衙差见他神色凝重痛苦,也没再说其他,但是,现场大火全都被灭,虽然伤了些人,但好在救治及时,也都没有大碍。 其他的,就只有他们赵家人自己收拾残局了。 衙差们准备收队回衙门。 赵仲轩很无力,只差了管家来送。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飞快跑进来。 “大少爷,不好了,有个女人闯” 话还未说完,就听见云若雪的哀嚎声。 众人不由循声望去,就见半空之中,一个明媚少女手里抓着一个妇人,从那烧的漆黑的墙头,飞身而下,轻盈的落在了众人之间。 “云绾歌?”赵仲轩惊愕的瞪大眼睛。 而下一瞬,再看到那个被云绾歌攥在掌心,吓的不敢睁眼的妇人,正是云若雪时,他整个呆愣了。 “怎么回事?” “赵仲轩,管好你的女人。”云绾歌也没客气,直接将晕的七荤八素的云若雪,丢进了赵仲轩的怀里。 乍听赵仲轩三个字,云若雪惊的睁开眼睛,就看见赵仲轩那铁青的脸。 “云绾歌,你将话说清楚。” “好啊。”云绾歌的确打算好好说清楚,她手指着云若雪,一字一句道,“赵仲轩,你听好了,一大早,你的女人,她跑到云家,等我半晌,还以为真有什么要紧的事呢。结果,人家一见我,扑通跪地上了,求我跟你好。还说你一直深爱着我,惦记着我。” 赵仲轩的脸,晦涩难辨。 云若雪脸一垮,哽咽道,“仲轩哥哥,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还是爱着二妹妹的。我也是想离开之前,帮你了却心愿。毕竟,有二妹妹在你身边,我也能放心。我希望你能幸福。” “赵仲轩,你要信她一个字,我云绾歌就看不起你。” 就在赵仲轩那脸上即将露出感动怜惜的神色时,云绾歌冷冷一笑。 云若雪当即脸色一变,楚楚可怜的看着云绾歌,“二妹妹,我知道,因为仲轩哥哥的关系,你心里一直嫉恨我。可是,我是真的希望你们能幸福。” “云若雪,别人不了解你,我却了解你。” 云绾歌根本不吃她这套。 “听好了,你离开赵家,一是,赵仲轩或许真的厌弃了你,你也清楚的意识到,在赵家是占不到一点的便宜,所以才萌生了离开之意。其二,怕是你离开之前,还得拉几个人下水吧。” 目光扫了扫周围的狼藉,云绾歌哼笑一声,“赵仲轩,你可得好生查查,这火到底怎么回事?依我的直觉,这事跟云若雪绝对脱不了干系。” “二妹妹,你怎可这样诬陷我?”云若雪眼底露出悲戚之色,“枉我这般为你,你却还要害我?” “为我?”云绾歌好笑,“你是想我和你一样,与人为妾么?你是想着你经历过的苦痛,再让我受一遍,不然,岂不是便宜了我,是不是?” 云若雪一时被噎了下,这丫头竟然完全看透了她的心思? “二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仲轩哥哥他爱着你,怎么会让你受苦?” “赵仲轩,瞧瞧,这个曾经口口声声说爱你的女人,如今,却是字字句句都将你往外推呢。”云绾歌看赵仲轩,嗤笑道。 “说真的。若是我,可做不到这样大方。若我真的爱过这个男人,哪怕不能在一起,我也不会大方的希望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哪怕他孤独终老,那就孤独终老吧,但凡跟别的女人沾上一丝一毫,我这心里会不舒服。没错,我就是这样自私的女人。”云绾歌云淡风轻的耸眉。 赵仲轩听着,心却一点点的下沉,原来,她竟这样在乎他跟别的女人? “所以。”云绾歌又讥诮一笑,“赵仲轩,这个女人根本不爱你,她爱的只有她自己。而且,一旦得不到她想要的,她跑的比兔子还要快,并且,跑之前,还得反咬你一口,让你痛的时候,还眼泪汪汪的跟你说,她全是为你好。要我看。她若想证明对你的爱,留下来,陪你一起收拾这烂摊子,那才是真的爱你呢。” “云绾歌!”云若雪气的发颤,赵家都这样,她怎会留下来? 第二百九十三章太可怕了,这女人。 第二百九十三章太可怕了,这女人。 “是啊,雪姨娘那么爱大少爷,怎么能这个时候离开呢?” “就是,大少爷这个时候多难啊,雪姨娘若现在离开,也太狠心了。” “.” 边上的丫鬟婆子们,听见云绾歌这话,一时放了松,竟也偷偷的议论起来。 赵仲轩也不知这二人谁真谁假,只是,他真的从未让云若雪离开过。 “雪儿,不论她说的是真是假,我都没有让你离开的意思。也怪我,这些日子,府中事太多了,冷落了你,让你受委屈了。” 不管他这话真心与否,当着云绾歌的面,他都不想失了男人的风度。 尤其是当初他选择了云若雪,如今再将人撵走,云绾歌要怎么看他? 云若雪一听,眼眸瞪大,“不,仲轩哥哥,我知道你心里已经没有我了,咱们之间与其这样互相折磨.” “小姐。”突然,谢安在众目睽睽之下赶到。 云绾歌转身望去,就见她正抓着柔菊。 柔菊挣扎着,“你放开我。” “谢安,怎么回事?”云绾歌很奇怪,其他人亦是懵逼。 谢安直接将柔菊给拖了来,对云绾歌道,“小姐,我才来的路上,看见这个女人鬼鬼祟祟的,觉得可疑,问她,她也不说是这府里的,我见小姐在这边,就将她抓了来。说不定赵家这场大火就与她有关。” “你放开我,火不是我放的。”柔菊忙着争辩,一看云若雪,顿时如遇救星一般,嚷道,“我是伺候雪姨娘的。” 昨晚,云若雪命她送赵纤纤去司徒青那儿。 黑灯瞎火的,又慌又乱,直到天亮才找到地方,好歹将赵纤纤送到了地儿,她忙着赶回来。 回到自己那院子,却被告知云若雪已经离开了赵家。 云若雪离开赵家,可她干的那些事呢? 尤其昨晚那场大火,柔菊害怕赵家追查下来,会连累到她,就吓的想逃。 谁知还没出府呢,就被谢安给抓了来。 这女人力气真大,她怎么都没挣开,被拎小鸡似的给拎了回来,实在可恨。 赵仲轩狐疑的看着柔菊,“你慌里慌张的怕什么?” “奴婢,奴婢是要找雪姨娘。”柔菊心里确实挺慌,尤其,这火灾现场,还有衙差在。 云若雪就道,“柔菊,我是要离开的,你愿意.” “柔菊,你好大的胆子。”云绾歌看柔菊一来,云若雪脸色变了下,当即猜到这对主仆之间定有猫腻,所以,不等云若雪话说完,她猛然打断,厉声喝斥。 熟料,不过一句喝斥,竟吓的柔菊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二,二小姐。” 云绾歌厉声道,“柔菊,现在官差大人在这,你还不老实交代?” “云绾歌!”云若雪也是个人精,立刻意识到云绾歌要做什么,忙也喝斥柔菊,“柔菊,你敢胡说?你别听她的。” “柔菊,刚才,你主子什么都交代了。这场大火就是她叫人干的,是不是?”云绾歌再次打断云若雪的话。 云若雪气死了,又欲出声,赵仲轩沉着脸,“云若雪,你闭嘴!” 他再傻,也能从中瞧出端倪来。 云若雪惶惑的瞪大眼睛,“仲轩.” “柔菊,你听清楚了,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说出来,这事并不与你相干。可你现在不说的话,到了衙门,谁都帮不了你了。” 云绾歌继续恐吓。 云若雪咬牙,“云绾歌,你叫她说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大少爷。”这时,一个婆子战战兢兢地上前回道,“奴婢昨晚,好似看到纤纤小姐来找雪姨娘。” “什么?”赵仲轩脸色大变,猛地抓住那婆子,厉声问,“你再说一遍,你看到了纤纤小姐?那她在哪儿?” “这,奴婢也没瞧的真切。好像是柔菊送出去的。”那婆子慌的哭道。 “云若雪。”赵仲轩扭脸瞪向云若雪。 云若雪一慌,忙道,“这老货胡说,纤纤怎么可能找我?纤纤不是一直被禁足吗?” “对不起,雪姨娘。”此情此景,柔菊深知怎样才对自己有利,于是,毫不犹豫的决定出卖云若雪。 她跪在地上,懊悔的对赵仲轩道,“大少爷,昨晚,纤纤小姐确实来找过雪姨娘。是雪姨娘让奴婢送了纤纤小姐去找的司徒公子。” “你胡说!”云若雪赶前一步,朝着柔菊的脸上就打了下去。 “你这贱婢,你为何要陷害我?你收了云绾歌什么好处?哦,我想起来,你本来就是她的奴婢,现在帮你的旧主子来害我,是不是?” 转身,她愤怒路的朝赵仲轩哭诉,“仲轩哥哥,这贱婢定然是受了云绾歌的蛊惑来陷害我的。你要为我做主。” “大少爷。”柔菊捂着脸,哭道,“奴婢没有陷害,更没有说谎。纤纤小姐如今就在司徒公子的别院,您派人去一查就知。” 云若雪脸色大变,抬脚就朝柔菊踹了去,“你这贱婢,你疯了?纤纤定然是你掳去的。” “不是。”柔菊被踹趴在地,哭嚎起来,“大少爷,奴婢冤枉啊。一切都是雪姨娘。是她教唆的纤纤小姐去勾引司徒公子,教唆纤纤小姐绝食吓唬你们,又是她教唆的纤纤小姐纵火的。昨晚,纤纤小姐找雪姨娘,本是找她算账,最后,就被雪姨娘哄的跑了。真的,大少爷,奴婢句句实话啊。” “不,你撒谎,你撒谎!”云若雪气的上来就抓她打她。 柔菊被打的急了,就和云若雪一起扭打在了一起,两人滚到了那灰烬里头,完全没个人样。 而边上众人都听呆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雪姨娘暗地里使的坏啊。 太可怕了,这女人! “大少爷,还有月香。” 柔菊做惯了事的,力气到底比云若雪大些,总算从她手里挣脱出来,就仓皇逃到赵仲轩跟前,跪在他跟前,哭着。 “月香如何?”赵仲轩凝眉,他知道,月香可是自小陪在云若雪身边的。 只是陪嫁过来没多久便不见了,云若雪说是回乡下与她表兄成亲了。 念着她跟随自己多年,怎么着也得成全她啊。 当时,赵仲轩听着,还觉得云若雪这事办的还行,只是,若跟他说了,少不得他也会备上一份嫁妆的。 只是,现在听柔菊这样说,定然是另有隐情。 第二百九十四章他已经不配! 第二百九十四章他已经不配! 那厢,云若雪好容易从呛鼻的灰烬里爬起来,就听见赵仲轩问月香之事,惊的连忙扑过来。 “仲轩,你别听这贱婢胡说,月香早就回乡下成亲了。” “是,月香的确是成亲了,但却不是在乡下,而是在你的庄子上。”柔菊恨恨的瞪着云若雪,吼道。 今儿,她必须让云若雪翻不了身,否则,月香的下场就是她的榜样,说不定更惨。 “月香在庄子上?”边上的丫鬟婆子们都惊呆了。 柔菊继续道,“没错,月香被雪姨娘,送给了庄子上一个担粪的男人,这男人都六十多了,又老又丑,人还恶毒,他将月香关在了牛圈里,就连怀着孩子都没让出来。” “什么?”所有人都听傻了,还有这等事?老天,真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可偏偏这样的事,是这个看起来纯良美丽的雪姨娘做的? “不,你们别听她瞎说,没有的事。”云若雪忙否认,又怕众人不信,急的恨不得去撕柔菊的嘴。 赵仲轩一使眼色,两个婆子立刻摁住了云若雪。 “你继续说。”赵仲轩看向柔菊,神色异常凝重。 如果,柔菊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深爱过的这个女人,究竟是怎样的毒蝎心肠啊? 这真是可怕,一个女人,怎么能可怕到这种程度? “大少爷,奴婢说的都是实话,您派人去那庄子上一查,定能查出来。月香与我,也是自小一块长大,她对大小姐更是衷心耿耿,没想到落到这样的地步,大少爷,您一定要救救月香啊。” 云若雪在那边呜呜之嚎,奈何,嘴里被婆子塞了东西,说不出话来。 “王福。”赵仲轩喊来小厮,“你立刻带人去那庄子上,务必要查到月香的下落。” “是。”王福带了两个小厮直接走了。 看着王福带人走了,云若雪一下子软了下来,神色凄惶。 柔菊见这般,又道,“大少爷,您可知道,您深爱过的女人,就是条毒蛇啊。她不止苛待下人,暗算纤纤小姐,她还害过二小姐。” “哦?”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赵仲轩也本能的看了眼云绾歌。 哪知,云绾歌却是耸耸眉,一副没所谓的样子,“她对我做的那些事,我早看透了。” “二小姐。”柔菊悔恨的说,“奴婢也是无意中知晓,你脸上的那块胎记,其实并非胎里带来的。而是二夫人从一个西域僧人那里买来的药方,在二小姐的饮食中下的毒,慢慢的,二小姐的脸上便有了那块胎记。” “什么?”赵仲轩看着云绾歌,此刻,她的脸白净美丽,散发着清晨露珠般的光泽,那样美好。 可当初,她那丑陋的模样。 原来,是被人下了毒? 赵仲轩想想,也想起来了,在云绾歌很小的时候,李芷带她来过赵府,那时的她粉粉嫩嫩肉团子似的,美丽可爱。 不然,那个时候的他,如何愿意这亲事呢? 只是,没想到后来越长越丑,性子也越来越蠢,原来都是被二夫人杨氏给害的。 那么一丁点的女娃,爹娘不在身边,被身边的人那样对待? 赵仲轩的心,抽抽的疼起来,他看着如今云绾歌的美好,突然觉得好心疼,好无力,好难过。 本来,这一切美好都属于他,可是,他没有好好守护,让其遭人陷害,过着凄惨的生活。 如今,她的眼中再也没有他的身影。 报应吗? “还有。”柔菊继续说,“二小姐有对花草过敏的毛病,大小姐明明知晓,却偏偏在二小姐房里摆放了许多花草。每年一到春季,二小姐总要卧床数月,皆因此而起。” “唔。”人们又是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对着自家的姐妹,也是这样心机残忍啊? 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杨氏这毒妇生的女儿,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现场,一片死寂,就连见多识广的衙差们,也是听的目瞪口呆。 想不到这闻名凉城的云家大小姐,却是这般蛇蝎的女人,好可怕啊。 柔菊一项项的说着,甚至,连三小姐云依依的失踪,还有三小姐的母亲四姨娘自杀,都算到了云若雪的身上。 而云若雪,此刻早已无力辩驳,整个人如一摊烂泥般,倒在地上,只愤恨的瞪着眼睛。 云绾歌,你这贱人,若不是她将自己送到这里来,她又如何会被人这样扒皮? 条条指控,柔菊说了近一个时辰。 对了,最后还说到了去年云若雪小产之事。 “雪姨娘一直不甘只做个姨娘。所以,她才想了这个法子,要陷害大少奶奶。其实,之前雪姨娘自己滑过一跤,那日就见了红,大夫说胎儿难保。雪姨娘怕是想着胎儿既保不住,不如借此来陷害大少奶奶。所以,那日,就邀了大少奶奶逛园子。” “呜呜呜。”听到此,云若雪再也受不住,嗷嗷几声,急气攻心,翻了个白眼,整个人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可她做过的那些事,却还没有了结。 赵仲轩对衙差道,“几位大人,在下家门不幸,竟然招来这等毒妇。还请几位大人,替在下伸冤,还那些被她谋害的人一个公道。” “赵公子放心,我等即刻将她带入县衙,所有事情一旦查清真相,既会给您一个交代。” “多谢。” 两名衙差拖着昏迷的云若雪,柔菊沉默的跟在后头,她是证人,自然也要去衙门说清楚的。 至于赵仲轩,送走了衙差,遣散了仆从,看着要走的云绾歌,上前一步喊住。 “绾儿!” 云绾歌凝眉,“请叫我云姑娘!”绾儿也是你能叫的? “对不起!”赵仲轩布满血丝的眼睛,有着悔恨的痛。 云绾歌没有吭声,他的确对不起她。 不过,她没打算原谅。 她转身离去,背影如斯。 慢慢的在赵仲轩眼底一片模糊,他想喊她,想抓住她,可是,喉咙干涩,双手无力。 他深知,他彻底的失去了她,再无可能,就连喊她的名字,都已经不配! 再望着四周的狼藉,嗅着那空气里灼热的气息,心,也如这地上的死灰一般。 第二百九十五章说不出的眷恋 第二百九十五章说不出的眷恋 离开赵府,云绾歌主仆都很沉默。 尤其是谢安,看着云绾歌,眼神中更透着些怜惜之色。 想不到小姐以前还遭受过那些经历? 醉儿只偷偷跟她提过,小姐被大小姐抢了未婚夫的事,没想到,以前脸上那胎记也是被人下毒。 好可恨啊。 “咱们去缘聚楼瞧瞧。” 出了赵府,离缘聚楼不远,云绾歌正想去瞧瞧,顺便跟钱掌柜的告个别。 她要去京都啊,这缘聚楼的生意还得钱掌柜照料呢。 “哦。”谢安还沉浸在愤怒的心绪中,冷不防被云绾歌这一提,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跟着云绾歌,一路直奔缘聚楼。 此时,正是午饭时分,缘聚楼生意火爆的很,尤其是年前推出的火锅,仍旧是酒楼一大特色。 云绾歌瞧着很是愉悦,上了二楼,要了间包厢,坐等钱掌柜。 钱掌柜的将手头上的账整理了下,即刻带着账本就上来了。 “云姑娘。” “坐。” 云绾歌抬了抬手。 钱掌柜就将账本递过来,“这是去年年底到上月底的账。” “呵,这也没多少天啊。”云绾歌笑着抿了口茶。 不过,话虽如此,她还是翻开了账本。 倒不是不信钱掌柜,而是,她也想从这酒楼的盈利上获得一些满足感。 呵,“这么多?” 没想到,从酒楼重新开张到现在,还不足一月,盈利竟然就有上万银子。 钱掌柜点点头,脸上都笑出了褶子,“云姑娘,你再往后面看。这些还只是火锅一项的收入。” “哦?”云绾歌又翻了翻,果然,后面,还有鱼丸、萝卜饼还有其他小吃的进项。 这些虽然多算是小吃,价钱也不贵,但是薄利多销,这加起来,竟然也有好几千银子,可观的很呢。 “真是不错。”云绾歌满意的点点头。 钱掌柜就道,“云姑娘,以现在这样的情势,咱们缘聚楼已然成了这凉城第一酒楼了。” 几乎是以压倒性的优势胜了对面的春香楼。 春香楼,尤其是去年那左掌柜被查出许多问题之后,那生意也是一落千丈。 很多以前春香楼的老顾客,如今,都成了缘聚楼的新粉了呢。 “嗯,说。”看他这样,云绾歌就猜到他有话要说。 钱掌柜笑盈盈的,“我是想,咱们这酒楼要不要再扩大些。咱们旁边的绸缎铺子,生意不好,正想朝外兑呢,我就想着,咱们盘下来。咱们这酒楼再做大些。” “可以啊。”云绾歌想着,酒楼要发展就得壮大。 “这事,钱掌柜你自己看着办。过几天,我要去京都一趟,可能要住些日子。” “啊?”钱掌柜一时有些失望,他现在就信的过云绾歌。 总觉得有这小妮子在,他心里就有底。 云绾歌笑,“隔壁的铺子,你盘下来。装修的话,回头找宁秀才商量。这事,我回头跟他说下。忙不过来,就再招几个伙计。” “嗯,只是,云姑娘怎么好好的要去京都?”钱掌柜很好奇。 云绾歌端了杯子,又喝了口茶,才道,“凉城太小,我想将咱们的缘聚楼开到京都啊。” “啊!”钱掌柜的瞪大眼睛,老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惊喜。 这边事情交代妥当,云绾歌带着谢安,又去了宁家小院这边。 今日,倒是齐全。 宁致远也没去庄子上,早上往缘聚楼送完菜,他便回来了。 一回来,便一头扎进书房,开始写字看书。 宁香儿偷偷的告诉云绾歌,哥哥那日烟霞山雅舍夺二甲之后,还在兴兴头上呢,这些日子,每日至少要写三首诗,都快魔怔了。 云绾歌无奈,谁叫醉儿这丫头喜欢呢。 醉儿自小书念的少,就喜欢读书人。 去书房里,跟宁致远说了要去京都的事。 他倒没太大反应。 或许,真的作诗成魔了。 “宁秀才。你也别太魔怔了,我走之后,钱掌柜那边还得你帮衬着,还有这些庄子,你得再打理好。对了,那些药材,有些能收了,你先收着,等我回来再做打算。” “嗯。”宁致远点头。 “还有。”云绾歌见他这般木头似的,翘唇一笑,低声道,“等我从京都回来,为你和醉儿办喜酒。” “啊?”宁致远这才有了些反应,那脸上顿时黑红一片,“云,云姑娘,你,你说笑了,我,我配不上醉儿,姑娘。” “那就努力让自己配的上啊。醉儿喜欢读书人,你书读的好,醉儿想过好的生活,你就努力挣银子呗。” 云绾歌鼓励道,“所以,这段时间,你要加油了。” “呵。”宁致远羞窘的低着头,只呵呵傻笑。 云绾歌瞅他一眼,摇摇头,还挺纯情的小书生。 “好了,你写诗吧,我出去了。” 她刚要出门。 宁致远忽然想到什么,叫了一声,“云姑娘?” “何事?”这么大声,云绾歌唬了一跳。 宁致远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神色,“你,你是同意,将醉儿嫁给我?” “嗷。”云绾歌扶额,这厮,刚才一直没在线上啊?这也太后知后觉了。 “你觉得呢?”她挑眉。 宁致远抿了抿唇,惊喜充斥着胸臆间,无法用言语表达了。 “呵,傻小子,加油吧,醉儿是好姑娘,你要好好待她。” “嗯,云姑娘,你放心,我待醉儿比我的命还要重要。” “嗯。”云绾歌相信他,这个纯粹正直的男人,前世,能保护一个陌生的她,被人打死,这世,只希望他能幸福。 出了书房,云绾歌又看了看这院子。 院子里养了些花草,都是去年年底,宁大娘从村民家里移栽过来的,现在天暖了,渐渐的发了芽,说是来年春天,这满院子都要开花了呢。 谢安帮宁大娘在厨房忙活,醉儿和宁香儿在房里嘀嘀咕咕。 云绾歌就站在院子里,仰首,从那槐树下,望着悠远的天空,心里一片澄明。 想着,等她从京都回来,就将这小院修缮一下,做宁致远和醉儿的婚房,呵呵。 而她突然的,对京都,竟然心底生了一丝说不出的眷恋。 好似,她生来就该是在那里的。 第二百九十六章囚车里的女人 第二百九十六章囚车里的女人 春暖花开的某日清晨,云家门口停了两辆豪华的马车。 云长卿夫妇一直送到了门口,仍旧不舍。 “骧儿,你要照顾好绾儿,她年纪小,心思单纯,可别让人哄了去?” 李芷也是昨晚,才猛然醒悟过来,这儿子是去京都找媳妇儿的,可女儿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去了京都之地,万一被哪个贵家公子瞧上了,可怎么好? 云绾歌抱了抱母亲,“娘,你放心,哥哥会照顾我的。” “嗯。”李芷轻轻捋了捋她的发丝,柔声道,“你也看着你哥哥点。” “知道。” “娘,时候不早了。”云天骧早激动的上了马车,见这娘儿俩说个没完的,撩了帘子,催着。 李芷睨他一眼,“你急什么?我跟绾儿说会话,让她多看着你,省的你去了京都那地儿,没人管着瞎胡闹。” “谁瞎胡闹了?”云天骧很是无奈。 云长卿瞪他一眼,“你娘的话,听着。” “得,听着。”爹这个妻奴,云天骧心想着,将来他一定不能这样,得找个处处宠着自己、爱着自己、哄着自己的女人才好。 一番叮咛嘱咐后,云绾歌终于上了马车。 谢安将软垫放好,云绾歌美美的靠上,双手枕在脑后,一派闲适的样子。 “小姐,听说北仓国的京都很繁华很热闹呢。” 凉城这等小城,已经让谢安见识到了它的繁华美丽,那京都,就更让人期待了。 云绾歌点点头,“是呢,我也没去过,不过,听说,那边好玩的、好吃的,应有尽有。” “呵。”谢安轻笑,她可不像小姐这样贪玩贪吃。 云绾歌眼眸微转,娇俏笑问,“还有啊,京都最大的特色是什么,你知道吗?” “是什么?”谢安好奇的问。 云绾歌嘿嘿一笑,“那里,路上随便撞个人,都有可能是皇亲国戚啊。什么皇子啊,名门贵公子啊。那戏文里不都这样说的嘛。所以啊,谢安,这次你跟我出门,可得抓住这机会,别浪费了。” “啊?”前面说的还靠谱,到后面,谢安臊红了脸,“小姐,谢安是打定了主意跟您一辈子的。” “切,那有什么意思?我对你好,但是,代替不了男人啊。将来啊,你会嫁人,会生儿育女,享受天伦。你这么好的姑娘,我怎么能自私的让你当个老姑娘?”云绾歌白了她一眼。 谢安微微愣住,眼圈有些发红,并没有过多说什么。 云绾歌想起了青禾,这丫头莫不是真跟青禾那厮有点什么吧? 才想问呢,就听见外头有锣鼓之声,还不时的有人谩骂,似乎很闹腾。 “发生了什么事?” 云绾歌好奇的撩开了帘子,就瞧见,前方几个衙差,手执锣鼓,一路敲打着,后头跟着一辆囚车。 那囚车上也不知是什么犯人,似乎挺招人恨,路两旁的百姓,有谩骂的,有扔烂菜叶臭鸡蛋的 “小姐。” 正当云绾歌索然无味的打算放下帘子时,谢安惊呼一声,“那是,云若雪。” “什么?”云绾歌这才将车帘掀的大了一些,定睛一瞧,可不,那凌乱的头发下,一张惊惶不定的脸,可不就是云若雪? “这是?”云绾歌很好奇,她倒是想到云若雪没有好结果,但没想到会被押上囚车示众。 还以为赵仲轩对云若雪多少有些情意,现在看来,这两人是相爱相杀呢。 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云若雪恨不得毁了赵家,毁了赵仲轩,而赵仲轩么,现在看看云若雪的下场就知道了,他定然也没少在这里头使力。 不然,云若雪虽然恶行滔滔,但是,很多都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单凭柔菊一个奴婢的证词,是不足以给其定罪的,何况,什么惩罚奴婢、蛊惑赵纤纤、借滑胎陷害大少奶奶,这种事说大可大,说小,那完全也不是什么事。 “哎!”云绾歌嗤笑一声,正打算放下帘子。 囚车与马车擦身而过的瞬间,云若雪低垂的眼睛,恰好瞅见了那车子里的云绾歌,陡然,那头抬了起来,惊惶痛苦的脸变得激动而狰狞。 “云绾歌,你这贱人,你会遭报应的。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云绾歌,啊.” 不知是谁,手里的臭鸡蛋直接砸中了她那嘴。 云绾歌放下帘子,无奈摇头,都这样了,还死不悔改。 做鬼?谁怕啊,她还是从鬼来的呢。 谢安也是感慨,“她这才叫,坏事做尽,报应不爽呢。” “呵,管他呢。”反正有赵家,云若雪就没个好。 至于云家么,怕是更没人会管这个闲事的。 马车缓缓行驶,很快,那些嘈杂的声音便小了。 快到晌午时分,离开了凉城城区,慢慢到了郊区的官道上。 官道很阔,不过,路上的行人、车辆倒是不少。 年一过,天气也暖了,出外游学、经商的、探亲的,也就多了起来。 所以,一路上,云绾歌觉得热闹的很。 尤其是,路途歇息的时候,还遇到了一队凉城的商队,她还听到了许多没听过的趣事呢。 “原来,你们也是去京都?” 过后,听闻这商队也是去京都,云绾歌倒是挺欣喜。 商队的头儿三老爷子,捋了捋胡须道,“是啊,小老儿正是要去京都送货呢。” “那敢情好,我兄妹二人也是要去京都,能否跟老爷子您搭个伙?”云天骧主动提及,毕竟,去京都路漫漫,随行就妹妹和谢安,太无聊了。 三老爷子笑呵呵的,“那自然是好的,只是,我们赶的紧,怕你们吃不消。” “吃的消,一路上听着老爷子您说话,我们觉着有趣着呢。”云绾歌道。 她也打听到了,这三老爷子是给京都的晋王府送货,这晋王不就是轩辕烨么? 一想到,那日云长风喜宴上,自己中邪似的那一幕,她就觉得,有些关于轩辕烨的谜,必须得解开。 三老爷子瞧着云家兄妹,干净淳朴又和善,自然也是应允的。 毕竟,人家高门大户的公子小姐,出趟门不容易,身边还没个老人跟着,他能帮着指引着,顺带手的事,何况,这也是按照主家的意思办的。 第二百九十七章大半夜的赏月 第二百九十七章大半夜的赏月 一路上,跟着商队,云绾歌也算开阔了眼界,更是对京都又有了新的认识。 “三爷爷,这是我之前路过清风镇时,给您买的酒,您尝尝。” 路上,云绾歌也不坐马车了,转而骑了匹枣红色的马,跟在赵三老头的后头。 赵三老头看她手里的酒壶,嘴都笑咧了,“你这丫头,又想听我讲什么?” 297 “您上回说的,我北仓国太祖皇帝和皇后娘娘的故事,还没说完呢。”云绾歌将酒递给他,一面又从腰上的布袋子里,拿了一小包纸皮包着的酱牛肉。 “您就着点喝。” “呵,想的这样周到!”赵三老头接过纸包,打开一嗅,“嗯,真香。” “三爷爷,你快说啊,太祖皇帝和皇后,陷入了古墓之后,后来呢?”云绾歌兴致勃勃的问。 赵三老头,吃了片牛肉,又喝了口酒,这才道,“据说那古墓,是前朝乾家的。当时,几路人马都找到了这里,妄想挖掘乾家宝藏。” 云绾歌听的很入神,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当时,那封闭的环境下,男子拉着她,往那出口处飞奔,身后,是天塌地陷的巨响。 “等等,三爷爷,那古墓是不是没了?” “这个?”赵三老头被问的愣了下,这都时隔百年了,而且,这些都是前人传下来的,谁知是真是假,不过,说的就是太祖皇帝与皇后娘娘共患难的情谊,以及开辟新朝的艰难,当然,也有太祖皇帝的智慧和神勇。 谢安在旁,看着赵三老头被问的不知如何接,抿嘴笑了。 小姐啊,真像个孩子,这一路,都快将皇家的八辈祖宗都刨出来了,也亏得赵三不嫌烦,还挖空了心思的哄着自家小姐。 “先不说古墓,只说,太祖爷和皇后娘娘,那个时候,被关在古墓,长达数月,外面的人都他们已经不在人世” “哦。” 另一头,云天骧听见这段,无奈的摇头,他又开始找奎五,问些京都的事,主要是京都美人的事。 只可惜,如今北仓国的第一美人,乃司徒家的幺女司徒玥,其二嘛,便是相国府千金沈樱。 当然,还有古家的女子,向来也都以才貌闻名。 只可惜,古家古秋月小姐,去年外出生了意外,好好的一双腿坏了,如今,只能瘫痪在床,那样一个美貌的姑娘,怕是毁了。 然后,再数啊数,云天骧好容易才问到萧将军府。 人家压根不知晓,将军府的姑娘,若论耍枪论剑可以,但若论才貌,怕在京都之地,根本排不上。 所以,快到京都,这云天骧对萧若水,还是一点没打听到。 不过,幸运的是,连着赶了七八日的路,距离京都越发近了。 据赵三说,过了前面的雷鸣县,便是京郊。 是夜,商队就在一处阔朗的野外歇息。 打算明儿一早赶往雷鸣县,后日到达京都。 这里,可算是京都边境了,赵三老头也算放松了不少。 当晚,众人燃着篝火,好好的吃了一顿,随后,便各自歇到自己的帐篷里。 云绾歌带着谢安,也睡在帐篷里。 虽然条件简陋,却也是另一种新的体验,尤其是结实赵三老头这样走南闯北的走镖人,更觉得值得。 “小姐,睡吧。” 谢安铺好了床铺,看云绾歌仍坐在灯下出神,就轻轻唤了声。 云绾歌哼了一声,将书合上。 谢安过来,伺候她换衣。 帐篷里的烛火,很快吹灭,耳边一片静谧,偶尔能听见草动虫鸣。 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恍惚惚间,云绾歌突然觉得不对,猛地睁开眼睛,低喝一声,“谢安。” 谢安警觉,睁眼的同时,已经跳了起来,“小姐,怎么了?” “不对!”云绾歌从床铺上爬起来,细细的嗅了嗅周围的味道。 谢安忙要点灯,被她按住,“别。是” 她心下一惊,这味道,“是硝石的味道。” “什么?”谢安面色大变,她很知道硝石的用处和厉害,这个时候,周围有这味道,会代表着什么? “谢安,你知道三爷爷住哪个帐篷吗?”云绾歌问。 谢安点头。 “我出去引开他们,你去找三爷爷和我哥。”云绾歌说着,就大摇大摆的打开了帐篷的门,然后四下一瞧,深呼了一口气,还回头哼了一声,“唔,谢安,你别管我,睡你的吧,我马上就回来。” 这意思,是要小解呢。 她忙四下打量,想寻个草丛。 与此同时,谢安从帐篷一角钻了出去。 “老大!”几丈开外的暗处,一个黑影出声。 黑老大抬手,低声道,“等这小妞进去再点火。” 上头只交代,务必毁了晋王殿下的这批货,顺便,将这队里的一个叫云绾歌的女人给抓回去。 现在一点火,这小妞发现了,再一喊,惊动商队,势必会麻烦。 倒不如再等等,趁他们熟睡之际,一把火烧个精光,事做的干净又利落。 即便以后追查,也不好查,线索早烧没了。 云绾歌嘘嘘了一把,起身,整理好衣裙,倒没急着进到帐篷,而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踢了踢腿,再抬头,闲适的欣赏起了月色。 “谢安,你睡着了吗?要是没睡着,出来陪你家小姐赏会月呢。呵,我真没想到,这种乡野之地,也能欣赏到这样美丽的月色。” 没听见动静,云绾歌又朝帐篷里喊了两声,“谢安。” “死丫头,睡的这样熟,算了,不找你,我找哥哥去。” 看着那轻盈的身影欢快的往旁边的帐篷里去,那边树影之后的黑衣人们,个个满头黑线,眼神齐刷刷看向他们的老大。 黑衣老大,此刻,眼皮直跳,尼玛这死丫头,大半夜的不睡觉赏月?特么脑子坏掉了吧? “老大,还等吗?” 黑衣老大眼神一冷,手一挥,“点火。” “是!”众人齐刷刷点起自己的火把,就猫着身子,朝那些帐篷外撒的硝石上点火。 刺啦,很快,好几处同时亮起了火光。 然而,就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得意的时候,就听见一声沧桑却有力的喝声,“在这边,抓活的!” 第二百九十八章又皮痒痒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又皮痒痒了? 刹那间,喊杀声一片。 黑衣人们顿时头皮发麻,这才见鬼的发现,他们才是被人喊杀的人。 两队人马,立刻交战,那些点燃的帐篷,很快烧了起来,火光冲天。 然而,奇怪的很,云绾歌发现,唯独自己那个帐篷还好端端的在。 “小姐。”谢安在动乱之中,找到了云绾歌。 云绾歌拽着她,悄摸的回到了帐篷,想趁着还没烧起来,赶紧的收拾有用的东西,主要是她随行所带的书还有一些衣物,其他的银票,她都是贴身放的,不碍事。 哪知,两人刚进来,就见两个黑衣人提着刀,刚准备要出去。 四人直面相对,都愣了下。 “就是她!”其中一个黑衣人,立刻指着云绾歌喊道。 云绾歌往旁边一闪,“你们什么人,我可不认得你们啊。” 对方哪里肯听她说话,两人瞬间扑过来,很快和谢安缠斗了起来。 谢安的功夫,云绾歌也是见识过的,很不错,不过,她出手狠辣,招招毙命。 眼见着那两个黑衣人被打杀的摔到了帐篷外,云绾歌无语的摇摇头,赶忙的收拾了包袱,背在了身上。 刚一出帐篷,却见火光之下,厮杀者更众,甚至,还有. 熟人? 风二踢飞一个黑衣人,瞅见了帐篷口的云绾歌,顿时惊喜的叫起来,“王爷,在这儿!” “王?”云绾歌诧异间,就见那端高坡上,一匹骏马朝自己直奔了来,那呼啸而来的气势,唬的她忙从帐篷里跑了出来,生怕晚了一步,这小帐篷得被那疯马给踏平了。 岂止,还未跑几步,腰上一股力道圈来,她整个人腾空而起,天旋地转间,整个人落在了马背上,耳畔,有夜风呼啸而过。 “你谁啊?”云绾歌扭头,就见轩辕烨的脸,在夜色下俊美又冷峻。 “你,你?” 云绾歌真是打破脑袋都没想到,竟然他在? 不然的话,她一定会提前离开的。 等等,她来京都不就是为了查清某些真相么? 而这真相,就跟这厮有关。 看她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轩辕烨眸色微沉,不动声色。 只是,马却停了下来,再次来到高坡之上,他居高临下的望着下头的厮杀。 云绾歌就这么被他圈在怀里,很不自在。 “王爷,你怎么会在这?” 轩辕烨面无表情的回答,“路过。” “路,过?”大半夜的路过这里,云绾歌信他才怪。 “王爷.” “晋王殿下。” 突然,一声清越的男声传了来,就见一个青衣男子,骑着马到了这边。 云绾歌循声望来,嘴角不由抽了抽,司徒青? 轩辕烨也看向司徒青,嘴角勾出一抹轻浅的弧度,“司徒大公子也在此啊?” 司徒青上了坡上,与之并列,眼瞅着底下即将结束的厮杀,凝眉道,“在下路过此地,撞见厮杀之声,想来是流窜的匪徒劫了商队,便带了家卫赶了过来。倒没想到王爷也在此。” 这人猜的还真准,云绾歌心想,只是,他大约没想到,被劫的商队是晋王的吧? 轩辕烨颔首,“嗯,本王也是路过。” 司徒青也就没再问什么,而是朝他怀里的云绾歌深深的瞅了一眼,继而含笑问道,“这位可是凉城云府的云二小姐?” “呵。”毕竟,凉城遇见过,云绾歌也不好装不认识,刚想回答呢,轩辕烨一勒缰绳,骏马飞驰而去。 “司徒公子,改日再叙。” 云绾歌蒙了,这厮,懂不懂点礼貌?她还没说话呢。 而身后,司徒青的神色更是变幻莫测,看来,不止是他,连晋王殿下对这云二小姐也似乎动了心思啊。 有趣有趣! 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也相识? 这山林的风,很大,呼号的像野兽一般,云绾歌吹的头疼,直嚷着,“喂,你要带我去哪儿?” “京都。”轩辕烨低沉的回了一句。 云绾歌愣了下,随后,又嚷,“你放我下来,我要找我哥哥。” 该死的,她是去京都,可是,赶忙要跟他一起啊? 何况,就这么被他带了走,哥哥那边怎么想? “他们随后便会赶来。”看她在怀里不安分,轩辕烨倒是耐着性子安抚着。 云绾歌这才作罢。 那边,黑衣人很快被绞杀,三爷爷本来打算留的活口,也被风二等人诛杀殆尽。 三爷爷自不敢说什么。 风二自会收拾残局。 而云天骧和谢安,得知王爷带了云绾歌离开之后,也松了口气。 司徒青带的人,原本想帮着收拾收拾,但被风二直接拒绝,只得又带人走了。 雷鸣镇的一家客栈里,赵纤纤很是郁闷,自傍晚住进这家客栈后,就没见着司徒青,此刻,都半夜了,这客栈简陋,她哪里睡的着? 突然,外头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她喜的从床上爬起来,却一打开门,就撞见了云绾歌。 赵纤纤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二傻子?” “又皮痒痒了?”云绾歌冲她坏坏一笑。 赵纤纤小脸一横,啐道,“云绾歌,你怎么会来这里?你该不会是知道司徒公子在这儿,不要脸的追了过来吧?” 她心中立刻警铃大作,依她对云绾歌的了解,极有可能。 当年,她对哥哥便是死缠烂打,如今,司徒公子比哥哥强百倍,她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实在太正常了。 不过,看她那警惕的神色,云绾歌这才恍然。 “原来,你真的跟司徒公子在一起啊?” “不,我们。” “哦,怪不得,我来之前,就听闻赵家找你都找疯了。你说我要不要做做好事,告诉他们,你在司徒家呢?” “你敢?”赵纤纤立刻柳眉倒竖,狰狞的威胁着。 云绾歌轻笑,“我有什么不敢的?” 说完,接过小二手里的灯,“这间吗?” “这家客栈,司徒公子都包下了。”赵纤纤突然得意的说。 云绾歌耸眉,“是吗?那我今晚还住不成了?” 她就将手里的灯又丢给了小二。 抬脚,就往楼下走。 小二忙不迭的追上,“姑娘,别啊,您这时候走了,爷要怪罪下来” “哼!”这边,赵纤纤站在门口,飞扬的神色,俨然一只得胜的母鸡。 第二百九十九章晋王为她包了客栈 第二百九十九章晋王为她包了客栈 看着空荡的楼梯口,赵纤纤俨然一只得胜的母鸡,傲慢的扬了扬眉,随后才转身进了屋。 然而,她刚关好门,还没栓呢,就有人敲门。 她一喜,猛地拉开房门,“司徒公什么事?” “这位姑娘。”小二很抱歉的道,“不好意思,今晚,您能不能换个地儿住?” “什么?”赵纤纤有些回不过神来。 小二道,“您放心,今晚的房费,我们会退给您的。” “什么房费不房费的?你让我换地儿?你让我换哪儿去?”赵纤纤被弄的莫名其妙的。 小二赔笑道,“小的会帮您重新找家客栈,绝对让您能睡个安稳觉。” “什么?”赵纤纤惊愕不已,“你让我换客栈?” 来的时候就知道,这家客栈虽然条件亦是简陋,但在这种小镇,却已经是最好的了。 “等等,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今天是谁包下了你这客栈吗?” “小的知道。”小二也是为难,但是,司徒公子相较于晋王殿下,他自然选择晋王殿下了。 哎,想他这种小镇客栈,平时住的都是普通人,哪有这等贵门公子,甚至皇子啊。 今儿个,真是走了死运了,竟然司徒公子和晋王殿下都看上了这地儿? 甚至,还抢上了。 他们是该笑呢,还是该哭呢? “您放心,我们掌柜的会给司徒公子一个交代的。”虽然,不知道要如何交代,哎。 赵纤纤听的目瞪口呆,这狗奴才是要撵自己走? “姑娘,您快拿上行李,咱们走吧。”楼下的那位还等着呢。 赵纤纤冷哼一声,砰的一声就将门关了起来。 我呸,赶她?没门,谁知道是不是这些人趁着司徒公子不在,想对她使坏心思呢? 小二连忙拍门,“姑娘,您别啊,快开门吧。您别为难小的了,小的这也是没办法。” “小二,算了,人家姑娘既然想赖着不走,就随她吧,反正就一晚,我凑合也行。”云绾歌再次上来,看见小二那生无可恋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小二听言,直呼,“姑娘,您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您让小的说什么好啊,小的给您跪下了。” “别,给我弄桶热水进来。”云绾歌直接推开了隔壁的房门,还没进去呢,赵纤纤这边猛地打开门,一脸厉色的瞪着。 “小二,她怎么还没滚?” “哎呦,我的姑奶奶。”小二恨不得上前捂住赵纤纤的嘴,“姑娘,这可是今晚包下咱们客栈的客人呢。您住这屋子,若不是这姑娘大度,您现在就得走人。” “什么?”赵纤纤冷笑,“就她?小二,她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这样为她说话?你连司徒公子的人都敢得罪,就为了这样一个贱人?” “小二,这位姑娘看来是个贵人,这里容不下她,给我请出去吧。”云绾歌丢下一句话,直接就关上了门。 赵纤纤瞧直了眼,气的恨不得上前踹门,“喂,云绾歌,你这贱人,你要不要脸?这是司徒公子包下的客栈,你怎么能住?你快给我出来。” “哎呀,姑娘。” “出来。”赵纤纤见喊不听,直接拍门,门拍的咚咚作响,“云绾歌,出来,我可警告你,司徒公子不会看上你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否则,我叫你好看。” “何人大半夜的吵闹?” 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赵纤纤循声望去,就见哗啦啦一队侍卫从楼梯冲了上来。 “你,你们?” “风,风大人?”小二惊惧的看着风二,话都哆嗦了。 风二神色严厉,直接吩咐,“云姑娘要歇息,闲杂人等,一律清除出去。” 话音一落,就有两名侍卫上前,抓住赵纤纤就往楼下拖。 赵纤纤吓的肝胆欲裂,不停哭叫着,“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可知道,我是司徒公子的人,你们连司徒公子的人也敢得罪吗?你们不要命了吗?你们,啊。” 两名侍卫直接将她拖下楼,扔了出去。 赵纤纤哎呦一声,摔的七荤八素的,还没趴起来呢,一个包袱就砸身上了。 掌柜的瞅着这些侍卫上了楼,这才出来扶她,“姑娘,快走吧,我让小二领你去其他客栈。回头,司徒公子若要问起,您好歹帮我们说些好话。可不是咱们赶你走啊,实在是,刚才这些人得罪不起啊。” 说着,让小二赶紧送赵纤纤离开。 赵纤纤揉着膝盖,拿着包袱,脸上恶狠狠的,“你们等着,回头司徒公子定然不会饶了你们。” “.”掌柜的真想一巴掌拍死她。 小二忙道,“姑娘,快走吧,若叫那些人听见,也没你的好。” 其实,这一切还不都是这姑娘自己作出来的。 那漂亮小姑娘性情那么好,都已经让她住了,她还撵着人家门口骂,这等泼妇,人家小姑娘会忍才怪? 哎,也不知司徒公子怎么瞧上这样的姑娘了? 赵纤纤想起风二那张可怕的脸,心里也怕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等司徒公子回来了,她定然要将云绾歌和这些恶人好看。 “小二,你可得给我留意着,司徒公子一回来,你就叫他来接我,听见没有?” “听见了。”小二嘟囔着,提着灯笼,将她送到别家客栈。 彼时,云绾歌已经洗了澡,正舒服的躺在了床上。 这屋子虽然简陋,但被褥枕巾什么的,都是干净的,也算难得了。 不知哥哥和谢安他们什么时候到。 之前吧,轩辕烨非要带她去什么别院。 她想着,堂堂晋王,在这京郊小镇有房子,挺正常,就算没有,立刻掏银子买,也容易。 只是,她不想。 在他怀里坐了半夜,好容易到了镇上,她自然要轻省会,所以,才坚持住了客栈,这样,哥哥来了,也好说。 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等她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云天骧等人还未到,倒是一开门,就见到风二,云绾歌挺意外。 “你不会一晚上就站我门口吧?” “云姑娘,您醒了?主子说了,近来,雷鸣镇这边不大太平,您既不愿跟着主子身边。就让属下来负责您的周全。”风二老实交代。 第三百章他爱上了这个女人? 第三百章他爱上了这个女人? 听完风二的话,云绾歌一声儿没吭,就默默的关了房门,回到了房里。 她坐在床头,心绪有些乱。 如果说,轩辕烨与她相见的屡次巧合,还有她及笄时送的宫绦,她都不在意的话,那么,这一刻,她没法忽视,或者说欺骗自己了。 她经历两世,可以说是过来人。 一个男人屡次制造巧合,还送你东西,还将自己的属下派给你用,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爱上了这个女人。 “哦!”云绾歌猛地拍了下脑门,她想不通啊,轩辕烨怎么会爱上她? 哦,不,即便不爱,可喜欢那是一定的。 “他怎么会喜欢我?” 云绾歌瞪大眼睛,思来想去,觉得,莫非是前世,这厮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这世,就注定的要爱上自己? 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门口,风二看着紧闭的房门,愣了会神。 可好一会,不见云绾歌出来,风二又有些急了,在门口轻声道,“姑娘,要不要先去京都,跟云公子会合?” “云公子?”云绾歌猛地起身,拉开房门,瞪着风二,“难道云公子不知道我在这客栈?” “这个?”风二被问的愣了下,随即道,“是这样的,昨晚,那场祸端之后,赵三爷怕夜长梦多,连夜送货去京都了。云公子不放心,便主动帮忙。我想,他们现在离京都不远了吧?” “啊?”云天骧竟然将自己丢这客栈,自己跟谢安随了赵三爷先走了? 还是说,根本就是轩辕烨安排的,等她落单了,好欺负? 看着她审视的眼神,风二面不改色。 “姑娘若是累了,也可歇息一二日再出发。” “出发。”她回屋,拿了行李就扛到了肩上。 风二忙不迭的跟在了后头,“姑娘,马车已经备好了。” “哦,多谢。”云绾歌还是很客气的道。 风二笑着,一路跟到了门口。 一辆马车,果然停在客栈门口。 云绾歌刚要上去,就听见一声尖利的喊声,“云绾歌,你这贱人,你还敢出来?” 赵纤纤自那巷子里一出来,就见到了云绾歌,一时恼怒,直接就冲了上来。 风二身子一闪,挡在了云绾歌跟前,腰间佩刀陡地亮了出来,就架在了赵纤纤的脖子上,眼神肃杀。 “你?”赵纤纤吓的腿一软,目光惊惧的看着风二,该死的,这男人怎么还在?刚才一时大意没瞅见,早知道,打死她也不出来啊。 风二看向云绾歌,“姑娘,如何处置?” “我与她不认识,这种一见人就要打要骂的,估计脑子坏了的。哎,也不知道她家人在哪儿?这样吧,差个人送官府吧。关起来总比她在外头害人害己强。”云绾歌吩咐了一声,直接弯身上了马车。 这厢,风二手里的刀稍稍一别,赵纤纤只觉脖间一阵麻麻刺刺的痛,“来人,将这疯女人送去衙门。” “不,我不是疯子,她才是疯子,她是.” 一阵马蹄声传来,赵纤纤突然就看见了司徒青,忙挣扎着尖叫着,“司徒公子,救我。” 司徒青骑马过来,并未下马,只居高临下的看着风二,“风大人?” “司徒公子。”风二迎上他的视线,不卑不亢,回道,“这位姑娘屡次伤人骂人,在下正要将其送往官府查办。” “哦?”司徒青清润的眼神,立刻看向赵纤纤。 赵纤纤眼睛一红,就哭了出来,“司徒公子,冤枉啊,你不知的时候,你不知道,他们这些坏人,欺负我。连夜将我赶出客栈,还要打我,你瞧,我这胳膊,这腿.” 她还想扯开衣裳给人看昨晚摔的伤,司徒青却早已别开视线。 “风大人,不好意思,她是我一个故人的妹妹。” “哦。”风二点头,“如此说来,司徒公子还真是认识她?那既如此,放人。” 两名侍卫松开了赵纤纤。 “司徒公子,告辞!”风二拱了拱手,随后,便带着侍卫们,护着马车,准备离去。 赵纤纤猛地扑向了司徒青的马前,叫嚷着,“司徒公子,别让他们走。” 她受了这样的羞辱,岂能便宜了他们? “你待如何?”司徒青微微敛下双妹,声音沉冷。 赵纤纤还在气头上,未察觉到他的情绪,只看着这队人马要走,急的叫,“我要他们跪下来向我磕头赔罪。还有,云绾歌那贱人。” “云绾歌?”司徒青扭头,朝那马车望去。 赵纤纤恶狠狠的,“对,就是她。我要让她做我的奴婢。” 原本是想让毒打一顿,或者让她死。 可转念一想,那样岂不便宜了她? 只有做了她的奴婢,之后便知能任她随意践踏,哼。 到那时,她一定要让云绾歌生不如死。 “司徒公子,我不管,昨晚她那样羞辱我。你一定要为我做主,你去拦下她,要她给我为奴为婢。否则,我便不跟你去京都。” 见司徒青看着那离去的马车,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赵纤纤拉着他的缰绳,娇嗔的怨道。 直到那马车拐弯不见,司徒青方收回视线。 赵纤纤急了,“司徒公子,你看,你让他们跑了。” “你刚才说什么?”司徒青垂首,微微眯了眼睛。 就是这种深邃的不见底的眼神,让赵纤纤心乱情迷,她慌的垂下头,咬着唇,哼道,“我要司徒公子为我做主,他们昨晚羞辱我,就等于羞辱了司徒公子你。我要让他们给我磕头赔罪,那云绾歌必须与我为奴为婢。否则.” “便不跟我回京都?”剩下的这句,司徒青替她说了。 赵纤纤咬着唇,娇软的声音道,“只要,司徒公子替我办了,我便随您.” “那便回凉城吧。”司徒青直接撂下一句话。 赵纤纤惊的抬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什么?” “若不愿去京都,就回凉城。”司徒青一脚踢开她,骑了马径直离去。 赵纤纤整个人都呆了,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司徒公子?” 她轻轻唤了一声,待看到那马跑远了,忙撒开脚丫子,疯了一般的追上去,“司徒公子,你等等纤纤。” 第三百零一章你跟晋王殿下有什么? 第三百零一章你跟晋王殿下有什么? 司徒青到底没有去追云绾歌,只眼睁睁的瞧着那马车慢慢的驶入了官道。 赵纤纤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感觉整个胸腔都要爆炸了,也没撵上人,最后,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大哭了起来。 直到,一阵马蹄声传来,她才惊喜的抬头。 看到司徒青的那一刹,她整个人几乎弹跳了起来,朝着那方挥舞着双手,“司徒公子,我在这儿,你回来接我了?” 司徒青的马,飞奔而来,赵纤纤忙闪到一遍,站在一旁,楚楚可怜、泪流满面。 “司徒公子,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纤纤不管的。” 司徒青停在她旁边,冷眼睨着她,“知道云绾歌是谁的人吗?” “谁的人?”赵纤纤愣愣的问。 “晋王殿下。”司徒青冷哼一声,纵马离去。 溅出一路飞尘,赵纤纤傻愣愣的看着司徒青再次离去,而她再次被抛在路边。 “晋王殿下?” 赵纤纤没懂,她也懂不了,她根本不会想到晋王殿下和云绾歌会有怎样的关联。 不过,眼下,什么都不重要了。 司徒公子将她扔在路边,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她说不随他回京都,这才惹恼了他? “司徒公子。”她忙又追着跑,“纤纤那不过是气话,你别生气。纤纤愿意跟您回京都啊。” 京都 风二直接将云绾歌送到了祥云客栈,这是京都最大最豪华的客栈。 “绾儿,你总算来了。”一见妹妹,云天骧就扑过来,将她抱了起来。 风二一旁瞧的眼疼,若让王爷看到这一幕,不知会如何? “哥,快放我下来。”云绾歌在他肩上捶了两下,气哼哼道,“你跟谢安真过分,竟然将我一个人丢在雷鸣镇了,哼。” “什么话?”云天骧被冤枉的直瞪眼,“我以为,你跟晋王殿下一起来京都了。谁知,紧赶慢赶的过来,却听说,你在雷鸣镇,你这丫头,王爷要带你过来,你干嘛不过来?” “对啊,小姐,奴婢跟大少爷一直以为你先来了,所以,一刻都不敢耽搁的赶来的。”谢安也解释道。 云绾歌傻眼,“是这样?” 原来都是误会了。 “行吧,只要不是你们成心丢下我就好。房间都定好了?”她将行李给谢安,打算先回房洗洗歇歇。 云天骧先向风二道了谢,“多谢你一路护送我妹妹过来。要是方便的话,一会请你喝酒啊。” 对风二,云天骧倒是挺服气,尤其昨晚,见识了他那快如鬼魅般的刀法之后。 “云公子客气,属下不过是奉王爷之命行事。如今,云姑娘已经与你会合,属下也该回去跟王爷复命了。”风二婉拒。 云天骧还挺惋惜,“这就走啊?这天都快黑了,吃个晚饭呗。” “哥,人家是王爷府的人,规矩严着呢。你就别为难人家了。”云绾歌拉了拉哥哥,对风二道,“谢谢你了。还有,也谢你们王爷。” “在下告辞。”风二得了话,便转身离去。 云天骧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轻轻一叹,道,“晋王殿下,人真不错。” “嗯?”郁南绾歌敏锐的觉出了什么。 云天骧一边带她上楼,一边道,“你想啊,去年,在青城,若不是晋王殿下出手相救,你哥哥我连命都没了。这回,他又护送你来京都。” “哦。”云绾歌哼了声,不置可否。 云天骧接着道,“原本,晋王殿下想邀请咱们兄妹去晋王府呢。” “啊?”云绾歌诧异。 云天骧笑了,“不过,人家那可能只是客气一下。” “哦。”云绾歌心里怪怪的。 “不过,晋王殿下却给咱们安排了一处清净的别院,就在宁福街的后头。” “什么?” 云天骧看她反应这么大,忙道,“你放心,我婉言谢绝了。” “哦。”云绾歌长舒了一口气。 跟着哥哥一起进了客房,谢安,将行李拿出来,妥善放好。 兄妹俩坐在桌边说话。 云天骧知道谢安是云绾歌的心腹,说话也就不避着她。 “绾儿,上回在青城,你跟晋王殿下?”他好奇的望着她,一双狭长的凤眸深深的审视着妹妹。 这种事,他可是见的太多了,何况,他又是男人,自然一眼瞧出了晋王的心思。 上回在青城,晋王殿下私自带走了妹妹,那时,他还没敢多想。 这回,容不得他不多想啊。 晋王殿下就算再侠肝义胆、菩萨心肠,救人之后,没必要还护送吧? 护送到了之后,还要安排住处? 太周到了! 云绾歌正在喝茶呢,见哥哥这样问,她也是敏感,就知道哥哥的意思,窘的差点呛到了自己。 “死丫头,你该不会真跟晋王殿下有什么吧?”见状,云天骧就有些明白了,那脸色立刻变的有些难看起来。 “哥,你瞎说什么呢?”云绾歌白了他一眼,忙又喝了两口茶顺顺。 云天骧不信,“绾儿,你老实交代。是不是那回在青城开始的?” “哥。”云绾歌不满,“我跟晋王殿下,只有几面之交,不熟。” “不熟?人家能对你这样?”云天骧信她才有鬼,“你跟哥哥说实话,这回来京都,是不是就是为了晋王殿下?” “呵。”云绾歌一声冷笑,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说实话,她确实是为了轩辕烨,但又不是哥哥说的那样。 “哥,人家是堂堂王爷,皇子啊,怎么可能会看上我?” “怎么不会?”云天骧觉得妹妹哪里都好,人美心美还能干,没有哪里配不上晋王的。 只是,嫁给谁都好,他就是不想妹妹嫁给晋王,或者说,任何一个皇室成员。 妹妹年纪小,不懂事,但是,他懂啊。 区区一个云家,都那么多的腌臜事,何况皇家? 再说了,进了王府,她妹妹是什么?妾么? 他的妹妹怎能做妾? 何况,天家的人自来心冷心硬,今儿对你好,明儿或许就能要你的命,他怎能让妹妹过那样的生活。 “绾儿,听哥哥说,以后不要再跟晋王殿下有来往,知道吗?” “呵,可是,哥哥刚才还要请风二喝酒呢?”云绾歌笑话他。 云天骧白了她一眼,“我那不一样。我只是欣赏风二的为人。你的话,就不一一样了,哥哥是怕你落了晋王殿下的情网,将来悔之不及。” 第三百零二章真不省心 第三百零二章真不省心 云天骧的话虽然有些啰嗦,云绾歌却是听的极其认真,面上含着乖巧的笑,心底某处更是流淌着细细的暖流。 前世,若哥哥也能这般教导,她或许也不至于那么沉迷于对赵仲轩的爱吧。 “绾儿,别嫌哥哥啰嗦,哥哥这都是为你好。要是娘在,娘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末了,见云绾歌态度极好,云天骧也怕话说重了,女孩子家脸皮薄,就又哄了几句。 云绾歌澄澈的眸子,认真的看着哥哥,“哥,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你也不必为我担心。我跟晋王殿下真的没什么。或许人家单纯的觉得咱们兄妹人好,就单纯的想帮帮咱们呢?就像咱们跟三爷爷,不也是很投缘吗?” “这话说的倒是。”云天骧也承认这点,但心里却又不放心,若说从前,妹妹那样,他完全不必担心会有男人对她起歪心思,可现在,妹妹一天比一天的美,这么标致的小美人,哪个男人见了,不想宠着爱着,捧在手心里呵护着? 哎,真不省心。 云绾歌继续道,“何况,我的婚事,还得爹娘和哥哥点头才行呢。现在还早,我不考虑。” “呵,如此甚好。”云天骧见她一副天真模样,心里甚慰。 兄妹俩又闲聊了一会,云天骧便起身走了,临走前哄她,“你乖乖的歇会,晚上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再各处逛逛。听说这京都的夜晚比白天更要繁华热闹呢。” “嗯,好。”云绾歌满口应下。 待哥哥走后,云绾歌长舒了一口气。 谢安打来了热水,她洗了把脸,随后,就在床上躺了会。 窗外,天色越来越暗,谢安见她睡的安稳,也没叫她,独自站在窗口,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 长长的宁福街,两边的屋檐下,都点着明晃晃的灯笼,街上,行人,车马,穿梭而过,祥云客栈对面是家酒楼,此刻,坐满了人,喝酒、吃饭、说笑,好不热闹。 “谢安,什么时辰了?”云绾歌掀了掀眼帘,问。 谢安忙走过来,笑眯眯道,“小姐,天都黑了呢。” “我哥怎么还没来?”云绾歌坐起了身子,揉着眼睛,哥哥说了要带她去逛京都夜市,要带她吃好吃的呢。 谢安拿了外衣替她披上,“想来,大少爷是知道您得睡一会,就没来打扰。要不,咱们去找大少爷也是一样。” “嗯。”云绾歌自己穿好了衣裳,又重新梳了发髻,洗了脸。 收拾妥当之后,看到窗下街上热闹,就欣喜的拉着谢安的手,“走,找我哥去。” “嗯。” 云天骧住在另一栋楼上,下了楼,从后门进了一个院子,再上了那栋二楼的客房。 只是,敲了半天的门,没人应声。 “这位姑娘,您找谁?”小二听见这边响动,就过来问。 云绾歌无辜眨眼,“我哥啊,他就住这屋的。” “哦,您说的是那位云公子吧?”小二立刻有了印象。 云绾歌点头,“对,正是。怎么敲半天门没反应,莫不是也睡着了?” “哦,不是。”小二微笑着解释,“云公子傍晚的时候就出门了,还没回来呢。” “啊?”云绾歌委屈的看向谢安,哥哥这是把她忘了么? 小二看着这美丽可爱的小姑娘,柔声道,“姑娘不如回房先歇着,云公子若回来了,小的会帮您传话的,让他去找您的。” “不用了。若他回来了,你只告诉他,我跟谢姑娘,一起出去吃饭了。很快就回来,叫他不必担心。”云绾歌就怕跟哥哥走岔了,所以,让小二带个话。 小二立刻点头应是,还热络的给她推荐,这宁福街上,有些好吃的。 云绾歌谢过,就带着谢安走了。 出了祥云客栈,一股燥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街上,人声鼎沸,就如一下子掉进了人世之间,好热闹,好接地气啊。 “小姐,咱们往哪边走?”谢安也被感染了,声音里透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云绾歌觉得哪边都成,“对了,刚才小二说,出了门往左去,有家叫什么归的酒楼来着,说是里头的食物好吃。” “归云阁。”谢安笑着说出了全名。 主仆俩便兴冲冲的要去这人家。 这京都的夜晚才开始,两边的铺子里,都点着明晃晃的灯,一点没有打烊的意思。 “这要在凉城,早打烊了呢。”云绾歌边瞧着边感叹的说。 谢安点头。 “唉,这边也有香料铺子呢,咱们进去瞧瞧。” 突然,见到一家香料铺子,云绾歌立时来了兴致,拉着谢安就进去了。 铺子里,灯火明亮,一排排的货架,看着古朴而有致,一名年轻的伙计,带着周到而合适的微笑,上前来询问,“姑娘,你们是第一次来这铺子吧?有喜欢的香料吗?若没有,小的可以帮姑娘推荐一二。” “嗯,你们这最好的香料,拿出来我瞧瞧。”云绾歌走在货架之间,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各种香料混合的气味,这让她想起了关嬷嬷,她身上就是这种味儿。 小伙计微微一怔,再瞧云绾歌,容貌气质穿着皆是不俗,便笑道,“姑娘,且稍等,小的这就给您拿。” “嗯。”云绾歌点点头,随手,在货架上拿了一只锦盒,打开,里头一排的熏香,味道很好闻。 她放在鼻端嗅了下,有麝香、冰片. “姑娘,这是铺子里目前最好,也最受京都名媛们追捧的一款香料。不但味儿清新雅致,随意撒一点在衣裳上,就能保持近十天。”小二拿了一盒过来,耐心的跟云绾歌解释。 云绾歌边听着,边打开了盒子,“这味儿确实不错。” 只是,若说是这铺子里最好的,倒让她有些失望。 “还有吗?”她将盒子递给小二。 小二愣了下,“姑娘,这是不喜欢?” 这款自推出之后,在京都一直很风靡,无论上了年纪的妇人,还是未出阁的姑娘,都趋之若鹜呢。 “没了?”云绾歌看着他,笑道,“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不大合适我,有没有其他的了?” “哦,有,还有。”小伙计才想要请她再瞧瞧,这时,铺子里进来一个男人。 第三百零三章熟悉的味道 第三百零三章熟悉的味道 柜台后的掌柜的,抬眼一瞧,忙搁下笔,亲自迎了过来。 “司徒公子,您今日怎么有空到小店来了?” “恰巧路过,周掌柜,近来生意如何?我这趟出门,倒是又弄到了几个新的方子,回头派人给你送来。”司徒青说话时,那眼睛一直在搜寻着什么。 果然,货架后的云绾歌,也是听出了他的声音。 司徒青?难道是这香料铺子的东家? 掌柜的高兴的合不拢嘴,“那敢情好,司徒公子眼光独到,只要您说好的东西,只要一上架,一准卖的火爆。” “呵。”司徒青笑着,往旁边那椅子上一坐,掌柜的亲自上了茶。 他斜斜的朝货架那头的身影望了去,见小伙计和云绾歌介绍着什么,不由笑问,“怎么?这位姑娘没有喜欢的?” “回司徒公子,这位姑娘想要那种兰花香的。咱们铺子恰好没货了。”小伙计忙解释。 云绾歌就道,“既没货了,那我改日再来。” 说完,转身欲走。 也不知怎么回事?连着几次碰到司徒青,她这心里觉得怪怪的。 尤其是,知道他真的带着赵纤纤进京之后,对这个男人吧,就有些反感吧。 “云姑娘?”看着她的背影,司徒青突然叫了一声,似乎这才认出她来。 云绾歌顿住,转身,无辜的看着司徒青,有些想不起来的样子。 司徒青起身朝她走来,清俊的面上露出温雅和善的笑,“怎么?不记得我了?” “司徒公子?”云绾歌干笑着,“这么巧啊。” “是啊!”司徒青睁着眼睛说瞎话,“在下恰好有事路过,就过找掌柜的说点事,不想云姑娘也在,怎么?没有选到喜欢的?” “是呢。”云绾歌轻笑,“其实,我也是路过,就进来逛逛的。” “这位姑娘要的兰花香,今儿恰好都卖完了。”小伙计忙过来结实。 司徒青就问,“何时来货?” “明儿一早准来。” 司徒青又看着云绾歌笑,“好,明儿一早,给云姑娘包好,送过去。” “哦,不必,回头我自己过来拿就好。”云绾歌道。 司徒青道,“客气什么?这是小店应该做的,对了,云姑娘如今住哪儿?” “哦,就住祥云客栈。”云绾歌也没打算瞒,毕竟,想打听她住哪儿,太容易了。 司徒青点头,“好。” “那就多谢了。告辞。”云绾歌倒了谢,忙要走。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司徒青那眼神盯着自己,有些怪怪的,让人不大舒服。 司徒青倒也没有再拦着,只是,送到门口,看着她离去,渐渐的融入了人海。 走了很久,仍旧能感动一道刺人的目光绞着自己,云绾歌很是不喜。 怎么回事?莫非,真是因为赵纤纤,这司徒情盯上自己了? “小姐,那就是归云阁。” 谢安突然一把捉住她的袖子,拉着她,指着巷子里的酒舍。 原来,归云阁是巷子里,并不在宁福街上。 两人入了巷子,进到归云阁。 这里头,装修的很典雅别致,还有乐声潺潺流出,最主要的是,吃饭的地方,都是一阁一阁的用轻纱隔了开,如此,吃饭的时候,既私密,却又不觉得憋闷。 “二位姑娘,这边请。” 一进来,立刻就有模样干净利索的伙计,领着她们到了一处桌旁。 轻纱撩过,这小阁里头,四方小桌,两张木椅,角落里的绿植开的枝繁叶茂。 偶尔,轻纱摇曳,还能瞅见一旁水池里,鱼儿欢游。 菜单搁在了桌子上,云绾歌拿过来瞅了瞅,呵,菜名都起的这般雅致啊。 弄的她都不知道要吃什么了。 云绾歌索性将菜单合上,“这样,将你们这里的好酒好菜先上一些,我们先吃着。” “好。”伙计拿走菜单,即刻出去。 很快,就带着两个小厮,端来了酒菜。 有鱼有肉,有荤有素,还有一小坛子美酒。 “姑娘,请。” “多谢!” 待伙计们离开,云绾歌立刻拿着筷子,尝了一口鱼,顿时瞪大了眼睛,“谢安,你尝尝。” “嗯。”谢安也尝了一块鱼,点头,“好吃。” “你就没吃出点别的来吗?”云绾歌问。 谢安茫然。 云绾歌又尝了口肉,还有其他几样素菜,越发笃定了,“谢安,我怎么觉着这很像关嬷嬷的手艺。” “关嬷嬷?”谢安也跟着多尝了几口,满脸疑惑,“是呢,小姐,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很像关嬷嬷的手艺呢。” “莫非?” 二人相视一眼。 “伙计。”云绾歌就喊了一声。 年轻伙计立刻来到轻纱外,“姑娘,什么吩咐?” “这菜味道不错,我猜,你们这里的厨子,一定是个手艺好人又好的婆婆,对不对?”云绾歌笑道。 是啊,当初,关嬷嬷选择离开。 她一直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可如果她来北仓国京都开酒楼,也不是没可能啊,她做菜手艺那么好。 年轻小伙笑了,“姑娘过奖了。只是,我们这里的厨子,都是手艺好人又好的公子。” “公子?”云绾歌一口菜差点没喷出来。 “那你们掌柜的呢?” “掌柜的?” 伙计才要说,就听得大厅那边,突然有人叫嚣,“把你们掌柜的给我叫过来。” 听这声音,像是要闹事啊。 这伙计连忙道,“姑娘,您稍等,小的一会就来。” “小姐,那边好像有人闹事。”谢安扭头朝那边张望了下。 云绾歌透过薄纱也是瞧见了,只是瞧的不够真切。 “本小姐在这等半天了,你们的菜还不上来,是成心要饿坏本小姐的吗?” “姑娘,您点的乳酿鱼要现杀现炖,是需要您多等一会的。” “我不管!”高若兰昂着头,不满的喝斥,“本小姐来了便要吃,点了半天,你们不上,你们分明是怠慢本小姐。” “就是,叫你们掌柜的过来,我们倒是要问问他,谁给他的胆子,敢怠慢若兰妹妹?” 同桌上的,马鸿安和马鸿达兄弟俩,亦是义愤填膺的叫嚣着。 伙计被嚷的头疼,“不好意思,掌柜的现在不在。若几位饿了,不若先点几道其他的菜尝尝?” “不,本小姐就要吃乳酿鱼。”高若兰不依不饶。 第三百零四章故人 第三百零四章故人 想不到京都这种地方,也有这等蛮横不讲理的人啊,天子脚下,也不知顾忌些? 两个伙计被弄的焦头烂额,高若兰却不依不饶。 安平侯府的两位公子,马鸿安和马鸿达则助纣为虐。 吵的其他阁内的客人,都没法安静的用饭,纷纷不满。 “到底还想不想吃,不想吃就回家去,在这里吵吵闹闹的,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嘿,你谁啊?你可知道这位小姐是谁?” “哟,这是谁啊?”狄雨彤实在瞧不下去了,掀了轻纱就走了出来,瞅着高若兰,轻蔑一笑,“原来是高小姐。仗着相国大人是你后爹,又出来胡闹了?” “哟,原来这位就是,华容夫人带过来的女儿啊,啧啧,啧啧,怎么竟是这样的性情?” “是啊,想当年华容夫人,容颜倾城,才情出众,那性情更是温娴纯善,怎么生了个女儿,竟是这般无礼?” “就是,要不然,相国大人怎么等了这么多年?可惜啊。” “这位高小姐说到底是高家的根,随了高家的人了。” “.” 一层轻纱,隔着人,虽然看不到脸,高若兰却能感觉到轻纱后,那一道道轻蔑鄙夷的眼神。 她愤怒的瞪着狄雨彤,“狄雨彤,你少管闲事。本小姐来这吃饭,是给他们面子。点了菜,半点不上,那就是他们怠慢客人。难道我教训一下掌柜的,都不能?” “哼,人家伙计都说了,你点的乳酿鱼要现杀现炖,自然慢些。你若等不起,大可不来嘛。外面吃饭的地儿那么多,你偏要来此,无非就是看上了这家的口味。既如此,多等一会又何妨?” 狄雨彤双手环抱,说的甚是有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就是,咱们来这吃饭,就是吃中了这家的口味和吃个开心,没事找人麻烦,也是闲的。” “你们。”高若兰气的花容变色。 一旁,马家兄弟,见状,悄悄的拉了拉她的袖子,“若兰妹妹,算了,咱们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哼!”高若兰冷哼一声,对着狄雨彤喝道,“小蹄子,敢不敢出去?” “怎么,我还能怕小蹄子你?”狄雨彤一声冷笑,轻蔑之意很明显。 阁内,萧若水连忙出来,“雨彤,别闹。” “怕什么?”狄雨彤不屑的看着高若兰,“就她这三角猫的功夫,本小姐还能怕了她?” 说着,就大步往外走。 萧若水是拦都拦不住,只得跟了上去。 这厢,云绾歌有些哭笑不得。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萧若水,只是,哥哥不在,太亏了吧。 “小姐?” “咱们也去瞧瞧。”云绾歌忙拿了一锭银子放桌子上,嘱咐伙计,“先别撤啊,我们回来再吃。” 拉着谢安就追了出去。 只可惜的是,出来的慢了点,这长长的街上,却并未见到萧若水,也不见了之前闹事的姑娘。 “小姐,你是要看人打架?” “不是,找个人。” 又扫了一圈,果然还是没找到人啊。 “算了,反正人在京都,好找。”云绾歌刚要转身,就听见哥哥的喊声。 “绾儿。” 云绾歌回头,就见云天骧正从街东头往这边走来。 她心头一喜,下了台阶迎了上去,“哥,你去哪儿了?不是说带我吃好吃的?” “呵,哥哥办点事,回来,小二带话,说你们大概来这吃饭了,我就找来了。” 云天骧赶了来,大掌轻轻的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宠溺的眼神溢于言表。 云绾歌拉着他,一副遗憾的神色,“哥,你来晚了一步。” “怎么,你们吃好了?”云天骧笑问。 “不是。”云绾歌一本正经,“刚才,我遇到了萧姑娘。” 果然,云天骧脸色一变,“她在哪儿?” “不知道。”云绾歌摇摇头。 云天骧沉眉,“你不是瞧见她了吗?” 事实上,他一早就亲自到萧家下了帖子,想拜见萧将军,其实,也就是借此想接触下萧若水。 奈何,他这帖子一入萧家就如石沉大海,一整天都没个消息,他傍晚时分,就去萧府那边打听了,结果,人家说萧将军忙,就给他打发了。 想来,人家堂堂大将军,也不会见他这无名之辈。 没想到,妹妹倒是比他先一步见到了萧若水,莫名的,他竟有些嫉妒了。 “哎,咱们先进去吃点。我才点的菜,还没怎么动筷子呢。”云绾歌拉着他。 云天骧有些扫兴。 云绾歌就道,“你别急,萧姑娘出去办点事,说不定一会就回来了。” “真的?”云天骧这脸上立刻又有了神采。 云绾歌无奈,“哥,你还敢不承认你对萧姑娘有心?” “小丫头。”云天骧睨她一眼,“心里知道就行了,犯不着说出来。” “知道,我哥哥这是害羞呢。”云绾歌戏谑的看着他。 云天骧倒没说什么了,妹妹说,萧姑娘一会还来,他这心里倒没来由的开始紧张了呢。 “大少爷,这边。”谢安在前方带路,又让伙计给阁里添了张椅子和一双碗筷。 云天骧一落座,拿起筷子就吃起来,“嗯,这味道还真是不错。今儿一早小二就跟我推荐这家归云阁呢,说是今年正月才开张,说起来也不过一个多月,但生意却火爆的不行。” “正月才开张?”云绾歌听着这话,越发怀疑,这是不是关嬷嬷开的了。 “狄姑娘,你们回来了?” 正说着话呢,就听见伙计热情的声音。 那狄雨彤爽朗一笑,“伙计,将你们这的好酒,再给我拿一坛来。” “雨彤,你够了,这大晚上的喝酒,再喝醉了,我可不送你回去。”萧若水瞪着她,对小伙计道,“酒就算了,将我们的菜快些上来吧。” “是。” “哥哥。”云绾歌使劲朝云天骧眨眼,“是萧姑娘。” “嗯。”云天骧轻哼了一声,面色倒冷静的有些异常。 “快去啊。” “哦。” 看着哥哥不动,云绾歌睨他一眼,猛掀了轻纱,对着刚要走过的萧若水,喊了一声,“萧姐姐。” 萧若水扭头,一见云绾歌,先是愣了愣,过后才恍然认出,“你是,云姑娘?” 第三百零五章淡漠无情 第三百零五章淡漠无情 见萧若水认出了自己,云绾歌便上前两步,走到她跟前来,“是啊,萧姐姐,好巧啊,我今日下午才到的京都,没想到晚上吃饭就遇到了你。” “是啊,好巧。”萧若水也挺诧异。 旁边,狄雨彤盯着云绾歌,好一会,方问,“萧姐姐,这丫头,莫不是上回在青城遇到的那个吧?” 瞧着极像,只是,那时的这丫头,脸上有疤,气色也不如现在好。 如今这样,就如脱胎换骨了,人还是那个人,但容貌和气质都得到了升华一般。 “正是!”萧若水微微笑道,又看着云绾歌,问,“你此番是一个人来京都的?” “哦,不是,还有我哥也在呢。”云绾歌忙道,就看萧若水脸色微微变了下,她装作没在意,继续道,“是这样的,我爹娘年后有事出不来,京都这边的生意,就让我哥哥来看一下。我呢,闲着无事,就跟着我哥一起过来逛逛,也能长长见识。” 说着,朝那阁里喊了一声,“哥,是萧姐姐呢,快出来。” “别。”萧若水刚要推辞。 那厢,云天骧已经出来,径直走过来,“萧姑娘。” 也顺便同狄雨彤颔首致意。 “云公子。”萧若水也朝云天骧颔首致意。 云天骧便道,“没想到在这能遇到萧姑娘,不若,咱们一同吃吧。” “对啊,我们那也才点,还热着呢。”云绾歌邀请。 萧若水婉拒,“不了,我跟雨彤也点过了。” “那就凑到一块吃吧,人多热闹。”云绾歌建议。 一旁,狄雨彤的视线,自几人身上来回溜了两圈,也笑道,“行啊,我就爱热闹。” 萧若水轻轻睨了她一眼,但也不好再拒绝。 于是,两桌人拼成了一桌。 席间,众人说说笑笑,倒也没觉得什么。 萧若水尤其感谢云绾歌,“云姑娘,上回你开的方子,奕骁用过,真的比以前好多了,他还说,有空的时候要去凉城看望云姑娘你呢。” “是吗?我原也打算此次过来,正好看下连公子。”云绾歌道,“不若,下回,萧姑娘约上连公子,咱们再一起出来玩?” 嘿,她多好啊,连哥哥下次约会都提前准备了。 萧若水点头,“那敢情好,现在天暖了,我想奕骁在府里定然也闷坏了想出来玩呢。不过,云姑娘,你们现在住哪儿?” “祥云客栈。”云绾歌直接报了。 之后,萧若水又问了些,云家在京都的生意,云天骧都一一答了。 这让云绾歌很意外,不过,细想一下也很正常。 哥哥平时虽不大靠谱,但关键时刻还是很能拎的清的,何况,他那样爱面子,自然不会让萧若水觉得,他是专门来找她的。 就像刚才,也得自己出来说了那么一番,待喊到他了,他才肯出来,弄的真是偶遇一般。 一顿晚饭,几个年轻人吃的很欢快,云绾歌叫的两坛子清酒,也都喝的一滴没剩。 再出归云阁,明月已经上了树梢,街上安静了不少。 “哥,祥云客栈就在边上,我跟谢安回去就好。这大晚上的,你送送萧姑娘。” “不用麻烦。”萧若水道,“近来,我是住在狄府。” 狄雨彤也笑道,“是啊,最近萧姐姐都住我那。不然,她哪里有机会出来?” “那两位姑娘家回去,我们也不放心。有哥哥送着,总好些。”云绾歌道。 云天骧在旁,抬眼瞧了瞧,道,“这么晚了,府上也没马车来接,就让在下送二位一程吧。” “那。”萧若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点头,“好吧,如此,有劳云公子了。” 云天骧松了口气,看向云绾歌的眼神里带着欣喜。 “哥,那我和谢安先回去了。”云绾歌又看向萧若水,“萧姐姐,狄姑娘,告辞。” “告辞!” 看着她们离去,云天骧也道,“萧姑娘,走吧。” “嗯,这边。”狄雨彤走在前头,笑盈盈道。 云天骧点头,萧若水紧随其后,并不经意间瞅了云天骧一眼,眼神中颇为无奈。 其实,狄府离宁福街也不远,走了两条街,也就到了。 “雨彤,你先进去,我随后就来。”到了狄府门口,萧若水对狄雨彤说。 狄雨彤很八卦的瞅了她一眼,随即,眨眨眼,一脸兴奋,“行,你有话跟云公子说,是吧?我这就走,呵呵,你们慢聊。” “快进去吧。”萧若水无奈的嗔她一眼,待她蹦蹦跳跳的进了府,她这才歉疚的看着云天骧,道,“云公子,雨彤就这性子,你别介意。” “呵,狄姑娘性情直爽真挚,她这是不拿我当外人呢,我又怎会介意?”云天骧微笑道。 萧若水抬眸,看着他,忽而扬唇一笑,“那么,我也想跟云公子直率一次。” “什么?”云天骧忽然被她的笑,晃的有点眼晕。 萧若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想让自己的话再委婉一些,“云公子,其实,上回在青城,我该跟你说清楚的。” “什么?”云天骧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有些僵。 萧若水水样的眸子,却是极淡漠无情的,“抱歉,云公子,我怕我无法承受你的心意。我不想伤害你,所以,在你还未更深的陷进去之前,就告诉你这些。” “.”云天骧有如被一记雷劈了般,呐呐轻言,“萧姑娘,你这是从何说起?” “呵。”萧若水自嘲的轻嗤,“也或许是我自作多情了,我总觉得,云公子此番来京,或许是为我而来,也或者,云公子对我还有些别的心思。所以,我才不得不跟你说清楚。我,心里早已有人了。所以,云公子若对我无意,更好。咱们真的可以做朋友。若云公子对我有意,还请收回这番心思。我,真的不想伤害你,还有云姑娘。你们,都是我在这世上遇到的,难得的好人。” 以萧若水的认知,她无法要备胎的,她深爱轩辕烨,便不会多看其他男人一眼,亦不会给其他男人机会。 如此,方能对得起自己的心,亦不会伤害到其他人。 当然,她的拒绝,或许让云天骧一时难以接受,或许会觉得痛苦,但长痛不如短痛。 “云公子这般优秀,将来定能遇到更好的。” 说罢,她没看云天骧一眼,转身,走向狄府。 第三百零六章没脸见妹妹 第三百零六章没脸见妹妹 回到客栈,谢安忍不住八卦的问,“小姐,你是在有意撮合大少爷跟萧姑娘吗?” “也不算有意吧,碰巧了,那就不要错过嘛。”云绾歌如是觉得。 谢安帮着她卸了头上的钗环发饰,一面道,“可是,我瞧着那萧姑娘,挺傲慢的,似乎对大少爷他.” “没上心。”云绾歌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轻轻一叹,“其实,我早看出来了。只是,这男女之间的事吧,怎么说呢?也并非全是一见钟情。或许,处的久了,她就能发现大哥的好呢?” “大少爷人本来就好。”谢安拿着梳子,帮其将头发梳顺,那一头乌发垂落身后,如最滑腻的缎子似的,真好。 “呵。”云绾歌听她这话,笑了,“可是,偏偏感情这东西跟人好不好无关。” 谢安不解,“那小姐为何还要这样做?” 今晚的晚饭,看小姐主动,大少爷殷勤,狄姑娘也很热情,偏那萧姑娘总是淡淡的,即便偶尔插话也带着刻意的疏离,就好像大少爷多上杆子似的。 谢安就有些瞧不惯了。 “我自有自己的主意。”云绾歌笑睨她一眼,“你呀,先将床铺好,我又困了呢。” “嗯。” 待谢安铺床,云绾歌起身,走到桌边,自己倒了杯热水,拿着杯子,走到窗户边,朝楼下望去。 灯影掩映的街道,少了天黑时的热闹与喧嚣,显得有些寂寥,偶有几个行人或者车辆,也都有些匆匆,毕竟,时辰不早了。 “也不知道哥哥回来了没有?”云绾歌抿了口水,目光朝那远处望着。 这一世,她多想哥哥能得到幸福啊。 云天骧外表看起来有些放浪不羁的,其实,骨子里最是重情,这点倒是随了爹娘了,其实,她云绾歌也是如此。 前世,云天骧不过得小玉一点假惺惺的照顾,被她骗到死也甘愿。 这世,虽然躲过了那些悲惨的经历,可是,感情上,也不知会怎样。 当然,云天骧对萧若水是心动的,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萧若水,云绾歌仅有的几次接触,觉得她与普通女子不同,虽然容貌算不得绝美,但为人不卑不亢,大方从容,尤其很有主见。 若哥哥真能跟她在一起,日子过的如神仙眷侣一般,也是有可能的。 若哥哥尽力了,萧若水仍不为所动,那么,她会劝哥哥放手。 她想,云天骧那时也该死心的。 云天骧这人,只有等他自己死心了,才会重新开始,否则,就会一直心里惦记着。 这不,在凉城,李芷给他说了那么多,他总是拒绝,可不就是因为萧若水么? 所以,哥哥要想得到幸福,首先就得过萧若水这关,无论成与不成。 然而,这失败比云绾歌想的,来的要快的多。 连云天骧自己都没想到,好容易来到京都,好容易见到了萧若水,连衷肠还未诉呢,人家先就将他的心思摸透了,再来一个干脆的拒绝。 她,早已有了心上人! “呵!”云天骧走在空寂的街上,想着萧若水对他说的一字字一句句,就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个傻瓜,还自以为自己容颜绝世,家财万贯,女人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原来,人家根本就瞧不上他? 他真是蠢极了,还带着妹妹千里迢迢的赶了来。 赶过来,就是为了听萧若水那番伤人的话,让自己彻底死心么? “该死!”他低咒一声,若让绾儿知道,还不定怎么取笑他呢? 不,绾儿才不会取笑他。 只是,他突然觉得没脸见妹妹,想着妹妹那样为他创造机会. “喂,小心。” 突然,前方一声大喊,云天骧猛然抬头,就见一匹高头大马朝这边冲了过来。 许是夜深天黑,还只当这边没人,谁料,走的近了,车夫才瞧见了云天骧,可这速度快了,马车刹不住。 云天骧大骇,飞身闪开。 却不想,那马却受了惊,嘶鸣着,疯了般的朝前冲了去。 “啊,救命!” 那晃荡的马车跌跌撞撞,似乎随时要被摔散架一般。 云天骧顿觉头皮发麻,来不及细想,足尖一点,飞身追了去。 马车飞快,车夫大声尖叫着,却怎么也控制不住那受惊的马,马车内似乎也有女子的哭泣声。 云天骧纵身一跃,落入马背上,勒了缰绳,带着马一路飞奔,慢慢的,马速降了下来,终于,在一处巷子口,停了下来。 马,喘息着,不住的朝地上喷着气。 云天骧翻身下了马,将缰绳勒好,转身,就见车夫抱着车辕,奄奄一息的像是丢了半条命一般。 “大爷,你没事吧?” 车夫掀了掀眼皮,想回头看马车里的,“小,小姐还在里头。” “啊?”云天骧惊骇,这车里头都没动静了。 他忙一步打开车门,就见昏暗的光线下,一个年轻的女子,倒在角落,昏迷不醒。 “姑娘。”他忙将女子抱起来,这才发现,女子的额头有血,显然是马受惊时,女子撞到了车厢导致。 “你家小姐受伤了,这附近哪里有医馆?” 车夫一听小姐受伤,唬的了不得,忙道,“那个,相国府就在前面,先送小姐回府。府里有大夫。” “好。”云天骧就将女子放好,再关上车门,自己又走到前面,帮着车夫驾车。 果然,依照车夫的话,过了两条街,就到了相国府的门口。 “大爷。”云天骧要扶车夫下来。 车夫刚下车,整个人就一崴,“公子,我脚伤了。” “那您先坐好。”云天骧忙又扶他坐好。 车夫抓着他,央求道,“公子,快,快叫人,送小姐回府。” “哦。”云天骧忙到府门口,派门喊人。 府门打开,侍卫还未问话,云天骧便道,“有人受伤了,快。” “是大小姐。”车夫这边喊着。 那侍卫一愣,忙打开府门。 云天骧这边,忙回到马车这边,打开车门,将女子抱下了车。 沈樱从昏昏沉沉中醒来,只觉得头痛的厉害,强撑着睁开眼睛,入眼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的脸,吓的她本能的惊呼一声,“你是谁?” 第三百零七章少东家 第三百零七章少东家 许是因为激动,沈樱这话刚落,就觉得眼前一黑,又陷入了昏暗之中。 她那声惊呼,云天骧忙乱之中,根本没听见,在侍卫的引领下,直接将人抱着送了府。 到二角门的时候,有几个婆子丫鬟迎了出来。 将女子交给他们,云天骧便走了。 出来,看车夫也不在,想来也有人处理了。 云天骧也就放了心,看着天上月色,清幽而遥远。 也不知什么时辰了?也没做他想,他急忙赶回祥云客栈。 回到客栈,到了云绾歌这边,敲了两下门,里头没有动静,料想妹妹该睡着了,他这才轻舒了一口气,转身回到自己房中。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云绾歌早早起来,就到哥哥这边。 云天骧开门的时候,整个人头发凌乱,睡眼惺忪,一副迷糊的样子。 “哥,你昨晚什么时辰回来的?”看他这样,云绾歌很是惊诧。 云天骧关了门,转身又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云绾歌瞧直了眼,“哥,你这,算了,睡吧。” 难不成,昨晚和萧姑娘欣赏月色晚了? 不像。 云绾歌觉得,若真是跟萧姑娘一起,这会子,只怕云天骧会兴奋的睡不着觉的。 她有过这经验。 瞧云天骧这会子睡的沉,云绾歌没再扰他,径直出了门。 喊着谢安一起,就出了客栈。 李芷在京都的几个铺子,趁着今儿无事,她倒是可以去瞧瞧。 叫了辆马车,直接坐到了萦华街,靠街口的一家锦绣缘,便是云家的,主要经营绸缎布匹生意。 这个时候还早,铺子里没什么生意,只有两个伙计在打扫着。 云绾歌直接进来,四下一打量,就有些惊艳了。 她径直走到一匹锦缎前,伸手轻轻抚了抚那柔软滑腻的缎子,嘴角抽了抽。 她认得这缎子,便是连凉城也风靡很久的披霞,据说这缎子一匹好几百两呢。 没想到,他们家铺子里就有,而且,就这么大咧咧的摆在堂前。 “姑娘,您眼光真好,这款披霞,最适合您这种年轻的姑娘,最能衬托姑娘的气质。” 打扫的伙计,看她盯着披霞,双眼冒光的样子,就微笑着走了过来。 走近了,云绾歌才惊觉,呵,这俩伙计,原来都是姑娘家呢,只是,大约是觉得这身打扮做事利落,所以,才穿的男装,头发也束了发冠。 “谢谢。”云绾歌也笑着,朝她亮出了母亲的牌子。 伙计一见,随即笑开,“原来是少东家。” “东家有事耽搁了,便差我过来瞧瞧。生意挺好的吧?”单一匹披霞就几百两银子,连凉城都有人买,能不好吗? 伙计眉开眼笑,“生意挺好,少东家放心。对了,您先去小厅坐会,小的这就去给您请掌柜的。” “有劳!”云绾歌也很客气。 由着另外一个伙计,领着到了内室的一间小厅。 厅内熏了香,布置也很清雅。 云绾歌刚一落座,就有小丫鬟,送了茶来。 这茶亦是好茶。 云绾歌端起茶盏,刚想品品这茶,就听见一妇人的唤声,“少东家。” 她扭头望去,就见一绿衣女子撩着裙摆,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云绾歌起身。 “民妇夫家姓陈,你就唤我陈掌柜的吧。”陈掌柜看着她,一脸兴奇又欢喜的样子。 云绾歌也打量着她,四十来岁的年纪,微微发福,但因此也显得越发的亲和。 “少东家,您请坐。” “哦。”云绾歌落座,简单的说明了来意。 陈掌柜有些失望,“哎,说来,东家都整整十年没来京都了。民妇这心里实在惦记的很。” “呵,我娘她,忙的很。”云绾歌干笑着,实在不好提母亲的身份。 陈掌柜的点点头,“那是,东家那么多的生意,对了,少东家,我带你各处看看。” 陈掌柜很热络的领着云绾歌,看了前面厅堂里卖的好的一些料子,随后,又去了库房,还有,未来几个月,将要采买哪些能卖的好的料子,都与云绾歌说了一通。 云绾歌听的挺长见识,也觉得母亲真会找人。 这陈掌柜的,虽然是一介妇人,但很有经商头脑,四十多岁的年纪,若搁寻常妇人,大约在家带孙儿了,可她偏忙活着自己的事业。 而且,她对穿衣上面很有一套。 比如,她这个年纪,一般妇人哪敢穿绿色。 可是,她通过衣服的剪裁,搭配,穿出来不但显年轻,而且还特有气质。 末了,陈掌柜的又将这些年的账,都拿了出来,供云绾歌查验。 云绾歌随意翻了两本,发现这账面不但干净,而且,每一笔账都做的很细致。 最最难得的,陈掌柜并不因为她年纪小,就轻慢于她,有些地方,她略一停顿,陈掌柜便细致的为她讲清楚。 “陈掌柜的做事细致,怪不得我娘能一直用你。”云绾歌赞道。 陈掌柜轻笑,“说来,东家可是我的大恩人,当年若不是她,我跟我家那死鬼男人怕早就和离了。如今,我有这铺子,每月都有进项。他也就不闹腾了,年纪大了,倒喜欢待在家里跟孩子们在一处了。” “嗯。”对于人家的家事,云绾歌不想打听太多,但看的出,这陈掌柜对母亲是心怀感激之心的。 这铺子生意经营的很好,差不多,每年都有十五万的银子打入云家,多的时候甚至二十多万。 云绾歌瞧着这些数字,心里一阵叹息。 这些收入,母亲在南疆未必知晓。 父亲,还有漠城的生意,也是不大管的,那么,这些银钱自然就落入了云家其他人手里了。 怪不得,云老太太、云家二房那些年挥霍无度了,敢情什么都不干,每年白白有一二十万银子拿,谁不可劲花啊。 晌午时分,陈掌柜的坚持要请云绾歌吃饭。 云绾歌推说还要去别处瞧瞧,就走了。 中午,随便找了家面馆吃了一点,下午,带着谢安又去了一家铺子。 这家铺子是做家具生意,就是成品的家具做好了,客人看着喜欢了,直接就可以拉回家,这可比那些需要量尺寸再设计款式再另做的,要方便省事的多,是以,生意也是很好。 第三百零八章你不担心吗? 第三百零八章你不担心吗? 这家名为怡居的铺子,店里的家具,全是老掌柜的和其徒弟们亲手打造的,可以说,每一件都倾注了心血。 如今,老掌柜的年纪大了,只负责监督质量,其他,铺子里的生意,全由小掌柜的一手打理。 小掌柜的年纪跟云天骧差不多,为人热情爽朗,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云绾歌觉得,母亲真会找人,这样能干又忠诚的人,就算她这东家十年不在,人家都没苛算一两银子,真真让人钦服。 “少东家,您和大公子,不若搬到我们府上吧?” 临走时,小掌柜的盛情邀请,“当年,我爹买新宅子的时候,就特意留了处院子,每日都有人照看打扫的。就等着东家那日得空了来京都小住的。如今,东家没来,您和大公子就来住吧,也算了却了我爹的心愿。” “呵,多谢你和老掌柜的美意。只是,我们已经有了住处,再搬来搬去,有些麻烦。不过,你们放心,我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呢。”云绾歌婉拒。 小掌柜的只好作罢。 不过,对于陈掌柜的,还有这小掌柜的一家,如此盛情,云绾歌真是好奇,母亲当年做了什么,能让人如此惦记和死心塌地? 出了怡居,天近黄昏,落日的余晖将整个京都染成一片醉人的酡色。 “小姐,去哪儿?”谢安问。 云绾歌摸了摸肚子,“饿了,归云阁。” “要不要回去叫上大少爷?”谢安眨眼。 云绾歌轻笑,“今天未必能遇到萧姑娘吧。” 其实,她觉得,云天骧或许有自己的安排。 两人一路来到归云阁,迎面竟然撞见了萧若水等三人。 谢安眼眸一转,“小姐,还真又遇到了。” “那你去叫哥哥。”云绾歌嘿嘿一笑。 对面三人就走了来。 “云姑娘。”连奕骁很热情的唤了一声,“昨儿萧姐姐说你来了京都,我还不敢相信,没成想竟是真的。” “对啊,我特地来瞧瞧你呢。”云绾歌仰首看着他,很惊讶,“你长个儿了?” 说的连奕骁脸色一窘,“好像,长了点吧。” “奕骁吃了你开的药之后,身子明显好转了呢。”萧若水道。 狄雨彤听了,吃惊不小,“真是这丫头开的方子啊?” 她转而看向云绾歌,不敢小觑,“小丫头,你多大啊,竟然还会学人开方子?” “狄姐姐,比你小半岁呢。”云绾歌俏皮的笑道。 狄雨彤挠挠头,“那可了不得,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什么都不会。” “你现在也不会啊。”萧若水揶揄的笑睨她一眼。 狄雨彤也不恼,倒很实诚的认了,“我一听那些个药名就头疼,但愿这辈子都不要再吃药。” “呵,那他呢?”萧若水朝她眨了下眼睛。 这话,只有狄雨彤能懂,小脸一红,嗔道,“他是他,我是我,他爱做什么,我管不着。” “好了,云姑娘。”连奕骁怕冷落了云绾歌,就道,“才我们去了祥云客栈,说你出去了。可巧在这遇到了。还没吃晚饭吧?走,咱们一起。” “你们看见我哥了吗?”云绾歌就问。 萧若水道,“没有,小二说你哥出去了。” “哦。”云绾歌有些失望。 “走吧。奕骁早就想请你大吃一顿呢。”萧若水道。 云绾歌点头,“好啊。” 一行人,刚往巷子里去,突然就听见身后一声喝斥,“站住!” 众人转身望去,就见高若兰以及马家兄弟,身后还带着十几个侍卫模样的人。 看来人气势汹汹,狄雨彤轻蔑一笑,“怎么?昨天还没被打够,今天还想我动手?” “狄雨彤,今天我要你好看。”高若兰一挥手,喝道,“给我将这贱人拿下。” 十几个侍卫,立刻就围了过来。 “高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光天化日的,你要逞凶不成?”萧若水脸色阴沉的质问。 高若兰扬了扬头,目光不屑,“你一个小小的庶女,有你说话的份儿?给我滚一边儿去。还有你们,都给本小姐听好了。今日是我与这狄贱人的私人恩怨。谁若不怕死的要插手,尽管试试?” “高姑娘,你别太过分。此事若叫相国大人知晓。”连奕骁一脸愤慨。 高若兰嗤的一声,“叫他知道又如何?我娘一句话,他还不得乖乖跪搓衣板?” “什么?”这时,巷口这边,已然围了些好奇的百姓,在听闻她这话时,都不敢相信。 相国大人跪搓衣板?怎么可能啊?那可是国之栋梁。 可是,叫他跪搓衣板的可是华容夫人啊。 这样一想,百姓又觉得能想的通了。 “都愣着做什么,给我拿下这贱人。”高若兰又是一声喝斥,连嘴角的伤口又扯着了,痛的脸上一阵扭曲。 该死的狄贱人,昨儿竟然将她诱至一处无人的深巷,暗算她,踹了她一脚,还连扇了她十几耳光。 当时,那脸肿的就跟猪头一样,随后找来的马家兄弟都没认出她来。 亏得母亲有秘制的药膏,抹了一天一夜,才算消肿,但是,嘴角撕裂的伤,却还要养几日。 哼,今日派人在狄家门口守了一天,总算她在傍晚时分出来了。 一声令下,十几个侍卫立刻气势汹汹的扑向了狄雨彤。 “你们散开!”狄雨彤也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猛推一把萧若水等人,一人就冲了上去。 她本就是将门之后,性情比男子还要热血好斗。 然而,才一交手,她就知道不好。 这些并非寻常的侍卫,个个出手狠辣。 眼见着狄雨彤落入下风,萧若水当仁不让的出手相助。 “谢安。”云绾歌朝谢安使了个眼色。 谢安会意,立刻也加入了战斗。 云绾歌只在旁边,拉着连奕骁躲的远远的,毕竟,刀剑无眼。 “唉,我瞧你脸色比以前好了不少呢。来,我给你再把把脉。” 将连奕骁拉到墙角,云绾歌就捉住他的左手手腕,欲给其把脉。 连奕骁被她这举动弄的哭笑不得,“云姑娘,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云绾歌两指搭在他脉搏上,凝了凝眉,“别紧张,来,深呼吸几个。” 第三百零九章嚣张的女人 第三百零九章 嚣张的女人 连奕骁愕然的看着云绾歌,手指着那边缠斗的人,“他们在打架。” “我知道啊,你会打吗?”云绾歌问他。 连奕骁的脸又红了,羞愧万分,他因为身体的缘故,自小就没学过武。 见他这般,云绾歌就懂了,松开他的手腕,道,“你身体的寒毒清的差不多了呢,回头,我给你开些调养的药。只需再调养一段时日,你就能跟正常人一样了。” 再瞧那边,众人从巷口打到了街上,又从街上飞到人家屋檐上,再落下来。 惹的大半条街的人都出来了。 云绾歌凝眉,那高若兰带的究竟是什么人?一般人家的护卫,会有这等身手? 这三人当中,谢安的功夫当属最强,然而,一拳难敌四手,渐渐的也落入了下风。 屋顶的瓦片被震的飞裂了出去,不少看客,吓的躲到了屋檐下,双手抱着脑袋。 而,狄雨彤和萧若水两个,则很快被逼到了角落,眼看着就要被抓,云绾歌猛然抽出腰间铁笔,按了开关,嗖嗖几声,十来根银针便飞射了出去。 果然,这些人身手不凡,连这等细小之物,竟然顷刻间能反应过来,并且一个掌风便打落在地。 两个侍卫,瞬间狠厉的朝云绾歌攻击而来。 屋檐上被缠斗的谢安,心脏一缩,立刻飞身而下,却很快又被人缠住。 云绾歌想都没想,一个飞身,直扑一旁看热闹的高若兰,手里那支铁笔,尖端就对准了她的脖子。 “都住手,不然,本小姐就在她身上戳一百个窟窿。” 一声断喝,唬的众人一惊,不由得都朝她这方望来。 高若兰也惊呆了,一双黑眸怔怔的瞪着云绾歌,“你做什么?”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挟制你啊。”云绾歌冷然一笑,手里的笔一使力,高若兰就觉得脖间一阵刺痛。 伸手一摸,竟然有了血,顿时,双眸瞠大,“贱人,你敢?” “真要我扎个窟窿吗?还不快叫你的人住手。”云绾歌神色肃杀,手里铁笔一扬,吓的高若兰本能的闭上了眼睛,惊叫着,“不要。” 那边,侍卫们齐刷刷停了下来,纷纷围上了这边。 马家兄弟也是惊呆了,“你是什么人?快放了若兰妹妹。” “你让我放我就放啊,你们又是什么人?”云绾歌仰着小脑袋,嘲讽的怒斥,“你们以多欺少,仗势欺人,还不准人还手了啊?” “我警告你,快放了我,不然,我要你生不如死。”高若兰这会子也回过神来,她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挟制住了? 云绾歌撇嘴,“哟,我好怕哦。那在我生不如死之前,先让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不如,我在你脸上画朵花吧?” 拿着铁笔,就来到了高若兰的脸颊。 那毛毛刺刺的感觉,惹的高若兰惊叫起来,“贱人,你敢画,我就杀了你。” “快放了若兰妹妹。” “哼!”云绾歌手一抖,那铁笔就在高若兰的脖子上划了一道。 “啊!”高若兰惊叫一声。 云绾歌无辜,“哎呀,抱歉,手滑,我重新划你脸啊。” “不要。”高若兰手捂着流血的脖子,整个人都在颤抖,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那些侍卫,“你们都是死人哪,杀了这贱人。” 云绾歌眼神一冷,特么的,还真是个不怕死的倔女人。 十几个侍卫,齐刷刷朝云绾歌扑杀而来。 她猛地按了开关,十几枚银针发射,随即,转身就跑,一边大喊,“都傻愣着做什么?逃啊。” 这些侍卫,也不知哪儿训练的,反正,她是打不过。 听言,谢安忙朝她追了去,萧若水拉着怔愣的连奕骁和狄雨彤也跑了开。 街上,很快乱了起来。 那十几个侍卫轻功了得,很快,便又将云绾歌和谢安围住。 “放他们走。”狄雨彤等人随后赶来,她恶狠狠的对着高若兰喊着。 高若兰捂着脖子,一脸狰狞,“放他们走?本小姐今儿要他们死。全部给我带走。” “贱人。”狄雨彤怒骂一声,随即又和这些侍卫打了起来。 云绾歌郁闷之极,很快就和四个侍卫交起手来。 街上,一阵乱。 就是众人打的不可开交时,就听得有人大喊一声,“都闪开,晋王殿下来了。” “晋王?” “晋王?”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法术,瞬间停了动作。 “何人当街打闹?”风二拨开人群,神色凌厉。 云绾歌一见他,立刻眼睛亮了,手指着高若兰就喊道,“大人,这女人当街行凶,要杀了我们。” 谢安等人,忙也手指向了高若兰。 风二看见云绾歌,也很诧异,“云姑娘?” “是的,风大人,幸亏你来的及时,不然,我们就要死在这女人的手上了。”云绾歌小嘴一瘪,委屈的眼睛都红了。 高若兰气死了,“贱人,你敢伤本小姐,你找死。” “风大人,你瞧瞧,这女人多嚣张啊。”云绾歌说着,就往风二这边靠了靠。 风二可是晋王殿下的人,这女人就算是什么相国家的千金,也不至于敢在晋王殿下前放肆吧? 哪知,高若兰还真是个例外,她眼神一冷,就道,“风二,这不关你事,走开。” “高姑娘。”风二脸色也沉了下来,“晋王殿下马上要来了,你还要在此胡闹吗?” “风二,本小姐看在晋王殿下的面子,不跟你计较,再不滚开,本小姐连你也打。”高若兰叫嚣着,“给我打。” “你”风二气的刚要拔剑,就见轩辕烨骑着一匹白马,慢慢悠悠的从人群中踱了过来。 他忙收回剑,几步迎了过来,“王爷!” “发生了什么事?”轩辕烨骑马踱到人群中央,居高临下的扫了眼众人,那俊美无匹的脸,在夕阳的余晖下,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光。 就算云绾歌,对他心有成见,也不得不说,这男人确实有了张好皮囊。 可她想不通啊,这厮贵为王爷,生的又这副勾人的模样,前世怎么就对自己做下那等恶事? 她有些想不通! 还是,那其中也是有误会? 第三百一十章主动寻求存在感 第三百一十章主动寻求存在感 风二沉着脸,道,“回王爷,高小姐当街行凶。” 高若兰一听,当场发飙,“下贱的狗奴才,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小姐行凶了?明明是这贱人先伤的我。” 她转而看向轩辕烨,“王爷,你瞧,我这脖子就是这贱人伤的。” “啧啧,这是相国家的千金么?一个一口下贱狗奴才,贱人的。嘴巴怎么这么臭?”云绾歌嫌弃的瞥着她。 一个姑娘家,被人说嘴巴臭,高若兰气的跳脚,“小贱人,今天,本小姐不扒了你的皮.” 唰,风二的剑就落在了高若兰的肩上。 “你这狗奴才?”高若兰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你别以为有晋王殿下在,本小姐就能怕了你,快把剑拿开,否则的话.” “否则你将如何?晋王殿下在此,有你撒野的份?”风二嘲讽喝斥。 高若兰一时气的涨红了脸,扭头瞪向马上的轩辕烨,“九哥,你这狗奴才如此对我,你不管管?” “管?”轩辕烨略略蹙眉,“风二,当街行凶,扰乱百姓生活秩序,论罪该如何处置?” “回王爷,属下觉得,怎么着也得仗着三十吧。”风二答。 轩辕烨点头,“那行,将高若兰送往大理寺,让旬大人好生处置,不用看本王的面子。” “是!”风二应了声,随即,一手抓着高若兰,如风一般掠过,众人只听见一声声叫嚷,很快,便见不着人了。 马家兄弟以及那十几个侍卫,都傻了眼,面面相觑的,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你们都傻愣着做什么?做了错事,就得认罚。”轩辕烨扫了一眼马家兄弟还有那些侍卫们,突然,脸色一冷,喝道,“都给本王滚去大理寺领罚。” “是!”马家兄弟忙不迭的朝街那头跑了去,生怕晚了一步,再被人给拎着去,那就太丢人了。 那些个侍卫,群龙无首,也只得依言跑了。 “风一,去盯着,旬大人若要徇私,本王可不依。”轩辕烨看着那些狼狈跑开的人,又吩咐了一句。 身后的风一,便如风一般的追了去。 这厢,百姓们见轩辕烨如此处置,都纷纷拍手叫好。 “晋王殿下英明。” “晋王殿下神武。” “.” “小女谢过晋王殿下。”狄雨彤也走上前来,恭敬的行礼。 轩辕烨点点头,没再说话,而是拉了拉缰绳,似乎要走。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自己一眼,萧若水终于忍不住,撵了两步,走到马侧,仰首轻唤了一声,“王爷。” “姑娘,有何事?”轩辕烨眼角的余光朝她瞥了一眼。 萧若水微微咬了咬唇,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刚才,多谢王爷,秉公处置。” 她其实,还是挺欣喜的。 她知道,轩辕烨可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今日还当街处置了高若兰,自然是因着她的缘故! 轩辕烨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般,深邃的眸子,却在人群中扫过,最后,视线落在了云绾歌身上。 云绾歌还在角落里检查谢安的伤势呢,冷不防,一道刺目的光射了来,她茫然的抬头,堪堪撞进了那一双深不见底的幽潭。 她有些茫然,怎么了?轩辕烨干嘛这种眼神看她? 正疑惑间,轩辕烨骑着马,慢慢的朝她踱了来。 “小姐?”谢安也紧张起来。 云绾歌松开了她的手,“没事,一点皮外伤,回客栈,我给你上些药就好了。” 随后,她仰首,看着那马背上的男人。 廊下,明晃晃的灯笼,映的她小脸微红,越发娇艳欲滴。 她眨巴着一双黑黢黢的眸子,疑惑的问,“王爷,有事?” “你就没话对本王说?”他微微俯首,目光深深的望着她。 云绾歌茫然,“说,什么?” “高若兰的伤是你弄的。”轩辕烨唇角一勾,眸色深暗。 云绾歌不明白他的意思,不是高若兰当街行凶,都被送去大理寺了吗?他这会子,难不成还追究她的? “王爷。”思及此,她忙道,“那是因为,她的人多,那么多人要打我们几个。没法子,我就挟制了她。” “是啊,王爷,小姐当时若不那样做,我们几个怕都要遭毒手了。”谢安忙帮着说。 狄雨彤这边,似乎怕轩辕烨为难云绾歌,也忙过来,“王爷,多亏云姑娘当时机智,否则,等不到王爷来主持公道,我们就得被高若兰的人抓走。” “王爷,你别为难云姑娘。”萧若水也目光沉沉的说。 云绾歌听着这么多人为自己说话,更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我那都是被逼的呢。她们全都可以为我作证。” “呵。”轩辕烨倒没想到,这丫头才来京都,就有这么多人护着,心里一时倒不是滋味起来。 他轻嗤一声,也不知脑子怎么突然就抽了,长臂一伸,就将云绾歌那小小的身子,捞上了马。 在众人一片错愕的目光下,带着云绾歌纵马离去。 百姓们,“.” 谢安,“.” 狄雨彤,“王爷他” “王爷不会要送云姑娘去大理寺吧?”连奕骁紧张的问。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看向他,随即,谢安和狄雨彤几乎同时朝那方飞奔追去。 连奕骁也跑了几步,打算追,可是,发现萧若水没在,回头一看,她仍站在原地,脸色惨白,呆了一般。 他忙又回来,“萧姐姐,快走,咱们不能让云姑娘一人受罚。” “奕骁。”萧若水推开他,神色惨然,“你放心,云姑娘不会受罚。” 上回,在青城,轩辕烨带着发狂了的云绾歌离去,当时,她心里就不大是滋味,但也没多想。 可今晚,她开始甚至以为这男人全然是为了她。 现在想来,不是,他处置高若兰,是为云绾歌。 他甚至主动到她跟前寻求存在感,他故意挑她的刺,他看着她的眼睛里,有光闪烁 另一头,马背上的云绾歌也是懵逼,她双手紧紧的揪着轩辕烨的胳膊,看着他那张好看的不像话的脸,迟迟回不过神来,只呐呐的问,“王爷,你是要送我去大理寺打,打板子?” 第三百一十一章晋王带了小姑娘回府 第三百一十一章晋王带了小姑娘回府 一路飞奔过了几条街,终于在一座府邸门口停了下来。 云绾歌揉了揉被夜风吹的发僵的脸,闷声问,“到了?” “到了。”轩辕烨翻身下马,随后,要抱她下来。 云绾歌直接一脚踢过去,“我自己来。” 利落的跳下了马,扭头一瞧,那门廊下的牌匾上,霍然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晋王府。 她疑惑不解,“你不是要送我去大理寺挨板子?” “你那是正当防卫。”轩辕烨将马丢给随从,指着府门,“走吧。” “等等。”云绾歌受惊似的后退了几步,一脸警惕的瞪着他,“这是你的府邸,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认认门。”轩辕烨直截了当回答。 云绾歌就更不解了,“认门?做什么?”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看她就像炸了毛的刺猬似的,轩辕烨有些不满。 云绾歌好笑他这话,“我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家,大晚上的被你带入府,难道不该紧张?” “.”轩辕烨眉头蹙了蹙,是这样的吗? “难道你不该兴奋,越是这样,就越有了与本王牵扯的资本?” 其他女人不都这样?费尽心机的想要与他有关系。 他今儿给她机会,她还不想要似的。 云绾歌还真不想,昨晚哥哥还警告了他呢。 “王爷,天不早了,我哥还在客栈等我呢。” “你很讨厌本王?”轩辕烨脸色有些不好了。 这女人几次三番这般,让他不得不怀疑。 云绾歌朝他干笑一下,“王爷真是英明,这都被您看出来了?” “你?”轩辕烨脸色一沉。 云绾歌忙赔笑,“说笑呢。王爷您英明神武,小女子哪敢讨厌?” 说着,她脸色也正了正,道,“只是,王爷,你我地位悬殊。” “本王只是觉得与你颇有渊源,想交你这个朋友。”轩辕烨看她说着套话,只得如此说。 云绾歌自然不信,之前,在北疆,还让她去杀薛珩呢。 等等,薛珩,轩辕珩,轩辕烨? “王爷。”她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您除了轩辕烨这个名讳,是否还有什么轩辕珩” “放肆!”她话还未说完,轩辕烨便厉声打断。 吓的云绾歌心脏一缩,畏惧的目光如受惊的小兽般,有些不明所以。 轩辕烨目光沉冷,又颇为无奈,“轩辕珩乃太祖名讳,以后莫要随口就提。” “什么?”云绾歌心脏一紧,整张脸布满了不可思议,“他,是太祖皇帝?” “正是。”看她这样子,似乎根本不知道太祖爷的名讳,可她刚才为何? 轩辕烨也好奇起来,“你为何突然问这个?” “我。”云绾歌脑子里快乱的打结了,她怎么会知道,脑海里竟然有着北仓国太祖皇帝的影像。 “那。”她四下又瞧了瞧,见没人,这才小心翼翼的问,“王爷别见怪,我再冒死问一句。太祖皇帝的皇后,是否叫穆灵犀?” “胡闹!”轩辕烨一个指头戳她脑门上,“又在哪儿听的戏文?竟敢连太祖爷的事也敢胡编了?” “不不不。我就随便一问。”云绾歌忙不迭的否认。 只是,太祖爷是轩辕珩?那他抢亲的女子是穆灵犀,和她有着一样的眼睛的女子,却不是皇后? “你是想知道什么?”轩辕烨两指托起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看着她那双黑茸茸的眸子,脑海里牟地闪过了什么。 没错,就是这双眼睛,自小到大,无数次的午夜梦回,缠着他。 “你究竟是谁?” 两指间的力度,不由得加大了几分。 疼的云绾歌眼睛一热,眼泪就涌了出来,“唔,轩辕烨,你松开,疼。”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让轩辕烨猛然惊醒,如曾经无数次从梦中醒来一般,他怔怔的望着她,有些无力的松了手。 “你,我刚才不过随便问问,你差点把我下巴捏碎了。”云绾歌揉着下巴,幽怨的睨着他。 轩辕烨见她这般,没来由的心口一阵涩痛,却又说不清为什么。 “云绾歌,本王以前是否见过你?” “你说呢?”还用问?都见了那么多次了。 轩辕烨不理会她,径直道,“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本王以为是上辈子的事。” “额。”云绾歌的心,猛地一紧,上辈子? 她吞了口口水,很是心虚,他和她,上辈子可不是也认识么。 “算了。”不过,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云绾歌,他早已将她所有事查的清清楚楚。 自漠城出生,后生活在凉城,也就是在十四岁这年离开,去了北疆,后去南疆。 若很早就见过,他不会忘记。 “真不进去?”他又问了一声,“赵三说,那晚,是你先发现了贼人,否则,本王的那批货可就没了。所以,本王是真心想请你喝一杯。” “哦,原来王爷是要感谢那晚的事啊。”云绾歌稍稍松了口气,“其实,我那也是自保啊。王爷不必客气。” “本王知道你酒量不错,本王府上恰好也有些好酒。”轩辕烨继续道。 云绾歌看着他那样子,似乎,她要不去,他就很难过。 可是,他难过,与她何干? 为何她会觉得心口闷闷的? “那,只喝酒哦。”好吧,看在好酒的份上。 轩辕烨笑了,“还有好菜,不要么?” “额。”他怎么知道她贪吃的? 入了府,府里的下人们,都很好奇,王爷竟然带了小姑娘回来。 这可是二十多年来破天荒第一次记啊。 以往,那可都是姑娘家们,没脸没皮的要往王府里闯,王爷大都不理会的呢。 今夜,月满星稀,绛绫阁灯火通明,十几个丫鬟,端着酒菜而来。 很快,桌子摆满。 下人们全部屏退,这偌大的地方,只有轩辕烨和云绾歌。 轩辕烨亲自为她斟满了杯子。 “我先尝尝这菜。”云绾歌晚上到现在还没吃呢,有些饿了,拿了筷子就吃起来。 这一吃,眼睛就亮了,“嗯,府里的厨子不错,这菜烧的好。” 她吃的这道菜,正是她自己也很拿手的粉蒸鸡。 “照你的口味做的。”轩辕烨微笑着望着她。 云绾歌心头,突地沉了一下,“我的口味?” 第三百一十二章纯属好奇 第三百一十二章 纯属好奇 面对她疑惑的眼神,轩辕烨淡淡一笑,举起杯子,“来!” “哦。”云绾歌也端了杯子,两人递了个眼神,便仰首喝尽。 这酒酸酸的,甜甜的,不像酒,倒更像是某种果子,十分爽口。 她十分好奇,“这酒怎么酿的?” “这是青梅酒。”轩辕烨看她挺爱喝,索性将小酒坛都放在了她手边。 云绾歌就势拿起来,又斟了一杯,“好喝。” 轩辕烨看她馋嘴猫似的,才喝了一杯,又喝了一杯,不觉为她夹了些菜。 “多谢。”云绾歌朝他望了一眼。 急速的一眼,很快,敛下眉眼吃菜。 轩辕烨搁下筷子,面上带着无奈的笑,“还在为当初本王让你刺杀薛珩的事,对我耿耿于怀?” “额。”云绾歌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一顿,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王爷也没对我怎么样啊,那事就过去了。” 她没杀薛珩,轩辕烨也没有因此对付她,而她也找回了爹娘。 事情挺完满的。 轩辕烨轻哼一声,“既不是为此,那云姑娘为何对本王总是充满了敌意?” “有吗?”云绾歌低头吃菜,吃的渐渐不是味道。 “本王并非多疑之人。”也就是说,一定是有了,并非他多心。 云绾歌很是无奈,她总不能跟他说,因为前世被他强了留下的阴影吧。 “要我说实话?” “但说无妨。” 云绾歌搁下筷子,又喝了口清酒,这才道,“我若说了,王爷您可不许笑话我。” “嗯。”轩辕烨正经的神色。 “我其实吧。”云绾歌身子微微往前一倾,冲他认真道,“是怕王爷您会看上我。” “咳。”那澄澈的眸子里漾着狡黠的光,轩辕烨差点没崩住脸色。 “算了,喝酒。” 知道这不是实话,轩辕烨索性拿起了杯子,仰首喝酒的瞬间,眼角的余光深深的朝她瞥了来。 他也不知,自小到大,他对女人有着本能的抗拒,可唯独对这个丑东西,哦,不,如今已经出落的算个小美人了。 唯独对这小东西,有着很特别的感情。 这那次,他见鬼的突然出现在了凉城,还中了蛊毒,被她救了之后,那晚,他从昏迷中醒了一次。 只看清了那一张丑凶丑凶的脸,也记清了那一双很美很美的眼睛。 后来的日子里,那双眼睛许多次与梦中的那双眼睛重合,让他心头缱绻难忍。 他甚至有种错觉,与她前世便是识得的。 “嗯,喝酒。”云绾歌也十分爽朗的举起了杯子。 府外,狄雨彤谢安一路追了过来。 “晋王府?”谢安看着狄雨彤,“难道王爷不是要送小姐去大理寺,而是带回了王府?” 狄雨彤挠着头,“是啊,好像是,咱们一路追过来的,没错啊。” “可是,王爷为什么要带小姐回王府?”谢安紧张不安。 狄雨彤眨巴大眼,“该不会是想动用私刑吧?” 温斯期那厮说过,晋王殿下私下里可是很阴险的。 谢安听言,越发慌了,对了,昨晚,大少爷还提过,晋王殿下似乎看上了小姐,该不会强抢吧? 不由分说,飞身就要进府。 狄雨彤一慌,本能追过去,就在她刚上围墙,冷不防,无数利箭射了来。 她猛一抱住谢安,两人一起摔到了地上。 “哎呦!” “什么人?”风一乘风而下,手里利剑直指二人。 狄雨彤忙叫道,“风大,是我。” “狄姑娘?”风一很惊诧。 狄雨彤拉起谢安,很是狼狈,跟风一解释,“你家王爷带走了她家小姐。所以,她刚才也是情急。” 风一朝谢安冷冷的打量了一番,道,“晋王殿下与云姑娘在喝酒。你不必担心。” “喝酒?”两人异口同声,皆是不敢相信。 彼时,绛绫阁内,酒过三巡,云绾歌的话就又多了起来,“王爷,我瞧您年纪也不小了,长的也好看,怎么到现在,府里连个王妃、侧妃什么的都没呢?” “你倒是挺关心本王的私事?”轩辕烨看她双颊酡红,明显有些醉意了。 云绾歌呵呵一笑,“纯属好奇了。” 她端起酒杯,慢悠悠的晃到了窗户边,对着清风朗月,小口的啄着酒,眯眼轻叹,“你这赏月倒是个好地儿。从这里望去,月色多美啊。” 看她趴那窗口边,悠闲自得的模样,轩辕烨突然也来了兴致,端了酒杯,拿了酒壶,过来。 微微仰首,便能望见那悠远的天空,一弯上玄月,深蓝色的云层里,还有几颗星子零星的闪烁着。 “知道那是什么星星吗?”他歪着头,微笑着望着她。 云绾歌摇头,“星星还有名字不成?” “自然。”轩辕烨轻嗤,不过,这些却是听萧若水说的。 “那边的,就是牛郎织女星。”他将酒壶搁在窗台,手指天空。 云绾歌‘哦’了一声。 轩辕烨笑问,“你听过牛郎织女的故事吗?” “哦。”她扭头朝他望来,嘴角微扬,“倒是听过牛郎来着。” 噗——某人才喝的一口清酒,悲催的扑上飘飘衣衫。 云绾歌瞪大眼睛,“王爷!” “抱歉。”轩辕烨神色有些尴尬,不过,这丫头能不能学点好? 他放下杯子,托手将她的小脑袋抬起来,神色有些严厉,“谁教的你这些乱七八糟的?” “什么?”云绾歌有些不明所以。 轩辕烨凝眉,“牛郎。” “牛郎?”云绾歌很奇怪,随即,又有些了然,“王爷身份尊贵,不知道这些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我就不同了,我手上可是有好几个庄子呢。庄子里养了鸡鸭牛羊的。那管牛的,便是牛郎。” “咳!”看她说的一本正经,轩辕烨这脸可谓精彩纷呈。 原来,此牛郎非彼牛郎。 是他心思不纯,反而怪了她,不过,他也是听人说的,有那种地方,小倌就是牛郎。 “还要再喝点吗?”他拿了酒壶,问。 云绾歌忙道,“我自己来。” “爱喝,回头本王叫人给你拿两坛带回去。”轩辕烨将酒坛给她,索性这酒不上头,喝多了也无碍。 云绾歌瞅着他,嘻嘻一笑,“行,多谢王爷。” 连吃带喝的,突然觉得,其实,他也没那么讨人厌,如果抛去前世的事的话。 第三百一十三章你来做本王的王妃吧 第三百一十三章 你来做本王的王妃吧 是啊,前尘往事,如今,连她自己也很混乱。 甚至,前世,轩辕烨为何会出现在凉城?更为何会在那夜对她那样? 若论当时,他贵为王爷,天颜之姿,而她,不过赵府中一个妾,还是丑陋不堪,连下人都瞧不上的人。 她想,就算那样的她主动送上门,轩辕烨也不会要吧? 而前世,竟然用强? 这其中定然也是有隐情的。 算了,前世都过去了,她纠结无用,不如过好今生。 “怎么了?”看她开始还笑颜如花,转眼间就凝眉思索,轩辕烨很是不解。 云绾歌抬头,轻轻一笑,眼睛里好似有星光划过,“没什么,就是有些恍惚,我一介民女,竟然能跟晋王殿下喝酒呢。说出去,多有面儿。” 这骄傲的小模样,逗的轩辕烨忍不住抬手,轻轻的搭在了她的发顶。 云绾歌脸上笑意一僵。 “是啊,本王的酒,可不是谁想喝就能喝的到的。”轩辕烨道。 云绾歌趁势从他掌下绕了开,扬眉笑道,“那今晚我可得多喝几杯。” “再喝你可要醉了。”轩辕烨看着她双颊酡红,笑着说。 云绾歌拿起他手里的酒坛子,给自己的空酒杯里又倒了一杯,“小瞧我?我可是千杯不醉。” 跟云华师姐那练出来的。 “若本王说,今晚带你回府,是有私心呢。”突然,轩辕烨就抽了她手里的酒杯,目光如炬,灼人的很。 云绾歌也真被灼了下,身子本能的后退了两步,“什么私心?” 该不会又让她对付谁?或者干些不好的勾当吧? 瞧着这厮人模狗样的,而且,今晚喝酒喝的氛围这么好,要不要这么阴险啊? “你怕什么?”这样警惕的小眼神,让轩辕烨有些挫败。 云绾歌被他问的嘴角一抽,幽怨的瞪着他,“王爷,除了今晚,咱俩以往,相处的并没有多好,而且,你的私心,谁知道是什么?不会又让我充当你的杀手吧?你明明贵为王爷,手底下能人那么多,干嘛非得我.” “本王想娶你做晋王妃。” 看她红红的小嘴,喋喋不休的说着,轩辕烨长臂一伸,握住她纤弱的肩,神色凝肃认真。 “额。”云绾歌先是愣了一下,“什么?”她没咋听清,亦或者听错了。 早已预料中的反应,轩辕烨并无不耐,又沉沉的补了一句,“不是嫌本王的府里后院空虚么?你来做本王的王妃吧。” “啊?”她这张破嘴啊,干嘛提这个?云绾歌干笑着,“王爷,我那是玩笑呢。王爷身份尊贵,天人之姿,这天下不知有多少女人想做您的王妃呢。” “你呢?”轩辕烨双手如钳,就是不让她挣脱。 云绾歌迎着那灼热的视线,顿觉难受至极,“王爷,你还是不要跟小女子开这样的玩笑。小女子” 他眼眸渐渐深暗,如同漆黑的子夜,那浓的化不开的夜中,又泛着妖冶的紫,像黑暗中盛开的妖花,似乎要将她吞噬一般,云绾歌惊觉,他这不是玩笑? 不是吧,“喂,王爷,你要做什么?” 该不会,前世那晚,今晚又要重演吧?她弱弱的想往后缩,心里暗悔,就不该一时心软,跟着他进府。 这厮果然还是狼啊。 而她如今,又生的这样美貌。 呜呜,要遭黑手了吗? “轩辕烨,你不能这样黑心肠啊。你要真这样对我” 她一边说着,那黑茸茸的眼睛里,慢慢的就蓄了泪,看着好生柔弱可怜。 轩辕烨的大掌,慢慢就松了,轻轻的抚上了她的脸颊。 手这样凉?云绾歌跟着打了个哆嗦。 可她管不了这些,一旦挣脱,抬起一脚,就朝他膝盖踹了去,同时,身子轻盈退后,落到墙角,一双眸子凌厉的瞪着他。 轩辕烨扶着窗户,脸色布满阴沉,“滚!” “啊?” “滚!” 云绾歌被他沉声一喝,心里委屈的不行,这混蛋变脸太快了,前一秒还要娶她呢,后一秒就让她滚? 一记阴冷的眼神递过来,云绾歌心下一颤,慌不迭的夺门而出。 好吧,滚! 云绾歌才出了绛绫阁,突然想想,不对啊。 她忙又回来,还没进屋,就听见扑通一声,就见窗口那,轩辕烨的身子直直的倒了下去。 “喂。”她忙飞奔进屋,就见轩辕烨直仰在地上,脸色惨白,整个的昏死了过去。 “王爷,王爷”她单膝跪地,伸手在他鼻息一探,气息都这般微弱? 怎么回事?才喝酒的时候,不还好好的? 难道,酒里有毒? 不会,若有毒,她怎么会没事? 胡思乱想间,她好容易将轩辕烨扶坐了起来,可是,他身量高大,她是无论如何也抱不起来。 “来人哪,来人,王爷晕倒了。” 风二等人立刻冲了进来。 云绾歌被送到了客房。 不过,说是客房,让她歇息,其实,云绾歌清楚的很,她这是被软禁起来了。 轩辕烨突然昏倒,所有人都将她怀疑上了,只是,因她是王爷带回来的,王爷没醒,他们亦不敢为难她,但是,放她走,自然也是不能的。 若王爷醒了,一切都好说。 若王爷有个好歹,她云绾歌就是那倒霉催的替罪羊。 呜呜,就说不该心软的。 轩辕烨这厮就是个扫把星,沾上绝没好事。 而竹逸轩里,轩辕烨其实早已醒了来,经过太医的诊治,他是一时动情,气血攻心所致。 不过,太医很是好奇,能让王爷动情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事,太医自不敢问。 太医走后,轩辕烨独自卧在床榻上,想着之前,突然对云绾歌那丫头动了情欲,他不觉凝紧了眉头。 这次,绝对是真的。 没错,他还可以。 果然,之前对云绾歌的那些感觉,他还以为是错觉。 今晚,他身体深处的欲望,彻底的舒醒了。 “来人。”轩辕烨眸光潋滟,漆黑中泛着激动的红。 风一很快进来。 轩辕烨靠在床边,如墨的发丝垂泻胸前,衬的那张脸妖冶横生。 “去,后院。” 风一听言,惊愕不已。 第三百一十四章悲催的真相 第三百一十四章悲催的真相 谁说晋王府后院空虚无人的? 不过是晋王妃的人选一直没有落实,就显得整个晋王府没有女人似的。 其实,自轩辕烨满了十岁,入住晋王府之后,这王府后院,每年都有新人过来。 只是,王爷从未宠幸过任何一个女人罢了。 此时,风二一来,整个后院的女人都要沸腾了。 “风大人,怎么突然来我们这了?是王爷让您过来的吗?” “王爷是不是要见妾身?” “风大人,妾身那才炖好的汤,还劳烦您给王爷带去。” “.” 风二一时间被女人们叽叽喳喳的给围住了。 他头疼不已,“都给我散开,站好了。” 这一吼,女人们忙不迭的排排站好,只是,一双双眼睛期盼的看着风二。 风二敛眉,目光从这些女人的脸上扫过,最后随手一指。 王爷也没有说要叫谁,他也不知道要叫谁去,只能这样了,何况,怕是王爷自己,都不记得这些女人是谁跟谁的。 “风大人,是妾身?”许悠竹惊喜的手指着自己。 一旁,周怜蓉一把推开她,道,“风大人明明指的是我。” 许悠竹脸色一变,漆黑的眸中就要落泪。 风二一瞧,顿时脸一沉,指着许悠竹道,“你随我来。” “是。”许悠竹顿时面露惊喜。 其他女人一时炸开了,“风大人。这是要带她去哪儿?是伺候王爷吗?” “嗯。”风二点了点头,大步离去。 这些女人们,自入府之后,除了一年一度的府宴,就再难见到王爷一面,是以,今晚,王爷突然召见,这简直就在后院这平静的湖中投下了一颗炸弹。 女人们见许悠竹跟着风二走了,一个个恨的牙根痒痒。 但也有人想的开,王爷既然要宠幸许悠竹,总比他从来不找女人强。 这至少说明,王爷是正常的,并非传言中那样不能人道。 只要王爷喜爱的还是女人,那么,她们这些人就是有机会的。 彼时,跟着风二走的许悠竹,激动的连脚步都有些轻飘飘的,就像一路踩着棉花,那样的不真切的感觉。 可是,很快就要见到王爷,就要伺候王爷。 唔,她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盼了那些年,终于要如愿以偿了吗? 今晚,她一定要让王爷记住她的好。 “你们两个,伺候许夫人沐浴更衣。”将她带到一处小阁间,交给了两个丫鬟。 许悠竹听言,更是激动的脸红心跳。 跟着两个丫鬟进了洗浴间,那水里还撒着花瓣,当她没入水中的瞬间,觉得整个人都要升华了。 是啊,今晚过后,她将是晋王殿下的女人了。 洗漱一番,换了新妆过后,许悠竹上了一顶小轿,由风二领着来到了竹逸轩。 竹逸轩内,灯火通明,轩辕烨也沐了浴,此刻,只穿了件薄薄的白色中衣,斜靠在床榻之上,漫不经心的翻着书。 然,脑海里却一直闪现着云绾歌的身影。 两人立于绛绫阁的窗口,女子明媚的眉眼,香甜的气息,还有那股子让人爱恋的纯净又灵动的劲儿 轩辕烨眸光深暗,有些懊恼。 他,真的可以了!可干嘛总会想那丫头,而且,还被拒绝了。 “王爷,许夫人到。”风二走到门口,轻轻回禀了一声,一双眼睛,偷偷的打量了下轩辕烨。 他很奇怪,王爷向来不近女色,今晚竟然主动? “嗯。”轩辕烨轻哼了一声,然而,没人察觉到,那双握着书的手,却是紧了几分。 风二会意,退了出去。 很快,一名柔美可人的女子,轻盈的进了屋子。 “妾身见过王爷。”许悠竹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连声音都颤着。 轩辕烨眼帘微掀,漆黑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女子身量苗条,面容清秀,低垂的眉眼含羞带怯的,楚楚可怜。 “咳。”轩辕烨轻咳一声,将书放下。 许悠竹见状,连忙上前,“王爷,夜深了,妾身伺候您歇息吧。” “嗯。”轩辕烨起身,张开双臂,由着她来为自己宽衣。 那深邃的眼神,那健壮的身形,一时间让许悠竹的心,有如揣了只醉酒的兔子般,胡乱撞着。 她微微咬了下唇,娇怯又爱慕的上前,为他解着衣带。 然而,当女子那双柔软的手,刚碰到自己时,轩辕烨身形一僵,一股嫌恶的情绪立刻充斥着胸臆间。 几乎本能的,他猛地抓起许悠竹的胳膊,就将她往床上一扔,在女子的惊呼声中,强壮的身子就压了上去。 许悠竹被摔的很痛,心底却涌起一阵狂潮,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才一闭眼,期待中的火热痴缠并没发生,突然,身上一空,头顶就传来男子沉冷可怕的声音。 “滚!” “王爷。”许悠竹瞪大眼睛,惊恐的盯着床头那个神情阴霾的男人。 轩辕烨脸色阴沉的可怕,“来人。” “王爷。”许悠竹吓的忙从床上爬下来,扑通跪在他跟前,“妾身知错,妾身一定会伺候王爷舒舒服服的。” 她懊恼死了,好容易上了王爷的床,还装什么矜持,还让王爷主动? 她忙不迭的抱住了轩辕烨的腿,那嘴就要吻上去。 轩辕烨嫌恶至极,一脚就踢了开。 “王爷。”许悠竹吓的魂不附体。 风二进来,一见这个场面,也是懵了。 “带下去。”轩辕烨背过身去,冷冷吩咐。 该死的,他竟然.他不信。 “是。”风二拖走了许悠竹,很快,又照着王爷的吩咐,从后院挑来了一个丰满妖娆的女人。 然而,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那女子就和前面的一样,被王爷扔了出去。 风二侯在门外,真真不懂了。 这一晚上,王爷换了四个女人,脸色却一次比一次难看。 直到天亮,终于消停了。 “王爷?”风二在门口,想问,还要不要再换一个? 轩辕烨直接怒吼,“滚!” 随即,扯了扯胸口的衣衫,有些颓然的靠在床头。 他悲催的认清了一个事实。 没错,他确实可以起来了,但是,却只能对着云绾歌这女人一个人起来。 对其他女人,他还是不行。 第三百一十五章前世死亡之谜 第三百一十五章前世死亡之谜 黎明时分,有天青色的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整个屋里像笼了一层轻柔的薄纱,朦朦胧胧。 客房里,云绾歌安静的睡在床榻上,纤细浓密的长睫,在眼睑处投下了一道美丽而哀伤的阴影,却挡不住眼角那一片的湿痕。 她做了梦,一个美丽却又哀伤的梦! 谢安一直等在王府门口,直到天亮时分,才见王府门突然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 “姑娘,这一大早的就要走啊?这路上都还没人呢。”负责送她出来的老嬷嬷,不放心的说。 晋王殿下安好,还一夜宠幸了四个夫人。 所以,之前突然昏倒什么的,完全是个意外。 云绾歌自然不会被扣留了。 此刻,她怀里抱着两坛子酒,冲着老嬷嬷,一双眼睛眯着笑,“不了,叨扰了一夜了,我要回了。” 已然夜不归宿,也不知哥哥那边察觉了没有。 更有,她做的那个梦,让她好乱。 老嬷嬷才要说话,谢安已经从墙角那飞奔过来,“小姐。” “瞧,有人接我呢,嬷嬷请回吧。”云绾歌冲老嬷嬷嘻嘻一笑。 这样孩子气的纯净笑容,让老嬷嬷也露出了慈爱的神色,“罢,姑娘慢走。” “嗯。”云绾歌转身下了台阶。 谢安忙过来扶住她,“小姐,您还真是跟晋王殿下喝酒啊?喝了一夜?” “嗯,想不到晋王殿下如此好客。”云绾歌此时真有些晕乎乎的。 就连这个清爽的清晨,亦似梦似幻,亦是真? 呵,前世,她竟成了晋王妃? 她是成亲那晚,被人毒害死的? 是啊,她一直只知道自己死了,重生而来,却从来记不起如何死的。 却原来. “小姐,你怎么了?”谢安一夜没睡,眼睛熬的红红的,就那么紧张的盯着云绾歌。 是错觉吗?为何她突然觉得,小姐身上好似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哀伤? 云绾歌努力吸了口气,才将心底的某些情绪压了下去。 将两坛子酒直接丢给了谢安,“谢安,拿着,晋王府的好酒。” “小姐,你没事吧?” 谢安拎着两坛子酒,看她走路踉跄,很是担心。 “没事。”云绾歌说着就打了个哈欠,她又有些困了。 谢安手里拿着酒坛,不好扶她,而且,这里离客栈还有好一截的路呢。 晋王殿下也真是,哪有拉着姑娘家喝酒的?还一喝喝一夜的?这要传出去,小姐声誉要不要了? 哒哒哒.身后,一辆马车突然就停到了云绾歌身侧。 风一道,“云姑娘,王爷吩咐属下,送你回客栈。” “这样啊,那多谢了。”云绾歌正觉得走路有些飘呢,有人送,自然也就不推辞,利索的拉着谢安就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云绾歌便闭上了眼睛。 谢安只当她喝了一夜的酒,太过疲惫,也没敢惊扰,自顾自也闭着眼睛打起了盹儿。 可云绾歌哪里睡的着,一闭眼,满脑子便是昨夜梦中之景。 喜房内,红绸挂满,银烛高照,就连那满地的红毯,都是从沁州运来的珍品。 然而,在这喜庆当中,她却痛苦万分,整个喉咙如被火灼,一路烧到了五脏六腑。 她痛苦的从喜床跌下,摔在她亲自挑选的红毯上。 大口的鲜血,吐在了那美丽的合欢花上,衬的那花越发娇艳动人。 “烨”她匍匐在地,张望着门口,她想求救,奈何,喉咙被毁,她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这时,门被推开,一双精致的女靴,出现在了她眼前,头顶,是女子恶劣的冷笑。 “怎么样?很痛苦吧?” “云绾歌,你不该不听劝,你以为成亲了,就能成为王爷的女人吗?” “呵,瞧瞧你现在这张脸,王爷见了怕会吓死吧?” “哈,恨我吗?那就恨吧。我也恨你。明明是我陪他出生入死,明明他爱的人是我。可是,你一出现,什么都变了。你知道吗?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你不就仗着这张脸蛊惑了他的心么?我看你没了美貌,他还会爱你吗?” “是不是很痛?就像被千万只虫蚁同时啃噬?”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的。” “我要让你活下去,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没了美貌,你会如何遭受他的嫌弃,我要让你尝尝被人抛弃的滋味,我要让你尝尝从云端跌入泥淖,被人轻贱的痛苦。” “还有,云绾歌,你要不要照照镜子?你现在这样子,真是又丑又恶心.” 她瞧的真切,那铜镜里,女子的脸,狰狞而扭曲,原本姣好的皮肤也变的被火烧过一般,皮肤脱落,有脓血流出,甚至她那双最引以为傲的眼睛. “云绾歌,你会生不如死,哈哈” 她努力抬眸,痛苦的看着那个笑的疯狂的女人。 那个,她一直信赖和钦服的女人——萧若水。 马车哐当一声停了下来,谢安轻舒口气,“小姐,到了。” 云绾歌睁开眼睛,一双明眸澄澈清亮。 “小姐?”还以为她睡迷糊了呢,谢安看她睁着眼睛不动弹,又道,“小姐,咱们回客栈了。” “嗯。”云绾歌深吸了一口气,起身下了马车。 对风一道了谢,她转身径直走进祥云客栈。 先去了云天骧那边,敲了几下门,没人应,后来问了小二,竟然也是一夜未归。 不过,才来京都这边,她也不觉得哥哥会惹事,顶多是跑哪个花楼喝酒喝大了。 这也好,没被他发现自己一夜未归。 索性回到房中,让谢安弄了些热水,她简单的洗漱了一番。 “小姐,您再睡一觉吧。”谢安帮她铺床。 云绾歌倒是没什么睡意,只是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这张越发精致美丽的脸。 原来,前世容貌恢复之后,又被毁容,竟是萧若水做的? 原来,萧若水是深爱轩辕烨的。 她竟带着哥哥来找这个前世的仇人,还一心的想她做自己的嫂子。 呵,天道轮回么? 转来转去,她们竟又遇上了。 她甚至还如前世那样,觉得萧若水不是普通女子。 的确,前世,萧若水的种种表现,与普通女子差别太大,她见多识广,自信勇敢,甚至还反对男人三妻四妾。 是了,缘聚楼开始做的快餐,她便是前世听萧若水提过的。 第三百一十六章怎么哭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怎么哭了? 谢安铺好床,见云绾歌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那铜镜发呆,不由好笑的上前,“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太好看了?” 她走过来,拿起梳子,将云绾歌松散的头发,轻轻梳顺了些。 “是啊。”云绾歌勾唇一笑,连萧若水都说她是凭着美貌蛊惑了轩辕烨呢。 只是,昨晚,轩辕烨还真是见鬼的跟她求婚呢。 是觉得她美? 怎么可能? 没错,她如今的样貌,的确算的上美,可是,轩辕烨乃北仓国皇子,见过的美人何其多? 不说别的,单说那些追着他跑的女人,古家的古秋月,司徒家的司徒玥,甚至,萧若水本身,亦算的上是个很有个性的美人。 还有那南苑国的小公主 哪个不是美人? 前世,轩辕烨之所以娶她,那是因为被她逼迫的。 逼迫 想到这,云绾歌捏了捏眉心,前世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出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说来,除了那一夜被迫,之后,却是她一直寻求着轩辕烨的庇护。 因为这个男人,她才得以从赵家的泥淖里重生,也因为他,她才拜了医门的孙药王为师,成了穆秋、云华的师妹,不但学了医术,也过上了一段充实而安稳的日子。 她一手妙笔丹青,也全是他亲手所教。 那年,随着哥哥云天骧去烟霞山雅舍,夺头甲的那幅画,画中之景,便是前世经历,画中男人,便是轩辕烨。 那时,她就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了吧。 只是,那个男人的心里却一直深藏着另一个女人,他喝酒,全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后来,她在他身下下了蛊毒,以此要挟,他亦没有为难她,甚至,给了她婚礼,允了她做晋王妃。 就这,怕是连皇上、皇后,还有各大世家都得罪光了吧。 算的上,她前世得到的仅有的一些温暖和尊严,全是轩辕烨成全的。 如今,对着镜中人,云绾歌觉得有些恍惚,那些记忆也好似是别人的。 可,心底却潮湿起来,慢慢的汇聚成了悲伤的河流。 原来,她一直将轩辕烨当成侵犯自己的仇人、恶人,却没想到,她才是那个贪婪自私的女人。 “小姐?”谢安慌了,“小姐,你怎么哭了?” 她忙放下梳子,拿着帕子替云绾歌擦泪。 “小姐,是不是昨晚晋王殿下对你.” “不是。”云绾歌泪眼朦胧,嘴角却带着笑,“我是想到你刚才夸我好看呢。谢安,你不知道,我以前有多丑,呵。” 谢安轻舒了一口气,想着,小姐可能酒多了醉了,这般孩子气。 “小姐,以前的事就别想了,小姐现在可是个美人儿呢,快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是呢,不哭了。”云绾歌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心底纷杂的情绪压下去。 说来,老天真会弄人。 重生而来,她的前世记忆是不完整的。 直过了一二年,到了昨晚,才断断续续地给了她一个完整的前世。 难道是昨晚轩辕烨的突然求婚,让她一时惊吓才打开了前世记忆的闸门? “谢安,你昨晚一夜没睡吧?你快回房歇着吧,我也睡一觉。” 屏退了谢安,云绾歌躺到床上,看着这雪白的帐子,脑海里想着昨晚轩辕烨说要她做晋王妃。 若是前世,他这般主动,她不知有多开心。 然而,现在,她除了昨晚的惊吓,只剩叹息。 虽说又找回了些前世记忆,但是,如今的她活的不能再清醒了。 轩辕烨深爱的不是她,她自然不会再向前世那般,见到个好男人,就想抓在手心里,赵仲轩如此,轩辕烨如此。 这一世,她的命掌握在自己手里,她不会再为男人犯傻了。 何况,她现在手里有银子,日子过的简单逍遥,何必再去纠结前世,去趟那些浑水? 思及此,云绾歌的心总算定了定。 而整个京都,却在一夜之间沸腾了,不知怎么地,向来不近女色的晋王殿下,竟然开窍了,且一夜连宠了后院四个夫人呢。 乖乖,晋王殿下这是要将以往错过的,全都要弥补回来啊。 整个京都未出阁的女孩们,心思也都活了,有人欣喜,有人愤怒,有人默默的哀伤。 司徒府,三小姐司徒玥一早起来,就听丫鬟回禀昨晚晋王府里的事,气的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到地。 一屋子的丫鬟,全吓傻了。 一向温雅知礼的三小姐,竟然发这么大的火? 太可怕了。 萧将军府,萧若水自昨晚回来,便躲在自己的小院里,盯着廊下的那株大树,呆坐了一夜。 她脑子里很乱。 曾经的一幕幕不停的在她脑海里翻转。 曾经,她和他是那样的合拍,甚至,他答应她,王府后院有她一席之地。 是她错过了么? 可是,她是现代女人,怎能忍受与别的女人共享男人? 更不能忍受的是,在他眼里,她与他后院的那些女人,竟是一样的。 她一直以为,在他心里,她是不同的啊。 她也一直觉得,他或许是过不了当初被她拒绝的坎,她在等,一直等一个合适的机会,重新站到他身边。 却不想,昨晚,轩辕烨对云绾歌的举动,将她所有的计划和美梦击了个粉碎。 原来,自古男人皆薄幸,他也不例外。 怪不得那样狠心的拒绝她,原来是有了新人。 云绾歌,凉城的商户小姐,确实有几分姿色。 可是,在她萧若水跟前,能比吗? 一个只有几分美貌的傻白甜而已。 她咬了咬牙,看着简陋的小院,她冷笑起来。 原想淡泊一生,跟心爱的男人长相厮守,其他的都无所谓。 现在看来,有些东西,她还真得去抢一抢了。 她会让这个男人看到,谁才是最适合站在他身边,谁才配与他携手共生。 而古家,坐在轮椅上的古秋月,气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 轩辕烨,你为什么宠幸那些个蠢女人,却不要她? 还害的她双腿残疾,后半生只能靠轮椅过活? 他对她,何其残忍,何其冷酷? 第三百一十七章情绪不稳 第三百一十七章情绪不稳 “古姑娘。”穆秋听说,古秋月一早打翻了药碗,又不喝药,只得亲自过来劝。 院子里,古秋月坐在轮椅上,双目如刃般朝他剜来。 “你也是个废物,你不是说你能治好我的腿么?可现在都过去多久了,为什么一点起色都没有?” 穆秋凝眉,走了过来,轻轻的在古秋月跟前半蹲了下来,视线与之平视,声音亲和。 “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古秋月一脸尖锐的神色,近乎咆哮道,“我是问你,我的腿到底什么时候能好?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都是骗我的?你也和那些庸医一样,不过想借此骗我古家的钱财,或者借我古家的权势,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对不对?” “你?”穆秋被她这些话激的猛地站直了身子,他脸色很是难看。 哪怕,知道她是小小年纪,遭受横祸,这才情绪不稳,胡乱说话。 但是,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他对她尽心尽力,他拼尽毕生所学,想为她重新续骨,想让她重新站起来。 然而,几个月的全力付出,却被人如此指责,他心里不难过是假的。 别的倒罢了,哪怕说他医术差,但,他是医者,毕生的目标便是治病救人,让人间少一些病痛。 她怎么能说他骗财骗权? 见他这般,古秋月越发恶毒的冷笑,“怎么?被我说中了吗?你也不过如此还说为我好,还说叫我信你?滚,你也给我滚。” 一旁的丫鬟们,吓的一个个都不敢说话。 穆秋凉凉的看着古秋月,深吸了一口气,才道,“你这腿上的伤才好。这药不能断,否则,还会更坏下去。到时,别说站起来,就算想坐这轮椅也不能。” “不能便不能,你以为我现在这样子好受吗?我恨不得死了。”古秋月突然发疯似的,拼尽全力的就想从轮椅上站起来,奈何,她双腿被废,根本使不上力。 整个人无力的朝前摔了去,砰的一声,吓的小丫鬟们连忙上前。 穆秋冷喝,“都退下。” 丫鬟们面面相觑。 古秋月摔的很痛,下巴都磕破了,她愤怒的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穆秋。 “你给我滚。” “够了。”这样狼狈,还这样发狠?穆秋恼怒之余,莫名的又心生了些怜惜。 她这个性子,会吃亏是必然的。 径直走过来,将她拦腰抱起。 古秋月惊呆了,随即,一双拳头狠厉的砸在了他身上。 “混蛋,你放开我。你要做什么?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给我拿下这混蛋。” 然而,丫鬟们谁都没敢动。 老爷说了,小姐的伤,全权由穆大夫负责。 何况,这几个月,她们也都瞧出来了,穆大夫人是真的好,对大小姐亦是真的好。 而且,大小姐的伤确实比以前好了许多啊。 当初,大小姐外出云游,谁知回来的时候就是个血人一般,浑身是伤,一双腿还被废了。 宫里的太医都请来了,好歹保了小命,可自那之后,古秋月就只能瘫在床上,跟死人一般。 后来,还是穆秋大夫,慢慢的让古秋月好转起来,不但伤情好转,甚至还能坐上轮椅出门了。 哎,若说小姐今天不知突然发什么疯?好端端的对穆大夫发这样的邪火? 真是够了。 那厢,穆秋直接将古秋月抱回房里,送到床上,又吩咐了丫鬟,“再拿一碗药来。” “我不喝。”古秋月拿着枕头砸穆秋,一边几近奔溃的大喊,“我不喝,我死也不喝。反正喝了也好不了,你们还不如叫我死了算了。” 她现在这样真是生不如死啊。 那个男人,她自小爱到大的男人,竟然在那样残忍伤害她之后,还能宠幸别的女人? 她,做了那么多,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好不甘啊! 穆秋不管她,接过丫鬟送来的药,直接上前,一把捏住了古秋月的下巴,将药直接灌了下去。 “唔,咳咳咳。”古秋月呛的直咳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她愤恨的瞪着穆秋,“穆秋,你敢这么对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你信不信?” “我信。”好歹将药灌下去了,穆秋这才松了口气,看着她狼狈的样子,递出一块干净的帕子。 古秋月恨恨的别开了脸,“穆秋,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好,我等着那一天,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好起来。你现在这个样子,只怕还没惩治我,你就先不行了。”穆秋站在床边,淡淡的说。 古秋月一口恶气堵在胸口,红着眼睛哭了,“你们都欺负我,都巴不得我死” “只要你自己好好的,没人想你死。”穆秋看她这个样子,脑海里不由想起了另一个女人,都是这般要强,浑身带刺。 “我不知道你突然发生了什么,但是,你的伤情正在慢慢好转。只要你好好的配合治疗,我想,终有一日你会站起来。但是,你要自暴自弃,那么,我之前说了,或许有朝一日,你 又得成为躺在床上的活死人。” “我不要。”古秋月咬了下唇,泪水如珠滚落,她好恨啊。 她不要死,更不要成为活死人,她要报仇,她要让那个男人不得好死。 另一院里,古素素是不小心听见下人跟母亲说的,古秋月一早闹上了,大约是听闻晋王殿下的事了。 哎,秋月小姐对晋王殿下太执着了,到头来反倒伤了自己。 古清听闻,也是叹息。 “哎,秋月这丫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乖巧又懂事,那么伶俐,谁知在烨儿身上,偏偏这样。叫人也无法啊。” “可不是。太爷、老爷,是不会同意这桩亲事的,否则,这亲事早不就定下了,还能拖到今日?可惜了,秋月小姐现在腿又这样,亲事真难了。要是当年,早早就和晋王定了亲,怕也不会有这些事。” “蓉妈妈胡说什么?”古素素猛地推开房门,不满的看着蓉妈妈,嗔道,“秋月姐姐对烨哥哥是自作多情罢了。烨哥哥向来不喜欢她,她又不是不知道,非得死缠着。哼,就算早早定了亲,烨哥哥也不会要她。” 第三百一十八章被人捡尸回去 第三百一十八章被人捡尸回去 古清和蓉妈妈都不妨古素素在外都听了去,一时间面面相觑。 “对了,娘,你之前说,秋月姐姐听了烨哥哥的事,烨哥哥发生了什么事吗?”古素素坐到古清旁边,眨巴着纯净的大眼睛,好奇的问着。 蓉妈妈听言,便笑着要说,“说来,这也是喜事呢,晋王殿下终于开窍了,昨夜.” “蓉妈妈。”古清敛着眉,朝她使了个眼色。 蓉妈妈一愣,随即意识到了什么,干笑着,“哎呦,可是奴婢老糊涂了。” “下去吧。”古清道。 “是。”蓉妈妈忙退下,心里懊恼极了,晋王殿下那等事,怎能跟素素小姐说呢?素素小姐还这么小。 等蓉妈妈退下,古素素不依了,“娘,到底是什么?你怎么不让蓉妈妈说?” “你小孩子家家的,不用知道这些。”古清笑望着她。 古素素立马不满的鼓起了腮帮子,“娘,我都十四了,明年就及笄了呢,你怎么还当我是小孩子?” “十四就不是小孩子了?在娘的眼里,你多大都是个孩子。”看她一脸孩子气,古清就好笑。 古素素不满的瞪圆了眼睛,“好好好,我不跟娘争这个。娘不说,那我就去找烨哥哥亲自问个明白不就行了。” “素素。”古清忙拽住她,一脸冷色,“娘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去打扰你烨哥哥。怎么不听?” “怎么了?”古素素看母亲突然变脸,也很不悦,“娘,咱们来京都都几个月了,为什么我不能去看烨哥哥?还有,去年外祖母生辰,为什么烨哥哥没来?” 自去年,她随母亲自青州来到京都,要为外祖母贺寿的。 原以为会见到烨哥哥,可谁知,从头到尾,烨哥哥都没出现。 没错,她是知道一些烨哥哥与古家的事,可是,外祖母不是旁人,也是烨哥哥的外祖母啊,他怎能不来? 这其中一定有缘故。 她早就想问清楚了。 奈何母亲看的紧,一直没机会。 今儿,她才提出来,母亲又是如此态度,这就让她更加不安了。 “娘,是不是烨哥哥出了什么事?” “不是。”古清摇头,其实,古家的事,她也瞧不惯,毕竟,烨儿可是姐姐的亲骨肉。 姐姐不在了,古家对轩辕烨的态度,也着实让人心寒。 也怨不得这孩子对古家一直不亲。 “那是什么?”古素素不甘的问,“娘,刚才,你明明跟蓉妈妈提到了烨哥哥,你就跟我说了吧。不然,我可不保证会偷偷溜出去。” “你敢。”古清难得发怒了。 古素素却撇嘴,显然不怕。 古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这丫头,都是我平日里宠坏了你。好,我跟你说。你秋月姐姐的腿,便是烨儿做的。” “啊?”古素素一个吃惊,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怎,怎么会?” 虽然,她也是向来看不惯古秋月,但是,烨哥哥伤古秋月至此,她还是不敢相信。 “所以,烨儿可不是你想的那样。素素,答应娘,没事别去招惹他。尤其是,咱们现在在古家。”古清无奈道。 其实,她一直都懂,轩辕烨之所以还肯跟她亲近,无非是她也是离了古家的人。 这些年,她一直带着素素独居青州,与古家早已脱离了关系,也就每年逢老太太生辰才回来一趟罢了。 若不是如此,轩辕烨自然也会连她一起疏离的。 古素素神情凝肃,终于问出了心底已久的疑惑,“娘,烨哥哥跟古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太爷是他外祖,老爷是他亲舅舅。可他这些年,怎么都不来往?” “哎。”古清揉了揉女儿的脑袋,轻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素素,你只要知道,无论是古家,还是烨儿,你都少接触就是。等你外祖母的病好些了,娘就带你回青州。” “哦。”看母亲这样,古素素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而古家的下人们,更是对这些讳莫如深,哎。 找烨哥哥问,她又不敢,真是暴躁! 只是万没想到,古秋月的腿是烨哥哥做的? 这古秋月到底怎么惹着烨哥哥了? 再说云绾歌这边,躺在床上,翻来翻去的睡不着,脑海里不停的翻滚着前世那些事,哎,也是伤脑筋。 索性,起身,就想去哥哥那边看看。 熟料,这都快晌午了,云天骧还没回来。 云绾歌心里有些着急,莫不是哥哥出了什么事? 而彼时,一处清雅干净的房间内,云天骧迷糊的睁开了眼睛,就发现,脑袋又涨又痛。 一缕明媚的阳光,自窗棱那边照到了床上,刺的他抬手挡在了脸上。 然而,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屋子,让他很是疑惑。 “这是哪儿?”不是他的家,也不是客栈。 他掀了被子,刚要起身,顿时又觉得天旋地转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是了,他昨晚在归云阁喝酒来着,怎么来的这? 突然,门枝丫一声被推了开,一个长相伶俐的丫鬟,端着水盆进来,看见他坐了起来,惊喜的叫道,“公子,您醒了?” “这里是?”云天骧疑惑的朝她看来。 小丫鬟忙笑着回答,“公子,这里是相国府的后院。” “相国府?”云天骧吃惊不小,他明明在归云阁喝酒的,怎么来的相国府? 他掀了被子,欲起身,这才发现,身上的衣裳都换了,顿时心下一凛,又钻回了被子里。 小丫鬟见状,就笑了,“公子,昨儿您喝醉了酒,躺在路边。是我们小姐路过救了您。” “你们小姐?”云天骧心想,那就是相国千金了? 小丫鬟点头,“嗯。对了,您快洗把脸。回头我给您送吃的来。” “哦,不必了。”云天骧想着,醉倒街头,够丢人了的,还是早走为妙。 岂料,丫鬟笑道,“应该的。对了,小姐还不知公子醒了呢。奴婢去说说。公子您稍等。” “你等等。”云天骧想喊她,想告诉她,他要走。 可是,自己如今只穿着单衣,也不好叫个小丫头伺候,就又道,“算了,你先出去吧。” “是。”小丫鬟瞅他一眼,随后出了门,还好意的帮他带了门。 第三百一十九章又一个财迷 第三百一十九章 又一个财迷 云天骧起身,看着床头的外袍,是自己的,且叠的整齐,他便拿过来穿了。 一上身就知道,这衣裳被人洗过了,上头还有新鲜皂角的香味。 才穿好,就响起了敲门声。 “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哦。”云天骧应了一声,忙洗了把脸,整理了发束,才出了门来。 沈樱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就站在院子里。 她面容沉静娇美,青绿色的衣衫,随着晨风微微拂动。 门开了,云天骧一见院中女子,那清雅的气度,便猜是相国小姐了,连忙上前行礼,“在下云天骧,见过小姐。” “不必拘礼。”沈樱看着他,声音清盈,却又透着一股先天不足的娇弱。 云天骧不由抬眸朝她望了去,这一眼,便让他有些呆住。 女孩年纪不大,身量与妹妹差不多,但一张小脸亦是生的极美,眉目如画,清雅如斯,即便她如墨的长发梳着古板的发髻,即便那一对罥烟眉似蹙微蹙,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 这是一个沉静而美好的女孩! 见他定眼望着自己,沈樱也不蹙,只是,她那张白腻的有些过分的小脸,些微的有些烫罢了。 她朝边上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忙托着托盘,走到他跟前。 沈樱接着道,“公子,这是昨日从你身上解下的衣饰,您点点。另外,这块玉佩摔坏了,若您信的过我,我可以拿去叫人帮你修复。” “哦,多谢。”云天骧有些慌乱的,将托盘里的钱袋,票据,还有几块佩饰往怀里揣。 见他这般,沈樱便没再坚持,又朝另外一个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照样端着托盘过来了。 云天骧一瞧,乖乖,一摞的银票,还有一枚晶润的血玉。 “姑娘这是?” 沈樱面容不改,依旧柔柔弱弱的道,“这是给公子的谢礼。” “什么?”云天骧一时傻眼,“姑娘救了我,还要给我谢礼?” 这姑娘瞧着虽弱,可不傻啊,怎么做这样的事? 莫非是瞧上了他的美貌? 正当云天骧胡思乱想之际,沈樱唇角微微扬起了一丝轻浅的弧度,漂亮的大眼睛里含着感激之色。 “公子,前日晚上,您可在路上救了一辆受惊的马车?” “是啊。”云天骧想都没想的应了,随即,恍然大悟,“哦,那晚昏迷的姑娘是你?” 是了,瞧他这记性?那晚,可不就是送人到了相国府的吗? 他还亲自将这昏迷的姑娘,抱下了车,送进府的呢。 果然,酒不能多喝啊,一喝就迷糊,这才前晚的事,他倒忘了。 沈樱微笑点头,“正是。那晚,我因有急事外出,谁知回来晚了,马又突然受了惊。车夫说多亏了公子您搭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一说,云天骧就懂了。 怪不得给如此厚重的谢礼。 只是,他连连推辞,“你没事就好。这些,在下万万不能收的。” 其实,再细想想,也是那晚他在街上失魂落魄,让那马受了惊,不然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收下吧。”沈樱坚持,“如若公子觉得谢礼不够,我还可以再答应公子一个请求。只要我能办的到的。” “呵。”这小丫头,瞧着柔柔弱弱,这口气倒大的很,这点跟他亲妹子有些像。 云天骧不由得笑道,“你还给的起什么?” “公子但说无妨,只要我给的起。”沈樱面色平静,那被晨光轻抚的脸颊,白净的近乎透明,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倔强。 云天骧微微蹙眉,这怎么说的就跟拿钱砸他似的? “罢了,在下不过举手之劳,并不图回报。这些,在下也不缺,都收回去吧。再说了,昨晚,也是你将我从路上捡回来。如此,一报还一报,咱们两平了。” 沈樱轻笑,“公子确定不要?” “当然,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云天骧好笑,他是那种见钱眼开、假模假式的人么? 沈樱看着他,又道,“这里是十万银票,北仓国所有的钱庄都能用。这血玉,更是货真价实的至宝.” 看着清清秀秀的美人儿,怎么跟妹妹似的,说起话来,简直就是个财迷嘛。 “姑娘破费了。在下说了,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废什么事。”云天骧再次重申。 本来,这事儿,他就没放在心上过,这要是收了人家如此重礼,显得他太轻贱了吧,何况,他是缺银子和宝贝的人? 沈樱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水润的小嘴轻轻启开,似乎有些失落,“既如此,那我就收回了。公子,要不要替你准备些早饭?” “哦,不用。”云天骧肚子倒不饿,只是,他瞧着这天色,也不知什么时辰,一夜未归,不知绾儿那丫头会不会乱想,又以为他在外花天酒地呢。 “那?”沈樱迟疑的望着他。 云天骧双手抱拳,直接道,“那就就此别过吧。” “莲花,送这位公子出府。”沈樱忙道。 “是!” 待人一走,沈樱长舒了一口气。 丫鬟蕊桃上前,笑道,“奴婢就说了,这位公子瞧着就是个好人,不会有企图的。” “话是这么说,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另一个年纪大点的婆子说。 沈樱摆手,“行了。至少,说明那晚只是个意外。” “小姐,这些东西?”蕊桃问。 沈樱耸眉,“收回库房。” 呼,下了这么重的手笔,没想到那人却挺正义。 不过,只要不是那边做的手脚,她就放心了。 “走,去给老太太请安。” “是!” “小姐,听说大小姐昨儿在街上被人打了。” 在去老太太那边的路上,丫鬟蕊桃幸灾乐祸的说。 沈樱闻言,右眉微微挑了挑,一口略带稚气的嗓音问,“说说,怎么回事?” 这京都,竟还有人敢打高若兰的,实在稀罕! “奴婢也不知到底怎么个情况,总之,昨儿您不在府上的时候,府上都闹开了,说是大小姐不但挨了打,还被晋王爷送去了大理寺,又挨了板子呢。” “哦,晋王爷?”沈樱听闻此,便有些明了了,若说这京都,高若兰是个混事女魔王,那么,晋王殿下便是那活阎王。 只是,这女魔王遇到活阎王,怕是要吃亏的。 第三百二十章你们不配 第三百二十章 你们不配 自相国府的后门出来,云天骧望着满大街的人,顿时有些恍惚。 他揉了揉眉心,突然觉得,这后脑勺还是有些痛。 不像酒喝多了,倒像是被人从后打过一闷棍。 而且,关于怎么出了归云阁,又怎么醉死在街上,又怎么被那相国小姐给捡回府去,他都一无所知。 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哎,果然,喝酒误事,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他发誓,只此一回,以后再也不傻喝了,尤其是这种借酒浇愁,喝的时候,愁肠百结,此刻,他觉得自己就一傻x,还被个女人捡尸回去了,这事,一定不能让绾儿知晓。 萧若水已经将话说到那个份上,他再上杆子就恶心了,人家姑娘说来也是为他着想,不想他将无谓的感情浪费吧。 罢,他狠狠的抹了把脸,打算从此刻开始,将那段才开始萌芽的感情扼杀在摇篮里。 在街上吃了点东西,这才回到客栈。 并没有直接回房,而是来到了云绾歌这边。 果然,一见他,云绾歌就问,“哥,老实交代,昨晚干嘛去了?” 她走近他,扯着他的衣裳上下打量,发现这衣裳干干净净,连个褶皱都没,而且,像是才洗过穿上的。 再瞧着他,精神状态还不错,一点不像宿醉的样子。 她狐疑的打量着云天骧,还拿小鼻子在他身上使劲的嗅了两嗅,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八卦的恨不得在他身上发现点奸情的痕迹。 云天骧被她这样给逗的哭笑不得,“小丫头,你属狗的啊,在我身上嗅什么?” “哥,你昨晚是不是在哪个姑娘家的闺房睡了?”云绾歌怀疑的看着他,一般花楼那都是脂粉味,若是酒楼,他现在身上清爽的很,也无酒味。 谁知,她不过猜测的话,倒让云天骧心下一虚,忙板着脸,正色道,“胡说。昨儿有事,在一个朋友的府上歇息了。” “哦,朋友。”云绾歌看他这神色,就笃定了,这朋友指定是女人。 女人,她本能的想到了萧若水? “哥,是萧姑娘?” 云天骧脸色一变,沉声道,“绾儿,别乱说,我与萧姑娘只是普通朋友。” “嗯?”云绾歌狐疑的瞅着他,以前,她提的时候,云天骧虽也否认过,可从未像此刻这般严肃的。 莫非?“哥,是不是萧姑娘那边,拒绝你了?” “.”心口,又被狠狠扎了下,云天骧很是无奈的瞪着妹妹,他发现,妹妹还是笨一些可爱。 “胡说。我跟她根本什么都没有,以后,不许乱说。” 说完,云天骧狼狈的就要逃。 云绾歌瞅着他的背影,嘟囔,“其实,我也觉得,你跟萧姑娘不配。” 云天骧扶在门上的手,微微一顿。 云绾歌继续道,“真的。以前是我孤陋寡闻了,来了京都之后,才发现,这里的美人儿真多啊。呵呵,我哥哥这么好的人,自然要寻那最好的。至于萧姑娘。我觉得人虽不错。可是,跟哥哥在一起的话,会有些闷呢。” “你真这样想?”云天骧转身,目光狐疑的看着妹妹,他很怀疑,这丫头莫不是又知道了什么?还是,那天萧若水对他的拒绝,被她偷听了去? 云绾歌很笃定的点头,“是啊,我昨儿和谢安听了戏。这戏文里说啊,性情相投,两情相悦才是最好的爱情。我觉着,哥哥的性子和萧姑娘,似乎不大般配呢。若真的在一处的话,只怕会话不投机,性情不投。如此,反倒不好了。” “呵,你这丫头。”云天骧听着,不自觉的笑了,大掌宠溺的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叹道,“想不到你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错,果然是长大了。放心,哥哥的事,哥哥心里有数。你呢,来京都,就好好吃好好玩。银子不够,哥哥这里有。” 说着,就将怀里的钱袋,直接扔给了云绾歌。 这样壕气?云绾歌就拿了,“谢谢哥哥。” “待着吧,我先回屋歇会了。”云天骧朝她眨了下眼睛,魅惑众生的样子,让云绾歌微微一愣。 说实话,单论颜值的话,萧若水是配不上云天骧的。 但是,这女人独特的个性,很是吸引人。 但愿哥哥真的如他说的这般,只当她是普通朋友。 哎,云绾歌现在都有些后悔,当初干嘛建议哥哥来京都寻爱,这不欠的吗? 对了,哥哥前世还有个孩子的。 呜呼,若论时间,前世这个时候,哥哥该带着那孩子在云府的。 哎,她未来的嫂子啊,快点出来吧。 彼时,萧府。 狄雨彤来找萧若水。 “萧姐姐,咱们去找云妹妹吧。她才来京都,人生地不熟的,咱们带她到处逛逛。” “这么快就叫人家妹妹了?”萧若水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狄雨彤摸了摸鼻子,笑道,“昨儿要不是她,咱们都得吃高若兰这贱人的亏呢。我这人吧,别人滴水之恩,我就涌泉相报。” “呵,你还涌泉?只怕人家不稀罕呢。”萧若水伸手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又道,“你没瞧见吗?昨儿,晋王爷可是带她入了府呢。” 狄雨彤眨眼,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啊,只是好奇,“是啊,没想到,她竟也认得晋王爷。” 突然,她定定的看向萧若水,“不过,话说回来,萧姐姐,你似乎很长时间没去晋王府了呢?” “去不得了。”萧若水轻哼,嘴角勾起一抹轻讽的弧度。 狄雨彤不懂,“怎么了?萧姐姐,你到底跟王爷怎么了?我一直以为你会成为晋王妃的呢。还是说,王爷嫌弃你不是萧家嫡女?” 若说,萧若水这庶女身份,要做晋王王妃,确实不大成体统。 但是,晋王不是别人,晋王殿下若要做的事,就连皇上也没辙吧? “算了。来,你帮我尝尝,这点心味道如何?”萧若水打开一个食盒,从里端来一盘点心。 萧若水瞅着倒挺好看,就用小勺吃了一口,入口即化,香甜美味。 “这是什么?这样好吃?” “蛋糕。”萧若水自信的扬唇,再过几日,便是太后娘娘的生辰了呢。 她的身份,若搁曾经,自是入不得宫的,但自从她和轩辕烨有过那么一段后,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划清界限 第三百二十一章划清界限 对于这名叫蛋糕的点心,狄雨彤是吃的停不下来。 萧若水见状,笑着在她腮边掐了一把,“你啊,又没谁跟你抢,这么一大块都是你的呢。” 听闻此言,再看着萧若水宠溺的笑脸,狄雨彤突然神色凝住,眼睛也有些发红,“萧姐姐,这些年你一定受了不少的苦。” 萧若水一顿,哭笑不得。 “萧姐姐,你是不是缺银子?我这里有啊。”狄雨彤忙擦了下嘴,就要掏银子。 萧若水忙按住她的手,“傻丫头,谁跟你说我缺银子了?” “不缺银子?那你现在?”狄雨彤不大相信,“怎么还亲自下厨?” 萧若女无奈一笑,遥远的曾经,她这院里就一个伺候的小y头,比她年纪还小,做不了什么,所以,许多事,她和姨娘就得亲自动手。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她早就不是那个无能的小丫头了。 此刻,她眼睛里闪烁着自信的光。 “放心,我这里有丫头伺候着,做这个纯粹是因为爱吃。别人做不出这味儿。” “是啊。”狄雨彤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的样子,“这还是我第一次吃到如此好吃的点心呢,你怎么做的?比那美味斋的厨子做的还好。” “这个,做起来有些麻烦。不过,你说好吃,我就放心了。”萧若水轻轻一笑。 狄雨彤也就没再多问,在她眼里,萧若水那就是个很不一样的姑娘。 别家的小姐,哪怕是庶出,那也是轻易不会下厨的啊。 可萧若水不一样,她不但喜欢下厨,而且,还能做出许多美食。 当然,这也是狄雨彤最为心疼的地方。 能做美食,那就说明做的多啊,做的多了,才做的出那样的好味道啊。 好在,苦尽甘来,如今,有了晋王殿下和后娘娘的庇护,萧若水在萧家的日子好多了,至少,那些个自视甚高的坏东西,也不敢没事乱找麻烦了。 这厢,吃了蛋糕,狄雨彤擦了擦嘴,就拉着萧若水,“这青天白日的,在家里多闷啊,咱们邀上云妹妹,对了,还有云公子,一起去泛舟游湖啊。这个季节游湖最好了。” “呵,算了。”想到那晚对云天骧的话,萧若水怎肯再见云天骧。 至于云绾歌么? 那日傍晚,轩辕烨抱她骑马而去的一幕,已经如一根毒刺般,在她心底越陷越深。 她想,她是没有办法再与云绾歌做朋友了。 与其将来敌对,还不如现在就划清界限。 “怎么了?”狄雨彤很是不解,“难道是因为云公子对你?” “呵,别乱猜了。我这几日身上不大舒服,不想出门。再说了,人家大老远的来京都一趟,说不定有要紧的事,你这样见天的去烦人家,不好。”萧若水说着,起身,就道,“你要实在觉得闷,就去瞧瞧奕骁。那日他受惊了,不知情况如何。” “对了,那云姑娘还说替奕骁换个方子呢。”狄雨彤道,“这样,你要是身上不舒服,我去找她吧。” 萧若水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为何执意要见云绾歌。 不过,算了,与她无关。 离开萧府,狄雨彤直奔祥云客栈。 云绾歌从晋王府回来之后,也一直没有出门。 客房里,狄雨彤瞅着云绾歌,八卦的笑了,“云妹妹,快速速招来,你何时跟晋王殿下相识的?” “让我想想,去年年初吧。”云绾歌想着,该是那次在青州,也是她与萧若水初始的地方。 寺庙里,遭人行刺。 后来,轩辕烨挺身而出,救了他们。 这一说,狄雨彤就想起来了,“呀,原来那次就是你们?” “怎么,你也在?”云绾歌好奇的看着她。 狄雨彤小脸一红,上山的时候,她开始是在的,可后来,看到了温斯期那厮,她就去逮他了。 后来,她亦是知道萧若水一行遇袭,是古秋月那贱人干的。 没想到,当时,云绾歌也在。 “看来,你和萧姐姐还真是缘分呢。”只是,她眼里的萧姐姐是个重情义的人,怎么会突然排斥起云绾歌呢? 若她看,云绾歌生的美,性子也好,即便将来也入了晋王爷的眼,一同嫁入王府,对萧姐姐来说不也有个帮衬吗? 对于萧姐姐这种娘家没有支持的女人来说,王府这种地方,若有个伙伴,该多重要啊。 狄雨彤如是想的,可是,拥有现代思想的萧若水,却恰好相反。 云绾歌干笑一声,是啊,是很有缘分呢。 前世,她一直视萧若水为知己,最后却死在了她手里。 这一世,她差点重蹈覆辙,将哥哥推向火坑,幸好,醒悟的及时啊。 只是,对萧若水,她再不会像从前那样了。 她不杀她报仇,但不代表,她还会像前世那样与她交好。 至少,这一世的萧若水还没表现出她的恶毒来,而她与轩辕烨也没太多的交集,想来,也不会再发生前世那样的事。 “云妹妹,咱们去看看奕骁吧。”想到萧若水的嘱托,狄雨彤提议。 云绾歌想起来了,笑道,“我差点把这孩子给忘了,行,去看看他。” “嗯。”狄雨彤见她爽利,十分喜欢。 只交代了下谢安,云绾歌便同狄雨彤,一起来到了连府。 然而,今日连家的人,一瞧狄雨彤,立刻就要将门关上。 “陈伯,你干嘛?我要见你们家少爷。”狄雨彤伸手抵着门。 陈伯一脸苦相,“狄姑娘,你快走吧,若让老爷夫人知道了,老奴可就要惨了。” “怎么回事?”狄雨彤不解,以前来,这连老爷和夫人都高兴的很呐,还叫她有空多来玩呢。 陈伯也解释不清,只知道这是老爷的吩咐,不由分说的,就将门关了起来。 吃了闭门羹,狄雨彤很是恼火。 云绾歌更是一脸莫名。 此时,他正在自己的书房里,无聊的写字,一旁,还有两个标致的丫鬟在伺候着。 “行了行了,你们都出去吧。”写了一会,他就烦了。 那日,高若兰街头闹事,传到了连家,父亲就恼他惹事,将他关在院子里,不准出去。 现在,他真是烦躁透了,也不知萧姐姐和云姑娘她们怎么样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情谊 第三百二十二章情谊 正当连奕骁烦躁的时候,突然,一粒小石子啪嗒一声,砸在了他书房的窗棱上,惊的他猛一抬头,就见那院墙上趴着两颗小脑袋,正对着他调皮的笑。 “狄姑娘,云姑娘?”他惊喜的叫出来,连忙放下笔,就要往外面跑。 两个伺候的丫鬟忙跟上,“少爷,您要去哪儿啊,老爷吩咐您不准出去的。” 连奕骁哪管她们,跑到了院子里,瞅着围墙上坐着的两人,很是奇怪。 “你们怎么趴墙头了?快进来。” 狄雨彤从墙头跳了下来,拍拍手,道,“你爹命人拦着我们。” “什么?”连奕骁俊脸一红,歉疚不已。 云绾歌倒第一次坐墙头,发现,这样视野还不错,她一边欣赏着院里的景致,一边道,“你这院子挺大啊,布置也不错,看的出来,你爹娘很疼你啊,每一处都花了大手笔的。” 连奕骁仰首看着她,微微一笑,“云姑娘,过奖了。你不下来吗?我叫人搬个梯子过来。” “不用麻烦。”说着,云绾歌也跳了下来。 这般利索的劲儿,瞅的连奕骁是羡慕不已。 想他一个男子,从那高高的院墙上跳下来,怕都要摔跤呢。 哎—— 云绾歌看着他,笑道,“瞧着气色还不错。” “嗯。”连奕骁点头,“自从去年吃了你给的方子,我这身子确实一天好过一天。就连去年年底那么冷,寒疾都没发作。” “那天街上,我给你把了脉。脉向沉厚有力多了。所以,今天来,是给你另一张方子的。” 云绾歌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方子,递给他。 “这是调理身体的。你身上寒毒清除的差不多了,但是,毕竟病了多年,身体羸弱的很。按这方子,调理个一年,以后你就能跟正常人一样了,能跑能跳,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真的?”连奕骁激动的脸都红了,“那,那” “什么?”云绾歌眨眼。 连奕骁咬了咬唇,神色有些窘迫又有些期待,“我可以习武吗?” “可以啊。”云绾歌点头。 连奕骁定定的看着她,突然,眼睛就红了,他忙一转身,跑进了书房。 云绾歌愣住,看向狄雨彤,“他怎么了?” “高兴的吧。”狄雨彤微微耸眉,眼里也有着喜悦。 她与萧若水、连奕骁一起长大,对连奕骁,那也就跟自己的亲兄弟一般,看着他从小被疾病纠缠痛苦,还有疾病带来的自卑,她也是心疼的。 就在去年,她们一同去青州,其实,那时的连奕骁病的已经很重了,就连太医都说,没有多少时日了。 所以,她和萧若水,才想着陪他到处走走,散散心,好歹在人生的最后时日,不要悲苦的离去。 万没想到,机缘之下竟然碰到了云绾歌。 “云妹妹。”狄雨彤眼睛也湿漉漉的,看着云绾歌更多了份敬重,“开始瞅你的时候,只当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现在,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奕骁的事,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我不过恰好遇见过他这种病,又正好有这方子。他能好啊,也是他运气好。”云绾歌很平常的说,身为大夫,能治好病人,她也很开心啊。 狄雨彤见她如此,越发喜欢了。 这事,若搁别人身上,还不知是多大的恩德了,可这小丫头却一点不骄傲,真好。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样子,连奕骁才红着眼睛从屋子里出来。 “好了?”狄雨彤瞅着他的眼睛,嘻嘻一笑,“瞧你,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爱哭鼻子?” 连奕骁被说的越发窘了。 云绾歌一旁,想到什么,就对连奕骁道,“这方子,你还是要让信的过的人帮你抓药熬药,知道吗?” “嗯。”连奕骁点头,对云绾歌的细心充满了感激。 身在这种高门大院,他很知道里头的许多腌臜事,何况,他身体好转,可是碍了许多人的眼呢。 之前,他得了云绾歌的方子,也并没有外传出去,只偷偷的私下里将药换了。 所有人都觉得他这病秧子也活不了多久,就算换了方子,也不过死马当活马医罢了,也就没人计较。 可如今,他这身子一天天的好了,再要调理调理,就能跟正常人一样,只怕,很多人都要坐不住了。 狄雨彤对云绾歌的话,也深表认同,“奕骁,你自己多照顾些自己。以后,我怕不能像往常那样来了。” 其实,今日被拒之门外,她就想到了。 那天,她和高若兰当街冲突,这事,连家自然不愿得罪高家。 也是,新任右相大人,可是帝王家的新宠呢,右相夫人可是华容公主,当今皇上的嫡妹,比当年的陵慧公主还要受宠呢。 而狄家,自从父兄战死沙场之后,就只靠祖父一人支撑着,狄家虽为将门,但早不比从前了。 连家会这样做,她很理解。 连奕骁自是知道她这话的意思,忙正色道,“雨彤,你别这么说。你我自小一起长大,与别个不同。你不用管别人怎样?就算我爹娘不允。我也会当你是朋友,一辈子的朋友,不会变。这连家的大门或许会对你关,但是,我连奕骁的门,会永远对你敞开。” 说着,他又看向云绾歌,“云姑娘,你亦是一样。你是我连奕骁的救命恩人,此生,但凡用的着我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嗨,别说的这么严重嘛。你的心意我们都懂。”云绾歌摆摆手,笑说。 狄雨彤也是,拍拍连奕骁的肩膀,笑道,“就是,我说你们家我以后来的少了。可是,你可以出来找我们啊。嘿,反正,狄家现在我说的算,你什么时候来,大门都给你敞开。” “嗯。”连奕骁松了口气,他还以为,他们的关系会因为连家的所作所为而受到威胁呢,还好,还好。 三人就在院子里又说了会话,因怕被人发现,过后,云绾歌和狄雨彤又翻院墙跑了。 院子里,连奕骁看着那两道矫健的身影,羡慕的笑了。 他相信,不久的将来,他一定也可以,这样自由自在。 第三百二十三章买铺子 第三百二十三章买铺子 从连家翻墙头出来,两人一起落在了青砖的围墙角落,因那地上湿滑的青苔,狄雨彤脚下一滑,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她摔的四仰八叉的狼狈样,云绾歌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要扶吗?” “去你的,都怪这破青苔,竟敢摔本小姐?”狄雨彤扶着墙壁爬起来,再在地上狠狠的跺了两脚。 云绾歌瞅着,越发哈哈大笑,这丫头的暴脾气,还挺可爱。 狄雨彤瞅她笑的花枝乱颤的,恶劣的伸手在她腮边轻轻掐了一下,“小丫头,还敢笑我。” “呵,不笑不笑。”实在是她刚才摔的那样太滑稽了。 忍着笑,云绾歌又上前来扶住她,“唉,真没事吧?从那么高摔下来呢。” “没事,本小姐练过金钟罩铁布衫。”狄雨彤一脸傲娇的道,一面拉着她的手,“走,肚子饿了,咱们找地儿吃饭去。” “好啊,就去归云阁吧。”云绾歌喜欢那里的口味。 狄雨彤摇摇头,“经常去也没意思。这样吧,我带你去找萧姐姐。你不知道吧?萧姐姐做的一手的好菜呢,我领你去尝尝。” “哦。”云绾歌本能的抽回了手,看着她道,“就不去了吧,萧姑娘那边” 她欲言又止,不知怎么跟狄雨彤说的好。 狄雨彤瞅她这样,更是一脸狐疑,“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怎么了?昨儿个,咱们不还是联手对付了高若兰那贱人吗?今儿,你们两个怎么都怪怪的?” “萧姑娘她,也不愿见我吧?”云绾歌立即想到,萧若水是深爱轩辕烨的,而昨日傍晚,轩辕烨当街将她抱上了马,还带她走了。 当时,她没想那么多,此刻,云绾歌觉得,萧若水当时就在边上瞧着,那一幕该多刺她的眼扎她的心啊。 深爱的男人,没怎么搭理她,却抱着别的女人扬长而去,搁谁都受不了吧。 只是,世界太小,云绾歌怎么也没想到,萧若水竟跟轩辕烨联系到了一起,哎。 狄雨彤是个直肠子,没啥弯弯绕绕的,见她这样问,就应了,“是啊。晌午我去找她,想约你们一起去游湖玩呢。萧姐姐不愿出来,还叫我也别来打扰你。” “哦。”云绾歌脸色无奈,看吧,萧若水是因为轩辕烨忌惮上她了。 “可我瞧你也没什么事啊,你来京都不就是玩玩逛逛么?有我们陪着不是更好?”狄雨彤不解的看着云绾歌。 云绾歌傲娇的笑了,“谁说我就是玩玩逛逛的?我有正经事好吧。” “什么正经事?”瞅着她小小的个子,小小的人,狄雨彤就好笑,这么个才及笄的小丫头,能有什么正经事? 她眼珠子一转,突然想到什么,不等云绾歌说话,就恍然大悟起来,“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特意到京都来,想寻个如意郎君?” “啊?”这姑娘真会想,云绾歌笑睨着她,“敢情是狄姐姐想快些寻个如意郎君了吧?” “难道不是?”狄雨彤一脸不信,“哼,你别骗我了。肯定是。不过,我告诉你啊,这京都吧,高门大宅的,名门贵公子的。其实那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东西。若我说,你还不如找个志趣相投的,甭管其身家地位,只要能相处的来就成。” “你这话倒是挺中肯。”云绾歌不住点头,“不过,我真不是找相公来的。我是想在京都做生意。” “生意?”狄雨彤瞪大眼睛,仔细的审视着云绾歌。 多白净清灵的小人儿啊,做生意?浑身钱串子味儿? “云妹妹,你说笑呢吧?你这么个乖巧的姑娘家,能做什么生意?” “什么生意,再说吧。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地儿。”云绾歌想了想说。 她手里倒有几项好生意,但是,这也要看地段,看情况吧。 狄雨彤见她说的挺认真的,眨巴着眼,就道,“你真想做生意?” “嗯。”云绾歌点头,“是啊,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云家在凉城可是最大的商户。我呢,在凉城就有自己的铺子。如今生意火着呢。我就想再来京都发展发展。都说,皇城脚下遍地黄金,嘿嘿,我也捡捡看嘛。” “你个财迷。”狄雨彤笑睨她一眼,“不过,你这样一说的话,我倒是想起来了。你跟我来。” “去哪儿?”云绾歌不明所以,被她拽着走。 狄雨彤拉着她,“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路上,叫了辆马车,狄雨彤带着她,一路来到了木里街。 这条街,人不多,比京都繁华的几条街要差了不少。 不过,街两边的铺子倒不少,只是生意冷清而已。 狄雨彤直接将她拉到街口的一家米店,一进门就对那掌柜的喊,“掌柜的,来生意了。” 掌柜的从柜台后抬起头来,一瞧狄雨彤,笑了,“狄姑娘,你又寻我老人家开心。” 像狄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哪里需要到他们这种小米店买米哦,都有庄子供应的。 他们这,也就卖给一些平头百姓。 “不是。”狄雨彤拉着云绾歌,走到柜台前,道,“前些天,你不是说,想卖了铺子,回乡下养老么?” “嗯?”掌柜的闻言,怔怔的。 狄雨彤就拍拍云绾歌,“诺,云姑娘她想买铺子。这不正好。” 云绾歌满头黑线,她是想买铺子,可是,瞧着这铺子,小的很,而且,刚才一来这条街,就觉得冷清,没什么人气啊,在这里能做什么? 难道也卖点米面茶点?那还不够她费事的? 她才要拉狄雨彤走。 掌柜的却是抱歉的先开口了。 “哎呀,狄姑娘,你可来晚了一步了。我这铺子已经有人定下了。” “什么?谁?”狄雨彤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想帮人一回,还没帮成,顿时有些懊恼。 掌柜的叹了一声,“也是位姑娘,她前儿个还给了定钱,说是今儿个来签契约呢。狄姑娘,你说这事办的,若你早两天来,这铺子我一准让给你。” “不是还没签契约吗?咱们先签了不就成了?”狄雨彤松了口气。 云绾歌愕然,掌柜的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门口一辆马车停了下来,沈樱扶着丫鬟,娇娇弱弱的从里下来。 第三百二十四章我七,你三 第三百二十四章我七,你三 沈樱带着丫鬟,一径进了铺子。 “掌柜的,契据可都准备妥当了?” 掌柜的一瞧,立马迎了上来,“姑娘,早都准备好了,您看,是现在签?” “沈樱?”狄雨彤定眼一瞅,惊愕不已。 沈樱也看见了她,倒是面色如常,上前两步,微笑着道,“原来是狄姑娘,好巧。” “是你要买这铺子?”狄雨彤说着,一面又瞅了瞅身边的云绾歌。 话说,今儿个,这两人同时打破了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啊。 一个清纯可爱,一个美丽若画,却都买起了铺子,要做生意? 她仍旧不敢相信,木木的问了一句,“沈姑娘要买这铺子做什么?” “自是有些打算。”沈樱也没细说。 狄雨彤嘴角微抽,看向云绾歌。 云绾歌此时亦在打量沈樱,看着娇娇弱弱的美人儿,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娇弱不胜的感觉,但那双眼睛里,却有着让人不易察觉的果敢坚定。 这姑娘要买这铺子? 云绾歌不由得慎重了起来。 见云绾歌不说话,狄雨彤索性直接道,“我这朋友也想买这铺子。” 沈樱有些莫名,看向掌柜的,“这是?” “哦,姑娘,这,这狄姑娘刚刚带人过来,说是也瞧上老朽这铺子。”掌柜的一脸为难,“这事都赶巧了。老朽这铺子都挂了一年多了,都没人过问。想不到,这几天,两位姑娘同时瞧上了。这让老朽,也为难了。” “沈姑娘,你”狄雨彤就想说服沈樱让了算了,毕竟,她可是相国府的嫡出千金,本人又有弱疾,看着就弱不禁风的样子,要铺子做什么? 不过,云绾歌先一步打断了她,“掌柜的不必为难,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既然是这位沈姑娘先交了定钱,那自然这铺子就该归她。” “你傻了?”狄雨彤忙将她往后一扯,她觉得,凭她与老掌柜的交情,要买下这铺子不难的。 云绾歌冲她轻轻一笑,“我知道你是为着我。但咱们办事要讲个理字,是不是?人家定钱都交了,咱们不能夺人所爱啊。” 还夺人所爱?就这么个破铺子?狄雨彤撇撇嘴,“行行行,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回头我再帮你瞧瞧,看看看有没有别的铺子,毕竟,我比你熟。” “嗯,多谢了。”云绾歌真挚的道谢。 狄雨彤耸眉,对掌柜的道,“那就不叨扰你们办事了,告辞。” 又对沈樱颔首致了意。 话说,这位正经的相国小姐,比高若兰这个后去的,要强了多了。 沈樱也颔首微笑,“慢走。” 云绾歌也对她点了点头,可刚从她身侧一过,沈樱脸上的表情一顿,忙出声,“姑娘,且慢。” “嗯?”云绾歌和狄雨彤都停了下来,满脸狐疑的看着她。 沈樱一双黑眸,顷刻间闪亮的像猫一般,她走近云绾歌,定定的望着她,问,“敢问姑娘用的什么香?” “什么?你用香了?”狄雨彤茫然的看向云绾歌。 她一向大大咧咧,也不大爱用女孩子家的脂粉什么的,所以,对这些完全不懂。 可云绾歌就不同了,虽然,她平时也甚少用什么胭脂水粉,但是,偶尔会自己调香。 今儿,她用的这款香料,味道极淡,但却对人极好,不但能开窍通络,还能安神爽肤,这种时节用了,能让人整个的清清爽爽的,特别舒服。 没想到,沈樱竟然能分辨出来,可见亦是香界高手呢。 云绾歌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起来,便也如实相告,“此乃‘樱雪’,是我自己乱取的名字。” “樱雪?”沈樱秀眉微蹙,“不是市面上卖的?” 云绾歌摇头,“是我闲来无事,自己调的。” 沈樱眼神又是一亮,“姑娘会调香?” “会一点皮毛。”云绾歌谦逊的道。 沈樱知道她是谦虚了,就她身上的这种香,普通人觉得感觉不出来,也是她天生对各种香味敏感,才觉出来的。 而且,离的近了,这种清新的香味越发明显,整个人都觉得通透清爽了。 这是好物! 沈樱笃定的说,“姑娘过谦了。想不到姑娘小小年纪,竟有这样高的手艺,实在太难得了。” 一旁,狄雨彤听的云里雾里。 “云妹妹,你会调香?会调香很厉害吗?” 不就是女孩儿家用的水水粉粉么?她以前还陪着萧姐姐做过花乳呢,据说,一到天干物燥的时候,脸上发干,抹一点就好。 不等云绾歌说话,沈樱便微笑着赞道,“自然是厉害的。就我北仓国,一等调香师,也数不出几个来呢。” “哦?听着很厉害的样子。”狄雨彤似懂非懂的看着云绾歌。 云绾歌倒是不懂这些,她这手艺都跟关嬷嬷学的,“沈姑娘若喜欢的话,我那还有,回头送些给你。” “那多谢姑娘了。”沈樱也不客气。 这厢,掌柜的见三个姑娘聊的热络,就有些着急,他这铺子,还要不要了? “姑娘,咱们这契约?” “掌柜的请稍等片刻,我与这姑娘有生意要谈。”沈樱回了下掌柜的,便对云绾歌道,“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做什么?”狄雨彤警觉的问,这沈樱,向来独来独往,也不与谁家千金交好的,干嘛突然对云妹妹这样热络? 倒是云绾歌猜出了一二,毕竟都是生意人嘛。 她也很想听听这位沈姑娘有何打算。 “好,请。” 两人便来到铺子一角,丫鬟蕊竹忙用帕子垫在了凳子上。 一落座,沈樱开门见山,“姑娘,我想买你这香料的方子,多少银子,尽管提。” 呵,这么财大气粗?云绾歌轻轻一笑,“抱歉,我这方子不卖。” 毕竟,这也不是她的,是关嬷嬷的。 沈樱有些失望,但仍不泄气,“那,我可否与姑娘合作?” “怎么个合作法?”云绾歌问。 沈樱一咬牙,道,“我出铺子和人,姑娘只要出东西,如何?” “那这账怎么算?”云绾歌心里盘算着,毕竟,她也不会在京都久待,若这里有人打理,她也省心不少。 沈樱略一思索,便道,“五五开,如何?” “三七。”云绾歌睁着黑黢黢的眸子,直接道。 沈樱眼睛一亮,“我七你三?” 云绾歌眼角一抽,想什么呢姑娘?她指着自己,“我七,你三。” 第三百二十五章小道消息 第三百二十五章小道消息 沈樱那如画似的小脸,顿时就僵了,勉强笑道,“姑娘这也太狠了些吧?姑娘可就出个方子,其他铺子、人,还有一应材料,可都是我出。” “嗯。”云绾歌认真点头,“若不是看姑娘也是行家,就这个价,我也是不愿的呢。毕竟,若没我这方子,你空有铺子、人和那些材料又有何用?而我,有了方子,还怕找不到铺子,找不到人?找不到材料?我若自己一个人做,可就是十成,就算除掉那些成本,顶多再去个一成,也就罢了。” 沈樱看着眼前这张明媚动人的小脸,忽而就笑了,“姑娘这话确也不错。但在京都之地,我比姑娘到底熟络一些,姑娘若与我合作,会省去很多麻烦。” 略顿了顿,见云绾歌没有松口的意思,沈樱暗道,好一个小丫头,竟然半点不吃亏,她倒喜欢的紧。 “罢,相识一场,也是缘分。你七我三,咱这香料铺子开起来。” “爽快。”云绾歌立马应了,“正好,你要与掌柜的立契约,咱们就个方便,一并立了。” 反正,她只要出个成品,其他的就不用管,还能坐收七成的利,省心还有银子拿,爽快。 沈樱朝掌柜的一招手,先拿了掌柜的契约签下,再重新又与云绾歌签了合作字据。 狄雨彤在一旁瞧的目瞪口呆,这两个丫头,这是生意谈成了?还合作了一把? 签完,云绾歌收起了自己那份,起身,道,“今日能识沈姑娘,我十分高兴。小女云绾歌,目前住在祥云客栈。沈姑娘他日铺子找好,或者有别的事,只管差人来找我。” “铺子?”沈樱抿嘴一笑,手指一扫,“姑娘觉得这里如何?” “哦?”云绾歌微微吃惊,便笑道,“若重新装修一番,倒是不错。只是,我才来的时候,发现这边人流较少。怕将来的生意会有影响。” “这个,姑娘放心。我自有把握。”沈樱拉着云绾歌,一径出了门,来到门廊下,笑眯眯对她说,“不瞒姑娘,据我得来的消息,这条街后面,马上就要盖一大片的商业铺子,这里,将会寸土寸金。” “真的?”云绾歌放眼望去,若真依这沈姑娘所说,这条街将来就会处于一个商业中心的位置呢。 “不知道这边还有没有出卖的铺子。”她暗自嘟囔了一句。 沈樱却听见了,笑道,“姑娘心动了?” “你不心动?”云绾歌眸光盈盈的望着她。 莫名的,沈樱从她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不由笑道,“不瞒姑娘,这条街拢共二十七家铺子,我已经买了十家。” 她伸出一双手,对云绾歌比划了一下。 云绾歌瞪大眼睛,“呵,好大的手笔?” “嘘。”沈樱忙道,“其实,你也瞧见了,这条街冷清的很,这些铺子,勉强维持生计罢了,我只要给他们多一点银子,他们自然巴不得卖掉,好重新做别的买卖。我说,这条街将来能值钱,但眼下还不成。所以,我并未花太多。只是.” “你想整条街都买下来?”云绾歌很惊讶,这么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就像画里走出来的美人,竟然这么大野心。 沈樱点头,神情略有些沮丧,“是啊,可惜,我库房搬空了,还差些。” 云绾歌这一听,就明白过来了,这姑娘是赖上自己了。 但她装糊涂,虽说跟她合作开香料铺子的事,但那前提是,对付有铺子有人有材料提供,她才会拿出成品,否则,契约也白的。 反正,她不会事先朝里搭一分银子,不会吃亏。 可这突然买整条街,掏的可是真金白银呢,她岂会听人说两句就信了的? 再说了,说是这一片要建商业中心,谁知是真是假?万一消息是假,这么一整条街,盘在手里,不当吃不当喝的,不愁人? 所以,云绾歌也没搭腔。 沈樱见状,轻轻一叹,“罢,我知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毕竟,你我才认识。但是,机会只有一次哦,姑娘回去认真想想。若可以的话,我愿意与姑娘合作。不为别的,就是我看中了姑娘的为人,旁人,这个便宜我是舍不得给。” “呵,多谢沈姑娘抬举了。”云绾歌也打着哈哈。 双方颔首行礼,互相道了个别。 看着云绾歌和狄雨彤走远了,蕊竹才不放心的问,“小姐,你真要与那位小姑娘合作?” “嗯。”沈樱点头,如画的眉眼难掩喜气。 怪不得一早醒,就听见树上的画眉鸟叫呢,敢情今日出门就遇到贵人了啊。 没错,她觉得这位云绾歌小姑娘就是她的贵人。 若是能得到她亲手调制的香料,她一准能卖的火爆,到时候,银子岂不是大把大把的来。 呵,即便只有三成,那也是很可观的了。 只是可惜了,这条街,她还得凑银子去。 关于这条街以及后面那大片居民区的改建,她还是从父亲那偷听得来的。 朝廷为了广纳人才,想在这一片重新建一座皇家书院,这个不比国子监,这里,不但招纳皇家、贵族子弟,平民家的孩子,只要优秀,也可入院学习。 另外,还不止京都子弟,但凡北仓国子民,皆可通过各地选拔的方式,进入这座皇家书院。 一旦进来这里,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呢。 所以,书院一旦建成,这附近的商业……环境全都得变一样。 这条街,将来还愁没人气?只怕随便卖个吃食都能赚翻。 想着,沈樱那清丽可人的脸上就露出兴奋的喜色,她忙命蕊竹,“回去,你就找人,就这铺子重新收拾妥当。” “是。” 另一头,走在路上,狄雨彤几次瞅向云绾歌,感觉不认识似的。 “我脸上有不妥?”云绾歌好奇的摸了摸脸。 狄雨彤愣愣的摇头,“不是。就是,哎,说不清。不过,这生意谈妥了。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吃饭啊,之前不是说肚子饿么?我请客,归云阁。”云绾歌爽快的说。 狄雨彤看了看天色,“罢,随你。” 第三百二十六章新宅子 第三百二十六章新宅子 来归云阁吃了一顿,随后,便各自告辞了。 狄雨彤还急着去萧若水那八卦去呢,这个云妹妹还真是厉害呢,别瞧着人小小的,看着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可人家不但懂医术,会功夫,竟然还会调香,会做生意,啧啧,她得跟人好好说道说道。 狄雨彤一走,云绾歌又回到了归云阁,直接对小二道,“我要见你们掌柜的。” “我们掌柜的也在等您呢。”小二微笑着说。 “哦?”云绾歌右眉微挑,心里越发笃定,这间归云阁真是关嬷嬷开的。 果然,由着小二引着,穿过后院,又过了一条回廊,来到了一间精致的雅阁。 门开的瞬间,她果然看见了关嬷嬷。 “关嬷嬷,真的是你?”云绾歌激动不已。 关嬷嬷冲小二使了个眼色,小二立刻关门退了出去。 这厢,关嬷嬷忙向云绾歌磕头行礼,“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额。”云绾歌嘴角一抽,“关嬷嬷,其实,我那也不过是陪着人演戏罢了。如今,我不过一普通女子,再不是什么皇后娘娘了,你可千万别再说漏嘴了。” “那奴婢该如何称呼?”关嬷嬷不懂。 云绾歌扶她起身,“叫我云姑娘,或者跟谢安一样,叫小姐。” “小姐。”关嬷嬷一面亲自给她奉茶,一面慈爱的看着她,“那日,我不在归云阁,听小二说,有个小姑娘找奴婢。当时那小二说了模样,奴婢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还真是小姐。” “是啊,我吃了一口这里的菜,就猜是关嬷嬷你呢。”云绾歌接了茶,浅浅的抿了一口,笑了,“嬷嬷还记得我喜欢喝这云雾茶?” “自然,这是老奴特意为小姐准备的。”关嬷嬷侍立一旁,恭敬却又不失欣喜的说。 云绾歌微微一叹,“时间过的真快,想那时,我们同在南疆。后来,你独自离开,我与谢安都挺挂念的,没想到,今儿又在京都见面了。” 关嬷嬷听言,眼圈红红的,“是啊,多亏小姐照拂,奴婢才能如此。” “对了。”她忙又问,“小姐现在住哪儿?奴婢那有新买的宅子,小姐莫不如去那住?奴婢也好像从前那样伺候。” “不急。”云绾歌知道哥哥这几天也在找宅子,毕竟,住客栈不方便,但,住别人那里也不像,还是住自己家里自在舒坦。 “关嬷嬷,见着你就好了。我有一事相商。” “何事?小姐只管吩咐。”关嬷嬷被她这样的态度,弄的有些不好意思。 虽说如今身契在自己手里,她和小姐不是主仆关系,但是,在她心里,小姐永远是她的主子,这点不会变。 云绾歌又抿了口茶,这才抬起水融融的眸子看着她,“那个,我今儿与人谈了一笔生意。” “什么生意?”关嬷嬷随口问。 云绾歌直接道,“香料生意。” 关嬷嬷一顿,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小姐要做生意,只管去做便是,若有需要奴婢的地方,只管吩咐。” 云绾歌轻轻抚了抚额头,有些愧,“我这手艺也是嬷嬷教的。嬷嬷觉着,哪些不能外出的,我便不出手。” “呵,小姐说的哪里的话,这手艺若不能谋些益处,还有什么用?小姐只管用便是。”关嬷嬷倒很想的开。 她这手艺,其实也是从一位宫里的老前辈那儿学来的,也并非关家的啊。 不过都是谋生活的手段,小姐能用的着,她也很高兴。 听如此说,云绾歌放下心来,便道,“如此,那我便放心了。另外,我与人合作,我拿七成利钱,我想,其中抽出两成给嬷嬷你。” “什么?”关嬷嬷以为听错了,忙不迭的推辞,“奴婢不敢,小姐万万不可。” “你该得的,就这么说定了。”云绾歌不由分说,“对了,回头我让谢安也过来。那丫头也惦记嬷嬷。” “嗯嗯。”关嬷嬷不住点头,感动的眼眶都红了。 她这前半生为奴为婢,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得自由身,还能开京都开酒楼,还能. “小姐,您对奴婢的恩德,奴婢一生难忘。” “嗨,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云绾歌笑睨她一眼,“最多,以后我来这吃饭,嬷嬷别收我饭钱就是。” 关嬷嬷也笑了,“小姐只管吃,想吃什么,嬷嬷都给你做。” “嗯。” 与关嬷嬷这边闲聊了一会,云绾歌便起身告辞,一径回到了客栈。 客栈这边,只有谢安一人在,看到她回来,总算松了口气。 “小姐,您一出去就这大半日,叫人好担心。” 云绾歌将打包的饭菜放到桌子上,笑道,“关嬷嬷特意给你做的。” “关嬷嬷?真的是她?”谢安也是很激动。 云绾歌点头,一面脱了外袍,换了身家常衣裳,就躺到了床上,这在外头跑了大半日,确实挺累。 “那个,大少爷呢?” “哦,是了。”谢安一边打开食盒,拿出饭菜,一边回道,“大少爷说是托人找了处宅子,下午亲自就去瞧了。” “哦。”云绾歌也就没多言。 晚饭时分,云天骧从外回来,直接将云绾歌从床上拖起来,收拾了行礼,就找了辆马车,将人一起拉到了新买的宅子。 这宅子位于门楼街后巷,不大,三进三出的院子,收拾的挺干净,据说,原主人乃是个读书的老先生。 后来,儿子迁任外省,老先生也就跟着养老去了。 “这样急?”还好,门廊下都点着灯,但是,云绾歌还真不喜欢大晚上的搬家。 云天骧笑说,“这里,一应物品都是齐全的。连丫头厨子都有呢。” “旧主人留下的?”云绾歌惊问。 云天骧摇头,“我托朋友买的,连这宅子一起。” “呵,这么利落?”云绾歌心想,哥哥这事办的,半天的功夫,宅子买了,下人买了,这快的倒有些让人不安,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不过,随着一个小丫头领着她到了自己的院子,朦胧的夜色下,看着满院花草,嗅着空气中清怡的花香,云绾歌倒是有些满意了。 至少,说明这院子原主人是个热爱生活的人。 第三百二十七章严师风范 第三百二十七章严师风范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云绾歌在自己的新宅子里醒来,看着窗棱边折射的丝缕阳光,感觉挺新奇。 起身,视线在屋内一扫,昨晚才过来,她也没细瞧,现在瞧着,这屋子虽不比自己在凉城的,但还算整洁雅致。 甚而,还有几样摆设挺别致。 门帘掀开,谢安进来,手里还抱着一捧花。 “小姐,你醒了?”她从架子上拿了个花瓶,将花插上,放到窗口的桌子上,又将窗户推了开。 清新的风带着明媚的晨阳一起吹了进来,让人心旷神怡。 云绾歌穿好了衣裳,走到窗边,看着这花,白的粉的,娇艳欲滴。 “这是咱们园子里的呢,奴婢瞧着好看,就摘了些。”谢安对这新宅子也很满意。 云绾歌深吸了口气,很怡人的香味,“回头,咱到园子里逛逛去。” “嗯。”谢安应着,一面带了梳妆台前,帮其梳头。 一会,又命了小丫头端来热水洗漱。 等云绾歌收拾妥当,从屋里出来,站在门廊下,瞧着打扫干净的庭院,很满意。 “不知道哥哥醒了没有?”说着,就往云天骧那院去。 云天骧早已起了,他有择床的习惯,一来这新地方,晚上睡的并不好,所以,天一亮就起来了,此时,正在院子里练剑呢。 云绾歌瞧着很是诧异,哥哥这人,一向慵懒,不爱习文,也不好习武的,专喜欢摆弄那些奇门遁甲之术的,想不到今儿还能练剑? 稀罕! 所以,她带着谢安悄悄的进了院子,只站在院子角落的那棵树下,并未上前打扰。 只是,多瞧了几眼,云绾歌就瞧出了破绽。 哥哥这剑法跟谁学的?她努力想了想,哥哥云天骧自小跟着父亲,并未在陵慧书院学习,也不知在漠城那边是怎样的? 但是,看他这剑法舞的挺自得,云绾歌突然脚尖点地,掂了一粒小石子就踢了过去。 云天骧敏锐的转身,长剑一横,即将这石子挡了开。 然而,云绾歌这时,飞身而起,抽出腰间那铁笔,就朝云天骧攻击而来。 云天骧一愣,连连后退,生怕不小心伤着妹妹。 哪知,云绾歌却恶劣的欺身上前,不但用铁笔攻击,甚至还打开了机关,十几枚银针齐齐朝云天骧射了去。 树下,谢安瞅的手心冒汗,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别伤了大少爷啊。 云天骧神色一凛,几番翻转,挥剑挥舞,堪堪将银针打落,而此时,云绾歌手里铁笔直直刺来。 他惊的一身汗,却挥剑不及。 那冰冷的铁器直接抵住了他的脖颈。 “绾儿。”死丫头,还敢拿凶器抵住他的脖子?云天骧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云绾歌看了哥哥一眼,收回笔,道,“抱歉。” “你个丫头,突然就闯过来,要是不小心伤着你怎么办?”云天骧将剑扔给了谢安,掏出帕子擦额头上的冷汗。 该死的,刚才这丫头拿着那尖锐的东西直刺而来时,他真的吓到了,谁知道这丫头收不收的住,要是收不住,他现在就死了。 云绾歌将铁笔收好,仰着小脑袋,看着哥哥略显苍白的脸,轻轻摇头,“哥,你这剑法谁教的?” “自学的。”云天骧白了她一眼,反问道,“你呢?又哪里学的这些?” 上回在青城遇袭,云绾歌突然发疯似的伤人,那时,他只当是中邪了。 可今儿个,的确让他刮目相看。 不过,也很奇怪。 云绾歌耸眉,“自学的。” 云天骧一个噎住,他才不信。 “哥。”云绾歌给了他一个眼神,诱哄道,“要不要我指点指点?告诉你,我的剑法,自成一派呢。” “瞎说,你刚才那也是碰巧了。”云天骧哼道,“最主要的是,我怕伤着你。” “哥,你将你之前练的再耍一遍我瞧瞧。”云绾歌直接道。 云天骧才不干呢,万一她再突然出手?“不了不了,哥还有事要出去。” “哥。”云绾歌却拉住他,从谢安手里将剑拿起来,塞他手上,道,“俗话说,刀走黑,剑走青。剑走青者,常用轻巧之力也,剑走一偏,寻机制敌,一剑锁的,击中要害.。所谓要害:首、眼、喉、颈” 云绾歌是大夫,对人体的结构非常清楚,说话时,她那手,就直接拿云天骧做示范,在他身上戳啊戳的。 云天骧一边听她说着,一边被他戳着,整张脸都木了。 解释完,云绾歌直接后退几步,冲他招招手,“哥,将剑拿起来,朝我这刺。记住,是刺,不是劈,也不是砍,集中心力” “绾儿。”云天骧直接被妹妹搞蒙。 “刺啊。”云绾歌沉着脸,喝斥一声。 那紧绷的小脸,倒还真有几分严师风范,唬的云天骧没办法,果真拿剑刺了来。 只是,怕伤着她,他有意刺偏了。 云绾歌拧紧秀眉,两指将他剑锋夹住,“哥,刺这,眉心。” 云天骧恶寒,“你疯了?” “哥哥这腕上无力,速度又慢,你刺不中的。”云绾歌无奈摇头,就在云天骧气恼时,两指猛地一使力,竟将他手中的剑给夺了来,掌心一转,她抓了剑柄,不等人反应,那剑尖就已经指在了云天骧的眉心。 “小姐。”谢安吓的心脏一缩。 云天骧亦是瞪大了眼睛,只感觉眉心突突的跳。 云绾歌并未收回剑,而是继续道,“哥,瞧见了吧?出手要快要准,不能犹豫,当然,首先剑也拿稳。” 这是跟她,若云天骧遇到的是敌人,那么,连剑都拿不稳,还怎么跟人斗? 她想起前世,父亲惨死,云天骧重伤,就不由得心悸。 不过,父亲身边有李芷,她暂且放心。 只是哥哥的话,若他能够自保,不是更好? 恰好,看到哥哥有兴致练剑,她就想着多提点提点。 哎,果然,她这当妹妹的,也是操不完的心啊。 云天骧怔怔的盯着妹妹,那巴掌大的小脸,满是认真,这让他之前的轻慢和忽视都被惊叹取代。 “绾儿,你,很厉害呢。” “那哥哥要不要学呢?”云绾歌眉峰微挑,盈盈笑问。 第三百二十八章同病相怜 第三百二十八章同病相怜 看着妹妹的笑脸,云天骧认命的点头。 还能不学吗?他这当哥哥的,比她年岁大,体格大,却连她一招都接不住,更要命的是,剑本来在他手上,竟被她夺了去,还反击了自己? 一想到刚才那一幕,云天骧备受打击啊。 早上起来练剑,刷刷刷的左劈右刺的,还感觉挺爽快,现在,真是被妹妹打击的渣都不剩啊,他那样在妹妹跟前简直就是丢人现眼了。 学,不管怎么样?至少不能在妹妹跟前丢脸。 云绾歌满意的笑了,哥哥愿学,她自然倾囊相授。 谢安见兄妹俩在院子里,拿着剑比划着,便贴心的离开,吩咐下人准备丰盛的早餐去。 陪着哥哥练了一会,虽然云天骧进益不大,但是态度认真,云绾歌就挺欣慰。 反正,在这京都还要待些时日,她有的是时间陪哥哥进步。 吃饭的时候,云天骧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变了,除了宠溺还有敬服,并且,还特意跟她说了今天的行程,毕竟,他是真的觉得,妹妹大了,有时候真不能将她当孩子看了。 “哥,你说的是木里街?”云绾歌听闻哥哥要去木里街那边,顿时惊讶不已。 云天骧点头,“嗯,听说那边要盖皇家书院。咱们或许可以出份力。” “真的?那边要盖皇家书院?你确定?”云绾歌惊喜的望着他,连包子也不吃了。 云天骧见她这样,狐疑的眯起了眼睛,“你又打什么主意?” “呵,没,我就好奇,皇家书院会是个什么样。”她忙收敛心神,压制心头惊喜,毕竟,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她不想哥哥烦心,哥哥有他自己的事要忙。 只是,没想到,昨儿那沈姑娘真没骗她呢。 若那边真的盖皇家书院的话,方圆十里的地价估计都得火起来,周边的商铺也会跟着沾光啊。 “哥,你太棒了。” 剩的半个包子全塞进了嘴里,她忙的起身,对这云天骧赞了一声,起身就要往外跑。 恰好,这时,一个小丫头进来,差点撞了上。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有事。” 那丫鬟冲着她背影忙喊,“小姐,外面有人找?” “谁啊?”云绾歌边走边问。 那小丫头紧紧跟随,回道,“是一个姓沈的姑娘。” “沈?”云绾歌顿住,眼眸晶亮,“你是说沈姑娘?” “她是这么说的。”小丫头被她这兴奋劲唬的一跳一跳的。 云绾歌整了整衣裳,道,“带路。” 小丫头将她带到前院小厅。 沈樱正靠在窗边,欣赏着一盆开的正好的荷包牡丹。 蕊竹透过窗户,看见云绾歌进了院子,忙道,“小姐,云姑娘来了。” “哦。”沈樱抬头,视线恰好与云绾歌隔空相遇,不由唇角轻扬,愉悦的笑了。 云绾歌进屋,两人相互颔首行礼。 “沈姑娘,你好快啊,我昨儿才搬的家,你今儿一早就找了来。” 一面说着,一面让了座,又让小丫头沏了茶来。 沈樱落座,抬了抬手,蕊竹和其他伺候的丫鬟都退了出去。 小厅内,只剩二人,云绾歌猜她有事,便笑问,“沈姑娘,这么急着找我,可还是为了木里街的事?” “哦?”沈樱眼眸轻转,声音柔柔道,“若云姑娘有意,自然是求之不得。不过,我今日来,确是另有相求。” “求字不敢当,只要我能办的到的,沈姑娘但说无妨。”云绾歌心想着,就冲这姑娘昨儿对她实言,这朋友值得交。 沈樱没想到她这样爽快,一时间倒被感动了一下。 “云姑娘,昨儿狄姑娘可曾与你说我了?” 她想,人家云姑娘才第二次见面,就对她这样爽快,她也犯不着跟人藏着掖着。 云绾歌觉得她话里有话,“倒是跟我说了,想不到沈姑娘竟会做生意。其他的,倒没说,怎么了?” “看来狄姑娘是个良善之人。”沈樱小嘴轻翘,勾出一抹自嘲的笑来。 云绾歌莫名,“沈姑娘何出此言?” “云姑娘不是京都人士,怕也没听说过我的事吧。”沈樱轻轻呵了口气,端起茶盏,轻浅的品了口茶,润了润唇,这才慢悠悠道,“实不相瞒,小女沈樱,乃相国府嫡女。” “相国府?”云绾歌惊诧的盯着她,“这京都有几个相国府?” 那天,在街上遇到那个刁蛮女,不也是相国府的?难道是姐妹? “呵,云姑娘这话好笑,这北仓国也只一个相国府。”沈樱一笑,眉眼弯弯,不像往常那般娇弱老沉,倒带了份俏皮的味儿。 云绾歌便问,“那高若兰是你姐姐还是妹妹?” “她?”沈樱眸中闪过讥诮,“我娘此生只我一个女儿,我并无姐妹。” 云绾歌抿了抿唇,不再问了,不过,心里也有了猜测,高门宅院里,嫡出庶出旁系什么的,多呢,不是什么稀奇事。 见她不问了,沈樱便又继续道,“不过,我这嫡女也就是个摆设,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的,后来,我娘死了,我爹另娶,我嘛,就更没人理了。” “额。”云绾歌看着她,不免生出几分怜惜,同样在宅门里过来的,她知道被人忽视的滋味。 沈姑娘她说的越轻巧,说明受的伤害越重。 “原本,我也想着,此生就这样了,大不了及笄之后,嫁了人,将来跟夫君好好的过日子。我不信我会过的比别人差。”说到这,沈樱冷冷勾唇,自嘲的轻哼了一声,“谁知,老天偏瞧我不顺眼,愣是连这点念想都给我剥夺了。” 云绾歌,“.”看她这般,想安慰,又不知从何而起,只能静静的听她倾诉。 沈樱突然扭头,朝她看来,“你一定猜不到。自小与我订婚的男人,竟然在我及笄之日,退婚了。” “额。”云绾歌眨眼,这段跟自己有点像啊,不过,自己这世确是主动退的。 沈樱说着说着,眼圈突然就红了,“可是,要退婚就明说啊。这混蛋竟然跟我来阴的。及笄那日,祖母在府里设宴,请了不少人,这混蛋自然也在。然而,我却在自己的家里,被人暗算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合作 第三百二十九章合作 云绾歌听她这话,脑子里莫名想到了什么,心道,难不成也被人设计了清白? “也怪我那日大意了,架不住人劝,就多喝了两杯,谁知,两杯酒下肚,头就晕了起来。我想回房歇歇。可谁知,竟发生了那样的事?” 沈樱说话间,脸皮紧绷,握在袖笼内的手捏的紧紧的,她一字一句道,“这混蛋,连同着我的姑表妹,一起阴我。当时,那么多的客人,齐齐涌进了我的闺房,说我与人通奸,不知羞耻。” 云绾歌脑海里有什么炸开一般,她后槽牙磨的咯咯响,“真是混账!” 为何渣男贱女要害人,都要用这种毁人名节的法子?太贱了。 她这一声低咒,叫沈樱怔了怔,有些发红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云姑娘也觉得,是我犯贱与人私通?” “胡说什么?”云绾歌白了她一眼,“我是说你那混蛋未婚夫和你姑表妹。” 沈樱氤氲水雾的眸子闪了一抹亮色,“云姑娘相信我是无辜的?” “当然。”云绾歌看着她,劝道,“都是渣男贱女的错,沈姑娘莫要再为他们伤心痛苦。” 瞧她这紧绷的小脸,看着怪心疼人的,想来,这事还没放下吧。 沈樱别过脸去,一滴清泪无声落下,她随手擦了去。 “想不到,云姑娘与我只有一面之缘,便能信我。可是,那混蛋自小与我相识,却不肯听我解释,反而,当场退婚,落井下石。” “傻瓜,也许这本就是人家设的陷阱,为的就是退婚另娶。我敢说,他最后跟你那姑表妹在一起了。”云绾歌哼道。 沈樱摇头,“不,他娶了别人。” “额。”云绾歌愣了下,“那你那姑表妹,岂不是竹篮子打水?” “呵。这些就不关我的事了。”沈樱深吸了一口气,小脸仍旧有些惨白,不过,心情松快了不少,“其实,我跟云姑娘说这些,便是不想隐瞒。因为那件丑事,我不但被退婚,姑娘家的清誉也没了。这京都,但凡女子,都不愿跟我这种肮脏的女子为伍的。” 云绾歌脸色微变,不再是气愤,而是深深的怜惜。 “所以。”沈樱轻哼一声,清瘦美丽的面容上,透着一股倔强和矜贵,“云姑娘若想跟我划清界限,我也不会怪你的。之前合作香料的事,我会另外派人跟你。还希望云姑娘不要介意。” 若是别人,她是无所谓,爱怎么看怎么看,生意归生意。 可对云绾歌,也是莫名的,就算只是生意上的伙伴,她也想坦荡一些。 云绾歌静静的望着她,目光微沉,透着凝重。 良久,方道,“你比我年长,我叫你一声沈姐姐吧。” “你?”沈樱心头一颤,无需多言,一声沈姐姐,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牟地心头一酸,眼眶又热了。 这些年,除了祖母,再没人给她如此信赖的感觉。 云绾歌轻轻道,“沈姐姐,我相信你,我也懂你的痛苦,因为,我曾经和你有着差不多的经历。” “云妹妹?”沈樱一颤,看着云绾歌,实在不敢相信,她还这样小,难道也遭受过如此不堪的算计? 云绾歌耸眉,“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们没成功。后来,我自己退的婚。不爱我的男人,那就滚远的,我不稀罕。” “你真这样想的?”想不到她竟这样豪气,沈樱差点都要跟着拍手叫好了。 事实上,她也是如此认为。 当年,那混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没有为她辩白半句,反而嫌弃她不要脸,当场悔婚。 她一时昏了头了,还苦苦哀求过。 不过,事后也就想通了,若男人爱她,哪怕有一丁点的在乎,当时那种情况下,也该是保护她,而不是在她受伤的心上,再撒上一把盐。 云绾歌小嘴一撇,哼道,“那当然,沈姐姐,你贵为相国府嫡女,生的又花容月貌,还怕找不到好男人吗?别怕。” “呵。”沈樱笑了,她确实没怕过,不过就是没男人敢要罢了。 她现在还落得自在呢。 没人盯着了,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瞧瞧这几年,她做了不少的生意,手里头也攥了不少的银子呢。 反正,每天吃好喝好,赚大把的银子,日子过的逍遥自在,谁管其他。 云绾歌见她脸色好转了不少,这才问,“对了,沈姐姐开始说有事找我?何事?” “哦,这样的。”沈樱缓了缓情绪,直接道,“三日后,是太后娘娘的生辰。我想着,送些香料给她老人家做寿。” “这样啊。”云绾歌觉得有些为难,“这宫里头,该有专门的调香师。能稀罕我这个吗?” 她前世可是在晋王府待过,每年宫里头都有应数的香料供应下来呢。 沈樱扬眉一笑,“宫里头那些,都是照着各宫的喜好调的,其实,有时还不比外头呢。我就觉得云妹妹调的香好。” “这样啊。”云绾歌便点点头,“行啊,那我这几日便准备准备。不过,我觉得太后寿辰,沈姐姐还是多准备一份才好,万一我这香不合她老人家的心意?” “这个云妹妹放心,我自有安排。”沈樱道。 云绾歌这便放下心来,反正,调香,与她来说不是难事,只是,年岁大的人,清淡素净些的挺好。 沈樱见她应下,喜不自禁,“云妹妹,可需要什么材料,我差人去办。” “这倒不必。”云绾歌道,“不是信不过沈姐姐,是这调香的材料,跟一般的不一样,很多需得我亲自确认了,才能买,这尺寸、分量、香味色泽,差了一点,那出来的东西都不一样。” “嗯,有劳了。”沈樱感激道,随后,又喝了口茶,唇角漾过一抹浅笑,才又道,“昨儿说买商铺的事,云妹妹可有考虑?” “这个。”云绾歌想着事倒是好事,只是有一点奇怪,就直接问,“沈姑娘缘何要跟我合作?毕竟,咱们今儿才第二次见面。” “自然是。”沈樱抿嘴儿一笑,好吧,一开始,见着云绾歌,瞧着穿着打扮,容貌气度,就觉得非富即贵,找她,自然是她能拿的出银子。 再者,她不是京都人士,这合作起来,于她会有很多利处。 第三百三十章被赖上了? 第三百三十章被赖上了? 经过这一番谈话,沈樱对云绾歌又有了改观,至少,不单单是之前那样,纯粹为了哄人家跟自己做生意赚银子。 她看着云绾歌,越发觉得跟这小姑娘投缘,便道,“第一眼见着云妹妹,我就觉得你跟其他人不一样。你不但聪明而且知礼,透彻。我想,这样的好事,别人未必能看明白,云妹妹这样的聪明人,指定不会错过。当然,于我而言,跟聪明人合作,会省去很多麻烦。” “呵。”云绾歌笑了,这也还是第一次,有人恭维她聪明啊。 以前,她可是听了太多的二傻子、蠢东西呢。 “就冲你这句聪明人,行,你这生意我跟了。”云绾歌直接问,“还缺多少银子?” “二万。”沈樱直接伸出双手,翻了翻,眼眸灼灼道,“那些铺子,我都谈的差不多了,只差付银子,咱们就能将房契拿到,届时,顶多过个一二年,即便咱们什么都不做,就只转手出去,起码也能赚三番。若是自己做生意的话,那地界,也不会差。你放心,十万银子,我很快如数还你。” 她想着,她还有几批银子没有到账,到账之后,还了云绾歌,绰绰有余。 岂料,云绾歌眼眸微敛,笑睨着她,“还什么还啊?沈姐姐别忘了,咱们这是合作。我这银子可是入股,并非借。” 乖乖,若是借,那不太亏了。 入股了,这木里街就有她一份了。 沈樱眼皮跳了跳,也笑了,“我就说云妹妹是个聪明人。行,我也没想独吞。这生意咱俩一起做了。” “嗯。”云绾歌当即喊来谢安,命其回屋取银票。 沈樱喝茶不语,但心头却是疑惑,一出手二十万银子,眼皮都不眨的,这姑娘好阔气。 不一会儿,谢安直接抱着一个木匣子过来了。 将木匣子放在桌子上,谢安又出去。 云绾歌直接打开木匣子,数了数,里头恰好二十万银子的银票,她便直接将木匣子推给沈樱。 “沈姐姐,点点。” “不用。”沈樱素白的小手,搭在木匣子上,眼波流转,盈盈笑问,“云妹妹,这可不是小数,真的就这么给我了?” “不是给,是投资。”云绾歌眯眼笑道,“所以呢,咱们这也得立个字据。” 乖乖,虽然,她也觉得和这沈樱挺投缘,但是,一码归一码,生意上还是分的清楚点好。 沈樱点头,叫来丫鬟,研磨。 她亲自立了字据,递给了云绾歌。 云绾歌接过来一瞧,果然不愧是生意场上的女子,这字据立的好,而且,字也漂亮,和她人一样,清秀雅致。 “行,那其他的,就交给沈姐姐了。” “放心,姐姐我别的不敢保证,这银子,铁定能帮你赚回来。”沈樱怀抱木匣子起身,道,“叨扰半日,我也该告辞了。另外,你这茶不错。” “谢安。”云绾歌当即朝外喊了一声,“将我常喝的云雾茶,取些过来。” 沈樱笑容满面,“云妹妹真是个爽利人。” “沈姐姐喜欢就好。”云绾歌送她出了小厅。 这厢,谢安自去取茶,路上恰好遇到了云天骧。 “谢安,谁来找小姐?”聊了这大半日的,云天骧很是好奇。 谢安如实道,“是相国府的沈小姐。” “相国府?”云天骧这脸色不由得变了变,那晚,他就是被那沈小姐捡尸回去的,今儿,她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难不成,想以此赖上他不成? 是了,之前,他便听闻,这位沈小姐名声很不好,似乎做了丑事,被人发现,夫家才会退婚的。 这些年,一直没人敢娶。 难不成因为那晚,这女人想借此赖上他? 如此一想,顿觉烦躁,也不去找妹妹了,忙转身要走。 恰此时,云绾歌与沈樱一起出了院子,看见前方匆匆要走的云天骧,不由唤了一声,“哥?” 云天骧像被鬼叫了一般,忙不迭的飞身跑了。 云绾歌一脸莫名,“我哥这是怎么了?” “他是你哥?”沈樱盯着那落跑的身影,也是一脸狐疑。 刚才瞧的不够真切,不过,似乎很像那晚救了她的恩公呢。 云绾歌轻笑,“是啊,此番,我是与哥哥一起来京都的。我哥哥这人特别好,哪天得空了,我介绍你们认识。” “嗯。”沈樱应下,也没多想,反正,要与她做生意的是这妹子,旁人,她都无所谓。 谢安取来茶,沈樱接下,便抱着木匣子,与丫鬟一起走了。 待人走了,谢安才不放心的道,“小姐,你将那么多银子给了她,不与大少爷商量一下吗?” “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银子。”云绾歌哼笑,她觉得自己可以做主的。 “可是,万一赔了怎么办?” “不会。”云绾歌想着,就算皇家书院盖不起来,那些铺子,她大不了自己做些生意,缘聚楼,她不是早就想在京都开么? 反正,她觉得不会赔就是了。 谢安看她自信的样子,轻轻摇头,“可是,您和沈小姐也才见过两面,就这样信她?” “这人啊,好不好,跟见多少面无关。有些人,天天处在一起,还会生异心呢。”云绾歌道。 谢安一时语塞,貌似,是这么个理儿。 而另一厢,沈樱出了宅院,和丫鬟一起上了马车。 蕊竹看着她怀里的木匣子,就乐了,“小姐,你真厉害。一出马,银子就到手了。” “死丫头,你这什么话?”说的好像她的骗子似的。 蕊竹忙道,“奴婢的意思是,小姐不管做什么都能成,小姐是最棒的。” “该说云妹妹有眼光才是。”沈樱想着云绾歌给钱时的爽利劲儿,心头赞叹。 蕊竹附和,“那是,能跟小姐做生意,是她的福气。” “好了,吩咐下去,木里街。”沈樱道,这皇家书院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来吧,到那时,再要买这些铺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所以,她必须尽快搞定。 等那马车走远了,云天骧才让躲在巷口的马车出来,呜呼,没想到,还真是沈相国府的丫头,这下,他被赖上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难道她没死? 第三百三十一章 难道她没死? 送走了沈樱,云绾歌回屋,想了想,便拟了份清单,将其所要的香料调制材料,全都写了下来,随后,便带着谢安出了门。 宁福街上,有家挺大的香料铺子,里头应该有她所需要的东西。 马车缓缓行驶到了一品香门口,云绾歌撩开车帘,朝那铺子望了望,也不知是时辰还早还是怎么,虽说开了门,但里头冷冷清清,并无一个客人,光线也是暗的很。 “小姐,到了。”谢安见她不动,就提醒了一句。 云绾歌点了点头,这才下车。 两人进到铺子里,一股浓郁的味道扑面而来,这是一种混合着多种香料的味道,很难说好闻不好闻。 “小二。”见铺子里没人应承,谢安喊了一声。 仍旧没人答应,云绾歌轻笑,“大概咱们来早了。” “再怎么早,这铺子既然开张了,总该有个人在外头应承吧?”谢安觉得很奇怪。 云绾歌耸耸眉,“反正咱们这几日也无事,多等一会无妨。” “我再瞧瞧。”谢安看到后面有个小门,就朝那边走了去,“小二。” 才喊了一声,那门后果然有人应了一声,“来了,来了。” 小门打开,却是一个面纱蒙面的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弱柳扶风般的先出了来。 后头的小二,手里拿着挺大的一包裹,一面对着谢安道,“哎呀,姑娘,且稍等,小的先送这位姑娘出门。” 原来是有客人啊,谢安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倒是那面纱女子,不经意的瞥了谢安一眼,那一双美丽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惊骇之色。 不过,随即,她眼帘低垂,扶着丫鬟,有些着慌地朝外走去。 谢安也朝那女子望了一眼,不过,也只是因为她戴着面纱,有些好奇罢了,其他也没做他想。 云绾歌疑惑,走过来问,“认识?” “她戴着面纱,瞧不出,只是,那双眼睛,好像在哪儿见过。”谢安微微偏首,想着,一时又想不起来。 云绾歌也觉得很眼熟,突然,她嗅到了空气中一种奇怪的味道,这该是刚才经过的那面纱女子留下的? 她身上有伤?怪不得瞧着很虚弱的样子。 小二一直殷勤的送出了门口,才将包裹交给那丫鬟,“姑娘,您慢走。” 直到,那女子上了马车,他这才转身回了大堂,招呼云绾歌。 “姑娘?您要买些什么?咱这铺子里,昨儿才新到的一些香料,好着呢,要不要给您来点?” 柜台这边,云绾歌没留意他这话,一双眼睛只是紧紧盯着门口,直到那马车缓缓离开,她仍旧难挪视线,脑海里却隐隐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只是,怎么会?那个女人明明葬身火海了啊。 谢安瞅着她发呆,很是疑惑,“小姐,你怎么了?” “谢安。”云绾歌拉过她,凑到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谢安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不过,并没有多问,就追了出去。 小二见这主仆俩叨叨咕咕的,也是好奇,“姑娘,东西还要不要了?” “要啊。”云绾歌转身,从袖笼内掏出清单,拍在柜台上,“诺,照这单子上列的,全给我包好了。” 小二拿着单子一瞧,顿时乐了。 乖乖,生意不来就不来,这一来,还都是大宗啊。 刚才才送走一财神姑娘,这又来了一位,真好。 “姑娘,且稍等,小的这就给您拿货。” “要好的啊,不然不给银子哦。”云绾歌调皮的道。 小二也笑着回答,“姑娘放心,小店的货那都是好的。不信您一会亲自查验。” “查验自然是要查验的。”云绾歌靠在柜台边,一双眼睛盯着小二,轻轻笑说。 小二忙应了声,“那好,小的先去拿货,姑娘您那边稍作歇息。” 云绾歌点了头,到角落的椅子上,施施然坐下。 小二手脚麻利,不消一刻钟,就将她单子上要的东西,一小包一小包的全都包好,摆在了柜台上。 “姑娘,您要的东西齐了,现在过来查验一下?” “嗯。”云绾歌起身,走了过来,小二连忙一样样的打开小包。 云绾歌拿眼睛粗略一扫,又捡了几片放在鼻端嗅了嗅,指间捻了捻,笑了,“行,都给我包好了。一共多少银子?” “一共二百七十三两八文。”小二准确的报了数字,一边将每样独立包好,再全部放进一个大包裹里。 云绾歌略算了算,确实要这么多银子,毕竟,这些中有一两样是很贵重的,起先还想着这里没有,没想到倒买着了。 她爽快的掏了三张银票。 “一共三百两,姑娘,稍等,小的这就给您找零。” 趁着小二数碎银子的空儿,云绾歌倚着柜台,装作漫不经心的问,“小二,今儿生意不错啊。刚才那位姑娘,也在你这买了不少的东西吧?” “是呢。”小二乐呵呵的,将找零的银子,一一散落在柜台上,“姑娘,找零的银子,你收好。” “嗯。”云绾歌将散碎银子收进钱袋,一面又问,“不过,我瞧着那姑娘好奇怪呢,这大白天的戴着面纱出门?这是谁家千金啊?” 小二将所有的药包再打包好,递给她,一面笑道,“这个,小的也不知,好像不是京都人士。” “哦?那她常来吗?”云绾歌收了包裹,抱在怀里,眨巴着盈盈水眸,十分八卦的问。 小二想了想,“倒不是常来,也就来过两次吧。每次都买些药材回去。” “什么药材?”云绾歌眨眼,好奇的问。 小二轻笑,这姑娘好奇心还真重,不过也是,那女子戴着面纱,又不是京都人士,是挺叫人好奇的。 “嗯,也就是佛甲草、茅莓根、满山白等。” 云绾歌秀眉微蹙,疑惑道,“这些都是主治烧伤、烫伤之疾的。” “是呢,许是那位姑娘的家人,有人伤了吧。”小二猜道。 云绾歌脑海里一激灵,烧伤、烫伤?南疆落雪的那晚,李玥璃所在的冷宫可不就是遭受了一次大火么? 难道她没死?还来到了北仓国? 亦或者,那场大火本身就是她趁机逃走的幌子? 第三百三十二章狗改不了吃屎 第三百三十二章狗改不了吃屎 “姑娘,慢走!” 小二也照样热络的将云绾歌送到了门口。 云绾歌抱着一大包的香料,想着谢安还未回来,便先将东西放进了马车,叮嘱车夫先在此等候。 她闲来无事,便想到周边的铺子逛逛。 这宁福街虽说不是京都最繁华的街,但也不错,街上人也不少,两边的铺子,卖糕点的、卖绸缎、卖首饰的,面馆、酒楼、客栈、当铺,也算应有尽有。 云绾歌就先到了这绸缎铺子瞧瞧,毕竟,自己家在这京都萦华街上也有家绸缎铺子呢。 这铺子不大,但里头的装修挺精致,光线很好,货架也是摆放的整齐,各色料子依次摆好,叫人一目了然,且颜色鲜亮,叫人瞧着就喜欢。 掌柜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正坐柜台后,做着针线,一见她来,忙放下手里活计,殷勤的迎上来,“姑娘,您想买点什么料子?小店前儿新到的一批货,颜色鲜、质地柔,还轻薄,这马上天热了,姑娘正好拿来做衣裳。” “哦,那拿来我瞧瞧。”云绾歌饶有兴味的说。 掌柜的连忙去货架上,取来一匹花素绫,“姑娘,您瞧瞧,这花色多好看,再摸摸,这质地多轻软呢,穿在身上一定是既好看又舒服呢。” 云绾歌两指轻轻摸了摸,她知道,这素绫是用纯桑蚕丝做原料的丝织品,质地轻薄,手感柔软,尤其,掌柜的拿出的这匹,颜色也纯,确实不错。 “姑娘,就这么一匹了呢。您要喜欢,我就给您包上。”掌柜的见她神色,就知道这生意八九不离十了,便笑着说,“不瞒您说,这料子好,一上货都被抢空了呢。就这一匹,还是我私藏起来,打算留着给我那小闺女的。这也是瞧着姑娘面善,想着这等好物,也就姑娘这样的人才配使。这才拿出来了呢。这下一批啊,估计还得等些天呢,而且,也不一定就有这样适合姑娘的。” “掌柜的可真会说话!”云绾歌笑呵呵的,看着这布料,也确实不错,便爽快道,“行,给我包上吧,多少银子?” “二”掌柜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口一道惊愕的女生,“云绾歌?” 两人同时循声望去,就见一个身着鹅黄衣衫的少女,气势汹汹的就飞奔了进来,身后,还停了一辆马车,两个丫鬟正扶着一个年轻的妇人,从马车里下来。 “纤纤,你慢着些。”年轻妇人赵珍儿看妹妹这个样儿,忙喊了一声。 赵纤纤哪里听,只是一下马车,就瞅见了铺子里的云绾歌,她立时想到来京都的路上遭遇的一切,心头怒火烧起,恨不能立刻上前来撕了她。 哼,现在就她一人吧,没有那个会打人的贱婢,也没有晋王殿下,看她还能如何? 气势汹汹的冲进了铺子,冲到了云绾歌跟前,习惯性的抬手,就要朝她白净无害的脸上打去。 掌柜的惊呆了,才要阻止,就见云绾歌小手一抬,半空中截住了那即将扇来的巴掌。 “赵纤纤,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赵纤纤没想到,她反应这样快,顿时柳眉一竖,瞪着乌溜溜的眼睛,恶狠狠道,“云绾歌,今儿我非扒你一层皮,不然再不活着。” “那你早该死了。”云绾歌手上一使力,直接将她推开。 赵纤纤一个踉跄,正好撞到了随后跟来的姐姐赵珍儿身上。 “哎呦,纤纤,你这是做什么?”赵珍儿鼻子都被撞痛了,没好气的将妹妹往前一推。 赵纤纤却没觉得姐姐的嫌恶,只觉得姐姐来了,有了依仗,“姐姐,就是这贱人,她处处害我。要不是她,司徒公子也不会丢下我不管。” “她便是云绾歌?”赵珍儿的视线,狐疑的落在了云绾歌身上,这一打量,惊诧的不行,“你,便是云绾歌?” 对云绾歌,她是记得的,毕竟,是她大弟赵仲轩自小就定过亲的女孩。 可那时的她,明明又丑又蠢,哪里有眼前这姑娘的半分美丽明媚? 而且,不但容貌变化太大,这周身的气质也变了很多,以前畏畏缩缩,如今,就算面对赵纤纤的暴力挑衅,亦是从从容容,不卑不亢。 她可清晰记得,曾经,自己这妹子将她打的一个月下不来床,自此之后,她但凡见着妹妹,就跟老鼠见了猫一般,那样的小可怜,叫人瞧着却又无端嫌恶的。 看出赵珍儿眼里的难以置信,云绾歌唇角微勾,她也在打量着赵珍儿。 赵珍儿乃赵仲轩与赵纤纤一母同胞的嫡姐,五年前随京入了安平侯府,做了安平侯的妾,据说受宠的很。 可如今这样一瞧,不过五年,这赵珍儿顶多也才二十出头,可眉宇间却透着疲惫沧桑,眼角已经有了淡淡的细纹。 想来,传言受宠未必是真,毕竟,当年赵珍儿可是凉城的大美人,那样水灵娇艳,而且,她性子高冷,就是待自己的弟弟妹妹,也不甚亲热,所以,她这个丑八怪,自然连她的边都沾不上的。 不过,此刻,她竟认得自己,云绾歌倒觉得挺稀奇。 “姐姐,就是她。”见云绾歌在旁不吭声,赵纤纤只当她怕了,就指着她对赵珍儿说,“姐姐,这回你一定要帮我好好教训教训这贱人。” 云绾歌敛眉,视线冷沉的扫了一眼赵纤纤,真是,大庭广众,还在别人的铺子里,她是真不想做什么过激的举动,也懒的理这疯子。 “掌柜的,多少银子?”她打算付了银子,拿钱走人。 赵纤纤见她这是完全忽视自己跟姐姐,顿时恼了,才要闹,赵珍儿冷着脸喝斥了一声,“纤纤,不许胡闹。” “姐姐。”赵纤纤顿时一跺脚,表示不满。 赵珍儿瞪了她一眼,随后,抱歉的对云绾歌笑笑,“抱歉,云姑娘,舍妹脾气坏了些,得罪了。” “姐姐,你竟然跟她道歉?那她路上对我做的那些呢?你不帮我讨回来?”赵纤纤几乎要跳脚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价高者得 第三百三十三章 价高者得 赵纤纤这般叫嚣,让一旁的掌柜的,很是不悦的凝了凝眉。 “这位姑娘,你要是想闹事,请上别处,小店还要做生意呢。” “你?”连个小店掌柜的也敢对她如此态度,赵纤纤火大的又想伸手。 赵珍儿脸色一沉,“放肆。纤纤,越大越没规矩了。” “抱歉,掌柜的,您做您的生意,我们随便瞧瞧。”赵珍儿拉着赵纤纤,很是懊恼,今儿好不容易得着机会出来一趟,这个妹妹真不叫人省心。 “二十两。”掌柜的温柔的对云绾歌道,瞧瞧,这差不多的年纪,这位姑娘不但好看,性子也沉稳,叫人瞧着敬重。 云绾歌刚要掏银子,这厢,赵纤纤猛地扑上来,一把抢过掌柜的手里花素绫,对着云绾歌嚣张的挑了挑眉,“这匹布,本小姐要了。” 掌柜的被她一带,差点朝前栽了去,脸色不由得黑沉了下来。 “姑娘,您这是要抢还是要买?要买的话,本店的料子多的是,您可以随便挑。只是,这匹布,是这位姑娘先看上的。” “那又怎样?我就要这匹,还怕我付不起银子不成?”赵纤纤傲慢的哼了声,一面吩咐丫鬟,“拿二十两出来。” “等等。”云绾歌眼眸微转,哼道,“赵纤纤,你要不要脸?这明明是我先看上的,你这样的行为就是抢。” “哼,我就抢了,如何?”见她小脸紧绷,赵纤纤便得意了,她就是要让云绾歌不痛快。 赵珍儿在旁,无奈的瞅着妹妹,“纤纤,这总得有个先来后到,你这样不好。” “什么好不好的?她不是还没付银子么?没付银子,这东西就不是她的。”赵纤纤刁蛮的说。 云绾歌恨恨的捏了捏拳头,随后,对掌柜的道,“掌柜的,我出三十两,这料子我拿走了。” “我出四十两。”赵纤纤随口便嚷起来,哼,比银子么?她赵家有的是银子。 掌柜的一脸木然,“那,既如此,两位姑娘,你们谁价高谁就得这料子。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既然要了,就得拿银子。别到时候反悔,小店可不依。” “哼,四十两。”见云绾歌冷着脸,赵纤纤立马让丫鬟拿银子,一面还鄙夷的睨着她,“穷鬼。连银子都拿不出,还想买这么好的料子?” “五十两。”云绾歌凉凉一笑,声音清越。 赵纤纤愣了下,随即就道,“六十两。” “纤纤。”赵珍儿凝了凝眉,这匹花素绫质地和颜色确实不错,但六十两,确实贵了。 赵纤纤甩开她,继续道,“怎么样?不敢了吧?” “一百两。”云绾歌耸耸眉,一脸的志在必得。 赵纤纤火大,“两百两。”贱人,还真敢跟她抢东西,这样鲜亮的好料子,她也配? “三百。”云绾歌靠在柜台边,漫不经心的伸出三根手指。 赵纤纤气的眼睛都红了,从小到大,只有她欺负云绾歌的份,何时轮到她来叫板?而且,近来的几次相遇,每次在她手里都讨不着好,她早已怒火攻心。 此刻,她定要将云绾歌的气势给打压下去,所以,想都没想,就吼道,“四百两。” 掌柜的一双眼睛,在二人的脸上扫来扫去,几次欲张嘴,却又没舍得制止。 而其他客人,本来只想随意逛逛的,却见这边僵持着,都好奇的围了过来,不一会儿,这铺子里倒围了不少的人看热闹。 “四百呀。”云绾歌轻轻摇头,眼神露出轻蔑的神色,直接抽出腰上的钱袋,从里掏出一张千两的银票,在众人跟前晃了晃,“罢了,懒的跟你缠磨。这样,我出一千两。” 一千两? 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这么一匹最多不过二十两银子的料子,竟然要花一千两?这姑娘莫不是傻子? 云绾歌得意洋洋,就将银票往掌柜的手里一塞,“掌柜的,银子拿好,料子是我的了。” “等等。”赵纤纤抱着料子,怒喝一声,“两千两。我出两千两。” 呼!有人撑不住,差点摔了。 乖乖,两千两?这姑娘到底什么人?可知道这两千两究竟意味着什么? 就连云绾歌也是惊呆了,“两,两千两?赵纤纤,你没疯吧?” “你才疯了呢,哼。”赵纤纤得意的扬了扬眉,“怎么样?你拿不出了吧?哼,跟我斗,云绾歌,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众人看看赵纤纤,又看看云绾歌,都屏住了呼吸,静等着下文。 熟料,云绾歌抿了抿唇,突然,就将掌柜的手里的银票拿了回来,认命的道,“行,赵纤纤,我斗不过你。你狠,今天我认栽。这料子归你了,哼!” “啊!”人群中爆发了一阵唏嘘的声音,还以为后面继续叫板呢,谁知这姑娘竟然撤了? 所有人的视线,又都盯向了赵纤纤。 赵纤纤也是愣了下,“你,你不叫了?” “叫什么?本小姐就剩这一千银子了。你都出两千了,本小姐比不上啊。”云绾歌利索的将银票塞进钱袋,然后,对掌柜的道,“赵姑娘肯出两千银子买这料子,看来她是真心喜欢,罢了,这料子给她包上吧。我再瞧瞧别的。” “好勒,姑娘,您要看点什么,随便挑。”掌柜的兴奋的对她说着,随后,看向赵纤纤,“姑娘,恭喜你啊,这料子归你了呢。来,我帮您包好。一共两千银子。” “我。”赵纤纤突然就蒙了,她回头看了看赵珍儿。 赵珍儿早已气的脸色铁青,冷哼一声,便带着丫鬟先走了。 这蠢丫头,人家拿她当傻子玩呢,她还自鸣得意,就她这样的蠢玩意,她竟然还指着她入侯府帮她? 见姐姐走了,赵纤纤急了,急忙就要追过去,掌柜的却一把拉住她,“哎,姑娘,你这银子还没付呢。” “付什么付?就你那破料子,本小姐才不稀罕。”赵纤纤想甩开她。 掌柜的却揪住她,气道,“姑娘,你可别想赖。这里的人都可以作证。之前是那位姑娘要买的,你非要抢,现在给你的,你就不要。你是成心来搅和本店的生意,是不是?走,咱们到官府去说道说道去。” 围观的人,也都拦住了赵纤纤,不让她走,毕竟,他们可都是证人,明明就是这姑娘说要两千银子买的。 赵纤纤一时又气又急,却又脱不开身,真真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偏她这时才清醒,她哪里来的两千银子? 第三百三十四章这贱人跑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这贱人跑了? 上了马车,赵珍儿掀开帘子,咬牙切齿的看着铺子里那乱糟糟的一幕。 丫鬟碧蓉劝道,“珍姨娘,真就不管了吗?这事若真闹大了,损的可是侯府的声誉。万一叫侯爷知晓了,侯爷又要动怒了。” “这蠢东西。”赵珍儿气哼哼的掏了两张银票,递给碧蓉,“去,将那蠢东西带回来。” 早知道,那日就不该收留这蠢东西。 看来,找个时间,还是打发回凉城吧。 “是。”碧蓉拿着银票,赶忙下了车,一径到了铺子里,看着被人拦着扯着不让走的赵纤纤,那样狼狈,也着实看不过眼了。 “都闪开,掌柜的,给。” 她一把将银票塞到了掌柜的手里。 掌柜的一瞧两千银票,顿时乐开了眼,“哎呀,姑娘,您真是大方啊,诺,这料子包好了,您可仔细拿好了。” “哼,你以为本小姐给不起么?我可告诉你,本小姐的家可是凉城巨富,我姐姐乃是安平侯”赵纤纤一见碧蓉给了银子,顿时又神气十足的叫嚣起来。 该死的,被一帮贱民拉扯,她怎能咽下这口气。 哪知,话没说完,碧蓉直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直接将其往外拖着。 真是,这事要真的传出了安平侯爷,侯府的声誉岂不要败光了? 侯爷如今不待见珍姨娘了,她这一闹,珍姨娘以后在侯府哪里还能立足? 赵纤纤就这样被拖了出去,一出门,便气的甩了碧蓉一巴掌,“贱婢,你干嘛拉扯我?还捂我的嘴?” 碧蓉被这一巴掌直接打懵了。 “二小姐,你?” 她是赵家的家生子,自小伺候赵珍儿,后来,还陪嫁到了侯府,向来深受赵珍儿的信赖。 刚才,若不是她,这赵纤纤还在铺子里被人缠磨呢。 这倒好,她救了人,反被打了? “哼,贱婢,既然有银子,为何这才拿出来?害的本小姐被那些个粗人拉扯?”瞅瞅她这衣裳,都被扯的皱皱巴巴,还有一股子古怪的味道,哼。 碧蓉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是主子的妹妹,她没敢辩驳,只道,“珍姨娘在车上等着您呢,二小姐快去吧。” “哼,用的着你说。”赵纤纤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不过,她却没打算走,刚才,被众人撕扯,她也没顾得上,此刻,她才想起,让她出血掏了两千银子,还被那些粗人刁难的始作俑者云绾歌呢? 这贱人跑了? 此时,铺子里的人都散了,掌柜的手揣着两千银票,仍有些回不过神来,二十两一匹的料子卖了两千,乖乖,这都能比的上她一个月的盈利了啊。 她忙拽了一旁选料子的云绾歌,抽了一张银票递上来,笑道,“姑娘,诺,我也知道,刚才若不是姑娘,也得不来这些银子。这样,一人一半。” “呵。”云绾歌轻轻一笑,没接银票,“掌柜的,人家那是买的你的料子,与我无关。” “要不是你.” “我可什么都没做,我还为没买到合适的料子难过呢。掌柜的,您瞧瞧这匹,我穿如何?”她指了指另一匹墨绿色的雪缎。 此布料虽不如花素绫那般轻盈柔软,但缎面靓丽,手感滑爽细腻,瞧着就非常高贵。 掌柜的满脸堆笑,“姑娘,你人美身段也好,无论穿什么都好看。这样,你喜欢,我就给你包起来。就算本掌柜的送你的了。” “那怎么好意思?”云绾歌莞尔一笑。 掌柜的利落的就将布匹包好,“怎么不好意思?姑娘之前那一吵,可够小店吃一个月的呢。说来,还要感谢姑娘。” 反正,那个刁蛮的姑娘,她不喜欢,那样嚣张跋扈的,只当是给她个教训了。 将布包好之后,掌柜的帮这云绾歌拿着,“姑娘,可还有其他中意的了?” “下次吧。今儿先买匹布回去做做看。”云绾歌接过布料,还是给了二十两银子。 掌柜的推辞再三,只得接了,“姑娘,以后常来啊,婶子给您便宜。” “嗯。”云绾歌抱着布料就出了门。 熟料,赵纤纤根本就没走。 赵珍儿见她犯蠢,早已气的坐着马车走了,这样的蠢妹妹,让她吃点苦也好,只是,她也派碧蓉看着,防着她打着侯府的名义闹事。 果然,一见云绾歌出来,赵纤纤立马冲了过来,“云绾歌,你这贱人,你敢算计我?” “啪——”云绾歌也不是个好脾气的,拿着布匹照着她那脑袋,狠狠就打了下去。 “一口一个贱人,你赵纤纤是不是吃粪长大的?嘴巴这样臭?” 赵纤纤根本不防,她会直接揍人,脑袋被揍的懵了圈。 待反应过来时,身上已经挨了好几下,碧蓉前面挨了她的巴掌,此刻自然懒的管,反正,只要这二小姐不被打死,她只当没看见。 “云绾歌,你这贱人,啊.” 她一面反抗,一面咒骂着,却不想,那边谢安才回来,就见她开骂,一时怒火攻心,飞奔而来,一脚就朝她踹了去。 谢安还是控制了力度的,可还是直接将赵纤纤踹飞了出去。 云绾歌和碧蓉都愣了,只见赵纤纤如一只破人偶似的,飞在了半空,随后又重重的落了地。 砰的一声,还砸出了许多灰尘。 “二小姐。”这下,碧蓉傻眼了,连忙跑过去。 赵纤纤屁股着地,摔的那个痛啊,眼泪鼻涕一起出来,连话都说不出了。 云绾歌忙也过去,乖乖,虽说赵纤纤可恨,可若真的死了,谢安就惹上麻烦了。 这京都,天子脚下,犯上命案不值当。 赵纤纤被碧蓉扶着坐了起来,嘴里吐了一口血,见到云绾歌来,凶狠的盯着她,“贱人,我会让你” “唔,还能骂人,大概死不掉。”云绾歌松了口气,本还想着给她塞颗救命仙丹呢,看来省了。 “走吧,谢安。”她将布匹给谢安拿着。 谢安回眸,深深的盯了赵纤纤一眼,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她才不怕杀人,又不是没杀过人,只是,怕给主子惹麻烦罢了,不然,这女人,她早杀八百次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不敢以丑示人 第三百三十五章不敢以丑示人 宁福街口,一辆豪华马车里,轩辕烨静静的看着云绾歌那纤小而嚣张的背影,还有那不时扭过头朝谢安说话时的侧颜,真真是,年纪不大,身子不大,脾气不小哦。 “王爷,要走吗?”风一忍不住提醒,还要去宫里给太后娘娘请安呢。 轩辕烨点头,“走吧。” “是。”风一应声,驾着马车风一般离去。 而坐在地上的赵纤纤,突然又被一辆飞驰的马车溅了一身的灰尘,更是气郁。 再看着前方,云绾歌主仆头也不回的离去,赵纤纤更是怒火攻心,又喷了一口血,把个碧蓉吓坏了。 贱人,一个两个的全都欺负她! “二小姐,你可千万别惹事了,你要是有个好歹,奴婢可怎么跟珍姨娘交代?” 惹事?她都这样了还怎么惹事?赵纤纤猩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碧蓉,同样是奴婢,怎么云绾歌那贱人的奴婢,就有那样的本事,碧蓉这贱婢见她挨打,却只有在旁傻眼的份儿。 哼,这样的蠢东西,回去就让姐姐给发卖了,留着也是废物。 “还不扶我起来?叫人看笑话啊?”赵纤纤抓着她的手,长长的指甲都要嵌进人家的肉里。 碧蓉吃痛,可瞧着赵纤纤嘴角都是血的样子,实在是很恐怖,也就没敢还嘴,忙扶她起来,“二小姐,您还能走吗?” “你看我这样子能走吗?真是个蠢货!”赵纤纤一手抓着碧蓉,一手揉着腰,那满含血腥味的嘴愤怒的朝碧蓉喷着。 碧蓉脸上被喷了血沫子,恶心的直起鸡皮疙瘩,她真是悔死了,早知道就让莲心那死丫头留下陪这二小姐了。 “那,二小姐,您先歇会,奴婢这就去找车。” 赵纤纤气闷,姐姐真是,竟然丢下她一个人走了?还让她被人打成这样?哼,这是亲姐姐么?太过分了。 好歹,碧蓉找了辆马车过来,扶了赵纤纤上去。 “小姐。”这厢,谢安在马车里,看着那离去的马车,忍下心头厌恶,问,“要不要奴婢将这疯子给处置了?” “让她蹦跶吧,何必脏了咱们的手,她自己现在就在自掘坟墓作死呢。”云绾歌哼道,赵珍儿,她可是知道的,乃京都安平侯府的妾。 当年,十七岁的赵珍儿,遇着了来凉城办事的安平侯爷,两人可谓是一见钟情。 其实,那时候,安平侯夫人早已过世多年,但侯爷与其感情甚笃,曾在其临死前发誓,此生不再娶。 所以,赵珍儿只能为妾。 可即便为妾,赵珍儿这样的商户人家的小姐,那也是高攀了的,再说那侯府没有夫人,她去了又独得侯爷宠爱,那侯府后宅还不是她一人说了算啊。 所以,当时,赵家攀上了这样一门亲事,可是得意坏了。 今儿遇到赵珍儿,云绾歌觉得,这侯门自是不好呆的,当年那样一个美丽充满灵气的大美人,如今变得满目憔悴疲惫,想来日子不好过。 这赵纤纤还没个眼力,整日只会作乱,侯府怎会容她? 她想,不消几日,赵纤纤就得被打发了,而凉城赵家那边,等待她的指定也不是什么好果子。 她何必为这样的蠢东西坏了心情? 抛开赵纤纤的事,云绾歌又问,“让你去查的事,如何?” “那女子从头至尾都没揭开过面纱,奴婢瞧不得她的真容。不过,从她举止来看,倒真的与玥璃公主有八分相似。”之前,她就觉得眼熟,后经小姐一提,她确实觉得和玥璃公主太像了。 顿了顿,她又道,“另外,此女子进了端王府的后门。想来是端王府的姬妾。” “哦?”端王府?端王爷乃北仓国的三皇子,前世,云绾歌倒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只觉得此人看着温润憨厚,但很不简单。 李玥璃跟端王? 一个南疆公主,一个北仓国的皇子,挨的着吗? “小姐,若真是玥璃公主,那她岂不是跟端王勾结?”谢安狐疑的问,毕竟,玥璃公主是冷宫罪犯,突然出现在了北仓国端王府,这里头必定有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云绾歌微微敛眉,道,“先看看再说。也许认错人了。” 但是,她对气味尤其敏感,心知,这种认错的几率很小。 所以说,那面纱女子八成就是李玥璃,而她出入端王府,想来很早之前便与这端王有了往来。 眼下,这事,她还得跟李寻通个气才好。 “谢安,回去吧。” “是。” 彼时,端王府一处僻静的小院里,李玥璃屏退了丫鬟,独自坐在屋里,摆弄着今儿才买回来的药材和香料。 可弄了一会,心情又烦躁起来。 今儿在香料铺子里,只匆匆一瞥,她便认出了谢安。 那是南疆皇后身边随嫁过来的婢女,她怎会不认得? 可这奴婢在,那么,皇后娘娘也在么? 南疆皇后在北仓国的京都?这是怎么回事?李玥璃想不通,还是说,那婢女独自来到了北仓国,亦或者是为执行什么秘密任务? 该不会是为了查她吧? 想到李寻对她的狠,想到那晚冷宫里冲天的大火,李玥璃顿觉头皮发麻,脸上、身上的旧伤,似乎又重新活了起来,疼的她心尖儿都在发颤。 她缓缓揭开了面纱,铜镜里,是一张美丽姣好的面容,如果不细看的话,是绝对看不到那左颊处的丑陋伤疤。 这伤疤几乎靠了耳边,连那一处的头皮都烧没了,不过,亏得她会些疗伤之术,到底长了些头发,算是勉强能盖住耳侧,但是,那腮边的伤疤,却没那么容易去掉。 还有,她左胳膊乃至腰侧,也都是被火灼过的痕迹,那皮掉了露出里头嫩红的肉,却是那样的丑陋恶心。 即便现在伤处好了,她仍旧时时觉得痛。 如果不是为了上药,她是一眼也不想看那些丑陋的地方。 为此,王爷几次欲宠幸于她,都被她婉拒了。 不是不想,是她不相信男人,不敢以丑示人。 这一切都拜李寻所赐。 所以,她要报复。 此刻,她倒巴望着李寻或者他的那个皇后能在北仓国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受用 第三百三十六章受用 “姑娘,王爷来了。” 突然,门口一个丫鬟回禀着。 李玥璃闻声,忙的将面纱戴好,再将桌上的东西收到抽屉里,才起身,端王轩辕煦就进来了。 “听闻你一大早就出去了,又是买药?” 清越的嗓音响在耳畔,李玥璃忙的转身行礼,面含笑意,“小女见过王爷。” “呵。”轩辕煦轻笑一声,大步过来,一把就将她捞到怀里,一起坐了下来,双手圈着她的腰际,脸蹭着她的腰侧,闻着她身上迷人的香味,笑道,“什么药材,叫下人去办就是,何必每次都亲自出去?再说,这京都你人生地不熟,想出去的话,也可以叫本王一声,本王陪你便是。” 听着这体贴的话,李玥璃心底熨帖,答道,“都是我寻常要用的药,怕下人买不好,就亲自去了。不过,王爷既说了,那,下回王爷陪我好了。” “正该是这样。”轩辕煦将她换了个姿势,面对着自己,看着那薄纱后朦胧的面容,略有些不满。 “你这面纱还要戴到什么时候?本王每次看你都得隔着它,不好。” “王爷。”怕他一时耐不住直接掀了,李玥璃有些紧张的道,“王爷再忍耐些时日。你也知道,那日大火,小女受了点伤,如今,这皮肤不能外露,否则很难恢复。” “罢罢罢,本王也不过那么一说,那你就好好养着。”轩辕煦笑着作罢。 李玥璃坐在他怀里,满腹柔情,可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又凝了神色,认真道,“王爷,今日我在香料铺子里遇见了一个人。” “什么人?”轩辕煦敏锐的盯着她,毕竟,李玥璃乃南疆公主,这里可没她什么熟人,当初,自冷宫将她带走,身边是连个丫鬟都没带的呢。 李玥璃咬着唇,道,“南疆皇后的婢女。” “你确定?”轩辕煦猛地坐直了身子,目光紧紧的锁着她。 李玥璃点头,“确定,那丫头天天不离的跟着皇后娘娘,我不可能认错。” 轩辕煦眼眸微眯,沉吟道,“如此说来,南疆皇后很有可能在京都?” “小女也是这般猜测。只是,又觉得不大可能。总之,小女觉得此事怪异的很,王爷不若私下多查查。”李玥璃提议。 轩辕煦点头,“嗯,本王记下了。” 话落,他又换上温柔深情的神色。 “这几日本王忙着准备太后娘娘的寿礼,倒是疏忽你了,你不怪本王吧?” “王爷忙的是正事,小女怎会怪罪。”李玥璃通情达理的说着,“再说了,小女的命都是王爷给的。此生,我就是王爷的人了。王爷做什么,小女都会支持的。” 说着,她将头枕在轩辕煦的胸口,一脸乖巧的模样。 轩辕煦眉目舒展,受用不已。 大掌轻轻的抚弄着她的发丝,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对了,璃儿,你上回说的蛊,准备的如何了?” “早已准备妥当,王爷随时可以用。”李玥璃声音软软,说不出的魅惑。 轩辕煦心下一动,大掌就滑进了她的衣领。 “王爷。”李玥璃娇喘一声,迅速自他怀里挣开,背靠着桌子,娇嗔的看着他,“王爷,小女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呢。” 轩辕煦起身,将她压在桌子上,贪恋的吸着她身上的香味,情难自禁。 “璃儿,本王想你好久了,就给本王吧,本王会温柔的,不会碰到你的伤” “不要。”李玥璃推开他,身子一转,又挪了开,只目光委屈的望着他,“王爷,小女现在住在府里,没名没分的。要是叫人知晓了,小女还要不要活?尤其是王妃,她待小女甚好,我不能这么做。” 曾经,她只知道他是北仓国的三皇子,却不知道,他不但早已娶妃,连嫡子都有了。 如今,她虽进了王府,可是,却一直被关在这个偏僻的院子,对外也只称是故友之女,他代为照应。 连个妾都不是,她要如何自处? 她到底曾经是南疆公主,即便正妃当不了,起码侧妃的位置跑不掉。 可这男人一直不提。 她很慌。 如今,她一无所有,成了人家手里的肉,要怎么拿捏便怎么拿捏,所以,趁着这男人对她还有几分新鲜劲儿,她一定要做上侧妃的位置。 看她这抗拒的眼神,轩辕煦有些着恼的冷了脸色。 “罢,你既旧伤未愈,那本王便不碰你了。” “王爷。”李玥璃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不满,以往几次,他倒还好,只是,男人于这种事上,忍耐力有限,这一次次的拒绝,也惹的他心冷了。 她忙道,“王爷,不是璃儿不肯,实在是璃儿现在做不到.” “本王明白。你好生歇着吧,本王忙过了这几日,再来看你。”轩辕煦打断了她的话,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李玥璃的心,一点点的下沉。 若她没有这一身的巫蛊之术,王爷还会对她好么? 她现在真的好后悔,当初在南疆为何要暗地里与李寻为敌? 那时,他是真的对她好,比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李仙仙还要好。 可是,她 不。 李玥璃陡然又抛弃这样的想法,若李寻真的待她好,又何至于最后将她关进冷宫,任她自生自灭? 说到底,他的好,也只是建立在她乖巧顺从,会讨他欢心的份上罢了。 她不由得捏紧了拳头,想着身上的伤痕,忙又将抽屉里的药材拿了出来。 她必须尽快修复好身体的伤痕。 彼时,端王府扶云轩里,司徒薇雪在听闻轩辕煦又去了林轩小院时,气的脸都白了。 李璃这个贱人,好心留她在王府小住就罢了,还几次三番的勾搭王爷,真是个不知好歹。 其他几个轩辕煦的姬妾,见王妃司徒薇雪这般生气,顿时都幸灾乐祸的笑了。 “是啊,王妃,这李璃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来头?说是王爷故友之女,前来投奔。可到底男女有别。王爷这三番五次的过去,实在不大妥当。” “就是,说实在的,若王爷真要纳她为妾,咱们也不便多说什么。可这不清不白的,多不好啊。” 司徒薇雪听着这几个你一言我一语的,无非就是想撺掇着她去处置了那个李璃,她不由得冷笑起来。 那狐媚子她自然会处置,可绝不会是因为这几个蠢货的撺掇。 第三百三十七章因为这个男人反目 第三百三十七章因为这个男人反目 云绾歌回到宅子里,亲自写了封书信,派了妥帖的人送往南疆。 在京都遇到李玥璃,这让她不得不警惕。 办妥之后,她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认真的炮制香料,毕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沈樱既然拜托她了,那么,她一定要在三日内,将东西准备好。 思及太后是上了年纪的人,适宜用那种清新素雅的,太浓烈反而对身体不好。 宫中,慈安殿内,太后娘娘正歪在软塌上,由着心腹老嬷嬷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着燕窝羹。 今儿这羹的味道不错,她吃的极慢,不时,还拿眼瞥一眼下首位置的华容夫人。 华容夫人,太后唯一的女儿,亦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妹妹,虽然三十岁的年纪,可仍旧是花容月貌、娇美动人。 再加上她此刻眸中含泪,低低噎噎,越发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哎。”太后见她这般,不由叹息了一声,伸手推开嬷嬷喂来的汤羹,道,“你下去吧。” “是。”老嬷嬷端着碗勺,恭敬的退出。 看着嬷嬷走了,华容夫人这才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委屈的看着太后,“母亲。” “好了。”太后坐直了身子,拿帕子轻轻拭了拭嘴角,这才叹道,“容儿,你也不小了,该有个当娘的样子了。若兰那丫头这几年被你纵的越发不像话了,若再不受点教训,将来还不翻天了?依我看,这回,烨儿教训的对,也该让这丫头长长记性。” “母亲。”华容夫人听言,美丽的眸子立刻又溢出泪来,哽咽的声音里也带着委屈愤懑的意味,“女儿知道,若兰这性子骄纵了些,这还不是因为她爹早早没了,女儿觉得亏欠了她,这才平日里多惯了些。可是,她就算骄纵,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啊,用的着这样对她吗?” 顿了顿,她用帕子抹了下泪,又哼道,“您是没瞧见若兰那个样子啊。那日,她是被人抬回来的,那衣裳上都是血啊,整个人也就剩那一口气在吊着了。” 才抹掉了泪,这眼睛里立刻又涌出新的来,“整整三十大板,烨儿竟然还派了人守着,一点不许徇私。若兰到底是个姑娘家啊,还是母亲您的亲外甥女啊,北仓国的郡主,就这样被人绑在刑凳上打板子,这打的不单是若兰,他要打的是皇家的脸面啊,是对母亲您的不敬” “够了!”这种话,太后早听腻了,什么皇家脸面,什么对她不敬?说到底,不就是若兰那丫头在外面横行霸道,结果遇到了比她更强横不讲理的烨儿,结果这回就遭了殃呗。 这些,在太后眼里,不过就是些小鬼打架,能有什么?再说了,高若兰这些年,在外欺负人,打的人还少?那时,她怎么不提? 吃了亏了就上升到皇家脸面,还将她这个老人家也给扒拉出来。 哎,若不是自己的亲闺女和亲外甥女,太后早就将她给提溜出去了。 自小遇到什么事,只会哭哭啼啼,所有的错都是别人的,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别人若对她不住,那就是犯了天大的罪。 这个蛮横又不能忍的性子,得亏她现在还活着,将来她若不在了,谁还能护着她娘儿俩? 想到此,太后也是烦躁,也怪她自己,快三十岁上才得了一女,自此视若珍宝,宠坏了。 “容儿,烨儿就是那性子,皇上尚且管不了,何况本宫?你要是觉得你能管,那你直接找他去。到底你也是他的姑母,看他听不听你的?” “母亲。”华容夫人极为震惊,母亲竟然说这样的话,这是推卸责任,“您明明知道,他根本不拿我这姑母当回事,甚至还拿我当仇人。你叫我去找他,岂不是让我自找不痛快吗?” “这就奇了。”太后无奈一笑,“你是觉得他拿我这太后当回事了?” 华容夫人一怔,随即恼了,“母亲,您也该让皇兄好好管管才是。烨儿那个性子也太凶残了,若兰好歹是他的亲表妹。” “好了,本宫会劝劝皇上的,可是。”太后又是一叹,“只怕说到了皇上那儿,遭殃的可能会是若兰。” “额。”华容夫人顿时有些目瞪口呆,是了,她怎么忘了,当今圣上那就是个宠子狂魔。 当年,对那个司徒灵珊便是如此,后来,司徒灵珊死了,皇上就将所有的爱又转嫁到了轩辕烨的身上,就连太子殿下都靠后了,其他的皇子公主那更就没眼提了,就像是别人家的野孩子一般。 太后见她呆呆的样子,挥了挥手,“行了,此事就当是给若兰这丫头一个教训,日后行事切不可再鲁莽蛮横,毕竟,本宫也不知能护她到几时。” “母亲。”华容夫人很不满母亲的态度,明明自己的女儿挨了打受了欺负,她却句句包庇别人。 她小脸一沉,嘟囔,“我就知道,你对灵珊比对我这个亲女儿还要好。当年要不是你从中做梗,我就能跟离珲哥哥” “混账!”太后闻言,原本还算慈爱的脸,顿时冷冽起来,她双眸沉沉的瞪着女儿,有种看傻子似的感觉。 “你。”她恨铁不成钢啊,“本宫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东西?那钟离珲根本不爱你。他不过是慎氏一族的余孽。当年,若不是本宫发现的及时,将你嫁给了高文彦,你以为你还能活的像现在这样?只怕早就跟那姓钟的一起被五马分尸了。” 想到此,太后心口仍旧怒气难消,这钟离珲,其实本名慎离珲,乃是判族慎氏的人,当年入宫做了细作。 不但成了皇上的心腹,还成功勾引了自己的女儿和侄女。 当年,华容和灵珊便是因为这个男人反目。 甚至后来,灵珊被皇上纳入后宫,成了最得宠的宸妃,华容也嫁进了高太傅家,可两人仍旧是水火不容。 当年,灵珊怀第二胎即将生产的那晚,不幸难产,可华容偏将宫里最好的妇科大夫给叫了走。 当时,皇上急疯了,甚至派了禁卫军围住太傅府,可是,却没找到那个大夫。 后来,灵珊难产而亡,一尸两命. 第三百三十八章晋王殿下,你太无礼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晋王殿下,你太无礼了 想到司徒灵珊,太后心底涌过一阵哀伤。 到底是她的亲侄女,亦是她看着长大的。 她比华容年长一岁,自小就独立坚强,在司徒家那样的大家族里,亦能活出自己的心性来。 太后觉得,与华容相比,灵珊似乎更像是她亲生的,两人的性子也更近。 可惜了,灵珊难产而死,丢下了不到六岁的轩辕烨。 也是因着这缘故,她便向皇上要了,没让轩辕烨到皇后跟前或者别的嫔妃那儿,而是养在了身边,亲自教养。 不然,因着华容那事,烨儿这孩子指定也能将她恨上。 是啊,华容那时确实也挺着大肚子,可根本还没到生的时候,也犯不着将那宫里的孙太医给找了走。 关键是,这孙太医最后还失踪了,一直这些年,都没出现过。 太后不是没怀疑过,这个倒霉催的孙太医,怕是被华容暗地里给灭了口。 但是,到底是亲生的女儿,她终究没忍心。 此刻,她看着华容,这样娇美的容颜,却有着那样一颗嫉妒、狠毒、愚蠢的心,她是多看一眼都不想。 “行了,本宫乏了,你下去吧。” “母亲。”华容委屈的又滚了两行泪来。 太后挥挥手,“让嬷嬷拿些上好的疮药,回去吧。” 说完,歪在了软塌上,背过身去,不再看她一眼。 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这辈子,能给这个女儿的,也都给的,能教导的也都教导了,可是,她也是三十的人了,想要做什么,她是管不着了,也不想管了。 华容盯着太后的背,气恼的咬了咬唇,随后,冷哼一身,就跑了。 刚跑出殿外,却见一道玄色身影正朝这边缓缓走来,她定睛一瞧,可不正是那个打了自己女儿的混小子么? “烨儿。”她不由加快了步子,有些气势汹汹的迎了上去。 轩辕烨绕过树影,走过来,就见华容夫人哭的红红的泪眸,正恶狠狠的盯着他。 他不由轻嗤一声,“华容夫人这又是在哪儿找的不自在?” 对于他这般无礼的嘲讽,华容夫人更是气的脸都白了。 “烨儿,你太无礼了,好歹我也是你姑母。还有,若兰是你的表妹,你怎能当街叫人送她去大理寺,还让人打三十板子?你这样做,置我何地?置太后何地?” “华容夫人这是想兴师问罪?”轩辕烨稍稍垂首,目露讥诮。 华容夫人被他这一问给噎了一下,“难道,你还觉得自己有理不成?” “华容夫人若觉得受了冤屈,大可去找皇上申诉。本王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轩辕烨连个正眼都没给她,直接抬步就走。 华容夫人气的怔在了原地,“晋王殿下,你也,也太无礼了。” 身旁的嬷嬷,瞧着却是一句劝慰的话也没敢说。 轩辕烨直接进了太后寝宫。 “祖母。”他像寻常人家一样,称呼太后为祖母。 若是别人,只觉无礼,可是他的话,太后却觉得亲近。 本来,论着辈分,她就是他的祖母。 太后从软塌上坐起了身子,笑盈盈的道,“烨儿来了?祖母在这呢。” 轩辕烨撩了门帘进到内室,就见太后坐在软塌上,慈爱的望着自己。 他忙上前来行了大礼,“孙儿见过祖母。” “快起来。”太后亲自起身扶了他,随后,让其坐到了自己的边上,一边不等他说话,径直吩咐,“去,再将那燕窝羹盛一碗来。” “祖母,孙儿不饿。”轩辕烨笑道。 太后握着他的手,哄道,“今儿这燕窝羹味道极好,你尝尝。这个天,吃这东西最好,降燥” “呵。”轩辕烨扬唇一笑,“那我便试试吧。” “嗯,这才乖。”太后瞅着他,越来越觉得,他这眉眼生的像灵珊。 司徒家惯会出美人儿,她自己就不说了,当年的司徒灵珊可也是北仓国的第一美人啊,女儿华容也是娇美动人,可是灵珊跟前就少了不少的气势和灵气。 只是,红颜薄命。 罢了,不想那些,太后看着他,突然想起前儿听来的事,不由笑了,“烨儿,本宫前儿个好像听说了,你宠幸了后院的四位夫人,是么?” “咳。”原以为太后要问他高若兰之事呢,毕竟,刚才在寝殿外遇到了华容夫人,可太后一出口,竟是这个,当场叫轩辕烨有些撑不住的脸都红了。 他虽然二十多了,可是,对于这种事,还真没经验。 尤其那晚见鬼的经历,更是他人生的一大败笔,他不想再提。 “祖母,你听哪个不要命的混说的,没影的事。” “是么?”太后看着他,有些不信,但是,这些年,这皇上送到他府上那么多姑娘,他确实也未宠幸一人,这又让她有些怀疑那些传言了。 想着,她叹息道,“烨儿,你也不小了。该娶个正妃了。玥儿那孩子前几日还来过本宫这里,本宫瞧着,她出落的比以前更好了呢,性子也温柔娴静.” “祖母。”轩辕烨忙打断她的话,脑海里却突然闪过另一个身影,那个一听要做他王妃就吓的不知所措的想逃的女人,没来由的有些烦躁起来。 “本王现在还不想谈这些事。对了,祖母,再过几日便是您的寿辰,您想要什么?孙儿去给您弄来。” “你这孩子,一说你的终身大事,就打岔。”太后很无奈,不过,也很欣慰他的这片孝心。 “你不必忙,本宫这里吃好的住好的,不知多好,什么都不缺,你别费那些事。” 说着,太后想到什么,就又道,“说起来,你该去看看你父皇。你这一年到头的,到处乱跑。去年你父皇的生辰,独独缺你一个。你不知,你父皇为此有多难过。” “呵。”轩辕烨吃笑,“好,一会就去父皇那边瞧瞧。” “多说些软和话,你父皇这人心肠最软,你可别对着干。”太后嘱咐着。 轩辕烨一一应下,只是,对这个父皇,他却又有一种很复杂的感情。 一会,嬷嬷盛了燕窝羹来。 轩辕烨在太后的监督下,到底吃了一碗,他不爱吃这甜食,可那晚,那丫头在他府上,那甜果子却是吃了不少。 第三百三十九章左右都是找死 第三百三十九章 左右都是找死 陪着太后又说了会话,哄的老人家高兴了,轩辕烨这才离开了慈安殿,来到御书房这边。 往常的这个时候,庆德皇帝该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今儿,庆德皇帝仍在,只是,御书房里却多了个新宠良妃。 此时,良妃见他不专心倾听自己的哭诉,便走上前来,抽了他手里的笔,关上了桌上的奏折,绵软的身子往他怀里一依,娇嗔起来。 “皇上,您到底有没有听良儿的话?” “良妃,等朕将这几封奏折看完,好不好?”对于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妃子,庆德皇帝心里是喜欢的,声音也带着哄慰,不见一丝威严。 良妃水润润的小嘴一嘟,哼道,“不嘛,良儿有话要说,现在就说。” “好好好,你说,你说,朕听完了再做事。”庆德皇帝无奈又宠溺的望着怀里的小女人,她的这张脸,尤其她的这双眼睛,像极了他深爱过的女人,还有她这性子。 自他当了皇帝之后,能这般在他怀里任性厮闹的女人,少了,所以,良妃这般,不但没激起他的反感,反而让他越发喜欢疼惜,就好似找到了当年的感觉。 当年,情窦初开的年纪,他爱上了司徒灵珊,可司徒灵珊却爱上了另外一个男人。 那种爱而不得,小心翼翼,甚至,后来,她做了自己的宸妃,那对自己亦是任性妄为. 可谁叫他偏吃这套呢。 见他又走神了,良妃抱着他的肩就不依了,“皇上,您到底有没有听臣妾说话?” “不就是宸妃的事么?”庆德皇帝失笑。 此宸妃非司徒灵珊,当年,司徒灵珊过世没多久,司徒家就又送了个美人进宫。 乃是司徒灵珊的堂妹司徒灵玉,为了照顾和安抚司徒家,便封了这个位置。 只是,他心中的宸妃永远只有司徒灵珊一个,其他人,即便占了那个位置也没用。 他可以司徒灵玉,乃至整个司徒家,一如既往的恩宠,但却再没有爱。 良妃见他这般,小脸一耷拉,“是啊,皇上,臣妾知晓,宸妃娘娘入宫的时间长,比臣妾资格老,又更得您的宠爱。可是,那也不能随便的打人哪。皇上,您也知道,柳儿那是我的贴身奴婢,自小就陪在臣妾的身边,像亲姐妹一样的。她不过帮着臣妾说了两句话,就被宸妃娘娘命人拔了舌头,这也太残忍了。” 说着,良妃美丽的大眼睛里,滚出两行泪来,“这几日,柳儿几次寻死,亏得臣妾派人守着,不然,早没了。皇上,您也知道,臣妾从小没个亲兄弟姐妹,也就柳儿这丫头对臣妾是真的好。皇上,求您,柳儿虽是个奴婢,可也是条人命啊,我天朝一向以仁待人,为何对一个小小的奴婢施此重刑?说到底,宸妃娘娘那是冲着臣妾,是打杀给臣妾看呢?柳儿不过成了出气筒替罪羊罢了。皇上,一定要给臣妾做主,还柳儿一个公道。” 良妃义愤填膺的说完,哧溜溜从他怀里滑下来,扑通就跪地上了。 “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 “知道了,你先起来。”庆德皇帝抬手拉她。 良妃却是不愿,“不要,皇上若不答应臣妾,臣妾就跪着不起。” 这还威胁上了?这个傻丫头。 庆德皇帝看着她这张明媚的小脸,心里微微一叹。 为个丫鬟却惩治宸妃么?这根本不可能的事。 “好,朕答应你,会为你做主。但不是现在。”司徒家,他势必会打压,但眼下不是好时机。 良妃歪着脑袋,“那是何时?” “你这丫头,再闹下去,朕可是要生气了。”被缠的狠了,庆德皇帝只得摆脸子了。 良妃心下一沉,也有些慌了。 她深知,自己是因何被皇上宠爱,入宫大半年,亦过上了从未有过的荣华生活,她自是不敢得罪皇帝,失去这一切。 所以,皇帝真要板着个脸,良妃自是要服软,“好嘛,臣妾也不想让皇上烦心。可是,此事若不解决,旁人都以为臣妾是个好欺负的。皇上,您舍得看臣妾被人欺负么?” “朕怎么会让人欺负你?朕疼你还来不及。”看着她水漉漉的大眼睛,庆德皇帝好似看到了另一个人,一时情动,长臂一伸,就将她拽了起来,狠狠的抱进了怀里。 “啊!皇上.” 轩辕烨还没到御书房门口,就听见了里头传来女子娇嗔的呼声,不由得拧紧了长眉。 海公公守在门口,一见晋王,忙迎了过来,“奴才见过晋王殿下。晋王殿下,您是要见皇上么?皇上正在批阅奏折,王爷且稍等,奴才这就进去替您回禀。” “去吧。”轩辕烨甩了甩袖子,施施然的就站在了书房门口,神色不改。 海公公暗自抹了把汗,这御书房里不时传出的声音,让他这个不能人事的家伙,也能听的出,此刻,里头正火热着呢。 这时候进去打扰? 不是找死么? 可是,晋王殿下要见皇上,他不去回禀?回头让皇上知道了,不也是找死? 这左右都是找死,海公公略一思量,便站到了晋王这边,毕竟,女人如衣服,这后宫美人多的是,能长久不衰的却并没一个,但是,晋王殿下可是皇上的儿子,永远不会改变的事实。 推开门,走到内室门口,海公公躬身道,“回皇上,晋王殿下在门口觐见。” 里头,庆德皇帝正将良妃压在书桌上,一时没听清,也没理会。 良妃娇俏的呼声更大。 海公公满头黑线,只得大了声音,“皇上,晋王殿下求见。” “什么嘛?晋王殿下.让他等着。”良妃一听,这海公公真不识趣,没瞧着皇上此刻跟她好着吗?这时候打扰,分明是坏她好事。 岂料,她这嘴里一提晋王殿下,就如同一盆凉水兜头浇了下来,庆德皇帝一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猛地松开良妃,他一边整理衣衫一边问,“海旺,是烨儿来了?” “正是。”海公公答。 庆德皇帝深吸了一口气,理了理袍子和鬓发,就道,“快让他进来。” 第三百四十章心口发痛 第三百四十章 心口发痛 良妃柔软的身子靠在桌子上,花枝散乱,呼吸不稳的,乍一听皇上的话,立时就不依了。 整个人又朝他靠了过来,“皇上,让晋王殿下等会再来便是。” “良儿。”庆德皇帝看她绯红的双颊,也是有愧,但此刻也顾不得别的了,拉着她就将她往那书柜里塞,“乖,烨儿找朕,指定有事。你快些藏起来。” “什么?”良妃脑袋被按的疼了,一双大大的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快进去。”此时也顾不得解释那么多了,庆德皇帝打开书柜的门,就将良妃推了进去,砰的就关了门。 良妃还欲动弹,不得已,他挪了张木椅抵在门边,道,“乖,朕很快就好。” “父皇在做什么?”轩辕烨一进来,就瞧见他搬着椅子,对那书柜的门说话,唇角不由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庆德皇帝一惊,忙松了手,转身,就迎了过来,“烨儿,这么早找父皇,有何事?” “来找父皇就得有事么?没事不能来看看父皇?”轩辕烨站在书桌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庆德皇帝。 话说,他身量极高,而庆德皇帝虽挺壮实,但身高方面确实差强人意。 而且,相貌的话,这个儿子也是人间极品,一点没遗传到他的。 庆德皇帝自认不丑,但是,跟俊却是完全搭不上。 所以,当年,轩辕烨一出生,那样好看的孩子,他越瞅这心里越不得劲。 毕竟,司徒灵珊跟钟离珲有过那么一段,那姓钟的混蛋便长的人模人样,人前人后谪仙一般。 他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怀疑这孩子是不是他的种? 直到他慢慢长大,眉眼都像极了司徒灵珊,他也就想开了,儿子不像爹,但是像娘也行啊。 所以,那姓钟的见鬼去吧,这指定是他轩辕庆德的儿子。 自己的儿子长的高大帅气,玉树临风的,当爹的瞧着就喜欢啊,所以,一听轩辕烨说专程来看自己,庆德皇帝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来来来,烨儿,快坐。朕有些日子没见你了,也想跟你说说话呢。” “父皇。”轩辕烨落座后,那一双眼睛却是狐疑的朝他身后的书柜望着,“刚才我好像听见这屋里有女子的声音。” “啊?女子?”庆德皇帝一慌,连忙摇头,“怎么会?朕的御书房哪能让女子进来?烨儿肯定是听错了。” “是么?” “是啊。” “父皇,这是什么?”轩辕烨抬手,修长干净的指头,敲了敲桌子,那上头豁然摆着一个女子的红玛瑙耳坠。 他自然不会捡起来看,毕竟,哪个脏女人的,他怕脏了自己的手。 庆德皇帝一见,老脸一抽,忙不迭的就抢了过来,“这,这海旺,你个狗奴才,朕叫你打扫书房,你就这样打扫,瞧瞧落下的什么东西?还不快收拾了。” 他将那玛瑙耳坠朝门口一扔,心里很慌,烨儿向来反感他后宫的那些女子,若知道他此刻跟女子在御书房鬼混,还不知要怎么瞧不起他这父皇了呢? “奴才疏忽,奴才该死,奴才这就收拾。”当奴才的注定是要背黑锅的,所以,海旺听见骂,忙不迭的捡了这耳坠就跑了。 轩辕烨失笑,“父皇,您在批阅奏折啊,那儿臣是不是打扰了?” “额,没,不打扰,父皇也正想跟你论论国事呢。”庆德皇帝绷紧了脸皮,正色道。 轩辕烨也敛起唇角的笑意,一本正经的道,“父皇请说。” “还不是沧州鼠疫。”庆德皇帝深深的叹了口气,“沧州鼠疫,去年可是让沧州稻谷颗粒无收,百姓遭了大难。没想到,时隔不到一年,又来了。眼下,稻谷正在生长时节,怕还没长成,就要被这些畜生给祸害光了。” “这”轩辕烨倒也是所有耳闻,“父皇派人过去瞧过了吗?” “去年便派了你三王兄去。”庆德皇帝失望道,“说是解决了鼠患。可谁知今年又闹起来。” “父皇,何不差.” “唔。” 轩辕烨才要建议,不想,那书柜里头突然传出女子的惊呼,庆德皇帝脸上失色,“烨儿,这.” “父皇,这柜子里有人。”轩辕烨一把将庆德皇帝拉至身后,一边大喊,“来人,护驾,有刺客。” “啊?”庆德皇帝被他这一喊给唬蒙了。 这书柜里,良妃早憋的有些透不过气来,再听见什么鼠患之类,一时吓的就叫出声来。 此刻,又听说有刺客,更是吓的呼啦啦的从书柜里滚了出来,“哪哪里的刺客?” 不等侍卫前来,轩辕烨一脚踹向良妃。 把个庆德皇帝吓懵了,想拦都来不及,就见良妃还未幽幽喘口气,整个人就又被踹进了柜子里,窝成一团。 待他还要发难时,庆德皇帝忙的一把抱住他,“烨儿,不是,她,她是朕的良妃。” “良妃?”轩辕烨狐疑的瞅着书柜里哎呦嚎叫的女子,一脸诧异,“父皇,怎会是良妃?” 庆德皇帝一脸猪肝色,讪讪道,“这。” 他猛地看向良妃,沉声质问,“良妃,你为何藏在这书柜?” “皇上?”良妃心窝正疼呢,又见庆德皇帝如此问,顿时脑子都要错乱了,“不是皇上您让臣妾.” “哎呀,算了,不是什么刺客。”不等良妃说完,庆德皇帝打断她的话,一面道,“来人,还不送良妃娘娘回宫。” “父皇。”轩辕烨轻呼一口气,似笑非笑,“别,是儿臣来的不是时候。父皇,儿臣先告辞了,改日再来听您训诫。” 说罢,轩辕烨直接拂袖,转身离去。 “烨儿。”庆德皇帝慌的撵了几步,到底没人那大长腿走的快,再则,他也怕撵上去不知说什么,只从后喊了几句。 “烨儿,改天再过来陪朕说话。” 那厢,轩辕烨已经出了御书房的门,玄色的身影很快不见。 庆德皇帝顿时,万分失落。 良妃抚着胸口,走到门边,站在庆德皇帝身侧,看着他那失望的神色,顿时一阵恶寒。 怪不得人都说,皇上对九皇子的宠爱太过分了。 依她瞧,何止过分?这简直令人发指。 做皇子的,竟然给皇上甩脸子,而这皇上还一脸做错事的样子,这要闹给谁看? 良妃心口发痛! 第三百四十一章谁被谁缠上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谁被谁缠上了? 云绾歌这一整日,都将自己关在房里,闷头调制香料。 傍晚的时候,云天骧从外头回来了,一回来,径直到了她这里,有些颓然的往那椅子上一坐,脸色不大好。 云绾歌将调好的东西收拾妥当,又命丫鬟端来清水洗了洗手,这才好奇的问,“哥,怎么了?出去了大半日,回来脸色这样差?” “哎。”云天骧好看的眼睛,有些郁闷的瞅着她,随后,长长一叹,“绾儿,你觉得哥是不是长的太好看了些?” “嗯?”这是几个意思?嫌自己太好看? 云天骧连连叹息道,“可是这也没办法,皮囊都是父母给的。长的好看又不是我的错。” “哥,你什么意思?”云绾歌有些惊骇,“是不是,你被谁瞧上了?” 这一世,她是没见过,但前世,她可是听说了不少,这京都里,很有些贵门公子们,大概美人见的多,腻了,就将主意打到那些清俊的男人身上,尤其是那些十几岁青涩又好看的少年郎,最是抢手。 再瞧哥哥,虽不是什么少年郎,可生的这模样,实在妖孽的很,长身玉立,俊美无匹,亦正亦邪的感觉,可不惑人? 她还真好奇,是谁将主意打到了自己这哥哥身上? “哎。”看着妹妹那八卦的眼神,怎么都觉得不是担心自己,他蹙紧了长眉,叹道,“罢,不跟你说了。哥回屋了。” 他起身要走。 云绾歌猛地拽住他,“哥,跟我说说啊,到底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肖想我哥?” 是真的,若让她知道了,定然要将那厮劈了。 “说来,也有你的错。”云天骧有些着恼的看着她。 云绾歌一时懵了,脑海里仔细咀嚼着这句话。 她的错? “难道是?”晋王殿下? 没错,她来京城之后,几次遇到轩辕烨,可不就和他缘分最深? 哥哥又说她的错,哥哥之前就告诫过她远离轩辕烨。 对了,还有,晋王殿下这么多年,没娶正妃,没纳侧妃,连个宠妾 通房都没。 世人也在传,晋王殿下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虽然说,前世,晋王殿下喜欢女人那是妥妥的,但是,这世,谁知道了。 何况,哥哥这样的人,男女通吃的。 云天骧见她恍然大悟,只当她猜到了,便无奈点头,“是啊,都怪你,竟将这样的人,引到了家里来,哎。” 一想到,那沈樱不但找到了这新宅子里,就连他出门,竟也悄悄的跟着他,实在有些离谱,也有些可恨了。 引到家里来?云绾歌愣了下,她没让轩辕烨到这宅子里啊,还是,哥哥知道了那晚,她入王府喝酒之事? 完了,该不会那厮是为了哥哥,主动接近她吧? “哥,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想着轩辕烨那厮的做派,云绾歌不由得为哥哥担心起来。 哥哥一介草民,人家一国皇子啊,怎么扛? 云天骧见她拉扯自己的衣裳,忙推开她,“做什么?拉拉扯扯的?你哥哥再没用,还能叫她怎么着?放心吧,哥哥没事。回屋了。” 不过,对一个娇弱女人,他也实在下不去狠手,更说不上狠话,只是,希望对方能明白吧。 不过,救了她一命而已,犯不着以身相许啊。 何况,那晚抱她,也是情非得已,当时她昏迷不醒,车夫脚伤,不是没人出来迎么。 哎,早知道被赖上,他就不抱了。 “真的?”云绾歌仍旧担心不已。 云天骧点点头,“没事。” 不过,脑海里想着那沈姑娘似乎禁不住他的话,而身子发抖、脸色发白的样子,他又有些心虚。 “哦。”云绾歌也不知他是真没事还是假没事,不过,遇到这种事,她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只道,“哥,那你回屋歇着吧,一会,我叫人将晚饭送你房里去。” “嗯。”云天骧应了一声,就拉开门出去了。 他一走,云绾歌的小脸就沉了下来,该死的轩辕烨,上辈子欺负自己,这辈子竟然欺负她哥了?哼! 彼时,云天骧正往自己那院走,他想着,刚才自己那样的暗示,妹妹那样聪明,该懂的。 那么,以后,不会再将那相国府的沈姑娘往回领了吧? 彼时,沈樱也才回府。 一回来,便命人烧水沐浴,将身上那沾了那臭男人气味的衣裳给脱了,命丫鬟,“拿出去,扔了。” “小姐,这是您最喜欢的衣裳,怎么就扔了?”小丫鬟不懂。 沈樱坐在浴盆里,隔着帘子冷斥,“叫你扔就扔了。哪里那么多废话?” “是。”小丫鬟莲花被喝斥的一愣一愣的,只是,小姐的衣物,能往哪儿扔? 沈樱撩水,狠狠的洗了把脸,脑海里却又不合适宜的闪过白日的那一幅画面。 怎么会有这样自以为是的男人? 她,那日,她不都奉上银子和血玉作为救命之恩的谢礼了么?是他假清高不要的。 呵,这会子倒好,竟然还赖上她了? 哦,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还是云姑娘的亲哥哥。 要不是云姑娘实在磊落,她都要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这男人背地里的使的阴谋了。 偏她去了新宅子,就遇到了这男人。 偏她去了木里街,这男人就跟了去。 偏她要跟那些掌柜的谈生意,他也跟着瞎参合,还要抢她的生意? 哼,这明摆着是要和她纠缠嘛。 混蛋男人,给他好处不要,原来是想要更大的。 她,沈樱,虽说是这相国府不受宠的小姐,可到底也是相国大人嫡亲的女儿,就凭这层关系,这厮大约也要缠上一阵吧,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当然,对方想要娶自己,沈樱是万万不会这么想的。 毕竟,这男人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根本不像要求娶的人。 罢,下回若再遇到,她指定不让他讨着好。 想到此,她的脸不由得又烧了起来。 今儿,为抢和最后那一家掌柜的契约,这男人竟然跟她真的抢,还卑鄙的踩了她的裙摆,害她摔跤。 最可恶的是,她摔了,他还要压她一下。 一想到他那么重的身子,压的她当时都快背过气去,还有他那双恶劣的手,竟然按上了那里,她,简直不要活了。 姓云的,趁早死开,否则跟你没完。 第三百四十二章连下人都不如 第三百四十二章连下人都不如 “小姐,老太太叫您过去。” 正当沈樱被今天的事惹的火冒三丈时,外头,传来蕊桃的声音。 沈樱神色才略略缓了缓,“知道了。” 匆忙将身子洗净,还特地的撒了特制的香料,就想盖过那男人的气息。 该死,不过被那男人压了下,她怎么觉得浑身都难受,浑身都是那男人的气息呢?烦躁! 起身,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将头发稍稍梳理好,便出了屏风,一见莲花仍旧拿着自己的衣物傻站着,不由凝眉。 “不是让你扔了吗?还站着做什么?” “小姐,这好好的衣物扔了做什么?”蕊桃奇怪的问。 今儿,小姐回来脸色就不对劲,到底白天发生了什么? 她虽说白天也跟着小姐一起出了门,可中途,因一个铺子的老掌柜的,突然有些不适,小姐就让她留下照看了,后来,也没跟着小姐了。 沈樱脸色恢复了如常,只道,“不喜欢了,扔了。” “可是。小姐穿过的衣物怎么能随便扔?小姐若不喜欢了,奴婢就收拾收拾搁置起来吧。”蕊桃从莲花手里接过那些衣物,可瞧着瞧着,有些不对劲,这上头怎么脏脏的,像是沾了不少的灰? 小姐摔跤了? 沈樱见她如此说,也就罢了,“你看着办吧,总之,以后,我都不要穿这衣裳。” 说完,她径直出了门。 若说别人,她都无所谓,但是这相国府,待她好的,除了过世的祖父,也就是如今上了年纪的祖母了。 她母亲早逝,自小,她就是在祖母身边长大。 当年,她被人耍了阴谋退婚,也就祖母始终站在她身边,给她支持和鼓励,还私下里给了她不少的银钱。 这也让她重新有了生机,有了希望。 所以,听说祖母找,沈樱沐浴过后,便急匆匆的就往老太太那边去。 却不想,半道上碰到了高若兰。 要说这高若兰,沈樱对她可不单是厌恶那么简单了。 要说这相国府,以前简单的很,母亲早逝,父亲一直未续弦,她是这府里唯一的小姐。 虽说,那时,父亲待她也不算亲厚,可到底是嫡亲的女儿,这寻常的关照也还是有的。 可自从华容夫人改嫁过来,还带了前夫的女儿高若兰。 这两个女人就成了这相国府的女主人了,连祖母都要靠后了。 尤其这高若兰,娇蛮任性还霸道,一来,便说看上她的院子,立逼着沈樱当夜就搬了出去。 这之后,但凡沈樱有的什么好东西,高若兰见了,不一定喜欢,但就是喜欢抢。 直到她被人毁了声誉,退了婚,一直躲在自己那偏僻的小院子里,高若兰这才慢慢懒的搭理她。 原本一直相安无事的,没想到,这会子竟然在这小园子里碰见了。 高若兰见她,也是一怔。 尤其是这日暮时分,天色黯淡,朦朦胧胧,沈樱这一袭纤细身影,娇俏婀娜,那精致如画的脸,越发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美来。 高若兰心头就恼火起来。 她母亲华容夫人国色天香,外祖母太后娘娘也是雍容华贵,偏她,生的浓眉大眼,女生男相,随了高家的平庸。 “你瞅我干嘛?”此刻,见沈樱也朝她打量,她不由得妒火中烧,没想到,一阵子没整治这小蹄子,倒让她活的滋润了?瞧瞧这小脸长的,就一个勾人的贱样。 沈樱懒的搭理她,径直往另一条小路走。 高若兰顿时恼了,“站住,你这贱蹄子,见到了本郡主也不行礼?你胆子肥了?” 沈樱瞅瞅,四下无人,才懒的搭理她呢。 哼,那日被人打了,抬了回来,还没受到教训呢? “沈樱,你站住,你听见没有?来人,将这贱蹄子给本郡主抓过来。” 高若兰气急败坏的叫嚷着。 身后的两个丫头,连忙就冲过来要拿人。 沈樱猛地回头,凉凉一笑,“郡主,祖母那边急着唤我过去呢。” “急什么?那老东西等一会又不会死。你,给我过来,本郡主有话要说。”高若兰朝她招了招手,那神情动作,就像招一条宠物。 沈樱暗自磨了磨牙,却还是朝她走了来。 “郡主,何事?” 高若兰见她近了,眸中冷光一闪,抬手,啪的就打在了沈樱的脸上。 沈樱只觉脑子一嗡,半边脸颊火辣辣的痛。 高若兰见她半边脸歪在了一边,头发都散了,这般狼狈模样,才愉悦的笑了。 “哼。”她冷哼一声,双臂撑着拐杖,脸上露出蔑视的笑来。 “本郡主和你这贱蹄子能有什么话说啊,不过是突然手痒,想打人罢了。” 说完,抬手,又要打。 这回,沈樱却是身子一偏,躲了过去。 “你敢躲?”高若兰怒斥。 沈樱忙道,“不不不,郡主要打是可以。只是,能不能叫那两个丫头回避一下?好歹,我也是相国千金,你这样打我,若被人知晓了,也坏了郡主的名声。” 高若兰听罢,哈哈笑起来,“行,还知道羞耻。这样,你们两个给滚远点。本郡主现在要好好跟这贱蹄子说会话。” “是。”两个丫鬟应了声,连忙走的远远的。 只是,心里感慨,什么相国千金啊,还不是被人要打就打,要骂便骂的,连她们这些下人都不如呢。 见人走了,高若兰这才嚣张的对沈樱道,“好了,人都走了,你呢,将脸伸过来。本郡主给你留半边脸,只打这一边好了。” 一想到沈樱这漂亮的脸蛋,一边好,一边肿的像猪头,她就开心。 “好,谢郡主给我留半张脸。”沈樱说话间还真将那半边挨打的脸伸了过去。 只是,就在高若兰抬手的瞬间,她手里银针猛地一刺,就听一声惊叫。 “啊!” 远处,两个丫鬟还只当高若兰在使劲揍人呢,喊这么大声,这打的有多狠哪,也不知沈小姐那么娇弱,能不能受的住。 而这边,昏暗的天色下,花草繁茂的园子里,沈樱正骑在高若兰的身上,拿着银针,就朝她身上胡乱的扎着。 第三百四十三章银针扎人 第三百四十三章银针扎人 银针扎人,这种手段,一般宅门里的人都会使吧。 沈樱也没想到,第一个让她试的便是高若兰。 此刻,她嘴里塞着帕子,身上又有伤,被她银针一顿猛扎,只会痛的挣扎,却喊都喊不出来。 “啊,郡主殿下,不要打了,呜呜,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郡主,饶了我这回吧。” “啊,好痛,好痛” 沈樱一边扎着人,一边还尖声鬼叫着,把个高若兰气的快要晕倒了,偏那银针扎进皮肤里的疼痛,又让她很快清醒过来,嘴里塞着帕子,她只能呜呜出声。 “贱人,知道痛了吧?”狠扎了一会,见这高若兰只有出气的份儿了,沈樱这才收手,一边将她虚软的身体给提了起来,恶狠狠警告道,“听好了,下回再敢对我无礼,我会直接扎瞎你的眼睛,再拔了你的舌头,削了你的膀子,将你做成人彘。” “呜呜。”高若兰身体发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沈樱直接抽了她嘴里的帕子,将其扔在地上,随后,狠狠在她受伤的臀部上踢了一脚,这才跑开。 一边跑,一边喊着,“快来人啊,郡主摔了。” “什么?”那两个丫鬟一惊,抓过她就问,“怎么回事?” “呜呜。”沈樱哭着,“刚才郡主打我,可能是动作太大,一不小心就摔了。我也扶不起来,你们快去瞧瞧吧。” “走。”两个丫鬟连忙朝那园子里跑去。 这厢,沈樱撩了下额前散落的发,冷哼一身,淡定自若的朝老太太那院走去。 “祖母。”一进屋,沈樱便朝沈老太太行礼。 沈老太太头发花白,神态慈祥,此刻,却透着担忧,“樱儿,你快过来,祖母有要紧的话要问你。” “什么话?”沈樱坐过来,低垂眉眼,故意将好的那半边脸对着老太太。 老太太也没在意,只急着问,“我今儿怎么听说,你有天晚上是不是带回来一个男人?” “啊?”沈樱诧异,不过,她亦没想到,到如今,还有人监视着她。 老太太见状,疑惑,“这事究竟是真是假?” “是真。”沈樱大方的承认。 老太太脸色忽地就变了,“樱儿,你怎么这么傻?” 本来被退婚名誉就不好听,还带男人回来,这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祖母,你听我说。那日,我在街头看到一个醉汉滚进了泥沟里。当时天也晚了,就没想到那么多,直接带回来,命人安置在了柴房那边。孙女从头到尾都没接触过,也就丫鬟们照顾了下,给了点吃食,第二天等他清醒便打发走了。”沈樱道。 老太太听着,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自己这孙女,她是了解的,性子单纯又善良,遇到这种事,救人是一定的。 只是,这救人 “哎,傻孩子。”老太太想着,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欣慰的是,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孙女仍能保持一颗善心。 心疼的是,如此乖巧美好的孙女,偏被那些个恶人如此对待,上天不公啊。 “祖母知道你人好,是为了救人。可祖母就怕,这事被有心人拿出来做文章,毁你清誉。” “祖母。孙女做事,但求无愧于心。至于其他的,人都有一张嘴,爱怎么说便怎么说吧。何况,有人要害我。就算没这事,也会有别的事。”沈樱无所谓的道。 本来,自那次被人算计之后,她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清誉?她早就没那东西了好吧。 “对了,祖母,你瞧瞧这个。” 说着,她从袖笼内拿出一枚锦盒,当着老太太的面打开。 老太太一瞧,锦盒内豁然摆着一对嵌金镶着珍珠的耳坠,尤其那珍珠,在灯火下闪烁着莹润的光泽,十分好看。 “祖母,喜欢吗?” 老太太自是喜欢,只是,这丫头,近两年越来越喜欢乱花银子了。 “祖母一把年纪了,哪能戴这些个?你啊,手里头有点银子,就存着,这样乱花,若哪天祖母不在了,你还要指着这些过活呢。” 反正,老太太也是没指望她那窝囊儿子能照顾好这孙女了,只要他不帮着助纣为虐就罢了。 “祖母,这个不值什么钱,不过图个精巧别致,我觉得,最适合您戴了。祖母,要不,您现在戴给我瞧瞧。” 沈樱说着,就想帮着祖母换上。 老太太被她这热情劲逗的乐了,难道孙女这样孝顺。 只是,这边还没好呢,外头就有丫鬟来报,“老爷来了。” “哦?”老太太神色一动,“他今儿倒有空到我这来?” 以往,她这儿子,无论何时回府,那第一件事,准是得到那女人院子。 偶尔到她这边请个安,不过是个面儿,从来都是来匆匆,去匆匆,多说一句都不能。 沈樱将耳坠收回盒子里,静静的坐在祖母身旁,心里已然猜到是什么事。 不过,她已经无所谓了。 这相国府她早待腻了,与其这样憋屈的过着,还不如出去。 到时候,她带着祖母,一起过好日子去。 沈子安是带着怒气进屋的,一见沈樱在此,那脸上的怒气更甚了,甚至,连个老太太行礼都忘了。 “沈樱,你出来。”他只瞪着女儿,沉声道。 沈樱心头一跳,装作怕怕的往老太太身上倚了倚。 就这一动作,让老太太心疼的要命,立刻就喝斥起儿子来。 “你要做什么?一来就唬着个脸给谁看呢?” 沈子安看了母亲一眼,仍旧沉着脸道,“娘,你别管。这丫头做了错事,儿子要好好管教管教。” 老太太心下一沉,猜着难道是救人那件事,传到了他耳朵里? “不行。”她将孙女往怀里一护,道,“樱儿这丫头平时乖巧听话,她能做错什么事?你要怎么管教?嗯,不如就在我老婆子这里,叫我看看?” “娘。”见母亲执意护着,沈子安无奈又头疼,只得道,“她打了若兰。” “什么?”老太太一听,惊愕的瞪大眼睛,扭头看向沈樱。 沈樱此刻,却是双眸含泪,委屈摇头,“祖母,我没有。” 第三百四十四章她很知足 第三百四十四章她很知足 沈樱这样一哭,又是正脸对着老太太。 那挨过打的半张脸,明显红肿着,明亮的灯火下,还能清晰的看到指印。 沈老太太也不瞎,自然瞧的真切,她猛地抓住孙女的手,惊问,“你这脸怎么回事?” “没,没事。”沈樱慌乱的想转过脸去,不让老太太看到。 沈老太太却一把将她掰过来,双手托着她的脸颊,等看清了,脸也沉了,“谁打的?” “呜呜。”沈樱不安的看了父亲一眼,随后垂下头,默默的流泪。 沈老太太瞬间就明白了,“是那高若兰,对不对?” “娘,若兰现在还伤着呢,如何打她?”沈子安连忙替人辩解。 沈老太太,沈樱,同时看向她,心底的失望可想而知。 “那你看,樱儿是那种会拿针扎人的人么?还是扎高若兰?”沈老太太鄙夷的瞅着沈子安,只觉得,这儿子被华容夫人这狐媚子迷的丧失了心智,连起码的是非都分辨不出了。 她气道,“那高若兰平日里是什么性子?你不清楚啊?从来只有她欺负人的份,谁敢欺负她?我樱儿都被你们挤兑的躲到那没人住的荒院了,你们还想怎样?要真是容不下她,就直说,大不了我老婆子带她回乡下去,也范不着编着这样的谎。” 沈子安被母亲这一顿抢白,也是有些蒙头蒙脑的。 其实,他原也是不大相信这事,毕竟,高若兰可是有些身手的,即便受伤,那身边的丫鬟也都是会武艺的,沈樱自小身子不好,娇娇弱弱的,能对她动手,还扎针? 可是,大夫检查过了,高若兰身上的确有不少银针扎过的痕迹。 “不管怎么说,若兰的确是受了伤。容儿那边哭着呢,不管是不是沈樱做的,你叫她去说清楚,好歹给人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我樱儿被人打了,你瞧瞧,这脸上的指印还在呢,你这当爹的能给她一个交代么?”沈老太太气呼呼的瞪着他。 沈子安瞅了沈樱一眼,她的脸本就又小又白,因此,被打的那半张脸,红肿的很明显。 “爹。”沈樱也哽咽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打她。平时,我见着她躲还来不及呢,怎敢打她?再说了,她身边有丫鬟跟着,我能近的了身么?就是,之前,我来祖母这儿,在那小园子里碰到了她。因我害怕她刁难,就想着趁她不注意的溜走,哪知被她瞧见了,说我无礼,打了我一顿,之后就让我滚了。我因惦记祖母,就过来了,怕祖母担心,也没敢提这事。原以为这事就这样算了,没想到,她竟然倒打一耙,竟说我拿针扎她。爹,此事,女儿冤枉。” 她这一哭,沈老太太更是又气又疼,一边搂着孙女,一边骂着儿子,“瞧瞧,沈子安,你就是个窝囊废,你自己亲生的女儿叫人磋磨成这样,你还帮着欺负呢。沈子安,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天天帮着野女人养孩子。你的心肝都叫狗给吃了。” “祖母,您别说了,都是孙女不好。”沈樱连忙哭着阻止祖母继续骂下去。 老人家心疼孙女是真,但是这火气一上来,胡乱骂也不行啊。 华容夫人虽然遭人恨,可到底是公主,还是太后的亲生女儿,皇上的妹妹,她若是野女人,那天家的人都算什么? 这话若传出去了,可了不得。 沈子安也是听着这话不像,他也知道母亲的脾气,知道再闹下去,又不知要说出什么来,便叹了一声。 “罢,母亲,我也不说什么了,此事我会查清楚的。樱儿,你无事别去招惹若兰,她现在身上有伤,脾气本来就不好。” “够了够了,谁有那个闲心招惹那扫把星。”沈老太太没好气道。 沈子安气郁,可也不能直接跟母亲正面刚,只得挥手作罢,“行行行,我也不说了,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无奈的转身走了。 这厢,沈老太太拿起一个软垫,直接朝他砸了去。 不过,人没砸到。 “这没用的东西。”沈老太太气的骂。 沈樱被老太太这泼辣样,逗的破涕为笑,“祖母,您真厉害!” “你这丫头,还笑。”看她这样,沈老太太心疼死了,“都怪你那没用的爹,让你受苦了。” “不,祖母。”沈樱倚在老太太怀里,心里却是暖暖的,“有祖母在,樱儿不觉得苦。” 至少,这世上,还有老太太这样真心护她疼她的,她很知足。 这辈子,她再也不会任人欺辱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云绾歌起来,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便一人骑马来到了晋王府。 风二连忙亲自回禀。 大早上的,轩辕烨起来之后,便到了竹林轩的那片空地上练剑,此刻,才出了些汗。 “王爷,云姑娘求见。”风二也没在乎会不会打扰他,毕竟,他是真的觉得,王爷对这云姑娘是不一般的。 所以,难得云姑娘主动找来一次,他得赶紧将这消息带过来。 果然,轩辕烨挥剑的动作微微慢了些,风二见状,又道,“就在二门小厅那等着呢,瞧着,似乎有事。” 然而,轩辕烨这回,却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舞剑,直到一个招式练毕,这才收了起来。 一旁的小厮,连忙递来干净的巾子给其擦汗,另一个小厮则捧着茶盅。 轩辕烨将剑扔给小厮,擦了头上的汗,又喝了口茶,这才抬步离开。 风二忙跟在他身后。 哪知,轩辕烨走的方向,却并不是二门小厅。 “王爷?”风二不懂了。 轩辕烨没有搭理,径直走回寝殿,命人准备热水沐浴。 这还只是初夏呢,竟也这样热了,稍稍一动,就出汗。 风二瞅着,似乎懂了,随即笑了。 嘿,王爷这真是看重云姑娘呢,还要沐浴更衣,这样慎重的去见一见。 “王爷,那属下让云姑娘再等一会。” “哦。”轩辕烨微微敛眉,看着风二那眼神,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可是,一时也没说什么。 只是,想到那在小厅里等着自己的丫头,他心里莫名烦躁,竟有些不敢去见的意思。 第三百四十五章本王不想有意外 第三百四十五章 本王不想有意外 云绾歌等在小厅里,心思有些乱。 昨晚,为着哥哥这事,她整夜的没睡好,不论如何,她绝不允许哥哥受人侵害。 只是,来到了晋王府之后,她突然有些后悔了,不知道来这一趟到底对不对。 要是晋王殿下是个好相与的,那她说清楚,让其以后不要纠缠哥哥,这世上好男人好女人多的是,干嘛非得跟他们兄妹过不去? 可万一这厮不好相与呢,那日,他处置那个高若兰,可是凶狠的,事后,她才知道,这高若兰是当朝太后的亲外甥女,晋王的表妹呢。 可见这家伙,若真恼起来,会六亲不认的。 当然,到目前为止,他还未对她狠过,是以,她觉得,或许,他还是讲理的。 桌上的茶,都换了三遍了,还不见召唤,云绾歌又有些担心。 莫不是晋王殿下知道她的来意,或者说对哥哥做了歹事心中有愧,不好见她? 正胡思乱想着,风二这边过来,笑嘻嘻道,“云姑娘,等急了吧?王爷正在沐浴更衣,待会就出来见你。喝茶么?” 说着,他还亲自给她倒茶。 “不喝。”云绾歌忙摆手,她都喝了好几盏了,早饭没吃,光喝这茶都喝饱了。 风二见这壶里的茶水也见底了,就猜她大约也喝了不少,就道,“这样,你且稍坐坐,我这就命人拿下点心过来。” 姑娘家都爱这一口,他是知道的。 “不用。”云绾歌看他风风火火的,忙追出了小厅,就问,“王爷他,会见我的吧?” “那是自然。”风二笃定的道,“云姑娘若等的急了,不妨在这园子里先逛逛。” 这园子隶属于晋王殿下住的主院的一个小别院,面积不大,但里头花花草草的,很是清幽雅致,闲暇时逛逛也是很好的。 “那,好吧。”云绾歌站在小厅门口,看着这不大的小园子,干净别致,挺好。 风二这才乐呵呵的先去了,王爷可得快些好呢,人家姑娘瞧着等的有些急了。 待风二这一趟的再回去,轩辕烨好歹沐浴后,换上了一套新衣,只是,那如墨的发丝,不用一根发带,简单的束起,发尾处有些湿。 “王爷,云姑娘那边?” “你收了她的好处?”轩辕烨坐在桌旁,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饭,见他不住的提及,不由得掀起眼帘深深的瞅了他一眼。 风二心里咯噔一下,“王爷,属下冤枉。只是,属下瞧着云姑娘等的似乎有些着急,像是有要紧的事要找王爷。” “啰里啰嗦。”还让不让人吃早饭了?轩辕烨没好气的直接扔下汤勺,起身就朝外走。 这是,恼了? 风二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辜。 可是,他不也是替王爷着想么? 轩辕烨径直来到别院小厅,厅里却没有人,只有那桌子上,一只剩了半碗茶水的茶盏 风二追了过来,瞅着小厅没人,就道,“云姑娘一定在园子里,王爷稍等,属下这就去找。” “出去。”轩辕烨看他这风风火火的样子,一点没有风一那般沉稳,不由得沉声喝斥。 风二眨巴着眼睛,很是委屈。 轩辕烨没看他一眼,抬脚朝小厅外的石子小路走去,风二瞧着,无辜的蹙了蹙眉。 罢,王爷这是嫌弃他碍眼了,他还是闪吧。 云绾歌起先只觉得这园子收拾的很干净雅致,可没想到,这里头种的花草,皆是名贵之品啊。 啧啧,果然是皇子住的地方,这般大手笔。 此刻,她蹲在一处紫幽兰旁边,看着那细叶优雅的舒展,紫色的花瓣惬意的舒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兰花香。 “真是美啊!” 前世,她便知晓,这种花来自西域,非常名贵,千金难买呢。 不但如此,北仓国的这种气候,也不宜养此花。 可没想到,这里养了,而且还不止养了一株,瞧这一小片,都是这种紫幽兰,微风中,花枝摇曳,美不胜收。 而且,这花很特别,再有戾气的人,瞧着她,那心情不由自主的沉静了下来。 她又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这种美好。 呵,重活一世,真好。 若在前世,她哪里敢碰这些花草? 单只是那个花草过敏就折磨的她经常体无完肤,甚至下不来床。 如今,她的过敏症终于痊愈,终于能接触这些美好了。 突然,几只蝴蝶在阳光下翩翩飞来,落在了紫色的花瓣上,那蝶翼轻轻的颤着,好不可爱。 云绾歌突然就起了孩子心性,抬起小手,忍不住就朝那蝶儿捉了去。 惊的几只蝶儿连忙挥舞翅膀,往别处飞着。 云绾歌一时好玩,竟用了轻功,轻盈飞起,朝那蝶儿撵了去。 那纤细的身姿飞舞半空,墨绿的裙摆在空中散开,几只蝶儿恍如觉得是同伴,竟然不由自主的在她身旁飞舞起来。 不远处,轩辕烨站在一棵紫藤花架下,静静的望着这一幕,深邃的眸子漾着隐隐的紫色暗芒。 “啊!”云绾歌刚落到一旁的大树树干上,想坐着逗着几只蝶儿玩,冷不防,注意到不远处的男人,唬的心口一跳,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朝树下栽了去。 轩辕烨心头一跳,本能的飞身而去。 云绾歌惊的闭上了眼睛,然而,就在她快要与大地亲密接触时,却不想跌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她猛地睁开眼睛,迎面便撞进了男人那双深邃如湖的眼睛里。 “王,王爷?”她吞了吞口水,有些尴尬的挣扎着下来。 轩辕烨将她放下来,沉着脸道,“不是会轻功么?” 瞧着怪机灵的,遇到危险这样笨,明明轻功不错的样子,却仍旧差点摔着。 “额。”云绾歌尴尬的挠了挠头,刚才一时情急,她什么都忘了,大闹一片空白,身子就那么重重的往下摔了。 “那个,王爷多谢你啊。” “本王这园子,不想发生什么意外。”轩辕烨直接道。 云绾歌眨眼,有些呆,没懂。 轩辕烨瞅着她,又补了一句,“这些紫罗兰,很是名贵,你这摔下来,便要压死一片。不好再养。” “.”云绾歌。 第三百四十六章他想捏死她! 第三百四十六章他想捏死她! 看着轩辕烨一本正经的神色,再瞧瞧这边上开的娇艳的名贵花草,云绾歌莫名觉得委屈。 没错,她知道这些紫幽兰名贵难得,但是,花草究竟是花草,她可是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这厮的眼里,竟然还不如这些花草? 果然,这些贵胄们都是自私冷漠的,在他们眼里,才不会在乎别人的死活。 “找本王何事?”看她低垂眉眼,轩辕烨干脆直接问。 这高大茂密的树下,男人长身玉立,正低头静静的凝视着跟前小巧可爱的女孩。 日光如金,自绿色的枝叶间,细细筛落。 斑驳的光晕,落在两人身上,美好的像一幅画。 园子那端门边,风二偷摸瞅了一眼,眼睛就舍不得挪开了。 话说,跟了王爷这些年,追了王爷那么多的女人,也就这云姑娘,他觉得跟王爷站一处,很配。 见问,云绾歌抬起头,面色如常,道,“是有事。是关于我哥哥的。” “嗯?”轩辕烨长眉微挑,静等下文。 这是等她说的意思?云绾歌深吸了一口气,罢,那她就直说了。 “我想,恳请王爷放过我哥哥。” 轩辕烨眉峰微锁,没懂她的意思,“何出此言?” 呵,还在装糊涂?“王爷,请你放过我哥哥。”云绾歌盯着他的眼睛,小脸一点一点紧绷,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我知道,我哥哥这样的样貌,的确有些招人。但是,仍旧请王爷您高抬贵手,放过他。” 轩辕烨听着,那眼神一点一点的冷却下来。 “云姑娘,这是,觉得本王看上了令兄?” 希望这丫头不是这样想的,否则,他想捏死她。 云绾歌也是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的怒气。 也是,这种事虽说在京都贵胄圈子里很寻常,但那些也都是私底下的,这会子,她这样直白的提起来,自然扫了他王爷的颜面。 但是,为了哥哥,她只能如此,不然,怕这厮装糊涂。 “王爷。”她看着他,其实,若抛去身份,就单论姿色,轩辕烨也不比他哥哥差啊,五官俊美深邃,无一处不透着美好。 就比如此时,静静的站在她跟前,一双深邃的黑瞳就那么深深的瞅着你,就叫人小心肝儿乱抓啊。 乖乖,若不是自己前世受过他的侵害,又与他有过那些不好的经历,说不定也会沉迷其中啊。 但是,此刻,她却能置身事外的欣赏他的美色。 “王爷天人之姿,身份尊贵。想要什么样的人要不到?何必,想不开” 男人,女人,只要他愿意,还不随他挑啊。 但前提是,除了她哥哥啊。 “那你呢?”再也听不下去了,轩辕烨长臂一伸,猛地将压到了树干上。 “唔。”云绾歌撞的后背都痛了,她龇牙咧嘴的瞪着他,“王爷,你做什么?” 看着她有些发白的小脸,轩辕烨眸中闪过一抹幽幽的冷光,突然,俯下头去,狠狠的就吻上了她红润的小嘴。 该死的,这样,看她还怎么说那些混账话! 云绾歌惊呆了,唇被咬的痛,她想挣扎,奈何这男人发了狠,恨不得将她活吞了一般。 园子门口,风二更是瞧的目瞪口呆,又一脸春色。 王,王爷竟然也有这样的一日? 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风二。” 就在风二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孩的声音。 他惊的心头一跳,回头望去,就见古素素兴冲冲的朝这边跑了来。 “素素小姐,你别过来。”风二忙迎过去拦着。 古素素却是一把推开他,“烨哥哥在里头吗?我有要紧的事找他呢。” “素素小姐。”风二想拦,可是,到底男女有别,他又不敢拉扯。 再者,古素素古灵精怪的,一见风二这般,就越是好奇烨哥哥在园子里头究竟做什么。 她这风一般的跑了进来,“烨哥.” “哥。”最后一个字,直接卡在了喉咙里,古素素站在紫藤花架子下,傻了般的看着不远处的一幕。 那高大茂密的树下,她心中如神一般的男子,竟压着另一女子,抵死缠绵。 风二跟了进来,小声道,“素素小姐,快走吧。” “烨哥哥。”古素素终于回过神来,眼睛一点点的红了,她甩开风二,大步朝这边冲了过来。 她倒想瞅瞅,究竟是哪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在这青天白日的勾引烨哥哥? 那边被冲昏头脑的男人猛地一惊,松开掌下的女子。 云绾歌头靠着树干,双眸迷蒙,一副完全没在状况的傻样子,只是,一旦得到了空隙,便本能的张着小嘴,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唔,好难受,胸腔里的空气全被掠夺了一般,她快窒息了。 呜呜,这男人是想闷死她啊。 “贱人,你是什么人?竟敢勾引烨哥哥。”古素素跑了来,向来知礼的她,这个时候也被刺激的昏了头了。 不管轩辕烨在场,她抬手就要朝云绾歌打去。 云绾歌脑子仍旧缺氧状态,她只听见有人叫骂,再瞧着一道人影就朝自己扑了来,可完全还没意识到危险。 不过,危险逼近,却还没伤害到她,就被轩辕烨半路拦住。 “素素,你做什么?”轩辕烨一把扯开激动的古素素,脸色铁青的喝斥。 古素素瞅了他一眼,又瞧瞧双颊绯红、嘴唇红唇的云绾歌,顿时眼眶就红了。 “烨哥哥,你刚才在做什么?你亲了这贱人。是她勾引你的对不对?” “放肆。”轩辕烨直接将她扯开,“风二,带素素小姐离开。” “是。”风二苦着脸,看着古素素,“素素小姐,走吧。” “哼!”古素素双目赤红的瞪着云绾歌。 云绾歌这后知后觉的意识清醒了来,再被这小姑娘眼神一瞪,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该死,八成这小姑娘也是痴迷轩辕烨的,结果看见了刚才的一幕,这是将她恨上了。 “这位姑娘,我刚才.” “哼!”古素素又是恨恨的冷哼一声,随即,又失望的扫了一眼轩辕烨,这才转身跑了。 是抹着泪跑的。 第三百四十七章儿臣要娶妃。 第三百四十七章 儿臣要娶妃。 看着古素素哭着跑开的身影,云绾歌张了张小嘴,可终究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清风拂过,飘来阵阵兰花香,让人有些晕乎。 云绾歌揉了揉发烫的脸颊,就这样晕乎乎的绕开那些紫幽兰,步伐有些踉跄的朝园子外走去。 轩辕烨冷沉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哪里去?” “我,我回家去。”云绾歌转身,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无辜的低着头,看着脚尖。 轩辕烨唇角微勾,轻轻一笑,“这就想走了?” “嗯?”云绾歌敏锐的抬头,他这是何意? 然而,看到轩辕烨那眸底的意味不明,她突地就有些慌了,“王爷?我,我跟我哥哥会尽快离开京都,我们保证绝对不会再出现在您跟前。您就全当不认识我们兄妹。” 就饶了他们兄妹吧。 真是上辈子做了孽,这辈子竟然兄妹俩都被他缠上了。 说到最后,她声音越来越低,那小小的身影在日头底下,越发小了,恨不得直接缩没了才好。 突然,就觉得一道阴影将自己笼罩,她惊的抬头,就见男人俊美的脸庞,有些阴测测的。 “如果,本王不允呢?”他垂首望着她,声音极淡,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威压。 “不允?”云绾歌如被雷劈了一般,怔愣了,“王爷,您不像不讲理的人。” 轩辕烨凉凉一笑,大掌突然按在了她的发顶,沉沉叹息道,“本王偏是好了你这口,能如何?” “额。”好了她这口?她是哪口啊?云绾歌懵逼啊。 看她迷蒙的眼神,轩辕烨无端又想起刚才那一幕,唇边尤残留着她的气息,他不由得眸光深邃,道,“放心,本王做的事,本王会负责。” “负,负责?”云绾歌吓的小心脏一缩,他是说刚才亲她的事? “王爷要如何负责?”该不会真的娶她吧? 她怕啊,要是她成了轩辕烨的王妃,不知多少女人会视她为仇敌啊,又有不知多少女人会明里暗里的坑害她啊。 她可不想像上辈子死的那样惨烈。 看她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轩辕烨凝眉,“自然是娶你过门。不然,本王亲都亲了,抱也抱了,你觉得还有哪个男人敢要你?” 没有男人敢要不要紧啊,反正,她这辈子也没打算嫁人,“王爷不必担心,小女子觉得,人这一生,并非只有嫁人生子才算圆满。” “呵!”轩辕烨被她这话气乐了,修长的指头,突然捻住她的下巴,看着她娇嫩的面颊,“怎么?嫁给本王有这么可怕?” 当然,前世她是经历过的。 “王爷。”云绾歌挣了下,没挣掉,反而下巴被他捏的更痛了,快碎了。 果然,她激怒他了? 可是,他干嘛偏偏要娶自己?她想不通啊,在这北仓国,比她美貌比她尊贵比她才情的女子多的是呢。 “王爷究竟看上了我什么?” 轩辕烨冷冷一哼,“不知,但你这样子,本王是不是可以认为是欲擒故纵呢?” “啊?”云绾歌惊的下巴都要掉了,“王爷,我敢发誓,绝对不是。真的,王爷,只要您放过我,我立刻能消失的无影无踪,让王爷您再也找不到我。” 大不了,北仓国没有容她之处,她再去南疆投奔李寻好了。 “想的美!”她越是这般想逃,轩辕烨越是诡异的想将她禁锢在身边,他突然身子一倾,俊美的脸庞凑近她的脸,一字一顿,“想本王放过你哥哥,那就你自己来。做本王的王妃。本王会好好的宠爱你。你若敢逃,本王就算掘地三尺,也会将你挖出来。” “不,不是吧?”云绾歌被他这话吓着了,王爷对她是不是有种执念? “王爷,您这又是何必?您根本就不爱我。其实,我们相处的时间也不够长,我们,关键是您对我也不够了解。还有,就算您要娶,皇上、皇后,还有朝臣们,会答应吗?我不过一介民女.”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些?”看她微肿的小嘴喋喋不休的说着,轩辕烨浅浅勾唇,阴测测的笑了,“放心,本王既许了你,这些便不在话下。别的不用多想,只需等着做本王的王妃便成了。” “可是.” “来人,送云姑娘。” 轩辕烨懒的再听她废话,直接命人要送走她。 原本,娶她只是一念之间,那晚被拒绝之后,他亦迟疑了。 可今日,刚才那样的冲动之吻,却让他的体内有种复苏的感觉,他越发笃定,没错,就是她了。 送走云绾歌,轩辕烨又急匆匆的进了宫去。 而坐在王府的马车上,云绾歌仍旧一脸懵逼。 怎么回事? 她明明是去向晋王殿下说清楚,让他放了哥哥。 可最后,竟然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风二。”看着前面驾车的风二,云绾歌想说什么,可是等他回头来,她又无话可说。 这风二是轩辕烨的人,能跟他说什么啊。 不行,她得快些回去,还是赶紧的跟哥哥离开你京都要紧。 但愿之前的话,不过是轩辕烨那厮一时傻话,过后忘了吧。 然而,回到宅子里,下人们说云天骧一大早就出去了。 “真是麻烦,谢安,你差人出去找找大少爷。”云绾歌一面吩咐着,一面着人开始收拾行李。 对了,还有沈姑娘那边的投资,她可是扔出去二十万银子,还答应了跟人合伙开香料铺子啊。 这要走了,也得对人有个交代。 罢,那轩辕烨也不可能今儿就强娶她,那么,她得尽快将事情处理干净,好溜之大吉。 彼时,轩辕烨却是有些激动的入了宫。 庆德皇帝一见儿子,激动的了不得,看来,那日良妃的事并未让烨儿生气,这太好了。 “烨儿,快来,父皇这得了些好东西,乃是南苑国使者带来的,你快挑挑,喜欢的,就拿回府去。” “父皇,儿臣今日来,有别的事让父皇做主。”轩辕烨难得恭敬的语气。 庆德皇帝闻言,忙正色道,“烨儿尽管说,父皇一定为你做主。” “儿臣要娶妃,越快越好。”轩辕烨直截了当道。 第三百四十八章你觉得本王需要这样? 第三百四十八章你觉得本王需要这样? 庆德皇帝一听,先是一愣,随即老泪纵横。 “烨儿,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不是在哄父皇吧?” 轩辕烨一笑,“所有婚礼事宜,还有劳父皇了。” “这么说,是真的,真的。”庆德皇帝抹了下泪,也笑了,朕总算能给宸妃一个交代了。 宸妃,你听见了吗?咱们的烨儿要成婚了。 “对了。”庆德皇帝高兴之余,还算清醒,忙问,“是谁家千金?本王好下聘礼,另外,这晋王府要不要再修缮一下?你们的婚房得重新布置。” “凉城云家。”轩辕烨直接道,“云家二小姐云绾歌。” “凉,凉城?”庆德皇帝那眼珠子一下子直了,怎么那么远?这云家小姐又是谁? 见他发愣,轩辕烨眼神微眯,“父皇似是不满意?” “啊?不不不。”管她是谁呢,只要是个女的,只要皇儿愿意娶,他都要给弄回来。 要是不满意的话,将来有大把的机会,再给他换个女人,或者,再多给些女人就是了。 一想通了,庆德皇帝便道,“好好好,那朕立刻命人准备皇儿的婚礼事宜。这聘礼首先得下到凉城云家才妥。” “父皇瞧着办吧。”轩辕烨不想理会这些琐事,反正,他要娶那个丫头就是了。 对此,庆德皇帝也十分疑惑啊,皇儿怎么突然想通了要娶妃? 可是,他没敢问,就问错了话,人家一时恼了,再不娶了,岂不麻烦? 庆德皇帝拢共有十六个皇子,轩辕烨这排第九。 除了小十六年纪太小之外,其他的,比他大的,比他小的,可都娶妃了,就连孙儿孙女那都有二十多个了呢。 所以,一直以来,就这九儿是他担心的,尤其,外界还常常有那样的传言。 如今,皇儿肯娶妃,他心里的疙瘩总算解了。 这厢,娶妃事宜与皇上说了,轩辕烨这心里,恍然一下子也开朗了。 只是,从宫里回来,风二就急不可耐的找他回禀。 “王爷,事不大好。” “何事?”轩辕烨站在主院的廊下,想着父皇要修缮王府的话。 他这王府是他八岁时修建的,距今有十多年了,但仍旧豪华雅致,没有半分老旧。 当然,能重新修缮一下也好,但是,太费时间,他等不及,他怕夜长梦多。 风二苦着脸道,“据属下暗中查探,那,云姑娘似乎要离开京都。” “哦。”轩辕烨云淡风轻的哼了声,这事在他预料之中。 若那丫头乖乖的等他来娶,倒让他怀疑了呢。 “王爷,要不要属下带人将那宅子围起来?”王爷好容易看上个姑娘,怎么也不能让人跑了啊。 轩辕烨斜眼睨着他,“你觉得本王需要这样?” “额?”风二噎了一下,若是别的女人,他自然不会担心,可是,那是云姑娘啊。 别人不知道,可是,在南疆,他是知晓的,这云姑娘连薛珩和南疆世子都不要的人,她可什么都做的出啊。 王爷要不使点手段,这事,他觉得玄乎。 “王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仍旧劝着。 轩辕烨抿直了唇,一双深眸紧紧的盯着院子里那棵大树,脑海里想到的却是早上在那小园子里的事,还有那丫头的态度。 眸色渐渐深暗下去,他道,“暗地里叫人盯着点。” “是。”风二立刻就懂王爷意思了。 乖乖,还是王爷聪明,他到底冲动了些,直接带人围宅子,恐怕会吓坏云姑娘,暗地里盯着,如此甚好。 “属下这就去办。” 却说云绾歌回到宅子,立刻收拾东西,但一想到还有许多事未交待清楚,尤其对沈樱姑娘。 于是,又急匆匆的赶往相国府。 却不知,相国府此时却闹成了一锅粥。 那高若兰被沈樱扎了那么多针,岂肯罢休,立逼着母亲要惩处这贱人。 华容夫人见女人身上旧伤未愈,又添了新伤,自是心痛的了不得,然而,一向宠她听她话的沈子安,这回却并未动沈樱,所以,她恼了,从昨晚就闹起来,立逼着要跟沈子安和离。 沈子安无法,只得答应要惩处沈樱。 可是,如何处置?那边有老太太护着啊,他总不能连老太太也打啊。 所以,一大早,见沈子安没有任何动作,华容夫人就又闹起来,说沈子安就是个骗子,这相国府就是个狼窝,害的她女儿受到如此侵害却得不到公道。 沈子安被闹的烦了,心一狠,一大早,就命人将沈樱从被窝里拖了出来,要送祠堂那边。 沈樱如何愿意! 当即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大闹起来。 沈子安瞧着不像话,命人用强。 熟料,沈樱还有她那院里的丫鬟婆子,一起发了疯,跟他的人直接就打起来。 这一大早的,相国府里又是打架又是哭闹,闹成一锅粥般。 最后,还闹到了老太太那边。 老太太一见孙女那个狼狈可怜的样子,心,彻底的凉了。 “沈子安,你这逆子,你好狠的心呐。你为了个女人,就这样打杀自己亲生的骨肉啊。好,这里容不下樱儿。我带她走,我们都走。” 当即,老太太命人收拾了行囊,就要带着孙女一起离开相国府。 沈子安顿时就慌了。 这北仓国无论何时都崇尚孝道啊,他惩治女儿没事,可是,母亲走了,这要是传出去,话可不好听,若再被扣上不孝的名声,他的前途不也就毁了么? 可这回,哪怕他下跪恳求,老太太也不听了。 沈樱见老太太如此坚决,自是求之不得,忙忙的命蕊桃等丫鬟收拾妥当,再扶着老太太,头也不回的出了相国府。 云绾歌正在府外徘徊,因进不去这府里,她就想着,说不定能等这丫头出来,毕竟,沈姑娘时常往外跑。 可这一等,竟然等了这老老小小的一大帮人,还个个身上背着行囊,像是搬家? 哦,不,瞧着一个个狼狈的模样,该是被赶出来的。 “云姑娘?”还是蕊桃先发现了云绾歌。 云绾歌便没好意思再躲开,就上前来,“沈姑娘?” 第三百四十九章今日之事,多谢你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今日之事,多谢你了 沈樱看着云绾歌,扯了扯唇角,虽然发丝凌乱,虽然脸色憔悴,但是这笑容却是真挚的。 “云姑娘,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看到这一幕。不过,我跟我祖母决定离开相国府了。以后,会好的。” “嗯。”云绾歌轻轻点头,什么都没问。 自从,上回沈樱跟她说了她被算计退婚的事后,她就猜到了,这姑娘在这相国府的日子定然不好过。 若是被人护着的,堂堂相国千金,谁敢那样算计? 就算被人算计,事后凭借相国的权威,也能将此事妥善处理,而不是让一个闺阁女儿家名誉扫地,被人轻蔑践踏。 “对了。”沈樱扶着自己的祖母,笑盈盈对云绾歌介绍,“这是我祖母。祖母,这位是云姑娘,是我生意上的伙伴。亦是.” 朋友,两个字,沈樱没说出口,在这京都,她沈樱的名誉不好,已经没有女子愿意与她亲近,何谈朋友呢? 谁知,云绾歌见她生意一哽,便接着她的话,对老太太道,“亦是很好的朋友。我初来京都,多亏了沈姐姐的照料呢。” “嗯嗯,好,好。”老太太欣喜的瞅着云绾歌,多干净标致的姑娘啊,她能跟自己的孙女交好,证明她是个有眼光的。 在这相国府门口,不好再交谈,云绾歌便主动道,“你们有去处吗?若没有的话,就先去我那宅子吧。” 正好,自己也要离开京都,这宅子空着也是浪费了,不若让沈姑娘她们住上。 “不用,我们有去处。”沈樱骄傲一笑,这些年,她手头上攒的银子,都买宅子买地买铺子了。 而且,早就料到了这一日,她一年前就特意给自己留了一处好宅子,里头什么都齐全,去那儿就能住的。 云绾歌看她们主子奴婢个个拿着行囊,就道,“那我送你们过去。” 沈樱从相国府出来,除了自己的东西,这相国府的东西可一样没拿,所以,相国府的马车,她自然也是不会用的。 “那,有劳云妹妹了。”沈樱当即扶着祖母上了马车。 还有其他下人,则是由蕊桃领着,再另雇别的马车赶往那新宅子。 马车缓缓行驶,马车里,老太太看着渐行渐远的相国府,心头涌出一股悲伤,不由一叹,眼睛里流出两行热泪。 “这不孝的东西。唔。” “祖母。”沈樱忙抱住祖母,也是难过。 她知道,祖母是舍不得离开这个家,亦是不放心她那没心肝的爹。 祖母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是孙女没用,让祖母这么大年纪还要跟着我漂泊在外。” “不,不是你。是你爹那个混账。”老太太心里清楚的很,但是,谁能想到,她一手教导大的儿子,曾经是她的荣耀,谁知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打杀亲女、疏远亲母,这是畜生都不如。 她要在那个府里继续待着,保不齐哪日就被气死了。 可是,到底是亲生儿子,她的心,痛啊。 沈樱没再说什么,只紧紧的抱着祖母,她心里发誓,等到了新宅子,换了新环境,她和祖母便能自在的生活,届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而这种状况,云绾歌自是不好再提离开之事。 直接将人送到了地方,云绾歌还帮着一起收拾了收拾。 老太太从昨晚就没睡好,早上又被那样一闹,精力不济,沈樱帮着洗漱一番,就哄其睡了。 待老太太睡着之后,她才出来,看着云绾歌坐在院子里那秋千架上,便微笑着走了过来。 “云妹妹,今日之事,多谢你了。” 是真的很感激,若没有云绾歌,她还得临时雇车子。 她倒无所谓,可是,祖母上了年纪又是要体面的人,让她就那样站在街上等着,她怎么忍心? “也是赶巧了。”云绾歌仰着小脸看着她。 明明生的很娇弱的样子,却总给人一种很自信很倔强的感觉。 她想,定然是那些坎坷的经历让这姑娘变的这样。 “对了,你今日特地来找我,何事?”沈樱在她旁边的秋千架上坐下,慢悠悠的晃着。 云绾歌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脚边的青草,叹道,“我可能不日会离开京都。” “回凉城?”沈樱倒不甚在意,毕竟,云绾歌就不是京都人,回凉城很正常。 这年头,生意人,不都是五湖四海的跑么? 反正,她在京都,这里有她照应着就行。 “不一定。”云绾歌想着轩辕烨那厮是知道她凉城的家的,也是麻烦的很。 沈樱这就有些好奇了。 云绾歌瞅她一眼,苦笑,“因为遇到了点棘手的事,得尽快离开京都。所以,和沈姐姐那香料铺子,我怕是一时做不了了。不过,我倒是可以推荐另外一个人。实话说,就我这调香的手艺,全是这人教的。” “真的?那太好了。”反正她要的是手艺,至于是谁,沈樱觉得无所谓。 云绾歌点头,“那待会我便带你去见她一面,你们也认识认识,如何?” “那敢情好,就有劳云妹妹了。”沈樱道。 云绾歌抱歉的道,“说来,还是我毁约了呢。还有,你要的为太后寿辰准备的香,我怕是一时也做不出来。不过,我那倒有些现成的,回头,你跟我去挑挑,若有合适的,你直接拿走,若没有,那只能请沈姐姐换别的了。” “呵。”沈樱听罢,自嘲一笑,“你不提我倒忘了,这个,应该不需要了吧。你也瞧见了,我已经和相国府没有关系了。” 今日之前,她还是相国府的千金,华容夫人是她继母,那么,当朝太后便也是她的外祖母。 所以,太后生辰,她要进宫贺寿,再自然不过的事。 但,现在,她什么都不是了,一介民女,连宫门都进不得的,还谈什么贺礼。 云绾歌听她这一说,也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不过,离开这些豪门贵胄,也未必是件坏事,她觉得沈姑娘自信独立,还有挣钱的头脑,将来日子不会差。 “那,沈姐姐,事不宜迟,我带你去找关嬷嬷。” “好!” 第三百五十章见他一次打一次 第三百五十章 见他一次打一次 云绾歌将沈樱,直接带到了归云阁。 恰巧,关嬷嬷也在,三人便将具体事宜交接了一下。 之后,云绾歌又将其带到了新宅子,她要走了,具体说是逃,很多东西带着就不方便了,需要拜托沈樱代为照看。 屋子里,沈樱静坐在桌旁,看着她嘱咐这嘱咐那的,不由好笑,“云妹妹,你这是打算离开京都,一辈子不回来了么?” “这个啊。”云绾歌站在床头,摆弄着幔帐上的垂幔,有些落寞的样子。 这京都回不回来,还得看晋王殿下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若他根本不重视,她走了也就走了,那么,以后,还可以再回来,当然,得换个身份。 可若这厮纠缠,她还是不来为妙,省的为自己招惹麻烦。 好歹,她来这趟京都,也算弄清了前世遗忘的某些事,目的也算达到了。 沈樱见她迟疑,有些吃惊,“不会让我猜对了吧?你真的打算不回来了?” 那他们的生意?还有,虽然认识时间还短,可是,沈樱自认为再没人比她与自己更投缘的了。 “沈姐姐,你放心,就算我不回来,咱们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只是,到时,我可能会另外差人过来。” “可是,为什么?”沈樱想不通啊。 云绾歌小脸一垮,她也解释不清啊,能说,是晋王殿下看上了他们兄妹,吓的他们要逃? “沈姐姐,我相信,有缘的话,咱们将来肯定还能见面的。” “你这.”沈樱起身,握着她的手,突然心里有些发酸。 “云妹妹,到底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说出来,或许我能” “不,此事是我的私事。” “绾儿。” 就在二人说着体己话,房门突然被推开,云天骧冲了进来,一脸仓皇的样子,然而,在看到屋里另外一个女人时,那脸色瞬间变了几变。 “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沈樱挑了挑眉,心底却是懊恼,该死,今早一闹,后来一忙,她倒忘了,这混蛋是云妹妹的亲哥哥。 只是,妹妹如此乖巧明事理,怎么有那样混账的哥哥?跟女人抢东西,哼。 云天骧看着她挑衅的眼神,心底冷哼一声,懒的搭理她,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绾儿,我有要紧的事问你,让不相干的人回避一下。” 云绾歌瞅着二人这脸色,觉着这气氛好生怪异。 “你们两个,认识啊?” “不认识。”两道斩钉截铁的声音,几乎同时嚷出。 云绾歌眨了下眼睛,“这样默契,还说不认识?” 肯定认识。 只是,为何二人相互看不顺眼的样子? “我有事要与我妹妹说,那些外人,还请识趣点,赶紧走呢。”经过昨儿那事,云天骧算是看出了这女人的真面目了。 什么相国千金,什么娇弱斯文了,昨儿打他那一巴掌可狠了,若不是他回头就立刻抹了去消肿的药膏,这会子还不知怎么在人前丢脸呢。 云绾歌听他这话,不觉凝眉,“哥,好好说话。沈姐姐是我的客人。” “听见没有?”沈樱冷眼睨着云天骧,“本小姐是看在云妹妹的面上。” 不然,见他一次打一次。 混账男人,借着救过她一次,缠着她,抢她的东西,还敢压她,摸她,占她便宜? “云妹妹,我去你园子里逛逛。” “嗯。”云绾歌点点头。 沈樱径直出了门,云天骧待她一踏出门槛,砰的一声就将房门关起来。 外面,沈樱差点被这关门声给吓着,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这男人,暴力,小心眼。 “哥,你做什么?”干嘛这样大的火气,而且,在沈姐姐跟前,一点没有男人的风度,她记得哥哥以前不这样啊,哥哥待女人向来温柔细心的很呢。 云天骧没好气,“还问我,你带这女人回来做什么?” 不等她答,他似乎笃定了一般,“哼,是她缠着你要来的,对不对?我就知道。” 他突然觉得,那晚被捡尸回相国府,说不定就是这女人暗地里捣的鬼。 那晚,他虽然喝的有点多,可还没醉到那个份上啊,竟然大街上睡,怎么可能? 而且,之后的好几日,后脑勺一直痛,他就怀疑,是不是被人从背后敲晕的。 而这人,就是这可恶的女人。 “不是。”云绾歌无奈的看着他,“哥,你跟沈姐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见她对你似乎也成见不小呢?” 当然,他不想搭理她,她自然有成见了。 “总之,你太单纯,可别被人给利用了。那个女人,你以后离她远点。”云天骧警告着。 云绾歌却是撇嘴,“我觉得沈姐姐挺好的。” “她好?”云天骧又要发作,可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他懊恼的一拍脑门,“该死,我就知道那女人一来准没好事。瞧吧,我差点连正经事都给忘了。” “什么正经事?不过是我差人叫你回来的。哥,快收拾收拾,咱们明儿一早就走。”云绾歌直接道。 “走?走哪儿?”云天骧一脸蒙圈。 云绾歌耸眉,“嗯,反正先离开京都再说。” 至于云家那边,她会差人过去,让爹娘也早做打算。 她想,轩辕烨再禽兽,也不至于为难爹娘吧。 不过,以防万一,爹娘最好也离开凉城。 “等等。”云天骧深吸了两口气,冷静了下来,双眸定定的瞅着云绾歌,“这么说,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云绾歌有些愣住。 云天骧几乎要嚷了,“刚才,我在外面,都已经见了诏令了。” “什么诏令?”云绾歌不懂。 “今儿一早,皇上出了诏令。说是九皇子晋王殿下将要迎娶凉城云家千金云绾歌。”看妹妹这一脸茫然的样子,云天骧耐着性子,将看到的内容直接说了出来。 云绾歌听罢,微张的小嘴,迟迟合不拢。 “这,这是真的?” 一个婚事,还劳皇上亲自下诏令,要让全民都知道? “当然,那诏令各大街市都贴了。不止如此,为了这桩喜事,皇家要大办,还要惠及百姓。”云天骧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无力的说着。 第三百五十一章他这是在逼婚 第三百五十一章 他这是在逼婚 云绾歌听着哥哥的话,头有些蒙蒙的,“哥,什么叫大办?什么叫惠及百姓?” “皇上已经令卿天鉴挑选吉日了,而且,下到凉城的聘礼,怕已经在出城的路上了。另外,为了晋王殿下这次大婚,皇上不但要大赦天下,还要减税三年,普天同庆!” “咳!”云绾歌听着,怎么那么不真实,“哥,你不会一早就去茶馆听说书的听迷了吧?” 她自出生以来,还没遇到皇家大赦天下的事,这简直就是戏文里才听过的。 云天骧白了她一眼,“死丫头,你哥是那种喜欢听戏的人么?还有,你不是早跟我保证过,会离晋王殿下远远的,为何现在连皇上赐婚的诏令都下来了?” 关键还弄的如此隆重,只怕再过几个时辰,就要天下尽知了。 一个皇子,这样大办,是不是过了?这简直比皇上自己纳妃还要隆重啊。 “我。”云绾歌由此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为了他,她何至于去晋王府求情。 可偏偏晋王殿下不按常理出牌,男女通吃啊,勾搭哥哥不说,还直接要她。 等等,晋王殿下娶她,该不是为了堵住天下人的嘴吧? 一个皇子,有龙阳之好,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偏这事还被她知道了,如此,若不杀她灭口,就只能将其绑在身边看着。 “哈。”云绾歌突然想到了这层,顿时懊恼的快疯了。 她怎么这样蠢?她早该悄没生息的带着哥哥逃开京都啊,干嘛送上门去叫人逮着啊。 “我真是蠢透了。”她郁闷的捶着自己的脑袋。 “行了行了。”云天骧忙捉住她的小手,虽然气,可更多的是心疼,“傻丫头,哥哥会生气,也是因为担心你。那晋王殿下可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据传,皇上还有心将皇位传给他,而且,他又生的那个样儿,这天下,不知多少女人想亲近他呢。哥是怕你将来受苦。” 他觉得妹妹这性子,有些随娘亲李芷的。 李芷便是这样特立独行的女人,别的女人是暗妒,可她却是明着来,别说纳妾了,爹是连个通房丫头都没一个的。 总之,这些年,哪怕娘不在身边,爹也是一个女人都没,就连身边伺候的,也全都是老头、小厮的,跟女人不沾边。 所以,绾儿将来入了王府,虽说为正妃,可是,要她与那么多女人争宠,她这单纯的性子,她这样美好,想想,云天骧就心酸。 “哥,我”云绾歌此时也是说不出话来,她以为轩辕烨说了那话,还能容她几日,她还能将事情处理了,再逃。 想不到,这厮下手这样快,连皇上的诏令都请了出来。 现在,可不是她逃不逃的问题了,现在是,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这诏令一下,举国皆知,甚至,邻国都要知晓,她云绾歌能逃到哪里去? 而且,若她逃婚,损了天家颜面,会连累爹娘等人之外,这大赦天下,这减税三年,这.就连百姓也要被她拖累。 呜呜,怎么会这个样子? 轩辕烨,你够狠啊,这特么的就是逼婚啊。 天家也是昏了头啊,连她是谁都不清楚,就下诏令,难道不太草率了? 就连普通人家订婚,都要经过纳彩、问名等,先过了六礼再说啊。 这天家可倒好,全省了,直接往凉城下聘礼,呵。 果然,皇权压死人啊,不知爹娘到时会是什么表情? “绾儿。”看她懊恼的模样,云天骧心疼的抱了抱她,眼神坚定,“放心,若晋王待你不好,哥哥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带你走。” “哥。”云绾歌倚在哥哥怀里,有些欲哭无泪。 而彼时,皇家诏令一下,立时引起了各方骚动。 首先,萧府内宅,萧若水将自己关在屋内,捧着一根紫色腰带,缩在床角,泪流满面。 这腰带,是轩辕烨的。 当年,他带兵去处理北疆纷乱,她紧随他,后来,受了伤,他当时便是用这根腰带帮她包扎了伤口。 后来,她洗净了,再没舍得还给他。 其实,那些年,他给了她不少的金银珍宝。 然而,她在乎的却只有这根腰带,因为这上头有他的气息和她的血。 可是。 “轩辕烨,你竟要娶妃?你竟要娶妃。” 她定定瞅着这腰带,上头的绣纹很是精美,她依稀能瞧的见它系在他腰上是多么的合适。 可是,“轩辕烨,你为何要娶妃?为何要如此待我?” 云绾歌? 那个凉城商户之女,一个曾经被人当成傻子的丑女人。 她何德何能让你娶她啊? “不,不要。”萧若水突然抹了眼泪,她不能让此事发生。 穿越此地,她痛苦的活了十几年,而轩辕烨是她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了,她不能失去。 她,要进宫。 司徒府。 司徒玥手里的琴弦断了一根,那嫩白如葱的手指间,被鲜血染红。 丫鬟们吓的慌忙拿帕子过来。 “都给我滚。”她直接摔了这只焦尾琴,起身,神情冷冽的走了。 晋王殿下不能娶妃,若要娶,也只能娶她司徒玥。 她,要进宫。 而最措手不及的还是古素素,原来,昨儿她瞧见的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名叫云绾歌。 原以为烨哥哥不过是逢场作戏,不过是一时被勾引,却没想到烨哥哥竟然要娶她为妃,她怎么配? 这次,她没有找母亲,因为她知道,母亲是不会帮她的,她只会让自己远离烨哥哥。 她来找的是古秋月。 此时,古秋月正在院子里,在丫鬟的帮助下,做着康复训练。 穆秋说了,这方法只要她坚持定然能有用。 他说,南疆世子曾经双腿被毁,只能靠轮椅代步,比她还不如,可后来,人家跟常人一样,能健步如飞了。 关于南疆世子,她也听过一些传闻。 若别人能站起来,她古秋月也一定能。 她一定要重新站到那个男人的跟前。 “三姐姐。”古素素进了院子,瞅着她因为训练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心里也是有些敬服的。 古秋月却是连个正眼都懒的给她。 第三百五十二章各方惊乱 第三百五十二章 各方惊乱 见古秋月不搭理,古素素委屈的眼睛更红了。 “三姐姐,我有事要跟你说。” “何事?”古秋月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眼神淡漠的望着她。 古素素咬着唇,恨恨道,“不知三姐姐可听说了,皇上下了诏令,烨哥哥不日将会娶妃。” “什么?”古秋月顿时惊住,猛地抓过古素素,眼神恶狠狠的,“你给我说清楚,谁不日将会娶妃?” “烨哥哥,晋王殿下。”看她这个反应,古素素满意了。 哼,总之,奔溃的不是她一个就好。 古秋月脸色铁青,“怎么可能?他要娶谁?萧若水那贱人?” “不是。”古素素也是恨恨的神色,“是凉城的云绾歌。” “凉城?云绾歌?”古秋月脸色大变。 她这双腿就是在青城被毁的,当时,她还被一个女人打的半死,后来,晋王殿下来了,直接将此女带走。 后来,她私下命人查过,那个女人便是凉城的商户之女云绾歌。 她曾想让人私下里解决了此女,可此女一直消失不见,再没出现在凉城。 没想到,如今倒来了京都,还要成晋王妃? 古素素不知道这些事,她见古秋月脸色紧绷,闭唇不语,就急问,“三姐姐,咱们怎么办?就这样让那个女人做烨哥哥的王妃吗?” “那你要如何?”古秋月凌厉的眸子看向古素素。 哼,这小妮子瞧着不大,心思不小。 自己喜欢晋王,不想他娶别人,倒跑到她这儿来,妄图拿她当枪使呢。 虽说,古秋月亦痛恨晋王娶别人,可是,经历双腿被毁一事之后,她也见识到了晋王的狠厉。 他执意要娶的人,谁能阻拦? 她若敢从中作梗,到时,怕就不是双腿了,而是她的这颗脑袋能不能保的住。 但,不管如何,他没娶萧若水,这倒让她庆幸不少。 只是,那个云绾歌么,一个小地方的商户之女,没权没势,在这京都更是连根基都没,就算做了晋王妃,怕也只会是个摆设,将来会怎样,还不得而知了。 如此一想,古秋月反倒不急了。 “我?”古素素看她脸色渐渐放松,不知意味,便道,“要我说,咱们去求外祖母,让她老人家进宫对皇帝陛下说说,让取消诏令,毕竟,晋王殿下何等身份,怎能娶个没有身份的卑贱女人呢?” “呵,那你便去吧。”古秋月冷哼了一声,便不再理她,继续扶着丫鬟训练着。 她现在这个样子,就算轩辕烨要娶她,她也嫁不了。 为今之计,先治好了双腿,才能图谋别的。 古素素蒙了,“三姐姐,你就不管了么?” “我能管的了吗?”古秋月无奈的睨着她,“再说了,你外祖母疼你,你在她跟前说话有用。我么?还是算了,就不去碍她老人家的眼了。” “可是。” “去吧,不要再来打扰我。” 古秋月摆了摆手,送客的意味很明显。 古素素咬了咬唇,很是不甘,不过,古秋月这边行不通,那她只能自己来了。 她得去找外祖母。 她的外祖母,亦是轩辕烨的外祖母。 话说,外祖母的经历也够曲折的了。 当年,外祖母先嫁的司徒家的人,谁知,还没过一年,先外祖意外去世,那时,外祖母已经身怀六甲,受了刺激,早产生下了大姨。 也就是轩辕烨的生母司徒灵珊。 后来,待司徒灵珊三岁时,外祖母又嫁入了古家,后来生了母亲和两个舅舅。 或许是因为生母的缘故,轩辕烨对司徒家和古家,都不亲近。 可不管怎么说,外祖母还是他的外祖母,老人家的话总该听的吧。 当然,古素素更知道,因为是司徒灵珊生母的缘故,外祖母在皇上跟前是能说的上话的。 皇上待她也很敬重,每年年节,都像民间普通人家一样,以岳母之礼赏赐很多东西呢,就连司徒、古家两大家族也因此受了不少的恩典。 所以,若外祖母去说,皇帝收回成命也不是不可能。 而此时,萧若水已经洗了脸,换了新衣裳,又重新抹了胭脂,戴了珠钗,打扮的光鲜靓丽的入了宫。 太后这边,正在听女先生讲戏文,乍一听萧姑娘求见,她还愣了一下,随即,却是了然。 这孩子,也差不多是她瞧着长大的,性子独立倔强,而且很有自己的主意,也聪明,对晋王也是一片真心。 曾经,她是觉得这二人要真能在一起,也是不错。 可谁知,今儿一早,皇上下诏令,晋王要娶凉城女子,可也把她惊着了。 但是,太后到底经历的多,虽是意外,但也没觉得有什么。 这些年,晋王留在京都的时间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满世界的跑,能在别处遇到心爱的姑娘,很正常。 而且,她很信这个孙儿,自是觉得,晋王能瞧的上眼的姑娘,自是有她的好处的。 这会子,萧若水过来,怕是为这事呢,哎,小孩子们家家的,最难过情事一关了,她是过来人,懂。 “叫她进来吧。”她挥手屏退了女先生和其他丫鬟们。 不一会儿,萧若水嘴角含着笑意,盈盈走进了屋子。 太后抬眼一瞧,倒是惊艳了一番。 以往,就嫌这丫头太素净了,又不像别的姑娘家总爱抹个脂粉什么的,钗环也是不戴,顶多一根发带绑发,跟个男子似的。 可今儿这显然是刻意打扮了一番,瞧着多可人啊。 乌发如云,梳着时下流行的流云髻,发髻上还缀着一支鸾凤钗,很是别致。 再瞧瞧今儿的衣裳,也是鲜亮的藕紫色,不但衬的她肤色白净,更显得人轻盈生动许多,似乎一下子就年轻了好几岁。 “呵,今儿这样好。”太后笑着夸赞,一面抬了抬手,“小若儿,你可有些日子没来本宫这里了。” “小女早就想来给太后请安,只是怕叨扰了太后的清净。”萧若水上前两步,盈盈一拜,先朝太后行了大礼。 太后忙道,“快免礼,过来本宫这里。” “是。”萧若水笑容可掬的坐到了太后下首的位置上,心底盘算着,要如何跟太后说云绾歌的事。 第三百五十三章面不改色 第三百五十三章面不改色 看着萧若水乖巧懂事的模样,太后心生怜惜,倒是个好孩子,只可惜了,跟烨儿是有缘无分。 “来人,将昨儿皇上派人送来的果子,洗些过来。” “是。” 萧若水坐在一旁,微笑着道,“前些日子,我听闻太后娘娘身子有恙,不过,今儿瞧着,您的气色很好呢。” “呵,是啊。”太后也跟着笑了,“不过那日晚上贪吃,多吃了两口,夜里就有些闹肚子。这不,将养了两日就好了。” “这就好!”萧若水道。 这时,宫女送来了洗净的果子。 这果子跟现代的苹果差不多,只是小了一些。 太后招呼着,“若儿,快尝尝,这果子甘甜脆爽,十分可口呢。” “多谢太后!”萧若水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确实脆脆的甜甜的,水分很足。 “这果子果然好吃。” “喜欢就多吃几个,本宫那还有一些呢,回头让人给你拿些回去。”太后慈爱的说道。 萧若水连忙推辞,“不不不,这果子可是皇上孝敬太后您的,小女能品尝一个,已经是很知足了。” “你这丫头,叫你拿就拿着,本宫一人也吃不了那么多,放在那坏了也是可惜。”太后道。 萧若水这才作罢。 随后,又陪着太后闲聊了些外头民间的趣事,陪着太后笑了一会。 太后原本还等着她提晋王的事,可她却迟迟未说,这倒让太后很是刮目相看。 这丫头是个心里有成算的。 哎,她对晋王又是一片痴心,罢,即便不能做个正妃,将来,她去皇上那说说情,做个侧妃也是使得的。 然而,这话,太后自然不会当面跟她说,至少,也要等晋王大婚之后,才能商议侧妃之事。 就在这时,有宫女来禀,“回禀太后,玥小姐来了。” “哦?”太后失笑,果然,这丫头也来了。 哎,烨儿这孩子要大婚,闹的却是她这里了。 “叫她进来吧。” 边上,萧若水眉峰微动,眸底漾过一抹讥诮的冷笑。 不用猜,她也知道,这司徒玥来此,目的是和她一样的。 只是,想着司徒玥那么清高骄傲的性子,能拉下身段过来找太后,她还是挺意外的。 司徒玥疾步走了进来,在看到萧若水的一刹那,脸色有些紧绷,随即又有些嘲讽。 “原来,萧姑娘也在啊?” “司徒姑娘。”萧若水起身朝她行礼。 司徒玥轻哼一声,径直走上前,朝太后行礼,“玥儿见过姑祖母。” “你这丫头,今儿怎么有空进宫瞧姑祖母了?以往的,叫你来都不来的。”太后佯装嗔怒的睨着她。 司徒玥委屈的一噘嘴,“姑祖母,这可得怪我爹娘了,他们总怕玥儿叨扰了您,总不让我来。其实啊,玥儿最喜欢姑祖母这里了。” “呵,那回头姑祖母可得好好说说你爹娘,可千万不能拘着我们的玥儿了。”太后笑道。 司徒玥点头,“那是最好。玥儿巴不得天天来陪姑祖母说话。” 说着,还不自觉的朝萧若水挑了挑眉,哼,就算曾经救过太后一命,那又如何? 她可是太后嫡亲的侄孙女,有这份亲情在,萧若水只能靠边。 “好好好,本宫这些日子正嫌烦闷的很呢,你们都来陪本宫才好。”太后道。 司徒玥与萧若水相视一眼。 “对了,姑祖母,才萧姑娘跟您说了什么呢?我一来就听见你们笑的很开心呢,能不能也说与我听听?” “呵,这个呀,还得你萧姐姐说了才好,本宫说了就没那么乐了。”太后道。 司徒玥看向萧若水。 “不过是我在外头听来的一些趣事,说与太后娘娘解个闷罢了。”萧若水微微笑道。 司徒玥轻哼了一声,“这样啊,我还以为,萧姑娘是来与姑祖母聊晋王大婚的事呢?” “晋王大婚,乃是皇家大事,我一介小女子,能说什么?”萧若水面不改色。 司徒玥嘲讽的撇了撇嘴,“是啊。萧姑娘如今能认清自己的身份,也是难得。” “玥儿。”相比之下,自己这个侄孙女要比萧若水浮躁的多了。 司徒玥忙倚向太后,状似不经意的道,“姑祖母,玥儿一早听说皇上下诏令,烨哥哥要大婚的事,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太后无奈道。 司徒玥俏丽的小脸有些不悦之色,“以前都没影子的事,怎么突然间就大婚了?那女子,姑祖母您见过吗?” “这事,说来的确突然了些,姑祖母也是早上才知晓的。”太后看着她,缓缓道,“不过,你烨哥哥年纪也不小了,早就该娶妃了。如今,他能大婚,这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天大的喜事呢。” “总不能连那女子的身份都不明吧?这将来可是要当晋王妃,可是关系到皇家的脸面。这随随便便的一个女子,万一将来出了岔子,可怎么好?”司徒玥道。 太后神色有些不好,“玥儿,你这孩子说话没个思量。这烨儿要大婚,是喜事,新王妃还没过门呢,你就说不好。这要叫人听了去,说你安的什么心?” “姑祖母?” 太后这话说的有点重了,司徒玥一时委屈的眼睛都红了,“玥儿也是担心烨哥哥啊。毕竟,他这么多年,也未看上过哪个女人,这突然的就说大婚了,那个女人,不但我们都不知道,就连太后您都没见过。难道不让人怀疑吗?” “你这话虽也有些道理。但是,你得相信你烨哥哥,本宫也相信,他做事有分寸,他看上的人不会错。” “可是,那女子都不带来给姑祖母过目,是否太不敬了些?” 太后听着她说话越来越挑拨,不免有些烦躁,才要说她几句,萧若水一旁慢条斯理的开口了。 “其实,晋王殿下要娶的这位姑娘,我倒是认识的。” “你?” 太后与司徒玥同时看向她。 萧若水点点头,“去年,我陪奕骁弟弟去青城求医,恰好遇到了云家兄妹。说来,那时多亏了他们兄妹。” “此话怎讲?”太后好奇的问。 司徒玥也是一脸紧绷,有些急切的想知道关于那女子的一切。 第三百五十四章背地里使绊子 第三百五十四章 背地里使绊子 萧若水眼帘微垂,说话时,眉间微蹙,有着淡淡的忧伤。 “说来,这云姑娘也是个苦命的女子,自小,母亲便离她而去,父兄远走他乡,只留她一人跟着祖母和二叔一家生活在凉城。也不知是胎里带的还是怎么回事,云姑娘小时候,脸上有一大块的胎记,影响了容貌,再加上她性格纯善胆小,时常被人欺辱.” “你是说她生的丑?”司徒玥敏锐的抓住了她这话的重点,心头有些激动。 她可知道,晋王殿下最厌丑陋之物,若这女子生的丑,定然入不了他的眼,那么,此事必然蹊跷。 萧若水连忙道,“这倒不是,要说云姑娘现在,容貌是极美的。” “难不成她换了脸不成?”司徒玥惊骇的问,她可是知道,这世上的确有这种恐怖的换脸术呢。 萧若水干笑道,“想来不是,该是云姑娘以前就美,只是那块胎记影响了,如今胎记除了,还原了原本的模样而已。” “如此说来,这姑娘.”太后突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形容了。 这时代,但凡身上有胎记者,都会被认为是不祥的。 司徒玥有些急,“那么,她现在很美?” “我认为很美。”萧若水点头,不过,面上露出一丝惋惜之色,“只是,可惜的是,在她变美之前,夫家退了婚,这一度让她很伤心。” “什么?”司徒玥激动的站了起来,“你说,她还嫁过人?” “不是。”萧若水忙解释,“据说是指腹为婚的,但是,后来夫家.总之那时闹的挺大,凉城似乎无人不知。” “哼,居然是被退过婚的。”司徒玥咬了咬唇,眸含讥诮,“就这样的女子,竟然肖想嫁给烨哥哥?” 萧若水道,“玥妹妹,话也不能这么说。其实,云姑娘不但人美心善,人也很能干的,她会医术,也会经商。总之,你若见了便知,她是个好姑娘。当年赵家退婚,错在赵家。事后,听说那赵家少爷也是后悔不已呢。” “那又如何?”司徒玥又坐了下来,神色冷沉骄傲,“这又不是普通人家,这是天家。想要嫁给皇室,起码得身家清白。她与人定过亲了,就是不洁.” “够了。”太后一直静静的听着,突然的,对眼前这两个姑娘都失望透顶。 身处深宫,什么样的事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她自是不会听人一面之词,何况,这两个丫头什么心思,她一眼便瞧透了。 司徒玥那是直接的敌意。 萧若水么,虽说句句都在说着那云姑娘的好,可是,却也句句将那女子的不好全部透漏。 她今儿来,便是为了向她揭露那女子的短处吧,自小丑陋蠢傻,且被夫家退过婚。 一个连普通人都不要的女子,怎有资格嫁入皇家? 她或许就是这个意思吧。 先不管那姓云的姑娘到底如何,萧若水的这般作为,太后是瞧不上的。 她觉得,依着萧若水的性子,明着去争,她倒是能高看一眼的。 这样耍手段,先就矮了一头了。 而司徒玥和萧若水两个,瞧着太后阴沉的脸色,也都不敢说话了。 不过,二人却没想着太后是对她们两个,她们只当是太后知晓了那云姑娘的不堪事,才气恼的。 太后的心,一点点的冷却,这些年,在后宫,她见惯了那些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也是厌恶到了极点。 她之所以看重萧若水,不单是当年,她救了自己一命,还有这丫头的性子。 曾经,萧若水那样自信、洒脱、正直、率性,其实,当年,烨儿是有心要将她收到王府,可是,她拒绝了,给的理由让她至今都很敬服。 她说,不想与别的女人分享一夫,她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这才过去多久,今儿,她竟然也在自己这里使了阴招。 “姑祖母,您别生气,为了那样一个女人气坏了身子也不值得。”司徒玥小心翼翼的哄着,又提议道,“要不,您招那女子进宫瞧瞧?” 太后脸色仍旧不好,“烨儿的王妃,本宫自然是要瞧瞧的。” 不过,这两个,她暂时却不想瞧了。 “你们两个退下吧,本宫有些乏了。” “姑祖母?”司徒玥有些委屈,太后这是撵她呢。 萧若水却是站了起来,行礼,“太后娘娘好生歇息,小女先行告退。” 说完,转身离去。 要办的事,都办了,要说的话,也都说了。 她也深知,她这样背地里使绊子不地道,但是,事情来的太突然,她也没别的法子。 或许,太后对她也很失望,但是,她若不拼了这回,真就没有机会了。 至于云绾歌,想起来,她心里是有愧的。 但是转念一想,她这样做,或许对这姑娘来说还是好事。 一个小城的商户之女,什么背景都没有,妄想在这京都皇家立足,那简直就是妄想啊。 若真的嫁到了晋王府,将来她的日子未必好过。 皇家的明争暗斗,太过残酷,残酷到随时能要了你的命。 不多的几次接触,她觉得云绾歌是随性,向往自由的,她不适合皇家,真的。 “哼!”司徒玥随后出来,就见萧若水站在廊下,微微仰首,一脸惆怅的模样,嘲讽的哼了一声。 “我一直觉得,凭萧姑娘与晋王殿下的交情,这晋王妃的位置非你莫属呢?” 萧若水偏过头,看着身旁的司徒玥,那张太过美丽的脸,即便有着戾色,也依旧晃人的眼。 她轻嗤一笑,“司徒姑娘就别取笑我了。咱们哪,是五十步和一百步。” 说完,下了台阶,不想与之争辩。 “你什么意思?”司徒玥追了几步,撵上来。 萧若水顿住,双眸讥诮的盯着她,“我是说,司徒姑娘这样美丽尊贵的女子,也没能坐上晋王妃的位置,倒叫一个微不足道的商户之女捷足先登了。可惜可惜。” “你?”竟敢嘲讽自己?司徒玥暗自磨了磨牙,冷笑道,“这事,究竟最后如何还不得而知呢。毕竟,在他们大婚之前,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萧若水勾唇一笑,没有答话,径直离开。 第三百五十五章封为县主 第三百五十五章 封为县主 新宅子里。 云绾歌独自站在窗口惆怅,她想,难道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前世,她使了非常手段嫁给了轩辕烨。 这世反过来了,他使了非常手段逼婚。 不过,结果都一样,两人还是被绑到了一起。 “云妹妹。”一旁,沈樱瞅她好半天了,终于沉沉开口,“既然这桩婚事退不掉,那就勇敢的接受吧。我想,晋王殿下他,会对你好的。” 不过,最后一句,她说的也没什么底气,其实,不单是对晋王,她是对天下男人都没有信心了。 男人,都是没心肝的。 她那个爹是如此,那个与她有过婚约的男人亦是如此. “呵,我没事。”云绾歌转过身,背靠窗棱,背后院子里的绿树在清风下,树影摇曳,沙沙作响。 沈樱欣慰的望着她,“这就对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嫁谁不是嫁呢,嫁给晋王殿下,总比嫁给那些又丑又蠢还心思不正的强。” “呵。”云绾歌被她这话逗乐了,不过,细想一下,却也有几分道理。 嫁谁不是嫁呢!晋王殿下要地位有地位,有容貌有容貌,她还有什么不满。 就算嫁给他之后,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但是,普通人就没有么?当初,一个赵仲轩还那么招人呢。 所以,这幸不幸福,跟这个人有关,并非丑的孬的身份卑下的,你就能获得幸福。 既然如此,总要选个好的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的。 只是唯一一样,一想到前世大婚之夜惨死,她其实挺瘆的慌的。 但愿这世,一切安好! 见她终于露出笑颜,沈樱才算舒了一口气,起身,道,“出来大半天了,想来祖母也该着急了,云妹妹,你好生歇息,别乱想,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今儿我就不陪你了。” “嗯,我叫人送你。”云绾歌也知道,她今儿带着祖母离开了相国府,还没怎么安顿好,就跟着自己出来办事,这都大半日也未回去,那老太太在府里指定难安。 沈樱没有推辞,和云绾歌一起走出屋外。 云绾歌安排下人去准备马车,沈樱在院子里,握着她的手道,“明儿得空我再来看你。” “嗯,好。对了,到时我跟你一起去木里街那边瞧瞧。”听说哥哥也有意在那边投资,既然走不了,那该办的事还得办。 这种时候还惦记生意赚银子,沈樱笑了,“行,明儿咱们一起。” “好。”云绾歌看了看外边,有小丫鬟来报,“小姐,马车在府门口等着了。” “云妹妹,我先告辞了。”沈樱便道。 “嗯。”云绾歌颔首。 却不想,沈樱刚一转身,就见谢安那边匆匆跑了进来,“不好了,小姐,有大批官兵围在了门口。” “什么?”云绾歌惊骇,难道是轩辕烨那厮知道她有过逃跑的想法,先命人将她围困起来? 这,也太离谱了吧? 她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在他心里这般重要? 这么怕她跑了? 正和沈樱面面相觑时,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监,手里托着什么,兴冲冲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队侍卫。 那老太监一进院子,锐利的目光就盯向了云绾歌,随后,尖细着嗓子喊着。 “圣旨下,请凉城云绾歌云姑娘接旨。” 这一嗓子喊出来,满院的人都跟着跪了下来。 云绾歌也跪着,脑子发蒙,但仍旧硬着头皮道,“民女云绾歌接旨。” 老太监收回目光,展开圣旨,对着她便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云氏,温柔贤惠、蕙质兰心、聪敏过人,深得朕心,特封县主,封号福乐,食邑五百户” 县主?封号?食邑? 云绾歌直接被这些给整蒙了,以至于后面老太监又说了哪些恭维的话,全没听进去。 边上,跪着的沈樱也不自觉的拿眼偷瞟云绾歌。 话说,或许真是她多虑了,这晋王殿下对这丫头还是很上心的。 这县主,一般都是皇族之女的封号,比如大皇子府上的嘉乐县主,允亲王府的乐平县主等等。 再或者,就是要对国家立了大功 “民女接旨。”云绾歌双手接过圣旨。 老太监拂尘一扫,恭敬道,“恭喜福乐县主。” “多谢。”云绾歌干笑着,一面命人,“谢安,领老公公去喝茶。” “咱家王顺。” “领王公公喝茶。” 老太监见她这脸皮紧绷的样子,只当是紧张的,毕竟,小小商女,哪里经过这样大的场面,能站着跟他说话就算不错的了。 “县主客气,咱家还要赶着回宫复命” “哦,那我就不留你了,谢安。”云绾歌收起圣旨,喊了声谢安。 谢安在宫里待过,自是知晓怎么回事,连忙用托盘托了些银子过来。 老太监拿眼约莫一瞅,心口微微一跳,嚯,起码得有两百两。 小丫头出手挺阔绰。 “王公公,劳烦您大热的天跑来一趟,这点心意,您拿着喝茶。” “县主太客气了,那咱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王公公收了银子,自是对云绾歌又多了几分好感。 不愧是晋王殿下看上的女人,大气。 “送王公公。”云绾歌命人去送,这厢,她拿着圣旨,有些哭笑不得。 一旁,沈樱笑着向她行了礼,“民女见过福乐县主。” 没想到,院子里的其他下人,也都齐齐向她行礼,“见过福乐县主。” 相比较沈樱略带打趣的意味,这些人的惊喜,那却是真的。 当初被买来之时,只当是寻常的商户之家,不想,今日女主家受皇上亲封县主,还是未来的晋王妃。 乖乖,这可比小小的商户之家,不知高了多少辈啊。 就连她们这些下人,也一下子跟着鸡犬升天了啊。 她们是伺候县主的,伺候未来晋王妃的,就算说出去,那可都是荣耀,光宗耀祖的事啊。 “都快起来。”云绾歌很是无奈。 廊下,云天骧瞅着这一幕,微微敛眉,想不到这晋王殿下撩女人,还真下的大手笔啊。 这院子里还没消停呢,院门口那边,立刻又有人跑了来,“小姐,宫里又有人来了。” 小丫鬟话音未落,就见又一名年轻点的太监,托着圣旨大步走向院子里。 第三百五十六章大赦天下。 第三百五十六章 大赦天下。 这年轻点的太监,一进院子,那眼睛就直接朝云绾歌瞧了来,带着那么点好奇探究的味道。 云绾歌也就站在院子中央,瞪着黑黢黢的大眼睛看着他,“这位公公?” 才走了一个,这又来了一个,还是圣旨,莫不是皇上突然反悔了,又想将县主封赏要回去? “姑娘就是福乐县主?”海公公忙调好神色,恭敬而友好的问。 之前,乍听晋王殿下要大婚,他可是很好奇这晋王妃的,没想到这会子一见,与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这姑娘瞧着年纪尚小,却容貌秀丽绝伦,周身散发着清灵活泼的气息,尤其那双黑黢黢的大眼睛瞅着你的时候,带着那么点狡黠疑惑的神色,越发叫人爱怜。 见问,云绾歌干笑道,“是呢,才接了圣旨。” 这圣旨还在手上,没来得及收回屋呢。 海公公微微一笑,随即展开圣旨,大声宣读,“福乐县主接旨。” 噗,又要跪。 哗啦啦,云绾歌率领院中所有人,又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福乐县主温柔贤惠、聪颖过人,才貌俱佳,特赐婚于朕之九子轩辕烨为正妃,于下月初六日完婚。特赏锦缎百匹,丝绸百锻,玉观音一尊,玉如意一柄,金银珠宝数计,青瓷白玉百罐,凤钗一枚……” 看着海公公那舌头都不打结的念着,云绾歌满头黑线,这,赏赐是不是太多了些?皇上莫不是想将国库都搬给晋王殿下? 看来,皇上宠爱晋王,确实名不虚传,连她这个小商女都给足了脸面啊。 先给了县主之封,还有食邑和这么多的赏赐,是怕她在京都没有根基,这是给她底气呢。 突然的,云绾歌竟有些感动了。 “钦此。”好半天,海公公才将圣旨念完,随后,便有一队侍卫,朝院子里搬东西。 “福乐县主,皇上赏赐都在这儿呢,这是清单,您过目。” “多谢。”云绾歌接过圣旨和清单,当然,并未查看,毕竟,皇上的东西,谁还敢坑不成? “劳烦公公一路辛苦,先去小厅喝口茶吧。” “多谢县主,只是,咱家还要赶着回去复命,就先告辞了。”海公公抹了下额头的汗,笑着说。 这宫里啊,皇上因着晋王要大婚的事,激动的已经不知怎么好了,生怕没人知道他儿子要大婚似的。 这才不到一日,先是向全国下达诏令,宣布儿子要大婚,还大手笔的大赦天下,减税三年,普天同庆,这比他自己当年大婚还要隆重。 再又是前面,下旨封福乐县主。 王公公才捧着圣旨退了,皇上又坐不住了,总觉得要做点什么,毕竟,他儿子要大婚啊,他儿子啊,他是皇上,皇上的烨儿也大婚啊。 这不,估计王公公还没出宫,皇上就又亲拟了圣旨,那赏赐写的满满的。 海公公想,亏得这圣旨就这么大,不然,整个国库都得搬空了。 不过,他一走,就想着,皇上也不知还会出什么幺蛾子,还是赶紧回去等着伺候。 云绾歌也没挽留,还是拿了二百银子打赏。 海公公接了银子,也是觉得这福乐公主虽说年纪不大,但处事沉稳大气,堪当晋王妃,晋王殿下好眼光。 送走了海公公一行,云绾歌长舒了一口气,底下人忙不迭的围了过来。 “恭喜福乐县主,贺喜福乐县主。” 一个个的脸上喜不自禁的。 “谢安。”云绾歌将圣旨和礼单交给她保管,“一会,你命人将这些东西,按照清单清点妥当,再放到库里去。” “是。”谢安点头,她是全场唯一一个没有因此激动的。 甚至,她有些不解。 当初,小姐可是南疆皇后,撇下了皇上那样的人,竟然下嫁到北仓王爷? 想不通啊! 沈樱见这院子里忙乱,就道,“云妹妹,你且忙着,我得先走了。” 她怕啊,再不赶紧溜,若再多来几道圣旨,她今儿甭回去了。 “嗯,沈姐姐慢走。”云绾歌将她送出了院子。 沈樱在丫鬟的带领下,一路出了府,上了云府的马车。 这厢,云绾歌回来,看到下人们忙活着,便径直回了屋。 云天骧在廊下瞅着,可是这种状况,他也是懵圈,罢,还是等爹娘来再说吧。 他想,这个时候,以皇家的办事效率,爹娘那边也该收到信了吧? 云天骧估摸的不错,皇上诏令此时也传到了凉城。 百姓个个欢庆,晋王大婚,大赦天下,减税三年啊。 凉城,一处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云若雪缩在墙角里,静静的看着那几个妇人在牢门口争抢着那又硬又干的窝头。 “快给我,你这婊子养的。” 其中一个身材粗壮的,已经抢了一个,却还不够,等牢头一走,直接抢其他人的。 还有一个慌的全塞进嘴里,就被扯着头发按在地上打。 顿时,这牢房里又是哭天抢地,地狱一般。 云若雪突然就捂住了耳朵,虽然,来这里之后,每天都见着这样的场面,可是,她仍旧受不住。 “不要,快放我出去,我是云家的大小姐,你们放我出去.” 她将头埋在膝盖,一遍遍的嘀咕着,饥饿已经让她没力气大喊大闹。 与人争抢食物,她亦不敢,当初,便是因为这被人打掉了两颗牙,还有右腿也压坏了。 如今,她只能躲在角落,发烂发臭。 可是,她好不甘心啊。 曾经,那些美好富足的生活,如今却像噩梦一般缠绕着她,每每想到那些,她的心,痛的连呼吸都难。 突然,打闹的几个妇人一窝蜂的散开,只见牢头拿了钥匙,将牢门打开。 朝着里头的犯人们,吆喝一声,“哼,算你们运气,皇上下诏。晋王大婚,大赦天下。你们几个可以走了。” “什么?”犯人们都好像没听明白。 云若雪亦是睁大了眸子,屏住呼吸,心脏那处激动的都快停止跳动了。 “没听见啊?晋王大婚,皇上大赦天下,你们赶紧磕头谢恩,然后都给我滚。”牢头没好气的嚷了一声。 第三百五十七章 爱,没了;恨,也没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爱,没了;恨,也没了。 众人听了牢头的话,纷纷朝着东方磕头谢恩。 “行了行了,都滚吧,记住,以后可要遵纪守法,切莫再犯事了。” “是是是。” 犯人们一个个的应着,随后,战战兢兢的走出了牢门。 没有人拦着,真的没人拦着啊。 “快走,回家了啊。” 不知谁的破锣嗓子喊了一嗓子,其他人纷纷朝那亮着光的地方跑去。 云若雪瘫坐在角落里,目瞪口呆的盯着这一幕。 真的可以离开这地狱了? “你还愣着做什么?牢里的饭好吃?”牢头靠在门口,眼神不善的打量着她。 “不。”云若雪忙不跌的扶着墙壁爬起来,她可不愿留在这地狱。 只是,她身子很虚,腿又伤了,没法像别人那样跑,只能一瘸一拐的往门口走。 牢头见着,有些不耐烦,就催着,“快着些,臭死了。” 云若雪忍着疼痛,尽量的将步子迈的大一些,直到拖着伤腿出了牢房,那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了来,还带着点初夏的灼热。 可是,她多么喜欢啊。 从来,没有此刻这般,竟然觉得这阳光会如此的好。 “快走吧,出去以后好好做人。” “是。”云若雪转身对牢头恭敬的应了一声。 这些,都是进了这地狱之后,被磋磨出来的。 身后的牢房里,只有牢头和犯人,没有什么小姐、丫鬟亦或者农妇、民女,无论什么身份,进到这里,就只是犯人,不听话的除了没饭吃,还有可能挨打。 她为此吃了不少的苦头。 如今,这苦,总算要结束了吗? 一想到这个,云若雪的心就有了希望,身上竟然也有了点力气。 是啊,离开了那地狱,她要活着,她要体面的活着,再也不会跟那些下贱的人去抢那发霉的窝窝头了。 她还有田庄,她还有银钱的。 她激动的在街上走着,可能是走的急了,一不小心摔了去,顿时,手心、膝盖处磕的生疼,有如针扎一般。 她咬了咬牙,几次挣扎都没有起得身。 由于她身上还穿着囚衣,因此,路过的人,见她这般狼狈,也只是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助。 云若雪咬着牙,好容易爬了起来,却冷不防,后背挨了重重一击,她猛地转身,有几个孩子轰的一声就跑了,但嘴里仍旧喊着,“坏女人,坏女人。” 身上穿着囚衣的女人,指定是做了坏事的,那就是坏女人啊。 “这些贱种。”云若雪忍着背上的疼痛,低咒了一声,待她回去,待她重新来过. 哒哒哒哒,这时,一辆马车从身旁慢慢驶过。 云若雪瞧了一眼,嗖的瞪大了眼睛,这是赵仲轩的马车。 “仲轩哥哥。”她脑子突然一片空白,本能的就朝那马车撵了几步。 可没等那马车停下,她仓皇的却往一边的空巷子里躲了去。 马车里,赵仲轩却是听见了唤声,他掀开了车帘,朝后一看,只见到人来人往,还有一道灰蒙蒙的身影正一瘸一拐的往那巷子里跑。 那是? 赵仲轩心头一沉,他一眼就认出了云若雪,毕竟相处了那些年,就算她化成灰,她也识得。 只是她竟然出了牢狱? “哦,是了。”他突然有些颓然的将脑袋靠在车子一角,清瘦憔悴的面上露出讥诮的冷笑来。 皇上诏令:晋王大婚,大赦天下的。 云若雪能出来,很正常。 只是,这个女人再与他没关系了。 她曾一步步的迷惑、陷害,耍尽了小心机,让他失去了心头最爱,后又祸乱赵家,如今,纤纤虽在京都,但是清白被毁,名誉也不再,还有赵家,大半个府邸被烧,从那之后,赵家的产业也是一落千丈。 以前那些生意上的伙伴,竟然一夜之间纷纷与赵家疏离起来。 呵,他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让赵家在凉城站稳了脚跟,如今,却成了凉城的笑话。 他恨云若雪。 他将她送到牢狱,他知道怎样才能让这女人痛苦。 但,刚才看到那一幕之后,他心头的恨,没了,爱,也没了,只剩下无尽的沧桑与落寞。 而躲在巷子里的云若雪,后背靠在冰凉的墙上,胸口起伏的厉害。 她懊恼的很,她怎么脑子发昏的去追赵仲轩? 这男人有多混蛋啊?他将她送到那人吃人的牢狱里,是想让她死啊。 如今,他若知道,她出来了,还不得再想法子弄死她? 吃了那么多的苦,她都没死,她怎能再死在这男人手里? 不,她要活着。 偷偷的朝那方看去,发现马车早已不见,想来,也是没听见她刚才那声喊声。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从巷子口出来,就有几个路人又围了过来,她吓的本能的瑟缩了一下,却不想,那些人只是嫌恶的扫了她一眼,随即都看向巷口贴的诏令。 云若雪也好奇起来,就站在人群之外,仔细看着。 这大约便是牢头说的,天家宣布晋王大婚的诏令了。 想着,这晋王大婚真好,不然,她还不知要在那又脏又臭的牢房里待多久呢,也许,到死了都出不来。 才这么想着,突然,她被那诏令上的一行小字惊住了。 凉城云氏云绾歌. “想不到这晋王妃就是咱们凉城的女子,真好。” “云氏?这是云家的千金呢。” “对啊,那不就是云家的二小姐么?” “想不到云家竟有这等造化,那云二小姐不简单啊。” “就是,这云二小姐啊,自小就很与众不同呢” 围观的人,当场就热络的聊起来,曾经被传又傻又蠢又丑的,如今却都说那是吉人天相,与众不同。 当年,嘲讽鄙夷她被人退婚,如今,都笑赵家没那个命,如此有福运的女子,也只有天家人才能受用。 “你们都给我让开。”云若雪盯的眼睛都要发痛,可是,那上头的确是写着云绾歌。 “不,怎么可能?”她粗暴的扒开人群,挤到前面,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行小字。 云氏,温柔贤惠,聪颖过人,品貌俱佳,赐婚九子 “这一定是假的,假的,云绾歌那贱人怎么可能是王妃?不可能。” 她疯了般伸手就要撕那诏令,唬的边上的人连忙将她按住。 第三百五十八章 谁能救救她? 第三百五十八章谁能救救她? “你这疯女人,连皇上的诏令也敢撕,你想死么?” 围观群众都愤怒的看着云若雪。 云若雪也是蒙了,她怎么可能想死?她好不容易才从地狱里爬出来,她还想活了,可是,这诏令不对啊。 “你们听我说,这诏令一定弄错了,皇上怎么可能给云绾歌那贱人赐婚?一定错了,错了。” “这疯女人,竟然敢辱骂未来的晋王妃,真是该死。打死她。” 这凉城好几代才出了个晋王妃,那可是荣耀祖宗的事啊,就连他们这些普通百姓都跟着荣耀。 那要是说出去,就能说,他们是晋王妃的同乡呢,将来,皇家对他们凉城还不得另眼相待啊。 没想到,这天大的好事,这疯女人竟然还说弄错了,当街辱骂晋王妃,那比辱骂他们先人还要叫人愤怒。 于是,一个老婆子为首,直接就朝云若雪打了来。 “不,不要。”云若雪开始还能喊,可到后面,就一声儿都喊不出了。 头发被人抓了一缕,连头皮都撕了,原本脏兮兮的脸还被抓了好几道血痕,鲜血和着脏污,十分狼狈。 而身上,更是不知挨了多少拳打脚踢。 待看她只有出气的份儿了,众人这才将她拖到那僻静的角落里,临走还朝她狠狠啐了一口。 “死疯子,下回再敢乱说话,打死你。” 毕竟,敢当街辱骂皇室成员,那本就是一个死罪。 他们这样做,还算是救了这疯子呢。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云若雪也渐渐的醒转了来,浑身上下的疼痛也越发清晰了。 可是,如今她爬都爬不起来,她能上哪儿? 谁能救救她? 而凉城,云府。 皇上诏令一下,凉城县衙的周大人,便备了厚礼,亲自的来到了云家。 不止周大人,还有凉城各界的商户,有头有脸的,纷纷备着厚礼,来云家。 而云家除了周大人见了之外,其他的一律谢客。 送走了周大人,李芷连忙命人收拾东西,她要尽快赶到京都,这事来的太突然,她根本没做好思想准备。 原本,是为儿子的亲事,才让他们兄妹上京的,这才过去多久啊,女儿就被赐婚了。 这太离谱了,她连未来女婿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呢。 这天家办事太不靠谱。 云长卿也是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满屋子乱转。 他那么乖巧懂事的女儿,怎么离开没几天就要嫁人了?他这个做父亲的连嫁妆都还没全呢。 而得闻这大房夫妻俩着急着上京都,云家老太太难得认同,并且喜笑颜开的对着二房还有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们道。 “这二小姐要同晋王殿下大婚,他们这当爹娘的自然要去了。” “老太太说的是。”底下丫鬟婆子们,个个喜气洋洋。 云老太太说着,还有些惋惜,“只可惜,我老婆子年纪大了,不能亲眼瞧着我那乖孙女出嫁。不然啊,我也是想跟着去京都呢。” 说着,老人家还抬手擦了擦眼角,显得多舍不得似的。 下首位置上,云长风乐呵呵的道,“娘,您老去不了,我可以去啊。我打算同大哥大嫂一起去京都,毕竟,咱们做长辈的多去一个,也是为侄女多一份底气啊。” “你啊?”云老太太有些不屑的看他,“你大哥大嫂愿意带你去?” “那有什么不愿意的?我亲侄女大婚,我这个做二叔的能不去?”云长风拍着胸脯,一脸义正言辞。 瞅的二夫人王莺莺抿嘴儿笑,“相公,这事,还是听大哥大嫂安排吧。再说了,你们都走了,这府里那么多事呢。” “府里不有管家照看着么?”云长风看着媳妇儿,突然也有些舍不得,“只是,你现在怀着身孕,大夫说,现在胎儿还没坐稳,不然,你要跟我一起去京都,该多好?” “爹,我跟你去。”一旁,云天鸿就大喇喇的自荐。 云长风就笑道,“行,那你跟我去。你小子这次运气,沾了你二姐姐的光,也到京都那天子脚下长长见识,省的一年到头的只知道害事。” “老太太,二老爷。” 这时,一个丫鬟跑了进来,将书信送了过来。 “这是什么?”云长风狐疑的打开,略略一瞧,急的大叫,“哎呀,大哥大嫂怎么能这样?要去京都也不跟我说一声,就这样先走了,那我怎么办?” “啊?”众人不由惊呼,大房夫妻已经走了? 京都这边,一天两道圣旨,云绾歌现在不但是福乐县主,还是晋王殿下的未婚夫呢。 这不到一日的功夫,身份地位就发生了质的变化,不止如此,也不知那些人怎么打听的,这一日,前来拜访的人多的都要拦不住。 云绾歌一整日出不得门,只能闷在屋子里。 而谢安领着下人们,一趟趟的拒绝着那些访客,一整天下来,都累的快瘫了。 当然,这些还在其次。 按理,皇家封赏,她是需要进宫谢恩的。 可一想到明儿一早就要进宫,她就很头疼。 因为她这谢恩,怕不是简单的谢恩,天家人连她都没见过,此番进宫,自然要检验一番,怕是一顿审查是免不了的。 “哎。”想到这里,云绾歌又翻了个身,难以入睡啊。 这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上就爬不起来。 谢安叫她的时候,她还趴在被窝里,迷糊的连眼皮都掀不开。 “小姐,晋王殿下来了。” “什么?”云绾歌陡然一惊,从床上坐起来。 谢安见她这样,很是心疼,“小姐,晋王殿下来接你一起入宫。” “哦。”云绾歌这才又想起这事,郁闷的挠了挠头发,道,“那,快帮我更衣。” “嗯,衣裳都准备好了。”谢安打开房门,就有几个清秀的丫鬟,端着托盘进了屋内。 “见过福乐县主。” “这些?”云绾歌懵逼的瞅着这些人,都不是府里的啊。 谢安解释道,“这些是晋王殿下的人。” “福乐县主,王爷有令,让奴婢们伺候您。”说话的宫女,手里的托盘上放着一套玫瑰紫的宫装。 第三百五十九章 心不在焉 第三百五十九章 心不在焉 约莫半个时辰后,终于收拾妥当,云绾歌连早饭也未顾的上,便急急的出了门。 谢安见她这样急,忙跟上解释,“小姐,你别急,晋王殿下就在前院小厅里等着您呢。” “啊?他就在前面?”云绾歌猛地停住,十分诧异,她还以为这厮没进宅子呢。 谢安点头,“小姐要收拾,晋王殿下就在小厅那边候着,您放心,大少爷陪着呢。” “哦。这样啊。”云绾歌这才不急了,慢悠悠的朝院外走去,这宫中,她穿着不大习惯,总觉得有些繁琐,不若她寻常的衣裳那样自在。 不过,这繁复的样式却真是好看呢。 前院,一间雅致的小厅里,轩辕烨已经喝了一盏茶,目光不时有意无意的朝外瞅着,院子里,那绿色的藤蔓爬满围墙,茂密的绿叶里竟然还开出许多白色的小花来,瞧着挺别致。 “晋王殿下,草民刚才的话,晋王可能答应?” 坐在对面,云天骧的眼睛始终充满警惕和敌意的看着他。 轩辕烨这才扭过头来看他,神色郑重,“本王知道,本王答应。” “.”云天骧心底轻舒了一口气,唇动了动,还想再说点什么,终究也没说出口。 毕竟,人家贵为皇子,刚才两盏茶的功夫,他这警告、威胁的,都说了一大通了,可人家是,他说什么便应什么,且向他保证了会对绾儿好。 这样,他还真不知道要拿这男人怎么办? 可是,就是不甘心舍不得啊。 他那么好的妹妹,自己都还没来得及捧在手心里好好呵护呢,怎么眨眼间就要嫁为人妇了? 他,根本就没做好准备啊,他,甚至感觉这天下的男人都配不上他的妹妹啊。 唔,感觉好对不起妹妹啊,那些年跟父亲一直在漠城,疏忽了妹妹,如今,他想弥补,感觉都没什么机会了。 云天骧越想越觉得憋屈,偏还不能正面跟这男人打。 刚才,他都那样挑衅了啊,好歹是个王爷,竟然没有半丝不悦的意思,可怕。 云天骧眼睛红红的,憋屈了半晌,又沉吟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王爷既然应了,那么,草民也无话可说了。只希望王爷能时刻警记今日给我的承诺。” “好。”轩辕烨深深的瞅了他一眼,唇角不自觉的溢出一抹笑意。 其实,他很羡慕这对兄妹的感情呢,身在皇家,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体会。 他兄弟姐妹众多,能攀扯上的亲人更多,可自小到大,无论他是受伤了难过了亦或者被人欺负了,都没有一个人能站在他身边,为他说话。 即便是最宠爱他的父皇,那也时常为了不得已的苦衷而选择放弃他。 所以,看到云天骧这般,他才会义无反顾的应了。 这时,一名宫女走到小厅内,恭敬回禀,“王爷,福乐县主已经准备妥当,正在院外等候。” “嗯。”轩辕烨点了点头,起身,对云天骧道,“云公子,本王先走一步,改日再叙。” “哦。”云天骧跟着出来,又不放心的嘱咐,“晋王殿下,绾儿她胆子小,又第一次进宫,您多费心照看着些。” “放心。”轩辕烨朝他望来,应道,“绾儿是本王未过门的王妃,照顾她是本王应当应分的。” “嗯。”云天骧喜欢听这话。 院门口,见那人半天不出来,云绾歌等的有些急,就拎着裙摆,朝里跑了几步。 “绾儿?”云天骧一眼就瞧见了妹妹。 “哥。”云绾歌就进了院子,朝二人走来。 一袭玫瑰紫的宫装,矜贵典雅,衬的她身量修长且苗条,如云的发髻,斜插着一枚御赐飞凤映日金步摇,秋水明眸,黛眉点翠,唇红齿白。 好个清水出芙蓉般的小美人儿! 云天骧一直都知道妹妹是美的,可是从未像此刻般惊艳的。 果然,这皇家的人就不一样,随便这一捯饬,就让妹妹美出了新高度。 轩辕烨也深深的瞅着她,眸底是满意的神色。 瞧这二人都在打量着自己,云绾歌都有些不大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走过来,问,“你们两个聊什么呢?都这会子了,还不走?” “本王正准备去找你。”轩辕烨垂眼望着她,声音轻柔。 云绾歌没看他,只对云天骧道,“哥,那我进宫了。这府里若有什么事,你看着办。” “知道,你去吧。”云天骧爽利的应着,可看着妹妹跟在晋王身侧,两人一起并行的身影,这鼻端就有些酸溜溜的。 妹妹,真要出嫁了,呜呜。 一路上,两人都未说话。 云绾歌就安静的走在他身侧,她头微垂,视线不时触及他摆动的衣摆。 他身量颀长,尤其那双腿更是长,一个步子起码抵的上她三步。 然而,她跟着却一点没觉得累。 不用猜也知道,他这是故意放慢了步子,好让她跟上。 不自觉的,她抿直的唇角微微扬起,心里莫名觉得有丝暖意。 而在同时,走在她身侧的轩辕烨,亦是不时偏过头,那双深邃如泉的眸子,就在静静的打量着她。 今天这发髻梳的不错,那支风头金步摇亦是好看,不过,这些都在其次,想不到这丫头倒有一头漂亮的头发。 乌亮如缎子似的,隐隐还有股子兰花的清香。 也不知她是紧张的,还是走路怕摔,这一路,她一直都是微微垂首的,从他的角度,依稀能望见那雪嫩的后颈。 莫名的,身下一紧,他忙的转过头去,仔细走路。 走着走着,云绾歌就瞧见对面一堵花墙,不由懵了,忙道,“王爷,这边。” 说完,她灵巧的转了个身,朝角门那拐去,一边恶寒的虚抹了把汗。 这走路真不该乱想,心不在焉的差点撞墙了。 “哦。”轩辕烨也是轻哼了声,随后跟上。 云绾歌情急之下倒没想到,这厮怎么也跟自己一样,没发现两人直直朝院墙走去吗? 宅子门口,停放着一辆豪华马车。 车夫见二人出来,连忙下车行礼。 “起来吧。”轩辕烨抬了抬手,便亲自走到马车这边,帮着开了门。 云绾歌看了他一眼,便没推辞,径直先上了马车。 第三百六十章 晋王殿下对她表白呢 第三百六十章晋王殿下对她表白呢 马车里空间挺大,云绾歌坐在靠窗的位置,可轩辕烨一进来,她顿时觉得空间小了,身子不自觉的还往角落里靠了靠。 然而,这些小动作落在轩辕烨眼里,却成了她疏离的表现。 不过,他也没在意,不管怎样,下月就要成婚了,到时她再这样躲?呵。 很敏锐的感觉到了一道灼热的目光绞着自己,云绾歌有些不自在,却偏要装的很淡定的模样。 小手还不自觉的抬起,撩开了帘子,朝窗外看去。 “这,外面,人好多啊。” 她没话找话,就想让气氛轻松点。 说来也怪,和他同一辆马车也不是第一次。 可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般,浑身紧绷,手心出汗的,连脑子都迟钝了似的。 轩辕烨靠在车壁,双手环抱,好整以暇的望着她,轻问,“有人吗?” “啊?”云绾歌这才一激灵,恍若从迷糊中惊醒,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瞪大了瞅着外面,嚯,哪有半个人影? 她刚才说了什么?人多? 她这新宅子前面就是条很僻静的巷子,平时哪有人走动,就算到附近的街上,也要好一会啊。 她是说了人多么? 唔,只当没听见这厮的问话吧,她揪着车帘,状似漫不经心的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一会。”轩辕烨看着她,慢慢开口,“到了宫里,你不必紧张,一切有我。” “哦。”云绾歌想说,她才不紧张。 真是,北疆的皇上,南疆的皇上,她可都见过的,还在南疆皇宫住过一段时间,她什么场面没见识过,怎会紧张? 可是,她现在紧张。 或许是近日,那些遗忘的前世记忆在她脑海里慢慢复苏,她记起了和轩辕烨之间,并非只有被强的那一晚。 后来,她被赵家迫害,宁致远因她而死,她那个时候以为自己也活不成的。 可是,她却被轩辕烨带回了晋王府。 云、赵两家,据闻后来也是家族落败、妻离子散的。 想来,这些都是轩辕烨为她做的。 还有,她会画画,是他教的。 她会医术,是孙药王看着晋王的面子收她为徒的。 还有,她的那些功夫,亦是他亲自教导的。 想想,前世,除了那痛苦的一夜,之后,他待她一向都很好。 她贪恋他的那些好,逼着他娶了自己。 呵! 可不知怎么回事,这心里头好酸啊,眼眶突然就湿漉漉的。 她猛地眨了几下眼睛,不知前世,她死了之后,这男人会不会有一丝难过? 她仍清晰的记得,前世,他最心爱的女人中了一种非常罕见的蛊毒,这天下能解的人没几个,偏她就是其中一个。 所以,她以此要挟,要做他的王妃。 等等!他最心爱的女人? 云绾歌脑海里一闪而逝过什么,她猛地扭头看向轩辕烨的脸,前世今生,有些恍惚。 没错,她一直记得,前世,他曾深爱过一个女人,而她从未见过那个女人,可为何突然记起那个女人中了蛊毒? 这.难道前世还有许多事仍被她遗忘的? “怎么了?”看她定定的望着自己,那眼神非常怪异,明明在看着自己,却又像在看另外一个人,轩辕烨不由得有些心悸。 云绾歌紧紧 盯着他那双深眸,怔怔的问,“轩辕烨,你最爱的女人是谁?” “为何突然这样问?”轩辕烨凝眉,目光沉沉的盯着她。 四目相对,云绾歌也没退缩,只是,脑仁又有些痛。 她忙转过头去,看着窗外,心里,莫名焦躁,为那些总是突然出现的一些陌生记忆,更为那些被遗忘的前世。 为何,她失去了完整的记忆? 突然,小手被一股力道握住,她惊的一跳,抬眸望去,就见轩辕烨微微倾身而来,大掌握着她的小手,目光笃定的望着她。 “绾儿。”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称呼她,声音低哑,却有着别样的深情、动听。 “本王知道,这次婚事太突然。但是,本王发誓,今后会好好待你、护你。” “哦。”云绾歌无辜的眨巴着眼睛,虽不确定他这话有几分真假,但是,心里却是酸胀的厉害。 或许,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些什么。 譬如,前世他是厌恶她的,这世倒是主动 看她没有表示,轩辕烨俊美的脸有些紧绷,继续道,“本王,在你之前,没有最爱的女人。在你之后,也不会有。” “啊?”云绾歌怔怔的,他,这算是对她承诺么? “可是,王爷。” 她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那,王爷意思是,您最爱的女人是我么?” “咳。”问的这样直接?轩辕烨眼神微微一闪,便道,“这个,日后看你表现。” “看我表现?什么意思?”云绾歌追问。 终于有些缓神了,轩辕烨松开她的手,往后一靠,轻笑,“就是看你表现啊。” “你的意思是,我表现的好了,你就最爱我,我表现的不好,就不爱我?”云绾歌问。 轩辕烨微微挑眉,“大概就这么个意思。” “哦。”云绾歌懂了,这就是说,她以后得看他的脸色行事。 “不过,王爷刚才说了,在我之前和之后,都不会有最爱的女人的哦。所以,请王爷记住这话。”云绾歌这才后知后觉的抓住了他这句话,心想,以后可千万别打脸。 轩辕烨唇角一勾,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云绾歌便没再说什么,继续扭头看着窗外,可心口,却像是揣了只醉酒的兔子,欢蹦乱跳的。 乖乖,晋王殿下刚才跟她那是表白啊。 突然有些窃喜呢。 她,是真的要跟这男人共度一生么? 人生如梦,还真是像做梦一样呢。 这时,喧闹的街上,赵纤纤正对着姐姐赵珍儿哭的可怜,“姐姐,我不要回凉城。你不知道,大哥现在也不疼我了。我回去只会让他们嫌弃的。” “你当我不知道你在凉城做的那些事?”赵珍儿真没想到,自己这个从小娇惯的妹妹,会做出勾引男人的丑事,还放火烧了自家的宅子。 这样不知羞耻的蠢货,她断断是不会留的。 第三百六十一章 死也不回去 第三百六十一章死也不回去 听赵珍儿提及凉城的事,赵纤纤脸色瞬间大变,神色也凌厉起来,“是大哥吗?他告诉了你凉城发生的事?” “你说呢?”赵珍儿脸色也不好,就是怕她会在侯府闹,所以才将她带出来,打算悄没生息的命人送回凉城去,没想到这大街上,她仍能闹起来,实在丢人。 “还不乖乖回去跟祖母他们请罪去?” “不,我不回去,我死也不回去。”赵纤纤双手攀着车辕,死也不上马车,她知道,就这样被送回凉城的话,等待她的就是一个死啊。 赵珍儿瞅的火大,命两边丫鬟,“你们拉她上车。” “不要。”赵纤纤大喝,“姐姐,我不回去,你就算强行送我回去,我也会再逃回来的。姐姐,你既然知道我在凉城做的事,你就要救救我啊。如果连你都不管我,我只能去死了。” 死便死,只要不死在她这里就成。 但赵珍儿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露出无奈之色,“纤纤,你听话,你大哥说了,只要你回去,只要你好好认错,就既往不咎。届时再给你寻个好人家.” “那我更不能回去了。”赵纤纤猛地撇开两个丫鬟,冲到赵珍儿跟前来。 赵珍儿唬了一跳,还以为她要发疯打人呢,她慌的后退两步,不悦道,“你要做什么?” “大姐姐。我不回凉城,我要在京都寻个好人家。”赵纤纤眼眸灼热的望着她,她自恃美貌,又有姐姐这个后盾,她相信,她定能在京都之地寻得好郎君的。 毕竟,连云绾歌都能做晋王妃,她如何不能飞上枝头做凤凰? 还是这京都达官贵人、名门公子多啊,如今让她回凉城那种小地方,她能看的上谁? 赵珍儿眼底透过轻蔑,“就你?” 虽然,这妹子年轻貌美,可是,她是知道,她如今连女儿家最珍贵的清白都没了,如何还能攀龙附凤? 要是被人发现,还不给她惹麻烦? “大姐姐,你又小瞧我。”赵纤纤觉得受到了侮辱,沉着脸哼道,“当初连司徒大公子都看上我了呢。若不是云绾歌那贱人从中捣鬼,我如今已经是司徒府的人了。” “真是云绾歌捣鬼?”赵珍儿才不信她这鬼话,司徒大公子除非脑子抽了,才会看上她这蠢妹妹。 赵纤纤柳眉一竖,“那是自然。司徒大公子是怕得罪晋王殿下,所以才与我断了干系。哼。” 就为这,她与云绾歌不共戴天。 “大姐姐,你就留下我吧。”说着,赵纤纤又抱住姐姐的胳膊,撒娇哄着,“我知道,这世上就只你对我好了。你放心,我日后什么都听你的,不会再给你惹麻烦。另外。我若真的在这京都站稳了脚跟,对大姐姐你不也有好处么?不管如何,咱是嫡亲的姐妹,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总好过那些外人。这些日子,我也瞧出来了,姐姐在这侯府里日子过的并不好呢。若妹妹在,姐姐不是多一个帮手么?” “帮手?你来尽给我添乱了。”赵珍儿不屑的说。 赵纤纤有些不服气,“我那也是替姐姐出头啊。侯爷相信你,将后院交给你打理,凭什么那几个贱人明里暗里的挑衅你啊?我若不给他们一个教训,她们迟早会爬你头上去。到时,姐姐在这府里还有什么地位?姐姐如今都没为侯爷添个一男半女的呢。” “纤纤。”被妹妹戳中了痛处,赵珍儿脸色阴沉的喝斥。 赵纤纤却是得意一笑,拉过姐姐,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姐姐,其实,我原打算过段时间再跟你说的。不过,你今日就要赶我走,我只能现在说了。” “说什么?” “我有个主意,能让你怀上侯爷的孩子。” 赵珍儿心头狠狠一跳! “咦?那是晋王殿下的马车?”赵纤纤突然瞄到从身边驶过的马车,上头有晋王府的插旗,她正好奇呢,冷不防就瞅见那掀开半角车帘,露出了云绾歌那精致美丽的脸庞,顿时脑子一空。 “云绾歌?” 赵珍儿也朝那方望了去,不过,马车走的远了,她也没瞧见里头的人。 “姐姐,云绾歌那贱人在那马车里。”赵纤纤顿时激动起来。 赵珍儿才还心软了一下,此刻,见她又要发疯,顿时扶额,“纤纤,你给我滚回凉城去。” 云绾歌以前再贱,她如今都是皇上亲封的福乐县主,晋王府未来的女主人,赵纤纤这样当街辱骂,是犯了重罪的。 不过,赵纤纤再鲁莽,也能意识到这一点。 只是,长久以来的习惯,一时改不了罢了。 她也一直想不通,当年那个见她如老鼠见猫的丑丫头,怎么就突然飞身变凤凰了? 晋王殿下啊,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人物啊,怎么就便宜了云绾歌那贱人? 上天不公啊! 不过,看着赵珍儿那快被气疯的样子,赵纤纤无奈的叹了口气,“好了,姐姐,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骂她了。” 姐姐真是胆小,这里又没别人,骂那贱人,又不会少块肉,怕什么? 再说,不骂几句,她这心头的怨愤怎么发泄? “姐姐,我发誓,我真的不会再这样了。”她忙举手发誓,并且又凑近姐姐,道,“姐姐,你不是想怀侯爷的孩子么?我保你一月之内就能怀上。” 见她无动于衷,赵纤纤就软着声音道,“姐姐,要不您就容我多待一个月。若一个月后你还没怀上孩子,到时,不用你说,我自个儿走。” “你说真的?”赵珍儿厌极了她,但是,她太想要个孩子了。 毕竟,入了侯府五年,侯爷对她的新鲜劲早就没了,再要是没个一男半女的傍身,在这侯府,真如妹妹所说,真是没法过了,连那些没脸皮的贱人都能爬她头上作妖。 赵纤纤见姐姐松动了,狡黠的眨眼,“你是我亲姐姐,我还能骗你不成。” “好,我权且信你一次。”赵珍儿脸色缓和下来,甚至还带着点笑意,道,“只要你能让姐姐怀上孩子。姐姐跟你保证,定会让侯爷出面,为你在这京都寻门好亲事。” “谢姐姐!” 第三百六十二章 他的宠爱便是她最大的底气 第三百六十二章他的宠爱便是她最大的底气 唔,刚才那街边的是谁?赵纤纤? 想不到这女人还在京都? 看到她真是伤眼睛啊,云绾歌忙的将车帘放下,不想再瞧见不想看的东西。 对面,轩辕烨头靠着车厢,双手环抱,闭着眼睛正在小憩。 从她的角度,可以很清晰的看出他俊美的轮廓,弧度优美的下巴,抿紧的唇,俊挺的鼻,还有那浓密的睫投在眼睑处的深影 他呼吸匀致,似乎睡着了。 云绾歌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好奇的打量着。 有种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 他是轩辕烨,却又似乎不是前世那个。 她和他,这世,算是重新开始吧。 也或者从另外一个意义上来说,他们都已经不是前世的他们了。 那么,这一世,他们也必不会重蹈前世的覆辙,他们会很好吧。 马车缓缓行驶,耳边不断重复着车轮压过街面的轱辘声,却无端让人有种心安的感觉。 云绾歌浅浅勾唇,轻轻的笑了。 轩辕烨,这世是你主动逼婚的哦,你可要负责了。 只是,笑容未逝,脑海里诡异的闪过另外一张面孔,那银色的面具后,男人紫色的深眸望着她,痛苦而哀伤。 “薛”云绾歌猛地睁大眼睛,迎面撞进一双如碧潭似的深眸,心口猛地一跳。 “你,你醒了?” “你怎么了?”轩辕烨深深的审视着她。 云绾歌也是懵啊,她怎么了?她刚才一直在看他啊,可怎么诡异的又想起了薛珩那厮? 莫不是前世,她跟薛珩也过什么吧? 想想,这世,她跟薛珩有过接触,难不成前世也有过这样的轨迹? “我,刚才好像做梦了。” “睁着眼睛做梦?”轩辕烨微微挑眉,眸色疑惑。 云绾歌撇嘴,“不许啊?” “呵,做的什么梦?”轩辕烨笑着问,心里却是狐疑,刚才,她那样子,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似乎真像是坠入梦中一般。 云绾歌瞅着她,睁着骨碌碌的大眼睛,说着瞎话,“被你一吓,给忘了。” “哦?”轩辕烨显然不信的,尤其是当时她紧盯着自己的眼睛。 哦,是了,她很多次都喜欢紧盯着自己的眼睛,那眼神不像看他,倒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 马车终于到了宫门口,轩辕烨先下了车,随后,向她伸了手。 云绾歌看着那骨节分明的手指,连指甲都修剪的整洁圆润,心里不由嘀咕,果然好看的人,就是连手都能赏心悦目。 她轻呼一口气,才淡定的将手搭在他的腕上,慢慢的下了车,像极了优雅的名门贵女。 一下车,她便缩回手。 没想到,手腕瞬间又被人捉住,那只大掌慢慢下移,将她小手有力的握在了掌心。 “王爷?”云绾歌诧异的抬头看他。 轩辕烨目色淡淡,只道,“宫里大的很,怕你走丢。” 汗哒哒的哇,她又不是小孩子。 “王爷,不会的。” “走吧。”轩辕烨直接打断她的话,还是很霸道的牵着她的手,往宫门走去。 “王爷?”这样被人牵着走,感觉好怪啊,尤其身旁这个,身量颀长,她站他身边,堪堪到了他肩膀啊。 如此,外人瞧了,还以为晋王殿下领了个孩子呢。 不妥,不雅。 轩辕烨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扭头看了她一眼,安慰道,“放心,父皇、皇祖母都是和善之人,不会为难你的。” “不是。”云绾歌挣了挣,他大手反而握的更用力了,“王爷能不能松开?这样不大好走。” “乖乖跟上本王。”他又轻轻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却带着温柔的哄慰的意思。 云绾歌愣了下,难道,王爷想在人前表现恩爱? 可,他们还未成婚呢? 突然,感觉脸上热辣辣的烫呢。 不过,她却再没挣了,而是努力从容的走在他身侧,与他并行。 轩辕烨眼尾朝她瞟去,看她平静的面容,微微动容。 他会娶她,自然要给她最好的。 一介商户之女,即便做了他的王妃,在这京都的日子也未必好过。 所以,他才央着父皇,给她封号,给她赏赐。 但是,这些全是外界的封赏,只有他的宠爱,才会是她最终的底气。 他不介意别人指指点点,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瞧见,他有多宠这个女人,谁若敢动对这个女人动歪心思,便是与他为敌! 从宫门进去,一路遇到了侍卫、宫女,全都恭敬行礼,不敢直面云绾歌。 但是,待他们走后,这些人全都好奇的看着,尤其那一双相握在一起的手,让他们好生羡慕。 原来,晋王殿下如此深爱这个女人啊。 轩辕烨直接将人带到了太后这边,今日,太后设了家宴,皇上、皇后还有宸妃、贵妃,也都在此。 众人围坐在太后寝宫,自是闲聊起一会要来的主角,不过,因皇上坐镇,谁都没敢放肆,只都说这未来的晋王妃定然是个好的,一会她们可都要开开眼了什么的。 直到有宫人进来报,众人这才好奇的看向门口。 “快,叫皇儿进来。”庆德皇帝是第一个等不及的,差点就起身出去迎了,还是皇后娘娘拉了他一把。 轩辕烨牵着云绾歌,款款自外面进到内厅。 “儿臣给皇祖母、父皇母后请安。” 身旁,云绾歌也照着样子,恭敬行礼,“民女给太后、皇上、皇后请安。” 话音才落,就听宸妃一声轻哼,“呵,姑娘,你可不是什么民女,你如今是皇上亲封的福乐县主呢。” 这话,虽是笑着说的,可语气里的挖苦嘲讽之意很明显,就是说云绾歌没见过世面,上不得台面,就算给了县主之封,人家也不过是小小民女呢。 “哎呀,我倒将这给忘了。”云绾歌冲轩辕烨不自觉的伸了下小舌头,有些尴尬的样子。 轩辕烨勾唇,大掌揉了揉她的发顶,宠溺道,“小小县主而已,忘便忘了。今后,你只需记得,你乃本王的王妃即可。” “嗯,这个,我指定能记住。”云绾歌笑着重重点头,一脸娇憨可爱。 惹的宸妃脸都黑了,好没规矩的小蹄子! 第三百六十三章 女人心思 第三百六十三章女人心思 不止宸妃,一旁的贵妃亦是不大满意的耷拉着个脸。 晋王殿下也就罢了,他的眼中,怕是连皇上都没放在眼里,何谈她们这些嫔妃了。 可是,这小女子就不一样了,虽说封了县主,即将成为晋王妃,那见了她们也得行礼啊。 这基本的礼数都不懂,怎配做皇室的女人?哼。 当然,她们的心思,云绾歌是猜不到的,要怪也只怪轩辕烨,他只对太后、皇上皇后行礼,她自然也只能如此。 毕竟,一旁的两个女人,一个年纪稍大些,不知什么位分,另外一个瞧着极年轻,也不知是公主还是嫔妃,她可不敢乱行礼。 不过,这么会子功夫,厅内几人却都将云绾歌打量了好几眼了。 太后眯着眼睛,十分满意的赞道,“真是个好模样,怪不得烨儿这孩子这么急着成婚呢。” 这要是再晚几年,这丫头真不知会出落的怎样的倾国倾城呢,届时,怕晋王殿下想娶,就得跟人争抢了。 而且,瞧着这丫头刚才的表现,虽说不是很知礼数,但率真可爱,这一屋子,可都是北仓国的顶级人物啊,三堂会审一般,这丫头面不改色心不跳,全程笑盈盈的,真是好啊。 她就喜欢这样大方、自信又不失纯真的女孩子。 想那日,萧若水在她跟前谗言,她还真是替晋王捏了把汗,如今,只觉得,烨儿这孩子眼光独到,很好。 “臣妾也是喜欢呢,瞧着乖巧懂事,招人疼。”见太后都发言了,皇后忙着也表示表示,一面朝云绾歌招了招手。 “乖孩子,到本宫这边来。” 云绾歌本能的看了轩辕烨一眼。 轩辕烨冲她点点头,“去吧。” 云绾歌这才像个听话的孩子,乖巧的走到皇后跟前。 皇后握着她的手,细细瞧着,“真是个好孩子。有你在晋王身边,本宫日后也就放心了。” 说着,还将腕上的一只羊脂玉的镯子褪了下来,直接就戴到了云绾歌的腕上。 云绾歌一惊,忙推辞,“皇后娘娘?” “快戴上,你皮肤白,这镯子正好配你。”皇后笑盈盈的道。 云绾歌看着她,皇后虽说姿色平平,但是面相和善,说话温柔,看的出是真心送这镯子的。 她便喜滋滋道,“多谢皇后娘娘。” “切。”贵妃不屑的撇了撇嘴,偏过头去不看这幕母慈女孝的场面。 她才不像皇后,做人这么假。 她看不上这小女子,便就是看不上。 皇后当作没听见她那声轻嗤,握着云绾歌的手,让其坐到自己身侧,“好孩子,快坐下说话。” “是啊。”皇上激动了好一会,这才说上话,“绾儿,还坐下说话。” 话说,皇儿真是好本事啊,这偌大的北仓国,竟然能找到如此的妙人儿,这相貌气度,可是将那司徒家的三小姐都给比下去了呢。 太后命人拿了新鲜果子还有点心过来,一面又亲切的问,“绾儿,今年几岁了?” “回太后娘娘。”云绾歌起身,恭敬回道,“小女虚岁十六。” “十六,好啊。”太后连连点头,多好的年纪啊,和晋王正般配呢。 “不知福乐县主和晋王殿下是如何认识的?”贵妃突然皮笑肉不笑的发问。 宸妃忙附和,“是啊,也说与我们听听。” “这个。”云绾歌失笑,很想说,他们前世便认识呢。 但这话也只能自个儿想想,话到嘴边,她还是思索着开口,“说来话长,当初,我跟兄长在青城,遇了点麻烦,多亏了晋王殿下相救。” “哦?原来是皇儿英雄救美呢。”皇上听着喜滋滋的,一双眼睛满是自豪的看着轩辕烨。 果然不愧是他轩辕庆德的儿子啊。 皇后也笑了,“这大概就叫作:有缘千里来相会。” “皇后娘娘平日里戏文听多了吧?也信这个。”宸妃不屑的撇撇嘴。 皇后对她这般轻视,倒不甚在意,“要说,本宫觉得晋王和福乐县主,这比戏文里唱的还要好呢。男才女貌.” 哼,宸妃这是嫌弃她小家子气,没见识吧。 没错,在坐的五个女眷,云绾歌不算,太后和宸妃娘娘都出自司徒世家,妥妥的贵族之女。 而贵妃秦氏,更是南苑国的公主,一入北仓国后宫,便封为贵妃。 不像她,出身小门小户,父亲本是京都的一个小官,后调到外省外任,唯一的兄长,也只是国子监的一个文官。 可她是在皇上还是庆王爷的时候,便跟了他,在他后来的人生起伏中,始终不离不弃,还为他生了大殿下和两个公主。 皇上重情谊,即便登基帝位,也没抛弃她,反而将她扶上这至尊的后位。 她自知才德浅疏,一直尽守克道,对皇上尽忠,她做事向来问心无愧。 若是宸妃、贵妃她们好,皇上怎不让她们坐这个位置? 既然皇上和北仓子民认可了她,那她就会坐的理直气壮。 所以,对于宸妃的嘲讽,她全然不在意,毕竟,身在高位的是她,这宸妃费尽心思十几年,不还是只是后宫一妃么?这还是占着她堂姐司徒灵珊的光呢。 谁瞧不起谁呢? “男才女貌?呵。”贵妃眼眸轻转,冷嗤一声,一个虚有图表的女子,进了皇家之后会发生什么?她见的太多了。 想着,她的视线不由又朝云绾歌瞅了去。 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生的确有几分姿色,尤其浑身透着那股子水灵劲儿,嫩啊,招人。 秦贵妃不由得想起两年前,她才入宫时,不也跟这女人一样的水灵么? 可如今,不过是两年,她却觉得,自己老了,老的要跟皇后、宸妃这些老女人争宠。 思及此,她不由得捏紧了手指,视线微微偏过,自晋王轩辕烨的身上扫过。 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正眼瞧过她? 哪怕在她最鲜嫩的时候,那时才入后宫,她住在梅宫,某日出来闲逛,不想迷了路。 却在慌乱时遇到了这个男人。 那时,她并不知道这个好看的叫她心跳加速的男人是晋王殿下,她求助。 晋王殿下便派人将她送到梅宫。 其实,那个时候,她多希望,是他亲自送啊。 可惜,没有。 不但没有,至此后,皇家宴席上,他们见过几次,可没有一次,他能瞅她一眼。 有次,她耐不住上前主动搭讪. 第三百六十四章 本王从未打算娶侧妃 第三百六十四章 本王从未打算娶侧妃 “贵妃娘娘?”耳边,响起宸妃的声音,秦贵妃牟地自思忆中醒悟过来,顷刻间,那手心、后背全发了冷汗。 她竟然又犯了迷糊?每次,只要一见这男人,她就身不由己般,可恶。 一旁,宸妃娘娘讥诮的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贵妃娘娘才又走神了啊?想来是昨儿等皇上等到半宿,累着了?” “宸妃姐姐说笑了,才我是瞧着福乐县主,觉得有几分面善罢了。”秦贵妃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心底,却是气的抓狂。 宸妃这老女人,自己失宠多年,现在却在嘲讽她得不到皇上宠爱么? 但,昨晚的事,她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她这宫里还有这老女人的眼线不成? 真是岂有此理。 还有良妃这小贱人,竟然公然争宠争到她头上了?哼,昨晚皇上明明答应来她这宫的,她都沐浴更衣熏了香了,可等到半夜,派人一打探,结果,皇上缺是在良妃那过夜。 真真欺人太甚! 宸妃忙就问,“哦?贵妃觉得像谁?” 哼,她是巴不得秦贵妃能说出不得体的话来。 秦贵妃自然是要针对云绾歌,但此刻也不想宸妃得意,便道,“一时倒想不起来。只是,觉得福乐县主是个好福相,将来,定然是个有福的。” “呵。”宸妃勾唇一笑,有没有福,且看看今后吧,现在说还太早了些。 这边,云绾歌倒很奇怪,这位年轻貌美的贵妃娘娘,突然又对自己说好话了。 哎,这宫里的女人啊,变脸比翻书还要快呢。 真是无趣的很。 不过,好在,太后娘娘不错,与她像寻常人家的祖母一般,问她平日里爱吃什么、爱玩什么,读过什么书,还跟她说了,这宫里也有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公主,还有其他大家族里的小姐们,说是以后得空,就邀进宫来,大家一起玩。 云绾歌也都一一应了,她觉得,太后虽是这屋里女眷中年纪最长的,却是性情最好的,而且,非常看的开啊。 两人的谈话中,很合云绾歌的心意:无非就是吃喝玩乐四个字。 相比较皇后的小心,宸妃和贵妃的明争暗贬的,真的要强很多呢。 轩辕烨对此,很是满意,毕竟,这宫中,他最在乎的无非就是他那傻父皇和太后,其他的都无所谓。 而云绾歌和太后、皇后两个说话,皇上觉得插不上嘴,便坐到了轩辕烨跟前,嘻嘻笑问,“烨儿,马上就要大婚了,可还有什么要父皇为你办的?” “父皇已经为儿臣做的更多了。”轩辕烨诚恳的说。 虽说,他一直觉得父皇当年亏欠了母妃,但是,这些年,他对自己确实没话说。 尤其这次大婚,他一天三道令,全因他。 这事,若真的论起来,是违背祖宗礼制的,一切更像是他任性而为。 可是,父皇一句旁的责问都没,他是真心为他的婚事而开心,也真的像个父亲那样在操办。 得到儿子的肯定,庆德皇帝乐的满面红光,“应该的,你不知道,朕等皇儿的亲事已经等了好多年了。” 只可惜,他脸上突然有些失落之色,若是珊儿还在,那该多好。 “父皇。”看出皇上眸底的哀伤,轩辕烨懂他的心意,便道,“若母妃在世,也定会夸父皇此事办的好。” “真的?”庆德皇帝的眼睛又亮了起来,珊儿会夸他?呵,珊儿。 一旁,包括皇后在内的三个女人,瞧皇上这变化的神色,顿时这胃里就如同灌了醋,酸溜溜的。 凭什么,那女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皇上还是忘不了? 那厢,云绾歌完全没留意到这边,她正和太后提及这些年,她尝过的美食,“这萝卜圆子,是醉儿家乡的小吃。这醉儿是我身边的丫鬟,自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呢,手很巧的。她做的这萝卜圆子,外酥里嫩,香脆可口,唔,这个季节吃着也不错呢。” “唔,听你这样说,本宫倒也想尝尝呢。”太后被她说的眉开眼笑,食欲大开。 她还从没有见过哪个姑娘家,能这样自然的与人大谈吃食,而且,光就是听她说,就能让人味蕾大开的,恨不得多吃两碗。 云绾歌扬唇一笑,“这个简单,回头我给您做些尝尝。不瞒您说,我可是跟醉儿那儿偷学了呢。味道指定不会差。” “那敢情好。”太后乐呵呵的,握着她的小手道,“被你这么一说,本宫突然就觉得有些饿了呢。要不,咱们先用膳?” 说着,她吩咐嬷嬷,“今儿就在映水阁用膳吧,那儿景致好,又透亮。” “是。”嬷嬷们下去准备。 这厢,宸妃看着太后待云绾歌,那就跟嫡亲的孙女一般,新来很不是滋味,她的秀儿都未曾得过这样的待遇呢。 “对了。”突然,宸妃心思一转,就看向了轩辕烨,问,“烨儿,这正妃你自个儿选好了。不知这侧妃人选,你可有?” 众人闻言,不由朝宸妃望了去。 呵,都说这宸妃性格耿直且蠢,如今看来,真是名不虚传啊,当着未来晋王妃的面,直接撺掇着晋王娶侧妃?这直接的就要立仇啊。 皇后、秦贵妃都抿唇不言,一旁的看戏。 太后微微沉了沉脸,有些不放心的扫了云绾歌一眼,却发现,这丫头面色不改,反而那一双异常好看的明眸,也正好奇的看着轩辕烨。 那眼神,不像是担心未来夫君会不会娶侧妃?而是更好奇他会娶谁为侧妃一般? 真是年纪小了,还未经事啊。 太后轻轻一叹,帮着嗔了宸妃一眼,“宸妃,今儿是为着绾儿的家宴,提那些做什么?何况,这侧妃之事,也要等将来绾儿过门了,由她这个正妃帮着办。” “太后,臣妾也不过这么一说。毕竟,我瞧着福乐县主年纪尚小,怕难管理晋王府的大小事宜,这要是多两个姐妹扶持,岂不容易的多?”宸妃面不改色的说。 云绾歌汗哒哒的哇,想往晋王身边塞女人,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她不由得看向轩辕烨,眉眼微挑,似笑非笑。 “宸妃真是多虑了,本王从未打算娶侧妃。”轩辕烨眼帘微掀,话虽是对宸妃说的,但那双墨色的眸子却是沉沉的看着云绾歌。 云绾歌的心,狠狠一跳! 第三百六十五章 数落 第三百六十五章数落 从未打算娶侧妃。 难不成晋王殿下是打算此生只有一个正妃? 众人皆怔,不过,很快,也都没当一回事。 毕竟,未来的晋王妃在这呢,晋王殿下能直接说侧妃之事?那也不像话了些。 何况,两人现在还热乎着呢,晋王殿下没考虑那些事也是正常。 不过,这屋里,除了两个小的之外,那都是过来人,自然都觉得,晋王这话是万万信不得的,得新婚的小夫妻新鲜劲过来,怕是侧妃、姬妾,一个都不能少呢。 男人,但凡得了趣儿之后,这种事收都收不住。 即便如庆德皇帝,当年那样痴爱司徒灵珊,那身边的女人不还是一个接一个的。 “好了,咱们都去映水阁吧。”太后又怕那不懂事的宸妃再说出失礼的话来,便起身要走。 云绾歌在她身侧,很自然的起身扶着。 太后一只手,也很自然的搭在了她的腕上,笑道,“不理他们,咱们先走。” “好。”云绾歌抿嘴一笑,格外甜美。 太后见她这般,欣慰的点点头,没有因宸妃那不恰当的话露出半分不妥,很知礼的丫头。 轩辕烨亦起身,走在太后的另一侧,“皇祖母。” “今儿有你爱吃的灸鱼,一会要多吃些。”太后慈爱的看着轩辕烨说。 轩辕烨‘嗯’了一声,俊美的脸上难得露出温顺之色。 待这三人一走,庆德皇上的脸唰的就沉了,双眸狠狠的朝宸妃瞪了来,“你说你真是只长年纪,不长脑子吗?” “皇上?”宸妃被数落的一通懵逼。 庆德皇帝满脸嫌弃,“当着福乐县主的面,你什么不好说,偏提什么侧妃?你是不想烨儿大婚,偏要从中闹点事出来才舒坦,是不是?” “不,皇上。”宸妃觉得好无辜,“妾身也是在为烨儿着想啊,想着要是正妃侧妃同娶,也是喜上加喜不是?” “呸,还喜上加喜?”庆德皇帝直接朝她那脸上啐了一口,气道,“你也不想想,烨儿是那样好女色的人么?真要那样,还能拖到现在才成婚?你个蠢女人。要是让烨儿和福乐县主之间生了嫌隙,你看朕怎么处置你?” 说完,一甩袖袍,气呼呼的往外走。 “皇上。”宸妃顾不得被人笑话,连忙追上去还想解释。 庆德皇帝直接吩咐,“来人,送宸妃娘娘回寝宫,以后没有朕的吩咐,不得踏出和顺宫半步。” “皇上?”宸妃慌了,皇上这是要关她禁闭么? 秦贵妃一把拽住她,幸灾乐祸道,“姐姐,别叫了,皇上这是体恤姐姐年纪大了,不想姐姐太过操劳。姐姐还是回和顺宫吧,以后没事可别再出来了。” “你”宸妃气的推开她,便又有两个宫女上前,“宸妃娘娘,请。” “你们?哼。”宸妃冷哼一声,指甲掐进了掌心,“看你们能得意多久?” “呵。”秦贵妃轻嗤,“姐姐放心,定然会比你的久。” “秦姒。”宸妃一时气恼,直接叫了贵妃的名讳。 贵妃脸色一变,刚要发作,皇后瞧不过,打圆场。 “行了行了,都闹什么?今儿太后、皇上高兴,你们两个别太没规矩,扫了众人的兴。” “皇后娘娘怎么不说说她?她刚才说的那些是人话吗?”宸妃气道。 秦贵妃撇嘴,“宸妃姐姐当着未来晋王妃的面,撺掇晋王殿下娶侧妃,那才不是人话呢。” “你个.” “好了,都给本宫闭嘴。”皇后随后又看了秦贵妃一眼,“你若再吵的话,也回你的梅宫去。” “哼,谁吵了?本宫今儿兴致好,才懒的与那些闲人计较。”秦贵妃不屑的哼了声,扭着细细的腰肢,就往寝殿外走。 宸妃气的脸色蜡黄,便朝皇后发作,“皇后娘娘,您是后宫之主,您倒是说说,这秦贵妃这样,别说没将本妃放眼里,就连皇后您,也没放在眼里。” “你将本宫放眼里了?”皇后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宸妃立刻被噎住,没错,她自然没将皇后放在眼里,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儿,仗着早早的跟了皇上,再加上当年那个蠢堂姐相让,才让她后来做上了皇后之位。 在这后宫里,除了她那个位置,谁还真将她这个人放在眼里过? “哼。”见她没话说了,皇后轻哼一声,便径直出了寝殿。 映水阁这边,风景秀丽,依山傍水的,山,虽是假山,却没有穿凿痕迹,那水,更是清澈见底。 一旁的山峦掩映着绿水,就像一幅美丽的水墨山水画。 想不到皇宫中竟有如此之景,实在叫人意外。 “这里可真美!”云绾歌由衷赞道。 太后带着她,坐到水边的一处亭子里,笑道,“这里啊,还是当年先皇特意命人建造的。” “哦?”云绾歌看了太后一眼,有些好奇。 太后就解释道,“当年,本宫与先皇便是在洛山相遇的。洛山边上便是洛水湖。那里一年四季,青山绿水的,很美很美。” 遥想当年初遇,她还只是司徒家未出阁的小姐,而那个男人还只是个纨绔王爷。 她对他,只闻纨绔之名,从未谋面。 不想那日,山美、水美,又发生了那样的意外,以至于她对这个纨绔王爷竟生了几分心思。 如今想来,却是好笑,又是如此美好。 她这一生经历的事太多,有好的,有坏的,大多都如过眼云烟,淡了,忘了。 唯独和先皇初遇的那日,随着时间的流逝,反而在她心底愈久弥新。 太后的眼睛,瞅着那旁边清澈的水面,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很远。 看她唇角微扬,脸上显露的光辉,云绾歌想,那一定是一段很美很美的回忆。 不多时,宫女们将食物摆出来。 一人一席,就在那水边的草地上,那里,树影掩映,鸟鸣蝶飞,很是惬意。 太后喜欢云绾歌,就让她坐到了自己的旁边,“绾儿,这道灸鱼,是烨儿最爱吃的。你也尝尝。” “嗯。”云绾歌用筷子夹了点鱼肉,尝了尝,只觉得味道香嫩鲜美,十分可口,便又夹了一块吃着。 对面,秦贵妃见她吃的津津有味,不免又撇了撇嘴,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吃过好东西,见了吃食就大口吃,真是没一点的闺秀之气。 第三百六十六章 贵妃隐疾 第三百六十六章贵妃隐疾 “想来,福乐县主以前的日子很是凄苦吧?连这鱼都没吃过。来人,本妃恰好不喜欢这鱼的膻味,都拿去给福乐县主吃吧,就当是本妃赏的。” 说话时,秦贵妃又是嘲讽的勾唇,轻嗤的哼了一声。 云绾歌一抬头,恰好就撞见了秦贵妃不屑的撇嘴。 四目相望,秦贵妃嘴角嘲讽的弧度越发深了,漂亮的眼睛里更是直接的露出嫌恶轻蔑之色,掩都不掩饰一下。 “呀,贵妃娘娘,您的嘴没事吧?”云绾歌却似乎没听出她话里的嘲讽,只一个劲儿的盯着她的嘴瞧。 秦贵妃一愣,冷哼,“本妃的嘴有什么事?” 众人看云绾歌说的那般正经,也都狐疑的看向秦贵妃。 云绾歌眯了眯眼,正色道,“真的没事吗?刚才,小女瞧了,秦贵妃的嘴,总是不自觉的就朝左边抽一下.” “切!”秦贵妃听罢,唇角又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哼,这不会是个傻子吧?她这么明显的嘲讽都看不出? 哪知,云绾歌见着,又惊呼一声,“哎呀,瞧瞧,又这样了。贵妃娘娘,实不相瞒,我懂些医术。就我刚才所见,我觉得,贵妃娘娘可能患上了面肌疫症。” “什么?”秦贵妃脸色一沉,斥道,“福乐县主是在咒本妃么?” “小女不敢。”云绾歌忙起身解释道,“贵妃娘娘,这面肌疫症开始时便是如娘娘这般症状,具体原因有多种,暂且不论。单就这种病,严重的话,会致使人的面部皮肤萎缩,长期下去,不但会影响人的容貌,甚至还会有生命危险。” 在这后宫,若女子容貌毁了,那可比死还要难受。 “你胡说什么?本妃”秦贵妃听她说完,气的一拍桌子,手指着她,还未骂出。 云绾歌瞪大眼睛,打断她的话,“贵妃娘娘,您的嘴刚才又抽了一下。不信,您问其他人。” “你!”秦贵妃顿觉脸上热辣辣的,她还从未如此丢脸过,还当着皇上的面。 她瞬间看向轩辕烨,“晋王殿下,你也不管管未来的晋王妃么?” “贵妃娘娘,绾儿的话,您最好听进去了,她的医术可比宫里的太医还要好的。”这点,轩辕烨很自信,“再说,这面肌疫症,本王也听说过,严重了还会影响个人的情绪。本王瞧着贵妃娘娘这动不动就要撒气的性子,或许真跟这个病症有关。” 说着,不顾秦贵妃那难看的近乎扭曲的脸色,他转脸看向庆德皇帝,“父皇,贵妃娘娘得了这种隐疾,您还是多留心些。” “不。”她怎么可能有隐疾?秦贵妃连连否认。 皇上的视线也紧紧的落着她的脸上,“贵妃,你坐下,朕瞧着你这脸,的确有些不大对劲。” “皇上,你也相信她的话?”秦贵妃恼羞成怒,这小贱人真是恶毒,竟然说她的脸? 她年轻美丽,脸上毫无瑕疵,好不? 皇后努力忍着笑,也跟着一本正经瞎参合,“贵妃,回头找个太医好好瞧瞧吧。本宫刚才也瞧见了,你那嘴总是抽抽的呢。” “本妃那是.”秦贵妃气的没脾气。 这是她自小的小毛病,看不上别人,自然而然的勾唇嘲讽,不是很正常的么? 可怎么解释的清楚? “秦贵妃。”太后沉着脸,发声了,“你若不爱吃本宫的宴,那就回你的梅宫好生待着。本宫这里不用伺候。” “太后。”秦贵妃心下一沉,连忙收敛情绪,低眉顺眼,“妾身刚才也是急了。妾身这好好的,怎么可能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还是找个太医好生瞧瞧吧。”太后道,“以前,本宫倒也见过几次,只是,一直没往别处想。今儿,绾儿倒提醒了。若真是什么隐疾,还是趁早瞧大夫为好。免得耽误了治疗,日后追悔莫及。” “皇祖母。”这时,轩辕烨轻轻出声,“也不必找什么太医了。绾儿的医术就高明的很。连家的那个病秧子小子,就是绾儿给瞧好的呢。她既然能瞧出贵妃的病症,自然也能治的。” 说着,他眸光轻转,看向云绾歌,“是么?” “王爷明鉴。”云绾歌忙不迭的保证,“小女曾经接触过好几个这样的病人,只要贵妃娘娘愿意,小女一定能治好贵妃娘娘的。” “不,本妃没事。”看着云绾歌眸底那闪烁的邪光,秦贵妃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云绾歌忙劝道,“贵妃娘娘,您放心,我指定能治好您的。” “不用,本妃没事。”秦贵妃恶狠狠的盯着她。 云绾歌一脸无辜的样子。 轩辕烨开口,“贵妃娘娘,切莫讳疾忌医。错过了绾儿,再要找其他太医,未必能瞧好。” “对啊。”皇上忙跟在儿子后头开口,难得烨儿如此关心他的皇妃,他怎能不接这个好呢? “贵妃,今儿真是你的福气,遇到了福乐县主,赶紧的,让她给你瞧瞧。若瞧好了,大家也都能安心。” “皇上。” “听话。” 庆德皇帝冷了脸色,秦贵妃咬了咬唇,冷眼瞅着云绾歌。 云绾歌已经起身,兴冲冲朝她走了来。 走到跟前,对着秦贵妃盈盈一笑,一字一顿,“贵妃娘娘莫怕,小女医术高明,定能将你这抽嘴的隐疾治好的。” “哼,你敢碰本妃试试?”眼看着云绾歌那手就要上脸,秦贵妃后退了一步,眼神如刺。 云绾歌无辜的看向皇上,“皇上?” “贵妃。”庆德皇帝不悦了,“晋王妃有意为你诊治,别辜负了她的好意。” 她的好意?秦贵妃敢笃定,这小贱人就是故意的。 “贵妃娘娘,可别乱动,不然影响治疗效果。”云绾歌将她按坐在位置上,两指在她下巴、腮帮子上捏了好多下。 直将秦贵妃捏的差点要叫骂,这才松手,长长一叹,“哎,贵妃此疾怕有些年月。如今想一时根治,怕有些难度。不过,若贵妃娘娘配合治疗的话,小女能帮着压制病情恶化。” “那就赶快为贵妃医治吧。”皇后压住心头激动,道。 云绾歌点头,“不过,还要劳烦谁从太医馆取副银针过来。” 第三百六十七章 媳妇儿...... 第三百六十七章媳妇儿...... “银针?你要对本妃做什么?”秦贵妃一听就炸毛了。 云绾歌笑着安抚,“贵妃娘娘莫怕,这银针是为了帮你打通穴位,好让血气流畅。” “你去太医馆要一副来。”皇后娘娘命了心腹的宫女。 秦贵妃见状,双眸狠狠朝皇后瞪了来。 皇后无辜挑眉,“哎呀,秦贵妃,本宫瞅着你那眼睛也有问题呢,干脆让福乐县主一道都帮着瞧瞧。” “皇后娘娘。”秦贵妃咬牙切齿。 皇上见她真的动怒了,便安慰道,“贵妃,别孩子气。皇后也是为你好。” “皇上,妾身没病。”秦贵妃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欲哭无泪。 云绾歌无辜的站在一旁,看着秦贵妃那暗沉的脸色,道,“贵妃娘娘,您冷静冷静。情绪太激动了,对病情无益。” “福乐县主。”秦贵妃红着眼睛瞪着她,一字一句恶狠狠道,“本妃会记着你今天所为的。” “区区小事,不足贵妃您惦记着。”云绾歌装傻充楞。 不多时,皇后的宫女就拿来了一套未曾动用过的银针。 云绾歌取出,捻在指间,非常满意。 “慢着。”秦贵妃看着那银针在她指间闪着寒芒,唬的心口扑通扑通跳,这东西要扎在脸上,痛先不说,她这脸还不毁了? 云绾歌疑惑,“贵妃娘娘还有什么话要说?” “本妃.本妃”秦贵妃真后悔来此吃宴了,可是,当着太后和皇上的面,她也不敢再拒绝了。 谁叫云绾歌这小贱人现在是他们跟前的红人呢。 “本妃好了。”她稍稍坐直了身子,咬牙哼道,待她靠近,低声警告,“福乐县主,你可仔细些,若本妃的脸出了一点岔子,本妃可不顾及晋王殿下的面子.” “贵妃放心。”云绾歌翘唇一笑,两指猛然在她耳侧的一处穴位点了一下。 秦贵妃顿觉一麻,随即,脖子以上都动不了了,“你对我做了什么?” “贵妃不用担心,这样是防止贵妃娘娘一会乱动会伤着自己。”云绾歌道,一面拿着银针,缓缓刺入她左脸颊的一些穴位,尤其嘴角那边,刺了一圈。 其他人,也顾不上吃饭了,甚至,周围伺候的宫女们,也都个个聚精会神的看她施针。 当看到贵妃娘娘那标致的脸上,大半张脸都被银针扎着,众人都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绾儿,没,没事吧?”皇上不放心的问,不管如何,秦贵妃乃是南苑国的公主,若出了事,于两国不利。 “没事。”云绾歌简单的回了一句,干脆封了秦贵妃的哑穴,约莫半刻钟的功夫,所有银针施完,她拍了拍手,转身,“回皇上,一刻钟后就可以拔针。” “哦,好,好。”皇上瞅了一眼秦贵妃,见她乖乖的坐着不动,也没说话,想来是没事的,也就放了心。 云绾歌便走到座位上,拿起筷子,继续愉悦的吃起鱼来。 众人见她这般,也都松了口气。 “绾儿,想不到你还会这一手。刚才你下针的时候,可把本宫瞧的一激灵呢。”太后说着,又命人将自己这边的两碟子菜拿到她那边。 “多谢太后。”云绾歌恭敬道谢,随即回道,“小女自小爱这些个,又机缘拜了一位医术高深的神医。” “哦?神医?”皇上一听眼睛就亮了,“想不到这民间还有这等神医,绾儿,何时请你这神医师父到宫里来,朕也想见识见识。” “这个怕是有些难。”云绾歌咽下一口鱼肉,遗憾道,“三年前,我师父云游四海,一直未回来,就连我也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 “哦,这倒是可惜了。”皇上叹道。 云绾歌微微一笑,没接话,只顾着吃了。 而对面,秦贵妃虽说不能动弹,不能说话,可是,感觉还在啊,浑身僵硬发麻就罢了,那半边脸颊更如同被虫蚁啃咬,疼痛难忍。 可她,却偏偏一点表现不出来,只能用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瞪的眼珠子都快出来了。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绝对能杀云绾歌千万次。 “福乐县主。”皇后娘娘也微微偏首,慈爱的看着她,问,“贵妃娘娘扎这一次就好了吧?” 其实,她巴不得好不了,再多扎几次呢。 平时里没敢做的事,没想到今儿这小丫头倒帮着办了,还叫那秦贵妃一个字不敢说,真是痛快啊。 “回皇后娘娘。”云绾歌如实说,“之前我说了,贵妃娘娘这个病有些年月了,一时想要根治很难。但我可以压制病情发展。继续治疗的话,或许可以根治,但是,需要时间。” 言外之意,想要好,以后还得扎针。 皇后听了,甚是满意,“嗯,多亏了遇到你。不然,谁能知道贵妃还有这个隐疾。眼下是这般,将来还不知怎么呢。” “也是赶巧了。”云绾歌腼腆一笑,谁叫这秦贵妃总是嘴贱,还总是看轩辕烨一副又爱又恨的样子,她不过小小教训一下而已。 皇后笑,“如此,福乐县主以后可要常入宫呢。” 这丫头一来,宸妃被禁足,贵妃被施针,呵呵,真是好呢。 “这个。”云绾歌想到这个蒙了一下,她可没想着常入宫。 谁知,轩辕烨直接道,“短时期内,绾儿不会进宫。本王那边还有许多事得她来定夺。忙的很。” 皇后自是知道,他说的是大婚的事,便笑道,“是了,本宫倒忘了,下月你们就要大婚,这要准备的自然多。” “不过,后日,本宫的寿辰,烨儿,你可要带着绾儿一起来。可不许将她拘在府里。”太后忙也嘱咐着。 轩辕烨笑着,“这是自然,皇祖母的寿辰,任谁不来,烨儿和媳妇儿都要来。” 媳妇儿?云绾歌听这仨字,差点被鱼肉噎着,转脸,看向轩辕烨,对方却是一脸淡然,完全没有因为说出这不合时宜的三个字而害臊脸红。 罢,她也权当没听见罢。 不过,媳妇儿听起来似乎也不难听。 太后听了,更是乐了,“好好好,本宫那日等着你们。” 一场家宴,太后、皇上、皇后、晋王和云绾歌,就像一家子祖孙四口,说说笑笑,很是温馨,倒完全将那个还在施针的贵妃忘了个一干二净。 第三百六十八章 之前受的痛,值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之前受的痛,值了。 约莫一刻钟后,秦贵妃瞪的眼泪都出来了,云绾歌这才放下筷子,起身朝她走来。 “贵妃娘娘,难为你了,我这就给您拔针。”云绾歌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将她脸上的银针,一一拿下,再一一放进银针袋。 待所有银针拔除之后,云绾歌净了手,从怀中掏出小药瓶,取了些乳白色的乳液,帮其抹在脸上,又用特殊的手法帮其面部做了简单的按摩,防止出血或者疼痛。 之后才解了秦贵妃的穴道。 “唔!”身体一松,秦贵妃差点往前一栽,云绾歌忙扶住她,“贵妃娘娘小心。您才施过针,身体疲累,叫人扶您先回宫歇着吧。” “你这.”到底众目睽睽之下,秦贵妃没骂出来,不过,那脸色阴沉的都能滴水了,“福乐县主,你今日大恩大德,本妃他日定当相报。” 这样咬牙切齿的说报恩,实在有些渗人,云绾歌干笑着命人,“你们快扶贵妃娘娘回宫歇着。记住,五个时辰内不能碰水。” “哼!”秦贵妃冷冷一哼,等着两个宫女上来搀扶。 实在是,被云绾歌那一点穴,坐那僵硬了一刻钟,现在这腿肚子还发软呢,根本站不起来。 两个宫女上前来扶,秦贵妃将手搭在两人腕上,缓缓起身。 这时,皇后娘娘瞅着她那脸,却觉得有一丝刺眼。 “本宫怎么觉得,贵妃这脸,被针扎了一通倒红润了不少。” 她这话本是无意的,其他人却是因她这话,也都好奇的朝秦贵妃瞧了去。 庆德皇帝更是喜不自禁,“不但红润了,还白嫩了呢。” “什,什么?”秦贵妃被说的懵了,手指不自觉的要抚上脸颊。 云绾歌忙道,“贵妃娘娘,先别碰。才施针,又给您抹了些药。您要摸了,怕会让针口感染。” “额。”秦贵妃见她这说的一本正经,又瞧皇上瞧自己的眼神多了几分痴迷,不由恍惚了。 难不成这丫头还真有几分本事? 庆德皇帝见她迷惘如小鹿般,不由动了几分怜惜之情,“你们几个快送贵妃娘娘回宫。另外,命御膳房,多做些贵妃娘娘爱吃的。” 一面又对秦贵妃道,“爱妃,您先回寝宫,稍后朕再去看你。” “是。”秦贵妃心里的怒火,总算消散了不少,看着云绾歌的眼神,也多了一丝复杂。 云绾歌冲她微微一笑,“贵妃娘娘慢走。” “嗯。”秦贵妃点点头,扶着宫女,像一只高傲的孔雀,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 她一走,皇后就疑惑的问,“县主,你刚才给贵妃娘娘使了什么针法?贵妃娘娘年前因为小产,气色一直不好。不想,刚刚你那么一扎,倒叫她一下子就好转了呢。” 皇后问的时候,这眼神里也带着期待的。 她年纪大了,这身子差了,皮肤更差了。 虽说,身为后宫之主,吃穿用度都不差,但她就是一直消瘦,似乎在她的人生里,只有当年怀大殿下时胖了点,之后就一直瘦的厉害。 人瘦,整个人干巴不说,穿衣裳也撑不起来,不止如此,她的皮肤连太后都不如,那干瘦的脸上早早的就出现了皱纹,而且,气色一直蜡黄蜡黄的,多少太医瞧了,多少药喝了,可一直没个动静。 若能像秦贵妃这样,让云绾歌扎几针,就能面色红润白嫩,那她也愿意啊。 “这个。”云绾歌看皇后热切的眼神,就有些懂了,女人么,多大年纪都爱美的。 只是,这宫里的女人,尤其还是皇后,她可不敢随意乱扎针,万一出了岔子,她万死难辞其咎。 而秦贵妃么,银针是太医馆的,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尤其太后和皇上在,不会出现大问题。 她想了想,便道,“贵妃娘娘这脸上有疾,刚才,我帮其用针灸刺穴之法,让其血气相通。自然,脸色就会好看些。” 不过,这种法子,时效性很短,到了明日,秦贵妃大概又会恢复原来的样子。 “哦。”皇后听着连连点头,心想,改日,也要她帮自己试试,不过,现在,她没好说。 太后道,“好了,绾儿,为着贵妃,你忙活了这半天,快来吃些吧。菜都凉了。” “嗯。”云绾歌应声,又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此刻,阳光正好,空气清新,吃着美味的食物,感觉真好。 梅宫这边,秦贵妃一到寝宫,便命人拿镜子,她倒要瞧瞧,她好好的一张脸,究竟怎么样了? 她有些怕,毕竟,那么多的银针扎脸上,那得留下针孔吧?想想都可怕。 对着镜子,她先是闭着眼睛,再慢慢的掀开一只眼,然后,猛地睁开双眸,怔怔的看着镜中的女子。 女子梳着美丽的发髻,脸庞精美绝伦,眸含秋水,肤色白腻,双颊还隐隐泛着好看的酡色,似晕了最上好的胭脂。 “贵妃娘娘,您出去一趟,这回来气色可真好。”宫女小真拿着家常衣裳出来,一见秦贵妃,就惊喜的了不得。 秦贵妃手里拿着镜子,抬头看她,“是,真的?” “真的。”小真忙不迭的点头,随后又笑道,“奴婢猜,是皇上?” “什么?”秦贵妃愣了一下。 小真就道,“今儿太后设宴请晋王殿下和晋王妃,皇上只叫了您和皇后、宸妃娘娘。皇后和宸妃,那不必说,位分在那里。可是娘娘您和她们不一样啊。连良妃都没叫呢。可见,在皇上心里啊,还是贵妃娘娘好。” “呵,你这丫头。”秦贵妃睨了她一眼,不过,想着皇上之前说要来梅宫的话,这面上也带着愉悦的笑意。 那个良妃,自以为年轻貌美,才进宫就兴风作浪的,今儿这样的家宴,皇上不还是没叫她么? 哼! 小真喜滋滋道,“娘娘,奴婢伺候您更衣。” “等一会吧。”秦贵妃又举起铜镜,左照右照的,话说,那丫头还真有几分本事,虽说,扎针的过程很痛苦,但是,瞧着此刻镜子里那白皙娇嫩的脸庞,似乎,之前受的那些痛,也不值什么了。 不过,再一想,那丫头是未来的晋王妃,还没过门,就受着晋王殿下的宠爱和袒护,她这心里,就又如被毒刺扎了下,很不舒服。 第三百六十九章 可爱的小东西 第三百六十九章 可爱的小东西 映水阁这边,吃饱喝足,云绾歌与轩辕烨,又陪着太后在这风景极美之地走了一圈,听着太后叙说着当年与先皇之间的一些趣事。 末了,太后轻叹,一双眼睛慈爱的瞅着轩辕烨,道,“要说,这些个皇子皇孙中,独独烨儿最像他皇祖父。” “哦?”云绾歌眼睛晶亮的看向轩辕烨,笑道,“那,先皇当年一定风采卓然。” 这话,无形中也将晋王给夸了呢。 轩辕烨不由得朝她那边望了一眼,只见她眉眼含笑,一脸轻松自然。 显然,刚才那话也并非刻意讨好。 太后闻言也笑了,“先皇当年,若说这容貌气质,的确不错。可这性子,烨儿要好的多呢。” “呵。”云绾歌不知道太后有没有见识过晋王的真面目。 不过,今日家宴,她都是觉得,晋王在太后跟前,表现的温顺又知礼呢。 “以后,有你在他身边,本宫就能放心了。”说着,太后又拍拍云绾歌的手,一脸欣慰。 简单的半日相处,太后就能看出,云绾歌是那种心地纯良的好姑娘。 但是,她的这种纯良却又不是任人可欺的,相反,她非常聪明,还带着一丝狡黠和无伤大雅的坏。 譬如,之前对付秦贵妃。 呵,明明让那秦贵妃吃了暗亏,可偏偏做的巧妙。 秦贵妃被讽有隐疾,脸上被扎针,都快被气疯了,可偏偏,痛苦过后,还有效果,呵。 这就相当于打了人家一闷棍,又给了颗甜枣。 这秦贵妃遇到小福乐,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有如此灵透机警的小姑娘在轩辕烨身边,她自是心安。 云绾歌不自觉的又仰首朝轩辕烨望去,恰巧,那厮也偏着脑袋看来。 视线隔空相遇,有了那么一瞬的错愕,随即,云绾歌弯唇一笑,眉眼如画。 轩辕烨眼神深暗,隐隐漾过一抹紫色暗芒。 逛了一阵,太后有些乏了。 云绾歌便识趣的与轩辕烨告退。 不过,临走前,太后拉着她的手,嘱咐着后日定要早早过来。 皇上、皇后那边,也不用再去,两人便径直离了宫。 直到上了马车,云绾歌靠在角落里,轻舒了一口气。 今儿可比她想象的要简单的多呢,原以为会有许多繁复的礼节,没想到,竟像是寻常人家一样,不过是陪着祖母、爹娘说个话、用个饭而已。 若是皇家,真的能这样简单祥和,就好了。 “累了?”对面,轩辕烨一面沏着茶,一面掀眸看了她一眼。 待这清茶沏好,递了一盏过去。 云绾歌这才留意到,这马车上竟然还备着烹茶的小炉和一套古朴的茶具。 果真是会享受啊。 “多谢。”云绾歌接了过来,看着玉色茶盏里,茶叶起伏翻飞,甚是好看,淡淡的水汽升腾间,一股清雅的茶香扑鼻而来,让人顿觉每个毛孔都要舒展开了。 “好茶。”她赞了一声,微微垂首,浅浅的抿了一口。 些许涩意,之后便是甘醇爽口,很对她的胃口,于是,又抿了一小口。 这才将茶盏搁下,不过,这茶盏真是精致啊,和这茶叶也相配。 轩辕烨倒是没急着喝,而是又拿了一喝点心出来,“桃花酥,尝尝。” “唔。”云绾歌刚想拿,可是,这一动作吧,胃里就不大舒服了,忙摆手,一脸遗憾,“现在不能尝了,之前吃的有点撑了。” 别的就不说了,单是那灸鱼,她就连吃了三条啊。 不单是因为美味,她还想着,这道美味将来可以在她的缘聚楼里卖呢,反正,她有好几个庄子,每个庄子里头都有水塘,除了养莲藕荷叶的,水里的鱼也不少。 要是再卖灸鱼,生意定然能火爆。 想想那大把的银子,她就乐啊,以至于不知不觉的连吃了三条。 见她小手摸着肚子,轩辕烨失笑,“那就坐着歇会。” 说着,自己倒是浅浅抿了一口茶,又拿了那酥优雅的咬了小半块。 云绾歌瞅着他这矜贵的吃相,很有几分艳羡,那么一块酥,若是她一口就能吃光,偏他一大男人,就跟那矜贵的家猫似的,一口那么一点,怪不得,今日家宴那么多美食,他也没吃撑,现在还能吃点心。 马车缓缓行驶,不知不觉的,云绾歌竟然阖起了眼睛,小脑袋靠在车角就打起了盹儿。 轩辕烨单手托腮,一双深眸含着笑意,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对面熟睡的小东西。 还真是可爱的小东西啊。 明明前一刻,还睁着大眼睛盯着他吃东西,还跟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眨眼间,他那一口酥还没咽下呢,这丫头那眼皮就耷拉了下来,中间还倔强的想睁开,到底太困,随即小脑袋一歪,就靠着车角睡着了。 此刻,那小脑袋还随着马车的行驶,晃晃悠悠,微张的小嘴,水水润润,微微露出两颗小白牙。 牟地,轩辕烨只觉身下一紧,一股陌生的感觉袭来,他不自觉的拧紧了长眉,眼睛缓缓闭上。 云绾歌并不知道自己睡着了,所以,待她被人叫醒的时候,十分迷糊。 “我这是怎么了?” 竟然在别人的马车里就睡着了?她这是心多大啊? “这个时节,吃了饭就容易犯困。”轩辕烨对此似乎很能理解。 云绾歌不自觉的抹了下嘴角,讪讪一笑,还好,嘴角干的,没有流口水,不然,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下了马车,晋王府三个大字映入眼帘,她睁大眼睛,看向轩辕烨,“怎么带我到这儿来了?” “之前你睡着了,我便没叫你。车夫不知你住哪儿,就直接回来了。”轩辕烨道,“走吧,既然来了,就进去瞧瞧。看看有什么需要变动的?” “哦。”这是想让她看看未来住的地方啊? 跟着轩辕烨进了王府,或许是车上睡了会,这会子,她精神头很足。 这还是第一次在晋王府闲逛呢,感觉倒是不错。 这里的景致一点不比宫中差,甚至有一二处还要盛些。 轩辕烨还将她带到了王府花园,“这里,以后你想种什么都可以。” “那,种药材呢?”云绾歌抬眸望着他笑。 轩辕烨耸眉,“你决定。” “呵。” 第三百七十章 夫唱妇随的感觉 第三百七十章 夫唱妇随的感觉 这么一大片美丽的花园,花团锦簇的,云绾歌怎么可能会傻到种药材呢?何况,她有地,也有庄子,哪里不能种? 可看着轩辕烨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她心里倒是一暖,嘴上轻哼,“我不过那么一说罢了。” “你很喜欢药材?”轩辕烨笑问,毕竟,她随口就说种药材,可没说种点别的呢,可见药材在她心里位置挺重。 云绾歌轻笑,“药材能赚银子嘛。” “呵,想不到你还是个财迷。”轩辕烨大掌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云绾歌白了他一眼,他这个自小的皇亲贵胄,自然不懂她这穷怕了的人心里。 虽说云家有钱,可是,她可是实打实的过了多年猪狗不如的生活呢,前世更惨。 “不过,你要种药材,也不是不可。”轩辕烨却突然神色认真的道。 云绾歌唬了一跳,“不是吧?这园子这么好。你不会真毁了吧?我刚才那不过是逗你的。我真没想在这种药材。” “傻!”看她吓的喋喋不休的样子,轩辕烨两指一伸,直接捏住了她的唇瓣,看着她愕然的瞪大眼睛,也没松手,只是微微垂首,望着她的眼睛,道,“本王手里有些田地。可以给你种药材。” 云绾歌猛地拍开他的手,顾不上嘴唇被他捏的有些麻,惊喜的问,“是真的?” “当然。”轩辕烨挑了挑眉,双手背后,帅气的朝那花圃间走去。 也不知是他衣摆上的花纹太过逼真,还是他本人俊美诱人,竟引得花丛里的蝶儿,一股脑的跟着他飞了。 云绾歌也激动的朝他撵了去,“那,王爷有多少地?打算种些什么药材?王爷若想种的话,眼下就是最好的时候。” 春季,是所有作物播种的季节啊。 “这些,你全权负责。”轩辕烨走到一棵树下,潋滟的眸光瞅着她,又道,“不过,这药材,本王要占七成。” “七?”云绾歌愣了下,心里算着,自己占三成? 不免有些不满,“王爷,您可就出了点地,其他的全都我来干。” 只给她三成,是不是太少了?再说了,她手里有银钱,哪里买不来地? “那你想要多少?”轩辕烨失笑,这丫头,还真跟他做起生意来了。 云绾歌小手一伸,“怎么着,也得五成吧?王爷,就这,您都占了大便宜了呢。你把地交给我,其他的事全都我来办,您就坐等着收银子就成了。” “呵,好。”轩辕烨很爽快的应了,“不过,这要种什么药材,得我来定。你若种的好了,本王有赏。” “嗯,王爷想种什么药材?”不知道会赏什么?云绾歌莫名的有些期待。 她现在有钱有地有宅子,可是,皇家的东西,那可都是钱买不来的,若有一件,就可以留做传家宝了呢。 她这时,倒忘了,她马上就要成这府里的女主人,也是皇家的人了呢。 轩辕烨轻笑,“急什么?待咱俩成婚之后,寻个空儿,本王再告诉你。” “额。”云绾歌茫然的眨了眨眼。 “呵。”轩辕烨修长的食指,在她额间一点,笑道,“走了。” 那微凉的指腹,碰着额心,云绾歌顿觉有些酥麻。 这人,聊着挣银子的大事呢,又歪道了。 园子逛了,轩辕烨又带她去了王府一处独立的院落——落樱阁。 这落樱阁里,种满了一种来自南苑国移栽而来的樱树,此树三月开花,花枝美丽。 一进院子,云绾歌就没那美丽的花海迷住了,远远望去,就像是天边的云彩一般。 “这里可真美!”云绾歌不由赞叹。 从踏进院里的一刹,一路繁花相伴,就好像进入了一幅美丽的画中。 “这落樱院,一直无人居住。”轩辕烨一边走着,一边偏着头望她,道,“你若喜欢,日后,就住这边。” “可以啊,我喜欢。”云绾歌欣喜的点头,又同他进了内院。 内院亦是清幽雅致,处处散发着低调的奢华,她,喜欢。 她决定了,“王爷,不必再去别的院子了,我就要这儿了。” 王府很大,院子很多,她要嫁过来,随意的挑。 不过,谁叫这落樱院,第一个入了她的眼呢,其他的,就不想多看了。 “喜欢?”轩辕烨站在樱花树下,盈盈笑问。 “嗯。”云绾歌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应声。 轩辕烨道,“那好,本王会命人将此重新布置一番。” “嗯。”其他的事,云绾歌也不想操心,关键,她也不懂,这些就交给他处置吧。 不过,他们这,是在商议婚房的事?怎么就有种夫唱妇随的感觉了? 云绾歌莫名的有些凌乱了。 这速度快的,连她都被带进去了。 王府后院的其他宅院里,乍听闻王爷将未来王妃带进了府,好几个女子都想出来瞧瞧,然而,一想到晋王殿下,众人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没用的各回各屋,各自烦闷去了。 就这么随意的逛逛,大半个下午就过去了,眼看着天色不早了,怕哥哥担心,云绾歌提议回去。 轩辕烨便命风二亲自驾车,送了云绾歌回去。 回到宅子里,没想到沈樱也在。 “云妹妹。”一见到云绾歌,沈樱那阴沉的脸上,就像突然被阳光照耀,瞬间就明媚了。 一旁,云天骧见她跟妹妹亲热,很鄙视的认为,她是想利用妹妹来亲近自己,越发不屑。 “绾儿。走,跟哥哥进屋说话。” “哥,等会。”云绾歌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到底怎么了?但就是不对,“沈姐姐,你找我有事吗?” “我下午来了,听说你早上就进宫了,一直没回来。我有些放心不下,就等着你了。”沈樱如实说。 云绾歌挺感动的,“沈姐姐,我没事。” “没事就好。”沈樱说着,又凑她耳边,小声的得意的说,“云妹妹,那木里街的铺子,我全收了。回头,咱们再商议要做什么生意。” “真的?那太好了。”云绾歌也很激动。 看她俩这样,云天骧皱眉,真是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这会子就不认他这亲哥了,跟个外人聊的这样火热? 扎心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软硬不吃的女子 第三百七十一章 软硬不吃的女子 云绾歌没留意哥哥的失落,拉着沈樱就回了房,换了一身家常衣裳后,便对座窗前,一边喝茶,一边说着话。 听云绾歌说了今天宫里的事,沈樱微笑,“想不到,你倒投了太后她老人家的缘了,真是不错。” “是太后她老人家慈祥亲和。”云绾歌也笑道,心想,那什么宸妃和贵妃可就没事找事了呢。 “太后慈祥亲和?”看着云绾歌那纯净的眼眸,沈樱唇角笑意更深,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不过,她可是知道,当朝太后娘娘,说她女中豪杰也好,说她铁血手腕也罢,亦或者说她狠辣无情,总之,说她慈祥亲和的,她还是第一次听。 要知道,几十年前,北仓国经历的一场血雨腥风般的皇室政变,谁都没料到,一直纨绔无能的十皇子竟然从中脱颖而出,最后竟成了北仓新帝,让多少人大跌眼镜。 可以说,这其中便是太后娘娘的功劳。 太后身在司徒世家,家族中势力庞杂,可是能为那一无是处的十皇子铺路,并且在那样惨烈的竞争下,杀出一条血路。 太后,怎么也跟慈祥亲和联系不上的。 云绾歌见她欲言又止,疑惑的问,“怎么了?” “呵,没事。”沈樱想着,那些毕竟是多年前的事了,如今,太后深居后宫,不但朝政不理,就连后宫之事也不大理会了,想来老人家是真正的活通透了吧。 云绾歌心里大约能猜到她的心思,也微微一笑,不甚在意。 两人又聊了一会生意上的事,打算等大婚之后,那香料铺子就开起来,这段时间,沈樱正好可以将那铺子重新装修一番。 只是,聊着聊着,天色渐渐晚了,可沈樱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云绾歌就觉着不对劲了。 “沈姐姐,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还有事?” “没有啊。” “真的?”云绾歌不信。 沈樱笑睨着她,“怎么?想陪你吃个晚饭都不行?” 云绾歌道,“那是求之不得啊。只是,我担心沈姐姐有事,又不好跟我明说。不过,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就放心了。” “嗯。”沈樱干笑着,神色有着一丝尴尬。 云绾歌早就看出她有心思,不然,她怎么能放心祖母一人在那新宅子里?可是沈樱不说,她也不好追根问底。 直到晚饭结束,天色将黑,她便命谢安亲自送其回府。 沈樱回府,免不得要到老太太这边来请个安。 只是,听下人说,老太太晚饭一点没吃,她又急了,叫人拿了碗熬好的杏仁粥,亲自喂到老太太跟前。 “祖母,好歹吃一点啊。您不吃东西,饿坏了身子,樱儿会心疼的。” “哎。”老太太看着孙女清瘦的脸庞,也是心疼,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再说了,自己年纪大了,万一哪天有个不测,留下她一个人在这世上,可怎么过? 那边,再怎么过分,可到底是一家子骨肉,那人是她的亲儿子,孙女的亲爹,她就想着,自己不在了,那边好歹也能给孙女一个帮衬,再不济,也不能得罪了,她怕,那个女人会给孙女使绊子啊。 “祖母。”见老太太一脸忧色,沈樱有些懊悔了,躲什么躲呢,她如今都与那边划清关系了,还怕么?倒让老太太在中间难做了。 “樱儿。”老太太看着她,又心疼又无奈,“祖母知道你要强,可是,你父亲都派人来请了。你还是去一趟吧。” 沈樱眼眸轻垂,眸中划过不屑。 不过就是后日太后娘娘生辰,她这个便宜外甥女,自然是要跟着华容夫人一起进宫庆贺。 每年如此,华容夫人为了彰显她再嫁相国府之后,过的是多么幸福,对继女又是多么的好,每次都要带上她一起演戏,不累么? 今年,都已经闹僵了,她们就直接说她病了,起不来床不就罢了,还来这套?她真烦。 “祖母觉得。”见孙女凝眉不说话,老太太只能软着声音劝着,“你进宫一趟,未必就是为讨好那女人,你是给太后娘娘贺寿,这也显示着你相国府嫡女的身份啊。另外,你和那云秀公主不是交情很好吗?还有,未来的晋王妃那日指定也会出席.” 沈樱听的出老太太的意思,是想让她多结交些人脉,也为着自己的将来。 只是,那云秀公主,难道祖母还没觉出来?她们已经很久没来往了吗? 不过,未来的晋王妃,沈樱想起云绾歌,脸上的神色倒是缓和了不少。 说来说去,她唯一觉得,那些皇家的人,也就这未来的晋王妃还可相处。 “罢,祖母,你乖乖将这碗杏仁粥吃了,我就同意,那日进宫一趟。” “真的?”老太太惊喜不已,这个孙女,她知道,别看外表柔弱,说话娇滴滴的,可那性子,真比男人还要刚,软硬不吃的。 沈樱点头,“孙女还敢糊弄祖母不成?您放心,那天,我肯定进宫给太后老人家贺寿,不会丢了您儿子的脸。” 堂堂相国大人,若是连家里的女人孩子都管不好,传出去叫人笑话。 但是,前提是,那对母女别再惹她,否则,她不介意再撕一次。 彼时,相国府,华容夫人正拽着女儿高若兰,在房里,一起挑选着后日进宫要穿的衣裳和首饰。 这些衣裳和首饰,都是司制坊下午才松来的。 母女俩一人五套,另头面两副。 “母亲。”试了两套之后,高若兰就有些不耐烦了,“你真的送衣裳和头面给那小蹄子了?” “好了,兰儿。”华容夫人一面对鲜亮的衣裳和首饰,心情都很好,此刻,看着女儿那阴沉的小脸,也不计较,反挑了一件石榴红的宫装递给她。 “娘觉得,你穿这件好看。这颜色衬的肤色白。” “娘。”高若兰瞥了眼衣裳,就冷哼道,“这些漂亮衣裳,那贱蹄子哪配穿?娘干嘛还要去送?你这不是在打我的脸么?” 一想到那日傍晚,竟然被沈樱按在地上扎针,她这心里就有股气出不来。 可娘再三叮嘱,马上外祖母寿辰,不准惹事。 她暂时只得忍了,可是,母亲还巴巴的给那贱蹄子送衣裳首饰,她万万忍不得。 第三百七十二章 哥哥真是太自恋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哥哥真是太自恋了 看女儿又发脾气,华容夫人也不恼,只将那些衣裳和首饰放下,这才抚着她的头发,哄道,“兰儿,别使性子。娘现在毕竟是这相国府的主母。这外人都是知道的。给太后贺寿,我带你去,不带她去。那别人还不背地里说我这个继母苛待继女么?” “什么苛待?就那贱蹄子也配?”高若兰声音越发高了。 华容夫人摇头,“旁人不说,你也知道你外祖母的脾气。她若知道,那小蹄子跟咱们闹翻了,还带着老太太离开了相国府,那你说,她能饶我吗?” “那又不是你逼的,是她们自己要走的。”高若兰道,她不明白,既然都走了,母亲干嘛还费那事给自己找麻烦? 华容夫人叹道,“你还小,不懂。你外祖母啊,如今只会看中那些所谓的声誉,根本不管咱们母女死活了。” 想着,她也委屈的红了眼眶。 上回,兰儿被晋王给欺负了,太后不但不帮着讨个公道,反而句句指责她和兰儿的不是。 这到底谁才是亲生的啊。 “总之,你外祖母现在瞧不上咱们娘儿俩。你呀,就争点气,这段日子,可千万别再出事了。” “娘。”高若兰不满的皱眉,“别人不惹我,我会去惹人家吗?” 总之,让她瞧不顺眼的,那都是别人的错,与她何干? “知道知道,我兰儿最乖。”华容夫人忙陪着笑,又将这石榴红的宫装放在她身前比划,“娘还是觉得,这套最配你。还有,这头面,娘也给你选一套。” 高若兰撇撇嘴,她才不喜欢这像血似的颜色呢,她喜欢黄色,多亮眼啊。 时光辗转,一夜很快过去,第二天,云绾歌一天都没有出门,想着明日太后寿辰,她这未来的嫡孙媳妇,第一个给老人家过寿,怎么也得有件拿的出手的礼物啊。 可是,这时间太短了,根本来不及准备。 而且,她这宅子里吧,好东西是有几件,可那都是之前皇上赏赐下来的,她自己的东西,倒在凉城那边呢。 再要去买,怕也难买到像样的、合适的。 正发愁呢,傍晚时分,风二受命来此,还带来了一箱子的东西。 “这是什么?”云绾歌好奇的问。 风二道,“福乐县主瞧瞧便知。另外,王爷说了,明儿一早会过来接您和云公子。” “我哥?”云绾歌想着,云天骧是晋王殿下未来的大舅子,是她这边在京都的唯一的娘家人,此次,太后娘娘寿宴,邀他出席,也是情理之中。 风二点头,“王爷还说了,所有东西,他都准备好了,县主和云公子明日只需跟着去就罢了。” “哦。”云绾歌知道,轩辕烨这说的是贺礼之事。 罢,反正,她也筹备不好,既然,那厮说他会准备,那就他准备吧,她还省事了呢。 “那就替我多谢晋王殿下。” 风二抿嘴一笑,“好,县主这话,风二一定带到。” 不过,这都快成婚了,还谢来谢去的,总是有些滑稽吧。 待风二走后,云绾歌打开了箱子,发现里头竟是一件白狐皮做的披风,白狐皮做的围脖,白狐皮做的手套 还真是齐全啊! 只是,这马上就要热起来了,他为何要送她这些个? 不过,东西确实都是好东西。 她将这披风拿起来,皮毛真是柔软暖和,而且,一丝杂色都没,就连那手套都是啊。 她可知道,北仓国这白狐皮可难得的很呢。 “又送东西来了?”云天骧倚在廊下的柱子上,看着妹妹拿着白狐披风在身上比划,好笑道,“也不怕热出痱子来。” “不怕啊。”云绾歌觉得,这就像是跟自己量身定做的呢,真是合适。 “谢安,拿到库里去,妥善收着。等天冷了,就用的着了。” 转身,看着哥哥那一脸无趣的样儿,她走上前来,好奇的问,“哥,你怎么了?情绪不高啊。” “明儿哥哥真要跟你一起进宫?”云天骧有些生无可恋的问。 他这人,最厌烦这样的场合,若普通的宴席也就罢了,可偏是皇宫的,他这种随性之人,在那里还不憋闷死啊。 云绾歌猜着了,“哥哥不想去?” “不想。”云天骧哼着。 云绾歌笑,“难道,哥哥就不想看看皇宫什么样子?皇上、太后、还有那些后宫嫔妃、皇子公主都生的什么模样?” “这个?”云天骧还真不是很好奇,毕竟,他就认识一个皇子,晋王殿下不就是么。 “对了,这回,整个京都的名媛,都会去哦。哥哥确定要放弃这次机会?”云绾歌冲他挤挤眼。 云天骧有些犹豫,“这个?” “罢。”云绾歌轻轻一叹,“既然哥哥不想去的话,那就不去了。到时,我就跟晋王说一下。哥哥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一时胆怯,也是人之常情。没人会笑话你的。” “什么?”云天骧顿时瞪大了眼睛,“哥哥胆怯?” “不是?”云绾歌眨眼。 云天骧磨牙,“你哥哥我什么时候胆怯过?不过是厌烦那些宫中规矩罢了。” “呵。”云绾歌笑了,“宫中规矩是挺多,但你又不是上朝堂,不过是参加太后的生辰宴席。去了就吃好玩好就行了。还管其他?再说了,人家是给太后娘娘贺寿,谁关心你是谁啊?” 她觉得,哥哥可能真的是太自恋了。 “可是,你没觉得,哥哥这模样,太招眼了些?”他就怕到时候,他一出场,瞬间让那些什么皇子啊、贵公子啊黯然失色的,再有几个花痴千金的缠上他,麻烦。 对此,云绾歌嗤之以鼻,“放心,这京都的千金啊,个个眼高于顶,人家那眼睛都盯着皇家,再不济,都是王侯将相,你么,省省心吧。” “这样啊。”云天骧也好笑的笑了,脑海里突然闪过沈樱那张脸,他奇怪了,这丫头,怎么就不像妹妹说的,眼睛盯着皇家呢。 她可是相国千金,身份不低啊,就是容貌差了些,脾气差了些。 等等,云天骧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他怎么想到那女人了? “绾儿,明儿,沈樱那女人不会也去吧?” 第三百七十三章 贿赂未来大舅兄 第三百七十三章贿赂未来大舅兄 不管云天骧是否乐意,这日一大早,晋王殿下的马车就停在了新宅子的门口。 云绾歌早已收拾妥当,发现云天骧还没有出门,便走到他房门口,敲了两下门。 “哥,你去吗?你要不去,我就先走了。” “等等。”屋子里传出云天骧的声音,随后,又是砰砰桌椅碰撞的声响。 云绾歌盯着房门,不觉凝眉,“哥,你在屋里做什么?” “马上好。”云天骧又对着镜子,最后照了照,这才满意的打开了门。 门,被猛地打开,一股劲风吹的云绾歌额前刘海都飘了起来。 云天骧,一身宝蓝色长袍,衣饰华贵,身材高挑,腰间还特特地挂了一枚月牙形的白色玉佩。 墨发束着金冠,长眉入鬓,目似星辰,气度不凡。 “绾儿,怎么样?哥哥这样不给你丢脸吧?”看着妹妹那目瞪口呆的模样,云天骧弯唇轻笑,手持一把鎏金折扇,还骚包的扇了扇,摇晃间风采翩翩,一派风流。 云绾歌眼皮抽了抽,就瞅着他这折扇,有些不顺眼,“哥,折扇就放家里吧。其他的,还行。” “这折扇挺好的啊,你瞧瞧这扇柄.” “好吧,那你拿着,咱们快些吧。”晋王还在外面等着呢。 云天骧忙收起折扇,气宇轩昂的跟着。 府门外,轩辕烨骑着一匹骏马,边上,还有一辆豪华马车。 显然,这马车是给云绾歌准备的。 “王爷,我也骑马吧。”骑马快,关键坐马车里晃晃悠悠的,她会睡着。 轩辕烨眸光一闪,看着马跟前的小人儿,就点点头,“好。” 云绾歌眯眼一笑,才要吩咐人备马,不想,轩辕烨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捞上了马背。 一旁,云天骧瞧直了眼,“晋王殿下。” “云公子,请。”轩辕烨使了个眼色,就有下人牵了匹皮毛黑亮的骏马过来。 云天骧的注意力瞬间被吸走了,嗬,好一匹骏马啊,这该不会是纯种的汗血宝马吧? “云公子,这匹汗血宝马,是王爷最心爱的马,您可要善待。”那下人看着云天骧,有些不舍的道。 云天骧咽了口口水,“那是自然。” 汗血宝马啊,他就是见也是第一次见呢,没想到,王爷不止对妹妹大手笔,对自己也这么大方。 感动。 骑上骏马,云天骧就朝前面追了去。 今日,太后七十寿辰,举国同庆,整个京都也沉浸在一片欢乐喜庆的氛围里。 街道上大大小小的商铺门前挂满了喜庆的红绸,酬宾优惠的活动随处可见,路过的行人,脸上也都洋溢着美好的笑容。 云绾歌坐在轩辕烨的怀里,脸有些木。 她是想自己骑马,没要跟他一起好吧? 早知道,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坐马车呢,这会子,走在街上,有些招眼了。 好在,这马速够快,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宫门口。 轩辕烨翻身下马,随后,将云绾歌从那高头大马上抱了下来。 “王爷,我自己也能下来。”被人抱来抱去的,感觉就像个小木偶一样。 轩辕烨伸手捋了捋她腮边的碎发,看着她精致绝伦的小脸,笑道,“你穿着裙子,万一摔了,可不是好玩的。” “额。”云绾歌低头一瞧,哎,这宫装虽然好看,但是,真的有些太繁复了,跑啊跳啊的,都不大方便。 “走吧。”轩辕烨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随后,很自然的握住了她的小手。 云绾歌转身朝那路上瞧,“哥哥还没来呢。” 却不想,这一瞧,就瞧到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马车,那车里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她,忙将车帘放了下来。 萧若水也没想到,好巧不巧的竟然就瞧见了这一幕。 心口,忽然就像被绵密的细针扎了一般,疼。 “晋王,绾儿。”随后,云天骧骑着汗血宝马,器宇轩昂的过来。 嘿,若不是怕误了进宫的吉时,他可真得要骑着这马到郊外的场地上好好放肆一回。 “哥。”云绾歌撇开了轩辕烨的手,朝云天骧这边迎了过来。 云天骧翻身下马,看着妹妹一眼,再看向轩辕烨,“晋王殿下,多谢。” “云公子客气。”轩辕烨颔首。 云绾歌听得莫名,小声的问哥哥,“什么?” “瞧见了没?”云天骧手朝那被下人牵走的宝马一指,笑嘻嘻在她耳边道,“纯种的汗血宝马,晋王殿下送我的。” “啊?”云绾歌虽然不懂马,可也知道这汗血宝马有多难得啊,忙看向轩辕烨,“王爷,不是吧?其实,我哥哥骑术不好。还没我好呢。” “绾儿。”云天骧忙扯过妹妹,亲妹妹啊,不带这么拆台的吧?“大不了,日后借给你骑。” “咱俩都有份。”云绾歌朝他扬了扬眉。 云天骧睨着她,“行。” 不过,再一想,妹妹到底是姑娘家,还能天天骑马去?大概也是一开始的新鲜劲儿,转眼就忘了。 兄妹俩达成协议,云绾歌十分爽快,“哥,回头我再送你一副好马鞍。” “嗯。” “二位,可以进去了。”眼见着,不时有马车过来,轩辕烨笑着催促。 “嗯。” 云绾歌应了一声,上前两步,走在了轩辕烨的身侧,云天骧步子大,就走到了轩辕烨的另一侧。 兄妹二人,再加上晋王殿下,给人的感觉,那就是很祥和的一家人。 待那三人进得宫门,看不见了,萧若水这才起身下了马车。 狄雨彤紧随其后,有些同情的看着她,“萧姐姐,别难过了。要不,找太后娘娘做主,给你挑门好亲事。” “胡说什么?”萧若水睨她一眼,“今儿咱们可是来给太后娘娘贺寿,别扯别的。” “我也是担心姐姐。”狄雨彤轻叹,刚才,她都瞧见了,晋王殿下对云姑娘着实是体贴的很呢,就连当年对萧姐姐都不曾这样过。 原先还想着,大不了,萧姐姐做个侧妃呗,可这几日都在传,晋王殿下当着太后和皇上等人的面,立过誓,此生只有云姑娘一个正妃,不会再要其他女人呢。 所以,她觉得,萧姐姐还是放弃为好。 第三百七十四章 心慌 第三百七十四章心慌 萧若水挤出一丝笑来,“雨彤,我知道。你放心吧,我没事的。” “嗯,没事就好。”狄雨彤知道她心性大气,不过,刚才晋王殿下和云姑娘那画面,确实有点扎心啊。 萧若水点头,“咱们也进去吧。” “好。” 两人携手,才转身要走,就听见身后一声嘲讽的声音。 “哟,两个破落户,也有脸来参加我外祖母的寿典?” 狄雨彤身形一顿,一听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就知道是高若兰那个讨人嫌的东西。 她刚要发作,萧若水拉了拉她,“雨彤,别跟她一般见识。” “哼。”狄雨彤便没理会。 高若兰对此,不屑的撇了撇嘴。 后面,华容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优雅的下了马车,看见女儿又一脸怒气的样子,稍稍冷了脸色,嗔道,“兰儿,又在跟谁磨牙?” “不过两个破落户罢了,谁跟她们磨牙了?”高若兰过来扶着母亲,一面看着那随后的马车,缓缓也停了下来,又不屑撇嘴,“娘,咱们真要一起进去么?” “当然。”华容夫人说着,转身看向那马车。 马车停好,有丫鬟上前开了车门,扶着沈樱缓缓下了车。 “哼。”高若兰一见她,就气哼哼的磨了磨牙,上回挨针的事,她不会忘,也不会罢休的。 沈樱这贱人今日还有脸来她外祖母的寿典,看她到时不折腾死她? 华容夫人一见沈樱,却是热络的朝她招手,好像她们之间从没有发生过不愉快。 “樱儿,快到母亲这边来。” 这时,恰好又有几辆豪华马车停了下来,其中一辆,是司徒家的老封君和最疼爱的孙女司徒玥。 其他的,也都是豪门贵胄的女眷们。 沈樱唇角微翘,露出一抹轻浅的笑来,演戏么?她配合就是。 她缓缓朝华容夫人走来,神色无辜,“母亲,你们那车太快了,叫我好撵。” 华容夫人脸色一变。 高若兰就斥道,“哼,是你不想来,就在路上磨磨蹭蹭吧?” “怎么会?兰妹妹误会了,我那车子中途还坏过一次,得亏问题不大,不然,这会子还来不来呢。”沈樱着急的解释。 旁边经过的一个夫人听见了,很八卦的凑过来,“怎么,沈大小姐没跟夫人一起么?坐的马车还能坏?” “这个,可能车夫疏忽了。再者,我现在不在相国府” 没等沈樱解释完,华容夫人便微笑着打断,“这丫头近些日子,身子不大好,早上贪睡了会。我本意让她留在府中歇息的,谁知,她竟然又自己撵了过来。也不怪往日太后娘娘疼她。” “不,夫人,我好好的” “好了。”华容夫人责备的看她一眼,“樱儿,既然身子不好,一会就少说话。若真是撑不住,母亲会派人先送你回府的。” 说完,便昂首挺胸的朝宫门走去。 高若兰也警告的瞪她一眼,这才追上去。 沈樱咬了咬唇,有些无奈的看了眼这说话的夫人,随即,就朝华容夫人追了去。 云绾歌兄妹随着轩辕烨一起,先去拜见了太后娘娘。 今日,太后穿了一身大红的锦袍,花白的头发,也梳着高耸的发髻,斜插凤钗,端的是华贵美丽。 “恭祝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寿与天齐。” 一上来,云绾歌便拉着哥哥一起给太后行礼。 太后见着云绾歌,先是眼睛一亮,好个亮眼的丫头,上回都见过了,今儿再见,仍有惊艳的感觉。 再瞧她身边的男子,长身玉立、容貌俊美,即便晋王在这,他也没有被比下去。 “这位就是你的兄长?” “正是。”云绾歌笑着望了一眼哥哥。 云天骧忙也躬身道,“小生云天骧,见过太后,祝太后万福金安。” “好,好,好。”太后笑容可掬,对云绾歌道,“真不愧是兄妹啊。令兄这品貌气度,皆是不凡。让本宫都好奇,你们的爹娘究竟是何样子,竟然生得你们这样好的一对儿女,实在也让本宫羡慕啊。” “太后,您太过奖了。”云绾歌自谦了一句。 云天骧则是一脸笑意,果然不愧是太后娘娘啊,真是有眼光。 边上,轩辕烨也附和了一句,“皇祖母,据孙儿得知,绾儿爹娘已经在来京都的路上。相信过不了几日,您就能见到了。” “真的?” “什么?” “啊?” 三人几乎异口同声,同时看向轩辕烨。 轩烨点头。 太后,“那敢情好。本宫是要当面谢谢这亲家,生了绾儿这么好的孩子。不然,我孙儿还得打光棍呢。” “皇祖母。”轩辕烨俊脸难得红了红,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朝云绾歌望来。 云绾歌却恍若未觉,此刻,她正跟哥哥两个大大眼瞪小眼。 爹娘已经在来京都的路上,他俩可一点不知情呢。 虽然,意料之中的事,可没想到这么快啊。 两人,都像做错事的孩子,有些慌了。 云天骧身为兄长,一时没管住,妹妹就成了人家的未婚媳妇儿了。 云绾歌呢,是心虚,当初,娘是想她跟李寻双宿双栖,她拒绝的可干脆了,说不愿生活在皇家,可没想到,这才多久啊,就打脸了。 呜呜,爹娘来了,她要如何面对? “你们两个怎么了?”太后也察觉到二人脸色不对,好奇的问。 云绾歌忙道,“没。我跟哥哥说,太后您今日气色可真好。” “呵,你这丫头,还想瞒我?”太后落座,笑睨她一眼,“你不说,本宫也知道。定然是怕你爹娘过来兴师问罪吧?” 云绾歌脸色一僵,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太后圣明。” “呵。”太后轻哼,“说来,这也怪烨儿这孩子。说风就是雨的。这才跟他父皇说了成婚的事,当天的,就立逼着下了聘礼,还下了诏令赐婚。哎,也没个礼数,怕你爹娘也吓坏了。” “嗯。”云绾歌抿着嘴儿,心说,可不是这样,要不,怎么来的这么快? 爹也就罢了,娘那个性子,来了京都,还不知要怎样呢?她确实有些慌乱的。 第三百七十五章 很特别的心意 第三百七十五章很特别的心意 看着云绾歌纠结的小脸,太后哈哈一乐,拉着她的手,坐到自己身侧,哄道,“放心,等你爹娘来了,本宫亲自跟他们说,都是我这任性的孙儿惹的事,不怪你。” “嗯。”云绾歌很认同这句话。 一旁,轩辕烨笑而不语。 这时,有宫女进来,“启禀太后,萧姑娘求见。” “萧姑娘?”太后微微一顿,便道,“让她进来吧。” 云绾歌想着,这萧若水钟情轩辕烨,而哥哥又对她有过好感,这会子见,挺尴尬的。 便起身道,“太后,我想跟哥哥去园子里逛逛。都说这宫里的御花园景致最美呢。” “那好,叫烨儿陪你们一起去吧。”太后道。 轩辕烨便起身,“孙儿待会再过来陪祖母。” “嗯。”一会还要给祖先们进香呢,轩辕烨这嫡系皇孙自然是要来的。 萧若水一进寝殿,恰好与云绾歌等人撞见,神色微微一窒,似没料到他们也在。 不过,随即,她面色平静,躬身行礼,“小女见过晋王殿下、福乐县主,云公子。” “免礼。”晋王轩辕烨抬了抬手,连眼神都没给她,径直拉着云绾歌走了。 云绾歌本还想礼貌的打声招呼呢。 倒是云天骧原地站了一会,冲她礼貌的微微一笑,“好久不见,萧姑娘一切都好?” “都好,劳云公子惦记着。”萧若水亦是礼貌性的回答。 云天骧便也没其他话,只道,“那,萧姑娘请进,在下告辞。” “告辞。”萧若水颔首,待他走后,这才从丫鬟手里接过食盒,缓缓走进寝殿内。 “若水在这里,恭祝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寿与天齐。” “快免礼。”太后笑道。 萧若水起身,将手里食盒放到了桌子上,“太后娘娘,这是我为您精心准备的寿礼,希望您能喜欢。” “哦?是什么?”太后十分好奇。 旁人给她的寿礼,那都是先交到礼部,都有清单,萧若水竟然直接就将东西拿到她跟前来,她倒是想瞧瞧究竟是何物。 见她新奇的望着,萧若水笑着打开了食盒的盖子,上面一层,是一个雕花锦盒,盒子本身就很精致。 她取了出来,搁在了桌子上,随后,再打开底下一层,将上头盖着的纱布拿掉。 “唔,什么东西,好香?”太后闻见香甜之味儿,干脆起身走了过来。 萧若水很小心的将这一块约莫六寸的小蛋糕拿了出来,还有一小袋子的红蜡烛。 “这是什么点心?”太后瞅着颜色鲜亮,上头还撒着几粒红艳艳的果子呢,真是好看。 萧若水拿出特制的小蜡烛,一面插在蛋糕里,一面解释道,“这是蛋糕,是我今儿一早特意给太后您做的,新鲜着呢。” “那这怎么还要插蜡烛?”太后不解。 萧若水一共插了十八根蜡烛,随后又命宫人将其点燃。 十八根蜡烛点燃,烛火摇曳,在萧若水的脸上打上了一层暖暖的光。 “这个呢。”萧若水看着太后,甜甜一笑,道,“小女以前听人说的,这过生日,就要吃生日蛋糕。这蛋糕插上蜡烛,当蜡烛点燃的时候,您对着它可以许愿,之后,吹灭蜡烛,您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还有这样的事?”太后挺新奇的。 萧若水点头,“是呢,太后娘娘,您许个愿吧。” “哦,那本宫”太后没想到这丫头这样正式,可是,只古许愿,都是对着佛祖菩萨,或者祭祀的对着先祖,哪有对着一块点心的? 不过,好歹是人家丫头一片心意,再说,她今儿也高兴,就当是图个好彩头,便真的要命宫女拿蒲垫,要跪下行礼。 萧若水忙道,“不必,太后,您跟着我做就可以了。” 于是,她双手合十,慢慢闭上了眼睛,并说,“您的心愿在心底说就行了。” “哦。”太后笑着,便学着她的样子做起来。 过后,萧若水才道,“您可以吹蜡烛了。” “嗯。”太后也真的照做了。 当吹蜡烛的一瞬,萧若水打开那锦盒的盖子,一点清脆曼妙的乐声响了起来。 萧若水便合着拍子,拍着手,唱道,“恭祝你福寿与天齐,恭祝你生辰快乐.” 太后听着,不由笑了,这丫头,竟将这些吉利话唱了出来,果然别致。 再瞧这盒子里,竟然发出乐器的声音,里面还有一个木制的城堡,这城堡里头,一个小姑娘正荡着秋千,每荡一下,就会发出美妙的乐音来。 “这东西真是有趣,你打哪儿弄来的?本宫倒是第一次见。” “这叫音乐盒,也是我专程做给您的。”萧若水笑容满面,看的出来,她这次的礼物,太后很喜欢。 虽然不值什么银子,但贵在新奇,她敢笃定,就在这北仓国也是独一份的。 太后不由得将锦盒里的小城堡拿了出来,上下左右的细细查看着,“水儿,这真的是你做的?” “嗯。”萧若水点头,“小时候,我倒是给我姨娘做过些椅子、凳子和其他的小玩意。慢慢的,就琢磨了这些。不过是件小玩意,想着能给太后您解解闷儿。” “这玩意虽小,可是,要做起来不简单啊。”太后看着这城堡里头,各种工序、打磨,只怕这北仓国手艺最好的工匠,也未必做的出来。 关键,这木头里头还能有音乐,真是稀罕。 “水儿啊,你真是个心灵手巧的孩子。” 太后看着她,又生出几分怜惜。 若说,萧若水,那也是个好姑娘,跟绾儿,也不差什么。 但是,这感情的事,偏偏最复杂,不是你好就行的。 烨儿偏就喜欢了绾儿,这是没法子的事。 “好了。你的心意,本宫知道。”她将音乐盒放下,握着萧若水的手道,“你是个好孩子,一会,本宫还要祭典。你先去园子里玩会。” “嗯。”萧若水点头,不过,临走前,还是抽掉了蛋糕上的拉住,用小勺子挖了一块蛋糕,喂到太后唇边。 “太后,您尝一块。生日快乐。” “嗯。”太后含进嘴里,只觉得这叫蛋糕的点心,香甜可口,入口即化,真是美味至极! 第三百七十六章 带你去个好地方 第三百七十六章带你去个好地方 看太后的神色,萧若水就知道,这些日子没白忙活。 “太后,您慢慢享用,我先告退了。” “去吧。”太后坐在桌前,自己用勺子又挖了一口,嗯,真的好吃。 说起来,这丫头为了讨好自己,确实花了些心思的。 萧若水自太后这边出来,就见华容夫人携着高若兰,以及相国府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嫡小姐,一起往这边来。 其后,没有几丈远,却是司徒家的女眷。 萧若水不想多事,便闪到一处大花坛后,躲了去。 “哎呀,娘。”刚走到廊下,高若兰突然腰身一弯,手捂着肚子,可怜巴巴道,“我肚子疼。” “啊?这是怎么弄的?娘命人去叫太医。”华容夫人立刻紧张的要命。 高若兰忙摆手,“不用,许是早上吃多了,肚子不大舒服,娘,你先进去给外祖母请安。叫这丫头陪我就行了。” 她手指着后头跟着的沈樱。 华容夫人皱眉,“她怎么能成?叫碧云跟着去吧。” “我就要她。”高若兰低垂的眸中,闪过一抹阴狠。 华容夫人看她脸色尚可,再听她这话,就有些明白了,便在她耳边低声道,“死丫头,你可仔细些,今儿你外祖母寿辰,你要敢闹点事?娘可不依。” “娘放心,我有分寸。”说着,推开母亲,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招着沈樱,“还不快过来扶我?” “樱儿,兰儿有些不舒服,你陪着她一会。”华容夫人交代着。 沈樱只得上前,扶住高若兰。 高若兰随手一指,“去那边。” 沈樱面无表情,扶着她就走。 后面跟上来的,司徒家的女眷们,也都没理会这二人。 相国府的两个千金,一个嫡亲的弱小无能,一个外来的倒是蛮横无礼,对这两个,旁人都是不喜。 是以,她俩要去做什么,没人稀罕关注。 即便是萧若水,也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并没有做其他动作,虽然,她一眼就瞧出那高若兰不怀好意。 但是,这世道便是如此,等级森严、尊卑有别、弱肉强食。 她身为萧家的庶女,吃够了这样的苦头,只是,没想到,这位沈小姐身为相国府的嫡女,却也是如此,那她只能哀其不幸了。 自己不知道反抗、争取,旁人再帮也是无用。 何况,这世上,不公的恶事多着,她也管不过来。 待那司徒家的都进了太后寝殿,萧若水边从花坛后面走了出来,迅速的离开这边。 轩辕烨将云绾歌兄妹送至御花园,又陪着逛了一会,想着吉时快到了,便留了人陪着,自己先行离开了。 这厢,看着这园子里逛的多是女眷,云天骧便有些待不住。 “绾儿,你先逛着,哥哥别去瞧瞧去。” 这些个花啊草啊女人们啊,他是没多大兴趣,不过,既然难得来此皇宫,自然得各处瞧瞧。 因为有着晋王殿下的人跟着,他也不用担心会去错地儿。 云绾歌点头,吩咐风二,“劳烦你看着点我哥。” “绾儿!”云天骧不满,什么叫看着?他又不是三岁孩子。 云绾歌笑,“皇宫这么大,他不看着点,你会迷路的。” “这倒是。”云天骧也笑了笑,看向风二,“风兄,咱们别处去。” “云公子,请。”风二也客气道。 云天骧走在他身侧,看着他冷峻的眉眼,心里越发敬重,“自从上回一别,其实,我挺想再找风兄叙叙的。只是,你在晋王府当差,怕不得空,一直也就没找你。想不到,今儿倒在这宫里遇上了。真是好啊。” 想上回跟着三爷的商队,一起来京都,路上遇袭,那晚幸亏晋王殿下带人赶到。 当时,就这风二,真是以一当十啊,手里一把大刀耍的如鬼魅一般,真是厉害。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夜风二的英姿。 “云公子想找在下何事?”风二听他说的,有些不解。 他们仅有过两面之缘,找他叙? 还是有事? 云天骧一手搭在他那肩上,就道,“能有什么事?不过觉得与你投缘,想和你交个朋友。对了,今儿你没带刀吗?我一直觉得你这样的侍卫是刀不离身的呢。” “这里是皇宫。”风二解释。 云天骧随即了然,这皇宫里,除了大内侍卫,其他人是不许带武器的。 “那里没人,咱们朝那边逛逛。” “不可。”风二忙道,“那边是废宫。” “废宫?”云天骧撇撇嘴,“我瞧那边湖景不错。” “那好。”风二便依着他,一起去那边湖。 只是,才没走几步,云天骧就觉得湖对面,一道熟悉的身影。 眯眼一瞧,那娇怯柔弱的身影,不正是沈樱么? 这女人,该不会是一直跟着他的吧? 怎么他才到这人迹稀少的湖边,她也来了? 不过,她身边似乎还跟着人? 才一想,那对面的人影就闪进一片绿树林中不见了。 风二也瞧见了,不觉双眉紧锁。 看来,今儿,沈小姐又要遭殃了。 “风二,咱们去别处吧。”云天骧就想离开这片湖域。 风二点点头,相国府的事,他一个下人也参合不了,王爷也不是那等爱多管闲事的人,他自然不会给王爷找事。 二人便掉头往回走。 可没走两步,云天骧突然顿住,有些气恼。 怕什么?他堂堂八尺男儿,难道还要去躲一个娇弱小女子不成? 再说了,躲的了今日,躲的了明日? 这女人若成心缠上了他,只怕日后这样的跟踪多着呢。 哼,不若今儿就找她说个清楚。 这里到底是皇宫,谅她也不敢做出出阁的事来。 “那个,风二,你先去那边等着,我有点闹肚子,去.” 话还没说完,听见朝前方小路跑去。 风二撵了几步,“净房在对面。” “知道。” “兰妹妹,你不是要上净房么?之前那边就有一个的。”走在林间,越走越偏,沈樱有些不安的问。 高若兰冲她轻嗤一笑,“谁说我要上净房了?我是要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地方?”沈樱好奇的问。 “一个会让你快活的地方。”高若兰邪恶一笑,看看附近没人,便朝跟着的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 第三百七十七章 邪恶的心思 第三百七十七章邪恶的心思 “进去吧!” 门,砰的一声被带起,丫鬟拿了把铁锁,利落的从门外锁好。 “小姐,都妥当了。” 听着净房里头,沈樱将门拍的砰砰作响,高若兰脸上露出得意的坏笑来。 “行了,咱们走!” “是!” 离了这片湖域,刚巧转弯要去御花园里,迎面就撞见了礼部尚书之子曾子琪。 这曾子琪模样生的不错,但自小流连花丛,油嘴滑舌,尤其一见漂亮女人,就不自觉的生出下作之态,是以,在京都之地,很受千金小姐们的排斥。 这不,前不久,还被萧府退了婚。 不过,他也觉得无所谓,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那萧家的庶女,他还瞧不上呢。 此刻,一见高若兰,他那脸上立刻堆出笑来,“若兰妹子,你约本少到此,所谓何事?” 问话时,他那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高若兰。 虽说,没有继承到华容夫人的美貌,但毕竟是华容夫人的亲女,性子又辣又烈,弄惯了那种乖女,他突然觉得,若是能降服这样的女人,也是满有滋味。 哪知,高若兰抬手便是一巴掌呼来,“放肆,口水都要喷到本小姐脸上了。” “你?”曾子琪被打的脑袋一懵。 高若兰高傲的瞪着他,嗤笑,“怎么?本小姐还打不得你了?” “打得,打得。”曾子琪忍下心头怒火,皮笑肉不笑的调戏,“打是亲,骂是爱,若兰妹子若不嫌手疼。只管再来。” 啪,高若兰果然不客气,抬手,朝着他另半边脸,重重的就打了下去。 这一下,曾子琪捂着脸颊,神色很不好了,那双嬉笑的眸子顷刻间冷了下来,“高若兰,你?” “你们去边上守着。”高若兰立刻对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 两个丫鬟一走,高若兰便嬉笑着朝他挑了挑眉,“不是说只管来么?怎么?才打了两下,子琪哥哥就受不住了?” “高若兰,你少来。”虽然降服这样的女人会有成就感,但是,他也不是纸做的,这样被人打着玩还没感觉? “哼。”高若兰撩了下鬓角的发,哼笑道,“这就发火了啊?行,那我告诉你个好事吧。就当是我给你赔礼道歉了。” “什么意思?”曾子琪警惕的瞪着她,怪不得,人都说这高若兰乃京都小魔女,此刻,他算是受教了。 高若兰四下一望,神秘兮兮的凑近他,道,“湖那边的净房里,有美人在等你。” “啊?”曾子琪一脸吃惊。 高若兰目露轻蔑,“怎么?不敢了?” “是谁?”曾子琪也是个聪明的,当即就猜到大约怎么回事。 定然又是哪家的千金惹着了这小魔女,被坑害了。 不过,他也不是个傻子,怎么能任其利用? 高若兰下巴一抬,哼道,“相国大人的千金。” “沈樱?”曾子琪这脑海里立刻闪过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柔弱无骨、楚楚可怜。 曾经,他可是也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这样的美人在他身下将会是怎样的情景? 只可惜,沈樱到底是相国大人的千金,又与三皇子轩辕煦定过婚的,他自然不敢冒犯。 可如今,这女人似乎在京都名媛圈里消失很久了,若没人提及,他都快想不起来了。 “敢不敢?”见他不语,高若兰轻蔑一笑,“罢,就知道你没这胆子。哼,这等好事,本小姐还是找别人吧。” “等等。”曾子琪忙叫住她,只是,神色还有迟疑,“这事,万一败露怎么办?” “难道你一个七尺高的汉子,连个弱女子都摆布不定?”高若兰目光鄙夷的朝他身上一溜,冷笑道,“再说了,就算捅了出来,被人知晓了,你一个男人,你怕什么?到时,就说是她勾引你的呗。这样的事,她又不是第一次了。” 曾子琪咬了咬牙,瞬间做了决定,“好,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行了,快去吧,别让美人等急了。”高若兰催促着。 曾子琪看了她一眼,又觉得有些不妥,“若兰妹子,你该不会要生什么事端吧?” 他倒不怕那沈樱,可就怕被这丫头当枪使了。 “你不去,本小姐大可找别人。你可想好了,这沈樱不但貌美,还是相国千金呢,比你之前那未婚妻萧若水,不知强了多少呢。你若是跟她生米煮成熟饭,将来,可就是相国家的女婿,还能少了你的好处?” 高若兰冷哼一声,转身就走,“罢,反正,人就在那,去不去随你。” “诺,这是钥匙。”丫鬟直接将钥匙扔进了曾子琪的怀里,转身,也跟着主子走了。 这曾子琪拿着钥匙,眸底闪过一抹淫邪的光,罢,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何况,还是沈樱那样娇滴滴的美人。 若不尝尝滋味,他以后准得后悔死。 彼时,那净房里,沈樱等了一会,一直没人过来,不由纳闷,难道这回,那高若兰就只是将她关起来这么简单? 不过,这里头待着,确实难受。 她四下一找,发现只有西边那扇小窗户是开着的。 只能从那爬出去了。 好歹,这净房里还有凳子,她搬了两条凳子架到一起,这才爬了上去,将那半敞的窗户,推开。然后,慢慢的先伸出了一条腿。 云天骧绕着这净房走了一圈,结果,一抬头,就看见那小木窗里伸出一条腿来,一只嫩绿色的绣鞋,啪的一声掉了下来。 他顺手就接了,只听见,那上头女子低咒一声,该死。 沈樱没想到鞋子竟然掉了,好在,她好容易半个身子伸了出去,只是,这窗口太小,她也快不了,再加上,外面也没凳子给她垫着,她怕直接摔个仰八叉,所以,只得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往下挪,一双小脚,朝墙上胡乱的够着。 身子,慢慢的往下,双手攀在窗沿,好容易将脑袋也挪了出来。 正想着踩在哪儿,好跳下来呢。 不想,底下就有个墩儿,她的脚试探着踩了踩,觉得有些不对,扭头一瞧,那男人豁然伸着一双手,握着了她的一双脚。 第三百七十八章 大不了娶了你 第三百七十八章大不了娶了你 “啊!” 沈樱一慌,手上没抓稳,整个人就直直的摔了下来。 云天骧亦是一惊,伸手要接,却被她一脚踢到了脸上,整个人踉跄着朝后倒了去。 砰、砰两声。 云天骧后脑着地,还未反应,女人的身子直接摔在了他身上,痛的他又闷哼一声。 预料中的痛没有到来,沈樱猛地睁开眼睛,就见着云天骧夹杂着痛苦和愤怒的眼神。 “你这蠢女人,还不快下去?” 踢了他一脚不算,还差点坐他脸上,岂有此理! “哦。”看他那挺立的鼻子,豁然流下两道鼻血,沈樱唬的一跳,慌忙从他身上下来。 “你,你流血了。” 云天骧也感觉热乎乎的东西,自鼻子里流了出来,顿时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不是,你,你没事吧?” 这男人晕血?沈樱来不及鄙视,忙掏出干净帕子,替他擦净鼻血。 刚想推醒他,耳边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扭头望去,却见一个明蓝色的身影急急的朝这边奔来。 沈樱唬了一跳,忙起身,抓着云天骧的胳膊,将他往净房后面的林子里拖了去。 她名声本就不好,再要让人发现,她跟一个昏了的男人在一起,指不定会传出什么话来呢。 再说了,虽然,她讨厌这男人,但是,他毕竟是无辜的,而且还是云妹妹的胞兄,至今还未娶妻。 若是跟她扯上关系,世人定然会编排他的。 她太清楚,一个人的名誉受损,将会受到怎样不公的待遇。 到底,她还是善良的,不愿连累他人。 “你好好待着,我去找人来。” 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她起身要走。 然而,步子还未跨出,就被人拽了裙摆。 她一惊,扭头看来,就见云天骧那几欲吃人的眼神。 “你这女人,将本公子打昏,就想逃之夭夭?” “不是,我是想找人来救你。”沈樱无奈的解释,不过,他醒的还真是及时呢,她蹲下身子,“还能起来吗?” “嗯。”不过刚才晕了下而已,在被这女人粗暴的拖拽时就醒了,不然,她以为她那么容易将他拖到这里? 他自己坐了起来,揉了揉发痛的后脑,眉头皱紧,该死的,都肿了个大包了。 他愤懑的朝她瞪来,“你怎么那么蠢?我好心好意接你下来,你竟然还踢我?” 哟?他还来劲了?“你话说清楚,谁蠢?我叫你接我的吗?本来,你不在,我自己慢慢的也就能下来了。谁知道你跟个鬼似的,来了也不吭声,吓的我从那么高摔下来。哼,我还没怪你呢,你倒怪我。要我说,你被踢也是活该。” “你!”好心当成驴肝肺,云天骧刚要发作,就听见那净房里传出男人的声音。 “美人,哥哥来了,你在哪儿?” 那淫邪的声音,让这争吵的两人,瞬间闭了嘴,相视一望,都莫名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嗨,你既然没事,我就走了。”当着一个男人的面,听着另外一个混蛋的调戏,沈樱觉得还没心大到那程度。 云天骧却是一把捉住她的手腕,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眼神有些复杂。 原以为,她只是被人恶作剧的关到了净房,却没想到,后续还有这等恶心的事。 虽然他觉得这女人不讨喜,但是,这样对付一个娇弱女子,到底太下作不堪了。 “你做什么?”见他捉着自己,沈樱急了,“你听好了,我声誉早就没了。我是不怕的,可是,要是被人瞧见咱俩这样,你就毁了,知道吗?” “怕什么?大不了娶了你。”云天骧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只是,那只捉着她手腕的手并没松开。 沈樱瞪大了眼睛,“你,你这混蛋,果然是对我早有预谋。” 那净房里,连马桶盖都揭了,也没找见美人,曾子琪正恼羞成怒,冷不防听见外头似乎有女人的声音,顿时,心里一喜,就追了出来。 云天骧听见动静,抱着沈樱,飞身上了树。 “唔。”这样高,沈樱吓的差点叫出声来。 云天骧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低低道,“别怕,你抱着树干,一会我帮你好好教训这混蛋。” 那灼热的气息撒在耳侧,沈樱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酥酥痒痒的,哪里还听的清他说什么。 正迷糊间,他却撤去搂在她腰间的大手,嗖的就飞身而下。 她吓的一激灵,双手本能的抱住了粗壮的树干,垂眼,就见那矫健的身影飞身而下,自后将那正在林子里寻人的男子,一脚踹飞。 嚯,这一脚太厉害了吧,沈樱瞅的心脏一缩,就见那人像只风筝般飞起,又重重落地。 紧接着,不等那人爬起,不过,估计受那一脚也爬不起来。 云天骧便飞身上前,对地上的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沈樱瞅着,都觉得肉痛,呜呼,想不到这男人那么好看,性子这样粗暴啊? 可千万别给男人打死了啊,这里到底是皇宫呢。 沈樱想着要不要提醒一下,可是,小嘴才张,还没喊出声呢,她瞧见了什么? 云天骧竟然在脱那人的衣裳。 沈樱瞪直了眼睛,就见云天骧将那人的衣裳都撕成了碎布条,还有地上躺着的那白花花的一堆肉似的。 她臊的满面通红,本能的就闭上了眼睛。 这该死的男人,不但粗暴,还很变态,连脱男人衣裳还这么粗野。 他该不会是想? 才胡思乱想着,腰上突然一紧,她吓的一哆嗦,睁开眼睛,就瞧见云天骧那含着邪肆笑意的眼睛。 “妥了,咱们快走。” 不等沈樱说话,他抱着她,带她飞身落下。 就算到了树下,也没放下她,而是直接往肩上一扛,抬步就跑。 “唔,你放下我。”沈樱被颠的七荤八素,想喊又不敢,气恼的只拿拳头狠狠砸他的背。 奈何,她那点力量,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她累个半死,他却浑然未觉,直到快到御花园这边,寻了个僻静的花圃后,将她放下。 沈樱早已是花枝凌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冒着无数的星星。 第三百七十九章 低估了人性的恶 第三百七十九章低估了人性的恶 看沈樱小脸煞白,脚步虚浮,云天骧刚想扶她找个地儿坐下来,可突然,脑海里闪过什么,他惊呼,“该死,倒将他给忘了。” “什么?”沈樱扶着他胳膊,一脸迷惘。 “你自己照顾自己吧,我走了。”这里就是御花园了,人也多,想来不会再有什么事。 可是,风二还在湖边等着呢,若他迟迟不出现,他会不会找到那林子里去? 想着,云天骧急了,脚下更如生了风一样的跑了。 哪知,身后,他一松手,沈樱直接的脚下一软,差点就摔了。 幸好,云绾歌快步上前扶住了她,“沈姐姐?怎么是你?” 狐疑的看了眼沈樱,再瞅向前方,刚才那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哼,跑的真快。 不过,那是哥哥吗? 刚才,她无意中瞟见,像哥哥的身影,才找到这边来,不想还是晚了一步。 沈樱扶着她,缓了好一会,才从那股子晕眩中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云绾歌,很是惊讶,“云妹妹,你怎么来了?” “刚才,跑开的人上不是我哥?”云绾歌扶着她坐到一旁的石墩上,直接问。 沈樱落座,一手揉着发昏的脑袋,一手抓着她的胳膊,点了点头。 云绾歌眨眼,“真是?可,你们?” 哥哥和沈姐姐不是不合吗?难道刚才是在打架? “沈姐姐,该不会是我哥欺负你了吧?” 瞧她现在气色很差,头发也乱了,还有一支珠钗都快掉下来了。 沈樱忙摇头,“不,云妹妹,你别冤枉你哥。今儿,是他救了我。” 现在想想,若不是云天骧,即使她能从那净房逃出来,或许还会碰到那个恶心的男人,那边甚少有人出没,届时,能不能逃的掉还真不好说。 她原本想着,高若兰将她关起来,后续可能找人过来打她一顿,或者直接关上两天,饿上几天。 可是,她真是低估了人性的恶。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比被人用强失去清白更痛苦的事了。 所以,此事,她不会善罢甘休。 听完沈樱的话,云绾歌愤怒的捏紧了拳头,那个恶女,怎敢如此放肆?今儿可是太后寿典啊。 “沈姐姐,你怎么打算?” 沈樱看她一眼,道,“这事,云妹妹不用管,我自有主张。” “不需我帮你?”既然哥哥都帮了,她这个妹妹也不能袖手旁观吧。 沈樱轻笑,“不必,一个高若兰,我还对付的来。” 之前,高若兰让其陪着去净房,她就知道,这女人是要找茬的。 反正,上回扎针之后,这女人肯定会找她麻烦。 她也早做了心里准备,今儿就算躲过去了,明儿呢? 何况,她也没打算躲。 一路顺从,直到被推进净房,她猜还有后招,也一直没有反抗,配合着演戏。 只是,万没料到,高若兰会找个男人来毁她清白,这还是在宫里呢。 “哦,好。”看她这样,云绾歌就放了心。 不过,看她衣裳上有些脏了,头发也乱了,云绾歌提议,“不若,我陪你去洗漱一下,再换身干净衣裳?” “好。”沈樱坐了一会,感觉好多了。 只是,再起身的瞬间,仍旧有些些的晕眩。 哎,她这身体,还是差劲的很。 当年,母亲生她时难产,好不容易将她生下来,她却去了。 之后,一直是祖母养着她。 她自小体弱多病,十几年的记忆里,多半是与药为伴,好容易这两年,强了些,没想到,今儿才那么一折腾,就又难受起来。 想着,她又有些落寞。 云绾歌留意到她的神色,只当是还为那事难过,就劝道,“沈姐姐,那高若兰实在恶心又恶毒。这样的人,老天会收拾的,你犯不着为她难过。若你心里过不去,我这就叫人收拾她去。” “不是。”沈樱扯住她,笑了,“我只是,身上有些不舒服。” 她本就体弱,哪里禁得住云天骧将他扛在肩上跑? “是了,我瞧你气色不好。”云绾歌本能的就捏住了她的手腕,替她把了下脉。 沈樱好奇的眨眼,“云妹妹还会替人把脉?” “会些。”云绾歌没有多说,而是认真的给她把脉,完了之后轻笑,“不碍事,就是身子弱了些。回头我给你弄个方子好好调理调理。” “呵,那就多谢云妹妹了。”沈樱也没在意。 她跟着云绾歌一路来到了一处寝殿,“这里是?” “晋王殿下的地儿。咱们过来歇息歇息,无事的。”云绾歌直接拉着她进了内室。 两人身量差不多多,相较而言,沈樱还要瘦弱一些。 云绾歌就让人拿了晋王给她准备的几套新装,“沈姐姐,你自己挑一套,咱俩身量差不多,你能穿。” “嗯。”沈樱也知道自己之前摔了,弄脏了衣裳,此时,也不客气,就挑了一套玫瑰紫的宫装,进内室换了。 彼时,高若兰正陪着华容夫人逛御花园,今儿这园子里,人很多,都是些女眷。 这攀比之气自然就多了。 华容夫人向来自诩美貌,对别人都是懒的多看一眼的。 不过,旁人也是懒的来招惹这对母女的。 只是,逛了一会子,华容夫人就凝着眉,问,“那小蹄子,你给弄哪儿去了?都这会子了还没回来,不会出事吧?一会这寿宴就要开始了。你可让我丢脸。” “娘放心好了,女儿不会做那样的事。”要丢也是丢相国府的脸,丢那贱人的脸。 看高若兰如此保证,华容夫人才稍稍放了点心。 寝殿里,换好了衣裳,沈樱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丫鬟为自己梳头。 “云妹妹,我看宴席就要开始了,你去吧。” 云绾歌站在她身侧,好奇,“你不去么?” “我就不必了。”沈樱垂首,捻着手里的玉佩。 这块玉佩,是之前,她扶着高若兰,要陪她去净房时,悄悄的自她腰上偷下来的。 玉佩一面雕刻着雅致的兰花,另一面,则是两句小诗: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沈樱唇角一勾,道,“云妹妹快去吧,我身子不舒服,想在这歇会。” “嗯,那也好。”云绾歌点点头,不过,看着沈樱的神色,她心里起了疑。 第三百八十章 晋王秘事 第三百八十章晋王秘事 待云绾歌和琉璃离去,沈樱迅速起身。 之前,被云天骧带走的太急,以至于她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但愿,此时回去还不晚! 云绾歌径直回到御花园,那一大片的花圃间,来来往往的宫女们,正在布置宴席,空气中飘荡着花草之香,还有酒菜之香。 “这位是福乐县主么?” 突然,一位明眸皓齿的少女,走到云绾歌跟前,目光有些不善的望着她。 云绾歌迎着她的目光,发现并不认识啊。 “正是,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找县主有几句话说。能否移步?”司徒玥说着,径直朝左边的花荫之地走去,那样子似乎笃定了云绾歌会跟着去。 看着她那挺直的背影,云绾歌摸摸鼻子,一脸无辜的望着琉璃,“本县主是那么容易说话的?” 那姑娘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又不认识,叫人去僻静之地说话,别人就得跟着去啊。 “县主。”琉璃微微垂首,低声道,“她是司徒小姐。” “司徒小姐?”云绾歌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我还是不认识啊。” 不过,她是知道,这司徒一家和古氏一家,都是北仓国的世家。 可是,跟她有么关系? 见她仍旧一副茫然之色,琉璃笑笑。 罢,管她什么千金呢,在未来的晋王妃跟前摆谱?那就是找死。 “我看这宴席还得摆一会呢,咱们去那边瞧瞧。”云绾歌还是有些不放心沈樱,之前,听她说是在御花园旁边的水月湖那出的事。 司徒玥走了一截,回头发现云绾歌并没跟来,反倒是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不由得满头黑线,随即,恼怒不已。 这女人,竟然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 梅香,你去,就说本小姐在前面那秋千架下等她。” 说完,司徒玥一甩锦绣,气哼哼的朝不远处的花架下走去。 那花架底下,摆放着两只空的秋千,此刻,也没人坐。 司徒玥走过去,就坐了上去,双手扶着绳子,慢悠悠的荡着,神色却又有刚才的愤怒,转变为深浓的哀伤。 为何,晋王表兄要娶别的女人?难道她不好么? 之前是萧若水,如今是云绾歌,偏将她司徒玥抛到了九霄云外。 想着,那委屈的泪珠,又自漂亮的眼睛里,缓缓滴落下来。 云绾歌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样一幅美人垂泪的画面,不由懵了。 回头,冲着琉璃和梅香道,“你们可看见了,我没欺负她。” “哼!就凭你?”司徒玥猛地抬起泪眸,恶狠狠的瞪着她。 云绾歌讶然,才那样一副梨花带雨的小可怜,眨眼间就成了小刺猬了? “呵,是啊,自然不干我事。”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嘛,万一这姑娘跟人玩苦肉计呢。 当然,她也有问题,不该因为八卦晋王殿下的事,她就没出息跟了过来。 可是,当那丫头神秘兮兮的凑近她说,“是关于晋王殿下的,我们小姐还是希望县主知晓实情。” 实情?什么实情?这两个字实在太勾人。 “不过,姑娘,找我何事?快说吧,一会宴席就要开始了呢。” 说着,云绾歌还焦急的朝宴席那边张望了一眼。 司徒玥见她这般,冷哼一声,一面朝梅香和琉璃道,“你们两个,退下。” 梅香应是。 琉璃却是朝云绾歌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司徒玥心底怒火又窜了起来。 不过是晋王表兄身边的一条狗,这女人还没成她主子呢,就这样听话了? “去吧。”云绾歌冲琉璃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放心。 琉璃这才转身离去,不过,也就在这片花荫之外,并没走远,而且,能看到这边的情况。 云绾歌看向司徒玥,“说吧,她们走远了。” “哼!”司徒玥慢慢起身,才被泪水浸润过的双眸澄澈明净,却又那样分明的含着不屑和恨意。 “我原以为是怎样的天姿国色,原来也不过如此。” 不过,话虽如此,司徒玥却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小女人,生的确实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美。 她的美不单在五官,在身段,而是一种感觉。 尤其那一双眼睛里,给人一种很灵透的感觉。 只要望一眼,似乎就能被其勾了魂。 晋王殿下大概就是被她这样勾去的吧? “哎,看够了没?说我丑说我美,都无所谓。不过,你要专程为了跟我说这个。我真就走了。” 云绾歌很悲催的意识到,这姑娘大约又是晋王殿下的爱慕者之一,约她过来,不过是为了发泄心头恨意的。 哎,可她多无辜啊,她们不找晋王殿下,找她有什么用啊? 皇权之下,她能怎么着? “站住!”司徒玥上前撵了两步,头稍稍凑近她耳边,邪恶的勾了勾唇,“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关于晋王殿下的秘事?” 哟,这会子成秘事了?云绾歌侧首,看傻子一眼的看着她,“抱歉,本县主这会子没兴趣了。” 还跟她装,真无趣。 再说了,晋王殿下的秘事,又能让她知道了? “我告诉你。”见她要走,司徒玥一急,直接拽了她的胳膊,扯住她,盯着她的眼睛,恶狠狠道,“晋王殿下不举。” “什么?”云绾歌眸底的气恼,慢慢的转变为震惊。 “姑娘,你再说一遍?” “哼!”司徒玥嫌弃的松开她,转而一脸幸灾乐祸的神色,“再说一遍也无妨。你以为你嫁进晋王府就能幸福么?我告诉你,那也只是守活寡而已。晋王殿下他不举。” 最后两个字,她说的极轻极慢,看着云绾歌的眼神也是说不出的恶毒。 “就这个?”云绾歌真是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还以为多私密的事呢,她连晋王殿下好男色都知道,还在乎这个? “额。”司徒玥一怔,原想在她脸上看到痛苦之色,却没想到这样平静? 装的,这女人一定是装的。 “云绾歌,你可听好了,晋王殿下不举,你嫁给他就只能.” “守活寡嘛。”云绾歌替她说了后面的话,双眸看傻子似的看司徒玥,笑道,“就算晋王殿下不能人道。架不住本小姐乐意,你管的着吗?” 司徒玥脸色黑沉,风中凌乱。 第三百八十一章 女人,容易犯傻 第三百八十一章 女人,容易犯傻 司徒玥才不信,要嫁的男人是这种状况,女人会不介意? “云绾歌,你站住!” 她不甘心的追了上去,挡住了云绾歌的去路。 云绾歌挑眉,“你想干嘛?” “哼。”司徒玥鄙夷的冷哼一声,“云绾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一个小小的商户之女,不就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么?也不看你配不配?” “怎么?你不想?”云绾歌好笑的看着她,话说,这司徒家不会养人啊,好好的姑娘家给养的傻气。 司徒玥闻言,气的面红耳赤,“你怎敢与我相比?我乃司徒家的嫡女,就算与晋王表兄,那也是门当户对.” “门当户对?”不等她话说完,云绾歌嗤的一笑,“司徒小姐,就算司徒家乃北仓国的世家望族,可要是跟皇家相比,还差了不少吧。至少,你说的门当户对,在外人看来,也有高攀嫌疑哦?” “你?”司徒玥没想到,她竟如此伶牙俐齿。 “不管如何,我与晋王表兄,青梅竹马,我司徒家,能给他带来无尽的好处。而你,能给他什么?” “你以为晋王会在乎?”云绾歌真没想到,还会有人这样想轩辕烨。 若他是那种会在乎利益,会靠裙带关系上位的话,那府里怕是女人一堆了,还轮的着她们在这瞎参合。 司徒玥被噎的脸色发青,气道,“云绾歌,想不到你这样不要脸面。就算晋王表兄不在乎,可是,你也不瞧瞧你的身份,你配的上他吗?你还被人退过婚,你根本就是不洁的女人,你会连累表兄的.” “等等。”云绾歌实在听不下去了,对她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听好了。”她冷了脸色,目光沉沉的看着司徒玥,一字一句道,“其实,你说的这些,晋王殿下全知道。我也曾劝过他,这世间好女人那么多,就比如司徒小姐这样家世好容貌好的。” 顿了顿,她长长一叹,无奈道,“可是,没用啊。晋王殿下偏就好我这一口。我想不从,没用啊。司徒小姐要是能帮我说服晋王殿下,或者劝服皇上收回赐婚的诏令,您尽管去。您现在找我也没用啊。你也知道,我之前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商户之女。这种事,你觉得我除了认命,我能怎么着啊?我总不能违抗皇命吧?那可是要杀头的,我怕死呢,可不敢这么敢。司徒小姐既不怕,只管去做。” 司徒玥听的目瞪口呆,“你这女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定然是你使了手段,才叫晋王表兄不得不娶你的?” “你以为晋王殿下那么怂?会受我一个小小商户之女要挟?”云绾歌觉得这姑娘脑子坏了,瞎想什么呢。 懒的再与她纠缠,云绾歌直接道,“行了,没功夫陪你在这磨牙。你要是对我跟晋王的婚事不满,只管找皇上说去。” 刚一转身,又想到什么,她扭头又补了一句,“对了,你刚才说晋王殿下不举之事。放心,我不是那等背后说人之人,是不会传出去的。否则,这非议皇子之罪,怕也够司徒小姐喝一壶的。” 说完,不管司徒玥那惨白的模样,她径直走了。 呵,世间女子,一旦沾上情爱,都容易犯傻。 所以,云绾歌对司徒玥倒有些同情了。 “你?”司徒玥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竟然被一个小商户之女说的哑口无言。 这女人,实在脸皮太厚了,怪不得会缠上晋王表兄。 花架后的一处花丛后,萧若水看着失魂落魄的司徒玥,眸中闪过一抹讥讽。 真是想不到,司徒玥这样清高的女子,竟然会拿晋王殿下不举说事,真是够蠢。 那边,云绾歌走出花荫,朝琉璃招了招手,“琉璃,咱们走了。” “是。” 两人刚进御花园,突然就见前方一阵骚乱,有人喊着,“出事了,在水月湖那边。” 云绾歌心头一紧,本能的就飞身从另一方向而去。 琉璃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云绾歌跑了,她自然跟上。 两人赶在那大批人马之前,就先到了那林子里。 果然,就见沈樱慌乱的从那林子里出来。 原来,趁云绾歌离开之后,沈樱便趁人不备,出了寝殿,一路避着人,小心的又回到了这片林子里。 那曾子琪之前被云天骧打昏了,还剥光了衣裳被绑在了大树干上。 既然高若兰敢如此害自己,沈樱自然不叫她好过,所以,便拿着那块玉佩,回了来。 本想塞到曾子琪身上,可一找来,瞧着这厮光着身子,还有那脸被打的爹妈都不认识,实在是没眼看啊。 她慌的就将那玉佩塞到男人的手上,刚要走,就听见这男人呻吟之声,似乎要醒。 她赶忙朝外跑,不想,又听见有人来的声音,似乎还不止一个。 她下意识的要躲,可这片林子太小,根本藏不住。 “沈姐姐。”看见沈樱慌乱的躲到树后,云绾歌直接上前,一把捉住她手腕,将她拖了出来。 沈樱大惊,“你怎么在这?” “一会说,我带你走。”云绾歌一手搂着她的腰肢,带着她就飞身而起。 从林子那头的院墙飞了出去。 琉璃这边,看着回廊那边,已经有人冲过来,便飞身追着云绾歌离去。 “是真的,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这宫里行这等苟合丑事。” 之前,上净房的一个妇人,无意间瞟见那林子一具白花花的身影,当即吓的跑了开。 随即,这事便嚷嚷开了。 都说,有人在水月湖这边做下丑事。 是人,都有颗八卦之心,所以,眼看着这宴席都要开始了,众人还是一溜烟的都朝这边跑了来。 这其中,高若兰最兴兴头的,一边跑一边吩咐道,“你们,将那边堵起来,还有那边,别让人跑了。真是混账,敢辱皇家圣地,找死。” “兰儿,该不会是?”华容夫人看着女儿那兴奋的几近疯狂的神色,忐忑的问。 高若兰瞟了她一眼,“娘,你什么都别管。有人自作孽不可活。” 一大帮子,贵妇、名媛、侍卫、宫女等等,浩浩荡荡地来到水月湖这边。 第三百八十二章 留个活口吧 第三百八十二章留个活口吧 曾子琪幽幽醒转,一睁眼,就见浩浩荡荡地一大帮子人出现在了自己的跟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还没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随即,就听见女人们尖锐的叫声。 一个个捂着眼睛,口里大喊,“成何体统?光天化日啊。” 还有那未出阁的千金们,则直接吓的哭出来。 “呜呜呜。”嘴里被塞着东西,曾子琪只能呜呜大叫。 两名侍卫上前,解了绳索,将他押了下来。 其中一个,问人要了衣袍,将他裹上。 皇宫大内,竟有人赤身裸体,实在太不成体统? 曾子琪一旦获救,立刻叫嚷起来,“有刺客,你们快去抓刺客。” “刺客?”所有侍卫立刻警备。 围观的人们,也都唬的一怔。 “曾子琪?”高若兰瞅了好一会,仔细辨别,终于从他的破败的脸还有声音,依稀认出了他。 曾子琪红肿的眼睛,努力睁了睁,这才慢慢看清楚了高若兰,顿时叫嚣起来。 “高若兰,你这贱人,你害我?” 此刻,身上虽然痛,但脑子好歹慢慢清楚了。 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高若兰这贱人整他。 之前,他不过是凑个近乎,并未对她怎样,便被她扇了两巴掌。 之后,又将他哄骗到这鬼地方,趁他不备,背后偷袭。 一来就打的他眼睛都睁不开,根本看不清人的样子,也毫无招架之力。 当然,这些比起他受的羞辱,还不算什么。 关键是高若兰这毒妇,竟然将他打昏之后,剥光了他身上的衣裳,将他绑在树干上,还带了这么多人来围观。 实在是太可恨了! 今日之后,他曾子琪还要怎么在这京都混?曾家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 想到这,他身痛、心痛,一腔怒火熊熊烧起,突然,就像一头发疯的野兽,疯狂的就朝高若兰扑了来。 高若兰被他那狰狞的模样,吓的往后直退,其他女眷们更是一窝蜂的四下逃窜,生怕波及到了自己。 只是,不等曾子琪扑到高若兰,几名侍卫已经齐齐上来,直接将他踹倒在地,几只大脚同时踏在他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唔,你们放开我,我是吏部尚书之子,让我杀了这贱人。”曾子琪拼命挣扎,拼命嘶吼,像一头掉入陷阱里的困兽。 吏部尚书之子?几个侍卫面面相觑。 还真是曾子琪这蠢货? 高若兰当即撇开华容夫人的手,大步上前,一脚就踩在了曾子琪欲昂起的脑袋上。 “狗东西,连本小姐也敢骂?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狠狠的将曾子琪的脑袋踩在地上摩擦,随后,对那侍卫吩咐。 “你们几个,将他抓起来,冒充什么吏部尚书之子?哼,我看他就是刺客。” “唔,噗。”曾子琪吐出一嘴血沫,双眸赤红的瞪着高若兰。 “我是吏部尚书之子曾子琪。我不是刺客。都是这贱人害的我。我要面圣。我要见皇上。我冤枉啊。” “冤枉?”高若兰抬脚又要踹,被侍卫拦了下来。 “高小姐,此人身份不明,还是留个活口吧。” 再这样踹两脚,这小子怕就要见阎王了。 高若兰冷着脸,喝斥,“留什么活口?这种贱人直接弄死扔出去喂狗,今儿可是太后娘娘的寿辰,难不成还要让这种东西碍她老人家的眼?” “高小姐,此事,我等自会处置。”这侍卫沉着脸道。 皇宫里出了这样的事,是他们守卫出了问题。 上头肯定会责罚的。 但是,若将这人直接弄死,那罪过肯定更大。 此刻,侍卫们也是个个心思凝重,哪里会管高若兰叫嚣。 “你们?”小小的侍卫也敢违逆她?高若兰正欲发飙,华容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 “兰儿,不许放肆。” “娘。”高若兰气恼的皱着脸。 曾子琪这蠢货,不但没毁了沈樱,自己还弄成这副德行,还敢叫骂打杀她? 她若不给点教训,谁知道这蠢货还会做出什么来? “好了,宴席就要开始,咱们快过去,这边,自有人会处置的。” 华容夫人拉着她就走。 其他女眷们,早都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毕竟,这热闹也没什么好看,可要误了太后娘娘的寿宴,那就不好了。 “哼!”高若兰这才一跺脚,有些不甘愿的陪着母亲离开。 只是,她心底很是好奇。 来的时候,发现那净房的门是开着的。 也没发现沈樱,只瞧着这样惨的曾子琪。 难不成是沈樱那贱人做的? 宴席这边,云绾歌已经带着沈樱,安静的坐等了。 看着那些从水月湖回来的人,两人相视一眼,偷偷的笑。 “刚才,多亏了你,不然,我还真没处躲。”沈樱小声的朝她道谢。 云绾歌笑睨着她,“你呀,要不是我多了个心眼,你这会子还真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下回可不许这样了。” “嗯。”沈樱乖巧的点头。 云绾歌轻哼,又问,“对了,你又回去干吗?” “放一样东西。”沈樱目光灼灼的跟她解释。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高若兰弄出来的,不过,这曾家的小畜生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就想着,让这两个狗咬狗。” “呵。”云绾歌眼眸一转,笑问,“那东西是高若兰的?” “是她的贴身玉佩。”沈樱直接道。 云绾歌耸眉,“罢,有惊无险。不过,那曾家小子敢惹高若兰么?” “敢不敢的。”沈樱坏坏一笑,“管他呢,反正,这回曾子琪受了大辱,怕很快就能传遍京都。就连曾家也会跟着丢脸。这吏部尚书曾偲,以前可一直跟相国大人交好呢,不知,这次之后,还不会像以前一样?” 但是,她却敢笃定,就算现在,曾子琪不敢做什么,但他对高若兰的恨,肯定在心底生根发芽了。 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人,高若兰惹上他,两人最后到底鹿死谁手,她很期待。 “萧姑娘,刚才那个被剥光了绑在树上的那人,口口声声自称是吏部尚书家的公子呢。可是之前与你订婚的那个?” 突然,耳边传来奚落的声音,很是刺耳,云绾歌不由扭头望去,却见萧若水和狄雨彤,正坐在自己的下首位置。 第三百八十三章 真性情还是真愚蠢? 第三百八十三章真性情还是真愚蠢? 问话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贵妇,云绾歌并不认得。 不过,狄雨彤却是认识的,当即,小脸一沉,哼道,“李夫人,这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您还提它做什么?知道的,只当您这是上了年纪,糊涂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是倚老卖老,故意给人难堪呢。” 李夫人闻言,也是脸色不悦,“你这丫头,我不过那么一问,你这就跟吃了呛药一样的做什么?怪不得人说,这狄将军不在了,这府里的小姐都生野了,这般没规没矩。” “你?”狄雨彤腾地站起来,她最恨人提起故去的父亲。 萧若水忙拽她坐下,“雨彤。” 一面对李夫人颔首,道,“李夫人,想来您久不出门,不知道外边事。我与曾家早已解除婚约,没有任何关系了。” “哦?这是何时之事?”李夫人八卦的问。 “你管的也太多了吧?”狄雨彤忍无可忍,萧若水冲她使了个眼色,随即回道,“这事说来话长。李夫人若实在好奇,改日,我便约个时间,好好的说与夫人听听,也好满足一下夫人好奇之心。” “额。”听出这嘲讽之意,李夫人面上讪讪,“你这话说的,本夫人也不过是关心你而已。” 萧若水淡淡一笑,“难得李夫人有这份闲心,我听说,上个月,李大人又花银子买了两个年轻美貌的妾侍。贵府里,这年轻的妾侍七七八八的,总能替夫人您分担一二。” 狄若彤听罢,哈哈一笑,“怪不得,李夫人这样清闲,还管起别人的事来了?” “你们这两个”李夫人想骂,但当着人面,也不好骂出口,再说,这萧若水还是太后跟前的红人呢,她暗恼不该嘴欠瞎打听。 冷哼一声,李夫人别过脸去,懒理这对牙尖嘴利的丫头。 一旁,听到这些争吵的云绾歌,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冲着萧若水和狄雨彤微微一笑。 二人也冲她颔首。 “云姑娘,让你见笑了。”萧若水无奈解释。 云绾歌微微耸眉,举起桌上茶盏,笑道,“萧姑娘,这茶不错,喝点清清火。” 萧若水翘唇,“好。” 说着,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 云绾歌这才收回视线,只是,心里还是挺震惊的。 萧若水以前竟然和别人有过婚约? 而那个别人就是企图轻薄沈樱,又被哥哥狠揍的,那个林子里的倒霉蛋? 呼,这世间事果然很玄乎啊。 “云妹妹,你和她们认识?”沈樱稍稍向她靠了靠,好奇的问。 云绾歌也小声道,“也算有些交情。” 不过,那是在她恢复记忆之前。 “哦。”沈樱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微微咬了下唇,迟疑着,到底没说出那些话来。 也不知云绾歌知不知道萧若水以前与晋王的事。 但这事吧,沈樱这个外人也不好说。 算了,看吧。 她对萧若水这姑娘,一直以来没太多好感。 心机挺深的吧。 萧家后宅里小小的庶女,竟然能混到晋王身边、太后跟前。 而且,她还自视甚高,瞅谁都有一股子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也不知她那优越感从哪儿来的? 自古嫡庶有别,可是,在萧家,就反了过来,因为有晋王和太后撑腰,这萧家的嫡女反而沉寂了。 像今儿这样的场合,按理,萧若水是来不了的。 但是,她来了,萧家的两个嫡女反倒没份。 沈樱也只能呵呵了! 云绾歌觉得她似乎有话要说,就问,“怎么了?”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怕你未必爱听。还是吃些点心吧。”沈樱笑着,拿了块点心喂到她唇边。 云绾歌很自然的就一口吞了下。 沈樱手指一缩,笑着打趣,“你这是多馋啊,差点连我的手指都咬了。” “那也怪你这指头太香嫩了。”云绾歌嚼着点心说。 下首,狄雨彤见这两个说说笑笑,不由得蹙了蹙眉。 “想不到云妹妹跟她倒是熟络的很?” 狄雨彤心里突然酸溜溜的,还以为云绾歌在京都这边就他们几个朋友呢。 “人家跟谁好,你还能管着?”萧若水笑睨她一眼,只是,眼尾的余光瞟着那边,也是有些嘲讽。 不知这位云姑娘究竟是真性情,还是真蠢? 先不说这相国千金沈樱在京都的声誉有多糟糕,就单说,在朝堂之上,相国与晋王殿下对付,他可是三皇子那一头的。 另外,华容夫人当年还间接害死了宸妃,晋王殿下对她有多恨,她是一清二楚,左不过是看在太后的份上而已。 她如今跟这相国府的人交好,无疑是在晋王心上扎刀子啊。 突然,萧若水眼神一闪,就见一位明艳动人的女子,自园门口进来,她不由得又朝云绾歌那边望了望。 云绾歌倒是没感觉,这些名媛贵妇啊,她认识的少。 可身边的沈樱,在看见司徒薇雪一瞬,脸色唰的就变的惨白。 不过,她很快就敛下眉去,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司徒薇雪自然也是瞧见了她,不过,看着沈樱刻意垂首想逃避的模样,她嘲讽勾唇,只轻蔑的扫了一眼,便骄傲的从这桌跟前离去。 云绾歌敏锐的觉察出不对,看了看骄傲如孔雀般离开的司徒薇雪,又看了看身旁突然落寞沉静的沈樱,很是疑惑。 “沈姐姐?刚才这女子是谁?” 瞧着挺贵气,但应该不是后宫妃嫔,因为,此刻,包括皇后在内的所有后宫嫔妃大概都在给太后磕头贺寿呢。 他们这些外臣女眷们,就在这园子里各处逛逛,等时辰到了,还要去别厅赴宴。 沈樱捏了捏指尖,有些木然的回答,“她是端王妃,司徒薇雪。” “哦。”云绾歌看她脸色不大对,“沈姐姐,你跟她有过节?” “我。”沈樱苦涩一笑。 算不上吧。 毕竟,这司徒薇雪,是端王与她解除婚约之后,才进的端王府,也算不得横刀夺爱。 但是,或许,就是因为,她与端王曾有过一段婚约,这司徒薇雪就将她恨上了。 而她,对司徒薇雪也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一见她,就莫名有种心慌想逃的感觉。 好像,这个女人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的失败。 毕竟,端王轩辕煦抛弃了她,却那般大张旗鼓的娶了司徒薇雪。 在她跟前,沈樱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不带脏字的挤兑人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不带脏字的挤兑人 云绾歌并不知道,当年抛弃沈樱的就是端王,不过,此刻,瞧她脸色不大好,她也猜到和那个端王妃有关。 想当年,在凉城这种小地方,那些个宅门闺秀间,也是明争暗斗的,各种小团体。 这京都之地,自然更甚。 她夹了点菜放在沈樱的碗碟里,“沈姐姐,尝尝这个,好吃。” “嗯。”沈樱感激的朝她望了一眼。 “你怎么在这?”突然,头顶传来一声厉喝。 看着沈樱,高若兰一双眼睛瞪的都快突出来了。 沈樱仰首,面无表情,“兰妹妹肚子好了?” “你?”高若兰眼神如刃,似乎要将她戳穿,“那曾子琪是你打的?” “什么曾子琪?”沈樱茫然。 “少装糊涂,那曾子琪就是去找你的。你不在,又伤的那个样,不是你打的是谁?”想起上回挨针,高若兰越发的笃定了,没错,沈樱这小贱人就是这么坏,而且,做坏事还不让人发现。 沈樱撇嘴,“不知道你说什么。” 云绾歌也认出了高若兰,就是她才来京都时,当街行凶的那位,也说是相国府的千金呢。 上回被轩辕烨教训了一顿,没想到还不长记性,此刻,站在席位前,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教训沈樱那就跟教训孙子似的。 云绾歌瞧不惯了,她蹙了蹙眉,哼道,“这位姑娘,能让开点吗?你说话口水都喷到我们脸上了。我看,这菜里怕也有,叫人还怎么吃?” “县主。”旁边,伺候的琉璃,很迅速的就递来了干净的帕子,一面招来宫女,“将桌子上的东西撤了,重新拿一份过来。” “是。” 两个宫女立刻上前,风一般的速度,将桌子上的酒菜点心全部撤走。 噗——狄雨彤瞅着这一幕,实在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高啊,这对主仆实在是高。 一个脏字都露,就将那高若兰挤兑的面红耳赤,一个字都骂不出来了。 云绾歌用帕子擦了擦脸,随后递给琉璃,“脏了,扔了吧,回头,我给你买新的。” “谢县主。”琉璃直接扔给丫头,“扔了。” “是。”那丫头拿着帕子就走了。 高若兰气呼呼的瞪着云绾歌,哪里冒出来的县主? 等等,这是? 她眼睛一眯,露出危险的光芒,猛地抽出腰间的软鞭就朝云绾歌打了下来。 “是你这贱人!” 上回敢当街伤她,竟然还敢出言侮辱,这贱人是找死的? 沈樱惊呼一声,本能的扑过来,双手将云绾歌抱进怀里护着。 然,鞭子未落,琉璃早一掌截住,并且,一个使力,就将鞭子夺了下来。 “高小姐,这里是皇宫圣地,还请自重。” 将那长长的软鞭,直接卷起,扔进了高若兰的怀里。 “唔。”高若兰想用手接,竟没接住,一下子打在胸口,生疼,当即变了脸。 “你,你是晋王表兄的人?” “正是,还请高小姐别处坐去。”琉璃很不客气。 王爷仇人之女,还对未来王妃如此放肆,用不着客气。 高若兰恨恨的又看向云绾歌,“原来,你就是晋王要娶的人?” 云绾歌微挑眉梢,怎么着,又碍着这姑娘的事了? 哪知,高若兰却只是冷哼一声,倒拿着鞭子走了。 耶?不闹了? 琉璃命人又上了一份酒菜点心。 沈樱瞅着高若兰狼狈离开的样子,抿嘴儿笑了。 “云妹妹,还是你厉害。” “我厉害什么,是晋王厉害。”她可觉出来了,这高小姐是听着晋王之后,才不甘的离开的。 “云妹妹。”那边,狄雨彤端着一杯酒,朝她走了来。 云绾歌朝她盈盈一笑,“狄姐姐。” “嘿,你刚才真厉害,我敬你。”狄雨彤走到她身边,拍着她的肩,一脸敬重的样子。 云绾歌愕然,就见她一仰头,就将杯子里的酒喝尽了,干净爽利。 “好,我也干了。”她只得也倒了杯酒,喝尽。 狄雨彤瞧着越发喜欢了,“云妹妹,我就喜欢你这性子。改日空了,找你玩。” “荣幸之至。”云绾歌客气道。 狄雨彤瞅了沈樱一眼,“那行,你们慢聊,我过去那边。” “嗯。” 萧若水神色怔怔的,她没想到,狄雨彤会去给云绾歌敬酒。 虽然,这丫头一直就是这样爽利的劲儿,喜欢谁也是这样的直接。 但是,她喜欢云绾歌. 萧若水这心里突然就泛了酸。 她和狄雨彤可是相识于微时,那种感情甚过亲姐妹,可如今,她突然有了一种亲密的姐妹,也被人抢走的感觉。 不止晋王,狄雨彤,甚至,连奕骁,也常常的在她跟前提云绾歌,说她好。 这御花园里,吃席的吃席,投壶的投壶,逛园子的逛园子,还有三三两两的一起说笑八卦。 吃了一会,云绾歌拉着沈樱,一起玩投壶。 想不到,沈樱这看着娇娇弱弱的,玩起这个,竟然比云绾歌还要厉害,十投十中的。 “以前在宅中无事,常玩罢了。” “你教教我啊。”云绾歌自觉暗器都会使,偏这东西玩不好。 沈樱笑,“这个其实很简单,你站好,让自己安静下来,箭这样拿” 沈樱如是教着,云绾歌按着她说的,果然一击就中,乐的直拍掌。 “哈,我中了呢,真的中了呢。” 这种小游戏,凉城也有,但是,轮不着她玩啊。 以往,她只有在旁看着艳羡的份儿,私下里,一个人玩也没意思。 今儿跟沈樱一起,才找出这种趣儿来。 正玩的有趣呢,倒引来了不少打量好奇的目光。 对沈樱,很多人都认识,但对云绾歌,却是陌生的很。 “她呀。”古素素自一进这御花园,就看到了云绾歌,只是一直被忽视而已,此刻,看着别人好奇,就冷笑着解答,“便是皇上新封的福乐县主,未来的晋王妃了。” 哼,竟然跟沈樱这种淫贱的女人在一起玩,也不怕累及了自己的名声? 众人闻言,纷纷了然,怪不得呢,能这般目中无人,还放肆嚣张,刚才,可是连高若兰都挤兑了呢。 第三百八十五章 得罪京都贵女们 第三百八十五章得罪京都贵女们 “想不到凉城这种小地方,也能养出这样标致的姑娘。” “确实有几分姿色,瞧那水灵劲儿。” “没有姿色,不水灵,怎么能勾上晋王殿下呢?” “嘘,可别乱说,听说,晋王殿下十分宠爱这位县主呢。” “就是,我也听说了,上回,在宁福街上,晋王殿下为了福乐县主,还将高若兰送进了大理寺打板子呢。” “哼,也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谁知能得宠几时?” “不管几时,那也比你强呀。你呀,怕是想进晋王府都进不了呢。” “哎呀,你这小蹄子,混说,瞧我不撕了你的嘴。” “呵呵,瞧我给说中了吧?” 越来越多名媛千金们,不远不近的围聚着,声音不大不小,但绝对是够人听见的。 云绾歌好笑,这可不是背后说人了,这是光明正大的呢。 沈樱见她还一脸兴味的在玩投壶,就拉了拉她,“云妹妹,这东西没意思,咱们别处逛逛去吧。” 这些个还是名门贵女呢,简直一群长舌妇。 但沈樱不想跟她们理论,没的中了她们的圈套,还恶心到自己。 “不啊,我玩的正得劲呢。”云绾歌知道她是怕自己听见这些议论,心里不好受,这才想拉着自己避开。 可她是什么人?想当年还是二傻子的时候,听的恶言恶语比这毒多了,而且,那还是指着她的脸直接叫嚣,哪像现在还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还有所顾忌的。 接连三支长箭投入壶中,云绾歌乐的眉开眼笑,“沈姐姐,瞧瞧,我这也出师了呢。” “是啊,你聪明。”沈樱笑睨她一眼,真是个心大的,别人这样明朝暗讽的,她竟一点感觉都没。 云绾歌拍拍手,笑道,“走吧,你想去哪边逛,我陪你。” “那边的芍药花开的正好,你陪我瞧瞧去。”沈樱挽着她的手腕,小鸟依人般。 云绾歌哼笑,“好啊。” “等等。”古素素清灵灵的喊了一声,轻盈的身子就已经挡到了云绾歌跟前。 她先是向云绾歌行了个礼,紧接着,那张还带着些许稚气的娇俏脸蛋上,扬起了一丝狡黠的还带着挑衅的笑意。 “福乐县主,您且等等。” “这位小姑娘是?”云绾歌也是仔细的打量着她,刚才,她可是听出了,就是这小姑娘第一个说的她。 看来,她对自己还挺了解的。 “小女古素素。”古素素扬着漂亮的下颚,脸上含着骄傲,道,“晋王殿下是我的姨表兄。” “哦。”云绾歌汗哒哒的,不由得又扫了一眼其他的,都在这京都之地,这沾亲带故的,看来,晋王殿下的表姐表妹们不少的。 “那你有何事?”看着年纪尚小,应该不是晋王的爱慕者,只是,这小眼神对自己还是有敌意啊。 古素素嘴角一翘,俏皮的哼了一声,“不瞒县主,我等对您十分好奇呢,县主能跟我们说说,您和我晋王表兄,是如何认识的吗?又是如何让我晋王表兄答应娶你的呢?说实话,我表兄向来不喜女色,可偏偏就选了你,还是说,县主有些不能告人的手段呢?也说与我们听听,让我们长长见识。” 话落,还朝身后一帮女子挤了下眼睛。 沈樱凝眉,这位古小姐也太过分了,这分明是说绾儿使了手段勾引了晋王。 “绾儿,咱们走。”仗着年纪小就胡闹,实在不讨喜的很。 云绾歌却是轻轻按了按她的手,慢条斯理的对古素素道,“古小姐连这个都不知道吗?刚才,你与她们说的那么起劲,我还以为,你私下里早将我的祖宗八代都打听出来了呢。” “你。我。”古素素突然被她这话噎的不知如何应对,好一会方道,“我那也是听人说的。” “是啊,所以,我们想听听县主您自己说。” 一位粉衣女子拉着同伴也兴致勃勃的围了过来。 大家伙纷纷朝云绾歌投来异样的眼神。 “你们?”沈樱脸都气青了。 云绾歌轻咳一声,“沈姐姐,莫急。” 她转脸看向那粉衣女子,虽说模样不如古素素清纯可爱,但也还瞧的过去,只是,那双眼睛太八卦了,让人不大舒坦。 “这位姑娘,贵姓?” “小女李青萝,是京都兆伊之女。”小姑娘说话时,神情很有些骄傲。 虽说她的身份,比不得古素素这样的世家贵女,但自认为,比云绾歌这种乡下土包子要强的多了。 云绾歌听言,点点头,又问,“李千金,今年几岁?可曾许配人家?亦或者有相中的人家,也说与我们听听?” 李青萝愣住。 云绾歌见她怔愣,就笑问,”是没有吗?那,李千金喜欢怎样的男子做未来夫婿呢?粗犷的?含蓄的?温柔的?还是” “你,你,你住嘴。”李青萝总算后知后觉的听出来了,一张小脸青白交错,愤恨不已。 “你怎么能如此说我?” “为何不能?”云绾歌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一脸茫然。 古素素等人亦是愤慨的指责。 “福乐县主,您怎么能问人家这些私密之事?” “就是,福乐县主,您也太无礼了,太不尊重人了。” “就算您现在是县主,未来的晋王妃,但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吧?” “呜呜。”李青萝也哭起来,“我一个未出嫁的闺阁女子,你竟拿这些粗言秽语羞辱我?我,我哪里得罪了县主?呜呜.我也没脸见人了,我不活了。” 一边哭着,一边竟然挣脱出去,就要撞树。 还好,古素素等人将她拦住。 云绾歌愕然,这是要,寻死? “福乐县主。”古素素见云绾歌一脸兴味的看戏似的,气呼呼的走过来,怒斥。 “不管如何,此事,是福乐县主您的不是。您应该对李小姐道歉。” “对,道歉。”其他人亦是附和。 个个义愤填膺的模样。 不远处,座位上的萧若水瞧着被人围住的云绾歌,火气腾的就上来了。 “这帮狗东西,欺人太甚。” “雨彤。”萧若水一把扯住她,沉着脸睨着她,“你要做什么?打人家一顿?别忘了,这里是御花园,皇宫之地。何况,那些人是你能打得的?” “可是。”狄雨彤真的火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云绾歌被人欺负。 萧若水却是一把将她按坐下,淡淡哼道,“放心,云姑娘做事有分寸。不需你添乱的。” 话虽如此,她那双眼睛倒是玩味的看着前方好戏。 就算云绾歌这机灵的小女子在一群娇滴滴又不讲理的千金贵女们跟前,吃不着亏,但是,却一下子就将这些人全得罪了呢! 就算将来成了晋王妃,这位晋王妃只怕在京都贵女圈也不能立足。 第三百八十六章 她也是有背景的人 第三百八十六章她也是有背景的人 道歉! 十来个姑娘,围着云绾歌和沈樱,叽叽喳喳的逼着道歉。 沈樱脸都气绿了,“你们故意找茬是不是?” “沈姑娘,你这话就不对了,明明是福乐县主言语羞辱青萝.” “小姑娘,说话就说话,别拿手指啊。”云绾歌一把就拍掉那绿衣小姑娘指来的手,一面看向那仍旧哭哭啼啼嚷着要寻死的李青萝。 “李千金,这是觉得我刚才的话是羞辱你?” “难道不是吗?”李青萝抬起泪眼,愤懑的瞪向云绾歌。 云绾歌很是无辜,“那你肯定是误会了。我那纯属好奇而已。再说了。你们不也问了我么?我与晋王如何相识,晋王又为何要娶我?还很想知道我是用何手段勾引了晋王殿下呢。” “我们。”古素素等人瞬间被噎了个结实。 “我们那只是随便问问,县主若不想说,大可不说。犯不着这样埋汰羞辱人。”还是那绿衣女子愤愤的指责。 其他人立刻又气势足起来,“是啊,县主不想说便不说就是了,为何还要羞辱青萝?” “等等!”实在听不下去了,云绾歌抬手,止住这些叽叽喳喳的声音。 “我刚才不过也是随意一问罢了。李千金想说便说,不想说,我也没怪啊。大家伙聚在一块,不就说些私密事取个乐吗?何必寻死觅活的?既然玩不起,那开始便不玩。” 说着,她唇角笑意渐冷,露出嘲讽之色,“怎么?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们问我就成。我见李千金漂亮可爱,不过好奇多问了几句,就成了羞辱埋汰?” “是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们在怪罪别人的同时,先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吧。”沈樱也道。 古素素等人,一个个气的面红耳赤,却又反驳不出一个字来。 没错,是她们先问这些下流的话的。 那是因为,在她们眼里,云绾歌这种乡下破落户,不值得她们敬重。 她们那样问,就像逗个猫儿狗儿似的,纯属找乐子。 可哪知,云绾歌竟以牙还牙,让她们一时不好发作。 “还有。”见这些姑娘气呼呼的样子,却都不吭声了,云绾歌轻嗤一声,道,“诸位不同我这乡下来的土包子,诸位可都是京都贵女,家教森严,也该知晓些礼义廉耻。这背后说人,不好。” “你。”古素素脸色铁青。 云绾歌不在乎的耸眉,对着她道,“我与沈姑娘还要去那边欣赏芍药花,还请古小姐让让。” 古素素捏紧了拳头,忍下心头怒火,到底侧过了身去。 云绾歌拉着沈樱,扬长而去。 “太过分了。”李青萝等人当即对着她的背影,气愤咒骂。 古素素一眼瞪过去,“行了,都别说了。” 她一个堂堂世家的小姐,竟然被一个乡下土包子给教训了。 但是,她却找不到反驳的地方。 因为,的确是她先找的茬,也的确是她背后说人了。 该死,她竟然变成了这种连她自己都讨厌的人? 她恨恨朝云绾歌望去。 都是因为这女人,如若不然,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无礼?跟个泼妇似的?都是这女人害的。 狄雨彤瞧了,差点拍手叫好,“萧姐姐,还是你说的。云妹妹这嘴呀,真是厉害。” “呵。”萧若水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那方,云绾歌一脸云淡风轻,沈樱却是替她发愁。 “云妹妹,我知道你是个厉害的。可是,刚才的事” “怎么了?”云绾歌站在一株粉色的芍药花前,抬眸望她。 沈樱无心赏花,担心道,“怎么说呢?这些都是京都贵女,你将来进了晋王府,总会打交道的。尤其这位古小姐。乃是古家的人,还是晋王殿下的姨表妹。据说与晋王殿下关系深厚。你这样得罪了,以后要怎么相处?” 她还是觉得云绾歌年纪小,有些冲动鲁莽了。 也暗恼自己,刚才那样的场合,没能帮着解围。 “呵。”云绾歌倒是看的开,“处的来便处,处不来就不处了。” “怎能这样?”一听这话就孩子气,沈樱真的替她将来担心,“云妹妹,你嫁的不是寻常人家,是晋王府。你将来是要做王妃的。这些人情往来,可是事关王府的体面还有晋王殿下的。你若处不好,很容易落人话柄,甚至.” 甚至会被有心人利用的,当然,这话她没说。 看她焦虑的模样,云绾歌笑了,“谢谢你,沈姐姐,替我担心这些。” “绾儿。”沈樱还想劝。 云绾歌拉着她的手,一边进了芍药园,一边道,“我懂你的意思。但是,我不想委屈自己。” “额。”沈樱苦笑,谁想委屈自己了?不过,情不得已罢了。 云绾歌继续道,“你刚才也看到了,这些人,都是第一次见我,对我也是一无所知,不过因为我即将成为晋王妃,就恶意的要找茬攻击我。错的是她们,并不是我。” “我知道。”沈樱同情的看着她,因为,她深知,今儿这些还是小儿科,等将来,她入了王府,那才叫水深火热,可她也不知如何开解。 “所以啊,我为什么要为别人的错来委屈自己?”云绾歌轻笑。 沈樱愣住,她这话确实在理。 “再说了。”云绾歌顿住,盯着她的眼睛道,“你觉得,我若迁就她们,讨好她们,她们就能放过我?就能对我好了?” “这?”沈樱自然不会觉得如此,因为,她自己就亲历过,越是隐忍退让讨好,结果,被欺辱的越惨。 “但是,或许,有更好的办法吧。” 她颓然的道。 她,用了决绝的法子,已经和相国府脱离了关系,若不是还有祖母,她就是孤女了。 她不想云绾歌跟她一样,落得孤家寡人的下场。 云绾歌点点头,“或许,她们中也有些有良心的,你可以慢慢感化她们。但若是没心的呢,你付出的真心岂不都喂了狗?” “噗。”沈樱被她最后这句逗乐了,“你这嘴啊,惯会损人。” “谁让她们招我呢。”云绾歌也笑。 前世委屈的够够的了,这世,她看开了,谁给她不自在,她便打杀回去,谁怕谁呢? 她们是京都贵女,她还是皇上亲封的福乐县主,还是未来晋王妃? 她娘还是南疆圣女,她表哥还是南疆皇上。 北疆的小皇帝、北疆的摄政王,那都是有交情呢。 说到底,她也是有背景的人呢,哼! 第三百八十七章 欢宴 第三百八十七章欢宴 看云绾歌这般豁达,沈樱也是略略放了心。 两人在这芍药园内闲逛了一会,倒再没人过来触霉头。 “绾儿。”沈樱拉她坐到一处长凳上,笑问,“这马上婚期就到了,伯父伯母那边,你派人去接了吗?” “呵。”云绾歌干笑一声,哪里需要她接,只怕爹娘现在快到京城了。 “还有。”沈樱瞅着她这一脸孩子气的模样,索性直接提醒,“这么短的日子,你的嫁妆准备的如何了?” “额?”云绾歌确实被问住了,话说,她聘礼倒收了许多,嫁妆么,一样没有。 前世,她第一次入赵府为妾,除了几件随身衣物,什么都没。 后嫁轩辕烨,她连娘家都没了,还谈什么嫁妆? 何况,那时,她的吃穿住行全靠轩辕烨,即便有嫁妆,那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不过,应该是没的吧,甚至,大婚那日,也不过是从她住的小偏院,直接搬进了轩辕烨的主院而已。 看她呆愣,沈樱无奈摇头,纤白的手指轻柔的捋了捋她的发丝,叹道,“你啊,我就知道,你肯定什么都没准备。” 不过,也怪不得云绾歌,实在是她年纪还太小,爹娘长辈都不在身边,晋王又那么个急性子 “这样,等今儿宴席回去,我帮你拟张清单,要准备的,咱们尽快备下来。” “这个。”云绾歌仍有些缓不过神来。 沈樱冲她一笑,“放心,有我呢。伯父伯母那儿肯定来不及的。” “嗯,好。”云绾歌想了想,这婚事一定得办,人家聘礼早给了,这嫁妆么,还是准备一下吧,虽比不得皇家聘礼,但她也不能马虎了。 两人就开始在这芍药园里,商量着要准备的嫁妆。 云绾歌没想到,这嫁妆还很有讲究,要不是沈樱跟她提点,她真不清楚。 正说的兴起呢,那边吉时到了,众人,只跟着宫人们,一起来到了太极宫。 今日,太后寿宴便在这里的中殿举行。 云绾歌还是第一次来此,就被这极致的奢华给震住了。 汉白玉长砖铺就的地面,绘着精美雕刻的墙面,红墙红柱,恢弘庄严,还有那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金色光芒。 中殿内,更是富丽堂皇,华丽无比。 怪不得,这些年,北仓国在中域这片大陆声名鹊起,渐渐让其他国马首是瞻! 这是富庶的流油啊! 由着宫人们引到席位,云绾歌便安静而乖巧的坐着。 看着眼前这来往穿梭的人,她有些恍惚。 似乎,似曾相识般 突然,一只修长干净的手,伸到了她跟前。 云绾歌一怔,回过神来,抬头望去,就见轩辕烨不知何时站到了跟前,她不由扬唇一笑。 “你来了?”眸底,竟是连她自己也未发觉的喜色。 “嗯。”轩辕烨轻哼一声,握着她的小手,牵她起身,将她带到另一处。 “沈姐姐那边?”云绾歌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向那边的沈樱。 沈樱却是对她眨了眨眼,满眼鼓励。 真没想到,一向以薄情寡爱闻名的晋王殿下,竟也会对一个女人这般温柔小意? 云妹妹是个有福气的。 云绾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最后还是乖巧的坐到了轩辕烨的身侧。 按理说,他们现在还未成亲呢,这样是否不妥啊? 她抬眸纠结的看向轩辕烨。 恰好,轩辕烨也正看向她,四目相对,云绾歌微微愣了下,就直接问,“我坐这儿可以吗?” 她茫然的四下一看,顿时,有些想离开了。 看吧,她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就已经收到了来自各处的异样目光了。 “可以。”轩辕烨很认真的冲她点了点头,“从今以后,你要适应在本王身边。” “额?”啥意思? 不过,话还没问出呢,那殿首位置,太后已经在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落座。 皇上、皇后以及后宫四大嫔妃,也都落座。 底下朝臣等,纷纷起身,举起杯盏,恭贺太后寿辰。 云绾歌跟着旁人,有样学样,高喊着:恭祝太后福寿安康! 上头,太后娘娘雍容的笑着,“众卿家免礼。” 一杯酒后,又是各样虚礼,云绾歌不懂,只跟着后头照做就是。 酒过三巡,就连皇上、皇后等人,都已经朝太后敬过酒后,这大殿里的气氛,总算舒缓了起来。 曼妙的音乐、轻盈的舞姿,瞅的人眼花缭乱。 云绾歌也彻底放松下来,认真的吃喝,认真的享受音乐,欣赏舞蹈,还有那略带异国风味的表演。 突然,一道灼热的目光绞着自己,云绾歌恍惚朝那处望了去,不想,待看到人时,整个人恍然被刺了下。 “秦越?” 她差点惊呼出声。 身旁,轩辕烨感觉到了,狐疑的看她,“怎么了?” “没,没什么?”云绾歌有些心虚的别开眼睛,不想,秦越那厮越发放肆,不但使劲盯着她看,见她看到自己,还特特的举了杯子朝她扬眉一笑。 轩辕烨微微蹙眉,轻声道,“南苑国的懿王世子,你认识?” “嗯”云绾歌咬了下唇,轻轻点头。 轩辕烨目光微深。 云绾歌抬头看了他一眼,“此事,说来话长,回头再跟你细说。” “好。”轩辕烨微微颔首,不甚在意。 毕竟,这丫头没对自己撒谎,不是么。 那厢,秦越的目光,不时就越过殿中央的歌舞姬,朝云绾歌看来。 开始,只是一瞬间的恍神,以为看错了。 直到云绾歌抬眸也朝他看来时,他才确定,真的是那小丫头。 只是,她为何会出现在此? 上回见她,不是要去南疆和亲? 还真是个谜一样的丫头呢。 哪知,他种种示好,云绾歌却拒不接受了,除了开始那一眼,再没朝那边看去,可让秦越有些恼火。 而上座,贵妃娘娘的眼睛,也一直盯着秦越这边,看他视线一直朝某处张望着,不由得起了疑,也跟着瞧了去。 没想到,就瞧见了云绾歌。 她心下一沉,暗恼,秦越这混蛋莫非又瞧上了云绾歌不成? 可她是未来的晋王妃呢,他知道么? 第三百八十八章 朕都赏你 第三百八十八章朕都赏你 “哼!”看着那方,晋王殿下对云绾歌的体贴细致,古素素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古清凝眉,“素素。” “哼。”古素素又是冷哼一声,这才不甘愿的收回视线,转而,用筷子使劲的捣着碗里的菜。 古清脸都气青了,“你听好了。” 她努力压制着心头的火气,低声喝斥,“别以为御花园里,你撺掇着那些人欺负福乐县主,我不知道呢。” “谁又在您跟前多嘴?”古素素不服。 古清冷着脸警告道,“今儿太后寿辰,你再要这样使性子,回头仔细揭你的皮。” 以前,只当这丫头调皮一点,没想到,今日竟然做了这样的蠢事。 得亏这福乐县主单纯懂事,没闹出来,不然,还了得? 虽是古家是古素素的外家,可她不过一个没有品阶的小丫头,人家福乐县主但凡要办她,还真是一句话的事。 这些年,真是宠坏了,等这京都的事办完了,古清决定,立刻带女儿回青州,日后,能不回便不回。 这里,再好的女儿家,来了之后,都不自觉的沾染了名利攀比之心,不好。 古素素不知母亲这样的打算,只是看母亲这回真的怒了,也不敢太放肆,只是,瞅着那边,晋王表兄对着别的女人那样温柔小意,她这心里就愤懑的不行。 当然,晋王殿下今日之举,大跌眼镜的不止古素素一个,其他人瞅着,也是一脸诧异。 狄雨彤不时看看萧若水,生怕她难过。 不过,好在,萧若水从头到尾,面色平静恬淡,似乎一点没为那二人所困扰。 对此,狄雨彤是无比敬服。 萧若水淡定的吃着菜,看着歌舞,连一个眼尾都没给云绾歌那边。 只是在这歌舞之后,她却突然起身。 “启禀皇上,太后,臣女有一物,特献给太后娘娘,恭祝太后福寿安康。” 众人听闻这清脆有力的女声,不由好奇朝她望来。 上位,太后几不可查的蹙了下眉,随即笑道,“倒是你有心了,呈上来本宫瞧瞧。” 一位太监,立刻走到萧若水这边来。 众目睽睽之下,萧若水淡定的自袖笼内,拿出一叠纸,恭敬的交给了太监。 “是什么?” 底下众人,窃窃私语起来,纷纷好奇这姑娘究竟有何宝物,敢在这时候献给太后? 太后亦是好奇,毕竟,之前,萧若水已经送了她音乐盒和蛋糕了,这会子又是何意? 她接过那叠纸,打开一看,却是糊涂。 那纸上画的东西,是她没见过的,而且,线条过于简单,她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在场,也有萧家人,当即,就朝萧若水暗示。 胡闹什么?太后寿辰也是她该出风头的地儿? 然,萧若水不为所动,只待太后疑惑的望来,方慢条斯理的解释:“禀太后娘娘,此乃小女所画的锄具。” “锄具?”太后重又仔细去瞧。 不过,底下,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大了。 这里大部分宾客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不但不知道锄具是何物,有些甚至连听都没听过呢。 还只当是什么宝物。 但是,萧若水自信不已,这时代,以农为本。 这些日子,她也是想了许多,才想到这个法子。 毕竟,前世生在21世纪,她也是父母宠爱的小公主,而且,生在城镇,基本是没干过农活的。 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 节假日的时候,父母常常带她回乡下爷奶家,她也是见过他们下地的。 甚至,她还记得有个地方新闻,说是某地老农,三十年如一日的研究锄具,还获得了十多项的专利。 当时,爷爷很推崇这个人,据说离他们那很近,算是老乡。 她也从报纸上见过。 所以,那日,她灵感突现,绞尽脑汁,倒也是记得那改良后的锄具。 她凭着记忆画了出来,还私下里命铁匠照样子打了出来。 又从庄子里找了些做农活的下人,试用之后,又几番改良,这才得了这最终的样子。 前面那些艰难过程,她自不会提,面对太后疑惑,她只从容自信的解释。 “回太后,臣女前些日子去庄子上小住,无意中瞧见那些下人们干活辛劳,就想着,能否帮帮他们?” 太后听言,不由得对她高看了几分。 底下众人,对她的眼神可谓各异。 有赞赏的,觉得这姑娘心仁,还会体谅下人们干活辛劳。 有鄙夷的,就觉得,到底是不入流的庶女,竟跟那些个下人混到一处了,上不得台面。 不过,这些在萧若水眼里,全都无所谓。 她太清楚,自己这几张图纸的用处了,若发挥的好的话,绝对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届时,皇家定然会高看她,百姓更会推崇她。 想到那样的情景,她按捺住激动,继续说道,“所以,臣女后来就想着,能否改良他们用的锄具?臣女便亲自找来农人们试用,发现,这改良后的锄具,不但轻巧好用,而且入土性能好,且不易粘土,效果是以前的几倍.” “快拿来朕瞧瞧。”不等萧若水话说完,庆德皇帝已然激动的朝太后伸了手。 虽然萧若水没说完,可是,已经够了。 太后忙命人呈给皇上。 皇上拿来,即刻细细的看着。 只是,他也不是很懂这些,不过,在殿中便有工部的人。 他立刻命人拿去给工部尚书。 工部尚书之前听那萧若水的话也是激动不已,此刻,拿到图纸,更是激动的手都在抖。 若是锄具改良,真的能达到那姑娘说的效果,那么,农人干活便会大大的节约劳力和时间。 “徐爱卿,你看如何?”皇上见工部尚书看傻了,催着问。 徐尚书忙道,“回皇上,臣觉得,此物可以一试。” “那好,此事交给你。若是可以,即刻推广。”庆德皇帝大掌一挥,颇为豪迈道。 徐尚书点头,“是,臣定当竭力办好此事。” 这厢,萧若水已然落座,神情淡然,好似全然没有刚才献宝一事。 倒是庆德皇帝笑盈盈的看着她,十分赞赏,“萧姑娘,你忧国爱民,实在叫人钦服,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朕都赏你。” 萧若水连忙起身,垂首的瞬间,眼尾的余光,本能的就朝轩辕烨望了一眼。 第三百八十九章 此女有福 第三百八十九章此女有福 然,轩辕烨此刻手捻酒杯,垂首浅酌,似乎不为她这边所动,倒是他身旁的云绾歌,小手托腮,瞪着一双水雾蒙蒙的大眼睛,一脸兴味的望着。 萧若水唇角微翘,淡然微笑道,“回皇上,臣女不要赏赐。” “哦?那你想要什么?”庆德皇帝好奇的问。 特特的挑了这样的场合,如果说什么都不图的话,庆德皇帝是不信的。 萧若水眉目清淡,十分坦然道,“臣女做此事,若能为百姓减轻辛劳,便已知足,不想要其他赏赐。” “好,好啊,难得萧姑娘有这份忧民之心。”虽然庆德皇帝心底仍旧不信,不过,面上仍旧一派感叹之色,“若我北仓子民都如你这般,何愁不国富民强?” 底下朝臣们,纷纷拍着马屁:我主圣明,北仓千秋万代 那群情激昂的样子,瞅的云绾歌直了眼睛。 不得不说,萧若水这女人,不做便罢,一做起来,还真是一鸣惊人呢。 瞧这气氛给煽动的,那些人恨不得此刻就要为北仓、为皇上赴汤蹈火呢。 不过,略想想,云绾歌也就不意外了。 前世,萧若水虽然没有在朝堂上这般耀眼过,但是,也不差。 那时,云绾歌经历了那些可怕的遭遇,被轩辕烨接回晋王府后,就遇到了萧若水。 她与别的女人很不一样,她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更不认为云绾歌与人为妾又被抛弃是件丢脸的事。 可以说,前世,萧若水在在云绾歌人生最黑暗的时段里,也算是给了她一点光明。 而且,她见过很多世面,知晓太多她从未接触过的东西,譬如,她这世开的快餐大排档,就是前世萧若水提过的,之前,她一直记不起来,如今,可全都明白了。 甚至,萧若水还说过,她是来自另外一个文明的时空,那里的女人能跟男人一样,自由的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曾经一度,云绾歌只以为那是开解自己的话,是不信的。 可是,两世为人,还有什么不能信的。 这般群情激昂,庆德皇帝也被拍的乐滋滋的,老脸都笑出大片褶子了。 “好,诸位爱卿都是好样的。不过,萧姑娘虽说不要任何赏赐,但于我北仓有功者,朕岂能不赏?朕就赏你黄金千两,白银两千两,还有绸缎.” 庆德皇帝一口气念了不少的好东西,不过,众人艳羡的同时,也深知,若这款新的农具,真能给百姓带来福利,那将会比这些真金白银的价值还要大许多。 之前,那些瞧不起的或者看笑话的,如今看着萧若水,都带了份难言的意味。 话说,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子呢?偏偏叫萧家不起眼的庶女给办了,哎。 不过,至此之后,不但京都,甚至到地方,都涌起了一股兴农热潮,此是后话。 当前,萧若水当众听见诸多赏赐,却是面无波澜,始终云淡风轻的模样,待全场安静下来,才回道:“臣女谢皇上赏赐。只是,此番锄具改良,并非臣女一人之功。所以,这些赏赐,臣女想要拿出一部分,分赏给那些为这次改良做出贡献的人。再有一部分,臣女想留做基金,以后用于奖励那些对农耕生产有贡献之人。” 在场,所有人听的目瞪口呆。 有赞赏此女大义者。 也有暗地里撇嘴嘲讽此女真会装,逮着这时候做好人。 但大部分人,都觉得,今儿个,萧家露脸了,萧家的这位庶女也露脸了。 庆德皇帝听言,也是沉默了一会,方赞许的点头,“真是个好孩子。你思虑的很周到,朕就依你所言。” “多谢皇上。”萧若水盈盈一拜。 太后也笑道,“萧姑娘今儿这礼,本宫着实喜欢,难为你有心了。” “太后娘娘喜欢,就是臣女的荣幸。”萧若水谦逊有礼。 这般进退有度、不卑不亢,落入其他人的眼里,瞬间又有人心思活了。 这萧家庶女,都快二十了吧,据说,前不久刚和礼部尚书之子曾子琪解除了婚约,现在还待字闺中呢。 虽说是庶女,不过,瞧着这品貌,还有在太后、皇上跟前的脸面,怕是连许多人家的嫡女也比不上呢,许多人也就顾不得什么嫡庶了,便打算宴席之后,托人去萧家说亲呢,此是后话。 大殿之上,经过萧若水之后,倒是又有不少闺阁女子主动请缨,要为太后庆寿。 不过,那都是唱歌、跳舞、弹曲,就算偶有妙者,但和之前萧若水那般忧国为民,却少了不少的大气和底蕴,是以,之后,宴席倒是平平,没有什么特色。 云绾歌便安静的吃着,乖巧的很。 轩辕烨知道她是个爱吃的,便不时的亲自为她布菜。 两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一个吃着,一个看着,配合的相当默契,也因为有轩辕烨在,没人再敢当场挑衅云绾歌。 是以,一场宴席,也算过的风平浪静。 宴席结束,天色黯淡。 云绾歌因喝了点酒,这头也有些晕乎乎的。 出了皇宫,沈樱扶住她,“怎么样啊?” “我没事。”那酒甜丝丝的,没想到还挺上头,云绾歌揉了揉脑袋,刚想上马车,琉璃来了,“县主,王爷命奴婢送您回去。” “哦。”云绾歌哼了一声,也不知庆德皇帝有何事,将轩辕烨给留了下来。 她便瞧了一眼哥哥云天骧,再看向沈樱。 “哥,琉璃送我。那你帮我送下沈姐姐吧。” “什么?”云天骧忙朝一旁闪了闪,有些警惕的盯着沈樱。 沈樱忙道,“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 “不行,这天都黑了,我怕.”云绾歌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是,意思,在场几个都清楚。 大白天的在宫里,那高若兰就敢暗算,此刻,离了皇宫,天又黑了,又是沈樱一个人,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是,看云天骧这副不情愿的样子,沈樱还是坚持,“不用了,也没多远,很快就到。” 再说了,她也不是那样好欺负的了。 说完,沈樱独自上了她那辆略显寒酸的马车。 云绾歌凝眉看向哥哥。 云天骧也正纠结的盯着,夜色下,那纤细的人影,倒是有些让人心生怜惜。 “罢,我去送她!” 第三百九十章 我脸好看 第三百九十章 我脸好看 沈樱刚上马车,还未坐稳,一道黑影突然就闯了进来,唬的她一跳。 “我送你。”云天骧坐在车门边上,闷声闷气,顺便将车门带上。 “这?”沈樱诧异的瞪大眼睛,这么狭窄的车厢,他俩共处一室,不妥吧? “那个,不用,真的。我一个人可以,也不远。” “你这女人怎么这样啰嗦?”云天骧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一面对前面的车夫道,“走吧。” “慢着。”沈樱有些头疼,虽说,她如今没什么名声可言,可是,他就这么大喇喇的在她车子里,真的不妥。 “云公子,我是认真的,你去送绾儿吧,我真没事。” “废什么话?你是怕人瞧见?”云天骧有些不满了,若不是因为怕妹妹担心,他才不来呢。 再说了,他都还没嫌弃呢,她还罗里吧嗦的,谁占谁便宜呢? 被他这一喝,沈樱抿了抿唇,错愕的瞪着他,这人,脾气真坏。 不过,这会子让他下车,怕更会被人瞧见吧。 算了。 “出发吧。回府。”她向前面车夫打了个招呼。 云天骧这才轻哼一声,双手环抱,寻了个舒适的姿势靠着,双目轻阖小憩。 昏暗中,就见他微微扬起的脸,五官尤为深邃且立体,细细瞧着,竟然十分好看。 沈樱忙撇开脸去,稍稍掀了掀车帘,看着窗外夜色弥漫,一缕夜风吹来,脸上的那股子炙热总算消散了些。 只是,一想到竟然觉得这男人好看,她的心,又砰砰乱跳起来。 那厢,云绾歌根本没想那么多,只觉得,有哥哥在,至少能保沈樱周全,所以,待他们走后,她也就上了马车。 一路上,昏昏沉沉的,脑海里却是临走时,轩辕烨大掌抚上她的发顶,轻声哄慰,“让琉璃先送你回府,本王还有些事要办。” “呵。”她轻轻一笑,小脑袋一晃,倒在了琉璃的身上。 琉璃一惊,忙用双手托住她的小脑袋,待看她那张小脸,双眼闭着,唇角含笑。 这是睡着了还在笑? 不过,这位县主倒是挺有趣儿,至少,比她见过的王府里的那些女人,要对她胃口的多. 哐当! 就在马车缓缓行驶到一条僻静的街尾时,突然像是被什么给撞了一下,发出一声巨响。 车里的两人也被震的弹了起来,幸好有琉璃护着,睡梦中的云绾歌也只是被惊醒,并未受到伤害。 “怎么回事?”琉璃一手护着云绾歌,一手撩开车帘,沉声询问。 车夫也是一脸懵逼。 前方,骏马之上,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翻身下来,随即,很恭敬有礼的站在前方。 “在下秦越,要见你们姑娘。” 琉璃脸色一冷,什么混账男人,竟然半路拦截云姑娘?这是公然的要和晋王殿下叫板呢。 当即,琉璃就想出去教训。 云绾歌拦住她,“琉璃,我去。” 这死秦越,到底要干嘛?差点出事。 好在,这一惊,云绾歌倒清醒了。 她揉了揉额头,深吸了一口气,就起身下了车。 “你找我何事?” 秦越一瞧,还真是这丫头,不由笑了,“还真是你?” “你不知这车里是我,就敢拦?”云绾歌是没好气。 秦越大步朝她走近,冲她勾唇一笑,“要不说,咱俩这缘分呢。到哪儿都能遇着。” 这厮,这话有些阴暗。 云绾歌知道,车里的琉璃指定是听见了。 她狠狠瞪了一眼秦越,“有事说事,没事我要回去了。” 他俩又不熟,拢共不过见过几次面而已。 这样冷漠?秦越失笑,“怎么?你是怕我?” “是啊。”云绾歌白了他一眼,早知道当年就不救他了,这还没完了,上回在去南疆途中,就被他抓了,还差点说不清楚了。 对了,她突然想到什么,忙问,“你竟是南苑国的懿王世子?” 一国世子,怎么会流落到凉城那种地方,跟个乞丐似的。 还有,在北疆那回,他不是被各国缉拿的采花贼么? 此刻,这厮又站在自己跟前,人模人样的,云绾歌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假的? 还是真的懿王世子被这厮偷偷给干掉了,这才冒充了来。 “有何不妥?”看她难以置信的神色,秦越好笑。 云绾歌眼眸微眯,稍稍压低了声音,“秦越,你说实话,你真的是懿王世子?” “如假包换。”秦越一本正经道。 云绾歌仰首,死死的盯着他的脸,话说,确实英俊贵气,可是,实在想不通啊。 “你一个南苑国的世子,为何要当采花贼?” “嘘。”秦越猛然抬手,要捂她的嘴。 云绾歌本能后退两步,惊问,“该不会是你隐瞒着身份去做的吧?” 还真是够变态啊,好好的世子不做,去做采花贼。 “那都是世人栽赃,本世子可从未做过那些事。”秦越不满道。 云绾歌嗤之以鼻,“世人不栽赃别人,偏要栽赃你?你脸大?” “我脸好看,不行么?”秦越睨她一眼,随即哼道,“那你呢?不是去南疆和亲?怎地又回北仓国,听说不日将与晋王殿下成婚?真的假的?” “真的。”云绾歌四下一望,见这端无人,这才拉下他脑袋,小声道,“听着,你是采花贼的事,我不会说的。我去南疆的事,你也不许外传,否则。” “否则怎样?”秦越觑眼看她。 云绾歌冷哼,“否则,咱俩就结仇了呀。” “罢,我不说。”秦越了然,又道,“天色尚早,不如,咱找个清净的地儿再好生叙叙旧。” “去。”云绾歌白了他一眼,“我没那功夫,再说,咱俩不熟,没旧可叙。此番之后,别来找我。咱俩就当不认识。你回吧,我也要回家了。” 真不明白,偌大京都,好玩的多的是,偏找上她,无聊。 说完,不理秦越,云绾歌忙不迭的跑上马车,生怕他撵似的。 只是,秦越这回倒是乖的很,只牵着马闪到一旁,让马车驶过。 待马车走远,他才沉下脸,“何事?” 暗处,一个黑影立刻掏出一封书信递上来,禀道,“回世子,贵妃娘娘让将这个交与你。” 第三百九十一章 势在必得 第三百九十一章势在必得 梅宫。 灯火通明,奢华的寝殿内,秦贵妃独坐梳妆台前,望着铜镜里依旧年轻美丽的脸,眸中不由泛起迷蒙水雾。 一旁的宫女,见她如此神色,暗暗叹了口气,劝道,“娘娘,歇息吧?” “你下去吧。”秦贵妃抬了抬手,随后,目光又落在镜子里,纤细的手指爱怜的抚上了自己的脸。 那宫女瞅着她,也不好再劝,自从良妃进宫之后,皇上来这梅宫的次数就少多了。 今晚,想来也不会再来了。 但是,这话她可不敢说,贵妃让退下,那只好先退下了,只巴望着娘娘今晚累了,早些歇息,切莫再半夜折腾人了。 这一年来,她们这一宫的人,都被折腾的半夜难眠,个个白天里脸皮发青,瞧着跟个鬼似的。 秦贵妃也不管她,径直拿着镜子,慢慢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遥远的暮色,神情一片迷惘,还透着些许宛若少女般的迷离梦幻。 秦越,想不到他们还能见面。 他,是为了见她,才趁着这次太后寿典,从南苑赶来的吗? 都怪她,当年不该那么任性的。 其实,早在答应远嫁那一刻,她就已经后悔了的,她那时去找过他,可惜,他不见了踪影。 茫然无措时,她稀里糊涂的就嫁到了北仓国。 曾有一度,因庆德皇帝的宠爱,她迷失过。 她以为,她早已忘了这男人。 却没想到,在听闻南苑使者就是懿王世子时,她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兴奋、苦涩、甜蜜,又有丝丝缕缕的痛。 及至晚宴见到那人时,她才知道,她这心里,从来就没忘记过。 “贵妃娘娘。”这时,一个小太监在门口回禀,“皇上今晚有政务要处理,让您先歇着,不必等了。” “哦。”若是以往,秦贵妃定然会失望恼怒,可今晚,她却觉得松快了。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没了皇上,她今晚不用伺候任何人,不用戴着面具说着违心的话,做着违心的事。 她靠在窗边,一点一点的回忆着,在南苑国时那些美好的时光。 彼时,京都驿馆内,秦越手捏着那一枚鱼形荷包,眸底一片深暗之色。 再次见到她,他不是没有触动的。 只是,物是人非。 她又托人送来这东西,是何意? 他们早已不可能了。 一抹嘲讽的笑自唇角溢开,他将这小荷包揣进了怀里,不作理会。 脑海里,又闪过云绾歌的身影,还有那晚宴之上,一直陪在她身侧的晋王殿下。 是他的错觉吗?为何会觉得这晋王殿下有种熟悉的感觉? 彼时,月上柳梢,轩辕烨自御书房出来,幽深的眸底泛着冷光。 轩辕煦随后跟了出来,看着前方英挺的背影,嘴角勾起,喊道,“九弟。” 说话间,几步撵了上来,颇为歉疚的道,“没想到,父皇将改良农具事宜,全部交给了我来负责。三哥知道,你跟萧姑娘有过交情。若此事交由你来,怕更好。或许,父皇是顾全着你婚事将近,不想你太过操劳。” 不过,话虽如此,他眼底却难掩得意。 毕竟,锄具改良成功了,可是利国利民的头功一件,届时,不止在父皇跟前,在百姓之间,也会树立威望。 再有,那萧若水亦是世间难得的才女,若得她相助,日后好处自不会少。 轩辕烨微微垂首,似笑非笑的看着轩辕煦,道,“三王兄所言极是,父皇圣明,你可一定要办好此事。” “那是自然。”轩辕煦笑的自得,这么好的差事落自己头上,就相当于一件大功从天而降,砸他手里了,他还能叫它跑了不成? 轩辕烨便没再说什么,抬步离去。 轩辕煦嘲讽一笑,就算有老东西的偏袒又如何?他想得到的东西,迟早都会得到。 想着,他朝南边那处望了一眼,唇角笑意越发深了。 那翠微殿里,此刻亦是灯火通明,女子端坐梳妆台前,任由宫女卸下钗环,散开头发,用木梳轻轻的梳理着那一头缎子似的长发。 “姑娘,你这一头乌发真是好看,又浓密又顺滑。” 铜镜中,一张美丽的脸,却是木然空洞的神色。 宫女暗自吐了下舌头,话说,她来翠微殿伺候快十日了,就没见过这位主子笑过。 哪怕皇上那样宠爱,不到十日,这赏赐的东西,库房都快堆不下了呢。 只是奇怪,皇上赏了那些好东西,却始终没有给这姑娘位分。 因此,她也只能称呼为姑娘。 而这姑娘,平时也不说话,唯有皇上来了,才勉强的应承两句。 才想着,就听外面太监高喊,“皇上驾到。” 屋里的宫女们,连忙躬身行礼,“恭迎皇上。” 梳妆台前的女子,这才稍稍有了点反应,那湿红的眼睛眨了眨,努力压下心头的酸涩痛苦,起身相迎。 “小女恭迎皇上。”低头的瞬间,一滴晶莹的泪珠,到底没忍住滴落下来。 “快快免礼。”庆德皇帝连忙上前扶住女子,“璃儿,快抬起头来让朕瞧瞧,朕都大半日没好好看你了呢。” “是。”抬眸的瞬间,女子嘴角努力扯出一抹笑来,只是,那美丽的大眼睛里氤氲水雾,泫然若泣的,叫人怜惜。 庆德皇帝心下一紧,忙握住她的手,心疼道,“这是怎么了?还哭上了?是怨朕没有早点来看你?” “没事。”李玥璃抽回手,一扭身子,就进了内室。 庆德皇帝忙跟了进去,其他宫女们,识趣的外边伺候着。 走到内室,李玥璃呆坐在雕花大床上,眉眼低垂,两行清泪却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着。 庆德皇帝瞅着,不止心疼,更急了,“璃儿,朕的好璃儿,这可是怎么话说的?还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朕,朕替你做主。” “若我说,是皇上您欺负了璃儿呢?”李玥璃抬起泪眸,哀怨的瞪着他。 这一瞪,庆德皇帝倒松了口气,忙赔笑道,“朕怎么舍得欺负你呢?朕疼你还来不及呢。” 说着,就抱住了李玥璃。 李玥璃低垂的眸底闪过一抹深浓的厌恶,双手一推,将他推开,自己则趴床头,嘤嘤哭起来。 第三百九十二章 各怀鬼胎 第三百九十二章各怀鬼胎 李玥璃哭的很伤心,她也是真的伤心。 偌大的寝殿,那低低噎噎的抽泣声,越发听的人心都碎了。 庆德皇帝不觉间就沉了脸,“朕知道,朕年纪大了,你还年轻,在这翠微殿,确实委屈了你。朕明日就叫煦儿送你回去。” “我。”李玥璃回眸看了他一眼,随即哭的更厉害了。 “罢,就这么决定吧。”庆德皇帝哀叹一声,似转身要走。 李玥璃猛地起身,扑进了他怀里,“皇上,你就真能忍下撵璃儿走么?璃儿都已经是您的人了,你还叫璃儿能去哪儿?” 温香软玉、梨花带雨,庆德皇帝的心早乱了。 “朕哪里舍得让你走,朕是怕你委屈。” “璃儿是委屈。”在他怀里,李玥璃抬起泪眼,委屈的望着他,低低哽咽,“璃儿入宫多日,一直不明不白的待在这翠微殿内,皇上难道要让璃儿一直藏在这里,璃儿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这一番哭诉,庆德皇帝算懂了,不就是要名分么。 “都怪朕糊涂,这些日子,朕太忙了,都将这茬给忘了。这样,朕封你为昭仪,入住翠微宫,如何?” 李玥璃微微咬唇,心底嗤笑,她堂堂南疆的公主,竟然落得给一个老皇帝做昭仪的份上,而且这还是她哭来的。 何其讽刺! “怎么?不愿意?”庆德皇帝皱了眉,老脸上自有一股帝王威严。 李玥璃眸中湿漉漉的,哽咽道,“璃儿谢皇上。” 庆德皇帝脸上浮现一抹笑意,“这才乖!” 李玥璃忍下心头厌恶,陪上了一抹笑。 一夜无话,第二天,萧若水却等了,要与端王轩辕煦一起共事锄具改良一事,一颗心,顿时像泡进了苦胆里,泛着苦涩的滋味。 怎么会这样? 庆德皇帝一向偏爱晋王,有这等送上门的功劳,岂有给了别人的? 还有,太后娘娘深知她心中所想,更会从中帮她一二的。 这其中莫非有人做了手脚? 端王轩辕煦,萧若水也是知道一些的,阴险狡诈的很。 此人生母地位低下,曾是宸妃娘娘宫里的一个奴婢,倒比自己主子还先生下了皇子。 只可惜,这位奴婢,生下皇子后没多久,却因病去世了。 小皇子也就一直养在当年的宸妃身边,直到后来,宸妃娘娘有了晋王殿下,也一直没有薄待于他。 但宸妃娘娘也是命薄之人,在晋王五岁之时,难产而亡。 之后,晋王轩辕烨就由太后娘娘亲自抚养,端王轩辕煦倒一直养在宸妃宫中,后来司徒家又一女儿入了宸妃宫,便继承了堂姐的一切,也就顺理成章的照料起了端王。 但,到底生母位分太低,端王自小到大,也是沉默寡言,不很起眼。 直到那年,退了沈家的婚事之后,迎娶了司徒家的姑娘,自此搭上了司徒家,这行事也渐渐的张扬了起来。 就萧若水所知,这厮背地里几次三番阴过晋王轩辕烨。 哼,这回竟然还妄想从她这里捞好处? 啊呸! 萧若水越想越火大,她苦心琢磨出来的东西,是为着轩辕烨的,这么个混账东西冒出来想要好处,她才不会乖乖就范呢。 想到轩辕煦也是轩辕烨的对头,萧若水这心里,一点点的豁然开朗起来,很快,便知晓要如何做了。 相比较于各路人马,各怀鬼胎,云绾歌倒是一夜好睡。 只是,没想到,睡足了觉,一睁眼就瞧见了母亲李芷那沉沉的脸,吓的嗖的坐了起来。 “娘?”她揉了揉眼睛,以为看花眼了。 李芷坐在床沿,睨着她,“你还知道我这个娘啊?你这丫头,你看你办的这叫什么事?都要成婚了,爹娘还是从别人嘴里知道这消息的。” “娘。”云绾歌就知道会这样,可她也很无辜啊,“娘啊,我也不知道事情会成这样啊。” 李芷脸色仍旧不好,问,“你跟娘说,你跟那晋王殿下到底怎么回事?你是真的决定了,要跟他过一辈子?” “这个。”云绾歌纠结的挠着头发,不知如何说才好。 跟晋王轩辕烨,纠缠两世,她不知不觉就这么着了。 若说多爱,似乎也没有。 若说一点不爱,可是,总对他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看她这样,李芷就有些明白了,“是那晋王逼迫你的?你放心,你要是不愿意,没人敢逼迫你。娘给你做主。” 李芷当下决定,直接找庆德皇帝谈谈。 她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凭什么他一道圣旨就给抢去做儿媳了?都没经过她的同意,不成。 “娘,事情已然这样了,其实,晋王对我挺好的。”关键,云绾歌也不想母亲闹腾,爹娘好容易在一起,她是想他们能过上普通人的幸福生活,不能再折腾了。 女儿这样说,当母亲的怎会看不明白。 李芷这心里啊,很不是滋味起来。 “绾儿,那个晋王就这样好?你连寻儿都不要,巴巴的回来,是不是就为了他?” 还是骧儿昨晚跟她说的,说是,绾儿跟晋王早前就认识了,晋王还救过他们几次。 哎,寻儿那孩子,是错失的良机了。 云绾歌觉得冤枉,“娘,真不是这样。” 李芷不信的望着她。 云绾歌干笑,“罢,好吧,晋王殿下他,英俊挺拔,气质非凡,对我也好。想来,是女儿的良人吧。” “好不好,也得为娘的见过再说。”李芷到底不放心女儿的眼光。 当年,那个赵仲轩,女儿不就看走眼了,还那样死心塌地、巴心巴肺的。 这回,她在跟前,自然要亲自把关。 “你放心。”她道,“娘一早已经命人送了拜帖。你的婚事,娘自有主张。” “啊?”云绾歌眨眼。 李芷拢了拢她垂落肩头的长发,叹道,“绾儿,放心,有娘在,绝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她的女儿,即便要出嫁,就算嫁给晋王殿下,那也不算高攀,更不是别人口里的走了狗屎运,或者会使手段。 她要让这北仓人都清楚,能娶到云绾歌,是晋王殿下的福气,北仓的福气 第三百九十三章 桃酿 第三百九十三章桃酿 云绾歌没想到母亲的速度这样快,才起床洗漱好,还没吃早饭呢,晋王殿下就亲自上门了。 “小胥见过岳母大人!” 一来,晋王殿下就像个普通人家的女婿一样,对李芷行了大礼,那般姿态清贵,倒让李芷怔了怔。 此时,只有李芷一人端坐上位,云绾歌乖巧的站在她身侧,至于父亲云长卿,那一路被李芷拽着快马加鞭,没日没夜的赶路,早在到这宅子的那一刻,再也撑不住的倒下了,此刻,仍在那房中睡的昏天暗地,叫都叫不醒。 “不必拘礼。”李芷稍稍抬了抬手,正色道,“叫你来,是想让你做个引荐,我想与你父皇母后见上一面,好商议商议你和绾儿的婚事。” 轩辕烨颔首,“应该的。小胥已经备好了马车,您随时可以进宫。” “也不用随时了,就现在吧。”李芷起身。 云绾歌忙扯住她的胳膊,“娘,你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好歹先歇息一日,明儿再进宫也不迟啊。” “娘不累。再说,离你大婚还有几日?娘不得趁早?”说到这个,李芷很是不满,这时间太紧了些。 不过,看着眼前这清贵俊雅的晋王殿下,李芷倒没有之前那样排斥了。 如此品貌,倒也不比寻儿差,配的上她的绾儿。 “那我陪你一起。”云绾歌忙道。 李芷笑望着她,“不用,你好好的待在府里,娘快去快回。” 女儿心思单纯善良,有些东西,还是不适合她在场。 “放心,我会照顾好岳母的。”轩辕烨看着云绾歌道。 这一口一个岳母的,之前还没觉得,及至此刻,他盯着自己这样说,云绾歌被瞧的面颊也烫起来。 及至,轩辕烨和母亲一起离开,云绾歌这脸上的炙热还未散褪。 谢安亲自端了早饭过来,一一摆到桌上,“小姐,用饭了。” “嗯。”云绾歌坐过来,发现,竟还有一小碟新鲜的点心,瞧着柔软酥黄,很是诱人。 “小姐,这是晋王殿下一早带来的。”见她直盯着那点心瞧,谢安便笑着解释。 “晋王殿下说,这是新鲜玩意儿,一早太后娘娘赏的,晋王殿下说尝了,觉得味儿不错,就亲自带了些过来,想让小姐也尝尝。” “哦。”云绾歌笑着,拿了一小块,轻轻咬了一口,便觉绵软香甜,入口即化,还有一股子浓郁的奶香,味道棒极了。 “唔,好吃。谢安,你也尝尝,太美味了。” 说着,她又拿了一块递给谢安,自己又紧咬了一口。 “想不到还有这样美味的殿下,果然皇家的厨子不一样,外头指定买不到呢。” 谢安也尝了一口,顿时,感觉连心都要跟着融化了。 “确实美味。” “是吧。”云绾歌笑着又拿了一小块。 谢安边吃边道,“晋王殿下说了,这叫蛋糕,是御膳房才研究出的新式点心呢。想来,也就太后娘娘和晋王尝过。其他人都未吃过了。奴婢今儿是沾了小姐的光了。” 云绾歌嘻嘻笑着,但吃不语。 很快,主仆俩就将这一碟子的蛋糕吃了干净。 “呀,忘记给我哥留些了。”吃完,云绾歌颇有些懊恼。 谢安吃笑,“不怕,下回让晋王殿下再多送些就是。” “也是。”反正御厨们会做,不差这一回。 吃罢早饭,云绾歌就在自家小园子里逛了逛,因母亲说了,再过几日就要成婚的姑娘了,要少在外头抛头露面。 所幸,她也没什么事要外出。 不过,头一次在自家小园子里逛,她发现,这小园子还挺精致,里头花草虽少了些,但树木却多。 走不远处,竟然发现了一片桃林。 早已过了花期,此时,一树的果实。 “咱家竟然还有这些桃子?”云绾歌有些好笑,她以前竟没发现。 及至走到近前,发现这些桃子都已经成熟,她迫不及待的摘了一个大的。 “小姐,别。”谢安想拦已经来不及,只得从她手里抢过桃子,一面拿着帕子给她擦手。 “这桃子上有毛,蹭上了身上会痒的,小姐想吃,回头奴婢洗净了再吃。” “呵,那就去拿些水来。”云绾歌索性就坐到了桃树底下。 这林子里只她一人跟着,谢安只得亲自去办。 没多一会,谢安提了半桶水来,身旁却还跟着沈樱。 沈樱手里端着托盘,盘子里有干净的巾子等。 “沈姐姐。”云绾歌忙的起身迎过来。 沈樱笑着上前,“我今儿无事,想着过来陪陪你。” “正好,我一个人也闷的慌呢。”云绾歌挽着她的手,指着这一小片桃林,道,“瞧,没想到我家这园子里,竟还有这许多果子呢。” “这是桃子。”沈樱瞅着这树上一个个又大又红的果实,很是喜人。 “这些桃子可以酿酒呢。” “是么?”云绾歌不会这些,但见沈樱一脸欣喜,便道,“你要是想要,就拿去。” 这时,谢安已经洗净了几个,递了过来,“小姐。” 云绾歌拿了两个,递了一个给沈樱。 咬上一口,又脆又甜,水分很足。 沈樱也吃了,脸上喜色更浓,“这么多,可以酿不少的酒呢。反正,你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你若真给了我。这样,回头,我酿了好酒,分你。” “一言为定。”云绾歌笑着又咬了一口。 两人相对着吃着桃子,一口吃罢,云绾歌便吩咐谢安,去唤府里的下人过来,将这树上的桃子全摘了,送到沈樱那边去。 她这雷厉风行的劲儿,也感染了沈樱。 “行,我认识一个会酿酒的朋友,恰好,她如今也在京都。” 沈樱看着这一筐筐的桃子,心里盘算着,待酿成酒后,这往酒楼一卖,可不又是一笔不小的进项。 听她这话,云绾歌倒想起了一个故人,就道,“我也认识一个会酿酒的朋友,不过,好久没见她了。” 也不知云华师姐现在如何了。 “呵,这么巧,那回头我介绍你们认识,她在京都没什么朋友。若能认识你,我想,她肯定会很高兴。”沈樱道。 云绾歌点头,随后,陪着沈樱在园子里逛着。 第三百九十四章 落荒而逃 第三百九十四章 落荒而逃 装了十多筐的桃子,沈樱乐滋滋的,“今儿我算来对了,呵,你这园子里还有别的好东西吗?” “你自己找找呢。”云绾歌好笑的瞅着她那一脸财迷样,明明生的这样秀美如画,不食人间烟火的娇弱模样,却偏生要强的很,满眼没个诗情画意,全是金银之物。 沈樱还真自顾自看了起来,指着前面那一片水塘,道,“这里空着怪可惜的,回头种些莲藕,养些鱼虾,不但能吃上稀罕物,也能当一景。” “哦,那片草地空着,不若再种些果子树呢,我发现你这园子里,种的果子比别处都要大,也更水灵呢。” “还有,那些靠墙边的空地,也可以种些菜蔬” “既如此,为何不直接做成菜地?” 云天骧的声音突然传了来,沈樱一愣,云绾歌在则旁吃吃的笑,其实,她早发现哥哥来了,只是,沈樱说的兴头上,她没好打断,再者,瞧着这丫头一说起这些个,那兴兴头的样子,也着实可爱的紧,她也乐的多瞧瞧。 沈樱怔怔的看着云天骧走近,脸上木木的,仍有些思绪被突然打断而反应不及的呆萌模样。 “哥,你怎么来了?”云绾歌笑盈盈的问。 云天骧本能的用大掌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睨道,“再不来,我这园子不得被你俩拆了?又是养鱼养虾,又是种菜的。” 说着,他那一双潋滟凤目似笑非笑朝沈樱望来。 沈樱被望的有些窘,她只是一时忘了形而已。 “我,那不过是随口一说的。这园子里还是种些花草怡人,呵呵。” 园子以前的主人,种了这片桃林,想来,也是为了春日里那一片绚烂的桃花,而非此时一筐一筐的果实吧。 她,到底功利了些。 “呵,想要养鱼养虾种菜种粮的,庄子里不是多的是地方?”云天骧见她双颊绯红,不觉笑道。 沈樱忙点头,“是呢,这些东西,庄子里都有的。” 云绾歌狐疑的瞅着二人,之前,二人一见,便是针锋相对,这次,倒显得哥哥气势在涨,沈姐姐有些气弱啊。 她便岔开话题,道,“哥,沈姐姐打算将这些桃子酿成酒呢。我还没喝过桃子酒,不知味道如何。” “哦?你会酿酒?”云天骧带着疑惑的神色。 沈樱摆手,“不,不是我,我一个朋友会的。” “哦。”云天骧笑笑,看着十多筐的果子,“这么多,都要酿啊?” “这酒酿的多了,除去咱们自己留着喝外,也可以拿到酒楼去卖”才兴冲冲的说着,看到云天骧那揶揄的眼神,沈樱猛地打住,暗自咬舌,要命,她怎么一说到赚钱上,就莫名的兴奋,根本止不住呢。 “呵。”云天骧愉悦一笑,“罢,这些果子要送哪儿?” “这,不劳云公子了。”沈樱忙道。 云天骧耸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沈姐姐,就让我哥帮着送吧。你正好陪我多逛逛,对了,我爹娘昨晚来了。回头,你也见见。”云绾歌道。 见她爹娘?沈樱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又有些烫了。 “不,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件要紧的事没办。我先回了,改天,改天,我一定再登门拜访伯父伯母。” 几乎是逃似的,沈樱也没容云绾歌挽留,就跑了。 看着她落跑的身影,云天骧微微眯了眸子,有些不悦。 云绾歌瞧的莫名其妙的,一早来还说今儿无事,专来陪她呢。 突然,她扭头看向云天骧,见他的视线一直盯着前方,不由问道,“哥,我怎么觉着沈姐姐是因为你才急着离开的?” “或许吧。”云天骧模棱两可的哼了声。 云绾歌瞪大眼睛,“你怎么她了?之前你们每次见面都不对付,问了也不说。到底你和沈姐姐有什么恩怨?” 明明哥哥也跟自己一样,第一次来京都啊。 “谁知道她怎么了?”云天骧收回视线,冲云绾歌白了一眼。 话说,女人心海底针。 这女人昨晚,不是对他还挺友好么?今儿就避他不及了? 真是用过了,就甩了。 过河就拆桥,哼。 想着,云天骧抬脚就走。 云绾歌愕然,“哥,你不是要帮着将这些果子送走吗?” “让她自己弄。”云天骧闷声闷气的丢了一句,径直走了。 愣在原地的云绾歌摸摸鼻子,很是无辜,这俩人,怎么了? 却说,沈樱一径出了宅子,连忙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就走。 直到车子驶出这片地界,来到热闹的街市,她才稍稍从那窘境中缓了过来。 想起昨晚,她却是深深一叹。 那种事,不可能的,而她 砰!马车突然停下,惊的沈樱自昨晚的回忆中醒过来。 “出来。”前方,高若兰骑在骏马之上,手执鞭子,直指轿子里的人。 沈樱顿时黑了脸,还有完没完了?昨晚拦车,今儿又拦? 她也没好气的打开车门,径直下了马车,仰首,瞪着那马上气势傲慢的高若兰,喝问,“又想做什么?” “哟?就你一个人?”高若兰饶有兴味的朝那马车里打量着,一边鄙夷的问,“昨晚那男人呢?没跟你一起?” 沈樱咬了咬牙,“与你无关,没事就请让开。” “本小姐偏不让。”高若兰冷哼一声,吩咐左右,“将她给我拿下。” 昨晚,被那个男人给阻了,现在没人,看她还能逃了? “你们。”沈樱气死,这高若兰 她刚要反击,就觉一股力道从后袭来,就见那欲抓自己的侍卫,被人一脚飞踹了出去。 “是你?” “又是你?” 高若兰和云天骧,几乎异口同声,随即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那呲呲的火花。 “你是什么人?胆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坏本小姐的事?”高若兰指着云天骧怒问。 云天骧一把将沈樱给提溜到自己身后,双手叉腰,很是嫌恶的对上高若兰,“你又是什么人?竟然三番两次的当街行凶?” “哼,看来你还真是不怕死呢。”高若兰觉得近来是不是自己太背运了,几次三番的还尽遇到叫板的。 沈樱见她身后的那些侍卫要围攻云天骧,忙拽拽他,“云公子,你还是别惹麻烦了。我自会处置。” “处置?挨打么?”云天骧白了她一眼,一边护着她,一边就跟人干了起来。 第三百九十五章 你受伤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你受伤了 狭窄的街巷里,云天骧很快就和那几个侍卫缠斗起来。 这几个都是相国府的一等侍卫,与昨晚那几个大不一样,且昨晚华容夫人在,高若兰也不敢太过放肆。 此时却不一样,这些侍卫对着云天骧,那都是下了杀招。 眼见着云天骧节节败退,就要支撑不住,沈樱心一横,猛然从他身后窜出,飞扑到了高若兰跟前。 “高若兰,快叫你的人住手。” 高若兰微微俯首,那张略显普通的脸上,露出得意的坏笑来,“怎么?心疼了?好啊,你给我跪下,磕头求我,求我放你们一马。” “好。”沈樱咬了下唇,低头的瞬间,眸底寒光一闪,猛然自袖笼内掏出一个纸包,猛地就冲高若兰扬了过去。 高若兰不妨,就觉一片红色的物体朝自己撒了来,她本能的用胳膊一挡,就在此时,沈樱飞扑上来,一把抓住她的脚踝,将她用力的扯下马。 “唔。”高若兰摔趴在地。 沈樱一脚踩上马镫,翻身上马,随即大喊,“云公子。” 云天骧那方正被逼到角落,听见喊,连忙飞身而起,自一片房檐之上逃走。 沈樱纵马朝那方向追了去,过了这条街,云天骧飞身落下,落到了马背上,双手揽过她手里的缰绳,纵马飞驰而去。 这厢,侍卫们见高若兰摔在地上,连忙来扶。 高若兰揉着眼睛,又辣又痛,眼泪鼻涕熏的全都出来了,气的嘶吼,“你们还不快将那贱人抓回来。” 这贱人给她泼的什么?辣死人了。 留下两个看守高若兰,其他的人连忙又追了出去。 而此时,云天骧带着沈樱,一路纵马,很快就到了沈樱的新宅子。 云天骧直接抱着沈樱翻身下了马。 沈樱红着脸,这一路都被他抱在怀里,她的背贴着他宽阔的胸膛,有几次甚至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 云天骧见她一直垂着头,还只当是因为这次事情觉得抱歉,不过,这女人确实挺会惹麻烦的。 “快回去吧。”他沉声道。 沈樱点了点头,见他又要上马,似乎要走,忙道,“等等。” “还要干嘛?”云天骧不觉擦了擦嘴角,该死,那几个混蛋,哪儿不好打,偏朝他脸上打。 沈樱见他鼻青脸肿的,嘴角还破了口子,歉疚的道,“你受伤了。” “嗯。”还不是因为她,云天骧自认倒霉。 怎么每次遇到她都没好事,不是醉酒就是受伤。 “等等。”沈樱叫住他,“那些人怕会追来,你这样回去要是碰上了怎么办?不如跟我进府吧,你的伤也需要处理一下。” 云天骧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略略沉吟,便道,“那行吧,既然你盛情邀请。” 那些人再放肆,想来也不敢直闯私宅作恶的。 见他应下,沈樱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愉悦的笑意。 两人牵着马一起进了府。 云天骧看着身旁这个娇小的身影,想到她竟然能从高若兰手里抢了马,十分诧异。 “你是怎么从那恶女手里抢的马的?” 要不是有这马,他们俩没那么容易逃脱。 沈樱微微一笑,上挑的眼睛匆匆瞥了他一眼,又落下,轻声道,“我朝她脸上泼了辣椒粉,趁她不备,拽她下了马。” “辣椒粉?”云天骧狐疑的瞅着她,那东西不是厨房里该用的吗? 沈樱看他一眼,笑着解释,“嗯,就是辣椒粉。就是用辣椒晒干了磨成粉。这东西若是不小心弄进眼睛里,会很难受的。但是,用来对付恶人,就很好用了。” 想到现在高若兰一定被辣的很狼狈吧,那街上又不能立即找来水洗,指定难受死了。 她也是曾经无意中,因为一道很辣的菜汤,不小心溅了点汤汁到眼睛里,结果辣的怀疑人生啊。 这倒是给了她一些自保的灵感,从此后,她随身便携带着这种东西,关键时刻有用。 看她笑嘻嘻的样子,云天骧突然也跟着笑了。 “你这法子还不错。” “嗯,我那还有,要不要送点给你?”沈樱真心的说。 云天骧顿时黑了脸,“你留着吧。” 他堂堂七尺男儿,需要这种小把戏? 沈樱不懂他为何突然变脸,但是,她能感觉到他不高兴。 罢,这男人跟个孩子似的,说变脸就变脸,不过,总的来说,他心肠不坏,几次帮她,也算她的恩人了。 两人没再说话,沈樱一径将他带到自己的小院。 彼时,街上,高若兰顶着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愤怒的骂着那些废物侍卫。 竟然又让那小贱人给跑了,岂有此理。 街上,行人见了她,纷纷投来异样的眼神,跟看怪物似的。 还有,马家那兄弟俩近些日子也不知死哪儿去了,竟然不往她跟前凑了,难道起了外心不成? 虽然,高若兰也瞧不上安平侯府的那对蠢笨兄弟,但是,有他俩在,确实比这些只会听话办事的侍卫要强的多,而且,他们还会逗她开心。 不像现在,一个个的唯唯诺诺的站她跟前,挨骂挨打也都跟木头桩子似的。 “都给我滚,别再跟着我。” 气的对着这些侍卫一顿拳打脚踢,之后,高若兰愤愤的一个人走了。 她要去安平侯府找马鸿安和马鸿达。 再说这安平侯府,自从赵珍儿有了身孕之后,阖府里充满了祥和欢乐的气息。 老侯爷也爱在府里待了,即便公务在身,也会在下了公务之后,立刻的回府来陪赵珍儿。 赵纤纤在这府里更是如鱼得水,不但深得侯爷姐夫的宠爱,连这府里两个公子,也对她另眼相待。 自从上回,这兄弟随着高若兰一起,被晋王殿下送到大理寺受罚之后,老侯爷面上无光,气的直接给兄弟俩下了禁令,严禁出府。 这便让赵纤纤有了机会。 起初,兄弟俩是看不上这个乡下来的丫头。 可几番接触下来,发现这丫头,倒有趣的紧,胆子也大,当然了,长的也好看,至少,比高若兰那泼妇强不少。 因此,在府里烦闷之余,倒时常的来找赵纤纤一处逗乐子。 表面上看,一大家子也算其乐融融,只是不妨,今儿个高若兰竟然找上了门。 第三百九十六章 被人轻视 第三百九十六章被人轻视 安平侯府 一处景致怡人的庭院内,赵纤纤靠在假山石上,微微撅着小嘴,神色傲然的很。 “哼,你们不信,可以派人去凉城打听打听。那云绾歌当初就是与我大哥有过婚约。她当年为了讨我哥哥的欢心,不知做了多少蠢事呢。凉城谁人不知。” “这都是真的?想不到晋王妃竟然是这样的女人?”马鸿达有些恶趣味的看向哥哥马鸿安。 近来,京都最热门的话题,便是晋王殿下大婚了。 而晋王大婚,主角自然离不开未来的晋王妃了。 根本无需有人指使,关于晋王妃的秘事,早已被人扒了个底儿掉。 马鸿安也淡淡笑笑,“晋王殿下能找这样的女人,看来这回也是猪油蒙了心了。” “就是。”赵纤纤曾在街上,远远的看着骑马而过的晋王殿下,那惊鸿一瞥的惊艳,让她始终无法忘怀。 凭什么,这样清贵的男人,竟然选了云绾歌那种女人做王妃,指定是被蒙蔽了的。 “哎,说来这女人还真是有手段。”赵纤纤又是一叹,故意用很夸张的表情叫嚷着,“想当初,她处处巴结着我,如今,处处躲着我,装作不认识我呢。哼,哪天遇见了,我偏要揭穿她的真面目不可。” “呵,赵姑娘真是好样的,女中豪杰啊。”马鸿达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赵纤纤越发得意的扬了扬眉,“那是,对付这种女人,就得狠一点,不然,她根本拎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 “呵。”马鸿达听她说的得意,也没打断,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这么个不知所谓的蠢女人,取取乐也好。 马鸿安却是听着听着,渐渐没了耐烦,抬手制止了赵纤纤,“罢了,这些话,咱们关起门来自己说说也就罢了,以后在外头,还得警醒着点,不能乱说。毕竟,那女人不管如何,可到底是晋王殿下看上的人。” “怕什么?反正咱们说的都是实话。晋王殿下还能不许我们说话不成?”赵纤纤嘟着小嘴,表示不满。 马鸿达跟着附和,“就是,晋王殿下再能耐,也管不了咱们说话不是。” 话虽这样说,在外头,他指定是不敢乱说的,晋王殿下管不了他们说话吗?屁,若晋王殿下恼了,直接拔了你的舌头,看你怎么说去? 不过,此刻逗着赵纤纤,又没外人,马鸿达自然随意些。 可得了马鸿达的附和,赵纤纤越发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天子脚下,就算是晋王殿下,也堵不了悠悠之口吧。 哼,说不定,等晋王知道这些事,就会甩了云绾歌那女人。 呵,到那时才好看呢。 “行了,你们两个,别惹事。”马鸿安白了弟弟一眼,这时,小厮过来禀报,“世子,高姑娘来了。” “兰儿?”马鸿安眼睛一亮,立刻就往院外迎去。 马鸿达也立马冲假山上跳下来。 赵纤纤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提着裙摆就追上去,“世子哥哥,鸿达哥哥,你们等等我呢。” 两人谁都没等,只顾着去迎高若兰。 虽说高若兰相貌一般,性子暴躁,可身份尊贵啊,有个相国爹,公主娘,太后外祖母,皇帝舅舅 这些,岂是赵纤纤能比的,就算一百个赵纤纤也比不得一个高若兰啊。 何况,赵纤纤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个逗乐的玩意儿,跟那姨娘赵珍儿一样,上不得台面的。 他们岂会为她慢待高若兰。 只是,一见高若兰,马家兄弟俩都惊住了。 “兰儿,你的眼睛怎么了?”马鸿安惊骇的问。 一旁,马鸿达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努力忍下心头泛起的恶心和嫌恶。 高若兰瞪着一双像是被抹了鸡血似的眼睛,怒道,“还不是沈樱那贱人,她竟然朝我眼睛里撒了毒粉。” “啊?这还了得,那赶紧去瞧大夫啊。”马鸿安道。 高若兰冷哼,“没事,瞎不了。你们两个最近干嘛呢?怎么都不来找我?” “我们。”马鸿安耷拉下脸来。 马鸿达郁闷的解释,“爹给我们下了禁令,不准踏出侯府一步。” “为什么?”高若兰不解。 马鸿达气哼哼的,“还不是因为上次那事,爹怕得罪了晋王,怕我们出去再惹事。” “切,我当是什么。”高若兰立刻不屑的哼了声。 这时,赵纤纤小跑着追了来,气喘吁吁地。 高若兰一见,两只红肿的眼睛,立刻瞪向赵纤纤,“她是谁?” “世子哥哥?”赵纤纤被她这一瞪,像是吓到了一般,忙的躲到了马鸿安的身后。 这么亲昵?高若兰顿时沉下脸来,心底那才要灭下去的火气,噌的就窜上来了。 她生的不美,脾气又差,在这京都,除了马家这两个蠢蛋,还真没有哪家公子对她心仪过。 虽然,她并不瞧的上这两个,但是,女人嘛,她可以不喜欢这兄弟两个,但是,却不能忍受,这两个蠢蛋,甩开她去跟别的女人鬼混。 当即,她抽出腰间的软鞭,直指赵纤纤。 赵纤纤也是个愣的,哪里怕这个?再说了,这里是侯府,这丑女人什么来历,还敢在这放肆不成? 不过,当着人前,她还是弱弱的往马鸿安身上靠了靠,怕怕的样子,“世子哥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兰儿。”马鸿安上前一步,按下高若兰,解释道,“她是赵姨娘的妹妹,此次来京都小住几日。” “姨娘的妹子?”高若兰立刻露出鄙夷的神色,“我还当是哪个名门的小姐呢。” “你什么意思?”赵纤纤也露出不满,以前在凉城,凭着富庶的家世还有在京都侯府做妾的姐姐,她自觉高人一等。 可来京都之后,她处处矮人一截,此刻,更被人当面轻视,这心里就不服了。 高若兰撇嘴,“一个乡下来的土玩意,还不配本小姐教训。” 说着,收回了鞭子,对着马家兄弟道,“我闷的慌,你们两个陪我去喝酒。” “好啊。”马鸿达立刻拍手叫好。 马鸿安迟疑着,“可是我爹那” “怕什么?侯爷那有我呢,咱们走。”说着,高若兰直接拽着二人就走。 赵纤纤完全被当作空气一般忽视,忍不住追过去喊着,“世子哥哥.” 第三百九十七章 流言蜚语 第三百九十七章 流言蜚语 赵纤纤费劲的追了上去。 这些日子,她跟马家兄弟相处融洽,她更看上了马鸿安这位侯门世子,虽说,跟司徒青没法比,但也算不错的了。 尤其是她现在年纪也大了,也失了清白,若能做个侯门世子夫人,亦是不错的。 所以,这马家兄弟,她一定得哄好了,千万不能让别的女人给抢走了。 此刻,她便视高若兰为情敌了。 而高若兰,还有马家兄弟俩,看着一路追来的赵纤纤,都十分愕然。 “你跟来做什么?”马鸿达直接没给脸,在府里逗逗闷儿就算了,只要跟着出门,是万万不行的。 赵纤纤红着脸,气息微喘,“鸿达哥哥,你们要去做什么?带上我,好不好?我来京都很有些日子了,姐姐一直拘着我,不让我出门,我都快闷坏了。” 说完,她又眼巴巴的看着马鸿安,“世子哥哥,就让我跟着你们吧。” 马鸿安凝着眉,没想到赵纤纤这么没眼色,高若兰又是那样目下无尘的人。 “纤纤,你先回去吧,我们和高小姐还有事要办。” “等等。”高若兰突然想到什么,问马鸿安,“老侯爷的那个赵姨娘,是不是凉城的?” 当年,侯爷夫人才去世不到一年,老侯爷就从外带了个娇滴滴的姑娘回来。 那阵子还在京都传过不少的流言蜚语呢。 马家兄弟点头,“正是。” 高若兰眼眸一转,轻声问,“我怎么记得,未来的晋王妃,似乎也是凉城这地儿的?” “正是呢。”不等人回答,赵纤纤抢着回答,“不但如此,她还和我哥哥有过婚约呢。” “哦?”高若兰立马来了兴致,那一双狡黠的眼眸,朝赵纤纤深深一打量,道,“行,今儿本小姐心情好,你,跟着一起来吧。” “嗯。”赵纤纤兴奋不已。 走在陆上,马鸿安趁人不备,就在她耳边嘱咐,“一会少说话。听见没有?” 高若兰可不是个好的,那些说晋王妃的话,若是被她传出去了,到时候,她能摘出去,可追查起来,若是查到侯府的人说的,这侯府和晋王就结下梁子了。 赵纤纤嘟囔了一句,反正她又没撒谎,关于云绾歌的那些,凉城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 几人一起来到归云阁,此时,归云阁里早已坐满了客人,只是,每一桌都有帘布相隔,非常私密。 一落座,点了酒菜,高若兰便故意的大声问话,“赵姑娘,听说你和咱们这未来的晋王妃,都是凉城的?” 虽然看不见人,可这一听晋王妃三个字,很自然的就吸引了众多食客。 众人屏气凝神,就听另一女子脆生生的哼道,“正是呢,她还差一点成了我嫂子呢。” “纤纤。”马鸿安当即沉下脸来,警告的喝斥赵纤纤。 高若兰朝马鸿安瞪了一眼,“安世子,你凶什么凶吗?让纤纤姑娘说说。我倒好奇,难道传言是真的,这晋王妃以前还真的有过婚约?” “什么传言?那就是真的。她与我哥的婚约,是早年她母亲与我祖母亲自定下的。只等她及笄就成婚呢,谁知,后来”赵纤纤一声轻叹。 高若兰把玩着酒杯,玩味的问,“后来怎么了?” “你们都知道了,她竟然要嫁给晋王殿下,实在是让人想不到啊。”赵纤纤接着又叹了一声。 接下来,根本不用她们说,其他人就开始纷纷说起来。 “听说,这个晋王妃以前又丑又蠢,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怎么不真,不然,能被未婚夫家退婚么?” “听说,她当年当初勾搭男人,但凡是稍微面正点的,就忍不住往上扑呢。” “呀,咱们晋王殿下天神一般的人物,该不会就是被她给缠上的吧?” “谁清楚呢,总之,这事邪门的很。咱这京都多少名门贵女,晋王殿下怎么可能偏偏就瞧上那种乡下地方的蠢笨姑娘?” “.” 听着旁人的议论,高若兰先是有些错愕,敢情这些人比自己还要先知晓知晓呢。 面对马家兄弟的瞪视,赵纤纤更是一脸无辜,“我可就跟你们,还有高小姐说过,他们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我不知道。不过,咱们凉城有不少人来往京都做生意,知道那女人的事,也不足为奇啊。” 哼,云绾歌想做晋王妃,她的那些黑历史,能容的了么? 关嬷嬷听见店里又有人议论云绾歌的事,气不打一处来。 自皇上赐婚之后,各种流言不断,她也是听了不少,起先,她明令禁止过,好个两日,没想到今儿又被人挑了头,又开始了。 果然,古人说的好,防人之口甚于防川。 她这里不准人说,架不住别人别处说去,可一直都这样风言风语的,那小姐那边肯定会受影响。 也不另派人了,关嬷嬷亲自的要上门找云绾歌,也不知此事,她听说多少。 晌午时分,晋王殿下亲自送了李芷回府。 不过,晋王殿下没有多留,便走了。 李芷说,成婚之前,两人不宜经常见面。 云绾歌是无所谓,她挽着母亲的胳膊,扶着她落座,随后,亲自接过丫鬟沏的茶,递给母亲。 李芷接过茶,浅浅的抿了一口,笑道,“真是乖。” 一面挥手屏退了丫鬟们,然后,才放下杯子,笑睨着她,“你是想知道,我跟皇上都说了什么吧?” “娘,你跟皇上都说了什么呀?”云绾歌果真坐到母亲对面,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问。 看女儿这懵懂好奇的样子,李芷轻笑,“能说什么?就说,咱们绾儿温柔聪慧,乖巧懂事,知书达礼,他们天家既然要娶你回去,以后就得善待你,否则,我这个做母亲的不依。” “呵。”云绾歌对李芷赞赏的点头,“娘,你厉害。” “傻孩子。”李芷握着女儿的手,心疼的望着她,“你可知道,这一路,娘都听到了些什么?” “什么?”云绾歌茫然。 李芷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愤愤道,“外人都道我们绾儿,又蠢又丑,有过婚约,被人拒婚,过后使了手段,才缠上了晋王殿下。” “额?”云绾歌愣住,这传言倒跟前世一般无二呢。 第三百九十八章 流言?反流言? 第三百九十八章流言?反流言? 看母亲脸色沉沉,云绾歌忙哄劝道,“娘,外人要说,就随他们说去呗,他们说的也有大半事实嘛。” 要怪,只怪晋王殿下太过注目,她想,此时,若换成另外一个女人,要跟他成婚,大约也会受到各种非议。 好在,自小,一路在非议中长大,她倒习惯了。 反正,嘴长别人身上,怎么说,她也不会少块肉。 “你呀。”李芷无奈的睨着她,叹道,“娘不怕百姓们在后议论,娘是怕,这件事就是有人故意害你啊。” 云绾歌突然激灵了一下,“娘的意思是?” 李芷眸色阴沉,继续道,“晋王大婚,百姓议论很正常,不过茶余饭后的谈资。可是,知道的如此细致,难道不奇怪吗?还是说,有人故意放出这些不好的言论,就是为了害我绾儿呢?” 跟女儿这话,李芷说的极其委婉了,但她心里其实已经笃定了,定然有人幕后陷害云绾歌。 大婚在即,这些的舆论流传于百姓之间,会造成怎样的影响,云绾歌年纪小,会想不到。 但是,浸淫皇权多年的李芷,可是很清楚这其中的利害。 此事,若是处理得当,这些流言也就如风一般,吹过无痕。 可是,若是有心人刻意为之,尤其是云绾歌当年又丑又蠢还被夫家退婚,如今,貌若天仙,得嫁晋王殿下,可以说一步登天,麻雀变凤凰。 这样的逆袭,在很多人看来,其实就是逆天。 流言就有说是云绾歌使了手段的。 这使了手段,还有另一层意思,使了妖法。 不然,丑笨女子何以突然变美?连晋王殿下都魅惑上了?还是她本就是妖女,使了狐媚手段?再就是被某种可怕的东西附身了? 这样的事,不是没发生过,尤其皇家这种地方。 但凡帝王无能,便说女子祸水祸国。 云绾歌才还带着笑意的脸,顷刻间也紧绷了起来。 是啊,她可以说自己无辜,但对于那些想害她的人来说,或许,她存在的本身,就是种障碍呢。 “好了。”见女儿脸上笑意全无,李芷心疼不已,忙安抚性的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笑道,“别怕,有爹娘,还有你哥哥在,谁也伤不到我的绾儿。” “娘。”云绾歌突然鼻子一酸,眼圈就红了。 前世,她亦是傻傻的,满心的要嫁轩辕烨,却没想到,死期将至。 李芷忙将她揽进怀里,哄着,“哎呦,吓着你了?呵呵。” “不是,娘。”云绾歌靠在母亲怀里,嗅着母亲身上那特有的暖香,心头一阵安定。 “娘,我不怕那些坏人。我只是突然觉得,有娘在身边真好。” “这丫头,还跟娘这撒起娇来了呢。”李芷听她这娇憨的语气,也笑了。 “绾儿,你也别担心,这几日,就留在府里,好好的陪着娘,你的嫁妆,娘已经打点了,不日将会送到京都来。” “嗯。”云绾歌轻轻哼着。 不过,她又想到什么,忙挣开母亲的怀抱,问,“对了,娘,那些流言的事,你跟皇上说了么?” 依她对母亲的了解,母亲进宫,大有是这个原因。 “说了。”李芷回答的也是干脆,“这事,娘说不说,这天家也也会知道。” “那”云绾歌想说,轩辕烨指定也知道了。 李芷猜到她想说什么,便笑道,“这事,你不用管了,他们天家会处置的,毕竟,事关天家的脸面。” 不过,当着庆德皇帝的面,她可是将话直接撂下了。 女儿还未过门,就遭受这样的流言蜚语,证明这天家威严不在嘛。 若此事都处理不好,那这亲事还是算了。 反正,她的女儿那么好,不愁嫁,再说了,一个还未成婚就护不住女儿的男人,她还能指望以后女儿能得到幸福? 所以,李芷早就决定了,此事若办的不能让自己满意,大不了带女儿回凉城。 凉城待不下去,直接回南疆。 云绾歌听见母亲这话,也就笑笑,不去理会,本来么,有人非议皇家儿媳,天家得处置吧。 这时候,她也想试试,这天家,或者说,晋王殿下,对她到底有几分真心。 还是,娶她真的不过是为了掩藏他某些不可告人的私密? 与此同时,一道诏令传入了京都的大街小巷。 南疆圣女已然抵达京都,要与我皇共同商议南疆小公主与晋王殿下大婚之事,这几日,京都百姓,家家户户需得挂红绸,以示隆重。 一时间,百姓们都懵了。 南疆小公主与晋王大婚?之前不是说,是什么凉城小女,后封了福乐县主的那云氏女么? 难道说,因为那凉城云氏女地位卑下,皇家也觉得拿不出手,这才临时换了南疆小公主? 就在百姓们八卦的热议时,有人突然拍手叫道,“哎呀,该不是,这南疆小公主,便是那云氏女?” 不等这热议过后,立刻又传来消息,原来,这云氏女,真的是南疆小公主。 百姓们更懵了。 但很快,解释又来了。 南疆圣女当年下嫁了凉城云家,留下一对儿女之后,返回了南疆。 所以,这云氏小公主自小是在凉城长大的,即便如此,圣女也是派了贴心的人悉心教导。 据说,这位小公主品貌俱佳,当初,在凉城的一次诗画会上,还拔得头筹,一举惊人。 而且,这位小公主,心性纯良,私下里,帮过不少的穷苦百姓,据说,有位落难秀才,因此,还坐上了几个庄子的管家,那些庄子里,也雇用了不少的贫民巷的贫民,让他们有活干,有饭吃,不至于忍饥受冻。 还有,小公主还很聪慧能干,她让快歇业的酒楼起死回生,办的大排档快餐,方便了许多小商小贩,更在凉城掀起一阵好评。 她连续推出的酸菜鱼、炸萝卜丸、鱼丸、各样火锅,都成了凉城的特色美食,如今,凉城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凡是到凉城者,都得要到缘聚楼尝尝他们的美食,才不枉此行呢。 京都百姓们懵逼的很,原来,这云氏女,乃是南疆小公主,还如此聪慧善良能干啊? 那之前的那些传言 第三百九十九章 巴不得他找上她。 第三百九十九章巴不得他找上她。 萧府,听樱轩。 萧若水歪坐在树下的竹椅上,微微仰首,看着翠绿的树叶在阳光下亮的近乎透明。 这是她这院子里,唯一的一棵樱花树。 晋王府里,有个落樱阁,那里头,种满了一种叫樱花的树,每年三月,花开满树,远远望去,就如天边烧着的绚烂的烟霞。 她没那么大的财力,不过,好歹,也弄了这么一棵,就种在了自己这院子里。 哪怕,如今,她在萧家的地位高了,萧家的家主也几次要给她安排更好的院子,可她哪儿都不想去。 要走,这棵树也得跟着走,麻烦。 “小姐。”见萧若水空茫的望着某处发呆,玉儿便小声的唤了声。 萧若水神情未动,只轻轻道,“继续。” “是!”玉儿这才继续开口,那独特的少年甘醇的嗓音,说起话来格外好听。 “现在外头,都在传,有人嫉妒云氏女,所以才编排了之前那些可笑的传言。” 说着,玉儿又担心的瞟了眼萧若水,迟疑着问,“小姐,现在要怎么办?” “你先下去吧。”萧若水已经不想再听。 想不到,轩辕烨竟护那个女人至此? 不过几句无伤大雅的传言,他竟立刻出面,甚至,连云绾歌是南疆小公主的身份都能编造出来,真是可笑。 三年前,她可是随他一起征战过南疆。 南疆拢共两位小公主,一个李仙仙,那是个力大如牛的蠢姑娘,一个李玥璃,是个娇滴滴的美人灯儿。 又怎会多个云绾歌。 哪怕就编排个什么王公贵族的遗落明珠,也比这个强啊。 可惜,百姓愚钝,竟还真信了? 呵. 萧若水嘲讽一笑,视线慢慢收回,发现玉儿尤在,不由脸色一沉,喝道,“叫你下去,没听见?” “小姐。”玉儿看着她,很是心疼。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萧若水如此痛苦,都是为了晋王那个薄幸郎。 她咬了咬唇,才道,“若小姐愿意,玉儿即刻就能结果了那个女人。” “杀了她么?”萧若水凉凉的瞪着他,“你以为,现在的你,能近的了那女人的身?” 玉儿一顿,随即也想到,不过一些流言,晋王殿下尚且亲自出面护着,那么,那女人的安危,只怕会有更多人护着。 但是,玉儿眸光一闪,道,“小姐,玉儿自有法子。” “你?”萧若水定定的望着他。 玉儿点点头,“玉儿与别人不同。” 萧若水双眸微眯,细细的打量着他。 没错,眼前这个丫鬟,眉目清秀,举止温柔,任谁瞧着,那都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姑娘家。 可是,萧若水却知道。 玉儿,本名豫佴,乃是个真真正正的汉子、爷们儿。 三年前,她随轩辕烨征战南疆,途经北疆之地,无意中救下的。 当时,她也以为这是个姑娘家。 可后来,这厮 萧若水深深的闭了下眼睛,再次睁眼时,眸底一片寒凉,只沉声道,“你老实呆着,别给我节外生枝。” 此次,轩辕烨会因为几句流言来维护云绾歌,那么,流言之外,他定然会追查幕后散布者。 她突然有些头疼,不管如何,她不想与他交恶。 “小姐。”玉儿怜惜的看着她,自古红颜多薄命,如他曾经的主子,还有现在的萧若水。 萧若水多好啊,聪颖、独立、仁善,还有一片痴心,为何晋王殿下这样眼瞎,会看上那么一个蠢物? “下去。”萧若水沉声喝斥,想到轩辕烨此刻怕已经在追查谣言散布者,这心头就一阵烦躁和懊悔。 她,到底做的有些过了。 就连自己的底线都没守住,她竟然为了个男人,却伤害另一个女人。 曾几何时,她是那般骄傲,骄傲的哪怕深爱那个男人,也不愿与人共享。 可她终究是自信过头了,以为自己是万中挑一,谁知,到头来,不过是别人眼里的棋子,可以随意替代。 “下去。”萧若水揉着太阳穴,又沉沉的喝了一声。 玉儿咬着唇,一跺脚,到底转身离去。 待人走后,偌大的庭院里,萧若水颓然的躺在椅子上,突然觉得孤独无比。 老天不公啊,让她这样一个现代灵魂,无端穿到这见鬼的古代,历史书上都找不到的朝代,很烦躁啊。 以前,闲来无聊时,也看过不少穿越类的小说,人家女主那都是撩帝王、撩王爷、撩权贵,再不济,种田养生,一路打怪,日子也能过的风生水起。 怎么到她这儿了,哪哪都不行了? 什么庶女逆袭?什么帝王将相只为你倾心,那都是骗人的鬼话,哄单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的。 这时代,嫡庶有别,这个差别,只可以让人奔溃。 什么逆袭?人家嫡出的,根本就不稀得与你庶出的争,因为,根本不需要争。 嫡出的,家族里所有的资源,那都是她们的。 庶出,你敢争抢?还没等你争抢,人家早就发落了你。 她这还算好的,好歹当年傍上了晋王这棵大树,又与太后有了恩情,这才日子好些,甚至于,自己的婚事,也可以参与一二。 但是,她前后两世好容易看上的男人,就要大婚,她要怎么办?眼睁睁看着? 脑子里乱的不行,从来没有像此刻,萧若水这般痛恨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 “小姐,端王殿下来了。” 这时,一名小丫鬟跑来回禀。 萧若水一惊,脑海里本能的闪过晋王殿下,甚至还喜了一瞬,但,也只一瞬,她惊的回神,“哪个殿下?” “是端王殿下。正在前院小厅候着,说是要与小姐商议锄具改良事宜。”那小丫鬟解释着。 萧若水一阵失望,摆摆手,“知道了,你下去吧,就说我随后就到。” 端王? 为何不是晋王? 是了,他该在追查谣传云绾歌的人吧?他会查到她吗?他会来兴师问罪么? 突然的,萧若水倒不怕了,甚至,还巴不得的轩辕烨能查到她身上,然后找上她。 要为那个女人,惩处她么? 她倒是想看看,他会如何惩处自己! 第四百章 互惠互利 第四百章互惠互利 萧若水重新换了件衣裳,略整了整鬓发,对着铜镜露出自信坦然的笑容,这才去往前院。 来到小厅,对着窗口赏花的男子,盈盈一拜,“小女见过端王殿下。” 轩辕煦转身,看着眼前清新素净的女子,微微一笑,“快快免礼。这位是工部的曹大人。” 他一面指着同行的花白胡子老头介绍着。 萧若水随后又向曹大人行礼。 曹大人忙道,“萧姑娘免礼,老臣此番前来,也是想与端王殿下一起,与萧姑娘商议下这锄具改良及推广事宜。” “嗯。”萧若水抬手,请人入座,一面吩咐丫鬟上了茶。 轩辕煦端了杯子,轻轻一笑,道,“父皇对此次锄具改良的事,十分上心,还特意批了十亩上好的良田,供萧姑娘实验之用。” “嗯,如此甚好。”萧若水浅浅笑道,“我那庄子里,到底小了些,人也杂。” “不若,今儿,本王带萧姑娘和曹大人一起去瞧瞧?咱们顺便将那些农人召集起来,看以后要怎么做,大家集思广益,先拿出个章程来。”轩辕煦建议。 萧若水自不好推辞,便温声道,“好,一切听凭端王殿下安排。” “好。”想不到这女人如此温顺,轩辕煦很是满意。 与此同时,司徒府,司徒玥在听闻云绾歌的新身份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可能?那个小小商户之女,竟是南疆小公主? 南疆,前些年虽然与北仓国不大对付,但自三年前打了一仗之后,两国诡异的交好了。 当年,征战南疆的便是轩辕烨,难道说,那时候,人家就已经相中了那个小公主? 可是,这一切也太不可思议了。 司徒玥火死了,前几天,听着关于云绾歌的那些不好传言,她还偷着乐呢,只觉得老天有眼。 这会子,觉得老天眼睛又瞎了。 而与此同时,皇上又一诏令下,南疆与北仓国,再次协议,三十年内不得征战,互通贸易往来,可以通婚。 别的不说,不打仗了,那对百姓来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百姓间,纷纷传颂,这都是南疆小公主与晋王殿下的功劳啊。 两国之间结成了秦晋之好,说的亲热点,那就是一家人了,还打什么打?这日后,北仓国商贩也敢去南疆做生意了,多好的事啊。 各种不利的谣传,就这样被新的事物给取代了。 之前所有针对云绾歌的,如今都变成了称颂。 果然,人活一张嘴啊,黑白、是非,一念之间而已。 对此,云绾歌也是哭笑不得,她哪里有人称颂的那样好。 只是,闲来,问着母亲李芷,心里很是不安。 “娘,这南疆与北仓交好,是好事,但是,若都是因为我的话,我总觉得怪怪的。” 两国交好自是好,但,若是中间再出了什么岔子,云绾歌心里不安啊。 在她看来,北仓国富庶却是奸诈,李寻的话,性子耿直的很,怕吃亏。 李芷笑笑,揉了揉她的脑袋,睨着她道,“这会子担心了?也不枉你表兄真心疼你。” “你是说李寻?”云绾歌还真对表兄这称呼有些不适应。 “不然还有谁?”李芷轻叹了一声,“说真的,当初,娘真的觉得,你跟寻儿正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哎。” “娘,这些就别提了。”云绾歌干笑着,她跟李寻,那完全都是赶鸭子上架,她知道,跟李寻在一起,他会对自己好,但是,那不是爱,尤其,她知道李寻那心里始终藏着一个女人之后,就更不行了。 “好好好,不提。”李芷也知,现在提什么都晚了,“其实,自从知道你这婚事之后,娘就已经传书回了南疆。至于,跟北仓国定的那些盟约,其实,早是娘和你寻表兄一早就定下的。不然,他会这么爽快的放娘来北仓国?” “啊?”云绾歌愕然的看着母亲。 李芷哼笑了一声,“当然啊,娘是带着任务来的。你也知道,南疆封闭,一直不大与外界往来。但是,你寻表兄说,若一直如此,南疆势必会将自己困死。而北疆对我南疆一直虎视眈眈。” “所以,你们就想找北仓国联盟?”云绾歌不是很懂这些政事,但是,也能想到这一层。 如今,这片中域大陆,北仓国确实是国富民强的存在,周边其他国家根本撵不上。 若跟北仓国结交,目前来说,对南疆只有好处。 李芷一脸得意,“是啊。你那未来公公已经答应了娘。” “答应了什么?”云绾歌好奇。 李芷想说,但是,事儿太多,怕说出来女儿未必懂,再说了,这些国与国之间的事,不过相互利用,大家都为着利益而来嘛。 不过,南疆占的好处自然要大些。 那老皇帝肯让出那么多的好处,足以证明,是很看重绾儿的。 李芷也就慢慢放了心。 “对了,仙仙已经在来北仓国的路上了,你大婚之前,她一定能赶来京都。” “真的?”云绾歌惊喜不已。 李芷成功的转移了话题,笑道,“那是自然。仙仙跟你最好,你大婚,她怎么能错过。” “呵。”云绾歌忙算着日子,她大婚也没几日了,那么,很快就能跟仙仙见面了,太好了,她也想这丫头了呢。 看女儿这高兴的样子,李芷也是开心。 母女俩又闲聊了一会,李芷突然想到了什么,就问,“绾儿,之前,你提过的那个萧姑娘,就是你哥哥喜欢的那女孩,是否是京都萧将军府的庶女萧若水?” “咳?”云绾歌愣住,母亲这真是,竟然查的这样清楚? “娘,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没事,娘就随便问问。”李芷其实私下里已经派人打探过了,正是这位萧姑娘,在太后跟前说了女儿的事,以至于此事被外人传了出去。 看来,儿子这回眼瞎,喜欢的姑娘不是个善茬啊。 云绾歌怕她有误会,忙解释,“娘,哥哥曾经是对她有好感,不过,现在没了。你在哥哥跟前也别提啊。” “娘心里有数。”李芷道。 云绾歌看母亲笑盈盈的,不知为何,这心里却更不放心了。 第四百零一章 大婚 第四百零一章大婚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大婚之日。 云绾歌被人从被窝里拽出来,迷迷糊糊地也不知什么时辰,只知道,屋里还点着灯,透着灯影,看向窗口,那儿还黑乎乎的。 李芷带着谢安以及一众丫鬟嬷嬷,挤在屋子里,忙乱的帮着云绾歌洗漱、更衣、梳理。 屋外,云长卿父子也是忙的不行,至于忙什么,两人从几天前就开始蒙的。 一个是第一次嫁女儿,一个是第一次嫁妹妹,毫无章程头绪,幸好,晋王殿下派了得力的大管家过来,一切安排的也是有条不紊。 这父子俩就跟人后头忙活。 哪怕没他俩啥事,那也得跟着忙活啊,不忙活,这心里就发憷,就空落落的,必须得找点事做,才能安抚那颗心。 屋子里,云绾歌一直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任由别人摆布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身上重了,头上也重了,耳边还有一道遥远的声音喊着,“绾儿。” “唔。”身子一晃,差点摔了,惊的云绾歌猛地睁眼,就见谢安一旁抿嘴笑,母亲李芷心疼又无奈的望着自己。 “就困成这个样儿?” “唔。”云绾歌才要说话,哈欠就来了。 李芷想想,也是,昨晚,都怪她拉着女儿叮嘱了好半夜,这丫头也没睡个好觉,早上为赶及时,也没容她好睡。 这个年纪,正是好睡的时候呢。 “小姐,好了,你瞧瞧。”谢安拿了铜镜递到她跟前,笑问,“小姐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云绾歌大略扫了一眼,镜子里女子头戴凤冠,怪不得她觉得头上好重呢。 李芷轻笑,抬手,挥退谢安,随即,又自一个箱笼内,拿出一碟子画册之类的东西,紧紧盯着云绾歌,很郑重的叮嘱。 “绾儿,这些,娘给你放在这箱笼的底下了,晚上,你跟晋王女婿.咳,一定要看。” “是什么?”云绾歌好奇的就想拿过来瞧瞧。 李芷忙往身后一缩,红着脸睨着她,“现在不能看,记住,一定要等到晚上,和晋王女婿一起看。还有,这箱笼内的东西,也得那时候才能看,切莫提前打开。” “是什么?”云往越发好奇,这屋里就她跟母亲两个人,还有什么东西,是她不能看的?偏还要和晋王殿下一起看? 见她仍问,李芷无奈不已,敢情昨晚跟她说了半天,她对这事还是不懂?死丫头,难道她昨晚说的太隐晦了? “哎呀,晚上,你跟晋王女婿一起看了就知道了。总之,这东西是给你们两个人的。你一个人若偷偷瞧了,就不灵了。” “哦。”云绾歌点点头,罢,不让看就不看吧。 这时,突然一声冲天的烟花在天空绽放,紧接着鞭炮锣鼓声不绝于耳。 云绾歌母女皆是呆了。 “夫人,小姐,晋王殿下来接亲了。”谢安跑了进来,惊喜的叫着。 很快,丫鬟嬷嬷们又挤了一屋子。 李芷忙将早就备好的红盖头,盖到了女儿的头上,一面握着她的小手,道,“绾儿,好好的。” “嗯。”盖头盖上的一刹,云绾歌突然有些伤感,哼出来的声音竟带了些鼻音。 从此刻起,她,云绾歌又要行进另外一段人生了吗? 她将为人妻,将来,还要为人母。 “小姐,小心台阶。”谢安作为陪嫁丫头,扶在她身侧。 “嗯。”云绾歌缓缓迈过台阶,走进院子里,一顶喜轿停在了那里,周围还有众人欢笑之声。 谢安撩了轿帘,云绾歌优雅的进了轿子,轿帘落,轿子起,她的心,也渐渐的松了下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京都,所有街铺,都挂了红绸,街上,百姓早早的挤在道路两旁,就想看看晋王大婚的盛况。 十里红妆,盛世繁华! 相较于京都这边的热闹纷呈,凉城,作为晋王妃的娘家,也不甘落后。 虽然主角都不在,但是,云家,在州县府衙的应和下,云老太太还有云家二房的主持下,也是办了场热热闹闹的喜宴。 不但宴请了凉城名流,还特在各大街市、路口,设了流水席,凡是路过者,也不计随什么礼,皆可吃席。 就算是乞丐花子,亦人人有一碗熬的浓稠的肉粥,还有五个发的绵软松口的大白馒头。 “快,云家在舍粥发馒头,人人都可领。管够。” 街头巷尾的,多少人奔走相告,纷纷感叹,凉城出了个王妃,让普通百姓们,甚至那些叫花子都跟着沾了光。 凉城贫民巷里,一个中年妇人,蹲在那破草屋的门口,问里头的妇人,“唉,你不去?” “我。”杨氏不安的看了一眼,睡在脏乱被褥上的女儿。 云若雪眼皮微掀,凌厉的目光绞着杨氏,“不许去。” “雪儿。这,你都几天没吃上东西了,这回,人家舍的可是肉粥和馒头。早上,东边那狗剩子吃的时候,娘都看见了。还不要钱。” “不许去。”云若雪声音沙哑, 就像喉咙里塞了把沙子,咯的皮破血流。 杨氏顿时垮了脸。 外头的妇人见状,冷嗤,“你们不去,我可去了,好好的肉粥和白面馒头,还能咯人不成?” “唉。”杨氏跟着到了草屋门口,巴巴的看着那妇人离去。 她转身,不甘的看着云若雪,“雪儿,咱跟云家有仇,可咱跟吃的没仇啊。你看你,再不吃点好东西,这身子就彻底毁了。” “不毁又能如何?”云若雪抬起猩红的眸子,近乎残忍的瞪着杨氏。 她好容易从牢里出来,妄想回庄子找母亲,不想,她那几个庄子早被杨家人给霸占了,连杨氏也被赶了出来。 她欲理论,倒落了一顿打。 母女俩无法,流落街头,最后,竟然跟了一个老乞丐,才有了这破草屋做委身之地。 为了一点剩饭剩菜,杨氏就委身了那个又脏又臭的老乞丐,想到此,云若雪觉得恶心。 幸好,前几天,那老乞丐为了一点吃食,跟人打起来,结果,被人就打死了。 呵! 云若雪心想,死的好,都死了才干净呢。 她亦想死! 第四百零二章 失恋的痛苦 第四百零二章失恋的痛苦 十里红妆,盛世繁华。 羡煞了多少人的眼! 京都宁福街上,人潮攒动,热闹非凡。 闻香楼的雅居里,萧若水手执空空的酒杯,靠在二楼的窗口,眼神有些放空的盯着那热闹的街头。 直到那一声声锣鼓声响有远传来,迎亲大道上,终于走来一队凤銮仪仗。 在仪仗前头,身着喜服的男子,骑着高头骏马,玉树临风、俊秀不凡。 萧若水离的远,看不清那人的神情,不过,她能感觉的出,那男人是喜悦了,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么? 他,是真心的想娶那个女人? 扔了空杯子,萧若水直接拿起酒壶,一仰头,对着嘴里就狠狠灌了一大口,酒液太快,直呛的她大咳起来,那清冽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湿了胸前的衣衫。 她咳了好一会,整个胸腔都要撕裂了一般。 她扶着窗棱,痛苦的弯下腰来,良久,直到那锣鼓乐声更近了,她才又忍不住,慢慢直起身子,探出头来,只瞅见那男子已经打马从楼下而过。 “轩辕烨!”她口里轻轻的唤着,眼泪早已模糊了脸颊。 这时,门外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她亦没有察觉。 一双泪眸,只怔怔的看着那渐行渐远的人影。 曾经无数次,她都幻想着他成亲时的样子,原来是这样的好看,看吧,惹的街道两旁的姑娘们尖叫连连的。 呵,可是,一切却都与她无关了。 从此以后,这个男人与她无关了。 “轩辕烨!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她颓然的瘫软在地,怎么也想不通,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那个云绾歌,来的如此猝不及防,她甚至与晋王殿下不过几面之缘. 轩辕煦敲了几下门,都没人应,便直接推门而入。 一进雅居,就见萧若水狼狈的坐在地上,脚边的酒壶还在不断的流出酒液,湿了一地。 “萧姑娘。”轩辕煦连忙进来,要扶萧若水。 萧若水抬起泪眸,朦胧中瞧清楚了轩辕煦的脸,当即小脸一沉,甩开他,自己则强撑着扶着墙壁爬了起来。 见她这般狼狈,轩辕煦也没责怪她的无礼,只是担心的看着她,“萧姑娘,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萧若水随意的用袖子抹了下脸,自嘲的哼了声。 轩辕煦也就跟吭声,只用眼神示意跟来的小厮,将这地上的狼藉收拾了。 萧若水也不管,径直走到桌旁,拿起筷子吃菜。 一大桌子的菜,有那个男人爱吃的炙鱼,廖排骨,油焖茄子. 这油焖茄子,她还为他做过。 他说,比别人做的都好。 可现在,一桌子他爱吃的,他却不在,只有她一个人吃了。 她吃,他不在,她便替他吃。 萧若水突然发疯似的,一筷子一筷子的不停的夹着食物往嘴里塞,眼看着那腮帮子都鼓了出来,眼泪也顺着眼角流到了嘴角。 那模样瞧着实在叫人心疼。 “萧姑娘,你别这样。” 轩辕煦连忙上前,抢走了她手里的筷子。 萧若水开不了口,她的小嘴里,全被食物填满,只能拿眼恶狠狠的瞪着轩辕煦。 轩辕煦甚是无奈的望着她,“萧姑娘,本王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你也不能如此糟践自己啊。你是个好姑娘,你不该如此。你” “端王殿下。”萧若水好容易咽下食物,又喝了一大口水,这才缓过来,随即,嘲讽的瞪着轩辕煦,轻嗤,“你这是在教训我么?还是特特地过来看我笑话的?” “萧姑娘,本王.” 不容他解释,萧若水手指着门口,“请你离开。” 就算轩辕烨不要她,她也不会随便接受别的男人。 “萧姑娘,你别急。本王来此,本是有事情要与你商议。”轩辕煦好脾气的说着。 这时,小厮重又拿了两坛子好酒,摆上了桌子。 萧若水狐疑的瞅向轩辕煦。 轩辕煦屏退了小厮,亲自起身,拿起一坛子酒为萧若水斟酒。 “本王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你不说,本王也不问。本王别的做不了,但愿陪你一醉方休。” 将自己的酒杯斟满后,他搁下酒坛,直接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萧姑娘,你不就想醉么?本王陪你。” 看轩辕煦这般,萧若水突然凉薄一笑,“端王殿下,你真是抬举我了?我不过将军府的小小庶女,不值得你这样。” “不。”轩辕煦连忙正色道,“萧姑娘不必妄自菲薄,你在本王心里,是个聪慧纯良的女子,这世上女子多不及你。就比如,你这次提出的锄具改良,多少男儿都想像不到.” “呵。”萧若水自嘲一笑,“那又如何?” 她再聪慧,再能干,那男人都不愿多看她一眼,反而娶了云绾歌那个傻白甜。 是看中那傻白甜什么? 之前,她还想不透,直到知道云绾歌原来是南疆小公主,她慢慢的才回过味儿来。 男人,谁不向往那至高无上的地位权势? 轩辕烨自然也不例外。 哪怕庆德皇帝偏爱晋王,但是,前有大皇子,乃庆德皇帝嫡长子,皇后所出,继承帝王,是名正言顺。 再有眼前这个三皇子端王轩辕煦,虽说生母卑微,但如今养在宸妃膝下,靠着宸妃娘家,那是整个司徒家,司徒家乃北仓国的百年世家,势力盘综错杂,就连当朝太后娘娘那也是司徒家的人。 而反观晋王轩辕烨,除了他早年间的赫赫战功,便是庆德皇帝的偏爱了,除此之外,他还真没有值得骄傲的辅助势力。 如今不一样了,娶了南疆小公主,有了南疆这个后盾,轩辕烨在北仓国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南疆与北仓联盟,大有益处,这不,就单这一功勋,就让轩辕烨在民间的声望更足了,可谓一举两得。 萧若水从没有像此刻这样无力过,这是一个无法跨越的阶层,她一个人再有能耐,她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出生。 她多恨,自己只是萧家的小小庶女啊。 倘若,她是南疆公主,抑或是萧家嫡女,今天的结果,怕都不会如此。 如此悲凉的想着,萧若水眸中又有了湿意,她端起杯子,猛地又灌了一杯酒。 第四百零三章 是否不妥? 第四百零三章是否不妥? 迷迷糊糊上了花轿,浑浑噩噩被抬进了洞房。 总之,这大半日,云绾歌觉得又累又饿,以至于一进洞房,觉着四下无人,她忙的扯了盖头,拿起桌上的点心,就吃起来。 岂料,才吃了两块,就听见门口的响动。 “有人来了?”她惊的飞速窜到了床边,将红盖头盖在头上,赶紧咽下嘴里的点心。 这手上还抓着一块呢,本想快速塞嘴里,不想,门,枝丫一声被推开,有人进来。 云绾歌忙缩了缩手,将点心掩在了袖笼内。 然而,来人一步步朝她逼近,却始终不吭声。 谢安呢?怎么也不在? 云绾歌突然有些心慌,但很快就发现,不对,来人并非轩辕烨。 此时,他怕还在前厅喜宴上陪众宾客喝酒吧。 是谁? 低垂的红盖头底下,依稀望见那是一双深紫色的皂靴,上头还绣着精致的花纹。 “谁?”她猛地掀了盖头,迎面撞见李仙仙错愕的脸。 “仙仙?” “呀,嫂子你发现了?”李仙仙尴尬的吐了下舌头,原本还想逗逗云绾歌呢。 云绾歌将盖头扔床头,忙起身,将手里那块点心塞嘴里,这才腾出手来,牵着李仙仙左右打量。 “唔,真的是你?你这丫头,怎么这时才来?我娘说,你该在我大婚前来的。现在,礼都行完了。” “嫂子,你这可就冤枉我了呀。”李仙仙忙也抓着云绾歌诉苦,“你这成婚的时日太紧了。芷姑姑飞书过来时,皇兄和我都措手不及的。为了赶着你的婚礼,我是紧赶慢赶,一路上都没怎么歇的。你不知道,我这脚上都起了水泡了。” “你用脚走来的?”云绾歌惊愕的瞪着她。 李仙仙干笑一声,“那哪能呢。骑马来的。不过,我这脚上起泡是真的,要不,脱了靴子给你瞧瞧?” “别。”云绾歌现在还想吃呢,可闻不起那味儿,连忙拉李仙仙落座,一边吃着点心,一边道,“我知道,你一路辛苦。” 从南疆到北仓,这么短的时间,可见李仙仙赶的十分辛苦。 想着,她朝李仙仙嘴里塞了块点心。 李仙仙一尝,香甜可口,入口即化,真是好吃的恨不得吞了舌头,不等云绾歌喂,她自己就拿起来吃。 “嫂子,这是什么点心?味道真好。比我这一路吃的都要好。” “这叫蛋糕。”云绾歌吃了几次,还是非常喜爱。 据说,这是太后生辰时,某位贵女特意为太后准备的。 太后觉得味道极好,就让御膳房学着做。 御膳房那些厨子,都是人精,没几回就做出了这东西,甚至还玩出了许多新花样。 太后自来偏爱晋王,但凡有了好东西,自是先偏了晋王的。 是以,知道晋王这边爱吃蛋糕这点心,太后那边,每日都派人送来新鲜的,还说,等他成婚了,再从御膳房里拨两个会做点心的厨子给晋王府呢。 李仙仙食量很大,她一加盟,很快,这桌子上的点心就吃没了。 不过,云绾歌好歹混了个半饱。 “对了,仙仙,你怎么突然出现在了我房里?你见过我娘了吗?” 云绾歌后知后觉的想到,她现在是在晋王府,这里守卫森严,尤其她这落樱殿,李仙仙想进来,怕没那么简单。 李仙仙听言,笑了,“我昨夜里到的。只是,那时,你才睡下,芷姑姑不让我打扰你,说你一早还得早起梳妆。而且,那时我也累的不行,就没找你。谁知道,等我睡醒,你的花轿早走了。这不,我就赶着晚上的喜宴过来了。” 说着,李仙仙嘻嘻一笑,“嫂子,那晋王殿下我瞧了,人品模样不比我皇兄差呢。而且,为人不错,是他吩咐人带我过来找你的呢。” “哦?”竟然是轩辕烨吩咐的,怪不得,李仙仙进来的如此顺利。 那么,前世,萧若水却进了她的新房,而且,还对她下了药。 是前世晋王防范不足,对她没上心?还是晋王殿下对此事,也是知情? “嫂子?”见她突然发愣,李仙仙伸手摇了摇她,“你怎么了?” “啊?没。”云绾歌很是懊恼,这都什么时候了,想那些有的没的,她这脑子,有时候就是这样不听话。 “来。”云绾歌本能的想拿点心,奈何,这盘子里都空了。 “谢安。”她朝外喊了一声。 很快,谢安推门进来,“小姐。” “我饿了,再拿些吃的过来。”云绾歌直接吩咐。 谢安抿嘴一笑,又看了李仙仙一眼,笑道,“好。” 她就知道,有仙仙公主在,肯定离不得吃的。 谢安出来,将门带好,才要亲自去厨下那边,冷不防就瞅见一抹身影躲闪到了墙后。 她眼神一厉,喝道,“谁在那儿?” “是奴婢。”墙根后头,一个清秀端正的丫头,慌忙端着托盘走出来。 谢安眼神凌厉的盯着她,“你是什么人?为何鬼鬼祟祟的?” “奴婢穗儿,才冷嬷嬷命奴婢送些吃的过来给王妃。”穗儿站在跟前,将托盘举至头顶。 谢安淡淡扫了一眼,不过一碗参汤而已。 “既是叫你送吃的过来,你鬼鬼祟祟的躲什么?” “奴婢刚才不是躲,奴婢刚才崴了下脚。”穗儿垂眉回答。 “是吗?”谢安信她才怪。 她可是北疆摄政王手底下经过特殊顺利的细作,对穗儿这种小儿科的举动,那简直觉得没眼看。 不过,一个小小奴婢敢害王妃?谢安是不信的,除非她背后有人。 “行。”谢安表情略有松动,道,“王妃恰好饿了,我正准备去厨房拿吃的呢,你既来了,就送进来吧。” 说着,谢安走在前头。 穗儿轻舒了一口气,早知道,就不该帮四儿这个忙了,话说,王妃娘娘跟前的这丫鬟,眼神还冷啊,刚才被她一瞧,腿都软了。 紧跟着谢安进了屋,穗儿乖巧的给云绾歌行礼,“奴婢见过王妃。奴婢奉了冷嬷嬷的吩咐,特来给王妃送碗参汤” “搁这吧。”云绾歌抬了抬眼。 穗儿忙将参汤放到桌子上,随即行礼,“奴婢告退。” 她一走,谢安脸色一沉,就问,“小姐,这参汤是不是有不妥?” 第四百零四章 无字圣旨 第四百零四章无字圣旨 云绾歌听言,好奇的看着谢安,“怎么回事?” 谢安就将刚才院子里瞧见的可疑之处说了。 李仙仙担心的道,“该不会真在这参汤里做了手脚吧?” 云绾歌忙端起碗,拿勺子和了和,舀了一勺,放在鼻端嗅了嗅,又用舌尖轻轻舔了一口,满腹狐疑,“这参汤没有问题。” 而且,熬煮的火候恰到好处。 话落,她干脆吃了这一勺子。 “小姐。”谢安忙的阻拦,就见云绾歌已经吃尽一勺,又舀第二勺。 云绾歌看她担忧之色,笑道,“这参汤确实没问题,不过,照你之前说的,那丫头是有问题的。你去,悄悄的打探打探,回来再报我。” “是。”谢安领命出门。 云绾歌继续吃起来。 李仙仙眉心皱起,一脸担忧,“嫂子,你难道没听说过?这世上有那种无色无味的毒,就是下在参汤里,让人发现不了的?” “哦。”云绾歌笑笑,不甚在意,很快,将一碗参汤喝了个精光,这才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 李仙仙见她并无异常,也就放了心。 “对了,这个是皇兄送你的贺礼。” 从怀里掏出一块黄色绢缎,递给了云绾歌。 云绾歌好奇,“这是什么?” 她展开一看,这绢缎上并无一物,无字无画的,不过,料子确实不错,但做衣裳嫌小,做帕子又嫌大。 李仙仙看她左看右看,还看不出什么来,抿嘴笑道,“也不怪你瞧不出这是什么?我一开始也没瞧出来,还只当皇兄抠门,随便拿块绢帕糊弄你呢。” “你皇兄确实不大方啊。”云绾歌说。 李仙仙忙解释,“不,这是圣旨。” “什么?”云绾歌以为听错了,“怎么这圣旨上一个字都没?” “这便是皇兄送你的贺礼。”李仙仙忙指给她,“这底下,皇兄说,有处皇家印玺的。但是,要非常手段才能显现。” “什么非常手段?”云绾歌按着她手指的地方,细细查看,还是什么都发现不了。 不过,若是这是一道无字圣旨的话,岂不是说,李寻特意给了她这个,就是允了她一个极大的恩典,将来,但凡她需要,可以在这绢缎上随意填写?且都有皇威在的。 李仙仙挠挠头,有些尴尬的道,“这个,我记不得了,回头,你再问问皇兄。” “啊,你?”云绾歌听言,真想一记暴栗敲她脑袋,这么重要的事,竟然给忘了。 李仙仙忙抱着脑袋,解释,“也或许是,时间紧急,皇兄忘了说了。” 现在,细想起来,芷姑姑飞书回南疆,皇兄立马找了她来,让她来参加云绾歌大婚。 当时,她激动的了不得,又能见到嫂子了,所以,听见这话之后,皇兄还交代了她什么,那都当耳旁风,却都吹过就散的。 此刻,她也是惭愧的很! 好在,云绾歌也未真的生气,这道无字圣旨,是李寻对她的恩典,但她不想随便乱用,更不想将来以此来要挟或者得到什么。 她也深知,南疆与北仓如今联盟,但这天下事,谁都说不清,分分合合,合合分分的,她一个小女子,不想参合那些家国大事上。 所以,匆匆将这绢缎收拾妥当,又嘱咐李仙仙,“这事,以后别对人提一个字,知道吗?” “嗯嗯。”她连皇兄的嘱托都忘了,自是没脸跟人提的。 云绾歌笑了,“这才乖。对了,你的住处可都安排妥当?” “北仓国的皇上,原本是安排我们住在驿馆的。但我才不想呢,那里我又不认识谁,多无趣啊。所以,我就央着晋王殿下,搬进晋王府了啊。”李仙仙道。 云绾歌诧异,“你住晋王府?” “是啊,就在南边那个听雪轩,与你隔壁,我瞧着好的很。”李仙仙很满意的说,在来看望她之前,她都已经到那听雪轩逛了一圈了呢,果真是景致好啊。 想不到,这北仓国的一座王府别院,比她们那南疆的皇宫还要讲究。 云绾歌笑了,“罢,你住我这也好,我还多了个伴儿呢。” “就是啊,能跟嫂子一起玩,是仙仙最开心的事了。”李仙仙孩子气的说。 不过,云绾歌听她一口一个嫂子的,总觉得别扭的紧。 “仙仙,要不,以后咱改口叫姐姐,不叫嫂子好不好?” “姐姐?”李仙仙狐疑的盯着她,“可是,你还没我年纪大啊。” 云绾歌满头黑线,可总不能叫妹妹,那样,晋王岂不是成她妹夫了? “那就称呼绾儿。”云绾歌道。 李仙仙试着唤了声,笑了,“那成,以后,我叫你绾儿,你叫我仙仙。” “就这么定了。”云绾歌冲她爽朗一笑。 这时,谢安进内室。 看她的神色,显然是将事情都查清楚了。 云绾歌便道,“仙仙不是外人,有什么只管说。” 不过,话虽如此,李仙仙到底识趣的。 “别,绾儿,你就是想我听,我也不能听。” 来时,皇兄便嘱咐她,切莫失了规矩礼仪叫人笑话,另外,更不能意气用事,参合皇家之事。 “仙仙。”云绾歌无奈睨着她。 李仙仙已经起身,笑道,“来你这好一会了,我也得去前厅喝杯喜酒去。明儿再来找你。反正,我就住你府上了,咱们随时能见。” 说完,李仙仙抬脚离去。 云绾歌无奈,看着谢安,“查到了?” “是。”谢安点头,“那个穗儿确实是府里的丫鬟,亦是奉冷嬷嬷的令,前来送参汤的。” “那这么说,没问题?”云绾歌微微挑眉,不过,凭直觉,她还是觉得今晚一定不会那么太平。 谢安摇头,“不是,穗儿没问题,有问题的那个,早被晋王的人暗地里抓了。” “嗯?”云绾歌凝眸,疑惑不解。 谢安微微倾身,将打探到的尽数回禀。 原来,今晚确实有一个女子冒充了府里的丫鬟,还想借故送食物到云绾歌房里。 但被后宅里的冷嬷嬷瞧出了端倪,悄悄的命人处置了。 而那碗加了料的参汤,早被处置了。 所以,后来,穗儿送来的却是干净安全的参汤。 而穗儿之前,也的确是因为紧张崴了下脚,才靠到墙根底下想缓缓的。 可巧就巧在被谢安看到了,还牵出这样一桩小小的公案来。 第四百零五章 失了清白 第四百零五章 失了清白 听了谢安的回禀,云绾歌心里挺熨帖的。 想对她不利的人,被轩辕烨的人私下悄无声息的就给处置了,甚至,连那些共事的丫鬟婆子都不知晓,这事办的怎不叫人拍手叫好? 可突然的,云绾歌那才熨帖的心,又酸溜溜起来。 今晚这件小事,可以看出,轩辕烨对她的守护是很细致周到的,可以不声不响的护着她的周全,让她全然感觉不到危险。 那么,前世呢? 她中了毒,萧若水还到了她房里,在她痛苦倒地时,这女人还能那样羞辱她。 是不是恰好说明,前世,轩辕烨并未对她上心,所以,任由她深陷了险境呢? “小姐?”谢安看云绾歌那脸上的表情,一会松一会紧,一会愉悦一会又失落的,真是摸不清。 云绾歌深吸了一口气,对她淡淡一笑,“行了,我有些乏了,想歇会,你下去吧。” 其实,她也想到的。 前世,是她用了手段逼迫轩辕烨,人家同意娶她,哪里还会管她死活? 而这世,想起轩辕烨这么急着娶她,还有之前他对哥哥的纠缠,或许,他就是想借此掩盖他喜欢男人的事实吧。 呵! 突然,这心里有些泛苦。 但是,她又觉得没必要,本来么,她对轩辕烨就有多深的感情么? 算了,不想! 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将那沉重的凤冠取下,拿了梳子,将头发简单梳顺,她便走到床边,和衣躺下。 毕竟,轩辕烨那边,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下宴席。 她这边吃饱喝足,就剩困倦了,先睡会再说。 她本想着,外边有谢安守着,先睡一会,一会晋王若来了,谢安会提前进来的。 哪知,她这一睡,睡的极沉。 而外头,喜宴结束,风二扶着醉醺醺的晋王殿下,就往落樱殿来。 谢安并几个丫鬟婆子,正在外间守着,一瞧晋王殿下来了,众人忙不迭的行礼。 谢安再想进去回禀,已然来不及。 风二直接送了晋王殿下到了房门口。 “都下去吧。”轩辕烨踉跄着扶着房门,对风二等人抬了抬手。 随即,推门而入。 “唉。”谢安本能的想要跟进去,风二拦住,“谢姑娘,你也守了半夜了,歇着去吧,王爷王妃这里,在下在此即可。” “我。”谢安想着,那寝殿里头,王妃先睡下了,不知晋王见了会作何感想? 作何感想? 此刻,晋王轩辕烨走进内室,桌上一对婴儿臂粗的红烛,正热烈的燃着,火红的光映着一室旖旎。 只是,那桌上,吃剩的盘子碗碟,还有喝的空空的酒盅,显得跟这环境格格不入。 格格不入的还有红色幔帐后,女子一只小脚伸了出来,那只红色喜鞋挂在脚上,要掉不掉的。 显然,是女人倒床上之后,想要蹬掉鞋子,结果没蹬掉,就那么睡着了的。 这是有多困? 听着那幔帐里不时传出的轻微的鼾声,轩辕烨额头黑线皱起。 他上前两步,撩开幔帐,就看到云绾歌那小小的身影,趴在被子上,一头青丝随意铺散开,映着那一身大红的喜服,倒有种别样的惊艳之感。 就这样站在床头盯了她一瞬,可这女人竟然毫无知觉。 盖头自己揭,合衾酒也未喝,她倒能睡的香甜? “起来。”他终于有些恼意,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在她肩头点了点。 没动静。 那点力道,对于熟睡中的云绾歌来说可以忽略不计。 轩辕烨深吸一口气,直接上手将她掀翻过来。 “唔。”云绾歌只觉得从云端,打了个趔趄,不过,很快稳住,耳边似乎有风吹过。 轩辕烨咬了咬牙,看着她那泛着酡红的小脸,还有那不安轻颤的长睫,到底没忍心弄醒她。 而是将她往床里送了送,便脱了外袍,钻进被窝里。 这些日子,他也累了。 一夜无话! “啊!” 黎明时分,一道尖利的叫声划破了闻香楼的上空。 萧若水缩在床角,慌乱的扯过被子,紧紧的裹住自己,一双如水眸子恨恨的瞪着身边才睁眼的轩辕煦。 轩辕煦是被她那声尖叫给吵醒了,他睁开眼睛,双手撑在两侧,有些不悦的看着她。 “做什么?天还没亮了,这样吵闹?” “你?你怎么会在这?”萧若水红着眼睛质问。 此刻,雅居里的红烛,已有两根燃尽,还剩几根也所剩不多,晕红的灯火照耀下,雅居里一片狼藉。 桌子上,杯盘狼藉,地上,撕碎的衣物,空气中弥漫着烛火以及那种让人作呕的淫糜之香。 不用想,都能知道,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轩辕煦似乎也想起来了,这才揉了揉脑袋,慢慢朝她靠近。 “萧姑娘,你别恼,昨晚,本王喝多了。” 啪——,萧若水抬手就朝他的脸扇了去,愤怒的嘶吼,“滚开,不要靠近我。” “你?”轩辕煦没想到她竟然会打自己,顿时,那清俊的脸就黑沉了下来。 在他冷冷的注视下,萧若水愤怒的双眸里,顷刻间就弥漫起痛苦的泪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做这种事?你混蛋啊你。王爷,王爷了不起啊?王爷就可以随便欺负人?我要告你。强奸。混蛋。” 萧若水气的双手捧着脸,口无遮拦的咒骂着。 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心里上的痛。 她,怎么可以将自己交给一个不爱的男人? 轩辕煦挨了打,本就心里不爽,可见她此刻哭的可怜,也生了几分怜惜之心。 毕竟,哪个良家女子经历了这样的事,会不奔溃的? “好了。本王昨晚喝多了,要了你的身子。但你放心,本王会负责的。” “负责?你要怎么负责?”萧若水泪眼朦胧的控诉,她清白都不在了,这混蛋还谈什么负责? 这里可不是21世纪,这里的人,对女人的贞操清白有多看重?她很清楚。 没了清白,哪怕就是与晋王为妾,她都不配啊。 “混蛋,都是你,都是你。” 想着,所有的怒火直烧的萧若水脑仁都疼,她突然奋力而起,将轩辕煦扑倒,对着他劈头盖脸的就揍了下来。 第四百零六章 彻头彻尾的渣男 第四百零六章彻头彻尾的渣男 轩辕煦不防,真有女人敢如此放肆的揍他? 那拳头如密集的雨点一般砸下,又重又痛,很快,轩辕煦便感觉脸上黏糊糊的,有血自鼻子里流出来。 再有涵养的男人,此刻也忍不了了。 何况轩辕煦? 他猛地掀翻萧若水,反而骑坐到了她身上,一手拽着她的头发,提起了她半个身子,另一手照着她泪水模糊的脸,噼里啪啦就是一顿猛扇。 “贱人,敢打本王?谁借你的胆子?” “唔,混蛋,滚开。” 开始,萧若水还能挣扎,可一顿打之后,只觉得整个人脑袋都大了,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了,泪水模糊的眼睛里,就只望见轩辕煦那狰狞的可怖的脸。 “呵,打吧,最好打死我。”她苦笑着,眼泪鼻血口水糊了一脸。 最后,轩辕煦觉得手都酸了,再看她那肿的跟猪头似的脸,也怕出事,索性就松了她。 萧若水瘫倒在床,一双红肿的只剩一条缝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轩辕煦,那样子,就像一只厉鬼。 轩辕煦不自觉的凝了凝眉,心头更是生出嫌恶来。 “听好了。”他眼神冰冷的看着她,再没有一丝忍耐和温情,“你不过是萧家的一个小小庶女,本王能要了你,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再说了,昨晚,你不也舒服了?这会子倒跟本王耍起横来?” 在萧若水愤怒的眼神下,他鄙夷出声,“还装什么正经?早都不是处子了。” “你。”萧若水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不过,很快,她便羞辱的闭上了眼睛。 这混蛋,这明明是她的第一次。 可是,这浅蓝色的床单上并未有落红。 “哼,想不到,你早跟了男人?那个男人是谁?九弟?”轩辕煦扯了下嘴角,嘶,生疼,这贱人,下手挺狠。 萧若水别开脸去,不想再跟这混蛋男人说话。 轩辕煦却嫌恶不已,“没想到竟是九弟玩过的烂货,该死。” “轩辕煦,你混蛋。”萧若水再也受不住的冲他叫起来,那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顺着她青肿破皮的脸颊簌簌的落着。 “我跟晋王殿下清清白白。我们什么都没做过。” 呵,她倒巴不得她跟晋王不清不白,然而,跟他的那些年,他们一直就只是合作关系,或者说,他只当她是一个得力的下属,却从未将她当过女人。 此刻,她才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尤其,昨晚经历和轩辕煦之后,她才明白,一个男人的自持力能有多少?几杯黄汤灌进肚里,就什么也管不住了。 可是,轩辕烨却始终对她自持。 这种情况,若不是深爱,那便是无爱。 他对她,是一点爱意都没,哪怕醉酒之后,都不会乱性,呵。 “清白?”轩辕煦好笑,“你以为你当年跟九弟的事,本王不知道?不过,你说你跟九弟清白,那么说,你是跟别的野男人?” 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轩辕煦几乎笃定道,“怪不得,九弟不要你。原来你是被野男人玩过的?” “你,你,你去死!”萧若水真不知如何形容心中的怒气,如果此时,手里有把刀子,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捅死这混蛋。 随时拿了枕头就朝轩辕煦砸了去。 轩辕煦随手一挡,给挡了开,眸露嘲讽,“行了,少在本王跟前装了。本王都还没嫌你脏。你还在耍性子?告诉你,别给脸不要脸,不然,有你好受的?” 都已经睡了,还知道了她的丑事,轩辕煦这会子也没必要装好人了,身上那些恶劣的品质,全都在萧若水跟前暴露了出来。 萧若水也是震惊,之前,在她跟前那样温润有礼,处处透着体贴小心,甚至,知道她因为晋王大婚的事难过,还主动过来陪她喝酒,听她诉苦 却原来都是这混蛋招惹女人的伎俩。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轩辕煦,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昨晚,我只当是被狗咬了。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光的,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再也不想多瞧这男人一眼,萧若水背过身去,痛苦的沙哑的嘶吼。 “哼!”轩辕煦冷哼一声,慢条斯理的下了床。 当他喜欢奉承这种女人啊? 之前,觉得她有些头脑,又曾是晋王身边的女人,多少有几分新鲜感。 可昨晚尝过之后,也不过尔尔,甚至还不如他后院的那几个丫头呢。 滋味一般,性子倒坏的很。 而且,这些日子,跟她一起商议锄具改良之事,他发现,此女比一般女人也多不了多少见识。 此次锄具改良,她或许占了先机,但是,具体的操作,那都是那些农人们,她却是连地都没下过的。 至于怎样用这些锄具劳作,她还不如那庄子里的农妇。 穿好衣裳之后,轩辕煦冷冷的盯着床角里瑟缩的萧若水,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既然你如此嫌弃本王,那本王也就不热脸贴着冷屁股了,萧姑娘好自为之。” 哼,一个没了清白的庶女,家族不庇佑,她还能如何? 少不得将来还得求到他身上。 轩辕煦撩下一句话,径直离去。 当房门关上的一刹,萧若水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沉入到了冰谷里。 屋子里很静,静的可怕。 萧若水酸痛的身子,缓缓的滑进了被窝里,一双手慢慢的拉了被子,盖到了头顶。 她,多想就这样消失! 日头渐渐升起,明媚的初阳透过窗棱的细缝折射进寝殿内,整个寝殿沐浴在一层融融的暖光里。 云绾歌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入眼,却是男人硬挺俊美的侧颜,顿时唬的心口一跳。 她这才想起,她昨晚成婚了。 这个睡在身侧的男人,就是她的夫君,她不应该惊吓的。 可是,昨晚发生过什么?她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忙的朝身上一看,大红的喜服仍旧穿在身上。 吓,她昨晚没脱衣裳就睡了? 再瞧着,这男人此刻躺在被窝里,一个人裹了一大床的被子,睡的正熟呢。 云绾歌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怪不得昨晚老是做梦掉水里,冷的直哆嗦,敢情是,被子全被这男人裹了? 第四百零七章 王爷,能松开吗? 第四百零七章 王爷,能松开吗? 云绾歌盯着那俊美的侧颜,想着要做点什么?譬如说,在这张完美无瑕的脸上画只乌龟? 话说,当初他就对自己这样干过。 亦或者. 耶?他的睫毛好长?密密长长的像一把小扇子似的,在眼窝出形成了一道朦胧轻浅的阴影,煞是好看。 他的皮肤也好好哇,细腻精致,比很多女人的都要强。 还有他的头发,平日里玉冠束起,倒是没有发现,此刻,他没扎没束,尽数散落,乌黑发亮的铺在枕头上,像那最上好的缎子似的。 云绾歌艳羡的盯着,突然发现,那黑发不止他一人的。 交织的黑发中,有他的,亦有她的。 云绾歌动动身子,忙想抽走自己的发丝,冷不防跌入一双深邃的迷蒙的黑瞳中,心下一慌,她本能的闭起了眼睛,屏气凝神。 啪嗒! 男人有力的长臂搭了过来,直接圈在了她的腰上,将她抱入了怀中。 “唔!”一股浓郁的男性气息将自己包裹,云绾歌唰的如被电流袭过,自发顶一直到脚底都是僵的。 男人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僵硬,大掌自她臀上曲线轻轻拍了拍,算作安抚,随即,又发出细致匀细的呼吸声。 云绾歌懵逼,轻轻挣了挣,“王爷?” 没动静。 好容易将脑袋冲他怀里挤出来,抬首,看见的就是男人好看的睡颜。 这厮,刚才睁眼,并没醒,只是,将她当宠物一般的抱怀里,压在身下又睡了? 眼看着自己整个身子被他长臂长腿的勾缠压着,云绾歌满头黑线,怎么那样好看的男人,睡姿这样差? 幸得她还有点身手,不然,普通的娇弱女子,还不得被他压背过气去? 可即便能忍,云绾歌也不想忍,这样被困压着像具木头似的,太难受。 “王爷,醒醒。” 手脚动弹不了,她干脆一脑袋磕下去,想磕他下巴。 不想,一只大掌突然罩在她的发顶。 她愕然抬眸,就见轩辕烨正深深的望着自己,那一双深瞳如望不见的湖底一般,要将人吞噬。 “你,这回真醒了吧?”她结结巴巴。 轩辕烨哼笑,唇角勾出了极好看的弧度,“你想本王睡着?” 睡着好任你为所欲为? “不是。”云绾歌眸子朝下一觑,“王爷,能松开吗?” 她可没胡作非为,是他这姿势不对。 轩辕烨眸色微暗,轻笑一声,松了胳膊腿。 云绾歌一个利落的翻滚,自他身下滚到了床里,差点贴了墙壁,随即,爬坐起来。 轩辕烨微微蹙眉,也跟着坐起了身,那一双深眸或许因为睡足了觉,显得格外的明亮,亮的有些灼热,灼的云绾歌不好跟他对视,只觉得脸颊烫烫的。 “那个,王爷。” 云绾歌突然嘴里有些发干,可这孤男寡女的一大早的床头相遇,总是暧昧的很。 所以,她极力镇定的开口,“能不能劳烦您稍稍挪挪您这腿。我想下去。” 他这人身量极高,平日站在她跟前,都跟座小山似的。 此刻,虽然坐着,那一双长腿伸直了,也还是占了大半张床去,她要下床,就必须得从他腿上翻过去。 “嗯。”轩辕烨倒没挪,只是,径直先下了床。 穿上鞋子,拿了床头架子上的衣服,自顾自穿了起来。 云绾歌见状,默不吭声的。 照常理,这种情况下,她这个小娘子是得上前为夫君整理衣物的。 但是。 云绾歌瞅了一眼,轩辕烨穿衣还挺利索,所以,还是算了。 她起身下床,发现身上的红嫁衣有些皱了,她也不急着换,只坐在床头,想等着他整理好了,出了门去,再换家常衣裳。 轩辕烨穿好衣裳,又整理好了头发,转身看她,“怎么不动?” “等你啊。”云绾歌答的干脆。 轩辕烨笑了,随即指了指屋东角一处,“里边可以换衣洗漱。” “嗯?”云绾歌也是昨晚才来这屋,对这里的结构还不了解,听他一指,就起身朝那边走了过去。 屏风后,竟是一片珠帘。 云绾歌撩了珠帘,进到内室。 内室,竟是一件宽敞的更衣室。 她随手拉开柜子,里头竟是一排的整齐的新鲜衣裳。 轩辕烨走在她身后,道,“这边,都是你的衣物。这边箱笼里的,都是你的首饰,日常要用到的。用不到的那些,全在库房里。” “哦。”云绾歌哼了声,手指轻盈的拨起那些衣裳。 嚯,这么多啊?“这些都是你给我做的?” “你是晋王妃,以后的吃穿住行都会有专人打理。”轩辕烨随口回了一句,一面自另一边的衣柜里,重新拿了条腰带系上。 他今天穿的仍是红色的锦袍,但不是昨天的喜服,样式相当来说要简单些。 他又从玉石匣子里,挑了块羊脂白玉的宫绦,配在腰间。 端的玉树临风,俊逸非凡。 “你且慢慢挑。”看她一眼,轩辕烨微笑着又出了这更衣室。 云绾歌点点头,很快,挑了一套红色撒亮金刻丝蟹爪菊花宫装,她知道,今日还得随轩辕烨进宫呢。 轩辕烨穿了红的,她也是要穿红的。 她才要进屏风后换,谢安带了两个小丫头子进来。 两人头提了热水给她洗漱之用。 云绾歌换了衣裳,洗漱完毕,由着谢安给她梳了精致的发髻,还戴了一支精美的凤钗。 这凤钗便是前些日子庆德皇帝赏赐的,此刻,戴在她发间,真是说不出的合适。 收拾妥当,云绾歌出了更衣室,轩辕烨独坐在桌前,优雅如斯的品着茶,见她出来,那眼睛在她身上略一打量,便露出满意的神色。 谢安等人识趣,忙躬身退下。 云绾歌走过来,坐他对面,问,“一会要进宫吧?咱们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刚问完,她又突然想到什么,不等他回答就道,“你且等等。” 她起身,环视着屋子一周,哦,对了,那个箱笼,母亲叮嘱了,不会和其他嫁妆一起乱放的,那肯定在更衣室里的。 “王爷,请随我来。”她很郑重的望着他。 轩辕烨微愣,“何事?” 虽问着,可还是乖乖的跟着她进了更衣室。 云绾歌略找了找,便找到角落里那只精美的箱笼。 “就是这个了,我记得这上头的花纹。” 第四百零八章 美人敬茶 第四百零八章美人敬茶 云绾歌找到了箱笼,很是惊喜,当着轩辕烨的面就打了开。 “这里头是什么?”轩辕烨很是好奇。 云绾歌摇头,眨巴着水融融的大眼睛,如实道,“我也不知道,我娘说了,得我们俩一起看,否则,就不灵了。” 都怪昨晚,她睡的太死,他什么时候上的床,她也完全没有知觉。 不过,现在看应该不晚吧? 她早就好奇这里头到底装了什么了,娘那样神神秘秘的呢。 稀世珍宝? 听云绾歌这样说,轩辕烨隐隐就猜到了什么,“你确定要拿出来看?” “确定啊。”云绾歌无比笃定的点头。 也不管他了,云绾歌弯下腰,就要在箱笼里翻找。 摸到一件冰凉的玉器,她拿了出来,只觉得这东西造型奇特的很。 “这是什么?”屋里的摆件么?放在这箱笼里也不怕压坏了?“你先拿下。” 她刚才摸到里头似乎还有呢。 轩辕烨整个的木在那里,尤其是云绾歌毫无知觉的将这玉塞他手里,他就如同捧着烫手山芋一般,整张俊脸都红的滴血。 “哇,我娘塞了这么多的玉器啊?瞧着这玉,品质不错呢,就是造型也太古怪了。”云绾歌一边说着,又找到了几件,就搁到一旁,终于翻找出被压在最底下的小册子。 “是了,就是这个。”她惊喜的起身。 却不想,轩辕烨一把就将东西抢了过去,并且迅速的将册子和玉势全都扔进箱笼内,关上了盖子。 “现在不看。” “嗯?”云绾歌错愕的看着他,“为什么?” 看他神色慌乱,莫非,那册子里有他不可告人的私密? “这东西需得晚上看,才灵。”轩辕烨也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云绾歌狐疑的看着他,“真的?” “真的。”轩辕烨大掌揉了揉她的头发,轻笑,“晚上,本王陪你一起看。” “那好吧。”云绾歌不舍的盯着箱笼看了一会,经此一遭,越发对这箱笼里的东西好奇起来。 不过,白天不灵晚上灵。 那她也就只能再忍到晚上了。 收拾妥当,便随轩辕烨一起,准备用早饭。 不过,在这之前,似乎要受府里其他的女人敬茶。 对此,云绾歌很是诧异,“这府里还有其他女人?” 谢安很是为难的点头,“是!” “噢。”云绾歌目瞪口呆,她一直觉得晋王殿下不近女色,上回,她甚至还问了他缘由呢,一直以来,也只当他喜好男风,尤其,那日太后寿宴,司徒玥那小妮子又说晋王不举什么的,她就更笃定了这一点。 没想到,这晋王府里竟然还有女人。 这,算不算轩辕烨这厮恶意隐瞒? “王妃。”见云绾歌脸色不好,谢安忙劝道,“奴婢听风二说,王爷从未宠幸过她们。” “哦。”她信才怪呢,不宠幸,弄回来做什么?晾着好看? “算了,去见见。” 这会子,轩辕烨去书房那边处理事务,他后院里那些女人给她敬茶,又无需他在场的。 或许,也是怕尴尬吧。 哼,敢情这王府后院还金屋藏娇了。 及至来到正厅,云绾歌眼皮子直跳的,该死的轩辕烨,不止金屋藏娇,还藏了许多娇呢。 这一二三云绾歌眼睛一扫,十一个。 嚯,十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站在这屋里,拢共排三排,连这屋子都显小了。 云绾歌扶着谢安,慢条斯理的来到主座,慢慢落座后,美丽的大眼睛,不怒自威的扫了一眼众人。 嗬,环肥燕瘦,清纯性感,妩媚妖娆,各有千秋啊。 “王妃,现在让她们敬茶吗?”冷嬷嬷侍立在侧,小声提醒。 她看王妃不动声色的打量这些姑娘,心里就犯起了嘀咕,王妃莫不是瞧了这些女人,动了气? 这动气不打紧,万一一气之下就惩处了这些人,那确实不大妥当。 冷嬷嬷在这府里待的久了,也知道这些姑娘,平日里恪守本分,守规矩的很,即便偶尔之间也有些小摩擦,那也无伤大雅,反正,晋王殿下一视同仁,谁都不宠,大家也没的争抢。 云绾歌点点头。 冷嬷嬷便让这十一个姑娘,依次排队,给云绾歌敬茶。 云绾歌也就一一受着,待每人敬茶之后,也都大方的给予赏赐。 不过,这时,谢安却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云绾歌眼皮微掀,看向冷嬷嬷,“嬷嬷,人都到齐了吗?” “额。”冷嬷嬷心下一凛,忙回道,“回王妃,雪烟姑娘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还未愈,不敢带着病气来见王妃。” 云绾歌点点头。 冷嬷嬷迟疑了下,又道,“寄柳姑娘早上不小心滑了一脚,摔的不轻,奴婢怕她惊着了王妃,没让她来。” “哦。”云绾歌颔首,“行,那就这样吧。本妃还有事,你们都下去吧。” 她懒懒的抬了抬手,冷嬷嬷便领着众位美人离去。 “唔,想不到王妃娘娘这样年轻?” “听说才十六,可不年轻么?” “王妃生的真好看。” “我瞧着,王妃性子挺好。”还赏了她漂亮的镯子呢,这镯子成色真好,比她以往戴的都好呢。 “哼,性子好?日后再说吧。” “你们几个,以后说话注意些。如今,咱们府里不同从前,王妃娘娘在,你们都给我安分些。” 冷嬷嬷沉着脸教训着。 众位美人自然称是。 冷嬷嬷虽说是这府里的下人,可是,她们这些人的吃穿用度,全都归她管,可不得好好处着? 不过,今儿瞧着王妃,诸位美人有放下心的,觉得王妃年纪小不谙事,不是那起子刻薄狠毒的主母。 也有人的心都揪在了一起,王妃不但年轻还貌美,如此娇滴滴水灵灵的美人,王爷只怕一颗心全在她身上了,她们这些熬了多年了,越发没希望了,这日子怎一个愁字了得? 更有几个,对一切漠不关心的,管他王爷娶的是谁?王爷眼里根本就没女人,就怕是王妃,他也未必会宠幸,所以,大家都一样,没谁羡慕谁的。 或许,过不了多久,王妃就会后悔了吧。 这厢,云绾歌并不知道那些美人背后议论她呢。 只是,在去暖阁吃饭之前,谢安倒是跟她说了一件事,让她对这府里的美人,又有了一些新的认识。 第四百零九章 她的孩子气 第四百零九章她的孩子气 听了谢安的话,云绾歌才知道,这晋王后院里拢共一十三个美人,不过,都没有任何名分,连个妾侍通房都算不上。 这些美人并非同一时间来的,有长有短,时间待的长的有六七年,短的也就一年多吧。 似乎,除了某夜,晋王殿下破天荒的一夜连宠了三人之外,这些年,都没碰过那些美人。 不过,那三个被宠幸的美人,却也都于第二天一早被送出了府,至于送去了哪里,谁都不知道。 自那以后,后院这些美人们,反倒害怕侍寝了,因为一不小心,就会有被送出府的危险。 今儿来敬茶的十一个,还有两个,谢安查了,那个叫雪烟的姑娘,是三年前进府的,生的貌若仙子出凡尘,只是,身子骨太弱,时常的生病。 这回,也真是病着,冷嬷嬷才没让来。 至于那个寄柳,倒不是摔了,而是被冷嬷嬷罚了。 因何被罚? 谢安也说了。 云绾歌作为晋王妃,乃是这晋王府的主母,今日,主母身着红衣,那些个美人,都得避着这颜色。 不但要避开红色,但凡接近的也都要避开,譬如粉红、粉色、玫红、桃红等等。 而这个叫寄柳的美人,似乎偏要挑衅云绾歌这个主母,偏是挑了件跟红色很接近的玫红色衣裳,妄想到云绾歌跟前显摆显摆。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寄柳还没到云绾歌跟前,就被冷嬷嬷亲自给打发了。 这碍眼的东西,根本到不了自己跟前,云绾歌莫名有些失落的感觉,是否她被保护的太好了? 这时,一个小丫鬟过来,行礼道,“王妃,王爷在灵秀阁等您呢。” “嗯。”云绾歌点点头,径直带了丫鬟去灵秀阁。 灵秀阁内,轩辕烨静静的坐着,一旁,几个丫鬟利落的摆好早饭。 云绾歌进来,朝他行礼,“见过王爷。” “免礼。”轩辕烨轻轻一笑,很是温柔,惹的一旁伺候的丫鬟,个个脸热。 话说,她们伺候王爷多年,还第一次发现王爷也会这样温柔的笑呢。 云绾歌直起身,刚要落座,轩辕烨指了指身侧的位置,“爱妃快这边坐。” 噗,一句爱妃,顿时让云绾歌头皮一麻,她干笑着坐到了他的对面。 “我坐这边就好。”挨在一起吃饭,不挤的慌么? 轩辕烨也不甚在意的笑笑,一面使了个眼色,吩咐丫鬟伺候云绾歌。 桌上,丰盛的早餐,养眼的很。 有丫鬟帮着布菜,云绾歌只负责吃就是,很快,那种尴尬的感觉就没了。 吃罢早饭,云绾歌便随着轩辕烨一起,准备入宫。 马车在府外候着,两人就这样慢悠悠的走着,即可以消食,也能多了解下这晋王府。 此时,刚入五月,春暖花开好时节,这晋王府里到处充满着生机勃勃,花儿、草儿、雀儿、蝶儿,还有走在身侧的小女人,不时的抢了几步,就为了追赶那飞来采蜜的蝶儿。 轩辕烨边走边侯,待她玩够了,便掏出帕子替她擦额头上的汗。 “我自己来。”云绾歌四下一望,王府门口也没人,不然,还真有点尴尬。 轩辕烨垂首望着她,眸底含笑,“想不到,你还这样淘气?” “你是说抓蝴蝶?”云绾歌给他看网袋里抓的一只又大又美的蝴蝶。 轩辕烨伸手,将她脸侧落下的一缕发丝,掖到耳后,一面轻声笑道,“你喜欢就留着吧。只是,它在这布袋子里怕活不了太久。” “哦。”云绾歌瞅着网袋里的美人儿,只轻轻的动着翅膀,确实没有之前飞舞时的欢快,忙打开了袋口,道,“那我现在就放了它吧。” 其实,她也是见着这碟从那远远的湖面飞来,落在角门上攀扯的花瓣上,实在太好看了,才忍不住扑了来的。 以前,云若雪和那些闺阁小姐们,惯喜欢在花园子里扑了蝶儿玩。 她是羡慕的。 可是,却没想到,这蝶儿扑了来,会让它死去的。 经轩辕烨这一提醒,云绾歌才觉得不对,这蝶儿好端端的趁着春光来采花蜜,她怎么能无端要了人命? 袋口一打开,那蝶儿拍动着蝶翅,呼啦就飞走了。 云绾歌怕它不识路,忙跟着跑了两步,指着晋王府,“喂,朝这边飞,府里花多。可别跑错了人家,再叫人逮了去。” 那么好看的小生灵! 云绾歌只顾着撵那蝶儿回府,也没注意到那台阶,一个打滑,脚下一崴,整个人就往下面摔了去。 轩辕烨心口咯噔一下,本能飞身而去,将即将与地面接触的她捞进了怀里,身子轻盈的腾空而起,在半空中飞舞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这才稳稳的落地。 云绾歌紧闭着眼睛,一双小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 她其实不是怕的。 刚才那一摔,凭她的敏捷度,不至于摔的多狠,最后是可以稳住的。 她是晕的。 被他拦腰抱起,又腾空打转儿。 她怕晕啊! “没事吧?”看她皱巴巴的小脸,轩辕烨担心的问。 深吸了一口气,云绾歌这才睁开眼睛,摇头,“没事。” 不管如何,他也是好心。 “多谢你。” “那只蝶儿回府了。”轩辕烨看着她笑。 虽说,有时候乖滑的很,但到底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哦。”云绾歌没听出他的揶揄,只想着,那蝶儿回府了,也算有了着落了,回头,她就吩咐下去,凡是府里的蜂儿蝶儿,都不得去碰。 “走吧。”轩辕烨将她放下,转而,握起她的小手,牵着她一起下了台阶,缓缓朝马车走去。 不远处,晋王府西北角墙角后,萧若水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任由伤心的泪水糊了一脸。 在经历酒后失身这一痛苦之后,她本能的就想找轩辕烨,哪怕她知道,这男人永远不会是她的港湾,可是,没法子,她需要他,此时此刻,见不到他,她会死掉。 可万没想到,刚才王府门口的一幕,犹如一把带毒的刀子,直接扎向了她千疮百孔的心口。 她的心,终于在这一刻,死了! 第四百一十章 这女人活该 第四百一十章 这女人活该 马车缓缓行驶。 云绾歌坐在车窗边,双手托腮,一脸兴味的望着窗外的街市。 这个时候,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行人、街贩还有琳琅满目的铺子。 这才是日子嘛,喧闹而有生活气息。 不过,她对面的男人,此时,却歪靠着软垫,手捧着一本书,认真的看着。 云绾歌只拿眼尾瞟了一眼,神情有些不屑。 一个闲散王爷,平日里没什么事,大把的时间呢,什么时候不能看书,偏在这马车里? 空间不大,光线不好,还看的那么起劲? 云绾歌觉得,绝对是装的。 她倒是很想瞧瞧,他手里那到底什么书?说不定就是她爱看的小话本一类呢。 她瞄,她使劲的瞄。 可还没瞄到那书页上的字,马车突然停下,骏马嘶鸣声吓的她忙抓住窗棱。 与此同时,轩辕烨扔下书,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死死扣住,一只大掌扣住窗棱,问,“风二?” “王爷,这女子突然撞了过来。”风二眼神冷冽的盯着地上的女子。 然而,待那女子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时,风二愣住,“萧,萧姑娘?” 萧若水就那么直愣愣的站在马车前,一身青衣,褶皱不堪,上头还有脏污,不过,头上戴着轻薄的面纱,依稀能瞧见那脸上也有淤青痕迹。 风二回头,看向轩辕烨,不敢擅作决定,毕竟,这萧姑娘直接撞上马车来,显然就是为了见王爷。 但是,王妃在马车里呢。 哎,此刻,风二都替王爷难过了,一个是旧爱,一个是新欢,还真是,麻烦啊。 哪知,轩辕烨直接给他一记肃杀的眼神,“还要本王教你怎么做吗?” “额?”风二心头一沉,该死。 “萧姑娘,麻烦让让。” 这会子,路上行人都围了过来,因不知发生了什么,都好奇不已。 萧若水深吸了一口气,用不容拒绝的口气,道,“风二,我要见晋王殿下。” “对不起,萧姑娘,王爷还有事要进宫一趟。”风二现在真是头疼,众目睽睽之下,这萧姑娘到底要做什么? 就算要见王爷,也没的在大路上纠缠啊? 以前,他觉得萧姑娘是洒脱之人,如今,屡次纠缠,却叫人烦恼。 平心而论,他觉得王爷对萧姑娘已经不错。 要知道,当年,萧若水不过萧家一个小小庶女,而且,她还与萧家其他的庶女不一样。 萧若水的生母,乃是军妓。 十多年前,萧震虎那是还只是小小的参将,跟在狄大将军后头办事,他这人有些好色,但还挺重情。 那时候,正是血气方刚之时,与妓坊里的一个姑娘竟产生了感情,被狄大将军一顿鞭子教训。 不过,后来,狄大将军看他也算重情重义,且那个女子本也是官宦家的小姐,只是因为家族获罪,这才充了军妓,被发配到他们那里。 两人好的时候,似乎那女子还是清白之身,虽然狄大将军是不信的,但那时,一头栽入爱河的萧震虎却是深信不疑的。 且那女子还怀了他的孩子,哪怕头断,他亦要护住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到底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狄大将军给了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做了一次排头前锋,据说,那次,萧震虎大展雄威,一举端了敌军的老巢。 狄大将军便亲自为他求了恩典,除了那女子的妓籍,给了她自由的庶民身份。 萧震虎这才将她带到了萧家。 虽说最后从了良,还有萧震虎护着,可曾经的军妓身份,仍被人所不齿,尤其是萧家人,个个视这女人还有这女人的女儿萧若水,为萧家的耻辱。 就这样,萧若水自然是落不着好,能活着长大已然不易。 若不是后来萧若水机灵,攀上了晋王殿下,她现在能过成什么样?还真不好说。 总之,绝对不会像如今这般放肆自在,至少,萧家人是绝对不会让她人前露面的,说不定随意找个人外嫁了,更或者,悄没生息的弄死了。 这种宅门里头,死个卑微的庶女,没人会管。 据风二所知,晋王殿下给了她上升的机会,她也确实抓住了。 晋王殿下甚至给了她进晋王府的机会,许她侧妃之位,可是她当年说什么? 她萧若水此生,绝不会与其他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若做不到,她不勉强。 可如今,这一出一出的又是闹什么? 萧若水可不管风二如何头疼,如何厌弃,她只目光沉沉的盯着那马车,沉声道,“轩辕烨,我要见你。我,受伤了。” 最后一句,是带着哭腔。 说话的同时,她猛地掀开了自己的头纱,露出一张惨不忍睹的脸。 人群中,爆发了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就连风二也惊骇的张大了嘴。 云绾歌双眸紧紧的盯着萧若水那张脸,是谁,竟将她伤成这般? 也太狠了吧?对一个妙龄女子的脸,下了如此重手? “王爷。”她不安的看向轩辕烨,小声道,“要不,您和萧姑娘.” 嘶,突然,一道冷冽的掌风从马车里袭了出去。 萧若水惊骇的瞪大眼睛,只觉得胸口一痛,整个人有如一根断了线的风筝,飞离地面,又重重摔下。 然后,就只能眼睁睁的瞅着那马车,扬长而去。 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被泪水模糊的脸上露出自嘲的冷笑。 是啊,晋王殿下怎会受人要挟?晋王殿下怎会在乎别人怎么看? 何况,此刻,围观的人,纷纷围住萧若水。 虽说有同情她一个女子落此下场,但大部分人看了全过程,还是觉得这女人做的有些过分了。 好好的去撞晋王殿下的车子?这是要找死么? 再说了,晋王殿下昨儿才大婚,这一早自然要进宫去面圣,你这好死不死的撞车找晦气?若搁别人,早扔的远远的,或者干脆送衙门了,有那些戾气的,直接乱刀砍死,毕竟,她刚才那样直愣愣撞过来,谁能想到,她就不是刺客什么的呢? 再者,晋王殿下的人,都已经好言说了,你却不听,一心要见晋王殿下。 晋王殿下是你想见就见的?若开了先例,好嘛,日后谁想见晋王,大街上一拦就得,也不用下拜帖什么的了。 晋王还有何脸面和尊严?皇室还有何脸面和尊严? 所以,总的说来,围观百姓都觉得,这地上的女子是活该! 第四百一十一章 这姑娘,何时惹上的? 第四百一十一章 这姑娘,何时惹上的? 怡香居。 二楼,一处靠窗的位置,李芷静静的看着儿子,见他脸色紧绷,似笑非笑道,“要是不忍心,就去吧。这倒是个英雄救美的好机会呢。” “娘。”云天骧无奈的睨着母亲,他真怀疑,一大早的,母亲匆忙的将他拽到了这里,就是为了看这一幕的。 李芷耸眉,哼道,“娘说真的,你想这么做的话,娘不拦你。但是,有些话,娘要跟你说清楚。那姑娘要拦的是晋王的马车,她那样子,怕也并非只想见晋王这么简单,肯定是有所图的。而晋王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是你妹夫,绾儿的夫君。” 母亲这一番话,云天骧听的头都大了,“娘,我懂你的意思,可是,我跟萧姑娘之间什么都没有。” 好吧,刚才有那么一瞬,他确实很心疼。 他不明白,萧若水那样聪明灵透的女子,为何会做这样的傻事来作践自己? 他也的确想下去,帮她。 但是,纯粹是一个男人的本能吧,看到弱小女子柔弱无助时,本能的就想伸援手吧。 可他笃定,他对萧若水绝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了。 自上回,她对自己那么明确的拒绝之后,他就死了心了。 他才不傻,他长的好看又多金,想往她身上扑的女人多了去,干嘛非得一棵树上吊死? 何况,他对萧若水也并未到了那种情根深种的地步,只是觉得这女人挺特别,让他很欣赏,很有好感。 但人家不乐意,他也就不勉强。 总之,也就是一个见了几面,让他生过一些遐思的女人而已,还没的到那种为了她可以伤害自己亲妹妹的地步。 看他这般,李芷这才松了口气,“行,娘这回信你。” 扭头,才朝楼下望去,就见萧若水已经艰难的爬了起来。 李芷不由得勾了勾唇,眸底也掠过一抹赞赏。 这是个韧性很强的姑娘,旁的人若经历这等耻辱,又被周围人指指点点,怕早就哭鼻子或者吓晕过去了。 可萧若水爬起来,只是倔强的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完全无视周围人,径直拨开人群,背影挺直而高傲的走了。 这本就是她萧若水的事,与旁人无关。 所以,所有人的指责、同情、幸灾乐祸什么的,她全然可以不顾。 看萧若水的身影渐渐淹没在人群里,云天骧微微蹙眉,道,“娘,人走了,咱们可以走了吧?” “你要走便走吧,我约了你爹在这喝茶。看看时辰,一会该到了吧。”李芷眉开眼笑道。 云天骧满头黑线,他现在是笃定了,母亲就是拉她过来看那一幕的,好让他对萧若水死心。 呜呼!他是亲生的么? “行,那儿子先走一步,你和我爹,尽情玩耍吧。” 没好气的丢下一句话,云天骧才起身要走,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噔噔蹬的上了二楼。 慌的他猛地又坐下,还不自觉的扭脸看窗外。 “耶?你不是要走吗?”李芷狐疑的看着儿子,这才惊疑的发现,儿子那俊美的面颊上,竟泛起了丝丝的红晕。 这是什么情况? 李芷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嗅到了猎物的香味。 她忙看向楼梯那边,恰好,沈樱在丫鬟的搀扶下,弱柳扶风般上了楼,一双美目正无辜的朝窗边望了来。 见有人坐,她眼中略略有些失望,随后,便走到了另一处空位上,优雅落座。 跟来的丫鬟蕊桃,叫来小二,熟练的点了几样茶点,还特特的要了一份打包的。 如此完了之后,蕊桃给沈樱倒茶。 这边,李芷意味深长的盯着云天骧,“这姑娘,何时惹上的?” “什么?”云天骧一愣,随即就从母亲的眼睛里瞧出了端倪,不由得脑仁儿都疼了,“娘,你胡乱想什么呢?” 真是,什么叫他何时惹上的?他哪里惹了? 就是这一声叫唤,让沈樱一惊,也是唬的循声望来,恰好,视线与云天骧隔空相遇,两人皆是一怔,慌忙别开。 这一次,李芷越发笃定了,儿子跟这美人灯似的姑娘,有情况。 “小姐,是云公子。”丫鬟蕊桃道。 沈樱微微咬唇,“我知道。” 不但云公子,而且,他身边还坐着位美丽佳人,瞧那清贵雍容的气度,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只是,年纪稍稍大了些,却让她浑身洋溢着一种历久弥新的经过沉淀的成熟之美。 怪不得,那晚,他跟她说,他才看不上她这种女人,长的丑,还小气,性子也不好,贪财 他说那么多她的不好。 原来,他喜欢的是这种? 兀自,沈樱心里一酸,这眼底就有了些许湿意,示意蕊桃,“叫小二都打了包吧,回头送回府上去给祖母。” 说完,起身要走。 蕊桃一脸诧异。 怎么回事?云公子可是小姐第一个带回府的男人,而且还带了不止一次呢。 连她都觉得,云公子跟自家小姐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呢,上回,云公子不还是为了小姐冲撞了高若兰,还被人揍的鼻青脸肿么? 小姐那次给云公子上药,也是格外尽心呢。 这才几天啊,怎么就变了呢? “愣着做什么?去办。”轻喝了一声蕊桃,沈樱起身,目不斜视的朝楼梯那走去。 只是,眼尾的余光还是身不由己的朝那边瞟了去。 那美丽女子也是好奇的打量着她,而且,她那只手还搭在了云天骧的腕上,看起来格外的亲昵。 微微咬了咬唇,沈樱懊恼的下楼,可也不知是心思不在,还是没看清楚,这刚下台阶,竟然蠢的左脚绊了右脚,整个人身子一崴,惊叫着朝前摔了去。 李芷心下一紧,就见眼前一道人影闪过,快的连身形都模糊了。 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沈樱虽然被拽着后领,没有直接摔下楼梯去,但是,脚还是崴了。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笨?走路都能摔倒?”云天骧将她直接提溜起来,几步上楼,扔到自己的座位上,脸色铁青的训斥。 活该他倒霉吗?每次碰到她都没好事,不是别人找她麻烦,就是她自己惹麻烦。 沈樱脚上如针扎般疼,正是委屈呢,这男人劈头盖脸的就骂?还当着别的女人的面,她顿时恼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醋劲很大啊。 第四百一十二章 醋劲很大啊。 沈樱心下一恼,伸手就推开云天骧,“不用你管。” 她红着眼睛狠狠瞪他一眼,起身就要走,奈何,左脚脚踝歪着了,这刚一落地,就痛的她头皮一麻,嘶的一声痛呼,又跌坐在椅子上。 瞧她惨白的小脸,云天骧越发怒了,“你做什么?你脚都伤了,还逞什么能?” 不过,骂虽骂着,却还是蹲下身子,握住她的左脚,“这只脚痛吗?” “不用你管。”沈樱咬着唇,倔强的不让眼泪落下。 云天骧气的一巴掌拍在她的脚脖子上,“蠢女人,不让我管?本大爷要不管你,你都要摔成猪头了。” “你?”沈樱吃痛,眼泪唰的就落了,如断线珍珠般。 那脚本就刺痛,被他一打,更痛了。 何况,他还骂她蠢女人,猪头? “云天骧,你混蛋。” 当着别的女人的面,就这样羞辱她?哼。 奋力的推开他,她仍要起身走,痛就痛吧,大不了瘸了,也不想忍受他的恶言恶语。 再说,谁叫他救了? 本来,她来这里吃茶点,她一向都有这个习惯,这个时间来此吃茶点,偏他今日也跑来做什么?还带个貌美女子过来,几个意思啊? “哎呀,姑娘。”李芷瞧了半天好戏,眼看着沈樱倔强的要跳脚走了,她忙伸手扶住,柔声哄劝。 “姑娘,你脚受伤了,这时候千万不能乱动,否则伤上加上呢。” 沈樱想说,谁想动了,不是云天骧这混蛋惹的么?她都痛死了,他还骂她? 她难道想崴的么?痛的是她的脚,好不好? 越想越委屈,才忍下去的泪又落下来,那长长的睫毛也打湿了,一颤一颤的,就像受伤的蝶翼,瞧着柔弱可怜。 连李芷都生了怜惜之情。 不得不说,儿子的眼光还是好的,这姑娘这模样,不比她家绾儿差呢。 只是,她家绾儿明艳,这姑娘清丽。 “你别管她,她这是自作自受。”几次被推开,云天骧觉得沈樱这就是作的,自己受伤了,别人帮她还惹着她了? 李芷瞪他一眼,“云大少爷,你怎么这么没同情心?这位姑娘脚都受伤了,你还这样凶?一点不知怜香惜玉。” “我?”云天骧觉得好委屈啊,他凶?他不懂怜香惜玉?切,刚才那人不是他救的? “你什么你?”还敢回瞪自己了?李芷没好气的朝他脑袋上啪的就打了一下,“臭小子,人家娇滴滴的姑娘家,你救人家是应该的。还凶什么凶?” “我哪里凶了?”被母亲这一打,云天骧也没了脾气,只是,他凶了吗?他忘了。 李芷继续瞪他,“还说没凶?真该拿个镜子给你照照,头顶都要冒火了呢。” 哪有那么夸张?云天骧不服气的哼哼,可也没好再说什么。 可就这样,沈樱瞧着,心底越发凉了,凉的透骨。 原来,他也有服软的时候,甚至,被这貌美女子打了,也只忍气吞声,不敢反驳二字。 呵,果然,对象不同,态度便不一样。 对自己,那便是要多凶就有多凶。 这时,蕊桃从小二那回来,就见小姐在这边,忙走了过来。 “小姐?” “蕊桃,扶我走。”她眼巴巴的朝蕊桃伸了手。 蕊桃一见她湿红的眼睛,忙上前扶住她,一面狐疑的瞅了瞅云天骧和李芷,“小姐,你怎么了?” 还是这两个欺负了小姐? “我没事。”沈樱扶着蕊桃起身,只朝李芷略略颔首,“多谢姑娘刚才为我说话。” 说罢,看都不看云天骧一眼,扶着蕊桃,一跳一跳的走了。 云天骧就这样被忽视了,心里又恼,又有些别样的情绪。 “喂,你。” “骧儿。”李芷却捉回他伸出去的手,惊疑的问,“你刚才有没有喊我娘?” “怎么了?”云天骧没好气的瞪着母亲,又生什么幺蛾子? 李芷看着沈樱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下了台阶,忽而忍不住轻轻笑起来。 “还笑?”云天骧瞪大眼睛,看怪物似的,“娘?” 李芷拍拍他的肩,得意的朝他挑了挑眉,“傻小子,刚才那姑娘是误会你了。” “误会?什么?”云天骧不解。 李芷耸眉,就冲那姑娘临走时称呼自己为姑娘,还有那深深的一眼,呵,生为女子,她太懂那眼神的含义了。 那姑娘啊,怕是吃醋了,而且,醋劲还很大。 亏她这儿子,平日里脂粉堆里混迹,却连女孩儿家这点心思都不懂,还一口一个蠢女人的叫别人,他才是蠢材,好不好? 不过,她才不说呢,男人蠢笨,那就活该多吃点苦头。 “芷儿。”这时,云长卿兴冲冲的上了二楼,一见李芷,那眉眼全带了笑意。 李芷落座,朝他招招手,“相公,快,这边,点了你最爱的茶点。” 云长卿大步走来,这才发现旁边站着的云天骧,惊疑不已,“骧儿,你也在?” 咳,什么眼神?“我一直都在。”云天骧嘟囔。 云长卿‘哦’了一声,径直坐到他的座位。 李芷便将点心推到他跟前,“快尝尝味儿怎么样,我吃着还行呢。” “芷儿觉得好的,那就一定是好的。”云长卿说着。 一旁,云天骧听着,觉得牙都要酸掉了。 “爹,娘,你们慢慢吃着,儿子就不打扰二位了。” 李芷只摆摆手。 云长卿倒是嘱咐了一句,“去吧,不过,别乱跑,更不许去那些不好的地方瞎混。” “知道了。”管的倒不少,云天骧敷衍的哼了一声,赶紧溜。 下了楼,就看见,沈樱在丫鬟的搀扶下,艰难的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也不知是回府还是去医馆,云天骧烦躁的很,竟然鬼上身似的,跟了上去。 彼时,另一辆马车,也正往皇宫方向驶去。 路上,云绾歌也没再说话,只是木然的看着窗外,那小脸有些紧绷。 想着,可能是刚才吓着她了,轩辕烨便柔声道,“刚才,本王没克制住自己,吓着你了?” “不,不是。”云绾歌扭头看向他,认真的道。 其实,她这世才发现,原来萧若水爱晋王爱的如此之深。 刚才,萧若水的那种绝望,毁天灭地般,她是感受的到的,因为,她前世也经历过。 可她与萧若水又不同。 前世死在她手,她知道这女人绝望后会做出怎样恐怖的事。 她,是担心. 第四百一十三章 他不说,她就不问 第四百一十三章他不说,她就不问 轩辕烨微微眯眸,“你是觉得本王对她太过残忍?” “当然不是。”云绾歌忙表明态度,不过,话音一落,又觉得不大对。 这种情况,寻常女子是否应该表现出自己的宽容大度、纯良仁善呢? 她干笑一声,语气软了几度,缓缓道,“其实,我刚才瞧到萧姑娘那个样子,是觉得有些惨。不过,王爷就没怀疑,萧姑娘怎么会弄成那个样子?” 那脸一瞧就是被人给揍的。 谁会对萧若水下这样的狠手? 据云绾歌了解,萧若水在外都是端庄自矜,人缘很好,似乎谁也没理由对她下黑手吧? 但她不可能自己揍自己,弄个苦肉计来惹晋王同情吧?若真这样,那萧若水就真太蠢了。 云绾歌觉得,这里头一定有缘故,可又猜不出。 看她凝眉细索的模样,轩辕烨觉得好笑,突然,伸出两指就掐上了她的脸颊。 也不知是近日来的伙食太好,还是怎么,她这脸上竟有了些婴儿肥,捏起来肉嘟嘟的,嫩滑嫩滑。 “喂。”怎么又捏脸?云绾歌没好气的拿手挡开。 轩辕烨缩回手,两根指头轻轻捻着,笑道,“别人的事,你不必如此忧心。萧若水是个聪明人,还没轮到让你为她操心的地步。” “谁为她操心了?”云绾歌凝着秀眉睨着他,“我这是为你。你和她从前” 轩辕烨目光微沉,云绾歌便没将后面的话说完,扭脸就看窗外,哼,看来还真有过什么,不然,怎么一提就变脸的? 看她那紧绷的侧脸,小嘴倔强的抿直,轩辕烨神色缓下来,轻问,“想知道本王和她的事?” “不想。”云绾歌声音沉沉。 还恼上了?轩辕烨唇角微勾,缓声道,“说起来,这事有些年头了。” “哼。”云绾歌轻轻哼了一声,索性盘腿坐到了榻上,双手捧着小脸,一直看向窗外,似乎,这样才能表明,她对他所说的根本、完全不在意,她并不想听。 轩辕烨也就真的没了话。 那厢,云绾歌等了会儿,眼尾的余光,却瞟见这厮又坐那看书了,额头青筋顿时暴起,这混蛋,刚才不是要说和萧若水的事么? 只是,她刚才的态度,分明不想听,这会子又不好再问。 再说,这种事,她若问了,岂不落了下乘? 就应该他主动交代才是。 他不说,大约也是因为她在他心里的位置不够重要吧?亦或者,他在心底的某处,还想保留着那些与萧若水有关的私密? 不管哪样,云绾歌都觉得难过的很。 罢,不说就不说,她还不稀得听呢。 就这样别扭了一路,及至马车缓缓驶入宫门,她那脸色才好了些。 入宫,见了皇上皇后。 只是,这回,云绾歌突然发现,皇上并不像之前那般亲和善言,且气色也相当不好,就像大病的样子。 当然,不止她发现了,轩辕烨也发现了,还直接问了,“父皇近日是否身子有恙?儿臣瞧着气色不好,可曾让太医瞧了?” “呵呵。”庆德皇帝欣慰的笑了笑,眯着眼睛道,“皇儿过虑了,父皇现在好的很,好的很。” 一旁的皇后听了,却是叹气,“皇上宠幸璃昭仪也该有个度,您虽然一向身子骨强健,但也架不住日日操劳,还有那么多的国事,哪里受得住?” 说着,她看向轩辕烨,无奈道,“晋王,你该劝劝你父皇。” “唔。”根本没理会皇后的话,庆德皇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神情十分倦怠的样子。 “皇后,朕真的好的很。罢,你陪皇儿他们好生聊着,朕昨晚处理政务,歇的晚,这会子,唔,乏了,就先回宫歇息了。” “皇上。”皇后连忙起身,扶住庆德皇上。 庆德皇帝却推开她的手,道,“朕没事,朕走了。” 一边说着,一边又哈欠连天的。 云绾歌惊骇的盯着这一幕。 轩辕烨也瞧出不对,待庆德皇帝离开,他才问皇后,“母后,父皇他这是怎么了?” “你也瞧出来了?”皇后无奈的说,“不止是你,本宫,就连太后都瞧出来了。皇上这些日子越发倦怠,身子一日懒似一日。说是处理政务,其实,已经好些日子没上朝了,就连御书房也没待过。” 轩辕烨脸色阴沉。 皇后继续道,“说来,自从皇上得了个璃昭仪,就整日的沉迷在翠微殿。本宫敢笃定,这会子,皇上一准又去翠微殿了。” “璃昭仪?”轩辕烨努力想了下,这宫里有这号人? 皇后望他一眼,道,“说是京省巡抚李大人家的嫡女,小时候,因一个得道高僧说了,此女命格异相,需得养在佛堂神明跟前,方能活命,只要过了十五岁,便能化劫为福,旺夫益子,有大造化!” 说着,不等轩辕烨和云绾歌说话,就又不屑的哼道,“简直胡扯,都是些糊弄人的鬼话。那李大人家就一个嫡女,什么样,本宫也见过。何曾又多出了个嫡女?也不知皇上从哪儿弄来的。” 不过,吐槽完,皇后似乎意识到了不对,连忙道,“晋王,这,这也是本宫瞎猜的。实在是,这璃昭仪不大成体统。刚才,晋王也瞧见了,皇上都,哎,本宫也是担心皇上的身子,吃不消啊。” 咳,云绾歌听着这话,有些脸红,皇后这种话实在不该当着她这个新嫁妇说的,或许,皇后也是太担心皇上了吧。 就她所见,皇上刚才那副模样,指定是有问题的。 又听皇后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会,轩辕烨便起身告辞,带着她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娘娘向来贪睡,所以,他们才耽搁到这会子才去。 去的时候,太后才梳洗好,没胃口吃早饭,就扶了宫女们,到小园子里逛逛。 见到晋王和王妃,自是喜滋滋的。 “快来,烨儿,绾儿,本宫才想着,你们今天该来的。果然就来了。” “孙儿(孙媳)给太后娘娘请安。” 轩辕烨和云绾歌一同上前给太后老人家请安,却不想,刚一抬头,就瞧见太后身后走出来的司徒玥。 那司徒玥一见二人并肩而立,眼睛唰的就红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 简单和谐 第四百一十四章 简单和谐 一见司徒玥,太后顿时眼皮子疼了,她轻哼了一声,沉声道,“玥儿,还不见过晋王殿下和晋王妃?” 司徒玥咬了下唇,缓步上前,微微屈膝行礼,“玥儿见过晋王表兄。” 美丽的眼睛,直直的瞟了眼云绾歌,随即,眼帘低垂,就当没看见一般。 太后一口老血咽下喉咙,忍了忍,笑着对云绾歌道,“绾儿,过来,陪皇祖母在这园子里逛逛。” “姑祖母。”干嘛对云绾歌那么亲热?司徒玥瞧不下去了,一声娇嗔,哼道,“这都半晌了,您连早膳都没用呢,好歹吃两口啊。” 云绾歌扭头一瞧,那旁花厅里的方桌上,确实才摆好了早膳。 “皇祖母,您还没用早膳啊?绾儿陪您吃点?”她盈盈笑道。 她的笑很好看,就像斜阳入春水,温暖透明。 太后刚刚被司徒玥不知礼数气的,顷刻间就好了,她拍拍云绾歌的手,笑道,“那好,绾儿你就陪本宫吃点,本宫就爱看你吃东西。” “呵。”云绾歌好笑,看着她吃? 扶着太后,来到花厅落座。 司徒玥随后跟来,脸色有些不好。 她一早起就准备的,倒便宜了云绾歌了? 不过,她随即看向一旁的轩辕烨,就殷勤道,“晋王表兄,你也吃点吧,这些都是玥儿一早命御膳房特特的为姑祖母准备的呢。尤其这道燕窝火熏鸭丝.” “玥儿。”太后轻咳一声,打断了司徒玥的话,这丫头缠了自己几日,都不肯回去,她想着住这就住这儿吧,小孩子教导教导也就罢了,没想到,这丫头这样不开窍。 但凡晋王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想法,还能娶别人? 不用脑子。 “姑祖母?”司徒玥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模样。 太后轻轻睨着她,“一大早的吃这些,本宫腻的慌,扇嬷嬷,让御膳房准备些绿豆小米粥来,这个天吃着,败火。” “是。”扇嬷嬷躬身退下。 司徒玥倒是听出太后话里的不悦,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而且,越瞧这云绾歌,越没觉得哪里好啊,根本就配不上晋王表兄。 “皇祖母,这道芦笋炒百合倒是清爽,您尝尝。”云绾歌眼尖,看到一道菜,立刻起身,帮着太后布菜。 太后瞧着颜色干净清爽,尝了一口,果然觉得味道不错,“还是绾儿你懂本宫的口味。” 司徒玥听了就不干了,“姑祖母,这是玥儿一早吩咐御膳房准备的呢。” “呵,你这丫头,一大早准备了这么多,本宫吃的了吗?”太后笑容凝住,狠狠睨了一眼司徒玥。 她知道,司徒家不缺银子,可是,她仍旧觉得奢靡太过,于国于民于己皆是不利。 她向来自律,对司徒家也是一直要求克俭奉几,可惜,收效甚微。 司徒玥挨了怼,小脸委屈的耷拉着,她求助的看向轩辕烨,“表兄,你看姑祖母,玥儿准备这么多,不也是觉得她老人家近来胃口不好,想着,多备些花样,姑祖母能多吃些么?这也是玥儿错了么?” 太后忙道,“你这丫头,少拉上你晋王表兄。” “呵,皇祖母。”轩辕烨轻轻笑了,“您别急啊,玥儿对皇祖母的孝心是对的,只是用错了方法。” “就是。”得到了轩辕烨的支持,司徒玥的小脸立刻转阴为晴,露出靓丽的光辉来,说起话来,也没之前那么硬邦邦的了,语气绵软,撒着娇儿,像个娇宠的孩子。 “姑祖母,玥儿知道错了,玥儿知道您一直勤俭,最不喜浪费。玥儿以后一定不会了。” 得,晋王一句话抵的上她百句,太后有些无奈,也很欣慰。 其实,玥儿也是她瞧着长大的,又是女孩儿家,娇养出来的,难免比别个骄纵些,但,本性纯良,自小温柔,也就是在晋王这事上有些看不开,从小没吃亏的孩子,不甘心是有的。 瞧吧,这会子晋王给个梯子,她也就识趣的下了台阶了。 不过,太后觉得司徒玥哄了,她又有些担心云绾歌了,晋王为司徒玥说话,她可别有什么想法。 扭头却见云绾歌将那道燕窝火熏鸭丝,夹了些放在自己碗里,竟自顾自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见这三人不说了,都来看着自己。 云绾歌忙咽下嘴里的菜,笑嘻嘻道,“才玥儿姑娘推荐这道菜,我闻着确实香,就忍不住尝了一口,发现味道着实是好,这尝了一口就停不下来了。皇祖母,要尝尝?王爷?” “我这是给姑祖母准备的。”司徒玥不满,可是,看着她那乌溜溜的莹润澄澈的大眼睛,那样干净无辜,还透着孩子气,她到底也没说出别的过分的话来,只是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算你还是个有眼光的,便宜你了。” “玥儿。”太后睨她一眼,随即就道,“看绾儿这样喜欢,味道自不必说了,给我夹些尝尝。” “姑祖母,我来。”司徒玥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示好的机会。 云绾歌也就随她了。 在司徒玥给太后布菜的时候,她看见轩辕烨朝自己使了个眼色,只得帮他也夹了些,“王爷尝尝。” “晋王表兄。”司徒玥一见轩辕烨也在吃了,顿时懊恼的瞪了云绾歌一眼。 这贼丫头,让她错过了示好晋王表兄的机会。 或许是有人陪着吃,太后倒连吃了好几口,还说,“今儿这菜烧的尤其好,扇嬷嬷,吩咐下去,赏。” “是。” 一顿早膳,在简单和谐的氛围中进行,因为又多了云绾歌和轩辕烨二人,桌子上的食物,倒被吃了大半,也没怎么浪费,对此,太后极为满意。 饭毕,又陪着太后在园子里逛逛消食,不想,这时,却有宫女过来。 “启禀太后、晋王殿下,贵妃娘娘想请晋王妃过去一趟,说有要事相求。” 众人皆愣。 云绾歌亦是,“贵妃娘娘有事求我?” 该不是要报上回扎针之仇吧? 等等,脑子里斗转星移,云绾歌很快就想到了缘由。 太后看了云绾歌一眼,贵妃乃是南苑国的公主,虽然平日在这后宫霸道蛮横了些,但也没做出什么出格之事,难道真为上回扎针那事? 便道,“晋王妃在陪本宫呢,让她有什么事,自己过来。” 第四百一十五章 她是自杀过? 第四百一十五章 她是自杀过? 那宫女不防太后竟然阻拦,若贵妃娘娘在便罢,贵妃不在,她一个小宫女也不敢跟太后抢人,但就这么回去,也不好交差。 逼不得已,小宫女只得如实回禀,“回太后,贵妃娘娘旧疾犯了,想请晋王妃过去再诊治诊治。” “哦?”太后挑了挑眉,还真是这事。 云绾歌便道,“贵妃娘娘可以请太医去诊治。” 宫女忙道,“请了,只是,都不如晋王妃手法高超。原本,贵妃娘娘是想过些日子,再去请王妃。可巧,听闻您今儿入了宫,这就叫奴婢过来请了,说是,务必请您抽空再过去瞧瞧。” 这话,说的挺实诚,倒不像是要找麻烦的,何况,当着太后和晋王的面,将人请走,还真敢怎么着? 太后便看了看云绾歌,询问她意见。 云绾歌莞尔,“皇祖母,让王爷陪您再坐会,孙媳就过去一趟。” “那好,你去吧,有事叫人过来说一声。”到底是晋王妃,太后可不敢大意了,还是让扇嬷嬷亲自陪着去了。 到了梅宫。 秦贵妃仍旧一副高贵骄傲的模样,不过,没有上回那般盛气凌人。 “坐吧。” “谢贵妃娘娘。” 云绾歌却并没有坐,而是看着秦贵妃施了脂粉的脸,却比上回更加憔悴蜡黄,不免蹙了蹙眉。 “贵妃娘娘近日心绪不好?” 秦贵妃心头一惊,面上却无显,只挑眉问,“你从何看出本妃心绪不好?” “嗯。”这内室也没外人,云绾歌就朝一旁桌子上的梳妆镜努了努嘴,那意思是说:你自己照了镜子也能看的出来。 “放肆。”秦贵妃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差点就要发作。 云绾歌无辜的望着她,她又没说什么啊。 秦贵妃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怒火,不停的告诉自己,有求于人。 “行了,本妃也不跟你兜圈子。上回,你给本妃扎了几针过后,本妃确实觉得清爽不少。所以,今儿才找你过来。你懂本妃的意思了吧?” “懂。”云绾歌乖巧点头。 这模样,让秦贵妃总算受用不少,“那你开始吧。” “没有银针。”云绾歌道。 秦贵妃轻哼了一声,命了宫女拿来一个锦盒。 云绾歌接过来,打开一看,里头各号银针齐齐排好。 “行,贵妃娘娘,您且这边坐。” 她示意秦贵妃坐到窗口光线好的地方。 秦贵妃睨她一眼,不过,还是照她说的,懒懒的起身,坐到窗口这边。 云绾歌却没有急着为她脸上扎针,而是先替她诊了诊脉。 上回,主要是这秦贵妃惹着了自己,她才恶作剧小惩了一把。 今儿个,是她请了自己来,云绾歌觉得就该尽给大夫的本分,毕竟,她学医就是为了治病救人,并非为了害人的。 可是,一被云绾歌捏了手腕,秦贵妃像被毒蛇咬了下,猛地弹开她的手。 云绾歌一惊,就见秦贵妃脸色阴沉,恶狠狠瞪着她,“你要做什么?” 门口,两个宫女连忙进来,“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我只是想给你把把脉。”云绾歌镇定的解释,她不明白,秦贵妃反应怎么这样大?在她眼里,自己真如蛇蝎?可为何又要请自己? 秦贵妃也知自己反应大了,便挥退宫女,这才道,“让你过来给本宫诊治这脸,你把什么脉?” “贵妃娘娘。”又是一个讳疾忌医的病人,云绾歌对她的态度,也就不甚在意,反而温柔的劝着。 “贵妃娘娘想要治这脸,当然可以。但是,如果想效果更好,想要去除病根的话,我想,还是要具体的给您做一番检查。当然,如果娘娘觉得没必要。我便不做。一切听凭贵妃娘娘吩咐。” 话音一顿,云绾歌看着秦贵妃那迟疑的神色,又道,“只是一样,我这针,只能治标,所以,可能,扎过之后,一两日内,您会觉得好很多,但之后又会恢复老样子。要想治根的话.” “如何?”秦贵妃听的说的句句在理,慢慢也心动了,只是,她那手腕. 云绾歌后面的话没说,只静静的看着秦贵妃,其实,不用说,意思很明显,要想治根,自然得深入检查,至少要知道病因吧。 秦贵妃藏在袖笼内的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随后,又无力的松了开,只朝桌子上一搁,随后扭头看向窗外。 云绾歌微微一笑,稍稍的褪了褪她的袖子,却没想到,在那一截纤细雪腕上,却密布着几道深浅不一的疤痕,像是被利器所伤,哪怕现在伤好了,可这疤瞧着,也是触目惊心。 怪不得,秦贵妃会抵触她把脉。 这种伤口,依云绾歌的判断,该是她自己弄的。 一个人因何会在自己手腕上割出这些伤? 是要自杀? 云绾歌心头一颤,忙深吸了口气,稳住心神,两指搭上脉搏,用心诊治。 秦贵妃的脉搏很乱,她似乎还乱服用了药物,而且,小产过,身体也未保养好。 另外,她忧思过虑,气郁不化 总之,大病没有,小毛病却不少。 云绾歌诊好脉,便给她施针。 秦贵妃忙问,“你诊出了什么?” “贵妃娘娘身子好的很。只是近来有些心燥,许是这天气渐渐热了的缘故。这样,一会,我给娘娘开个方子,抓几副药调理调理。”云绾歌避重就轻的道。 果然,听她这一说,秦贵妃那脸色舒缓了不少。 病人大多如此,哪怕嘴上说不信,但是,大夫的一个眼神,都能左右他们的心情。 见她不说了,云绾歌继续施针。 才施完针,外头宫女又进来回禀,“贵妃娘娘,世子求见。” “世子?”秦贵妃心下一喜,没想到脸上一动,顿时扯了扯嘴角,“拦住他,不要他进来。” 随后,瞪着云绾歌,“快,拿下来,全都拿下来。” “啊?”这才上上去的。 可不等云绾歌动作,秦贵妃又紧张的护着自己的脸,“不,不用,就这样。” 她想起了那日,扎针之后,脸色细腻红润,气色多好啊。 她已经好久没有那么美过了。 她,想美美的再见秦越一次。 第四百一十六章 发现奸情 第四百一十六章发现奸情 秦贵妃脸上扎着针,这稍稍一动,龇牙咧嘴的,整张脸都显得狰狞起来。 “贵妃娘娘。”云绾歌真想按住她。 秦贵妃忙摆手,叫她别嚷,一面急切的喊着,“让秦世子先在外厅稍候,本妃马上就好,马上,不许让他走了。” 最后一句,几乎是尖利的嘶嚎着,就像指甲挂在玻璃上,惹的人头皮发麻。 只是,看到云绾歌那讶异的神色,秦贵妃撇撇嘴,完全无动于衷。 此刻,她只沉浸在对秦越的畅想之中。 云绾歌便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等着。 至于秦贵妃与秦越,她自是没有多想,毕竟,二人都是南苑国人,一个是皇室小公主,一个是懿王世子,亲人相见,很正常。 秦贵妃就不一样了,她等的很着急,平时的半刻钟,此刻在她这里恍若一个世纪那么久。 她还担心秦越没耐性,要是等不及走了呢? “桂儿,秦世子还在么?” “回贵妃娘娘,秦世子还在。” “给他上了茶果点心吗?” “上了。” 如此,秦贵妃稍稍消停会,可没一会,就又喊,“桂儿,告诉世子,本妃马上就好。” “桂儿,本妃前儿吃的那香酥果还有么?拿去给世子尝尝。” “桂儿.” “贵妃娘娘。”听着她因扎针而不能随意张大的嘴,因而发出那样尖利的怪声,云绾歌觉得耳朵实在受不住了,便道,“您先安静会,我给您拔针。” “好了吗?”秦贵妃激动的问。 不好能行吗?再乱动,那针都要跑出穴位了。 云绾歌点点头,“好了,您别乱动,不然,针尖伤着可麻烦。” “好。”秦贵妃立马配合的像一座雕像。 云绾歌突然间觉得,这秦贵妃其实也挺逗。 慢条斯理的将她脸上处理好,又嘱咐,“贵妃娘娘三个时辰内,切莫碰水,另外” “知道知道,快拿镜子我瞧瞧。”秦贵妃等不及人拿,自己就起身扑到梳妆台边,拿了铜镜左照右照的。 果然,肤色白腻动人,因着外头心上人在等着,心里愉悦,眼眸都较往常亮了许多。 云绾歌这会子心里犯起了嘀咕,瞧这贵妃娘娘一副思春的样子,像是要见心上人。 难不成,秦越还勾搭了秦贵妃? 秦越那厮的名声可不好,保不准。 可他们都属南苑国皇室,是至亲吧。 但,历史上,皇室宗亲麋乱之事,不是没有过,难不成他们真的? 呜呼,想到这,云绾歌顿觉一阵恶寒,忙就道,“贵妃娘娘,这药方,还是” “哦,晋王妃,你先回吧,今日多谢你了,至于药方,改日,我差人去晋王府拿。桂儿,送晋王妃。” 秦贵妃一边自己对着镜子梳头抹脸,一边利索的打发云绾歌。 云绾歌哭笑不得,只得随着桂儿走了。 反正,该做的都做了,她又不等着诊费,再说了,病人不急,她急什么。 可才出了寝殿,就撞见正在院子里漫步的秦越。 云绾歌本能的就垂下头,脚步飞快的跟着桂儿后头往院外走,就想当作没看见这人,或者装不认识。 岂料,秦越那眼睛真够毒的,就在她们都到了院门口时,他不过一转身,眼睛瞟了那么一眼,即刻认出来。 “云姑娘。” 没听见,云绾歌赶忙紧走了几步。 不想,秦越竟然飞快的追了过来。 “云姑娘,还真的是你?” 他飞身落在她身前,意味深长的笑睨着她。 死丫头,见到他还想跑? 怎么,他长的吓人? 云绾歌这才抬头,看见他,立刻露出一副讶异之色,“秦越?你怎么在这?” 呵,装,继续装。 秦越耸眉,“是啊,我来这里当然是要见贵妃娘娘啊。你呢?你为何会在这?” 说着,他头微微倾下,凑近她,笑嘻嘻问,“还是你早知道我会来,所以,专程到这等我的?” 啊呸,就知道这厮没好话,边上还有贵妃娘娘的宫女呢,若他跟贵妃娘娘正是那样的关系,贵妃娘娘怕更要将自己恨透了。 云绾歌忙后退两步,保持正常距离,态度客气而疏离,“秦世子真会说笑。是贵妃娘娘找我来有些事。” “哦?”秦姒找云绾歌?秦越眸中闪过一抹疑惑。 云绾歌道,“秦世子,贵妃娘娘正在殿中等候,你快去吧,切莫让贵妃娘娘等急了呢。” 说罢,她抬脚就走。 哼,不信他还能撵了来,毕竟,贵妃娘娘那醋劲可是很大的哦。 果然,秦越没再追来,而是返身进了院子。 恰好,秦贵妃正站在廊檐下,脸色有些不好的瞪着他。 死秦越,臭秦越,什么时候都改不了他那贪色的臭毛病,但凡见了稍有点姿色的女人,都忍不住往上扑,真不要脸。 秦越确实不要脸,才还撵着云绾歌,这会子见了秦贵妃,见她一脸不悦,却全然无知觉一般,仍旧嬉笑着行礼,“在下见过贵妃娘娘。” “哼!”秦贵妃冷哼了一声,扭身就进了寝殿。 秦越耸了耸眉,浑不在意的就跟了进去。 桂儿和几个内寝的宫女,那都是南苑国陪嫁过来的,自是识趣的守在了寝殿外。 秦越进来,就见秦贵妃侧坐在美人榻上,一张小脸崩的紧紧的,很生气的样子。 “是谁又惹的贵妃娘娘恼了?瞧这脸耷拉的,啧啧。” “秦越,你。”秦贵妃猛地扭头,一双泪眸幽怨的瞪着他。 秦越心头咯噔一下,酸酸的涩涩的,再想调笑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贵妃娘娘,若有不适,在下改日再来。” “你敢走。”秦贵妃带着哭腔恐吓着,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 秦越顿时觉得双腿像绑了巨石,挪不开半步。 “贵妃娘娘,你这又是何必?” 这一声饱含酸涩的叹息,让秦贵妃再也控制不住,猛地起身扑进了他怀里,“秦越。” “贵妃娘娘。” “叫我姒儿。” “贵” 秦贵妃抬起泪眸,一只小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要,我不是贵妃娘娘,我是姒儿,你的姒儿。” 第四百一十七章 被咬 第四百一十七章被咬 怀里的女人,低低抽泣,那样委屈,那样不甘,那一双小手狠狠的揪着他胸前的衣襟,似乎要发泄心头的情绪。 秦越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眸底也涌过疼惜、痛苦、挣扎,但最终,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那琥珀色的眼睛里,只剩如水般平静,似乎,就是此时扔下一颗石子,也漾不起任何的波澜。 秦贵妃自然感觉到了他气息的变换,她惶惑的抬眸,对上他轻淡如水的眼眸,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以前,只要她哭,他就会哄。 如今,哪怕她哭死,他也是无动于衷,那样清冷淡漠的眼神,叫她承受不住。 “秦越。”她别开眼睛,视线落在他皱巴巴的胸前,含泪道,“带我走,好不好?” 带着沙哑的哭腔,很是苍凉。 曾几何时,那个南苑国的小公主,即便是哭,那也是骄傲的,如今,只剩苍凉。 她是真的想离开这里,她后悔了,早就后悔了。 或许,秦越就是她最后一棵救命稻草,她不见得就是深爱,但,如今,这世上也只有他能将自己从这深宫泥淖中救出去了。 否则,她一定会死在这里的,死在那无休止的争宠和毫无尊严的等待中。 “贵妃娘娘。”秦越轻轻推开她,声音低沉冷漠,叫人绝望。 秦贵妃红着眼眶,“我不要做什么贵妃娘娘,我只想回到过去。” “回不去了。”秦越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眼神晦暗,“我们都回不去了。你再也不是当初的秦姒,你是北仓国的贵妃娘娘。” 生是北仓国的人,死,亦是这北仓国的鬼啊。 “不要。”似乎被他戳中了现实,秦贵妃再也受不住的咆哮起来,“秦越,你一定有办法的,你带我走啊。这后宫里,数不清的美人,以后还会源源不断的添新人。即便没了我,也不会有人在意。秦越,我真的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我真的会死的。” 面对她的叫嚷,秦越只静静的站着,像个旁观者一样,淡漠疏离。 终于,叫的累了,秦姒瘫坐在地,双手捂脸,嘤嘤的又哭了起来。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妄想罢了。 她是南苑国的公主,她是代表了南苑国嫁入北仓国皇室,她怎么能走? 皇上即便不爱她,也不会放过她。 南苑国更不会再收留她。 “秦越。”突然,她抬起泪眸,湿漉漉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痴狂的光。 秦越拧眉。 秦贵妃压低声音道,“就说我死了。让我死吧。我死了,便没人会追究,我也就解脱了。” 秦越眯眸,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来,眼神凶狠而蛮横,“听好了,秦姒,你就算死了,也逃脱不了,你会葬在北仓国的皇陵.” “秦越,你混蛋。”干嘛要说出来?干嘛要对她这样残忍。 秦贵妃愤怒的挥起拳头,狠狠砸在他胸口。 “够了。”打一会就罢了,还打个不停,秦越耐心有限,捉住她的手,直接将她扔到美人榻上。 “贵妃娘娘,请自重。” “我偏不,我就要打你。”秦贵妃从榻上一跃而起,像一头小兽般扑向他,张嘴就咬向了他的肩。 时下天气热了,穿的也不多,秦越只着一件单薄的中衣,外罩了件长袍而已,秦贵妃这一口咬的又极重,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是以,很快,被咬那处出血了。 秦贵妃只觉得牙齿间弥漫着血腥味,顿时一惊,松开口,就见那熏衣紫色的衣裳上沾染了点点红迹,她知道那是血。 顷刻间,她心疼了,嘴里却是抱怨起来,“秦越,你是木头吗?我那样咬你,你就不知道动一动?喊一喊?” 或者,就像之前那样,粗鲁的将她推开啊。 明明知道她发起狠来不管不顾,还任由她咬,这混蛋是不是傻? “够了吗?”秦越沉着脸睨着她。 虽说现在这样子也着实让人生厌,明明自己害人还要责怪别人,但是,这种张牙舞爪的,总比之前那哭哭啼啼的叫人好受些。 若是可以,他宁愿再被她咬几下,就算咬下肉来,也总好过见她哭。 “没够。”秦贵妃沙哑着声音哼着,不过,那眼睛却是一直瞅着他肩上,“你把衣服扯下来一点,我看伤着没有?我这里有药。” 说着,她就走到一旁的柜子边,从抽屉里取出一瓶药来。 盯着这药,她有着一瞬间的恍惚,这还是她第一次侍寝之后,痛苦的快要死掉,后来,就真的拿了剪刀,一下一下的划在腕上,那时,流了多少血啊,整个床单都被血染。 她以为她死定了,没想到,后来又活了。 不得不说,太医院开的这药,确实好用。 眸中迅速掩去痛苦之色,她转身,拿着瓶子走向他。 “这里头还剩些,够你用了。我帮你?” “不用。”不过被咬了一下而已,顶多破点皮,秦越没当回事。 秦贵妃却是恼恨的盯着他,“怎么?怕本宫吃了你?” “你就是牙口不好罢了。”秦越冷眸睨她一眼,不然,以她的脾气,刚才真能吃了他。 秦贵妃被他顶的一时无言,只恨恨的将药瓶扔他怀里,“那你自己抹药。” “好。”秦越知道,要是这药不收的话,又得闹。 她就是喜欢闹,自小就闹习惯了。 闹吧,闹吧,可气的是,她将自己闹到了北仓国的后宫,如今,又将自己折腾成这不人不鬼的模样。 要是可以,秦越真想像小时候一样,打她一顿屁股。 而今,除了苦笑,他什么都不能做。 “贵妃娘娘,今日我来,是要向你传达太后以及皇上的示下。” “哼,他们还会管我死活吗?”秦贵妃委屈而倔强的看向窗外,只是,嘴上再恨,这心里头,却是想的。 能不想吗?来北仓国三年,她哪有一日不想啊。 她想南苑国,想她的秦姒宫,想秦越,想母后,甚至那个无情的皇兄。 呜呜,她谁都想啊。 可是,他们却将她抛弃了,抛弃在这异国他乡。 第四百一十八章 认清你的真面目 第四百一十八章 认清你的真面目 离了梅宫,云绾歌跟着冷嬷嬷又来到了太后这处。 轩辕烨不在,说是刚才皇上差人过来,去了御书房有事要议。 瞧着太后似有倦意,云绾歌便告辞了。 临走时,司徒玥却主动请缨,“姑祖母,我去送送晋王妃。” “嗯。去吧。”太后只当司徒玥转性了,欣然应允。 两人出了太后寝殿,走在一条僻静的回廊里,见云绾歌一脸云淡风轻,司徒玥有些撑不住了。 她突然停住脚步,对跟来的宫女们道,“你们且退下,我想跟晋王妃单独说会话。” “哦?”云绾歌眉心一跳,该不是又说晋王的事吧?她都听烦了。 等宫女们退下,司徒玥紧绷着小脸,一本正经的道,“请晋王妃随我来。” “不来行不行?”云绾歌蹙着小眉头,一脸幽怨,“司徒姑娘,这里又没别人,有话说话呗。” 她可不能低估了这小姑娘的心思,谁知道,待会去没人的地方,又要生出什么幺蛾子? 司徒玥一双美目,四下张望着,就连太后宫里的几个宫女,也离的远远的,并不能看到这方。 但是,对于云绾歌的不配合,她就显得不悦,秀眉一挑,轻蔑的问,“晋王妃莫不是怕我?” 哟,还用激将法?云绾歌觉得好笑,“是呢,本王妃确实怕了你。你要没正经事,我可走了。” “站住。”司徒玥脸色骤冷。 云绾歌不耐,“说啊。” 司徒玥咬着唇,偏就不说,只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云绾歌。 盯的人心里有些发毛,云绾歌狐疑的问,“喂,你到底看什么?该不会是嫉妒本王妃的美貌,想毁我容吧?” 司徒玥使劲盯着云绾歌那张明艳的小脸,她不说,还不觉得,这样一提,司徒玥当真想着,这张小脸若能毁了,那就太好了,看着多碍眼啊。 “得,还不说,本王妃忙的很,先走一步。”云绾歌懒的与她磨缠,抬步就走。 “哼。”司徒玥这回倒没拦,只是,盯着她的背影,嘲讽冷哼,“看来,昨晚你跟晋王表兄的洞房,并不如意呢。” 云绾歌顿时木了,回头看着司徒玥那得意的嘴脸,内心恍若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着踏过。 “哼,瞧你这神色,就知道了。”司徒玥以为自己猜到了,越发幸灾乐祸的。 就算嫁给了晋王表兄又如何?还不是守活寡,有名无实的。 云绾歌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深深的看了司徒玥一眼,一个字都懒的跟这姑娘解释,抬脚就开始走人。 “喂,你站住。”司徒玥不甘的撵上去,一把扯住了云绾歌的胳膊。 云绾歌直接甩开,由于力道较大,司徒玥一个踉跄,直接撞到了回廊的柱子上。 她痛呼一声,再摸向额头,竟然磕破了皮。 “你?”她手指间黏糊糊的,一摸就知道磕出血了,司徒玥又惊恐又愤怒,转而指着云绾歌,叫嚷起来,“你敢打我?来人,来人.” 哗啦啦,之前避开的宫女们,齐刷刷的涌了过来。 “姑娘,怎么了?” 司徒玥一手抚着额头,一手指着云绾歌,惊叫,“快,将她给我拿下。” “啊?”几个宫女一见云绾歌,顿时露出讶异之色,可谁敢拿下啊? “姑娘,那是晋王妃。”有宫女小心翼翼的提醒。 司徒玥咬着牙,一脸戾气,“晋王妃怎么了?晋王妃就能随便伤人吗?你们看我这脸,我要告诉太后,让她老人家给我做主。” 几个宫女大眼瞪小眼的,谁都没拦着。 毕竟,你司徒玥受了晋王妃的气,去找太后娘娘做主是可以,但是,她们只是宫女,可没法给你做主,更不敢拿晋王妃怎样啊。 眼见着几个宫女并无作为,司徒玥气坏了,“好啊,连你们也跟她合起伙来的欺负我。” 几个宫女:冤枉啊! “司徒姑娘。”云绾歌挥手,屏退这几个宫女,随后才好笑的看着司徒玥,道,“你确定,你告到太后那儿,太后能为你做主?” 司徒玥狠狠瞪着她,“我要让姑祖母认清你的真面目。” “呵。”云绾歌真是好气又好笑,“我的真面目,便是你粗暴的要抓我,我不小心推了你一下,结果你没用的自己撞到的了柱子上,只不过磕破点皮,就鬼嚷鬼叫的,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多丢人?” “你?” “你什么你?就算到了皇祖母跟前,我也有话要说。一个还未出阁的千金小姐,竟然管起晋王殿下房里的事来了?我倒要问问皇祖母,是她老人家恩准的,还是她老人家不放心,让你来问的?” “你。你。” “走啊,咱们现在就去皇祖母跟前说个清楚。” 瞧着司徒玥憋的脸通红,也反驳不出一个字来,云绾歌更不会给她机会,拽着她就往太后寝殿方向去。 司徒玥气了,她没想到,看上去娇小可怜的云绾歌,力气那么大,那细长的指头跟个钳子似的,抓的她又痛,还挣脱不掉。 “你放开我,我没有。”一路被拖出了回廊,走进了园子里,司徒玥急的哭起来。 万没想到,云绾歌竟这样没脸没皮,她和晋王殿下的房里事,真就敢当着太后的面说? 不要脸,哼。 可是,刚才,没人的地方,司徒玥敢取笑云绾歌,真要到了太后跟前,她的脸往哪儿搁。 所以,打死都不愿去。 几个宫女瞧着司徒玥被晋王妃拎小鸡子似的拖着走,那模样滑稽又可怜,少不得上来哄劝。 “晋王妃,您高抬贵手,先放过姑娘吧。” 毕竟,司徒玥是太后的侄孙女,若真伤着了,她们这些跟着的奴婢,也会遭殃。 云绾歌回头,看着瘫软在地的司徒玥,微微俯首,问,“还要去太后跟前说清楚么?” 司徒玥咬唇。 “还要的话,我领你去啊。” “不要。” “呵。”云绾歌轻哼一声,“真的不要?可是,回头太后若问起,你这头上怎么回事,你要怎么说?” “我自己不小心磕的。”司徒玥恨恨的瞪着她。 云绾歌耸眉,看向几个宫女,“你们都听见了,她这头上的伤是她自己磕着的。你们几个还不快扶司徒姑娘回宫上药,好好的漂亮姑娘,头上留疤可不好看。” “是。”几个宫女,连忙扶起司徒玥离开。 第四百一十九章 住到一起 第四百一十九章住到一起 出了御书房,轩辕烨的脸色很不好看。 小太监三春子,亲自将其送到永华殿外,“王爷,您也不要责怪皇上,皇上他近来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奴才也劝过,可是。” 一声叹息。 轩辕烨深眸睨着他,“那新来的璃昭仪是何来历?” 三春子听问,忙四下一觑,这才小声道,“晋王殿下,据奴才所知,这璃昭仪是端王殿下送入宫的,一直做的很隐秘,直到太后寿宴那日,皇上才亲封的昭仪。不仅如此,这翠微殿,除了端王的人,皇上也派了人看守,严禁有人随意出入。” “那你觉得,皇上这状态与这璃昭仪可有关联?”轩辕烨又问。 三春子神色凝肃,“回王爷,奴才觉得,这璃昭仪古怪的很,皇上的确是在宠幸她之后,性情大变,而且,越发的离不开这璃昭仪,每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在翠微殿,不但荒废了朝政,也完全将宫里其他女人抛至脑后,这宫里,哪怕是连皇后娘娘,都已经有了意见。” 轩辕烨点头,“本王知晓,皇上这边,你继续盯着,若有其他情况,及时来禀。” “是。”三春子应声,随后迅速离开。 离开永华殿,想着云绾歌离了梅宫,该去太后那边找他的,所以,他一径往太后寝殿而去。 只是,还没到地方,宫女桑榆就迎上来回禀,“回晋王殿下,晋王妃已经出了宫,说是在宫外等您。” “哦。”轩辕烨便直接转身。 桑榆想了想,又道,“晋王殿下且等一等。” 于是乎,桑榆就将云绾歌与司徒玥之前的冲突,完完全全的禀报了轩辕烨。 末了,见晋王脸色不好,她忙又补了一句,“晋王妃并未吃亏。”倒是司徒姑娘伤了额头,回去还被太后责骂了一顿。 然而,这只是桑榆的看法,在轩辕烨看来,云绾歌就是受到了羞辱和大不敬。 这司徒家的姑娘,到底是没长脑子,还是没将他晋王放在眼里,连他的女人也敢欺辱? 出了皇宫,在宫门口右边,一辆马车静静的停着。 风二见轩辕烨走来,忙从车前跳了下来,“王爷。” “王妃呢?”轩辕烨问。 风二嬉笑着望了望马车,“在车里,已经等了您两刻钟了。” 那意思很明显:瞧王妃对您多好,一等就等了这么久呢。 “嗯。”轩辕烨哼了声,自然他听见这话,心里也是热乎乎的。 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却见着那小小的人儿,上半身靠在车身,一双纤细的腿,竟然伸直了,架在了他常用的小几上,双手环抱,脑袋耷拉着,睡的正香呢。 “王爷?”风二见轩辕烨不动,就狐疑的朝里瞟了一眼。 轩辕烨立时一个冷眼丢过去,“瞎看什么?眼珠子不要了?” “没,属下什么也没瞧见。”风二真没看到,不过晃了那么一眼而已,瞧王爷这态度,难不成王妃在车子里?做什么啊?好好奇。 轩辕烨径直上了马车,砰的关上了车门,风二顿时摸摸鼻子,好无辜,他,这是被迁怒了。 车子里,云绾歌也被那砰的一声,惊的睁开眼睛,一见是轩辕烨,很迷糊的眨了下眼睛,“王爷,您事情办完了?” “吵醒你了?”轩辕烨坐到她对面,那双眼睛就盯在她那架在小几上的脚上。 云绾歌自知失礼,忙的缩回小脚,端正的坐好。 “哼。”轩辕烨一声轻笑,“昨晚没睡好?” “没,睡好了。”云绾歌道,又觉得哪里不对,忙掏出帕子在小几上擦了擦,才道,“王爷,要不要喝茶?” 他这车子里,一应物品俱全,吃的喝的,都是现成的,实在无聊的话,下回,她还可以带几册小话本过来看看。 反正,他也爱看书,她也看,互不打扰,挺好。 “不用了。”看她生龙活虎的,似乎一点不受司徒玥的事影响,也没想着找他告状,这点让轩辕烨赞赏之余,却又有些失落。 他是她的男人,她在外头受了委屈,却一个字都不跟他说,他心里不好受。 “怎么了?”见他脸色不对,云绾歌狐疑的问。 轩辕烨微笑,“时候还早,有没有想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他这话的意思,是特意的想陪她吗?云绾歌突然不大自在了。 她一个人习惯了呢,平时出门,也都是带谢安,带晋王么,感觉玩不起来。 索性摇头,“没呢。” “哦。”轩辕烨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道,“那,回府吧。” “嗯。” 两人都没再说什么,轩辕烨歪靠在小榻上,拿了本书看。 云绾歌就小手托脸,睁着大眼睛,兴致勃勃的看着窗外景致。 回去的路,好像跟来时的不大一样,这条街,没那么多人,也不大热闹,但是,两旁建筑古色古香,街道亦是干净整洁,还有一排排的绿树成荫,车子走在这样的道上,就好像驶进了一幅清新盎然的画里。 回到府里,云绾歌径直回到落樱殿,轩辕烨没跟着回来,而是去了书房。 男人嘛,总有各种的事情。 云绾歌落得清净。 其实,她是没想到,轩辕烨竟然跟她一起住进了这落樱殿,以前,他不住这儿的啊,他有自己的院子。 之前,云绾歌想着,嫁进来之后,各住各的,必要的时候,他来她这,或者,她去他那,对付一宿就罢,没想到,成亲之后,才发现,他将他那院的东西,大部分都搬来了落樱殿,比她的东西多了去了。 哎,整个落樱殿都是他的了,也就内寝柜子里她的一些衣裳和首饰。 “小姐,回来了?”谢安连忙迎了过来,今儿,是小姐和姑爷成婚后头一天入宫,也不知如何,她好想问,但又怕唐突。 云绾歌完全没注意到她眼底的好奇,只换了一身家常衣裳,将梳的精致的发髻也松散了下来,随意的挽了个发髻,一应珠钗步摇全没戴,只在鬓角处簪了支珠花,简单别致,慵懒闲适。 “仙仙公主来过吗?”她问。 谢安无奈摇头,“仙仙公主一早就来了,当时,你随晋王进宫了,她大约觉得没趣儿,说是想出去逛逛,不过,王妃放心,奴婢已经派了人跟着,不会有事。” “嗯。”谢安办事,云绾歌放心。 收拾妥当,她找了本小话本,就来到后院园子里的秋千架上,一边荡着一边看书,及至听见下人说,晋王出府办事了,她这才眼睛一亮,忙的合上了话本。 第四百二十章 这里头有戏 第四百二十章这里头有戏 晋王殿下一出府,云绾歌便带着谢安也出府了。 之前,回来的那条路上,她好像看到了家戏馆。 话说,来到京都之后,都没好好玩过,这几日无事,倒不如好生玩玩。 因为怕人认出来,而且,女子出入这等地方,总不大好,所以,云绾歌一出府,便带着谢安只奔宁福街上的成衣店,一人买了好几套的男人衣裳和帽子。 两人就在成衣店的试衣间里,将衣裳换好。 云绾歌长发束冠,面若冠玉,眸若秋水,一袭熏衣紫的锦袍,华丽矜贵,俨然一个富家俊俏公子。 相比较而言,谢安一身淡蓝长袍,乌黑墨发只用一根同色系的发带束起,看起来更像个江湖少侠。 两人从成衣店出来,立刻引来不少艳羡的目光。 谢安就罢了,她生就一张冷峻的脸,除了在云绾歌跟前,那是轻易不笑的,所以,浑身总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旁人打量一眼,自不敢亲近。 但云绾歌就不同了,她生的好看,尤其一双眉眼,即便动怒,亦是似笑含嗔,叫人心生怜惜,更不消说,她若真的一笑,那便如暖阳照进春水,那般温暖剔透,叫人喜欢。 “瞧,那小哥哥长的多好看啊。” “是呀是呀,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公子,竟生的这般容貌。” “依我瞧,就算在晋王跟前,也没差呢。” “他可比晋王年轻的多呢。” “也不知他今年年方几何,可有婚配?” —— “小姐。” “嘘,少爷。” “是。”谢安听力好,这一路,听着这些人议论主子,心里不大舒服,“要不要属下收拾他们?” “嘿。”云绾歌白了她一眼,“好好的收拾他们做甚?再说了,本少爷这样,本就好看到让人眼馋,你还不准人家夸几句?” “额。”谢安满头黑线,真没想到,小姐如今这自信的简直让人咋舌。 似乎,她以前听醉儿说过,小姐很自卑,除了对那赵公子有着一腔孤勇之外,很多时候,都是畏畏缩缩,哪里像现在,恨不得将这京都的大姑娘小媳妇全都撩进自家后院似的。 谢安笃定,若主子真是个男子,那后院的女人,一定比晋王的还要多。 好在,在一路注目之中,很快就到了戏馆。 戏馆,凉城也有,不过,这里却要大的多,从大门进去,刻着雕刻的浮壁,两边是都有侧门。 侧门入,才是一个很大的露天戏台,四周,则有看台,亦有独立的包间。 此刻,台子上就几个小生在试唱,旁边的普通看台,则坐了不少的人。 两道侧门边上,都有卖票的。 云绾歌便买了间包厢的票,带着谢安,跟随了小厮,一楼从左角的楼梯直上了二楼。 包厢里收拾的挺干净,两扇小窗也都开着,空气好流通。 一旁的桌子上,摆放着精致的点心瓜果,还有茶,另一瓶早上新摘的鲜花,亦是芬芳扑鼻。 不错,对的起那五两银子。 不过,这都是戏馆给准备的,旁人,若是有钱的,还经常还会带几个下人来伺候,那吃的喝的,甚至连换的衣裳都会带,可齐全了。 当然,更有那起财大气粗的,直接会请戏馆的人去府上,或者,干脆就在府里养一些戏子,啥时候想听戏了,啥时候就有的。 谢安又将那蒲垫殿在了凳子上,放在窗口,从这个位置看楼下的戏台,视线最好。 “这是今儿的曲目,少爷过目。小厮还说了,少爷也可以自己点,一两银子一曲。” 云绾歌大略扫了一眼那册子,就道,“就随这上头的吧。” 她又不是很懂戏,无非就是凑个热闹。 戏还没开始,云绾歌就百无聊赖的四处打量着,这一瞅,却瞅出了八卦来。 她忙拽来谢安,“谢安,你瞧对面靠左边第二间。” “什么?”谢安不解。 云绾歌急道,“你瞅那人上不是大少爷?” 此刻,那边靠窗的位置,男人却是背对着这边,不大能看的出来。 不过,大少爷来这种地方不是很正常么?在谢安眼里,大少爷云天骧那就是个看戏逗鸟、招猫逗狗的人啊。 倒是小姐,这样惊讶才奇怪。 “他身边那个,好像是沈姐姐。”云绾歌眼睛瞪的大大的,直勾勾盯着那边。 刚才,一晃眼,她似乎看见了哥哥扶着沈樱,但很快,哥哥背对着这边,将里头的视线全挡了。 不过,云绾歌相信没看错,只是怀疑,哥哥怎么跟沈姐姐在这地方?他们也来看戏? 哥哥来看戏,不稀奇,但他跟沈姐姐一起来看戏,这里头有戏啊。 彼时,另外一间包厢里,云天骧好容易将沈樱安顿好,这身上汗都出来了。 从来没有觉得,女人竟然会这样的麻烦。 云天骧甚至觉得,沈樱这女人是不是衰神附体,也或者,他才是衰神附体,因此,才不停的遇到她,而且每次都倒霉。 她崴了脚,去医馆就是,偏偏那马车还没走多远,车辕子就坏了。 眼看着这对主仆站在街口那茫然无助的孬样,云天骧实在看不下去,这才帮了。 他好心送她去医馆,大夫瞧了她的脚,问题不大,给推拿按摩,又弄了些消肿活血的药敷了。 本想着,这样能送她回去。 她却不回,偏说着跟人约好了,在这边戏馆子里谈事。 戏馆里能谈什么事啊?当他白痴啊? 还不让他管,非得自己叫马车过来。 这种地方,都是些什么人啊?云天骧比谁都清楚,她一个弱质女流,被人约在这种地方谈生意,人家那不就是摆明了没安好心。 偏这蠢女人说什么都不听,不得已,云天骧只得亲自将她送了来。 她这脚还不能走,看她一跛一拐的实在难受,又怕伤势加重,所以,一路抱着她上上下下的。 这会子累的一身汗,靠在窗边歇息呢,吹吹风,也好压下心头无名火。 沈樱坐在椅子上,看着他黑沉的脸,亦是委屈。 她又没叫他送,是他自己非得送,这会子摆着个臭脸给谁看? 第四百二十一章 这口味?只能呵呵 第四百二十一章 这口味?只能呵呵 雅居里,丫鬟蕊桃见气氛有些紧张,忙倒了杯茶,先端给了云天骧。 “云公子,您请喝茶。” “嗯。”云天骧接过茶,趁机睨了沈樱一眼,还相国千金呢?都没个丫鬟知礼的,瞧人家知道他辛苦,给他沏茶呢。 沈樱接触他幽怨的眼神,知道他不高兴,他是嫌自己麻烦累赘,可是,自己早都说过,不用他送的啊。 “云公子,多谢你,一会,我的生意伙伴就到了。” 好吧,既然他烦她,那就让他解脱吧。 沈樱可是好意,而且,这会子脚也没那么痛了,一会跟人谈好了,自己叫车回去也行的。 可这话,听在云天骧耳里,就觉得是撵自己,这不识好歹的女人。 他就喝了半口茶,都还没坐着歇会呢,就撵了? 也不知跟什么人谈生意,还避着人?他难道就见不了人? 想当年,父亲做生意,到哪儿都带着他,不为别的,单他长的这么好看,往那一杵,人瞧着欢喜,生意都顺畅的多。 没眼力的女人。 他将杯子往蕊桃手里一塞,哼道,“行,我走,不打扰你与人谈生意。” 说完,抹了下额头早已不存在的汗,沉着脸就走了。 沈樱一脸无辜,蕊桃忙放下杯子,“奴婢去送送云公子。” “嗯。”沈樱点头。 蕊桃跟着出了门,云天骧见着,凝眉,“行了,本公子自己走,你快回去。” “是。”蕊桃看他阴沉的脸色,其实,也不大懂小姐怎么得罪他了。 “云公子,我家小姐今天受了伤,无论他怎么得罪了您,还请您多包涵。” 看,连小丫鬟都知道她得罪了他,云天骧顿时心里更委屈了,面上只哼了声,“本公子大人大量,才不会与她计较。” 说完,径直离去。 蕊桃无辜的眨眼,云公子大人大量么?那干嘛一直拉长着个脸,她可是知道,小姐性子要强的很,谁要给脸子,早就想法收拾了,可今儿,却一直看着云公子的脸色呢,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她瞅着都憋屈可怜。 哎,罢了,云公子再小气,也帮了小姐,不能抱怨。 回到雅居,沈樱正对着杯子发呆,连她进来也不自知。 “小姐,云公子走了。” “哦。”沈樱这才眼皮一跳,回过神来。 “对了,你去楼下迎着些,我怕陈掌柜的找不到。” 蕊桃忙应,“是,小姐你先坐会,奴婢这就下去迎迎。” 话说,云天骧下了楼,却并未离开。 他干嘛要离开啊?平时没事都要来逛一趟,听个戏逗个闷的,今儿人都来了,他还能戏到临头的走了? 这不,趁着蕊桃一回雅居,他立刻又要了一间,就在沈樱那隔壁。 反正,那女人也不知道,他就在这隔壁,看看戏,顺便还能看看对方接触的什么人,这样,心里也有个数。 至于,为何要心里有个数,他并不得而知。 但是,这戏馆子里头,果然什么人都有啊,瞧瞧对面那间雅居的窗口,那小少年都朝这边看了多久了?人不大,花花心思还不小。 哦,不,他还不但朝自己看,还朝隔壁看。 隔壁,那不就是沈樱那蠢女人么? 想到此,云天骧真恨不得冲到对面,将那小子拽出来揍一顿。 于是,他狠狠朝那边瞪过去,不过,越瞪越觉得奇怪,那少年怎么瞅着有些眼熟? 彼时,雅居外走廊里有了脚步声,云天骧心下一沉,再无心管那少年,忙打开门。 就见一脑满肥肠的中年汉子,带着两个清俊的小厮,大摇大摆的上了二楼,正朝这边走来。 顿时,云天骧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蠢女人,结交的都是什么人? “看什么看?”经过的一个小厮,突然凶狠的瞪向云天骧。 云天骧顿时挑了下眉,身子直接闪了过来,挡住了三人的去路,“嘿,走吧,这二楼的雅居,本公子今日都包了。” “包了?你?”那小厮才要讥讽,身后汉子,一脸狐疑的盯着他。 毕竟,京都之地,这公子瞅着面容俊美,气度不凡的,谁知道是哪家的贵公子,还是先打听清楚了为好。 “这位公子,冒昧的打听一句,姓甚名谁?在下姓苏。” “在下姓云。还请别处行个方便。”对方客气,云天骧自然也不想大动干戈。 苏汉子凝眉一想,这京都有姓云的吗?他狐疑的看看身边小厮。 其中一个倒机灵,连忙在他耳边小声嘀咕,“爷,晋王府的那个王妃,似乎姓云。” “哦。”苏汉子恍然大悟,怪不得觉得耳熟。 晋王大婚,庆德皇上三天两头的诏令,这京都大街小巷都知道新王妃姓云了。 那么眼前之人,是和晋王妃有关? 极有可能,毕竟,能这么拽,没有晋王妃那一层关系,敢吗? 苏汉子双手抱拳,很江湖的道,“既然此处被云公子包了,那在下改日来便是。” “如此,多谢。”云天骧没想到这人还挺讲理,瞬间对这京都好感倍增。 看着这大汉走了,他挺得意,才要转身进屋,就瞧见隔壁雅居门口,沈樱靠在门框,一脸奇怪的盯着他。 四目相对,都有些尴尬。 不过,还是沈樱先开口,“云公子还没走啊?刚才那位是?” “哦,本公子有些事要办。”云天骧不知她看去了多少,只是被她那如水似的眸子一盯,人就慌了,连忙敷衍了一句。 沈樱干笑着点头,“原来,云公子也约了人在这里谈事。” 还是个脑满肠肥的大汉,这口味? 她也只能呵呵了。 没再说话,她扶着门框,转身进去。 刚才也是听见外头云天骧的声音,有些好奇,这才打开门想瞧瞧,没想到还真是他。 切,不是说走了么?骗子。 等她进屋,云天骧虚抹了把额头的汗,可转瞬就觉得不对,刚才那汉子不是来找她的吗?她怎么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正在此时,二楼楼梯那发出噔噔蹬的脚步声,就见蕊桃手里牵着一个五六岁的男童,身后还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 顿时,云天骧俊脸,木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诡异的味道 第四百二十二章 诡异的味道 “云公子?”蕊桃见到与云天骧时,也是一惊。 身后,陈掌柜更是惊喜的叫道,“大少爷,你也在这?” “陈,陈掌柜?”听这爽朗的声音,云天骧惊愕发现,这妇人竟是母亲绸缎铺子里的掌柜的。 蕊桃诧异,“你们认识?” 陈掌柜笑着走过来,道,“是啊,这位便是我的少东家,云公子。” “额。”之前就听陈掌柜说过,前些日子,两个少东家来了京都,她这绸缎铺子,指定还能扩大规模,所以,这些日子,她也在寻找合作伙伴,想多找几个铺面,开分店。 沈樱打探到这消息,便约了陈掌柜,想合作啊。 锦绣缘,那在京都都是首屈一指的,许多豪门贵妇都爱在这里买料子和成衣呢。 蕊桃一听,喜了,“那敢情好,我家小姐与你的少东家,也是旧相识呢。” “哦?”陈掌柜好奇的看向云天骧。 本是寻常套近乎的话,可云天骧听着,无端脸上一热,就道,“陈掌柜,你与沈姑娘之间的生意,你们自己谈。我母亲的铺子,我是不管的。” “那大少爷在此?”陈掌柜就奇怪上了,他难道不是与沈姑娘一起的? 云天骧刚要说,就听见隔壁门开,沈樱笑盈盈站在门口,道,“陈掌柜的,您来了?快里边坐,戏刚刚才开始呢。” “哦,好,好。”陈掌柜忙让蕊桃先带男孩进去,一面跟云天骧解释,“那是我那孙子,混闹,这几日天天嚷着要听戏,这不,没法子,就将他一起带来这里了。” “嗯。”原来这么回事,云天骧顿时为自己之前的想法,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那陈掌柜进去吧,在先告辞。” “大少爷不进去坐坐?” “不了。”云天骧面上讪讪的。 陈掌柜觉得,大少爷或许是不想过多的干扰自己的事,真是个明事理的孩子啊。 对面雅居里,瞅了半天,云天骧不见了,那沈樱离开了一会,又带了人回来,云绾歌定睛一瞧,这不是锦绣缘的陈掌柜吗? 那么,云绾歌很快就猜到,沈樱约了陈掌柜看戏,那自然是有生意要谈,但是,哥哥那是怎么回事? 不过,云天骧再没回雅居,而是径直走了。 这厢,戏台上热闹了起来,云绾歌也就不分心了,安安心心地看戏。 彼时,晋王轩辕烨已然回府,径直回到落樱殿,下人回禀,王妃出去了。 出去了? 轩辕烨招来风二一问。 风二自是事无巨细。 去戏馆看戏了。 轩辕烨得知,俊脸黑了一圈,之前问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说没有,他才一走,立马就偷跑出去。 敢情是不想跟他玩。 “王爷,要去吗?”风二见王爷脸色不好,小心翼翼的问。 轩辕烨沉着脸,“不去。” 拂袖离去,走了几步,又嘱咐了一声,“叫人暗中跟着就好。别扰了王妃雅兴。” “是。”风二大声应是。 轩辕烨冷睨了他一眼,突然觉得,还是风一那个木头比较省事。 足足的听了三场戏,待出来时,天色已经昏暗了,云绾歌这才暗道不好,这个时候,晋王一定回府了吧,若发现她不在,不知会怎样? “王妃,您慢着些,仔细摔着了。”谢安跟在后头,看她马车也不坐了,直接施展轻功,在那些房檐、街巷里飞似的穿梭,很是紧张啊。 哎,现在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她都提醒几回了,偏每次都说不急,看完再说。 这会子看完了,倒急成这样? 好在,谢安轻功不错,一路半跟半护的,到了晋王府,云绾歌更是没从正门进,而是直接翻了墙头,避开守卫,一路溜到了落樱殿。 她想着,或许,晋王殿下在外头应酬多,晚些回来,便发现不了啊。 再者,就算王爷回来问起,她只说,在园子里某处睡着了,丫鬟们也不知道,也能说的过去。 回到落樱殿,从丫鬟的口里,得知晋王还真来过了,只是她不在就走了,想必是在书房或者偏殿那边吧。 这男人喜欢清静,她这殿,奢华喧闹了些。 不过,晚饭还没用,回头,晚饭的时候再解释吧。 云绾歌这边急急的换了衣裳,洗了脸,又重新梳妆,忙的很。 书房那边,轩辕烨却从暗卫处,将她所有举动尽数了解。 不过,暗卫说到晋王妃的轻功时,那神态很有些钦服之意,这让他很有些不悦。 轻功好?就是为了偷玩的? 本来么,光明正大的,他又不是不允,非得一个人偷溜出去,还穿着男装,据说,全程不但对戏痴迷,对对面雅居里的一个美貌女子,也是足足看了几个时辰。 这算什么情况? 晚饭时,李仙仙回府了,一回就来找云绾歌了。 “绾儿。”李仙仙脸色有些不大好,拉着云绾歌就道,“我有件非常要紧的事跟你说。” “何事?”云绾歌不甚在意。 李仙仙朝谢安使了个眼色,“谢安,你带她们下去,没有王妃的吩咐,谁都不许靠近这屋子。” “是。” 云绾歌给她倒茶,看她脸色着实难看,惊了,“仙仙,怎么回事?有人欺负你了?” “不是。”屋里只剩两人,谢安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展开给她看。 云绾歌瞧着,不过几粒干褐色的果子,有点像风干的栗子。 她拿起一粒,放在鼻端嗅嗅,有一种很诡异的味道。 “这是什么?带给我吃的?” 李仙仙见她仍旧不懂,急了,“绾儿,这是我南疆的神果,却也是禁忌之果,这东西若吃了会上瘾,会损耗人的心神肉体,会让人.总之,这不是个好东西,在我南疆,除了药铺里会有,其他人若私有的话,是死罪。” “额。”云绾歌惊骇不已,这么个小果子,会死罪? 李仙仙见她仍旧不太明白,就将这果子的来历危害说了,这东西本是南疆底下一个小部落发现的,后来,整个部落都被毁了。 可今天,她不过是出去逛逛,竟是北仓国发现了这个。 实在是太可怕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她招谁惹谁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她招谁惹谁了? 听了李仙仙的话,云绾歌惊骇不已,但是,这是南疆才有的禁果,为何会出现在北仓国? “仙仙,你是从哪儿得到这个的?” “吏部尚书曾家。”李仙仙道,“你大婚那日,我不是吃喜酒么?就与吏部尚书的嫡女曾瑶认识的,她约我有空去她府上玩。今儿可巧你不在,我嫌闷,就出去了,后来,就去了曾府,这东西便是曾姑娘给我的。” “那曾姑娘又从何得来的这东西?”听李仙仙之前介绍的,北仓国的土壤并不适合种这东西,而且,云绾歌也从未见过。 李仙仙忙道,“我问了,她说是位相熟的世交送的。说是,她的堂兄曾什么来着,前些日子受了点伤,整日的在府里鬼哭狼嚎的喊痛,后来又人就送了这个。据说,不但能止痛,还能安抚心神。然后,不但她堂兄用了,就连吏部尚书也用了,后宅子里的主妇们,觉得这东西好,都在抢着用,她那也就得了一点,想着与我交好,这才拿出来与我尝尝滋味。” 顿了顿,她满眼焦急的盯着云绾歌,继续道,“可是,这东西并非好物,一旦用上了,就会上瘾,戒都戒不掉,届时不人不鬼的才叫惨呢。我不知,为何会在北仓国京都出现了。但是,绾儿,我敢跟你保证,这一定与我南疆无关。哦不,与我皇兄无关,我皇兄是真心要与你国修好的。” 私心里,云绾歌也认为李寻与此事无关,但是,这毕竟是南疆之物。 现在听李仙仙这口气,这东西似乎私心里已经在各大官员府邸里盛传,这危害 云绾歌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王妃,晋王殿下请您一起用晚饭。”门外,响起了谢安的声音。 李仙仙仍旧一脸急色,她急切的想撇清南疆与此事的关系。 毕竟,这东西的危害一旦传出去,势必会影响南疆与北仓国的关系,说不定,还会有人认为这是南疆对北仓国的阴谋迫害。 “仙仙,你别急,你先回屋歇会,我这就去找晋王殿下。我想,此事,他自有分辨。” “那你可要跟晋王殿下好好说说。还有,这幕后黑手一定得揪出来,心太黑了。”李仙仙恶狠狠的说,这东西根本就是误国误民的,尤其是对百姓,就是个祸害。 虽说不是北仓国人,可她也不希望这里的百姓受到伤害。 “嗯。”安抚好李仙仙,云绾歌拿着这几粒禁果,便前往饭厅。 不过,这次她倒是来的早了些,饭厅里,只有几个丫鬟在摆饭,晋王殿下还没到。 云绾歌便急切的来到院子门口等着。 好一会,才见一道修长挺拔的玄色身影踏着暮色而来。 “王爷。”云绾歌心头一喜,迈着轻盈的步子就小跑着迎了过去。 她本站在院门口,那墙头的绿植藤蔓挡住了视线,轩辕烨开始没瞧见她,待听见唤声,又见那抹娇小的身影欢快的朝自己飞奔而来,一下午聚集在心头的憋闷情绪,顷刻间就散的一干二净了。 待她飞奔跟前,轩辕烨才垂首望着她,笑问,“是有什么开心的事?” “啊,不。”云绾歌才想到自己这情绪有些不对,她忙拉住轩辕烨的手,拽他飞快进了院子。 “王爷,我有件很要紧的事要告诉你。” “什么要紧的事?”轩辕烨的眼睛一直盯着被她紧紧抓着的手。 及至到了饭厅,饭菜已经摆好,几个丫鬟侍立在角落。 “你们都下去吧。”云绾歌吩咐,一面拉着轩辕烨落座。 待人都走了,她才将禁果拿了出来。 “王爷,你看看,识得吗?” “这个?你从何得来的?”轩辕烨眼眸一眯,紧紧的盯着她。 云绾歌有些愕然,“莫非王爷识得此物?” “倒是有人朝本王献过此物。”轩辕烨直言不讳。 云绾歌听得瞪大眼睛,抓着他的手更紧了,“谁送你的?什么时候?你吃了吗?” 轩辕烨脸色微变,他不大明白她为何这样激动。 “本王还未来得及品尝。” “唔。”云绾歌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还是急着将李仙仙说的那些,一口气全说与了轩辕烨。 看着轩辕烨脸色一点点的阴沉,她就知道,这事的厉害了。 “王爷,我敢保证,这事跟仙仙无关,跟李寻也无关,定然有人从中捣鬼。”云绾歌道。 轩辕烨双眸微眯,有些阴沉的盯着她,“你怎知与李寻无关?你对他这样了解?还是,你觉得,到底你做过他的皇后,他会念及旧情,就不会觊觎北仓国?” “啊?”一连串的疑问,弄的云绾歌瞠目结舌,“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轩辕烨也不知哪里来的无名火,虽然,理智告诉他,此事与李寻无关,可是,一看云绾歌那样急着维护,这心里就火大。 即便不是李寻做的,可是从他南疆流出来的,他也脱不了干系。 云绾歌被他这冷冰冰的话噎了个结实,小脸紧绷绷的,像只无辜的小鹿。 话说,她招谁惹谁了? 可怜她一颗为国为民的心啊。 算了,吃饭。 她拿起筷子,自顾自吃起来。 轩辕烨一瞧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顿时更恼了。 “你先吃吧,本王有事。” “哦,那你忙去吧。”云绾歌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讨好的意味。 轩辕烨却理解成她巴不得让自己走,不是吗?下午自己溜出去玩了,他特意问她要不要,她说的不要。 铁青着脸,没再说话,轩辕烨径直离去。 云绾歌只当他是因为禁果一事烦的,罢,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反正,她觉得与李寻无关,至于最后如何,她一个小小草民是决断不了的,他们都是能人,让他们自己操这心吧。 想着,云绾歌又吃起来,吃了几口,想着李仙仙还未用晚饭,这桌子上饭菜这样丰盛,便命人去请了李仙仙过来。 李仙仙一来,瞧着这一桌子的美食,所有的烦心事也都抛到脑后了。 两个女人,美美的吃了一顿晚饭。 晋王殿下则迅速的部署下去,秘密收缴所有禁果,秘密查出发放禁果之人。 他觉得,这背后之人,一定是知晓这东西的厉害,才会如此做的,真是该千刀万剐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王爷该注意身体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王爷该注意身体了 吃罢晚饭,云绾歌留下李仙仙在房中,寻问这种禁果之毒,可有解药。 “若有解药,我还能这样着急?”李仙仙无奈道,“这事还发生在十多年前,当时,我大约五岁左右,依稀还能记得一些,当年父皇为这事可谓绞尽脑汁,整个南疆的大夫都召集了来,可是,仍然寻不到好法子来控制这种毒。” 云绾歌听罢,没有吭声,心道,就南疆那破落的医术条件,何况还是十多年前,就更没法提了。 她觉得,凡是毒,皆有解,这是一个自然规律,只是,这解一时没找到而已。 又闲聊了一会,觉得时辰不早了,李仙仙识趣的先回房了。 这厢,谢安伺候云绾歌洗漱。 洗漱完毕,云绾歌一身清爽的钻进被窝,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昨晚,她可是没盖到被子的。 而身上这被子昨晚全被轩辕烨裹去了,到现在这被子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如此一想,竟鬼使神差的拉着被头放在鼻端使劲嗅了嗅,有股淡淡的草木之香,很好闻。 她不觉得多嗅了几次,猛然间,脸色有些不对。 时间过的极慢,寝殿内留了两盏灯,晕黄的灯火将屋内照的温馨而朦胧。 若不是因为有着疑惑,云绾歌几次都要睡着了。 可是,到底什么时辰了?为什么轩辕烨那厮还不来? 难不成,他今晚不回来? 云绾歌猛地掀了被子,坐了起来,双眸怔怔的瞅向窗口。 因她怕热,晚上窗户总是开了半扇,有丝丝夜风吹进来,漂亮的苏州窗幔在清风下轻轻摇曳。 时候不早了! “该死。”云绾歌低咒一声,赤着脚就下了床,走到窗口,朝外张望着,外面很静,就连外头守夜的丫鬟,也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小声说着话,似乎怕随时睡过去了。 可见,真的很晚了,而轩辕烨是真的不来了。 呼! 对着窗外重重的吐了口气,云绾歌心里仍旧堵的慌,还是为禁果的事么?可是这都深更半夜了,还能怎么处置? 就在她郁闷之时,突然,就见一道玄色身影自那院门走了进来,修长挺拔的身影在廊下灯火的掩映下,显得有些不真实。 云绾歌使劲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人,不见了。 看花眼了? 门口,门帘晃动,轩辕烨径直走了进来,惊的云绾歌猛地转身,就想钻到被窝里去,结果,身体做出了奔跑的姿势,一双眼睛却是惊愕的盯着门口出现的男人。 “你在做什么?”轩辕烨凝眉望着她。 衣饰单薄,赤着脚,还做出那种夸张的动作?实在让人怀疑。 “啊!”来的这么快?云绾歌忙缩回手脚,随即在他疑惑的眼神下,又抖了抖手脚,做漫不经心状。 “哟,王爷回来了。我,我正在锻炼呢。” “锻炼?”轩辕烨慢慢走了过来,拿眼觑着她,“深更半夜的,鞋都不穿,锻炼?” “对啊。”云绾歌吞了口口水,才不想告诉他,这么晚不睡,是问了等他呢。 她慢吞吞的抖着手脚,继续瞎编,“你不知道吧?我以前听人说啊。这个时候,天地灵气最甚,只有赤足锻炼,方能更接近天地之精华.对身体有好处呢。” “呵。”信她才怪。 左不过是担心他睡不着觉,一人跑在窗口巴望着呢。 想到此,轩辕烨勾唇一笑,径直往内室而去。 “王爷。”知道他要进去洗漱换衣,云绾歌本能的就跟了上去。 轩辕烨突然顿住,落下眉眼,轻睨着她那双莹白如玉的脚,突然就觉得眼有些热,哑声斥道,“穿鞋。” 随即,扭身进了内室。 “哦。”云绾歌听话的走到床边,穿了鞋子。 刚想进去,但再想,不对啊,她又不是丫鬟,干嘛进去,难不成上杆子伺候他更衣洗漱? 不能,惯了他这毛病,以后可不好改,娘说过的。 所以,云绾歌忍了进去的冲动,而是乖巧的坐在床头。 轩辕烨进了内室,自己从柜子里拿了一套家常的衣裳出来,又有丫鬟提了热水,自小偏门进来。 洗浴之后,轩辕烨擦着半湿的头发出来,却见云绾歌已经抱着床柱子睡着了。 那小小的脑袋靠在床柱上,眼睛闭着,小嘴张着,微微露出两口小兔牙,竟是说不出的滑稽又可爱。 轩辕烨不觉轻笑,才这么会子就睡着了?可见是困的挺厉害。 那,撑到这半夜不睡,真是为了等他。 突然间,轩辕烨只觉得胸臆间流淌着一股温暖的情绪。 他上前,缓缓将她抱起。 “唔。”云绾歌动了下,唬的轩辕烨身子一僵,还以为她要醒呢?可是,下一瞬,她却像只猫一样,在他怀里蹭了蹭,寻着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酣睡。 这样都不醒?还是练过武的警觉性差的跟个孩子似的。 将她抱起,轻轻的放在了床里。 他动作轻柔,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待放好,又拉了薄被将她盖上。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云绾歌就被外面的雀儿叫醒了。 她这院子里,花草树木贼多,莺儿、蝶儿、雀儿的更不少,每每天不亮,这些小东西就叽叽喳喳的,热闹极了。 有时候,云绾歌觉得,他们是不是也在举行什么盛会?一个个的那么起劲。 迷糊的睁开眼睛,床边空空的,她惊的坐起来,可突然想到什么,这脸上又火辣辣的烫起来。 真是,难不成她以为大婚了,他就一定得睡她床上才正常? 那人娶她 “醒了?”屋里,突然传来轩辕烨低沉清越的声音。 云绾歌唬的心口一跳,扭头望去,就见轩辕烨靠在窗边榻上,正捧着一本书看。 “唔,王爷,你看了一晚上的书?”瞧着旁边小几上,灯烛燃尽。 轩辕烨合上书,意味深长的朝她望来,“王妃这话,莫非是嫌弃本王没有尽到责任?” “嗯?”什么责任?云绾歌懵逼,只道,“王爷够尽责了,我敢说,整个北仓国都找不到第二个王爷能如您这般,能看一晚上书不睡觉的。不过,王爷再怎么爱看书,也得注意身体,该歇息就得歇息。” “呵。”轩辕烨似乎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将书扔到小几上,慵懒起身,慢慢朝她走来。 第四百二十五章 信她 第四百二十五章信她 以为他是困了想睡,云绾歌很识趣,忙想下床,好给他让位置。 “王妃。”轩辕烨看着她的动作,微微眯眸。 云绾歌却是快速的穿了鞋子,指着床,道,“王爷,现在还早,你还能睡个回笼觉,我就不打扰你了。” 这会子,她也彻底清醒了,再睡回笼觉反而会难受,倒不如出去走走,赏赏花逗逗蝶,呼吸下清新的空气,心情也舒朗。 轩辕烨无奈的捉住她的手腕,看她这样,就知道,刚才的话,是他想多了。 “王爷,还有事?”云绾歌看着他抓着自己,有些不解。 轩辕烨点了点头,随后,带她走到窗边,拿起榻上的书籍,递给她。 “这页,本王已经做了记号。” “这是?”云绾歌粗略一扫,惊喜万分,再一看书目,《神农本草》,顿时激动的眼睛都眯成线了。 “王爷,这书你从何得来的?” 前世,师父很推崇这本书,据说是先朝某位德高望重的民间大夫所著,里头有许多药材的介绍,还有编者的亲自体验,非常棒。 可惜,最后失传了,她不知道,轩辕烨怎么会有这东西? 这种书,除了学医的人,一般人不会留意的,即便看到了,也看不懂,说不定当柴火烧了的都有的。 万没想到啊,轩辕烨竟是个识货的。 不等轩辕烨回答,她又急切的看着他给的页码,上头还有他的备注。 她细细一瞧,抬眼看他,眼眸晶亮,“王爷这是想解禁果之毒?” “正是。”轩辕烨点头,“本王也是突然想起这个,昨晚翻了些书,终于在这本典籍上找到了这个方子,但是,本王不是很懂医术,不解医理。你倒是给我瞧瞧,可行否?” 云绾歌这才发现,在小几的下方,还堆着一小摞的典籍。 怪不得一夜未睡,这么多书看下来,可不费功夫吗? 不过瞧他眼不红,脸不倦,仍旧一副气宇轩昂的样子,云绾歌不得不感叹,这人精神头还真好。 若搁她,看一夜书不睡,这会子指定成兔子眼了。 “王爷,您先歇会,或者喝口茶,或者出去走走,松松骨。我这再研究一下。” 云绾歌说着,就迫不及待的靠着窗口,翻起这药典来。 轩辕烨提供的这个方子,确实是解毒的良药,但是对禁果的话,没有试过,她不能直接给予答复。 “这样,王爷,我现在就去准备这方子,回头,试试,我觉得能解。” “好,这事就拜托你了。”轩辕烨郑重的看着她,“不过,此事需得隐秘,除了你之外,本王不想第三个人知道。另外,要快。给你三日时间,够不够?” “三天?”也太低估自己了?这不过是照着方子配个药而已,云绾歌冲他摆摆手,自信的朝他竖起一根食指,笑道,“一天。今晚天黑之前,我一定将解药送你到你手。” “好。”轩辕烨看她自信满满,真的松了口气,也很欣慰,看来,找她真是没错的。 “不过,王爷,我可不可以回去看下我娘?” “你是想?” “王爷放心,此事我不会泄露出去。我只是想跟我娘打探一下,您别忘了,她曾经是南疆的圣女。” 而且,母亲比仙仙要聪颖世故的多,自然懂的也多。 轩辕烨自然信她,就点头,“好,让谢安琉璃陪你一起。” “嗯。” 这厢,云绾歌洗漱过后,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便带着谢安琉璃出门了。 路上,遇见狄雨彤骑着一匹枣红马,急匆匆的奔走在街市上。 云绾歌本想叫住她问怎么了,结果那马匆忙跑过,根本叫不住人。 “王妃,您也认识狄姑娘?”琉璃好奇的问。 马车里,云绾歌靠在窗边,点点头,看着那绝尘而去的身影,笑道,“是啊,有过几面之缘。” 其实,她觉得狄雨彤这人不错。 当然,如果不是前世那痛苦的记忆,她也会认为萧若水不错。 琉璃轻笑,没再说什么。 但是,云绾歌觉得她似乎话里有话,但是,她也知道,琉璃跟谢安一样,都是那种挺冷清的人,不想说的话,就是逼问,也没用。 再说,狄雨彤一路纵马,直接到了萧府。 萧府上下,那都知道狄雨彤与萧若水交好,萧若水如今又是太后、皇上前的红人,下人们自不敢怠慢。 以前,狄雨彤常常的要偷偷翻墙,如今,从正门进去,也能见到萧若水了。 再次相见,狄雨彤又是吓了一跳。 昨儿见到她,她脸上青紫,好几处还破皮出血,但是,今儿一瞧,这脑袋都大了两圈似的,整个又红又肿又胀,看起来好吓人。 “萧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狄雨彤瞧着心疼的眼都红了,萧若水可不像她,自小摔打惯了。 在她眼里,萧若水那是温柔如水却又极具韧性的姑娘,谁能跟这样的姑娘结仇啊?还揍成这样? 萧若水在自己房里,自是不想戴面纱,听她问,只淡淡回道,“都跟你说过了,是我不小心摔了。” “你当我是傻子么?摔能摔成这样?”狄雨彤不信,“跟我说,到底谁伤的你。我找他算账。” “真的没谁,你不必紧张。”萧若水给她倒了杯茶,一面拿眼睛睨着她,“昨儿不就告诉你了,这几日别来吗?我要养伤,也没法陪你。再说了,我这样子,你瞅着也不习惯。” “不会是晋王吧?”狄雨彤没有喝茶,只是狐疑的盯着她,昨儿,她可是听闻,晋王殿下当街给了萧姐姐没脸。 萧若水眉峰微皱,心头涌过一阵刺痛。 该死,她好容易才压下去的情绪,轻易就被狄雨彤一句话给挑拨了起来。 看来,她修养仍旧不够。 她努力挤出一丝笑来,哼道,“你就会听人瞎说,他怎么会那样对我?你呀,说是来陪我的,尽聒噪给我添堵,不如还是回去的好。” “别呀,萧姐姐,我是给你送好东西来的。”狄雨彤怕她撵,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她。 “什么?”萧若水好奇的打开,一瞧这纸包里的东西,脸色瞬时变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疯狂可怕的念头 第四百二十六章疯狂可怕的念头 看着一小包的罂粟膏子,萧若水脸色大变,问,“这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 这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历史上的某个时期啊,这东西应该还没出现才是。 “你认识?”狄雨彤对她的反应也很诧异,“跟你说啊,这可是我从奕骁那诳来的。我知道,这东西特别好,用了能止疼呢。你脸上伤这么重,用一点就不疼了。” “奕骁用这个了?”萧若水惊恐万分。 狄雨彤被她这神色吓住,连忙解释,“不,这是奕骁从连伯父那儿偷来的。所以,只得这么一点。本来,他也想来看你的,但是,你也知道,他那个娘,整天的寻死觅活的,就困的他不准出家门。我这还是从后墙翻进去找他的。” “哦。”萧若水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狄雨彤这也才敢问,“萧姐姐,你刚才那神色真吓人?到底怎么回事?” 萧若水将膏子包起来,收好,才问,“你知道,连伯父用这个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啊。”狄雨彤解释道,“现在,京都很流行这个呢,据说用了之后,能让人精神振奋,心情愉悦。不过,普通人可用不起,而且,也不好买。” “那连伯父这个?” “听说是相熟的人送的。连伯父自己寻常也不大舍得用呢。” “嗯。” “萧姐姐,你问这些做什么?是这东西有什么问题?” 萧若水看着她的脸,认真道,“雨彤,我很认真的告诉你,这东西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想办法,别让连伯父用。还有奕骁,也切记不能碰。” “怎么回事?”狄雨彤很不解。 萧若水道,“一时跟你解释不了那么多,你去连家,就这样告诉奕骁,让他也劝阻伯父。” “哦,我听你的。”狄雨彤向来信任萧若水,自然她这样说了,就不会错。 送走了狄雨彤,萧若水盯着桌子上的罂粟膏子,心里头一阵发慌。 自小,她学的历史书上,那是字字泣血般的控诉了这东西对国人的危害。 如果只是少量的用到医疗上,自然没问题,可是,听狄雨彤说的,显然不是呢。 不行,她绝不能让这东西害人。 想着,她猛地抓起这纸包,第一个念头,便是去告诉晋王轩辕烨,想请他出面解决。 只是,当脑海里闪过轩辕烨的身影时,也同时冒出了一个疯狂可怕的念头。 这念头就像这罂粟果子似的,一旦沾上,便上瘾般,越发疯狂的在她心底缠绕。 她整个人都战栗了。 彼时,云绾歌也回到了京都新宅。 巧的是,云长卿李芷夫妇竟然也刚从外面回来,两辆马车在门口相遇,李芷激动万分,然而,看到下车的仅是云绾歌和两个丫鬟时,脸色就沉了。 “绾儿,晋王殿下呢?” “娘。”云绾歌过来,挽住母亲,边往宅子里走,边解释道,“今儿又不是回门,我没让他跟来。” “不是回门,就不能来么?新婚大喜的,让你一个新媳妇一个人回娘家?”李芷突然定定的瞅着女儿的脸,疑问,“可是他让你受了委屈?” “娘。”云绾歌无奈,道,“不是,是女儿有件要紧的事要与你讨教。” “何事?”不知想到了什么,李芷突然脸色一红,这闺女才大婚,难不成是和晋王房事不顺? 早知道,成亲之前,该请个礼俗嬷嬷教导才好。 都怪这时间太紧了,准备的也仓促,她准备的那些东西,也不知这两人看了没有? 哎,就算看了,两个年轻人,脸皮薄,经验少,怕一时难以适应也是有的。 李芷当即决定,豁出老脸,也要好生教教女儿。 撇下相公,急忙的拉着女儿进了房,正思索着怎么开口呢,云绾歌将一小包的禁果拿了出来。 “娘,你看。” “什么?”李芷定睛一瞧,神色微变,“你怎么有这东西?” “娘果然识得。”云绾歌便拉着母亲落座,慢慢将事情的经过说了。 李芷果然义愤填膺,“也不知是哪个混账东西,竟然使了这种阴招。绾儿,娘敢保证,寻儿绝不会干这种事的。他自己就是受过这东西的苦的。另外,南疆好不容易与北仓国联盟,这种时候,他绝不会犯傻的。” “娘,这些不是我们能担心的了。”云绾歌道,“今日我来,就是想问问娘,可以法子能解这禁果之毒?” 李芷为难之色,“这东西若能解,就不会成为禁果了。” “哦。”云绾歌很失望。 李芷见状,便道,“绾儿,你别太急。依娘看,此事还算发现的及时,并未造成太严重的后果,为今之计,是要尽快找出源头,杜绝蔓延。” “嗯。”这事,轩辕烨那边已经着手在做了。 “只是。”李芷突然,有些疑惑的道,“绾儿,你知道温书部落吗?” “不知道。娘,你怎么问这个?”云绾歌不解。 李芷道,“十多年前,温书部落就是因为这东西,才一夕之间,从南疆没落的。” “怎么回事?”云绾歌兴致勃勃的听着。 李芷便将十多年前的事说了。 在李芷还小的时候,那时候温书部落可是南疆最强大的部落之一,而且,这个部落的人,与其他的部落不大一样,其他部落尚武,这部落却尚文,男的文质彬彬,女的优雅娴熟的。 若论战斗力的话,却是一点不差。 他们靠的是什么?用当时流传很广的话说,别的部落打架靠蛮力,温书部落靠的是脑子,是谋略。 然而,谁都没想到,就这样一个有脑子的部落,最后竟然栽在了这禁果之上。 想当年,这还被奉为温书部落的圣果,并不是普通人能享用的到的。 但是,谁知道后来,整个部落都食用禁果,依赖禁果,根本就离不开了,慢慢的,整个部落就成了一堆烂泥,一堆散沙般,轻易就被其他部落给瓦解了。 “对了,还记得李玥璃么?她的母亲便是温书部落的人。当年,你舅舅见她无辜可怜,才将她带回了皇宫,谁知道,哎。” 第四百二十七章 怎么克制的住? 第四百二十七章怎么克制的住? 听着母亲李芷的话,云绾歌很是吃惊,“娘,你是说李玥璃?” 她猛然想起,某日进香料铺子,似乎见到过她,只是还不敢确定。 毕竟,李玥璃曾经被囚南疆冷宫,她离开之时,那冷宫大火,据说,当时找到了李玥璃的尸体。 所以,那日所见,许是面貌相像之人亦有可能。 为此,她还特意修书一封去南疆给李寻了呢。 但这回,母亲这样一说,云绾歌就有一种感觉,那日见到的女人,就是李玥璃,而且,这禁果之事也定然与她有关。 “娘,我走了。”这样一想,她立刻起身。 李芷拉住她,“这么急?连杯茶都没喝呢。” 再说了,女儿成婚后,第一次回家,也不知道她在晋王府待的如何,和女婿相处的如何。 “娘,我还有事,明儿再回来。”云绾歌安抚了母亲,即刻带着琉璃和谢安走了。 这厢,女儿一走,李芷便立刻招来暗卫,密查此事。 云绾歌先去了趟药铺,买了几样用的着的药材,随即回到府中,恰逢轩辕烨也在。 便将自己在母亲那里听来的,以及,她怀疑李玥璃的事的说了。 “李玥璃?”轩辕烨是听过的,南疆最美也是最受宠的公主。 “嗯。”云绾歌点头,“李玥璃因陷害梁帝,被囚禁在冷宫,后来大火,据说葬身火海。但是,尸体早已面目全非,谁也不能确定那就是真的李玥璃。只是,我很怀疑,她若没死,又是怎么来的北仓国?还有这禁果,似乎都在京都贵门之间流传。此番,若不是仙仙发现,咱们可就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说真的,此事真亏了李仙仙,没想到这丫头平时大喇喇的,关键时候还挺有心。 轩辕烨觉得她说的在理,“此事,本王会尽快查清楚。” “嗯。那我现在去配置解药,晚饭前给你。”云绾歌便起身道。 “好。”轩辕烨将她送至门外。 云绾歌径直回到寝殿,便将自己关在屋内,认真的配置药材。 晚饭时分,云绾歌将配置好的药丸,一共九丸,放在了一个木质盒子里。 “这是三日的量。若有效果,我回头再多配制些,若无效果,我再试试其他配方。”饭桌上,云绾歌道。 轩辕烨很感激的看着她,这一整天,她几乎没歇过,此刻,想是饿了,将药给他之后,她就低头开吃。 晚上的菜,是他特意吩咐厨房,都是按照她爱吃的做的。 当然,轩辕烨将药收好之后,也陪她吃了一些。 待吃完,命人送她回房,而他,则是马不停蹄地进宫。 宫中,庆德皇帝昨晚听了儿子的话之后,对李玥璃便有了忌惮,甚至当时就想将此妖女打入地牢,严刑拷问。 到这个时候,他却是没怀疑到自己的儿子端王。 毕竟,端王自小性子温吞和顺,不敢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的。 但是,轩辕烨还是劝住了,如今之际,是要查出幕后黑手,他绝不信,一个女子,会突然的跑来谋害皇帝。 当然,他怀疑是端王,但是,也绝不会现在就提出来。 庆德皇帝的性子,他是知道一些的,为人是有些护短的,尤其是对子女们。 若这时候事情嚷出来,难免轩辕煦想出对策,再将责任全推了。 他必须得拿出真凭实据,让庆德皇帝对其死心。 但是,当轩辕烨入了宫之后,却听说,庆德皇帝又去翠微殿了。 三春子脸色凝肃的道,“王爷,今儿,皇上一直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但,精神一直不好,您瞧。” 御书房里,奏折撕了一地,太监们却不敢随意去打扫,毕竟害怕上头有什么重要大事。 再有,那桌子上的一块玉髓,竟然被一劈两截。 “这是皇上最爱的物件,皇上竟然拿刀直接劈了。” 轩辕烨脸色阴沉的可怕,想不到这禁果已经让父皇失去了自控力? 若是如此的话,岂不是那妖女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现在很怀疑,父皇的是否还有清晰的理智? 却说,庆德皇帝因听了晋王的话,今儿一日,都隐忍着,哪怕心底像有个魔鬼在抓挠着他,让他不住的想往翠微殿迈,他都忍着了。 为此,他几乎像疯子一样,将自己的寝殿毁了,又去御书房祸害了一番,就连伺候不当的太监宫女,倒霉的一大批,甚至,他自己,头上都受了伤。 没办法,那种控制不住的欲望逼的他差点撞墙。 可是,白天还可,这天慢慢的黑将下来,脑海里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也没了。 他竟鬼使神差的飞奔到了翠微殿。 这一整天,李玥璃也是从早到晚,心神不宁的。 往常,庆德皇帝会在翠微殿歇寝,即便晚上不在,第二天一早准得过来。 可今天一整天,她派人去过几次,庆德皇帝都在御书房,硬是没见。 李玥璃忐忑了,就在她以为事情是不是败露了,庆德皇帝踏着夜色又来了翠微殿,那迫不及待的样子,让她总算放了心。 李玥璃忙将宫女将晚膳摆上了桌,第一次,庆德皇帝没了皇帝威仪,就像一个多日没吃东西的饿鬼,差点就用手抓着往嘴里塞了。 以前,他不清楚,为何到了翠微殿,这食欲就会大开,而且吃什么都有滋味,上瘾似的,不吃就想着。 现在,他或许清楚这饭菜里头放了禁果的缘故,但是,已然顾不上了。 要是白日里没有克制自己便罢了,正因为克制了一整日,此刻,他身体里的欲望就像决堤的湖水,收都收不住。 “皇上,您慢着些吃,别噎着。这些,都是您的。”李玥璃一旁瞧着,心底冷笑。 庆德皇帝哪里有功夫理会,狠狠的塞了自己满嘴,可是,肚子都吃撑了,今日却没有往常那种满足的感觉。 “璃儿,朕觉得,还饿。”虽然肚子很撑,可是,他还是觉得身体里急切的需要着什么。 李玥璃幽幽一笑,“皇上,您不能再吃了,瞧瞧,这一桌子的饭菜,都是您一个人吃的呢。要不,给您吃点果子吧。” 说着,她使了个眼色,命宫女取来新鲜水果。 便在这时,有人来禀,“昭仪娘娘,晋王殿下要见皇上。” 第四百二十八章 将计就计 第四百二十八章将计就计 “晋王?”李玥璃乍听之下,先是一惊,继而冷笑,道,“就说,皇上白天劳累了,这会子都已经歇下了,请他改日再来吧。” 那宫女闻言,古怪的望了眼李玥璃,那可是晋王殿下。 李玥璃眼神骤冷,“怎么?本昭仪说的话不算?” “不不不。”宫女忙解释,“奴婢只是觉得,晋王殿下这么晚来找皇上,许是有急事。” “混账。”李玥璃猛地站起了身子,执起桌上的茶盏就朝这宫女的面门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茶盏碎裂,那宫女的脸顷刻间便被血浸染,整个人都蒙了。 “来人,将这不知轻重的贱婢拖下去。” 那宫女这才知道怕起来,连忙哭着求饶,“昭仪娘娘,奴婢冤枉,奴婢都是为昭仪娘娘着想啊。” 李玥璃怎肯听她求饶,径直来到内室,只见庆德皇帝,正躺在那大床上,腆着个肚子,睡的正沉,那呼噜震天响。 她不由嫌恶的皱着脸,但想到外面吃了闭门羹的晋王,她心里又好受起来。 李玥璃深知,端王的生母,乃是晋王生母身旁的侍女,以至于这之后,端王在晋王跟前,总像是矮了一截。 偏这庆德老东西,待晋王各种宠和好,对待端王,那就像是捡来的。 可以说,端王在晋王跟前,没少吃亏。 今晚这一出,就算是为端王出个气吧。 至于以后,哼。 才想着,就听见外头传来熙攘之声。 “晋王殿下,您不能进,皇上和昭仪娘娘已经歇寝了,晋王,啊” 外头拦着的两个宫女,直接被轩辕烨一脚踹飞。 李玥璃神色大变,怎地有如此无礼之人? 早就听闻晋王殿下那阎罗王的称号,当年,征战南疆,被传的可怕极了。 没想到,在这后宫,他也敢这样放肆? 她深吸了一口气,冷着脸自内殿出来。 “妾身见过晋王殿下。”她站在内室门口,柔弱单薄的身子,就那么直直的站着,神情略有挑衅之意。 哼,她就不信了,晋王敢从她身上踏过去。 再说了,闹就闹吧,闹的越狠,明儿传的就越厉害。 晋王殿下半夜私闯皇上的昭仪寝殿,这是多体面的事呢! 她不怕,就是晋王这名声,是不想要了? 轩辕烨清冷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直接道,“皇上呢?” “皇上,才歇下呢。”李玥璃轻声回答,像是怕惊扰了里头的皇上。 轩辕烨沉声吩咐,“叫醒他。” “啊?”李玥璃惊呼,“皇上才歇下,妾身不敢。” “那就滚开。”懒与这矫揉造作的女人磨缠,轩辕烨直接将她一把推开,进了内寝。 李玥璃被推倒在地,扭头,就见轩辕烨已经进了内室,她那张美丽的脸,顿时胀的通红。 该死的男人,还真敢进? “来人呐,有刺客。”李玥璃想都没想的大嚷起来,她要让侍卫宫女们都进来瞧瞧,瞧瞧这晋王殿下做下的荒唐事。 当然,凭她的身份,也只有喊了有刺客,才会有更多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来,她才不想晋王殿下跑了。 果然,很快,一队侍卫呼啦啦的闯进寝殿。 “在,在里面。”李玥璃忙伸手指向内寝,哼,她没见过晋王殿下,认错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这些侍卫最好能跟里头那个打起来。 才乱想着,轩辕烨已经背了庆德皇帝出来,看着地上坐着的李玥璃,冷嗤,“昭仪娘娘勇猛无比,为了皇上,不惜以命与刺客相搏,身受重伤。本王会派人好生照料。” 说完,带着庆德皇帝走了。 李玥璃瞪大了眼睛,而那些侍卫,却是哗啦啦的将这翠微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都滚开,我翠微殿不用你们。”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这进来的侍卫们,全都是晋王的人。 混账东西,这翠微殿原本除了皇上的人,还有就是端王的人了,此刻,被晋王的人这样一围守,以后她做什么都不方便了。 就是端王想偷偷过来,怕也不能了。 李玥璃顿时焦灼无比,在这翠微殿,若不是端王隔三差五的过来抚慰,她早就快待疯了。 然而,被困翠微殿的李玥璃,还没有切实的意识到,她就这么被软禁了。 与此同时,皇上遇刺的消息不胫而走,太医院的太医,即刻都被召去了碧游宫。 京都,一夜之间,如这初夏的天气,竟变得闷燥起来。 而碧游宫里,外殿,十几个御医统统跪在殿内,脑子里嗡嗡的,怎么回事?他们根本还没接触皇上,怎么就全部被罚跪了? 也不知里头皇上怎么样了?可千万不能有事,万一有个好歹,首当其冲的便是他们这些御医啊。 内寝,只有太医院总管于大人与轩辕烨在。 此时,庆德皇帝已经服下了云绾歌配置的解药,人缓缓的苏醒了过来,只是,意识还不大清楚。 当看到于大人还有轩辕烨时,整个人都是蒙的。 “皇儿,于爱卿,你们怎么这朕的寝宫?” “父皇,您现在觉得怎么样?”轩辕烨看他脸色稍稍的好了些,这才稳住声音问。 庆德皇帝就觉得累啊,好累好累的感觉。 “皇上。”于大人也道,“您病了,让臣现在给你诊治。” 他的诊治,便是施针。 这个针法,是他自己揣摩的。 前些日子,云绾歌给贵妃娘娘施针,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于大人很好奇。 后来,也被贵妃娘娘叫去过,但是,手法一直不大纯熟,这些日子,他没事就苦练,自觉已成。 对于庆德皇帝的病,他觉得施针可以慢慢的逼出毒素,也不失为一种发自。 在给解药时,云绾歌也跟轩辕烨说了这法子,所以,此刻,他并未阻拦于大人。 这间内寝,三人便沉默未语。 只是,庆德皇帝闭着双眼,浑身散发着阴霾的气息,谁都猜不到他此刻的想法。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云绾歌摸着身旁空空的位置,再瞅着小厅边,窗口,都没有轩辕烨的影子,不由得的嘟起了小嘴。 哼,这混蛋,竟然夜不归宿? 第四百二十九章 日子好难熬啊! 第四百二十九章日子好难熬啊! 心里闷闷的,总感觉搓着一把小火,随时要发作似的。 谢安大约猜到了,这才新婚几天呢,王爷竟然就不回来了,能有什么大事呢? “小姐,一会,奴婢陪您出去逛逛吧,对了,沈姑娘那边,您可有几日没去瞧了。” 趁着给云绾歌梳妆的空儿,谢安柔声劝着,就想让云绾歌能转移点注意力,毕竟,自她伺候主子以来,主子向来随性的很,天天开开心心的,哪里像今儿,从睁眼起,就小脸紧绷的,似乎随时要爆发,瞅的她怪难受的。 “嗯。”果然,云绾歌脸色好了一点。 是啊,她真是傻了,为了个男人心烦什么?她还有许多有趣的事要做呢。 “谢安,一会吃过早膳,咱们去那香料铺子瞧瞧去,也不知沈姑娘拾掇的怎么样了。要是可以,咱们尽快将生意做起来。对了,那条街上还有几个空铺子,今儿你也帮着我瞧瞧,咱们选一间合适的。再开间酒楼,还叫缘聚楼。” 想着,日后,这缘聚楼开遍整个北仓,呵呵,那才美呢。 宁秀才、郝掌柜他们,到那时可就有的忙了。 对了,也不能光他们忙,得多培养些人才才行。 人才才是成大事的根本。 这话,好似是前世听萧若水说的,以前不懂,如今,她却觉得十分有理。 得空,得给宁秀才写封信才好。 “王妃,外头几位姑娘,说是要给您请安。” “姑娘?什么姑娘?”云绾歌一时不解。 谢安便朝她使眼色。 云绾歌这才恍然大悟,这是晋王府,王府后院里还养着十来个娇滴滴的美人呢。 按礼,她们是要每日里到她这请安侍奉的,只是,她嫌烦,再则,这两日,她也确实忙,就将这些个虚礼全部免了。 没想到,今儿个,这早早的,还都要来请安? 请就请吧,多大的事,再不见,别人还以为她这王妃架子大,不亲近人呢,少不得,这些个美人们又会生歪心思。 收拾妥当,来到外厅,谢安出去,领着十来个美人,浩浩荡荡地进来了。 云绾歌端坐主位,亲切又不失威严的望着她们。 十几个美人,个个低眉搭眼的,齐刷刷给她磕头,“给王妃娘娘请安。” “嗯,起来吧。”云绾歌抬了抬手,众位起身。 然而,起身之后,也都是一排站直了,都不说话,也没走的意思。 云绾歌就无辜的看了眼谢安,这是要咋地?留下来吃饭? “对了,你们用过早饭没有?没有的话,就一起吧。” 反正,厨房里,每日准备的都多,今儿轩辕烨还不在,她和仙仙两个也吃不了。 她这话一出,这些美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一副游移不定的样子。 “怎么了?”云绾歌看她们吞吞吐吐的样子,就有些发急。 其中一个身着淡烟色衣衫的女子,柔声回道,“回王妃,妾身已经用过早膳了。” “哦,挺早的啊。”云绾歌笑笑,“那,没用过的,想吃的就留下,不想吃的,就可以回去了。” “是。”众位应声,齐刷刷的倒走了大步,只留下了五个,其中一个身着鹅黄衣衫的女子,眉目美丽张扬,倒与别个不同,此刻,正大胆的盯着云绾歌。 云绾歌眼尾一扫,视线落在她身上。 寄柳一慌,忙的垂下眼睛。 可就这么一眼,云绾歌便知晓,这不是个省事的。 “王妃,她就是寄柳。”谢安在她耳边小声说。 “哦。”怪不得,长的这么好看,怪不得行事也如此张扬。 这亏了是自己,若换作别的主母,只怕会以不敬罪先打她个下马威呢。 “好了,那咱们先去饭厅。”云绾歌起身,纤细窈窕的身姿,走在前头,明明看着很小,却给人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与霸气。 便是寄柳,也不敢放肆了,只乖乖的跟在后头。 那日,她仗着美貌,自想压过王妃一头。 毕竟,听言这王妃才年方十六,岁数不大,行事单蠢,她有意选了敬茶那日,想弄点事,好让王爷注意到自己。 万没想到,事还没进行,就被冷嬷嬷那老妖婆给整治了。 她心中恨恨不已。 今儿,倒不敢再穿跟红色相近的衣裳了,但偏也选了鲜亮的鹅黄色,也是为着在人群里耀眼夺目之意。 只是,没想到,新王妃这般容姿,又是这样气度,寄柳顿觉一记重拳砸到了棉花上,心里尽是无力和挫败。 云绾歌自不会注意这些人心中所想,她只想着快些吃完,好出去办事。 到饭厅的时候,李仙仙已经坐那等着了。 一见她来,便笑着起身相迎,“哎呦,王妃娘娘,你来的也太慢了,我这饿的肚子都叫了呢。” 再一瞧她身后跟着几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便是好奇,“这些美人是?” “她们都是王爷的人,过来给我请安,我想着大家都还没吃早膳呢,就一起来吃吧,人多热闹嘛。”云绾歌不以为意。 拉着李仙仙落座。 寄柳、雪烟等人,自是不敢与王妃同坐,当然,云绾歌也不会那么随和的就降低身份,让她们同自己坐。 此事,自有丫鬟去办。 很快,就在暖阁一角,摆了一张小方桌,几个美人便挤在一处。 至于那些美食,也都是云绾歌这边上齐了,才轮到她们那边。 偶有觉得美味的菜肴,云绾歌还会大方的让丫鬟,另拨一些送到小桌。 每每如此,这些美人们都要起身谢恩。 如此,云绾歌觉得麻烦,就道,“都好好吃饭,不必拘这些虚礼。” 可是,她不拘,她们不敢了。 若是被人说不懂礼数,遭殃的是她们。 如此,后面,云绾歌也就不让人另送菜肴了。 饭毕,云绾歌还有正事要忙,就打发她们回去了,自己则拉着李仙仙一同出了门。 而对于王妃能随意出入王府,这些美人羡慕的心肝儿都要疼了。 她们或多或少的入了这王府几年了,谁曾这样自由过? 不但不自由,院子里还时常有冷嬷嬷这号人死盯着,生怕她们生事。 呜呼,本来还不觉得什么,因为大家都一样,可这几日,瞧着王妃的日子,她们突然觉得,日子好生难熬啊,生不如死,有木有? 第四百三十章 更无奈了 第四百三十章更无奈了 出了晋王府,刚上马车,琉璃便急急而来,在云绾歌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云绾歌脸色大变,急急的对仙仙道,“仙仙,你跟谢安一起逛逛,我有事要进宫一趟。” 说着,便跟着琉璃一起上了马车。 这厢,李仙仙和谢安面面相觑,连话都没来得及问。 一路上,云绾歌小脸紧绷,一句话都没说,及至宫中,径直奔往碧游宫。 只是碧游宫门口,守卫森严,慢说是她,就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云绾歌这才信了,昨晚,皇上遇刺,晋王殿下也受了伤。 怪不得昨晚一夜未归。 云绾歌突然心里酸溜溜的,懊悔不已,早上不该心里埋怨他的,还在心里骂了他那么多,现在想来,真是难过。 “我是晋王妃,我要见晋王殿下,劳烦你进去通禀。” 在碧游宫门口,云绾歌焦急的对那守卫道。 看这么多人把守,想来,皇上伤的挺重,那么,晋王呢,那些刺客要刺杀的是他亲爹,他能不拼命? 或许,他比皇上伤的更重? 那守卫见她如此担心,似动了恻隐之心,这才冒着被惩罚的风险,进去回禀。 没多时,轩辕烨便出来了。 只是,他是坐着轮椅被人推出来的,左胳膊还帮着白色的绷带。 或许是昨夜遇刺,受伤过重,此刻,他俊朗的脸却是苍白无色,也就在见到云绾歌的一刹,脸上才有了抹血色。 “你怎么来了?”他问。 云绾歌睨着他,“我怎么不能来?” 若不是琉璃说的,她还不知道呢,这混蛋。 哼! 冷哼一声,不看他的眼睛,她径直靠近,便闻到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顿时,心尖儿都颤了。 “除了胳膊,腿,还有哪里受伤?” 那胳膊,似乎只是皮肉伤,可是,这腿,都用上轮椅了。 她忙蹲下来,就要为他检查。 轩辕烨眸光一闪,忙伸手拦住她,“别碰,太医都处理好了,没事,过几天就能走了。” “我就瞧瞧,我这里有我自己配置的上好金疮药。”云绾歌还想坚持看看他的腿伤,不然,这心里不踏实。 可是,轩辕烨偏不让,“真的没事。这才包扎好的,你又来,会对伤口不利。” “那,你确定,真的没事?”如此一说,云绾歌倒真的停下手,她是医者,知道这样的确有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 但是,罢了,他是在怕自己看了会更担心吧。 轩辕烨轻笑,“真的没事。” 还能笑的出来,云绾歌这才真的放了心,不过,心才放心,气又上来了。 “王爷,你武功那么好,怎么还能受伤?” 再说了,宫里那么多守卫,个个武功绝顶,怎么会皇上和王爷都受伤了?刺客究竟什么来头? 琉璃见轩辕烨微愣,便帮忙解释,“是这样的,刺客假装成了翠微殿的宫女,里应外合,王爷是遭的暗算。” “这样啊。”翠微殿,不就是庆德老头新宠的女人,住那儿的吗? 难道说,这翠微殿的女主人,真跟李玥璃有关? “嗯。”轩辕烨点点头,道,“你回府去吧,本王今晚回去。” “哦。”无端的,触及到轩辕烨的眼神,云绾歌小脸一热。 只是,皇上还没醒么?不然,轩辕烨为何还要留在此地?周围还这么多守卫? 气氛瞧着很紧张的样子。 云绾歌心里担心,轩辕烨晚上未必能回来。 这个时候,怕不止这里紧张,朝野上下,都因皇上遇刺一事,各怀心事。 从昨晚,皇后娘娘以及众妃嫔,就不断的要来碧游宫探望皇上,都被无情的给撵了出去。 大皇子以及端王殿下,还有其他皇子公主,朝臣们,也是一拨一拨的来,又被一拨一拨的撵走。 虽然,个人嘴上都不说,但是,个个心里都在嘀咕,皇上究竟伤的如何?朝局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皇上受伤,为何只让晋王在旁伺候,难不成这是立储的新兆? 当然,云绾歌想的没那么多,她也不愿意操那份心,自古以来,朝代更迭、皇位传承,闹的事不少,沉下心来就成,反正,她守的住自己就成。 因此,看过轩辕烨之后,她便放下心来,踏实的出宫了。 出宫之后,云绾歌带着琉璃,一径去了香料铺子。 不过,铺子里有两个做木工活的伙计,李仙仙和谢安都不在。 “走,咱们去沈家瞧瞧。”瞧着这铺子快弄好了,她们是时候准备开业了呢。 一径来到沈家,沈樱这个大忙人竟真的在府里,这让云绾歌很意外。 但是,见到沈樱之后,云绾歌诧异了,怎么又来一个拄拐的? “你这腿也伤了?” “是脚。”沈樱无奈,左脚现在绑的就跟个大猪蹄子似的,哎。 想到云天骧还是云绾歌的亲哥哥,她就更无奈了。 云绾歌好奇,“崴脚了啊?肿成这样?崴的够狠呢。以后出门可得小心着些。” “我,哎,是啊。”沈樱欲哭无泪,想说,那都是你哥害的,可是,怕一说出来,更解释不清,只得闭嘴,心里却是悲催不已。 那日,她不小心崴了脚,后来去医馆按摩上药,就好的差不多了。 原想着养个一两日就差不多了。 谁料,与陈掌柜的谈好生意之后,各自回府。 蕊桃拦了辆马车,谁料,云天骧竟然坐着马车拦了来,非得送她回府。 还嫌她脚上有伤,体贴的要抱她上马车。 她哪里能让他抱?男女授受不亲呢。 她不让,他偏觉得她是在作,那样一跳一跳的好看吗? 这厮,霸道的很,根本不容她拒绝,抱着她就走,谁知,他竟然踩到了她的裙摆,绊了一跤,好死不死的还摔压到了她身上。 她的那个脚啊,才没那么痛了,就被他又压了下。 现在想想当时的那种痛,沈樱这眼里的泪都要出来了。 那是真痛,伤上加伤。 那一刻,她恨死云天骧了,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扫帚星。 可能,云天骧也是有愧,这两日真的没出现过,不过,每天一早,就派人送来新鲜的水果点心。 这不,桌子上还未收走的,全都是云天骧的人才送来的。 第四百三十一章 烨哥哥,等我 第四百三十一章 烨哥哥,等我 沈樱这脚伤了,不便出门,云绾歌只好留下来,陪了她半日。 这半日的功夫,皇宫进了刺客,皇上与晋王殿下不同程度受伤,这种消息演变成了无数可能,传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收都收不住。 萧府。 萧若水独坐房中,对着镜子里那肿的跟猪头似的脸,对轩辕煦又恨上了一层。 眼下,她亦打探到,轩辕烨还在宫中,她也不便前往,那么,只能等他回王府了。 司徒府。 司徒玥已经派了几路人马,终于查得,晋王殿下虽伤了双腿,但不及性命,而且,养养就会好。 听着那下人说着‘养养就会好’,司徒玥恨的直接命人拖下去,打断其双腿,然后再让其好生养着。 “听好了,若晋王的腿好了,你便没事,若晋王好不了,你这腿就算养好了,本小姐也叫人给你打断了。” 哼,什么叫‘养养就会好’?都已经坐轮椅了,这么轻易就能好的? 都怪云绾歌这贱人,都说她八字硬,定然是她刻的晋王表兄。 古府。 古秋月得知此消息,倒显得极为平静,甚至,她摸了摸自己尤未还全的双腿,竟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晋王,当初那般残忍的废了她的双腿,如今,叫他也尝尝这双腿不能行走的痛苦滋味,有何不可? 但当她意识到这种想法时,她自己都惊了。 她不是一直深爱轩辕烨吗?为何,现在他受伤了,她竟然一点没有担心,难过,有的竟是幸灾乐祸? 是,她已经不爱那个男人了? “小姐,穆大夫说时间到了,您该到园子里去训练了,他正在那儿等着您,还说。” “还说什么?”每天一练就是一两个时辰,中间休息,就给半刻钟的功夫,实在苛刻,古秋月颇为不满的瞪着来催人的丫鬟。 那丫鬟知道小姐并没真的动气,就道,“穆大夫不过那么一说,哪能真那么做呢?” “他是不是又拿着戒尺等着我?”古秋月懊恼的哼了声,但,只要一想到,每次训练的偷懒了,或者做的不好,这厮就会拿着戒尺打她手心时,她那脸颊就无端红了起来。 该死的,这辈子,除了轩辕烨那混蛋,也就这个穆秋敢这么对她了。 可轩辕烨贵为晋王,身份在那,除了当今太后和皇上,他谁都没放在眼里。 可穆秋不一样,不过就是一个江湖游医,古家收留了他,他给她治腿,按理说,该像其他人一样百般巴结讨好她才是,偏这厮不,对她严苛的不得了。 起先,她根本不放他在眼里,可慢慢的,发现,这厮软硬不吃,他就跟个木头一样,满眼里只有医术,而她在他眼里,也并非什么古家的三小姐,她就是一个病人,跟他手里的其他病人并无两样。 开始意识到这问题时,还会气恨,可慢慢的,不知不觉地就变得欣赏。 或许,就是欣赏穆秋身上这种耿直、执着和专业,古秋月也慢慢的配合起来,这腿,越来越好了。 然而,这古家,古秋月好容易放下了,古素素却是闹上了。 晋王遇刺受伤,她想去探望,母亲却一早就收拾行李,要带她离开京都,回青州。 古素素怎会走,她红着眼睛愤怒的盯着古清,“娘,想不到你这样无情,烨哥哥那是你的亲侄儿啊,这些年,他对你怎样?难道你不清楚?现在,他受伤了,你连瞧一眼都不去,也不准我去。你实在太过分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娘。” 责怪了母亲,古素素哭着跑了,跑去找她的外祖母。 娘不管烨哥哥,外祖母不能不管,那可是姨母留下的唯一的骨血。 然而,古家的这位老太太,经历了太多,如今亦是心如止水,每日里,只在庵堂里吃斋念佛,不问世事。 “外祖母,您到底要管管母亲啊,她怎么能这样无情?烨哥哥受伤了,我只说我去看看。这都不行么?” “你真的只是探望烨儿的病情?”古老太太放下手里的念珠,一双枯深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古素素,似乎要看穿她的心里。 古素素被这样一问,有些心虚,“当,当然了。不然还能怎样?” “是啊,不然还能怎样?”古老太太无奈一笑,道,“其实,素素是个聪明孩子,你心里什么都明白。” 除了去探望晋王病情,还能怎样啊? 正因为不能怎样,倒不如抛却这层红尘烦扰。 去,不如不去。 看着老太太的眼睛,古素素那烦躁的心,稍稍的沉静下来,道理她都懂,可是,要做到真的好难。 “外祖母,其实,素素要的并不多。” 之前,晋王还未成婚,她这心里,也只是朦胧的有些想法,并不成熟,直到晋王大婚之后,她才彻底清醒。 原来,她也深爱着晋王表兄啊。 她一直想嫁给他,成为他的王妃呢。 可如今瞧着,显然不能,那么,她做侧妃,大不了,做侍妾还不成么? 这一辈子,她不计名分,只求陪在他左右,仅此而已。 古老太太深深一叹,“傻孩子,多与不多,并不是你说的算,而在于他想不想给。若他不想给,你只要一分,他都嫌多。若他想给,你便是要十分,他也觉得少。” “可是。”古素素眼泪就涌了出来,心里委屈,嘴上仍旧不甘,“素素年纪小,他还看不到我的好。说不定将来” “那便等你大了再说。”古老太太轻叹,难得慈爱的哄着,“乖孩子,先跟你母亲回去,就像你说的,你现在年纪小,许多事看不真切,也许,过了几年,你便不是这样的想法。” 就像她,若当年守住自己,又何尝嫁了二夫,不贞不洁,还刻死了自己的男人与孩子。 她这一生,罪孽深重,唯有每日诵经求佛,来让自己的灵魂得到安宁了。 听老太太这样说,古素素心里有些乱,但也没之前那么坚持了。 是啊,她年纪还小,就算去看望了又能如何?被当个孩子一样打发了。 打发就打发了,怕也不能在晋王表兄的心里留下一丝痕迹。 终于,古素素决定了,“外祖母,我听您的,跟母亲回青州。” 烨哥哥,等我,素素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第四百三十二章 又一个医痴 第四百三十二章 又一个医痴 在沈樱那坐了一个多时辰,陪着她与祖母,吃了午饭,之后,云绾歌便回了王府。 之前,晋王留下的那本《神农本草》还有其他医典药藉,还都在她那房里呢,正好,有空好好看书了。 半下午时分,云绾歌歪靠在窗边小榻上,正看的入神,这时,谢安进来回禀,“王妃,雪烟姑娘她们想见您。” “又到了请安的时候吗?”云绾歌愕然的抬头。 谢安摇头,“不是,许是因为王爷之事。” “额。”云绾歌愣了愣,想来晋王遇刺受伤的事,也传到了后院,这些姑娘们会担心,也在情理之中。 “那你告诉她们,我早上进宫看过了,王爷没事。” 说完,她继续低头看书。 “王妃。”谢安很是无奈的笑了,“奴婢这样说了,她们怕是不信。” “不信?”还非得得她金口? “罢,让她们在前厅候着。”对她们来说,晋王便是她们的天,这天要是塌了,她们怎能不担心? 将书搁下,云绾歌起身,稍稍整理了下鬓发,就来到前厅。 此时,在自己的地盘,她才没那么正式,只穿着家常衣裳,一头乌发松松的挽着个发髻,戴了两支紫色珠花,其他钗环首饰一应全无,整个人显得慵懒而娇俏,青涩却又灵动。 几个姑娘只打了那么一眼,就知道自己差在哪儿了。 或许,她们其中任何一人都做不了这小姑娘这个位置,也或者说,就算做到了王妃这个位置,她们也没云绾歌这种随性自在。 之前,云绾歌几日没理会她们,众人还只当王妃是想给她们一个下马威呢,亦或者,早已揣着劲儿想要撵她们了吧。 可此刻一瞧,她们都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在王妃跟前都不够看的。 就这样磊落自在的王妃,会在乎她们? 而云绾歌却将她们的这种眼神,当成了是对轩辕烨的一种担心,便安慰道,“你们别担心,本妃一早就进了宫,王爷他的确受了伤,但伤不算很重。没事的。” “那,王爷怎么不回?”这话,是寄柳问的。 众人随即也看向云绾歌,想来都是这想法。 云绾歌叹道,“宫里发生了这样的大事,王爷忙的很,一时回不来,很正常啊。放心,回头见着王爷,我自会将你们的担心带给他。” “额。”众人听言,一时有些回不过心神来。 她们来,就想过个场而已,毕竟,知道王爷受伤,也不来问问,显得太无情不懂不规矩不是。 当然,她们或许也只当云绾歌这话是客气话。 “还有别的事吗?”见众人仍没有要走的意思,云绾歌还想着那《神农本草》,就有些着急。 雪烟几个相互望了一眼,这种时候,也不好再问其他,只得行了礼,告辞了。 待人走后,云绾歌又回到内寝,继续看书。 一旁,谢安瞧着,真是无奈又怜惜啊。 当初,在南疆做皇后便是这般,如今,做了晋王妃,小姐还是如此,她难道不知道,那些姑娘都是晋王的人,那都是要与她争宠的啊。 但云绾歌一点这种自觉都没,谢安倒不好说什么了。 好一会,云绾歌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喜的从小榻上一跃而起,吩咐,“谢安,快替我磨墨。” “哦。”谢安不敢问要做什么,只忙忙的去准备。 云绾歌直接拿着基本药典,一齐摆在了桌上。 谢安拿来笔墨纸砚。 云绾歌提笔,就在纸上利落的写着。 写完,交给谢安,“按照这方子,去给我将药抓来。” “是。”谢安拿了方子就走。 这厢,云绾歌继续研读药书。 傍晚时分,轩辕烨自宫中回来时,就见着这样一副情景。 云绾歌蹲在那宽大的木椅子上,捋着袖子,一手拿着书,一手提着笔,不时的在那纸上写写画画。 连他进来,都没察觉。 这又是一个医痴。 轩辕烨不觉轻笑出声,曾经,他还见过一个,那边是温斯期,云绾歌这是第二个。 乍听见嗤笑声,云绾歌一惊,扭头看来,手里的笔不自觉的就从脸颊擦过,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在看到轩辕烨的一刹,呆萌的眨了几下,随即,跃上喜色。 “哎呀,王爷,你回来了?你之前不是说晚上回来么?” “你是嫌本王回来的早了?”轩辕烨笑睨着她,自己扶着轮椅进来。 云绾歌忙放下书和笔,朝他走来,帮着将轮椅推进来。 “对了,王爷,昨晚给你的药用了吗?我下午又想到了个方子,比昨儿那个多加了些镇定心神的药,此药若用上,能减轻病人的一些痛苦。” “真的?”轩辕烨激动不已,昨晚,父皇醒来之后的痛苦,他现在想来,心都是颤的。 云绾歌点头,“药我已经让谢安抓去了。” “好。”轩辕烨看着她认真的小脸,突然就伸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 云绾歌本能的后仰着脑袋,“干嘛?” “呵,没事。”轩辕烨盯着她娇嫩面颊上那些黑乎乎的墨汁,只摇头说没事。 云绾歌看了眼窗外,“呀,这么晚了啊。” 这屋里,谁给她掌的灯,她竟没发现? 轩辕烨微笑,“是呀,辛苦你了。” 看了她的脸,有些不忍直视,轩辕烨扶着轮椅往更衣室,“本王去换件衣裳。” “好啊。”看着他的背影,云绾歌突然想到什么,就喊道,“对了,王爷,下午,你后院的那些美人们,都过来了,她们都很担心你呢。” 轩辕烨头都没回,径直进了更衣室。 外头,仍旧听见云绾歌在喊,“王爷,你饿不饿?要不,我命人备晚膳?” 轩辕烨无奈的笑,这般大喊大叫的,除了她,这府里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外头伺候的丫鬟们,只听见王妃的叫声,又听不见说的什么,还以为两口子吵架了呢。 这厢,云绾歌见他没应,便知当他是一切交给自己处置。 于是,她立刻吩咐下去,命厨下备晚膳,而且,都是她亲自选的菜蔬,毕竟,他现在有伤在身,是要忌口的。 第四百三十三章 劲爆消息 第四百三十三章 劲爆消息 想着轩辕烨行动不便,也没去暖阁,直接让人摆饭在院子里的一座小花厅里。 这个时节,花厅里,比较凉爽。 饭菜摆上桌,云绾歌亲自推了轩辕烨来到这边,将他安顿好之后,又殷勤的为他布菜。 看着她这拣一样,那夹一些,很快,一小碟子满了。 轩辕烨其实不习惯这样吃,他平时吃菜,那都是一样一样,吃完一样,再吃另一样,不像她不管不顾的全都夹了来。 “等等。”突然,瞧到那黑乎乎的,也看不出什么来,轩辕烨连忙伸手制止,“这是什么东西?” 云绾歌愣了下,指着那大碗汤,笑道,“这是我特意让厨房炖的猪骨猪皮汤。你受了伤,吃这东西最好,补。” 说着,见碗碟里菜有些多,就直接递给他,“你先吃着,我帮你另一盛一些。” 又拿了一只干净的小碗,连皮带骨的盛了一碗,放在轩辕烨的手边,“这汤有些烫,正好凉凉,你先吃碟子里,吃完了喝。” 嘱咐完,她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吃起来。 忙活了一天,这时候胃口正好,云绾歌吃起每样菜都津津有味,就连那白米饭,很快就吃了两碗。 相比较而言,轩辕烨吃的就优雅多了,也是慢多了。 云绾歌也不催,她知道他吃饭就这德性,猫似的,矜贵的很,轻易不肯毁了那优雅的形象,只是,她不时的开口询问:这个菜要不要添点?那个菜要不要尝尝? 就这样,在祥和的氛围下,两人刚用好晚膳,外面就有人来,丫鬟说是寄柳等姑娘,听闻王爷回来了,所以都不放心,过来瞧瞧。 呵,这是掐着点来的。 还不错,知道王爷吃饭的时候不能打扰。 然而,轩辕烨却是没让众人进来,而是面无表情的看向了云绾歌。 云绾歌不知其意,难道是想让她回避? 她慢慢起身,道,“那,王爷,我就先回房了。一会让琉璃送你回来。” 轩辕烨长眉一蹙,直接道,“本王乏了。” 竟然想将他一个人丢给那些女人?这女人。 “乏了?”云绾歌还未解出其中味儿。 轩辕烨又道,“扶本王回寝殿歇息。”够直接了吧。 云绾歌‘哦’了一声,就转到轮椅后,推着轮椅出来。 花厅外,廊下,一排的宫灯下,几个美人翘首以盼着,待轩辕烨出来,个个惊喜,却又很快收敛神色,恭敬行礼。 “给王爷和王妃请安。” “都起来吧。”轩辕烨声音微沉,透着与这日暮时分一样的清凉。 几个美人直起身,寄柳就先开口,“王爷,您伤的怎么样?妾身听闻您受伤之后,一直就很担心您。” 呵。 她身侧两人,顿时因为她这话,问她捏了把汗。 寄柳这蹄子不想好了吗?当着王妃的面表功?不怕王妃以后给小鞋穿? 轩辕烨直接邪眸盯了过去,“本王何时准许你们出北苑了?” “额。”寄柳这脑子突然嗡了一下,其他几个顿时也慌的跪了下来,“妾身该死,妾身只是太担心王爷安危,求王爷恕罪。” “风二,去交冷嬷嬷过来处置。”轩辕烨吩咐。 几个跪着的美人,抖如筛糠,“王爷恕罪,妾身知错了,妾身再也不敢了。” 这一幕,云绾歌瞅的懵逼啊,“王爷,你不准她们出北苑?” “没有本王的恩准,便不能出来。”轩辕烨解释。 云绾歌想了他这话,没错啊,跟自己刚才问的一个意思啊,“难道,她们在王府里,都不能自在行走?” 这句话真是问到几个美人的心坎上去了,她们不由得望向云绾歌。 “王妃恕罪,求王妃饶了我们这次。” “别求我啊。”云绾歌忙道,“这规矩不是我定的。” 她狐疑的看向轩辕烨,干嘛定这样的规矩啊?住在这里,却不能随意行走,那多憋屈? 几个美人很想说,你以为都能像你啊,不但能在王府自由行走,还能随便出府。 老天不公,王爷更不公啊。 “走吧。”轩辕烨只对她说了两个字。 云绾歌看着这几个可怜兮兮的美人,原是想求情的,但看轩辕烨脸色不大好,也不想这个时候烦他。 想来,那几个美人被责骂几句,带回北苑也就是了。 扶了轩辕烨回寝殿,自有丫鬟伺候梳洗。 谢安将药买回来了,云绾歌便到外书房来炮制药材。 这外书房,是与内寝相连,走过一间小厅就到了,说是外书房,里头的书不多,云绾歌特意隔出一块出来,专门做药用。 轩辕烨梳洗过后,回到卧室,里头空空如也,看着那偌大的床,他不觉心头有些热。 只是,这个时候也不好叫人去喊,只得闷闷的,自己脱了外衫,上床歇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明,轩辕烨自睡梦中醒来,那双深眸中隐隐荡漾的紫色光芒慢慢淡去。 起身,穿了衣裳,他径直来到外书房。 外书房里还点着灯,云绾歌和谢安各自趴在书桌一角,睡的正香。 一旁,一只木笼内,两只小白兔很乖巧的闭着眼睛,另一个精致的木盒内,放着炮制好的药丸。 轩辕烨取出,拿在鼻端嗅了嗅,满意的微笑了。 将屋里的灯烛吹灭,出来,吩咐人不准进去打扰,轩辕烨这才拿着药丸,出府了。 云绾歌这一觉直睡到了日上三竿,一睁眼发现药没了,急的跳起来,昨晚,她可是熬到黎明时分,才将药配好,且她还在两只小兔子身上做了实验,这次的药绝对比上次的要好用。 谢安亲自打来洗脸水,道,“王妃放心,早上王爷来过了。” “哦。”云绾歌这才松口气,只是,王爷来了,她怎么毫无察觉? 近来,她发现她的警觉性真是越来越差了。 洗漱过后,正在吃早饭呢,云绾歌又听到了一个劲爆的消息。 原来,昨晚寄柳几个犯了错,被冷嬷嬷带回去之后,一人仗责三十,等养好了,再全都撵出去。 “王妃,这事是王爷定下的,您没必要趟这趟浑水。”谢安看云绾歌露出同情之色,忙的劝道。 第四百三十四章 姐妹相残 第四百三十四章 姐妹相残 云绾歌自然也是不想管的,毕竟,那些都是轩辕烨的女人,他自己处置的,跟她有毛关系啊。 但是,同为女人吧,又觉得,那些女人挺可怜的,也并没犯什么错啊,不过担心他的伤情,这也要受罚? 果然,男人对于不爱的女人,是要多残忍就有多残忍,要多无情就有多无情啊! 那么对她呢? 云绾歌愣住。 “王妃?”谢安从旁唤了一声。 云绾歌回过神来,继续吃早饭,“一会吃完,陪我去看看沈姐姐。” “好。”见不提那件事了,谢安放了心。 彼时,安平侯府,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早饭呢,却不想被一劲爆消息给毁了。 父子三人正在议论皇上遇刺一事,不想,这时候赵姨娘扶着丫鬟来了。 赵姨娘入府几载,终于开了怀,安平侯对这个孩子也是十分看重,见她过来,就亲自过来扶她坐到桌旁,“真嬷嬷,再去拿副碗筷来。” “侯爷,妾身吃过了呢。”赵珍儿忙摆手。 这时,马家两个兄弟,自觉留下不大合适,便起身要走。 “世子,二爷。”赵珍儿却叫了两人。 两人疑惑的看着她。 安平侯更是,“珍儿叫他俩何事?” “侯爷。”赵珍儿面露哭笑不得之色,“这您还得问问世子呢?” “问我?”马鸿安对赵珍儿向来没什么感觉,父亲的一个姨娘而已,只要父亲高兴,其他没什么,此刻,见她如此说,就道,“姨娘还是将话说清楚些。” “是啊,究竟何事?”安平侯问。 赵珍儿只得叹道,“纤纤这丫头,也忒糊涂,她敢世子殿下两情相悦,只须跟我说便是,谁知这丫头。” “等等。”不等她话说完,安平和马鸿安皆出声制止。 “你刚才说,赵纤纤与本世子两情相悦?”马鸿安神色陡然凌厉起来,前儿个,他与人在京郊那园场子里玩蹴鞠,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找了去,不小心还被蹴鞠砸晕了。 后来,找来大夫诊治,竟然查出这女人已经有了身孕。 反正又不是马家人,马家兄弟自然不会为这等事操心。 可此刻,赵珍儿如此说,马鸿安再蠢,也清楚是因为什么。 赵珍儿似乎早就料到他这般,毕竟,凭纤纤那丫头,就算给马鸿安做丫头都有些不配。 “世子稍安勿躁,请听妾身慢慢说。” “还说什么说?你们赵家的女儿,没人要了吗?都上杆子往我安平侯府送,当我侯府是捡烂货的?”马鸿安一改往常那沉稳得体的性子,立时就骂了起来。 赵纤纤那么一个烂货,竟然也敢往他这塞?找死。 骂完,甩袖而去。 “啊呸,不要脸的东西,还敢诬赖我哥哥?就她也配,也不知在哪儿勾搭的野男人,哼。”马鸿达也跟着咒骂了一句,随即追着哥哥跑了出去。 赵珍儿被这一骂,立时面红耳赤,讪讪地对安平侯道,“这可怎么说的?妾身,并没说什么啊。” “你这还叫没说什么?”安平侯也冷着脸,阴测测的盯着赵珍儿。 赵珍儿心头一沉,眼圈就泛起了迷雾,哭道,“侯爷,妾身,是纤纤说的啊。您也看到了,这些日子,她跟世子走的的确很近。妾身知道,我们赵家配不上侯府,妾身又怎敢奢望纤纤能做世子?就算侯爷答应,妾身也不答应啊,纤纤那是我亲妹妹,她什么样儿,我自然比别人更清楚。她就连世子的一个指头都配不上。” 这一番话,让安平侯脸上的怒气终于消散了些。 却不想,门外偷听的赵纤纤,早已怒火中烧,恨的咬牙。 好一个赵珍儿,真是吃里扒外,这是她的亲姐姐吗?连侯爷都答应了,她竟然还如此轻视她?过分。 “赵珍儿,你这贱人。”一怒之下,赵纤纤做事便不过脑子,还像曾经在赵府那般为所欲为。 一声怒骂,惊的赵珍儿站起来,“纤纤?” 熟料,赵纤纤几步奔进来,照着赵珍儿的脸,啪的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那清脆的巴掌声,震的一屋子的人都呆了。 赵珍儿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安平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老脸气的发颤,“混账,你连你嫡亲的姐姐也敢打?真是大胆,来人,将这忤逆的贱丫头拿下。” “不要,放开我。”赵纤纤随即跪倒在地,看着安平侯那般小心翼翼的扶起赵珍儿,她心头越发恨了。 哼,看侯爷待她这样好,还不是她这个妹妹出的主意好? 现在倒好,做姐姐的自己得福了,不但不拉扯妹妹,反而还要踩上一脚,这样的贱人,不配做她姐姐,她也不要。 赵纤纤也是看着马鸿安兄弟俩怒气冲冲的跑了,这才想来偷听,是以,她来的晚了一步,前面的话没听见,就只听见赵珍儿,说即便侯爷答应,她也不答应,说她配不上世子一个手指头的话来。 “没事吧?”安平侯扶赵珍儿起来,担心的看着她的肚子。 赵珍儿心虚的别开眼睛,只说没事,“侯爷,纤纤这丫头定的疯了,这事,您别管了,我来处置。” “你怎么处置?她差点伤了你,伤了本侯的孩子,本侯要不治她,还有规矩吗?”安平侯气道。 赵纤纤心下冷笑,当即道,“侯爷,您哪来的孩子?赵珍儿肚子里的吗?那您现在就撂开她的衣裳瞧瞧,到底是孩子还是枕头呢。” “纤纤。”赵珍儿一声凄厉的尖叫,却仍旧没有阻止了赵纤纤那些恶毒的话。 安平侯听言,脸上紫胀一片,气的,一脚就朝赵纤纤心窝处踹了去,怒斥,“贱人,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挨了窝心脚的赵纤纤,痛的匍匐在地,痛苦不已。 该死,怎么回事?他踹的不应该是赵珍儿吗?怎么踹她了? “侯爷,息怒,纤纤她是胡言乱语,您别听她的,她。”怎么不一脚踹死呢?真是个祸害,赵珍儿从没有像此刻这样痛恨自己的妹妹,若不是因为她突然有孕,又说是世子的孩子,立逼着她来,她又怎么会蹚这趟浑水?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一说一闹一哭 第四百三十五章一说一闹一哭 “你才胡言乱语!” 赵纤纤抚着小腹,忍着痛,气急败坏地向安平侯控诉。 “侯爷,赵珍儿这贱人才胡言乱语,不信,你掀开她衣裳,什么都知道了。” “赵纤纤,你给我闭嘴。”赵珍儿突然像一头发狂的野兽,突然冲到赵纤纤跟前,抓着她的头发,对着她的脸噼里啪啦的就扇起了耳光。 “你个贱人,你自己在外做下了丑事,怕受罚,逃到京都,我好心收留了你,你却如此害我,你到底生的什么心?我真瞧挖出来瞧瞧,你的心肝是不是黑的?” “啊。”赵纤纤先被踹了一脚,这会子又被连扇耳光,整个人都蒙了,痛,除了那切身的疼痛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了。 疼痛之余,出于本能,她一双手胡乱的抓着,不妨,抓到了赵珍儿的腹部,竟将那塞着的小枕头给拽了出来。 姐妹俩缠斗之中,浑然不觉,可一旁瞧着的安平侯,早已怒火滔天。 这两个该死的女人,竟然以假孕来欺骗他,好大的胆子? “来人,将这两个胆敢混淆侯府血脉的女骗子给本侯拿下。” 一声震天的怒吼,宛若惊雷,直劈的赵珍儿、赵纤纤姐妹外焦里嫩。 当看到地上被扯出棉絮的小枕头时,赵珍儿面若死灰,随即哭着爬到了安平侯的脚边,痛苦哀求。 “侯爷,妾身知错了,妾身一时猪油蒙了心,才会做下错事。妾身是真想为侯爷生个孩子啊。” “你想为本侯生孩子?”安平侯一脚将她踢开,愤怒咆哮,“你生不出本侯的孩子,就拿这枕头代替?你是想十月怀胎之后,就给本侯一个枕头交代吗?还是想,到时随便抱养个孩子回来,瞒过本侯,瞒过所有人?” “不,侯爷,妾身错了,大错特错,您打我骂我吧。就算是死,妾身也难弥补犯下的过错。” 赵珍儿再次扑到安平侯的脚边,直起上身,被泪水模糊的脸,充满了愧疚和视死如归的情绪。 “侯爷,妾身十六岁跟了您,如今,整整五年。这五年,妾身自问,对侯爷,对侯府兢兢业业,一片忠心,从不敢有一丝懈怠。但此次,妾身犯下了天大的错,妾身不敢求侯爷饶恕,妾身也知难逃一死。但临死前,妾身请求侯爷看在珍儿以往待您的情分上,答应妾身一个请求。” “你说。”安平侯总算冷静了下来,只是,一双眸子冷漠嫌恶的看向赵珍儿。 赵珍儿的心,稍稍松了松。 她跟了安平侯五年,对他也算了解,刚才,若她一味的哭着求饶,只怕会遭来更大的厌恶,到时,直接让人打死都有可能。 所以,哭求之后,她便认命。 如此,反而会让安平侯高看一眼。 一旦让这暴怒的男人怒火平息下来,那么,接下来的事就好办的多。 所以,得到安平侯的话,赵珍儿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重重的冲安平侯磕了个响头,语气极其难过的道。 “珍儿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便是与侯爷一起。是侯爷给了珍儿安稳顺遂的生活。珍儿原想着能陪伴侯爷一生一世,现在怕是不能了。珍儿不怕死,珍儿如今最难过的就是,未能给侯爷生个一男半女,珍儿没用。” 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无声滑落,更衬的她楚楚可怜。 即便早已对她厌弃的安平侯,也不由得生了几分怜惜,再思量她的话,想起他们曾经相遇、相爱的情景,心头竟涌现了一丝久违的悸动。 “罢,现在说那些还有什么用?” 安平侯颓然的坐到椅子上,脸色、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坏了。 赵珍儿语调却是平淡了,她道,“珍儿做下错事,唯有一死了之。珍儿如今只有一个请求,只求,在珍儿死后,侯爷能将珍儿的尸骸送回凉城,葬到烟霞山。” “为何?”安平侯心头一颤,烟霞山,那可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赵珍儿只冲他苦涩一笑,什么也没解释,突然,站起身,就朝门柱上撞了去。 安平侯心口一窒,“珍儿。” 赵纤纤亦是本能的闭上了眼睛,这贱人到底要做什么?真敢寻死?她懵逼啊。 唯有之前扶着赵珍儿过来的丫鬟碧蓉,早已知道会有这一出般,竟早早的就在那门柱子旁等着。 只待赵珍儿一撞来,她用整个身子挡了住。 而屋内其他人,因为之前注意力全集中在赵珍儿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碧蓉,还只当她动作敏捷,护主心切。 “姨娘,您可千万不能寻死啊。侯爷他怎么舍得让您死啊。” “不,我做了对不起侯爷的事,我说了谎,我没脸见侯爷,让我死吧,碧蓉,你让开,让我一头碰死了干净。” “不要啊,姨娘,侯爷都没发话呢,您怎么能死?” “我。”赵珍儿忽然愣住,扭头看向惊呆了安平侯,突然就哭道,“侯爷,求您,让珍儿去死吧。” “胡说。”安平侯被她这一说一闹一哭,弄的心里乱乱的,但又莫名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满足感。 说来,她也是想为他怀个子嗣,并未犯下其他大过错。 再说了,她是怕没有子嗣,在这侯府地位不稳吧? 说来说去,她还是太在意他了。 安平侯睨着她,“你是犯了错,本侯的确会惩罚,但也罪不至死。再说了,你这样闹,真的一头碰死了,这事传出去,你叫本侯有何脸面见人?” “我。”赵珍儿似乎没想到这层,懊恼不已,“是妾身思量不周。妾身差点让侯府蒙羞,妾身该死,呜呜。” 说完,低低噎噎的哭起来。 这时,碧蓉也跪倒在地,哭着解释,“侯爷,姨娘这次,都是听了二小姐的撺掇。是二小姐说,这样可以引孕,待时日一长,定能真的怀有身孕。所以,姨娘并非真的想骗侯爷;姨娘只是被二小姐给骗了,还以为这法子能管用,日后好给侯爷生下一男半女的。” “真是如此?”安平侯的心,更熨帖了。 一旁,赵纤纤懵逼的很,真是如此?当然不是,她当初可不是这样说的。 “侯爷。” 第四百三十六章 傻缺 第四百三十六章傻缺 赵纤纤的一声惊呼,立刻打破了这屋里突然出现的和谐画面,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望了过去,所有的目光,亦都是厌恶的。 “纤纤,你还叫什么?一大早跑来胡闹还没够吗?还不快回屋去。” 赵珍儿沉着脸呵斥着。 这时候,但凡脑子没问题的,都知道识趣的离开,这事也就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了。 偏赵纤纤就是那脑子有坑的,她见安平侯态度和缓起来,显然要被赵珍儿主仆给糊弄过去,竟然还急了。 乍听赵珍儿叫她走,更急的嚷,“侯爷,你别被碧蓉这贱婢蒙蔽了。撺掇着姐姐假孕,是不假。但是,我可没说过,这什么劳什子的引孕。我当初就说,可以假孕,到时哄的侯爷您一开心,多来姐姐处几次,说不定这孩子就有了。再不济,真要是临产了还没有,那就在外抱个孩子。” 这回,赵珍儿听她这些话,却是一声儿也不吭了,那样子,就像完全被妹妹的傻气惊呆了。 屋里其他下人,亦是一脸惊诧的看着赵纤纤:这姑娘莫不是个傻的? 当姐姐的几次三番化解危机,让她走,她竟然几次三番的拆台。 唔,赵姨娘有这样的妹妹,真是悲哀啊。 众人集体为赵姨娘默哀三秒。 不过,丫鬟碧蓉最后还是开口了,“二小姐,奴婢真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污蔑姨娘,难道就是因为,你想入侯府做世子妃,被姨娘劝阻的事吗?” 赵纤纤一恼,脱口而出,“那是她答应我的。” 此话一出,众人傻眼了,还真是个傻缺。 “姨娘何曾答应过你?昨晚,您跟姨娘说的时候,奴婢也在屋里伺候,听的是真切的,姨娘叫你收了那些心思。世子婚姻大事,一切该由侯爷做主,她只听侯爷的嘱咐。就因为这,你昨晚扰的姨娘一晚上没睡好。今儿早上又被你催逼,这才不得已过来找侯爷提这事。为这事,侯爷差点误会了姨娘。” “误会什么?”赵纤纤嗤之以鼻,“哼,你这贱婢,话说的好听,可是,赵珍儿她是怎么办事的?她竟然说我配不上世子的一根手指头,还说,就算侯爷答应,她也不会答应。凭什么?侯爷都答应了,她一个姨娘,又不是什么正经夫人,她还管着了?她这不是害我么?” 嗡,众人这时,就有些明白,事情为何会闹到这样地步了。 果然,傻缺就是傻缺,姨娘那些话不过是以退为进,先灭了侯爷的肝火,消了他的警惕之心,再慢慢图之。 哎! 赵珍儿突然觉得心好累,一时间,什么都不想说了。 安平侯更像是看傻子似的看赵纤纤,相较之下,赵珍儿虽然头发凌乱、憔悴不堪,但比赵纤纤不知好了多少倍啊。 “侯爷。”赵珍儿湿漉漉的眼睛,楚楚可怜的望着安平侯,“妾身该说的话都说过了,如何处置,但凭侯爷一句话。” “行了。”安平侯拉她起身,重重一叹,“这事,原也怪不得你。都怪本侯近来疏忽了你,才让你起了这荒唐的心思。算了,此事就此过去,以后谁也不许再提。” “侯爷。”赵珍儿感动的又落下泪来,脑袋紧紧靠在侯爷怀里,一双泪眸却是犀利的盯着赵纤纤。 赵纤纤看着这和好的画面,觉得刺眼极了,侯爷信了姐姐的话,那么,岂不是对她就不利? “侯爷,那我怎么办?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世子的。侯爷,您千万别听我姐姐的话,我是想嫁给世子的。” 赵珍儿翻了个白眼。 安平侯脸沉的滴水,“珍儿?” 赵珍儿会意,“侯爷,妾身知道怎么办了?侯爷放心,妾身绝不会让她给侯府找麻烦的。” “嗯。”安平侯这才起身,径直离去。 这内宅的事,本就不是他一个大老爷们该管的。 侯爷一走,赵纤纤更蒙了,她着急的追到门口,“侯爷,你不能走啊,您还没答应我跟世子爷的婚事。啊。” 后脑勺的头发,猛地被抓起,发根拽着头皮,痛的赵纤纤龇牙咧嘴的嘶吼起来。 碧蓉及两个老嬷嬷,直接拽着赵纤纤的头发,就将她拖了回来,被按着脑袋,跪在了赵珍儿跟前。 此时,赵珍儿端坐在椅子上,由着丫鬟打来热水,伺候梳洗。 “赵珍儿,你这贱人,你在我跟前摆什么主子的款儿?说到底你不过是这府里的姨娘而已,还是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姨娘,一只不下蛋的母鸡,占着” 啪啪—— 接着赵珍儿的授意,一个老嬷嬷直接脱下了鞋子,拿着鞋底朝着赵纤纤那脸就抽打起来。 赵纤纤开始还怒骂,很快,被打了一嘴的血,脸都歪了,这才怕了,不停的哭求着,“姐姐,我错了,饶了纤纤这回吧,姐姐” “饶你?”赵珍儿冷哼,“你可曾饶过我?今儿若不是我反应的快,真要被你害死了,你可知道?” 混淆侯府血脉子嗣,这事若闹大了,可是死罪。 这混账丫头,竟然连番指责,真是将她往死里坑啊。 “什么害死了?不是没事吗?”赵纤纤委屈不已。 赵珍儿真懒的搭理她了,梳洗过后,径直起身,交代嬷嬷两句。 “继续打,打到她知错为止。” “啊,别,姐姐,纤纤知错了。”赵纤纤忙抚着连躲闪着,但很快,就被丫鬟们给按住了。 赵珍儿看都不看她一眼,扶着碧蓉离去。 从入侯府至今,她也是有些手段的,不然,以一个姨娘的身份,就能管着侯府中馈? 府里其他的妾侍通房,见她都要敬三分,没想到,如今迫害她的竟是自己的亲妹妹? “碧蓉,立刻安排下去,晚上就送二小姐回凉城。” “是。”碧蓉答应的爽快,心想,早该如此了,这二小姐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那厢,屋子里,赵纤纤被打的鬼哭狼嚎,不多时,就有个老嬷嬷跑出来,脸色煞白。 “姨娘,不好了,二小姐她,见红了。” “见红?”赵珍儿凉薄一笑,“又没死,怕什么?送到柴房去,晚上送走。” “是。” 第四百三十七章 皇上的心是偏的 第四百三十七章皇上的心是偏的 这注定是个不大太平的早上。 一早,轩辕烨来到宫中,就见碧游宫门口,皇后、宸妃,带领着众妃嫔,以及大殿下、端王一众皇子公主们,齐刷刷的跪着一排一排的,可谓壮观。 及至见了轩辕烨来,众人才齐刷刷朝他围来。 皇后第一个向轩辕烨发难,“晋王,皇上到底怎么样?为何连本宫也不得进去探望?” 宸妃便是第二个,“就是,自那晚皇上受伤,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夜,好歹让我等瞧瞧皇上到底伤的怎么样,这心里也好有个数。” “九弟。”轩辕煦也道,“父皇他受了重伤,我等担心万分,就想进去瞧瞧他老人家伤情如何。” 大殿下在皇后等人的示意下,也憋出了一句话,“九弟,让我们看看父皇吧?我们担心父皇。” 其他人亦纷纷附和,总而言之,等了这么久,大家都很担心皇上,一定要见到皇上的面才罢休。 轩辕烨坐在轮椅上,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风二几次想动手,被风一的眼神给制止了。 王爷没让动,谁敢动? 而且,这种时候,一旦动手,后果不堪设想,谁知道,这附近到底埋伏了多少人的人。 反正,风一知道,除了晋王的人之外,端王、大殿下那边,可都有人在这碧游宫外呢。 不过,面对众人聒噪,轩辕烨不急不躁的拿出了一道圣旨,对着人群展了开。 “三皇兄,劳烦你给大伙念念。” 众人一瞧皇上圣旨,都唬的又跪了下来。 轩辕煦亦是跪着读着圣旨,“你们都给朕听好了,朕不幸遇刺,身受重伤,当然,暂时还死不了。所以,你们不必担心,更不许胡闹,该干嘛干嘛去,总之,谁要是打扰了朕养伤,朕就治他罪。钦此!” “这,就没了?”皇后听的没头没脑的,再说了,皇上怎么说这样的话? 宸妃起身,不信的朝轩辕煦这边看来,“真是皇上写的?” “的确是父皇的字迹。”轩辕煦拿着圣旨,细细研究,却悲催的发现,这种粗糙的圣旨,还真是自己父皇写的,上头还有他老人家的印戳。 “那要怎么办?”大殿下茫然的问。 其他人纷纷看向皇后、宸妃,这两个可谓是后宫之主了。 皇后看向轩辕烨。 “晋王?” “皇后自便,您要进去看父皇,本王也拦不着。”轩辕烨抬了抬手,淡色回道。 可皇后哪敢?皇上圣旨里都说了,谁要打扰他养伤,就治罪啊。 “宸妃,你怎么说?”皇后转而看向宸妃。 宸妃老脸一垮,阴阳怪气,“此事,我等自然听凭皇后吩咐。” 意思是,今儿一早大家伙来此闹事,那都是皇后撺掇的。 皇后当即气的一口气上不来。 秦贵妃凉凉勾唇,“既然皇上没有大碍,那本妃就不打扰皇上养伤了,扶本妃回宫。” 她是不想参合这事了,反正,老皇帝死不死与她不相干。 秦贵妃一走,其他的人陆陆续续的也找着各种理由走了。 “喂,你们。”皇后火大,早上不都商议好了,不见皇上不罢休吗?这会子全都撤了,将她撩下了?叛徒。 轩辕烨便没理这剩下的几个,扶着轮椅径直朝院子里去,门口守卫,却是拦都没拦。 皇后等人,眼睛都瞧直了。 大殿下一句,“九弟,你怎么能进?” “父皇口谕,唯晋王可以出入碧游宫,代朕处置宫中一切事务。” 轩辕烨头也没回,就丢了一句话。 大殿下轩辕昴艳羡的眼神下,却是深不见底的寒芒。 其他人都很不甘心,可是,却又没胆像晋王这样,毕竟,晋王说有皇上口谕的,虽说,这口谕是真是假,谁也不知。 可晋王敢冒险,他们不敢啊。 因为谁都知道,庆德老皇帝心是偏的,他对谁都有原则,唯独对晋王没有啊。 “皇后姐姐,还不走么?”宸妃奚落的看向皇后。 即便是一国皇后又怎样?想看看自己的夫君,连门都进不了,讽刺。 皇后看出她的嘲讽,心想,你不也没进去?五十步笑一百步,大家彼此彼此。 “昴儿,咱们走。” 招呼了大殿下,母子二人亦是扬长而去。 轩辕煦连忙扶起宸妃,“母妃,孩儿送你回宫。” “不必了,你忙你的去吧。”宸妃意有所指。 轩辕煦会意,“是,孩儿告退。” 等轩辕煦走后,宸妃又回头深深的望了碧游宫一眼。 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皇上此时怕早已危及性命。 哼,这老东西一死,北仓国必然大乱,大殿下那是的没用的,晋王少了北仓两大家族古家和司徒家的助力,又没了皇上,也不足为惧。 届时,凭着古家和司徒家还有那些被控制的朝臣们的鼎力相助,端王登基,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到那时,她便不是宸妃,她就是太后,皇后那贱人,早该进冷宫受死了。 若她为后,端王又那般听话,这整个北仓不就是她说了算了? 想着太后如今过的日子,宸妃心里艳羡啊,心想,要不了多久,她会比当今太后更风光更自在吧。 再说,与宸妃差不多心思的端王轩辕煦,离了碧游宫这边,径直来到翠微殿。 然而,他再次被拒之门外。 “对不起,端王殿下,皇上有旨,璃昭仪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谁人都不许打扰。” “还没醒啊?那,要不要紧?”轩辕煦假装担心的道,“想璃昭仪之父与本王乃故交,没想到,这姑娘才进宫这么短的时间就遭此横祸,实在可怜。” “端王殿下还是请回吧,若璃昭仪醒来,小的再派人告知。”守门的小太监恭敬的劝道。 轩辕煦轻叹一声,转身走了。 却在转身的刹那,脸色唰的就变得阴冷起来。 如今,他猜到两种可能。 一是李玥璃行事被发现,不得已刺杀了皇上,自己也被了结。 二是李玥璃刺杀皇上,一举不成,自己反被拿下。 这两种可能,他更倾向于第二种。 至于李玥璃护主受伤,打死他都不信。 至于,被抓的几个刺客,他也弄不清怎么回事,现在,大理寺那边,他也接触不到,这让他很是暴躁。 第四百三十八章 奇怪的哥哥 第四百三十八章奇怪的哥哥 云绾歌吃好早饭,便带着谢安出了门。 想着沈樱受伤不便出门,这几日在府中定然憋闷,不如,送几册小话本,再买些点心,助她打发时间。 主仆二人来到了最热闹的宁福街,先买了话本,刚出了铺子,竟然就遇到了云天骧。 云天骧才从味香居出来,看见妹妹,也是诧异不已,“绾儿,怎么是你?一个人?” 说来,自从绾儿成婚之后,他似乎就没见过这丫头。 说好的三日回门,也因为皇上遇刺一事给耽搁了。 看见哥哥,云绾歌也是惊喜,那日回去,匆匆见了母亲一面,也没见到哥哥呢。 “是啊,我跟谢安出来逛逛。哥哥,你这是买的什么?” 瞅着他手里提着打包好的美食,闻着就香。 云天骧莫名俊脸一红,就道,“这味香居的鸭脖子和酱牛肉,最是好吃,我就买了些。” “哦。”云绾歌就盯着那两个包裹,笑道,“我也早就听闻味香居的这两样是招牌呢,不过,寻常来买的人多,还要排队,麻烦的很。” 云天骧当即就听出妹妹的意思了,便道,“对面有家茶楼,你和谢安上去坐坐,我让小顺子排队给你买了来。” 说着,就唤那再屋角看着马的小厮。 云绾歌很是惊诧,那么,刚才是哥哥最近排队买的? “哥,你这是要买给爹娘的?” “他们?”云天骧俊脸一下子就耷拉下来,没好气道,“他们现在早不知在哪儿逍遥快活呢,哪用的着我买。” 哼,来了京都,这老两口子,那就跟脱缰的野马一般,每日一早出门,两人逛着名山名寺,吃遍大街小巷,有时候,还夜不归宿的,哪里记得有他这个儿子? 云绾歌倒是猜到了,父亲性子稳重的偏向沉闷,可是母亲不同,那是个爱热闹的,离了南疆,她便如鸟儿出笼,还不把那些的时光好好补回来啊。 还好,她嫁了,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哥哥就倒霉了,天天见那老两口恩恩爱爱,自己被冷落,难怪怨气这样深。 “哥,要不我陪你去喝茶?”云绾歌笑嘻嘻的建议,说实话,她挺同情现在的哥哥。 云天骧挠挠头,干笑道,“不了,哥哥还有事,你和谢安再逛逛。那个,小顺子,替小姐再去买一份鸭脖子和酱牛肉。” 吩咐完之后,也不等云绾歌再问话,忙的上了马就走,倒有些心慌似的。 “哥哥这是怎么了?”生怕被人留下来似的,她好心要陪他喝茶呢。 小顺子尴尬的笑着,哪里敢说少爷的私事呢。 “小姐,小的给您去买。”说完,一溜烟跑了。 云绾歌想说不用都来不及了。 罢,索性沈姐姐也爱吃这两样。 就这两样,她也是听沈樱说的呢,尝过一回,味道确实不错。 趁着小顺子去排队,云绾歌和谢安又买了些点心。 “小姐,那边有好多宠物,要不要买一只给沈姑娘解解闷儿?”谢安提议。 点心铺子位于街角,边上的巷子里,竟然是一个小型的宠物市场。 许多人就提着物,蹲在墙角的。 有卖鸡鸭鹅的,有卖兔子雀儿的,还有猫狗鱼儿的。 待看到一只通体雪白的猫,云绾歌一下子就怔住了。 曾经,薛珩为了给她解闷,也送她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好像还有个很有趣很形象的名字——团子。 团子特懒,除了吃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窝在角落打盹,谁都不搭理。 后来,从南疆回北仓,仙仙要去了,说是想留个念想。 “小姐,你喜欢这只猫吗?”看云绾歌一直盯着那黑猫看,谢安就打算买下来。 “算了,给沈姐姐买只雀儿吧,她这人话多,留着跟雀儿说话去。”云绾歌建议,随即又在谢安错愕的眼神下,补了一句,“小黑,买着带回去。” “是。”谢安嗯了一声,立刻付了银子。 两人带着东西,一径回到了味香居门口,小顺子已经在等着了。 “小姐,东西都买好了,才出锅的,香着呢。” 谢安接过,赏了二两银子。 小顺子喜不自禁,连声道谢。 云绾歌抱着猫儿,谢安拎着雀儿,还有一堆吃食,上了马车。 及至到了沈宅,沈樱见着这些东西,差点笑差了气。 “云妹妹,你这是想将铺子都搬到我家来啊?” “还不是怕你闷了。”云绾歌白了她一眼。 谢安将雀笼递给丫鬟,嘱咐怎样养,随后又接过云绾歌手里的小黑。 这厢,沈樱又看到云绾歌拿出来的两个很熟悉的包裹,便问,“这些是什么?” “哦,这几样点心,是祥瑞轩,新鲜着呢,拿来给你和老太太尝尝。这两包,是味香居的鸭脖子和酱牛肉。怎么样?要不要我陪你喝一杯?”云绾歌笑嘻嘻道。 沈樱脸色几不可查的变了变,“多谢你。” “谢什么。进屋,快将你珍藏的好酒拿出来。”云绾歌撺掇着。 沈樱无奈的领她进屋,一进屋,忙令蕊桃收拾桌子。 可云绾歌还是眼尖的发现了两样熟悉的包裹。 “耶,你这,莫不也是味香居的鸭脖子和酱牛肉?” 她走近,嗅了嗅味道,可不是。 她狐疑的看向了沈樱,脑海里想起那日在戏馆看到的情景。 沈樱神色尴尬,慌的解释,“是这样的,我一早让蕊桃去买的。” “哦,这样啊。”云绾歌显然不信,若是真的,她心慌个啥? “是呢。”沈樱忙拉她坐下,道,“谁知你也给我买了,可见,咱们两个是心有灵犀了。” “呵,我看未必。”云绾歌扬唇一笑,“说实话,我是看到我哥买这些,才想起来的。要说心有灵犀,也该是你跟我哥。” “额。”沈樱闹了个大红脸。 云绾歌审视的盯着她,“该不会真是我哥送来的吧?” “不,不是。”沈樱忙摆手。 云绾歌点头,“我说嘛,我哥送人丢下,向来喜欢在那东西上留下痕迹,譬如,一首小诗啊,一幅小画啊。” “啊?”沈樱惊的本能的就朝那包裹上望了去。 云绾歌将一切尽收眼底,抿嘴儿笑了,“逗你呢。” 沈樱立时瞪她! 第四百三十九章 晋王殿下成残废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晋王殿下成残废了 没想到,桌上的东西,还真是哥哥送的。 连她之前想吃的时候,哥哥都没给,这说明,沈樱在他的心里,似乎比她还要重要啊。 云绾歌突然心里酸溜溜的,也总算能明白,当初自己要和晋王大婚时,哥哥那股酸酸的醋意了。 沈樱也没想到,云绾歌这丫头这样伶俐,一下子就试出了,也怪她,大意了。 “是这样的。”她稳住心神,慢慢解释,“前几日,我不小心扭伤了脚,是,令兄送我去的医馆,后来,又因为一些小误会,我的脚伤反而更严重了些。令兄大概心里愧疚,所以,才送来这些吃食。” “你的脚伤是我哥弄的?”云绾歌很遗憾,没有见证到那个场面。 沈樱外表柔弱娇美,像个美人灯儿,平日里,她说话都不敢重了,生怕唐突了美人,这哥哥究竟怎样的能耐,将人伤成这样,路都不能走了? 沈樱忙解释,“是误会,令兄也是不小心。” 沈樱解释归解释,可心里憋屈的很,什么不小心啊,分明是那厮太固执太蛮力,她都不让他送了,偏要送,呜呜。 但是,当着人家妹妹的面,也不好责备啊。 “哦。”云绾歌的视线,又落在桌上的两包点心,笑意有些意味深长。 沈樱见了,就问,“你笑什么?” “呵。”云绾歌哼笑一声,看向沈樱,一本正经道,“不瞒沈姐姐,我是觉得,我那兄长如今进步很大啊,还知道犯了错要弥补,连沈姐姐爱吃的都打听到了,看的出挺用心。” 顿了顿,又笑道,“说真的,我哥那人真不是什么细致人,更别说,伤了人最后还看望的,只怕当时给了银子,过后就忘了,再见怕连你人是谁都不见得了。也就在沈姐姐这儿.” “额。”沈樱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只木着一张脸,看着有些傻气,如果细瞧的话,就能发现,不但她那脸,就连耳根子都红的滴血了。 云绾歌自是瞧见了,看她这般,倒不好再取笑了。 “可见沈姐姐为人好,连我哥哥那样的浑球都能敬你。” “呵。”这丫头,拐着弯的说话,但最后一句,沈樱算是解了脱,心里稍稍松口气的同时,又泛起了另一种复杂的滋味,她也说不上来。 但是,自从云绾歌来之后,她这脑子里就不时的闪过云天骧的身影,几次,云绾歌说话时,她都恍神了,最后连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绾儿,我这,晚上没睡的好,老是走神” “那沈姐姐中午就歇个午觉,补补。我这也叨扰了半日了,该回去了。”云绾歌道。 沈樱忙道,“别,我刚才那话,并不是撵你走的意思,我还想你多陪陪我。” “呵,看你说的,我脸皮厚的很,我若是想,你就是撵我也撵不走。只是,我真得回去了。对了,上回,你跟我说的那个会酿酒的朋友,得空,约出来咱们见见。” “好!” 离开沈宅,云绾歌径直回到晋王府,可轩辕烨自早上离开后,一直未回,她有些失落。 谢安和琉璃两个,也陪着一起叹气。 “王妃,不若您进宫瞧瞧呢。”琉璃在旁劝着,“奴婢听说,王爷的腿伤。” 话锋一断,她迟疑着看向云绾歌,眼神欲言又止。 云绾歌果然警觉的盯着她,“王爷腿伤如何?” 那厮,不是说养养就好吗? 琉璃轻呼了口气,凝眉道,“奴婢无意中听风二说的,说王爷的腿伤的很重,并非只是皮肉伤,还伤到了骨头,是毒箭刺入骨.” “什么?你再说一遍。”云绾歌激动的一把揪住她的手,眼神犀利。 谢安也急道,“琉璃,你怎么不早说?” 琉璃也急了,忙解释,“奴婢也是一早听风二跟人提起,偷偷听到的。奴婢也不知该说不该说,奴婢想,王爷之所以瞒着,大约是怕王妃您担心了。” “放”云绾歌急的差点爆了粗口,忍了忍,松开琉璃,气道,“他倒是怕我担心,哼,还是根本就不信我?” 琉璃纠结道,“王妃,您别生气,王爷肯定是怕您担心啊。” “好吧,他既然怕我担心,那我就不担心呗,此事,你就当没说好了。”云绾歌赌气。 伤的那么严重,竟然骗她说没事。 想想他昨晚回来那云淡风轻的样子,云绾歌就很生气,回都回来了,她都要帮他看了,偏拦着,伤了也是活该。 活该! 琉璃望向谢安,眼神示意:劝着点。 谢安:咋劝?还不如让你那主子回来劝。 琉璃:劝劝。 谢安无奈,柔声对着云绾歌道,“王妃,这事,您真怪不了王爷,一来,他是怕您担心,二则,只怕王爷也不想此事宣扬出去。” “嗯?”云绾歌一听,脑子里斗转星移,豁然开朗。 没错,皇上受伤,不知死活,晋王再腿伤不能愈,成了残废,那这北仓国连个坐镇的都没,那些个宵小之辈不就趁机闹事么?届时一定会乱的。 可是,用得着连她也瞒着? 还是,他连她也防着。 还记得,当初告诉他禁果一事,她帮着李寻说了几句,他便那样讥讽。 或许,他就是防着她吧。 想到这,云绾歌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怒火很是可笑。 人家伤的怎样与她何干?她急的半死,人家还怕她知道实情呢。 才还准备不管不顾的进宫,若他配合便罢,不配合的话,直接来强的,先给他治了腿伤再说。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啊。 人家根本用不着。 “算了。”她对谢安和琉璃摆摆手,“都退下吧,本妃累了,要歇会儿。” 琉璃还欲说什么,谢安扯她出去。 “放心,王妃心肠软,不会真的生气,她那样,只是因为担心晋王。” “嗯。”琉璃点点头。 其实,晋王伤了双腿一事,在外间早已传的沸沸扬扬,甚至更离谱。 有说,晋王殿下成瘸子了。 有说,晋王殿下的腿是假的,早在当年征战时就没了,这会子才露了馅儿。 还有说,晋王殿下的腿,是这次遇刺才没的。 总而言之:晋王成残废了。 第四百四十章 这女人不上道 第四百四十章这女人不上道 午后,云绾歌心里实在憋闷,就找来笔墨纸砚,坐在窗口,写起字来。 她的字写的确实是丑,平日里喜欢画画,却不喜写字。 这会子写字,名为练字,实在磨炼心性。 遇到这么点子事就焦灼不安的,实在不是她的性子,可只要静下来,就会想着晋王那腿到底如何,就有些忍不住想进宫。 进宫怕自讨没趣,索性继续写字。 写着写着,一篇《滕王阁序》竟写了一半,那字,洋洋洒洒的,倒也别具一格。 这时,谢安撩了门帘进来,“王妃,萧姑娘求见。” “哪个萧姑娘?”云绾歌头也没抬的问,手下的笔仍旧不停的写着。 谢安道,“萧若水姑娘。” “她?”一滴墨滴下,晕染了上头的两个字,云绾歌略一沉吟,将笔刚下,搓搓手,道,“叫她在外厅等我,我稍后就到。” 谢安应声,一面命了其他丫鬟端来热水给云绾歌洗手。 净了手,又稍稍整理了裙摆和鬓角,云绾歌这才慢条斯理的出了门。 外厅,萧若水一袭青衣,头戴面纱,端正从容的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视。 不是不敢看,而是不想看。 她很早就知道,这落樱殿,是晋王为未来的王妃准备的。 这樱花,乃是先宸妃娘娘司徒灵珊所爱。 似乎,司徒灵珊在晋王小的时候,便说过,要盖一座种满樱花的别院,她和她的小烨儿一起住在画样的世界。 后来,司徒灵珊早逝,晋王出宫住,盖晋王府的时候,是晋王特意命人盖的这么一座落樱殿。 或许,云绾歌还不知,这落樱殿里还供奉着先宸妃娘娘的牌位。 而云绾歌能住进这里,就说明,她已经住进了晋王的世界。 所以,当初,晋王和云绾歌大婚,她虽说嫉妒,可还没发狂。 知道云绾歌住进这落樱殿,才让她奔溃。 此刻,这小厅里,每一样东西,都极具诱惑的勾引着萧若水看,可是,她拼尽了力气不去在意。 云绾歌即便现在入住又能如何? 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萧姐姐。”一到门口,就瞧见屋里那木雕似的女人,云绾歌总感觉这女人温文清雅的气息里有着一股杀气,所以,她就脆生生的唤了一声。 果然,萧若水抬头的瞬间,身上那股杀气也被敛了去。 她忙起身,朝云绾歌盈盈一拜,“小女见过晋王妃。” “萧姐姐快免礼。”云绾歌几步上前,虚扶了一把,但是,手却并未碰到萧若水。 随后,就擦过萧若水,径直坐到主座。 “谢安,给萧姐姐上茶。” “是。”谢安会意的出去。 这厢,萧若水忙道,“不用。” 只是,云绾歌未说坐,她也不好坐。 毕竟,哪怕她再不愿相信,但是,云绾歌如今是晋王妃,是这府里的女主人,而她,不过一介民女。 云绾歌深深的瞅着她,狐疑的问,“萧姐姐,恕本妃冒昧,你这脸到底怎么了?那日,在街上,可把我吓了一跳。本来,我是劝王爷下车看看的,但宫中有急事,你不见怪的吧?” 知道那日,云绾歌就在马车上,她便是要赌,晋王会不会下车。 结果,呵 面纱后,萧若水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笑意,“回王妃,小女那日不小心摔了一跤,恰好遇见王爷的车子,本想求救,却不知王爷急着进宫。小女真是该死,差点耽误了王爷大事。” 呵,云绾歌轻轻一笑,“没事,后来也没耽搁。” 萧若水脸色一变,不知是不是错觉,以前,在她跟前的云绾歌,没心没肺,性子活泼爽朗,可今儿,话里话外刺多的很。 看来,是因为她那日拦了晋王的车子拈酸吃醋了呢。 也不过是个寻常女子啊。 “对了,萧姐姐怎么不坐?站着说话多累。”云绾歌抬了抬手,道,“快请坐。” 你一直装糊涂不说坐,谁好坐?萧若水心里没好气,但面上不显,而是安静的落座。 谢安这时,亲自送了茶水来。 云绾歌微笑着道,“萧姐姐,快尝尝,这是王爷一早命人沏下的,说是得换三遍水才出味儿,这会子喝正好。我平日里不大爱喝这个。倒是萧姐姐,似乎挺爱这口?” “哦。”萧若水很想说,给你喝了也是浪费,你懂茶么?你懂这一片片小叶子里包涵的文化底蕴么? 她浅浅抿了一口,茶是好茶,可惜水有些凉了,味儿偏涩了些。 她放下杯子,继而柔声道,“王妃娘娘,小女今日前来,是有事要找您。” “说吧,什么事?”云绾歌微微偏着脑袋,竟显得几分孩子气。 萧若水莞尔一笑,“小女听说晋王殿下伤重,所以,特拿来了秘制的膏药。” 说着,自怀中拿出一个玉色的药瓶,放到桌子上。 “这膏药对伤筋断骨最好,就算腿断了,都能接上。”萧若水道。 云绾歌连连称奇,“还有这样好的膏药啊?我能瞧瞧吗?” “嗯。”萧若水点头,但还有一丝心虚,云绾歌懂医术,她是知道的。 云绾歌却笑着摇头,“算了,你送给王爷的东西,自然要等王爷先过了目的。这样,王爷现在在宫里,你要不等等?傍晚他或许会回来。” 这种东西,还是得清一清界限的好。 萧若水心里一紧,道,“王妃严重了,这膏药,您转给王爷即可。” “别,我这人记性不好,回头忘了。”不知怎么地,云绾歌偏就觉得,她这药瓶里没装好药呢。 萧若水微微咬唇,“罢,那改日若碰到晋王殿下,小女定当亲自奉上。” 本想拉云绾歌当个垫被的,没想到这女人不上道。 “嗯。”云绾歌点点头,道,“对了,萧姑娘这伤,要不要本妃帮你瞧瞧?” “不用,一点皮外伤,快好了,不敢劳烦王妃娘娘。”萧若水连忙婉拒。 云绾歌也就不说什么,又端了杯子,慢条斯理的喝茶。 萧若水也没什么话。 小厅里,就沉寂下来,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萧若水主动起身,道,“小女谢谢王妃娘娘的茶,小女还有事要办,就先告辞了。” “嗯,去吧。”云绾歌着了谢安亲自去送。 第四百四十一章 她想从恶 第四百四十一章她想从恶 初夏的午后,阳光仍有些灼热。 萧若水站在晋王府的门口,隔着面纱,仍觉得那阳光刺目,人一阵阵的有些晕眩,甚而,一种掺杂着草药味、霉腐味儿的气息,更逼的她头昏脑涨。 真是烦人透顶。 她深知这是脸上的伤的缘故。 有些体力不支,她强撑着来到墙角,那墙里的一株参天大树,树杈从那高高的围墙上横斜了出来,算是给了萧若水一处荫蔽。 靠着墙壁,萧若水掏出怀里的小铜镜,手指轻颤着掀了面纱。 青紫交错,红肿不堪。 再加上那些黑乎乎的膏药。 她这是要破相了么? 斑驳的树影下,萧若水笑着,却比哭还要凄惨。 想她一个好好的21世纪姑娘,无端穿越到这鬼地方,无亲无故,好生凄凉啊。 以前,原主那亲娘,待她还算不错,可她更恨啊。 若没有这么个当过军妓的娘,她的日子不会那么凄惨吧?至少,像其他几个庶女,默默无闻的过一生,也总比遭受白眼欺辱的好。 “为什么?”望着镜子里那惨无人道的脸,她本就赤红的眼睛又泛起了泪。 自从和端王之后,这几日,每晚,她都会做噩梦。 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老天为何要这样盘她啊? 非得逼她做一个恶女才罢休? 终于不忍直视,又将面纱盖上,只是,面纱后的那张脸,阴毒的可怕。 既然,为善不能好过,那便从恶吧。 反正,她不好过,凭什么要别人好过? 在树荫下歇了一会,萧若水好了些,便在街上买了些点心,再叫了一辆马车,径直回府。 回府之后,便提着点心,一径来到明月阁。 听名字倒好听,其实就是一间极偏僻的小院子,萧若水的姨娘就住在这里。 当年,萧震虎带了这女人回府,主母便将这女人打发到这废院了,将军府里极偏僻的角落,也算眼不见为净。 不过,明月姨娘住进来之后,倒是知足的很,自己做了一块木匾挂在木栅栏边上,取名明月阁。 那杂草丛生的院子,明月带着一个丫头一个婆子,就三个人,花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除草、整理乱石、清淤等等,好歹将院子收拾清爽,除了开垦了两块菜地之外,其余的,明月姨娘都见缝插针的撒了花种。 等原主记事的时候,这院子里,已经一片生机勃勃,菜好,花好,每年的这个时机,她都会在这园子里扑蝶捉蜂玩。 当然,除了被那些坏心肠的过来欺辱之外,回想曾有过的岁月,萧若水发现,也是有那么一些勉强能算美好的存在。 院子的栅栏门,轻轻的掩着,里头很静很静,萧若水推开门进去,就见婆子在菜地里忙活,也没注意到她。 萧若水径直走到主屋这边,撩了门帘,进到内室,就见一素净的中年妇人,盘腿坐在榻上,低着头,专心的坐着绣活。 “咳。”萧若水站在门口,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 五年前,她搭上了晋王之后,在这府里的日子就好了,便搬离了这小院子。 曾经,她也想带这女人走的。 可是这女人不愿意,说是怕连累了她,若是没了她这娘,她一定会活的轻松自在些。 后来,她总是各种原因,一直也没瞧过她,倒是听说过,这女人私下里偷偷瞧过她几次。 “咳。”又咳了一声,重了一点。 榻上女子,惊的抬头,一见蒙着面纱的女子站在门口,愣住了。 这个年代,女人过了三十,那都快当祖母的年纪了。 但是,明月姨娘虽然穿着素净,打扮的像个农家婆子似的,眉眼之间却别有一种娇美的风情,很古风。 “是我。”萧若水轻嗤一笑,径直走进来,将点心放到小几上,“今儿路过祥瑞轩,给你带了些点心。” “水儿,真的是你?”明月姨娘显然受宠若惊,蹭蹭的从踏上滑下来,来不及穿鞋子,就上前将她抱住,随后,又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 “你怎么了?为何头上蒙着这个?” 萧若水忙用手挡住,怕她扯下来。 “前些日子不小心摔了,磕破了头。” “啊?”明月唬了一跳,眼圈红了起来,“要紧吗?让姨娘瞧瞧。” 姨娘姨娘,这女人就是这样胆子小,这都没外人,都不敢让她称呼一声娘,点心的愚昧古人。 萧若水在哀其不幸的同时,难免怒其不争。 凭着她的姿色,凭着萧震虎对她的宠爱,明明她可以在这府里混的风生水起,到最后,却偏要住这,每日粗茶淡饭,连累的女儿也要受欺负。 感觉到她的气息不对,明月不敢说话了,只嗫喏的看着她。 最烦这种眼神,萧若水别开眼去,四下打量了这屋子,还真是跟当年一样呢,只是,更旧了些。 就这榻上的小几,连她都不记得多少年了,漆都掉了。 “水儿。”明月巴巴的看着女儿,既欢喜又心酸,更心疼。 “你来看我,有人看到吗?” “没有。”萧若水声音淡淡。 明月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萧若水在迟疑着着,就凭她这性子,事情能办成吗? 顿了顿,明月又道,“你能来,姨娘很高兴。即便是明儿就死了,姨娘也能瞑目了。” “好好的,说什么死?”萧若水心底也是不好受的,就道,“娘,你放心,等女儿日后好了,定接你出这个牢笼,让你过好生活。” “不不不。”明月被她的这话再次惊住。 小时候,女儿很乖很胆小,七八岁上高烧了一次,之后,这胆子就越来越大,根本不将世俗之礼放在眼里。 以前就劝她离开将军府另觅良人,后来,让她争取自己的权益。 说什么女人不能依附男人而活,所有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女人必须考自己。 明月都听怕了,这些都是大逆不道的话啊,女子就得依附男人,女子若跟男人一样,那还成个什么世道? 再说,将军于她大恩,她就是死也难报,夫人虽然不喜她,但也没撵她走。 这一切的恩情,她谨记在心。 在得到这么一片小天地之后,她就更知足了。 只可惜了,女儿心大。 她这个当母亲的什么也帮不了,只能放她飞。 第四百四十二章 可笑的爱情 第四百四十二章可笑的爱情 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女儿,一点点的变化,明月都看在了眼里。 以前,她的水儿自信内敛,浑身洋溢着蓬勃的气息,此刻,依然自信,却给人一种阴郁之气。 是跟她脸上的伤有关吗? 明月再傻,也不信,摔了一跤,就摔到要面纱遮脸的地步。 何况,距离的近,她能闻到药味,还有一种古怪难闻的气味。 “是有人为难你了么?” “不是。”萧若水沉声否认。 那就是是了,明月知道,女儿一向要强,她越是不肯承认的,便是真的了。 当即,明月落了泪,哭道,“对不起,都是娘连累了你。” “行了,跟你没关系。”萧若水有些厌烦。 明月忙止了泪,她知道女儿不爱看她哭。 “那,你的脸?” “不碍事,抹了药了。”萧若水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会,才将药瓶拿了出来。 明月不解,“这是什么?” “药。”萧若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听好了,几天前的一个晚上,皇宫里来了刺客,皇上遇刺,晋王受伤。” “啊?”明月惊惶不已,她一个弱质女流,平日是接触不到这些的。 萧若水继续道,“晋王殿下伤的很重,我想帮他,但是,如今他对我。” 说着,她突然一哽,有些说不下去的样子。 明月自是明白的,她虽然蜗居在此,但是,晋王大婚,那些日子闹的沸沸扬扬,她自然也是听了些。 为此,她还为女儿哭了好几晚,她太知道,女儿有多爱慕晋王。 可惜,命薄了些。 萧若水深吸了一口气,叹道,“这药,若是我送去,他必然不收。” “那,你是想让姨娘?”明月怯怯的问,因为她自知自己见不得人的身份,若她出面,岂不是更让女儿脸上蒙羞么? 萧若水轻轻一笑,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道,“是啊。我想让姨娘将这个交给爹,让爹送给晋王殿下。” “将军?”明月一下子有些恍神,说实在的,她也不大记得,将军有多少日子没来这里了。 萧若水点头,“正是。爹贵为大将军,他若说淘换的秘药,送给晋王殿下,晋王殿下自不好不收。” “可是,将军那儿” “娘,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虽然,我做不得晋王妃,不能陪伴在他左右。但是,我仍旧希望他好。他能好好的活着,便是我此生最大的期盼。娘。” 萧若水低下头,面纱下,眼泪珠子也落了下来。 明月瞧着,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水儿,我的傻孩子。” 女儿向来聪慧,通透,怎么在这事上如此糊涂? 当年,总是说她看不透,找罪受。 可是,没人比明月更清楚,她那不是找罪受,没有经历过地狱的人,是不明白她如今的生活,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天堂啊。 就连当年在军营里,每日里要服侍那么多的男人,她真的想死啊,可她更怕死。 后来,遇到了萧震虎,她从别人那听来了秘法,骗了他。 甚至,以身孕来辖制他。 那时,萧震虎虽然早已娶妻,但常年在军营,血气方刚,怎经得住她狐媚子手段? 终于,将她脱离妓籍,带她离开了地狱啊。 萧若水曾经嘲笑她那可笑的爱情。 只有明月自己清楚,什么所谓的爱情,或许,当初萧震虎对她是欲,她对萧震虎更多的是利用。 来到将军府,有了这片庇护的小院,那真如天堂一般,虽然,府里总有些人会不时过来羞辱、欺凌,但这些跟在军妓营里的,真不算什么。 她怎么能离开? 离开了这儿,她一个弱女子,能落什么好?何况还有女儿。 在这里,哪怕她身份不好,可女儿到底还能顶着将军庶女的身份啊。 别人即便心里瞧不上,可是,谁敢真的将她怎样? 只要她肯争气,一身顺遂不难,只可惜,这丫头心比天高,瞧上的竟是当今皇室,还是最受宠的晋王殿下,哎! 听着明月哭诉不停,萧若水虽然不耐烦,但是,心里却也有些暖暖的。 这世上,真正无条件对她好的,怕也就这个傻女人了吧。 “娘,我知道我傻,可是,这是我如今唯一能为他做的。你就帮我这一次吧。” “嗯。”明月又哭了一番,最终答应了。 萧若水心头一喜,忙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我知道,朝中这几日无事,爹这会子该在府里。” “哦。”明月突然有些慌,她已经太久没有主动过了。 以前是逼不得已,需要这男人的庇佑。 但后来,她发现,只要将军来她这一次,大房那边就会变本加厉的欺凌她。 后来,她有意的回避了。 女儿能自立之后,阖府对她的态度变了不少,她就更不需要讨好将军了。 但是,今晚为了女儿,她不得不再委屈自己了。 听见明月答应了,萧若水松了口气,才道,“女儿先谢谢娘了。对了,这点心娘赶紧吃,别舍不得一直放,放坏了更可惜。另外,女儿现在手里有银子,娘别担心。” 说着,还掏出了钱袋,直接放在小几上。 “这里头大概有五十两,娘先使着,回头用完了,女儿再送来。” “不,不,水儿,娘在这里什么都有,不用银子使,你快自己留着。”明月赶忙的拿着钱袋往萧若水手里塞。 她已经很没用,不能给女儿更好的,又怎么能继续拖累女儿,花她的? 女儿身为庶女,将来出嫁的嫁妆,还不知从哪儿出呢,她自然希望她的银子能自己攒起来。 萧若水直接扔榻上,“叫你拿着就拿着,这么大年纪了,眼睛又不好,这些绣活叫丫头去做。女儿有银子,不会让你饿着。” 说完,也不管明月拿着银子要还,径直跑了。 明月追到了院子里,到底没敢撵出去,怕人瞧见。 只是,盯着女儿远去的背影,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水儿,懂事了,知道照顾娘了。 菜地里干活的婆子见了,忙跑过来,“姨娘,刚才那是七小姐?” “嗯。”明月哭着点头,道,“王妈,去备些酒菜,一会让贞儿去请将军。” 第四百四十三章 倾诉无尽的衷肠 第四百四十三章倾诉无尽的衷肠 自萧若水走后,云绾歌就没写字了,写不进去呀。 连萧若水都知道晋王伤重,特特的过来送药呢。 她呢?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就去看医典。 这一看,日落西山,当那酡色的晚霞落入院子里时,云绾歌急切的朝院外张望着。 昨儿个,这时候他已经回来了吧。 “琉璃。”终于有些等不了了,云绾歌起身,唤琉璃。 琉璃进来,“王妃?” “那什么,叫风二来,本妃有事。”云绾歌道。 琉璃眨眼,道,“王妃,您忘记了,风一风二都跟王爷进宫去了,此刻还都未回呢。” “哦。”这说明,那厮还真未回来。 云绾歌咬了咬唇,决定,“行,你去备马,进宫。” “王妃,这天都快黑了。”琉璃看着窗外暮色。 云绾歌想说,她不知道天快黑了?可是,那厮回不回来,也该打发个人回来说啊。 之前不急,当知道他伤的很重之后,她急啊,这半日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天黑就天黑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琉璃暗笑,是闲着吗?是担心王爷吧。 还有,下午,萧若水来了一趟,王妃怕是醋上了呢。 琉璃备好马车之后,云绾歌直接坐了马车进宫。 琉璃直接将其送到碧游宫。 此刻,碧游宫灯火通明,宛若白昼。 轩辕烨扶着轮椅慢慢出来,在看到门口灯影下那一抹娇小的人影时,心头一热,面上就有了笑意。 这一整日,看着父皇忍受那种蚀骨钻心的痛苦,他是不好受的。 这一整天,于太医看到的都是脸色阴沉可怕的轩辕烨。 也就此刻,轩辕烨的脸上有了笑意。 云绾歌见他出来,先是一喜,继而,有些复杂的别开了眼睛。 “怎么这时候来了?”轩辕烨到了近处,温声问。 云绾歌撇嘴,“我是想进宫瞧瞧皇祖母的,听说她老人家这几天身子不大好。” “那,去了?”轩辕烨好笑的睨着她。 云绾歌眼神微闪,“皇祖母这时候歇着呢,我怕去了扰了她,这才顺便来这里瞧瞧。” 她一双眼睛紧紧盯向他的双腿,“你怎么样?这腿,痛么?” 说是毒箭伤的,还伤到骨头了。 她不由得想起了李寻。 当年,李寻坐着轮椅的惨景,她记忆犹新,想不到,现在轮到轩辕烨。 只是,轩辕烨这混蛋怕还意识不到,若是治不好,终日与轮椅为伴的日子该有多痛苦。 她四下一望,除了碧游宫的守卫之外,就琉璃一人了。 “那个,你用晚膳了吗?”她问。 轩辕烨点头,“你用过了吗?” “没,要不,你陪我用些。”云绾歌不由分说的吩咐琉璃,“去御膳房,叫准备些晚膳。” “是。”琉璃知道,这是要支走自己,得,没戏可看了。 待琉璃走后,云绾歌直接走到轮椅后,推着轮椅就走。 轩辕烨心头一悸,问,“去哪儿?” “那边坐坐,说说话,这里都是人,叫人听了去,多不好意思。”云绾歌看着这些守卫,撇撇嘴道。 她却不知道,她故意找的借口,借着她那娇嗔的口气说出来,是有多暧昧蛊惑。 轩辕烨当即浅浅勾唇,倒没再反对。 任由云绾歌推她到碧游宫左边的一处回廊尽头的小园子里。 跑的这样偏,这丫头莫不是生了什么鬼主意? 云绾歌没看轩辕烨,她只回头,看着那些侍卫隔的挺远,这才狡黠的笑了。 轩辕烨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上,狐狸似的笑,不觉蹙眉,轻嗤,“做贼吗?” 笑的贼兮兮的? “啊?”云绾歌忙收敛下来,正色的瞪着他,“轩辕烨,你给我说清楚,你的腿到底怎么样?” “嗯?”轩辕烨心下咯噔一下,莫非这丫头看出来是假的? 才想着该如何蒙混过去,就见云绾歌眼圈已经红了,委屈万分的控诉着。 “就连风二都知道你伤的严重,凭什么要瞒着我?你是不是一直都不信我?既不信我,还要娶我做什么?娶了我,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可你受伤,却独独瞒着我,分明是将我当成了外人。呜呜,我连风二那二傻子都不如了。” 自从与风二接触过几次之后,云绾歌觉得,自己以前的诨名,挺适合这厮的。 看她小手不时揉着眼睛,孩子似的哭诉,轩辕烨也是蒙了一懵。 “王妃。” 他伸手,拉了拉她的手。 被甩开。 云绾歌瞪着他,“你若当我是自己人,就让我瞧瞧你的伤势。你知道,我可是神医,比太医院那些老不朽可要厉害的多呢。” “哦。”这话,若叫于大夫听了去,不知要吐几口血? 见他面色淡淡,云绾歌只当他是听进去了,不由心头一乐,嘿嘿,没想到,一哭二闹这招果然有效啊。 她刚要俯身替他查看,不想,轩辕烨长臂一伸,将她拽进怀里。 云绾歌不妨,整个人跌进他怀里,还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腿伤。 惊的她魂飞魄散有没有? “啊,你。”她被火烫似的要起来,轩辕烨却紧箍着她的腰肢不放,硬生生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 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胸口蹭着,深邃的眸子竟带着一丝孩子气,乞求的看着她。 “别动,让本王抱会。” “可是,你的腿。”云绾歌担心。 轩辕烨勾唇一笑,“没事。” “没?”等等,云绾歌陡然意识到了什么,两根指头突然落下,在他膝盖处狠狠掐了一把。 “啊。”轩辕烨痛呼出声。 云绾歌眼神犀利,但是怕人听见,仍旧压低声音逼问,“到底怎么回事?你的伤呢?” 是了,昨儿还浓郁的血腥味,这会子倒没了,只除了浓郁的草药味儿。 但这草药味儿,似乎是她昨日给他准备的药丸。 轩辕烨双手绕其脑后,抱着她的脑袋,额头相抵,四目相对,轻声道,“要保密哦。” “你。”云绾歌咬唇,这混蛋,没受伤,干嘛装成这样? 这京都的人都当他废了呢。 不过,他这样做肯定有他的原因,此刻,他也没有再瞒着,证明,他还是信自己的。 云绾歌这心,顿时就明朗了起来。 而远处的侍卫,远远的望去,就见那偏院里,花影之下,女子坐在男子的怀里,额头相处,似在诉说着无尽的衷肠。 第四百四十四章 幼时的晋王 第四百四十四章幼时的晋王 是夜,云绾歌没再回王府,而是留在皇宫。 轩辕烨将其安置在碧游宫相邻的幽霞宫,那里是他年少时住的地方。 自他搬入晋王府之后,这幽霞宫仍旧空着,布置格局都和以前一样,每天早晚都有人打扫。 是以,这里随时都能入住。 庆德皇帝当初的意思也就是,儿子一个人在王府住不惯,随时可以回宫,住他旁边。 不过,轩辕烨却是甚少去住。 今晚,云绾歌被送往幽霞宫时,听琉璃说,这是晋王小时候住过的寝殿,心里很是新奇。 及至到了幽霞殿,看见那满院的樱花树,云绾歌恍若又回到了王府。 “这里跟本妃的落樱殿,倒是很像。”她道。 琉璃望着这一大片的花海,眼神略有迷离的叹道,“是啊,当年,先宸妃娘娘最爱此花,皇上便在这幽霞宫种满了樱花。后来,晋王要出宫住,也在王府盖了座落樱殿,跟这幽霞宫有异曲同工之妙。” “哦。”原来是为了亡母,云绾歌叹息般的点点头。 琉璃一径带她到了晋王曾经住的内寝,里头布局大气而奢华,但细节处,又很温馨雅致。 譬如,雕着好看纹路的格子窗棱,玉色花瓶里的几支紫色小花,水蓝色的窗幔,月牙白的床单枕头,甚至那地上铺着的地毯,亦是十分考究。 这里该是女子布置的吧?云绾歌如是想。 琉璃见她四下打量,就介绍道,“这儿便是晋王殿下年幼时住的寝殿,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棉一纱,等,都是当年先宸妃娘娘亲自布置的。” 看的出来,她对孩子的用心。 梳洗过后,琉璃便带着宫女们在外间伺候,云绾歌乐得闲下来,看到那窗口榻上,竟然还有一枚九连环,闲来无事就独自坐在那儿玩了起来。 只是,她玩不好,玩了几次,便觉没意思。 又在这寝殿里逛了逛,她竟发现了一个小匣子里,装着轩辕烨小时候写的字,还有作的画。 一旁的角落里,还有小小的落款。 云绾歌略算了算,大约是其三到四岁时作的。 心头,顿时对其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一个三四岁孩子的字比她现在写的还要强呢,这画作倒显得天真幼稚,但也初现绘画方面的天赋了。 果然,晋王自幼聪慧异常,确实不假。 还有一些小孩子的玩具,云绾歌瞧了瞧,又心虚地将其放回原位。 她不知,这样算不算侵犯别人的私密啊。 好在,轩辕烨一直也没过来。 云绾歌很好的与幼时的晋王殿下做了很好的交流。 及至有些乏了,才上了床。 呵,真是柔软又舒适啊,知道,这床,晋王殿下很久没有睡过了,可是,想到他小时候睡过的,云绾歌内心就涌起一股柔软的情愫,就像看到那个小小的柔软的人儿,就在自己身旁,需要呵护。 想着想着,云绾歌扑哧又笑了,想到晋王殿下如今高大英俊的形象就十分滑稽。 就这样,在温软的情绪中,云绾歌很快进入了梦乡。 一夜好梦。 第二天早上醒来,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缕晨阳从格子窗棱照进来,暖暖的映着水蓝色的窗幔,漾着温柔的波浪。 云绾歌坐起来,鼻端萦绕着清新淡雅的香气。 原来,那玉色花瓶里的花儿,一早全绽放了。 昨晚瞧只有几支,大部分还是花骨儿呢。 经过一夜清水滋润,竟全都开了,真好看。 云绾歌床了衣裳起来,就想着将这瓶花送到碧游宫,给老皇帝。 虽然晋王殿下的伤是假的,但是,皇上却一定是真的,只是,不是人们以为的那种刺伤,而是毒伤。 喊了琉璃,洗漱一番,好了之后,她亲自捧了花瓶,来到碧游宫门口。 很快,晋王殿下推着轮椅来了。 只是,这一瞧,云绾歌惊了,“王爷,你没事吧?” 这眼睛赤红、神态疲倦,跟昨晚那人,完全像两个人似的。 昨晚,到底经历了什么? 看她这般担心,轩辕烨却是笑了,“放心,父皇他,熬过了最难的一关。” 于大夫说了,昨晚熬过了,皇上就能完全恢复了。 “这多亏了你后来配置的药,让父皇少受了许多的苦。” 当然,还有,轩辕烨没说,那就是,李玥璃早已被控制,一番严刑拷打,自是什么都交代了,她说了,这种禁果之毒,虽然磨人,但是,只要心智坚定,忍下那种毒瘾,也是能好起来的。 只是,没想到,除了皇上,朝中竟有许多朝臣,甚至家眷,都被这禁果毒害。 如今,轩辕烨已经秘密的派人查探此事,所有禁果暗中搜剿,凡是吃过禁果之人,也全都派了人暗中看守。 “真的?”听了轩辕烨的话,云绾歌很高兴,忙将怀里的花递了过去。 “王爷,麻烦你交给父皇,这花昨晚全开了呢,瞧,开的多好。我想,这是个好兆头,父皇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浅笑盈盈,又一口一个父皇的,直叫熬了一夜的轩辕烨,心情备好。 “嗯,父皇一定喜欢。”他亲自接了花瓶,抱在怀里。 一旁,风一风二乃至琉璃,都瞧的眼皮直抽的。 堂堂晋王殿下,竟然这么酸了?抱着花瓶笑的一脸傻气的样子,真不是他们认错人了? 云绾歌知道不能进去,一旦她打破了这规矩,只怕会被有心人利用。 所以,和轩辕烨聊了几句,吩咐风一风二好生照料之外,便带着琉璃出宫了。 出宫后,她一径来到云宅,熟料,偌大一宅子,除了丫鬟小厮婆子们,主人家一个不在。 据说,爹娘去游湖了,哥哥跟朋友喝酒了。 这么热的天游湖?一大早的喝酒? 云绾歌气闷的想着:这一家子,果然没一个是安生的,都在家里待不住,喜欢满世界的乱跑。 见她抱怨,琉璃好笑,说起来,这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话说,王妃嫁入王府之后,有过一日,好生的在府里待过吗?不也是见天的到处跑? 云绾歌在京都没甚朋友,想着回府找李仙仙,但是回来才听说,她去了她一阁新结的闺蜜那儿,已经住人家几天了,玩的乐不思蜀呢。 云绾歌正是郁闷,就有人给王府下了帖子。 第四百四十五章 人比猫贱 第四百四十五章人比猫贱 帖子是端王府下的。 纯粹清雅的蓝色纸件,上头是娟秀的小字。 竟是端王妃亲笔。 意思是,这月初十三日,乃是端王妃的寿诞。 但近来,宫中事多,皇上遇刺,便不想大办,只邀各府女眷们,大家在一处乐呵乐呵便可。 乐呵乐呵?云绾歌凝眉,她对端王妃只有过一面之缘,高傲的很,而且,还是沈樱的心里阴影。 她,不想去。 “王妃。”谢安见她瞅着这帖子发怔,就问,“要写回帖么?” “嗯。”云绾歌回过神来,将帖子放到小几上,转而喝了口茶,道,“你帮我写。就说本妃这几日身子不爽利,就不去了。回头,你去库房,找两样像样的东西做贺礼送过去。” “王妃。”谢安面色为难。 云绾歌抬眉,“怎么?” 谢安十分诚恳的劝道,“王妃,奴婢知道您不喜这样的场合。但是,若不去的话,怕是不好。这是端王妃第一次请您,大家都在看着呢。若您不去,旁人不会以为您有什么,多会觉得,定然是晋王与端王殿下有不妥” “停。”云绾歌忙打了个停止的手势,无奈道,“得,本妃说不过你这丫头,就依你的办,你去写回帖吧。” 去就去吧,不过是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真真假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对了,仙仙公主,你也派个人去接一接。” 这丫头,人缘真好啊,才来京都,比她交的朋友都多。 哼,来时说专为看她,这会子倒好,见天的摸不着人影,她倒乐的逍遥自在。 谢安轻笑,“是,奴婢晚些时候就派人去接,这会子天正热。” “嗯。”云绾歌点点头。 因为天热,云绾歌也就没再出去了,但是闲不住啊,一个人看了会医典,又跑到轩辕烨的书房,找了些书看。 看了一个多时辰,觉得脖子酸,便撂下了。 “王妃,让奴婢给您捏捏吧。”谢安上前,主动给她按摩。 云绾歌却是一缩脖子,“别,痒的很,呵呵。” 谢安笑,一面朝外头候着的丫头招了招手,“进来吧。” “谁?”云绾歌狐疑的朝门口望去,是两个模样标致的宫女。 那宫女上前,将食盒放到桌子上,随后行礼解释道,“奴婢们奉晋王殿下之命,特送来给王妃娘娘尝尝的。” “什么好吃的?”云绾歌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两个宫女瞧了,相视一笑,也怨不得这大热的天,晋王殿下还想着王妃了,原来王妃也是好这一口啊。 云绾歌打开盖子,上头一层,一碟子绿豆糕,还有一碟子底下搁着冰块,瞧着很诱人的样子。 “这是什么?”云绾歌伸手就要端出来,一碰,唔,好凉。 谢安忙接过来,放到桌子上。 那宫女忙解释,“王妃娘娘,这是御膳房最新做出的甜点,双皮奶,王爷尝过之后,说是味道极好,最是消暑,特命奴婢们给您送来,这冰块是为了保鲜的。” “嗯。”云绾歌忙不迭的用小勺子舀了一小勺,入口即化,香甜可口,再配上一块绿豆糕,简直了,人生如此,还有什么不满足? “谢安,赏。” “是。”谢安自带了两位宫女出去。 这厢,云绾歌盘腿坐到美人榻上,认真的品尝着美食,小脸上,一副满足的神色啊。 远在皇宫里,庆德皇帝好容易睡下了,轩辕烨独自站在窗口,看着院内绿树参天,脑海里却是想着,那小东西该收到了吧。 按她那个好吃的性子,该是喜欢的。 想到那小东西贪吃时的模样,轩辕烨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笑意一直蔓延到了眼底深处。 彼时,云绾歌吃罢,靠着小窗,双手托腮,看着院子里那些樱花树,眸中一片温柔之色。 突然,就有了兴致,命谢安准备纸笔颜料。 她,要作画! 晋王府里,晋王百忙之中,竟然还派了宫女送来御膳房的点心,这叫府里一众女人羡慕嫉妒的肝儿都痛了。 王爷怎么能这样偏心啊? 都是这府里的女人,她们自知跟王妃不能比,但是,她们入府这些年,王爷别说点心了,就是一口窝窝头都没赏过啊。 还有,别人或许不知,晋王殿下其实抠门着呢,对待她们这些女人,那么多女人只挤在一个院子,大部分都是两人一间,后来的,甚至三个四个挤一处。 呜呜,明明晋王府那么多空院子,留着干嘛啊? 还有月钱,每月只有二两啊,比寻常人家的妾侍还少呢。 原本着,想着只要能陪在王爷身边,能跟王爷住在一个屋檐下,那都是她们的福气,她们该知足的,毕竟,那么多女人打破头的想入晋王府都不能呢,比如那司徒家和古家的嫡女,那样的贵女尚且不能,她们有何不知足的? 但是,人不能比啊,一旦比了,就会发现,真特么的心酸啊。 王妃没来,她们尚且能过。 王妃来了,她们只觉得人比猫贱。 听说,王妃买回来一只小黑猫,晋王还摸过它的脑袋呢,呜呜。 在落樱殿的云绾歌,自是不知道,晋王一个寻常的行为,已经叫人酸的胆汁都快出来了。 她认真的作画,画中,落英缤纷,一对男女比肩坐在树下,漫天花雨下,那一对身影透着说不出的亲昵美好。 画完之后,云绾歌还学着晋王小时候那样,也在画底落了款,写了绾歌二字。 随即,等墨干之后,收拾妥当,命琉璃亲自送去宫中。 这事,很快又在晋王府传开,王妃还给晋王殿下送了画作呢。 怪不得王妃如此受宠?瞧瞧她多会做人。 王爷送点心,她就送画作,还显得用心又雅致。 后院那些女人们,便有些又蠢蠢欲动了。 这样死水般的日子,她们早过够了,不如搏一搏。 搏好了,说不定从此飞上枝头做凤凰,凤凰做不了,做只喜鹊、黄莺都行啊,总之不能做麻雀了。 就算不好,受了罚,撵出去,也总比这样活着强。 于是乎,日暮时分,晋王殿下,不止收到了王妃的画作,还收到了许多的小玩意。 譬如,一块绣了鸳鸯的帕子,一个绣了闺字的荷包,一条绣着青竹纹路的腰带,还有细棉布做的鞋子。 等等,等等! 第四百四十六章 希望你安安稳稳 第四百四十六章希望你安安稳稳 “这些?都是王妃叫你送来的?” 轩辕烨看着这摆放了一桌子的小玩意,眉峰微拢,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好几样都捡起来瞧瞧,随后又都放下,只觉得,不知那小东西从哪儿得来的东西,除了这副画之外,其他的倒不像是她的手笔。 琉璃在旁,瞧着轩辕烨最后,只拿着那画看的有滋有味,便笑道,“王爷好眼力,这画可花了王妃一下午的功夫呢。” 呵,这样一幅画作,画了一下午的功夫,难道还长了? 在轩辕烨看来,已然粗糙穿凿了些,不过,贵在意境不错,勉强能看。 “王爷,这些”看着一桌子被冷落的其他物件,琉璃想着,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毕竟,是那些人求到了王妃跟前,王妃又让她捎带来的。 “这些是其他姑娘们送的,王妃说了,都是人家一片心意,王爷看着办。” 轩辕烨的视线陡然落在桌子上,只觉得之前觉得有趣的东西,顿时索然无味起来。 看王爷脸色冷沉,琉璃暗暗叫苦:可是她说的,王爷知道是那些人送的,是会恼的。 “王爷,奴婢这就将这些东西扔了。” 怕受迁怒,琉璃忙不迭的要动手。 轩辕烨眼神一沉,道,“慢着。” “额。”难道要亲自扔?王爷不怕脏了手? 正狐疑之间,就听轩辕烨道,“收了,回去交给王妃妥善保管。” “啊?”琉璃一脸惊色,王爷这是要唱哪处? “另外。”轩辕烨突然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叹道,“本王这些日子,忙于宫中之事,对府里疏忽了,至于北苑的那些人,就说有心了,让王妃看着赏就是了。” 琉璃木木的听着,只觉得,王爷是受着王妃的影响太大,也变得不大正常了呢。 “去吧。”轩辕烨扶着轮椅来到窗口,又拿起那画,细细的看着,不时舒展眉头,不时又勾唇摇头,也不知要怎么着。 琉璃不敢耽搁,拿着桌上那些东西,赶忙回到王府,将这些东西交给云绾歌,并将晋王的话,一字不落的转了。 说话的同时,琉璃那双狐狸似的眼睛,滴溜溜的盯着云绾歌,很想看看王妃到底是何反应? 谢安在旁,直觉得王妃太作,别人遇到这种事,哦,不,别家这样的姑娘只怕根本不敢到王妃跟前。 岂料,云绾歌端坐桌前,认真的调制着香料,听琉璃把话说完,就道,“行,东西交给谢安,收起来就是了。” 谢安应声,从琉璃手中将东西都接了过来。 两人同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啊。 琉璃又提醒道,“王爷还说了,北苑有心了,叫王妃看着给赏。” “赏什么?”云绾歌这才抬起了头,笑问,“要不,一人给五十两银子?” 琉璃听愣了,脑海里已经噼里啪啦的开始算起来,一人五十,十人就是五百啊,那统共十二人,呵,王妃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去掉了王爷六百两银子,也不知王爷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少了?”云绾歌眨眼。 琉璃慌忙摆手,“别,不少了。只是,用银子的话,是不是.” “有些俗气?”云绾歌一想,确实如此,往常里给下人打赏直接用银子,给那些姑娘们,用银子未免太敷衍。 “对了,你跟谢安,一起去库房里,挑些好料子,现在天热了,给她们每人做身凉快舒适点的衣裳。” 琉璃满头黑线,得,都怪她嘴贱,就王妃库里的那些料子,随便一匹都得上百两啊,如此一来,岂不是更亏? 待劝时,云绾歌又低头做起事来。 琉璃很想问,王妃,您就一点不在意?虽说东西您出,可是,赏却是王爷赏的啊。 “那,奴婢去办。” “去吧。”云绾歌点点头,继续干活。 夏天来了,不但热,蚊虫也多,她想亲自做点清爽点的香料,自用一些,再送些给爹娘兄长,沈樱,还有仙仙也有些。 当然,王爷也要有,那么好吃的东西能想到自己,他的份不可少。 琉璃等着谢安出来,两人再一起去了库房。 北苑的姑娘们,尤其那几个得了赏赐的,一个个的如飘云端,有些云里雾里。 其他的,没准备的,则一个个的灰心丧气的,羡慕另外几个运气好。 是以,一个个的都回房,暗自思量,如何再花些心思再博得王爷欢心。 所以,从这之后,轩辕烨就经常收到各种慰问,精心熬制的羹汤,各式爱心果子,当然,最多的便是表达情思的字画等等。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王爷竟然全都收下了。 当然,最后,那些羹汤果子美味,绝大部分都进了云绾歌的肚子,其他字画等,都叫人收了起来。 收就收吧,云绾歌如今处理这些,已然得心应手了。 不过,这些都是王府内部的,王府外的,更是少不了。 送医送药送花送草送吃送喝,各种送温暖。 其他东西便罢,至于这药,禁果早已收缴,但是没想到,轩辕烨竟然又得了掺杂了禁果的药。 这药,便是萧震虎献的。 这日傍晚,萧若水又来到了明月轩,明月喜不自禁。 “水儿,没让瞧见吧?” “瞧见又怎样?”萧若水不耐的睨着她,“娘,如今,不但这萧府,便是京都,也没几个人敢拿女儿怎样。” “水儿。”明月听着女儿的话,不但心没安,这心越发忐忑了。 女儿跟端王合力锄具开发一事,她是知道一点的,可是,到底是女儿家,比不得男人,这般在外抛头露面的,将来这亲事要怎么办? 再说了,听着萧若水的话,越发嚣张了,这万一得罪了人,凭她,要怎么办? 萧家人现在待她不错,但是,一旦她出事,只怕就连将军都不会庇护。 “水儿,姨娘只希望你安安稳稳。” “我知道。”萧若水打断她的话,坐到榻上,直接问,“父亲将药送走了?” “嗯。”明月点点头,随即又小心翼翼的试探,“水儿,我跟你父亲提了提,想让他做主,求皇上给个恩典,能不能给晋王.” 她顿了顿,见她没有反应,这才大着胆子提道,“其实,姨娘看你对晋王一片情深,姨娘想,就不要在乎名分。姨娘还听说,新晋王妃是个宽宏仁义的,是个容人的” 第四百四十七章 夸人不会少块肉 第四百四十七章夸人不会少块肉 明月絮絮叨叨的,萧若水早就听出来了,灯影下,她笑意盈盈,“娘是想让女儿去做晋王殿下的侍妾?” “不不不。”明月忙摆手,“不是侍妾,是,是侧妃。” 其实,说起来,晋王殿下只有一个正妃,其他侧妃侍妾通房,一应全无呢。 若女儿嫁过去,与那王妃,也挣不得什么,若说,比其他王公贵族里头那些个复杂的事,不知要清净多少呢。 但是,明月以前经常听女儿说起:绝不与人共夫,她要的男人,心眼得小,心里只能装她一个。 所以,此刻,说出这些话,明月也是没甚底气,怕惹恼了女儿。 不过,出乎意料的,这回,萧若水没有像以往那样斥责。 或许,经历了那么多的挫败,她也有些认命了。 她低垂眉眼,柔顺的道,“那就依母亲说的。” “真的?”明月激动不已,“你真肯给晋王殿下做侧妃?” “晋王殿下的侧妃,难道不尊贵?”萧若水轻哼,别说侧妃,就连侍妾,多少人抢呢,何况,她这么个身份。 这该死的庶女身份,还有母亲永远洗刷不掉的耻辱。 更有,与端王的那一夜,一直如毒蛇一般的缠绕着她,她越想摆脱,就越想轩辕烨。 明月听了,忙不迭的笑道,“尊贵,自然是尊贵的。况晋王殿下是个重情之人,他以前对你就好,相信以后会更好的。” 这点,明月很有信心,不但晋王殿下,她很看好,就是女儿这般聪慧,她觉得,以后的日子也错不了。 这厢,母女俩商议定了,萧若水便起身回了房。 枕头底下,那小纸包里,还有一些罂粟膏子,这玩意制药,她先用了一点,因为用多了,怕招致嫌疑,少一些的话,可当药用,即便被晋王发现,也追究不了什么。 只是,若父亲出面,求了皇上,再加上她锄具改良的功劳,做个晋王侧妃,应该不成问题吧。 如此一想,萧若水的心,渐渐沉静。 这一夜,终于没再被噩梦纠缠,一夜好睡。 很快,就到了这月十三,一早,还是谢安拿了好几套新鲜衣裳和首饰,才提醒了今儿要去端王府参加端王妃的寿宴呢。 云绾歌倒不计较穿戴什么,反正,就算随便穿件布衣,她亦是堂堂正正的晋王妃,别人不敢轻慢什么。 随手一指,指了件浅蓝色的衣裳。 谢安本想让她穿绿色的,这时间,穿绿色显人且清凉。 但没想到,蓝色衣裳一上身,趁的云绾歌更是眸若清水、肤如凝脂,真真冰雪似的美人儿。 “王妃果然好眼光,这衣裳您穿着真好看。” “呵。”云绾歌笑,这不是她眼光好,要说,得是轩辕烨那厮的眼光好,这些衣裳,全都是他给她准备的。 几乎每一套,都照她量身定做的一般,不但尺寸合适,颜色款式,无一不将她衬托的更美。 “对了,你去通知仙仙公主了吗?”梳头的时候,云绾歌不放心的问。 端王府,沈樱铁定是不去的,狄雨彤那丫头指定跟萧若水一处,再说了,听闻端王府性子高傲,惯瞧不上那些身份低微的庶女们,所以,萧若水未必请了。 这些人不去,云绾歌对京都其他的贵女们,可都陌生的很。 唯一的一次,还是太后寿诞那次的不愉。 哎,今儿不会再遇到这些破事吧? 看云绾歌小脸没喜色,谢安安慰道,“王妃放心,奴婢一早就派人去请了仙仙公主,这会子,她应该也在梳妆打扮呢。” “呵,说我什么呢?”门口,突然传来李仙仙的笑声,惊的主仆二人闻声望去。 云绾歌笑睨她一眼,“说你什么?说你好呢。说你一会陪我去赴宴。” 待李仙仙走到跟前,云绾歌瞅着,眼睛一亮。 “仙仙,你今儿可真好看。” 李仙仙穿的并非北仓国的衣裳,而是南疆传统服饰,简单却清凉。 她原本高胖,如今瘦下来不少,只显得高挑,一袭利落的芥末色衣裙,很有种飘逸俊朗之感。 或者说,李仙仙更像一枚帅气的女汉子。 “绾儿才美呢。”李仙仙也不吝夸赞,在她眼里,云绾歌才是最美的,她那哥哥真傻,竟然舍得放这么一个美人嫂子离开,不知他现在悔不悔? 云绾歌笑,“咱俩就别互相吹捧了。对了,桌上有吃的,你赶紧吃着点,一会子在别人家里,咱们少吃些。就安静的待会,过过场儿就走。” 最主要的,云绾歌是不放心别人府上的吃食,万一有人做了手脚怎么办?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好。”对这些,李仙仙自然是懂的,到底是宫廷里长大的。 待云绾歌梳妆好,两人乘坐马车,带了谢安琉璃,一起去往端王府。 今日的端王府,很是热闹,即便没有大办,但是,阖府的排场也是不小,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不知道的,还以为端王又要娶妃了呢。 喜宴设在后花园的一水亭边,据说,是依照太后在宫中的一水亭所建。 这里倚在水边,比别处更要清凉透爽,满园子里花草飘香,蝶舞纷飞的,是个难得的避暑之所。 所有人来到这,都忍不住赞叹一声:好。 做为女主人的端王妃,对此,自是傲然的不得了。 云绾歌来了之后,由着端王府下人的引荐,先见了端王妃,送上了祝福和礼物。 端王妃司徒雪薇,目光有些锐利的盯着云绾歌,“怪不得能得晋王殿下倾心,晋王妃果然一表人才。这般品貌,就是京都贵女圈也找不到几人。” 说着,瞅向自己那堂妹司徒玥,哼笑道,“瞧瞧,玥儿,这就将你比下去了。” 知道堂姐那讨人厌的性子,司徒玥懒的计较,只是一撇嘴,看向别处。 云绾歌到底客气了一句,“端王妃过奖了,若论貌美,本妃觉得,端王妃才是貌美如花,美若天人。” 反正,夸人又不会少块肉,夸呗。 再说了,她只夸了端王妃貌美,可没夸她品端呢,嘿嘿。 端王妃听了,自是傲然一笑,竟没否认。 第四百四十八章 林家嫡女 第四百四十八章林家嫡女 端王府的后花园里,很快来了许多宾客。 这其中有些熟脸,也有一些从未见过的。 不过,听闻晋王妃也来了,仍旧还有好奇之人不免多望几眼,对此,云绾歌都报以礼貌而友好的微笑。 身旁的李仙仙,则是一副艳羡的样子,“绾儿,你瞧,人都朝你看呢。” “也朝你看呢。”云绾歌好笑道。 也确实,京都贵女之中,她俩都是生人。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晋王妃,一个异域南疆的公主,怎么着都比别人要引人注目一些。 “婉儿。”突然,李仙仙瞅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惊喜的叫了起来,那手更是不停的朝对方招呼着,生怕人瞧不见。 刹那间,更引得人都朝这边瞧了,好在,云绾歌也是个心大的,不会拘泥这些小节,倒是觉得,这正是仙仙的可爱之处,为人率真热情。 那方,林碗璃才进园子,就见李仙仙张牙舞爪的在那叫喊,顿时扬唇一笑,撇下身旁的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一径朝这边飞奔而来。 “仙仙姐姐,没想到你也会来。”林婉璃一来,就将李仙仙抱住了,激动的道,“早知道你来,我就不磨蹭了。” “婉儿,我给你介绍。”李仙仙拉着她的手,介绍云绾歌道,“这便是晋王王妃。绾儿,这是婉儿,便是我跟你提的武安侯嫡女林婉璃。” 林婉璃那又大又亮的眼睛,立刻兴奇的瞅向云绾歌。 “原来,你就是晋王妃嫂子?怪不得,晋王哥哥会娶你,真真是美人一个。” “呵,多谢婉儿姑娘夸奖。”又是个直爽的性子,云绾歌心里笑道。 “不过奖。”林婉璃格外认真道,“说真的,以前,我自认为自己才是这京都第一美人呢,偏那些人不识货,说司徒家的姑娘最美,我是不服的。之前,仙仙姐姐一直在我跟前夸赞嫂子好看,我也不服呢,今日一见,真的。婉儿自甘第二。” “你这丫头。”李仙仙伸手掐了下她滑嫩的脸颊,笑道,“你跟绾儿都美,就你们俩美,行了吧?连名字听着都像。” “呵,其实,仙仙姐姐也好看。”林婉璃有些不忍心的看着李仙仙。 那眼神,让云绾歌直想笑,其实,她那样说还不如不说,明眼人一瞧就能瞧出来是哄人的。 果然,李仙仙狠狠瞪她一眼,“姐知道,姐好看。” “呵,呵呵。”林婉璃干笑。 云绾歌哼笑,“我说你们两个,在一起的那几日,是不是就比着谁美呢?” “不是啊。”林婉璃就兴冲冲的挽着云绾歌的胳膊,很亲近的道,“仙仙姐姐初来京都,我怎么着也要尽下地主之谊呢,所以,就带她各处逛了逛。” “对啊,绾儿,我们还去翠鸣山狩猎了呢,想不到婉儿的骑术和箭术都那样好。改明儿,咱们仨一起去,好不好?我想猎张白狐皮,回头送给皇兄。” 李仙仙说着就来了劲儿,对林婉璃道,“婉儿,正好你晋王妃嫂子也在,不信,你问她,我皇兄是不是天下一等一的男儿?” 又看向云绾歌,“绾儿,我觉得我皇兄穿上白狐披风肯定好看。还有,他的腿吧,一入冬,还是有些不好,我想,白狐皮保暖,是不是?” 云绾歌听言,心下一紧,“皇上他怎么样?” “就是你走之后,腿疾似乎又犯了,虽然不至于坐轮椅,但也几日没出寝殿。”李仙仙说着,又凑到云绾歌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我觉着,皇兄可能还是因为你走,难过了才不想出寝殿的。” “.”云绾歌瞪了她一眼。 这时,林婉璃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认真的问,“嫂子,仙仙姐姐说的是真的吗?” “哪句?”云绾歌眨眼。 林婉璃直接道,“就是,她皇兄是这天下一等一的男人。” “嗯,这个。”云绾歌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两个身影,想着,如果抛却这俩人的话。 她点点头,“没错,皇上他文韬武略,器宇不凡。” 不等她夸完,林婉璃急的打断,”嫂子,你只说,长的好看么?” 之前,仙仙姐姐说,她不大相信啊。 因为,一母同胞,仙仙姐姐相貌一般,兄长能好到哪儿去? 就如她,生的国色天香,弟弟也差不到哪儿去,至少俊美如玉,翩翩佳公子呢。 云绾歌讶异的瞪大眼睛,这丫头,还真是 李仙仙见问,不服气了,“婉儿,你什么意思?这是不信我的话?哼,我都告诉你了,我皇兄随了我父皇,生的好看的不得了,整个南疆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看的了。” “嗯。”云绾歌适时的冲林婉璃点点头,“婉妹妹,仙仙这话却是真的。” “哦。”林婉璃满意了,美丽的面上露出动人的笑来。 这时,一旁傻站着半日,都插不进话来的三个美人,终于忍不住了。 其中一个年纪小点的,唤了一声,“大姐姐。” “哦。”林婉璃这才恍然记起这三个小妹妹,连忙招手叫她三个过来。 林婉芯、林婉婷、林婉筝,三个,依着年纪大小,依次排开,恭敬的先对着云绾歌行了礼。 等行完礼后,林婉璃便吩咐道,“你们三个,别处逛逛去,这园子这样大,懂些规矩,别丢侯府的脸就是了。” 说着,打发了这三个,她又拉着云绾歌和李仙仙说话。 三人来到处花架子下的长凳上坐着说话。 李仙仙看她对堂妹们的态度,有些担心,“婉儿,你这样不怕回去交不了差?” “交什么差?我能带她们过来,就已经仁至义尽了。再说了,想要议亲,这样的事,是我一个姑娘家该管的?” 林婉璃愤愤的道。 李仙仙睨着她,“你这脾气啊。” “知道我这脾气,还使劲将人往这里塞,她们这叫自讨没趣。”林婉璃自己也笑了。 她从来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那些人背地里排揎她的多呢,怎么这会子又脑子错了,竟然让她带妹妹们来,说是也让京都贵妇们都瞧瞧,说不定就被谁叫瞧上眼了,也好议亲。 话说,林家四个标致的姑娘,林婉璃作为老大,都快十八了,还没定下来呢,怎不叫人着急? 第四百四十九章 踢到铁板 第四百四十九章踢到铁板 端王府的花园,花团锦簇,一派岁月静好。 一圈拱形的花架子下,云绾歌一边欣赏美景,一边听着李仙仙、林婉璃这两人说话。 真真是物以类聚啊。 云绾歌觉得,怪不得仙仙一来,就能和这林婉璃成为好友,这林婉璃性子爽直、大胆,还有股子侠肝义胆。 如果说,李仙仙形似那些小话本里的女侠客,那么,林婉璃就是股子里的侠客本侠了。 这姑娘正义感极强,而且,心也挺大。 正想着,突然就听见头顶一声冷嗤,“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 云绾歌抬眸,就见高若兰在几个贵女的簇拥下,挑衅的望向这边。 都是她讨厌的人,没想到她们倒好上了。 而这时,云绾歌等三人,也都是一致的想法:这丑女人,阴魂不散啊,怎么到哪儿都能遇着? 不过,没点名道姓,谁都没搭理,林婉璃只淡漠的瞅了一眼,随即,继续跟李仙仙和云绾歌说话。 主要说她在安城的一些事。 原来,武安侯一家,也是前不久才被召回京都的。 “哼!”高若兰见没人搭理,心气不顺,可是,今儿是端王妃的生辰,她不敢胡闹。 毕竟,司徒家的人,不大好惹。 尤其当年,司徒灵珊没了,司徒家便将华容夫人这对母女给恨上了。 尤其高若兰,当初,华容夫人便是怀的她,根本没到生产的日子,偏将宫里最好的妇科圣手给带走了,以至于先宸妃娘娘难产而亡。 “咱们走。”她一招手,要去别处。 突然,前方一个姑娘,匆匆忙忙的朝这边跑着,冷不防就撞到了高若兰的怀里。 高若兰正有气没地儿撒,这会子有人撞了来,抬起手,也看清是谁,照那脸上就狠狠打了去。 林婉筝一个文弱小姑娘,挨了那么重重一下,直接被打趴在地,嘤嘤的哭起来。 林婉璃也瞧见了,当即,护犊子似的冲出去,一把推开高若兰等人,将林婉筝扶起。 “你怎么样?” 瞅着那白净的小脸上,清晰的五道指印,林婉璃扭头,恶狠狠的瞪向高若兰,抬手,欲揍。 高若兰立刻摆开架势,“呵,想打架啊?来啊。我倒想知道,你在安城这几年,退步了没有?” “大姐姐。”林婉筝见真的要打起来,连忙扯住大姐姐,哭道,“快,那边,有人为难三姐姐。” “谁?哪边?快带我去。”林婉筝气急。 虽说,她也不大待见林家这几个堂妹,但是,却容不得旁人欺辱林家人,尤其她林婉璃带来的。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她就不信,那欺辱的人不知她们是她林婉璃的人? 姐妹俩当即跑了开。 云绾歌和李仙仙怕她们姐妹吃亏,也追了去。 这厢,被甩下的高若兰,冷笑一声,对身边几个新的追随,道,“走,看戏去。” 这几个连连拍手,欢喜的去了。 林婉璃随着妹妹林婉筝,一路来到一处水边的竹桥边,就见围着一帮人,隐隐还能听到林婉婷嘤嘤的哭泣声。 “我不是小偷,这是我堂祖母赏给我的,呜呜。” “就是,你们这些人,血口喷人。”林婉芯也气红了眼睛,奈何,无论她说什么,也没人肯信。 林婉璃直接拨开人群,一见林婉婷的样子,顿时,火气蹭蹭往头顶上窜。 “三妹妹,谁撕的你的衣裳?” 不但头发乱了,就连衣袖都被撕了一截,欺人太甚。 一见林婉璃,林婉婷、林婉筝都如见到救世主一般,纷纷哭向她。 “大姐姐,她们说我是小偷,这玉,是堂祖母送我的及笄之礼。这位姑娘,却说是她丢的。” 说着,林婉婷手指向,刚才还一脸理直气壮地的粉衣女子。 那女子起先并不认识林婉婷,待别人在她耳边小声提醒了之后,就有些慌了,连忙道,“那,那可能是个误会。因我有一块玉,跟你的这一样,今儿丢了,所以.” “所以,你就说是我三妹妹偷的?然后,不由分说的打骂?”林婉婷抬手,就朝那粉衣女子的脸上扇了下去。 啪的一声脆响,惊呆了所有人。 粉衣女子脑子嗡嗡作响,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心里却是惧怕极了。 她怎么知道,那两个土包子,竟然真的是林婉璃带来的。 若说,林婉璃可是当朝大长公主的嫡亲孙女,武安侯嫡女。 她一个侍郎家的小姐,哪里敢惹? 刚才,也不过是在别处受到了漠视与羞辱,不过寻个更差的人,想欺负回来,找点脸,谁知竟然踢到铁板了? “大姐姐。”见林婉璃动手打人,林家剩下三个姐妹,都震住了。 但心底,却第一次对这位大姐姐有了新的看法。 以前,只觉得这位大姐姐,骄纵蛮横,自恃美貌,谁在她眼里都像个臭虫。 再者,她八字还硬,连克了四任未婚夫了,因此,都快十八了,也没人敢来提亲,倒连累了她们三姐妹的姻缘。 可是,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为她们姐妹打人的,这种行为,别是父兄在此,怕也不能如此。 林婉婷也不哭了,只一双眼睛愧疚的盯着林婉璃,亏她昨晚还在母亲跟前骂了她克夫的狐狸精呢。 见所有人都怔住了,林婉璃怒气仍旧未消,不过,还算理智。 她伸手就捉住那粉衣姑娘,厉色道,“今日乃端王妃寿辰,本小姐不想闹的太难看。但是,你说我三妹妹偷东西,还打她脸,撕她衣裳,这笔账,我却不能不算。走,咱们就去找端王妃做主,事情若真是我三妹妹做的,不用你动手,是第一个打死她。可若你是污蔑的,你也小心你腔子上的脑袋。” “啊,不。”粉衣女子吓的嚎啕哭起来,“林姑娘,我错了,我不是有意的,我实在是瞧的像.” “像?”林婉璃一把甩开她,怒极反笑,“都这种时候,还不说实话,是吧?再说了,这世上像的东西多了,瞧着像就能说别人的是偷的?怎知不是你偷了别人的?再者,你知道这是什么玉么?就凭你,不是本小姐瞧不起你。只怕将你卖了,也未必买的起。” 一番话,说的围观之人都笑了,粉衣女子越发想钻进地洞躲起来。 第四百五十章 可否借给本妃一观? 第四百五十章可否借给本妃一观? 想不到林婉璃这般浑身带刺,众人哄笑之下,粉衣女子羞窘的欲钻地洞,可是,没洞可钻,只得硬着头皮解释。 “我知道这块玉贵重,因为她是我曹家的传家之物,亦是我及笄之时,母亲亲自交给我的,正因如此,我才格外珍惜,刚才情急.” 林婉璃嗤的一笑,啐道,“我呸,还在胡扯呢?既知贵重,又是传家之物,又那般珍惜,怎会丢了?” “我因之前滑了一跤,弄脏了衣裳,换了衣裳之后,就发现不见了。” “那你就该别处找去。” “当时,这位姑娘在场。” “对,我们都能证明,当时她在场。” 在场的,竟还有不少人,帮着粉衣女子的,这让她的底气,立刻又足了。 “正是。正因为这位姑娘当时在场,还扶了我一把,过后,我那玉就不在了,而她身上,豁然戴着一枚一样的。” 其他的话,不言而喻。 高若兰在旁,听着轻蔑的摇头,“啧,这还真是手段高明呢,扶了人家一下,连人家身上的传家之物都摸了走。” “我没有,没有。”林婉婷愤怒的叫着。 林婉璃怒瞪高若兰,“少在这阴阳怪气,咱们什么话去找端王妃说去。” 懒的再在此歪缠。 “哼,你是想找端王妃为你做主,偏袒你吧?”高若兰冷嗤。 粉衣女子听完,就哭道,“我不去,大不了不要了。也不能给端王妃添堵。” “什么叫不要了?那可是你的传家之物,总不能人家霸道就放弃了。” “就是。林大小姐,你不能以身份压人吧?” “哼,林家有钱,须知曹家就没钱?就买不起这样的好物了?可是那什么眼看人低?” “哟,这些都是哪里冒出来的?我可警告你们,一会若查出真相,你们全都是她的帮凶。此事,已然不是关乎婷儿一个人的清白,而是关乎我武安侯府,关乎我祖母大长公主的脸面了。你们羞辱的也不是我一人,而是” “呵,连武安侯和大长公主都搬出来了,我们好怕哦。”高若兰做出怕怕的神色,眼底却满是嘲讽。 曹姓女子,见高若兰都帮自己,越发觉得面上有了光,这又开始嚣张起来,“高姐姐,谢谢你。还有大家。今日,就算这玉拿不到,婼儿也不亏了,因为有众位姐妹的相信与支持,婼儿觉得比什么都值。” 没想到这样一闹,还让她打进了更高一层的贵女圈,结实了高若兰等,不亏。 高若兰难得客气,“放心,有大家在,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相反,这林家,尤其是武安侯一家,仗着大长公主,这些年可算是作威作福,就算犯了事,也只被发配到了安城。 安城,那可是有名的富庶之地,去哪儿等于是享福呢。 哼,这林婉璃更是自恃美貌,目下无尘的,叫人眼恨,都克了几个男人了,被人唾沫星子都快淹死了,偏还没一点自觉,整日里出来招摇,不要脸。 “喂。”李仙仙听不下去了,道,“到底谁仗势欺人啊?你们自己瞧瞧,她们不过姐妹四人,你们这一大帮子。明明是你们以多欺少。” “那是因为她们没理。” “对,我们只帮着真正有理的人。” “有理?”云绾歌瞅半天了,早发现这曹姓女子不对劲了,之前慌乱,过后又得意,显然,她看重的并非丢失的玉,而是今儿结交的权贵。 到底经历的多了,云绾歌发现现在看人真是一看一个准呢。 见李仙仙已经动怒,云绾歌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子,将她拉至身后,真怕她一时恼了,真打起来,那时候乱了到更不好说理。 何况,这事必须得弄个清楚明白,否则,事情真相如何,坏的都是武安侯府和大长公主的名声。 “仙仙,你莫急。” 云绾歌上前一步,她身量要比李仙仙矮半个头,也要清瘦许多,但是,偏那浑身的气势,比之还要强。 她刚一开口,其余的人,本能的就禁了声,目光齐刷刷看向她。 最后,还是高若兰不满的冷哼,“怎么?晋王妃莫非是要偏袒偷者?” “对了,晋王妃好像是跟林家是一伙的,刚才看你们聊的那么热乎。” 林婉璃也拦着云绾歌,歉疚的道,“晋王妃嫂子,这事我自会处理,你不比牵扯进来。” 云绾歌拍拍她的手,“没事。” 自觉忽略高若兰等小丑们的聒噪,先是看向林婉婷。 “姑娘,可否借你这玉给本妃一观?” “我?”林婉婷不知所措。 林婉璃冲她点头。 林婉婷这才将玉解下,递给了云绾歌。 云绾歌握在掌心。 众人还只当是她要还给曹婼儿,可没想到,她径直走到曹婼儿跟前,秀眉微挑,问。 “我问你,你既说这玉是你的,那你可能说出这玉上,有何特点?” “额。”曹婼儿一下子就被问住了。 刚才,有那么一瞬,她也只当是这晋王妃想做好人,当个和事佬,将这玉佩送还给她呢。 毕竟,这里,大部分人都站她这边,晋王妃若这样做,还能搏个好人缘,不是吗? 就是林家那边,大不了过后安抚呗。 如此一来,各自相安无事,多好啊。 可万没想到,晋王妃上来就这么一句。 曹婼儿怔愣之时,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云绾歌那含笑的眸子,也渐渐的冷却下来,变得有些犀利。 “曹姑娘,可以说说么?” “不过就是一块玉,颜色是黄,黄色的。”曹婼儿结结巴巴的回答,因为她只瞅见林婉婷身上挂着那么一块黄色的玉,又没细看过。 云绾歌唇角微翘,“就这样?” “还,还有.”曹婼儿额头冒了汗。 “还有几个字,你可知道是什么?”云绾歌笑着提醒。 曹婼儿抹了下额头的汗,轻哼,“那字甚小,我没细看过,不记得了。” “你胡说。”这时,林婉婷愤怒的指着她,“这上头根本就没字,倒是有一处印记,那是我不小心掉到火盆里给磕的。” “找给大家看看。”云绾歌将玉佩递给林婉婷。 林婉婷接过来,立刻将玉佩上一处不大显眼的痕迹,指给众人瞧。 第四百五十一章 如此作践 第四百五十一章如此作践 细腻湿润、色泽温和、光彩迷人、雍容华贵,就连林婉婷手指的那一处损处,细细一瞧,就像是一粒花蕊的蕊心,不像是无意受损,倒更像是天然而成。 但这些都在其次,关键是,此时涉及偷盗一事,双方当事人的反应,已经很明显。 “好了。”云绾歌直接将那玉佩,从一个姑娘手里拿了回来,转而交给林婉婷,“林姑娘,请收好了。” “多谢晋王妃。”林婉婷感动的接过,朝云绾歌深深的鞠了一躬。 云绾歌抬手,“不客气。” 随即,对众人道,“事情真相便是如此,相信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孰是孰非,自有公道。” “晋王妃。”曹婼儿突然就跪在了云绾歌跟前,哭的要晕倒一般。 “小女知错了,小女也是一时情急,才会弄错的。小女真不是有意诬陷。确实,我也有块黄玉,跟林姑娘身上戴的很相像,上头确实有小字。” “都这个时候了,还敢狡辩?”林婉璃一把揪住她的后衣领,将她提了起来,随后,对云绾歌道,“晋王妃嫂子,此事多谢你了,其他的,我自会处置。” 毕竟,今儿这事发生在端王府,云绾歌帮着明辨了是非,却不能随意的处置端王妃的客人,否则,就是下了端王妃的脸。 林婉璃再大大咧咧,这等事也是清楚的,后面的,她自然不会再牵扯上云绾歌。 云绾歌点点头。 正当林婉璃拖着快欲晕厥的曹婼儿时,前方,一行人朝这边行来。 正是端王妃以及一些名门贵妇和几个贵族小姐。 “本妃听说,这园子里竟有人偷玉?可是真的?” 端王妃一来,扫了眼众人,径直问。 林婉璃就将曹婼儿往前一推,道,“端王妃嫂子,并非有人偷玉,而是有人故意诬陷。你瞧,我三妹妹。就是被这死女人给害的。” 说着,还拉了林婉婷出来,指着她狼狈的模样给端王妃看。 “请端王妃嫂子为我三妹妹做主。” “求端王妃娘娘为小女做主。”林婉婷也扑通跪在了地上,哭的可怜。 那曹婼儿像是得了启发,忙也跪到了端王妃脚边,匍匐着身体,颤声道,“回端王妃娘娘,小女不是有意的。小女确实有块玉佩,跟林姑娘身上戴的很像。小女错认了。求端王妃娘娘开恩。” “哼,都这个时候了,还错认?明明就是你故意针对三妹妹。”林婉璃恨道。 林婉芯一旁不敢说话,毕竟,除了林婉璃,她们几个虽说是林家的旁支,不过是借着林家的光罢了,在端王妃跟前怎敢造次。 倒是林婉筝年纪小,人机灵,也气盛,帮着大姐姐道,“就是,她们一上来,便说我三姐姐的玉是她的。不但打了我三姐姐,还撕扯她的衣裳,若不是我大姐姐以及晋王妃来的及时,还不知要怎样呢。” 端王妃司徒雪薇,眼睛看向了云绾歌,“哦?晋王妃也在啊。” 呵,这是没瞧见她?还是觉得她太不起眼?云绾歌轻轻一笑,“正是呢。这边动静太大,本妃就过来瞧瞧。端王妃不必管我,还是尽快处置了吧。” 端王妃勾唇一笑,“本妃当多大的事,还惊扰了晋王妃?罢,既然是弄错了,那便道歉就是。大家今日来本妃的寿宴,本妃就希望大家吃好喝好玩好,这些不快的事,就暂且放一边吧。” 说着,还亲自走到林婉婷跟前,扶她起来,“本妃知道你今日受了委屈,诺,这是本妃最喜爱的镯子,送与你吧,不哭了。” 当着人面,还算温柔的拿了丫鬟递来的帕子,替林婉婷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随后,对着匍匐在地的曹婼儿道,“曹姑娘,是吧?既是你错怪了人家,这个错还得认的。” “是是是。”曹婼儿自是求之不得,忙爬起来,转而对林婉婷弯腰鞠躬,“对不住了,林姑娘,是小女眼拙,错认了.” “等等。”听了好大一会,原来是想大事化了,小事化无?林婉璃出离愤怒了,她一把扯开林婉婷,拿了她手里的帕子就给扔了。 一个丫头的帕子,给林家的小姐擦泪,这端王妃到底是有多瞧不上林家啊? 没错,她父亲武安侯,的确庸碌,是这京都里出了名的纨绔侯爷,他跟其他靠功勋或者政绩上来的侯爷不一样,武安侯是凭着大长公主这个母亲,以及是当今皇上的堂弟兼伴读,才享了那份虚荣,而且,这人很不着调,整日里招猫逗狗、吃喝玩乐的。 但是,这甘端王妃屁事,再混也没混她司徒家的。 哼,竟然如此作践林家人? 扔了帕子,又将林婉婷手里的镯子,直接扔到了端王妃手里,林婉璃直接怼道,“端王妃,小女觉得,你这处置太不得当。”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林婉璃果然名不虚传啊,就敢正面怼端王妃啊? 更多的人,却是看好戏的样子。 当年京都的两大美人,尤其是林婉璃,生的冰雪玉人一般,次次艳压过司徒雪薇。 而这两个,林婉璃是出了名的暴炭,司徒雪薇出了名高傲。 这两人搅到一处,自然没好。 只是,没想到,端王妃司徒雪薇此番竟然请了林婉璃? 呵,明眼人心里都明白,这是端王妃想示威呢。 当年屡屡被艳压,如今,她却成了端王轩辕煦的正妃,可林婉璃呢,在她的第四任未婚夫,宁可要与一青楼妓子私奔,也不要她这侯门嫡女,林婉璃就彻底成了这京都的笑话。 没错,端王妃司徒雪薇今儿就是要羞辱林婉璃的。 到底,这林婉璃不比沈樱。 那沈樱倒是个有自知之明的,这种场合打死不来,林婉璃既然来了,端王妃自然要好好招呼。 打了林婉婷的脸,跟打林婉璃的脸是一样的。 是以,对于林婉璃的质问,端王妃只凉凉一笑,“哦?本妃处置不当,那婉璃妹妹倒是说说,要如何处置?是该将人打死还是直接发卖呢?” 这是想给林婉璃按上恶毒的罪名呢! 连云绾歌都听不下去了,只觉得,端王妃和林婉璃到底有何仇怨?竟如此给人挖坑? 第四百五十二章 抵赖是没用的 第四百五十二章抵赖是没用的 果然,端王妃这话一出,林婉璃的脸都绿了。 “敢情她羞辱的不是你司徒家的人,所以,端王妃才会做这好人?也或者,端王妃就是瞧我林家人不顺眼,故意针对。不然,我还真想不到还有第三个理由。” 说着,林婉璃嘲讽一笑,素白的小手轻轻捋了捋腮边的发丝,无限美丽风情的道,“也是,当年,你便处处嫉妒我,针对我。如今,都过去了这些年,你都成了端王妃了,竟还没一丝长进,哎。瞧瞧你这脸,怪不得老了这么多,敢情这些年,心思全用到歪处了吧?哟,这头发都少了呢。” 一旁,李仙仙悄悄给其竖起了大拇指,若比美貌刻薄,林婉璃说是第二,还真没人敢称第一。 “林婉璃。”端王妃气的脸都扭曲了,她最烦人家拿她头发说事。 自从去年小产之后,她脸色差了,这头发也一直脱落,落的她都怕了。 林婉璃撇嘴,“哼,你若没本事处置,那本小姐就去找能主持公道的人。” “你想如何?”难不成找端王不成?端王妃很是气恼。 当年,端王可是对林婉璃动过心的呢。 当然了,像林婉璃这种明艳动人又热辣活泼的美人,哪个男人见了不动心? 林婉璃眉眼轻挑,哼道,“那就找端王说呗。端王殿下若不肯处理,那,本小姐就去找皇上,找太后。当然了,本小姐没那么大的体面,不足以惊动宫里。但是,你也知道,我祖母她,最是好面儿的人,她老人家要是知道,有人拿武安侯的脸在地上踩,真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 “你。”端王妃气炸了,“这么点小事,就值得惊动大长公主殿下么?林婉璃,本妃还真是高看了你。原来,你的心眼这样小,这般不能容人。” 林婉璃好笑,“奇怪了,你我自小相识,你到今日才知我是这样的人?” 端王妃一时噎住,她怎么忘了?林婉璃那就是个没脸没皮的人。 不止她,武安侯,侯爷夫人,上至大长公主,那全都是没脸没皮还特会撒泼耍赖的。 就拿林婉璃的四任未婚夫来说,每一任几乎都被林家扒了两层皮啊。 不是金钱财物,就是人上头。 尤其是最后一个,谁能料到,林婉璃竟然找到那人私奔的地儿,带着人堵住了那对男女,而且,还挑着二人正在办事的时候。 就那么的,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一脚踹开了房门,引得无数人挤在门口围观。 而林婉璃呢,手执鞭子,就那么凶狠的满屋子追打那对男女,那对赤身裸体,身上连根纱都没啊。 之前,还有人觉得林婉璃可怜,这事之后,谁人敢娶?悍妇一个。 跟这样的悍妇,能说什么?司徒雪薇高傲一笑,“行,本妃处置不了,那你便去找皇上,找太后娘娘吧。” 她倒是知趣的没说找端王。 “大姐姐,要不算了吧?”林婉芯怯怯的劝着。 林婉婷也迟疑了,这事,她受点委屈没什么,可真要闹大了,她怕。 “算什么算?走。”林婉璃一把抓起曹婼儿,就要走。 今儿这账,她必须得算了。 她这人便是这样,不会拖,有气当时不出,晚上会睡不着。 若真没个说理的地儿,那她就自己来,哼,这女人敢诬陷打人,便要承担后果。 可当即,其他人就有些不满了,纷纷指责林婉璃有些过分,又不是多大的事,干嘛非揪着人不放?再说了,人家曹姑娘都道歉了。 “哎,果然,林家人就是想以权压人。”高若兰撇嘴。 众人都附和。 端王妃无奈,“罢,本妃位低言轻,林姑娘请自便吧。” 这样一来,无论林婉璃最后找了谁,都得落下一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恶名。 再者,因为这个事扰了今上,这林家是有多不懂事啊,不知道今上遇刺之事么? 哼! 林婉璃没想那么多,李仙仙也很赞同她的做法,这种事搁谁身上,都没法了了。 “等等。”云绾歌没想到,最后要成这样,但是,她知道,一旦林婉璃将人带离这里,事情就复杂了。 到最后会怎样,恐怕就不是她们说的算的了。 有些事情还是具有时效性的。 譬如,这曹婼儿诬陷一事,一旦拖了,给了人缓和的机会呢? 恰这时,谢安和琉璃带了一个婆子过来。 “哎呀,我的大小姐,你可怎么样了?”那婆子一来,什么人也不识得,只认得曹婼儿,当即就跑来哭起来。 众人错愕。 曹婼儿亦是,“昊妈妈,你这是?” “昊妈妈,是吗?”不等人回答,云绾歌直接拿过林婉婷手里的玉佩,径直道。 “这玉佩是你家姑娘的吗?” “不是。”昊妈妈连忙摇头。 曹婼儿红着眼睛怒视,“晋王妃,您” “你住嘴。”林婉璃喝斥。 云绾歌继续问,“刚才有人说,你家姑娘偷了这样的玉佩。请问你,你家姑娘身上可曾佩戴过类似的?” “不,没有。我家姑娘从未戴过这样的玉佩。一定是那人诬陷,这绝对没有的事,奴婢从未见过。”昊妈妈忙不迭的说,就差赌咒发誓了。 曹婼儿急了,“昊妈妈,你不知你别胡说。你住嘴。” “小姐?”昊妈妈愣了,到底怎么回事?小姐为何叫她住嘴? 曹婼儿不服的盯着云绾歌,“晋王妃,您刚才是在误导昊妈妈。” “可她是你的乳娘,一直贴身照顾你,既是你的传家之物,想来,她不会不知。”云绾歌冷笑。 昊妈妈一头雾水,“什么传家之物?” “就是一块玉佩,我母亲给我留下的。”曹婼儿使劲给昊妈妈使眼色。 昊妈妈略懂,就点头,“是,是啊,玉佩,是一块羊脂白玉的,好着呢,比你们这块可好多着呢。” “扑哧!”李仙仙没忍住,笑了。 这真是猪一样的队友了。 曹婼儿气的在昊妈妈胳膊上拍打了一下,“你老糊涂了,什么羊脂白玉?明明就是黄玉的。” “黄,黄玉的?”昊妈妈真被弄蒙了。 云绾歌冷笑,“行了,你们主仆都别在演戏了。没有便是没有,抵赖是没用的。” 第四百五十三章 林扒皮 第四百五十三章林扒皮 也不理会一旁吓的没有人色的曹婼儿主仆,云绾歌径直看向端王妃,道,“端王妃,事情真相到底如何,你也该看清楚了。” “是啊。”端王妃心里恨极晋王妃多事,但事情已经很显然了,就是曹婼儿故意陷害林婉婷的,还借故打了人家,撕了人家衣裳,此事,本是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的,就看苦主如何了。 可显然,林婉璃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端王妃沉着脸,怒斥曹婼儿,“想不到,你竟撒谎?本妃还差点信了你的话,以为你真是情急错认。” “端王妃,小女错了,小女该死,小女一时猪油蒙了心,根本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我,求端王妃饶恕。”曹婼儿吓坏了,要怎么办?今儿,她的脸要在京都贵女圈丢尽了,很快,整个京都怕都要知晓。 将来,她还怎么议亲?呜呜。 端王妃冷眼睨着她,“你求我没用,毕竟,你伤害的乃是林家的姑娘。” 曹婼儿闻言,连忙跪向林婉婷,“林姑娘,我错了,我真是一时糊涂,要打要骂,都随你。” “小姐。”昊妈妈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只见小姐这副样子,慌的也跟着磕头,“不,不要打小姐,要打就打奴婢吧,都是奴婢的错。” “不,昊妈妈,你年纪大了,此事本就是我错的。我愿意受罚,林姑娘。”曹婼儿红着眼睛,满脸哀伤的看向林婉婷。 昊妈妈更是哭的老泪纵横。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对主仆受了天大的委屈,却不知道,真正害人受天大委屈的正是她们。 此事,若追查不清,无人做主的话,今日,林婉婷会遭遇什么? 不但当众被人羞辱,还会成为京都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就连家族也会跟着蒙羞,名声肯定是毁了,将来议亲么,自然是没了任何优势。 说不定,一个想不开寻短见,这年代也是时常发生的。 可是,心里悲愤,众目睽睽之下,林婉婷却犹豫了,哪怕她想将曹婼儿痛打一顿,也不能下手。 旁人都瞧着呢。 林婉婷看向林婉璃,“大姐姐?” “呵。”林婉璃轻轻一笑,道,“嗯,这才像做错事的样子。既然你知道错了,也肯受罚。那便这样吧。” 众人都看向林婉璃,曹婼儿也不安的看着她。 林婉璃盯着她那无辜柔弱的脸,想到她之前拉扯叫骂林婉婷的样子,嘿嘿笑了。 “今日,你当着众人,污蔑我三妹妹偷了你的玉,打了她的脸,撕了她的衣裳。这个呢,你自然是要跟人澄清的。” “澄清,我澄清,是我的错,我不该诬陷” “急什么?”林婉璃嗔她一眼,“我还没说完呢,一会,端王妃娘娘的寿宴开始,那时候,人才齐全,劳烦曹姑娘,当着大伙的面,郑重的向我三妹妹道个歉,赔个不是。” “啊?”众人惊呼。 这要是那样道歉的话,曹婼儿的脸面可就被踩地上了。 曹婼儿顿时面若菜色,“林,林大小姐?” “怎么?不愿意啊?那刚才还说认打认罚的?这会子,不打你不骂你,不过是要你当众澄清道歉都不愿意,又说什么知错了?分明是糊弄人嘛。” “可是。”可是她这澄清道歉,比打她骂她还狠啊。 林婉璃冷斥,“这样不诚心,就别跪在我三妹妹跟前假惺惺的认错了。依我看,直接送去大理寺吧。” “不不不。”曹婼儿唬的魂飞魄散,进了大理寺,那可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了,闹不好,还要连累整个曹家,说曹家有意抹黑武安侯府,给大长公主没脸,到那时,罪名还不得别人随便按?反正,确实是她有错在先。 “我,我认。”曹婼儿失魂落魄的道。 林婉璃点点头,“这才像做错事有担当的样子。既然,你愿意承担犯下的过错,那么,刚才是其一。” “还有?”曹婼儿骇然。 林婉璃柳眉一竖,“怎么?你以为三妹妹被你欺负成那样,你一句对不起就能了事?” “我,我”曹婼儿想说,她那是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啊,从今往后,她曹婼儿就算要退出贵女圈了。 可怜,这个圈子,她费了多少力气,才挤进来的,今儿还没露脸,就要被赶出去了。 “林大小姐请说。”她只能硬着头皮。 林婉璃轻舒一口气,就道,“三妹妹这衣裳,是锦绣缘的裁缝定制的,光料子和人工,就花了三百多两。” “这银子,我赔。”曹婼儿忙道,同时,心里略略松了口气。 林婉璃微微勾唇,“这是其二。其三嘛。” 还有其三?曹婼儿又抹了抹额头的汗,众人在旁看着,也都暗暗捏了把汗。 “其三。”林婉璃道,“这件事,到底有辱我武安侯府的脸面,这事可大可小。看你这么乖的份上,本小姐也不想为难你。一万银子,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 嗬——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是林家的做派啊,谁一旦招惹,就往死里坑啊。 林扒皮,这个称号,真是一点也没辱没了这一家子。 不过这么件小事,人家都同意道歉了,还要一万银子,亏不亏心啊? 曹婼儿下的瘫软在地,“一万银子?” “怎么?你觉得武安侯府的脸面不值一万银子?还是你想让我祖母亲自去你曹家讨讨脸面?”林婉璃轻嗤。 说真的,要不是看着女人穿着寒酸,拿不出银子,她才不会这样手软,区区一万而已。 曹婼儿哭了,“可是,我哪里能拿的出那么多银子。” “你拿不出,还有你曹家啊。”林婉璃心说,叫你黑着心肝害人,不给点厉害,以后不长记性,还要害人呢。 曹婼儿,脸上木木的,没有一点血色,今日之之后,她怕会成为曹家人人厌弃的了。 林婉璃见她不吭声,就吩咐了一个丫头,“去,拿纸笔来。” “不用,本妃这边有。”云绾歌忙给谢安使了个眼色,谢安将早就备好的纸笔还有印泥都递了上去。 众人瞧的,眼皮直跳的,这晋王妃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第四百五十四章 云绾歌,你耍我? 第四百五十四章云绾歌,你耍我? 云绾歌的举动,让端王妃的脸,瞬时就沉了下来。 “还是晋王妃想的周到,这是早就备下了?果然晋王妃是早就知道,这林姑娘会索要赔偿啊。” 这是讽刺,云绾歌和林婉璃一样的刻薄财迷呢。 云绾歌不以为意,一边看着林婉璃在那洋洋洒洒的写着,一边道,“好说好说,不过行个方便而已。” 端王妃,“.”木着脸不说话了。 这厢,林婉璃将欠条打好,给了曹婼儿一瞧,眼睛都直了。 欠银一万,三日还清,否则每月还有利息。 “你瞧仔细了,若无不妥,就签字画押吧。” 曹婼儿还能怎样?一万银子摆平此事,省去后续麻烦,是值当的。 只是,她真的懊悔自己一时猪油蒙了心,面子里子都要丢了,还要丢一万银子,真想死啊。 “曹姑娘,有问题?”林婉璃冷笑,“我想,曹家再穷,不至于连一万银子也拿不出吧?” “我。”曹婼儿欲哭无泪,小手捏着笔,缠斗地欲签字。 司徒玥瞧不下去了,干脆道,“行了,别签了,不就一万银子么?本小姐替你出了。” 呵,好大的口气。 “玥儿?”端王妃难以置信的瞪着司徒玥。 这可是一万银子啊,不是一百一千。 众人也是惊愕不已。 司徒玥高扬着清纯而标致的小脸,不满的哼道,“本小姐就是瞧不惯这样欺负人的。明知人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还非得逼着?我就不信了,林家就缺这一万银子?人家都已经答应当众道歉了,还要这样往绝路上逼,何必?” 顿了顿,她视线落在云绾歌身上,神情十分轻蔑不屑,“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晋王妃遇见了,不但不从中调和,反而落井下石,帮着林婉璃一起欺负曹婼儿,实在叫人很失望。” 今儿这戏真是好看呐,一向爱慕晋王爷的司徒玥,直接就杠上晋王妃了呢。 众人讳莫如深的表情下,云绾歌突然惊呼一声,“呀。” 随手,就抽走了司徒玥发间的一支嵌珠金钗,双眸瞪大,难以置信的样子。 “这,怎么会在你头上?这明明是我的。” “什么?”司徒玥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伸手就要抢,“你给我。这是我的。” “胡说,是我的。”云绾歌忙护在怀里。 众人见状,十分惊愕,怎么回事?司徒玥的金钗,竟是晋王妃的? 端王妃也蒙了,“怎么回事?晋王妃,这,怕是有误会吧?这金钗,我见过玥儿戴过的。” “那有什么稀奇,我又不是今儿才掉的。上回,在宫里御花园,太后寿宴上,司徒姑娘可是来找过我。过后,我这金钗就不见了。现在,又在你头上发现,司徒姑娘,你可否给本妃解释一下?”云绾歌拿着金钗,细细瞧着,倒确实与她首饰匣里的一没金钗很像呢。 不过,那首饰匣里的首饰都是晋王给的,那么说来,这二者是否有关联? 司徒玥气的脸色铁青,“晋王妃,你少诬赖人,这明明就是我的金钗。你快还我,这事我不追究。” “哼,这话该我说的吧?”云绾歌勾唇一笑,“司徒姑娘若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本妃就是将这金钗赏你也无妨。” “你。”司徒玥气的嚷起来,“这是我的。” “谁能证明?”云绾歌挑眉。 司徒玥叫道,“我端王妃姐姐,还有我的侍女们。” “仙仙公主,还有本妃的侍女们,也都能证明,这金钗本妃戴过。”云绾歌耸眉。 众人一时懵逼,有些分不清谁对谁错了。 晋王妃说谎?司徒姑娘偷窃? 呜呼,脑子不够用了。 “姐姐。”司徒玥气急败坏地找上了端王妃。 端王妃也是不知如何,看向云绾歌,“晋王妃,这事怕真是有误会,玥儿怎会是偷拿别人东西的人?她房里的东西,别说这金钗,就是比这贵重十倍百倍的东西,她都过手就丢的。” “话不是这么说,也许,单单因为是我的,她偏就爱了呢。”云绾歌意味深长的哼道。 端王妃被噎了个结实。 而众人听到此,皆疑惑的看向司徒玥,毕竟,刚才晋王妃那话真的在理。 金钗或许不贵重,但是,因为晋王妃拥有的,便想得到,这是很好的理由。 看到众人那怀疑的眼神,司徒玥又怒又怕,一时情急,就赌咒发誓。 “我司徒玥发誓,若偷了晋王妃的东西,不得好死” “别。”云绾歌忙制止她的毒誓,直接将金钗扔她手里,“好了,一支金钗而已,至于死呀活呀的,司徒姑娘既喜欢,本妃赏你就是。” “你。”奇耻大辱啊,本就是自己的东西,要她赏? “云绾歌,你欺人太甚!” 不由分说,上前就要厮打。 云绾歌岂能叫她近身,何况,她还没动,琉璃、谢安早一步上前,一人一边,辖制住了司徒玥。 “司徒姑娘,冷静。” “你们。”司徒玥如何冷静,当下气的将那金钗,转手就往自己脖子上扎。 “云绾歌,你欺人太甚,本小姐今日若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众人惊呼,就在那簪子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划出一点血痕时,云绾歌敏捷的上前,迅速的点了她的穴道。 空气突然静止般,所有人在看到司徒玥被定住的同时,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晋王妃手真快。 端王妃亦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转而黑着脸,看向云绾歌。 “晋王妃,好手段啊。” “呵。”云绾歌浅浅勾唇,亦是冷笑,两指一点,解了司徒玥的穴道。 司徒玥一松,整个人酸软的差点瘫倒,两个丫鬟连忙上前扶住了。 “云绾歌。”她双眸欲裂的瞪着云绾歌。 云绾歌突然深深的朝她鞠了一躬,“抱歉,司徒姑娘,刚才让你受委屈了。” 众人又是一阵错愕,咋回事啊? “不过,司徒姑娘,被人冤枉,有理说不清的感觉如何?当真,生不如死吧。”云绾歌看着司徒玥那要吃人般的眼神,问道。 众人脑子反应不及。 司徒玥这回难得脑子转的比别人快,顿时嘶吼,“云绾歌,你耍我?” 第四百五十五章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第四百五十五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云绾歌,你耍我?” 云绾歌微微蹙眉,一脸无辜,“司徒姑娘,言重了。” “言重?刚才,她差点羞愤自杀,你没瞧见?”端王妃也是怒气冲冲。 “是啊。”高若兰也帮腔,“晋王妃也太过分了些,明知那金钗不是你的,偏还要这样诬陷别人?刚才,不还是责问曹姑娘么?这会子倒轮到自己了。” “就是。”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小声嘀咕,“这种行为比刚才的曹婼儿还要可恶,差点害死司徒姑娘呢。” 林婉璃等人,一时也闹不清楚云绾歌到底要做什么了?若真是认错了金钗,便一口咬定呗,干嘛又要道歉? 就在众人非议,司徒玥觉得云绾歌这回要名誉扫地时。 云绾歌却是轻嗤一笑,朗声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司徒姑娘,这话,本妃上回在太后寿宴上,就跟你说过,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你什么意思?”司徒玥心头一跳,该死,她又着了这女人的道了么? “没错。”云绾歌扫了一眼在场众人,长长一叹,“刚才,若不是诸位阻止的快,司徒姑娘非死即伤,怎么着也得吃点苦头。” 不等众人附和点头,她即刻又道,“可是,本妃只说了,她的金钗是我的,既没打她,也没骂她,不是么?本妃还说了,若她喜欢,便赏她了,如此,也算不得偷了。可就这么着,司徒姑娘尚且受不住的要自裁。那么,我问你们。之前这林三姑娘呢?众目睽睽之下,曹婼儿不但诬陷她是小偷,窃贼,骂了那么多难听的话,还打了她,撕她的衣裳。你们现在看她这脸就知道了。当时的她有多无助多痛苦?” 一番话,说的众人面面相觑,林婉婷又无声落泪。 “可是。”有人欲言又止。 云绾歌讥讽的瞪过去,“可是,林三姑娘如何能跟司徒姑娘相比,是吗?” 那人脸色一变,轻轻嘟囔,“是啊。” “呵,是?”云绾歌真是觉得可笑,“在你们眼里,司徒姑娘的命是命,林三姑娘的命就不是命了?她遭人诬陷挨打挨骂就是活该?” “你们这群人里,也未必个个都是贵门嫡女,也有门楣不高,家族庶女的吧?难道,你们就是命贱?”林婉璃气呼呼的斥道。 这话,倒是说进了不少人的心坎里。 云绾歌冷笑,“今儿这事,若没有澄清,你们知道林三姑娘的下场么?即便她没有寻死,今后,也会背负偷窃的罪名,难容于世。这世道于女子,本就艰难。可对于一个偷窃的女子,只怕更难,到哪儿都会遭人白眼、唾沫星子,就如你们刚才那样。试问,她这一生,还要怎么过?” 顿了顿,看着有人若有所思,有人脸红愧疚,有人眨巴着大眼睛新奇崇拜。 云绾歌继续道,“你们刚才,尤其是司徒姑娘,觉得本妃是落井下石,以身份压人,对曹姑娘打压不放。试问,做错了事,难道不该惩罚吗?北仓还有惩处诬告者的律例呢,平白诬告他人者,会受什么责罚,回去你们都翻翻律例法则去。” “北仓律法第三百一十四条。”琉璃这时,沉着脸,声音刻板没有温度的直接道,“凡是诬告他人偷盗者,可视金额除以刑罚。林姑娘这块玉佩,虽不知价值几何,但是当朝大长公主所赐之物。自然价值连城。所以,依这个价值来估,曹姑娘怕是要流放、笞刑,亦或者十年以上刑期。” 嘶——人群中爆发了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没错,他们怎么忘了?诬告反坐的啊。 曹婼儿更是吓的魂不附体。 云绾歌对琉璃赞赏的点点头,“不错,律法记的很熟。” “多谢王妃夸奖。”琉璃一本正经,心说,这玩意儿对她来说,就是小儿科。 云绾歌再没看别人,而是看着曹婼儿,问,“所以,你是觉得林大小姐的处置太苛刻了?还是愿意去大理寺为自己讨个公道?” “不不不,小女知错了,求晋王妃网开一面,小女愿意道歉,愿意交出一万银子。小女做什么都愿意,只求林姑娘别再追究此事。”曹婼儿忙不迭的示弱。 云绾歌看向司徒玥,“司徒姑娘如何说?” 还能说什么?话都被她说尽了,司徒玥冷哼一声,嫌弃的别过眼去,瞅着云绾歌就气。 “所以。”云绾歌总结陈词般,大声道,“你们都该清楚,恶就是恶,没有什么小恶和大恶,你们同情曹姑娘丢了脸面,赔了银子,须不知林三姑娘的遭遇,弄不好就是一条性命以及她后半生的痛苦。你们对曹姑娘的同情,也就是在纵恶,若恶不能及时惩处或制止,将来势必会酿成更大的祸端。” 深吸一口气,“因此,本妃觉得,刚才林大小姐的处置,没有半分不妥,相反,她已经做到仁至义尽,道歉和赔偿都是应得的。试问,你们这其中,谁人受到如此羞辱,不想得到道歉和赔偿?至于曹姑娘。本妃希望你以后能好好做人,今日之事便是个教训,知道吗?” “知道,知道。”再不知道,曹婼儿觉得今天怕是不能完好的回家了。 “好。”云绾歌点点头,“那么,此事就这么解决了,林三姑娘,你可满意?” 林婉婷流着泪,朝云绾歌盈盈一拜,“多谢晋王妃做主,小女满意。” “你呢?”云绾歌又看向曹婼儿。 曹婼儿点头,“一切听凭晋王妃吩咐。” “行,那你一会就按照林大小姐要求的去做。”云绾歌道,另外,瞅着曹婼儿那丧魂落魄的样儿,她轻轻一叹,又补了一句,“曹姑娘今日或许是一时糊涂。但人的一生,谁没个犯糊涂的时候。今日之事,她若诚心悔过。本妃还希望诸位能给她个机会,日后,切莫再提此事,待她也如往常。但是,她若不知悔改的话。” “不不不,小女一定改,一定改。”曹婼儿赶紧道。 云绾歌轻笑,“能改就好。若改不了,日后吃大亏的还是你。” “小女知道。”曹婼儿低眉顺眼的。 云绾歌便也没再说什么。 第四百五十六章 本妃没兴趣 第四百五十六章 本妃没兴趣 事情了解,众人随即慢慢散去,云绾歌、林婉璃等人也散去。 端王妃怔在原地,脸色很是难看。 今儿的寿宴,她可是主角,谁料出了这么档子丑事,还叫晋王妃抢去了风头。 可恨! 高若兰瞅了瞅司徒家的这对姐妹,摸摸鼻子,一脸嘲讽。 原来也不过是对草包啊,姐妹俩都叫人给耍了,哼。 反正,对高若兰来说,云绾歌那一方,司徒家的人,都是不讨喜,谁落败了,她都高兴。 “姐。”司徒玥哀怨的看着姐姐,却不想,一扭头,恰好,看见了角门处行过的人影。 “大哥?”她狐疑的问,“大哥今儿也来了?” 端王妃点点头,也朝角门那望去,已经没了人。 端王、司徒青以及其他男客们,刚才可全都在角门这边,目睹了这园子里发生的一切。 “晋王妃威武。”突然,有个十五六的半大小子,大声嚷了一句,神色颇为激动。 曾子琪连连附和,“是啊。想不到晋王妃竟是这样的?之前,我听说,是个又傻又丑的。今儿瞧着,竟是又俊又伶俐的。” “我觉得晋王妃的话,很有道理。”马鸿安道。 其他一众男客们,纷纷就讨论起来,虽说,私议女眷,并非体面的事,但架不住刚才的事,让他们太激动啊。 毕竟,参加这样的寿宴,本就没甚趣,好不容易过个说话的话题,怎不开心。 只是,为首的司徒青和轩辕煦,二人听着那些议论,越发觉得刺心。 司徒青早见识过云绾歌的美貌和灵气,不止一次的觊觎过,可都被晋王给阻了,如今,心想想,真是不大甘心。 轩辕煦倒不是觊觎云绾歌的美貌,只是,之前打听,不过是凉城小商女,后来,说什么南疆小公主,他亦是不信的。 可接连几次接触下来,他发现此女远比传闻的还要神秘,聪慧,背景强大。 当初,觉得晋王傻,如今,却觉得他比谁都精。 怪不得那么快的就将人娶了回去。 刚才那一比,司徒家的两个女儿在云绾歌跟前,简直就是个白痴,被人牵着鼻子走都不知道。 亏他当年用了那样下作的方式,甩了沈樱,要了司徒雪薇。 现在想想,沈樱虽然身子娇弱,可到底要比司徒雪薇聪慧百倍。 那个柔弱美丽的身影再次浮现脑海,轩辕煦的心口,竟隐隐有些作痛。 到底,是他负了她。 但是,樱儿,莫急,待有朝一日,他荣登大宝,定会让她凤冠霞帔,最天下最风光荣耀的女子。 他会弥补她,让她做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园子里,宴席很快开始,男客一边,女客一边,泾渭分明。 才开始,端王妃先是感谢众人捧场,接着,将今儿园子里发生的事粗略说了。 不过,端王妃说的隐晦,气的林婉璃差点上去跟她争辩。 云绾歌将她拽住,“放心,曹姑娘不敢这样蒙混的。” 端王妃好脸,毕竟她的地盘,她请的人。 可是,曹婼儿经过了之前那些,再敢耍滑头,那么,后面定要吃大苦头。 结果,真如云绾歌所料,曹婼儿众目睽睽之下上了台。 女客这边,几乎都知道怎么回事,男客那边,还有不少是不知情的。 乍一听曹婼儿痛哭流涕的忏悔道歉,个个懵逼的很。 不过,曹婼儿的确没有敢耍滑头,也真是当着人面,说自己一时糊涂,陷害了林婉婷,还当着人,磕了头。 只是,三个响头之后,她这眼睛一翻,身子一软,整个人就昏死了过去。 端王妃连忙命人将其抬了下去。 不少人看着笑。 今儿,端王妃这寿宴,真可谓别开生面啊,有趣。 端王妃也是红着脸,从来没像今日这般丢脸过。 好在,很快,有了歌舞姬的表演,才算转移了众人的视线。 云绾歌、李仙仙还有林家姐妹,坐在相邻的席面上。 林婉璃最先向云绾歌敬酒,“晋王妃嫂子,璃儿先敬你一杯,今儿,多亏了你,不然,还不知要费我多少脑子和唇舌呢。” “呵,举手之劳。”云绾歌端起杯子,一口干了。 紧接着,林家姐妹,也都相继要给她敬酒。 这回,云绾歌却摆手,“不了,这酒好辣,我喝不惯。这样,你们想喝酒,下回,来晋王妃。我请你们。我朋友认识个会酿酒的,她酿的果子酒,最是甘甜,怎么喝都不上头。” “真的吗?那明儿我们就来。”林婉璃激动的道。 李仙仙拍了她的脑袋,“小酒鬼。” “呵呵。”林婉璃笑嘻嘻的,舔了舔唇,一副期待的样子。 云绾歌凑近她,压低声音,“别急,一会,等这宴席差不多了,咱们就先走。一起去我府上,我那还藏着几坛子呢。晋王都不知道。” 身后,琉璃看天,晋王不知道?那酒就是晋王留给她的,晋王会不知道?不过,装不知道罢了。 林婉璃忙不迭的点头,当即,却又觉得,这宴席越发烦闷,恨不得立刻就散了。 “晋王妃。”突然,有一个丫鬟过来,手里捧着一根嵌珠金钗,便是之前司徒玥头上的。 “我家姑娘,想与晋王妃说说这金钗的事。” “呵,还记仇呢?本妃不是已经给她道歉了么?”云绾歌失笑,完蛋,被缠上了。 那丫头摇头,“我家姑娘不是计较这个。是有关这金钗的来历。” “哦。”云绾歌放下筷子,扭头冲这丫鬟咧嘴一笑,“本妃没兴趣。” 随即,木了脸,继续吃菜。 反正,几次交锋下来,她发现司徒玥很没意思,整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是个被宠坏的千金小姐。 那丫鬟被噎了个结实。 一旁,李仙仙和林婉璃也都道,“行了,快走吧,别打扰我们喝酒。” 那丫鬟咬了唇,才不甘的转身,就见一个丫头,突然从那园子门口闯了进来,许是跑的太急,一个跟头就摔趴在了地上,她立刻又昂起头,惊惶的大喊,“不好了,杀人了,杀人了。” 那凄厉惊惧的尖叫声,顿时,让喧嚣热闹的院子诡异的静了下来。 第四百五十七章 难道又是这坏丫头? 第四百五十七章难道又是这坏丫头? 端王府,后花园的一处男客更衣室里,一地的狼藉。 曾子琪赤着身子躺在血地上,眼睛瞪的老大,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离他不远处,高若兰亦是赤着身子,蜷缩在角落,手里拿着匕首,惊惧的对着地上的血人。 不防,哗啦啦一群人突然就闯了进来。 端王一瞧高若兰,心口狠狠一跳,忙吩咐侍卫,将其他宾客遣散,并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去。 但是,外头的人,很快也就瞧见了曾子琪身上盖着一张薄毯,被人抬了出来。 至于里头,隐隐传出高若兰惊叫的声音。 云绾歌等人,也是好奇,过来了这边园子。 一来,云绾歌便觉得有些头晕身热,再瞧李仙仙几个,个个比她还厉害。 “唔。”林婉璃迷蒙着眼睛,竟然毫无知觉的伸手扯了扯衣领,露出精致雪亮的肌肤。 李仙仙的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似的,“唔,好热,这里好热。” 林婉婷更是虚弱无力的倒在了两个姐妹的身上。 “你们怎么了?”林婉芯奇怪的问。 也就她跟林婉筝两个没喝酒的人,现在没事。 琉璃谢安立刻发觉不对,“王妃。” “那酒不对。”云绾歌皱着眉,两指揉了揉眉心,可是,那酒明明尝了,没有问题啊。 “谢安,拿了我们之前喝的那壶酒。琉璃,带她们回晋王府。” 云绾歌沉声吩咐着,她身上有千年冰玉,有解毒之功效,要不是她刚才喝的有点多的话,不会有事,但是,即便如此,也比林婉璃和李仙仙这俩酒鬼好。 林婉婷那纯粹是不能喝酒的,那般,倒是喝醉的居多。 因为出了命案,这端王府此刻也是乱糟糟的,云绾歌只留了林婉璃身边的一个得力老嬷嬷,命其告知端王妃,算是善后吧。 这老嬷嬷乃大长公主身边待过的人,人精一个,瞧见几人的模样,便知着了道,又见有自己人跟着,这才放心。 一回府,便是沐浴。 泡在水里,果然舒服多了,脑子也清醒了,云绾歌手里把玩着这酒壶,打开酒壶,嗅了嗅酒液,又接着品尝了一口。 果然还是挺辣口,有点像上回来京都路上,三爷爷给喝的烧刀子。 云绾歌又拿了旁边小几上的另一壶,谢安就是聪明,她还拿了另外席上的酒,如此,她好有个比较。 果然,再一尝,这壶就要柔和甘醇的多,口味更好。 那么,她与李仙仙等人喝的酒,确实是加了料的。 如此一想,云绾歌满头黑线,该死,也不知加了什么料,想想,突然有些恶心啊,别是恶心的。 等等。 云绾歌突然想到,后来进的那园子,那里开满了五色竹。 此花不但好养,而且,花期也长,花开的也漂亮,多数人家的园子里都喜欢种植此花观赏。 这没什么问题,就连晋王府的个别园子里也有。 但是。 云绾歌刚想再尝尝那壶酒,脑海里突然有东西一闪而过。 没错,是了。 这酒里头加了青兰,这是味中药,花和根皆可入药,可有凉血解暑等功效,酿酒时,或许会用的着,但多对于那些喜欢喝烈酒的人。 此物单放酒里没有问题,所以,她之前没尝出别的不对。 但,喝了这酒,再去五色竹花丛,就有问题了。 这两物相克,会产生一种类似迷幻的药物,据她了解,很多那种青楼妓院,尤其是小地方,会私下里偷偷用两种东西制作那害人的东西。 只是,这东西竟然用到了她们身上? 云绾歌微微眯了眯眼睛,她想起了司徒玥命人叫她。 难道又是这坏丫头? 彼时,曹婼儿已经自端王府回来,整个人缩在自己房里,不敢出去。 府里除了跟她去的丫鬟婆子,其他人尚不知晓今日端王府发生的事。 但现下,曹婼儿担心的却已经不是丢脸和一万银子的事了。 她担心,高若兰的事要是追查下去,查到她了该怎么办? 为什么会是高若兰? “不行,我得去问问。”曹婼儿心里惶惑,坐立不安,最终决定,还是去司徒府上,问问司徒玥,不管如何,此事是她主使的。 当即,只带了个心腹丫头,曹婼儿坐着马车匆匆赶往司徒府。 司徒府上,司徒玥也没好到哪儿去,她没想到出事的是高若兰,而云绾歌那几个却都安然无恙。 该死,这事能查出来吗? 那高若兰怎么回事?她又没喝那加料的酒,怎会那样? 保不住这贱丫头,真就跟那曾家的混小子背地里有一腿呢。 如此一想,司徒玥心神又稳了稳。 再说高若兰,此时却还没有回相国府,只是,在端王妃的陪伴下,暂时安顿在端王府的一处别院里。 毕竟,牵扯到命案啊,端王也不敢让她就这样走了。 华容夫人和相国大人闻讯也是第一时间赶了来。 那曾家的人,稍后一些,却也是来了不少。 曾老夫人、曾夫人,两个女人,来了就哭,让人赔他们孙儿、儿子。 整个端王府闹的是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端王气的,将两家安顿好之后,回了房,一把抓住司徒雪薇,照着那惨白的脸,噼里啪啦就给了两巴掌。 “蠢货,这又是你惹出的事?” 端王妃被一巴掌扇的摔到了地上,她捂着疼痛的脸颊,红着眼睛怒斥,“你打我?这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是你的人守卫不严,与我何干?” “你还说。”端王作势又要打。 端王妃哧溜爬了起来,闪到一旁,好汉不吃眼前亏,她挨了打,旁人不知怎么高兴呢。 “本妃,不知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知?那高若兰怎会去了男客那边?难道你就没派个人跟着?”端王也是气的头都要炸了。 这话一问出来,自己都觉得蠢。 是啊,那高若兰什么人,她若不想人跟,别人能跟的住? 可一想起之前那更衣室里的情景,端王更是头疼。 不管,高若兰有没有失身,在外人眼里,她这清白是没了。 那光着身子的样子,许多人都瞧见了。 还有地上的曾子琪。 也不知死活。 第四百五十八章 和亲 第四百五十八章和亲 正当端王和端王妃在屋里闹着,有下人来禀。 “王爷,王妃,曾公子醒了。” “醒了?”端王上前一步,厉色问,“真的?太医怎么说?” “说是。”那下人瞟了一眼端王妃,有些支支吾吾的。 端王妃喝道,“说。” “是。”下人忙道,“太医说,曾公子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伤了男根。” “什么?”端王妃脸上狠狠一烫。 端王却是松了一口气,妈的,只要人没死,就不算出了人命。 至于其他,那就是相国府和曾家两家的纠纷了,他们爱咋地咋地,他不伺候。 云绾歌泡了澡起来,神清气爽。 琉璃也将打听回来的消息回禀了。 “这么说,这高若兰也真是够倒霉,道成了咱们几个的替死鬼了?”云绾歌捻着手里的金钗。 就是这金钗,与高若兰头上的有九分相似。 唯一不同,便是她的这支金钗上,珠子晶润透亮,更大一些,看着更富贵。 琉璃哼笑,“王妃此言差矣,据奴婢得知,这高如兰,只怕也存了坏心思,这才会悄悄的尾随了司徒玥,却没想到被曾子琪发现了。曾子琪跟她有过节,当时见她只有一人,又加上禁果的毒发作,便对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罢,左右是她们自己惹上的。”云绾歌也的确不想管,不过和其他人一样,当个八卦听罢了。 是夜,轩辕烨回来,云绾歌倒是乖乖的在房里看书写字,远远瞧去,灯影下,小小人儿,口里咬着笔杆,却是娇美如斯,憨态动人。 轩辕烨扶着轮椅在门口,轻咳了一声,这才惊醒了她。 口里的笔吧嗒掉在了地上,云绾歌扭头看来,迷蒙的睡眼里瞧不真切,她又揉了揉眼睛,带着鼻音的声音,娇憨的问,“王爷,你回来了?” “睡着了?”轩辕烨眼皮微跳,刚才,还只当她看书认真,原来是咬着笔睡着了? 云绾歌起身,朝他走来,推他进来,“唔,刚才想着王爷什么时候回来,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这样乖?轩辕烨明知这话不大可信,可是,偏偏听了,心里还挺舒坦。 “王爷今日感觉如何?吃了吗?累么?要先吩咐人备饭,还是给你准备热水洗澡?” 云绾歌又迷糊了,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全然忘了,他这腿是假伤的事。 轩辕烨也乐得被伺候,就道,“王妃看着办。” “那先吃饭,我饿了。”中午在端王府,就喝了几口酒,菜也没吃多少呢。 轩辕烨点头,“好。” 云绾歌就吩咐人,将饭菜摆进内室。 这时候,天都黑了,去别处,她嫌麻烦。 饭菜备好,照样是先给轩辕烨布菜,等他这好了,她才吃自己的。 吃了几口,突然,她眼睛一亮,像是刚从梦游中清醒过来。 “哎呀,我差点忘了。” “什么?”轩辕烨眼眸一眯。 这屋里还有伺候的下人,云绾歌眼珠一转,自然没说他腿的事,而是话锋一转,将今日端王府发生的事说了。 末了,她有些揶揄的道,“对了,林婉璃叫我晋王妃嫂子,她也是你妹子啊?表妹还是堂妹啊?哦,不对,该是表妹的。啧啧,晋王殿下,你的妹子可真多。” 其实,不该说晋王殿下的妹子多,是这皇室成员太多,太复杂。 轩辕烨轻笑,“那丫头跟你倒是投缘。” “投缘,投缘的很。要是还有三个妹妹要管,她今儿怕还不想回去呢。”云绾歌笑。 轩辕烨点点头,“她是姑祖母的嫡亲外甥女,与姑祖母一样,性子直率豪爽,对人没什么心眼,可以结交。” “果然,王爷与我所见略同。”得到晋王这样的回答,云绾歌很开心。 之前,她还怕他会碍于林婉璃不好的名声呢。 说实在的,就连林婉璃自己都在乎。 林家回京都有些日子,她也一直未来晋王府拜访,倒是晋王去大长公主府拜访过。 晋王大婚那日,林婉璃更是格外低调,就怕影响了晋王大婚的吉利,怕被人说闲话。 以至于那一晚,她就坐在偏僻的角落,后来,正因为如此,才结识了李仙仙。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会,吃罢晚饭,各自洗漱。 洗漱好,云绾歌先就爬进被窝睡了,至于晋王殿下,随他去吧,他若来,她还紧张呢。 不过,晋王殿下待她睡着之后,便召见了琉璃。 琉璃便将今日端王府之事,事无巨细的说了,包括,那酒,被司徒玥暗中做了手脚。 轩辕烨微微眯了眸子,云绾歌倒是没跟她说这一遭。 不过,他也略猜到了一些。 原来如此! 一夜无话。 就在司徒玥以为此事,就像昨夜一样,安然度过时,一大早,司徒府便接到了圣旨。 圣旨到时,整个司徒家上下,人心惶惶。 皇上不是重伤不见人么?怎么突然下圣旨?圣旨说了什么? 看着地上跪着的一排排的司徒家的人,福公公清了清嗓子,尖声的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念司徒三小姐司徒玥聪慧美丽、温柔贤淑、德才兼备.” 底下众人听着,都悄悄的松了口气。 尤其司徒玥,更是惊喜的绞着衣摆,微咬唇瓣,难道说,是皇上要封她做晋王侧妃?姑祖母答应过她的? “特,封司徒玥为和乐公主,赐婚于南苑国邃帝,钦此。” “什么?”司徒玥突然脑子嗡嗡的,什么赐婚于南苑过邃帝?不是该是晋王殿下么? 司徒家家主连忙斥责司徒玥,“玥儿,还不接旨?” “老家主,司徒小姐该是激动的,这圣旨,您老接一样。”福公公道。 司徒家家主接过,“是,福公公,请内堂喝茶。” “不了,咱家还有事,就先告退。” “来人,送福公公。” 等人走了,满屋子的人,都以异样的眼神看着司徒玥。 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爹,怎么回事?这是要女儿和亲南苑国?怎么会这样,女儿不去。” “是啊,老爷,怎么会这样?皇上怎么突然想到让玥儿去和亲?那南苑国的邃帝,都快七十.” 第四百五十九章 怎一个蠢字了得? 第四百五十九章怎一个蠢字了得? 闻言,司徒家主脸色一沉,当即怒斥,“够了,此事,回头再说。你们且都散去吧。” 司徒夫人只是抱着女儿哭。 司徒家主遣散了其他几房的人以及一众下人,这才冷着脸道。 “夫人糊涂,这话也是能当着人说的?” “不说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玥儿嫁给邃帝那老头子?”司徒夫人哭道。 司徒玥也哭着,“爹,女儿不嫁,不嫁。” “这是圣旨。”司徒家主颓然的落座。 他自然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曾经,他还指望着司徒玥能做晋王的正妃。 放眼整个北仓国,十几个皇子中,也就大殿下、端王和晋王,三个皇子有资格继承皇位。 但是,大殿下那人太过愚钝,皇后娘家又无背景,根本不足为惧。 而端王和晋王,司徒家起先是都有投入。 司徒雪薇嫁给端王做正妃,司徒玥嫁给晋王做正妃,这将来,谁做了皇帝,这司徒家可都是皇后的娘家,未来皇子的外家呢。 只是,晋王不识抬举,若论,他与司徒家的关系要亲近多了。 而端王,不过是司徒府上一个家生子丫鬟生下的孩子,在他们眼里自然比不过晋王。 只是,晋王殿下,随了她母亲司徒灵珊,对司徒家一直有恨。 这样的恨,让司徒家不敢再将赌注放在他身上,渐渐的就全落在了端王身上。 尤其当晋王大婚之后,司徒家觉得,这是晋王彻底与司徒家决裂了。 可是,司徒玥嫁不了晋王,也可以嫁给其他权臣,只要是送到南苑国,就成了一枚弃子了,实在可惜。 知道父亲冷酷,为人只看利益,司徒玥不信他能为自己的事去忤逆皇上,所以,哭过之余,她还是收拾妥当,一径奔赴皇宫,去找太后娘娘。 司徒玥觉得,太后看着她长大,又那样疼她,一定舍不得她去和亲。 岂料,到了太后寝殿,却被晾在外头两个时辰,那毒日头底下,司徒玥晒的几次差点昏厥,才被人带了进去。 一进内寝,一股寒凉的气息铺面而来,司徒玥先是觉得凉爽,可很快,就有种头晕想吐的感觉。 太后慵懒的斜靠在软塌上,由着宫女跪在脚边捏腿,神情透着威严冷漠。 司徒玥再没敢向以往那样,直接扑过去亲热的喊姑祖母。 她身子一软,跪在地上,哽咽道,“姑祖母,求您救救玥儿。” “是和亲的事吧?”太后耳目众多,这事,怕是比司徒玥还先知晓。 司徒玥连连点头,“是。” 她抬起泪眸,楚楚可怜,“姑祖母,玥儿不想和亲,玥儿不想离开北仓国,求姑祖母帮帮玥儿。” “你想本宫怎么帮?”太后抬抬手,挥退了伺候的宫女,这才慢慢坐直了身子,头微微倾下,看着跪在地上的司徒玥,见她小脸惨白,额头还渗着细密的冷汗,那模样十分可怜。 太后却是凉薄一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司徒玥被太后脸上的那抹冷意给惊住了,心里虽然猜不透因何而此,却仍旧颤颤巍巍道,“求姑祖母去跟皇上说说情,免了玥儿此次和亲。” “可是,此事,已经定下,就连庚帖都已经交到南苑使臣的手里了。”太后缓缓道。 司徒玥心下一沉,“怎么,这么快?” “是啊。”太后轻叹,“怎么这么快?” “求姑祖母,替玥儿做主,玥儿不想去。”司徒玥心下惧怕,只得不停的朝太后磕头。 太后就那么凉凉的看着她,突然出声,道,“玥儿,你也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本宫一直以来,对你不薄。这回,本宫也劝你,还是听了皇命,去了南苑吧。” “为什么?”司徒玥震惊的抬眸,就看见了太后曾经慈祥的双眸,竟变得那般阴不可测。 “因为,你留在北仓国,会死的很惨。”太后一字一句。 司徒玥吓的跌坐在地,“姑祖母?” “兰儿的事情,是你做下的吧?”太后慢慢起身,走到她跟前,猛地,一只干瘦的手,捉住了她娇嫩的下巴,抬起她的头。 司徒玥心里咯噔一下,“兰姐姐?” 她怎么忘了,高若兰乃是太后娘娘嫡亲的外甥女。 出了那样的事,太后能好过吗? 等等,太后说是她做下的? “不。”司徒玥这会子,脑子也灵透起来,瞬间想起了前因后果,立刻叫道,“姑祖母,冤枉,玥儿冤枉,玥儿没有害过兰姐姐。” “没有?”太后松开她,拿出帕子,轻轻擦了擦手,随即将帕子扔到她跟前。 “兰儿亲口说的。你为了对付晋王妃,使了下作手段。谁知兰儿中了招儿,被毁了清白,伤了人。就算,你不成心要害她,但是,此事也是因你而起。” 太后落座在榻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继续道,“想不到,你竟然这样的恶,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啊。” “我,我只是想教训一下云绾歌,我并没想怎么样。”司徒玥见瞒不过,心虚的辩解。 太后冷笑,“这话,烂在肚子里吧,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如今,事情已经发生,要么,你去南苑国和亲,或可有一条生路。否则,晋王府、相国府、曾家,你觉得你在京都还能安好?” “我。”司徒玥身子颤起来,突然觉得好冷好冷。 “难道,我司徒家,还能怕了他们?”她颤声道。 太后看着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古怪,“以前,我觉得你冰雪可人,娇憨可爱,如今,怎一个蠢字了得?你觉得,司徒府会为你一个人,得罪三方?再说了,连你都会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旁人就不会?” 哼了一声,太后道,“听本宫一句,麻溜的收拾收拾,赶紧离开京都,尚可活命。不然的话,会发生什么,本宫也想不到呢。” 司徒玥闻言,心肺俱裂,整个人颓然的瘫软在地,要死过去一般。 太后却是正眼都没瞧,只道,“来人,送司徒姑娘回府。” 外甥女的仇,她虽未亲手得报,但是,和亲南苑,对司徒玥来说,将会是个比死还要痛苦的事。 第四百六十章 要青灯古佛一辈子吗? 第四百六十章 要青灯古佛一辈子吗? 出了皇宫,站在热闹的街头,司徒玥有些恍惚。 从昨儿到今,一切就像一场梦。 或许,梦醒了,一切都会回到原有的样子。 然而,坐了马车,回到府中,府里上下看她的眼神,司徒玥像被兜头泼了盆凉水,透心的凉。 匆匆回到房中,心烦意燥。 司徒玥独自坐在房中,一侧,铜镜里倒映出一张愁苦不堪的脸。 突然,她眼睛一亮,嗖的站起身。 是了,找哥哥,大哥一定能有法子帮她。 此时,司徒府里,司徒家主和司徒家族人,聚在善言堂,正商议着司徒玥和亲之事。 虽说,让司徒玥和亲,确实有些可惜了,但圣旨已下,也没其他法子。 何况,司徒玥还被封了和乐公主,这无疑也是抬高了她的身份,抬高了司徒家的身份。 眼下,离和亲也没多少时日了,司徒家也得为和亲准备准备了。 可面对着同族人的恭喜,还有,看着大伙商议的那般热火朝天。 司徒家主以及长子司徒青,二人脸色都不好。 这时,一名小厮,偷偷的在角落里给了司徒青使眼色。 司徒青会意,起身朝父亲低语了几句,便出了善言堂。 一出来,小厮便急道,“大爷,您快瞧瞧吧,三小姐说要自尽。” 司徒青一顿,厉色瞪着他。 小厮唬的一跳,忙道,“是真的,大爷,三小姐立逼着奴才来找您的。” “这话以后不准再说,下去。”司徒青沉声喝斥了一句,这才匆匆赶往司徒玥那院。 知道司徒玥的性子,司徒青不敢怠慢,加快了脚步。 司徒玥正在房中独自哭泣,听见外头的脚步声,哭声更大了几分,也更凄厉绝望。 司徒青凝眉,屏退门口守着的丫鬟,才抬步进来。 看着妹妹趴在桌子上,哭的那肩一颤一颤的,他心里也不好受。 虽然父亲妻妾众多,可是,他只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弟弟早夭,如今,也就是这一个妹妹,他怎能不疼? 他走过来,抬手,轻轻的抚在她的肩上,叹道,“玥儿,大哥知道你心里委屈。” “大哥。”司徒玥猛地直起身,转而扑进了司徒青的怀里。 司徒青轻轻拍着他的背,微微扬起的脸,有着疼惜无奈,也有着一丝看不到的戾气。 他打探过了,是相国府动的手脚。 高若兰出了那样的事,他们便将过错都放到了司徒玥的身上。 这一切,说是个巧合,却又让人觉得离谱。 可有一样,皇上如今重伤养在碧游宫,沈相国是如何见到的,还能连夜让皇上下了圣旨? 若不是探子得来的确切消息,司徒青觉得,晋王殿下做的手脚,更合情合理一些。 毕竟,司徒玥想要动的是晋王妃,想到当初,回京都的路上,晋王对晋王妃那般看护,生怕他觊觎似的,可见,他是能做的出这样的事的。 但是,晋王做事,还需要嫁祸给相国府不成? 哭了好一会,不见司徒青开口,司徒玥急了,仰起被泪水模糊的小脸,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大哥,你救救我,我不要和亲,我死也不要和亲。” 一想到那南苑国的邃帝,都已经快七十岁了,比她爹还要老那么多,跟去世的祖父都差不多了,竟然要她去伺候这样的老东西,司徒玥觉得简直比死还要痛苦。 “我知道,大哥能理解你。”司徒青只能安抚的哄着她,可是,其他的,也说不了,更做不了。 要皇上改圣旨么?那么,司徒家就得拿出比这个更丰厚的条件来换,否则,怎么可能? 这些年,司徒世家与皇家,不就是这样的利益关系么? 皇家给了司徒世家无限的荣耀与好处,司徒家自然也要给皇家相应的报答。 司徒玥满脸希冀,“那,大哥,你能帮我想办法,让皇上撤了这道圣旨?” “玥儿。”看着妹妹那惶惑中带着一丝希冀的小脸,司徒青心生不忍,他轻轻道,“大哥知道你的难处,你放心,你若不愿,没人能勉强你。但是,此事,你须得保密,容大哥慢慢为你筹谋。” “真的?”司徒玥激动不已,果然,她就知道,这世上唯一真心疼爱她的,便是大哥了。 司徒青心里一酸,揉了揉她的脑袋,“真的。不过,玥儿这段时间,最好留在府里,切莫节外生枝的好。” “嗯。”都出了这样的事了,她哪里还有脸出门? 一出门,估计人就得幸灾乐祸的恭喜她和亲之事了,还不如关在府里,等事情解决呢。 司徒青看着她,挣扎了一个晚上的内心,终于定了定。 是啊,他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妹妹,又比他小了那么多,娘亲去世后,就由他亲自照看,可以说,是当着女儿来养的。 司徒府那么多的女孩儿,为何偏偏是玥儿和亲? 若是连妹妹都守护不住,他这个世家大公子还有什么用处?倒不如跟司徒期那个逆子一样,改名换姓,浪迹天涯,逍遥江湖呢。 这厢,司徒青安抚好了妹妹,善言堂这边,也定下了,交由大房和三房联手准备司徒玥的嫁妆事宜。 司徒家稍定,而此时,一辆素朴的马车,正缓缓的驶出了京都郊外。 马车里,曹婼儿哭的可怜。 她没想到,父亲知道她的事后,竟然要将她送回家庙,并且,不得诏令,永远不准回京都。 这是要让她一辈子青灯古佛了? 不,不要。 她才十六啊,正是花样年华,几日前,她还幻想着要找京都哪家的贵公子呢,转眼,她就要孤独一辈子么? 她悔死了,若时间可以重来,她绝不会再去招惹林婉婷,更不会听了司徒玥的话去算计晋王妃。 呜呜,她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 突然,马车哐当一声巨响,惊动了路边枯树上的栖鸦,顺着那坡道就翻滚了下去。 曹婼儿不妨,同着一个小丫头在车里,惊叫起来。 眨眼间,马车散了架。 曹婼儿也从马车里被颠了出来,脑袋磕在了一块石头上,整个人脑子一懵,就晕了过去。 不过,在她闭眼前,依稀瞅见几个黑衣人淫邪的朝她走来。 第四百六十一章 一切屈辱,替她受的。 第四百六十一章 一切屈辱,替她受的。 相国府。 经过了一夜,高若兰的脸都肿了,整个人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憔悴了不少。 华容夫人一整夜都陪在女儿身边,也是哭了一夜,早上,那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肿的。 沈相国看到母女俩这般,担心不已,当然,担心的是华容夫人。 及至,将司徒玥和亲一事说了之后,华容夫人脸色才稍稍缓了些。 “罢,此事有劳相国大人了,华容心里有数。只是,兰儿的清誉算毁了,大人,兰儿日后要怎么做人?要如何在京都立足啊?” 华容夫人想到这些,又痛苦的歪倒在了沈相国的怀里。 沈相国脸色一片凝重,他很想说,司徒玥和亲一事并非他所为,只是,昨日傍晚,他的确进宫了一趟,毕竟,发生了这样大的事,他若不告诉太后,等太后自己知晓了,还不责怪他么? 高若兰可是太后的亲外甥女,太后面上不显,可心里不还疼的跟眼珠子似的。 或许,是司徒家的人这样安排的吧。 毕竟,犯了这样的事,司徒玥再留在京都,日子指定也不会好过,太后就不会放过她。 而为了平息太后的怒火,司徒家这样安排,也是最妥当的了。 将司徒玥弄走,既能安抚太后,又能为北仓国出力,也算一举两得。 沈相国很想骂一声:司徒天澜这只老狐狸,算计的倒快。 “容儿,你别难过。”听着华容夫人的哭泣,沈相国心生怜惜,忙不迭的在旁轻哄着。 “此事,兰儿也是受害者,我打算先安排她去外边散散心,离开京都一段时日。等此事压下去了再回来。到那时,本相再求皇上给她赐一桩好婚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华容夫人听了连连点头,的确,她也是这样想的。 内室,听着外间两人的谈话,高若兰脸上付出冷笑。 离开京都?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只是,在离开之前,她还有事未做。 司徒玥和亲南苑国,呵,一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要给一个糟老头子做妾,够她受的了。 而曹婼儿,现在么?只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云绾歌呢?怎么就她没事? 她高若兰可是因为这贱人才着了道的。 想到昨日闹剧之后,曹婼儿昏死在了人前,被人抬了走。 当时,司徒玥也悄悄的跟着走了。 高若兰就留了个心眼,偷偷的跟了去。 结果,就在那女更衣室里,偷听得,她们欲谋害云绾歌等人。 曹婼儿说,她自小有热疾,身上戴的荷包里,有味青兰的药材,此药若泡在酒里,待人喝下去,便会让人头昏脑涨,来时,她留意到那园子里栽了不少的五色竹,说是喝了加了青兰的酒,再闻到五色竹的花香,就会产生一种让人兴奋的幻觉。 当时,暗处偷听的高若兰,兴奋不已,再听说,二人想着今日宴席上的男客们,后来决定将曾子琪引过来。 因为,礼部尚书家的公子,花名在外,若他跟女人们有个啥,外界还真不好传。 司徒玥就是要让云绾歌跟这种混人搅和在一处,到时,即使什么都没发生,也永远洗不干净了。 当然了,那酒,可不单是给云绾歌一人喝的。 虽说,司徒玥目标是云绾歌,但是,林婉璃、李仙仙那几个,都是她的敌人,要是都倒霉的遇到了那种事,那就只能算她们倒霉了,反正,于司徒玥来说,都不算坏事。 至于曹婼儿,在台前跪着道歉的那一刹,她就将云绾歌、林婉璃等人恨死了,若能让她们也尝尝这种羞辱,她自是乐意的,何况,还有司徒姑娘帮衬,有何惧怕?就算事情发生了,谁又能查到她身上? 曹婼儿自认为,那个青兰加酒和五色竹相克的方子,神不知鬼不觉的。 若说,这的确是个整治人的好法子,连高若兰听的都想拍手叫绝了。 后来,二人离开后,她悄摸的也出来了,只跟着到了男客这边的园子。 其实,两边的园子离的很近,周围花草茂盛,也没人看守的。 毕竟,来此处更衣的小姐公子们,基本上都是带着下人的,谁也不会担心什么。 高若兰藏在一处茂密的花丛后,就想看看云绾歌那贱人是如何入的圈套,又如何被人羞辱的。 毕竟,这种事太难得,她要不偷看,太对不起自己了。 谁知,就在她兴奋等待时,突然,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脸,她强挣了一会,整个人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待她不适的醒来,就瞧见曾子琪这混蛋,正在自己的身上冲撞着。 一时热血冲了脑门,高若兰想都没想,拔了头上的发簪,就朝曾子琪扎了去。 她这发簪,是太后赏赐,里头有机关,打开之后,便成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掀翻了曾子琪,高若兰发了疯般的就朝他身上扎着,尤其那处。 高若兰想,曾子琪这混蛋,这辈子即使命大活了过来,但再也别想做男人了。 “哼,哼。” 内室,高若兰突然一阵狂笑出声,惊的外间的沈相国和华容夫人,面色大变。 “相爷,我去瞧瞧兰儿。” “嗯。” 华容连忙撩了帘子进来,就见高若兰躺在床上,看着屋顶,一双枯深的大眼睛,瞪的老大,显得可怖。 “兰儿,你,怎么了?”华容夫人走到床边,惊惧的问。 高若兰突然扭头朝她望来,“母亲,要想女儿离开京都,先替我杀了云绾歌。” “云绾歌?”华容夫人先是一怔,继而想起来,这云绾歌不就是晋王妃么? “兰儿,那可是晋王妃,你为何要她的命?” 高若兰脸色狰狞,叫道,“因为女儿受的一切屈辱,都是替她受的。” 若云绾歌不死,她怎么甘心? 华容夫人脸色难看,其实,她心里什么都明白,那司徒玥原本想害云绾歌,结果女儿遭了罪。 可是,这事无论如何怪不到云绾歌头上啊,她只是运气好没赶上罢了。 高若兰见她不语,双眸便死死盯着她,“娘,她和女儿之间,你只能选一个。若要她,女儿便去死,反正,我现在这样,死了倒干净。” “不!” 第四百六十二章 被那女人外表所迷惑 第四百六十二章被那女人外表所迷惑 每天早晨,晋王殿下早早的就进了宫了。 因此,一睁眼,对着空落落的寝殿,云绾歌已然习惯了。 只是,习惯之余,难免又有些失落。 这可还是他们的新婚期啊,唉,那些刺客可真会寻时候。 “王妃,您醒了?” 一早,谢安进来,就见云绾歌坐在床头,眼神空无,怔怔的在发呆。 就连她喊了一声,云绾歌亦是没大兴趣的理会,只轻轻哼了一声。 谢安大约也猜到了什么,便道,“王爷一早出门,还交代奴婢要好生伺候您呢。” “呵。”云绾歌失笑,算了,她有什么好失落的?难不成还期待发生点什么吗?现在这样不挺好,彼此没压力,像朋友一样。 脑子里在盘算着,今天干点什么呢?对了,也不知沈樱怎样了,她们商议好的香料铺子,是否可以备货了呢? 谢安见她未答,就又笑着道,“一早,林姑娘来了,知道您还未起,就先去了仙仙公主那儿,说是一会等您起来了,便过来给您请安。” “这么早啊。”云绾歌轻笑,这会子精神头才算足了些。 “那我现在便起吧,你一会叫她们过来一起用早膳。” “这呀,怕是不用奴婢去叫,仙仙公主一准过来。仙仙公主常说,跟着王妃您,就能吃的香。”谢安笑说。 云绾歌昂了昂头,笑道,“她这话也 是不错。” 于吃食上,她的确很有天赋呢。 收拾妥当,那厢,李仙仙带着林婉璃,两人开开心心的就来了。 “给王妃请安。”一进寝殿,林婉璃便对着云绾歌行礼。 李仙仙大喇喇惯了,还从未行过礼呢,这会子见了,也忙跟着一起行了礼,“给王妃请安。” “快起来,你们两个。”云绾歌忙一手一个的牵她俩起来。 一面又命谢安,“早饭摆在瑶轩阁吧,那里清爽宜人。” “是。”谢安出去。 这厢,云绾歌也领了二人一起出了寝殿,径直来到瑶轩阁。 这里,清风徐徐、花香扑鼻,景致很是宜人。 林婉璃好奇的四处打量,笑道,“我还是第一次来晋王府呢,这里果然名不虚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第一次?”云绾歌就奇了,“你与晋王殿下,也算的上是表兄妹了,怎地就没来过?” “呵,王妃嫂子不知道?”这下,轮到林婉璃惊奇了。 李仙仙边吃着东西,那一双眼睛边好奇的左右看着,眼里八卦味儿浓。 见云绾歌真是不知,林婉璃扑哧一笑,随即又无奈的说道,“我晋王表兄那人啊,性情乖戾的很,寻常人哪里能入的了他的眼,更别说来他的地盘了。” “这么说,你晋王表兄没带过女人回来?”李仙仙八卦兮兮的问。 云绾歌也不大相信,似乎,萧若水就来过呢。 见二人望着自己,李仙仙狠狠点头,“是啊,晋王表兄从没带过女人进府过。当然了,嫂子除外。” “那他后宅里,还那么多的女人。”李仙仙从鼻子里哼出一抹不屑,她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之前,还一直以为晋王殿下只对绾儿中意呢,没想到,在娶绾儿之前,府里就养了许多女人了,比她皇兄还要可恶。 云绾歌眼睛四下观望,像是欣赏美景,心里却是索然,这事,虽然也是出她意外,但,已然存在的事,她不想纠结。 林婉璃也是不屑的哼了一声,“那些女人,都是人硬塞进来的。我晋王表兄可从未宠幸过她们。” 是吗?云绾歌很想说,那晋王一夜连宠三女到天明,这样的传言如何出来的? 但是,考虑到,林婉璃和李仙仙都未出阁,也不好说,只抿了抿嘴,看别处。 李仙仙撇嘴,表示不信。 林婉璃睨了她一眼,朝她使了眼色,二人看向云绾歌,见她神情微微落寞,便知这话题不大好。 林婉璃忙解释道,“是真的,嫂子,那些女人,要么是太后,要么是皇上皇后,对了,还有其他朝臣为了讨好晋王的。总之,都是趁着我表兄不在府里的时候,硬送进来的。我表兄仁善,也就收留了她们。” “呵。”晋王仁善?云绾歌才不信,不然,司徒玥和萧若水对他那么苦追不舍,他缘何冷漠相待? 可见,那些女人,还是有些可他的意,这才留下的。 不然,他又没宠幸过,直接送回也无不可啊。 可是,跟林婉璃争辩这个,倒像是她吃醋了?不妥。 于是,云绾歌百无聊赖般转移话题,“行了,你们二人今日可有安排?若没有的话,咱们一起去找沈姐姐。” “沈姐姐?”林婉璃好奇。 云绾歌解释,“沈樱。” “她?”林婉璃越发惊奇,“王妃嫂子竟和她交好?” “怎么?”云绾歌倒是奇怪她这反应。 林婉璃忙摆手,“不,不是,我是奇怪,她竟和王妃嫂子交好。” “呵。”云绾歌笑了,“是啊,我也没想到,缘分吧。” 林婉璃耸眉,“她和嫂子交好,但是,对我和仙仙,不知她欢不欢迎呢。” “放心,沈姐姐性情好,定然喜欢你们两个。”云绾歌笑道。 林婉璃撇嘴,不信,“算了吧,她性子好?” 别人或许会被那女人的外表所迷惑,她可不会。 记得前年,她从安城回京都探望大长公主,某日,在茶楼里,看到沈樱被几个公子小姐连番奚落。 当时,她还可怜沈樱这般际遇,看她落荒而逃,心里挺不是滋味,甚至,还出言教训了那几人一顿,差点没打起来。 可是,真正打起来的不是她,倒是沈樱。 出了茶楼,准备回府时,她竟然瞟见一个娇小身影,在那巷子里,对着之前在茶楼里放肆的几个公子,狠踹猛踢,吓的几个小姐缩作一团,还不敢跑。 为什么知道是沈樱? 因为这女人打人之后,出了巷子,撤了遮面的黑布。 虽然是男装打扮,一头乌发也挽了上去,可是,林婉璃依旧瞧出来了,那个小小少年模样,就是沈樱。 打人之后,她就大摇大摆的走了,毫无之前在酒楼被人奚落时的可怜模样。 那一刻,林婉璃除了好奇之外,心里也堵的慌啊。 第四百六十三章 偏偏就遇上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偏偏就遇上了 对于当年那事,林婉璃倒是没有说出来,背后说人,这不是她风格,而且,觉得,就算说出来,也未必会有人信,实在是沈樱那女子太能装了,外表也太有欺骗性。 所以,用完早饭,哪怕李仙仙想去骑马狩猎,林婉璃还是坚持着,陪云绾歌一起去会会沈樱。 她得瞅好了,可不能让王妃嫂子被沈樱给骗了,这女人,乖滑的很。 云绾歌不疑有他,只当是介绍两个新朋友给沈樱认识。 沈樱在这京都,除了她,似乎也没别的朋友。 三人坐了马车,到了沈宅,沈樱却是不在,丫鬟说是,一大早连早饭也没吃,就出门了,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沈姐姐这脚还伤着呢,能跑哪儿去?”云绾歌很是怀疑。 小丫鬟也是爱莫能助,“小姐这几日,都是一早出门,天快黑才回来,连老太太问了,也不说。” 果然,云绾歌才来,老太太那边像是知道了,立刻差了人过来请。 见着云绾歌等人,老太太先是亲热的寒暄了几句,随后,便留着云绾歌单独问话了。 “晋王妃,老身知道你和樱儿这丫头交好,她前些日子也总和你一处。可最近这两日,她也不知忙什么?这脚上还有伤的,大清早的就往外跑。老身真怕她有事。老身今儿早上还特特的派了人跟着,说是是个年轻的男子接走的。” 说到这里,老太太心疼的一叹,“樱儿这丫头性子单纯的很,老身就怕她被人骗啊。所以,恕老身冒昧,想问问晋王妃,您和樱儿走的近,可知晓那年轻男子是谁?” “这?”云绾歌其实也很想知道啊,并且,老太太这样一问的时候,她脑海里第一时间闪过的竟是哥哥的身影。 但是,这两人明明之前很不对付啊,互相看不顺眼的。 可上回,哥哥送的鸭脖子和酱牛肉. 唉,说不定是其他男人。 思量一番,云绾歌道,“老太太,您别担心,沈姐姐是个有分寸的人,想来是生意上的伙伴。”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般。”老太太到底是过来人,一瞅孙女那样子,就觉得跟以往不一样,可人前,也不好说太多。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怕人家王妃会嫌老人家闷,便道乏了。 云绾歌会意,自先告辞。 离了沈宅,云绾歌就想去铺子那边瞧瞧。 三人坐了马车,正往木里街去,突然,云绾歌从那车窗里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丫头怎么到了京都? 思量间,连忙喊了车夫停车,云绾歌径直下了马车。 “怎么回事?”李仙仙和林婉璃也忙跟着下了车。 云绾歌径直朝街角行走的小姑娘飞奔而去,“青鸾。” 听见人喊,青鸾顿住,茫然的回头,一见云绾歌,惊喜的瞪大了眼睛。 “哎呀,云姑娘,是你?” “是我。”云绾歌跑过来,一手轻轻搭在了青鸾的肩上,亲热的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我还以为眼花了呢。” “这小姑娘是谁啊?”李仙仙过来问,一双眼睛瞅着青鸾,也是喜欢的紧。 话说,这北仓国的水真是养人啊,姑娘家一个赛似一个的美呢,想当年,她觉得李玥璃是南疆第一美人,到了这边,她才觉得,自己以前见识多浅,怕是李玥璃到了北仓国,也就普通了。 青鸾眨巴着清凌凌的大眼睛,笑盈盈的望着李仙仙,“小女青鸾。” 随后回答云绾歌,“我是跟着公子爷一起回京都的。” “温大夫也来了?”云绾歌惊讶不小。 早知道,就让醉儿她们,也跟着过来京都玩玩了。 青鸾点头,“是啊,公子回京都办事。” “哦。那你现在这一个人,是要做什么去?”云绾歌问。 青鸾笑道,“帮公子买吃食呢,诺。” 她将手里的吃食递给云绾歌瞧。 “公子以前最爱这祥瑞轩的鸭脖子呢。” “哈哈。”李仙儿听罢,乐的直笑,果然,物以类聚么?跟绾儿好的人,似乎都好这口呢。 云绾歌也笑,问,“你们住哪儿?” “祥云客栈。”青鸾道。 云绾歌耸眉,这还真是巧了,她才来京都也是住这家。 “行,这客栈我知道,回头,请你家公子喝酒啊。” “对了,云姑娘,您现在是晋王妃了么?”青鸾八卦兮兮的问。 云绾歌面颊热了一下,轻轻哼了声,“你们来晋王府找我即可。” “嗯,好。”青鸾激动不已。 与青鸾分别,刚转身想回去,冷不防一辆马车从身旁擦身而过。 惊的云绾歌瞪大眼睛,那可是哥哥的马车。 “哥。”云绾歌想都没想,飞身撵去。 李仙仙是见惯不怪,林婉璃简直瞧直了眼睛。 就见云绾歌轻盈地落在了马车前头,娇俏一笑。 “哥,多日不见。” 这一喊,一笑,惊的云天骧差点从车前摔了下去。 “吁!”好容易稳住心神,勒住马车,云天骧没来得及回复妹妹,慌忙扭头问,“没事吧?” 刚才马车晃了一下,也不知里头的人怎样。 马车里,沈樱小脸通红,快滴血一般,她就知道,京都这么小,云妹妹这么爱逛,指定能遇上。 偏云天骧觉得没事,京都这么大,怎么偏偏就遇上了? 瞧吧,偏偏就遇上了。 她用帕子擦了擦脸,轻轻哼了声,“没事。” 云绾歌早已上前来,想朝里张望,“哥,谁啊?” 云天骧被问的一怔,才想含糊应付过去,就听见里头沈樱的声音。 “云妹妹,是你么?” “嘎?”还真是沈樱? 云绾歌上挑的眉眼,狐疑的看向哥哥。 云天骧被瞅的心有些慌,忙解释,“沈姑娘脚受伤了,行走不便,哥哥才帮她.” “嗯,继续。”云绾歌微笑着,听着。 云天骧皱眉,“那是因为,她的脚伤因我而起。” “云公子。”听着云天骧解释不清,沈樱忙制止住了,一面让蕊桃打开车门,扶自己下了马车。 这厢,李仙仙和林婉璃也都撵了过来。 众人见面,自是一番寒暄。 云天骧一看,这么多姑娘家,妹妹还在,觉得有些不便,就对沈樱道,“沈姑娘,让绾儿陪着你。我,就先告辞了。” “好。”沈樱状似淡定的颔首。 第四百六十四章 你跟踪我? 第四百六十四章 你跟踪我? 云天骧离开,沈樱从心底松了口气,只是,看着云绾歌,仍旧有些心虚。 “沈姐姐,我们正打算去木里街,也不知我们的铺子装修的如何了。”云绾歌看她脸色讪讪,故意找话题。 果然,一提到铺子,沈樱脸色好多了,“已经好了,今儿,已经差人在整理了。对了,关于香料的货,云妹妹,你是自己去备,还是用我的人。” “一些常用的,就叫你的人吧。特殊难买的,我自己亲自去。”云绾歌道。 沈樱点点头,她也是这主意,“那好,回头,你开个单子,需要什么,我差人去办,然后,送去王府里。” “嗯。”云绾歌随后,又将李仙仙和林婉璃介绍给沈樱。 其实,几人都是见过的,只是不算熟悉罢了。 几人颔首。 林婉璃就道,“沈姑娘,王妃嫂子说,你府上有上好的果子酒,想叫我们一齐去品尝品尝。” “正是呢。”沈樱微笑着,看向云绾歌,“上回,你的那些桃子,酿了好几十坛的好酒呢。今儿一早,我已经命人先送了十坛去晋王府,你不知道吗?” “啊?”云绾歌微讶,一拍脑门,笑道,“大约是错过了,我们早上出门的早。” “那这样,去我那,我府上还有几坛子。”沈樱建议。 林婉璃和李仙仙都道好,只是,云绾歌看沈樱仍旧拄着拐杖,行动不大方便,觉得不好叨扰。 “改天吧,沈姐姐,我还要去铺子那边瞧瞧,看看咱们想怎么上货。” “那我。” 云绾歌打断她话,“沈姐姐就不必跟着了。对了,之前,我去过你府上了,老太太很担心你,你快些回去吧。老人家年纪大了,就跟小孩似的,是要人常陪的。” 沈樱有些愧疚,“是啊,我近来忙了些。那好,云妹妹,李妹妹和林妹妹,改天再去我府上,我请你们最好的桃酿。” “还要准备鸭脖子和酱牛肉。”李仙仙嘴馋的道。 本是无心一句话,沈樱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红,点头,“好。” 四人分开,云绾歌等三人径直去木里街,如今,她已经得到确切消息,那一片确实要动工盖皇家书院的,只是目前还在规划中,大约入秋之后便要开始动工了吧,她现在趁着空儿,也好好规划下,她与沈樱买来的其他街铺。 等那三人走后,蕊桃扶着沈樱,走到一家铺子的屋檐下,随后道,“小姐,奴婢去找辆马车来。” “嗯。”沈樱点头,拄着拐杖,静静的站着,双目有些空无的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突然,一辆低调却奢华的马车,停在了跟前。 沈樱回过神来,看着车窗打开,露出一张俊雅中带着阴郁的脸。 几乎是出于本能,沈樱拄着拐杖,掉头就走。 马车的车门忽地打开,挡住了她的去路。 轩辕煦目光深深的盯着她,几乎是命令的口吻,“上车。” 沈樱只当耳旁风,转了身子,又朝另一方向走去,恰好,此时,蕊桃找了辆马车过来,她想都没想的,径直上了马车。 “王爷?”前头车夫回头问轩辕煦。 轩辕煦伸手猛地关上车门,闷声闷气,“跟上。” “是。”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驶在街上,沈樱气的小脸煞白,蕊桃也瞧出来了。 “小姐,后头那是端王殿下的车子?他,怎么好像一路跟着咱们?” 谁知道发什么疯?从他退婚后,他们就再没说过一句话,更没有单独见过面的。 刚才,莫不是认错人?还是他脑子不正常? 竟还用那种理所应当的口气,当她还是以前那个事事迁就他怜惜他的女人吗? 一声冷笑,沈樱径直看窗外景致,路过一家布庄时,她猛地想起,之前,在这布庄里买了匹新鲜料子,想回去给老太太的呢,结果忘在了云天骧的马车里了,大概又要劳烦他明儿再来一趟了。 想到云天骧,沈樱突然觉得这马车有些闷热。 好容易,一路颠簸到了沈宅。 蕊桃付了银子,送走了车夫,刚扶着沈樱要进府,身后,一辆马车急急的停了下来。 打开车门,轩辕煦跳下了车子,对着她的身影就喊,“樱儿。” 这大热天的,沈樱愣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就连蕊桃都气红了脸,没想到,还真是端王跟了来,真是厚脸皮啊。 “樱儿。”见没搭理,轩辕煦又喊了一声,低沉的嗓音里隐隐含着某种怨气。 沈樱嗤笑,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端王殿下一路跟随到此,是有何要紧的事?” “本王有话要问你。”轩辕煦上前几步。 沈樱拄着拐,原地站着不动,那纤弱的身形却又那般倔强坚韧。 眼神那般淡漠疏离,再没有以往的情深缱绻。 轩辕煦只觉得胸口更堵的慌了,脸色也难看起来,“蕊桃,先退下。” 蕊桃看向沈樱。 沈樱朝她点点头,“你先进去,我马上就来。” 待蕊桃离开,轩辕煦长腿一迈,就要朝沈樱妃奔而来似的。 沈樱脸色一沉,娇软的声音透着凌厉,“站住!” 离她不过几步之远的轩辕煦,猛地顿住,脸色紫胀,“樱儿,本王知道,你还在恨我。” “端王殿下,有事说事,本小姐时间宝贵。”沈樱懒的看他那一脸的丧,别开了脸去。 轩辕煦看着精致的侧颜,依旧美丽如画,只是,那抿直的唇,可以说明,她现在心情不好。 是了,她心情不好时,便会将唇抿的紧紧的。 那么,见到他,她的心情不好? 轩辕煦凝眉,径直问道,“这几日陪在你身边的男人是谁?” “什么男人?”沈樱本能的问了一句,等等,她脑海里闪过云天骧的身影,随即,脸色大变,愤怒无比,“轩辕煦,你跟踪我?” “本王只是撞见过几次。”说跟踪那么难听,难道,她的行踪,他不该知晓? 若他对她的行踪全然不了解的话,她以为,她能安然活到现在? 单就高若兰那么个蠢货,就能让她死多少回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关你屁事 第四百六十五章 关你屁事 撞见过几次? 她与云天骧拢共也就见过几次而已。 沈樱讥诮的盯着他,“端王殿下,这样跟踪我,所为何事?难不成我又碍了您或者您府里那位的眼?” 轩辕煦听她这样说话,心里自是一痛,“樱儿,你就非得这样跟本王说话?你知道,本王有不得已的苦衷。” “够了,端王殿下,若没有要紧的事,我要进去了。”竟然追上来说这等无聊的事,沈樱懒的奉陪。 刚要走,轩辕煦一个箭步上来,从后扯住她的胳膊。 沈樱顿时如被刺扎了下般,本能的甩了一下,手里的拐杖差点砸了轩辕煦的脑袋。 “端王殿下,请自重。” 轩辕煦松开了她的胳膊,退后一步,眼神却凄楚的凝视着她,“好,本王自重,本王不碰你。但是,樱儿,你也要答应本王,别再见那个男人。” “关你屁事。”沈樱气恼的朝他爆了粗口。 轩辕煦被噎了一下,脸色十分难看,他的樱儿怎么变得这般粗俗? “听着,轩辕煦。”沈樱拄着拐着,面对着他,冷冷笑道,“咱俩过去是有点交情,不过,从你退婚之后,就一点没有了。如今,你已经有了正妃侧妃,还有好些个妾侍,您府里不缺女人,所以,就不要再将手伸到本小姐这里了。没的叫人恶心。” “什么?”轩辕煦气的又一把捉住她的手,那力气几乎要捏碎了她。 沈樱火大,拿起拐杖就朝他身上打来。 轩辕煦一把夺过拐杖就扔的老远,随后,搂着她的腰肢,就要亲吻她的脸。 沈樱懵了,一股莫大的羞辱铺天盖地的袭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拼命挣扎。 “住手。” 一声断喝,那撕扭的二人都不防,一个身影突然闯入,扯开轩辕煦,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将他打翻在地。 轩辕煦脑袋一痛,还没回神,脸上又挨了一拳。 密集的拳头,如雨点般朝自己砸了来。 嘴里很快就有了血腥味儿。 车夫忙过来帮忙,和云天骧缠斗在了一处。 轩辕煦抹了下脸,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血沫,该死,他认出这个男人,便是每日缠在沈樱身边的那个混蛋。 “塑风,杀死他。”他狠狠命令。 塑风是他手底下的一等侍卫,平时虽只是个车夫,但是,却是近身守护他的第一人。 云天骧平时一个纨绔公子哥儿,偷袭打个黑拳还成,真要跟这一等侍卫对打,很快就不是个儿。 那张俊美的脸上,很快挨了几拳,肿成猪头。 但他从未有此刻这般愤怒,整个人就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咆哮着嘶吼着,恨不得将对方撕个粉碎,哪怕,挨揍的是他,但那气势,确实叫人胆寒。 “住手。” 一旁,见着云天骧落入下风,沈樱急的大喊。 轩辕煦走到她跟前,破着一张脸,还对她嘲讽冷笑,“原来,你看上了这么个绣花枕头?” “绣花枕头那也比你这黑了心肝的强。”沈樱拿起另一只拐杖就朝轩辕煦打了来。 眼见着轩辕煦挨打,塑风连忙过来,他不敢打沈樱,却要护住轩辕煦。 轩辕煦不妨,腿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拐杖,痛的很。 “沈樱,你竟然为了这么个男人,打我?” “打的就是你。”沈樱作势又挥起了拐杖,朔风本能往前一挡,不想此时,一大把的红色粉末就朝自己脸上撒了来。 他忙背过身去。 沈樱朝云天骧大喊,“快跑。” 云天骧先是一愣,随即却是跑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拦腰抱起,飞身而起,几个跳跃,进了沈宅。 这厢,朔风和轩辕煦被那超辣的辣椒粉呛的咳了几下。 “王爷?要追吗?” 轩辕煦脸黑如锅底,“回去。” 一转身,进了马车。 朔风只得去架马车。 吃了这样的亏,轩辕煦心里恼火的不行。 而那厢,抱着沈樱进了沈宅,二人的模样,叫府里一个打扫的婆子瞧见了,吓的赶紧大喊。 “不好了,有贼,贼。” “红婆婆,是我。”沈樱连忙叫住了老婆子。 不过,老婆子那嘴,还是将附近的家丁和丫鬟婆子全叫了来。 众人一瞧,自己家的小姐,竟然被个脸上有伤的男人抱在怀里。 几个胆大的家丁,拿着大扫把、扁担、木棍的,很快就将云天骧围了起来。 “小姐别怕,我们来救你。” “都别动。”沈樱满头黑线,道,“贼人在外面,估计跑了,是这位公子救了我。” “这?”众人瞧着,连忙放下手里武器。 这时,蕊桃撵了来,一瞧这情形,就愣了,“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沈樱忙看向云天骧,红着脸道,“云公子,放我下来。” “你腿还有伤。”云天骧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抱着她就走,很熟门熟路的,毕竟,这沈宅也来过不止一回了。 所有下人,都盯着那背影呆了,纷纷围着蕊桃问,“蕊桃,那到底是谁家公子,怎么抱着咱们小姐啊?” 也有觉得眼熟的,可仔细想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蕊桃也不知当讲不当讲,所以,思量一番,还是没讲。 一路上,沈樱都挣着要下来。 云天骧愣是没让她下来。 帮她还被人揍了,这让他很没面子,现在都到这府里了,她腿上有伤,还让她自己走,就更没面子了。 一径将其送到了她的院子,云天骧这才转身要走。 “云公子,你等等,你脸上的伤。”沈樱扶着门框,朝他喊。 但云天骧可不想丢那个人,再说了,脸上火辣辣的痛,不照镜子,他都知道自己此时有多丑,还是回去抹抹去疤痕的药膏去,妹妹给了他不少。 所以,任凭沈樱喊破了嗓子,他就是不停。 熟料,刚要出院子,迎面浩浩荡荡地来了一队人马。 却是一大群的丫鬟婆子簇拥着沈家老太太,急慌慌的朝这边而来。 云天骧这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那么傻傻的愣在了原地。 及至,老太太走到跟前,蕊桃忙道,“老太太,这位是云公子,是他救了小姐。” “云公子?”沈老太太眼睛审视的盯着云天骧。 云天骧莫名心里一慌,怎么就有种做了坏事的感觉。 第四百六十六章 不能拦着她杀薄情郎 第四百六十六章 不能拦着她杀薄情郎 云天骧慌乱地作揖,“小生见过老夫人。” “老身以前没见过你。”沈老太太看他脸上虽然受了伤,但一点不妨碍他的帅气,尤其那一双桃花眼,更是勾人的狠。 当即,沈老太太就有些不喜。 若没伤的话,这男人指定帅的不像话。 就连轩辕煦那种看着亲和温润的男子,最后都能做出那等忘恩负义之事,眼前这个俊帅无匹的男人,那就更信不过啊。 自从孙女被阴谋退婚之后,沈老太太就对好看的男人有了偏见,一心只想给孙女找那种敦厚老实的。 看着老太太冷着脸审视的打量云天骧,沈樱连忙喊道,“祖母,他是绾儿的兄长,刚才,在外面,孙女遇见了歹人,多亏了他出手相救。” “是绾儿姑娘的兄长啊。”怪不得生的如此好样貌,比她老人家见过的那些京都贵公子都要比下去了呢。 而且,绾儿姑娘的兄长,岂不就是晋王殿下的大舅兄? 如此一想,沈老太太刚才那点偏见很快就没了,转而慈爱的笑起来。 “云公子啊,你既是绾儿姑娘的兄长,又是我家樱儿的救命恩人,老身一定要亲自向你道谢才是,怎么就这么走了?来人,快请云公子去上厅坐。” “祖母。”坐什么坐啊?人家身上有伤呢,沈樱怕祖母一拉上人家就会说个没完,耽误了伤势,急忙跳着脚过来。 蕊桃慌的去扶。 云天骧一个箭步上前,刚要拦腰抱起,突然想到什么,双手讪讪的搁了下来。 便是沈樱,亦是脸红心跳,刚才,差点以为这厮又要抱自己呢。 自古以来,男女授受不亲。 若她真要计较的话,这辈子,还真得非他不嫁了呢,抱都抱了那么多次。 只是,看着云绾歌,便猜想到,这对兄妹,是不大在乎礼教的,她也就释然了。 老太太心疼孙女,急道,“哎呀,你个傻丫头,你怎么跳着就过来了,要是摔着了怎么办?我看你这脚是不想好了。” “祖母。”沈樱委屈的睨着老太太,“云公子受了伤,还是请个大夫过来瞧瞧吧,咱们别在这站着说话了。” “哦,是呢。”老太太这才又瞄了一眼云天骧。,心里暗骂那恶人太恶,怎么偏就朝这帅小伙的脸上招呼,那么好看的脸也下的去手。 云天骧见这祖孙俩忙活,干笑道,“不必了,一点皮外伤,回去抹点药就好了。” “那可不行,看着虽是皮外伤,可内里,还得大夫瞧过了才放心。魏嬷嬷,你快去请盛玉堂的大夫过来。”老太太吩咐。 很快,一个嬷嬷带着两个小丫鬟就走了。 云天骧还欲推辞,沈樱美丽的水眸轻浅的睨他一眼。 “云公子是为我受伤,若不叫大夫瞧瞧,我这总也不能放心。再说了,那些歹人说不定还在外头候着呢,云公子这会子走,万一自投罗网怎么办?” 轩辕煦那个伪君子,真的极有可能做这种龌龊事的。 “是呀是呀。”沈老太太一会看看孙女,一会看看云天骧,老人家的直觉,这两个小东西之间,指定有什么,不行,她得多瞧瞧。 云天骧不好再推辞,只得先留了下来,只是,面对沈老太太连番的打量,总有些紧张心虚。 另厢,轩辕煦坐在马车里,揉着发痛的嘴角,清俊的脸上布满阴鸷的气息。 那个男人,他私下打听过,却是晋王妃的兄长。 他如此费心接近沈樱,莫非沈相国那边有变? 轩辕煦猛然又想到,前几日高若兰的事,该死,虽说与端王府无关,可是,事情却是发生在端王府的,他亦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而且,司徒玥还是他的小姨子。 沈相国与司徒家结仇,自然也会将他恨上。 失去了沈相国,轩辕煦在朝中之势将损失不小,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好在,通过禁果,他私下已经控制了不少朝臣,只待那一日快些到来。 云绾歌等人来到木里街,看了装修好的铺子,又去附近逛了逛。 李仙仙和林婉璃显然对开铺子做生意的事没甚兴趣,二人都提议骑马去城外玩。 云绾歌没甚兴趣,这大热的天骑马,她才不干。 于是,分头行动,任那两个去玩,她径直去了香料铺子,将需要的材料,列了清单出来,有的先备着,没有的,让掌柜的尽快进货,再付了定钱,这才出来。 一出来,就又撞见了青鸾。 青鸾一见她,也是吃了一惊,随即拉着她,“云姑娘,快救救我家公子。” “你家公子怎么了?”云绾歌吃惊的问。 青鸾一边拉着她,一边指着前面围的满满的人群,“我家公子被人打了。” “啊?”云绾歌惊愕之余,带着青鸾,飞身而起,自人群上方飞过,直接落进缠斗的圈子里。 正在缠斗的狄雨彤和温斯期猛地散开,四目都看向云绾歌,皆是一愣。 “云姑娘。” “云妹妹?” 云绾歌更是惊诧,“怎么是你们?” “云妹妹,你别管,今天我非得弄死这混蛋不可。”狄雨彤手执长剑,直指温斯期。 温斯期将腮侧散落的发丝往后一甩,不屑道,“就凭你?再多练几年吧。今儿本公子有事,不陪你玩了。” 说着,足尖一点,轻盈飞去。 “混蛋,哪里逃?”狄雨彤提剑就追,那股子要拼命的杀气,吓的人群纷纷散开给让路。 青鸾赶紧拉着云绾歌就追。 “等等,他们俩怎么回事?”云绾歌不认为狄雨彤能伤的了温斯期。 毕竟,两人缠斗一番,狄雨彤像是使出了所有的招儿,而温斯期却一派轻松。 两人实力悬殊的很。 青鸾却急,“不能让狄姑娘抓住公子爷,否则,她真的会杀了公子的。” “为何?他做了对不起狄姑娘的事?”云绾歌被勾起了八卦之心。 看前方两人都没影子了,青鸾急的一跺脚,“也怪公子,当年说好了要娶人家,结果,在外头浪荡这些年,辜负了狄姑娘。” 云绾歌眼眸一转,愕然笑道,“原来他们是这样的关系?” 说着,双手一摊,道,“狄姑娘是要杀薄情郎,我不能拦着。” 第四百六十七章 到底娶不娶我? 第四百六十七章 到底娶不娶我? 云绾歌最恨薄情寡义之人,万没想到温斯期竟是这种人?怪不得,狄雨彤也老大不小了,一直待字闺中,原来都是他惹的。 青鸾一见她这脸色,认命的叹道,“哎,公子爷的确该死。可是,” 突然,她小脸一垮,像是要哭出来,“公子爷还欠我的银子没给啊,他若死了,以后谁给我发挣钱?没人挣银子,我还怎么买宅子买地,过好日子?” 云绾歌听的满头黑线,原来这家伙是担心饭主没了? “放心,大不了你以后跟我。” 想着,晋王府那么大,安置一两个人还是小菜。 谁知,青鸾红着眼睛看她一眼,差点嚎起来,“这么说来?公子铁定是没命了?我可听说了,那狄姑娘可凶了,工资也好几次差点命丧她手呢。” “说来说去,你还是担心他?”云绾歌失笑,这丫头真不禁逗,而且,也太不相信她的公子爷了。 青鸾摇头,“公子若死了,谁给我挣银子去?圣手医馆可是我爹半生的心血,我不能让它毁在我手里啊。” “啊?圣手医馆是你爹留下的?怎么温斯期是馆主?”云绾歌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青鸾吸着鼻子,“我让他做的嘛,谁让他医术比我好呢。” 总之,父亲经营半生的医馆,差点倒闭,亏得温斯期来了之后,转亏为盈,还一举成为了凉城最有名的医馆,多好啊,若温斯期没了,那她岂不又要操心医馆的事?不要啊,她对医术一窍不通,对那些药啊病啊更是反感的呢。 原来,青鸾才是圣手医馆的真正主人,云绾歌脑子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就拉着小丫头的手,道,“走,我请你去喝茶吃点心。” “那公子?”青鸾仍旧不放心。 云绾歌笑道,“放心,我敢保证,你家公子不会死。” 顶多身上被扎几个窟窿,毕竟,依照她的性子,对付这种人,直接了断真是太便宜了。 她觉得,狄姑娘也没那么傻。 果然,在一处小巷子里,温斯期被逼到了死角,头发被削了一缕,发带都断了,如瀑发丝尽数散落,倒让原本很书生气的男子,顷刻间变得野性不羁起来。 “嗨,我说,悍婆娘,你够了啊,俗话说,断发如断头,你都断了我的发了,就等于要了我的脑袋了。气也算出了,就别再纠缠了啊。” 温斯期一边说着,一边捡起地上的发带,慢条斯理的又将自己的头发束了起来。 狄雨彤见他这样漫不经心,连她的剑都要刺进他的脑袋了,他都能那样云淡风轻,他是瞅准了她不会拿他怎样,是吧? 这个该死的男人,他就认为将她吃的死死的么? “温斯期,你还有没有心?”狄雨彤的眼睛红了,赤红的眸子里滚起了湿热的泪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眼前哭,以前,在他跟前,打过闹过凶过,偏是没哭过。 这会子一落泪,那眼泪,就如晶莹的珠子,一滴一滴的落下,止都止不住,似乎要将以往隐忍的,今儿一气儿全落下来。 温斯期嘴角的笑意也慢慢的凝住,盯着她的眼神,也微微有了心疼之色。 狄雨彤哭道,“你说过,你要娶我的。因你这话,我等了你十二年啊。别人,就是孩子都老大了。可我呢?仍旧傻傻的等着你。我今年都二十了。温斯期,我问你,你还要让我等到何时?” 温斯期抿了抿唇,说不出话来。 狄雨彤也不让他说了,这混蛋嘴里能说出什么好的来?大约会觉得她傻吧,毕竟,又不是他让等的。 等了这么多年,蹉跎了青春岁月,也是她活该。 “不要以为除了你,我狄雨彤就找不到男人了。”狄雨彤狠狠抹了把泪,这该死的泪,怎么这会子落了?这男人跟前落,真是不值当,他岂会珍惜? 可偏偏,才抹了,很快又流了出来。 狄雨彤也是气了,沙哑着嗓子吼道,“今天,我再最后问你一遍,到底娶不娶我?” “雨彤。”温斯期突然觉得喉咙发干,发苦,那个‘娶’字,都已经滚到了舌尖,打了个转儿,却又咽了回去。 狄雨彤忽地就笑了,他这般态度,她岂会瞧不出来。 “好,我懂了。是我傻。这些年,我不该没脸没皮的缠着你。” 说着,她从腕间解下了一截红绳,朝他扔了过去。 “这,便是当年,你给我的定情信物。还给你。” 那红绳飘在半空,还未落地,狄雨彤早已转身,飞跑着离开。 她怕再晚一步,又会没出息的缠着他,求着他娶自己。 这些年,她作践自己作践的够够的了,仅剩的这一点自尊,她还要留给狄家,留给心底那份曾经的美好。 温斯期怔怔的,看着人走,又垂首,看着脚边落下的红绳,慢慢俯身捡了起来。 往事,如同放闸的水一般,喷涌的闪过脑海。 那一年,他还不是温斯期,他是司徒期,是司徒家主的庶子,她的母亲,是司徒家中一个不大受宠的妾。 这红绳,是他五岁那年,得了大病,母亲跪在寺庙中替他求来的,说是能保平安。 后来,他一直带在身上。 直到遇到了她,狄大将军府的嫡女狄雨彤,那个小小年纪就极有正义感的女孩。 当他在司徒府备受欺凌和羞辱时,是她挺身而出,次次护着他。 明明年纪比他小,身量比他小,可在他跟前,却总是充当大姐姐,还拍着胸脯说,要护他一辈子。 直到,有一回,她与人打架,磕破了脑袋,昏了过去。 当时,他吓坏了,某晚偷偷的潜入了将军府,将这根红绳绑在了她手上,还跟她保证,只要她能好起来,将来就娶她。 却没想到,这之后的不久,他就被逐出了司徒府,从此再没回过京都。 这回,也是临危受命。 这根红绳俨然旧了,一段还续了一小截红绸,显然,随着年纪的增长,那小小的红绳,狄雨彤也是戴不上了,这才接了一段。 突然的,温斯期仰首望天,逼着自己将眸底的那股湿热,逼了回去。 第四百六十八章 月圆之夜 第四百六十八章月圆之夜 是夜,晋王殿下回府,脸色不大好。 云绾歌担心不已,屏退丫鬟,拉着他就问,“是父皇那边不好吗?” “不是。”轩辕烨看着她扯着自己的袖子,那样担心的神色,心里一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放心,父皇已经好多了。” “那我瞧你脸色不大好,累的么?快坐下歇歇。”云绾歌连忙拉他坐好,亲自给他沏了一杯茶。 这茶还是母亲从南疆带来的,说是南疆雪域山上的绝品,这个天喝,不但解暑,还能活血生肌,滋养明目。 “嗯。”轩辕烨落座,喝了一口茶,自觉甘醇爽口,很是舒适。 “不错吧。”云绾歌笑盈盈的站到他身后,十指缓缓的抚上了他的脑侧。 轩辕烨顿时一僵,却没有任何动作。 云绾歌感觉到了,软着声音解释道,“我会一套按摩手法,最是消乏解疲,你试试?” 说话时,那温软的指头已经沿着他两鬓的穴位,轻轻慢慢的按捏着。 一股无法言说的舒适感,顿时自头顶蔓延开,轩辕烨轻轻哼了声,“嗯。” 眼眸缓缓闭上,身体也慢慢的放松下来。 身后,云绾歌娇俏的小脸上,流露出一抹自得的笑意,按的越发卖力了。 不知不觉地,轩辕烨的脑袋就靠在了她身上。 云绾歌愕然,手里动作没停,头稍稍倾下,竟惊奇的发现,晋王殿下睡着了。 就这么坐着睡着了。 想到自成婚以来,他几乎都在皇宫陪伴皇上,想来也是累惨了吧。 云绾歌动作轻缓了些,身体也是站的笔直,就怕稍一动弹,惹醒他。 外间,谢安轻轻撩了帘子,本打算进来问,是否摆饭,可一见屋里这样的情景,顿时,悄悄的放下帘子,退出去了,并嘱咐外间伺候的丫鬟们,不得打扰。 时间缓缓流逝,窗外,一轮圆月悄然爬上枝头,皎洁的月光温柔的洒落,铺在窗台,宛若镀了银。 轩辕烨缓缓睁开眼睛,鼻端缭绕着一股清新淡雅的幽香,还有一道匀致的呼吸,自身后传来。 而那一双细腻白嫩的小手,还按在了他头上。 他轻轻转身,就见那小女人,仍旧站的笔直,只是,小脑袋些微耷拉着,眼睛却是闭着的,一头青丝顺着脸侧滑落下来,落在了他的肩上。 幽深紫眸,瞬间漾过一抹深暗不明的情绪。 彼时,萧府,静谧的宛若一座空宅,除了几处院落还掌着灯外,萧若水觉不出一丝人气。 是啊,她虽长在这萧府,对这里,却从未有过归属感。 坐在那高高的屋顶,仰首,看着天上的明月,萧若水苦笑着,又朝自己口里灌了酒。 那清冽的酒液,呛的她再次咳出来,酒液喷洒,湿了她胸前的衣衫。 “轩辕烨,你为何要如此待我?” 温柔的月光下,她青紫未褪的脸上,泪水和酒液模糊。 “若儿,你爹去找过太后娘娘,想让她亲自出面,撮合你和晋王殿下的事。可是,太后娘娘拒绝了。她,她说。” “她说什么?” “她说,晋王殿下曾亲口承诺过,此生只有一个正妃,不会娶侧妃。” 傍晚时,与母亲的对话,再次出现在脑海,萧若水痛苦的抱起了脑袋。 不会娶侧妃,这话,却如魔咒一般,不停的在她脑子里轰炸,炸的她脑仁儿都痛了。 不会娶侧妃?那么侍妾通房,就更不会再有了。 可是,为什么? 他明明可以做到,当年为何又那样拒绝她? 原来,他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为那个女人? 愤怒,嫉妒,乃至一种疯狂的情绪,紧紧的抓着她。 她快要撑不住了。 不,她已经撑不住了。 来到这异世,唯一能支撑她好好活下去的,便是对晋王的那一点爱恋。 若是连这都没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无趣极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云绾歌迷糊的睁开眼睛,入眼,却是轻纱薄雾似的屋子。 今儿天阴,往常这个时候,早有晨阳入窗了。 床边,那一床被褥里,照旧空无一人。 云绾歌很是恍惚,昨晚,那厮明明回来的啊,难道又没睡?还是起的太早走了? 想想,她心情又有些失落。 即便要走,也该跟她说一声嘛。 罢,一会她去宫里瞧瞧。 “谢安。” 喊来谢安,梳洗,吃早饭,又特特的准备了一些轩辕烨寻常爱吃的,放在食盒里,便启程往宫里了。 路上,谢安脸上含着笑,王妃似乎有些开窍了呢。 知道去宫里看王爷了,这才对嘛。 然而,进了宫,风一风二见到她,都很诧异。 “王爷昨儿回府了。”风一道。 那意思,昨儿回府之后还没回来过。 云绾歌很失望,轩辕烨竟然没有进宫,那他去了哪儿? “你们可知王爷去了哪儿?” 风一风二相视一眼,“王爷最近除了宫里,便是王府,哪里都不曾去。” 同时,二人心里皆是咯噔一下,一种熟悉的恐怖的感觉,几乎同时在二人心底涌起。 该死,他们都忘了,昨儿是十五月圆之夜,难不成,晋王殿下又不见了? 琉璃一见二人神色,顿时也唬的一跳,这好些日子,晋王都在京都,而且,晋王都成婚了,这让他们都有种错觉,晋王会一直留在京都。 可是,这会子,三人都不确定了。 以往,晋王殿下每年都会消失一阵子,而且,他每次失踪的时候,都逢十五月圆之夜,只是不拘哪月罢了。 比如,前几个月便没事,没想到昨儿? “也,也或许王爷有事。”风二不确定的道。 云绾歌审视的盯着他和风一,“你们是晋王殿下的亲随,一定知道的,对吧?” “属下?”风二面露难色。 风一沉着脸,道,“王妃放心,王爷不会有事。” 一面给琉璃使眼色,还是带王妃先回去。 琉璃会意,忙劝云绾歌,“王妃,王爷许是去别处办事了,这吃食就交给风二吧,回头让他交给王爷。” “这饭菜一会就凉了。”云绾歌是真的很失望,昨晚,看轩辕烨那般疲累,他们根本就没说几句话。 其实,她有好多话,想跟他说的。 第四百六十九章 积些德吧 第四百六十九章积些德吧 云绾歌直觉不对,但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或许,晋王殿下真是有事去别处了,晚些就会进宫吧。 她便去了太后那边。 因为高若兰的事,华容夫人几乎日日来哭诉,太后这几日心情都不大好,胃口也差了,整个人比从前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云绾歌见了,也是怜惜,毕竟上了年纪的人,小辈出事,做长辈的就不安生啊。 偏华容夫人又是个不醒事的,每日里还来闹。 “那司徒玥,已经被安排和亲南苑国了,听说那曹家的女儿,也被送去了家庙,你还想怎样?” 太后不止一次这般无力的回道,“另外,本宫告诫过你多少次,兰儿那性子迟早要吃亏,让你拘着些,你呢?都做了什么?” “母亲。”华容夫人一径的抹泪,“都出了这样的事,还说这些有何用?” 云绾歌在旁,这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暗暗后悔不该来了。 好在太后也知她的尴尬,训斥了华容夫人一顿后,就道,“好了,今儿绾儿在这,你再哭哭啼啼,本宫就撵你了。” “哼。”华容夫人狠狠瞪了一眼,转而背过了身去。 云绾歌很无奈啊,只是,当着太后,仍旧陪笑,“皇祖母,绾儿没事。绾儿听说您这几日身子不大爽利,特来瞧瞧。” “是了,本宫倒忘了,绾儿精通玄黄之术。”太后微微笑道。 云绾歌莞尔,“太后过奖,不过,眼下天热,皇祖母还得多保养好身子,切莫忧思过虑。” 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最怕忧思、激动。 “嗯,难为绾儿惦记着。”太后慈爱的拍拍她的手,“绾儿是个好孩子。” 一旁,华容夫人听了,撇嘴,“兰儿也是个好孩子。” 太后听言,很想掰开女儿这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 云绾歌觉着,自己实在不好再待,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 有这女儿在,太后也不好留,只嘱咐着下人好生照顾着,别热着了,闲暇时多来瞧瞧。 云绾歌一一应下,这才带着谢安琉璃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华容夫人眸里闪过一抹狠厉。 兰儿现下不肯离开京都,都是因为这个晋王妃。 “母亲,女儿刚才跟您说的事,您都听进去了吗?” 因为云绾歌一来被打断了,现在,华容夫人重又提起。 火的太后直接拿起榻上的念珠,朝她身上砸了去。 “依我的主意,你也好好念念经,为你自己和兰儿多积些德呢。” 还想对晋王妃下手?她这多大的心?自以为有她这个太后娘,皇上这个皇兄,还有沈相国那个墙头草,她就能无所不能了? 当年,先宸妃出事,晋王年纪小,什么都做不了。 后来,自己于他有恩,他这才没对华容夫人下手。 这些年,大家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可若华容敢动晋王妃一根毫毛,太后敢笃定,这回,谁都保不了她。 偏是华容夫人不屑一顾,“母亲,女儿就不明白了,小小的晋王,不过仗着皇兄多些宠爱罢了,他能怎么样?再说了,没了云绾歌,他还可以娶别的王妃,咱们京都贵女那么多,还怕找不到一个配的上他的?” 太后听言,只觉得胸臆间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憋闷。 都怪自己,自小宠坏了这女儿,以至于她都三十多岁了,还这般不晓轻重,视人命如儿戏。 “听着。”太后冷了脸色,冷肃的盯着她,“这件事,本宫不会帮你去办。本宫也不准你去做。你听好了,若本宫知晓,你敢动晋王妃一根手指头,本宫便送走兰儿,让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 “母亲。”华容夫人大惊失色,“你为何这样偏袒晋王妃?难道兰儿还比不上她么?” “蠢货。”太后气的骂,“本宫这样做都是为了兰儿。” 算了,跟她说也说不明白,直接点还好。 “总之,本宫的话,撂这儿了,你要敢动晋王妃,本宫就舍了你跟兰儿。权当没有你和她。” 说完,太后背过身去,不看她那哭的楚楚可怜的脸。 以前,一见女儿这样,满心心疼,如今,只有心烦。 “走吧,本宫乏了,这几日不准再来,本宫也不会再见你。” 惯的没法没天了,太后决定晾晾这个女儿。 高若兰这个事,她虽心疼,但心里跟明镜似的,若不是她以往行事跋扈,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说起来,她也不算太冤。 只是,这娘儿俩如今,将错怪到这人身上那人身上,满世界嚷嚷着要报复这个那个的,确实叫人心寒。 华容夫人见母亲这样,真是失望至极,想说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幽怨的看了一眼母亲,哭着跑了。 太后脸色冷沉,当即招来暗卫,命其盯紧了华容母女俩。 再说,这日一大早,萧若水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坐了马车,前往端王府。 一夜痛定思痛,她已然知道怎么做了。 晋王殿下,迟早你会明白,这个世上,谁与你是有用的,谁是爱你至深的。 端王此时正恼呢,翠微宫仍旧出现封锁状态,也不知李玥璃这女人是死是活,若是死了便罢了,若是没死,倒是麻烦。 还有碧游宫,他也接近不了,那老东西是死是活,更让人悬心。 若活着,他不敢轻举妄动,就怕人死了,晋王秘不发丧,暗中筹划,那他岂不吃亏? 尤其是,昨儿在沈樱跟前吃了闷亏,今儿一早照了镜子,那脸都肿了,嘴角撕裂的伤口更是难看。 “王爷,萧姑娘求见。” 待下人回禀之时,端王轩辕煦拿着镜子就顿住了。 萧若水?找他? 哼。 轩辕煦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 女人,不过如此,身子给了谁,这心便是谁的了。 以前,他去找她,她还爱答不理,处处端着,这才几日,倒急着来找他了? “让她稍后,本王一会再去。” 反正,他不急。 皇上现在连人都见不到,他哪里还有心思弄那什么锄具改造? 所以,萧若水这女人,于他来说,也就没有之前的用处了。 第四百七十章 暗中献媚 第四百七十章暗中献媚 一间不大的雅厅里,萧若水安静的坐着,约莫等了一个时辰了,这期间,连个来送茶的下人都没有,更别提端王轩辕煦了。 藏在袖笼内的双手,死死的捏紧,她几次想起身,就这样走了算了。 但是,又怎能放弃? 端王,这个卑鄙男人,是在拿捏她呢,她又岂能这个时候被吓走? 就在她重新整理了心情,抬头之时,就望见端王气宇轩昂的走进了这院子,唇,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 一进小厅,轩辕煦淡漠的目光朝萧若水望了来。 “原来是萧姑娘,找本王何事?” “小女见过端王殿下。”萧若水起身,朝他盈盈一拜,才说道,“小女今日找王爷,确有一件大事。” 说着,她水样的眸子朝他身后一瞥,有两个亲随在,她不便开口。 轩辕煦会意,便抬手让那两人离开,一面落座。 “说吧,何事?”看都未看她一眼,神情也显得有些不耐烦。 “呵。”萧若水凉凉一笑,这不是他以前求到自己的时候了呢。 这般态度,让她心生厌恶,但是,如今,除了与他合作,她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不知端王殿下可识得这个?”她从袖笼内,拿出一个小纸包,慢慢在轩辕煦跟前展开。 轩辕煦拿眼一瞧,骇了一跳,一点子罂粟膏子,他眼眸上挑,似笑非笑,“这什么玩意?黑乎乎的,本王怎么识得这个?” 不承认?萧若水冷笑着,将这纸包搁到了桌子上。 “王爷不认就算了,但是,小女却知,这京都很多朝臣家中,都有这东西。” “哦?”轩辕煦低垂的眉眼,闪过一抹阴森的暗光。 萧若水未觉,只继续道,“不但如此,小女还知道,这东西对人是有害的,可惜啊,这京都中,却还有许多人将其当个宝,不知其中害处。若让此物流传开,势必会祸国殃民。” “萧姑娘还真是有一颗为民之心啊。”轩辕煦沉声打断她的话,神色嘲讽,“不若,本王带你入宫,你面见圣上,再说这番话?” 这是激自己呢,萧若水沉沉一笑,“端王殿下严重了,小女说这些,并非是为向皇上告状,而是特意提醒王爷。” “什么?”轩辕煦沉下了眸子。 萧若水故意忽视他眸中的寒意,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爷行事还得谨慎些,否则将人抓了把柄,这可是,死罪。” 如今,怕当今圣上和那些朝臣还不知此事,若知晓此物的厉害,轩辕煦怕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轩辕煦定定的望着她,“萧姑娘此话何意?” “王爷心中明白。”萧若水勾唇一笑,“小女能跟您掏心窝的说出这些话,就说明,小女已然和您站到了一起,是绝不会将此事捅出去的。” “萧姑娘真会说笑。”轩辕煦别开眼去,心里已然有了除掉此女的想法。 感受到他身上阴霾的气息,萧若水捏紧了手指,突然,幽幽道,“王爷,小女已经是你的人了。” 轩辕煦心头一动,抬眸看她,就见她脸上旧伤未愈,看着可怜,一双水眸更是盈盈含泪,哀怨凄楚。 “这几日,小女思量许久,王爷,小女今后的幸福,都要仰仗王爷您了。小女也希望王爷能成就大事,心想事成。” 轩辕煦怎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却故意避重就轻。 “本王知道,那晚委屈了你,也怪本王,多喝了两杯。其实,你若不提,本王也会给你个交代。只是,父皇遇刺,到现在生死不知,本王一时没那个心情。不过,你放心,待父皇安好,本王一定求着父皇,将你指给本王。本王今后会好好待你,绝不负你。” 谁稀罕嫁了,萧若水心里冷嗤,面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 “多谢王爷,如此,小女心里就安了。” 说着,她上前两步,小心翼翼的瞅着轩辕煦,胆怯的眼神中又带了几分期盼。 轩辕煦心中一动,长臂一伸,就将她拉到了自己怀中。 “若儿,对不起,那日是我冲动了,脸上还痛吗?” 他温凉的指腹还没碰到脸颊,萧若水即慌乱的躲了开,水眸滴泪,哽咽道。 “王爷,脸不痛了,可小女的心还痛的。王爷日后还会这样对我么?” “怎么会?本王发誓,今后一定好好待你,再不动你。”轩辕煦睁眼说着瞎话。 萧若水咬着唇瓣,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缓缓的点了点头,“好,王爷说话算话。” 随后,又从袖笼内掏出一个小锦筒,递给轩辕煦。 “王爷,你待若儿好,若儿也会待你好。” “这是什么?”轩辕煦饶有兴致的打开锦筒,自里抽出一张卷成小卷的纸。 展开一看,却是一些看不太懂的东西,但他依稀能瞧出,像武器。 萧若水看他眼睛亮了,就知道押宝对了。 “王爷,您看好了,这些都是些新式武器的图样,王爷您若能将这些武器生产出来,那威力可不容小觑。” 萧若水算是看透了,如今,这京都皇子中,能争皇位的也就端王、晋王。 端王在朝野中势力广泛,唯一欠缺的便是军队的支持。 只要他有了这些新式武器,再暗中养一些精锐部队。 这皇位,十拿九稳。 萧若水跟随晋王多年,也知他心狠手辣,却不是个当帝王的料,因为,除了心狠手辣,他还重情,这是他的死穴。 若是端王这般冷血无情,没脸没皮的人,方能走上那至高位置。 她这样做,到底有多少心思帮助端王,她自己心里很清楚。 她无非就是想报复晋王,端王做了皇帝,晋王势必遭殃,到那时,她倒要瞧瞧,他还有什么可骄傲的,他还能不能护的住他那娇滴滴的王妃。 轩辕煦得此武器图纸,当即心中大悦,抱着萧若水,狠狠的在她脸上亲了几口。 萧若水讪笑着,不着痕迹的用袖子擦了擦。 “若儿,你且等着,本王这就拿去叫人。” “王爷。”萧若水跟着起身,眼神认真,“此事甚秘,王爷,要小心行事。”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临行前的托付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临行前的托付 待轩辕煦走后,萧若水又将桌上的那一点罂粟膏子拢了起来,揣进了袖笼内。 这还是上回狄雨彤给的,她给晋王轩辕烨用了一些,还剩了这么一点。 本打算继续给晋王用,让他终有一天发作时,再来求着自己。 可昨晚,她改变主意了。 一个被控制了心智的男人,她要来做什么? 她,要就要,晋王殿下清醒的活在悔恨和痛苦里。 而晋王殿下,似乎再次不见了,不过,知晓的人并不多,除了习惯了他的亲随之外,就只有云绾歌了。 琉璃说,自她跟随晋王殿下以来,这种事每年都会发生,他们已然习惯了。 只是,没想到,这回,皇上还未痊愈,王爷就不见了。 亦或者,王爷遇到了什么急事。 急事?云绾歌想起,昨晚见到轩辕烨,他一副憔悴疲惫的模样,可完全不像有急事的样子啊。 他,还在她怀里睡着了呢。 只是,等她醒来,他却不见了。 可恶! 再急的事,也能给她留个话吧。 可见,这混蛋根本就没将她放在心里。 按照琉璃说的,王爷什么回来,也不一定,有十天半月的,也有半年一年的。 这坑人的玩意儿,云绾歌咒骂着,心里却是担心,人就这么不见了,很奇怪的呀。 不过,怕消息走漏,会对皇上和朝廷有所影响,云绾歌还是勒令,守住这秘密。 宫里,有风一风二在碧游宫守着,一切如常。 在晋王不在的日子,京都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司徒玥远嫁和亲,已经定了,由南苑国的懿王世子和司徒府的公子司徒期,共同送亲。 二是,朝廷收到北疆的帖子,北疆的摄政王薛珩,不日将来京都,为贺晋王大喜。 这帖子上的日子很久了,这才送来,想来路上出了岔子。 再者,北疆摄政王路上也可能遇到了问题,这才延误了贺喜之日。 但人快来了,宫里总得准备着迎迎。 毕竟,北仓国与北疆,这些年处的不好不坏。 如今,北仓国与南疆联盟结交,处在中间夹芯板位置的北疆,自然不敢坐以待毙,此番前来,怕不止是为贺晋王大喜,恐还有别的事。 只是,北仓朝廷,皇上重伤未愈,别说未愈,实则,受伤之后,一直未出过碧游宫,根本就是生死不知。 而代为处理朝中事务的晋王殿下,却也是没露面,只差人送了手谕去大皇子府,此番接洽北疆摄政王事宜,全权由大皇子负责。 这日黄昏,日头已经下去了,但余温还在。 云绾歌喝了点冰镇绿豆汤,便窝在屋里做她的香料。 晋王不在,生意还得继续。 哼,她想好了,若这厮真敢将自己扔在府里一年半载的不问的话,她就敢带着银子远走高飞。 心里堵着气,这手上干活倒更利索了,只是,远远望着,那气鼓鼓的小腮帮子,瞅着好笑。 而,秦越果真就笑出了声。 那般低悦的笑声,乍一听,云绾歌还只当是晋王回来了,惊喜的扭头看来,却见秦越歪靠在门边,笑的邪肆。 “你。”云绾歌陡然瞪大眼睛,“你怎么来的?” 门外,谢安和琉璃她们呢? 秦越耸眉,慢慢走了进来,“本世子想进哪里,还没人能看的住。” 大喇喇的走进来,就坐到她常坐的椅子上,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凉茶。 云绾歌瞅着他,实在堵的慌,“怪不得传言你是采花大盗。你这样不用通报的乱进女子闺房,不被当采花盗才怪呢。” “呵。”秦越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本世子可不是谁的闺房都肯进的。” “这么说,本妃还是很荣幸呢?”云绾歌轻嗤,见他又用了自己的杯子,更是眼疼,想着,一会就扔了,换个。 秦越将茶杯放下,又自斟满,这才又道,“好歹是旧相识,本世子明日就要离开京都,难道你就没有半分不舍?” “不舍?”云绾歌真真被他这话给惊住了,他们啥关系啊?不就她救过他,他帮过她,明明互不相欠了。 秦越有些失望,却是笑了,“罢,就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好在,本世子也没奢望你会舍不得。不过,今日见你,却是有一事相托。” “什么事?”云绾歌警惕的盯着她。 秦越白了她一眼,“不是叫你杀人放火,你紧张什么?” “那是什么?”这厮邪肆,谁知叫她做什么勾当? 秦越又喝了口茶,脸色却是难得的正经起来。 “贵妃娘娘,好歹是我南苑国的小公主,她平常性子娇蛮,不大通人情世故。在这北仓国,也无朋友,宫中,更是遭人挤兑。所以,还请晋王妃私下里多照拂一二。” 竟是为了贵妃娘娘,云绾歌确实惊诧不小,不过,此事不在她啊。 “你也知道,贵妃娘娘娇蛮,她不大见得想要本妃的照拂。” 秦越紧紧盯着她,神色有些哀伤和无奈,苦笑道,“反正,你我交情一场,我就这么一个请求,你自己看着办。贵妃娘娘虽娇蛮,但性情不坏,本世子还是希望,她,能更快乐一些。” 好难得啊,秦越竟然为了个女人能说出这些话? 连云绾歌听了,都有些感动了。 “好,本妃答应你,只要她愿意,本妃愿意尽全力护她周全。” 至于快乐,她却没法子了。 贵妃一个女人家,她的快乐并非她一年绾歌能给的。 听她如此说,秦越欣慰点头,“谢了。” “客气。” 送走了秦越,云绾歌无端又想起晋王。 就连秦越这样的浪荡公子,都有牵挂,临走时还能嘱托她照顾贵妃娘娘。 那么,晋王这混蛋,突然消失前,是否想过她呢? 混蛋,肯定没想。 云绾歌努力压下心头涩意,却从琉璃那听闻,北疆摄政王不日来京的消息,心头猛地滚过一个诡异的念头。 晋王不见了,薛珩却来了? 这二者,是否有关联? 其实,她早就怀疑了,不是吗? 哼,轩辕烨,你最好别让本妃抓到,不然,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第四百七十二章 小子心思挺多 第四百七十二章小子心思挺多 没有轩辕烨的消息,云绾歌情绪一直挺低落,接连几日也都没出门,只窝在王府里,闷头调制她的香料。 沈樱那边倒是挑了几个干净利落的丫头,想给她做个帮手,只是,她也没甚心情去教,这几日,都是让她们自己学会识别材料,也没做别的。 这日傍晚,李仙仙和林婉璃一起来到落樱殿,神色皆是不舍。 当云绾歌听闻李仙仙要回南疆的消息时,整个人都怔了。 “怎么就急着走?也没来几天啊。” 关键是,仙仙来此,她都没好好的尽尽地主之谊,多是林婉璃陪着了。 李仙仙有几分硬朗的面上,竟露出了一抹娇羞的神色来。 还是林婉璃笑着说出了缘由,“王妃嫂子,她怎地不急?她的袁公子还在南疆等着她回去成亲呢。” “哎呀。”一提袁斯伯,李仙仙的脸都红了,急着嚷嚷,“婉璃浑说,我还没答应嫁他呢,那都是他自己那么说的。” “袁公子?”云绾歌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忽地一笑,“我知道了。确实不错,仙仙,能挨你拳头的男人,就从了吧。” “哎呀。”林婉璃又惊呼一声,“仙仙,你果真揍过他啊?” “那是。”李仙仙神情有些骄傲,“他是我的手下败将。我怎么能嫁给手下败将?” 不过,一想到袁斯伯那混小子屡败屡战,还真不怕揍的精神,李仙仙真挺欣赏的。 尤其是,当初,她要来北仓国,把这小子急坏了。 只说什么,北仓国地大物博,富庶的很,这京都的贵公子个个都俊美无匹,生怕她一不小心,被人勾了去,死活要跟着来。 李仙仙愣是没让,笑话,这小子之前那么抗拒和她的婚事,后来被她打了,也不知是不是打傻了脑子,见天的缠着她,还非她不娶。 她好容易才得着机会来北仓国玩耍,他若跟了来,就得被他天天粘死,哪有半刻自由? 看李仙仙嚷了一句,又垂眉沉思,云绾歌和林婉璃相视一笑,两人心里何尝不明?这个大喇喇的丫头,心里只怕早有那袁公子了。 “对了,王妃嫂子,我打算随仙仙一起去南疆逛逛呢。”林婉璃突然兴致勃勃的对云绾歌道。 当然,去南疆逛逛是目的之一,还有目的之二,便是想去瞧瞧李仙仙口里的俊皇兄。 这些日子,李仙仙差不多每日在她耳边唠叨几遍,听的她耳朵茧子都快出来了。 是以,一定要去瞧瞧,她那皇兄是不是真如她所说,天下无二的存在。 云绾歌果然讶异的很,“婉璃,你认真的?” 若是真的,她真要佩服这丫头的勇气呢。 林婉璃点点头,“是啊。” 这世上能入她眼的男子,还没出现呢,她希望这南疆皇帝不至于让她失望。 李仙仙伸手,圈在林婉璃的肩头,一副姐俩好的样子,笑着对云绾歌道,“绾儿,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欺负她。只是。绾儿,我真想你能跟我一起回去呢。我敢笃定,皇兄若见了你,一定会高兴的。” “呵。”如今京都这样的情况,她哪里走的掉。 不过,李仙仙这个时候离开也好,皇上重伤不明,晋王消失不见,还有其他那些包藏祸心的人,云绾歌也不知未来会怎样。 “等找着机会了,我肯定会回南疆。” 李仙仙失落了,“我就知道会这样,还好,有婉璃陪我。” “王妃嫂子才新婚,哪里就能去南疆?”林婉璃劝着。 李仙仙也有心理准备,到底也没怎样,只是,又神秘兮兮的瞅了瞅门口,谢安那丫头不在。 “绾儿,谢安她.” “怎么了?”看她欲言又止,云绾歌很好奇。 李仙仙有些纠结的问,“谢安跟你回来之后,有提过南疆吗?或者青禾?” “倒是提过南疆。”云绾歌陡然明白了些了什么。 李仙仙很失望,“这么说,没提过青禾?” “是青禾嘱托了你什么?”云绾歌问。 李仙仙点了点头,随即,从袖笼里拿出一个纸包,里头却是一些干瘪的果子。 “这是?”云绾歌看着这干瘪的红果子,很是纳闷。 林婉璃亦是一脸懵逼,捻了一粒瞧瞧,“这是,樱桃干了吧?” “哎呀,都干瘪了。”李仙仙显然也没料到。 “这是青禾让我带的。说是谢安爱吃。那年在南疆,你们去的晚了,樱桃都下市了,后来,不到春天,你们就走了,又错过了。” 李仙仙说着,很惋惜的神色。 “这个,是宫里那棵樱桃树上的,青禾说,这是第一批樱桃熟的时候,他摘的,藏了一把,就想给谢安尝尝。知道我来,偷偷托了我。” “那你之前怎么不拿出来?”云绾歌疑惑的问。 李仙仙无奈,“是青禾这小子交代的。说是,谢安若不记得他了,就算了。若谢安还记得他,就交给她。” “呵。”云绾歌哭笑不得,青禾这小子,心思还挺多,不过,看的出,他还一直惦记着谢安的。 李仙仙将这樱桃干放在桌子上,“不过,我来这些日子,也不见谢安问过青禾一个字,绾儿,你也说没提过。看来,谢安是不记得青禾了,那这樱桃干,就不给了吧。” 虽然看着难看了些,不过,还是有着一股樱桃的香味。 李仙仙想着,要不吃了算了。 “别。”云绾歌见她拿了两粒塞嘴里,还要继续拿,忙就将纸包抢了。 “是青禾给谢安的,不管如何,也得送她手上啊。” “可是,青禾说了,若谢安不记得他,就算了啊。”李仙仙一本正经道。 云绾歌和林婉璃同时睨她一眼。 云绾歌直接拿了纸包出去。 此时,谢安不当值,应该在自己的房中歇息。 云绾歌便去了一侧小厅,命一个小丫鬟去唤谢安。 很快,谢安打了帘子进来,“王妃,您找奴婢?” “过来。”云绾歌指着桌子上的纸包,笑道,“打开看看。” “哦。”谢安过来,轻轻打开纸包,一小把的红色干果露了出来。 云绾歌瞅着她,“你拿一粒尝尝。” “这是?”谢安闻到了樱桃香,莫名的,心口一酸,眼圈就红了起来。 第四百七十三章 替嫁和亲 第四百七十三章替嫁和亲 云绾歌一瞧她这神色,怎不明了?想当初,在南疆之时,她便觉得谢安与青禾之间,比旁人要亲热一些。 那时,她便有意撮合二人,熟料,谢安执意要跟她离开。 如今,看她这般,云绾歌也是一叹。 “这是樱桃,据说是第一批樱桃成熟的时候便摘下来的。可惜,时间放的久了,都成樱桃干了。” 谢安拿着纸包,看着这一小把的樱桃干,努力忍下心头酸涩,笑问,“王妃这是要做什么?” “哦,有人托我交给你的。”云绾歌道,“你收着吧。” “是,谁?”谢安问的声音有些发颤。 云绾歌直接道,“青禾。” “哦。”谢安提到嗓子眼的心,突然就落了下来,发出一声叹息般的声音。 “仙仙公主不日将要启程回南疆了。”云绾歌看了她一眼,道。 谢安抿了抿唇,终究没有说话。 云绾歌轻轻摇头,“若你有想托付的话或者东西,都可交给仙仙公主。甚至,你想去南疆的话,本妃也允” “不。”谢安忙放了纸包,转而跪到云绾歌跟前,脸色颓然的道。 “奴婢早就发过誓,此生,生是王妃您的人,死是王妃您的鬼,奴婢不会离开王妃的。” “你这又是何必?”云绾歌相信她的衷心,但是,她更相信人的七情六欲,她不缺丫鬟伺候,也不缺谢安这样有身手的。 但是,一个女子,此生若能遇到一个良人,可就太难了啊。 “谢安,本妃知道你的衷心。但是,青禾,本妃觉得,他待你不错。毕竟,你年纪也不小了,本妃也不能一直拘你在身边。其实,就算不是青禾,本妃也有打算,为你寻一门好亲事的。” “王妃娘娘?”谢安跪在地上,猛地扬起头,面露苦涩。 “奴婢不会嫁人,您别赶奴婢走。” “谢安。”云绾歌再傻,这会子也瞧出了不对,明明这丫头刚才一看那樱桃干,差点就哭了,说明这心里是有青禾的啊。 “你跟本妃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你是无心青禾还是怎么?要说,一个女子一辈子不愿嫁人,本妃是不信的。” 除非是那种伤透了心,对红尘不再惦念之人。 可谢安,分明不是。 “奴婢,只想留在王妃身边。”谢安垂下眉眼,沉声道。 云绾歌越发觉得不对,“谢安,你若不跟本妃说实话。本妃现在就给你找个婆家嫁了。” “不,王妃娘娘。”谢安露出惊惧的神色。 云绾歌瞧着,心里突然不是滋味。 谢安,到底比不得醉儿,甚至不如琉璃,她的心思太重。 哪怕她待她亲如姐妹,在她心里,仍旧主仆尊卑。 “你有事瞒着本妃?”她沉声问。 谢安咬了咬唇,“奴婢.” “谢安,本妃是看你衷心伺候我一场,想给你一个恩典。青禾乃南疆皇上身边的近侍,心腹,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本妃只想提醒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日后,你再想遇到这样的男人,可就难了。” 遇到一个互相喜欢的,更是难上加难。 谢安垂首,有一滴晶莹从眼角滑落,她恍然意识到,猛地擦了。 可云绾歌却都瞧见了,“罢,那本妃就去告诉仙仙公主,让她自去吧,至于青禾那边,就说,你无心于他,让他不要再惦记了。” 说着,云绾歌起身,没再看谢安一眼,抬步就走。 该做的,该说的,她都做了说了,谢安若自己不想,她也不能强按头。 哪知,她还没走到门口,谢安突然换了个方向,朝她跪来。 “奴婢。” “嗯?”云绾歌扭头。 谢安惨白着一张脸,道,“奴婢谢王妃娘娘。” “不必客气,你我主仆一场,本妃也希望你能好。”只是,可惜了。 回到内寝,林婉璃一脸兴味的迎过来,“王妃嫂子,怎么样了?那个谢安收下了吗?” “算了。”云绾歌冲着李仙仙摇头,“回去告诉青禾,别惦记了。” “哦。”李仙仙想说,她原本也打算如此的啊。 林婉璃一阵失望,“怎么?谢安没瞧上那个青禾啊,听仙仙说,青禾是她皇兄最宠信的侍从,人也爽朗可爱的呢。” “感情的事,不好说。”云绾歌坐下,自顾自喝了口茶,刚才浪费了那么多的口舌,可惜,谢安这丫头。 不过,这丫头似乎有心结,只是,她若不说,逼着也没用。 林婉璃也就没问了,三人商议着回南疆之事,云绾歌去不了,就开始备礼物,让李仙仙带回南疆。 李仙仙忙摆手,“不用了,你们的皇上、皇后、太后还有晋王殿下,已经给了许多东西了。” “那是他们,我是我。”云绾歌执意要单独备上一份。 李仙仙只得作罢。 那厢,云绾歌刚一离开,谢安便起身,走到桌旁,捧着那小把樱桃干,眸中泪珠簌簌。 她挑了一粒塞进嘴里,仍旧甜丝丝的。 只是,滚落胃里,却是苦涩蔓延到了四肢五骸。 时间一晃而逝,转眼,李仙仙就要回南疆了。 云绾歌亲自将其送回驿馆,又看着她与南疆那些守卫,一起骑马离去。 路上,有林婉璃在,也不怕李仙仙寂寞。 另一边,秦越和温斯期也应着吉时,带着送亲队伍出发了。 司徒府,打扮一新的‘司徒玥’上了花轿,被抬出了司徒府。 眼看着那一队人马离去,阁楼里的司徒玥,脸上漾过得意的笑。 哼,想让她乖乖嫁给南苑国的那老头儿,做梦吧。 只要她不愿意,谁能勉强? 倒是顺利的将那个讨人厌的六妹妹给送走了,也算是帮着母亲报了仇了。 上了花轿的司徒惜花,此刻仍旧是昏昏沉沉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她的生母沈姨娘,乃是司徒家主最宠爱的姬妾,一度让当家主母恨之入骨。 这回,司徒惜花替嫁走了,司徒玥很想瞧瞧,这沈姨娘知道真相了会如何? 当然,司徒玥料她也不敢怎样? 毕竟,和亲之事,乃皇上圣旨,就算司徒家上下知道被骗了,也没人敢揭穿,除非他们想被抄家灭族? 哼,当初,都打算牺牲她,如今,大家都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司徒玥心里爽快的很,她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司徒家那些虚伪的人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憋屈样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 秦姒 第四百七十四章 秦姒 送亲队伍出了京都,秦越的心,有了那么点苦涩,不过,随即就被他打发掉了。 世事无常,安于当下。 是他送给自己的八个字,他也一直这样做着。 至于秦姒 等等,那个跟轿的丫鬟,是不是太笨了些?一路上摔过几次了? 秦越都不忍直视,也不知这丫头是宫里的,还是司徒府陪嫁的? 怎么不知道挑些伶俐的? 他嫌弃的别开了眼睛,毕竟,那些陪嫁的丫鬟婆子啊,他无所谓,只消将那和乐公主安全送到南苑那老头的宫里,就算任务完成了。 而那个摔了一跤的丫鬟,被同伴扶了起来。 “丸子,你怎么又摔了?真是笨死了。” “我。”敢说她笨?秦姒差点怼了过去,不过,同伴丫鬟穗儿一把将其推的离喜轿远了些。 “你啊,不必跟着了,快去找丁嬷嬷,换身小点的衣裳,别处伺候吧。” 比先前越发笨了。 不过,若不是因为这蠢笨,还选不上她呢。 说着,穗儿眸底闪过一抹精光,却也惊愕的瞥见丸子似乎跟以往不大一样呢。 “怎么瞧你好像瘦了不少呢。” 丸子之所以叫丸子,那是因为,三小姐一直觉得她长的白胖,还圆乎乎的,跟那肉丸子似的,所以才改名叫了丸子。 可此刻,除了那张仍旧圆乎乎的脸,丸子的身形瘦削了不少。 秦姒见她打量,慌的提起裙摆,就朝后头跟着的丁嬷嬷那去。 丁嬷嬷是三小姐的乳母,也是管着她们这些丫头的。 要换衣裳,也得丁嬷嬷同意了。 “丁嬷嬷,能不能给我开个衣箱,我想换身衣裳。”秦姒一见丁嬷嬷就直接道。 那眉眼间丝毫没有怯懦的意思。 丁嬷嬷顿时恼了,不过碍着在外头,没有动手打,只沉声喝道。 “死丫头,这才出来,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还一口一个我。这我字也是你能自称的?” “额?”秦姒被喝斥的目瞪口呆,不过,随即垂下头来,小声诺诺道,“嬷嬷教训的是,奴婢知错了。” “知错还不快去小姐那伺候着,跑这躲懒了。”丁嬷嬷不悦的斥责。 什么换衣裳?这衣裳穿的好好的,换什么,分明就是找着借口躲懒。 秦姒看 丁嬷嬷这脸色,也唬的不敢逗留,生怕自己被瞧出来。 便忙又提着裙摆走了。 她跟丸子的身量差不多,只是,丸子胖,她瘦。 丸子那衣裳就跟挂她身上似的,稍不注意,就会踩着裙摆摔跤,麻烦的很。 可眼下,丁嬷嬷不给她换,她也只能自己小心些,走路,都提溜着裙摆,那样子,倒有几分滑稽。 出了京都,傍晚,整个迎亲队伍歇在驿馆。 喜轿落下,秦姒想勤快一下,主动要扶和乐公主。 岂料,穗儿一把将她推开,亲自和丁嬷嬷一起,扶了和乐公主出轿子。 许是一路颠簸的太累了,和乐公主整个人疲倦的倒在了穗儿的身上。 看的出来,穗儿和丁嬷嬷两个人扶着,都显得吃力的样子。 秦姒想着,大约自己装扮的这丫头,位分卑贱了些,不配扶着公主,也就罢了。 于是,她就跟其他嬷嬷丫鬟一起,帮着整理公主殿下的东西。 不过,这整理的活儿,秦姒也是第一次做,手脚笨拙不说,还几次放错了东西。 一个婆子,干脆就将她推出门来,“行了,这里没你事,去厨下帮着烧火吧。” “啊?奴婢还是觉得,这收拾东西的活儿适合” 秦姒话还没说完,差点被婆子的眼刀给扎死。 “公主殿下随嫁之物,皆价值连城,你若不小心打坏一件,要了你的小命,也赔不起。” “我。”秦姒摸摸鼻子,好生无辜,她怎地就落到这样的境地? 可是,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不是吗? 为了自由,为了回南苑,她只有出此下策。 厨下烧火便烧火吧,总比被赶走强。 当即,秦姒灰溜溜地要去厨下帮着烧火。 只是,这驿馆的厨房在哪儿?也没人领着去,只能自己找了。 驿馆不比皇宫,到处灯火通明,奢华高贵的,这里不过是一处青砖青瓦的四合院,院子几进几出,她也不知道。 只是之前跟着公主殿下到了一处院子,原想着,这院子里该有厨房的,没想到,找了一通,连茅房都没找到。 说到茅房,她这一整日,还真没用过,这会子,真有些急了。 “什么人?” 突然,耳侧传来一声喝声,唬的秦姒站定,扭头无辜的看着那两个侍卫朝自己走来。 却是南苑国的侍卫,她顿时眼眶一热,“我,我要找厨房。” “你是哪里的人?”其中一个侍卫问,“如何到了这里?” “我是和乐公主的奴婢,要去厨下帮忙。”秦姒乖乖的回道,可是,她却又是双手捂着小腹,一副难受的样子。 另一侍卫就问,“你既要找厨房,缘何到了这院?你手上藏了什么?” “啊?没有。”秦姒忙展开双手给他们看。 两个侍卫相视一眼,皆是狐疑,“你既没藏东西,刚才那样做什么?” 他俩又盯了她的小腹。 秦姒忙喝了一声,“大胆。” 那两人一怔。 秦姒也愣了,慌忙又软了声音解释,“是这样的,人有三急,我,想去茅房。” “你刚才不是说去厨房么?”侍卫怀疑。 秦姒脸都绿了,恼道,“我想先去茅房,然后去厨房。” 蠢东西,这都想不通?怎么当的侍卫? 两个侍卫满头黑线。 却不想她这一嗓子,立刻引得院子里正在练拳的男子,心口猛地一跳。 几乎是下意识的,收了攻势,抬脚就朝院外走来。 “何人在外喧哗?” 一声厉喝之后,秦越凌厉的视线自院门口射了来。 “回世子殿下,是公主殿下的奴婢.” 话还没说完,这厢,秦姒被那道凌厉眼神一绞,慌的垂下头来,细声细气回道,“见过世子殿下,奴婢要回去伺候公主殿下了。” 说完,仓皇转过身去,闷头就走。 秦越眼神一眯,厉声喝斥,“站住。” 站个鬼哦,这时候站住,她不完了? 所以,秦姒一听那声‘站住’,一双小脚反而迈的更快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世子殿下耍流氓啊 第四百七十五章世子殿下耍流氓啊 一见秦姒跑了,不用秦越吩咐,两个侍卫意识到不对,就追了过来。 秦姒哪里跑的过?何况,她那裙子又宽又大,这驿馆又小,穿墙绕巷的,一不小心踩了裙摆,就摔了个狗啃泥。 可以说,两个侍卫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抓了。 两人提溜小鸡子似的将她提留着走。 这让秦姒觉得很丢脸,气的叫,“你们两个,大胆,放肆,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公主殿下的奴婢,你们快放了我,不然,公主殿下会打你们板子,抽你们耳光。” 一路叫嚣着,两个侍卫听的是满头黑线。 这奴婢的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就是公主殿下呢,还打板子抽耳光?看来以前没少挨这两样。 一径将秦姒抓着扔到了秦越跟前。 “世子殿下,此女可疑。” “扔下吧,你们且退下。”秦越目光紧紧盯着被扔在地上的女子,袖笼内的双拳越捏越紧。 该死的,她以为换了个样子,他就认不出了? 抛开她那张脸,她的声音,她的身形,就算化成灰,他也认识啊。 顶着头顶那道慑人的目光,秦姒索性装死,坐在地上就不起来了,只当自己不存在,不存在啊。 秦越瞧着眼疼,刚才不还嚣张么?这会子装死? “起来。”他沉声厉喝。 秦越垂眉,撇嘴,故意尖细着嗓子回答,“回世子殿下,奴婢脚崴了,起不来。” 哼,他说起就起啊。 突然,眼前一黑,秦越蹲在了她跟前,一双星目直直的盯着她,似笑非笑。 “脚崴了?嗯?” 秦姒心口狠狠一跳,猛点头,“是,是脚崴了。” “哪只脚?”秦越慢条斯理的伸手,自然的搭在了她左腿上,然后,慢慢的下移,一直落到了脚踝上。 整个过程那般自然,那般轻柔,因天热,她裙子里头也就穿了一条薄薄的中裤,此刻,他温热的大掌划过,就如同羽毛撩过,叫人.酥酥痒痒。 秦姒整个人都僵的跟根木头似的。 秦越又‘嗯’了一声,语调微挑,带着惑人的味道。 秦姒当即心口一紧,甚是恼怒。 这混蛋,莫不是老毛病又犯了?竟然对着她调戏起来。 她现在可是那胖丫头的样子,不但丑还蠢笨,这混蛋是越来越荤素不忌了。 想着,她愤怒的一把将他推开。 “世子殿下请自重。” 声音一吼出,秦姒猛地一僵,就见秦越盯着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冷。 她懊恼的捂住嘴巴,妄想蒙混过去,毕竟,声音相似而已,她现在的脸是别人的。 脑海里正飞速的思索着,要怎么哄骗。 秦越却猛地起身,掉头就走。 这是?秦姒正疑惑间,前头就传来一声冰冷的声音。 “还不给我滚进来。” 秦姒看着院门口,那个扭头冷冷看着自己的男人,心口忽而漏跳了一拍。 他如此气急败坏,是瞧出来了? 不,不可能啊。 她明明换了样子,就算声音有些相似,怎么了? 不怕,反正,她死活不认就是了。 再说了,堂堂贵妃娘娘不做,来做个伺候人的奴婢,怕也没人会信吧。 如此一想,秦姒的心稍稍定了定,只是,看着那脸色阴沉的男人,仍旧有些肝儿颤。 她爬起来,小碎步的朝他挪了去。 “世子殿下,公主殿下那儿还等着奴婢去伺候呢。” “哼。”这般扭捏作态,当他是傻子糊弄?秦越冷哼一声,径直向院内走去。 做什么?进他的内寝? 秦姒目光怔了怔,小步撵了几步,走到廊下,看着他就要进屋子,连忙出声。 “世子殿下,您找奴婢何事?公主殿下那还等着奴婢,奴婢怕回去晚了,公主会怪罪。” “就你?伺候公主?”秦越回头嘲讽的睨她一眼,亲自打了帘子,进了内室。 秦姒盯着那晃动的门帘,心头越发忐忑,她看出来了,秦越这是恼了。 为什么恼?一定是怀疑她了。 怎么办? 才出宫一日就被瞧出来了,他,会不会送她回宫? “还不滚进来?” 里头又传来一声断喝,吓的秦姒心头一跳,掉头就想跑。 哪知,身后突然一股力量袭来,她整个人被拦腰抱起,直接扛进了内寝。 一股淡雅的熏香铺面而来,这是秦越最喜欢的幽兰香。 秦姒咽了口唾沫,嗓子有些发干,正想叫嚷几句。 秦越将她放了下来,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凌厉的盯着她,像是要将她剥皮削骨。 秦姒怕了,小身子瑟缩了下,“世,世子殿下,您,您干吗这样瞧着奴婢?” “还装?”秦越冷哼。 “装,装什么?”秦姒声音有些发颤,一颗小脑袋耷拉着,不敢抬头迎视他的视线。 到底做了亏心事,心虚的很。 偏这混蛋的眼神又太犀利,要命啊。 怎么就撞他这里了?明明这驿馆也挺大的啊。 突然,温热的大掌托住她的下巴。 秦姒浑身一僵,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惊愕的瞪着他。 他,他要干什么? 小脸不由得发烫,幸好,多了层伪装的皮,不然,一准被人瞧出来了。 但是,被他这样盯着,她怕露馅,挣了几下,也挣不脱,反而让自己的下巴差点脱臼。 她红着眼睛,委屈道,“世子殿下,您这是要干嘛?您看上奴婢,就好好说嘛,这样捏着奴婢的脸。奴婢浑身上下也就这张脸好看了些,万一捏坏了。啊。” 正喋喋不休的控诉着,突然,秦越的指头就在她鬓角边摸索起来,慌的她连忙出手捶打他。 “流氓啊,世子殿下,想不到你竟然如此。” 斯拉一声,秦姒只觉得有什么从脸上被撕了下去,顿时吓傻了,整个人如木头一般,双眸惊骇的盯着秦越手里那张人皮面具。 突然,捧着脸就惊叫了起来,“啊,鬼啊,呜呜。” 秦越一把将她的嘴给捂住。 蠢女人,这是怕人不知道呢? “世子殿下。”门口有侍卫出声。 秦越抖了抖手里的人皮面具,出声,“没事。” 只是,怎么会没事?秦姒手捂着脸,不敢看他。 心里却是决定,只要这男人敢送她回宫,她就敢死在他跟前。 好容易才出来,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宫外。 如果他执意要送,就送她的尸体回宫吧。 第四百七十六章 摄政王的贺礼 第四百七十六章摄政王的贺礼 送走了李仙仙后,云绾歌突然觉得,整个王府好空啊,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一整日都有些惶惶的。 离别便是如此,离开的人或许不觉,可是留下的人,却格外难受。 谢安瞧着心疼,便劝道,“姑娘,您有些日子没去沈姑娘那边了,也不知沈姑娘的脚伤如何了?” “是呢。”一句话提醒了云绾歌,便起身道,“择日不如撞日,咱们现在去找沈姑娘。” 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才行啊。 才换了衣裳,准备出门,琉璃即来报,“禀王妃,沈姑娘求见。” “哦?”云绾歌笑了,这还真是心有灵犀呢,“快请她进来。” 一会儿,沈樱浅笑盈盈的进来,一进屋就给她福身行礼,“见过王妃娘娘。” “快免礼,我正要去找你呢,可巧沈姐姐就来了。”云绾歌迎了过来,扶住沈樱,这一瞧,发现几日不见,沈樱脸上好像长肉了,气色也更好了。 她不由得赞道,“沈姐姐,今儿气色真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因着云天骧,沈樱本就有些心虚,此刻一听云绾歌这话,莫名的就想歪了,脸上飘过一抹羞窘的红晕。 云绾歌自然是瞧见了,很是疑惑,“沈姐姐?” “哦,那个。”沈樱眼神有些闪烁,干笑道,“我来找你,是为铺子的事。我打算定在下月初一开张,你说呢?” “沈姐姐决定就好。到时,我只负责将货给你就是。”云绾歌答的很干脆,自轩辕烨消失之后,她这些日子,几乎都闷在府里调制香料,还有沈樱的人来帮忙,已囤了一批货了。 沈樱颔首,“那便好了。对了,我给你挑的那几个丫头,还好使么?若有不好,跟我说,我给你换了。” “沈姐姐亲自挑的,自然是好的。”云绾歌道。 沈樱这才放心,“那就好。” “这样,我那已经制成了一些,不若,沈姐姐先过过目?”云绾歌提议。 沈樱当然觉得好了,当即兴冲冲的随着云绾歌来到偏院。 这是落樱殿的一处偏院,清雅静谧,最适合调香了。 院子里,一排的树荫底下,几个干净伶俐的丫头正在忙活着,见到人来,连忙放下手里活计行礼。 “你们继续忙你们的。”云绾歌吩咐一声,带着沈樱进了屋子。 屋子里很阔朗,几排木头架子,架子上摆放的很整齐的精致瓶子,里头装的是调制好的香料,每一个瓶子外头都贴有标签,是云绾歌亲自写的,上头写了香料名称,作用,以及气味,如此,更能方便顾客选用。 沈樱从架子前一一看过,眼里满是惊喜,“晋王妃,您可太能干了。” 她瞄到一款,打开嗅了嗅,一股清怡栀子花的味儿,比那外头正绽放的栀子花还要好闻。 “这个真好。” 云绾歌瞧了,笑道,“沈姐姐也喜欢这味儿啊?” “嗯,喜欢。”沈樱笑着点头。 云绾歌瞅着她,道,“那可巧了,我哥哥也爱这个味儿。” “额。”沈樱一下子回过味儿来,可不是么?她也是从云天骧那儿才知道这种味儿的香料,这会子只觉得熟悉,倒忘了。 忙将东西放下,沈樱别开脸去,故意看别的。 云绾歌其实早就怀疑她跟哥哥了,如今一瞧,更觉得有问题,等下回遇见哥哥了,一定问问。 这厢,又陪着沈樱说了会话,突然,琉璃来报,“启禀王妃娘娘,宫里的海公公来了。” 云绾歌心下一沉,宫里?出什么事来吗? “快请。” 她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到了院子里,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海公公带来的是皇上的还是晋王的消息。 沈樱见她神色不好,连忙也跟了上来。 海公公进了院子,先就对云绾歌行了礼,“咱家见过晋王妃。” “海公公快免礼。不知海公公今日到访,所为何事?”云绾歌努力镇定的问。 海公公却是一脸笑意,缓缓回道,“回晋王妃,是这样的。昨日北疆摄政王抵达京都。今儿一早,特命奴才将恭贺晋王、王妃的贺礼给送到了府上。” 说着,一拍手,外头,一队一队的小厮,抬着厚重的大木箱子,鱼贯而入。 云绾歌瞧傻了眼,这一二箱子,三四箱子,八九箱子. 拢共十五个大木箱子,直将她这落樱殿的大院子都塞满了。 随后,海公公又从袖笼内拿出一张清单,递给云绾歌。 “晋王妃,这是摄政王给奴才的礼单,请您过目。” “哦。”云绾歌略扫了一眼,满头黑线,北疆之前征战多年,又是内乱的,百姓贫瘠,国库空虚,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这薛珩,怎地还给她送了这些东西?这哪里像是贺礼?倒更像是一国之君的聘礼。 比之,当初北仓国皇室给她的聘礼,竟丝毫不差啊。 这贺礼真是太贵重了些! 想到薛珩那人,那样抠门的一个人,就算让她买药,都是数着银子给的,一个铜子都不多的,这回竟舍得给这些东西,莫不是其中有诈?还是另有所图。 云绾歌不敢收啊。 “海公公,晋王殿下现在不在,这些东西,要不先放宫里?对了,皇上过目了吗?” 若是皇上过目恩准了,她再收倒轻松些,只是,她也知道,皇上许久未曾露面了。 海公公干笑着,“皇上还在碧游宫养伤,此番接待北疆摄政王一事,是由大皇子全权负责的。” “所以说,这些东西也是大皇子殿下恩准了,送进王府的?”云绾歌心想,这大皇子果然不大靠谱啊。 海公公点点头,“大皇子今晚会在府中设宴,还请晋王妃今晚如约驾临。” “哦,是宴请摄政王?”云绾歌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去? 海公公‘嗯’了一声,“大皇子说了,届时请您与晋王殿下一起。” “嗯,知道了。”还晋王殿下?云绾歌心里失笑,这混蛋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好吧,今晚,她一定会去的,她要见见薛珩,一定要查出这厮与轩辕烨到底有没有关系。 第四百七十七章 北疆欲与晋王府结亲 第四百七十七章北疆欲与晋王府结亲 送走了海公公,云绾歌命人将这些大木箱子全部送进库房。 沈樱在旁,笑着,“想不到北疆出手这样大方。王妃,不看看都有哪些好东西么?” 云绾歌耸眉,“礼单在这,你拿去看。” 沈樱笑笑,真就接过来,这一瞧,真真咂舌,“王妃,你跟这摄政王殿下是不是有交情?” 这礼单上,多是好物,还多是女子用的好物,显然,是给云绾歌的。 “确实有些交情。”云绾歌轻轻一笑。 不想,此时,也在院子里的谢安,却是面无血色。 原以为能一辈子这样安稳的伺候在王妃身边,没想到,主子爷亲自来了。 想到昨晚收到的信号,她心内如焚,不知主子爷招她何事。 沈樱又坐了一会,陪着云绾歌说了会话,便离开了。 当日,云绾歌没有离开府,因着白天也太热了。 好在,傍晚时分,暑气下去了不少。 云绾歌重新沐浴更衣,收拾了一番,而大皇子那边又差了人来,她只得急急的上了马车。 车上,琉璃坐在一旁抿唇不语,谢安却是一脸紧张,“王妃,晋王殿下不在,您要如何应对?” “这怕什么?晋王殿下是本妃能管的住的?他来不来,让大皇子自己找去。”云绾歌对此并不在意,她紧张的是,晚上见了薛珩,如何摘了这厮的面具,好让其露出真面目。 突然,云绾歌看向谢安,“对了,谢安,本妃差点忘了,你以前可是摄政王的人,那么,你见过摄政王的样子吗?” 谢安先是一愣,随即狐疑的点点头,不知她这是何意。 就连一旁的琉璃,也好奇起来,“王妃可是好奇这位北疆摄政王?” “是啊。传言他相貌丑陋,冷血无情,残暴不仁.”云绾歌半真半假的编排着。 谢安未语,琉璃却是扑哧笑了,“王妃想来是听岔了传言。北疆摄政王殿下,奴婢倒是有幸见过一面,那都是好多年前了。” “真的?那他长的什么样子?”云绾歌急切的问。 琉璃耸眉,道,“如今,他该有四十岁了吧,相貌温文儒雅,气质不凡,懂谋略,经六艺,是北疆前皇帝最为信任的宠臣。据说,与前皇帝还是拜过把子的兄弟呢。” “啊?”云绾歌听完,很是怀疑,这跟她接触的薛珩,怎么不大像啊。 她不由得看向谢安,毕竟,琉璃是外人,没她离的那么近。 哪知,谢安也是点头,“琉璃说的是,摄政王殿下文才武略,气质不凡。” 当然,其实,王妃听说的也不算全错,冷血无情,残暴不仁。 至于相貌丑陋。 谢安想,可能是多年前的那场大火,让摄政王容貌被毁,这才有了此一说。 可云绾歌听了这两人的介绍,无论如何与自己接触的都联系不起来。 至少,薛珩给她的感觉,怎么也不像是四十岁的中年男人。 罢,今晚看看再说。 说话间,马车缓缓行驶到了大皇子府门口。 恰好,端王殿下的马车也到了。 云绾歌刚下马车,就见端王亲自扶着司徒雪薇下了马车。 一见云绾歌,端王倒是颔首致意。 端王妃司徒雪薇一双眼睛使劲瞅着她身后,突地就笑问,“怎么就晋王妃一人?晋王殿下没陪您一起来?” “晋王忙的很,本妃就独自前来了。”云绾歌淡淡的回了一句,带着琉璃和谢安就进了府。 后头,司徒雪薇挽着端王的胳膊,目露嘲讽,“哼,都说这晋王殿下如何如何的宠爱晋王妃,今儿一看,也不过如此嘛,此等场合竟放着晋王妃一个人来,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呵,九弟何曾是个会怜香惜玉之人呢。”端王趁机邀功般。 司徒雪薇这点倒是满意,就是无论多少这样的场合,端王总是带她出来,也只带她出来,这给了她不少的底气,也满足了她的虚荣。 进了府,自有人领至后园宴席之地。 夜幕降临,大皇子府的后花园一片热闹非常,各色宫灯齐齐点燃,恍如白昼,百花争艳,满园飘荡着浓稠的香气。 云绾歌随着下人,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一落座,眼睛四扫,像在寻找着什么。 只可惜,看到了不少熟面孔,唯独少了那个戴银色面具的。 “哎,听说,此番北疆摄政王,可是带了十个绝世的美人呢,尤其是怜月公主,更是容颜倾城。” 突然,耳边传来的几个女眷的八卦声。 自来都是如此,男客一席,女眷一席。 男客那边,云绾歌不清楚,只是女眷这边,她是习惯了这种八卦。 反正,只要参加宴席,是不愁无聊的,就算不想,也总会听到各样的八卦。 这回,倒是跟薛珩有关,云绾歌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万没想到,薛珩竟然还送了美人到北仓国。 “怜月公主?之前就听过北疆的怜花公主,据说,相貌丑陋,行为粗鄙,甚至野心勃勃的想篡夺王位,被囚禁在天牢已经一二年了呢。” 呵,想不到这些女眷知道的还不少。 没错,关于赫连怜花的,她们知道的还不差。 只是,据她所知,赫连怜花早已连同其母族,被赫连怜生这个小皇帝给灭了。 “呵,据说是庶出的公主,自小不受宠的。这回被送到北仓国,是为和亲而来。” 一说到和亲,几个女眷就像打了鸡血一般,个个激动的了不得。 摄政王送怜月公主前来和亲,会给谁?当今皇上虽说年岁大了,但是,一点不妨碍往后宫里添人,而且,似乎为了证明自己宝刀未老,这一二年的,反而添的更多。 不过,更多的传说,却是北疆欲与晋王府结亲。 可晋王不才大婚吗? “什么?”听到这,云绾歌不由得扭头去看那些八卦的妇人。 有些眼熟,但是哪个府上的,她却不清楚,便凑近了问。 “诸位夫人,你们刚才说什么怜月公主,是要赐婚给晋王殿下?” “都那么说。不过,皇上圣旨没下,谁知道呢。” 几个妇人忙又打哈哈,模棱两可了,可刚才不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只是,不管真假,云绾歌听着,心里都恼火起来。 该死的薛珩,若真敢往晋王身边送人,她就弄死他! 第四百七十八章 晋王妃喜欢就好 第四百七十八章晋王妃喜欢就好 云绾歌正恼火着,突然有人轻呼:“摄政王殿下来了。” 众人不由得循声望去,云绾歌也跟着望了去。 在一群随从的簇拥下,几个男子翩然朝这边行来。 为首的那个微微有些发胖的,就是大皇子殿下。 大皇子左侧,则是端王殿下,还有其他几位朝臣。 不过,众人的视线全都落在大皇子右侧的男人身上。 相较于其他同行男子,那男子太特别。 他身量修长挺拔,气质器宇轩昂,于莹莹月色下翩然行来,一袭玄色锦缎长袍,在交织昏黄的灯火下,亦是流泻出溢彩的光华,一枚银色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弧度优美的下巴,似乎是听见什么愉悦的事,如玫薄唇浅浅勾起,魅惑如罂。 都知道,北疆摄政王于四年前的大火中毁了脸,这戴上面具,自在情理之中。 众人也不生疑,唯有一点,大火之后,所有人都觉得这摄政王殿下,应该是萎靡的丑陋的。 而此刻,即便是隔了面具,那男子周身华贵倜傥的气度,还是让人不由侧目。 这与他们想象中的被大火毁容的北疆摄政王形象完全不同啊。 甚至,云绾歌还听见女子窃窃的低语,夸着摄政王殿下俊美无匹呢。 云绾歌忍不住轻嗤,脸都看不见,就俊美无匹了?说不定摘了面具,就是一张被烧毁了的老脸。 不过,气归气,看着众人纷纷起身相迎,云绾歌也跟着站了起来。 只是,云绾歌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薛珩。 恨不得即刻摘了他的面具,看清他的真面目。 许是她的视线太直接灼人,薛珩刚被引到主座上,视线便漫不经心般的朝她望了来。 隔着面具,四目相对,一种熟悉又古怪的情绪涌上心头。 薛珩朝她微微颔首,便扭过头去,与众人寒暄。 大皇子殿下,自是一一介绍。 客套的寒暄几句,众人举杯同饮,觥筹交错间,花圃间的搭台之上,窈窕美丽的舞姬长袖翩舞,身姿婀娜,宛若九天之外的仙女,跳出最美的舞姿。 连云绾歌都瞧直了眼睛,再一听旁边人议论,说这些舞姬,就是北疆摄政王送来的,她更是诧异。 北疆的舞姬跳舞,她是见过的,那是豪爽的雄壮的,像是出征,像是打架,哪里有这般长袖善舞? 这些女子,倒更像是北仓国的。 果不其然,有人认出了,这些乃是司徒世家家养的舞姬。 待其后,倒是又有北疆的舞蹈在表演。 只是,云绾歌看了,觉得只能形似,却没有北疆之韵。 毕竟,她可是跟在薛珩身后,去过皇宫,有幸见识过北疆舞者的舞姿,那般洒脱爽利的。 很快,一舞终了,大皇子端着酒杯,笑问,“摄政王殿下,刚才这曲东风,可是北疆最火的舞,怎么样?本殿下府上的舞姬跳的还不错吧?” 酒过三巡,无论多尊贵的公子,也沦为普通的男人,男人恶劣的通病也就暴露无疑,不少人的目光开始盯着那台上美丽的舞姬,口里纷纷评论着。 薛珩闻言,勾唇笑道,“大皇子府上的,自是妙不可言。” 一句话便引得大皇子哈哈大乐起来,一面举起酒杯,爽朗的道,“来,摄政王殿下,本殿敬你。” 其他朝臣们,也都趁着这机会举杯。 宾主尽欢的场面,实在感人。 云绾歌只闲闲的坐在角落里,吃着喝着,也没人关注到她。 这倒是给了她不少的机会来观察薛珩。 这一瞧,云绾歌的心都揪了起来。 尤其是薛珩喝酒时,那脖颈微微扬起的弧度,从她这角度,也觉得跟轩辕烨像极。 可是,怎么才能摘下他的面具?以前,她不是没试过。 硬来肯定是不行的,如今,只有智取。 如此一想,突然计上心来,她召唤琉璃和谢安,在二人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琉璃倒罢了,谢安听完,大惊失色。 “就按我的吩咐,去办吧。” “是。”琉璃应声,四下瞅瞅,趁人不备,悄悄离开。 这厢,谢安心头忐忑,王妃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惹摄政王? 时间缓缓流逝,明月高悬中空,宴席也散了,宾客们三三两两的离去。 云绾歌先行离去,却在大皇子的府门外候着。 待薛珩出来,这才命谢安驾着马车跟了上去。 跟了两条街,云绾歌便出声喊了,“摄政王殿下,请留步。” 前方,马车果然停了下来。 “王妃。”谢安不安的喊了一声。 “别担心。”云绾歌丢下一句安慰的话,随即提起裙摆就下了马车,朝前方马车飞奔了去。 此时,夜深人静,街上无人,云绾歌的脚步声就格外的明显。 前方,马车的车门打了开,借着月色,云绾歌能瞧见薛珩端坐的侧影。 她小跑过来,站到车门边,看着车厢里静坐的薛珩,他头微微仰靠在车身,露出弧度优美的脖颈。 “摄政王殿下。”云绾歌轻轻的唤了一声,并未上马车。 薛珩轻哼了一声,偏过头,缓缓朝她望了来。 “晋王妃,何事?” “那个。”云绾歌娇俏一笑,“谢谢你的贺礼,真是太客气了。” “晋王妃喜欢就好。”薛珩淡漠出声。 云绾歌像是没听出他语气上的疏离淡漠,依旧笑道,“这样吧,摄政王殿下难得来北仓国,本妃就尽尽地主之谊,明日就在府上设宴,还请摄政王殿下赏脸。” “先下帖子吧,本王不见得有空。”薛珩两指轻扣在身前小几上,那样子似乎有些不耐烦。 云绾歌暗自翻了个白眼,这混蛋还拿乔上了?不去更好,她还省了。 “那好吧,明日我命人将帖子送上。若王爷不得空的话,也就罢了。” 才说着,就见薛珩又是轻哼一声,头又仰靠在了车身,似乎很疲惫。 云绾歌心头一动,突然仰首轻咳了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就有几个黑衣人如鬼魅一般从天而降。 “王爷小心。”云绾歌敏捷的扑进车厢,一把护住了薛珩,一面大喊,“车夫,快跑,有刺客。” 第四百七十九章 他不是轩辕烨 第四百七十九章 他不是轩辕烨 哪里用的着云绾歌吩咐,一见着不对,车夫手里的鞭子一甩,驾着马车飞似的跑了,快的云绾歌差点摔下去。 她不由得双手抓紧了薛珩的衣裳。 马车哒哒的行驶,又过了两个巷子,那几个刺客到底没有追过来。 薛珩垂眉,静静的看着腿上趴着的女人,沉沉开口,“晋王妃,是否可以起来了?” “唔。”当然要起来了,药都下了,云绾歌当即要起身,只是,刚一起来,双腿一软,又跌坐在地,一只小手慌乱之中本能的按到了什么。 只听得薛珩闷哼一声,隔着面具,都能感觉到那股压抑的沉闷的气息。 云绾歌亦是大骇,触电般的缩回了手,刚才按着的那一大团是什么? 管他呢,现在不是想那个的时候,她按照事先规划的,突然,身子一软,又倒在了一旁的小几上,声音虚弱无力。 “王爷,我怎么一点力气都没?” 然而,她这般娇软,薛珩却是一点反应都没,只是目色沉静的望着他。 搞的云绾歌都有点演不下去了。 “该死,王爷,刚才那刺客撒的是软骨散。王爷,我现在好难受,还要劳烦王爷送我回府。” 云绾歌一边说着,一边瞅着薛珩的反应。 她配的软骨散,无色无味,药效霸道,按理说,刚一上车,就给他用上了,这会子也该有点反应了啊。 “王爷,你有没有不舒服?刚才刺客那软骨散有没有弄到你身上?王爷.” 薛珩微眯的双眸突然睁大,凉凉的望着她,“既是难受,就少说话。” “额。”云绾歌被噎住,他这是嫌自己话多? 她小嘴一瘪,委屈,“本妃,是,担心王爷您。” “本王没事。”薛珩沉声道。 云绾歌心头一沉,没事?那她刚才撒到他身上的药岂不白费了? 她手臂枕在小几上,努力想爬起来,却起不来的样子。 “王爷,能不能扶本妃起来?” 这样坐在他脚边,实在不雅。 而且,她不信他没事,所以,也要借此试探。 薛珩盯了她一瞬,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晋王妃忍耐片刻。” 尼玛!云绾歌心里mmp。 “唔,头好晕,劳烦王爷给本妃倒杯茶,好吗?”她小手揉着太阳穴,声音无力的央求着。 那娇弱无力、娇憨可怜的模样,瞅的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只是,薛珩戴着面具,目光晦暗不明,看不清神色。 不过,这次,薛珩到底没拒绝了,而是倒了一杯清茶,递到她手上。 还真是没事吗?云绾歌不甘,刚握了茶杯,突然手一松,一杯清茶尽数泼到了薛珩的身上。 “哎呀,对不起,王爷,我,我手上没劲。” 她慌的要帮着擦。 薛珩一把捉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自掏出帕子擦拭裤子上的水渍。 就在这时,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趁他垂首之际,云绾歌猛地伸手,指尖已然碰到了那冰凉的面具。 然而,她快,他更快。 细腻如葱般的手指,顷刻间被他捏在掌心,生疼。 “唔,疼。”云绾歌痛呼出声,小脸纠结成了一团。 然而,薛珩却并未放开,反而一使力,将她小身子往上一提,几乎与他相贴。 “晋王妃就这般好奇本王的相貌?” 那一双幽深紫眸,盯的云绾歌心慌慌,该死的,再次失败。 想到以往几次的失败,云绾歌有些灰心,索性直接道,“没错,本妃确实好奇。” “那何不直接问本王?耍这些小伎俩。”薛珩嘲讽冷哼。 云绾歌却瞪大了眼睛,“王爷肯摘下面具让本妃一看?” “有何不可?只是,本王担心会惊吓了晋王妃。”薛珩道。 云绾歌小脑袋忙摇起来,“不不不,本妃胆子大的很,再说了,摄政王殿下天人之姿,怎会惊吓,说是惊喜还差不多。” 她娇软的声音,说着恭维的话,听的人受用的很。 薛珩凉凉轻哼,抬手,缓缓的抚上面具。 云绾歌瞪大了眼睛,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是宴会后直接追上来的,要摘面具,对薛珩来说也是临时起意。 料想他也不会提前准备来糊弄自己。 马车缓缓行驶,车外,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如银般洒落,马车里一盏小灯,晕黄温暖。 眼前男子,那修长干净的手指捏了面具的边缘,缓缓的拿下。 光洁的额头,斜飞的鬓角,深邃的紫眸,高挺的鼻 突然,那被火灼过的脸颊,可怕的疤痕映入眼帘,云绾歌的心,猛地一抽,紧跟着涩涩的痛起来。 面具拿下,男人的脸上,除了额头和那双眼睛,已然面目全非。 那一双妖冶深邃的紫眸,静静的盯着自己。 云绾歌突然喉头发干,一时间脑子空白,说不出一个字来。 “晋王妃可还满意?”薛珩唇角微勾,竟笑着问。 云绾歌突然就觉得心里一酸,又胀胀的,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失望。 他,不是轩辕烨。 “对不起。”她声音发凉,带着一丝轻颤。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她不会要看。 她一直以为,他就是轩辕烨。 他.的脸。 看着那丑陋的疤痕,云绾歌似乎能想象的到,当时被火灼烧时的痛苦和绝望。 “对不起。”她眼里湿漉漉的,突然,伸手就想抚上他的面颊。 她也不知道这样做有多不妥,她只是出于本能,似乎这样一摸,他就能减轻痛苦般。 薛珩眼眸一眯,捉住了她的手。 云绾歌一惊,这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忙从他怀里逃开。 “对不起,本妃失礼了。” “没事。”薛珩淡定的又将面具戴了上。 云绾歌看着他,一时心里乱乱的,就道,“那个,我想看看你的伤,你也知道,我是大夫,我想给你瞧瞧,哪怕不能让你恢复以前的样貌,但是,总得试试。说不定能让你脸上的烧疤淡些。” “本王已经习惯了。”薛珩委婉拒绝。 云绾歌一时没了话,两人沉默,车厢里的气氛就显得尴尬了。 云绾歌觉得压抑极了,想走,便道,“那个,就不打扰摄政王了,本妃先行告辞。” 说着,竟然忘了马车还在行驶,径直打开车门,差点就跳了下去。 第四百八十章 摄政王能放了本妃吗? 第四百八十章 摄政王能放了本妃吗? 腰上突然一股力量圈住,云绾歌被人又带回了车里,车门也砰的一声关上。 靠着那健硕的胸膛,鼻端缭绕的是那有几分熟悉的男人气息,云绾歌慌乱又迷糊的。 不是一个人,可为何两人的气息如此相似? 抛去那张脸,两人根本就是一个人。 云绾歌身为大夫,对气味天生要比旁人更敏感。 而且,她跟轩辕烨还在一张床上睡过. 突然,薛珩低沉的嗓音响在耳畔,“晋王妃小心,这马车还在走着,如此下车,很危险的。” 那丝缕的气息洒在耳侧,酥酥痒痒的,云绾歌顷刻间就红了脸,心跳如鼓,慌乱的不行。 直到此刻,她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此人不是轩辕烨。 她和他现在同处一个车厢,又是夜深人静的,实在不妥,大大的不妥啊。 之前不还是淡漠疏离,一副对她不耐烦的样子吗?这会子怎么抱着她不撒手?还是觉得她会再跳一次车? 云绾歌挣了一下,道,“刚才是本妃大意了,劳烦摄政王停下车,时候不早了,本妃要回府了。” “晋王妃莫急,马上就到晋王府了。”薛珩在她耳边道。 云绾歌一惊,“你要送本妃回府?” “难道晋王妃想要随本王去驿馆?”薛珩眯着眼睛反问。 “哦,不不不。”云绾歌连忙否认,她原本就打算借着假刺客,对他下药,趁他不设防的情况下,半路摘了他的面具的。 哎,早知道一句话的事,她何必费那么多事。 “那个,摄政王能放开本妃了吗?” 这厮?她刚才的软骨散竟然一点没起效果?抱着她腰肢的手,就跟铁钳子似的,她刚才硬是没挣脱。 薛珩似乎这才意识到不妥,连忙松手,“抱歉,本王失礼了。” “呵。”云绾歌干笑一声,连忙从他身上,逃到对面小榻上。 落座后,也没再看他,而是撩开车帘,装作漫不经心的看窗外。 想着今晚,有些荒唐。 好在,很快到了晋王府。 马车停下,云绾歌连忙告辞,下了马车。 “摄政王慢走。” “晋王妃留步。” 眼看着那辆马车离去,云绾歌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话说,跟那厮同处一车,实在太压抑沉闷了。 “王妃。”琉璃自墙角出来,喊住云绾歌。 云绾歌看她一眼,“今晚事办的不错。” “王妃。”琉璃走近,神色有些紧,“回禀王妃,今晚,奴婢发现有人跟着咱们。” “嗯?”云绾歌惊骇,“什么人?” “不知。”琉璃微锁眉头,道,“只是,看您上了摄政王的马车,便没再跟了。” “哦。”云绾歌凝眉,该死,难不成她早就被人盯上了? 不过,在这京都,她又是晋王妃,要盯她的人一定多吧。 “没事,琉璃,你等着谢安。本妃先回府了。” “是。” 彼时,端王的人也回来复命。 端王听言,双眸紧锁,想不到这晋王妃竟然与北疆的摄政王也有瓜葛? 深更半夜的,入了摄政王的马车,这八卦,叫端王的心,七上八下的。 既有晋王被戴绿帽子的欣喜,又有,对晋王是否与这北疆摄政王联手的担忧。 当下,屏退暗卫,端王径直去了内寝暗阁。 朦胧的夜明珠的光辉下,萧若水端坐窗前,素衣墨发,静若处子。 轩辕煦站在门口,倒被这一副景象惊艳了一把。 听见动静,萧若水回头望来,看见端王,脸上露出喜色来。 经过这些日子的休养,她脸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而且,因端王送的特制的药膏,不但没有留疤,皮肤似乎比从前更加细腻白嫩了。 这朦胧的光晕下,更显得一种娇美动人的韵味来。 “王爷,您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 她起身相迎,显得有些急切。 轩辕煦微笑着上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食指轻轻的点在她的脸颊,只觉得滑若凝脂。 “你急什么?待本王先瞧瞧若儿。” “王爷。”萧若水娇嗔的推开他,她都在这等了大半夜了,如何不急? 若不是为了云绾歌,她早就走了。 见她像真的恼了,端王哈哈一笑,从后撩着她的秀发,放在鼻端轻嗅,一边叹道。 “事情没办成,晋王妃进了摄政王的马车。” “什么?”萧若水猛地转身,头发一甩,擦过轩辕煦的脸。 轩辕煦却没觉得刺痛,倒觉得一股兰香缭绕鼻端,端的是心猿意马起来。 “北疆摄政王才来京都,若这个时候出事,会很麻烦。”轩辕煦解释。 萧若水却是一脸焦急和难以置信,“不是,王爷,您刚才说,晋王妃进了摄政王的马车?就她一个人吗?晋王殿下?” “她一个人。”轩辕煦想起这个,便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九弟这几日不见踪影,大概也没料到,他千宠万爱的晋王妃,竟然大晚上的钻了别的男人的马车。” “是,真的?”萧若水眸光闪烁,心底不知是喜是怒。 “那么。”她又急切的问,“王爷是说,这晋王妃与摄政王有一腿?”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若无事,你信吗?”轩辕煦手指捏起她的下巴,邪肆一笑。 就比如他们。 萧若水脸色一僵,回过意来,忙道,“夜深了,王爷早些歇息,若儿先告辞了。” “若儿真是狠心呢。”轩辕煦一把将她拦腰抱起,直接抵在了窗棂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 萧若水浑身僵硬,嫌恶的感觉顿时自心底蔓延。 “王爷,不妥。若是叫王妃知晓。” “那个醋坛子,本王迟早休了她。”提到司徒雪薇,轩辕煦目露寒光,随即,又笑眯眯的抚着萧若水的脸,狠狠亲了一口,才哄道。 “若儿放心,若有朝一日,本王荣登大宝,定让你坐上那至尊的后位,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萧若水艰难的反抗,却因为他的话,他的动作,渐渐的松软了下来。 至尊后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世间哪个女子不想啊? 以前,她还在乎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如今,爱情没了,那至尊的虚荣,却勾的她心痒难耐。 原来,她也不过是这世间的普通女子。 萧若水扶着窗棱,忍受着身后男人,眸底划过一丝晶莹,酸涩的心底,却又无端升起一股快慰! 第四百八十一章 你怀疑晋王不在京都? 第四百八十一章 你怀疑晋王不在京都? 回到落樱殿,云绾歌命丫鬟准备浴汤。 当人散去,一人独自坐在浴盆里,那温热的水漫过皮肤,云绾歌彻底放松了下来,脑海里却又不由得闪过那张被火灼烧过的脸。 尽管过去多年,依然触目惊心。 嘶,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水凉了,云绾歌起身,换好了干净衣裳,将松散的发丝,只用一根发带绑起。 随后,便坐到了窗边的桌前。 桌上铺了上好的宣纸,已然写了一半,还剩一半,下午没心思写便搁下了。 此刻,也睡不着,便拿起笔,又认真的在纸上写起了字。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 当写完两行小字之后,云绾歌自己都愣了,怎地写了这样的小诗了? 她今晚真是糊涂了。 望着窗外月色,树影横斜,斑驳的落在窗棱上。 云绾歌搁了笔,到底没了心思。 转身,回到床上,和衣而眠。 只是,这一夜,云绾歌睡的好不安稳。 一入眠,便有各种梦纷至沓来,直到天明,她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那红色的幔帐,怔怔的回不过神来。 心里怅然若失,却又记不起梦里之事,倒是双眸涩痛,眼角似有泪痕。 “王妃。”谢安跟着进来,一脸担忧之色,“您没事吧?” “没。”云绾歌坐了起来,用手揉了揉眼睛。 谢安站在床边,狐疑的望着她,“王妃昨晚睡的不好?奴婢才听见您的喊声,是不是被梦魇着了?” “哦。”云绾歌心里惶惶的,当下点头,“许是吧。” 掀了薄被下了床,谢安忙拿来外衣帮她换好。 “弄些热水来,本妃要洗把脸。”不止眼角,云绾歌抹了一把,这脸上也是冰凉一片,带着湿意。 昨晚到底梦到了什么?她竟哭成那样? 想都想不起的感觉,真是糟糕。 很快,谢安亲自打了热水来,伺候她洗漱、梳妆。 一切妥当,云绾歌喝了口清茶,一边道,“早饭就摆在院子里吧,一会去叫仙仙公主来同用。” “王妃,仙仙公主已经离开京都了。”谢安在旁提醒。 云绾歌握着杯子的手一顿,这才想起,还是自己亲自送的李仙仙呢。 “本妃这记性。那就送我房里吧。” 一个人用饭,总是少了那么些滋味。 吃罢早饭,云绾歌哪里也没去,就在后花园里修剪花草,忙的不亦乐乎。 彼时,端王府一处隐秘的暗阁里,萧若水也沉沉醒来,身旁,男人的睡颜,让她先是一怔,继而目中露出难掩的嫌恶之色。 偏在这时,轩辕煦眼睛睁了开,慌的萧若水来不及收回那嫌恶神色,整个人慌乱的怔在那儿。 四目相对,轩辕煦轻轻一笑,“怎么这么瞧着本王?还是昨晚没有让若儿满意?” “王爷。”萧若水松了口气,语气娇嗔。 不过,也没有与他缠磨,径直坐了起来,走到榻下,捡起地上的衣裳,往身上套着。 这次,轩辕煦也没阻拦,只是歪靠在榻上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萧若水穿好了衣裳,整理了头发,朝轩辕煦埋怨的一瞥。 “王爷,天都亮了,你让若儿如何离开?” 轩辕煦一把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里,“那就不走。本王还舍不得若儿呢。” 第一次因为酒多,倒也没觉得有多少滋味。 没想到,这几次,倒让他刮目相看了。 这女人的花样还挺多,说着不要,却勾着他要的更多。 “不走?”萧若水倚在他怀里,拿眼睨着他,“叫端王妃知道了,你是想我死么?” “怕什么?”轩辕煦把玩着她的发丝,哼道,“不若,本王派了人去萧府提亲?” “不。”本能的,萧若水急着拒绝。 轩辕煦听言,脸色微微一变,“怎地?莫不是你还嫌弃本王?” “自然不是。”萧若水眼帘微垂,神色落寞,“只是,若儿身份卑微,怕配不上王爷。” “呵,本王喜欢,什么配的上配不上的。”轩辕煦轻哼。 萧若水眸底闪过一抹冷笑,是啊,什么配的上配不上,他们二人不过相互利用罢了。 她看上的,可不是端王的侧妃之位,而是正妃。 “王爷,若儿交代的事,您可别忘了。” “你是说抓晋王妃的事?”轩辕煦微微凝眸,问,“据本王所知,你和这晋王妃也颇有些渊源,为何一定要针对她?还是,你对晋王仍未放下?” “呵。”萧若水无奈一嗔,“王爷,你又乱猜,若儿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还这样,若儿会伤心的。” 轩辕煦冷哼,“那是为何?” “嗯。”萧若水笑意微凝,敛眉问,“王爷难道就没发觉,晋王殿下已有几日没出现?” 轩辕煦神色一顿,“你是何意?” “端王难道不知,晋王殿下每年都会有一段时日不在京都?”萧若水道。 轩辕煦手指一紧,目光紧紧盯着她,“所以,你是在怀疑,晋王如今不在京都?” “正是。”萧若水点头,目光冷肃,“所以,若儿才想着,若抓了晋王妃,晋王那边没有反应的话。” “那就说明晋王不在京都。”轩辕煦帮着说了后面的话。 萧若水轻笑,“而且,若有晋王妃在手,对付晋王,岂不更容易?” “这。”轩辕煦有些迟疑。 虽说这几日他没见着晋王,但是,也不能肯定晋王就不在京都。 对晋王妃下手,的确能试探晋王,但是,不到最后关头,他也不敢妄为,尤其是还不确定皇上是否安在的情况下。 见他这般,萧若水讥诮一笑,“怎么?王爷是怕了?” “本王怕什么?”轩辕煦不悦。 萧若水自他怀里一闪,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王爷,别忘了,您私造兵器,组建军队,若是让皇上知晓,那可是死罪,即便您是皇子,也未必能躲的过去。” 轩辕煦目光唰的沉冷下来。 就听萧若水继续道,“所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如今皇上重伤,说不定早已.” “你是说?”轩辕煦神情有些发紧。 萧若水点头,“你之前说,早就对皇上下了禁果之毒,不是么?中了此毒者,很少有人安好,何况皇上那么大年纪,若李姑娘又下了毒手,皇上难保.” 她微微闭了下眼睛,意思很明显。 第四百八十二章 摄政王不吃辣 第四百八十二章 摄政王不吃辣 这日,天阴阴的,有风,比前几日要凉爽不少。 云绾歌吃过早饭,便在后花园里修剪花草,松土,剪枝,浇水,忙的不亦乐乎。 谢安几次要帮忙,都被拦下了,只得站在一旁看着。 心想,她家王妃真跟别人不一样,旁的主子哪里会亲自做这等粗活啊。 可她家王妃不但做了,还做的很好呢。 “王妃。”这时,琉璃过来,恭敬回禀,“摄政王殿下求见。” “摄政王?”云绾歌直起身子,怔怔的看着琉璃。 琉璃点头,“正是,摄政王正在前厅候着。” 云绾歌眨眼,有些无辜的神色,这厮昨晚不说忙的不得空吗? 将小铲子放下,小丫鬟送来水,她洗净了手,擦干,这才道,“走,去瞧瞧。” 昨儿下帖子还说没空,这一大早就主动上门了? 难道说有什么要紧的事? 前厅,薛珩正站在厅前,认真的欣赏着壁上的画。 云绾歌走进,笑道,“摄政王大驾光临,真是让我府蓬荜生辉啊。” “晋王妃客气。”薛珩转身,朝她微微拱了拱手。 云绾歌落座,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一命命人上茶。 薛珩就坐她右侧,眼睛又盯上壁上挂着的那幅梅花图。 “这画,出自晋王妃之手?” “额?”云绾歌吃惊不小,忙问,“何以见得?” “本王直觉。”薛珩轻哼,深邃的紫眸像是要瞧进她的心里。 云绾歌轻咳一声,有丫鬟端来新茶,她忙捧了杯子,道,“摄政王,请喝茶。” “呵,请。”薛珩端了茶,浅浅抿了一口,便搁了杯子,又道,“本王今日前来,想拜访晋王殿下。不知晋王殿下现在何处?” “哦。”云绾歌也放下杯子,微微一笑,脸不红心不跳,道,“晋王一早就入宫了。您大概也知道,前些日子,皇上遇刺受了点伤。这段时间,都是晋王殿下在照料着。” “哦。”薛珩似乎信了。 一段沉默,云绾歌又端起杯子,借着喝茶的空儿,偷瞄着薛珩。 这厮竟然也在慢条斯理的喝茶,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过,他不说,云绾歌也不说。 想着,尴尬了,他大概会自己离开的吧。 不知为何,经过昨晚,她突然很怕见他。 而且,一见他,总会有种诡异的熟悉的感觉,不是因为之前的种种相遇,而是,好像前世便相识的那种感觉。 云绾歌有时会想,或许,前世真的认识薛珩,只是那段记忆被忘记了。 没错,她的记忆,的确是断断续续的,不完整的。 但是,想不起来的,她也不想再想了,如今,她只想过自己安稳的日子。 哪知,一杯茶后,薛珩放下杯子,道,“晋王妃昨晚说要尽地主之谊。本王初到京都,还不熟悉,不若,就由晋王妃作陪,带本王在京都好好逛逛?本王早就听闻北仓国的京都是世间天堂,富庶华丽,一直想见识见识。” “额。”昨晚不还男女授受不清吗?这会子让她领着光,大白天的,若叫人瞧见,不知道会怎么编排呢。 “本妃今日身子有些不适。不若改日?或者,您找大皇子殿下呢?” 薛珩轻轻一哼,“哦,倒是本王唐突了。也因,晋王妃是本王的旧相识,本王倒没有顾忌那么多,请见谅。” “没事。”云绾歌礼貌一笑。 薛珩轻叹,“那么,晋王妃昨晚说要宴请本王,想来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的客套话了。” “额。”云绾歌的笑凝在嘴角,这厮,这种话至于说出来么?本来就是客套的嘛。 “还是,晋王妃看到本王的真实面目,受了惊吓?不敢再与本王结交?”说话时,那双深邃紫眸轻轻朝她一瞥。 不知是不是错觉,云绾歌竟看到了幽怨的眼神。 不是吧? 若说宴请,那的确是客套话,可是因为他被毁的容貌而嫌弃,倒真没有。 “摄政王言重了,本妃并没有。对了,摄政王爱吃什么?本妃命厨下准备。” 说什么宴请,不过留他吃顿饭罢了,也不碍什么事。 薛珩勾唇,轻哼,“本王爱吃什么,晋王妃不知道?” 噗,云绾歌差点被他这话给噎到,什么意思?什么叫她知道? 不过,细想想,她还确实知道。 因为以前伺候过。 想起,以前在摄政王府当奴婢的日子,云绾歌突然有些憋屈,起身,道,“摄政王小坐,本妃命人去准备。” 薛珩却也跟着起身,走在她身后,道,“本王来时,见这院里收拾的倒也雅致。闲着也是闲着,不若晋王妃陪本王到处走走。” 虽是提议,却是肯定的口气。 说话时,他竟然先她一步出了小厅。 盯着他那修长挺拔的背影,云绾歌眼睛都直了。 这厮,竟然一点不怯,在她的王府,跟在自己家似的。 走了一截,发现小人儿没跟来,薛珩转身望来,“晋王妃?” “哦,王爷前方稍等,本妃命人准备些酒菜。”云绾歌礼貌而疏离的干笑。 薛珩颔首,“简单些就好。” 说着,双手背后,施施然朝那片樱花林走去。 谢安凑了过来,“王妃。” “吩咐厨房,准备些酒菜,对了,菜要多搁些辣子。”云绾歌道。 谢安一愣,“王妃,摄政王不爱吃辣。” “嗯,本妃知道。”所以才要加辣啊。 看谢安狐疑之色,云绾歌解释道,“所以,本妃要让他尝试啊,你也知道,若不能吃辣,得少吃多少人间美味啊。” 谢安听的满头黑线,难不成王妃这还是为了摄政王着想? “快去吧。”云绾歌想着,一会看他能不能吃的下去。 打发了谢安,云绾歌微笑着朝樱花林走去。 只是才入樱花林,就呆了。 那一片粉色的花海里,男子一袭明紫色的竹纹刻丝长袍,身量修长,玉树临风,清风起,衣袂翩翩,花瓣轻舞,竟像是入了画里。 似乎是觉察到了云绾歌的目光,薛珩稍稍偏首,朝她望来,面具后,那一双深邃如海的紫眸里,熠熠生辉,闪烁着和平时不一样的光芒。 云绾歌心头一顿,好似听见了花瓣飘落的声音。 第四百八十三章 朕很生气 第四百八十三章朕很生气 迎着男人的视线,云绾歌稳了稳心神,脸上含着标志性的微笑,缓缓上前。 “摄政王很喜欢这片樱花林?” 薛珩轻哼,“这是北疆看不到的美景。” “那就由本妃陪摄政王好生逛逛,对了,除了这片樱花林,我府里的后花园景致也是不错的。”云绾歌当真拿出一个主人的架势,开始殷勤而客气的招呼着。 薛珩颔首,“那就有劳晋王妃了。” 云绾歌抬手,“请。” 二人一前一后,行走在樱花林间,美好的仿若一幅画。 只是,瞧着这幅画,谢安心头却闪过一丝诡异的念头。 她竟然觉得,王妃在和晋王殿下一起游园。 话说,摄政王的背影和晋王殿下的背影真是太像了。 在园子里逛了一会,赏赏花,喂喂鱼,逗逗雀儿,时间过的挺快,很快,晌午时分,谢安带着丫鬟送来了酒菜。 园子里,多的是凉爽怡人之地,云绾歌亲自挑了一处凉亭,命人摆上酒菜,随后,举杯望向薛珩。 “这杯酒就当是本妃为摄政王接风洗尘了,请。” 薛珩亦端了杯子,“晋王妃客气。” 两人一饮而尽,云绾歌拿了筷子,亲自给薛珩布菜。 望着那一道道的辣菜,她唇角笑意很深。 “来来来,尝尝这道香辣鸡,先开开胃。” 薛珩眯眼,拿起筷子,亦夹了菜给她,“本王发现,晋王妃好似比往清瘦了些。也该多吃些。” “好,好。”云绾歌客气的笑着,哪知,一望这碗里,顿时眉心直跳的。 鸡头! 她给他夹的可是腿子上的肉,他竟然夹了鸡头给她? 薛珩紫眸含笑的望着她,“晋王妃怎么不吃?” “哦,吃。”看着那鸡头,她心里别扭好吧,哪里吃的下? 忙又夹了些菜,放进碗里,对一旁伺候的丫头道,“诺,你们也辛苦了,这是赏你们的。” 小丫头受宠若惊,连忙过来接了。 薛珩勾唇,倒是浅浅咬了一口鸡肉。 摆脱了鸡头,云绾歌坏笑着睨着他,随后,又夹了些毛血旺给他。 这可是辣中极品啊。 “王爷,再尝尝这道菜,本府厨子的拿手好菜呢。” 薛珩微笑,“晋王妃不必这样客气,本王可以自己来。倒是你,陪了本王一上午,还一口未吃呢。” “好。”到底不好一口不吃,可才吃了一口鱼片,云绾歌就被辣的舌头一麻,脑门就出了汗。 乖乖,这厨子也太实诚,她说多加辣,就多加辣啊,这比平日里吃的起码辣了两倍。 “唔。”一口鱼片下肚,她觉得整个人都要被烧着了,连忙喝了杯清酒缓缓。 还好,这酒是上回沈樱送来的桃酿,酸酸甜甜的可口的很。 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只觉得这酒比这菜要美味的多啊。 对面,薛珩慢条斯理的吃着菜,不时眼帘微掀,看着她辣红的唇和冒着细汗的鼻尖,还有因为辣不时嗦嗦嘴伸出的小小舌尖,也觉得这餐有些趣味,至少,比昨晚大皇子府的宴席有趣多了。 “怎么只喝酒?多吃些菜才是。”薛珩见她连灌了自己好几杯酒,便好意给她夹了些菜,怕不够,又添了些汤,直将她那小碗装的满满的。 “唔。”云绾歌嘤咛一声,抬头,狐疑的看着薛珩,她都快被辣的烧着了,怎么这厮一脸云淡风轻? “那个,摄政王,这菜的味道如何?可还合您口味?” 薛珩咽下一片鱼肉,微微笑道,“府上的厨子着实不错,该赏。” 这意思就是说菜合他口味了。 可明明他不吃辣嘛,记得以前,每次他吃饭,辣菜动都不动的全留给她了啊。 而就算他不忌口吧,偏爱吃辣的她,都觉得这些菜辣的恐怖,怎么到他嘴里,就没感觉了? 云绾歌干笑着,“摄政王喜欢就好,那,多吃些。” “本王一直在吃,倒是晋王妃,一直喝酒。这可不好,来,再吃些肉。”这次,薛珩给她夹了些煳辣鱼肚。 云绾歌小眉头皱成了个川字,再不敢轻易入嘴了,到现在这舌头还是麻的呢。 薛珩见她不动筷子,狐疑的问,“晋王妃莫非身子不适?还是觉得这些菜不合口味?” “哦。”云绾歌忙赔笑道,“本妃早上吃的晚,这会子不大饿。摄政王,您多吃些。来,本妃给你布菜。” “呵,本王自己来。”薛珩倒是自己来了。 只是,也没吃几口,薛珩便在云绾歌大眼睛的注视下,优雅的放下了筷子。 “本王吃好了。” “啊?就吃这么点?”看着满满一桌子菜,他也没吃几口啊。 云绾歌觉得浪费。 薛珩轻笑,“大概本王早上吃的多了,这会子也不大饿。” “额。”合着她这理由,给了他现成的。 只是,她也没法反驳,别人说饱了,她也不好再逼着人吃。 实在是,她自己也不敢碰这辣了。 便命丫鬟将酒菜撤下了。 又上了茶来。 坐在这凉亭里,吹着清风,喝着清茶,也是惬意的很。 喝了茶后,薛珩方拿出信笺,递给云绾歌。 云绾歌怔愣,“这是什么?” “皇上托本王带给你的。”薛珩道。 云绾歌讶异,“皇上?” 想到赫连怜生那个邪气的小皇帝,云绾歌十分错愕,他给自己写信?会写什么? 她展开一看,顿时脑仁都疼了。 那龙飞凤舞的字迹:小八,你这个没眼光的丫头,朕原还想接你入宫,做朕的宠妃,谁知竟做了北仓国的晋王妃。 哼,朕很生气! 就这么几句话,洋洋洒洒的铺满了整张信笺,最后一句:朕很生气,之后就没了。 看到这些字,云绾歌都能想象的到,那小子气急败坏的模样。 只是,做他的宠妃?笑话吧。 云绾歌将信收好,只当是那小皇子孩子气的话,并未当真。 薛珩也并未问信的内容,当下,又喝了两口茶后,便起身告辞。 云绾歌命了人送,自己则瘫坐在凉亭里,长长的出了口气。 谢安见人走了,这进了亭子内,问,“王妃,摄政王他,有跟您提什么吗?” “什么?”云绾歌不解的看着她。 第四百八十四章 他是专程为了帮她 第四百八十四章他是专程为了帮她 见云绾歌面露不解之色,谢安心一横,当即跪了下来。 “奴婢求王妃娘娘一个恩典。” “谢安,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直说。”云绾歌起身扶她起来。 她待谢安,并非如其他下人那般,而是真的将她当自己人来看待的。 谢安却摇头,坚持跪着,目光纠结的看着云绾歌。 “王妃,奴婢求您,向摄政王殿下要了奴婢吧,奴婢想一辈子跟着您。” 云绾歌听言,诧异极了,“谢安,你不早已是本妃的人了么?你的身契都在我这。” “不。”谢安摇头,接着缓缓解释,“王妃不知,奴婢与谢静,本都是摄政王的人,但不是王府的人,奴婢二人只是被抽调出来,做了王妃您的随嫁丫鬟。那身契亦是假的,若不能在摄政王那里除名,奴婢就永远是摄政王的人。” “啊?”云绾歌听罢,惊愕极了。 谢安也不能解释太多,只能磕头,“求王妃,您跟摄政王殿下要了奴婢吧。” 她看的出来,摄政王对王妃很不同,若王妃肯出面的话,说不定她就能真正获得自由了。 不管如何,她都要赌一把。 云绾歌想想也是,谢安武艺高强,性子沉冷,这本就不像一般的丫鬟,或者是薛珩秘密培养的暗卫或者杀手之类。 她也识趣的没多问,只道,“既然你提了,那本妃就向摄政王要了。” 原本想说,若摄政王不愿意的话,只是,看着谢安眼底的希冀,云绾歌便没说这样的话,她暗自决定,一定要了这丫头。 “谢安。”云绾歌突然想到什么事,直接问,“你拒绝青禾,是不是也因为这个?” 因为身不由己,所以,不敢轻许诺言。 谢安抿唇未语,算是默认。 之前,她与谢静,被指派着保护云绾歌,后来,摄政王一直没有收回指令,她便一直跟在云绾歌身后。 就算她愿意给自己身契,还自己自由,可是,那没用的,她的命是主子爷的,若没有主子爷的话,她就还是组织的人,她逃脱不了的。 云绾歌点头,“罢,明日我亲自去找摄政王。” “多谢王妃。” 在凉亭了歇了会,云绾歌便回房了。 下午,琉璃匆匆而来,带来了一个不大好的消息。 宫里出事了。 一大早,宸妃娘娘带着端王还有其他几位朝臣,跪在了碧游宫门口,一定要见皇上。 风一风二阻拦,两方最后打了起来。 最后,还是太后出面,平息了争端。 但是,如此一来,是否暴露了晋王殿下不在京都一事? 琉璃便是担心这个,她怀疑,宸妃和端王此行径,根本就是试探晋王的行踪。 毕竟,晋王好几日都没露过面了。 云绾歌担心的也是这个,端王一直野心勃勃,此番若知道晋王不在京都,会做何动作? 何况,现在皇上情况不明,要是他这个时候搞点小动作的话。 “琉璃,让风一加派人手,守护碧游宫。” 只要皇上无事,那端王掀不起风浪。 琉璃应声,“是。” 不但宫里,就是晋王府,也加派了人手守卫。 这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情绪,很快在百姓之间蔓延了开,各种物价飞涨,甚至还有人离开京都,去别处避难。 似乎,京都很快就要变天了。 而就在这种氛围下,云绾歌却听到了一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 吏部尚书府与相国府打起来了。 具体说是,吏部尚书亲自请了官媒到相国府提亲,结果,被相国府打了出去。 尚书府觉得丢了面子,尤其曾子琪,被高若兰这死丫头伤了命根子,如今在京都名声都臭了,人见人厌。 曾子琪便想着,就算是死也得拉个垫被的,他这辈子不能玩女人,那也要高若兰那贱人陪着守活寡。 可是,尚书府提亲竟然被打出来。 相国府欺人太甚。 是夜,曾子琪竟然带了人,偷偷的潜入了相国府,将将华容夫人和高若兰一起掳了走。 至今下落不明。 沈相国暴跳如雷,当即提剑冲进了尚书府,哪知尚书府也不知详情,还怪相国府欺人太甚。 两方直接开打,据说还死伤了人。 此事直接捅到了大理寺,闹的是不可开交,反倒是缓解了京都紧张的气氛。 这几日,云绾歌几次欲找薛珩,想说下谢安的事,奈何薛珩都不在驿馆,具体行踪,不好确定,不是大皇子府,就是端王府,还有其他朝臣府上,看的出挺忙。 云绾歌也只得罢了。 京都这边情况复杂,云绾歌就想让爹娘兄长先离开。 只是,爹娘云游,如今去了哪儿,她却不知,所以,她只能先找哥哥了。 不过,她那哥哥也是个没笼头的马,她去了宅院,说是好几日没见人了。 于是,云绾歌又辗转去了沈宅。 在这京都,她也就沈樱这一个朋友了。 当说起哥哥的事后,沈樱脸上微微有些异样,道,“云妹妹,令兄他,去了开城。” “开城?”云绾歌很诧异,开城离京都不远,但是,哥哥为什么去那儿? 沈樱抿了抿唇,迟疑着道,“是因为,我那有一桩生意出了点岔子。云公子他,他是去帮我的。” “哦?”云绾歌目光紧紧的盯着她。 “沈姐姐,你和我哥?” “我们。”沈樱看她犀利的眼神,忙辩解道,“云妹妹,你别多想。这只是我跟令兄的生意。在木里街上,我让了他三间铺子。此番开城的事,云公子说,他恰好要去那边办点事,顺便帮我将账要回来。” “那你刚才说,哥哥是去帮你。”云绾歌觉得她这话有些前后矛盾。 沈樱微微咬唇,也很纠结,“其实,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云公子在那边没有生意,他去开城,纯粹是为了帮我。我。” 面对云绾歌的眼神,沈樱只觉得越解释越乱。 她自己都不晓得了,云公子为何要骗她说去开城办事? 她原本真的以为只是顺便。 可后来,从他的小厮那儿才得知,云天骧是专程为她的生意跑一趟的。 云绾歌微微眯眸,想起兄长,有些头疼起来。 第四百八十五章 酒楼八卦 第四百八十五章酒楼八卦 之前,哥哥跟沈樱,两人见面就不对付,后来,好像关系有所改善,云绾歌也是开心的很。 只是,现在这种状况,不是她多心啊,一定是有问题的。 沈樱暂且不说,就是哥哥对沈樱的态度,现在是主动办事,之前又是送她爱吃的吃食。 种种示好,只说明了一点,哥哥对沈樱起了心思了。 只是,这种心思不知能起多久? 云天骧这人,没定性啊。 虽然做人兄长,很是不错,可是相公的话,云绾歌不大看好。 沉吟片刻,云绾歌觉得还是有必要提点一番。 “沈姐姐,我不知你对我哥这人了解多少,或者他有没有跟你提过他的过去。” “云妹妹。”沈樱一听这话,就知道她误会了。 “其实我跟云公子,怎么说呢?他救过我好几次,可以说,他是我的恩公。除此之外,我对他,再无非分之想。” 沈樱说的是实话,在她心里,从前对云天骧有过诸多误会,可慢慢的接触下来,反正这厮就是个外表不靠谱,但内心很正直善良的人。 几次遇险,都蒙他出手相救。 沈樱打心眼里感激他,也想将他当成处的来的朋友。 可其他的,她不敢奢求,更知道自己不配。 云绾歌听言,一时愣住,可又有些心疼沈樱这种反应。 “沈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害怕哥哥会伤害到你。” 沈樱是经历过一次情伤的人,云绾歌真的怕哥哥再伤她一次。 就她知道的,哥哥在凉城还追求过那个花楼女子水玲珑呢,至于其他的,她就更不知晓了。 她怕哥哥对沈樱,就如同对待其他女子一样,起先热情,可待热情过了,又丢身后了。 知道云绾歌是真的为自己好,沈樱笑了,一脸释然,“你放心,我和云公子不可能的。其实,我早已没有了成婚的打算。这辈子,我只想挣多一些的银子,守着祖母和我的田宅,好好的过日子。” “呵。”云绾歌也是笑了,“沈姐姐,这话不要说的太早。真的,许是缘分未到。缘分到了,可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根本控制不住啊。” 她自己不就是个例子,重生过后,她可是跟沈樱一样,就想自个儿过逍遥一世的生活,男人统统靠边,可谁知,结果还是嫁给了轩辕烨。 怎么说呢,一切,都是命吧。 二人将话都说开了,心里都松快了不少。 “对了,沈姐姐也好久没出门了,今天我请你去归云阁吃饭,如何?” “好啊。”沈樱自是求之不得。 于是,换了身衣裳,沈樱便坐了云绾歌的马车,一起来到了归云阁里。 归云阁的生意依然火爆,掌柜的关嬷嬷,一见云绾歌来,乐的了不得。 “王妃,您可好些日子都没来我这了呢。” “前段时间着实忙了些,这不,一有空不就来了。”云绾歌挽着关嬷嬷,撒娇道,“嬷嬷,我馋您做的菜了呢。” “老身这就亲自下厨,您和沈姑娘稍候。”关嬷嬷道。 云绾歌点头,她也没有去关嬷嬷为她特别准备的雅厢,就和沈樱在这热闹的大厅,一边吃饭,一边听听八卦,也很有趣儿。 果然,一落座,还没吃上呢,就听见一个很劲爆的消息。 也不知是哪桌的,胆子倒不小,虽然声音小,但是,对于云绾歌这种会点功夫的人来说,听觉本就比旁人敏锐,是以听的一清二楚。 她万没想到,吏部尚书家的那个被高若兰一刀扎坏身子的小爷,胆子竟这样大,求亲不成,竟然将高若兰母女给掳了走。 你们道掳到哪儿去了? 那桌人压低着嗓音,神神秘秘的说了两个字:花楼。 “什么?” 云绾歌与那同桌之人是一样的惊诧,只听那人继续道。 “嘿,不过那花楼老鸨子倒也有几分见识,见着华容夫人容貌不俗,料想是哪家的官太太,不敢怎样,便悄悄的报了官,官府这才查了出来。” “唔,好险啊。” “那你们说,华容夫人有没有被?” “浑说什么,那老鸨子都说了,没敢,不然也不会报官?” “可华容夫人那样美貌,岂有人不惦记?说不定早就被” “嘘,这话也是乱说的,小心你脖子上的脑袋。” “嘘,你们两个都小声点。仔细叫人听了去。” “绾儿。”这厢,沈樱伸手在云绾歌眼前晃了晃。 云绾歌回过神来,有些怔愣,“沈姐姐,做什么?” “问你啊,发什么呆?”沈樱笑睨着她,然后道,“你瞧,菜都上了,也不见你动筷子。” 云绾歌低头一瞧,果然,桌子上摆了三样菜一壶酒了。 她轻轻一笑,拿起酒壶给沈樱斟酒。 沈樱忙道,“别倒这样满,我喝不了。” 她自小身子弱,不宜饮酒,所以平常想喝了,也只喝那些果子酒。 “嗯。”云绾歌笑道,“你尝尝,这酒不烈,是关嬷嬷自己酿的梅子酒,这天喝了最是好。” 沈樱听言,就端了酒杯,用舌尖浅浅的舔了一口,果然,酸酸的凉凉的,却非常好喝。 “是不错,那你给我斟满。” “呵,知道你爱喝这种果子酒,一会让关嬷嬷送你一坛。” “那敢情好。” 二人一边饮酒吃菜,一边说着话。 说着说着,沈樱突然发现,二人聊的竟全是云天骧。 听着云绾歌说着云天骧小时候的趣事,她那脸上始终洋溢着笑意,甚至脑海里还能想象着他小时候的样子。 萧若水、狄雨彤随后也进了归云阁,叫了一个雅间,一落座,萧若水就叹气。 “雨彤,这件事,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你不是一向讨厌连奕冥吗?” “什么讨厌不讨厌?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如今年纪大了,也知道好歹了。”狄雨彤有些木然的道。 这些日子,她消瘦了不少,言行举止也少了以往的活泼。 萧若水担心的看着她,“可是,连奕冥生性风流狡猾。你还没过门呢,他那后院就已经有好几个妾了,这样你也能忍?” “有何不能忍?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正常么?”狄雨彤轻笑,她此时是真的无悲无喜。 或许,自从断了对那男人的念想之后,余生,跟哪个男人,都一样了,偏巧连奕冥苦追她多年,那就是他吧。 第四百八十六章 跟踪 第四百八十六章跟踪 狄雨彤突然很羡慕的看着萧若水,“萧姐姐,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萧若水失笑。 狄雨彤抿了抿唇,道,“至少,在萧府里,没有人会拿婚事来逼迫你。” 可她就不一样了,狄家如今就只剩她一个独苗了,她若再不成婚,只怕祖父死了都不会闭眼。 而他老人家这两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 曾经,她奉为生命的爱情,如今,也不得不向现实屈服。 她需要成婚,需要有个家,有个孩子,来告慰祖父年老的心。 但是,萧若水,身为萧家庶女,就没这个烦恼了,即便要联姻,有家世的人家,那也都会先仅着萧家嫡女的。 轮到萧若水这,不是名门旁支就是世家庶子,这可都算不错了,还得归功于她自己的努力。 但是,这世道,一个女子,哪怕再有能耐,也走不掉身份的圈子。 何况,萧若水是庶女,其母曾经还是军妓。 旁人即便敬佩她的才能,但若要娶回去,难。 所幸,萧家主母也不管她这事。 萧若水倒是可以一直由着自己的性子,去爱自己想爱的人。 在狄雨彤看来,哪怕最终不能得到,但是能随心的去爱着,也是一种满足。 萧若水听完,真是哭笑不得,两指在她颊边轻轻的掐了一把。 “死丫头,你羡慕我,就羡慕这个呀。” 狄雨彤像是经历了太多,大彻大悟般叹道,“萧姐姐,虽然,你最终没能跟晋王殿下在一起,可是,你的内心是自由的。在你的心里,他仍然是独一无二的。可是,我.” 一旦成婚之后,她就得将那个男人从心底深处封闭起来,努力的不再去想他了。 萧若水没有再说话,只是神情有些怅然。 狄雨彤不知道,她早已不是过去的自己了,没了清白,也没了善良。 如今,她已经骑虎难下,唯有朝着前方艰难行走。 酒菜上来,萧若水先拿了酒壶,给她斟满,道,“好了,咱们今天不说那些不开心的,就让男人们统统滚蛋。” “嗯,好。”狄雨彤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可是,清冽的酒液却呛的嗓子眼都疼,眼泪也被辣了出来。 萧若水见状,心里亦十分难过,她与狄雨彤,还真是难姐难妹呢,感情的路上,没有一个顺的。 她举起酒杯,大声道,“来,喝。” 好在这雅间里,也没一个人打扰,可以放肆的喝。 只是,两人才喝了一小坛子酒,就有人找到了这间雅间。 这丫鬟瞧着挺干练,但面生的很,一进雅间,便恭敬的对萧若水道,“萧姑娘,我家王爷有请。” 萧若水一顿,脑海里陡然想到了端王轩辕煦。 但狄雨彤还不知道她跟轩辕煦之间的关系,一听王爷,就以为是晋王,脸上一喜,道,“萧姐姐,是晋王殿下,他找你了啊。” 门口丫鬟,眸底异芒一闪而逝。 萧若水面露尴尬,“别胡说。雨彤,你也别喝了,一会吃好了就先回去。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若是别人就罢了,既是晋王殿下,狄雨彤巴不得她快点去。 萧若水看她这般,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可又没法解释,只说账她会去结,让狄雨彤放心的吃喝。 嘱咐妥当,便跟着这丫鬟走了。 恰好,云绾歌这边也买单走人,出了归云阁,就瞧见萧若水上了一辆马车。 琉璃脸上露出狐疑之色,不等云绾歌问,径直在她耳边小声道,“王妃,萧姑娘身边的人,是端王府的人。” “端王府?”云绾歌看了她一眼,立刻就想到了什么。 晋王和端王向来不对付,而萧若水一直与晋王交好,人尽皆知,现在上了端王府的马车,这意味着什么? “谢安,你送沈姐姐回府,本妃有些事要办。” “是。”谢安应声。 沈樱却是猜到她要做什么,就将她拉至一旁,小声道,“云妹妹,你要做什么?难不成还去跟踪人家?” “呵。”云绾歌干笑着,确实有这个打算。 若萧若水成了端王的人,这里头有些事,不得不防。 沈樱凝眉轻叹,“我总觉得,这萧姑娘为人古怪的很,你当心些。莫要被发现了。不过,依我的主意,她要是与端王交好,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至少,那样萧若水就不会缠着晋王了。 “沈姐姐,我自有分寸,你快些回去吧,关嬷嬷做的这几样小菜,是专照老人家的口味做的,你拿回去叫祖母尝尝。”云绾歌道。 沈樱笑,“又吃又拿的,真不好意思。不过,你真得当心。轩辕煦并不如表面那样。” 外表温和无害,内里实则阴险狡诈,自私自利。 “嗯。”云绾歌被她这喋喋不休,弄的哭笑不得。 好在,沈樱也只是说说,知道她这人主意大,也就罢了。 待她和谢安上了马车,云绾歌给琉璃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朝之前马车行驶的方向追了去。 不过,马车并未驶向端王府,而是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了下来。 很快,萧若水下了马车,随着那丫鬟进了客栈。 云绾歌和琉璃相视一眼,皆是好奇。 “走,瞧瞧去。” 一进来,小二就殷勤的招呼着,“客官,您是住店还是打尖儿?” “住店。”琉璃直接扔了一锭银子给他,问,“对了,刚才进来的那两位姑娘,住哪间房?” 小二一愣,随即道,“她们不是住店的,是来找人的。” “哦。”琉璃道,“那就给我们一间上房。” 小二引路在前,云绾歌二人跟着,到了楼梯这边,琉璃道,“算了,哪间房,我们自己去就好。” “楼上的天字一号房。”小二道。 “行,你忙罢,有什么吩咐,我自会喊你。” 琉璃撩下一句,自和云绾歌上了楼。 不知萧若水现在在哪间,不够,客栈就这么大,大不了一间间的找。 刚上二楼,就听见门枝丫一声轻响,那个丫鬟关上房门,走了出来。 “小姐,天字一号房在这边。”琉璃忙背过身去,轻轻喊了一声。 云绾歌轻哼了一声,径直跟进了房。 第四百八十七章 新式武器 第四百八十七章新式武器 那丫鬟匆匆就下了楼,也没注意到别人,倒是更怕被别人认出来似的。 待她走后,二楼走廊空无一人,云绾歌扶着门框,小心的朝外探望,随后朝琉璃招了招手。 主仆二人随即便趴到那靠西北角的客房窗户边上,细长的手指,轻轻戳破了窗户纸,露出一个小洞,朝里望了去。 里头火热的一幕,顿时惊掉了两人的下巴。 “王爷,您别急嘛,若儿还有话要问你呢。” “若儿,我的好若儿,什么事等这之后再说,好吗?本王现在只想要和你睡。” 轩辕煦也不管萧若水愿不愿意,直接扯了她的衣裳,将人丢上床榻,随后,便听到床榻动摇的声音。 不能看了。 云绾歌忙背过身去,用手拍拍自己红的要烧起来的脸。 怎么能想到,萧若水竟然真的跟端王?他们竟然还这样。 老天,他们这种行为,就是奸夫淫妇吧?若安律法,是该浸猪笼的。 一旁,琉璃倒是慢条斯理的冷笑。 那萧若水也不过如此,哼,她早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竟还如此下作。 明明口口声声说的爱着晋王殿下,似乎没了晋王,此生不活一般,背地里却干着这种龌龊事,真叫人瞎了眼啊。 想当年,萧若水才得晋王宠信,那时多嚣张傲慢啊,从未将他们这些暗卫放在眼里。 记得有一次,她执行任务回来,在晋王那边遇到了她。 她当时看着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样的?鄙夷的,同情的,轻蔑的,更多的却是有着一种优越感。 她那时主张女人尊严,还跟她大谈,女人如果自己立不起来,谁都帮不了。 想要有尊严的活着,就得靠自己。 琉璃至今都忘不掉,萧若水当时说那些话时有多自傲,就好像她是上天派来的救世主,有多与众不同。 而相对她而言,琉璃她们这种暗卫,就是执行任务的机器,没有感情可言,可怜可悲,她甚至还帮着劝过晋王殿下,还她自由。 天知道,琉璃知道这事之后,恨不得弄死萧若水。 能成为晋王殿下的暗卫,她是费了多大的力气啊。 从三岁起,她便接受严酷的训练,她从不敢懈怠,只为有朝一日,能站在晋王身边,成为一个有助于他的人。 何为自由? 难道,她凭着自己的实力,成为晋王身边四大暗卫之一,享受着无与伦比的荣耀,这不算吗? 在她心里,能为晋王效力,那是她至高无上的荣耀。 偏偏萧若水这女人自以为是的很,既然觉得她这种女暗卫不体面,毫无尊严,她自己为何又想尽法子的接近晋王呢? 真是可笑! 更可笑的是,琉璃觉得这女人脑子有问题,就凭她,竟然肖想着有朝一日成为晋王妃? 一颗棋子,妄想成为主子的枕边人? 更让人觉得不可理喻的是,当年主子怜她处境堪忧,允她侧妃之位,她竟然拒绝了。 还扬言,她萧若水的男人,此生只能有她一人。 那意思不言而喻,人家压根不稀罕侧妃之位,人家惦记着正妃呢,不但如此,晋王殿下若娶她,就不能再要侧妃侍妾通房等任何一个女人。 呵,呵呵。 对此,琉璃只能呵呵。 但是,对于萧若水,琉璃以前是看不上,太假,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现在嘛,琉璃心底已久涌出深浓的生理性厌恶。 萧若水这种行为,无疑是对晋王的一种背叛。 而琉璃此生,最恨的便是背叛。 屋里,突然传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喊,听的云绾歌是面红耳赤,琉璃的冷笑连连。 “端王殿下果然虚的很呐。” “什么?”云绾歌没听明白。 琉璃一见云绾歌,顿时满头黑线,尤其触及到她黑黢黢的干净澄澈的眸子,更是自责的要死。 这事,若是叫晋王知晓,她还不得受死? 怎么就忘了叫王妃回避? “王妃,您先回屋,这对狗男女,有奴婢来对付。” “嘘。”听见里头有说话声,云绾歌忙食指放在唇边,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琉璃眼神一变,靠在窗边偷听。 就听轩辕煦道,“若儿,知道本王今日为何这样高兴么?来,给你瞧瞧。” 说着,轩辕煦起身,就从桌上的一个黑匣子里,抽出一柄黑黢黢的东西。 看着这类似于‘枪’的东西,萧若水心头一动,大喜,连忙拿了过来。 “王爷,你做出来了?” “嗯,不但做出来了,本王今天还试着用了下,武力着实惊人。” 轩辕煦激动的说着,他从未想过,就这么个铁东西,按照萧若水说的,上上火药,竟然威力那么强。 一头几百斤的野猪,离着好几丈远,竟然一枪下去就能撂倒。 要知道,那样一头凶猛的野猪,普通的卫兵也未必能一个人撂倒啊。 这东西实在太强了,若是能多做出一些,呵,他的军队岂不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萧若水手里拿着这支短枪,有些沉,不过,她也知道,这是这时代能做出的嘴好的了。 之前,她还以为做不了呢。 要说,这也得归功于,她前世中有一人男友是个军事迷,对什么战术、枪械等很有研究。 那段时间,为了迎合他,她也恶补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至少,对于一些枪械知识也是倒背如流,甚至,还陪着去打过靶,拆卸、装枪,她都能做的出来。 轩辕煦从后抱着她,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笑问,“若儿,你真聪明,你是如何知道这种武器的?太棒了,还有没有其他厉害的东西,再叫本王见识见识?” 如今,轩辕煦觉得,晋王不要萧若水,那真是太蠢了。 虽然这女人姿色平平,味道一般,可着实聪明有才能。 这种武器,他敢断定就是兵器坊的那些老匹夫也未必能想的出来。 “呵,王爷,有这个还不够么?”萧若水斜睨他一眼,这人还真是贪心啊。 随即轻嗤,“若儿这里倒是有不少的好东西,只是,就怕王爷做不出来。” 飞机,大炮,坦克潜艇,他能行吗?哼。 第四百八十八章 贱到家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贱到家了 怕打草惊蛇,云绾歌和琉璃,悄悄的退回客房里。 琉璃道,“王妃,要不,奴婢将那黑铁偷回来?” 听那二人口口声声说是什么威力很猛的武器,她倒要好生研究研究。 “不。”琉璃也很好奇那到底是什么武器?看轩辕煦那兴奋的样子,一定不是好东西。 但是,她不想打草惊蛇。 若偷了,轩辕煦势必会有所警觉。 “这样,琉璃,你暗中派些人手,盯住端王和萧若水。若有异动,随时向我禀报。” “是。”琉璃道。 云绾歌坐了一会,心里沉闷,若轩辕烨在,这种事哪轮的上她来操心? 再者说了,她也不善处理这种事啊。 不过,凭直觉,轩辕煦若有了这种厉害的武器,只怕心术不正。 若是能找到他私建军队和私造武器的证据,皇上那边就可以治他。 怕就怕,在皇上未能痊愈,晋王又不在,皇城空虚的情况下,端王若是有个什么动作,那可如何是好? 此处不宜多留,怕轩辕煦那边发现,云绾歌便带着琉璃,迅速离开了。 出了客栈,云绾歌吩咐,“琉璃,你先去办我刚才说的事,本妃想回家一趟,也不知我爹娘回来了没有。” 她有很多话想跟母亲说说,而且,母亲若在,她也有个主心骨。 但是,爹娘远游,未必回来,哥哥在也好啊。 “王妃,那你?”琉璃不放心。 云绾歌微笑,“路又不远,本妃一个人去就行。你若不放心,等事办好了,便来接我。” “还是让奴婢先送你过去吧。”琉璃道。 云绾歌摇头,“不,你赶紧召集人手,先盯住萧府和端王府要紧。” 至于自己,云绾歌却觉得,就算遇到险情,她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那,王妃小心。”琉璃亲自找了辆马车过来。 待云绾歌上了马车,她立刻去办事。 云绾歌坐在马车上,许是之前和沈樱喝了点酒的缘故,这会马车一颠簸,整个人就有些昏昏欲睡的。 马车缓缓行驶,也不知过了多久,云绾歌突然一激灵,整个人恍若从噩梦中惊醒。 四周很静,静的有些诡异,她连忙撩开车帘,不见半个人影,不见热闹街市,却是鸟不生蛋的荒野。 她心下一紧,刚要悄悄逃出马车,不想这时,车顶突然砰的一声被掀了开,数十个黑衣人举着大刀,齐刷刷朝云绾歌砍了来。 客栈里,萧若水冷着脸,怨愤的瞪着轩辕煦。 轩辕煦伸手欲抱她,也被她挡了开,被人当做活春宫看了,那人还是云绾歌。 这男人将她当成了什么? “若儿,你听本王说。” “不听。”萧若水捂着耳朵,痛苦的扶在床头哭泣着。 她怎么就活到这种下作的境地? 轩辕煦眸色渐暗,隐隐有些愠怒之色,若不是因为还有利用价值,他何至于这般看她脸色,这般哄她? “若儿。”忍了忍,轩辕煦耐着性子解释,“这事也不能完全怪本王,你既知道她们跟踪了来,为何还要跟本王赴约?” “我。”萧若水咬唇,她那不是想,将云绾歌引到这客栈,好让人动手么。 哪知,轩辕煦不但没动手,反而朝她下了手。 一想到当时的那种场面,她恨不得将他撕碎了。 “你放心。”轩辕煦坐到床边,大掌轻轻的抚上了她的背,温柔的哄着,“你要的人,本王一定会给你送来。” “何时?”萧若水突然直起身子,眼睛赤红的盯着他。 轩辕煦勾唇冷笑,“不出意外的话,本王的人现在已经得手。” “你是说?”萧若水眼里有了些动容。 轩辕煦点头,一面帮她擦泪一边道,“你呀,就是不信本王。这里是客栈,要处置了她,万一露出痕迹?” “那王爷是将她引至别处?”萧若水惊喜的问。 “嗯。”轩辕煦轻哼了一声。 萧若水这才笑了,嗔道,“王爷,你,你就会欺负若儿。” “本王哪里舍得?本王那都是为着你。”轩辕煦握住她欲砸向自己的小拳头,将她带进自己怀里。 “刚才那样做,确实是本王的不是。可是,你跟晋王的那一段,也的确就像一根刺,一直扎的本王心口疼。本王就是要让人知道,你是本王的女人,从今以后,你只属于本王。” 萧若水咬着唇,眸底难掩戾色,“那王爷也不能那样?若是传了出去,王爷跟若儿要怎么做人?再说了,这枪的事,王爷怎能泄露出去?若是晋王那边追查起来?” “呵,此事本王自有主张。”轩辕煦发笑。 这事,他的确是有意泄露出去。 他就是要晋王那边心生疑窦,让他们追查,当然,他是不会让他们查到什么的。 但如此一来,便可转移他们的视线,让他能腾出时间来准备大业之事。 “说来,若儿可真是本王的福星,若不是你,本王还下不了这个心思呢。” 说着,轩辕煦狠狠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萧若水佯怒的推着他,却也被他勾的心痒痒。 男欢女爱这种东西,你若不想,就能心如止水,可一旦浅尝,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前世,她不止一次的听这样的话,说是,男人的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 如今,她却觉得这话,同样适合女人。 她不爱轩辕煦,但是,无法否认,即便讨厌,但是,床上,他却给了她莫大的满足,让她觉得自己还是个有魅力的女人。 再说,前世,她也谈过几个男友,那种事三天两头的便有一次,恣意的很。 到了这世,她心悦晋王,这才一心扑在他身上,也是如今,她才记起,她都二十的女人了,若别的女人,早都几个孩子了。 她亦有自己的生理需求。 不意外的,二人又滚到了一起。 只是,这事,到底还是传到了端王妃的耳里。 端王妃气的砸了一屋子的古董摆设,“贱人,贱人,她娘是军妓,她也是妓子吗?竟然勾搭男人青天白日的在外头就鬼混?” 不行,这样的贱人,她是绝不允许王爷弄进府的。 这样暗地私通,甚至连个通房都不算,这样的女人,贱到家了,若要与这样的女人同住一个屋檐下,还不如让她死了。 第四百八十九章 王爷钓鱼,本妃烤鱼 第四百八十九章王爷钓鱼,本妃烤鱼 头顶突然冒空,数十把寒光凛凛的大刀,齐刷刷砸了来。 云绾歌心下一颤,本能的就地一滚,自马车上滚下了地。 与此同时,一股力量突然圈至腰间,云绾歌本能的挥掌而去,被人一掌捉住。 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云绾歌愕然的瞪大双眸,“你怎么来了?” 薛珩未答,抱起她,飞身而起,迅速离开包围圈。 几个随从瞬间和那些黑衣人缠斗了起来。 不过眨眼间,那些黑衣人一杀倒地。 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云绾歌几乎要崇拜的看着那几个侍卫,太牛了吧?瞬杀啊。 薛珩这才松了她,对那几个侍卫使了眼色,众人识趣的退开。 云绾歌站在树下,抬头看向薛珩,“你怎么在这儿?这些都是什么人?” 看着一地的尸体,她满头黑线,那几个侍卫出手太快,好歹留下个活口啊。 薛珩将她头发上的草枝摘掉,道,“本王恰好在那边钓鱼。” “钓鱼?”云绾歌一瞧,前面一排的树边,竟还真有一片小湖,湖水清澈,阳光下波光粼粼。 薛珩已然走到那黑衣人跟前,摘了面纱,查看。 “查出什么?”云绾歌跟着过来。 薛珩直起身,直接道,“端王的人。” “端王?”云绾歌脸色一沉,瞬间又想到了萧若水。 今天,她和琉璃,跟踪了萧若水,是否这次遇刺,与这有关? 云绾歌突然一激灵,是啊,那萧若水是个警觉的人,说不定早已察觉她了。 可是,为何她要装作不知道? 是了,他们还将那威力强悍的武器泄露了出来。 见她沉思,薛珩练眉,问,“怎么了?” “我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云绾歌看着他,也不知该不该对他说出自己的疑惑。 然而,薛珩等了片刻,她却没提。 “算了,你在钓鱼?钓的如何?”她故作轻松的松了口气,小脚迈出,就朝那片湖走了去。 看着她小小身影自身前擦过,薛珩心口,微微有些失落。 云绾歌来到湖边,看着地上放着的钓竿,鱼饵已经放进了水里,突然,看到那水面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还有水泡浮出。 云绾歌激动的了不得,连忙拿起鱼竿,往上扯。 “摄政王,快,有鱼上钩了。” 她动作利落,一扯鱼竿,就将那上钩的鱼儿甩到了岸上。 那鱼儿还在地上活蹦乱跳的。 云绾歌惊喜不已,捡起鱼儿就扔进了一旁的桶里。 桶里盛着清水,鱼一掉进去,溅起了水珠。 云绾歌唬的往后一退,撞进一堵温热的胸墙。 “唉。”她忙闪过身,不想又碰到了木桶,那木桶一倒,她忙又伸手要扶,不想,这湖边湿滑,她整个人顺着那木桶一起往湖里掉了去。 薛珩凝眉,从后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将其扯住。 “唔。”好歹稳住了身子,云绾歌转身,“谢谢你啊。” “这边滑,走吧。”薛珩道。 云绾歌拎着那木桶,半桶的水,水里只有她刚才钓起的一条鱼。 薛珩扭头看她,“这个你也要带着?” “你不要吗?”云绾歌睁大眼睛瞅着他,随后,又看了看木桶里的鱼,“这鱼挺大的呢,扔了怪可惜。” 她望了望四周,笑道,“要不,咱就在这烤了吧。” 这样带回去的话,的确麻烦。 反正,他今日来这也是钓鱼,她索性站住,道,“王爷,让你尝尝我烤鱼的手艺呢。” 这条大鱼,两个人吃的话,未必够,她又将鱼竿给他,“要不,王爷您再钓几条?” 面具后,薛珩一脸无奈,这女人的心是有多大啊?刚才才遇到一场刺杀,这会子还有心思钓鱼烤鱼? 那林子里的尸体虽然被处理了,可是,血腥味还没那么快散呢。 可云绾歌却没想那么多,遇险这种事,她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何况,最后活下来的是她,比起那些倒霉鬼,她不是更应该庆祝一下么? 至少,好吃好喝的伺候自己。 也不管薛珩,她径直抽出随身携带的精致匕首,就走到湖的下游,去拾掇鱼了。 薛珩轻舒一口气,捡起地上的鱼竿,换了个水草茂盛的地儿,安静的坐下钓鱼。 只是,云绾歌一边拾掇鱼,一边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儿,惹的薛珩不得不随时的望过去。 能把有韵味的江南小调,唱的连鱼儿都不来,也是她的本事。 很快,鱼拾掇好了,云绾歌摘了一片宽大的叶子,洗净了,裹了鱼,放在一旁的青石上。 随后,她又麻利的进了林子去寻柴火。 她知道,薛珩的暗卫肯定散落在附近,也不怕会有危险。 找了些柴火,就搁在了那棵茂密的树下。 她又朝那方端坐不动的男人问,“摄政王,带火折子了吗?” 薛珩凝眉未语,却有一名侍卫,突然落到云绾歌跟前,双手恭敬的奉上了火折子。 云绾歌接过,冲他一笑,“多谢你啊,一会鱼烤熟了,分你一些。” 那侍卫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很快就盾了。 这厢,云绾歌点了火,将烤架子架好,再去将那鱼,用木枝头穿好,放在火上烤着。 这火很大,怕烤焦了,她只能不停的翻着。 很快,鱼皮烤的滋滋作响,鱼肉的香味慢慢飘散了开。 “唔,要是能有点作料就好了。”云绾歌自言自语着。 不过,这湖里新鲜的鱼,即便就这样烤着,也是美味的很。 只是,薛珩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就这么一条鱼,还有那些暗卫,不够啊。 “王爷,有鱼吗?要不你换个地儿,刚才那地儿就很好,鱼指定多。” 薛珩静坐不动,很快,却见水面有动,便抽起鱼钩。 云绾歌就见一条大鱼朝自己这边甩了来。 哇哦,这鱼比现在烤的这条还大呢。 “摄政王,加油。”她乐呵呵的喊了一句。 这时,又有一名侍卫,突然出现,用一片宽大的叶子,上面放着一些野生的蒜和干椒,还有不知名的灰色小果子。 云绾歌瞧的眼睛都亮了,话说,薛珩的这些侍卫,还真是个个贴心啊,她想什么,人家就送什么。 “谢谢,一会吃鱼啊。” 那侍卫听言,也是窘迫的飞遁了。 第四百九十章 暗悔 第四百九十章暗悔 烤好了一条鱼,薛珩那边竟又钓了三条上来。 云绾歌直接拎着木桶,就去水边拾掇了。 她动作麻利,很快,四条大鱼拾掇好,她裹了干椒野蒜等作料,放在火上烤着。 林中,清风徐徐,鱼肉的香味,引得附近的小兽,蠢蠢欲动。 看着那方,薛珩仍旧静坐不动,那日头已经慢慢偏向了那边。 云绾歌就喊,“摄政王,鱼够了,那边晒,快过来歇息吧。” 薛珩嘴角微抽。 而附近树上的暗卫们,听见这声喊,惊的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话说,能这般随意的跟摄政王说话,也就这位晋王妃了。 可惜啊,要是他们的摄政王妃就好了。 不过,薛珩轻舒了一口气,真的起身走了来。 至于那鱼竿、鱼饵、木桶之类,自有人会收拾。 云绾歌洗了好几片绿叶子,盛着烤好的鱼。 见薛珩走来,她将烤好的第一条大鱼,殷勤的递了上来。 “摄政王,您尝尝,已经不烫了,正好吃。” 薛珩没接,只是拿眼深深的看着她。 云绾歌立刻意识到什么,无奈道,“这里荒郊野外,也没有桌椅,也没有碗筷,诺,这边有石头,您将就着坐着,用手撕着鱼肉吃,一样香。” 坐在石头上,用手撕着吃? 这种画面,那些暗卫们想都敢想啊。 其中一个,连忙飞奔到附近的马车里,小几小凳,碗筷汤勺,一股脑儿的全弄了来。 待看着薛珩优雅的坐在小凳子上,胸前放着一张干净的小几,小几上放着香喷喷的烤鱼。 这厮正拿着筷子,慢条斯理的夹着鱼肉,优雅如斯的吃着。 云绾歌眼皮抽了抽,着实感叹薛珩这些属下的体贴细致啊,连忙拿出三条烤好的鱼,塞到那侍卫手上。 “小哥,拿去跟兄弟们一起吃啊。” “这?”这侍卫犹豫着看向薛珩。 薛珩轻轻点头,这侍卫展颜一笑,连忙道谢,“多谢晋王妃。” 随后,拿着烤鱼就消失了。 云绾歌挠了挠头,“他们都认识我啊?” “嗯。”薛珩点点头,依旧认真的吃着烤鱼。 这鱼肉鲜香,微微有些麻辣,吃起来很是不错,尤其是在这旷野山林,别具一格。 看他吃的这样香,云绾歌也馋了,就盘腿坐到了草堆上,抓着棍子,认真的吃着上头穿着的烤鱼。 因为,那侍卫,只拿了一张凳子,一双碗筷,她也不好再让人拿,不过,估计人家也没准备那么多。 不过,这鱼肉真香啊,吃了一口,云绾歌觉得舌头都要掉了。 “摄政王,这山林深湖里的鱼,果然比外面卖的要美味的多啊。” 薛珩‘嗯’了一声,即便吃的慢条斯理,也吃了半条鱼了。 见他没什么兴致说话,云绾歌也不说了,只顾埋头吃鱼。 她吃鱼并非如薛珩那般,不但小口,还要先将鱼肉里的刺剔出来,再慢慢的吃。 她只先咬一口,吃到刺了,就直接吐出来。 相比较而言,粗鲁的多,却也有滋味的多。 薛珩稍稍一抬眸,就瞧见那比她脸还要大的鱼,已经被啃了大半,只见那殷红的小嘴,一上一下的动着,细细的鱼刺就被吐了出来,可见,那小舌头是相当的灵活。 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薛珩眼神微微一暗,随即别开了眼去。 一条鱼吃罢,云绾歌来到湖边,涑口,又洗了把脸。 午后的阳光,碎银般洒落在湖面,清风吹来,带着山林的气息,很是美好。 “王爷,吃好了?” 再走回来,看见薛珩也吃好了,还在侍卫的伺候下涑口洗脸。 而地上的狼藉,早已被人收拾了去。 薛珩颔首,“感谢晋王妃的款待。” “呵,客气。”云绾歌微笑,“今日要不是你,我就危险了,这一顿,权当本妃还你的救命之恩了。” 薛珩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云绾歌到底心虚,毕竟,救命之恩,一顿烤鱼就了的,确实有些敷衍。 但是,能怎么办?她也不能与他牵扯太多。 时候不早了,琉璃的事早该办好了吧,若是找不到自己,该着急了。 “王爷,咱们回城吧。” “好。”薛珩也爽快。 二人上了马车,云绾歌吃饱喝足,就闭目养神。 薛珩歪靠在榻上,枕着软垫,手拿一本书,也不知真看还是假看。 不过,在马车上看书这点,又跟轩辕烨该死的重合了。 突然,云绾歌脑海里一激灵,猛然想到了什么。 是啊,她怎么就忘了?这世上还有种人皮面具,行走江湖之人经常易容用的。 他能用银色面具,里面再加道人皮面具,不就可以了? 哎呀,上回怎么就忘了试试他脸上那皮到底是不是真的? 都怪那回,乍一见他满是伤痕的脸,实在太触目惊心,以至于脑子一空,什么都忘了,现在想来真是悔啊。 因为人家都主动给你看过了,现在又不好再做那些举动了,否则,真要惹恼了人家,不好说。 所以说,哪怕是闭着眼睛,云绾歌这心里也是一刻不停的。 好在,也没多久,马车就停在了晋王府门口。 而埋伏在晋王府门口的探子,看到晋王妃安然无恙的回到府中,迅速的离去。 客栈这边,直折腾了大半日,萧若水浑身酸软的躺在床上。 直到轩辕煦听到属下来报,她这才火大的坐了起来。 双眸直勾勾盯着轩辕煦,欲喷出火来。 “端王殿下,你,又骗了我。”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字字透着怒意。 轩辕煦沉着脸,“若儿,本王不曾骗你,你刚才也听见了,北疆摄政王救了晋王妃。” “怎么可能?”萧若水拿起枕头砸了他,“你当我是傻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巧的事?你说将云绾歌弄到城外下手,偏那北疆摄政王就在城外?还巧合的救了云绾歌?这分明就是你糊弄我的手段,你根本就不想动晋王妃,也或者说,你不敢动她。没错,你轩辕煦就是个孬种。晋王殿下你不敢碰,晋王的女人,晋王身边的狗,你都不敢碰,你,啊。” 轩辕煦抬手,重重的朝萧若水打了来。 第四百九十一章 同病相怜 第四百九十一章 同病相怜 前一刻还缠绵悱恻,刻骨铭心,后一刻就相互残杀,恨不得撕了对方。 看着萧若水凌乱的发丝,红肿的脸颊,还有嘴角那沁出的血丝,轩辕煦眸中闪过懊恼后悔之色。 “若儿,对不起,是本王太冲动,你没事吧,让本王瞧瞧。” “滚开!”萧若水捂着脸颊,愤恨的瞪着他。 都说,家暴有了一次就会有二次。 这混蛋是第二次打她了,第一次打她的伤也才好。 而他刚才在床上,缠绵辗转时,还保证这辈子要对她好,绝不会辜负她。 突然的,她心里一酸,双眸滚出泪来。 果然,有句话说的没错,自古男人皆薄幸,她又怎么蠢的信了这个混蛋的话呢? 一切都是她自作的。 轩辕煦双眸闪过一丝厌烦,但,这女人对自己还有用。 他忍着性子,捡起地上的衣衫,小心的裹在了她身上,盯着她的双眸也充满了愧疚之色。 “对不起若儿,都是本王不好,本王不该冲动。可是,这世上,能指着本王的鼻子,骂本王是无能窝囊的,也就只有你了。” “哼。”萧若水见他示弱,心里稍稍好受了些,不过,面上仍旧冷沉。 轩辕煦抱住了她,温热的指头帮着擦拭她脸上的泪,一边深深的叹息。 “若儿,本王不是无能,更不是窝囊。本王比谁都想出人头地,想让人高看一眼。” 说话间,他喉头有些发哽,顿了顿,继续道。 “或许,你也知道,本王的生母并非宸妃娘娘,而是先宸妃娘娘的奴婢。她生下本王没多久便去世了。后来,本王一直寄样在宸妃娘娘身边。” 这些,萧若水是知晓的,可是,还是第一次从轩辕煦口里听到。 她不由得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 只见男人清俊的面容,弥漫着哀伤的神色,那一双眼睛泛着点点猩红。 “虽然,都是父皇的儿子,可是,没人当本王是个皇子,哪怕都是养在宸妃娘娘身边。晋王才是那尊贵的皇子,而本王却像个狗杂种,就连那宫里的猫儿狗儿都能欺辱。晋王做什么,父皇看着都喜欢,本王做什么,父皇他.他根本不知道本王做过什么,或者,他眼里根本就没我这个皇子。” 所以,无论他书读的好了,听先生的话了,箭术提升了,父皇那边根本置若罔闻。 也或者,根本没人跟父皇提过。 就连他,偶尔不甘的想在引起父皇的注意,每每看到的也是父皇那冷峻的脸,淡漠陌生的眼神。 可是,父皇对晋王便不是这样,他对晋王的好,让他幡然醒悟,原来,父皇不但是让人敬畏的皇帝,也是一位会笑会哄会安慰的慈父。 “你知道吗?这些年,本王很努力,努力的想让父皇看到本王的好。”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轩辕煦说到这儿,突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萧若水看着他眸底隐忍的湿意,心底某处突然就有些触动。 她身为萧家庶女,母亲身份卑贱,自然也是尝过了被无视被欺凌的苦楚。 只是,万没想到,轩辕煦到底是个皇子,竟也如她一样。 “端王殿下。”女人的心总是柔软了,尤其这个男人在你跟前放下一切心防,黯然落泪时。 萧若水伸出手,轻轻的抚上了他的脸。 “这不是你的错。人与人之间,或许真的还要看缘分吧。你不得不承认,有些人不喜欢你,并非是你不好,而就是不喜欢。若不喜欢,就算你将心掏给他,他也未必看的见。” “若儿。”轩辕煦将她又抱紧了些。 萧若水依偎在他怀里,声音微哑,带着忧伤。 不知是安慰他,还是在说自己。 “王爷,我们都要好好的。不为别人活,要为自己,自己我们并不比任何人差,我们,会活的更好。” “好。”轩辕煦将头埋在她的脖颈,深深的叹息。 互相慰藉,相互取暖,又是一番缠绵之后,萧若水才拖着疲倦的身体,离开了客栈。 谁料,刚一出客栈门口,就听见有人喊。 “萧姐姐。”连奕骁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萧若水,整个人激动的神采飞扬的。 萧若水见到他,眼神有些躲闪,到底心有些虚。 “奕骁,怎么是你?” “哦,我随父亲出来办些事。”连奕骁走近,却看到她脸色不大好,透着疲倦,还有眼睛也是红的,像是哭过,不由得心生担忧。 “萧姐姐,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仔细瞧着,半边脸有些发红,更像是被人打过。 萧若水声音微哑,道,“真的没事,你别担心。” “那你?”连奕骁看了客栈一眼,很是怀疑,“萧姐姐怎么从客栈出来?” “哦,我是来看位故人,刚才听了她的事,心里有些难过罢了。”萧若水扯着谎。 连奕骁还要再问,萧若水却打断他,“奕骁,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替我向姑父姑母问好。” 说完,抬步就走,显得匆匆忙忙的样子。 连奕骁看着她的背影,心头,划过一抹惆怅。 他很想追过去,可是,到底忍了下来。 经过了这些年,他早知道,萧姐姐一直只当他是弟弟,从未对他有别的想法。 哪怕,晋王成婚之后,他以为自己有了机会,可是,萧姐姐仍然没有多看他一眼。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这辈子不可能了。 好在,他的身子渐渐好转,如今,也能跟着师父慢慢习武。 将来,他也定然会成为有用的男人。 他会默默的守护着萧姐姐,与情爱无关。 找了辆马车,萧若水坐上马车后,见连奕骁没有追来,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对于这个少年,她心里是有些愧疚的。 但是,他想要的,她给不起。 而她想要的,他同样给不了。 倒不如就这样淡了,散了,毕竟,他们都长大了,变了。 心头又滚过一丝酸涩,不过,这回,萧若水却是没有落泪,反而,眼神中更透出一股子狠劲。 再说,马车停在了晋王府门口,云绾歌却并急着下车,反而,目光幽幽的盯着薛珩。 “摄政王,本妃有个不情之请。” 第四百九十二章 兄妹谈话 第四百九十二章兄妹谈话 回到王府,果然如云绾歌所料,不但谢安和琉璃急坏了,哥哥云天骧也到了府中。 “绾儿,你不是说回宅子吗?怎么没见你人?去哪儿了?” 见她安然回来,云天骧松了一口气之余,又心生不满。 死丫头说好了回宅子看他,结果不见踪影了,还叫他担心了半日。 谢安和琉璃也满腹狐疑的望着她。 云绾歌落座,浅酌了口茶后,才慢条斯理的笑问。 “你们猜,我这半日去了哪儿?” “王妃,你快说吧,奴婢猜不出。”谢安无奈的笑,她们之前都快急疯了的。 云绾歌眼帘一掀,朝她瞟了来,“跟你有关哦。” “我?”谢安心头一跳,“难道王妃您是去见.”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就见云绾歌轻轻点了点头,眼里含着笑。 “王妃是去见了谁?”琉璃好奇的问。 云天骧也是,“是啊,绾儿,你连哥哥都不见,是去见了谁?” 竟然有人在绾儿心里比自己重要,云天骧心里不是滋味。 爹娘丢下他不管就算了,现在连妹妹心里也不那么重要了,他就是个被世界遗弃的人。 “呵。”云绾歌狡黠的一笑,道,“这个呢,不能说哦,是我跟谢安之间的秘密,是不是啊,谢安?” 这一问,谢安俏脸就红了起来,低垂的眉眼里,含着泪光。 琉璃似乎瞧出了什么,也就没问了。 云天骧一直知道,这主仆俩关系好,肯定是给了谢安什么恩典了。 “绾儿,既然你回来了,那哥哥也就放心了,哥哥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哥。”云绾歌连忙起身叫住他,“你好容易来趟王府,也不多陪陪我?” 云天骧好生无辜,他不是怕打扰妹妹跟妹夫的二人世界么? 不过,他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妹夫了。 “那,我就留下来陪陪你?” 正好,爹娘不在,他这当兄长的,也要关心关心妹妹的生活,也不知晋王殿下对妹妹如何。 “嗯。”云绾歌说着,挽着哥哥的手,道,“哥,这会子暑气也下去了,我陪你去园子里走走,那边清净又凉快。咱们兄妹俩好说会话。” 云天骧笑着,“好啊。” 话说,自从妹妹嫁进王府,他都没过来好好瞧瞧呢。 进了园子,扑面的晚风轻轻拂来,带着花草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云绾歌看着近处的花草,装作漫不经心的问,“哥,什么回来京都的?” 云天骧一愣,扭头看妹妹,“绾儿这话何意?” 呦呵,还不想承认?云绾歌微微勾唇,“早上,我去见过沈姐姐,她说你去了开城。” “哦,这个啊。”还以为沈樱对她说了什么呢,云天骧虚抹了把额头的汗,笑道,“是了,哥哥前些日子,恰好有些事要去开城。这不,今儿才回来,就到你这来看你了。” 云绾歌看他一眼,道,“沈姐姐说你专程为了她的事去的开城。” “额。”云天骧愣了下,看着妹妹这平静的脸色,有些心虚的猜,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大概这丫头不懂吧。 “其实,哥哥是有事,恰好沈姑娘在那边也有点麻烦,哥哥顺便帮着办了。” “哥,你看上沈姐姐了?”云绾歌突然站定,目光犀利的盯着他。 云天骧心下一颤,本能的就摆手,“没,没,怎,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看上她?呵,好笑,真是可笑的很。” 完了,云绾歌无力的望着他,哥哥都心虚成这样了,那就指定是看上了。 “哥,沈姐姐以前的事,你知道的吧?” “额。”不就被端王那混蛋抛弃的事么? 一个男人,在自己女人受到侵害之后,不但没有挺身而出的去保护和安慰,反而落井下石、狠下心肠的抛弃,这种男人,云天骧是鄙视的。 云绾歌认真的望着他,“所以呢,你别看沈姐姐表面上很坚强,其实,她的内心很敏感很脆弱。哥,你若没有真的沉下心来,没有做好对她负责的准备,就不要去招惹她。女人的心,受过一次伤,就已经伤筋动骨了,要是再来一次,真的会死人的。” 就算人活着,心也会死的。 一个没用心的女人,活着就跟行尸走肉一样,多可怜。 如果真是那样,云绾歌宁愿什么都不发生,至少,现在的沈樱自信而快乐,这种自信和快乐源于她自己。 看着妹妹认真的眼神,云天骧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不过是见那女人怪可怜的,就想帮帮,怎么就能扯那么多? “哥,你跟我说实话,你对沈姐姐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云绾歌看他纠结委屈的样子,问。 云天骧凝眉轻叹,“以前,哥是觉得这女人,像其他女人一样,缠着哥的。可是,接触几次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她,虽然身为相国府的小姐,但其实也挺可怜的。明明出身高贵,却像个没爹没娘的孩子,离了相府,独自出来谋生。绾儿,你该知道,这世道,女人想活的体面有多难。所以,哥哥一见她,就忍不住想帮她。哥可没想过欺负她。” 不过,这会子冷静下来,云天骧觉得妹妹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到底孤男寡女,他是为帮她,可是落入别人眼里,不知成了什么。 他是男人无所谓,可沈樱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清誉比命都重要呢。 “绾儿,你放心,以后哥哥行事会仔细些。” “哥,我担心的不止是沈姐姐的清誉,还有沈姐姐的心。”云绾歌看哥哥这缺根筋的样子,连连摇头。 “亏你还自诩了解女人。既然了解,就该知道,女人心肠软,心思重,你若一直待她好,就会让她心生依赖,渐渐的生出别的心思来。” 哥哥为人正直善良,帅气还风趣,她相信,女人只要跟他相处久了,很难不被吸引。 沈姐姐若爱上了,再又得不到,那不是很惨。 云天骧被她的话给惊住了,“你是说,沈姑娘有可能会爱上我?” “嗯,很大的可能。”她是女子,自然懂些女人的心思。 云天骧定定的看着她,不知为何,听到妹妹这话,他这心里头,竟有着说不出的愉悦呢。 第四百九十三章 父女相残 第四百九十三章 父女相残 兄妹俩在园子里说了不少的私房话,过后,云天骧又在王府里用了晚膳,直到夜幕降临,才得离开。 妹妹云绾歌原本还想留着他在府里小住,只是,他随性惯了,王府里规矩多,他住不惯,再说了,其实,他也是才从开城回来,午后才到京都。 一回来,原打算稍作歇整,便去找沈樱,也好叫她放心,哪知,琉璃差的人就找了来。 他这才急着跟到了王府。 如今,妹妹无事,他自然待不下去了。 离了晋王府,云天骧直奔沈宅。 去开城小半月,不知道这女人急成什么样了。 想着沈樱那清瘦的小脸还有担忧的模样,云天骧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没想到,到了沈宅,却没见着沈樱。 丫鬟蕊桃,神情幽怨的回道,“云公子,我家小姐天天惦记着你呢。只是,才相国大人来了,小姐现在在老太太那边。哎。” 自从她们搬到这边来,相国大人还是第一次登门呢。 可蕊桃却觉得,相国大人登门,准没好事。 云天骧不疑有他,很是镇定的道,“无碍,本公子等等便是。” 那厢,老太太那边,沈樱一脸木然的坐着,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只听着相国大人与老太太两个说着话。 不过,都是老太太在控诉着,沈相国一旁耷拉着脑袋,面色阴沉,也可以说是面无表情吧。 老太太说了半天,儿子却一点反应都没,她越发气恼了。 “行了,我老婆子也不浪费唇舌了,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有樱儿养我就够了。我权当没你这个儿子罢了。” “母亲。”沈相国这才有了点反应,“你老也不能总是针对容儿,她也不容易。” “呵,她不容易,我老婆子就容易了?樱儿就容易了?”老太太气的嚷起来。 沈樱连忙劝道,“祖母,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哼,真要有那个心,当初,祖母随她搬出来的时候,就该拿出诚意来拦着。 即便当时闹的太僵,她们出来了,可作为儿子,作为父亲,他到底也该亲自过来瞧瞧。 可是呢,这都过去多久了? 也不知他今儿怎么突然想起过来望望。 可是,过来望望就望望吧,一来,也不好说说话,直接就令着她们跟他回相国府。 本来吧,老太太听见儿子这样说,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但是,老人家就这脾气,哪怕心里很想回去,可是,这面子上也过不去,不能你一句回去就回去,至少你要表现出诚意啊。 沈老太太不过说了句,“要我们回去?回去再受你那夫人,你那别人的女儿欺负吗?” 其实,也就是老太太心里委屈,想要个说法,或者说安慰而已。 偏是沈相国也不知哪根筋错了,硬是怼起了老太太。 “那也是您的媳妇和孙女,您老人家不能这样刻薄人家。” 这话,岂止老太太,就连沈樱听了,都想拿巴掌扇他的脸。 到底谁刻薄谁啊,这人到底有没有长眼睛? 所以,沈樱觉得自己是明智的,从来不会奢望和苛求这男人的改变。 可是,她也很心疼祖母,生的儿子是非不明,宠着媳妇,惯着别人的女儿,却将亲生的母亲和女儿弃之脑后不顾。 “相国大人。”从相国府搬出来之后,沈樱就再也没叫过他一声‘爹’了。 “您还是回去吧,祖母这里有我呢。” “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有你?老太太就是被你撺掇的。”沈相国突然就冲沈樱嚷了起来。 沈樱瞪大眼睛,一脸无语。 沈老太太更是气的发颤,手指着门口,“你,不是我儿子,你给我滚,我这里不需要你。” “母亲。”沈相国觉得母亲这就是无理取闹。 “您跟着闹一闹,发发脾气也就罢了,怎么能真的一直在外面住呢?这阵子也怪我太忙,没顾的上。但是,相国府才是您老的家,您老一直待在外面,叫世人怎么说儿子?您是叫儿子去死啊。” 这时代,最重孝道。 若被外人知晓,一个孝道,就能打压死他啊。 “你,你。”沈老太太气的头发闷,直接靠到了沈樱的怀里。 沈樱立时就火了,“相国大人,您若真为老太太着想,就赶紧离开。我可警告你,若老太太有个好歹,我跟你,跟相国府没完。” “你个忤逆!”沈相国气的抬手就朝她打了去。 然而,一道身影迅速自门外冲了进来,一把撞开了沈相国。 沈相国不防,身子重重的撞到了桌子上,一桌的杯盏全部摔到了地上,碎成一片一片。 “你没事吧?”云天骧怜惜的看着沈樱。 沈樱愕然的望着他,“你,云公子,你怎么来了?” 云天骧直接道,“我来有一会了,蕊桃说你在这边。” 其实,他是等了一会,不知为何,有些心慌慌,就忍不住过来,想着,也要过来给老太太请个安才是,另外,他还给老太太和沈樱带了些礼物。 哪知,才一进院子,就听见了沈相国叫嚷的声音。 刚到门口,就见沈相国怒目狰狞,扬起手欲打沈樱。 沈相国揉着腰,沉着脸,怒目瞪视云天骧。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你又是什么人?竟敢在老太太和沈姑娘跟前放肆?”云天骧明知故问,就想臊臊这混蛋的脸。 沈樱的事,他知道不少。 知道沈相国这个父亲当的不称职。 可没想到,不但不称职,一来,就见老太太气成这样,还要打女儿?他到底还是不是人? 沈相国沉着脸,怒斥,“放肆,本相国是谁,轮的着你来问?” 说着,他又看向沈樱,满眼厉色,“看来,上回的教训,你都忘了。竟然又带外男进府?” “你什么意思?”云天骧猛地上前,一把揪住了沈相国的衣领,握起拳头就要开揍。 沈樱唬的惊呼,“云公子,不要。” 倒不是害怕沈相国挨打,而是觉得,云天骧得罪这样一个人不值得。 谁知道这老狐狸背后要阴人怎么办? “云公子,叫你见笑了,你先去小厅坐会,我稍候就到。” 云天骧摇头,松了沈相国后,却一屁股坐到了老太太身边的椅子上,道,“我不走,我走了,这老家伙又要打你怎么办?” 第四百九十四章 火坑 第四百九十四章火坑 “我不走,我走了,这老家伙又要打你怎么办?” 云天骧歪靠在椅子上,两指托腮,眼睛警告的盯着沈相国。 那意思在说:有本公子在,你敢动这姑娘一下试试? 沈相国气的,脸上的胡子都要竖起来了,沉声道,“来人,将这泼皮” “相国大人。”沈樱突然挡到了云天骧跟前,怒视沈相国。 这时,沈老太太也睁开了眼睛。 其实,老太太那也是装的,虽然被气的头昏,但也没真的晕过去。 只是,云天骧这小子,这般护着自己的孙女,她是没想到的。 所以,当沈相国发怒,要招侍卫时,老太太怕这云小子会吃亏,自然就亲自出马了。 老人家一睁眼,手上摸到旁边的拐杖,伸出来就朝沈相国的腰上杵了去。 “你个不孝的东西,还要在我老婆子跟前动武不成?啊?” 沈相国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神情严肃,“母亲,你怎么也能这样糊涂?这个人到底什么身份,您知道吗?就让这丫头往府里领?” “她是晋王妃的胞兄,是我的救命恩人。”沈樱义正言辞的喝道。 沈相国一下子目瞪口呆,“晋王妃的胞兄?” “承让!”云天骧痞里痞气的朝他一拱手,神情却透着凌厉。 “原来这位便是北仓国的相国大人啊。云某一直以为,相国大人该是顶天立地,日理万机。没想到,竟会闲的家中闹事,欺负老小?” “泼”想到晋王,沈相国那个皮字到底没骂出来。 想着今天闹的这样僵,要想接这祖孙俩回去,怕也不能。 沈相国只得重重叹气,“行,母亲,你既不愿回去,那就先在此多住几日。等哪天凉爽了,儿子再来接你。” 说着,又狠狠盯着沈樱,“好好照顾你祖母,若有什么差池,本相不饶你。” “相国大人好生威武。”云天骧冲他竖起大拇指。 自己差点将母亲气死,这边还有脸教训女儿,真是人至贱则无敌。 沈相国就当没看见云天骧那嘲讽的神色,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看到儿子这样,沈老太太自是悲从心中来啊。 “祖母,您没事吧?” 沈樱忙过来。 沈老太太摇头,“我没事,只是,委屈了你。你这个爹啊,是没救了。” 心哪,都偏到胳肢窝了。 明明沈樱才是亲生的,在他那里,就跟野生的一样。 却又拿外来的,当个宝。 这就是个傻子啊。 “云公子。” “老太太,您叫我天骧就好。”云天骧客气而礼貌的道。 沈老太太点点头,欣慰而欢喜的望着他,道,“刚才,多亏了你,不然,樱儿要吃苦头。” “只是,冲撞了相国大人。”云天骧惭愧道,这才想起,那老头虽然可恶,可到底是老人家的亲儿子呢。 他刚才那样无礼,老太太不知怎么想他。 沈老太太听言,脸一拉,道,“冲撞了就冲撞了,他活该。天骧,你做的很好。下回,再有人敢欺负樱儿,你替我老婆子教训他。” “呵。”云天骧弯唇一笑,重重点头,“好,听老太太的话,只要以后有人敢欺负沈姑娘,我就教训他,狠狠的教训。” 沈樱听着,突然就红了脸,心里头扑通扑通的跳着,甚是欢喜。 老太太听了,更是哈哈的笑开,一扫被沈相国带来的阴霾。 而沈相国无功而返,一回来,华容夫人便闹上了。 “说什么事事以我为重,说什么会待兰儿像亲生的女儿一样。可现在呢,你不还是疼你的亲生女儿,不顾兰儿的死活。” 看着华容夫人哭的可怜,沈相国也是懊恼,同时又有些灰心。 这些年,他对她怎么样,她真的不清楚吗?就差把心掏给她了。 但是,容儿母女发生了这样的事,也不怪她现在这样。 哎,轻叹了一声,沈相国哄道,“不回就不回吧。不回来,你还能清净一些,不是吗?” “你说的什么话?难道我是那种不能容人的人么?”华容夫人立刻啐了他一口。 “还有,我已经答应了和曾家的亲事,樱儿不嫁过去,那就得兰儿。兰儿可是你看着长大的,难道你忍心看她落入火坑吗?” “可是。”沈相国心里也纠结起来。 那曾家,对兰儿是火坑,对樱儿不也是火坑么? “我知道,那曾子琪是个纨绔废物,可到底是吏部尚书的三子,这些年,除了爱沾花惹草,也没惹出什么大乱子。再说了,有曾老爷在,他也惹不出大乱子。”华容夫人含着泪劝着。 沈相国脸拉的老长,道,“容儿,你为何还要替那混小子说话?他连你和兰儿都敢掳了去,按理,本相国就应该将其送到大理寺法办。” “不,别。”华容夫人连忙道,“其实,这事说来,也是兰儿不好,是兰儿先伤了那孩子,这才惹出这些事来。” “容儿。”沈相国真是觉得不对劲了,“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是那泼皮威胁的你们?你告诉我,我这就打杀了他去。” “相爷。”华容夫人揪着他的衣袖,哭道,“是,那混小子抓了兰儿的把柄,若咱们不把樱儿嫁过去,那他就会对付兰儿。他那么恨兰儿,兰儿若是嫁过去了,一定会没命的。” “岂有此理。”沈相国出离愤怒了,“姓曾的那老泼皮小泼皮,这是欺我沈家无人么?容儿,你别怕,本相这就带人去曾家,拿了那小泼皮,送去太后和皇上跟前,看他还敢猖狂?” “不要。”华容夫人拽住他,也气了,“我怎么说了你不听?若此事能让太后和皇上处置,我至于这么费力的求你么?我知道,你都是舍不得你那宝贝女儿,才会置我与兰儿不顾。” “容儿,我那不是怕你受欺负吗?再说了,那小泼皮竟敢威胁你,也欺人太甚,若我.” “够了,这事你到底办不办的了?你若不办,我就自己去办?我若办不好,大不了陪着兰儿一起去死。” 华容夫人哭着,推开他,就朝外跑了去。 第四百九十五章 沈樱被掳 第四百九十五章沈樱被掳 一夜之间,京都又有两名贵女被人掳了去。 一个是萧若水,另一个便是沈樱。 只是,萧若水向来独来独往,就算在萧府,也是另住一院,除了她那院里的丫鬟婆子,也没人知晓,她一夜未归。 可就算一夜未归,也未引起人的怀疑,毕竟,这样的事,那些下人们都习以为常了。 只是,沈宅这边。 昨儿傍晚,因相国大人过来一趟,闹的很不愉快,幸好云公子来了,逗的老太太和大小姐,心情愉悦了些。 是夜,伺候了老太太歇息,沈樱便回房中,梳洗过后,早早的歇息了。 守夜的丫鬟,也都在外间伺候着。 一夜无话,熟料,第二天,丫鬟们发现,一项早睡早起的小姐,这日早晨都巳时三刻了,小姐还没起来。 蕊桃就担心了,小姐自来身子娇弱,再加上昨儿受了相国大人的气,别再是病了。 她和莲花连忙进了屋子,然而,沈樱的闺房,却是空空如也。 床上的被褥是掀开的,床头的衣裳,床下的鞋子,都在,可就是不见沈樱。 而外头守夜的丫头,也发誓,小姐没有出来过。 可,既没有出去,又不在屋里,难道,人还会凭空消失不成? 再加上衣裳和鞋子都在,人却不见,蕊桃的心,提了起来,她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却也不敢立刻去告诉老太太,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不住刺激。 她连忙亲自去找了云天骧。 好在她跟着小姐,也去过几次云宅,熟门熟路的找起来快。 云天骧恰好也在府中,乍一听蕊桃的话,便立刻觉得不对来。 让蕊桃拿着自己的信物去晋王府找晋王妃,自己则匆匆赶到了沈宅。 若是以往,他自是不敢或者不会随意进女子的闺房,但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因着蕊桃的吩咐,沈樱的房内,一切都维持着原样,没人动弹过。 可云天骧一瞧,便觉不对,他走到窗户边,敏锐的发现,窗沿上竟有一只浅浅的鞋印。 也是因为近来天气干燥,灰尘大,这脚踩地,难免的。 一看这鞋印,很大,男子。 当即,云天骧只觉得心口一慌,整个人差点栽倒。 “哥。”云绾歌此时前来,就看见云天骧扶着窗棱,脸色惨白。 云天骧回头,眸色赤红,“绾儿,沈姑娘她,怕是出事了。” “啊,小姐她,到底怎么了?”蕊桃跟着进来,一听他这话,当即就要哭出来。 云绾歌嗔了她一眼,“先别急。” 她走到云天骧身边,云天骧指着窗沿上的浅淡的鞋印,“这鞋印应该是男子的。” 云绾歌凝眉,按着这尺寸,的确是男子的。 而且,她刚才一进屋子,便嗅到一股还未散去的异香。 想来,恶人是先用迷香迷倒了沈樱,然后,再将人掳了走。 从窗户这边,神不知鬼不觉,是以,外间守着的丫鬟都不知晓。 不过,也能看的出来,掳人的人,是有一定身手的。 “要怎么办?”蕊桃吓的哭起来,“晋王妃,云公子,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呜呜。” “蕊桃,你别哭。”云绾歌扶着她颤抖的肩,正色问,“你家小姐这几日可有不寻常之处?亦或者见过什么人?” 如此问着,云绾歌自己的脑海里,也是迅速搜索着和沈樱相处的过往。 沈樱这人,生的娇美柔弱,说话也是细声细语,温温柔柔的,虽说抛头露面的在外做生意,但是,她为人精明,也没见生意场上得罪过人。 而唯一跟她过不去的,云绾歌只见过那高若兰。 可是,高若兰前些日子不是被曾家那个纨绔给掳走了吗?她还发生了那样的丑事,现在不该在府里缩着头过日子吗?还敢出来祸害人? 蕊桃摇头,“小姐并没有不寻常,这些日子,小姐见的也都是一些生意上的伙伴,东街的钱掌柜,陈掌柜,还有去了寺庙一趟,还给了五百两的香油钱” “昨晚沈相国来过。”云天骧突然打断了蕊桃的话,神色凝重的跟云绾歌道。 并将昨儿的冲突也跟云绾歌说了。 云天骧觉得,那沈相国差点打了沈樱,后来在他这里吃了鳖,谁知道会不会丧心病狂,将自己的亲生女儿绑走。 云绾歌虽然也不大相信会有如此禽兽狠毒的父亲,但是,想着沈樱以前的遭遇,她吩咐道,“琉璃,你多派几个人,盯紧了相国府。对了,还有曾府。” “为何要盯曾府?”琉璃好奇。 云绾歌想起上回在端王府的事,那曾子琪可是觊觎过沈樱的。 这厮,连华容夫人和高若兰都敢掳,已经丧心病狂到无所顾忌了,谁知道会不会对沈樱下毒手。 “我自有主张,你先盯紧了这两处。” “是。”琉璃领命出去。 云绾歌又吩咐谢安,“你也带些人,在各大酒楼、客栈、花楼等地,好生搜着,记住,别声张,小心行事。” 她怕,万一被那贼人知晓了,再破罐子破摔,对沈樱不利。 “绾儿,我呢?”云天骧急着问。 云绾歌看了他一眼,道,“哥,我给你些人,你去守住出城的关卡,但愿他们没有出城。” “好。”云天骧心里七上八下的,刚要走,突然想到什么,忙道,“对了,绾儿,我还想到一个人。” “谁?”云绾歌问。 云天骧道,“端王。” “端王?”云绾歌眉峰一紧,她想到那日见到端王和萧若水在一起。 云天骧点头,“端王这不要脸的东西,竟然还追着沈姑娘不放,那日若不是我出现,他还舔着脸的用强。” “好。我知道。”不过,云绾歌却知,这次沈樱出事,大约与端王无关。 因为,自那日看到他和萧若水在一处后,她就已经派了暗卫,盯住了端王府。 不过,回去还是得问问吧。 安排妥当,众人依言去办。 这厢,云绾歌安抚了蕊桃等丫鬟,道,“你们放心,沈姐姐一定不会有事,你们也莫要将此事泄露给老太太。” 老人家年纪大了,万一受不住,再有个好歹,就麻烦了。 不过,为今之计,是要尽快找到沈樱,时间越长,越是危险。 第四百九十六章 毒计 第四百九十六章毒计 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里,沈樱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却是熟悉的景致,她顿时惊了。 这一惊,才发现,她整个人被绑在床榻上,根本动弹不得。 “呵,你终于醒了?” 屋内,突然传来高若兰的一声冷笑,惊的沈樱扭头看了来,在看到高若兰那瘦削的跟鬼似的脸时,惊骇的颤了下。 “我怎么会在这儿?是你绑我的?” 这屋子,是她在相国府的闺房,住了有十年,自然熟悉的很。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再次回来,竟然是被绑着的。 高若兰起身,慢慢走到床边,双手环抱,就那么邪恶的看着她笑。 “怎么样?叫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这样舒坦了?” 沈樱心下一沉,她想到了昨儿傍晚,沈相国亲自去了新宅那边。 难道,绑她回来,是沈相国允许的? “啧啧啧,生的可真是一幅好样貌呢。” 看着沈樱眉心紧蹙,还是一幅病西施的样子,高若兰心头嫉妒的酸水又冒了出来。 突然,她眼神一凛,冷笑道,“可跟你那狐媚子娘一样呢。可惜啊,相国大人偏生厌恶狐媚子女人,对我娘那是百依百从,就算我娘要他的命,他也摇尾巴狗似的巴巴的送上来,何况是你的?你啊,注定会跟你娘一样,命,贱。” 说到最后两个字,咬牙切齿的连口水都喷到了沈樱的脸上。 沈樱扭头,面向床里,这种话,她自小听到大,都习惯了,高若兰刺激不到她。 只是,沈相国却又在她受伤的心上,狠狠扎了一刀。 这还是她亲生的父亲么?一次次的纵容外人欺辱她,呵,真是好啊。 见她无动于衷,高若兰很是不满,一脚踩在床榻上,弯下腰去,两指掐了沈樱的脸颊,硬是将她的脸扳向自己。 “怎么?嫌我的话难听啊?呵。不过,我接下来的话,你可能要求着我说了。” 沈樱面无表情的盯着高若兰,唇角忽地一勾,嘲讽轻嗤。 “高若兰,这样的把戏,你玩了多少年了,你不厌我都厌了。是这样,我现在动弹不得,你要杀要剐,赶紧的,别在这里叽叽歪歪的,本小姐不爱听你说话。” “呵,长脾气了。”高若兰突然好笑起来,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她果真抽了发间的簪子,对着沈樱那巴掌大却美丽异常的小脸比划着。 “你说,我在你脸上划点什么好呢?这么白嫩的皮肤,大概画点什么都好看吧,哈哈。” 然而,面对她变态的举动,沈樱只是木然的望着。 她知道,高若兰这女人,心狠手辣,若真能对自己动手,只怕早就动手了,还能等到现在? 她现在能好好的,便说明,高若兰现在不能对她动手,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 她猜不到。 高若兰出离愤怒了,不过,也只是磨了磨牙,并未做什么过激的举动。 她将簪子又插到发髻上,转而,站在床头,同情惋惜的看着她。 “哎,可怜你生的花容月貌,却要嫁给一个太监一样的男人,终身守活寡,也是惨啊。” “什么?”沈樱面露惊色。 终于有反应了,高若兰幸灾乐祸,“怎么?想知道啊,想知道求我啊,求我便告诉你。” “你爱说不说。”沈樱别开脸去,心里却是发紧,什么嫁给太监? 难道,沈相国是要拿她去换取什么利益么? “哼。”就算她不问,高若兰也得说啊,这么痛快的事,她哪能憋的住。 “听好了,父亲已经答应曾家的求取,将你嫁给曾家三公子曾子琪。怎么样?开不开心啊?” “你胡说。”沈樱终于愤怒的吼了一句。 那曾子琪明明求取的是高若兰,而且,他和高若兰在端王府发生过的事,人尽皆知。 等等。 沈樱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厉色质问,“是你不想嫁,所以,便想着让我替嫁?” “说什么替嫁?人家三公子心里一直仰慕的人就是你呢。说来,本小姐还算做了件好事,成全了你们。” 高若兰恶毒的笑着,“沈樱,想你以前与人私通,名誉尽毁,连端王殿下都不要你了,如今,我们能为你找到尚书府这样的好人家,你该感激才是啊。那曾子琪虽说不能人道了,可是,那哄女人的手段却是不少,你嫁过去啊,说不定还能享受别样的快乐呢。” 沈樱气的肝儿疼,但这时,她深知,别说生气,就是气死了也没用。 没人会心疼的,就连她的亲生父亲,也不会怜惜她半分。 哭没用,求饶更没用。 如今,在自己的家中,自己的闺房里,她却要想法子自救,何等的讽刺啊。 “你们都商量好了?”好容易压下心头愤懑的情绪,沈樱再次睁开眼,已然平静。 高若兰耸眉,“自然,这会子,你的庚帖都已经送到曾家了。两家一换庚帖,定下婚约,很快,你就能嫁人了呢。” “哦。”沈樱面无表情的哼了声。 高若兰不满,“怎么?你不开心?” “开心,总算能嫁人了,不是吗?”沈樱轻嗤。 “额。”高若兰呆了下,“开心?你可知道那曾子琪,除了不能人道,还是个会折磨女人的变态。” “那又如何?本小姐生就美貌。你不是也说他一直仰慕我吗?说不定,等我嫁过去,他就能改好了呢,从此锦瑟和鸣,还真的要感谢你的成全。”沈樱嘴里漫不经心的说着,心里却在滴血。 她恨高若兰母女,更恨沈相国,恨不得将这一家子全部弄死。 她发誓,若她能安然过了这一关,定然让沈相国一家付出代价,生不如死。 高若兰听言,一时呆了,看沈樱平静安然的神色,她还真看不透她是怎么想的? 寻常女子遇到这种事,不该是哭天抢地,跪地求饶么? “好,好,既然你是这样想的,那我也就放心了。母亲叫我来劝你,看来,你也不用劝嘛。行,那我便出去告诉父亲母亲,你愉快的答应了。至于嫁妆,你放心,母亲都给准备了。”无论她是真心还是假意,高若兰都很高兴。 当然,若沈樱能想通最好,原本还怕她会闹事,再闹出岔子来不好收场。 如今这样,虽然没有想象中的痛苦,让她多少有些失望,但是这样乖的话,高若兰能省不少心。 只要将沈樱嫁给曾子琪,她也算报得大仇了。 一个她从小就厌恶的女人,嫁给她这辈子最恨的男人,就看他们是怎么相爱相杀吧,最好天天互相折磨,生不如死。 第四百九十七章 丧心病狂 第四百九十七章丧心病狂 云绾歌很快便得到了消息,因为,沈曾两家几乎同时放出了结亲的消息,并且已经交换了庚帖,发了喜帖,喜宴就定在了三日后。 这般仓促,简直就如一颗炸弹,迅速在京都炸了。 要知道,曾家的三公子,以前可是出名的纨绔,还和高若兰发生了那样的事。 没想到,沈相国和华容夫人还真能忍,竟然真就答应了这桩亲事。 这时候,京都但凡收到喜帖的,还只当是高若兰与曾子琪的婚事,任谁,都没想到,沈家要嫁的却是沈樱。 当然,这时,沈家是不会出面解释的,他们只想快点平息此事。 反正,婚事过后,世人很快就会知晓怎么回事。 到那时,生米煮成熟饭,谁还能怎样? 而有了沈樱这一出,高若兰成功的将自己摘了出去,再过一二年,谁还记得当年的丑事,到时,仗着太后和相国大人的脸面,要寻门好亲事,不是难事。 “简直丧心病狂。”云天骧气的恨不得立刻拿把大刀,冲进相国府,将那些人渣一一宰了。 云绾歌同样气的不行,果然,不能低估人性的恶啊。 她甚至不明白,相国府为何要这样做? 说起来,上回在端王府发生的事,高若兰也算受害者,虽然她伤了曾子琪,可也是那小子咎由自取。 就算后来曾家趁势求婚,沈家也完全可以拒绝,甚至打脸都没问题。 但唯独让人没想到的是,相国府不但没有打击曾家,甚至还息事宁人的要将沈樱作为牺牲品嫁到曾家。 难道说,相国府有什么把柄在曾家手里? 不然,这也太特么孙子了! 见妹妹坐在椅子上,只盯着那杯早已凉透了的茶发愣,云天骧急了,“绾儿,这事,你能管么?要不,找下妹夫?” 他可知道,晋王殿下是这京都的魔王,谁都怕三分,他若恼起来,就连皇上也照样不给面子。 云绾歌眉峰微微拢了一下,还妹夫?她现在也想找这夫君呢,谁知道死哪儿去了? 风一的人,早就循着线索暗中查探了,可就是找不到这厮的踪迹。 他就好像完全没来过这世界,消失的无影无踪啊。 “哥,此事,容我慢慢想想。”云绾歌也有些头疼。 不能就这样冲进沈府要人,毕竟,沈樱是相国府的人,这婚姻大事,父母之言,若相国和华容夫人应了,就算沈樱拒绝也是没用的。 而且,她能以什么身份去要人? 云天骧急的脸色都变了,“绾儿,你不会不想管吧?那沈姑娘可是你的朋友。还有,她一个柔弱女子,若嫁给那样一个畜生,这辈子就毁了。” “哥,我管。”云绾歌道,她怎么能不管。 在京都,她就沈樱一个朋友。 而沈樱,似乎也就她一个能说的来的朋友。 她若不帮,沈樱这次难过关。 “哥,这事咱们不能硬来,否则,就算将人抢了来,人家也有理由朝咱们要人。到时候,说不定还要歪派咱们晋王府抢人呢。” “那你打算怎么管?”云天骧总算坐了下来,一脸认真的望着妹妹。 他心思转了几转,想着,若是妹妹妹夫不方便出面,大不了他亲自出手了,也学着贼人的法子,偷偷的潜入相国府,将人偷走。 云绾歌心思沉吟,思索许久,才道,“哥,我打算以其人之道换其人之身。” 云天骧目露疑色,但这一回,他选择相信妹妹。 三天的时间,过的很快。 这日,正是相国府和尚书府结亲的大喜日子,两府都是早早的挂了红绸,张灯结彩,很是喜庆。 一大早,华容夫人,还有高若兰,一起来到了沈樱的房里。 床上,被绑的沈樱,面沉若水,一句话也没说。 这几日,她该吃吃,该喝喝,就是不肯再说一句话。 她再不想跟这府里的任何一个人有瓜葛,哪怕多说一个字,她都嫌恶心。 这期间,沈相国一次没来过,华容夫人来过一次,无非是这样做都是为她好的一些话。 真真是当人是傻子啊。 沈樱真的很后悔,往日表现的太低调,这才被人理所当然的当成了傻子。 倒是高若兰每日来三次,早中晚都不落的,每次来,都会阴阳怪气、幸灾乐祸的说些刺激她的话,然后又是安慰她的话。 那样语无伦次、癫狂的样子,沈樱觉得,高若兰的脑子可能坏了。 不过这些她都不在乎了,这三天里,她一直被绑在床上,吃喝拉撒都在床上。 这会子,华容夫人总算让人给她松绑了。 可高若兰不愿意了,“娘,松了绑,万一她跑了怎么办?” “瞎说。”华容夫人睨她一眼,嫌她傻。 都绑了三天了,胳膊腿估计早麻木了,还能跑? 再说了,这是相国府,府里上下都是她的人,沈樱一个弱女子,能逃哪儿去? “来人,扶大小姐沐浴更衣。” 看着沈樱根本起都起不来,华容夫人吩咐身边的丫鬟。 两个丫鬟上前,将沈樱扶了起来。 沈樱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就靠在了丫鬟的肩上。 那丫鬟嫌弃的皱了皱鼻子,三天未曾洗漱换衣,这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沈樱的身上早有味儿了。 好一会儿,沈樱才缓过劲儿来,随着丫鬟,到了净房去沐浴换衣。 什么亲事她也不管了,现在,她只想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裳,其他的再说吧。 这厢,高若兰从鼻子里哼出一抹冷笑,“娘,这扫帚星终于能出嫁了,娘你这算做了件功德无量的好事呢。” “好了。”华容夫人瞪了她一眼,实在不像话了,什么功德无量,她深知这是害人的事。 但是,为了女儿,她也没法子。 “兰儿,这是娘最后一次为你收拾烂摊子,日后,你若再干这样的蠢事,娘再不管你了。” “娘,女儿干了什么蠢事?都是姓曾的混蛋他” “够了。”懒的听她说话,华容夫人吩咐道,“你在这边看着,我去相爷那边瞧瞧。” “怎么?那老东西不乐意啊?”高若兰嘲讽一笑。 华容夫人就在她身上拍了下,“什么老东西?那是你爹。” 高若兰撇嘴,不屑。 第四百九十八章 劝慰 第四百九十八章 劝慰 撇下女儿,华容夫人一路来到了沈相国这边。 外面热热闹闹,沈相国内心却觉得孤凉,尤其是看到那门窗上贴的喜字,心里更不是滋味起来。 这一次,他觉得,或许自己真的做错了。 那曾子琪已然一个废人,樱儿嫁给这样的人,怎能算一门好亲事? 而且,华容夫人竟然背着自己,直接将人绑了回来。 这几日,他都没去看沈樱,是心虚,是没脸,是.对这个女儿,他第一次竟有了一种深深的愧疚。 “相爷。”一进屋,便看见沈相国站在窗前,神情落寞,华容夫人脸色一沉,无限委屈的走过来,伸手,轻轻的抚上了他的后背,轻叹。 “我知道,樱儿要出嫁了,你这个做父亲的心里不舍,这是很正常的。其实,我又何曾舍得。虽然,樱儿不是我抚养大的,可到底住在一个屋檐下,我也算看着她长大。这些年,她和我们母女的确有些不对付,但是,以后,她就是曾家的人了,想想,还是有些不舍。” 沈相国扭头,看着华容夫人眼眸湿漉漉,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不免有几分讥讽。 “夫人会不舍?” “相爷。”华容夫人小嘴一撇,眼泪真就落了下来。 “我知道,你在怪我不该绑樱儿回来。但是,事情紧急,你那日亲自上门去接,她尚且不愿回来,咱们还有什么别的法子?我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说着,她吸了吸鼻子,神情委屈,“我也知道,这样做会让你不高兴。但是,事情已然发生了不是吗?那曾子琪有我和兰儿的把柄,若他将这些传出去,别说兰儿,就是我,也活不下去了啊。相爷,你当真舍得让我去死么?” “你。”沈相国看着她楚楚可怜的眼神,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想起,二十五年前,他上京赶考,那时他一文不名,还是个穷酸的书呆子。 走在路上,被路过的马车擦伤。 那马车的主人便是华容夫人,当时,她还是个伶伶俐俐的小公主。 那样高高在上,那样尊贵娇俏,几乎一瞬间将他的魂儿都勾了去。 虽然,这小公主刁蛮,偏说他挡了她的马车,还甩了他一鞭子,可是,至此后,他却记住了她,怎么也忘不了她。 为了她,他日思夜读,连考三年,终于成了状元。 他上了金銮殿,受了皇上亲见。 甚至,还有许多朝臣,愿意将府中的小姐许配给他。 可是,他一一拒绝,他的心里只有那个刁蛮的小身影。 直到,后来,皇上赐婚,华容公主与高家结亲。 那时,他觉得自己心痛的快要死过去。 还是,家乡的爹娘,带着他自小定下的未婚妻上得京来,他才慢慢好转。 后来,他一心为政,慢慢的缓了过来,也成了亲。 他以为他的一生便是如此。 谁料,高家竟然获罪,华容公主带着女儿与高家和离。 天知道,他那时有多高兴,就像一株死草得了甘露又活了过来。 那时,他做出了政绩,获得皇上信赖,朝中也有不少人脉,他觉得可以给华容幸福。 他的心,活了。 果然也如愿以偿了。 这些年,他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生怕她受一丁点的委屈,甚至可以说,他全部的生命和幸福,都是她给的。 他怎么舍得她死啊? 就算他死,也不能让她受半点伤害啊。 所以,华容一哭,沈相国的心顿时软成了一摊春水。 他将她抱在怀里,轻叹,“都是我不好,没有理解你的苦处。” “不,相爷,这事我的确办的不妥。”华容夫人拿着帕子擦了泪,湿漉漉的眼睛满是认真的看着沈相国,道,“所以,这回,我给了樱儿丰厚的嫁妆,其中有好几件,还是当年太后给我准备的陪嫁呢,我一直舍不得,原打算留给兰儿的,如今樱儿先了,就给樱儿了。” 沈相国有些感动了,甚至愧疚了,是他错怪了容儿,容儿那么单纯那么善良,怎么会狠心?不还是被逼急了? “还有啊,相爷,曾子琪那小子平时纨绔了些,相爷日后也要多管束管束,樱儿虽然出嫁了,但到底还是你我的女儿,咱们不能不管。我想着,有相爷在,那曾家定然不敢苛待樱儿。等再过几年,他们有了孩子.” 华容夫人说到这,突然一顿,暗恼自己嘴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曾子琪都被沈樱废了,闹的人尽皆知的,她还提什么孩子啊? 果然,沈相国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华容夫人立刻改口道,“是这样,大不了到时候过继一个,打小的养在身边,也是一样的。” “嗯,也只能如此了。”沈相国点点头,再想着女儿以前出了那样的丑事,清誉都毁了,要想找个好人家,也不容易,如今,那曾家虽然他很瞧不上,但是,对沈樱来说,未必不是门好亲事。 至少,曾家该看在他们理亏的份上,也该厚待沈樱的。 这厢,沈相国在华容夫人的劝慰下,慢慢的也接受了,甚至真的觉得,沈樱能嫁进曾家也算不错。 至少,她不用当一辈子老姑娘,遭人嫌弃了。 那厢,沈樱沐浴更衣后,又被丫鬟带到梳妆台前梳妆。 “我饿了。”对着镜子,沈樱有些虚弱的喊了一声。 高若兰看她有气无力的样子,朝丫鬟使了个眼色,“去拿些吃的过来。” 倒不是心疼沈樱,而是,都到最后关头了,她可不想出岔子,这沈樱身子不好,万一饿个好歹,今日婚宴办不成,吃亏的是她自己。 丫鬟很快拿来食物,沈樱不管不顾,拿起筷子就吃。 一旁的高若兰瞧着,嘲讽的撇嘴,“还是沈家贵女呢,就跟外头的乞丐婆子似的,这几天是没人喂你饭么?” 沈樱只当是身旁有条狗在乱吠,也没管,只顾吃。 吃饱了才有力气,想法子逃。 见她没反应,高若兰不耐烦,催道,“快点吃啊,吃好了,赶紧给她上妆,切莫耽误了时辰。” 第四百九十九章 救她容易,之后,会很麻烦。 第四百九十九章 救她容易,之后,会很麻烦。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在喜婆和丫鬟的搀扶下,沈樱上了花轿。 一上花轿,她便扯了盖头,拔了发间的一支金簪,藏在了袖笼内。 她想好了,晚上喜宴的时候,也是众人防备最为松懈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因已经到了曾家,高若兰这边的人也会放松警惕,届时,她再想法子逃,要容易的多。 若实在逃不掉,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想着,她不由得捏紧了金簪,只觉得尖端有些尖锐。 高若兰这边,亲自看了花轿出了相国府,一面使了两个有身手的心腹丫鬟,跟了过去。 花轿一路到了曾府,隐忍着拜了堂,过后被送进新房。 新房里,红帐高挂,喜烛点燃,几个随嫁过来的丫鬟,静静的立在屋子里。 听见外头动静小了,沈樱知道,那曾子琪此时应该在前头应酬,这边,也就这几个丫鬟盯着自己。 沈樱轻出了一口气,道,“你们几个出去吧,我想一个人歇会。” 说着,她就歪靠在了床上,连红盖头都未掀。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沈樱不耐,“叫你们出去,没听见吗?本小姐累了,要歇着。” “那,少夫人您先歇着,奴婢们就在门口伺候着,您有什么吩咐就叫奴婢们。” 几个丫鬟这才出了门,不过,都不敢走远,只在门口伺候着。 沈樱猛地坐起来,一把扯了红盖头扔在了地上,看了看门那边。 那是肯定不能走的。 窗户? 沈樱拎着裙摆,走到窗户边,刚要伸手推窗,冷不防窗户突然打开,却见一个黑衣蒙面人,顿时吓的心下突突。 “啊?你?” 不等沈樱叫出声,云天骧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沈姑娘,是我。” 他轻轻的扯了黑纱,露出半张脸来。 沈樱惊愕的瞪大眼睛,云天骧已然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抱到了窗户上。 “云。”沈樱心跳扑扑的,一双手本能的抱紧了他的肩。 门口,似乎听见了里头的响动,丫鬟问,“少夫人,您有什么需要吗?” “没有,本夫人渴了,喝点水,你们在外头给我站好了,没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沈樱不耐的吼了一声。 云天骧听着笑,没想到这细嗓子吼出的haul还挺有威力。 待她说完,随即就将她抱下了窗户。 此时,夜幕降临,曾府各处点着灯笼,明晃晃的。 还不时的有守卫来回巡视。 是以,抱下了沈樱,云天骧拉着她就躲到了屋后的灌木丛中,待那一队守卫离去,这才抓着她的手,要走。 “等等。”沈樱嫌嫁衣太繁琐,行动不便,直接粗鲁的上手撕扯着脱掉。 云天骧也讨厌这套嫁衣,直接拿过来,反手给扔进了那新房里,顺便将窗户带好。 “从哪边走?”沈樱扶着他的胳膊,小声谨慎的问。 云天骧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搂住她的腰肢,沉声道,“得罪了。” “啊?”沈樱还没反应过来,这厮就已经抱着她飞身离去。 夜色下,他的气息将她包裹,无端的叫人心安。 就在他们刚走,云绾歌亦是一身黑衣,肩上还扛着个女人,翻窗跳进了新房。 一切都照计划行事。 云天骧亲自带出了沈樱,离了曾府,一路飞奔进一处僻静的街巷,那里停着一辆马车。 上了马车,云天骧亲自驾车,将其带到了自己的宅子。 “沈姑娘,今晚你就将就在这住一晚,明儿再送你回去。大晚上的,怕惊动了那边的老太太。” 沈樱只着一身雪白干净的单衣,此刻,站在灯影下,越发显得娇弱柔美。 那一双水样的眸子,此刻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云公子,你为何要救我?”她问的极为冷静,然而,垂在身侧的双手,早已紧张的出了汗。 云天骧茫然的看着她,“不救怎么办?难不成还能眼睁睁看着你嫁那么一个废物?” “云公子是因为可怜我?”沈樱眼帘微垂,眉宇间有些落寞。 云天骧被问的不解,当然是可怜她啊,不可怜她干嘛帮她? 好奇怪,今晚沈姑娘怎么了? “你没事吧?”云天骧有些担心的看着她,道,“你是不是担心相国府和曾府那边会找你麻烦?这个你放心,过了今晚,他们自顾不暇,顾不上你的。就算真会找你麻烦,有我呢。” 沈樱突然抬头,“云公子这样帮我,让我何以为报?” “报?”云天骧嗤笑,“真要让你报答,你能拿什么报?银子,本公子可不缺。” 沈樱微张了嘴,刚要说什么,云天骧却揉了揉她的发顶,突然,觉得那金步摇甚是碍眼,索性就手扯了掉,随手就扔到了窗外。 “改明儿,我送你一套新的头面。” “你?”连发髻都被扯乱了,沈樱双手本能的抚住头发,一脸纠结的盯着他。 他到底懂不懂他在做什么? 他这样的行为会让人误会的。 云天骧还以为她恼自己弄乱她头发呢,伸手,几根指头当梳子一般,随意的给她扒拉了几下头发,笑道,“别恼了,一副不行,给你买两副,什么样子,你自己选,好不好?” “不是。”沈樱慌乱的后退。 云天骧耸眉,“好了,饿不饿?我叫人给你送些吃的来?” “云公子,若他们发现是你救了我,怕是会找你的麻烦。”沈樱稳了稳心神,努力想将这想歪的心思拉回来。 云天骧轻嗤一声,有些痞气的笑了,“本公子还怕他们这些禽兽畜生不成?你若怕,就先别回沈宅,安心在我这待着,有我罩着你,谁还敢抢你不成?” “可是,父母之命,我又与那人拜了堂,万一他们来要人。”沈樱巴巴的望着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可意思很明显。 那就是:救她容易,之后,会很麻烦。 云天骧睨了她一眼,“你这女人,就是心思多,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又不想嫁给那废物,那就不嫁,谁要逼你,本公子就替你揍他。” “可是。” “没有可是,安心待着,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的。” 沈樱微微张口,“.” 云天骧拿眼瞪她,“不许再说,好生歇着,我去叫人给你送些吃的来,还有,吃完之后,洗个澡换身衣裳,什么味儿?不好。” 说完,他径直走了。 只留沈樱在房里,心情复杂。 第五百章 这厮嘴巴真毒。 第五百章 这厮嘴巴真毒。 离开了客房,云天骧便命人去厨下准备沈樱爱吃的吃食。 他这里没有女人穿的衣裳,还好,绾儿那里还留了一些,便命丫鬟去拿了几套云绾歌出嫁前常穿的衣裳,让沈樱自己去挑。 客房这边,沈樱独自坐在灯下,单手托腮,发起了呆。 今晚的事,她绝对没有想到的。 尽管云天骧这人不错,对她也还好,可是,冒着这样大的风险,从人家的洞房里将她带走,这太让人意外了。 当窗户边,云天骧扯下面纱时,那一刻,她的心跳都漏了几拍,说不心动是假的。 她相信,这世上,没有几个女人,在遇到危难时,能有个人为你挺身而出,而不感动的。 何况,云天骧为她挺身而出,不止一次两次。 似乎,两人第一次碰面,便是他拦下失控的马车,救下了她。 之后,为她跟高若兰的人打过架,跟端王打过架,还跟沈相国打过。 往事,一桩桩,一件件,此刻,都清晰的从脑海里一一闪过。 以前不觉,此刻想来,竟觉得那样的甜蜜。 不知不觉,沈樱有些憔悴的脸上,流露出羞涩又甜蜜的笑来。 “姑娘,饭菜好了,您请用。” 一个干净的丫鬟,拎着食盒进来,将饭菜一一摆上了桌。 一共四样菜,有荤有素,还有一碗香喷喷的碧梗米饭。 从早上吃了点东西之后,这大半日滴水未进,此刻,她也真是饿了。 端起饭碗就吃起来。 那厢,云天骧安顿好了沈樱,径直回到书房,绾儿还没回来,他有些担心。 也不知这丫头是要做什么,今晚的行动非得参与,可千万别被曾家给逮了吧? 此时,月挂柳梢,曾府内,大摆喜宴,热闹非常。 沈、曾两家结亲,谁都没想到啊,尽管尴尬的很,可是喜酒照样的喝,尤其这新郎官曾子琪,能娶到梦寐以求的女人,得意忘形的拿着酒盅,挨桌子的轮着给人敬酒。 当然,谁也没戳破,新郎官都不能人道了,要如何洞房? 听着前面喝酒声、喜乐声、喧闹声,云绾歌站在新房内,一阵冷笑,将地上的嫁衣捡起来,搁到了桌子上。 随即,又瞅了眼床上的女子,觉得身上那袍子挺碍眼,直接给扯了。 春光无限,她凉凉一笑,放下了大红喜帐之后,又特特的在那燃烧的红烛里加了点能让人迷幻兴奋的料。 如此忙完,看着门口有人影晃动,云绾歌也不便多留,又从窗户偷溜了出去。 走到窗户下的那片灌木丛时,故意扔了块牌子,随后,人不知鬼不觉的翻墙而出。 谁知,刚一落下,迎面几把亮晃晃的长剑,唰的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云绾歌心下一紧,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人点了麻穴。 特么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帮背地里偷袭的孙子究竟哪路人马?而且,身手快的吓人,她自认身手也不算差,可是,竟然没有察觉,亦反抗不及,这些人是人吗? 深更半夜的,鬼不? 心里咒骂着,眼睛也恶狠狠的,可这些人,也跟她一样,个个黑衣黑纱遮面,根本看不清长相。 其中一个,直接拎起云绾歌,将其扔进一辆马车里,随后,便如鬼魅般消失。 马车缓缓行驶,昏暗的光线下,云绾歌看着那张泛着幽光的银色面具,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 薛珩,怎么是他? 是巧合,还是他早就知道了她的行动,故意在这等着她呢? 嗤,火折子点起,马车里,薛珩拿起了琉璃小灯,放在了小几上。 马车里立刻明亮了起来,云绾歌甚至觉得光线很是刺眼,她不由得闭起了眼睛,却仍旧无法躲开那道逼人的视线。 “倒是有些骨气。”突然,薛珩沉冷出声,“看来,本王该将你这小贼交给大理寺来处置。” 小贼?云绾歌脑子一激灵,这是说,薛珩根本不知道她的行动?她被抓,完全是倒霉催的被他撞上了? 说着,薛珩就吩咐前面的车夫,要去大理寺。 “等等。”来不及细想,云绾歌急的出声,因为被点了穴,她此刻不能动,还保持着被人扔进马车的匍匐样子,是以喊出来的声音也有些怪异。 薛珩凉凉的目光锁着她,“哦?你还有话要说?” “薛,摄政王,是,是本妃。”云绾歌想着,薛珩到底比大理寺强。 去了那种地方,她面子里子都会没了,而且还会惹上一堆的麻烦。 可是,薛珩就不一样了,他又不是北仓国人,他跟沈、曾两家那更是没有半点关系,糊弄他总会容易些。 果然,薛珩听言,很是疑惑,修长的身子微微一倾,两根指头就捏住了她脸上的面纱,轻轻一扯,露出她那张清美的小脸。 “嗨,摄政王,几日不见,您,都好吧?”对上那双幽深的紫眸,云绾歌尴尬又不失礼貌的打着招呼。 薛珩手里捻着黑巾,轻轻哼道,“本王不错。倒是晋王妃,看着不大好。” “是啊是啊。”她能好吗?虽然被点着穴,可是这种熬人的姿势,还不能动,谁能受的了? “摄政王,能不能先给本妃解个穴?” “哦,抱歉,本王疏忽了。”薛珩两指在她肩甲一点,云绾歌身子一松,惯性使然,本能的朝前一摔。 薛珩两指夹了她的腰带,愣是将其带了回来。 “唔。”云绾歌跌坐在小榻上,身上仍不大舒坦。 只是,面对薛珩那怀疑的幽幽眼神,她只得先赔笑道,“今晚好巧啊,摄政王打哪来啊?” “尚书府。”薛珩道。 云绾歌心头一跳,直觉,这厮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果然,就听见薛珩又问,“晋王妃这是打哪儿来啊?怎地上了尚书府的围墙?本王还以为是有贼人趁着人家府里办喜事,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这厮,嘴这么这样毒? 云绾歌干笑,“摄政王说笑呢,不过,说起这贼人,还真有。真的,本妃原本也是来吃喜酒的,可突然就瞧见有人从那院墙翻了进去,本妃什么都没想,就跟了过去,谁知,那贼人厉害的很,我跟丢了,这不,刚要出来,就被摄政王的人给逮着了,误会,都是误会啊。” 第五百零一章 落他手里 第五百零一章落他手里 误会! “哦?”薛珩微微一笑,“晋王妃参加喜宴的方式还真特别,如此装扮也难怪会让本王误会。” 云绾歌朝自己身上一看,顿时脸都黑了。 这混蛋,故意的。 她从尚书府的院墙跳了下来,他偏巧从这里过来,她还落他手里了。 她觉得这一切根本不是巧合,而是他故意的。 怕是早就盯上了她。 过分。 “好吧。”云绾歌破罐子破摔一般,往车壁一靠,便是长长一声叹息。 “跟摄政王说实话吧,本妃这样打扮,确实是想偷溜进尚书府的。因为,今晚大婚的新娘,那是我在京都最好的朋友。我想看看她。但是,发现这尚书府里守卫森严,刚进去,就发现好几队护院,根本没办法找人,我害怕被人发现,这不,又偷偷出来。刚好,又落摄政王您的手里了。就这样。” 薛珩静静的听着,随即轻哼了一声,“原来如此。” “本就如此。”云绾歌也跟着哼了一声,至少她说了一小半的事实。 “只是,晋王妃要看新娘,为何不走正门?”薛珩漫不经心的问。 云绾歌瞪他一眼,“本妃何尝不知走正门,只是,摄政王不知道这里头的事,我那朋友根本不愿意在桩婚事,是被人强掳了去,本妃要见,谁知道他们会怎么阻拦?所以,本妃就想到这个法子了。” “哦,难为晋王妃一片苦心。”薛珩垂眉,亲自倒了杯茶,递了过来,“晋王妃喝点茶,压压惊。” “多谢。”云绾歌看了下车窗外,暗自吐了口气。 还好这厮,没有再追问下去。 马车缓缓行驶,到底没有去大理寺,而是直接将她送回了晋王府。 “那个,摄政王,多谢啊。”站在晋王府门口,云绾歌使劲的朝他挥手,赶紧走啊,她还得赶回云宅,跟哥哥会合,不然,哥哥会担心的。 他一担心,万一再回尚书府找人,岂不麻烦? 薛珩坐马车里,也朝她微微颔首,随后,才慢慢关上车门,马车随之离去。 等那马车一拐弯,云绾歌立即飞身离去。 一径来到云宅,可把云天骧等坏了。 一见她来,云天骧长舒了一口气,仍不免埋怨,“死丫头,怎么这会子才回来?” “进屋说。” 兄妹俩到了书房里,灯影下,云绾歌身着黑衣,一头乌发盘在头顶,倒像个清隽的小道童。 喝了口茶,云绾歌才朝他竖起了大拇指,笑道,“哥,你有长进啊,能在曾府那样严密的守卫下,将沈姐姐救出来,厉害!” 呼,她被薛珩那厮逮住的事,是打死都不会提的。 云天骧将她的手拨开,哼道,“那是自然,曾府的废物,哥还没放在眼里。” 不过,心里却是知道,若不是云绾歌早就安排了人,将一切打点好,他哪有那么容易进曾府,又那么容易的找到沈樱,还不惊动一个人的将人带走。 这一切,其实云绾歌早就派人给他准备了妥当。 但是,面子他还是要的,妹妹的恩情,他会记在心里。 云绾歌点点头,随即又问,“那,你打算将沈姐姐怎么安置?” “若是相国府和曾府闹起来,就先让她住在这里,等势头过了再说。你说呢?”云天骧又反问云绾歌。 云绾歌轻笑,“我也是这主意。” 之前还在考虑,要不要先送沈樱去个隐蔽的地方避避? 可是,看云天骧救沈樱时那样卖力,云绾歌突然在这个哥哥身上,看到了不同以往的专注和责任感。 她想,对待女人向来不靠谱的哥哥,说不定就在沈姐姐这里收了心。 如果他真愿意收心,她现在倒愿意成全了。 沈姐姐一个人势单力薄,太过孤苦,哪怕都离了那边,独自出来过活了,仍会被算计。 这样的事,出了一次,或许就会有二次。 若沈姐姐真跟了哥哥,将来也会有个保障。 单论相貌来说,这两人真是郎才女貌,很登对的。 只是,这性子,日后慢慢有的磨。 一切,顺其自然吧,以前该说的,该提醒的,云绾歌都做了,以后该怎么办?这两个人年纪都比她大,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那沈姐姐这边就有劳哥哥照顾了。时候不早了,我先回王府了。” 云绾歌又喝了两口茶,捻了一块点心塞嘴里,这才离开。 彼时,沈樱吃过饭,又有丫鬟拿了几套干净衣物,还给她准备好了浴汤。 直到脱了衣裳,钻进浴桶,她才知道,云天骧说她身上味儿不好是什么意思? 早上,高若兰的人给她梳妆时,给她脸上身上扑了不少的香粉,怪不得味道这么冲,之前,她因为紧张,也没觉得,此刻,夜深人静,放松下来,真是一刻不能忍啊。 急切的洗漱干净,换上干净衣物,沈樱真觉得整个人有如脱胎换骨一般。 客房这边,因每日有人打理,也是干净整洁。 沈樱一躺到床上,莫名的就想到了,她和云天骧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呢,而他就在这宅子的另一个屋子,心,不由得扑扑跳了起来。 夜色深沉,曾府这边,早已散了宴席,曾子琪在下人的搀扶下,一路哼着曲儿,跌跌撞撞的撞开房门,进了洞房。 洞房里,红烛妖冶,大红的喜帐落了下来,只依稀能望见床里女子曼妙的身影。 “三少爷,您先挑了夫人的盖头,再喝合衾酒。” 喜婆在旁提醒着。 丫鬟手里端着托盘,里头放着喜秤。 “出去,都给本少爷出去。”曾子琪拿了喜秤就赶人。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瞬间鸟兽散。 曾子琪看了桌子上放的大红喜服,这才喜滋滋的挑了幔帐,朝床上一歪。 摸到女子光洁的肌肤,曾子琪眼都红了,“哈,真乖,知道脱光了在床上等着为夫?为夫今晚一定让你快活死。” 蹬了鞋子,扯了衣裳,曾子琪甚至没有看看女子的脸,就朝她身上压了过去。 房里,瞬间响起了很大的动静,外头伺候的丫鬟婆子,面面相觑,一个个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来。 都知道,这三少爷早已不能人道?这会子屋里闹这么大动静,还不知他是用什么手段折腾新夫人呢。 哎,她们倒是可怜起这新夫人了。 虽说是相国府的大小姐,可又怎么样?不还是被家里人给卖了。 然而,过了好半天,她们也只听到曾子琪偶尔传出的发狠的声音,根本听不见女人的声音。 心里都在怕着,少夫人坚强些,别再新婚夜就被折腾死了啊。 那样,她们这一院的下人,都得跟着遭殃。 然而,这种折磨,一直持续着。 直到黎明时分,新房内突然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直吓的门口守着的吓人们一个哆嗦。 众人也顾不得其他,忙忙的进了房,待看到床上那淫糜的一幕,所有人都惊呆了。 第五百零二章 夫人在这里 第五百零二章夫人在这里 凌乱的屋里,一地的碎帐乱衫,一个女子赤身裸体的被绑在了床头,雪白的肌肤被粗重的麻绳勒出了青紫的淤痕,她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一双眼睛惊恐的瞪的老大。 床底下,曾子琪浑身瘫软的靠着床板,头微微仰着,浑身抽搐,脸色煞白,看着似乎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哎呀,三少爷,您怎么了?” 有人觉出不对,连忙进来,扶住曾子琪,朝门口发愣的人喊。 “你们还不快过来搭把手。” 立刻又进来两个婆子,几个人手脚忙乱的将曾子琪扶起来,抬到了床上。 而床上的女子,一瞧曾子琪,似乎受了惊吓,顿时又尖叫起来。 “三夫人,您别叫唤,别.” 相国府那边跟来的两个丫鬟,见着这情形实在刺眼,倒识相的拉了被褥裹住了女子。 然而,那女子一见她俩,疯狂的挣扎起来,沙哑的嗓音又尖锐的叫喊。 “月香、月凝,你们两个快放了我。” 这声音? 月香、月凝两个丫头,心头忽地一紧。 月香惶惑的伸手,撩开了女子披散下来的长发,这一瞧,整个人吓的腿一软,当场跌坐在地。 月凝顿时也猜到怎么回事?跟着吓的跪在了地上。 “夫,夫人,怎,怎么是您?” 屋子里的其他人,这一望,也都吓的面无人色。 “还不快将本夫人解开。”华容夫人目嗔欲裂。 她怎么知道会在这个鬼地方?她是被痛醒了,一睁眼,就看到曾子琪那猥琐的东西在她身上作恶,她一痛就踢向了她,再瞧自己,上身被绑,赤身裸体,她很想再晕死过去。 月香月凝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上来给华容夫人松绑,只是,也不知曾子琪用的什么手法,竟然解不开,反而那麻绳勒进肉里,痛的华容夫人又是一哆嗦。 “废物,去拿剪刀。” “是。” 月香刚转身准备出门,问人要把剪刀,迎面就见曾家的老爷、夫人,还有其他几房的少爷、夫人们,丫鬟婆子下人们,浩浩荡荡地一大波的人朝屋里冲了来。 “琪儿,琪儿啊。” 老夫人一进屋子,还没见着人呢,就先哭了起来。 也是刚才太乱,惊吓过度,有个婆子就着急忙慌的跑到老夫人那院子,大喊三少爷不行了,都死了大半了。 这不,老夫人一吓,其他人也不得安生,本来,三房这边就不大正常了,这好不容易成婚了,大家都想过几天平静日子,没想到,大婚第二天,天还没亮了,就哭叫着说不行了,搁谁心里受的住啊。 曾家老小,一窝蜂似的冲进了新房,把个华容夫人瞧的目瞪口呆,突然,一股热血冲向脑门,两眼一黑,整个人也跟着昏死了过去。 而这厢,老夫人等人只顾着床上那昏死过去的曾子琪,还没去管华容夫人。 月香、月凝知道瞒不过,突然跪地,哭道,“老爷、老夫人,错了,错了。” “什么错了?”曾尚书沉着脸,恶狠狠的问。 曾夫人哭着喊,“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找大夫,我的琪儿啊。这不要脸的狐狸精,到底把我琪儿怎么了啊?” 曾夫人骂着,抬手,就掀了那被子,见女子赤身被绑,浑身没一个好处儿,先是一愣,随即,挥手就打了下去。 “贱人,你还敢昏?是你勾引的琪儿,是不是?” 其他几房的夫人,连忙拽了拽自己相公,一面嫌恶的瞪着华容夫人。 曾老爷看这样子,实在不成体统,就喝道,“够了。” 月香月凝两个也忙上前阻拦,一个拦着曾夫人,一个拿着被子拼命裹住昏死过去的华容夫人。 月香哭叫,“错了,错了,这是华容夫人,不是三夫人,不是。” 一声叫喊,宛若一道惊雷,啪的一声,炸的众人外焦里嫩,个个木头桩子似的。 “什,什么?”曾夫人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身子慢慢的朝前靠着,一双手哆哆嗦嗦的碰了碰华容夫人的脸,拨开她散落下来的发丝,露出那惨白的轮廓。 突然,曾夫人如遭电击一般缩回手来。 “为什么?”她见鬼的看着那依然被绑的赤身女子,又惶然的看了看屋子里的其他人。 而其他人的表情,也不比她好到多少。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副见到鬼的神色。 突然,外面,一道惊雷般的声音震醒了众人。 “相国大人,这三少爷和三夫人还没起呢,您一大早的过来,是有什么急事么?容小的先去通禀。” “抓住他。”沈相国吩咐随行而来的侍卫,将这院子里阻拦的小厮给按了起来。 屋子里,听到动静,曾尚书顿觉一股凉意自脚底窜出,直窜到了头顶心。 “大爷,快。” 还是大房的夫人反应快,连忙推了大爷出去挡。 哪知,这时,沈相国一把抽了随行侍卫腰间的佩剑,直指曾家大爷。 “都给我滚开。你们把本相的夫人弄哪儿去了?快给我把人交出来。” 曾家大爷惊的往门框上一靠,赔笑道,“相国大人,您这是怎么说的?有话好好说啊。” 曾老爷稳了稳心神,一面给曾夫人使眼色,命其赶紧将华容夫人处置好,一面抬脚出门,准备先挡一挡。 哪知,里头,月香月凝突然大喊。 “相爷,夫人在这里,相爷救救,呜呜.” 曾老夫人,还有其他夫人婆子丫鬟们,冷不防被她这喊声吓了一跳,竟齐刷刷的围上来,捂嘴的捂嘴,扇巴掌的扇巴掌。 而外头,沈相国已然听见了,带着侍卫提剑就杀过来,惊的门口曾老爷等人,忙忙的四散逃开。 “容儿。”沈相国冲进屋子,就见地上围打作一团的女人们,他立时断喝,“都给本相住手。” 一剑砍下,也不知砍到了谁的身上,只听得一声惨叫,众人都惊吓的收了手。 曾夫人等人一见沈相国这副杀神的样子,都吓得连连后退。 视线让出,沈相国一眼便瞧到了床上被绑的女子,虽然她头耷拉着,脸被头发遮挡,可是,那具身子,他怎么认不出? “该死!” 第五百零三章 谁在挑拨? 第五百零三章谁在挑拨? 清晨的曙光,才刚照耀大地。 尚书府里便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斗,喊杀声、叫骂声、哭饶声,不绝于耳。 最终,沈相国与随行而来的十个侍卫,被曾府里全部出动的几十守卫以及小厮、护院等,给镇压了下去。 “曾行,你个老匹夫,本相不杀你,誓不为人。” 被几个粗壮大汉按压着的沈相国,赤红着双眼,像一头野兽般,仇恨的瞪着曾尚书。 曾尚书被两个小厮搀扶着,他因不小心被沈相国刺伤了胳膊,此刻,脸色也有些发青。 “姓沈的。你提剑闯入我府,一言不合,大开杀戒,我曾行与你势不两立。” “你,你掳我夫人,辱我夫人。”想到刚才看到的情景,沈相国的心,就像被人拿着小刀,一刀一刀的割着肉,这种凌迟的痛苦快要将她逼疯。 屋里,华容夫人突然冲了出来,一把推开那些按住他的侍卫,扑进了沈相国的怀里。 “相爷,容儿是没脸活了。” “容儿。”沈相国痛苦的抱住了她。 此时,曾老爷才得以喘口气,再看着一院子,死的死伤的伤,顿时觉得晦气,命人赶紧清理了。 曾家大爷此时喘着出气,来到曾老爷身边,小声道,“爹,此事蹊跷的很,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过去了。” 曾尚书自然知道要查,但是,和相国府的仇已经结下了,而且,伤了华容夫人,太后和皇上那边,还不知要怎么交代,头都大了。 真真恨死这个小儿子了,真是个败家玩意儿,都是他害的。 华容夫人哭了一会,楚楚可怜的看着沈相国,“相爷,带容儿走,容儿想回家。” “好,我带你回家。”沈相国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小心的护在怀里。 “慢着。”曾尚书突然喊了一声,许是动到伤处,连着又咳了许多声。 沈相国扭头瞪来,“你还敢拦本相不成?” “难道,相国就不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究竟是何人要如此谋害夫人和犬子,要挑拨沈、曾两家的关系?”曾老爷面色沉重的说。 沈相国凉凉一笑,“还能是谁?还不是你府上的三公子见色起意。本相实在没料到,他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连番掳走本相夫人,还对她做下这等恶事。曾行,你且等着,这回,本相若不参你曾家满门,本相宁愿辞官回家,再不入仕。” 冷冷的说完,在曾家一群人倒吸凉气时,沈相国抱着华容夫人,带着他仅剩的四个侍卫,愤愤的离去。 “爹。”曾家大爷欲拦。 曾尚书叫住,“不用。” “可是,这事若是相爷告到太后和皇上那边,怎么一家子都得跟着遭殃。” “是啊,爹,三弟也太不懂事了,娶了沈樱那样的大美人,竟然还不知足?” “都二十多了,还不懂事?哼,我看他那是蠢,没脑子,正常人谁能做的出这样下作的事。” 想着华容夫人三十多了,亏那曾子琪也能下的去手。 “够了,琪儿现在昏迷不醒,说不定他是被人陷害的呢。” 曾夫人气道,有句话,她没敢嚷出来。 毕竟,华容夫人什么为人?自恃美貌,年轻的时候没少勾搭人。 就连现在,哼,他家老爷不也曾被迷的五迷三道的么? 说不定,是华容那个贱人主动勾搭琪儿的。 曾老爷瞪了她一眼,“还不快将那畜生弄醒。” “大夫呢,怎么还没来?”曾夫人连忙喊着。 曾老爷气的跺脚,“什么大夫?弄盆凉水,泼醒他,我倒要问问这畜生,究竟为何要干这等丧尽天良的事?” “哎呀,老爷。”曾夫人心疼幼子,想要护着。 哪知,下人打来凉水,曾老爷亲自提进了屋子,兜头泼上了曾子琪的脸。 “唔,啊。”曾子琪一个激灵,陡地坐起了身子,睁开的双眼有些茫然的看着一屋子的人。 “你们,都干嘛的?” “来人,将这畜生给我绑起来。”曾老爷厉声喝斥。 曾夫人吓的一颤,“老爷。” “快绑!” “爹。”曾子琪也吓懵了,“爹,干嘛要绑我啊?爹。” 两个小厮,就捡起了地上之前绑着华容夫人的麻绳,欲绑曾子琪。 曾子琪哪里肯就范,一脚就踹开小厮,吼着,“都给我滚开,爹,您老一大早发什么疯?还有你们,都吃饱了没事干是么?跑到小爷我这撒野?” “老三,你闯了天大的祸,知道吗?”老二阴阳怪气的嘲讽。 老大又朝身边的小厮道,“你们几个一起,将他绑起来。” 于是,在曾子琪的嘶吼下,几个小厮仍然将他绑了起来。 曾夫人见了,心疼的了不得,“老爷,琪儿一定是冤枉的。琪儿,你快告诉你爹,到底是不是那贱妇勾引的你?” “什么?娘。”曾子琪一脸懵逼,昨晚正快活呢,突然,一股力量踹了自己,他从床上跌了下去,过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等等,昨晚? “我娘子呢?娘子。”曾子琪忙四下张望,想找沈樱。 曾夫人哭着,“你个傻子,还娘子呢?你可知道,你昨晚碰的女人是谁?” “是谁?不是我娘子沈樱么?”曾子琪也被问懵了。 这下,就连曾老爷也有些怀疑了,“畜生,你老实跟爹说,那华容夫人真的不是你绑来的?” “华,华容夫人?”曾子琪瞬间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爹,你的意思是,昨晚与我在一起的女人,是,是华容夫人?” 曾老爷铁青着脸,曾夫人只哭着。 曾老二轻哼,“是呢,老三好福气呢。” 二夫人听言,使劲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哎哟。”曾老二一声惨叫。 曾子琪完全被雷劈了,“怎么可能?明明是樱儿,怎么可能是那老女人?” 想到昨晚,他那么快活,自从他被高若兰那贱人伤了之后,就不能行男女之事了,可是,昨晚,在那女人身上又得到了异样的快乐。 现在,却都告诉他,给他快乐的是华容夫人那种老女人,并非他一直梦寐以求的沈樱,曾子琪整个人顿时觉得不好了。 第五百零四章 香艳手画 第五百零四章 香艳手画 不管真相如何,曾老爷当机立断,亲自绑了曾子琪,要送进宫,送到太后跟前,负荆请罪。 “爹,我不去,那个女人不关我事,我是冤枉的。” 曾子琪一路都在嘶吼着,他怕啊。 这种事,甭管谁对谁错,为了顾全脸面,或者说,爹为了保住曾家不得罪太后,说不定就会牺牲了他啊。 然而,根本不容他争辩,曾老爷义无反顾的将他送进了宫,并且,已经在心里做好了牺牲这个儿子的打算。 到了宫里,才知,沈相国直接带着华容夫人,告到了太后这边。 太后正差人要去尚书府拿人。 “太后,老臣该死,老臣该死啊。” 一来,曾尚书便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跪在太后跟前,痛哭流涕,忏悔的恨不得当即死去啊。 “都怪老臣养的这个逆子,唐突了华容夫人,老臣深知万死难辞其咎,求太后赐死。” 一旁,曾子琪吓的尖叫,“不要,爹,我是冤枉的,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啊。爹” “畜生,闭嘴。”曾老爷气的断喝。 曾子琪面无血色,“爹,我真是冤枉的,我明明娶的是樱儿,我根本不知道夫人在新房里啊,爹,我是被人陷害的。” “陷害?”沈相国听不下去了,从袖笼内甩出一张纸来,“你自己瞧瞧,这可是你的笔迹?” 曾子琪双手被缚,没法看,曾老爷只得从地上捡了。 先是一瞧笔迹,还真是自己这逆子的,再一瞧内容,顿时气的五脏六腑都要炸了。 抬脚,就狠狠踹向曾子琪,“你个畜生。” 随即,抢过侍卫手里的佩剑,就狠狠的朝曾子琪刺了来。 曾子琪慌的要躲,但是,身体被绑,动作不开,接连被刺了几剑,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裳。 太后瞧着沉了脸,“够了,曾行,此事事关我皇家清誉,本宫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算了。你也甭在本宫跟前演戏。事情真相如何,本宫会查清楚。若与你曾家无关便罢,若是你曾家所为,你给本宫听好了,你曾家上下,无论男女老幼,谁都别想跑。” 曾子琪失血过多,已然昏死了过去。 曾老爷听言,扑通跪地,面若死色。 太后冷眼吩咐两个暗卫离去,这屋子里,只剩曾老爷还有沈相国和华容夫人。 “你们都听好了,此事关乎皇家清誉,本宫会派人私查,至于知道这件事的人,你们都知道该怎么办了,是吗?” 曾老爷和沈相国,同时出声,“微臣一定不会让此事宣扬出去。” 当然,宣扬出去对两家都没半点好处。 太后这才轻嗤,“都给本宫滚吧。” 曾老爷和沈相国相视一眼,都愤愤的离去。 华容扑在太后怀里,哭的可怜,“母亲,你一定要为女儿报仇。” “本宫叫你平日行事低调些,做人但凡多留一线,也是为自己留条后路,你可曾听过?”太后看到女儿遭受这样的耻辱,真是又气又疼。 华容夫人红肿的眼睛望着她,“母亲,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说这些?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女儿的。母亲,这事若不查清楚,女儿真不能活了。” “行了。”太后烦躁的很,“本宫叫太医过来给你瞧瞧身上的伤,另外,这几日,你也别回相国府了,就住本宫这边。” “是。”华容夫人委屈的应声。 “不过,母亲,您何以断定这事就不是曾家所为?” “本宫就是借他们一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太后沉声道,尤其刚才看曾子琪那个脓包样,他能做的了什么? “可是。”华容夫人迟疑着,到底没有说出,这曾子琪之前还真掳过高若兰的事。 只是,这事被压下来了,没有传到太后这边罢了。 这厢,太后秘密派了人去私查此事,只想着找到这幕后主使,要将她碎尸万段。 可是,人还没查到,这华容夫人母女的艳照却在京都的大街小巷流传了开。 这些艳照都是手画,其中有高若兰在花楼被几个男人伺候的香艳画面,也有华容夫人被曾子琪绑在床榻虐待的画面。 其中,每份手画上,还题了香艳小诗,藏头露尾的将华容夫人母女的真名题了上去,再加上,这画功着实不错,将俩母女的模样刻画的栩栩如生,生动形象,但凡见过二人的人,皆是一眼都瞧出来的。 艳照一出,这个火热的季节,整个京都有如被泼了一盆火,越发热闹的要沸腾了。 甭管画中人什么身份,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哪怕官府镇压的厉害,可私底下,还是不免有人拿此事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谓一夕之间,什么皇家脸面,相国府,尚书府,所有脸面都被人扔在地上踩。 华容夫人母女更是成为新一代荡妇的代名词。 太后直气的病了,哪怕底下人有意隐瞒,也架不住华容夫人到她这哭诉。 高若兰更是被逼的快疯了,整日里将自己关在府里,对下人不是打就是骂,不过几日时间,就虐死了一个小厮两个丫头。 那曾家,门头上更是不知被哪路人给泼了狗血屎尿,府里上下没人敢出门。 彼时,住在云宅里,沈樱也知道了这些事,不但知道了,就连大街小巷传开的那些香艳手画,她也得到了一二份,只瞧着那画面,也不由得瞠目结舌啊。 原来,那对母女不但恶,还能这样的恶心? 但是,这些手画是谁传出来的?云公子么? 那这些画是云公子所画? 想到这,沈樱这脸上是又烫又窘的,这家伙怎么能画这些? 但是,除了云天骧,她又想不到其他人,毕竟,这事就发生在自己被救之后,可以说是对沈、曾两家最大的报复。 甚至,沈樱觉得那就是给自己出气的。 可,除了云天骧,谁还会为她这么做?而且,还是这样很猥琐的法子? 想到当初,云天骧能蒙住曾子琪的脑袋,扒光他的衣服揍。 这种手画的事,他或许真能做的出来。 这之后,沈樱再见云天骧,总是怪怪的,眼神都不敢正眼瞅他,总是心慌的厉害。 第五百零五章 祸水东引 第五百零五章 祸水东引 这日,云绾歌来到云宅。 书房里,云天骧一脸发愁的看着自己妹妹,“老实跟哥哥说,华容夫人那事,是你干的。”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只是,看着妹妹这纯美的容颜、无辜小兽般的眼睛,怎么都想象不到,她会做这种事情啊。 这简直是暗黑到了极点,他甚至怀疑,这小东西是不是亲临过现场?怎么在那手画里描述的那样清楚? 云绾歌眨眨眼,点点头,也没否认。 “小东西。”云天骧一指头戳她脑门上,神情无奈,“你知不知道,这华容夫人是谁?她可是当今太后娘娘唯一的亲生女儿,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公主。” “知道啊。”要不是看在太后的面上,她那晚,就直接将这华容夫人和高若兰一起掳了去,看她们母女一起被人糟蹋,会是怎样的情景? 好吧,她承认,她邪恶了。 但是,一想到这对母女卑劣的行径,云绾歌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管是沈樱也好,亦或者其他良家的姑娘,她们自己惹的事,凭什么要别人承担后果? 要是沈樱真的嫁给了曾子琪,那一辈子岂不是被毁的连渣都不剩?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要让这些恶人自己尝尝恶果,让她们尝尽被人羞辱、痛苦难耐是何种滋味。 见妹妹这漫不经心的样子,云天骧扶额,但声音倒是软了不少,“你知道太后还有相国府和曾府,最近私下里,都疯了一样的在追查幕后黑手么?万一他们查到你。” “嘘。”云绾歌食指抵在唇边,贼兮兮的他们小声道,“哥哥放心,我有法子,他们查不到咱们。” “嗯?”云天骧很怀疑,这三家同时密查,要不被查出来,难。 “绾儿,你使了什么法子?” “祸水。”云绾歌伸着细长的指头,在半空中划了一条弧线,狡黠笑道,“东引。” “祸水东引?”云天骧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你准备让哪个倒霉蛋背下黑锅?” “就是。”云绾歌朝他招了招手,刚要说,又觉得,还是算了,哥哥这人不靠谱,万一哪天跟那些狐朋狗友喝个小酒,再酒后吐露出来就不好了。 话到嘴边,她忙转移了话题,“对了,哥,沈姐姐在这边,你可一定看好了。暂时还不能让人知道她在这里,否则,咱们就露馅了。” “我自然知道,就是老太太那边。我怕她老人家会知道。”云天骧为难道。 云绾歌摆手,“放心,老太太那边,我早就安排好了,这段时间,天热,她老人家去云佛寺里正好静养静养,礼礼佛。我说沈姐姐去开城那边的铺子里办事了,有哥哥你亲自陪着。老人家放心的跟什么似的。” 一想到沈老太太听言云天骧陪着沈樱去了开城,那脸上都笑出了褶子。 看的出来,老太太很喜欢哥哥,或许,心里还真打算让他做个孙女婿呢。 云天骧听言,满头黑线,早知如此,他就不那么担心了。 沈樱几次找他,说想回去看看祖母,他都没敢答应。 答应着她去沈宅看老太太,但因为怕老太太盘问,也没敢去。 就这么两头哄着,自己都心累了。 哎,妹妹真是,这事应该早些跟她说的。 云绾歌道,“我去找沈姐姐。” “嗯。”云天骧便跟她一起来到客房这边。 被救之后,沈樱一直住在这里,每日里被好吃好喝的养着,又有云天骧不时过来陪着说说话,逛逛园子,日子过的竟是前所未有的舒适,如果,不是担心祖母的话,那就更惬意了。 所以,云绾歌再见她时,发现她长肉了,以前清瘦的面颊,如果丰腴了不少,气色皮肤也跟着好了起来。 以前美,那是底子好,如今,这一瞧,沈樱的美,竟是骨子里带出来的,肤若凝脂,眸若秋水,真真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也怪不得那曾子琪对她念念不忘。 “云妹妹,你总算来了。”一见云绾歌,沈樱也是喜的不得了,拉着她的手,两人就坐到窗沿下的小榻上。 她这院子树木葱茏,阴凉的很,哪怕这个暑天,坐在窗边,仍有凉凉的风吹来,屋子里都不用放冰块,也是凉快的很。 小丫头上了茶来,便退下了。 云天骧坐在不远处的桌旁,看着桌子上的绣活。 这绣的也不知是什么,因为才绣了几针,不过这针线倒是很别致,针脚也匀细。 想着沈樱这几日没出门,大约都在屋里做这个了。 呵,几乎同时的,云天骧脑海里就闪过沈樱坐在窗前,低头认真的做着针线活的场景。 女子素手轻扯,那一根细线在指间穿梭,那指头细嫩如葱,灵巧. “哥。”叫了几声,就看哥哥对着那未成形的绣品发呆,云绾歌不得已走过来,抽走绣品,小手在他跟前使劲晃了两晃。 “哥,你想什么呢?” “嗯?”云天骧眨眼,有些恍惚。 窗边,沈樱也是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云天骧突然有些窘,轻咳一声,问,“什么事?” “我带了些甜瓜过来,这个天吃最是解暑,回头,你再让人送些到沈姐姐这边来。”云绾歌道。 云天骧睨了她一眼,还当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这个。 “知道了。”他这府里,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不都是先送到沈樱这儿吗? 还用她提醒? 云绾歌还真是故意提醒着,“还有,沈姐姐性子好,你别欺负人家。” “知道了。”云天骧不耐烦,都快赶上亲娘了。 沈樱面颊绯红,也道,“云妹妹,云公子对我很好,他不会欺负我的。” “沈姐姐,我哥这人,其实最是糊涂,有时候啊,他得罪了人,自己都不知道。所以啊,日后他若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只管告诉我。”云绾歌道。 沈樱‘嗯’了一声,知道她这是客气话,但心里也是感动。 如果说,她前二十年,就像是泡在苦汁里长大,但是,自从认识云绾歌兄妹之后,她的人生就开始改变了。 渐渐的,她也知道温暖的滋味了,除了祖母,这世上还有在意、对她好的人了。 第五百零六章 令牌 第五百零六章令牌 这一日,尚书府里,一个小厮在打扫庭院时,无意中在那灌木丛里发现了一枚令牌。 小厮不认得上面的字,便忙忙的将其交给了府里的管家。 管家觉得这东西非同寻常,忙忙的呈给了尚书大人。 曾尚书一得这令牌,脸色大变,惊问,“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回大人,是三少爷那院的小厮在打扫后院时发现的。”管家回道。 曾尚书拿着令牌就走,“快带我过去。” 来到后院,那小厮连忙指认,“小的打扫时,就在这里捡到的。” 曾尚书一瞧,这不就是小儿子新房的后面吗?还有两扇后窗,窗户底下一大片的树木和灌木丛,正好成为了贼人最好的掩饰。 他走到灌木丛那边,再次确认,“是在这里捡到的?” “是,不过不是地上,是挂在这小树枝上的。”小厮解释。 曾尚书就明白了,许是那贼人匆忙间,令牌被灌木丛的树杈给刮到了。 再次翻看这令牌,曾尚书暗自吐了口浊气。 “来人,备车。” 乘着马车,曾尚书直接来到了相国府。 沈相国正在后园子里舞剑,园子里的花草树木、桌椅板凳、楼台亭阁,都被他拆的差不多了。 但是,心口的那股子郁气始终无法排解。 这些日子的密查,不但毫无结果,反而,还流传那些不能入眼的手画,让原本就受到侵害的华容夫人母女,再次遭受了重创。 就连他,堂堂一国之相,竟也成了世人口里的王八龟孙子,这些日子,他是连门都不敢出,生生的快要憋出病来了。 就在他又一通乱砍之时,一个小厮过来禀报,“相爷,尚书大人求见。” “让那老匹夫去死。”沈相国一双眼睛如野兽般,恶狠狠的盯着那小厮。 吓的小厮腿软,却又不敢走。 “相爷,尚书大人说,有重要的线索,想跟您说。” 沈相国脸色戾气未减,只是,吞下一口恶气之后,哼道,“让他来见我。” “是。”小厮吓的忙跑了。 沈相国并未收起剑,而是提着剑,站在当地,直等着那老匹夫过来。 曾尚书匆匆而来,乍一见他提着剑,红着眼睛像一头野兽一样的盯着自己,顿时吓的心口一提,本能的吞了口唾沫。 “沈相,您瞧瞧这是什么?” 曾尚书不敢主动上前,怕这发疯的男人会控制不住一剑劈了自己,但将令牌交给小厮,又不放心,所以,就直接朝沈相国扔了过去。 沈相国不知何物,还只当是暗器,本能的拿剑一劈,那令牌顷刻间劈成两半,掉在地上。 曾尚书瞧傻了眼,“你,你,你。” “老匹夫,你竟敢登门行刺本相?”沈相国终于找着了机会要弄死他,提剑便杀了来。 曾尚书吓的一屁股坐地上,干嚎,“相爷,那是令牌,端王殿下的令牌。” 长剑直指曾尚书,最后关头没有收住,直接从他头顶劈了过去。 好在,没有要了脑袋,直接将一钮发髻劈了掉。 如此,曾尚书的头顶的发被削了,只露出光光的头皮,四边的头发散落下来,那模样滑稽极了,而他自己浑然不觉,只不停的叫嚷。 “相爷,那是端王殿下的令牌,在我三儿后院发现的。” 沈相国这才捡起劈开的令牌,合在一处,眼神顿时凌厉了起来。 曾尚书见状,长长的舒了口气,抹了下额头的冷汗,这才爬起来,道,“一早,小厮打扫后院,在灌木丛里发现的,这令牌上都落了些灰了,想来落在那里有些时日。而且,那捡到的地方,正是三儿新房后头,所以,本尚书有理由怀疑,此事与这令牌的主人有关。” 沈相国捏紧了令牌,突然目光如炬的盯着他,“倘若,有人故意将这玩意儿扔在那儿,嫁祸给它的主人呢?” “额。”曾尚书被问住,但是,随即一想,又道,“可是,这东西乃端王殿下的死卫才有的,谁人能轻易得到?即便不是他的人所为,那也定与他有关。” 顿了顿,曾尚书眯了眯眸,带了那么点嘲讽的意味,哼道,“再者,相爷别忘了,令爱可是与端王殿下有过婚约。” 沈相国的脸顿时阴沉下来,双眸紧紧盯着手里的令牌。 曾尚书见状,便凑上前来,摇头叹道,“哎,想不到端王殿下竟然做出了如此卑劣的事?枉相爷您一直器重他,还不止一次的在皇上跟前说他的好话。” “滚。”听着曾尚书嘲讽的话,沈相国一声厉喝,提着剑就向他指来。 曾尚书老脸顿时成了猪肝色,不过,心里却觉几分快意。 哼,这老东西自诩一国明相,暗地里支持端王的事,早已人尽皆知,不仅如此,他还和司徒世家交好。 此事一出,看他对端王是否继续拥护? 但曾尚书想,若相国府和太后那边,乃至司徒世家能忍这次的丑事,他也无所谓,反正,这事,他们曾家也是受害者。 “相国大人息怒,老朽这就滚。” 滚就滚呗,反正,丢人的是这老匹夫,媳妇和女儿都被人玩了,还被玩的世人皆知,呵,头顶的绿帽子都快压死人了。 想着,曾尚书心情无比舒畅的离开了。 这厢,沈相国换了身衣物,带着令牌,立刻进了宫。 此事,关系到他们,乃至司徒世家与端王殿下的联盟,他一个人做不了主。 但是,这口气,他也不会就这么咽了,所以,要请太后定夺。 华容是太后的亲女,太后必然会为她讨回公道,比自己出面要好。 及至进了宫,太后看着那令牌,却久久未言,末了,只是疲倦的挥了挥手,甚至让沈相国将华容夫人带出宫。 “母亲,您,这是不打算管了?难道说,您害怕宸妃和端王?”华容气愤的问。 太后瞪他一眼,“你懂什么?跟着相爷回去吧,这段日子,好好在府里养身子,其他的,别问。此事,本宫自有处置。” “那。” “走吧,本宫累了。” 太后不愿意再听任何人说话,她是真的累了。 勾心斗角,彼此陷害,骨肉相残。 这都是报应啊! 第五百零七章 神果之毒 第五百零七章 神果之毒 端王轩辕煦,近日来也是焦头烂额,自从萧若水给了她秘密武器的图纸之后,他便信心大增,已然打算图谋心中所想。 那秘密武器,需要大量的铁,还有火药,这些东西不容易得,所以,他想找她商量其他的应对之策。 然而,在这个节骨眼上,萧若水这个女人不见了。 而之前,通过李玥璃带来的禁果,他秘密控制了不少的朝臣,如今,那些朝臣已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可他还需要大量的禁果来控制他们。 但是,李玥璃生死不明,也不知是死了,还是被囚禁,总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轩辕煦手里已然没有那么多的禁果来控制别人了,而那样人因为毒素的原因,却不停的来找他,一个个都跟疯子似的。 他还不知自己已然被沈相国和尚书府怀疑上的事,对于高若兰和华容夫人的丑事,也无暇关注。 端王妃这几日瞧着他着急上火的,脾气也很暴躁,也是心疼。 这日黄昏,亲自拿了冰糖银耳雪梨羹,来到端王的书房。 刚进院子,就被人拦了起来,“王妃,王爷正在里头跟人议事。” “那本妃就等王爷议完事。”司徒雪薇冷冷的扫了一眼那端王的亲随。 真是放肆,区区一个书房,连她都进不得了?还是端王这混蛋在里头做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那亲随见她不管不顾要往里闯,抽出长剑,拦在前头,神色为难。 “王妃,王爷吩咐,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能进这个院子。还请王妃稍等,一会等王爷议完事,属下立刻替您回禀。您现在还是回去吧。” 啪——司徒雪薇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放肆,你敢拿剑指着本妃?你是不想活了?” “属下也是谨遵王爷之命,还请王妃谅解。”那亲随垂着头,仍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死样子,挨了一巴掌,那长剑仍然没有收回去。 司徒雪薇冷冷一笑,“哼,本妃还真就不谅解,本妃要见自己的夫君,难道还要经过你不成?快给本妃滚开。” 一脚踢了这亲随,司徒雪薇直直的就往里闯。 那亲随到底不敢将她怎样。 才到书房门口,司徒雪薇便听到里头有人说话的声音,准确的说,是哭求的声音。 “端王殿下,求求您了,赐微臣一点神果吧?微臣以后什么都听您的,您叫微臣做什么便是什么,求求您了,呜呜。” 端王妃司徒雪薇诧异极了。 “王妃,求您”那亲随跟了过来。 里头,轩辕煦听见动静,猛地一拉房门,司徒雪薇心尖儿一颤,瞪眼一瞧,就见一位熟悉的朝臣竟然跪在地上,手扯着轩辕煦的袍角,那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神情充满了哀求和痛苦。 轩辕煦不妨端王妃竟在门口,狠狠瞪了一眼那亲随,随后,拉起地上跪着的人,语调温和,道。 “周大人,您放心,您要的东西,本王一定会送到你府上的。现在你先回去,你病了,回去好好歇养,知道吗?” “不,微臣不走,微臣要神果,神果” 轩辕煦手指在那人后背轻轻一点,那人便歪在了他身上。 “送周大人回府。”轩辕煦将人给了亲随带走。 这厢,司徒雪薇愣在门口,迟迟回不过神来。 轩辕煦轻轻睨她一眼,伸手握住她的手,牵她进了书房。 “这天,暑气才下去,外头还热的很,你怎么就出来了?要是热出毛病来,如何是好?” 司徒雪薇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从里头拿出冰糖银耳雪梨羹。 “诺,王爷日理万机,也该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本妃叫人熬了这羹,最是消热解暑,王爷快喝了吧。”司徒雪薇道。 轩辕煦无奈的摇头,“你啊,叫个下人送来便罢了。” “那不行,本妃要亲眼见着王爷喝下了,才放心。”司徒雪薇笑道,一面又在这书房里四下打量了下。 “王爷,这书房的窗纱都旧了,改明儿本妃叫人给你换了新的。” “那有劳王妃了。”轩辕煦坐在桌前,喝着羹,一边温柔笑道。 司徒雪薇也坐了过来,便问,“王爷,刚才周大人是怎么回事?他问你要的神果?” “哦,他病了,可本王的神果也不多了。”轩辕煦含糊的敷衍了一句,低垂的眉眼中却有着戾色。 司徒雪薇狐疑的望着他,不过想想刚才周大人的样子,的确像是病的不轻。 “那神果究竟是什么东西?我瞧着前一阵子,京都风靡的很,这阵子倒没听人说。王爷既有,也拿出来叫本妃瞧瞧呗?” 其实,司徒雪薇早就瞧过,且也尝过,那滋味,的确叫人快活。 只是,因为她很知道,那是李玥璃带回来的东西,用来讨好端王的,是以,东西再好,她也不肯再用,哪怕后来一直心痒难耐,也忍了下来。 可如今,她也知道李玥璃被端王送进了宫,生死不明的。 可见,端王根本没将这女人当回事,不过是颗棋子罢了。 司徒雪薇也就没什么可嫉妒了,那女人的好东西,不用白不用。 只是等她想用的时候,这京都却已经没法弄到了,花重金都买不到。 轩辕煦目光微闪,不确定的看着她,“王妃真的想要?” “当然。”司徒雪薇认真的点点头。 轩辕煦眼帘低垂,又喝下最后一口羹,轻舒一口气,才道,“罢,本王那还私藏了一些,王妃既想要,一会本王派人给你送去就是。” “那本妃就多谢王爷了。”司徒雪薇高兴至极。 喝了羹,轩辕煦也没多说几句话,便说外头还有事要办,匆匆又出了府。 司徒雪薇有些不满,忙忙忙,他这个王爷倒是比皇上还要忙的,整天的不见人影,好容易逮着了,又跑了。 不过,他答应给自己神果,司徒雪薇待是有些期待。 回到自己院中,她屏退了丫鬟,独自回到房中,来到内室,按了下床头的秘密机关,只见一堵墙后突然开了一扇小门。 司徒雪薇走了进去,小门随即又关了起来,也隔断了里头传出的女人的叫嚷声。 第五百零八章 疯女人 第五百零八章疯女人 一间昏暗的密室里,萧若水听见脚步声,惊的从牢房的铁门边缩到到角落里。 司徒雪薇看着这一幕,勾唇笑了,摘了墙上挂着的黑色长鞭,就朝那铁栅栏门里的角落甩了去。 “啊!”萧若水全身缩成团,但也抵挡不住那突如其来的鞭打。 多少天了?几乎每日,她都要受这一两次鞭刑,早都习惯了,可是,身体的疼痛,却无法习惯,此刻,再次战栗起来,还有来源于内心的一种恐惧。 这女人就是个疯子,将她掳到这里来,关在这间阴暗的密室里,每次进来也不多话,直接就鞭打,打的累了,丢下一瓶金创膏就走了。 密室里死寂一片,只有那鞭子挥舞和打在皮肉上的声响。 萧若水咬着牙,不敢哭叫,因为,每一次叫嚷,换来的便是这女人变本加厉的鞭打。 她的哭叫,更像一种兴奋剂,能让这女人发狂。 是以,之后的几次,她便忍了,哪怕嘴唇咬破,她都不吭一声,任凭她打,总有打累的时候。 空气里,渐渐弥漫起新的血腥味儿,司徒雪薇胳膊甩酸了,这才收了鞭子,从怀中掏出一瓶金创膏,扔进了牢房里。 咯噔一声瓶子落地的声响,萧若水这才从胳膊缝里望去,只见这女人将鞭子挂在了墙上,转身要走。 “站住。”萧若水沙哑着嗓音,手撑着墙壁慢慢的爬了起来。 司徒雪薇一怔,随即冷笑了开,“终于开口说话了?” 刚来的时候,还会说狠话,后来打的也会求饶,再后来,就像个活死人,任打任骂的,坚决不肯说一个字。 “本妃还只当你要一直当个哑巴了呢。” “你为何不直接杀了我?”萧若水颤巍巍的走到牢房门口,眼神赤红的瞪着她。 司徒雪薇讥诮勾唇,她真觉得这个问题蠢极了。 “杀了你多无趣,本妃觉得,每天过来折磨折磨你,很是爽快。所以,你可千万不能死了哦。否则,本妃就将你挫骨扬灰,让你死了也不能投胎转世,永远只能做个孤魂野鬼。” “你。”不但恶毒还变态,萧若水简直难以置信,堂堂的端王妃竟是这样的女人,简直刷新了她的世界观。 “你只要爽快是吗?那我可以有很多方式让你爽快,放了我,好吗?”哪怕对方是疯子,她也不能放弃。 哪怕知道可能是浪费唇舌,她也得说。 这几日,她倒是清醒了许多,也想过许多。 司徒雪薇之所以抓她囚禁起来折磨,或许是跟端王有关。 那云绾歌都能私下里跟踪她,端王妃这个醋坛子说不定早就知道了她跟端王的关系,所以才做下如此疯狂的事?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任何这女人针对自己的缘由。 “放了你?”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司徒雪薇哈哈大笑起来,随即,脸一冷,哼道,“你觉得可能吗?本妃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趣的玩物,怎能轻易的放了?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乖,一会本妃给你拿吃的。” “端王妃。”萧若水不理她那些恶毒的话,突然心一横,道,“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不知端王妃可有兴趣听。” “说来听听,说的好,本妃今晚赏你肉吃。说的不好,今晚你就给本妃吃屎去。”司徒雪薇凉凉轻笑。 萧若水忍下恶心,道,“端王殿下心里一直藏着一个女人。” “哦?”司徒雪薇听言,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她当然知道端王殿下心里藏着一个女人,并且,她还知道这个女人就是沈樱。 只是,她知道,即便是喜欢,或者深爱,端王殿下也不可能要那个废材。 所以,她倒是很乐意见着那女人受苦。 端王就算心疼又如何?还不是得眼巴巴的望着,甚至,还要跟世人一起作践,哼。 见她反应不大,萧若水心下一沉,咬了咬唇,道,“晋王妃云绾歌,姿容秀美,冰雪聪明。” “等等。”司徒雪薇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晋王妃?你是说,端王心里藏着的女人是晋王妃?” 怎么可能?司徒雪薇当即轻嗤,但脑海里一想到云绾歌那美丽自信的容颜,突然的,就不那么确定了。 男人,有哪个不贪图新鲜和美色的? 何况,端王与晋王自来不对付,男人的劣根性,对于敌人的女人,要比常人更有兴趣。 或许,无关爱情,更多的是征服。 “你从何得知?” “端王亲口说的。”一见她变幻的神色,萧若水就知道自己这赌下对了。 司徒雪薇嗤笑,“端王会跟你说这种事?” 还真是一对不要脸的奸夫淫妇啊。 “当然不会直接说,但是,不可否认,端王对晋王妃仰慕有加。”萧若水道。 司徒雪薇冷眼睨着她,“是么?” “端王妃也可不信。”萧若水轻哼,“就当我没说。只是,我劝王妃一句,小心枕边人,小心晋王妃。” “呵,你倒关心本妃?”司徒雪薇嘲讽。 萧若水木着脸,沉声道,“因为,我跟王妃一样,都是受人蒙蔽过。尤其晋王妃,别看她外表纯善,勾搭男人可是一套一套的。” “你说的是晋王吧?”司徒雪薇讥诮勾唇,她自然也是知道萧若水曾经跟晋王的那一段。 萧若水没承认,也没否认。 司徒雪薇轻哼了一声,威胁道,“倘若本妃知道你说的话有假,会过来剥了你的皮哦。” 说完,冷笑着转身离开。 在她离开的一瞬,萧若水再也撑不住的瘫软在地,身上火辣辣的痛,几乎要将她逼疯。 她颤巍巍的伸出手,摸到那瓶金创膏,打开盖子,胡乱的涂抹在伤处,随即,将瓶子砸碎,留下碎片。 今晚,这女人应该不会再来了,她要抓紧机会逃脱。 她知道,这是端王妃内寝里的一处密室,前方铁门,她自是打不开,但是,若能从墙角挖出去的话 每日的金创膏瓶子碎片,她都有保存,只要不死,她就有机会,从这个恐怖的密室逃出去。 而今日说的事,暂时也能稳住这疯女人一阵子了。 第五百零九章 告诉你一件事 第五百零九章 告诉你一件事 司徒雪薇离开密室,回到内寝,就见桌子上摆放着一包东西。 她打开一瞧,正是神果。 “来人。” “奴婢在。” 司徒雪薇拿着纸包问,“这是谁送来的?” “刚才,端王派人送来的,说是给王妃您的。” “知道了,下去吧。”司徒雪薇翘唇一笑,眼里多少有些得意。 不管这轩辕煦内心如何,至少这面子上,待她还是不错,但凡她想要的,只要他能办的到,准会第一时间送到她跟前来。 下人们退下,司徒雪薇半躺在床榻,稍稍用了一点神果,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要飘上天的感觉,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大姐姐。” 突然,一道清脆的嗓音传来,司徒雪薇微微皱眉,眼神迷离的看向门口,就见司徒玥兴冲冲的跑了进来。 看到司徒雪薇躺在床上,司徒玥唬了一跳,“大姐姐,你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吗?我这就差人去叫太医。” “等等。”司徒雪薇瞪了她一眼,坐起身来,眼神仍有些空茫迷离。 “你找我何事?” “大姐姐,我瞧你不对啊,脸怎么这么红?真不是病了么?”司徒玥瞧着她一脸的担心。 司徒雪薇不耐的睨着她,“有事说事,没事就回屋去。你哥哥可是亲自交代过,让你在我这里好生待着,没事少出门,不许生事端。” “大姐姐。”提到这个,司徒玥一脸幽怨,“原以为到你这里会自由一点,可还是跟坐监牢一样,早知这样,当初,我还不如去庄子里。” “哼。”司徒雪薇凉凉一笑,“你现在去也不晚啊。” 真没想到,司徒青兄妹如此大胆,皇上亲下的和亲旨意,他们也敢违逆。 要不是涉及到司徒家的利益,她才懒的管这事呢。 司徒玥一噎,嘟着小嘴,哼道,“大姐姐,别啊,你不叫我乱跑,我不就没乱跑吗?这些天在你这里,我多乖啊。我在,还能陪你说说话呢。” “本妃不需要。”司徒雪薇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是不是那神果的作用,她现在浑身酸软,就想躺着不动弹。 司徒玥郁闷的很,这日子真没法过了,哥哥不准她待在司徒府,怕让外人察觉,本想送她到庄子里避个一二年,她不想,结果就送到端王府了。 这事,也就端王妃也就她的几个近侍知晓。 而她,还不是做主子的身份,而是扮成了端王妃的丫鬟。 虽说也不让她干粗活,但是,向来自在惯了的世家小姐,一下子被当个丫鬟圈养在这小院子里,她自然受不住了。 突然,瞄到桌子上的神果,她惊诧出声,“大姐姐这里也有这东西啊。” 司徒雪薇连忙抓起纸包,收了起来,“本妃就这么一点,你想都别想。” “切,我才不稀罕呢。不过是见爹和哥哥都用过,说是好东西呢。”司徒玥不屑的哼道。 自从嫁了人,这个大姐姐越发小家子气了。 以前,没出门子,没做端王妃的时候,不还事事处处的讨好她这个妹妹么。 司徒雪薇没理她这茬,只道,“你住我这里,就该懂这里的规矩,以后,别随意的进我这屋里,叫别人见了起疑。” “什么要紧。”都已经过了这些天了,那司徒惜花怕都已经到了南苑国了,还怕查出来? 即便要查,怎么查? 六小姐司徒惜花本就与她生的有七分相似,再说了,她替嫁过去,若被人拆穿了身份,第一个死的便是她。 所以,司徒玥敢笃定,司徒惜花那边是不敢暴露身份的,不但不敢,即便心里万分委屈,还得刻意隐瞒着呢。 这就叫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 每每想到那六丫头要去伺候一个糟老头子,她这心里总算舒爽不少。 司徒雪薇睨着她,“总之,小心使得万年船,本妃可警告你,若你敢做出一丁点威胁到端王府的事,本妃可不留你。” “好了好了,我来你这里不是天天听你教训的。”司徒玥有些恼了,气哼哼道,“我来,是想跟你告个假,明儿我想去云佛寺烧个香。” “嗯?”司徒雪薇狐疑的望着她。 司徒玥低垂眉眼,轻声哼道,“明儿是我乳母的忌日。” “哦,是了。”司徒雪薇想起来了,每年的这个时候,司徒玥都会去寺庙烧香做法事。 原因么,司徒雪薇也知道,当年,司徒玥约莫五六岁的时候,有次她的乳母带着她在园子里玩。 小司徒玥不小心落了水,当时,园子里没有其他人,只有这对主仆。 乳母奋不顾身,跳进水中,将小司徒玥送上了岸,可自己却沉落到了水底,待后来打捞上来时,整个人泡的不成形了。 自那以后,二夫人便每年的那一日,亲自带着小司徒玥去寺里为这乳母烧香做法事。 待司徒玥大了,这些事便自己去做。 只是,偌大一个司徒府,怎么会只有这对主仆在那园子里? 而且,她自己就是司徒家的小姐,他们大房不如二房,她身边尚且丫鬟婆子一二十人,就算在院子里玩,那都一堆的丫鬟婆子看着、护着、陪着的。 何况司徒玥,那真是二夫人的眼珠子呢。 果然,后来,她从母亲口中得知了些微真相。 也不知是不是神果的作用还未过,司徒雪薇迷离的眼神突然露出几分癫狂之色。 “玥儿,我看你是别去了。你这年年都去,分明是不想你的乳母安息啊。” “大姐姐。”司徒玥真觉得她是疯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司徒雪薇不以为意,冷笑道,“真的,你乳母因你枉死。死不瞑目的,你还年年去祭拜,让她年年都能见到你,这不是叫她阴魂不散,死不瞑目么?” “你?”司徒玥气的说不出话来,“大姐姐,你疯了,你怎么能这样说乳母?” “我不是说她,我是在说你。你乳母死的惨啊。那都是因你而死。” “我那时也还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司徒玥气哭了。 司徒雪薇摇摇头,眸里神色发暗,突然,凑近她小声道,“玥儿,见你这般伤心,大姐姐实在不忍心瞒你。告诉你一件事,你仔细听好了。你的乳母并非救你落水而亡,而是被人按在水里,生生淹死的。” 第510章 辞行酒 第510章 辞行酒 司徒玥听罢,先是惊骇,继而嗤笑。 “大姐姐,你说什么疯话呢?这种事怎么可能?” “你不信?”司徒雪薇挑眉,随即往椅子上一靠,哼道,“不信,你就回去问问二婶,看本妃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你可千万别说是本妃说的哦。” 司徒玥一下子愣住了,整个人如遭重击。 难道说,乳母真是被人害死的? “我娘也知道吗?那是谁害死的?我娘一定替乳母报仇了,是不是?” “呵。”司徒雪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报仇? 找谁报仇? 这事,根本就是二夫人干的。 这些年还好了些,司徒家主二老爷年纪大了,沾花惹草的事便少了,再者二夫人大概心也累了,懒的管了。 可前些年,司徒雪薇她们那时尚小,还不大记事。 这司徒府谁不知道,二夫人善妒,不止司徒玥的乳娘,还有稍微有点姿色的丫头,谁能逃得出她的黑手? 据闻,司徒玥的这位乳娘,其实是个很本分的人,人也不过是中等之姿,当然,长的好看的,根本就入不了二房那院。 可即便这样,有一次,乳娘带着小司徒玥在园子里玩耍,这边上还有其他丫鬟婆子呢。 当时,二老爷无意间经过园子,看到粉雕玉琢的小女儿,当下爱女心切,就过来抱了抱司徒玥。 顺便问了乳娘,一些关于女儿的饮食起居方面的事。 就这样,被二夫人当场瞧了去。 当时,未能怎样,不过,没出几天,这位乳娘的尸体就从园子里的水塘里发现了。 都说是为了救主,可事实上,谁不知道,是二夫人下的黑手。 毕竟,在这个乳娘之前,二夫人手里已经有好几条人命了。 不过,二夫人这人会装,即便杀了人,还要装作菩萨样,不但赏了那乳娘的家人,还要女儿每年的去祭典。 传出去,都道是二夫人是个好的,也就她们内里,知道这里头的脏事。 或许,也是一时头昏,看着司徒玥这不食人间烟火疾苦的样子,司徒雪薇那嫉妒的心思又出来了,这才跟她说了实情吧。 瞧瞧,什么有情有义,不过都是作恶的伪装罢了。 “不,你说的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司徒玥不愿相信,她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母亲会做出这样恶毒的事。 平常,她使使小性子,捉弄捉弄下人们,都会被母亲骂。 母亲不止一遍的告诉她,即便那些人身份卑微,也是人生父母养,你伤害了他们,他们的爹娘也是会心痛的。 这样菩萨样的母亲,怎么能作恶杀人? “我要回去问问母亲,司徒雪薇,倘若让我知道,你说话有假,故意污蔑我母亲。我不会放过你。” “去吧去吧。”司徒雪薇赶紧的朝她摆摆手,身体里,却又痒痒的,总想要得到极致的快乐。 赶走了司徒玥,她又拿出神果来,嗅着那味儿,贪婪而痴迷的深吸了一口气。 司徒玥要了一匹马,踏着暮色,飞奔是京都的街巷。 云绾歌坐在马车里,正准备去驿馆,迎面就见一匹骏马驰骋而来,那马背上的女子,神情肃杀冷酷。 再一细瞧,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司徒玥? 以为是眼花了,再要细瞧,那马已经飞奔而过,不见踪影。 “琉璃,你刚才瞧见了吗?” 琉璃点头,“奴婢刚才瞧着,那马上的女子,很像司徒家的三小姐。” “不是很像,那就是司徒三小姐。”与司徒玥有过好几次交锋,云绾歌对她是太熟悉了。 只是,这个时候,司徒玥不是应该在南苑国做她的皇妃么?怎么会骑马这般嚣张的出现在北仓国的京都街上? 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当初不也是替北疆的一个将军嫡女,远嫁到南疆的? 难道说,那和亲的并非本尊?而是有人替了司徒玥去南苑国? 嘶,好大的胆子?这司徒家这是违逆圣旨啊。 “王妃,此事要不要上报?”琉璃问。 云绾歌略一沉吟,道,“不急,静观其变吧。” 现在晋王不在,皇上也不露面,谁来处置? 若上报了,还指不定带来什么麻烦呢。 不过,这事,若真是替嫁,迟早会露馅的。 一路来到驿馆。 这是京都最大的驿馆,如今,却成了薛珩专属的别苑一般。 里头布置的很清雅舒适,很多花草、假石,还有一些贵重摆设,都是大皇子后来命人添置的。 进了驿馆,先有小厮回禀,随后,云绾歌跟着小厮,一径来到了薛珩的院子。 夜幕降临,院子里的廊下点了几盏灯笼,朦胧的烛火映着满院的花草,很是旖旎。 小厮一径将她引到一间小厅门口,房门是闭着的,小厮走了,她只得自己伸手扣了扣门。 “进来。”里头传来薛珩沉悦的声音。 云绾歌推开门,就见,明亮的光线下,薛珩端坐桌前,一双紫眸正望着她。 而他桌前,早已摆好了酒菜。 “呵。”云绾歌笑着走进,“原来,摄政王真的摆好了酒菜等着本妃啊。” 一落座,看着满桌好菜,都是自己爱吃的呢。 “是啊。知道晋王妃好这一口,本王自然要办。”薛珩笑着,拿起酒盅给她斟了一杯酒。 不过,云绾歌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这酒杯上。 这是一只绿色的酒杯,杯身莹润有泽,就连那清冽的酒液倒进来,还能折射出莹润的绿色色泽来,真是好看。 一只酒杯,尚且这样讲究啊。 “来,本王敬你。”薛珩举起酒杯,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云绾歌微怔,“敬我?可有说法?” “感谢晋王妃这些日子的盛情款待,可否?”薛珩轻笑。 云绾歌点头,“可以。只是,摄政王要离开京都了?” “本王出来有些时日了,也该回去复命了。”薛珩道。 云绾歌‘哦’了一声,看着杯中酒液,道,“那,这杯酒是向本妃辞行的?” “差不多吧。”薛珩说着,一饮而尽。 云绾歌看着他,突然心里涩涩的。 也不知怎么回事,看见他,就总能想到轩辕烨,无端的会叫人心安。 这大概也是,天都晚了,她还会来赴宴的原因。 只是,他也要走了,那轩辕烨那厮会回来吗? 第511章 京都出事了 第511章京都出事了 酒过三巡,话就多了起来。 云绾歌举着酒杯,眼神迷离的看着薛珩,突然就笑道,“真是很难以置信啊,咱们竟然在北仓国又一起喝酒了,而且,还是给你的践行酒。这种场面,以前我是想都不敢想呢。什么时候,你跟我倒成了好朋友了?” 说着,她拿起酒盅,站起身,欲给薛珩倒酒。 “来来来,就为这,咱们一定得再碰一个。” 她使了使劲儿,那酒盅里的酒也只撒了几滴。 “没了?”她眯着眼睛,使劲朝那壶嘴里瞧着,小小的身子东摇西晃的,就要站不稳。 果然,砰的一声,她扑在桌子上,手里的酒盅朝薛珩伸了去。 “来,再拿壶酒来。” “你喝醉了。”薛珩拿下酒盅,起身扶住她。 云绾歌半倚在他身上,小手不停的摆着,“不,我没醉,就你这酒,我还能再喝三坛。” 一边大着舌头说着话,一边还竖起了两根指头给薛珩瞧。 薛珩无奈,“本王派人送你回去。” “回,回哪儿去?”云绾歌突然抓着他的袖子,不依,“不要,我还要喝,摄政王这里的酒好好喝。” 薛珩垂首,看着她被酒晕染过的酡色的小脸,无奈摇头,“乖,你若爱喝,本王送你几坛带回去。” “呵,真的?”她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那得逞的小模样,就像一只刚偷了腥的小猫,惹人怜的很。 薛珩轻吐了一口气,点头,“真的。” 一面命人拿了几坛酒出来。 云绾歌这才满意了,也才愿意松开了他的衣袖。 只是,才一松开,她的身子就像一摊春水,软了下去。 薛珩忙抓了她的胳膊,将她提起来。 云绾歌抓着他的胳膊,抬手笑盈盈的望着他,突然,一个没忍住,打了个咯,一股酒气弥散。 薛珩顿时皱起了眉头,真想扔了这小东西,也没见喝多少,怎么醉成这样? 不过,手上却抓的更紧了,怕她不小心再滑摔下去。 “呵,抱歉。”云绾歌也自知失礼,尴尬的笑了,不过,随后就又止不住的打了个咯儿,“看来,本妃今晚是喝多了。” “来人。” “不用,谢安。” 琉璃在不远处伺候着,听见喊,满头黑线,王妃这是喝了多少?连她都能认错,谢安这几日不是暗中保护沈姑娘那边么? 琉璃大步走来,“王妃。” “那个,谢安,你扶本妃回去。”云绾歌松开薛珩,脚步虚浮的朝琉璃走来。 薛珩怕她摔着,本能的伸手。 琉璃上前一步,连忙扶住了云绾歌,并对薛珩颔首致意,“摄政王,奴婢先带王妃回去了。” “嗯。”薛珩点头。 这厢,云绾歌靠在琉璃身上,走路也不老实,一会往左一会往右,甚至,还推开琉璃,自己唱着笑着跑了起来。 “王妃,您这是喝了多少啊?”琉璃扶额。 云绾歌突然站定,望着她,对着小手指头,数啊数,“本妃大概就喝了这么多。” 琉璃失笑,王妃醉了。 好在,一出驿馆,王妃就安静多了。 上了马车,琉璃体贴的拿起软垫,想扶她靠一会,“王妃,您先歇会,一会咱们就回府了。” “唔。”云绾歌轻哼了一声,觉得有些口渴,便道,“琉璃,给本妃倒杯茶。” “唔?”琉璃一怔,对上云绾歌的视线,哪里还有半分迷离醉意,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格外的清明澄澈。 “王妃?” “本妃渴了。”云绾歌望着她道。 琉璃眨眼,“不是,王妃,您没醉?” “哦。”云绾歌耸眉,那点酒对她来说小意思。 只是,她趁着酒醉,趁着薛珩靠近的时候,偷偷在他身上做了点记号。 呵,虽然看过他摘下面具的样子,可是,她仍旧忍不住怀疑,他就是轩辕烨。 因为,一切的巧合,说是巧合,她却觉得人为的成分更大。 她还是怀疑。 琉璃倒了杯茶递给她,狐疑的问,“您刚才是有意在摄政王跟前装醉?” “嗯。”云绾歌点头,不过也没解释太多。 薛珩要走么?那她倒要看看轩辕烨回不回来? 若他回来,她一定能在他身上寻到印记。 只要他身上有这印记,那么,就印证了自己的一切猜测。 若是没有,她便能死心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北疆使节离开京都,她也没再去送。 不过,她倒是听说了,大皇子带着怜月公主,可是一路送出了城,即便这样,还依依不舍呢。 原本,宫宴上,听人议论,北疆的怜月小公主,此番来北仓是要与晋王殿下议亲的。 没想到,到最后,却留在了大皇子府。 据闻,二人是一见钟情,大皇子甚至亲自到薛珩那里去求亲。 二人如今也只等皇上大好之后,再办喜事了。 送走了薛珩,回城的马车里,怜月公主哭的可怜。 大皇子搂她在怀,温声宽慰,“月儿莫哭,以后想回去了,本王陪你回去看看就是。” “真的?”怜月泪眼迷离的望着他。 大皇子点头,“真的,等父皇大好了,咱们就办喜事。到时候,我会向父皇申请,陪你回北疆省亲。” “可以吗?”怜月公主不大相信,自古和亲之女,有几个能有这般自由的? 大皇子拍拍胸口,笃定道,“那当然,父皇人可好了。等你见过便知。” 怜月公主敛下眉眼,嘲讽笑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又过去十日。 这十日,云绾歌每日都在期盼着轩辕烨随时会出现,然而,都没有。 难道说,薛珩和他,真的没有关系? 正当她郁闷之时,京都出事了。 宫里头有传言出来,上回皇上遇刺,早已重伤不治,而晋王殿下秘不发丧,实乃有所图谋。 为此,端王殿下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开始了对碧游宫的围攻。 不止如此,京都大部分朝臣竟然应声附和,齐齐要晋王殿下出面,交出皇上,他们要见皇上。 一日之间,整个京都闹的人心惶惶,整个晋王府甚至被禁卫军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第512章 放走他的美人们 第512章放走他的美人们 晋王府被围了一天一夜,谢安急了。 “王妃,要不您装成奴婢的样子先出去?” 琉璃在旁,瞟了她一眼,淡淡道,“围的水泄不通,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也飞不进来。” “可是,咱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谢安很是不安,她想着,王妃若能离开王府,干脆乔装离开京都,避开这些动乱才好。 然而,眼下,端王一派,太过欺人,随便打了个名义,就能限制整个王府的出入自由,简直混账。 琉璃耸眉,“不然呢?要打架的话,我是不怕的,只是,王妃呢?” 她朝窗边的云绾歌努了努嘴,谢安无奈的望过来。 此时,云绾歌正站在窗前,对着院子里那棵石榴树上打盹儿的小黑画着画。 画中,石榴树枝叶茂密,斑驳的树影照的小黑身上多了许多的光晕,远远看去,就像一只猎豹幼崽。 “王妃?”看她完全置身事外,谢安真是想不通。 这种兵变动乱,她可是亲生经历过,在北疆,那一场动乱死了多少人啊,就连摄政王都差点葬身火海。 云绾歌画了最后一笔,瞧着画中的小黑颇为传神,这才搁了笔,扭头看谢安,“怎么了?” “王妃,外头的人已经围了一天一夜了。”谢安道。 云绾歌‘哦’了一声,“管他们呢,反正,又用不着咱们给吃给喝,他们爱围着就围着吧。” “王妃。”谢安看了眼琉璃,发现这货竟然还打起了哈欠,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能打哈欠? 当即,狠狠睨了一眼,才又劝道,“眼下,情势凶险,奴婢觉得王妃还是离开京都避一避的好。” 关键是晋王殿下下落不明,留王妃一人,岂不是会被当替罪羊? “不避。”且不说难出去,就是能出去,云绾歌此时也不会离开。 有这帮人帮着自己逼出轩辕烨,她还巴不得呢。 都这种时候了,她不相信,轩辕烨那厮还能沉的住气? 她倒要瞧瞧,这厮什么时候能出来。 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凉爽的清风,吹在身上,让人觉得舒爽。 “谢安,一会等墨干了,记得把画收好。” 嘱咐了一句,云绾歌出了屋子,径直走到那棵石榴树下,伸着小手,笑道,“小黑过来,姐姐抱抱。” 小黑耷拉的眼皮掀了掀,像是不满她的打扰,喵呜一声,掉过头去,团成一团的身子,继续打盹儿。 这性子,跟薛珩以前送的团子倒是如出一辙。 屋里,谢安站在窗口,无奈又担心,“琉璃?” 琉璃看她一眼,“怕什么?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放下吧,咱们上头还有王爷王妃。” 谢安满头黑线,王爷,不知在哪里待着呢,王妃么,这个时候还能逗小黑。 “唔,昨晚一夜没睡好,谢安,你留下来伺候,我去补个觉。” 说着,琉璃一边打着哈欠的走了。 谢安瞧着脸都木了。 不过,这王府紧张的不是她一个。 早饭后,云绾歌正打算找点事来打发打发时间呢,王府里,那些平时都很安分的女人们,这个时候齐齐来到了她的落樱殿,就连往日那多病的,也不例外。 一来,众人便齐刷刷的跪在了云绾歌的跟前。 “王妃,求求您,我等想见见王爷。” “王爷?”云绾歌失笑,“本妃现在也很想见见他呢。” “那就叫王爷出来见我等一面吧。”众人央求着、期待着。 “说实话。”云绾歌颇为无奈的叹道,“本妃也多日未见王爷了,想来,宫中事务繁忙。” “王妃,您就别骗我们了。外头现在都被禁卫军包围了。”寄柳情绪有些激动的道。 众人脸色都不大好,也都附和道,“是啊,王妃,咱们晋王府外头为何会有那么多禁卫军?王妃,王爷现在在哪里?该不会是不管咱们了吧?” “咱们不会都要跟着倒霉了吧?” “呜呜,我还不想死。” “我也是,王爷平日里就不待见咱们,怎么这会子,祸事倒要摊到咱们头上?” “放肆!”谢安听不下去了。 就连云绾歌也听的目瞪口呆,这些不都是口口声声说深爱晋王殿下的么? 还记得前些日子,晋王‘受伤’,她带了头送了画,这些女子随后,便送各种东西表白心迹。 这会子,还没怎么着呢,就一个个的到这哭诉上了? 云绾歌视线渐渐冷锐下来,淡淡的扫了一眼众人。 “听诸位美人的意思,似乎是怕受了王爷的连累?” “我等不敢。只是,我等本就没名没分,在这王府里待着也实在不像话。”寄柳等人抹了下眼睛,哭道。 云绾歌都被气笑了。 都白吃白住了那些年,这会子知道不像话了? 怎么以前赶都赶不走,什么生是晋王府的人,死是晋王府的鬼的。 云绾歌轻嗤,“那你们意下何为?” “我等。” 寄柳等人面面相觑,随后笃定的道,“我等自是想离开王府,不敢再拖累王爷王妃。” “是啊,已经在王府吃住了这些年,我等再不敢叨扰。” “求王妃让我们离开吧。”众人跪在地上,齐声哀求。 这场面,实在有些碍眼。 “可你们是王爷的女人,你们要是离开了,回头王爷问起来,本妃要如何应答?”云绾歌问。 寄柳等忙道,“王妃,我等都未曾与王爷圆过房,甚至,王爷都未曾给过任何一个名分。算起来,我等不过是寄居在王府的苦命人罢了。” “寄居?”云绾歌失笑,罢,也懒的跟这些女人歪缠,只道,“行,你们知道拖累了也算有点良心。这样吧,谢安,带她们去找冷嬷嬷,将她们这些年,寄居在王府的吃住,一应花销,全部查清楚了,只要她们还了。便可放出府去。” 想来,端王要关的人是她,至于这些女人,放她们出去,或许能有一条生路。 寄柳等女人先是吃惊,王妃向来大方,怎么这会子倒这般斤斤计较了? 但是,为了性命,钱财之物也顾不得了。 一个个的都没反驳,乖乖的跟着谢安走了。 这厢,云绾歌嘿嘿一乐,这些女人的银子,自然都要落到她 的腰包。 只是,她十分期待,哪日晋王殿下回府了,知道他府里的女人们全部跑掉了,会作何感想? 第513章 碧游宫的皇上必须死 第513章碧游宫的皇上必须死 整个上午,晋王府忙忙乱乱的。 先是后院的那些美人儿,之后,一些下人们,也动了心思。 云绾歌倒是无所谓,她也不习惯太多人伺候。 总之,那些想走的,除了家生子,其他的想离开,拿出银子赎出身契就好。 “王妃,您对他们可真是太宽容了。”睡了半上午,一觉醒来,发现府里的人少了大半,琉璃都吃惊了。 再这么下去,她跟谢安也不保啊。 谢安叹口气,“可不是,也就王妃心善,这么便宜的让他们走了。” “走就走吧,你们王爷将来想要人使,再买便是。”云绾歌漫不经心道,心里却想着,哼,那厮还不回来么?再不回来,不止是他府里的人,连他这老巢,她都能给卖了。 惹的她真的恼了,届时,所有东西一并打包卖了,她卷了银子浪迹天涯、逍遥快活去。 对于她的这种宽容,众人多是赞叹,每位要离开的人,都会到云绾歌这儿来磕头,赞颂她乃活菩萨。 而让人意外的是,外头那些禁卫军,竟然对这些要离开的人,一点不拦。 云绾歌细想了想,便想通了。 这些人,对于端王大计来说,无甚影响,放了还能搏一个好名声,另外,也还能造势,好让京都百姓都瞧瞧,晋王府分崩离析,树倒猢狲散了。 为了印证自己这想法,云绾歌还特地出了府。 哦,不,还没出府门,便被禁卫军给拦住了。 “晋王妃,我等奉端王殿下之令,守护这里,请晋王妃回去。” 闻言,云绾歌眯眼笑的像只狐狸。 看吧,她猜的没错,放走的都是些小虾米,留下的她,才是端王真正的目的。 彼时,宫里,端王一派已经与碧游宫的守卫僵持了两天两夜。 皇后和大皇子一派,也亲自来此,与端王对决。 “三皇帝也太鲁莽了,父皇正在养伤,他怎么能如此行事?” “大皇子殿下,你父皇已经在碧游宫多少时日了?这么长时间,未曾露过半面,连本妃跟你母后都不能进去探望,难道你就不觉得其中蹊跷?”宸妃娘娘讥讽的问。 大皇子有些茫然,“有何蹊跷?不是说父皇伤重么?不让咱们瞧,自然是希望不打扰父皇养伤。等父皇的伤养好了,自然就能看见了。” 说着,他还看了一眼皇后,“母后,儿臣说的可对?” “正是。”皇后连连点头。 宸妃望着这对母子,露出看傻子一样的神色来。 是个人都能瞧出其中不对,也就这对母子,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本妃懒的跟你们说,回头,等太后的旨意吧。” 到底这碧游宫,不同于晋王府,虽然敢在外对峙,但要包围,要擅闯,端王暂时还没这个胆子。 所以,他前去求太后。 太后目光凉凉的望着他,“你真的这么想进碧游宫?这么想见你父皇?” “皇祖母,父皇在碧游宫养伤已有多日,却不让我们看一眼,这说不过去。孙儿是担心”后面的话,轩辕煦没有说出口,不过,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他怀疑,皇上早没了。 至于,晋王秘不发丧,说不定在酝酿着大阴谋。 太后听言,冷冷一笑,“那你可曾想过,你若进了碧游宫,看到了你父皇,又当如何?” “额。”轩辕煦一愣,他自然是笃定了皇上驾崩,或者,根本就不在碧游宫。 说不定,早被李玥璃那女人弄死了。 所以,他自然没想过,再见到皇上,会如何? 太后见状,有些失望的冷笑,“看来,你是没想过会出现这种状况?你是没想过。或许,这只是你父皇的一个计谋。” “何计谋?”轩辕煦心头一沉,目光沉沉的看着太后。 太后摇头,“你啊,连这都想不到吗?若是你父皇不过想借这次伤情,来考验下你们这些做皇子的。想不变以应万变。你说,你这带兵闯入碧游宫,会让你父皇作何感想?” “皇祖母。”轩辕煦吓的扑通跪倒在地,若父皇没死,看见他带兵强行闯入,会作何感想?那指定认为他是蓄意谋反啊。 哪怕是皇子,结果也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会这样么? 轩辕煦的额头冒起了冷汗,这是一场堵。 所以,他需要借助太后的力量。 若太后亲自发了懿旨,担心皇上安危,这才令他闯入碧游宫,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 太后站在他跟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眸底竟是嘲讽,“本宫知道,你来本宫这里,无非就是想来本宫给你当个垫被的。” “不,孙儿不敢,孙儿只是担心父皇安危,所以,特来请皇祖母的示下。”轩辕煦垂着头,一字一顿,透着诚意。 不过,太后若是信了那才怪了,她哈哈一笑,轻蔑的哼了声。 “呵,本宫不过这么说说,你就不敢了?又如何要去碧游宫逼宫?” “皇祖母?”轩辕煦惊骇的抬头,就看到太后那双冷冽的双眸,顿时心下一颤。 “听着。”太后微微垂首,目光如刃的盯着他,“这是本宫教你的。做大事者,要心意专一。你既想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那么就朝那位置去,别犹犹豫豫。” “皇祖母?”轩辕煦听呆了,只觉得耳朵里嗡嗡的,有些乱。 以前,他一直有这心思,可哪敢跟人明说。 今儿,太后还是第一个对他说这些的人。 太后看着他,缓缓才道,“去吧,就说本宫的旨意,让你进去看皇上,若有人敢阻拦,格杀勿论。” “可是。”轩辕煦想说,万一皇上真在里头? 不等他问出了,太后便道,“放心,皇上一定不会在里头,即便在里头,恐怕早已驾崩。你是要将真相揭露,你是为先帝雪仇的功臣,且是我北仓国智勇双全的皇子。有朝臣们和我司徒世家辅助你,你还怕什么?” “皇祖母?”轩辕煦猛吞了一口口水,他再蠢也听明白了太后的话。 不管皇上有没有死,那碧游宫里的皇上必须是死的。 他有附议的朝臣和司徒世家,黄袍加身,势在必得! 第514章 兵戎相见 第514章兵戎相见 得了太后的懿旨,轩辕煦再出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凌厉了许多。 只是,在他走后,太后的眼神也更像浸了毒一般。 敢毁了她的女儿和外甥女,就得付出代价。 轩辕煦,忤逆谋反的罪名,可是要掉脑袋的。 至于那些朝臣,不过都是墙头草,风吹哪儿便向哪儿。 司徒家么? 若他能黄袍加身,司徒家自然是拥护他的。 可他若没这个本事,只怕司徒家会是第一个将他踩入地狱的人。 冷冷一笑,太后突然拔下发髻上的簪子,看着那尖锐的一端,笑意更深。 “太后懿旨,让本王进碧游宫探望皇上,胆敢阻拦者,格杀勿论。” “煦儿,真的拿到了太后懿旨?”宸妃兴奋的迎了过来。 轩辕煦点头,随即,对着众人再次高声喊道,“太后懿旨,让本王进碧游宫探望皇上,胆敢阻拦者,格杀勿论。” 碧游宫门口,风一等人面无表情,“我等奉皇上之命,若无皇上之令,任何人不得擅闯,违者死。” 轩辕煦噎了一下,立刻脸红脖子粗的吼道,“狗奴才,皇上在碧游宫养伤已经许多时日,却至今未曾露过一面,本王有理由怀疑,是你们这些狗奴才谋害了皇上。本王今天定要见到皇上,确保他老人家安然无恙才得罢休,来人,将这些狗奴才给本王拿下。” “端王殿下,你的人若再敢上前一步,别怪我等不客气。”风一冷着脸,厉声对着身后的将士吼道,“都给我听好了,倘有人不顾皇上之命,强行闯入,一律杀无赦。” “是!” 两方叫嚣、对阵,兵戎相对,似乎立刻就要打杀起来。 皇后和大皇子等人吓了一跳。 “哎呀,三弟,你别冲动,若惊扰了父皇.” “滚开。”轩辕煦一把推开大皇子,面向门口的朝臣道,“诸位,皇上自重伤以来,我等就没见过。一切任凭晋王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如今,就连晋王殿下也不知所踪。所以,本王很担心,父皇究竟在不在里头。尔等都是父皇重臣,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实情?” “想。”众人连声附和,随即,一致对向风一等人。 大皇子连忙又劝风一,“风一,要不你就让一让,让我们见见父皇,事情不就完了吗?” “大皇子殿下,皇上之命,臣等不敢违逆。”说着,掏出圣旨,展给众人,又看向轩辕煦,道,“端王殿下,皇上圣旨在此,难道你要抗旨么?” 轩辕煦脸色一沉,这道圣旨,轩辕烨之前也拿出来过。 不过,谁知道是不是皇上亲笔? “风一,太后她老人家担心父皇,要见父皇,你也不放行吗?” “皇上旨意,任何人若无传召,不得擅入。”风一道。 “哼。”轩辕煦眸光一冷,突然就抽了身边一位侍卫腰间的佩剑,直指风一,道,“本王看,这其中一定有阴谋,父皇现在还不知怎样?今日,本王无论如何,都要见父皇,谁拦谁死。” 说着,剑光凌厉的朝风一刺了过去。 顷刻间,碧游宫门口厮杀一片。 皇后、大皇子以及一些文臣们,没料到还真打起来了,激烈的厮杀中,顿时做了鸟兽散,就怕逃之不及,遭了殃。 与此同时,一枚枚的信号弹发射天空,火焰般的红色,染透了皇宫的上空。 城中百姓,一个个瞧的呆了,有些见过世面的,知道宫中有变,吓的连忙收拾细软,拖家带口的要出城,还有的就赶紧找地儿躲起来。 城中一片慌乱。 与此同时,城外,收到信号指示的端王守卫军,立刻带着大批新式武器,直闯京都皇城。 一时间,城中到处都是写着端王旗号的旗帜到处晃荡。 端王府内,听到外面消息,司徒雪薇紧张中又有难以言喻的兴奋。 端王起事,这城中都是端王的人了。 马上,端王就要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而她,也会跟着荣升为一国之后。 无尚的荣宠将随之而来。 想着,司徒雪薇突然想到了密室里的萧若水,眼底不由得闪过一抹得意的光芒。 打开密室的门,走了进去。 难得的,这次,她打了火折子,点了墙上的壁灯。 明亮的光线瞬间照亮了整间密室,一切霉腐的气味也随之弥漫了开。 铁牢角落里,萧若水瘦弱的蜷缩成了一团。 不再像往常那般,但凡她一打开门,这女人便如受伤的小兽一般,呜呜咽咽的躲到墙角。 麻木了?还是装死? 司徒雪薇凉凉一笑,取下墙上挂着的长鞭,随手一甩,就朝地上趴着的人打了下去。 啪,啪啪,啪啪啪。 一连甩了小十下,直打的那本就破烂的衣裳又碎裂了许多口子,可是,地上的人儿却一点反应都没,完全死了一样。 司徒雪薇眸光一凉,难道真是个没用的?她不过就这样折腾了几日,就死了? “喂,贱人,起来。”怒骂一声,又甩了一鞭子。 可有如打在了棉花上,只有弹起的衣衫。 司徒雪薇无趣的扔了鞭子,冷笑,“还真死了?” 不过,死就死了吧,反正,很快,她就要入住皇宫了,这端王府么,她也不在乎了。 只是,让在贱人死在这府里,她是不情愿的。 她打开了铁门,走了进来。 地上,有发霉的馒头,还有药瓶的碎片,还有发臭的恭桶。 司徒雪薇嫌弃的皱紧了眉头,捏着鼻子走到萧若水跟前,用脚踢了踢。 “真死了吗?没死就给本妃起来。本妃还有个天大的好消息没告诉你呢?你就这样死了也太可惜了。” 司徒雪薇可是打听到了,端王为何会跟萧若水混在一起,无非就是她还有点用处。 这女人提供的秘密武器,装备了端王的守卫军。 可,眼下,端王就要事成,她眼看着就要出头了,却死了。 “哈哈。”司徒雪薇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 “果然,你就是个贱命啊。” 用脚踢开萧若水,看到她脏污的不成样子的脸,司徒雪薇心里快活至极。 想着,要不要再划上几刀,让她死了也只能做个丑鬼。 却不想,萧若水眼睛陡然一睁,闪烁着寒凉的杀气。 第515章 你真敢弑君谋反? 第515章你真敢弑君谋反? 密室里,明亮的光线下,那殷红的血液自司徒雪薇的脖颈,那扎了碎片的地方,慢慢的溢出,流淌了一地。 而她,整个身子抽搐着,一双眼眸瞪的大大的,那样不甘和绝望,却依旧一点一点的散了光芒。 “哼!作死。”萧若水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看着她一点一点的断了气,心头一点一点的舒爽了下来。 出了铁牢,萧若水直接掀开灯罩,将里头的油灯拿了出来,撕了衣角,蘸了油,直接包裹着油灯,随后直接扔进了铁牢。 嗤的一声,油灯破碎,火顺着司徒雪薇的衣衫烧了起来。 很快,司徒雪薇的尸体便着了火,火势蔓延。 萧若水忙打开密室的开关,出了来。 还好,司徒雪薇平日里规矩森严,没她的吩咐,那些下人也不敢进她内寝。 是以,萧若水得以机会喘息。 拿起桌子上的茶盅,不管不顾的先猛灌了几口,这才感觉好受了些。 接着,又用剩下的茶水,胡乱的抹了下脸。 随即,忙去内室,到衣柜边,找了一套干净的衣裳换下,还特意用了一条雪白面纱遮了脸。 一切收拾妥当,她坐到桌前,看着镜中枯瘦憔悴的自己,还有那双赤红枯深的眼睛。 她咬了咬唇,终于,慢慢的将面纱戴上。 萧若水,再见了。 从此,这世上再无你了。 从此,她便是司徒雪薇。 端王起事,大获成功,若他登帝,司徒雪薇无疑会是皇后。 呵,她萧若水哪怕功劳再大,再得端王宠爱,最多也只能是个宠妃。 而且,她无家族庇佑就罢了,还有那么个上不了台面的身世。 如今,就让萧若水随着密室里的大火一起烧成灰烬吧。 从此,她将以司徒雪薇的新身份,重新去活,好好的活。 “哎呀,娘娘寝殿那边怎么冒了那么大的烟?” “啊?不好了,那是走水了。” “快来人啊,娘娘寝殿走水了。” 外头,一片杂乱的声音。 萧若水凉凉一笑,随即大声喊着,“来人,快来人,走水了。” 门外的丫鬟们,一拥而入。 “王妃,您没事吧?” 萧若水瘫软在地,伸着手,“唔,快扶本妃起来。这屋子走水了。” 两个丫鬟连忙扶着萧若水出了门,很快,这间内寝也是黑烟翻滚,沉浸在一片火海之中。 火势太大,下人们忙着灭火。 萧若水便趁人不注意,偷偷溜了走。 她虽然模仿司徒雪薇,能得七八分,可是,这相貌确实不像。 但是,她会化妆。 在现代,她跟高人学过,那化妆技术牛的,想像哪个明星便能像哪个明星,甚至,女扮男,男扮女,完全看不出破绽来。 只是,她现在还缺一二样材料,须得上街上去买。 再说,萧若水好容易到了街市,却发现,街上空无一人,门店也全都关了,倒是每家门店前挂了端王的旗帜。 不得已,她只得先回萧府。 再说宫中。 风一等人,到底敌不过端王的守卫军,尤其是那些人,人手一把秘密武器。 哪怕你剑术快如闪电,人家一动指头,立刻就能让你脑袋开花,身上多一窟窿。 就这样,端王以压倒性的优势,不但拿下了风一等人,还顺利的进了碧游宫。 只是,端王一人进的碧游宫。 一进碧游宫,看到那端坐上位的老人,轩辕煦吓的哐当扔下了手中枪,扑通跪到在地。 但随即,脑子一激灵,他想起太后的话来。 不等庆德皇帝发话,他猛地抓起地板上的枪,对着庆德皇帝。 “你是什么人?胆敢冒充我父皇?” 庆德皇帝脸色如常,眸中含着冷冽和讥诮。 一旁的老太医,被轩辕煦这话吓了一跳,连忙道,“端王殿下,您别乱说,您这是对皇上大不敬。” “你。”对上庆德皇帝的眼睛,轩辕煦的心,一阵阵的发紧,几次想扣动扳机,奈何手抖发软。 “不,你不是父皇,你是晋王找人冒充的。本王今日.” “你想做什么?”庆德皇帝缓缓起身,朝他走了来,看着他手里的黑铁,嘲讽一笑,“想用你手里的这个家伙,杀了朕吗?” “胡说,你不是父皇,你到底是九弟从哪里找来的?”轩辕煦也跟着爬了起来,目光凶狠的瞪着。 可是,越瞪越显得心虚。 他真是没想到,皇上真没死,而且还活的好好的。 但是,怎么可能? 若安然无恙,为何不出碧游宫? 还是这里头有什么阴谋? 可这会子,他又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觉得,一切都回不了头了。 “放下。”庆德皇帝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朕会念你是在担心朕的这份心上,饶你忤逆不敬之罪。快滚出去。” “父”轩辕煦差点就要就犯,可是,他谋划了那么久,就差最后关头了。 他的守卫军已经站了京都城,就连碧游宫外头,也都是他的人。 他为何要怕这老不死的? 电光火石间,轩辕煦已经下了决定,手里枪直指庆德皇帝的脑门,“听着,不管是谁指使你冒充我父皇的。今日,你都难逃一死。我要替父皇了结你.” “端王。”老太医吓的脸皮发颤,“您快放下,这是皇上啊,难道你要弑君谋反?” “什么弑君谋反?本王不过是处置这个冒牌货。”轩辕煦的手紧了紧。 庆德皇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煦儿,你可知,你这样做,会是死罪?” “你这个老不死的。现在是你死。”手中扳机微动,轩辕煦眼底迸发出嗜血的癫狂。 却不想,突然眼前什么一闪,腕间一痛,手中的黑铁就掉落在地,发出哐当一声响。 老太医忙不迭的捡了这东西躲到了角落。 晋王说了,这东西好危险,刚才,外头打斗,他也瞧见了,太厉害了,都不近身就能伤人啊。 轩辕煦心下一颤,手腕间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与此同时,一只大掌如铁钳一般,扼住了他的脖颈。 他双眸嗔大,难以置信,“你!”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苍老疲惫的声音,“煦儿,想不到你真敢弑君。” 第516章 兵变 第516章 兵变 乍听这道苍老又疲倦的声音,轩辕煦只觉得整个耳膜都疼了,他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面容苍老身手却凌厉的老人,又不由得扭头看去。 只见庆德皇帝颤巍巍的从内室走了出来,身形有些佝偻,较以往而言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微臣见过皇上。”老太医连忙行礼。 庆德皇帝抬抬手,“平身。” “父,父皇?”轩辕煦眼眸瞪的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 若这个人是父皇,那么眼前这个钳制住自己的男人是谁? 斯拉,轩辕烨两指摸上鬓角,撕脱一张面皮,露出那张极其清俊的脸庞。 “九弟?”轩辕煦惊呆了。 庆德皇帝坐上主位,苍老又凌厉的眼神朝轩辕煦看来,“老三,你可知罪?” 语气平静和缓,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轩辕煦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父皇,儿臣是奉太后懿旨,前来探望,儿臣是担心父皇安危啊。” 随即,目光凶狠的瞪向轩辕烨,“想不到,九弟真的敢冒充父皇您。” “不。”庆德皇帝微微倾身,目光犀利,似乎要望进他的心底。 “刚才,你并非认出他是假冒,而是打心眼里认定,他便是朕,所以,你才迫不及待的要动手。” 换言之,就是认错了他是皇上,才急着出手。 若当时,不是轩辕烨假扮,那么,以他的身手,恐怕早就命丧他手了。 只是,轩辕煦打死都没料到,这对父子俩竟然还上演了这么一出。 轩辕煦自然听出了皇上的意思,心内惶惑,面上却极力镇定道。 “父皇明鉴,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发现他假冒父皇,这才想逼出幕后人。” “你不敢?”庆德皇帝轻咳了一声,脸上神色不大好。 这段时日,就光是为了戒那禁果之毒,就几乎耗了他大半条命。 好容易戒了,他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大半,身体大不如前了,即便后来轩辕烨想法子的给他调养,也只到了现在这个阶段。 他原本打算等自己的状况再好些,再露面,没想到,这个老三如此等不及的要造反。 庆德皇帝很难过,以前,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孩子们都很懂事,很孝顺,对于皇位,那不是很明显么?他一心全在晋王身上,他以为其他皇子和朝臣们,早都心里明镜似的,也该支持才对。 如今,病了一场,倒是看清了以前从未看清的东西。 人心不可测啊。 他已经能想象的到,若是自己有一天驾崩了,他的子孙们将会陷入怎样惨烈的争斗中啊。 “父皇。”轩辕煦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的紧紧的,手心全是汗。 庆德皇帝接了轩辕烨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顺了顺气,这才好些,随后才沉声道。 “你不敢,又怎会送了美人入宫,偷偷下毒毒害朕?你不敢,又怎会私设守卫军,私造武器。你还挪用军铁,贪污受贿。更是用禁果来控制朝臣听命于你。” “父皇,冤枉啊。”轩辕煦连忙喊冤,“那李璃乃是故人之女,儿臣并不知她对父皇下毒?至于守卫军和武器,更是没有的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儿臣.” “呸。”这个时候还赖,庆德皇帝忍不住了,若搁以往直接踹死他。 “这会子,满京都皇城,都是你端王的守卫军,你还敢抵赖?你想趁着今儿,弄死朕,好黄袍加身,取代朕,坐上这一国之君的位置。” “父皇,儿臣天大的冤枉。”轩辕煦胆战心惊,他知道,如今说什么,皇上都不会信他了。 何况,京都已经被他的守卫军占领,就连碧游宫外都是他的人。 他怕什么? 如若破釜沉舟,说不定就如皇上所说,今儿他就能黄袍加身,坐上一国之君的位置。 只是,事到临头,到底缺少了那么点的勇气。 何况,还有轩辕烨在。 他自认,若想全身而退很难。 庆德皇帝冷冷的望着他,对轩辕烨道,“烨儿,你将证据拿出来,给他。” 轩辕烨便自袖笼内掏出一封折子,还有一份供词。 轩辕煦大块一看,那折子上全是他做的一些大逆不道之事,包括他曾经派人暗杀过轩辕烨也都在其列,还有各项贪污,私设守卫军等等。 那供词,却是李玥璃的,上头写着,她本是南疆公主,受了端王蒙蔽,被逼迫入宫。 端王还逼迫她从南疆带来禁果,妄图毒害皇上,控制朝臣,从而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父皇,这些都是假的,假的。” “端王。你就算撕了也没用,你的野心昭然若揭。这京都城内,贴满了你端王的旗帜。你想做什么?当我们都是傻子?就算你想探望父皇,也用不着让守卫军攻入城内吧?”轩辕烨冷笑着质问。 轩辕煦不停的冒着冷汗,没错,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那他还说什么? 突然,他就爬起来,冷眼扫了皇上、轩辕烨二人,眼神骤然变冷。 “好,你们既然认定本王要造反。那这个反本王就造了。听着,这京都已经被本王的人占领了。整个皇宫也都是本王的人。识相的,你个老东西,现在就写退位诏书,将皇位传于本王。本王还能让你安安稳稳的坐个太上皇。如若不然。皇上驾崩,晋王谋逆。你们这对父子死也难安生。” 轩辕烨冷笑。 庆德皇帝却是一阵头疼,这话,他说没事,可从端王口里亲自说出来,他的心还是狠狠的被扎了一下。 自来,他都觉得老三为人最温和厚道,不争不抢的,也最省心,谁成想,他却是扎自己刀子最深的。 “老三,你这么做不后悔么?” “后悔?哼。父皇,你容的了儿子后悔么?”轩辕煦反问。 庆德皇帝动了动唇,刚想说什么,轩辕煦突然一声大笑,“本王当然不会后悔。父皇,你识相的,就写封诏书,咱们都省事,否则,别怪儿臣心狠手辣。来人。” 门外,都是他的人,他怕什么? 然而,一声喝令之后,却是大内侍卫统领带着一队禁卫军进了来,齐刷刷的将端王包围。 第517章 端王殿下不能有事 第517章端王殿下不能有事 看着几十个大内侍卫将自己团团围住,端王轩辕煦脸皮紧绷,一丝细密的汗自额头渗出。 “你们?”他冷眼瞪着轩辕烨。 轩辕烨轻哼,“本王知道,这外头都是你的人。不过,都被本王的人抓了。” “什么?”轩辕煦难以置信。 轩辕烨就从老太医手里,将那块黑铁拿了过来,“说来,还得谢谢端王你的这玩意,果然威力凶猛,所向披靡。” “你是何意?”轩辕煦一时有些懵,但是,心底却慢慢升腾起一阵恐惧。 轩辕烨勾唇,“你的守卫军不错,如今,都被本王接手了。” “不可能。”轩辕煦不信。 轩辕烨就道,“陈三,带端王去宫门楼那里瞧瞧。” “是。”侍卫统领领命,目光如炬的盯着轩辕煦。 轩辕煦心下惶然,他不信,他训练有素的守卫军,怎么会听命于晋王? 一定有诈。 不过,他既然肯放自己去宫门楼,那他怎能错过这个逃出生天的机会? 跟着侍卫统领一出碧游宫,院子里已经空了,不过,空气中仍有淡淡的血腥味。 一径来到宫门楼这边,朝下望去,皆是晋王的旗帜。 而那城门楼上豁然挂着一排的脑袋,他却是认出了其中一个守卫军统领的。 顿时,端王只觉得脑仁被什么狠狠蛰了一下,整个人眼前一黑,差点栽下楼去。 陈三一把抓住他,将他交给两个守卫,“来人,将他带下去。” 轩辕煦失魂落魄的被带到了碧游宫,整个人如一把散沙似的,瘫软在地。 突然,外头一声叫喊。 “皇上。” 太后娘娘在心腹嬷嬷的搀扶下,带着华容夫人还有高若兰,一起涕泪俱下的过来。 轩辕烨刚想命人拦住,庆德皇帝微微凝眉,道,“叫她们进来吧。” “父皇。”一听太后的声音,轩辕煦脑子里陡然闪过什么,大叫,“是皇祖母叫儿臣这么做的。父皇,儿臣都是听了皇祖母的话。” “皇上。”太后扶着嬷嬷,颤巍巍的走了来,一瞧庆德皇上的样子,整个人难以置信的样子。 “本宫听说皇上醒了,本宫就急不可耐的过来了。皇上,您受苦了。” “母后,你的伤?”庆德皇上自然也发现了太后脖子上的伤,虽然用纱布包了,可还有血丝渗出来。 这一问,高若兰立刻怒目瞪向轩辕煦。 “回皇上,是端王殿下,逼迫外祖母,要外祖母拿出懿旨,他好闯入碧游宫。外祖母不从,他便伤了外祖母。” “胡说。”端王没想到他们竟然反咬一口,顿时怒不可遏。 华容夫人也跪地,哭着,“皇兄,不止如此,端王他,还背地里害了我跟兰儿,呜呜。” 接着,她就将自己受辱一事,直言不讳的说着。 “皇兄,你若不为我做主,我便死也不能瞑目啊。” “你们胡说,本王何曾做过这等下作之事?”端王叫嚷着。 太后目光凌厉的瞪着他,“那你到本宫寝宫,逼迫本宫拿出懿旨,可是真的?” “本王没有逼迫。是你,你说,碧游宫的皇上必须死。”轩辕煦气道。 太后脸色不变,“端王,你逼迫本宫不成,便伤了本宫,幸亏本宫宫里的下人阻拦。这些,她们都瞧见了。” 太后带来的都是她的心腹之人,都是跟了她几十年的。 然而,看到他们几人相争,太后身边资历最老的一个嬷嬷,却是惊呆了。 太后急急来此,不是为端王求情?而是落井下石? 怎么会这样? “嬷嬷,你快说话啊,是不是端王伤的我外祖母?”高若兰见这老嬷嬷傻了吧唧的不说话,连忙催促。 老嬷嬷真吓傻了,“不,这不可以啊,不可以。” “皇上,您听听,嬷嬷都被吓坏了,一个劲儿的叫不可以,是想阻止端王行凶。”高若兰道。 “不,不是。”老嬷嬷看了看端王,又看看华容夫人。 她不知怎么说才好啊。 “太后,咱们回宫吧,奴婢求您了,回宫吧。” 太后凝眉,神色严厉,“嬷嬷,本宫知道你吓着了。放心,本宫没事,有皇上在呢。” “你们,合起伙来陷害本王。”轩辕煦怎么都没想到,太后母女几个会联合起来陷害他。 明明她们都是司徒家的人,为什么? 难道说,司徒家背地里又跟晋王勾搭在一起了? 若说起来,晋王的外家才是司徒家。 而他,不过是司徒家的奴婢生的。 想到此,他心下寒凉。 太后冷眼睨着他,“本宫向来待你不薄,你父皇更是对你寄予厚望,谁知你竟做下如此恶行。” “皇兄,为容儿做主。”华容夫人见机哭着。 庆德皇上的老脸早已气成了猪肝色。 “来人,将端王殿下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不,父皇,儿臣冤枉。”轩辕煦大叫。 一旦被下天牢,不死也得扒成皮啊。 何况,他的仇家那么多,怎么可能有命活着出来? “父皇,饶了儿臣,儿臣冤枉。” “不,不要。太后。”老嬷嬷突然也跟着大叫起来,整个人像是中了邪一般。 “太后,您救救端王,您不能让他去死啊。” “嬷嬷,你被吓傻了?说什么混话?”若不是皇上在,高若兰真想抽死这老货。 太后也是沉着脸,“嬷嬷,本宫念你年纪大了,又受了惊吓,就不与你计较了,还不滚出去。” “不,太后。”嬷嬷跪在地上,哭作一团,“端王殿下不能有事,他,他不能有事啊。” “嬷嬷。”太后也不防,这个跟了自己多年的老人,竟然这时候反水? “混账东西,你收了端王什么好处,竟然为这个逆臣说话?” 在场,包括端王自己都有些懵,他怎么也没想到,轮到自己落难时,竟然是一个卑微的老嬷嬷在替他说话,何其可悲? 眼看着上来侍卫要将自己拖走,老嬷嬷怕自己再不说出来,就会酿成三辈人的遗憾,急的大嚷起来。 “不要,太后,端王殿下是您的亲外甥啊。他不能有事,不能啊。” 第518章 做错事了 第518章 做错事了 碧游宫里,一片死寂,众人脸上神色各异。 看那老嬷嬷还在一径的哭说,高若兰气的上前一脚将她踹翻。 “老货,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外祖母只有我这一个嫡亲的外甥女,哪来的外甥?” 此时,太后脸沉若水,多年前的往事,让她不由得深深的望向了轩辕煦。 若不说便罢,老嬷嬷一提,太后真的从轩辕煦的脸上找到了当年那侍卫的样貌来。 华容夫人更是吓的花容失色,跌坐在地,嘴里连连念着,“不,不是的。” 这是什么状况?端王轩辕煦也直接懵了,他是太后的亲外甥?那他便不是皇子了? 不,绝不可能! 他猛扑上前,一把揪住老嬷嬷,凶煞般的问,“老东西,你给本王说清楚?若说不清楚,本王拧下你这脑袋。” 老嬷嬷战战兢兢,哭道,“端王殿下,老奴说的都是实话,您是华容夫人的亲生儿子,是太后娘娘的亲外甥啊。不信,您那心窝处是不是还有一处疤痕?” “你?”端王顿时有些发软。 他心窝处的确有一道轻浅的痕迹,他一直以为是胎里带来的。 可这么私密的事,老嬷嬷竟知晓? “那,是夫人当年用簪子扎的。”老嬷嬷哭道。 “不,你说谎,说谎。”华容夫人受了天大的刺激,突然发疯一样,冲上来,对着老嬷嬷又推又打的。 “你说谎,那个孩子早就死了,他怎么可能是本夫人的孩子?不可能。” 轩辕煦红着眼睛,见鬼似的盯着华容夫人。 高若兰也听傻了,“娘,怎么回事?什么孩子?” “够了,你们别再说了。”太后终于回过神来,出声喝斥,当年那件让皇室蒙羞的丑事,怎能公布出来? “嬷嬷,本宫看你是中了邪了,还不快出去,再要胡说,本宫严惩不贷。” 庆德皇帝冷眼看了眼太后,随即道,“让她说。” “皇上。”太后蹙眉。 庆德皇上神色冷锐,“太后,事关皇室血脉,岂能儿戏?” “.”太后心头一沉,随后,却是从榻上下来,当即跪在庆德皇上跟前。 “皇上,是本宫的错,都是本宫纵的她,再加上她今日看本宫遇险受了惊吓,这才胡言乱语。求皇上看在她伺候了本宫几十年的份上,饶她这次。” “可朕觉着,她说的是真的。”庆德皇帝面色冷沉,脑海里也想起了当年的那件事。 自小,他便钟情于先宸妃,哪怕她心悦他人,她也一直静静的等待。 后来,终于成了他的宸妃,六宫粉黛,他只宠她一人,真真将她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而先宸妃身边的几个丫鬟,虽然样貌才情都是不错,但是,怎么能跟她比。 他更不可能去宠幸。 可谁知道,有日,他无意中提到了那个男人,惹恼了先宸妃。 结果就被赶出了宸妃宫,那夜,他苦闷至极,多喝了几杯。 醒来,那丫鬟便在他身边哭哭啼啼,说是不要名分,就怕对不起先宸妃娘娘。 可当时,还是被先宸妃逮了个正着。 之所以,还记得这个,那是因为,看到那一幕之时,先宸妃面如死灰,那般绝望的样子,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而关于那个丫鬟,他甚至连她的样貌名字都记不住。 谁料,屋漏偏逢连夜雨,他这厢还没哄好先宸妃,那丫鬟竟然被查出有了身孕。 一次稀里糊涂,连他都生疑的事,可先宸妃不准他打杀那丫鬟,还亲自将她接回到自己身边照料,他也是没法子。 可现在,听了老嬷嬷的话,庆德皇帝当年的疑心,现在又起了。 太后闻言,痛心不已,“皇上,您是宁愿信嬷嬷的话,也不愿相信本宫,相信自己的皇妹?” “朕自然相信太后和皇妹。所以,朕才要将此事查清,还你们一个清白。太后放心,若嬷嬷胆敢妄说一个字,朕定然严惩不贷。”皇上道。 然而,老嬷嬷有些懵了,她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 可是,刚才那般紧急,她真怕太后、华容夫人跟端王相互残杀,那可是一家子的亲骨肉。 若之后,太后和华容夫人知道她们联手谋害的端王,是她们的外甥和亲儿子,会是怎样的痛悔? 所以,她才那般急切的说出真相。 可眼下,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的望着她,嬷嬷一慌,直接眼睛一翻,想装死混过去。 一旁,轩辕烨嘲讽一笑,让了一步,道,“太医,有劳你了。” 老太医一直在旁边装死,毕竟,皇室这样的丑闻,被他听了去,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啊,可是又不敢闹出丁点动静,就怕被人觉出来。 可晋王一句话,他不得不尴尬的走出来。 替老嬷嬷一把脉,随即道,“回晋王殿下,嬷嬷不过是急火攻心晕了过去。没事的,待老臣给她扎上一针,定然能醒过来。” “嗯。”晋王点点头,就见那嬷嬷的眼皮微微动了动。 老太医果然取出一枚银针,在老嬷嬷手腕上的一处痛穴,快速的扎了下去。 “啊。”老嬷嬷以前常给人扎针,看到别人痛苦惨叫时,她内心是满足的,可没想到,自己才被扎了一针,就痛的几乎要死过去。 哦,不,是活了过来。 老太医朝晋王道,“晋王殿下,嬷嬷醒了。” “嗯。”晋王点点头,老太医忙抽回针,识趣的躲到晋王身后的角落,再次做个透明人。 庆德皇帝目光威严的盯着老嬷嬷,“说吧。将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倘若让朕知道你有半个字隐瞒,就要了你的脑袋。” “皇上。”老嬷嬷看了看太后神色,自是不敢再说,连忙辩解道,“老奴刚才发昏了,一时浑说的。端王殿下堂堂皇子,怎么可能是华容夫人的私生子?” 这话?太后和华容夫人,乃至高若兰听了,都是脸皮扭曲。 这老货果然是糊涂了。 “好,好你个奴婢,竟然敢妄议皇子?来人,将这老货拖出去,杖毙。”庆德皇帝面无表情的道。 老嬷嬷闻言,吓的一瘫,忙求向太后,“太后娘娘,饶命啊。” 第519章 贬为庶民 第519章贬为庶民 不等太后说话,庆德皇帝又出声了。 “端王妄图弑君谋反,用禁果之毒控制朝臣,贪污军饷先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到底没忍说出斩立决三个字。 “父皇。”轩辕煦痛苦的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头。 太后看着这一切,再听着外头老嬷嬷的惨叫,顿时心惊胆战,面若死灰。 她知道,皇上不是傻子,怕早已信了老嬷嬷的话,他这么做无非是想保皇室颜面,再一个杀鸡儆猴。 至于端王 “你们都退下吧,朕累了。”庆德皇帝突然颓然的摆摆手。 太后起身,看了华容夫人和高若兰,“你们也退下吧,本宫还有几句话,想跟皇上单独说。” 庆德皇帝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对轩辕烨道,“烨儿,你也回去吧。” “是。” 偌大的寝殿里,只剩太后和庆德皇帝。 这对非亲母子,以往相处的一直不错,比那亲生的母子还像母子。 只是这时,一个是君,一个只是为子孙有心的老妇人。 太后跪在了庆德皇帝跟前,“皇上,都是本宫的错,本宫教女无方,才有了今日这样的丑事。” 庆德皇帝静静的望着她,静静的听着,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并不意外。 “当年,华容痴迷钟璃珲,可这个人心术不正,本宫极力反对。”太后见他不语,便慢慢解释。 “你也知道,本宫就华容这么一个女儿,自小将她宠坏了。她见本宫反对阻止,就借酒来麻痹自己。谁知就做下了错事。” “孩子的父亲是钟璃珲?”一想到那个男人,庆德皇帝的眼神凶狠起来。 这混蛋,消失几十年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但愿他还活着,迟早他要亲自剐了这混蛋。 骗了他的先宸妃不算,还骗了他的皇妹。 太后却是摇头,若真是钟璃珲的孩子,华容还能嫁给高家吗? 正是因为钟璃珲的屡次拒绝,再加上太后那日骂了她一顿,华容想不开,喝多了,竟和太后身边的一名侍卫发生了关系。 后来,还是因为华容的孕相越来越明显,她才察觉的。 当时,真是恨不得掐死这个女儿,不懂事就罢了,还做这种丑事? 那一阵子,她只以生病为由,将华容关在寝殿。 只等孩子生下来,她便命老嬷嬷私下里偷偷处置了。 当时,孩子便是老嬷嬷接生的。 孩子一生下来,华容夫人便抽下发间簪子,想直接扎死这个让她觉得屈辱的孩子。 幸好老嬷嬷一时发了善心,给拦了下来,答应会直接扔到护城河去,那样也不会脏了华容的手。 华容只得罢了,她也不想看到那个孩子。 “可是,本宫也不知,这孩子竟是端王。”太后痛苦不已。 却同时又有些庆幸,人年纪大了,膝下有个男子,总觉得是个依靠。 庆德皇帝冷笑一声,“若太后想知道,唤那老东西过来问问便知。” 太后惊骇。 庆德皇帝喊人,“来人,将人带进来。” 再带进来的时候,老嬷嬷已经成了个血人,神志也有些不清。 到底是跟了自己几十年的,太后见了,不免心悲。 “玉芬。” “太后?” 老嬷嬷努力昂起头,看了太后一眼,随后脑袋又耷拉了下来。 “你。”太后蹲下身子,问,“你告诉本宫,端王的事究竟如何?” “太后。”老嬷嬷哭了,那血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说话声音也含糊起来。 “都是老奴的错,老奴当年没听太后您的话,老奴没扔那个孩子。那是华容公主的孩子,太后您的亲外甥,老奴舍不得啊。” “那你如何将她放到宸妃宫的?”太后问。 老嬷嬷苦笑,比哭还难看。 “当年,韵才人难产下一个死婴,偷偷命人扔进了护城河,想在外头寻个男婴换上。老奴便寻思着将小公子送了过去。” “那韵才人?” “韵才人因难产伤了身子,没多久便去了,她身边知道的那个婆子,也被老奴寻了机会弄没了。所以,此事,也就老奴一人知晓。” 说着,她突然趴向皇上,恳求道,“皇上,此事皆是老奴一人所为,不跟太后相干,皇额。” 许是因为激动,老嬷嬷最后一句话没说完,直接昏死了过去。 “来人,拖出去。” 直到老嬷嬷被拖走,这寝殿内仍旧弥散着一股血腥气。 庆德皇帝长长的出了口浊气,随后看向太后,道。 “朕知道,此事不与太后相干,都是那贱婢所为。太后回去吧。” “皇上。”太后却又是沉沉跪下,“本宫愿以司徒家的玉脉,换取端王一命。” 庆德皇帝眸光一闪。 约莫半个时辰后,太后从碧游宫出来,只是,神情悲凉又有点欢欣。 司徒家的玉脉,那是司徒世家的生存根本。 她将之献出,无疑是断了司徒世家的命脉,从此后,北仓国再无司徒世家,只有司徒家了。 端王殿下数罪并罚,理当该诛,但因为太后的所为,庆德皇帝只剥夺了他皇室成员的头衔,剥去轩辕姓氏,贬为庶民,逐出京城,后代子孙永不科举入仕。 这惩罚可谓很重了。 但是,对于太后而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若是人都没了,还什么后世子孙?科举入仕又与他们有何相干? 就这样,太后走没多久,皇上的一道圣旨下来,端王被贬为庶民,连夜逐出京城。 刚逃到萧家,正坐在房里,才将自己装扮成司徒雪薇的样子,萧若水便听来了这样的消息,整个人如遭雷劈,后怕不已。 幸好,她回到了萧家,还没来得及赶去端王府。 只是,那轩辕煦怎么如此没用?那样的武器给了他,竟然兵变不到一日就败了?还落得个贬为庶民、逐出京城的下场,也是活该了。 对着镜子,忙忙的,萧若水将脸上的妆容卸掉,只是,望着镜中的脸,她突然有些陌生。 该是这些日子,被司徒雪薇关在密室折磨的,此刻的她,小脸干瘦枯黄,眼窝深陷,鼻梁和眼角处还有细密的斑点,她用水擦了擦,擦不掉。 怎么可能?她才二十出头,就长斑了? 第520章 晋王回来了 第520章晋王回来了 萧若水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着,她不甘心的拿着镜子,走到了窗户边。 这边光线好,照的清楚。 可这一清楚起来,她的那张脸越发不能看了,不止斑点多,就连额头眼角还起了细密的纹路,皮肤更是松弛了。 整张脸豁然就像老了十多岁。 她猛地砸了镜子,心里恼到了极点。 都是司徒雪薇那贱人害的,这些日子吃喝拉撒睡都在密室,见不得光,还要每日忍受鞭打、恐惧,是个人都承受不住。 不过,那贱人已经见了阎王。 想到司徒雪薇临死前那难以置信、不甘的模样,萧若水的心总算好受了些。 她捡回镜子,重又走到梳妆台前,给脸上抹了厚厚的脂粉,才勉强盖住那些斑点,可是,憔悴和老态却愈发明显。 不过,她相信,自己只是这一段时日被折磨的,只要接下来,她好生将养定能养回来的。 “小姐,才奴婢瞧着,好像是那边的嬷嬷在门口那边探头探脑的。” 这时,一个小丫鬟进屋回禀。 她口里说的那边的人,便是萧若水的生母明月姨娘的人了。 萧若水神情木然,“随她去吧,只当没瞧见好了。” 现在的她,对明月又添了些恨,那样的身份,就不该生她。 她难道不知,一个军妓生下的女儿,要比别人多承受多少磨难么? 小丫鬟见她语气不好,应了一声,忙退出去了。 “吁,吓死我了。”才一出门,小丫鬟就拍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门口伺候着的另一个丫鬟,就问,“怎么了?” 小丫鬟连忙将她拉到角落里,手指着那屋,神情异样。 “你没瞧见吗?小姐今儿回来的样子,好吓人,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说话也不像以前那样温和。刚才不过跟她说了一句话,就吓的我赶紧跑了出来。” 真的,她原本还想说,小姐涂抹了脂粉的样子,真像鬼啊,若晚上见了肯定会吓死。 那丫鬟也是起疑,“是吧?小姐回来时虽然戴着面纱,可是我瞧着那眉眼神态,也跟往日大不相同。真不知道她这些日子做什么去了?” 说着,她又压低声音道,“对了,之前我去收拾小姐换下来的衣裳,发现那衣裳上还有血迹呢。” “真的?” “当然。不但有血迹,还发着臭味儿,熏死个人。而且,我发现那衣裳也不像是小姐的。” “秋儿。”小丫鬟突然神色一凛,赶忙用手捅了捅同伴。 然而,同伴未觉,还自顾自道,“你捅我干嘛?还能骗你不成?那衣裳还扔在水里呢,下不去手。回头叫婆子们拿去洗。” “小,小姐。”小丫鬟连忙跪下。 同伴吓的一扭头,就见萧若水扶着门框,眼神晦暗的盯着她俩。 慌的她忙也跪下,“小姐。” “本小姐饿了,那些吃的过来。”萧若水若无其事的吩咐了一声,随后便转身回了屋。 这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 但愿刚才的话,小姐没有听去。 可是,她们不知的是,萧若水转身进屋的刹那,眸底闪过的杀意。 小小的贱婢,也敢瞧不起她了?找死。 再说晋王府这边,这一日之间发生的变故,让云绾歌有些回不过神来。 原本,京都城都被端王的守卫军占了,连她都打算带着谢安和琉璃,先逃出晋王府再说。 可没想到,密道还没钻呢,端王的守卫军就被拿下了。 原来,不但端王的守卫军里头混进了晋王的人,就连这京都城里,晋王的人,装成了普通百姓。 等到晋王一声令下,这些人便拔地而起,打了端王守卫军一个措手不及。 谁能想到,那些个看起来木木呐呐的平头百姓,竟个个是身手了得的晋王军。 傍晚,云绾歌连晚饭也没吃,就端了张竹躺椅,坐在院子里那棵大树下,一晃一晃的,看着天边漂浮的云彩。 心里却越发不是滋味起来。 如今想来,这根本就是晋王布了个一局。 皇上重伤,晋王致残消失,这给了端王一个极大的反攻机会啊。 端王几番试探,终于下了决心。 可谁知,他的爪子刚一伸出来,整个人都被捉了去。 这就是个陷阱,是晋王挖的陷阱,就等着端王往里钻。 甚至,云绾歌觉得,就连那禁果之毒,晋王早就知晓的。 只是,一切在他的掌控之下。 他给了端王野心,给了他犯罪的机会,从而一举将他拿下。 说到底,端王野心勃勃,可胆子却小。 再加上庆德皇帝于儿女情上太过看重,就算端王犯下其他过错,也罪不致死。 可晋王要给他致命一击,就让他犯下死罪,就连庆德皇帝也保不住他。 她该说这厮好心机么?竟然暗地里铺了这么大的局。 连她,都是他这布局里的棋子么? “琉璃。你是不是一直知道晋王就在京都?” 琉璃心下一颤,忙道,“回王妃,奴婢不知。” “真的?” “真的。” 云绾歌这才好受些。 这时,谢安匆匆过来,“王妃,王爷回来了。” 云绾歌心头一悸,猛地从竹椅上坐了起来,然而,很快,又躺了下去。 谢安不解,“王妃?” “本妃乏了,歇歇。”哼,回来就回来了呗,消失了这么久?还指着她去迎不成? 谢安还欲说什么,琉璃冲她摆了摆手,小声道,“王妃这是恼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就等王爷来吧。” 琉璃也觉得,王爷这事做的不对,都成亲的人了,怎么能撇下媳妇儿说不见就不见呢? 谢安也不好再劝。 这时,就见院门口,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款款走来。 琉璃冲她使了个眼色,两人忙识趣的避了开。 而此时,云绾歌侧躺在竹榻上,听见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心却一点一点的发紧。 不知为何,多日不见,她竟然会紧张。 “这里躺着,热不热?” 身后,男人低沉的嗓音很是动听。 云绾歌闭着眼睛,却是当着没听见。 男人唇角微勾,轻轻一笑。 又是一阵脚步声,却是远了。 云绾歌心头一顿,猛地扭头喊来,“轩辕烨。” 却见这厮正站在自己跟前,笑意盈盈。 第521章 真假薛珩 第521章 真假薛珩 云绾歌小脸一沉,闷声闷气的哼道,“你怎么在这儿?” “不是绾儿刚才叫了本王么?”轩辕烨轻轻笑问。 云绾歌一噎,刚才不是以为他又要走么? 她眼尾上挑,着恼的睨着他,“多日不见,晋王大好啊。” 小妮子这是恼上了,轩辕烨无辜的笑了笑,坐到她身侧来,“绾儿。” “别靠这么近,怪热的。”云绾歌嫌弃的朝里边坐了坐。 轩辕烨扭头望着她,目光温柔,带着歉意,“是本王不好,这阵子疏忽了你。” “哼。”她不需要道歉,她需要解释。 不过么,想到她在薛珩身上下的药,云绾歌眸色微转,低低笑了。 “罢,你是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你的行踪也用不着向本妃汇报。” “绾儿还是恼了。”轩辕烨轻轻一叹,突然,手里就多了一样东西,一支碧玉簪花。 瞧着这簪子,玉色晶润有泽,成色极好,雕刻更是精致。 云绾歌轻哼一声,还知道拿东西来哄自己了?她眸光一闪,手里突然多了只小瓶子。 就在她拿走簪花的一瞬,瓶子里的小蝶,嗖的飞出,在轩辕烨的腕间轻咬了一口,随即,又飞回了瓶内。 轩辕烨只觉得腕间一阵刺痛,来不及细问,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栽倒在了云绾歌的身上。 云绾歌忙扶住他,眸底一片森凉。 也不知过了多久,偌大的寝殿里,只点了一盏琉璃灯,灯火明灭,映的云绾歌的脸也有些晦暗不明。 她坐在床头的一张小凳上,目光紧紧的盯着床上昏睡的男人,看到男人轻颤的长睫,唇角不自觉的轻轻勾起。 轩辕烨猛然惊醒,一双潋滟黑眸定定的望着云绾歌,带着惊疑之色。 “呵,醒了?晋王殿下。”云绾歌轻浅一笑,娇俏可爱,说话的语气也是温柔甜美,只是,突然又话锋一转,“哦,不,摄政王殿下。” 轩辕烨心下一沉,面上却不改色,“绾儿,你这是何意?” “呵,装,接着装。”云绾歌白了他一眼,“本妃这样说了,自然有十足的把握。” 轩辕烨抿唇不语,只静静的看着她,似乎还真想听她有什么把握。 云绾歌手指轻轻捋了捋腮边的一缕发丝,目露讥诮,这厮,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上回,本妃去驿馆为摄政王践行,临走时,不慎撒了点药粉在了摄政王的腕间。此药粉无色无味,对人体没有伤害。可偏偏本妃的小蝶儿最喜欢此药,因为那是它的食物。而且,小蝶儿的唾液一旦沾上了那药粉,立刻就能成为致人昏迷的毒药。不幸的是,晋王殿下,或者说,摄政王殿下,偏偏就被本妃的小蝶儿咬了一口。” 所以说,轩辕烨刚才的昏迷,其实就是小蝶儿的唾液和她留下的药粉,产生了作用。 看着轩辕烨那面无表情的的样子,云绾歌眯眼一笑,“晋王殿下,现在是否觉得浑身酸软无力?甚至还觉得有些痒?痒吧,想挠,却又不知哪里痒?” 哼,敢骗她,折腾不死你。 “绾儿真是聪明。”轩辕烨无奈的笑,垂眸,望着身上绑着的绳索,道,“那么,现在可以给本王松绑了吗?” “不。”云绾歌一口拒绝,“除非,你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松绑?那么容易? 他骗的自己好辛苦啊。 明明他跟薛珩就是一个人,为何在北疆的时候,她要将自己送进摄政王府,还要她刺杀薛珩。 要人刺杀自己?这厮脑子得有多残啊? 轩辕烨深邃的眸子看着她,道,“本王这样不舒服。” “咳。”云绾歌差点被呛到,冷笑,“这倒算个理由,但是,不是我想听的理由。” “绾儿明示。”轩辕烨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云绾歌恼的起身,一脚踩在床板上,小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恶狠狠道,“晋王殿下,别跟我装糊涂。老实交代。既然你就是薛珩,当初为何要送我去摄政王府?还要我刺杀薛珩?你可真行啊。我那时若是得手了,你现在坟头上的草都得一人高了吧?” “本王,那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轩辕烨沉声道。 云绾歌小嘴一撇,“什么狗屁苦衷?” 话音未落,只觉腰间一麻,她整个人栽倒在了他身上。 然后,她就惊恐的发现,这厮竟然坐了起来,还将她抱到了床里。 云绾歌瞪大眼睛,“你,你什么时候解的绳子?” 明明她绑的很结实,还用的猪蹄扣啊。 “本王睁眼的时候,绳子就解了。”轩辕烨抽掉身上粗粗的麻绳,扔到了地上,转而,侧身,拉着薄被盖到了她身上。 这个天,白天热,但早晚还是有些凉的。 尤其这半夜,外头还有露水。 云绾歌气死了,敢情他早就能动弹了,却骗着她说话的。 “你,解开我的穴道。”她恶狠狠的瞪着他。 轩辕烨食指抵在她唇边,温声道,“乖,夜深了,好好睡一觉。” “我不睡。”云绾歌气的眼睛红了,再说了,她被点着穴道,睡着也不舒服啊。 “轩辕烨,薛珩,你特么的就是混蛋,这样耍我?” “女孩子家说话不要这样粗鲁。”轩辕烨单手支着脑袋,无奈又宠溺的望着她。 云绾歌对上他的眼睛,气的眼睛喷火,忽然,小嘴一瘪,眼泪就是眼睛里开始打滚。 她是真的哭了,她突然觉得好难过啊。 以前,怀疑的时候,是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待知道答案之后,她发现,她并没有很惊喜,很轻松,相反,心头涩涩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闷闷的,难受死了。 她,于他们来说,到底是什么? “本王。”大掌轻轻的抚上了她的脸颊,轩辕烨缓缓叹道,“是受了故人之托。” “什么故人?”云绾歌带着鼻音,委屈的嘟囔。 轩辕烨视线望向窗口,沉沉一叹,“薛珩。” “薛珩?”云绾歌狐疑,“那不就是你吗?” 等等,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你是假的薛珩?所以你才戴着面具?” “是。”轩辕烨点头,“真的薛珩四年前葬身火海。” 第522章 新帝登基,举国欢庆 第522章 新帝登基,举国欢庆 真的薛珩四年前葬身火海。 不过,说这句话时,轩辕烨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芒。 其实,他也一度迷惘不确定,自己究竟是薛珩还是轩辕烨。 他也是后来,慢慢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没错,北疆大火的那晚,薛珩的灵魂重生到了他身上。 也可以说,是他被鬼附身了。 一度,他便是薛珩。 直到那次,他身中蛊毒,摔落悬崖,后来不知怎么就到了北仓国,机缘巧合下被云绾歌所救。 当时的他已然清醒了,然而对发生的一切又很不确定。 之所以,让云绾歌去行刺薛珩,一是,怕她在北疆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打乱撞会招祸,再就是他也想弄清真相。 不过,渐渐的,薛珩在他身上的灵魂渐渐弱了下去。 直到上个月月圆之夜,他又发作。 只是,这时的他,本身的能量却是足够的。 最终,他倒是借着薛珩的身份,完美的在京都,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操控一切,包括,暗中监控着端王的一举一动,甚至部署了这个局,将端王极其同党一网打尽。 当然,对云绾歌,他只能说是受故人之托,若说被附魂,估计小丫头会吓死。 或许,薛珩真的是因为死不瞑目,这附魂于他。 而他,那几年间,也辅助了小皇帝赫连怜生,直到他现在能独当一面。 或许也是看到如今北疆稳定,小皇帝独立,薛珩的心愿慢慢了却,灵魂渐渐安息了吧。 云绾歌听说真的薛珩早已葬身火海,不由一阵唏嘘。 “那你就一直假扮下去吗?”对他受人之托的话,她也信了。 因为除了这个理由,她也想不到其他。 轩辕烨轻笑,“如今,怜生执掌朝政,再也不需要本王的提点了。所以。” 云绾歌眼巴巴的望着他,等着他后面的话。 那样子,就像一个等着听故事的孩子。 轩辕烨好笑的,用食指在她额头点了下,道,“不久,北仓国就会收到北疆的讣告。摄政王归国途中,旧疾发作,不幸病逝。” 因为,皇帝已经能亲理朝政,摄政王的存在已然没有必要。 “额。这么说,薛珩要死了?”突然的,云绾歌心里酸溜溜的。 轩辕烨抚了抚她的脸,“傻瓜,再不死,赫连怜生这个皇帝该做的不安生了。” “哦。”云绾歌没再说话,只是看着轩辕烨的眼睛,又很奇怪。 “为什么,你是薛珩的时候,眼睛是紫色的?” “因为薛珩的眼睛是紫色的。”轩辕烨含糊的说,他其实也不清楚,但是,只要是他是薛珩的身份的时候,眼睛就是紫色。 云绾歌撇嘴,也就没再多问了。 然而,这一夜,云绾歌又做梦了,梦里有个叫轩辕珩的男子,不停的出现,还喊着她的名字。 只是,不是云绾歌,而是 是什么?她却再也想不起来了,稍稍一想,脑袋就疼。 不过,她曾问过轩辕烨,轩辕珩乃太祖皇帝的名讳。 她怎么老是梦见人家的老祖宗?这是奇了怪了。 云绾歌无奈的捶捶脑袋,这才发现,天已经大亮,而偌大的寝殿里,只有她一人。 她突然有些恍惚,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轩辕烨就在她的身侧,跟她说了好多好多 “谢安。”她忙喊了一声。 谢安忙忙的进来,一面向床边走来,一边盈盈笑问,“太子妃,您醒了?” “昨晚,王爷等等,太子妃?”云绾歌惊愕的瞪大眼睛,完全发蒙的状态。 谢安点头,“太子妃,您睡的太沉了。这一大早,天才蒙蒙亮,皇上就颁布了圣旨,册封晋王殿下为太子。” 当时,整个晋王府的人都要跪谢皇恩的,也就王妃了,王爷怜她,竟然就这么让她睡到了自然醒啊。 所以,这消息也就一直拖到现在才告诉。 “这么突然?”云绾歌揉了揉脑袋,晋王做了太子了? 那他日后不就是皇上? “晋王呢?哦,不,太子呢?” 谢安拿了衣裳,一边伺候她穿,一边回道,“太子妃,太子这时候应该在宫中谢恩呢。” “哦。”那就说明昨晚不是梦,轩辕烨确实回来了,他跟自己说的那些也都是真的。 见她淡淡回应,以为是没叫自己进宫,有些失落。 谢安忙又道,“太子说了,您还在长身体的时候,这觉不能缺了。日后,有的是机会带您进宫。” 当然了,如果太子登基,那太子妃日后成了皇后,可就要一直住在皇宫了。 “长身体?不能缺觉?”云绾歌听着这话怎么那么别扭?她早都及笄了好吧,又不是小孩子。 算了,不跟他计较。 只是,轩辕烨成了太子,她成了太子妃,这真有些不适应啊。 难道,她这一生就逃不了皇后的命? 之前,李寻那是假的,如今,可是实打实的了。 而让云绾歌始料未及的是,不过三日之后,庆德皇帝宣布退位,让太子轩辕烨继承帝位。 这一消息,不可谓不让人震惊,却又不太让人意外。 自来,晋王便深受皇帝独宠,皇帝让自己最宠爱的儿子继承皇位,不是很自然的? 然而,谁都没料到,这么突然,这么快啊。 快到,登基那天,举国欢庆。 云绾歌也跟着进了宫,受了封,成了一国之后,还成功的入住到了凤舞宫,其实,她更想住栖梧宫的,那里环境更清幽雅致一些。 不过,据说,栖梧宫早有人住了。 也不知是谁?云绾歌猜想,可能是前朝的嫔妃贵人什么的,新帝念及旧情,并没有全部发落了,她也懒的争这些。 只是,新帝登基三日后,这欢庆的热闹劲渐渐淡了去,举国百姓,乃至云绾歌,才从一场盛世繁华中慢慢清醒,也才真的确定。 没错,北仓国换了新帝了。 而云绾歌则成了北仓国的新后。 这场欢庆,京都这边渐渐散了热,可其他地方却热度不减,尤其是凉城这边,新后的母族、娘家啊。 云家更是门槛都差点被人踏破,得知消息,云老太太更是激动的差点中风。 二老爷再有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连夜,收拾行李,带着家眷,奔赴京城。 第523章 大不如前 第523章大不如前 凉城,贫民巷。 一处散发着霉腐气味的草棚里,云若雪只着一身破旧的单衣,躺在毛了边的草席上,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缺了一条腿的矮桌。 桌上放着一个黑瓷碗,她想拿碗倒水,奈何,浑身疼痛,根本动弹不得。 “娘。”沙哑着嗓子,喊了好几次,可外头的人却一点没听见。 此时,二夫人杨氏,正在巷口,摇着一把破芭蕉扇,和几个同样脏污、萎靡的妇人,唾沫横飞的聊着。 “谁说不是呢?老娘当初要是不从云家出来,如今可还是云家响当当二夫人,就是当今皇后,那也得管本夫人叫一声二婶。“ “呀,这么说起来,你可真是亏大发了。”其中一名缺了两颗门牙的妇人,啧啧的惋惜。 “就是,虽说,你如今不是云家的二夫人了,可你当初到底是她的婶娘,你那姑娘还是云家人啊。怎么就能流落到这个地步?” “你们怎么不去找县太爷?好歹给你们个安生之地啊。” “你堂堂云家的二夫人,皇后娘娘的婶娘,怎么还窝在这里跟我们一起发臭?还不如去京城找人。皇后的娘家人,谁敢不高看一眼?” “我可听说,云二老爷连夜就带着家眷去京都了呢。这一去啊,云家是肯定不回来了哦。在京都,那日子过的,肯定是神仙一样。” “谁说不是。”杨氏听着,心里酸溜溜的,可是,她也想去找啊。 新帝登基第二天,她得着消息,就带着女儿去了云家,结果,云家人连夜就走了。 又去了县衙,愣是被人当成疯子给打了出来,就连雪儿还被打伤了。 她原先坐牢的时候,就伤了腿,这回,更是瘫在床上不能动弹了。 想到这,杨氏心底咯噔一下,忙起身,“你们聊,我还得回去看看。” 她这一聊上就忘了时辰,雪儿如今不能动,这吃喝拉撒都得她管呢。 果然,如她所料,这一回闷热的草棚,就见云若雪趴在地上昏死了过去,那身下的草席,早已被尿液浸湿,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骚臭味儿。 杨氏气的直接拿芭蕉扇的柄,就朝云若雪的背上打了下去。 “你个没用的东西,我不过出去这么一会儿,你又尿身上了。这草席老娘早上才洗的,又被你弄脏了,这可怎么睡?屋子里本来就闷热,你再又拉又尿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啪啪啪啪,那扇柄打在皮肉上,发出闷闷的啪啪之声。 然而,一连十来下,打的都没反应。 杨氏心头猛地一跳,忙扔了扇子,抱起云若雪,再也瞧她那脸,磕破了,嘴唇咬的乌青,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一般。 只是,那身子僵了。 杨氏颤巍巍的伸手摸到鼻息,顿时吓的一激灵,就将人给扔在了地上,转身哭着跑出去。 “快来人啊,不好了,我女儿死了啊,救命啊。” —— 日暮黄昏,赵仲轩从外面回来,一间不大的书房里,哪怕窗户都敞着,依然是闷热不堪。 叶玉屏挺着个大肚子,亲自端来了绿豆汤,“相公,天热,这是冰好的绿豆汤,快喝了解解暑。” 赵仲轩连忙扶她坐下来,“天热,你还过来?一会我就过去了。” 叶玉屏坐在他身侧,手拿一把芭蕉扇,轻轻的给他扇着,一面笑道,“相公要看书,这一来一回的也耽搁时辰。” 她才从后院那生了一肚子气过来,才不想让相公过去找不自在。 如今,赵家早不如先前了。 当初,赵纤纤的一把大火,不止烧了赵家祖传下来的半个宅子,还将赵家以往的好运一起烧了去。 自那以后,赵家就像中了邪似的,一日不如一日,生意倒闭,铺子关门,赵家老太太和太太接连的病了,赵仲轩还差点惹上了官司。 总之,赵家败了,不但祖产没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赵仲轩变卖祖产,依然不够,还是叶玉屏自娘家借了银子帮着度过了难关。 如今,一家五口,也是借住在叶家的一座空宅子里。 这宅子不大,也就前后两进院子,赵家老太太和太太住在后院,留了一个婆子做些打扫煮饭之类的粗活。 而赵仲轩夫妻俩则住在前院。 平时,赵仲轩外出,娘儿几个就将宅门一关,安生在宅子里过活。 叶玉屏也是个孝顺的,相公不在,她多是陪在老太太和太太那边,说些宽慰两个老人的话。 日子过的艰难,但倒是比以往舒心了些。 尤其是,现在的赵仲轩对她敬重有加,事事以她为重。 她又怀了孩子。 就连两个老的,如今心情也都好了不少,对她也是感激的很。 就在一家子简单温馨的要重新开始时,赵纤纤被人从京都送了回来。 一回凉城,一看这两进的破旧院子,连以前赵府下人住的都不如,这位小姐可就作上了。 每天,在叶玉屏跟前阴阳怪气的,说她娘家没安好心,真要是想帮,为何不多拿点银子出来,帮他们重震起来?偏还给了这么两间破屋子,根本就是埋汰赵家。 一次两次的,叶玉屏也不搭理,可是,那两个老的,天天听着这样的话,难免心里不松动? 这不,今儿,她婆婆就在叶玉屏跟前旁敲侧击,意思,想叫她再回娘家说说,看看能不能再拿些银子出来,给赵仲轩做个买卖。 叶玉屏当时真是觉得一腔好心喂了狗了。 她娘家本就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何况,赵家落难时,娘家已然拿出了家底帮着还债了。 之后,他们一大家子的日子,不都是靠她的娘家帮衬的么? 就连他们现在住的,也都是叶家的。 她们怎么还有脸叫她再回去盘剥娘家? 亏得她现在心也大,也没直接回婆婆和那个小姑子,她径直来找赵仲轩了。 看到赵仲轩从外回来,心里疼惜,自然是没将在婆婆那受的气说出来。 在她心里,只要她跟相公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就成。 那两个老的,愿意作就作吧,反正,她不会少她们一口吃的,至于其他,她也懒的过问。 第524章 皇上驾到 第524章皇上驾到 赵仲轩喝了一口绿豆汤,只觉得清凉爽口,那股子从外头带回来的暑气,顿时消散了不少。 他忙又舀了一勺,喂到叶玉屏嘴边。 叶玉屏忙推了开,笑道,“我早都喝过了,祖母和母亲那边,也都喝过了,这些,是特意给你留的。放在井底下凉了半日,这会子正好喝,你快喝罢。” 赵仲轩这才微笑着,将一碗凉凉的绿豆汤,喝了个干净,完了满足的抹了下嘴,轻轻的将叶玉屏拥在怀里。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相公,你又说这样的话。”叶玉屏嗔了他一眼,但是,对于他这样的温情,很是受用。 赵仲轩看着她因怀孕而显得有些憔悴的脸,很是心疼,想起什么,忙从袖笼内,将钱袋拿了出来,从里头将几两碎银子,尽数倒到了叶玉屏的手心。 “这是我上个月的工钱,一共五两,你且收着。” 他如今,在一家私塾里找了个活做,工钱不多,但是,他因为想走科考这条路,所以,如今能在这种地方浸润浸润,也觉得对自己有好处。 “嗯。”叶玉屏甜甜一笑,也没推辞,就将银子收进自己的秀囊。 她不在乎银子的多少,只在乎自己男人对自己的这份看重。 以前,赵家是凉城富户,家大业大,可那又怎样?她过的并不舒心。 如今,日子清苦,可男人挣的,哪怕只有几两几钱,甚至几个铜板,都会如数交到她手里。 自从搬到这里,赵仲轩手里就没有过银子,所有家当,哪怕不多的家当,全都交给她管。 她起先也是推辞的,但是,他说要用的话,会找她拿。 从那以后,也确实,他需要什么,就会跟她拿,并且还会说用处。 两人自那以后,关系就更近了一步,更惺惺相惜,也更坦诚了。 收好了银子,叶玉屏拿了碗,“相公,你先看会书,我吩咐人准备晚饭。” “嗯。”赵仲轩扶着她,将她送出门外。 外头还有些暑气,叶玉屏忙道,“你快进屋吧。” “你一会也回屋歇着,那边的活让纤纤帮着点。”赵仲轩心疼她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还要操持一家人。 叶玉屏轻轻一笑,“你那妹妹,你若使的动,你去啊。” 赵仲轩立刻也苦着脸,是啊,纤纤自小被宠坏了,从京都回来之后,不但意识不到自己的过错,反而还变本加厉了。 “好了,你回屋吧。”叶玉屏道。 这时,厨下的婆子突然跑了来,“不好了,大少爷、大少奶奶。” “什么事?”叶玉屏唬的心头一颤。 赵仲轩扶住她,脸色也是大变,“徐妈,怎么了?” 如今,他最怕听‘不好了’这三个字。 赵家都已经落到了这样的地步,还要怎样? 难道,老天真要将他们找家赶尽杀绝? 徐妈妈忙道,“那个,杨氏那个老货又来了,在门口叫骂,说是她女儿死了。” “什么?云若雪死了?”叶玉屏很是吃惊,同时,不安的看向了赵仲轩。 哪怕她不想承认,可是,她也清楚,云若雪曾在赵仲轩心里是个怎样的位置? 虽然,自那场大火之后,二人再无交集,可是,如今,她却死了? 赵仲轩脸色变了变了,沉声道,“她死了便死了。” “不是,大少爷,那杨氏叫人将尸体抬到了咱们门口,说是没钱安葬。若大少爷能看的过去,就这么着吧。”徐妈妈一想到,门口那尸体都快发臭了,就忍不住一阵恶寒,这杨氏也太坏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啊,这个天,就算死了,也该早早的安葬,她竟然还拖到了这儿来,想来讹人? 哎,可恨! 赵仲轩果然脸色铁青,对叶玉屏道,“屏儿,你先回房。” “相公。”叶玉屏拉住他,将秀囊里才收好的银子,又如数拿出来,塞到他手里。 “相公,息怒。不管怎么说,死者为大,何况,她到底也曾是赵家的人,如今,人也没了,什么恩怨都过去了。让她入土为安吧。” “屏儿。”赵仲轩突然心里涩涩的,有些羞愧的看着叶玉屏。 叶玉屏看着他,道,“此事,杨氏未必办的妥当。我看还是相公,帮着处理了一把吧。” “我。” “去吧。” 不容赵仲轩再说什么,叶玉屏将他推出院外。 赵仲轩回头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眸里感念,“屏儿,谢谢。” “去吧。”叶玉屏鼓励的看着他,待他走后,心里深深一叹。 她深知赵仲轩对云若雪复杂的感情,就单云若雪这个女人,她一开始是厌恶的,不过,如今,人死如灯灭,一切的恩怨也都尘归尘土归土了。 说到底,她要比云若雪幸运的多,至少,她握住了自己的幸福。 赵仲轩一出门,就嗅到了那股子古怪的气味。 门口,除了杨氏,还围着不少的邻人,大家都在指指点点的。 赵仲轩手里银子不多,也就够买一口薄棺材,再买了一套丧服,另外,请了婆子,将云若雪的尸体稍作清理。 他知道,她是个爱美爱干净的女人。 他希望她死了之后,能保留最后一丝尊严吧。 日暮降临,星光如雨。 凤舞宫里,云绾歌在试着新做的宫装,新帝登基,马上还有祭祀大典,她也要参加。 这几日,她都忙的昏了头了。 原来,当个皇后也这样忙啊。 “哎呦,行了行了,都搁这儿吧,本宫明儿再慢慢试。”试个衣服都能把人试累着,云绾歌真心觉得当皇后不容易。 她软在美人榻上,看着窗外的天色,“皇上在干嘛呢?回不回来用晚膳?” 她摸摸肚子,早都饿了。 谢安道,“皇上才差了人来,说是马上就过来,叫您等着一起用晚膳。” “哼,再不来,本宫就先吃了。”云绾歌神情恶狠狠,但语气却是软绵绵的。 听的谢安和琉璃都笑。 “皇后若饿了,要不要先吃点别的垫垫?” “不用了,本宫。”云绾歌刚起身,准备说要去御书房那边瞧瞧。 外头,就听见海公公喊着,“皇上驾到!” 第525章 想要出宫 第525章想要出宫 说曹操曹操到。 云绾歌提着裙摆,轻盈的朝门口迎了去,见一道玄色身影朝门口走了来,小脸上立刻扬起笑来。 “皇上日理万机的,臣妾原打算差人将晚膳给你送去呢。” 一面说着,一面吩咐谢安,“皇上来了,快摆晚膳。” 她是真的饿了呢,偏偏皇上每顿还得她陪着吃,这样一来,她的膳食时间都得跟着他走。 也没请安行礼,直接急匆匆的就拉了轩辕烨入了寝殿。 后头跟着的海公公,眼观鼻鼻观心,好吧,皇后这般随性的,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别人,他尚敢喝斥无礼,可是对皇后,他没这个胆子,何况,皇上都没说什么,反而就任她拽着拉着,还一脸笑意盈盈的。 皇家威仪啥的,一到皇后跟前就全面崩塌了。 这厢,云绾歌拉了轩辕烨进屋,“坐下。” 将其按了坐下,云绾歌站在他身后,温软的指腹轻轻的按上了他的太阳穴。 轩辕烨唇角微勾,缓缓闭上了眼睛,太阳穴上两指力道适中的按捏,让他顿时放松了下来。 谢安带着宫女将饭菜摆上了桌,海公公一旁伺候着。 云绾歌给众人使了个眼色,谢安会意,立刻带着宫女们离开。 海公公只得也跟着出去了。 寝殿里,静了下来,云绾歌的力道也不自觉的温柔了些许,感觉到轩辕烨双肩微微松懈,那种油然的放松,也让她有些得意。 “皇上,舒服吧?” “嗯。”轩辕烨舒服的轻轻的哼了声。 连话都懒的说了,这是真舒服了呢,云绾歌嘿嘿一笑,就柔声道,“皇上,咱们入宫有些日子了吧。” “嗯。”轩辕烨眉心一跳,一丝笑意自唇角溢开,“皇后住的可还习惯?” “要听真话还是假话?”云绾歌松了手,直接拉了张椅子,坐他跟前,一脸紧绷的凝肃神色。 轩辕烨缓缓睁开眼睛,看她这副神色,幽幽一叹,“看来皇后是不习惯了。” 果然还是皇上,了解她。 云绾歌重重的点了点头,“皇上,臣妾想出宫,也不知爹娘云游回来了没有,还有臣妾的哥哥,臣妾自进宫以来,都还没见过他们呢。对了,听说我祖母还有二叔一家,也都到了京都。” “皇后是想念家人了?”轩辕烨看着她,轻轻哼道,“是朕的疏忽,这样,明儿一早,朕差人接他们进宫。” “不要。”云绾歌连忙摆手,她的确是想见家人,可是,出宫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这些日子,天天闷在宫里,除了她的凤舞宫,御花园,还有太皇太后、太后、太妃那边,她都逛过了,真的好无聊啊。 她想出宫透口气,哪怕逛逛铺子,听听戏,或者去归云阁吃顿美食听听八卦呢。 “皇上,臣妾呢,是想,便装出宫,这样悄悄的回家,他们见了也自在。接到宫里,又是行礼,又是寒暄的,一家子在一起净顾着客套了,没意思。” 轩辕烨哪里不知她的心思,知道这宫里的日子定然烦闷了,只是,目前京都局面还不算稳定,他是不放心。 “朕明白皇后的心意,这样,等朕忙过这一阵,朕陪你出宫好生逛逛。”轩辕烨伸手,轻轻的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发,像是在安抚一只快要炸毛的小兽。 毕竟,云绾歌在听到他这话后,那脸色以眼见的速度变了。 哼,亏她还讨好的给他按摩呢,还等他一起用晚膳呢。 “算了,不能出宫便不出吧,吃饭。” 将椅子拉好,云绾歌拿起筷子,自顾自吃起来。 至于皇上,随意吧。 小东西这是恼上了?轩辕烨好笑又无奈,不过,看她咬牙切齿的往嘴里塞食物,吃的还是那样猛,他便放心了。 不管事情好坏,这丫头的食量永远不少,不会担心她饿坏了。 “皇上。”门口,海公公突然禀报,“栖梧宫的小雨子来说,月柔姑娘似乎是中了暑热,这会子难受的紧。” 轩辕烨眉峰微微一蹙,就见对面,云绾歌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意味深长的望着自己。 “去找王太医过去瞧瞧。” 海公公尤道,“说是瞧过了,但是,也不知怎么,月柔姑娘才喝了药,又反胃,将药都吐了。” “那就再喂。”轩辕烨搁下筷子,沉声道。 海公公汗哒哒的哇,皇上这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那位月柔小姑娘,分明就是想让皇上亲自去瞧啊。 “是,奴才这就去吩咐。” “等等。”云绾歌忙的喊了声,一面睨了眼轩辕烨,道,“本宫恰好懂些岐黄之术,这样,你等等,本宫吃完,就去栖梧宫给月柔姑娘瞧瞧去。” 虽然,她早就打听到,这位夺了她心爱的栖梧宫的是位小姑娘,轩辕烨也跟她交代过,说是故人之女,从小有弱疾,所以,在栖梧宫里养着。 起初,云绾歌也没在意,不过是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养着就养着吧。 可是,这小姑娘似乎并不安生啊,但凡轩辕烨一入凤舞宫,这小姑娘必然会生幺蛾子。 今儿是暑热吐药,昨儿是做女红被针扎了手,前儿是被一只黑猫惊吓着,大前儿夜里受了凉,大大前儿滑了一跤. 总之,每天都得出事,让云绾歌不得不想,这丫头能长这么大,真是不容易啊。 快速的将碗里的饭扒完,又将汤碗里剩的小半碗汤,一口喝尽,这才抹了嘴,起身道,“走。” 她这话是对海公公说的,完全将轩辕烨置之度外了。 轩辕烨无奈的轻叹,起身,倒跟在了她后头。 月柔那丫头,生了什么心思,他怎会看不懂? 既然云绾歌愿意出面,那就让她治治吧。 外头候着的小雨子公公,还只当皇上出来了,抬头一瞧皇后娘娘,顿时慌了。 他就劝主子不要太要强,跟皇后娘娘争,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这下,真惹恼了皇后了吧?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走,本宫去瞧瞧你主子去。”云绾歌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在了前头。 后面,轩辕烨也出了凤舞宫,小雨子一瞧,眼睛又亮了,哪知,皇上却是脚步一转,径直往栖梧宫相反的方向走去。 第526章 栖梧宫 第526章栖梧宫 轩辕烨并没有跟来,这让云绾歌很是满意。 真的,这些日子,那小姑娘每每作妖,轩辕烨都过去了,云绾歌也都忍了。 但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尤其是,轩辕烨只要一到凤舞宫,她便各种毛病,非得将人弄走。 这让云绾歌就像吞了只苍蝇似的,觉得恶心。 她无意争宠,奈何这个连个妃都算不上的丫头,就是死活要引她注意,她不想理都不行。 漫漫深宫,无聊无趣,她便会会这丫头吧。 被轩辕烨养在栖梧宫,她到今为止,还没瞧过真容呢。 一径来到栖梧宫,云绾歌顿觉一股沁人的凉意袭来,整个人觉得甚是舒爽啊。 这里树木葱茏,环境清幽,正是夏日避暑纳凉的好地方啊。 “皇后娘娘,这边请。”小雨子战战兢兢地在前方引路。 云绾歌将心思从这惬意中收回来,跟着小雨子一路来到了那月柔小姑娘的寝殿。 清凉舒适的寝殿内,月柔歪靠在窗边的软塌上,由着宫女喂了两口凉瓜鲜虾瑶柱羹汤,便拿手推掉,不想再喝。 “姑娘,这汤可是皇上亲自吩咐御膳房为您做的,最是消暑除烦,健脾补虚的。”宫女在旁柔声劝着。 月柔摇摇头,一双眼睛巴巴的朝门口张望着,“小雨子去了有些时候了,怎么还没回来?” “姑娘别急,哪次姑娘差人去叫,皇上没来?奴婢觉得,姑娘还是先喝点汤,养养精神,要不,一会皇上来了,瞧见姑娘模样憔悴,又该心疼了。”宫女劝道。 月柔小嘴一嘟,幽幽道,“他会心疼吗?” 若心疼了,怎么从来不主动到她这儿?每次都要她差人去叫。 知道他国事繁忙,他忙政事的时候,她也没找他啊。 可为什么,他不忙了,却也不来,有空去凤舞宫陪皇后吃饭,就没空来她这望望? 心里酸溜溜的,这眼睛里瞬间就蓄满了泪。 唬的宫女连忙拿起帕子,“哎呀,姑娘,奴婢可是哪里说错了?您别哭啊。要不一会皇上来了,还只当奴婢照看不周,皇上要惩罚奴婢的。姑娘,求求您了,快别哭了。” 突然,从窗口那瞧见了小雨子,也没瞧清他后头跟的谁,便喜道,“姑娘,姑娘,皇上来了。” 一面忙忙的放下汤碗,欲扶月柔姑娘起身相迎。 哪知,月柔刚要起身,想起什么,突然,身子一歪,面朝墙壁躺了下来,一手拿着帕子掩着嘴,低低的抽泣着。 宫女知道她这性子,想是皇上要来了,又要哭上一阵,她忙恭敬的退到一旁。 这时,小雨子匆匆进来,“回禀姑娘,皇后娘娘来了。” “来便来”月柔才心下一喜,带着鼻音的声音充满了娇嗔的味道,只是,话才出口,便意识到不对。 她猛地转身过来,“皇后,娘娘?” 云绾歌才进来,听见她这唤声,再对上小姑娘那一双愕然的大眼睛,扬唇一笑。 “是啊,本宫来瞧瞧月柔姑娘。” 她说话时,头稍稍歪着,发髻上一支垂着流苏的珠花簪子,便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曳曳的。 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如黛,双眸若星,玫瑰色的唇瓣微微抿着,唇角翘起,含着笑意。 月柔目光微动,之前便听闻,皇后娘娘花容月貌,绝色倾城,这会子一见,更是叫人惊艳。 不但惊艳,还觉着年轻。 早前听闻比自己大了三岁,便觉着是个老女人了。 现在一瞧,跟自己那病恹恹的憔悴模样比,眼前的皇后娘娘才算的上是青春年华正好时。 月柔暗恨自己,怎么没提前准备准备? 她的头发有些乱,脸色一定很差,就连声音也因为刚才哭过显得有些沙哑难听。 一旁的宫女和小雨子见月柔姑娘,傻愣愣的瞅着皇后娘娘看,连行礼都忘了,连忙提醒。 “姑娘,还不快给皇后娘娘行礼?” “我?”向她行礼么?月柔唇瓣咬的发白,可看着云绾歌那浅笑盈盈却不怒自威的样子,她不得不起身。 只是,身子虚,才一起来,这眼前发黑,整个人又栽倒在榻上。 宫女连忙上前扶住,“姑娘,你有没有事?” “快扶她躺好。”云绾歌也连忙上前,替月柔把了下脉。 这姑娘体质确实弱了点,不过,也没有其他病症。 月柔不妨被云绾歌捏了手腕,待意识到时,连忙甩开,“我没事。” 宫女被吓了一跳,好在看皇后娘娘的脸色,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云绾歌确实没有生气,她现在好歹是皇后,有容人之量了。 再说了,一进寝殿,看见这月柔姑娘的样子,完全没长大的孩子嘛,跟她当年差不多。 只是,这姑娘容貌好些,性子娇些。 但是,来之前的那种感觉却没了,只是对这姑娘多了一些怜惜。 父母不在,举目无亲,对轩辕烨究竟是爱还是依赖? 罢,先给她治治弱疾吧。 当即,云绾歌命小雨子拿了笔墨来,写了个方子,“这是调理脾胃的,你拿去太医院,将药抓回来,熬了,每日一次。” 小雨子看呆了,皇后娘娘开的方子?莫不是要毒死月柔姑娘吧? “去办吧。”看小雨子不动,云绾歌催促了一声。 这厢,月柔瞪大眼睛看着她,“皇上为何没来?是你不让他来的吗?” 呵,可真是孩子气呢。 “本宫只是皇后,能左右的了皇上?” “那,皇上为何没来?”月柔委屈的带着哭腔,她都这样了,皇上也不管么? 云绾歌见她小脸皱着,眼圈红着,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有些错愕,道,“皇上没来,自然是忙啊。不过,本宫瞧着月柔姑娘挺健康的,只是心思太重。空了,也多出去走走,别整日的闷在这宫里。” 没的乱想,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想多了,真影响生长。 云绾歌可是真心的为她想,月柔却觉得那是嘲讽自己,不由急了。 “我没有说谎,我今儿确实不舒服。不信你问春儿,我之前喝的药是不是全都吐了?” 第527章 皇上,你在试探本宫吧? 第527章 皇上,你在试探本宫吧? 这般急着抢白,怪孩子气的。 云绾歌静静的看着月柔,也未发一语,就让这丫头羞愧的垂下了头。 “我,我就说了一点点的谎。那,那药是我故意吐的。” 才说完,月柔就懊恼的又咬上了唇,她真是糊涂了,怎么就说出来了? 可是,对上皇后娘娘那纯净温柔的眸子,她,就说不得谎。 可,她说谎了又怎样?哼。 随即,她又扬起小脸,一副倔强的样子,“没错,我说谎了,皇后娘娘要怎么责罚,请便。” “那,为什么要将药吐了?”云绾歌笑笑的问,“是药太难喝还是?” 月柔心下一顿,皇后娘娘后面未说的话,让她顿时窘迫起来。 没错,她就是不想喝药,就是想病恹恹的,让皇上看了心疼、自责。 “还难受吗?”见她垂眉不语,云绾歌又问。 月柔有些迟疑的望着她,她说了谎,皇后不该惩罚她么?为何还能如此温柔的关心她? 她一时有些茫然,只木然的点点头,声音低哑,“还有一点点。” “平时挑食,不爱吃饭吧?”云绾歌抬手,揉了揉她凌乱的头发,无奈笑问。 这丫头身体没毛病,就是体质差,该是平日里饮食不周,思虑过甚,又不爱动弹,这才养出的毛病。 月柔愣了下,不知如何作答。 云绾歌看她这样子,就知道自己猜的不错,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小小年纪,如何这般不爱惜自己?你可知道,你若再这样下去,会长不大哦。” “什么?”月柔惊了下,双眸瞪的老大,“何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云绾歌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这个年纪的少女,应该水润清透,就算带点樱儿肥亦是可爱,就像她自己,这几年精心的调养,脸上身上都长肉了呢。 “月柔姑娘,要吃好喝好,先要健康的长大,才能想别的。否则,都是妄想哦。” 月柔顿时黑了脸,皇后娘娘这是诅咒她命短呢。 只是,近来,她也感觉身子大不如前,甚至常常的坐在屋里一动懒的动,她也知道,长期下去会不好。 “好了。”云绾歌起身,道,“你这也不算大毛病。一会乖乖吃药,吃上两日就好了。以后按时吃饭。身子骨养壮实了,就不会今儿这疼明儿那疼的了。” “知道了。”月柔也跟着起身,嘴里轻轻的嘟囔了一句,心里却是心虚的很,皇后这是知道她故意的了。 云绾歌轻哼,“知道就好,本宫就回去了,你歇着吧。” “恭送皇后娘娘。”月柔在宫女的眼色下,有些不情愿的给云绾歌行礼。 云绾歌抬抬手,“歇着吧。” 随即,抬步走人。 待她一走,月柔无力的坐下,直觉得整个人更不好了。 之前还仰仗着与轩辕烨的几年情分,又有父亲的托孤之意,她便觉得自己在轩辕烨这边是不同的。 可今儿看着皇后娘娘,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差劲。 样貌、气质、谈吐、胸怀,甚至于健康,统统比不上啊。 若她的男子的话,也定然会爱上皇后娘娘吧。 “唔。”一转身,月柔趴在软榻上哭了起来。 她该怎么办?皇后娘娘如此,她还怎么抢皇上啊? 一旁,宫女春儿最了解她的心思,月柔姑娘一向要强,今儿个,皇后娘娘一来,一句难听的话没说,甚至温和的不像话,可这样的软刀子,直接将月柔姑娘秒杀了。 月柔姑娘难过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云绾歌回到凤舞宫,发现轩辕烨也在,此刻,他正坐在一张躺椅上,闲适的看着书,幽白的夜明珠的光辉下,让他整个人又多了份温润清雅的气质。 “皇上今晚没有政事要处理?”云绾歌走了过来,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好奇的望着他。 轩辕烨合上书,“今晚没有。” “哼。”才不信呢,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新帝登基不得更多几把火?庆德老皇帝留下的一堆烂摊子,他都得收拾呢,她知道他忙。 眼眸轻转,她戏谑的睨着他,“怎么?是怕本宫虐待了你的小姑娘?” 定然是这个缘故,否则,她想不到其他他留下的缘由。 “你会虐待吗?”轩辕烨拿书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真不知这小东西脑子里成天想什么。 她的性子,他怎会不清楚? 虐待谈不上,最多小惩,刀子嘴豆腐心的小东西。 她才是他心里的小姑娘呢。 “唔。”云绾歌抱着脑袋,狠狠的瞪着他,“怎么不会?本宫刚才就虐待了那月柔小姑娘呢,给她扎针,给她灌苦药,还将她骂哭了。” 哼,看你如何? 轩辕烨看她咬牙切齿的说着,不由轻嗤,“皇后娘娘果然威武。” 这等若算是虐待,那这宫里,天天,时时都在发生虐待的事了。 “你不信?本宫。”云绾歌发着狠,可看着轩辕烨的眼睛,顿时又败下阵来。 没错,她这人,对月柔这种手无寸铁的孤女,还真下不去狠手,除非她做了对不住自己的事。 “算了,本宫跟一个黄毛丫头计较什么。” “呵。”说人家黄毛丫头,自己就不是了?在他眼里,她也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而已。 “笑什么?”总感觉他那笑里透着一股对自己的轻蔑之意,云绾歌非常不满,目光凉凉的望着他,冷哼,“是了,本宫倒要问问,你打算将那月柔姑娘如何处置?人家小姑娘可是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的,硬生生的将自己折腾病了。” 轩辕烨唇角笑意更大,他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酸意。 “那依皇后的意思,该如何处置?” “问本宫?”云绾歌不怀好意的哼笑,“你这该不是试探本宫吧?亦或者,想借本宫这架梯子?” “嗯?皇后何意?”轩辕烨表示不懂。 云绾歌嫌弃的白了他一眼,“如今这后宫,本宫一家独大,皇上不但没有任何嫔妾,甚至连四妃之位都空着。皇上想要给她什么位分,自己看着办呗。” 轩辕烨一顿,目光沉了下来,死丫头,她倒是为他想的周到呢,还提醒他该封妃纳嫔了 第528章 罚抄女戒 第528章罚抄女戒 见他脸色沉了下来,云绾歌只当是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思,这人就恼羞成怒了,不由得撇撇嘴,语气酸溜溜的道,“您如今是皇上,想要什么便是什么,不过一个后妃而已,您一句话的事儿。” 哼,就是想要她这后位,也是他说了算啊。 想着,云绾歌心里越发酸了,见他又沉着脸不言语,便起身要走。 熟料,手腕突然被他捉住。 一股力道拽着她,跌坐进了他的怀里。 “喂,你?”云绾歌的脸唰的就红了,可看着他沉冷的眸子,有些不敢动弹,“皇上,你,这是何意?还是觉得四妃之位委屈了月柔姑娘,要让本宫让出这后位唔。” 两根指头突然抵在她唇边,她愕然的瞪大眸子。 轩辕烨目光沉沉的睨着他,声音透着无奈,“皇后越说越离谱了。” “难道不是?”拨开他的指头,她鼓着小脸,问。 轩辕烨仍旧睨着她,“皇后就这么希望朕封妃纳嫔?”说话时,那深邃的眸子里似乎涌上了恼意,让云绾歌心下有些不安,不过依然嘴硬。 “什么叫本宫希望?您是皇上,您若想,本宫也奈何不得。” 真是骄纵的可以啊,明明心里不是这样,偏要嘴硬。 轩辕烨恼的直接在她唇上捏了一下,就这张小嘴,尽喜欢说些口是心非的话。 “唔,疼。”不是敲她脑袋,就是捏她嘴,云绾歌也恼了,抬手就在他身上拍了一下。 轩辕烨也习惯了,这世上能这样跟他对着打的,也就她了。 说到底,她这般骄纵,也是他纵容的。 “知道疼还乱说。” 云绾歌红着眼睛瞪着他,“本宫乱说了吗?你若没有收她在身边的意思,为何将她养在栖梧宫?就算受了故人所托,也完全可以在宫外找个地方。好吧,就算在宫里,有教习嬷嬷还有许多宫女侍卫的,凭什么她一找你,你就过去。你对她,根本就是存了心思。不然,人家这么小的年纪,哪里能想的那么多。”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轩辕烨抱着她,无奈哼道,“朕原是打算将她安置在宫外,只是,近来太忙,一时也没找好地方。不若,此事就交给皇后,如何?” “额?”云绾歌怔愣,“你是想叫本宫在宫外找个地方,安置月柔?” “嗯。”轩辕烨点头。 云绾歌狐疑的看着他,努力想从他脸上看出点端倪。 这厮究竟何意啊? 让她安置,他放心吗? “你,放心吗?” “有何不放心?”轩辕烨好笑,“你是朕的皇后,为朕分忧,朕自然信的过你。” “可是。”云绾歌心里有些动了,就连那脸上都有些抑制不住的想笑,“那个,就算你放心,月柔会同意吗?你,真的没打算收了她?” 轩辕烨摇头。 云绾歌眨了眨眼,“那,本宫可真就在宫外找地儿了,到时将人送走了,你可别后悔?” 轩辕烨刚想答话,云绾歌突然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道,“对了,你该不会是想将人弄到宫外,你们好好私下相会吧?” 如此,避开了她的耳目,岂不更方便? 话音才落,脑袋上又挨了一下,“以后不准去听那些乱七八糟的戏。” 他,一国之君,想要个女人,还得偷偷私会?脑袋进水了不成? “不是就不是嘛,你干嘛总打我头?”云绾歌火了,伸手就掐上了轩辕烨的脸,只是,刚碰上,就被他抬手挡开,于是,她就又转战他的头发。 这厮对自己的身体可爱惜的紧,就连头发丝都保养的很好。 哼,敢打她头,她就扯他头发。 “绾儿。”轩辕烨没想到她这样皮,无奈的,只能捉住她作恶的小手,可是,还是被她扯下了两根。 看到细嫩指尖缠绕的黑丝,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真想将这小东西扔了算了。 不过,到底没忍心下手,他却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一阵天旋地转,云绾歌唬的抱进了他的胳膊,“喂,你干嘛?放我下来?” 这厮是往内寝走,莫名的,云绾歌心慌意乱起来。 入宫以来,虽然他每晚都歇在凤舞宫,可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常常的回来很晚,而她早已入睡。 可今晚. 她慌着,脸红心跳的将脸贴着他的胸口。 哪知,抱到内寝,他却并没有将她放到床上,而是将她放到窗前的椅子上。 随即,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本《女戒》,放在桌子上。 云绾歌愕然,“你干嘛?” 她这房里,何时有这种书了? 轩辕烨铺了宣纸,拿了笔塞她手里,道,“今晚将这《女戒》抄了,抄不完不许睡觉。” “凭什么?”云绾歌不干了,果断甩了笔,她干嘛要抄这种东西? 轩辕烨沉着脸,“凭朕是皇上,朕的话是圣旨。” “你欺负人。”云绾歌气吼起来。 轩辕烨耸眉,就是欺负她了,能怎么的? “记住,字迹要工整,不许漏写,明早,朕要检查。” 说完,他径直朝大床走去,脱了外袍,自顾自先躺下了。 云绾歌气木了脸,盯着床上那人,再看着书桌上的宣纸,还有那什么劳什子的《女戒》,只觉一股热血直往脑门上冲。 她偏不干。 凭什么,他是皇上,她还是皇后呢。 而且,明明是他先敲她脑袋的,她不过扯了他两根头发而已。 真是小气的男人。 想着,她也没拿笔,气呼呼的走到床边,连外袍都未脱,从床尾爬到了床里,和衣躺下。 哼,他睡,她也睡。 轩辕烨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身旁这气鼓鼓的小包子,好笑又好气,伸手,就在她鼓起的腮帮子那掐了一把。 “这么不听话?” “唔,你还掐?”云绾歌睁开眼睛,恶狠狠瞪着他,一面威胁似的伸了伸自己的爪子。 那意思很明显,你敢掐我脸,老娘就敢扯你头发。 这张牙舞爪的模样,轩辕烨终于憋不住的乐了,“好了,朕不掐。” 只是,不掐她脸了,那手却伸了来,直接圈住了她的腰肢,将她往怀里一带,直接压了上去。 第529章 真想打她一顿屁股 第529章 真想打她一顿屁股 身上的重量,让云绾歌一惊,连忙伸手就推,“皇上,你好重,快起来。” 轩辕烨满头黑线,腰稍稍起来些,单手撑在她脑侧,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发丝,“乖,别叫。” “你想干嘛?”云绾歌警惕的瞪着他,之前,他抱自己进内寝的时候,她心里还有了丁点旖旎的想法,可这厮,却是将她放到桌前,罚她抄写《女戒》,所以,这会子,哪怕他压她身上,她都没觉得,他是想做点暧昧的事,反而觉得,是不是自己没听话的去抄写《女戒》,这厮又憋着坏的想别的法子惩罚她。 对上她乌溜溜的大眼睛,轩辕烨眉眼含笑,声音也低哑起来,“不是早就好奇,岳母大人在那口大箱子底下放了什么吗?” “你知道?”云绾歌狐疑的问,随即,整个人激动起来,“你,该不会是趁我不在,一个人偷看的吧?我娘可是交代过,那个必须两个人一起看,否则就失灵了。” 轩辕烨大掌轻轻捂住她的嘴,“嘘,小声点。朕没偷看。” “那你是?”云绾歌闷闷的声音,突然,眼睛一亮,抓着他的手,激动道,“你是不是想咱们现在去看?” “别动,闭上眼睛,朕虽然没看,但是,朕知道那箱子底下的东西。”轩辕烨轻轻的抽了她发间的簪花,让那一头顺滑的黑发如缎子似的铺开。 云绾歌嗖的睁开眼睛,“你干嘛拆我头发?” 随即想到什么,满眼惊骇,“皇上,你该不会这么小气,就因为我扯了你两根头发,你就想祸害我的头发吧?” 竟然还撒谎说知道母亲在那箱子底下放的东西?哼。 一脚将其踢开,云绾歌警觉性的缩到了床角,忙捡起那根簪子,将头发绾了个发髻,又给簪上。 哼,以为就他爱惜头发啊?她同样也爱惜啊,谁要敢扯她一根头发,她也能拼命。 轩辕烨木在床头,看着她那副张牙舞爪的小兽一样,真是想把她抓过来打一顿屁股。 她到底有多少法子,能破坏他的兴致? “看什么?是你先敲我脑袋,又掐我脸,我不过就扯了你两根头发,算起来,还是你占便宜啊。”云绾歌语气有些虚。 虽然她被敲头掐脸,可她是皇后。 他被扯头发,他是皇上啊。 皇后没有皇上大嘛。 轩辕烨沉着脸,起身下床,“朕还有公务要忙,晚上不回来了。” “哦。”云绾歌哼了声,直看着他出了门,这才长舒一口气,摸着自己的头发,轻哼,“总算保住了。” 刚才,看他那架势,真怕他剪了自己的秀发呢。 轩辕烨从凤舞宫出来,望着无边夜色,突然有些好笑。 跟着的海公公见了,很是诧异,皇上才不是气呼呼的出来了么?怎么这会子又笑了? 他满腹狐疑,偏又不敢问。 跟了几步,轩辕烨突然停下,害的他差点撞了上去。 海公公唬的一头冷汗,惊问,“皇上?” 轩辕烨睨着他,沉声道,“朕突然想起一件事,明儿一早差人去国舅府,将皇后的娘家人都接进宫来。” “啊?是。”原来又是为着皇后娘娘的事啊,海公公暗自松了口气。 轩辕烨便没再理他,径直回到御书房。 近来朝政事务繁多,首当其冲的是,科考在即,他要交给一个稳妥的人来办此事。 目前来说,朝中旧臣,除了之前三皇子轩辕煦的党羽一并被铲除之外,其余的倒没怎么动过。 但是,这些人也不是想用便用的上的。 除了他有所顾忌之外,这些人中也有各种原因,拒不合作的。 为今之计,他要亲自挑选一些用的上人,为己所用。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云绾歌还没起呢,谢安就兴冲冲的过来,“皇后娘娘,国丈大人还有夫人、公子爷都来了。” “嗯?”云绾歌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我爹娘和哥哥都来了?” “不止呢,府上老太太还有皇后娘娘的叔婶。”琉璃在旁笑着补充。 云绾歌一瞬间就惊醒了,“全来了?” 怎么全进宫了?谁允的? “是呢,皇后娘娘,奴婢已经安顿了她们在前院候着呢。”谢安一面说着,一面拿了衣裳伺候。 云绾歌快速穿了衣裳,简单洗漱,连早饭也没吃,急急的就朝前院而去。 前院,云长卿夫妇倒是能安静在屋里喝茶,云天骧百无聊赖的靠在廊下的一处椅子上。 二房,云长风夫妇则扶着云家老太太,满院子的逛啊,满眼惊奇啊。 “这院子可真气派。”二夫人王莺莺感叹道。 二老爷云长风骄傲的昂着头,“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院子?当今皇后娘娘的院子,那还能差了?皇后娘娘啊,那可是本老爷的亲侄女,亲的。” “呵,老爷,你这话都说了几千遍了。”二夫人无奈的提醒,自从皇上下旨,赐婚云绾歌和晋王殿下,那时起,二老爷整个人都飘起来了,及至,云绾歌当了皇后,那正经的国丈大人还没怎么着呢,他这当二叔的,整个的找不着北了,整日里,逢人便说,他是皇后的亲叔叔,皇后是他的亲侄女,都是亲的。 云长风摸摸鼻子,“有吗?我怎么不记得说过。” “有,我都替老爷记着呢。”二夫人好笑,索性这也是高兴的事,二老爷喜欢说就说吧。 云老太太真瞧不上他两个,自顾自来到花圃前,赏花,“这什么花?真好看。” 在这宫里,她就得端起来,赏个花啊看个景啊,这才体面呢,哪像那两个,没见识,瞎激动。 “还有这石头。” “什么石头?娘,这是玉,玉石” 乖乖,云长风看着这一径小路都是汉白玉铺就的,实在艳羡的很呐。 果然,大房飞黄腾达了啊,他们二房也会跟着鸡犬升天吧。 后头,跟着的云天鸿,更是觉得眼疼,“爹,你再扣坏了,到时让你赔,赔的起吗?” “额?”一句话惊醒了云长风,连忙收了手,干笑,“爹就是想试试这东西结不结实,好的话,回头咱们家也弄这个铺路,多气派啊。” 众人白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第530章 爱屋及乌 第530章爱屋及乌 见到院子里那叽叽喳喳的热闹的很,琉璃便喊了一嗓子,“皇后娘娘到。” 惊的云老太太二老爷等人,连忙转身,也没看清楚来人,纷纷下跪行礼,“我等见过皇后娘娘!” 屋中,云长卿夫妇还有云天骧,也忙到了院子,刚准备行礼,云绾歌就迎了上去,抱住母亲,喊着父亲,又对云天骧颔首致意。 “爹、娘,女儿好久没见你们了。你们都去哪儿玩了?将我跟哥哥丢在京都也不管了?” 李芷轻笑,“不过是带着你爹,却拜访了几个故友罢了。你这丫头,多日不见,瞧着倒长胖了些呢。” “啊?胖了?”云绾歌忙摸了摸自己的脸,近来,她确实也觉得长肉了,都怪在这宫里,天天闷的,要是以前那样,整天的到处乱跑,哪里能胖。 见她这般,李芷宠溺的笑道,“咱们绾儿胖点好看,长卿,你说是不是?” “是,是。”多日不见女儿,这会子见了,云长卿自然也是瞧哪儿哪儿好。 云天骧大掌摸向她的发顶,笑道,“个子像是也长高了些。” “那当然。”云绾歌得意的昂起了头,道,“这天天好吃好喝的,就只剩长了。” “这才好呢。瞧瞧,我的绾儿现在出落的真好看。”李芷越瞧越是喜欢,心里压着的那颗大石头也终于落下,女儿瞧着越来越好,证明她现在的日子过的舒心呢。 那厢,云老太太等人就这样被忽视了,瞧着大房其乐融融的样子,难免心里有些发酸。 可是,也不怪皇后娘娘冷落他们。 想当年,他们对年幼的皇后娘娘不也是无视冷落吗? 哎,都怪当年他们眼瞎啊。 云老太太和二房几个,没有皇后娘娘的恩允,也不敢起身,只战战兢兢地。 该不会皇后娘娘记仇,今日要跟他们算账吧? 如此一想,几人又悔起来。 几人头上都冒汗了,云绾歌这边似乎才看到他们,轻呼一声,“呀,那不是祖母和二叔二婶还有天鸿弟弟么?” 李芷随口道,“是啊,你祖母他们前些日子来了京都,说是要看看你。这不,今儿听说能进宫,就都跟着来了。” “侄女出息了,我这做叔叔的脸上也有光呢。”云长风谄媚的说着。 云老太太和王莺莺两个,倒是没说话,一来,皇后威仪,她们不敢随便说话,二来,云老太太虽为祖母,可自来没怎么管过云绾歌,两人之间并不亲熟,没话说,至于王莺莺,云长风的继室,跟云绾歌更没什么交集,一时拿捏不准,不敢轻易说话。 云绾歌微笑着看着他们,“不知你们来,才本宫还只当是母亲带来的下人呢。都快起来吧。谢安,快扶祖母上座。” “老身不敢。”云老太太忙推辞,皇后娘娘跟前,她哪敢称大。 云绾歌也就没再让,带着众人,一起进了大厅里,命人拿来瓜果点心茶,随后,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闲话。 “对了,这回可不止我们上了京都,还有宁家人。”突然,云长风想到了什么,忙说了。 “宁家人?”云绾歌讶然,“你是说宁秀才一家?” “正是。”云长风点头,“他们说是在凉城为皇后娘娘看着买卖的。此番进京,主要是宁秀才要参加科考。” “哦?”云绾歌一喜,好久没见他们了,说真的,她怪想的慌的,忙就问,“那他们现在在哪儿?” “到了京都就散了。想来,他们要么住客栈,要么租住在哪儿吧。”看云绾歌这般关心的样子,云长风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将那一家子安顿了,也好讨娘娘欢心,都是母亲,嫌弃人家穷酸,不肯一路。 云绾歌点头,“没事,既在京都,那就好找。琉璃,这事交给你了。” “是。”琉璃应声。 众人又闲聊了一会,云绾歌嫌屋里闷,就带着众人,一起去御花园里逛逛。 御花园很大,里头景致又好,又凉爽,大家闲闲的逛,既能打发时间,还不会无聊,更不会出现对坐屋中无话说的尴尬。 而且,到了这边,云绾歌母女俩还能说说私房话。 也因此,云绾歌得知了李仙仙回到南疆便大婚的消息。 云绾歌觉得好可惜,没有参加她的婚礼,幸好,她临走时,她备了不少的礼,就算是贺礼吧。 “娘,你什么时候回南疆?届时告知我一声,我也跟你一起去探望探望。” 李芷听见这话,很不相信,“你现在身为一国皇后,还有这等自由?” “额。”云绾歌顿时被噎了个结实。 李芷笑话她,“想当初,你不愿跟寻儿,娘还只当你爱自由,不愿在深宫中受着拘束。可谁知道,转过来转过去的,你又进宫了,还是皇后?呵,绾儿啊,你此生就是皇后的命,既享着皇后的荣耀,也要受着这宫里的规矩和拘束。” 这话,李芷算是半玩笑的提醒女儿。 她深知女儿性情纯真,好自由,喜欢无拘无束,可是,若在普通人家,尚可随性而为,可是,如今,贵为皇后,就必须得收敛心性,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心里得有个成算了。 母亲的话,云绾歌自是听的懂,心里难免有些郁闷,想着未来,漫漫深宫的日子,她有些不确定了。 “娘,女儿知道。” 李芷拍拍她的手,“知道就好。” “皇后娘娘。”琉璃办事回来,带上了皇上轩辕烨的话,“皇上说了,一会在一水亭用膳。” “哦,知道了。”云绾歌应了一声。 李芷轻笑,“皇上这是要陪咱们一起用膳?” “嗯。”云绾歌点点头,对于他这样的举动,她还是满意的。 自己的娘家人进宫来了,他这个女婿自然是要作陪的。 而云老太太等人听闻一会要跟皇上一起用饭,早唬的不知怎么。 皇上啊,他们有生之年竟然能跟皇上一起用饭,这真是云家的老祖宗开眼了,保佑啊。 午饭时,轩辕烨一点架子都没,还亲自敬了国丈云长卿的酒,对云家的其他人,也是关照有加。 无形中,是给足了皇后的面子。 很快,宫中便有传言,皇上盛宠皇后娘娘,连着她的娘家人也宠的不行,爱屋及乌甚也! 第531章 鸿门宴 第531章鸿门宴 国事逐渐稳定,朝堂趋于和谐,日子过的平静若水。 这一日早晨,天气凉爽,云绾歌正在院子里练拳,这个习惯她保持了好久了,强身健体最是好了。 谢安端着茶盅,站在一旁,瞧的喜欢,话说,皇后娘娘打拳的时候真是好看。 “娘娘。”这时,琉璃领了一个宫女过来。 云绾歌一瞧,那宫女是太后寝殿的,便收了拳,问,“何事?” 那宫女上前,恭敬道,“回禀皇后娘娘,太皇太后请娘娘过去一趟。” “哦。”云绾歌转身,接过谢安递来的茶,浅浅抿了一口,心里盘算着,太皇太后找自己何事? 虽说,太皇太后自来对轩辕烨照拂有加,但是,上回端王殿下逼宫的事,她确实有参与了,而且,谁能料到,端王竟是她的亲外甥? 有了这千丝万缕的联系,太皇太后想与皇上再回到从前,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这一向,太皇太后,包括太后和先皇妃们,那都是安安静静的,好像是隐居在了这个深宫的某个角落,对于如今的后宫之主云绾歌来说,她们不来找麻烦,她自是不会去打扰她们。 何况,先皇还在,养着她们也是应该的。 但,很难得啊,太皇太后今儿找她。 将空杯子递给了谢安,云绾歌抬步就走,“一会皇上若要问起,就说本宫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了。” 这会子,轩辕烨还在早朝,一会下了朝,是要和她一起用早膳的。 “是。”谢安应声,琉璃则陪着云绾歌一起去太皇太后那边。 太皇太后还住在以前的寝殿,所有的生活设施以及人员结构,都与从前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便是新帝登基之后,来她这儿的人显然少了,除了太后偶尔过来请安之外,再没其他人了,就连她的亲生女儿华容夫人以及外甥女高若兰,都不曾来过。 可今儿个,云绾歌来的时候,不止太后在,宸太妃竟也在。 只是,经历了端王那事,宸太妃虽说没有被定罪,但是也受了牵连,没有了当年的威风不算,她如今的宸妃殿,跟个冷宫差不多,就连她本人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几岁。 以前,站在太后跟前,宸太妃是年轻的貌美的,如今,两人像是换了个个儿。 倒是太后容光焕发,宸太妃跟太皇太后皆像上了年纪又饱经风霜的老妪了。 “臣妾见过太皇太后,太后。” 云绾歌来到大厅,给两位老人家请安。 太后连忙起身,“皇后,快免礼。” “是啊。”太皇太后也忙道,“皇后,快免礼,来,到本宫这边来坐。” 云绾歌便微笑着坐到了太皇太后的身侧,“太皇太后。” “皇后莫不如还像从前那样,唤本宫皇祖母吧,本宫爱听。”太皇太后慈爱的看着她。 有什么不可以呢?云绾歌莞尔,轻唤,“皇祖母。” “唉。”太皇太后激动的应声,随即,又握着她的手,细细的打量着她,“皇上好福气啊,得皇后这等人才。” 一旁,宸太妃撇撇嘴,一脸漠然。 太后娘娘则是赞同的点头,“是呢,本宫常就说,皇上和皇后那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咳。”宸太妃轻咳一声,打断了太后的话。 云绾歌眼眸流转,看着这三个老人家,心中发笑,有什么便说什么呗,这样绕弯子?哎。 “皇后,还没用早膳吧?不若就在这里陪我们几个老人家一起?”太皇太后提议。 云绾歌点头,“好啊。” 反正在哪儿都是吃,而且,她知道,如今太皇太后这边有独立的小厨房,厨子手艺也都不错。 “那好,快,命人摆饭。”太皇太后立马吩咐下去。 这厢,太后和宸太妃也都起身,各自坐到了饭桌这边。 云绾歌则扶着太皇太后。 不得不说,经历了端王那事,太皇太后受了不小的打击,以前进宫时,老人家身姿挺拔、活跃爽朗,而今,云绾歌扶着的时候,只觉着她身形佝偻了,就连皮肤上,也起了老人斑,走路时身体微微的发颤。 几人落座,宫女们很快将饭菜摆好。 云绾歌瞧了瞧,很丰盛啊,而且,都是自己寻常爱吃的。 “皇后,快尝尝。”太皇太后亲自给她夹了一块炸佛手卷。 云绾歌还未尝,宸太妃便阴阳怪气的道,“是呢,皇后娘娘可是要尝尝,这可是杨姑娘忙了一早上,亲手做的呢。” “杨姑娘?”云绾歌好奇的看着宸太妃。 宸太妃古怪一笑,却抿嘴不答了。 倒是太皇太后道,“雪依是本宫的外侄女,本宫前段时间身子不好,多亏了她进宫照料。” “是呢。”太后这时也笑着附和,“说来,这雪依姑娘也是个妙人儿呢,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懂岐黄之术,还会做菜。真真叫人喜爱的很呢。” “哦。”云绾歌不置可否,垂头尝了一口这炸佛手卷,味道确实还不错。 见云绾歌没有接话,太皇太后有些失望,太后也有些尴尬,唯有宸太妃翻了个白眼,径直吃起来。 宸太妃如今的日子并不好过,伙食也差了许多,所以,难得今儿吃回好的,也就不在乎体面了。 太皇太后顿了一下,忙又给云绾歌夹了一块熘鸡脯,“皇后,再尝尝这个。” “对呀,这叫 熘鸡脯。”太后忙又帮着介绍,“这菜呀瞧着简单,做起来可复杂了呢。要将鸡脯剔去筋膜,细斩,剁成鸦泥茸,加入高汤调匀待用。雪依姑娘怕皇后娘娘吃不惯,所以,这每一道程序都是亲自动手呢。皇后娘娘,您觉着味道怎么样?” 云绾歌尝了,也还不错,便点点头,“嗯,都还不错。看来,这雪依姑娘照顾皇祖母是十分尽心的。这样,回头,本宫赏她一份大红包如何?” “红包便罢了。”太皇太后笑着推辞,又道,“能得皇后青眼,也是这丫头的福气。” “是呀,说来,也是缘分,雪依姑娘以前就照顾过皇上,如今,能伺候皇后娘娘,真真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呢。”太后一旁乐道。 云绾歌听着这话不对啊! 第532章 甚似皇后娘娘! 第532章甚似皇后娘娘! 听着太后的话,云绾歌有些好笑,一来,便知道她们是有事的,可万没想到,是想往自己这里塞人。 她搁下筷子,看向太后,礼貌性的微笑,问,“太后您刚才的话,本宫没有听明白,这雪依姑娘伺候皇祖母好好的,如何又要伺候本宫了?” “呵。”太后笑容大大的,道,“还不是你皇祖母瞧着她干活伶俐,又有一手的好手艺,就想着你了。有这样的妙人儿在皇后身边伺候着,也能为皇后分忧呢。” “是啊。太皇太后手底下调教的人,就没差的。皇后使着一定能顺心。”宸太妃这时也附和了一句,也不知是真心还是讥讽。 云绾歌轻笑着摇头,“本宫那凤舞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这等灵巧的妙人儿,本来,还打算挑几个到皇祖母身边照料呢。这下倒好了,皇祖母得了这么个妙人儿,还是皇祖母的外侄女,自然比外人更尽心些。如此,本宫更不能夺人所爱了。” “皇后言重了。”太皇太后很能沉的住气,叹道,“本宫年纪大了,她在我这儿能有什么大出息。不瞒皇后,正是因为她是本宫的外侄女,本宫才想着她能走的更远,飞的更高。跟着皇后总比跟着本宫这老婆子强。” 这话,说的很实在啊,云绾歌心里mmp,当着她的面将意图说的这么明显,是当她的傻子还是包子? “哟。”宸太妃突然一声嘲讽的冷笑,“我怎么瞧着皇后不大乐意呢。大约是瞧不上太皇太后的人吧?” 太后连忙辩解,“怎么会呢?皇后向来跟太皇太后最是亲厚。” “那怎么连个人都不收?”宸太妃撇嘴。 “这?”太后像是没了话反驳,便来劝云绾歌,“皇后,不若先让雪依姑娘进来,你先瞧瞧,若觉得还顺眼就带回去,若没眼缘也就罢了。” 太皇太后也看着云绾歌,道,“是啊,绾儿,说来,雪依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她是我那妹妹的老来女,可惜,还没见着孩子长大,她便去了。这孩子一直养在杨家,本宫也就小时候见过她几次。没想到出落的好了,行为处事更是招人疼的。本宫也是疼惜她,这才想给她寻个好去处。” “那,就叫进来,本宫瞧瞧。”云绾歌轻笑。 自她入主凤舞宫之后,便清楚的明白,不单她这凤舞宫,这后宫里,肯定还会添新人。 想要回避肯定是回避不掉的,何况,人家直接送她跟前了。 就算她这回拒绝了,人家肯定还会另想法子,另外找途径往她或者直接送到轩辕烨身边去。 太后看她脸上没有不悦之色,忙叫人去带雪依姑娘。 这厢,太皇太后亦是满意的点点头,果然,从皇后这边入手是对的。 很快,一个宫女领着一名绿衣女子进来了。 杨雪依一直垂着头,乖巧谨慎的跟在了宫女后头,一进内殿,便躬身行礼,“小女见过太皇太后、太后、太妃、皇后娘娘。” “快免礼。”太后道,“抬起头来,让我等好好瞧瞧。” “是。”杨雪依柔柔应声,缓缓抬起了头。 云绾歌定睛一瞧,整个的愣住了。 女子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身形婀娜,青裙曳地,腰肢纤细,亭亭玉立。 容貌秀美,五官精致,双眸光彩明亮,眼波盈盈,晶莹澄澈。 眉宇间自有一股清灵之韵。 甚似皇后娘娘! 宸太妃的眸子也饶有兴味的在杨雪依身上打量着,过后,又看看云绾歌,满眼的意味不明。 怪不得太皇太后一定要将人送出去,原来是寻了个跟皇后八分相似的姑娘。 “哟,雪依姑娘果然是个妙人儿,我瞧着,倒有些像皇后娘娘。” 云绾歌眼尾一挑,朝她望了来,宸太妃牟然感觉到了一股无言的威压,顿时撇撇嘴,不言语了。 哼,反正她今儿不过是被拉来撑场子的,整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说什么司徒家?哼,若不是为了她的秀儿,她才不想管了。 杨雪依抬眸瞥了一眼云绾歌,她知道这便是当今皇后娘娘,随即,又惶惑的垂下了头。 之前,太皇太后便给她看过皇后的画像,她也觉着自己的样貌与之八九分相似。 太皇太后还说了,皇上便是钟情皇后这一款,而她,无论是样貌还是际遇都与之相似,再加上她聪颖无比,定能从皇后那里分得些恩宠。 男人嘛,谁不喜欢温柔乡?谁还能嫌女人多了?无非就是没碰到让自己心动的。 以前,那么多人给轩辕烨送女人,他都没碰过,结果,自己带回来了云绾歌,还宠的跟什么似的。 太皇太后那时才明白,世人都按照自己的标准,都送差了,皇上是好皇后这一口。 知道这个,当司徒家没落想翻身的时候,太皇太后便想到了这个。 这是最直接也最便宜的途径,但凡杨雪依能得皇上恩宠,那么,司徒家的路就要好走多了,届时,再生下皇子,谁能说司徒家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而且,她也想过了,一个杨雪依不行,就送两个。 皇上如今才登基,后宫只有一个皇后,这是历来都没有的事。 就算皇上痴情于皇后一人,那些朝臣们也不会同意啊。 哼,她就不信,司徒家就没有见缝插针的机会了。 一番思量,再看着杨雪依的模样,太皇太后越发觉得自己这宝押对了。 “皇后,本宫倒觉着宸太妃那话不错,这么一瞧,本宫也觉得雪依有些像皇后娘娘呢。这可不就是缘分么?” 太皇太后说着,朝杨雪依抬抬手,“雪依,快过来,这是皇后娘娘,以后,你跟在皇后身边,可要好好伺候。” “雪依见过皇后娘娘。”杨雪依上前两步,又对云绾歌行了礼,声音柔柔,“雪依日后便是皇后娘娘的人了,无论娘娘有什么吩咐,雪依定当赴汤蹈火,全力以赴。” “呵。”云绾歌淡淡一笑,“本宫那里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要你赴汤蹈火的。” 杨雪依面色一僵,微微咬唇。 第533章 为他分忧 第533章为他分忧 云绾歌瞧她这般,唇角微勾,又道,“本宫尝你这膳食做的不错,那你就去本宫的膳食房做事吧。” 杨雪依面色一白,皇后随意一张口,她就被发配到厨房做事了? “雪依,还不快谢恩?”太皇太后虽然也不满意这个安排,但是,皇后能允了进凤舞宫,这已经是开了恩口了,再要求更多的话,难免给人得寸进尺之感。 再说了,一来就在凤舞宫露头,难免招人嫌隙,还不如,先在膳食房做了,慢慢的寻机会。 杨雪依只得叩首,“雪依谢皇后娘娘。” “以后该自称奴婢了。”云绾歌轻轻笑道,又问,“皇祖母,雪依姑娘进宫之后,还没教过宫中规矩吧?” 太皇太后脸色微微一变,“这孩子自来乖巧听话。日后,还劳烦皇后娘娘多多调教。” “皇祖母的人,本宫自不会亏待了。”云绾歌一本正经的接了。 莫名的,杨雪依听言,心头一跳,是谁说,当今皇后娘娘年纪小,心思纯善又愚钝的,且十分的好糊弄? 她怎么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太皇太后装作没听明白其中的深意,笑道,“那本宫便放心了。” “皇祖母尽管放心。”云绾歌又说了一句,随后,便开始吃起来。 虽然这事办的叫她恶心,但是,这早膳准备的确实不错,看的出来,这杨姑娘是花了心思的,手艺也着实不错。 亏了什么也不能亏了自己的肚子。 吃罢早饭,云绾歌起身告辞,顺道的将杨雪依也带了回来。 这一回凤舞宫,谢安就瞧傻了眼。 这姑娘竟与皇后生的如此相像?难不成是皇后娘娘的姐姐? 可皇后只有一位兄长啊,凉城那边倒是有过一位堂姐,谢安见过,生的不是这模样。 似乎还有一位堂妹,但是失踪了,谢安没见过,难不成? 正狐疑之间,云绾歌道,“谢安,这位是杨雪依姑娘。你领她去膳食房,交给周嬷嬷。” “哦。”姓杨?不是云家人?谢安满腹狐疑的领着杨雪依去了膳食房。 这厢,琉璃伺候云绾歌换了身家常衣裳,一面不解的道。 “娘娘,太皇太后分明是想将这杨姑娘送给皇上的,您怎么就真的带回来了?她这明明就是欺负娘娘心软。” “本宫不带回来,她还会找其他法子送来。”云绾歌松散了头发,今儿天气凉爽,她难得的有闲心,就想待在宫里写写字画幅画什么的。 琉璃听言,便道,“她要找便让她找。就怕她使尽了法子,皇上那边也不会动心。” 想到这,琉璃便觉得可笑,太皇太后这真是老糊涂了吗?竟然找个跟皇后相似的女人,妄想接近皇上? 说来,她也是看着皇上长大的,怎么就一点看不懂皇上? 不过,琉璃不清楚的是,太皇太后一来真是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二来,也是司徒家没落,她自己越来越年迈,就怕自己走了之后,司徒家更惨,于是,急了,这一急,昏招也当明招用了。 看着琉璃那不解的眼神,云绾歌轻轻一笑,“皇上会不会动心,本宫不知。只是,近来皇上政事繁忙,本宫不想这点小事也来烦扰他。” “哦。”琉璃恍然大悟,“原来娘娘是心疼皇上啊。” “那是。”云绾歌骄傲的昂着小脑袋,叹道,“朝堂政事,本宫不懂。可是,后宫里的这点小事,本宫自是要为他分忧的。” 若她不接,太皇太后势必还会通过其他途径将人送到皇上身边。 节外生枝的事,云绾歌不干,与其那样,还不如自己接了来,将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谅她也翻不出天去。 一会,谢安便回来了。 云绾歌就问,“皇上下朝回来了吗?用过早膳没有?” “还没。”谢安摇头。 云绾歌凝眉,看来,今儿早朝议事不顺,不然怎么拖到了现在? “琉璃,你去打探打探,看看今天早朝上发生了什么事?” “是。” 琉璃走后,云绾歌拿了本书,坐在窗边看了起来。 不多时,琉璃回来,说是朝中并未发生大事,只是,一代大儒李亦玄突然病重,皇上下了朝,随即出宫去探望了。 李亦玄?云绾歌是知道的,北仓国有名的大儒,无论诗词歌舞、字画书棋,皆是一绝。 轩辕烨本人在这些方面也颇有造诣,文人相惜,是有的,他专程去探望一介儒生,云绾歌觉得很自然。 便没放在心上,白日里,很有兴致的在自己宫中,也写写字。 她的字进益了不少,这让她越写越觉得有些意思。 彼时,在膳食房里,谢安一走,周嬷嬷等人便朝杨雪依打听起来。 “你真不是皇后娘家的人?”看着这么标致的姑娘,又跟皇后娘娘生的这般相像,周嬷嬷都心生怜惜之情了,问话的语气也是温和的。 杨雪依轻轻摇头,“小女是太皇太后的外侄女,前番太皇太后身子有恙,小女便进宫伺候。今儿,皇后吃了小女做的膳食,觉得不错,就要了小女到这里来了。” “哦,原来如此。”众人不觉点头,原来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怪不得这般品貌。 杨雪依连忙又道,“周嬷嬷,您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呵。”周嬷嬷轻轻一笑,道,“你刚来,哪里就要你做活,先去将这些菜摘了洗了吧。” 说着,拿了一筐子的菜,让杨雪依拿到院子里去摘。 杨雪依是太皇太后那边的,又是皇后亲自要过来的,她们自然不敢怠慢。 但是,这厨房里可是她们生存的根本,若这片天地被别人占了去,她们还混什么? 所以,像摘菜洗菜这样的活,轻省,但是也别想有出头之日。 不过,杨雪依很乖巧听话,拿了筐子,拎了个小凳子,就走到院子的一处阴凉处,坐下来便安静的摘菜。 周嬷嬷等人瞧了,轻轻撇嘴。 这姑娘倒是个乖滑的,怕此处不会久留。 那厢,杨雪依坐在树荫底下,手里利落的摘着菜,脸上却是一片沉冷。 第534章 不向低处 第534章不向低处 杨雪依知道,皇上每日每顿都会在皇后娘娘这边,所以,她进了膳食房,若能做几个拿手的菜式,让皇上刮目相看,也就离皇上近一步了。 可一来膳食房,就被分配了摘菜洗菜的活,她显然也知道,周嬷嬷等人看着和善,其实都在防着她呢。 若想在厨房这边,被皇上遇到乃至再发生点别的,就很难了。 正思量间,听到有人喊,“雪依姑娘,菜摘好了吗?” 厨房那边,另一个微胖的妇人,朝她喊了一声,似乎是嫌她动作慢了。 杨雪依连忙回了一声,“快好了。马上来。” 草草将剩下的几片菜摘好扔进筐子里,转而拿到角落那的井边,自己拿着木桶提了水上来,清洗摘好的菜。 这种事,她自小做惯了的,认真做起来,又快又好。 很快,将洗净的菜,拿到厨房里,却并没有交给胖妇人,而是问一旁打着扇子乘凉的周嬷嬷。 “周嬷嬷,菜洗好了,是要清炒还是煮汤?” “交给胖婶吧。”周嬷嬷是这膳食房的主厨,这厨房里的活计都是她安排的。 杨雪依忙将筐子递给一旁的胖婶,神情自然,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只是,胖婶拿到筐子后,不屑的睨了她一眼,转而走到灶台那边。 杨雪依搓了搓手,柔柔的问,“周嬷嬷,还有什么活,我去做。” 周嬷嬷抬眼瞧着她,忽地一笑,“雪依姑娘,你是太皇太后的外侄女,又是皇后娘娘器重的人,还生的这样花朵儿似的,在我们这膳食房里,整日的烟熏火燎的,实在是可惜了。要不,您找找太皇太后或者皇后娘娘,看能不能调到别处,总比在这受腌臜埋汰强。” “周嬷嬷这是要撵雪依走么?”杨雪依立刻红了眼眶,委屈道,“是雪依哪里做的不对么?嬷嬷您尽管说。雪依能在膳食房做事,已经是皇后娘娘的恩典,雪依对此感激不尽。雪依只想安安分分的做活,求周嬷嬷成全。” 周嬷嬷凝了凝眉,看她这雪净一样儿的人儿,轻轻叹息,“我并没有要撵你走的意思,只是,怕委屈了你。不过,你若不嫌弃这里的活计,安心要干,那嬷嬷自是会一视同仁,教导你一二。只是怕雪依姑娘受不得这样的苦。” “能得嬷嬷的教导,是雪依的福分,雪依不觉得苦。”杨雪依坚持道。 周嬷嬷点点头,“既这样,那我也不便说什么了。你先做活吧,中午,娘娘想吃酸菜鱼,你将那盆子里的鱼拾掇了,再削成鱼片。” “是。”虽说不知道鱼怎么削成片,但是,杨雪依还是端起盆,到院子里去拾掇鱼了。 她这一走,胖婶并几个烧火做杂活的妇人,一并围到了周嬷嬷这边。 “嬷嬷,你还真的留下这么个美人灯啊?” “不留怎么办?你去回皇后娘娘,叫人走?”周嬷嬷白了这几人一样,刚才,她也不过那么一说,算是敲打敲打杨雪依,她这膳食房里简单的很,可不想出现什么勾心斗角或者不要脸皮的人。 这杨雪依无论是做了什么打算,但都不许损害了膳食房,否则,她不依。 这点,相信杨雪依也是听明白了。 至于,能不能做的到,周嬷嬷也没把握,反正,话她都说了。 被周嬷嬷一呛,其他人也没了话,纵然觉得这杨雪依跟膳食房格格不入,可是,人家是太皇太后的人,还是皇后叫过来的,谁敢让她走? “那,嬷嬷,你让她干那样的粗活,合适吗?” 有人又担心起来。 周嬷嬷狠狠白了她一眼,“本嬷嬷这是一视同仁。你们当初谁进这膳食房,不都是先从这些杂活做起的。这些杂活瞧着脏累,其实,最能锻炼人。你瞧瞧你们现在,厨艺是不是都长了?干活也利索了。能在我这膳食房待下去的,可都不是废物。” 其实,她是想让杨雪依知难而退,这姑娘,瞧着就不像会在这种地方久待的人。 周嬷嬷话落,胖婶立刻斗志昂扬起来,没错,她们可都不是废物,手底下都是有功夫的。 周嬷嬷见这几个傻子一样,脸上洋溢着蜜汁自信的笑,不由喝了一声,“都傻笑什么?还不干活去?” “哦。”众人一哄而散,各自忙活去,因周嬷嬷刚才那一番话,哪怕这天气热,厨房里又闷,大家伙干的还是热火朝天的。 能为皇上、皇后娘娘烹饪美食,这是天大的福分啊。 那厢,杨雪依好容易将鱼拾掇好了,可是,周嬷嬷让其将鱼削成鱼片,这可难倒了她。 她刀工并不好,这鱼又湿滑,每每从手里溜了出去,半片鱼肉都没削下来,急的一头的汗,好几次差点隔到手。 为此,她懊恼不已,差点气哭了。 她本也生在名门世家,奈何母亲早早故去,她又没个兄弟姐妹扶持,继母一入门,她这日子,过的比府里的丫鬟还不如。 五岁时,就因为被诬陷撞了孕中的继母,害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从而被发配到了乡下的庄子里。 在那庄子里,她跟其他下人一样,什么粗活都干。 幸好,她生了一副好容貌,并没有因为那些粗活而有损。 然而,这并不能改变她的际遇,她就像个被人遗忘的人,一直生活在庄子里,杨家十几年不曾有人来过。 她原以为就要麻木不仁的老死在这庄子里头了,不想,上个月,突然有人来了庄子,将她带到了司徒家。 没错,司徒家,她的外祖家。 只可惜,她母亲本就是司徒家的庶女,不受重视,去世之后,她这个幺女更是被人遗忘。 没想到,十八年了,司徒家竟又想起了她,将她接回了。 她并没有见到司徒家的什么人,就直接被送进了宫,见到了太皇太后,她的姨母。 她对司徒家一无所知。 可是,太皇太后一见她就相当满意,这段时日,她住在宫里。 太皇太后亲自调教她,教她宫中规矩礼仪,说她将来有大造化。 杨雪依自小在人精里摸爬滚打,怎会不懂?她自知美貌,如今,这美貌却是要给她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了。 既来到这高处,她就不会再去低处。 哪怕飞蛾扑火,她也要挣一挣,那难得的光明。 第535章 皇上皇后相处日常 第535章皇上皇后相处日常 杨雪依割破了手指,血肉模糊,连她自己都吓傻了,哪怕握紧了伤处,那殷红的血珠仍旧一滴一滴的滴落。 周嬷嬷赶紧过来,沉着脸,“怎么这么不小心?手指没事吧?快回屋找点药包扎一下吧。” “周嬷嬷,我,我。”杨雪依满脸愧色,不知所措。 周嬷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催道,“别愣着了,快去包扎吧,实在不行,去太医院那边找个太医瞧瞧。” “是。”手指也是真的疼,杨雪依没再推辞,忙转身离开。 这厢,胖嬷嬷看着那干净的鱼身,滴了好几滴的血珠,脸都黑了,“血滴的鱼身到处都是,真是晦气,周嬷嬷,这鱼还能要吗?” “扔了,重新拿两条,洗净了。”周嬷嬷嫌弃的看了一眼,不止这鱼,这井边也滴了不少的血珠,还得重新清理。 前方,还没走出远门的杨雪依,听见这话,这心里一阵发呕。 不过,她未停下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她如今不同往日,不会再同这种低贱的人争辩,迟早有一日,她会让这些人刮目相看的。 不过,等她包扎好再回来时,因着手上的伤,干活也不便利,周嬷嬷让她歇着,她不愿,最后只能在灶台下烧烧火了。 中午,自有凤舞宫的人来拿餐,杨雪依是一点沾不上手,心下越发懊恼了。 这边,拿餐之后,剩下的便是周嬷嬷等人的吃食。 这些人围在树荫底下的一张大桌子上,边吃边聊,粗俗不堪。 杨雪依坐在另一旁的小凳子上,心里发呕。 她有些后悔了,也气恼太皇太后为何要同意? 太皇太后若直接将她送给皇上,岂不是简单?经过这么一绕,谁知道后面会怎样? 自从从庄子里出来之后,又在太皇太后那宫里养尊处优了一阵,她是真不想再过这种粗糙低贱的生活了,厌烦透了。 “雪依姑娘,不来吃点么?”周嬷嬷注意到了她。 杨雪依轻轻摇头,“嬷嬷,你们先吃,我不饿,待会儿再吃。” 众人也就不理会她。 而杨雪依看着她们吃的欢,脑海里突然就想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一起用膳时的场景。 都说皇上极其宠爱皇后娘娘,就连吃食都依着皇后的口味。 他们在一起用膳时,会是什么样子的? 杨雪依想象不到,那个俊美又威严的男子是如何用膳的,又是如何宠爱皇后的? 可是,只要一想到他,这心口就会扑通扑通的乱跳,小鹿乱撞。 如果有一日,是她坐在皇上的身旁,与他一起用膳。 皇上深情的目光萦绕着她,给她布菜喂汤,替她擦拭嘴角的饭粒 “唔,皇上,尝尝这鱼,嫩滑爽口,美味着呢。” 凤舞宫里,云绾歌辣的一头汗,还不忘给轩辕烨也吃点,让他也尝尝这辣滋味。 轩辕烨拿出帕子,擦了她额头的汗,沉声道,“好好吃你的。吃个饭也能热成这样?” 马上就要立秋,暑天渐渐过去了,何况,这屋里还放着冰块,轩辕烨觉得甚是凉爽,偏这丫头跟个火炭似的,热的小脸通红,一头汗。 明明也不太能吃辣,还无辣不欢,吃的小嘴都又红又肿的,倒像是. 轩辕烨忙别开眼神,轻咳了一声。 “皇上,你尝尝看嘛,这鱼可是我们凉城缘聚楼的招牌菜呢。” 见他不动筷子,云绾歌干脆夹了鱼肉,递到他嘴边。 看到喂到唇边的鱼肉,一股辣香扑鼻而来,轩辕烨嫌弃的睨了一眼。 “来,张嘴。”云绾歌冲他使了个眼色,有点威胁的意思,快张嘴吃下,不然直接塞了哦。 轩辕烨睨着她,可到底还是将鱼肉含进了嘴里。 “怎么样?”云绾歌舔了舔唇,巴巴的望着他。 轩辕烨轻轻咀嚼,点头,“还不错。” “皇上说不错,那就是好了。”云绾歌乐的眼睛亮晶晶的,突然,凑前一步,问,“那,皇上,你觉得咱们在京都开个酒楼如何?菜品我都想好了,这酸菜鱼就算一道。” 轩辕烨面无表情,“京都酒楼有的是,不缺皇后这一家。不过,你若想推广这菜,朕派人去做就是。” “皇上。”云绾歌气鼓鼓的放下筷子,这厮越来越不可爱了,真就一点不懂她的心思? 她哪里就是想开酒楼,就是想传播菜品?她那是想有点事做。 看她气呼呼的小模样,轩辕烨轻笑,“过几日,京都有场祈会,朕打算带你过去。” “什么?”云绾歌的小表情立马变了,转而兴致勃勃的问,“什么祈会?好玩吗?” “好玩。”看她孩子似的眼神,轩辕烨无奈道。 云绾歌立马就将这酒楼的事抛之脑后了,“那这祈会都有什么好玩的?” 她脑海里,想的是跟庙会差不多。 庙会,她小时候倒是去过,只是,人山人海的,她还差点被挤丢了。 但是,抛去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之外,庙会上也确实有很多有趣的。 不过,轩辕烨却没有跟她解释太多,只道,“过几日瞧了便知。对了,你昨儿写的那幅字,朕瞧着进益了不少。” “真的?”受了夸奖,还是轩辕烨这样的诗画大师夸奖,云绾歌这心里就乐的冒泡了。 轩辕烨点头,一面给她又夹了菜,道,“真的,朕回头再给你重新拿幅字帖,再多练练,你的字也就能看了。” “啊?”云绾歌又如遭棒击,敢情她现在的字还不能看?那如何说进益了? 轩辕烨看她瞬间就垮下来的小脸,也没在意,随手摘下腰间的玉佩,递给她。 “拿着,朕赏你的。” “因为我的字进益了?”云绾歌拿着这玉佩,只觉得成色不错,可是,这玩意还是他佩戴着合适,不过,给了她了,就是她的了,抠门的本性使然,还是没送还回去。 轩辕烨摇头,“这玉佩,你拿着会有大用处。” “什么用处?”云绾歌眨巴眼,好奇的问。 轩辕烨拿手在她额头敲了一记,“笨,你手执朕的玉佩,这北仓国谁敢为难你?” “皇上的意思是?”云绾歌心明眼亮,似乎悟出了点什么。 第536章 回门 第536章回门 看云绾歌笑的像只偷到野味儿的小狐狸,轩辕烨沉着脸,吩咐,“别太张扬,天黑之前就得回宫。” “遵命。”云绾歌收起玉佩,盈盈笑道。 轩辕烨睨她一眼,“吃饭。” “是。皇上,您多吃些。”云绾歌殷勤的说着,自己却吃的更欢了。 皇上竟然恩准她出宫了,虽然只有半日时间,但也比没有的强啊。 狠狠的扒拉了几口饭,又喝了小半碗汤,云绾歌抹了下嘴,便放下筷子,“皇上,臣妾吃好了,您慢用。” 推开椅子,起身,朝门口走去。 开始的时候,还能矜持的保持皇后的雍容尊贵,一步一步的,待跨出门槛那一刻,她整个人就如一只出了鸟笼的雀儿,腾地扑开翅膀,飞了。 屋内,听着外头的动静,轩辕烨满头黑线,可旋即,唇边又不自觉的漾起了笑意。 这丫头,都做了皇后了,还这么沉不住气。 自从上次,接了云家人入宫之后,这丫头的心更飞了。 据暗卫报,皇后几次欲偷偷出宫,都被侍卫给逮了回来,为此,老大不高兴呢。 近日,听说她在凉城的几个伙计也在京都,皇后的心更是飞走了。 他也是怕这丫头情急之下再生幺蛾子,索性叫人陪着出去逛逛。 在宫里闷了这些日子,确实难为她了。 出了一水阁,云绾歌飞奔向自己的寝殿,谢安琉璃二人追了过来,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 “娘娘,怎么了?”二人跟着进来,就发现云绾歌在收拾东西,不由得懵逼。 云绾歌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一股脑的收拾出来,一面吩咐谢安,“将本宫上回在一品阁买的衣裳拿出来。” “娘娘这是要?”谢安眼睛亮了起来。 “聪明。”云绾歌冲她挤了下眼睛,“你和琉璃,你们两个,都准备一下,跟本宫出趟宫。” “真的?”谢安没想到还真是这样,激动的脸都红了。 琉璃眨眼,“皇上恩准了?” “当然,本宫可是奉旨出宫。”说到这儿,云绾歌得意起来,还将轩辕烨赏的玉佩,拿出来在琉璃跟前显了显。 “看见没有?皇上玉佩,见它犹如见着皇上。” 琉璃嘿嘿干笑两声,“行,那奴婢这就去安排一下。” “快去快去。时间紧的很。”云绾歌催着,自己这厢,将发钗取下来,松了发髻,随后,又将一头青丝束起,别上一根碧玉簪子,俨然一个清俊儒雅的少年郎。 那厢,谢安和琉璃也很快准备妥当,两人皆是俊美又冷峻的侍卫模样。 三人也没乘马车,直接骑了马就出了宫,一径来到了云府,也就是曾经的晋王府。 云家人都没料到云绾歌这时候回来,高兴的了不得。 云长风拉了兄长云长卿到一旁,一脸惊喜道,“哥,咱们是不是得张罗张罗?” “张罗什么?”云长卿不解。 云长风白了他一眼,“皇后娘娘省亲,这么大的事,难道不该隆重些?” “去,别瞎闹。”云长卿忙拽着弟弟道,“你没瞧见绾儿这身打扮回来吗?那就是要低调。你敢闹的人尽皆知,为兄不饶你。” 撵走了云长风,云长卿这才又坐在一旁,看着夫人和女儿说着话。 “娘,打听到宁秀才他们住哪儿了吗?”云绾歌问。 李芷点头,“打听到了,本欲打算接他们过来住,可是,这小子犟的很,说是已经租了院子,就是不肯。这样,娘这就差人去接他们过来。” “嗯,对了,还有沈姐姐。我也好些日子没见过了呢。”云绾歌想着,干脆将沈樱一并接了来,她还有许多话要跟她说呢。 李芷点点头,“那就都接来,今儿你好好乐乐。” “嗯。”云绾歌乐不可支的应着,接着,又回到了落樱殿。 她虽然进宫了,可是,之前是晋王妃时居住的地儿,如今还原封不动的给她留着。 “绾儿。” 在落樱殿的花树底下,李芷牵了云绾歌的手,欲言又止的样子。 “娘,怎么了?”云绾歌不解。 李芷慈爱的看着她,叹道,“你爹跟娘的年纪都不小了。” “干嘛?”云绾歌不爱听这话,爹就不说了,可娘还不到四十呢。 李芷笑着捏捏她的脸颊,“死丫头,你知道娘想说什么?就恼成这样?” “我不许娘说老。你跟爹都不老。”云绾歌孩子气的道。 李芷被呛咳了一声,好吧,她原本还想以这招来示个弱呢。 “嗯,你爹和娘现在还不算太老,所以,我们打算趁着现在身子骨还硬朗,想到处走走。” 云绾歌心一紧,抓住母亲的手,“去哪儿?” “逍遥江湖,四海为家。”李芷无限豪迈的说。 云绾歌满头黑线,“那不都是黄毛丫头、,毛头小子们干的蠢事么? 爹娘都多大年纪了?还这样热血?” “死丫头,刚才不还说爹娘不老吗?”李芷睨她一眼,“娘自小生在深宫,最憧憬的,便是那些话本里的江湖游侠的生活。” “所以娘小小年纪离家出走?”云绾歌终于明白,娘当年为何抛弃南疆公主的身份,一个人偷偷跑到了北仓国。 李芷一本正经,“娘那不是离家出走,娘是到江湖历练。” “好吧。”云绾歌不以为意,“所以,娘现在又想带着爹一起去江湖历练?”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如今贵为皇后,你哥有你看着,也出不了大错。我跟你爹待在这京都,也是烦闷。”李芷道。 云绾歌突然羡慕起娘来了,她如今真可谓无事一身轻呢。 “娘既然都打算好了,还问我做什么?”云绾歌失落的道,“只是,有一点,你跟爹出门在外,万事小心。还有,记得回来啊。” “娘知道。娘跟你保证,最多半年,也或许三五个月,爹跟娘就回来一趟。”李芷认真道,一面又仔细瞅了瞅云绾歌,小声笑道,“等娘下次回来,我的绾儿该怀上为娘的小外甥了吧。” “啊?”云绾歌愣了下,随即,小脸涨的通红。 突然想到,她跟轩辕烨虽然夜夜同床,可是,到目前为止,他都没碰过自己,怎么可能有孩子? 难道说,他娶自己真的是遮人耳目?亦或者真如司徒玥那回说的,不能人道? 第537章 热泪盈眶 第537章 热泪盈眶 沈樱和宁致远等人,是前后脚到的云府。 让云绾歌好奇的是,沈樱是跟哥哥云天骧一同回来的。 不过,也来不及细问,宁致远等人就到了。 “草民(民妇、民女)见过皇后娘娘。” 一来,宁致远等人便向云绾歌磕头行礼。 “都快起来,让我好好瞧瞧。”云绾歌忙亲自扶了宁大娘,一面拉了宁香儿和醉儿。 “小姐。哦,不,皇后娘娘。”醉儿热切又有些窘迫的看着云绾歌。 她是自小跟在云绾歌身边的,对她的过往也知道的最真切,因此,见到云绾歌今日这般气度容貌乃至身份地位,那比云绾歌本人还要觉得玄乎。 她的二小姐,竟然成了北仓国的皇后啊,天啦,她还不是在做梦。 云绾歌摸摸她圆乎乎的小脸,“醉儿,这才大半年没见,你这脸更圆了呢。” “哎呀,皇后娘娘。”醉儿如今就怕人家说她脸圆,还不都是宁家人待她太好,什么好吃好喝的都先让着她,这不知不觉,原本就圆的脸又圆了一圈了。 云绾歌笑着打趣,“不止脸圆了,这个子也高了,对了,你跟宁秀才的事办了没有?” 这下,醉儿小脸彻底红了。 宁秀才倒是笑呵呵上前回道,“去年年下已经定下了。” “我哥说,等他高中了,就娶醉儿姐姐过门。”宁香儿也在一旁兴奋的道。 云绾歌点点头,对宁秀才道,“本宫相信你,一定能高中,届时要多为朝廷效力,为皇上分忧。” “草民自当为朝廷,为皇上,鞠躬尽瘁。”宁致远连忙正色道。 云绾歌很满意,一面招呼谢安,“快,本宫拿回来的那些东西呢。都拿出来。” 一面拉着醉儿和香儿,还有沈樱。 “都过来,本宫特地给你们留了好东西呢。还有宁婶子,你也有呢。” 宁大娘又窘迫又惊喜,皇后连她这个老婆子都想到了?呜呜,这眼眶里莫名就热起来。 见一屋子女人们,叽叽喳喳的热闹的很,云天骧便带着宁致远,一起出了屋子,自去别处喝茶说话。 这厢,云绾歌将积攒了许久的礼物一一拿出来,桌子上摆不下了,放在小榻上,小榻上堆满了,再搁到椅子上、凳子上。 惹的沈樱好笑,“娘娘,你这哪里是送礼物?你这是要将皇宫都搬出来呀。” “呵,是有点多哈。”云绾歌望着一屋子的东西,也是好笑,她挠挠头,尴尬道,“本宫开始留的时候,也并没这么多,没想到一收拾起来还真不少。对了,这些是给醉儿的。这边是宁大娘还有香儿的。哦,还有宁秀才,他最爱的笔墨纸砚,本宫给他整了全套的,都是好的哦。香儿,收好了。” “娘娘。”醉儿几个感动的热泪盈眶,不知怎么好。 云绾歌愣了,“哎呀,你们这是怎么了?不过一点东西而已?本宫早就说过,本宫会带着你们吃香的喝辣的,过上幸福的生活呢。呵呵。醉儿,你那些东西,留好了,将来是做嫁妆的呢。” “嗯嗯。”醉儿哽咽着点头。 云绾歌揉揉她的头发,“好了,哭什么?本宫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就是为了见你们一面,都别哭了。对了,跟我说说,凉城那边怎么样?” “都好。”醉儿抹了下脸,认真道,“娘娘的药田和庄子,都很好。还有缘聚楼那边,钱掌柜的打理的也很好。这次,我们来京都,钱掌柜也眼馋的很呢,可,铺子里生意忙,他走不开身。还托我们一定要给娘娘请安。” “呵。”云绾歌听着,越发有些想念在凉城那段日子了。 大家伙一起进庄子,摘菜做菜,再在缘聚楼里卖。 她的酸菜鱼,她的鱼丸,炸萝卜丸子,还有最地道的火锅。 呵呵,那样充满了烟火气的日子啊。 “醉儿,香儿,你们两个识字了没有?”云绾歌又问。 醉儿和香儿都点头,宁香儿道,“哥哥一空下来便会教我们。不过,醉儿姐姐比我学的要好。” 说到这,宁香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哥哥脑子那么聪明,自小就会读书,没想到到她这儿就难起来了。 醉儿姐姐也不差,每每听她跟哥哥说点什么,她时常都听不大懂了,呜呜。 “回头,本宫找个先生教你们。本宫还打算在这京都再开个缘聚楼,到时候,你们俩做掌柜的,帮本宫打理。”云绾歌道。 醉儿和宁香儿都讶异不已,“我们两个?能行吗?” “怎么不行?我告诉你们,我娘在京都有个绸缎庄,生意可好了,掌柜的就是个女的。等日后有空了,我带你们去见见,你们也多跟人学学。”云绾歌想着,自己不能时常出宫,可这生意,又不想放下,这宫外就得有得力的人了。 醉儿和宁香儿两个,年纪小,但干活一点不含糊,稍加培养,定能成材。 至于宁致远,云绾歌觉得他想走科举仕途,还是随他吧。 反正,她觉得轩辕烨会是个明君,在这样的明君手底下做事,也不算辱没了他。 接着,云绾歌又将沈樱介绍给她们,“这是沈姐姐,日后,你们有不懂的地方,就请教她。” “请教不敢当,咱们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互相商量着。”沈樱谦虚的说,一面问云绾歌,“娘娘,那香料铺子,开张之后生意一直不错。只是,娘娘进宫之后,这货就断了来源了。” “嘿嘿,瞧瞧这是什么?”云绾歌嘻嘻一笑,就拿出一个小瓶子出来。 沈樱诧异不已,“娘娘?” “放心,本宫可没忘了咱们的生意。那批货,琉璃应该快送到铺子里了,够你用上一阵子了。”云绾歌道。 在宫里,各式香料多的很,尤其她这凤舞宫,简直不限量啊。 尤其是轩辕烨知道她好这个,对这方面更是没有限制。 在宫里只要一闲下来,她便亲手调制些香料,如此一来,倒积攒了一批,够沈樱这边卖的了。 沈樱得知,喜不自禁,“娘娘,回头铺子进益了,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呵,本宫等着。”云绾歌倒是不在乎大红包,只是,生意红火,她做着也乐。 第538章 制造偶遇 第538章制造偶遇 就在云绾歌等人聊的欢的时候,李芷命人在落樱殿的花海里,备下了几桌宴席。 众人又到了花海这边。 与亲熟的人在一起,喝酒聊天,海阔天空,无拘无束,不用小心翼翼应付,更不用担心被算计,这种放松肆意的感觉,真好。 彼时,凤舞宫里。 杨雪依独自坐在屋里,看着窗外阴下来的天色,心头一阵唏嘘。 她如今从太皇太后那边,搬到了凤舞宫,亦是一人一屋。 只是,没有了在太皇太后那边的奢华,而是跟一些下人们挤在了一个院子,这让她多少有些不平。 好歹她也是太皇太后的人,皇后这样安排,分明是没将太皇太后放在眼里。 只是,她现在位卑人轻,也不敢多说什么。 “雪依姑娘。”这时,有人打了帘子,进到屋内,热络的喊了她一声。 杨雪依扭头看来,是个在皇后娘娘那边做打扫的宫女,似乎名叫吉儿,新入宫没多久,也是住在这一院。 不过,她住的屋子,可是好几个宫女一起的,是那种大通铺。 所以,对杨雪依,她们是羡慕的不得了。 当得知杨雪依是太皇太后的外侄女时,这种艳羡又多了种敬畏。 杨雪依看着这宫女,微微扬唇,问,“有事么?” “雪依,你的手好些了吗?我这里有瓶上好的金疮药。你要不要试试?好的快呢。”吉儿拿着药瓶过来。 自从知道杨雪依是太皇太后的人,又见她生的这般美貌,就单论容貌而已,与皇后娘娘也不差,两人若不细瞧,还真有八分相似呢。 就凭这些,谁都认为,这姑娘将来必将飞黄腾达。 有太皇太后在那撑着,又生的这般容貌,被送到凤舞宫来,显然是要给皇上的嘛。 因为这,这院子里,一开始瞧杨雪依不顺眼的人,如今,都巴巴的巴着她,就想着借着她这股东风,将来能飞的更高更远。 杨雪依自是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她也不点破,只道,“多谢吉儿妹妹。” 接过瓶子,打开瓶盖,细细一嗅,倒是味好药,便收了下来。 见她收了药,吉儿心里还有些心疼,不过是做做样子,全一番殷勤之意的,没想到对方还真收了。 杨雪依看她面色有些发僵,便问,“怎么了?” “哦,没。”吉儿忙摆手,又道,“雪依姑娘,要不要换药?我帮你?” “不必,中午才换过,明儿换不迟。”杨雪依道。 吉儿微微失落,“那雪依姑娘你且歇着,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只管招呼一声。对了,你这两日的衣裳都交给我吧,我帮你洗。” “多谢你了,难为你一片心。只是,衣裳都交给浣衣局吧。你每日也够忙的。”杨雪依柔柔说道。 吉儿点头,“那好吧,雪依姑娘歇着,我先告退了。” “嗯。”杨雪依目送她离开,又拿起桌上的金疮药,眸底不自觉的漾过一抹流光。 她知道,这便是身份带来的好处。 如今,她也不过是膳食房的一名宫女,却有这么多人来讨好,呵,若将来. 脑海里,想到那个男人英俊威霆的模样,杨雪依的心,又动了。 她起身下了榻,拿起桌上的铜镜,稍稍理了理鬓发。 或许,因为今日伤了手指,失了血的缘故,她脸色比以往要苍白了几许,再加上她今儿穿的衣裳也素净,发髻上钗环全无。 整个的便给人一种清清淡淡的感觉,一双如水的眸子,含着忧愁,越发叫人心生怜惜。 杨雪依很满意,她深知怎样的女子能得男人垂爱怜惜。 放下铜镜,她便出了门。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出去,能不能碰到那个男人。 但是,自从那次替太皇太后去太医院拿药时,她无意间撞见过皇上一次,自此,这男人便上了她的心,入了她的梦。 自那之后,每日的那个时辰,便都会去太医院走一趟,哪怕之后一次未遇到过,也不妨碍她期待相遇时的激动心情。 今儿,她手指受伤了呢。 “雪依姑娘,你去哪儿?” 出来的时候,院子里有个宫女在洗头发,看见她就问了一声。 杨雪依回眸一笑,“时候不早了,我去膳食房瞧瞧去。” “哦。”宫女也就不疑有他。 因为她手指受伤,周嬷嬷其实让她歇养两日,不比去膳食房的。 当然,杨雪依也并不是真的要去那种烟熏火燎的地方。 她一径往太医院走去,步子轻轻慢慢的,远远望去,很给人一种弱柳扶风之感。 今儿下午,天就阴了下来,阵阵凉风习习。 杨雪依慢慢走着,待到一个路口时,便站定,目光痴痴的朝那方望着。 上回,皇上便是从那方过来的。 今儿,他还会 才想着,突然,那一片绿树掩映下,一抹修长挺拔的玄色身影,正带着几个随从朝这方而来。 杨雪依突然热血就往脑门上涌,一时情急,脚下一扭,整个人就跌坐在地,“唔。” 她痛呼一声,手拿着帕子捂着受伤的脚踝。 一双如烟似水的眸子朝那方望了去。 然而,听见呼声,风二眼眸一凛,一个箭步冲了来,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直接架到了杨雪依的脖子上。 “何人在此放肆?” “大,大人。”杨雪依还是第一次遇到这阵仗,一下就吓的脸色惨白,话也说不利索了。 话说,上回只是远远的看着,谁知今儿,这侍卫上来就用剑指着她。 风一过来看了一眼,“你是哪个院的奴婢?” “奴,奴婢凤舞宫。”杨雪依抬头,颤巍巍的回答。 这一抬头,风一跟风二都瞧愣了。 “娘”风二更是唬的差点脱口而出,被风一一掌拍在脖子上,“你娘早没了,乱喊什么?” 风二惊的一身冷汗,这才瞧清,原来只是跟皇后娘娘长的相像的女子罢了。 不过,这也太相像了吧? “你刚才说,你是哪个宫的?”风一再次询问。 杨雪依嗫嚅道,“奴婢,凤舞宫的。” “凤舞宫?”风一扭头看向随后而来的轩辕烨。 轩辕烨连个正眼都没给,径直从旁饶了过去。 风二也拍了下风一,“大惊小怪,还不跟上?” 风一,“.”谁刚才连娘都喊上了? “等等。” 第539章 吃里扒外的宫女 第539章吃里扒外的宫女 杨雪依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皇上走远了,还有那两个侍卫,不时还回头看自己一眼,那眸底的肃杀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突然,一道阴影自头顶笼罩了下来,杨雪依一怔,仰首望去,就见一个小姑娘定眼望着自己,那眼神恨不得将她吞了一般。 她唬了一跳,本能的后退了一步,惊问,“你是谁?为何这样看着我?” 月柔冷笑一声,“你又是谁?” 杨雪依看着她,穿着不俗,气度非凡,料想,许是这宫里的贵人或者公主,也不敢得罪,忙回道,“我是凤舞宫的宫女。” “凤舞宫啊?”月柔看她眼神闪烁,不由得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定定的望着她的脸,“你这张脸生的还真像一个人。你真是凤舞宫的宫女?” “是。”杨雪依微微挣了挣,便挣脱了月柔的手。 哪知,这丫头松手之后,却是拿着帕子将手擦了擦,随后扔给身后的宫女,“扔了吧。” “你。”杨雪依被她这举动羞辱的面色紫胀,却又说不出话来。 月柔轻哼,吩咐随行宫女,“既是凤舞宫的人,那我便做做好事,送你回去吧。你们两个,将她扶起来。” “不,不用。”杨雪依连忙拒绝,她也听说过宫里头那些黑暗腌臜的事情,就怕落在自己头上,如今,自己什么还不是,随便一个小主子都能要她的命。 眼见着这小姑娘对她不怀好意,她怎敢跟着走,当即叫道,“我是太皇太后的外侄女。” “太皇太后?”月柔不解的看她一眼,“刚才不是说是凤舞宫的宫女吗?” 杨雪依被两个宫女架了起来,此刻形容有些狼狈,道,“我皇后娘娘见我手艺不错,才将我要到凤舞宫的膳食房做事的。” “哦,这样啊?”月柔轻轻点了下头,随后一挥手,“带走。” “喂。”这小蹄子怎么听不懂人话?杨雪依喊着,“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我是太皇太后的人。” “吵什么?”月柔冷眼睨着她,“皇后娘娘既要了你到凤舞宫做事,你便是皇后娘娘的人,还说什么是太皇太后的人,那便是吃里扒外。” “额。”杨雪依一时语塞。 云府这边,云绾歌等人在花树这边,喝酒聊天,肆意快活,不知不觉,天色就黯淡了下来。 谢安不止一次的过来提醒了。 云绾歌纵然还没玩够,可是,想到宫里的男人,也只得先告辞了。 回到宫里,天彻底黑了起来。 月柔便在那院子里,花藤树荫下的躺椅上睡着了。 而一旁,地上跪着的杨雪依,只觉得腰酸背疼脚抽筋。 云绾歌回来,就见着这样的场景,实在惊愕,凤舞宫里的宫女,向她回禀了一切,“娘娘,这位月柔姑娘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嗯,知道了。”云绾歌也没理会,径直先回寝殿,洗了把脸,梳了头发,换了身家常衣裳,这才出来。 廊下已经点了灯,院子里灯火通明。 云绾歌朝花藤这边走来,随侍的两个宫女瞧见了,忙先给云绾歌请安行礼,随即轻唤她们的主子,“姑娘,姑娘,快醒醒,皇后娘娘回来了。” 而一旁,跪着的杨雪依,脸色煞白,头垂的更低了,“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你怎么跪这儿了?”云绾歌好奇的问。 这话,被刚睁眼的月柔听了个正着,忙道,“娘娘,她吃里扒外。” 云绾歌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唬了一跳,再看着小姑娘才睡醒的娇憨模样,那嫩生生的小脸上还有些压痕,就忍不住伸手抚了抚。 突然的,一道熟悉的场景在脑海里划过。 似乎,某人也特别的爱捏她的脸难道说,也是瞧着她可爱? 顿时,心口处漾过一抹异样,觉得,上回因为他捏自己脸,而自己揪他两根头发,显得有些小气了。 “娘娘。”月柔本能的用胳膊挡开她的手,话说,她的脸怎么那么多人喜欢捏?连皇后娘娘竟也上手了? 云绾歌轻咳一声,收回尴尬,问,“怎么了?说。” “她,说是你凤舞宫的人。”月柔指着地上跪着的杨雪依,有些愤愤的道。 云绾歌瞟了杨雪依一眼,点头,“没错啊,她的确在本宫这里做事。” “呵,那就更不得了了。”月柔脸上更是愤怒,“既是娘娘的人,做那等下作的事,就更不妥了。” 杨雪依听言,蒙了,“姑娘,奴婢做什么下作的事了?” “是啊,她做什么下作的事了?”云绾歌也是好奇。 月柔便将下午瞧见的一幕原原本本的说了,“月柔亲眼所见,见皇上那边来了,这个奴婢不知回避就罢了,还当场装作脚崴了,干脆就堵在了那个路口。这是想做什么?” 杨雪依心下咯噔一下,没想到,那一幕尽被这小蹄子全看了去。 可当时,她心慌意乱,也并非全然故意的啊。 云绾歌听罢,‘哦’了一声,垂眉看向杨雪依。 对上皇后娘娘疑惑的眸子,杨雪依连忙喊冤,“娘娘,事情不是月柔姑娘说的这样,奴婢当时见着皇上来了,吓的腿都软了,想躲来着,不小心真崴了脚。” “你这手怎么回事?”云绾歌突然看到她手指上也包扎着。 杨雪依突然鼻子一酸,就回道,“奴婢中午切鱼片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 “切。”月柔不屑的撇嘴,表示不信。 云绾歌微微蹙眉,“你来我这凤舞宫不到一日,这伤了手又伤了脚。” “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求娘娘不要撵奴婢走。”杨雪依似乎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连忙哭求。 云绾歌耸眉,“本宫也没说让你走啊。这样吧,你去周嬷嬷那里告个假,等伤养好了再去做事。” 杨雪依一愣,就这么简单。 月柔也愣住,就这么完了? “娘娘,她,她可是存心勾引皇上?” 云绾歌好笑,皇上岂是什么人都能勾走的?若真如此,这皇宫里恐怕就不会她一家独大了。 “行了,你小小年纪,操心这些个做什么?来,本宫这里有好吃的,你来吃点?” 第540章 秀恩爱 第540章秀恩爱 就这样,月柔被云绾歌带进了寝殿,她还将自己从娘家带回来的几样美食,一样挑了一些,全摆到了桌子上。 “喏,快尝尝,喜欢的话,待会再带些回栖梧宫。本宫这里多着呢。”云绾歌大方道。 月柔看着桌上的美食,再看看皇后娘娘的脸,笑意盈盈,很愉悦的样子,一点也没有被杨雪依那事影响到。 她不由得狐疑起来。 “娘娘,您真的不恼么?”还是,故意装大度啊? 自己宫里的宫女,竟然光天化日的就敢勾引皇上,这难道不是挑衅自己么?也是背叛啊。 月柔想着,若搁自己,可没这么好,指定打板子。 云绾歌好笑,要她多几遍呢?“本宫真的不恼。” “可是。”还能笑的这样没心没肺?月柔突然觉得皇后娘娘好单纯善良啊,真的跟传言一样啊,这种事情都不恼?她是将人都想的太好了吧。 就譬如她吧,她可是也对皇上存了心思的,之前还故意处处针对她。 就连皇后之前想要入住栖梧宫,被她知晓了,也提前要了过来,之后,更是变本加厉。 可皇后不但没有对付她,反而还给她瞧病。 说真的,吃了皇后开的药之后,她这身子明显的见好,就是胃口也比从前好的多,这阵子,整个人明显的精神起来了。 这也才有精神出栖梧宫逛逛。 这不,一逛就逛出杨雪依的事来。 看到杨雪依这般,月柔突然就想到了自己,似乎也有过之无不及。 月柔的脸红起来,火烧火燎的,人啊,往往就是这样,自己行事时不知觉,待看到别人行相同之事时,再窥探自己,牟然就觉得不妥起来。 此刻,她真是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 云绾歌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觉得这丫头脸色变了又变,真是可爱的紧,几乎又要伸手捏她的脸,不过,想着自己经常被人捏的郁闷,便作罢了,那手转而捻了块点心,塞进了月柔的嘴里。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整天操心这个那个的,容易老。” “我。”月柔差点被呛到,她才十四呢,怎么就跟老挂钩了? 云绾歌眨眼,“味道怎么样?” “嗯,松软香甜,比御膳房的还要好吃。”月柔很快被美食给吸引了注意力。 云绾歌笑道,“那是,这是我娘亲手做的,自然比御膳房的要好。你喜欢,一会给你带些。” “嗯。”月柔咽下一块,又自己拿了一块塞进嘴里,今儿为着杨雪依的事,在这宫里等了一个多时辰,到现在还没用晚饭呢,肚子也饿了。 正吃着,外头宫人喊,“皇上驾到!” 月柔一惊,点心噎着了,“唔,咳咳。” “呀,你噎着了?”云绾歌刚想出去迎迎,就见月柔噎的脸色发白,忙倒了杯茶递给她,“快喝点茶噎下去。” 月柔忙不迭的接过茶,一股脑的喝了,在皇上跟前丢脸,她也是不活了。 好在,轩辕烨进屋时,月柔好不容易顺过去了,只是,心口,仍旧砰砰的乱跳,有些发慌。 云绾歌起身迎了过来,“皇上,还没用晚膳吧?可巧,本宫这里有好吃的。” 她拉着轩辕烨坐到椅子上,随即,就拿了一块点心喂到了轩辕烨嘴边。 一旁,月柔瞧的呆了。 她自九岁便跟着这个男人,一直只知道这男人冷峻,不易亲近。 她也以为,他就是这个样子。 可此刻,算怎么回事? 皇后娘娘近乎粗鲁的拽着他,将他按坐下,就拿点心喂,也没问他爱吃哪一样。 然而,皇上张嘴就吃了,脸上还含着笑意,乖顺的就像个大孩子。 正怔愣间,云绾歌注意到她了,“月柔姑娘,你再吃啊。” “我,我”月柔突然想到,自己还没行礼,连忙屈身行礼,“小女见过皇上。” “嗯。”轩辕烨点了点头,却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看着一桌子的点心,有些好笑,这小东西,回娘家一趟,就知道带美食了。 “用过晚膳了没有?”他问。 云绾歌坐在他对面,点点头,“倒是陪母亲他们吃了一些。不过,皇上要吃的话,臣妾还可以陪着吃点。” 反正回来一路,她也消化了些,觉得自己还能吃点。 “晚上吃多了不好。”轩辕烨轻轻掐了下她的脸颊,发现都有婴儿肥了。 云绾歌牟地脸红心跳起来,这,皇上掐自己脸颊跟自己捏月柔的脸颊,莫名相似啊。 皇上是觉得她可爱吧。 “皇上,你是觉得臣妾可爱吧?”她眨巴着眼睛,嘻嘻笑问。 一旁,月柔歪着脑袋,怔愣的瞅着,皇后这是在向皇上撒娇? 天啦,竟然有人跟这男人撒娇? 轩辕烨拍拍她的脸,“是。” “果然。”云绾歌满意了,怪不得,原来以前错怪他了。 “那个,皇上,多吃点。” “不了。”轩辕烨却起身,“朕今晚可能要晚些回来。你早些歇息。” “嗯,知道了。”云绾歌撇撇嘴,他哪晚能早回来啊?还特特的过来说一声。 因这屋里有人,轩辕烨也没多留,起身便走了。 云绾歌送到了门口,转身就回了。 屋里,月柔跌坐在椅子上,再看着一桌子的点心,索然无味,也没胃口了。 云绾歌招呼着,月柔花容失色的摇头,“不了,我吃不下。” “刚才不还觉得好吃么?”云绾歌奇怪。 月柔定定的看着她,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说什么。 突然,又道,“皇后娘娘,月柔好羡慕你啊。” “羡慕本宫什么?”云绾歌笑问,心中隐隐猜到小丫头的心思了,定然是刚才和轩辕烨的一幕刺激到她了。 刚才她真是疏忽了,无意间在这小丫头跟前,秀了把恩爱。 月柔又摇头不说了,“皇后娘娘,你一定要对皇上好哦。” “嗯。”自己的男人,自己不对他好,难道还等着别人对他好啊。 月柔仍旧不放心似的,“另外,娘娘你.也要多留个心眼,别叫坏人钻了空子,将皇上抢了去。” “呵。”云绾歌干笑一声,点头,“好,谁都不许抢。” “嗯。”月柔重重点头,心里失落的同时,又有一块石头落地的感觉。 第541章 你睡觉流口水? 第541章你睡觉流口水? 送走了月柔,云绾歌命人准备浴汤沐浴。 谢安拿了干净的衣裳,搁在屏风上,随即便带着一众宫女们离开了。 皇后娘娘沐浴时,不喜有人伺候着,她们也都习惯了。 待人都走后,偌大的寝殿,便只有云绾歌一人。 她松了发髻,用一根发带将头发高高的束起,转身,走进了盥洗室,看着那升着袅袅热气的浴桶,里头还放了些许花瓣、药材。 这种药浴,能改善人的体质,对她有好处。 如今,她不止身子强壮了,就连皮肤都好的叫人惊艳。 饶到屏风后,脱下外衣,赤着足,踏入热水之中。 慢慢坐下,温热的水漫过肌肤,那样的舒爽惬意,她禁不住舒服的长舒一口气,视线也在袅袅升起的水汽中变得模糊起来。 彼时,偌大寝殿里,静谧无声,唯有窗口树枝随风摇曳的声响,似乎还夹杂着些雨滴之声。 下雨了么? 今儿天气一直阴阴的,随时要下雨的样子。 只是,等她回了宫,都没下下来。 这时,外头却下起雨来,雨点簌簌落下,打在窗棱上,啪嗒作响。 云绾歌喜起来,这雨下的好啊,似乎,自入夏以来,这还是第一场雨呢,干旱的天气总算有所缓解了。 久旱逢甘霖,想来,轩辕烨也该欣喜的吧。 想起那个男人,云绾歌唇角不自觉的漾过一抹温柔的笑意。 母亲下午的话,又萦绕在了耳畔。 孩子,她会跟他有自己的孩子吧。 “唔。”想想就好羞涩啊,云绾歌一个人自顾自的捂起了脸,随即又撩了水珠泼在自己脸上,好散去那些火热滚烫。 真真不妥,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想那个男人? 呵。 抹了把脸,视线低垂,她突然就觉出不对来。 没错,她胸前好像长肉了。 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心头,让她惊喜,又羞窘。 没想到,她给自己调制的药,还真有效,终于不用再做小女人了嘛。 彼时,轩辕烨已经回到寝殿。 谢安回禀,“娘娘正在盥洗室沐浴。” “嗯。”轩辕烨点了点头,随即便挥退下人。 独自解了外袍,穿着中衣就躺到了床上,朦胧的灯火下,他情思有些恍惚。 外面下雨了,这场雨可以说解了北仓的燃眉大急,也让他心情愉悦。 连日来的繁忙,终于在此刻放松下来。 却没想到,这一放松,头又有些痛起来。 云绾歌沐浴好,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了出来,就瞧见轩辕烨半躺在床上,阖着眼睛,一头青丝披散下来,未扎未束,却又是那样的沉静好看。 她走到床边,小声的唤了一声,“皇上?” 不是说今晚会晚些回来吗?怎么这会子就回来了? “皇后。”轩辕烨睁开眼睛,神情疲倦中带着温柔。 云绾歌一瞧,惊问,“是不是头又痛了?” “嗯。”轩辕烨轻哼了一声,朝她伸了手。 云绾歌将手搁在他掌心,顺着他的力道,坐到他身侧,“要不,臣妾给你按按?” “不用。”他抱着她,突然就倒向了床里。 云绾歌一慌,“皇上?” 轩辕烨长臂圈着她的腰肢,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闭着眼睛,闷哼道,“别怕,朕什么都不做,朕就抱抱。” “额。”云绾歌望着他乌黑的发顶,撇嘴,用唇语嘀咕:谁怕你做什么了?她现在还真怕什么都不做,该不会真的喜欢男人或者不能人道吧? 不过,看着他疲累的样子,云绾歌很是心疼,小手不自觉的也抱向了他。 他身上的气息很快将她包裹。 以前,她害怕他身上的气息,如今,却渐渐喜欢上了这味道。 感受着他的气息,她觉得分外安心。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寝殿里光线昏暗,云绾歌睁开眼睛,就见轩辕烨正侧躺在自己身侧,一手撑着脑袋,双眸灼灼的望着自己。 云绾歌唬了一跳,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皇上,你怎么还在?” 这话?轩辕烨眉峰跳了跳,声音微沉,“朕不该在么?” “倒不是。”关键是这厮以往起的都早啊,每回她醒来,他都不在了,所以,今儿一睁眼,突然看见他,就很受惊吓。 看她迷糊的样子,轩辕烨轻笑,两指捻起她嘴边贴着的发丝,随即又一脸嫌弃的甩开手。 “干嘛?”云绾歌不满,“我头发又不脏。” “你睡觉还流口水?”轩辕烨睨着她。 云绾歌睁大眼睛,很无辜,“有吗?”她不自觉的擦了擦嘴角,没有啊。 轩辕烨不理会她,径直起身,套了外袍,赶紧洗漱去了。 这厢,云绾歌坐起来,揉了揉一头顺滑的发丝,很是无辜。 她睡觉流口水?什么时候有这毛病的? 轩辕烨收拾妥当,过来,发现这丫头仍旧坐在床上发呆,小脸嫩呼呼的,玫瑰色的唇微微张启,有些呆萌的模样,一头青丝披散下来,却又美的那样惊人。 他干脆拿了她的衣裳,走到床边,“快起来,一会跟朕去父皇那边。” “做什么?”云绾歌怔怔的,就见他拿着衣裳胡乱的往自己身上套。 “不对,这衣裳我自己来。” 轩辕烨看她动作慢半拍,面无表情道,“去陪父皇用早膳。他也好些日子没见你,总念叨着。” “哦。”云绾歌听见这样说,也瞬时清醒过来,动作就麻利了。 说起来,她这儿媳做的是有些不妥。 虽然,同在这皇宫内,可是,太上皇在养心殿那边,她也一直没去瞧过。 迅速的穿戴整齐,命宫女们伺候梳洗。 收拾妥当,随着轩辕烨一起出了门。 这一出来,才知道,雨下的这样大。 一夜未停,院子里的那些绿树都被灌溉的越发葱绿了。 宫女们拿来了棠木屐和竹伞。 轩辕烨和云绾歌都换上了。 只是,那竹伞,轩辕烨亲自接了来,便一手牵着云绾歌,一手撑着竹伞,带着她就走到了雨里。 剩下的那些侍卫宫女们,则撑着伞,跟在了后头。 “皇上,我想自己打伞。”走了一截,云绾歌就嘟囔起来,他身量高,平时不觉,这会子下雨,他撑着伞,牵着她,她就觉得整个人像是挂在他身上,走路都不好走了。 还有,他的竹伞多半朝自己这方倾斜的,她倒没事,只是,不看也知道,他那衣衫肯定湿了大半了。 第542章 关于子嗣 第542章关于子嗣 这雨越发大了,瓢泼一般,打在竹伞上,啪嗒作响,再飞溅出去,有些甚至溅到了云绾歌的脸上。 轩辕烨顿住,看着她黑黢黢的大眼睛无辜的望着自己,不由一笑,“这伞重的很。” “可是,你个子高,这样偏着打,你身上都湿透了。”云绾歌瞅着这雨,怎么突然就下的这样大了。 原来是担心他啊,轩辕烨轻笑,手指温柔的替她捋了捋腮边被雨丝溅湿的雨丝,随后,朝身后的风一使了个眼色。 风一会意,立刻上前一步,接过伞,高高的举起。 云绾歌一愣,还没明白要怎么回事,轩辕烨长臂一捞,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身子小,在他宽阔的臂弯里,越发看不见了。 “皇上?”云绾歌讶异极了,叫他重新拿把伞,他抱自己做什么? 轩辕烨垂首看了她一眼,“这样,是不是好一些?” 云绾歌看着头顶的竹伞,没错,她在他胸前,占的地儿似乎少了,只是,眼尾瞟到后头举着伞的风一,她满头黑线。 皇上,不带这样的,这可苦了您的下属,知道吗? 然而,风一浑然不觉这雨点打在身上般,还是风二怜惜他,走到他身侧,将伞朝他这边偏了些。 于是,在这通往养心殿的宫道上,就出现了这样的场景。 皇上抱着皇后,风一给皇上举着伞,风二给风一举着伞,其他侍卫,又给风二举着伞,这般连成了一串串的。 哎,这算不算皇上皇后秀恩爱? 这下雨天的,好好的龙撵不坐,偏要抱着走,呜呼,叫他们这些单身狗们瞧着,实在眼馋啊。 好在,养心殿并不算太远。 养心殿里,太上皇和太后娘娘,二人正依在窗边的小榻上,一边听着窗外的雨声,一边下着棋,不时还聊聊家常。 “皇上,这雨下的可真及时。”太后落下一子,笑眯眯道。 太上皇点头,“是啊,就说烨儿这孩子有福相,你瞧,往年北仓一到这季节便是大旱连连,今年,烨儿才登基,这雨就来了。可见,天佑我北仓,佑我皇儿啊。” 太后满头黑线,太上皇能不能不要什么都能跟皇上联系起来啊? 这整个北仓国这般宠儿子的,太上皇排第二,真没人敢排第一。 还好,她这也是习惯了,不然哪里受的了啊,她的皇儿可从来没得过太上皇这般夸奖啊。 不过,计较有什么用?太上皇也一把年纪了,她年轻的时候都没争过,这老了老了,就更不想了,如今这样,能时常的陪着太上皇,还能说说话,她就很知足了。 突然想到什么,太后又笑道,“妾身还要告诉您一件喜事呢。” “哦?是何喜事?”太上皇望着棋局,有些琢磨不定。 太后望着他,就道,“你知道吗?大皇子府里又要添人了。” “又有了?”太上皇刚想趁太后不备,偷拿几粒棋子,冷不防听见这消息,惊讶的不行,“是哪个的?大皇子妃还是其他嫔妾?” “太上皇您猜啊。”太后乐不可支的,不等太上皇猜,她就忍不住先说了,“不止大皇子妃,那府里的郁美人也有了。两人差不多月份的,想来,过不几日,您啊,又有两个孙儿了。” “好,好。”太上皇丢下棋子,兴奋的搓着手,“大皇儿果真不错。要是烨儿能像他这样就好了。” 说起来,他这大儿子,别的本事没有,这生孩子的本事却大的很。 那府里不光大皇子妃,还有侧妃姬妾的,孩子都是一窝一窝的生,就他知道的,光大皇子府里,他就有七个孙儿,八个孙女了吧。 这马上就又要添两个了。 哎,要是烨儿也能有这子孙福就好了。 听见太上皇这样说,太后点点头,“是啊,皇上至今膝下还无一子嗣,是不太像话。太上皇,您看,马上就要入秋了,咱们是不是趁着年前,来此大选,也好为皇上充盈后宫。妾身可一直听说,皇上登基以来,一直忙于政务,常常的就连到皇后那边都是半夜了。长此以往,这累坏了身子不说,耽误了皇家子嗣,也不好啊。” “太后说的有理。”太上皇越听越觉得心惊,烨儿至今没有子嗣,这对于新帝来说,很危险啊。 恰好,二人正商议呢,外头宫人喊着,“皇上、娘娘驾到。” “烨儿来了。说曹操曹操到,太好了。”太上皇觉得这是儿子跟自己心有灵犀,激动的忙下了榻,连鞋子也没穿,就迎到了门口。 及至进了寝殿,轩辕烨才将云绾歌给放了下来,一面还体贴的为她掸了掸身上的湿气。 “烨儿,我刚才还跟太后念叨你呢,可巧你就来了。”太上皇一把扯住轩辕烨的胳膊,就往内寝拽,一面吩咐宫人,“去倒热茶来。” “哟,这身上都湿了呢。我叫人拿衣裳给你换。” 轩辕烨最受不了太上皇这一点,明明朝堂之上,杀伐果断的,一到他这儿,就像碎嘴婆子似的。 “朕没事。”一面回头望了一眼,云绾歌冲他眨了下眼睛,乖巧的跟在后头。 几人进到内殿,太后也起身,拉了云绾歌一起坐下。 这厢,几人一落座,太上皇就直接说了,“烨儿,才太后还说,你大哥府里又要添人了呢。” “哦。”轩辕烨眸光微动,心里已经知道了什么事,“朕改日备份大礼庆贺庆贺。” “不。父皇说的不是这个。”太上皇道,“父皇想说,你也该有子嗣了。” “咳。”那厢,坐着喝茶的云绾歌,乍听皇上这直白的话,一时不妨呛到了。 这两天咋回事,昨儿母亲提这个,今儿父皇又提这个? 不过,轩辕烨却是面无表情,沉着不语。 太后也笑着附和道,“是呢,皇上年纪也不小了,你大哥像你这般大的时候,那邃儿都八岁了呢。你瞧瞧,大皇子府里,你侄儿侄女,都有十来个了,这每年的还在添。多热闹啊。咱们宫里就冷清多了。你跟绾儿也要多努力才是。我跟你父皇还等着抱孙儿呢。” 云绾歌乖乖听着,小脑袋微微低着,不时拿眼偷瞟下轩辕烨,想看看他是何反应。 第543章 皇后任重而道远 第543章 皇后任重而道远 云绾歌偷眼去瞧,轩辕烨倚窗而坐,一窗碧色,衬的整个人越发清雅俊朗。 他静静地听着太上皇和太后的话,面上含着淡淡的笑。 也不知道心里到底咋想的! 若真的取向有问题,这要生子嗣还真是委屈了他,不过还有望达成。 可若是不能人道,那就真真难为了! 不过,她替他诊治过,倒没发现那方面的问题。 看来,找个机会还得替他看看。 “父皇,此事再议吧。” 突然,轩辕烨一声低沉的声音,惊的云绾歌回过神来,何事再议?怎么瞅着脸色不大对。 面对皇上如此直接的拒绝,太上皇和太后都显得有些委屈? “怎么了?”云绾歌坐在轩辕烨对面,冲他使了个眼色,唇语问。 轩辕烨却像没看见,继而又道,“朕知道父皇太后担心朕的子嗣问题,你们的心意朕领了,只是绾儿健康的很,子嗣早晚的事,朕不急。” 咳,原来是说这个?云绾歌恍然大悟,难道太上皇和太后是担心自己生不出孩子? 怪不得皇上脸色都变了。 想想也是。他们成亲也有一段时日了,这子嗣问题一直没动静,怪不得乱想。 哎…… “皇上。”太后语重心长道,“皇后自然要为您诞下嫡子,只是这不妨碍大选啊,后宫充盈,子嗣绵延,这是皇上之福更是北仓之福,耽误不得呀。” 说完,还看向云绾歌,“皇后,你说本宫说的对吗?” 云绾歌“……”一张小脸木木的。 她能说什么呢? 她可做不到太后那样的心胸,想着法子为皇上充盈后宫,彰显大度。 一想到,这后宫里就要有源源不断的别的女人,云绾歌这心里就堵的慌。 她沉着小脸,抿唇不语。 太后被她这反应弄的面上一滞,心里叹息。 皇后果然还是太年轻,现在就这样善妒,将来可怎么好。 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喜新厌旧的,何况还是一国之君,将来这三宫六院的,只闻新人笑,那管旧人哭。 皇后若是看不开,将来苦的可是自己。 “好了。”轩辕烨道,“此事太后不必问皇后,是朕不同意。” “皇上?”太后诧异,皇上真是随了太上皇了,一旦爱上那个女人,就宠的没边了。 可当年,太上皇宠宸妃,也没耽误三宫六院啊。 见太后还要说什么,太上皇忙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罢,既然烨儿不同意便算了,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太后,“……” 关于子嗣和大选问题,到此为止。 轩辕烨又陪着太上皇说了会话,看了看窗外,雨势渐小,便起身告辞。 太上皇也没挽留,现在都住宫里,要见面也容易。 送走皇上皇后,太后看着太上皇,恨铁不成刚。 “刚才为什么不叫臣妾说?皇上这样怎么行?” “你说了就有用?”太上皇轻蔑地看着她,随即一叹,“烨儿他这是随了朕啊,痴情种啊。” 太后,“……” 出了养心殿,云绾歌乖顺地走在轩辕烨身侧,一句话也没有。 此时,细雨如丝,轩辕烨撑着伞,像是为她撑起了一片天。 他拒绝太上皇和太后的话犹在耳畔,云绾歌起先是欣喜的,此刻心头却又有些涩意。 他终究是君临天下的帝王,她怎能自私的想要独占? 这可能吗? 突然,他的手伸来,紧紧的将她有些湿凉的小手握在了掌心。 云绾歌抬眸,便看到了他深邃的眸光,不由得扯唇一笑,哼道,“其实,太后刚才说的也有些道理。” “是吗?”轩辕烨垂眸,不置可否。 云绾歌心里酸溜溜的,却还是笑道,“是啊,皇上不该拒绝的,毕竟。” 后面的话,她突然说不出来了。 “毕竟,皇家子嗣很重要,是吗?”轩辕烨低沉的嗓音将她要说的话给说完了。 云绾歌轻轻点了点头,“多子多福嘛。” 看她小脸倔强的紧绷着,那神色分明都像要哭了似的。 轩辕烨眸中一片柔色,忽而大掌抚上她的发顶,轻叹,“所以,皇后任重而道远啊。” “嗯?”云绾歌抬起头来,不解的看着他,“皇上的意思是,想让本宫替你纳选后宫?” “咳?”轩辕烨被她这话给呛了下,瞅着她的小脑袋,还有那分明透着恼怒的眸子,他真想敲开她这脑袋,看看里头装的什么,为何,他每次说的话,她都能准确无误的曲解了。 “朕的意思是,关于子嗣这问题,皇后要努力了。” “我?”云绾歌小手指着自己,随即明白了他刚才那话里的意思,不由脸一红,没好气嘀咕,“这事,只靠我一个人努力不行吧。” 她原是小声抱怨,可轩辕烨却是听了个清楚,唇角微勾,笑道,“皇后这是抱怨朕,这些日子疏忽了你?” “不敢。”哪里是这些日子?成亲之后,他们就完全不像其他小两口那样好吧。 轩辕烨轻笑,“朕看皇后分明是不满。” 说着,长臂一伸,就将她捞进怀里,抱了起来。 此时,细雨已歇,空气里带着湿润的凉意,微风一吹,让人觉得惬意舒爽。 云绾歌本不想他抱,可是,看着后头一个个瞪大眼睛的侍卫宫女们,她要再闹起来,更不好看,只得头埋进他怀里,任他抱着走。 轩辕烨直接将她抱回了凤舞宫,这一路,不知惊羡了多少人的眼。 杨雪依踩着木屐子,差点又滑摔了一跤,只是这次她忍着没叫唤,待那一队人马离开之后,她这才失魂落魄的调转了头,往太皇太后寝殿那边走去。 月柔扶着假山石,羡慕的看着这一幕,突然眼圈又湿润了。 “姑娘?”宫女春儿担心不已。 月柔摇头,“我没事,这次,我是高兴的。” 高兴,皇上能有一个这样深爱的女人,她即便要离开皇宫,也放心了。 而一路被抱着回宫的云绾歌,完全不知道这些人如此艳羡,她只是惊疑,这厮今儿不忙吗?将她送进宫了,还不放下来,怎么一路往内寝去? 还挺火急火燎的,是想做什么? 第544章 千万不要妄想男人的心 第544章千万不要妄想男人的心 及至抱到内寝,送到大床之上,云绾歌才后知后觉的觉出了点什么。 她惊愕的瞪着一双大眼睛,“皇上,您该不会是想现在跟臣妾孕育子嗣吧?” 轩辕烨俯下身子,双手撑在她身侧,笑问,“不然皇后以为朕要做什么?” “还真是?”云绾歌嗖的跳起来,窜到了床里,背靠着床柱,警惕的瞪着他。 “皇上,这玩笑可开不得,现在,还是大白天呢。” 轩辕烨转身坐在了床头,好整以暇的望着她,“在这宫里,难道不是朕说了算?” “额?”所以,他这话的意思,哪怕他大白天的耍流氓,也没人管的着? “不是。”云绾歌眯起了眸子,狐疑的望着他,“皇上,您真的要跟臣妾?嗯,那什么吗?” 她其实很想问,您真的喜爱女子么?只是没这个胆儿。 不过,她是想过的,若真的喜爱,怎么同床共枕那么多日子,都没发生点啥呢? 今儿,该不会是被太上皇逼的无奈,这才就范吧? “嗯哼!”看她战战兢兢的小兽般,轩辕烨挑了下眉。 云绾歌小脸唰的变了颜色,就像五色板,精彩纷呈,心里更是慌的不得了。 “皇上,咱能不开玩笑么?你,你真的喜爱女子?” “何意?”轩辕烨似笑非笑。 都这种时候了,云绾歌也不怕死了,“就是,其实,臣妾早就听过传言。说,说皇上您其实真正喜爱的是男子,还有。” 看他眼眸一眯,她心一顿,后面的话被噎了回去。 “还有什么?”轩辕烨沉声问。 云绾歌干笑一声,“那个,还是不说了吧。” “说。”轩辕烨盯着她。 云绾歌吞了口唾沫,觉得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忙解释,“其实,这都是不我臣妾说的,都是外人传的。” 轩辕烨静静的盯着她。 “好吧。”云绾歌舔了舔发干的唇,道,“还有,就是说皇上您,不能行人伦之事。” “咳。”轩辕烨差点咬到了自己舌头,那张俊脸狠狠的沉了下去。 耶?云绾歌这一瞧,似乎觉出了点什么? 刚才说他喜好男子,他还没这般?难不成被说中了?皇上他真的不能人道? 她那什么眼神?轩辕烨立即一记冷眼递过去,“皇后莫不如试试?” “呵。”分明是被自己猜对了吧,云绾歌心下紧了紧,赶紧摆手,“别,皇上,您日理万机的。” 关键是,万一试了不行,她这咋办? 知道了皇上这等隐秘之事,会不会死罪? 对了,司徒玥怎么就知道的?难道那女人试过? 嗖的,云绾歌脸黑了,“皇上,跟别人试过吗?” “什么?”轩辕烨还沉浸在她说自己不能人道,没料,她转瞬又问了这个。 他瞬间沉下了脸,“皇后对朕的这事,很有兴趣?” “啊?哦。”云绾歌意识到不对,连忙摆手,“不过随口一问,随口一问,皇上不说也罢,不用放在心上。” 这般欲盖弥彰,是吃准了他不行? 轩辕烨突然胸口堵的慌,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她,可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反倒瞧不上他来,眼里还流露出那种讨嫌的同情之色。 “该死!过来。”他猛地一扑,有如迅猛的兽类,一下将她扑倒,压到了身下。 云绾歌晕头转向的,就发现自己被压了,“皇上?” 她忙将双手撑在他胸口,无辜的道,“臣妾并没有说你什么啊?那都是外人乱说的,臣妾其实是相信皇上的能力的,皇上” “别乱动。”轩辕烨紧绷着脸,深邃的双眸在她不住的扭动下,慢慢的染上了一层欲色,就连声音都透着性感的低哑。 云绾歌惊了,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皇,皇上?你,你怎么了?” 她伸出小手,试探下的摸了下他的脸,有些发烫。 “皇上,你该不是发热吧?” “该死,一点不老实。”轩辕烨低咒一声,猛地捉住她微凉的小手,举至头顶,头一倾,滚烫的吻,如密集的雨点一般,急速的落下。 窗外,细风吹来,苏州窗幔轻轻摇曳,和着床里那细碎的轻吟。 一室旖旎。 —— 杨雪依来到太皇太后这边,整个人神情颓败。 太皇太后一瞧,吓了一跳,“雪依,你这是怎么了?” 才不过离开她这里一天一夜,怎么就憔悴的跟换了个人似的? “皇后欺负你了?” 看着她包扎的手指,太皇太后眼神冷下来。 杨雪依轻轻摇头,“这是我不小心自己划破的。” 太皇太后一愣,随即心疼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对了,这时候你不该在凤舞宫当差么?怎么到本宫这里?” “姨母。”杨雪依突然抬头,眼圈红红的,像是受尽了天大的委屈,“雪依突然很怕。” “怕什么?”太皇太后眼神发凉的望着她。 杨雪依心头一沉,是啊,都这个时候了,她说怕有用吗? 再说了,不在这宫里,她难道还能回那乡下庄子里? 只是,她喉头一哽,委屈道,“雪依在那膳食房里,就只有洗菜烧火的活儿,其他的为主子做膳食,根本轮不到雪儿。如此,雪儿也没机会接触到皇上啊。” “你啊。”太皇太后这才松了口气,笑道,“你这才进了凤舞宫,就想登天呢?本宫以前怎么教你的,要沉的住气。” “可是。”杨雪依又想到,雨中看到皇上抱着皇后的那一幕。 那样威严冷峻的男人,竟然当着所有宫人的面,似乎不顾及的抱着自己的女人。 那一刻,她想着,若是自己是云绾歌该有多好,能让这个男人对自己温柔一次,哪怕一次,死也值得。 “皇上深爱皇后,雪依如何能得到他的心?” “什么?”太皇太后恍若听错了话,随即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你这丫头,说什么疯话?在这深宫里头,还爱?还想得到皇上的心?” “那?”杨雪依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 可是,太皇太后眼里只有无尽的嘲讽和失望,“本宫以为,你过了那些年卑下的日子,早该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没想到你却这么没出息。本宫告诉你,这个世上,你想得到什么,千万不要妄想男人的心。尤其是天家的心,知道吗?否则,你只能失了自己的心,痛苦半生。” 第545章 圆房了 第545章圆房了 对于太皇太后的话,杨雪依不是很明白,但是,太皇太后能坐上今天的位置,在这后宫多年,她的话一定是没错的。 见她脸色渐缓,太皇太后这才轻舒一口气,慈爱的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本宫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本宫告诉你,在这深宫里,你可以为权势,为荣华,为富贵,唯独不能为了男人的心。知道吗?本宫也是不想你将来受苦。” “雪依明白了。只是,雪依现在彷徨的很,不知接下来要怎么做?”杨雪依诚实道。 太皇太后心里翻了个白眼,又是个蠢的,人都送到凤舞宫了,这机会还不得自己找么? 皇上见天的往凤舞宫钻,她还愁找不着机会? “你也莫急,你才到凤舞宫,就急于表现,反而会落人把柄。不如先沉住了气,慢慢来。” 其实,太皇太后比谁都急,她生于司徒家盛时,这些年,看着司徒家一路繁盛,可到了暮年,司徒家也跟着她一起没落了,她怎么受得了? 真要那样,她就算死,也不瞑目。 何况,司徒家的那条玉脉,是她给了皇家,也算是为了轩辕煦而出卖了司徒家,她心里愧啊。 这才急着想摆脱这种困境。 而且她也向司徒家保证了,定要让家族东山再起。 而杨雪依就是她的第一步棋子。 “你在皇后的身边,就要比别人更容易接近皇上。” 杨雪依转念一想,的确如此,若是皇上不爱皇后,连凤舞宫的宫门不踏的,她在凤舞宫那才叫屈呢。 如此一想,她心里又喜起来。 只要皇上天天来凤舞宫,她就总有机会。 看她脸上有了喜色,眉眼间说不出的风情,太皇太后满意的点点头,“是了,就该这样,你要常笑,知道吗?论容貌,你不比皇后差,论家世,更不差。皇后比你的优势就在于,她先出现在了皇上的跟前。” “嗯,雪依明白。”太皇太后这是叫她不要妄自菲薄。 杨雪依自知,从小养在乡下的庄子里,虽然也有人教她读书识字学礼仪,可到底跟那些大家的闺阁小姐差远了,而且,继母派过去的人,不过是做做样子,谁还认真教她了。 若不是她自己发狠,不知要成什么小气样子了。 可即便如此,一入京都,不过是在杨家后院,瞟了一眼那几个嫡女玩耍,她便知道差距有多大。 及至来到宫中,那种天上地下的差距,更让她心生恐慌。 可是,有太皇太后给她撑腰,太皇太后后面还有整个司徒家呢,她杨雪依如何能不翻身? 太皇太后点头,“嗯,你明白就好,去吧,好好的服侍皇后娘娘。” “是。”杨雪依起身告退,带着沉重颓丧的心情来,离开的时候,轻松多了。 她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 彼时,凤舞宫里,格外的安静,受了一夜雨露,院子里清清凉凉的,谢安屏退了那些宫女们,只和琉璃两个守在外门口。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云绾歌只觉得思绪飘飘落落,身子浮浮沉沉,有种不知身处何处、今夕何夕的感觉。 恍惚间,睁开了眼睛,窗口一道明媚的阳光照了进来,整个寝殿显得格外的明媚。 她手一伸,床头空空荡荡,只有那人的气息犹在,证明着之前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情景不是梦。 “唔。”她刚想坐起来,奈何浑身酸痛,好像身体的每个零件被拆了重组了,怎么哪哪儿都不舒服。 听见了里头的动静,谢安忙进来,一脸喜忧参半的神色,“娘娘,你可还好?” 能好吗?她这感觉都快散架了,云绾歌皱着小脸,朝她伸了手。 谢安忙过来,扶她坐了起来。 “水。”云绾歌一开口,声音哑的可怜,不光谢安,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谢安将枕头垫在她背后,忙再去倒了茶来。 云绾歌接过来,急切的一饮而尽,又将空杯子递给她,巴巴的望着谢安,“还要。” 唔,好渴啊,感觉嗓子又干又疼。 谢安忙又倒了一杯来。 云绾歌又是一饮而尽,“还要。” 一共连喝了五杯水,云绾歌才觉得好受些,看看窗口,明媚阳光,那树叶都绿的发光。 “天,晴了呀。” “是呢,昨儿夜里还下了一夜的雨,早上就出这大太阳。”谢安笑着说。 昨儿,都在传,这雨下的及时,停的也及时。 毕竟,雨势那么大,下了一天两夜,再继续下去,怕又要涝了。 可云绾歌一听,“昨儿夜里?” 她有些吃惊,“现在什么时辰?” “现在是巳时三刻了。”谢安说着,小脸突然红了,她到底也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对于皇后娘娘这种情况,多少有些害羞的。 云绾歌却理解差了,还以为是从太上皇那回来,才过了一个多时辰呢,“那皇上呢?” “哦,皇上下了早朝,回来过,见娘娘您还没醒,就去御书房那边了。正和几位大人在议事。”谢安道。 云绾歌随即又瞪大了眼睛,“你是说皇上上朝?” “嗯。”谢安不懂云绾歌为何反应这么大? 云绾歌难以置信的问,“那今天什么日子?” 谢安迟疑着说了。 “唔。”云绾歌听罢,一声小兽似的呜嚎,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 呜呼,他们竟然在屋里厮混了一天一夜么? 怪不得她这么累。 那混蛋,不是说一次就好吗? 最后却累的她连时辰都分辨不出了。 谢安瞧着,先是怔愣,随即明白过来,吃吃的笑了。 皇后娘娘这是害羞了。 不过,娘娘怕还是不知,昨儿个,皇上宠幸皇后一天一夜没出寝殿,这事早就记到了敬事房了,而且,也在宫中传开了。 一早,她还听到几个宫女在那小声议论,一个个艳羡的跟什么似的,亏得琉璃威吓了下,她们才没敢继续。 呵,皇后娘娘若知道那些,还不知要怎么样呢? “娘娘,快别闷着了。”谢安看着那被子里滚动的一团,又好笑又担心,小心翼翼的扯了扯被子。 不想,这时,一道修长身影进了来。 第546章 皇上果然威猛啊! 第546章皇上果然威猛啊! 谢安听见脚步声,扭头一望,忙的躬身行礼,“皇。” 轩辕烨立刻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抬手,示意她退下。 谢安看了看缩在被窝里浑然未觉的人,无奈的只能先走了。 轩辕烨走到床边,看着那一团被子里,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怎么?跟他圆房就羞成这个样子? 坐到床头,他食指轻轻戳了戳那一团。 云绾歌朝里挪了点,闷声闷气,“谢安,你出去,本宫想静一静。” 唔,就这么圆房了?她根本就没心理准备啊。 而且,他不是喜好男子吗?他不是不能人道吗? 为何昨晚那样勇猛? 呜呼,她可被折腾惨了。 这要如何出去见人?羞羞。 被子外,又被戳了一下,云绾歌有些气恼,“谢安,出去。” 她想静一下都不行吗? 她,现在浑身难受不算,脑子还乱的很。 她觉得,她对轩辕烨了解甚少,甚少 又戳了下。 “喂,死丫头,你有完没完?”云绾歌一恼之下,掀了被子,黑黢黢的大眼睛狠狠的瞪着。 这一瞪,入眼的却是男人英俊帅气的脸,她一时蒙了,“皇,皇上?” 惊愕间,想到什么,她慌的扯被子,妄图再裹住自己。 不想轩辕烨快她一步,直接将被子扔到了角落。 “你?”云绾歌瞪他,瞪着瞪着,自己先红了脸,只想找个他看不见的地方躲起来。 她不敢看他,心发慌。 小脑袋垂的低低的,那酡色的红晕,一直从脸颊蔓延到了耳后根,那莹润小巧的耳垂,越发娇俏可爱。 轩辕烨忍不住心生怜惜。 他的小丫头还太小,承受不住太多。 只是,她这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又叫人忍不住想要欺负欺负。 修长干净的手指抬起,轻轻的挑起了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漂亮的眼睛眯成了一道深邃的线,就那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怎么?不敢看朕?” “谁,谁说的?”云绾歌一时心慌意乱,眼眸闪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轩辕烨轻笑,两指在她下巴上摩梭,“哟,这舌头是叫猫叼了?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做什么呢?”她不安的挣了挣。 “你说呢?”轩辕烨定定的望着掌下的她。 她的脸好小,差不多只有他的巴掌大,而此刻,却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双颊透着酡色的红晕,又像是晕染了最上等的胭脂。 她的眼睛更好看,像小鹿一般,透着慌,叫人恨不得揣进怀里好生疼爱。 云绾歌无辜的望着他,她说?她要说什么?她怎么知道他要做什么? 就像昨儿个,迷迷糊糊就被他吃干抹净了。 看她慌的快撑不下去了,轩辕烨终于发了善心,饶她这次,道,“起来,朕带你出去逛逛。” “逛?逛哪儿?”云绾歌很是迷糊,可以说,到目前为止,受累的不止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大脑,反应都迟钝了。 轩辕烨直接在她脑袋上敲了一记,“不是一直想出宫吗?朕今日得空,带你出宫走走。不过,你要不愿,就算了。” 他话还没说完,云绾歌忙不迭的喊了起来,“愿意,我愿意。” 出宫玩,哪有不愿意的?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谁知道下回出宫得什么时候? 她忙不迭的要起身穿衣,可刚一起身才发现不对。 喵了个呜的,她浑身上下只套了件薄衫亵裤的,刚才裹着被子未觉得,后来被他一搅和,也没留意,这会子,才发现穿的这样单薄直白啊。 再看轩辕烨那厮,从头到尾没提醒过一句,还那样一本正经的跟自己说话。 云绾歌突然火大,朝他吼道,“喂,转过去,流氓。” “小绾儿。”连称呼都换了,轩辕烨看着她突然气鼓鼓的样子,很不地道的笑了,“这时候才叫唤,是不是晚了点?” 云绾歌拿起枕头砸他,“出去,出去。” 外头,谢安和琉璃听见动静,一阵恶寒,咋的了?皇后叫着让皇上出去? 琉璃冲谢安使了个眼色,悄声道,“皇上果然威猛啊。” “哼。”谢安冷哼,何止威猛,还急色呢? 皇后都一天一夜没下床了,这才醒,皇上又要? 两人正在窃窃私语呢,冷不防一道身影站在了后头,轻咳了一声。 “皇,皇上?”二人唬的脸色都变了。 轩辕烨只当没听见他们刚才那话,只站在廊檐下吩咐,“进去伺候。” “是。”谢安忙不迭的闪了进去。 琉璃也想跟着进去,被轩辕烨叫住了,“明日去找风一,替朕办个差事。” “啊?”琉璃瞬间垮了脸,“皇上,能不能换别人?娘娘这边.” “娘娘这边不需你管。”轩辕烨冷眼盯着她。 琉璃缩了缩脖子,可想到风一那张百年不变的寒冰脸,顿时又不怕死起来,“那,属下跟风二一起去呢?” “你敢抗旨?”轩辕烨声音沉沉,透着威严。 琉璃顿觉压迫感袭来,心里叫苦不迭,果然,背后议人没好事啊。 “属下,遵旨。” 她懊恼的应承,心里觉得委屈,皇上定然是听到刚才她的话,这才惩罚她。 呜呜,风一,想到那厮,她好头疼啊。 屋里,在谢安的帮助下,云绾歌很快更衣梳妆。 只是,再出来的样子,让轩辕烨还有琉璃都惊呆了。 “你确定要这个样子出门?”轩辕烨笑问。 云绾歌咬着唇,狠狠的瞪他一眼,“还不是拜你所赐?” 刚才换衣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从头到脚,就没好地方,脸颊、耳侧、脖子上,甚至右脚的脚背上都有一道浅浅的齿痕。 呜呜,想起来,脸就烧的慌。 不将自己裹的严实,她还要怎么见人? 亏他还这样问?哼。 不理这混蛋。 她抬脚就走,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谢安和琉璃,都看好戏似的看着轩辕烨。 轩辕烨突然一个冷眼递来,二人唬的忙又垂下了头。 轩辕烨这才大步跨出去,追了云绾歌。 不管她气呼呼的模样,愣是从后扯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捏在了掌心。 第547章 皇上,流氓 第547章 皇上,流氓 云绾歌狠狠瞪他一眼,就想甩开他的手。 然而,甩了两下,没有挣脱。 “皇上,我自己会走。” “是吗?”轩辕烨轻轻一笑,在她恼怒的瞪视下,突然从背后将她拦腰抱起。 “啊,你又要做什么?”云绾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双手本能的抱紧了他的脖子,心中暗自哀嚎,这厮是中了什么邪,这几日这样喜欢抱她? “饿了吧?带你去吃饭。”他咧嘴一笑,邪肆不已。 云绾歌被他这笑吓了一跳,突然就像只小刺猬一般,全身汗毛竖起,当即挣扎起来,“吃饭就吃饭,你抱我做什么?我自己走。” 从他肩上往后瞧去,谢安琉璃还有其他宫女嬷嬷们,全都在那瞧着笑呢。 这该死的。 然而,轩辕烨何曾把她的话放在眼里了,而她现在也没啥力气,那点子挣扎推拒对他来说无疑就像小猫挠痒一般。 见她闹的急了,干脆一句,“不放。” 那神情狂肆而霸道,丝毫不容她拒绝分毫。 云绾歌气的,真想挠花他那脸。 然而,没那胆子。 就这样,被他抱着,一路出了院子。 云绾歌气呼呼的别开眼,不看他。 这才发现,雨后的景致真是好,绿树红花,蓝天白云,阳光甚好,丝丝清风悠然飘来,还夹杂着一丝香甜的花草清香,很是惬意怡人。 “怎么样?外面比屋子里面是不是要好多了?”俯首,望着她气红的小脸,他微微一笑,颇有点讨好谄媚的味道。 云绾歌瘪了瘪嘴,嘴硬,“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景致再好,被人抱着逛能有什么意思。 “真的?”他一挑眉,一丝坏笑从眼底幽幽荡开,“刚才看你气呼呼的走开,那走路的样子就跟只螃蟹似的,你确定……你没有哪里不舒服?” 哗-- 红晕有如烟花一般刹那间在慕容九的双颊绽放开来,他……他这话什么意思?啊,变态啊色狼啊。 “轩辕烨,你特么的放我下来。” 唔,又气又恼,偏那心口还跳的厉害,似乎要从胸口奔出来了一般。 轩辕烨眉峰微拢,“小东西,不乖哦。” 敢爆粗口了,看来,他真的要好生管教管教了。 乖?云绾歌磨牙,他都说她螃蟹了?哼,那她还不拿钳子夹死他。 想着,她那小手,就在他身上又掐又垂的,这还不够,一低头,张嘴就在他肩上咬了下去。 唔,叫你欺负人。 欺负了她,还敢取笑她?坏人。 “唔。”一丝痛意自肩头袭来,轩辕烨闷哼一声,脑海里却闪过昨夜的片段,他眸色渐暗,这丫头属狗的么?咬起人来不管不顾的。 怎么没反应?这厢,咬人的云绾歌,发现对方除了哼了一声,再无反应,整个的就跟个木头似的,纳闷的抬起头来。 迎面撞进他晦暗深邃的眸子,她心口顿时一慌。 这个眼神,太过熟悉。 她不觉咽了口唾沫,发觉喉咙又干起来。 “你,放我下来,我便不咬你。”她垂下头,虽然是威胁的话,可是经她这样说出来,显然气势太弱。 轩辕烨极力忍住,才没笑出来。 随即话锋一转,用无比温柔的眼神望着她,“傻瓜,朕是怕你吃不消。” “胡说!”轩辕烨握紧拳头,当即反驳。 可恶呀,他干嘛一直追着这个让人尴尬的问题不放? “你看你,现在拳头都使不上力。”他旋即意味深长的眨了眨眼。 “你?”云绾歌顿时恶狠狠的在他肩上捶了一拳,哼,还嫌她没力气吗? 哪知,轩辕烨纹丝不动,唇角嗪着一抹戏谑又宠溺的笑。 云绾歌后槽牙又磨的咯吱响了。 这厮现在怎么这么能气人?她真的有点怀念当初那个高高在上、冷漠疏离的家伙了, 她狠狠的瞪着笑的像只狐狸似的他。 哼! “无聊。”她冷眼睨了他一眼,“皇上喜欢抱就抱吧,不过能走快点吗?本宫饿了。” 她想,她估计是真的饿狠了,昨儿早上就没吃,陪他一起去了养心殿,回来就被扔床上了。 之后,一天一夜的折腾,她又不是铁打的? 她现在还能活着跟他说话,就已经很强悍了。 哼,待她吃饱喝足了,看怎么收拾他。 听她说饿,轩辕烨敛了笑意,脚步飞快。 到了一水阁,即刻命人摆饭。 一桌子饭菜,却没几样是云绾歌爱吃的,她不由得凝了凝眉。 再加上,也不知是饿过了头,还是身体透支了,这顿饭,她吃的并不多。 搁下碗筷,要走。 轩辕烨却拉住她,夹了些青菜喂到她嘴边。 云绾歌愕然,“我吃饱了。” “你吃的那些都是肉,也要吃点青菜才好。”轩辕烨不容反驳,将青菜塞她嘴里。 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样子,继续道,“还有,日后辣的东西也要少吃。你忘了你上回肚子痛了?” “哪回?”云绾歌嚼着青菜,疑惑的问。 轩辕烨睨着她,“北疆那次。” “北疆?”云绾歌愣了愣,随即想到,好像是有那么一次。 当时,她正在沐浴,谁料这厮突然就闯进来了,偷看她不说,还对她很无礼。 而那次,其实是她初来月信,所以,才那般不适应。 没想到这厮到现在还记着那一幕,真真是.流氓。 “哼。”云绾歌冷哼一声,红着脸望向别处。 然而,轩辕烨却是无比认真,“再吃一口,还有,这银耳汤可以多喝些。” “皇上,您日理万机的,再管臣妾这点小事,不累么?”云绾歌张了小嘴,愤愤的又含下一口青菜,泄愤似的咬着。 轩辕烨眼眸晦暗幽深的望着她,“朕是为你好,省的你过几日又鬼哭狼嚎。” “我什么时候?”云绾歌刚想反驳,脑海里猛地想起,上回来月事时,肚子痛的在床上打滚的事。 她猛地瞪向他,“谁向你告的密?” 连她月事这样的小事都要向皇上禀报?他的暗卫是不是太闲了一点。 轩辕烨望着她,格外认真,“所以,今后你的膳食,朕会派人监督。这几日你就老实点,吃些清淡的。” 当然,吃辣不止影响她的月事,而是月事会影响到将来的孩子,这点,轩辕烨不得不慎重。 第548章 带她出宫 第548章带她出宫 连吃个饭都要管,还有没有点自由了?她好歹也是皇后呢,连吃什么都做不了主了!! 恨恨地咽下青菜,又端起汤碗,咕噜咕噜喝了半碗,这才瞪着他,“皇上觉得可以了吗?” 轩辕烨忽略了她不满的情绪,满意的点点头。 “那咱们可以出宫了吧?”云绾歌直接问,若不是为着这个,今天准挠他。 轩辕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云绾歌立刻警觉起来,“你看什么?” “换身衣裳吧。”轩辕烨单手托腮,想了想,又道,“就换你上回偷溜出宫的那套。” “偷溜出宫?”云绾歌愣了愣,牟地瞪大眼睛,“皇上你?” 连她偷溜出宫也知道? 轩辕烨耸眉,“放心,都过去的事,朕不会办你。” “本宫又没有出去。”云绾歌磨牙道,哼,宫里到处都是侍卫就罢了,她的身边竟还有他的暗卫,真真讨厌死。 轩辕烨点头,“去吧,朕在外院等你。” “知道了。”换身男装出行,的确比这样方便。 这回,她乖乖的回到寝殿,换了身男装出来。 没想到,一来,就看到轩辕烨竟也换了身衣裳。 阳光下,轩辕烨犹如普通人家的公子,一身月白的衣服,头发用碧绿簪子简单挽起,十分的有精神。 只是那眉宇间如何也掩藏不出那一份高贵雍容的气质。 云绾歌撇撇嘴,走上前来,做模做样的行了个礼,“见过公子。” “免礼。”轩辕烨抬了抬手,道,“去,将本公子的马牵来。” “哼。”云绾歌冷哼一声,还真将自己当小厮使唤了?她偏过头,径直从他身旁走过,并不理会他。 轩辕烨失笑,跟在了她身侧。 二人并没有坐车撵,而是骑了马。 对此,云绾歌很不满意,因为,轩辕烨这厮抠门的并没有给她马,而是坚持与她骑了一匹马。 那马背上还特意安置了一套软垫,云绾歌坐上去,软乎乎的,他骑马速度不快,也不颠簸,是以,之后,她也就没再反抗了。 “咱们去哪儿玩?”马背上,云绾歌兴致勃勃的问,完全将之前的不快抛却了脑后。 轩辕烨一手圈着她的腰肢,一手勒着缰绳,纵马驰骋间,笑道,“到了就知道了。” “呵,还卖起关子了?”云绾歌轻笑,不过,这京都的好多地方,她都逛过来,想来,好玩的地儿也就那么些。 管他呢,去哪儿都比在宫里待着强。 是以,云绾歌心情总是舒畅的。 可万没想到,轩辕烨竟然带她出了城,一路驰骋,竟越跑越偏。 云绾歌有些错愕,“皇上,咱们这不止是出宫,还出了城,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该不会皇上做腻了,要带她离家出走吧? 他做王爷的时候,就有前科的。 “去你没去过的地儿。”轩辕烨在她耳畔道。 云绾歌满头黑线,她没去的地儿躲着呢,哪里啊? 不过,很快,就到了地方。 原来,是距离京城郊外的一处县城。 看着明显破败的县城,云绾歌再次不解,“繁华热闹的京都城不逛,来这么个小县城?果然,皇上的品味。” “嗯?”轩辕烨垂眸一望。 云绾歌立马换了口气,口不对心的奉承,“皇上口味与众不同。” “哼!”轩辕烨轻笑一声,在街口下了马,转而抱了她下来。 一下马,云绾歌就瞧直了眼。 想不到这小小县城,街市也非常的热闹,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叫卖的。 比那京都之地少了份繁华,却多了份人间地气。 很合她意啊! 云绾歌顿时如脱缰的野马,这看看,那瞄瞄,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 只是唯一不好的是,轩辕烨从头至尾都抓着她的手,生怕她弄丢似的。 “皇上,这是大街上,您这样不大妥当。”云绾歌无奈的对他说。 尤其是两人现在的装扮,都是男装。 他一个风流倜傥贵公子,她一清俊雅致美少年,这手牵着手,瞧吧,一路上引了多少复杂的目光啊。 罪过啊! 不过,大部分目光都是冲着他来的。 这一点,让云绾歌有些不爽。 “有何不妥?本公子在,怕什么?”轩辕烨倒不在意,似乎早就习惯了如此炙热的目光。 云绾歌愕然,“不怕?”难道他没发现,那些人的眼光有多邪恶吗?还有,那些姑娘们妇人们看他的眼神有多火热吗?她不过站他边上,都有种要被烤熟的感觉了。 轩辕烨浑然不觉,看着她愕然的眼神,突然对她抬了抬下巴,身子也紧紧的靠在她旁边,“这里有趣的很,不比京城差多少。” “哼。”云绾歌早发现了,这条街上,不但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还有许多异域商人呢。 她这才想起来,“这里莫不是开城?” 她记得上回沈樱说过,这里有她的生意,哥哥还特意到此为她解决过麻烦。 “聪明。”轩辕烨食指在她鼻尖轻轻点了下,“开城是京都外的一处县城,虽说不大,却是各国通商的重要之地,这里聚集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商人,很是热闹。” 正说着,突然听到一阵响亮的吆喝声。 “大家快来看哦,彩云之南灵山之巅的的灵石哦。为数不多,速速来买哦,” 街对面的一处巷口,突然围满了人,有一个面红粗壮的汉子,手里拿着什么,对着人群大声的喊道,“灵石啊,汇聚天地之灵气,吸收日月之精华,大人戴了能强身健体,小孩戴了能驱邪防病十两银子一颗。快快来买,数量不多了哦。” 云绾歌立刻被这叫卖声吸引,也不听轩辕烨说了,拽着他,就往这人群里钻,“什么灵石?快拿来本公子瞧瞧。” “呀,小公子,一瞧您这身打扮,就知道您识货,诺,彩云之南灵山之巅的灵山,汇天地之灵气,吸日月” “之精华嘛,拿来我瞧瞧。”云绾歌不耐烦这汉子不停的重复吆喝,直接从他手里拿了块所谓的灵石。 轩辕烨看她那一副行家的模样,眼角不由得抽了抽。 第549章 败家玩意儿 第549章败家玩意儿 云绾歌看着这巴掌大的石头,左看右看,又举起来,对着阳光照,只觉得这石头色泽晶莹剔透,表面有点像雾玻璃般的细致、柔和,隐隐散发出淡蓝色的晕彩,如同朦胧的月光。 好看倒是好看,但也真瞧不出其他的特别之处,尤其老板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喂,老板,你这个什么灵石啊?明明就是普通的石头嘛,十两银子一颗,比珍珠还贵?” “哟,这位公子,看走眼了不是?我这灵石不但不普通,相反,可是大有来历的。” 云绾歌笑问,“什么大来历,说来听听?” “说说,你这有什么来历?” 围观的人也都来了兴趣,纷纷询问老板灵石来历。 这围的人一多,轩辕烨那脸就有些阴沉了,大掌抚在她的身后,就被她被人冲撞了去。 同时,他自己又很难耐这么多人的气味。 几番示意云绾歌赶紧离开,偏这丫头,一脸新奇的还等着听故事。 明明就是这老板为了卖石头故意编出来的嘛。 “走吧。”围的人又多了,轩辕烨不妨,还被谁踩了下脚,又被谁撞了下胳膊,还有娃儿从腰缝里挤进来。 云绾歌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盈盈道,“急什么?听听老板怎么说?”而他的手,却一直紧紧的拽着慕容九。 大街上被他就这么拽着,慕容九挣脱不开,看他一番认真好奇的样子,有些无奈的站在旁边。 “公子好奇?那不如买一颗,我就告诉你。”那老板像是看中了云绾歌的心思,狡猾的笑道。 云绾歌可不上这当,“你先说,我再买,那万一你随便瞎编一个故事来胡弄怎么办?你若石头真有故事,大伙觉得有意思,自然会买的。”说着转头看向身后的群众,大声问道,“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对,先说,我们再买。” 大家都好奇这个石头有什么来历,旋即都跟着云绾歌起哄。 这般聒噪,轩辕烨无奈至极,要走,不放心这丫头一个,不走,真真难熬。 “我们买一颗。”轩辕烨只打算拿一颗石头就走。 哪知云绾歌按下他的手,“急什么?来历还没听呢。” 她这人心性好奇,既然老板都说这么块石头是灵石,还大有来历,她自然要听了,买东西嘛,在其次,趣儿才是重要的。 出来逛不就图个趣儿。 众人也都说要听,呼声越来越多,云绾歌则在中间,笑得一脸得意,犹如孩子恶作剧得逞般。 她墨色的眼瞳在阳光下炫目漂亮,眼底带着一丝孩童般的狡黠,犹如普通的市井少年那般,会架秧子起哄,给自己寻开心。 云绾歌突然莞尔一笑,将手里的小石头轻轻摇了摇,“老板,你看,我们这一吼,就给你引了这么多人,大家都想知道,你若不说,岂不是显得也不诚心呢?” 轩辕烨见她起劲的很,偏那老板还在卖关子,一时沉闷,便解了云绾歌腰间的钱袋,直接扔到了桌子上。 “讲!” 那钱袋砰的一声,重重的坠在桌子上,老板惊喜的忙拿到手里掂了掂,又打开袋子瞧瞧,这一下,脸上都笑开了花。 “既然二位公子和诸位想听,那在下就说说。” “等等。”云绾歌看他手里的钱袋怎么那么眼熟,一摸自己腰上,空了,顿时气恼的瞪了一眼轩辕烨,随即抢过老板手里的钱袋。 “这是我的。” 老板,“.”看向轩辕烨。 轩辕烨沉目睨着她,“不是想听?” “你给银子。”云绾歌白了他一眼,明明是他邀请她出来逛的,结果拿她的银子找趣儿,扣不扣啊?而且还直接将钱袋都扔给人家了,他可知道里头装了多少? 败家玩意儿! 轩辕烨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本公子出门,从未带过银子。” “你。”云绾歌被噎了一下,不过,想想他的身份,忍了。 “诺。”打开钱袋,云绾歌小里小气的扒拉出十两银子,递给老板,“这里十两,我买一颗,你说说来历吧。” “额。”一钱袋的钱换成了十两,老板显然有些失落,不过,十两都塞手里了,也不亏,于是,清了清嗓子,爽声道,“据闻,在很久很久以前,彩云之南,灵山脚下,有一位美丽的姑娘,美的像一朵艳丽的美伊花,她能歌善舞,那清脆优美的歌声就像天籁一般。” “她有青梅竹马的恋人,非他不嫁。岂料,有一天,那美丽的地方突发战乱,瘟疫横行,一夕间人间天堂成了地狱。恋人出征在前线,美丽的姑娘却被流言污为巫女,唯有用火刑处死她,族人才能得到平安,美丽的地方才能恢复到以前。” “啊……”人群中顿有倒吸凉气的声音。 美丽的姑娘被处以火刑,这是何等的残忍呀。 云绾歌的小脸也紧绷起来。 “那这和灵石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众人附和,“还有,她的恋人呢?后来回来了该怎么办?” “……” 人们纷纷疑惑的发问。 那老板神情凝肃哀伤,继续道,“那女子被焚烧在灵山之巅的青石崖上,据闻被烧之处,方圆十里一夕之间草木皆枯,生灵尽亡。” 云绾歌不由得握住了轩辕烨的手,抬眸看了他一眼,却见他面无表情,低低哼了声,“没同情心。” 继续听老板说,“直到,那恋人归来。当凄清的夜晚,男子骑着骏马奔驰到了青石崖,霍然发现,原本荒漠般死寂的地方一路铺满了灵石,宛若最皎洁的月光,照亮了整个夜空,引导着他前进的路。” “哦。”人们终于发出一声叹息。 “后来,男子下马,捡了一颗灵石,发现,里面是女子美丽的笑颜,再后来,他发现,每一颗灵石里,都是她和他的影子,是他们往日生活的点滴汇聚。” “男子流泪了,晶莹的泪珠滴落到灵上,就给它镀上了一层蓝色的光晕,宛若一层保护膜,紧紧的保护着他们的点滴过往。” “哎,那后来呢。”有人问。 “没人再见到男人回来,有人去崖上找,没有人见到他,甚至尸骨也无。” “后来,有人看见美丽的灵石里,有男人和女人相互依偎的样子,人们都说,在这灵石里,男人和女人终于守在了一起,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哦……”人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550章 钱袋空了 第550章钱袋空了 看着围观群众都陷进了故事里,那老板又笑了笑,随手拿出两颗灵石,“所以,后来,有情的男女们为了守护着自己的爱情,便来到青石崖,如果能拥有一块自己的灵石,两人对着石头共同许愿,便会如愿以偿,从此白头偕老。” “耶?”云绾歌立马听出了不对,拆台道,“老板,您之前说这石头是什么吸天地灵气,聚日月光华,能强身健体,又驱邪防病的。这会子怎么又成许愿石了?” “这要不说咱们这灵石的好处多呢。”老板随即又对人群喊着,“灵石灵石,彩云之南,灵山之巅,吸天地之灵气,聚日月之光华,强身健体,驱除百病,心想事成,男的买了能娶妻生子,女的买了能嫁好夫婿,保准生儿子,三年抱俩,五年抱仨。” “咳。”云绾歌真真服了老板这张嘴了。 听老板这样一说,大家伙甭管信不信的,纷纷上前,果真抢购了那石头来,好处那么多,十两不贵。 一争抢,就乱起来,轩辕烨忙手环住了云绾歌身侧,将那些人挡开, “人多,走吧。” “嗯。”拿着石头,捂着钱袋,云绾歌这回心满意足的跟着轩辕烨走了。 走了一段,突然发现一家玉石店,云绾歌想都没想的就拽了轩辕烨进去。 “来这里做什么?”看着简陋的铺面,里头的东西最多也就是中等货色,宫里头,随意赏给下人的,都要比这店里卖的强。 云绾歌狡黠的望了他一眼,“一会你就知道了。”哼,她也卖个关子。 找到掌柜的,将刚买的那块石头递上去,“掌柜的,在这里替我穿个孔。” “是。”掌柜的接过石头,就用专用设备在石头上打孔。 这厢,云绾歌饶有兴趣的在店里闲逛。 想不到,这玉石店里,竟也有灵石卖。 云绾歌惊诧了,挑起一块成色上好的,问掌柜的,“这个怎么卖?” “呵,小公子若喜欢,一两银子拿去。另外,本店还送一副佩饰。”掌柜的笑道。 云绾歌顿时磨牙,却见轩辕烨一脸复杂的瞅着她。 指定在心里嘲笑她傻了,云绾歌恨恨的想,一面放下那灵石,轻哼道,“我就爱那块。” “你喜爱就好。”轩辕烨哼笑,明明受了骗挨了宰,心里呕死了,还死撑。 云绾歌撇撇嘴,没搭理他,继续在店里看,随后又选了一套浅紫色的流苏佩饰,待掌柜的打好孔后,她便将流苏穿进了灵石里,随后,挂在了腰上,当佩饰。 “怎么样,好看吗?” 轩辕烨看着那巴掌大的石头挂腰上,只能说眼疼,不过,看着她巴巴的脸,他还是昧着良心说了两个字,“尚可。” “尚可?”云绾歌显然不大满意这个回答,心想这人的眼光,怎么越来越差了?明明很特别嘛,十两银子买的呢。 “走吧。”整理好了自己的破石头之后,云绾歌又兴奋的出了玉石店,打算继续逛。 “还想去哪?”看她这般欣喜的跟孩子似的,轩辕烨笑问。 “随便看看。”云绾歌四下闲看着,突然看到前方一处卖泥人的小摊子,好奇的就跑了过去。 轩辕烨眸光微暗,还能跑了?昨晚谁嚷嚷疼的?还是他抱着她去沐浴,又给她抹的药的,这会子又生龙活虎了。 “你觉得这个像你吗?”前方,云绾歌随手拿起一支夸张的小丑模样的泥人,扭头递给他看。 轩辕烨看着这泥人,这小泥人笑的那么夸张,图着红红的脸蛋,张着大嘴,撅着屁股,呵,都敢打趣他了啊,等回宫之后,看他怎么收拾她。 看他似笑非笑,云绾歌心下一紧,干笑道,“是,不大像哈,还是公子你比较好看一些。” “不过,本公子倒觉得这个很像你。”轩辕烨越过她,自摊位上,拿了一支小红猪的泥像,往她耳侧一比划,顿时觉得般配极了,尤其是微撅着小嘴时的娇憨模样,像极了。 云绾歌顿时跳脚,“轩辕烨,你过分,我哪里像这只猪了?” “哪里都像。”轩辕烨哼道,一样的贪吃贪睡贪玩,尤其她现在气恼时鼓起腮帮子的样子,就更像了。 “老板,这个我要了。” 云绾歌见他还真敢买?哼,买回去定然是羞辱自己的。 于是,她将之前那小泥洼也拿在手里,冲他做了个鬼脸,“这个像你,哼,老板,这个我要了。” 他敢说自己像猪,她就说他是红脸蛋光屁股。 轩辕烨耸眉,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拿了泥人,就走。 “喂,你还没付银子。”云绾歌忙喊着,可轩辕烨根本不搭理她。 云绾歌也想这么帅气的走人,可掌柜的不放啊,“小公子,两个泥人三两银子。” “给。”云绾歌恨恨的在钱袋里扒拉出三两碎银子,付给了老板,之后就追了过去,“欠我一两五。” 轩辕烨也没反驳,站在一个卖折扇的摊位前,选了一把,帅气的展开,还朝云绾歌扇了扇风,“这把折扇不错,本公子要了。” “要就要,你自己付钱啊。”云绾歌哼了一声。 轩辕烨看她一眼,“记本公子的账上。” “你。”云绾歌磨牙,不还得她付银子,记账上,回宫了,还怎么记? 不过,他买,她也买,反正,自己的银子,不花了,他也得花。 于是,两人比赛似的买东西,花银子。 除了那灵石和泥人、折扇之外,他们还买了茶具,买了糖葫芦,买了一把漂亮的油纸伞,两把镶嵌绿宝石的匕首,女人用的胭脂水粉,戴着也不大合适的银器手镯项圈,等等,等等。 终于,在脚都累酸的情况下,这钱袋也空了。 云绾歌根本没想到轩辕烨没带银子,也没带人。 今儿,就他俩个出来。 而她带的也都是碎银子,这杂七杂八的一花,很快就没了,现在,只剩三个同板在钱袋里叮咚作响了。 过后,云绾歌将这三个铜板买了一个面果子。 看着这面果子,轩辕烨觉得饿了。 “咱们吃点东西去。” 第551章 公子矫情 第551章公子矫情 “去吃点东西。”轩辕烨提议。 云绾歌忙将那唯一的一个面果子塞进嘴里,随即幸灾乐祸的看着他,“饿了?” 轩辕烨点头,看到前面一家面馆,径直走去。 云绾歌小脸木然,这厮,还不知道她钱袋子空了? “喂,你去哪儿?”她紧忙跟了上去。 轩辕烨望了她一眼,“这边有面馆,我们就在这里先吃一点回去好了。” “呵。”云绾歌扬唇一笑,“我可记得公子你有洁癖呢。这种地方的吃食,你能吃的下去?” 关键是她现在没银子,吃霸王餐可是会挨揍的。 不过,她这话还真奏效,果然,看着那面馆,轩辕烨的眼神有些纠结。 云绾歌趁势挽着他的胳膊,踮着脚,小声道,“公子,且忍一忍,回宫之后,多少好吃的吃不得呢。” 不过,话音才落,就听到咕噜一声响,她小脸顿时一变。 随即,又是几声咕噜噜响。 轩辕烨失笑的望着她,“本公子能忍,就不知道你还能忍得?” “我,也能忍。”一个面果子根本连塞牙缝都不够,此刻,闻着那面香,云绾歌不得不承认,她肚子也饿了。 看她揉着肚子,舔着嘴唇,轩辕烨无奈叹道,“走吧,回宫。” “啊,别啊。”云绾歌忙拽住他,“这不天还没黑呢。” 好容易出来一趟,才逛了这么点子就回去,多亏啊。 哪怕饿着肚子,云绾歌也不想走。 她就像一个突然闯进热闹地里的孩子,任凭家长催促也不愿走。 突然,她眼睛一瞄,看到街边拐角处有一卖烤红薯的摊子。 这种季节还有卖烤红薯的,真真难得。 她立马欣喜的冲着轩辕烨道,“公子,你等着我。” 小跑到了红薯摊子前,直接将包袱里的一盒胭脂拿了出来,“大哥,这是我刚刚买的胭脂,五两银子呢。能不能换你两根红薯?” 唔,烤的好香啊,说话时,云绾歌没出息的咽了好几口唾沫。 那厢,轩辕烨不知她又要买什么,只得跟过来瞧着。 卖红薯大哥,拿了胭脂,一脸茫然,“可是,这个我拿回去也没用啊,我还没讨媳妇呢。” “那就送给你娘,你姐或者你妹。”云绾歌道。 红薯大哥摇头,“我没姐没妹,老娘都快七十了。” “咳。”这大哥真是个木头啊,云绾歌狠狠白了他一眼,道,“那就送你相好的姑娘。若是这也没有,那就送给你喜欢的姑娘。不要说这也没有,我看你一把年纪了,心里早就有爱慕的姑娘了吧?” 红薯大哥被她这一说,原本就黑红的脸堂更家黑红发亮起来,脸上还流露着羞涩的神情,“有倒是有,就是二丫她,我怕她看不是我。” “看的上看不上的再说,你自己先得表示出来。诺,这个送给二丫,保管她心里欢喜。”云绾歌直接将胭脂塞他手里,“若是她不要,这胭脂也能卖个五两,换你两根红薯,绝不差。” 红薯大哥拿着胭脂,只觉得这盒子上头的姑娘,真是美极了,像极了梦中的二丫。 于是,心一横,挑了两根大点的红薯,包了起来,递给云绾歌,“小公子,这东西我换了。” “嗯,记得,回去就送啊。保管二丫喜欢。”云绾歌乐滋滋的接过烤红薯,还有些烫手呢,她忙塞到了轩辕烨的手里。 轩辕烨倒是不怕烫,只瞧着这黑乎乎的东西,眉心拧紧,“这焦糊糊的东西能换来做什么?” “吃啊。”云绾歌见他连这个都不知道,不由感叹,果然,帝王家的人,不知民间疾苦啊,额,当然,也错失了人间美味。 轩辕烨愕然,“这东西能吃?”黑乎乎的还散发着一股烤焦了的气息,看着就脏。 “当然了。”知道他吃东西讲究,平时出行,都得带厨子,这会子怕他不吃,云绾歌只得哄起来,“这叫烤红薯,别看样子难看,但是实际上比那酒楼里的饭菜干净多了,真的,你看里面,酥黄姝黄的,多好看,多香。” 说着,轻轻剥了一点皮,露出里面烤的香甜的瓤。 “可是,这皮……还是有点脏。”轩辕烨依然很纠结。 云绾歌嘴角一抽,小心翼翼的将红薯的皮一点点的剥去,剥到一半的时候,从怀里掏出一张干净帕子,遂用帕子托好,递到他嘴边。 轩辕烨那深邃的眸光里瞬间漾开绚烂的笑来,随即垂首,照着那红薯尖儿,小口咬了一口,猫儿似的。 云绾歌愕然,叫道,“自己拿着啊。”倒叫她喂上了? “你不伺候?”岂料,他并未伸手,一边还不悦的挑起了眉。 “爱吃不吃。”云绾歌直接连帕子一起塞他手上,转而拿了另一个,剥了皮,自己吃起来。 “唔,真甜真香,真软糯。” 一连说了三个真,直把轩辕烨说的都有些馋了。 罢,出门在外,将就吧。 看云绾歌那样狼吞虎咽,他的动作却是及其斯文优雅,总是小口小口的,试探性的咬着,那矜贵的姿态,让云绾歌想起很多贵族妇人养的品相贵重的家猫。 “怎么样?”她问。 “有点甜。我不喜欢。”轩辕烨微微皱起了眉。 哦,她倒忘了,他不怎么喜欢吃甜食,除了桃花酥。 可是,肚子饿了哪里还能管那么许多? “那就吃一点,吃了总归肚子会舒服一点。”云绾歌好脾气的劝着,其实是怕他真饿了,要带她回宫。 “就没有不甜的吗?”他瞧着她,似乎责备她不会选。 云绾歌手一抖,险些没有控制住将手里热滚滚的红薯砸在他脸上。 “没有。”她气哼哼道。 “哦。”轩辕烨无奈的哼了一声,“那好吧,我就勉强再吃一点,记住,以后别再买甜的了,我不喜欢。” 说着,微微低首,又咬了一小口。 是真的一小口。 她那块都吃了大半了,他那根才吃了尖尖的一点。 “公子,咱能不能不要这么挑食,能不能吃大口一点,凉了就不好吃了。”她没好气的催他。 他一脸嫌弃,矫情的轻哼,“本来也就没多好吃,赏你吧。” 将没吃几口的烤红薯,直接又塞到云绾歌手里。 “呼……”云绾歌长吐一口气,忍…… 第552章 有种被人卖了的感觉 第552章 有种被人卖了的感觉 哼,他不吃,她吃。 云绾歌赌气,大口咬着软糯香甜的烤红薯,故意馋他似的,还发出美味的声响。 “慢点吃,仔细噎着。”轩辕烨看她吃的满脸都是,嫌弃的别开了眼,可到底又忍不住,伸手向前,温热的指腹近乎粗鲁擦去她嘴角的碎末。 “喂,疼唔。”许是动作太急,这烤红薯本来就噎人,一口没咽下,直接呛在了嗓子眼,云绾歌顿时难受的捂着脖子,翻起了白眼。 轩辕烨一惊,忙一手圈住她,一手帮她拍着背。 “唔,都是你。”云绾歌噎的脸都红了,气恼的想推开他。 都是他害的,他突然伸手过来做什么? “唔。”哽了好几次,终于顺下去了,云绾歌立马拿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狠狠瞪着他。 轩辕烨觉得很无辜啊,就又伸手替她擦脸。 “你看你,吃个东西能吃的满脸都是,还能把自己噎着,哎——” 云绾歌受惊的后跳了两步,“你还来?” “呵。”轩辕烨轻轻一笑,捻了捻手指,“你怕我?” “我怕噎。”云绾歌白了他一眼,继续啃红薯,一面含糊不清道,“别人吃东西的时候,最好不要碰,容易出人命哦。” 边警告还边看着他,生怕他一时恶趣味的再让她噎一次。 “瞧你这点出息。”这烤红薯这样好吃?才噎的半死,这会子又吃上了? 云绾歌哼了声,“总不能扔了吧?”拿五两一盒的胭脂换的,再说了,的确好吃啊。 “很饿?”想着她以往的食量,这两根红薯或许真的不够,轩辕烨突然捉住她的小手,道,“跟我来,带你吃好的去。” “喂,我,”云绾歌忙将剩下的红薯全塞嘴里,含糊不清道,“那个,我没银子了.” 上了马,确定不是回宫的路,云绾歌放了心。 直至骏马来到一片山林脚下,云绾歌才木着一张小脸,望着马边的轩辕烨,“皇上该不会想到这林子里打猎,然后让我现场作给你吃吧?” 那样不累死也饿死了。 “急什么,跟我走。”将她从马上抱下来,栓好了马绳。 云绾歌看着高高的山林,有些发蒙,“不是打猎?那是?” 轩辕烨冲她神秘一笑,突然长臂一伸,将她拽进怀里,一手紧紧箍住了她的腰,一手摁住她想要推拒的手,笑道,“跟着我。” 足尖一点,那俊朗的身形腾空而去,轻盈如燕,很快,那一片翠绿的竹林就被踩于脚下。 微风掠过,发丝肆意飞扬,却让云绾歌心头涌起了某种欣喜,“好俊的轻功。”她由衷赞道。 “你喜欢,我教你。”他微微低首,看着她酡红的双颊,心头漾过异样情愫。 “用不着,我会。”云绾歌脸皮厚的道,她当然不敢说,其实,她的这一身轻功,亦是前世他所教。 轩辕烨浅浅勾唇,没再言语,对她的这种自信,就是喜欢。 —— 很快,便来到山间的一处凹谷里,掩映的竹林里,几间竹屋,显得清雅别致,门口还挂着一串铃铛,山风起,便会响起清脆的铃响,让这片静谧的山林显得生动起来。 “这里有人家?”云绾歌十分惊喜,像个孩子似的左顾右盼。 轩辕烨牵着她的手,朝林间竹屋走去。 到了才知道,这竹屋后头,竟还有一座小水塘,水塘四周树木葱茏,水塘里,两只灰毛鸭子正在碧水间嘎嘎的戏水游玩。 “还养了鸭子?”云绾歌好奇极了,到底谁住这里? 轩辕烨点点头,“不止鸭子呢。” 她指着竹林深处一指。 云绾歌望去,就见那苍绿之间掩映着几点白色。 “大白鹅?” 轩辕烨给她一记白眼,“眼神差。那是白鹤。” “哦。”这水塘里养鸭子,她自然的就以为那林子里是白鹅嘛,哪里知道是白鹤。 “那能吃吗?”云绾歌抿了抿唇,看那姿态优雅的白鹤,莫名就想到冒着热气的烤肉。 轩辕烨哼笑,“这你要问这里的主人。” 正说着,那竹屋里,出来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伯,腰上别着一个布袋,似乎正要带门出去。 “老伯。”轩辕烨牵着云绾歌走了过去。 然而,接下来,两人的对话,云绾歌是一句没有听懂。 这老头不是北仓国人? 也不知说了什么,老伯很激动的样子,连忙邀请二人进屋。 不过,轩辕烨却并没有进屋,而是在廊下的竹椅上坐下了。 老伯连忙亲自给他们沏了壶热茶,然后坐在边上,又热络的与轩辕烨说着什么。 云绾歌一边喝着茶,一边拿眼睛瞅瞅这个,瞧瞧那个,说的都是什么啊?半句也没听懂。 不过,那老伯却不时的拿眼看她一眼,神情,有些难以形容。 她不得不用眼神询问轩辕烨,都跟人说什么了呢?为何老头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然而,轩辕烨并未给她任何提示,只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她,那笑容.有点说不出的诡异,看的她心里直发毛,有种即将被人卖了的感觉。 他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不是来吃好吃的吗? 突然,老伯起身,走到云绾歌跟前,做着手势神情激动的说着什么。 出于礼貌,云绾歌也忙起身,只是神情茫然,听他一通叽里呱啦,努力竖起耳朵来辨别,还是一个字没听懂,最后,只得求救般的又望望一旁只顾笑的轩辕烨。 “公子!” 真不识趣,这个时候,他该起来解释一下的嘛。 轩辕烨眼睛眯起,终于在她迷惘又尴尬的眼神求救下,站起了身,对着老伯,说了几句。 然后,那老伯就又拿起了桌子上的布袋,对云绾歌说了几句,挥了挥手,就出门了。 “他干嘛去了?”拎着布袋,像是要出远门似的。 “下山去了。”轩辕烨端起杯子,也喝了口茶。 云绾歌忙问,“刚才你们说的什么?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 轩辕烨喝茶的动作突然顿住,抬眸朝她笑了一下,那笑容无端让云绾歌心底升起不大好的感觉,“你,笑什么?” 第553章 要不,我做 第553章要不,我做 “你,笑什么?”云绾歌不安地问。 轩辕烨又深深地瞅了她一眼,带着打量的意味。 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起身,直接下了台阶来到后院。 云绾歌郁闷的跟在他身后,见他停了下来,也就站住,目光透着恼意,恨不得在他背上穿一个洞。 坏人,一定是故意的! 然而,轩辕烨浑然未觉,他修长挺拔的身姿站在水塘边,微微仰首,透过树影,仰望着天空,不算悠远不算辽阔,却给人另一翻惬意安稳的感觉。 山风起,衣袂翻飞,那般自在。 身后,云绾歌暗自磨牙,装什么蒜呢,真想咬他。 听着身后的磨牙声,轩辕烨唇角微掀,轻笑道,“他在夸你。” “嗯?”云绾歌没听明白,走到他跟前来。 轩辕烨垂首,脸上含着笑,那笑里却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深意,看的云绾歌好生莫名。 “老伯夸我什么?” “真想知道?”他头微微一倾,凑近她的脸,促狭的望着她。 云绾歌小脸立刻紧绷起来,“真的是夸我?该不是你跟他说我坏话吧!” 话音一落,额头就被他弹了一下。 “他说我好福气,这么美的小娘子竟然被我娶到了。” “嘎?”云绾歌才想发作,不想听见这个,脑子瞬间嗡的一声,小脸爆红。 “老伯他怎知我是女子?还,是你娘子的,你对他说的?” 莫名的,心里欢喜,甚至,她喜欢听他唤自己娘子。 “他还夸我什么了?” “他说,看的出来你是个好姑娘,让我好好待你.” 云绾歌听着,连连点头,果然老人家眼光好,会看人。 看她笑眯眯的样子,轩辕烨突然话锋一转,又道,“他还说,你看着是个有福气的,能生养的,不过瞧着年纪小,叫我再等等.” “咳,咳。”看他面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这些话,云绾歌真心佩服啊。 只是,她才不信,那老伯头次见面就跟他说这些,哼。 “你别欺负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就在那故意胡编。” “当然。”轩辕烨颔首,眯眸,“为夫是知道的,你并不小。” “嗯?”云绾歌一时没听明白。 怔愣间,轩辕烨猛然挥出掌风,只见那平静的水面突然水波飞起,两条大鲤鱼也随着水珠一起飞了出来,扑通落在了她脚边,还不满的乱蹦起来。 云绾歌瞪大眸子,愕然,“这,这就抓上来了?” 连鱼竿、鱼叉什么的全不用,一记掌风直接将人家水塘里的鱼给拍出来。 牛逼啊! 轩辕烨负手而立,身上,哪怕衣角都干干净净的,连粒水珠都没溅到。 他笑着对她说,“这里鱼儿肥美,你先去做吧。” “我做?”云绾歌小脸顿时黑沉了下来,“不是带我上来吃饭吗?我以为吃现成的呢。原来还是要我做?” “要不,我做?”轩辕烨倒也爽快。 云绾歌当然乐意了,忙不迭的点头,“好啊好啊,只是,你会做么?” 堂堂一国之君,抓鱼的样子,她见过,做鱼的样子,还没见过呢,不知和他抓鱼相比,是否一样的帅气呢。 看她双眼冒星星的小模样,轩辕烨轻嗤一笑,道,“将鱼拾掇干净了,送厨房这边来。” “嘎?”云绾歌以为听错了,“不是你做?” “本公子只负责做。”说完,轩辕烨径直走向竹屋旁边的一座稍稍矮点的屋子。 云绾歌恶狠狠的瞪着他,哼,该不会一会洗净了,再耍赖让她做吧? 那她就让他生啃好了。 想着,他在集市上也没吃什么东西,她好歹吃了两根烤红薯,现在肚子都有些饿了,他该更饿了吧。 于是,也没再计较,拎了两条鱼,就走到水塘低洼处,先拾掇起来。 她刀法快,拾掇鱼那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的。 拾掇好,又到了井边,打了一桶清水,再清洗干净,这才拎了鱼来到厨房这边。 呵。 这厮竟然悠闲的坐在一张竹椅上,闭目养神呢。 云绾歌将鱼往前一递,“诺,鱼好了。” “搁案板上。”轩辕烨终于睁开了眼睛。 还好,没说你做了,云绾歌将鱼搁案板上,立刻就往外闪,走到门口,还回头嘱咐了一句,“那剩下的活就交给你了,我只等着吃了哦。” “嗯。”轩辕烨答应的很干脆,这让云绾歌多少有些不放心。 两条肥美的鱼,可千万别在他手里糟蹋了。 操心啊。 她也没走远,就趴那门框边,偷偷的瞧着。 只见,轩辕烨起身,修长挺拔的身姿,顿时让这小小的厨房更显小了。 他走到案板边,手拿菜刀,将洗净的鱼切成了几段,随即,将鱼段尽数装进了一个小黑陶罐子里。 再将这黑陶灌塞进了灶膛里。 灶膛里还烧着火,大锅里似乎还煮着东西。 做完这些,他拍拍手,仍旧一副清雅如斯的模样。 云绾歌瞧的目瞪口呆,“这样简单?” “不然呢?”轩辕烨反问她一句。 云绾歌突然有些憋屈,将鱼切块,放进陶罐里蒸,这个她也会啊。 完了,他还说是他做的鱼。 呜呼,这厮真会占便宜。 然而,云绾歌又不好发作,只闷闷的问,“那要什么时候才能吃。” “等火候到了自然可以。”轩辕烨道。 云绾歌暗自翻了个白眼,说了等于没说。 出了厨房,她径直走到竹林里找那白鹤玩。 然而,刚想摸摸那皮毛雪亮的白鹤,冷不防后脊梁一阵发冷,耳边听得嘶嘶之声,云绾歌惊疑的回头,迎面对上一只三角形的蛇头,那双蛇眼阴毒的望着自己,还朝自己吐了下蛇信子。 “啊,蛇!” 云绾歌心脏一缩,惊叫起来,一双手紧握成拳,就朝那蛇头狠揍了去。 只是,未碰到任何物体,就被一只大掌截了过去。 云绾歌惊惧的睁开眼睛,就瞧见轩辕烨站在自己跟前,大掌握着自己挥出去的拳头。 “皇,皇上,蛇,蛇.”她像见到了救星,猛扑进他怀里,双目害怕的四下搜寻着。 嘶嘶,耳畔又响起那可怕的声音,只见,那绿蛇自轩辕烨的脖颈边慢条斯理的游了来,似乎又要跟云绾歌打个招呼。 第554章 像极了寻常夫妻 第554章像极了寻常夫妻 四目相对,云绾歌只觉一股热血冲到脑海,整个人眼前一懵,就要昏倒的样子。 轩辕烨一手握住她的腰肢,一手拍了拍绿色的头,叹道,“小绿,退下,她害怕。” 嘶嘶,小绿色似乎有些委屈,嘶嘶两声就乖乖的从轩辕烨的肩头溜走了,独自攀爬到竹节上,扭成了好几圈,修长的蛇尾垂下来,跟那竹枝差不多,叫人难以分辨。 “绾儿。”轩辕烨轻轻拍了拍云绾歌那惨白的小脸。 云绾歌咬着唇,欲哭无泪的睁开眼睛,瘪着嘴控诉,“你,竟然跟那条蛇是一伙的?” 吓死她了好吧?到现在小心肝还扑通扑通的,快要跳出来一般。 轩辕烨看着她惨白的没有血色的小脸,有些愧疚,“抱歉,刚才忘记提醒你了,小绿和小白一直生活在这竹林里的。他们很和善,不会轻易伤人。” “不会伤人会吓人啊。”云绾歌带着哭腔朝他喊,“呜呜,吓死我了。” “乖,不怕。”轩辕烨在她背上轻轻拍了几下,温柔的嗓音,安抚着她那颗受伤的小心脏。 云绾歌顺势靠在他怀里,委委屈屈的像只受伤的小兽。 “你怕蛇?”轩辕烨很好奇,记忆里,她不该怕的。 就像当年,他中了蛊毒流落凉城,被她所救。 那晚,在那荒郊野外的 云绾歌狠狠反驳道,“谁怕蛇了?是它突然跑出来吓人的。” 呜呜,谁遇到这种状况不吓死啊。 那种滑不溜溜的东西,突然溜到你跟前,还跟你来个四目相对,朝你吐蛇信子,能不吓人吗? 单打独斗,谁怕谁啊。 “呵。”轩辕烨听她倔强的声音还在发着颤儿,不觉一笑,附和道,“对,是小绿不好,不该不打招呼就跑出来吓你。” 旁边竹枝上的小绿色,嘶嘶吐着蛇信子,好生委屈,它明明有打招呼啊,结果差点被人一拳揍了脑袋。 “嗯,就是。”云绾歌重重点头,信心又恢复了,还恶狠狠道,“下次叫我撞见,非给它烤了不可。” 嘶,嘶,小绿蛇一听,唬的哧溜一声,顺着那竹枝摇着尾巴跑了。 轩辕烨看着她发狠的样子,陪着笑,“好,你烤的味道一定好。” 溜到草丛里的小绿蛇听言,伤心的将自己盘了个圈,呜呜,那两个坏人,都欺负它。 小白鹤大约知道小绿蛇受了委屈,便走过去,安静的卧在了小绿蛇的身旁,将它护了起来。 这厢,轩辕烨拍拍云绾歌的头,“鱼该好了,要吃么?” “要。”云绾歌吸了吸鼻子,大声道。 刚才一吓,受了惊,她需要补补。 轩辕烨牵着她的手,带她一起回到厨房这边。 不过,这回没让云绾歌动手,他亲自用了钳子,将灶膛里的罐子拿了出来,端到了她跟前。 一股扑鼻的鱼香弥散开来,云绾歌激动的就要揭开盖子。 轩辕烨忙将她挡开,“小心,烫。” 自己则用夹子,将盖子夹开,鱼肉的香味更浓郁了。 云绾歌深吸了一口气,贪恋的吸着这香味,“这鱼真香,你加了什么?” 轩辕烨拿了碗筷过来,一边盛鱼汤,一边道,“什么都没加,这是鱼肉本身的鲜香。” “唔。”云绾歌接过来,雪白的瓷勺轻轻的舀了一勺浓郁的鱼汤,放到唇边,伸出舌尖,浅浅的舔了一口,忍不住赞叹,“真鲜。” 轩辕烨坐在她对面,自是优雅如斯的品尝着美味。 云绾歌喝了一口鲜美的鱼汤,只觉得五脏六腑瞬间都服帖了。 “公子,我真要对你刮目相看啊,想不到你竟然也会煮鱼汤。” 关键是煮的还这样美味。 轩辕烨头也没抬,只道,“不难。” “哦。”确实不难,将鱼肉直接放陶罐里就成了,可是,谁能想过,这样简单的做法,却有这样的美味呢。 回宫之后,她也要教周嬷嬷他们这样做鱼,不但营养,还保持了鱼肉最原始的味道,棒。 很快,连肉带汤,一碗下肚,不用轩辕烨,云绾歌自己就上手盛起来。 一连吃了三碗,陶罐里的汤都见底了,云绾歌这才搁下碗,心满意足的揉着肚子,“唔,好饱。” 打了个嗝儿,突然想到什么,她忙道,“咱们忘了给老伯留点了。” “他自会煮来吃的。”轩辕烨也吃罢,喝了点茶涑口。 云绾歌看着桌上的陶罐碗筷,这回,很自觉的拾掇起来,拿到水盆里洗净了。 而轩辕烨则坐在竹椅上,安安静静的看着她干活。 这一刻,云绾歌恍若觉得,他们就是这世间很平凡的一对夫妻,他们一起做活,一起下厨,一起享用美食。 洗涮完毕,云绾歌走到他跟前,“老伯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轩辕烨起身,“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走了。” “啊?”云绾歌还想在这里多逛逛呢,其实,她很小的时候,就想着,要有这样一处远离世人的居所,有山有水有屋,该有多好。 轩辕烨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喜欢,下回再来。今儿天不早了。” “好吧。”眼看着窗外日头西斜,他们还要回城呢。 这回,没再让他抱着,云绾歌自己施展轻功,紧紧的追着轩辕烨,一路到了山下。 骏马吃了小半日的草,早就吃饱了,慵懒的窝在树荫下打盹儿呢。 轩辕烨解开了绳索,一手将她抱起,放到了马背上。 骏马驰骋,有风从耳畔吹过,乱了他和她的发,发丝在半空交缠,一如二人渐渐贴近的心。 及至到了县城街市,才放慢了速度。 日落黄昏,这街上的人不少反多起来。 这个时候,天不热不冷,吃过晚饭的出来消食,还没吃的,出来逛逛正好回家做晚饭,街上,一片热闹的景象。 突然,耳边听到一阵熟悉的吆喝声。 云绾歌坐在马上,朝那人群望去,就见大汉绘声绘色的讲着,“哎呀,你们可知道,我这灵石有大来历。相传在一千多年前,灵山脚下的一个神奇部落里,有个美丽善良的姑娘,她聪颖绝伦,会识草辩药,经常无私的给族人瞧病。可谁料,突然某日,部落里发生了一场瘟疫。便有人说是这姑娘是巫女,是她将瘟疫带给了部落.” 第555章 唔,坏人! 第555章唔,坏人! “等等!” 云绾歌按住轩辕烨的手,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人群里口沫横飞的大汉。 “最后,那姑娘怎么样了?” “哎,那姑娘被驱逐出部落,流落山林,后来救了一匹皮毛雪白的狼。” “后来呢?那狼没吃了她?”有人问。 大汉神秘的摇摇头,“当然没有,不但如此,这狼还很通人性,白天里不但会给姑娘猎来食物,晚上还会守护着姑娘,防止其他的野兽袭击姑娘。” “真是头好狼啊。”众人啧啧赞叹。 云绾歌听的莫名,回头问轩辕烨,“之前,他不是这样说的吧?” “且再听听。”轩辕烨好笑,这种街头卖物的,编几个故事唬人罢了,偏这丫头还当真了。 云绾歌果真认真听着,就听那大汉道,“可是,没想到,有天晚上,姑娘睡梦中惊醒,却发现,守护自己的竟然是一个男人。” “男人?”人群瞬间被吸引了注意。 就听大汉道,“原来,那男人被人下了诅咒,白天就会变成狼,只有夜晚有月光的日子才会变成正常的人。后来,姑娘在灵山上寻找到这样的灵石,能解男人的诅咒。” “那后来呢?” “后来,姑娘和男人就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所以,这灵石啊,不但能解咒,还能带给大家好运呢。五两银子,最后几颗了啊,再不买没有了啊。” “我买!”人群立刻又拥挤起来。 这厢,云绾歌懊恼的咬着唇,“他之前明明说的不是这样的。” 敢情她真的被骗了。 “好了。”轩辕烨腾出一只手来,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顶,就像安抚一只委屈的小兽,“他也不过是为多卖几颗石头。你不也很喜欢吗?再说了,他编的故事,你不也爱听?” “我?”云绾歌还想争辩,可垂头看着腰间的灵石,抿了抿唇,哼笑道,“罢,也难为他了。倒比那说书的先生还能编。” “嗯。”轩辕烨哼了一声,勒紧缰绳,带着她迅速离去。 耳畔,还远远的响着那大汉的吆喝声,云绾歌突然觉得好笑起来,那种被诳着买了东西的感觉没了,剩下的只有一种心满意足。 和他一起,被人哄了,也算一种经历了。 回宫之路,快多了。 天将黑,二人就回到了宫里。 轩辕烨还连口茶都没来得及喝,就被叫去议事了,说是有几个大人在御书房等了半日了。 哎。 云绾歌轻轻一叹,果然,拽着明君玩乐,罪过啊。 “娘娘,今儿去哪儿玩的?奴婢瞧着您挺开心的样子。”谢安伺候她换了身衣裳,一边从旁问道。 云绾歌换好了衣裳,笑问,“开城,你知道吧?” “嗯。”谢安点头,“上回,听沈姑娘说过。娘娘今日跟皇上去了那里?” 云绾歌开怀一笑,“正是。” 身子疲倦的往椅子上一歪,那脸上还含着意犹未尽的笑。 谢安端了茶来,“那开城就是个小县城,能有京都城好玩?” “那要看怎么玩了?”云绾歌接过茶,喝了一口,又眨巴着大眼睛,冲她挤了挤,“今儿个,本宫可算是大开眼界呢。” “怎么?”谢安也被勾起了兴致。 云绾歌放下杯子,就道,“皇上啊,本宫想,若他不做皇上的,一定会是个很好的渔夫。” 就他那捕鱼的手段,多少渔夫都比不上吧。 “啊?”谢安微愣。 云绾歌又歪着脑袋,想了想,笑道,“也或者,是个名厨。” “啊?”谢安更是震惊,渔夫,名厨?这些怎么能跟皇上联系的起来?不敢想啊。 云绾歌突然解了腰上的灵石,放到桌子上,“看,好看吧?” “这是什么石头?不像玉的。”谢安拿在手里,好奇的打量着。 云绾歌神秘兮兮道,“当然不是玉的,这叫灵石,来自彩云之南,灵山之巅,吸天地之灵气,聚日月之光华,这才有了这般灵气。而且,它还有大来历呢。” “什么大来历?”谢安看着云绾歌那兴奋的小模样,越发好奇了。 恰好,此时,琉璃进来,就听云绾歌很兴奋的说了那灵石的大来历,顿时嘴角一抽。 敢情娘娘今儿去了开城啊,那巷口的小贩,人人都会的故事。 可谢安没听过啊,乍一听云绾歌说起,她感动的眼圈都红了,末了,还叹道,“不管如何,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愿他们能在灵石里幸福的度过一生。” “那是自然。”云绾歌说着,又将灵石戴到腰上,她就觉得,这玩意很有灵性,带着它说不定真能给自己带来好运呢。 听这主仆俩聊完,琉璃才道,“娘娘,周嬷嬷那边打发人来问,要不要准备晚膳?” “哦,不用,本宫跟皇上在外面吃过了。”云绾歌道,“谢安,准备浴汤,本宫要好好的洗个澡。” 这出去了大半日,逛的时候没感觉,现在突然歇下了,之前那种浑身酸痛的感觉又来了。 她此刻只想好生的洗个澡,然后爬到床上睡一觉。 “嗯。”谢安立刻去准备。 很快,浴汤备好,云绾歌屏退宫女们,径直走到屏风后,褪了衣裳,那雪嫩肌肤上的青紫痕迹,再次映入眼帘,比之早上更是触目惊心。 该死,她低咒一声,心里对轩辕烨又恼起来。 她皮肤本就嫩,稍稍一碰,就有痕迹,还难好。 这下好了,她这身痕迹,还不知多久才能消散呢,这日后天天要全副武装的见人了。 及至坐到了浴桶里,被温热的水一泡,浑身的酸乏感更是明显,云绾歌郁闷的快哭了,尤其是身体某处,竟然还有某种撕裂破碎的痛感。 她惊了! 一股淡淡的药味,自水中弥散开。 有什么在脑海里突然炸开,她小脸骤然爆红。 难道说,趁着她昏迷之时,那厮竟然给她那里上过了药? 所以,白日没觉得太难受,此刻,水一浸,药散,这感觉就格外明显起来? 她是医者,对这些稍稍一想就明白了。 一想到,她昏迷时,那厮对她为所欲为,顿时不淡定了。 “唔,坏人!” 第556章 温柔情愫 第556章温柔情愫 夜幕降临,轩辕烨撵走了几个喋喋不休的老东西,即回到了凤舞宫。 然而,一进内寝,却并未见到云绾歌。 他忙进了盥洗室,果然,昏暗的光线下,那小小的人儿,趴在桶沿上,似乎睡着了。 一头青丝湿漉漉的垂落下来,她也浑然不觉。 “该死!”这水怕早凉透了,她这样泡在冷水里,该生病的。 拿了干毛巾,走到浴桶边,一把将她从水里捞了起来,用毛巾裹住。 “唔。”云绾歌疲倦的掀了掀眼皮,只依稀看了个轮廓,便又闭上了眼睛,玫瑰色的唇微微的撅着,委屈的嘟囔,“坏人。” 轩辕烨也没听清她说的什么,直接将她抱到了大床上,擦干了身子,放进被窝里。 随后,又换了条干毛巾,将她还湿漉的头发,一点一点的挤干。 她的头发又多又密,握在手里,湿湿软软的,缎子似的。 她平日里很在意头发,所以,他给她干发的时候,也格外的细致小心,轻易不敢扯断一根。 足足弄了近一个时辰,才让她的头发干了。 而这过程中,小女人云绾歌却趴在床上,睡的格外的香甜,除了偶尔哼唧之声别人听不懂的,便一点不动弹了。 “果然像只小猪。”轩辕烨想起白日里买的那只小猪泥塑,不觉笑起来,能吃能睡,可不就是只小猪。 “小猪。”轻唤一声,他又忍不住在她娇嫩的腮边轻轻掐了一把,只觉得那滑腻细嫩的感觉滑了一手。 喉头一紧,眸色也渐渐深暗下来。 他微微俯身,拨开她的头发,在她白瓷般的脸颊,轻轻的印上一吻,眸底全是温柔的情愫。 彼时,开城一家小客栈里,萧若水靠在窗边,看着天边的弯月,眼角眉梢却画满惆怅。 这世界果然是小啊,没想到离了京都,在这小小的开城都能遇到。 看着那两人,像个寻常小夫妻那般,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她的心,就跟吃了苦胆一般,只剩苦涩了。 为何不让她安生? 她好容易才稍稍冷静下来,竟然又来这样一幕来刺激她。 老天为何要这样惩罚她? 在现代好好的日子过的,偏偏将她送到这个可恶的时空,还给她那样不堪的身份。 遇见心爱的男人,爱而不得,还被轩辕煦那混蛋给糟蹋了,更是差点命丧司徒雪薇那贱人的手里。 到底,她还要再遭受多少磨难,老天才肯罢休? 咚咚咚,突然,门外响起敲门声。 “若表妹,你睡了吗?” 萧若水眸底闪过一丝厌烦,不过,很快整理了情绪,走到门边,撤了门栓,开了门,对着门口站着的人,微微笑道,“还没呢,清逸表兄,有事吗?” “哦,我见你晚饭并没吃多少,才楼下有卖点心的,我就买了一点,想给若表妹,若晚上觉着饿,可以吃点。”说着,水清逸将一包点心奉上。 萧若水刚伸手要接,冷不防,从门侧阴影里窜出一个人来,一把将点心抢了过去。 “哼,清逸哥哥,你偏心啊,只给若姐姐点心,不给我。” 水清逸连忙瞪了江云瑶一眼,“别胡闹,若表妹晚上吃的少。你吃那么多,再吃,还要胖成什么样?” “哼,你说我胖?”江云瑶一听就更恼了,一把将点心扔进萧若水怀里,“行,都给你吃,好吧?” 随即,又对二人恨恨的哼了声,跺着脚跑了。 萧若水接着点心,面沉若水。 水清逸挠着头,格外抱歉的样子,“若表妹,你别介意,云瑶这丫头就是这性子,一会就好。” “天都黑了,你别让她乱跑,快去追她回来吧。”萧若水大度温柔的劝道。 水清逸有些尴尬,“若表妹,你别误会。” “我没误会,快去追吧,别跑远了,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在外面危险。”萧若水道。 水清逸张了张唇,还想解释点什么,但是,萧若水已经不耐烦的将门关上。 他只得道,“那,好吧,你早点歇着。” “嗯。”门一关上,萧若水即将手里那包快散了的点心,直接扔到了桌子上。 若不是这水家对她还有点用处,她才不会搭理这对表兄妹呢。 不过,想想,也真是机缘。 谁能想到,她那个身份不堪、向来卑微懦弱的生母,竟然还有过那样的家事。 若问她这一辈,的确不知道水家。 但是,若搁百年前,不,甚至三十年前,这水家在北仓国亦是霍霍有名,与当时的司徒和古家,并列为北仓国的三大世家。 水家先祖,亦是跟着北仓国太祖皇帝,一起打下的江山。 可以说,水家是世勋之家,某种程度上要在司徒和古家之上。 只是,福兮祸兮,百年世勋之家,终有一日如大厦倾覆,一落到底。 三十年前,皇室争斗,水家被卷了进去,最终因站错了队,举家被灭。 问斩的问斩,流放的流放,为妓为奴的更不甚枚举。 可怜,她生母水明月,那时还在外婆的肚子里,便被一起发配为奴。 开始,外婆还能庇护年幼的水明月,可随着她年纪渐长,容貌越发出众,便不可避免的成了玩物。 几经辗转,最后竟沦落进了军营,幸得萧将军搭救。 这些年,水明月一直隐去姓氏,甘愿做个平庸小女子,她的身世也从未对一人提起过。 直到,新帝登基之后,萧若水一直萎靡不振,整日里如同行尸走肉。 水明月这才没法子,拿了她拼死守护多年的水家信物,交给了她。 这些年,皇帝屡屡大赦天下,水家还活着的人,基本已逃离了囚牢的生活。 虽说,水家已经在北仓国被抹掉了,但是,到底是百年的世勋之家,这根基还是有的。 于是,又经过十多年的打磨,水家在江南一带,渐渐又有了基业。 虽说跟过去不能比,又是从商。 但是,水明月觉得,女儿这个状态,若能回水家,说不定能重新开始。 就这样,萧若水拿着信物,去了一趟江南,到了水家,认祖归宗之后,恰逢京都这边要办祈会,水家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盛会。 于是,萧若水便跟水清逸等人,一起回来了,而她也是通过角逐,成功成为了参加此次祈会的水家的代表。 第557章 花露 第557章 花露 云绾歌一早起来,神情有些恍惚,她揉了揉凌乱的发丝,看着周遭环境,有些怀疑,她怎么到床上睡了?她记得明明在浴桶里沐浴的呢,不过,之后的事,她却不大记得了。 “娘娘,您醒了?”谢安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白色的陶瓷小瓦罐,瓦罐里插着几束新鲜的凤仙花。 云绾歌瞧着十分喜欢,便径直下了床,走过来问,“你摘的?” “不是。”谢安如实回道,“才雪依姑娘送来的。想是一早去园子里摘的。” “哦。”云绾歌瞅着这小巧嫣红的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朝露,一朵朵静静的躺在白瓷小罐里,那样的娇艳欲滴。 “真不错,难为她了。” 这时候,外头大亮,太阳都出来了,花瓣上的露珠该没了的。 可这些花上还有,想来,杨雪依今儿是起了个大早。 云绾歌笑笑,吩咐谢安,“将花搁那窗台上,回头我有用。” “是。” 云绾歌转身,坐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静静的梳理着发丝,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朦胧的光线下,男子拿着巾子,温柔而细致地替她擦拭头发,一缕一缕,轻轻细细,就好像对待珍宝一般。 “娘娘?”谢安过来,替她梳头,发现她望着镜子发怔,就喊了一声。 “嗯?”云绾歌回过神来,“怎么了?” “娘娘刚才想什么呢?奴婢跟您说话也没听见。”谢安笑问。 云绾歌愣了下,“你跟本宫说什么了?”随即自己又抿嘴儿偷笑起来,谁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想到这样的场景了,像是夜里做的梦,许就是梦吧。 “奴婢说,雪依姑娘不止送了花,听说您爱喝茶,她还收集了几瓶上好的花露,说是给您泡茶用。”谢安又说了一遍。 云绾歌从镜子里,看到这丫头说话时,神情颇为不屑,不由笑问,“那花露呢?可煮茶了?” “娘娘,您还真用啊?”本来,这什么花啊露的,她是不想收的,可是,到底对方是太皇太后的人,她也怕皇后作难,这才接下了。 只是,这种小意,让人觉得难受。 云绾歌点头,“用啊,本宫一直听闻清晨花露泡的茶,口感更醇,味道极好呢。” “哦,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花露。”谢安撇嘴道,“那么好几瓶呢,若是一滴一滴的收,有那么容易?” “总不敢糊弄本宫的。”云绾歌道,而且,那杨雪依送花露,明为给她,可谁人不知,皇上才是真正爱喝茶会品茶的人,所以,与其说给她,不若说是间接的送给皇上。 送给皇上之物,那定然是好的。 随即,又轻笑道,“不过,这花露烹茶,可有讲究呢。茶叶要烹制十二道工序,煮茶时须得恰到好处,到一分少一刻都不行,否则,这茶就失了味道。” “啧啧。”谢安听罢,忍不住感慨,“这般繁琐?这茶若一口饮尽,真真怪可惜的。” “那是牛饮。”云绾歌嗤笑道,“品茶之人喝茶不是这样的,他们哪,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细品。” 说着,她不由得想起轩辕烨喝茶时的样子。 那姿态清雅的样子,啧啧,喝个茶都能喝出花儿来似的。 “哦,对了,你去膳食房那边,问雪依姑娘,可会烹茶。” 谢安吃了一惊,“娘娘您这是想?” “若她会,就将她送来的花露交与她,让她烹好茶送来。”云绾歌笑盈盈道,一会,皇上下朝,正好可以品品。 见谢安不动,她又催了声,“去呀,头发本宫自己梳。” 说着,夺了她手里的梳子,自己将剩下的几缕发丝全都梳了上去,绾成了元宝髻,再簪了几朵紫色簪花,便是无与伦比的娇俏可人。 谢安见了,又是惊艳又是无奈,“那奴婢去了。” “去吧。”云绾歌跟着起身,来到窗前,白瓷小罐里的凤仙花,露珠已经干了,但仍旧是颜色鲜艳,娇嫩无比。 她摘了一瓣,捻在指间,指腹瞬间就染了嫣红的颜色,煞是好看。 “有了。”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玩过的,一时兴起,便道,“来人。” “娘娘。”却是一个云绾歌不大熟悉的宫女。 云绾歌愣了下,“你是?” 她这内寝之中,一般只有琉璃和谢安能进,其他的宫女嬷嬷们,都只能在外殿伺候。 这时候,冷不丁冒来一个陌生的,云绾歌很是诧异。 “奴婢琥珀,奉皇上之令,来凤舞宫伺候娘娘。”琥珀从容应答。 云绾歌好奇的打量着她,也是个干净利落的丫头,跟谢安的气质挺像。 “那,琉璃呢?” 琥珀答,“琉璃奉皇上之命,出宫办事了。” “哦。”云绾歌也就没多问,毕竟,琉璃本就是轩辕烨的人,为他办事是很自然的事。 她看了眼琥珀,就道,“本宫想要个杵罐,一会你给本宫找一个出来?” “是。”琥珀应声,转身出门。 云绾歌捻着那瓣花瓣,放在鼻端细细一嗅,还透着一股清透的香气,甚好。 彼时,谢安来到膳食房,却被告知,杨雪依因手指受伤,这几日告了假。 于是,谢安只得依照周嬷嬷说的,来到她住的院子。 此时,杨雪依正坐在她那屋里,吃着吉儿特意给她送来的早饭。 早饭是吉儿拿了银子,让御膳房的厨子开了小灶的。 因皇上、皇后都吃凤舞宫的小灶,这御膳房那边,每日也就准备其他各宫的主子的膳食,而像太皇太后等主子,大多有自己的小膳房,因此,御膳房每日间倒是空的很,倒是越来的越多的下人奴婢们,会过来收买,犒劳自己,贿赂别人什么的。 杨雪依这几日养伤,每日的吃食,原本膳食房那边也有份例的,但是吉儿为显着自己的关心,每日都从御膳房那边给做好的来。 杨雪依也就这么受着,心想着,大不了将来好了,提点这丫头,这点吃食也就不算什么了。 此时,她正喝着燕窝粥,吃着鸡丝卷儿,脑海里却想的是,不知皇后娘娘收到那花和露,会作何反应? 第558章 蔻丹 第558章蔻丹 谢安来到宫女们住的院子,院子里,几个姑娘正在忙活,其中一个正拿水浇花的,瞧见她来,忙放下了手里的壶,殷勤的朝她奔了来。 “奴婢见过谢姑娘。” 其他几个正在忙活,乍听之下,也忙忙的跑了来,赶紧行礼。 谢安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谁不想在她跟前讨个好啊。 “都起来吧,雪依姑娘住这个院吗?” “在,在。”吉儿忙起身在前面带路。 掀了门帘,就朝里喊着,“雪依姐姐,有人找。” “谁啊?”屋里,传来杨雪依娇滴滴的声音。 谢安并未进屋,只在门口。 吉儿进去,见她还在吃,忙道,“雪依姐姐,皇后娘娘跟前的谢姑娘来找你了。” “谢姑娘?”杨雪依想到早上去送花和露时遇到的宫女,这宫女在凤舞宫很有地位,据说,就连皇后娘娘时常的也听她的话,很得宠。 忙放下碗筷,擦了手,紧紧跟了出来。 “谢姑娘,您找我?”杨雪依看着谢安,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激动,不过,还是忍不住去畅想,该是皇上看到她摘的花或者品到了那露,这才来找她的吧? 谢安看了她一眼,女子眸底来不及遮掩的得意,她尽收眼底,于是,不冷不淡的问,“皇后娘娘差我来问你,可会烹茶?” “烹茶?”杨雪依微怔。 谢安扭头便走,“不会便罢了。” “会,会。”杨雪依还没回过神来,脚步就忙不迭的撵了上来,“谢姑娘,我会烹茶。” 看她这般迫不及待的,谢安顿住,瞅了她一眼,“行,会的话就跟我走吧。” “是。”杨雪依忙跟在谢安身后,还不忘跟吉儿使了个眼色,吉儿也是喜不自禁的,冲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及至到主殿这边,远远的就瞧见云绾歌在花荫底下忙活着。 谢安直接将她带了过来,“娘娘,雪依姑娘来了。” “嗯。”云绾歌停下了手里的活,抬起头来,看向杨雪依,道,“雪依姑娘,你早上送来的花露,本宫觉得用来烹茶不错,只是,本宫这里,倒没几个擅长这手艺的。不知雪依姑娘可会?” “会。”杨雪依忙恭敬答道,“奴婢愿意为皇后娘娘烹茶。” “行,谢安,带雪依姑娘去忙吧。”云绾歌说完,又垂下头来干活。 她跟前摆着一张长桌子,桌子上放着个白玉的小杵罐,她手拿小木锤,像捣药一样,认真的在捣着什么,一旁,还放着白瓷小瓦罐,里头盛放着娇艳的凤仙花。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凤仙花香。 杨雪依很是错愕,不知道娘娘这是要做什么,可那白瓷小罐和凤仙花,明明就是她早上送来的啊。 “雪依姑娘。”见她傻傻的看着皇后娘娘做活,谢安提醒了一声。 “哦。”杨雪依自知失礼,忙收回视线,半垂眼帘,低眉顺目的跟着了谢安后头。 杨雪依一走,轩辕烨就踏着晨光回来了。 一进这院子,就瞧见云绾歌忙碌而专注的身影。 海公公欲喊一嗓子,‘皇上驾到!’,被轩辕烨一个冷眼给止住了,张大的嘴巴被那声‘皇’给噎在了喉咙里,差点呛着。 轩辕烨用唇语对他说了个‘滚’字,随后,脚步轻轻的朝这方走来。 一大早又不知道鼓捣什么呢,瞧着这般认真?他倒是好奇起来。 云绾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中,完全不察皇上正慢慢靠近。 此刻,她正低垂着头,微微露出一点白皙的后颈,手里的动作亦是忙个不停,一手像捣药似的杵着,一手将那竹篮里洗净的片片凤仙花瓣,一瓣一瓣的拿起,再放进白玉杵罐里。 凤仙花鲜红的汁液浸润着白玉的杵罐,有些还溅到了她的手上,殷红的点点汁液趁着那手也如白玉一般。 许是动作太大,额前散落了一缕碎发,在她眼前晃晃荡荡。 云绾歌嫌碍事,拿手捋到耳后,不想手背上的点点汁液,就那么擦到了脸腮上,她也浑然不觉。 轩辕烨忍着笑,走到前端,眯眼一瞧,嚯,岂止是脸上,额头,鼻尖,眼角,还有那胸前的衣裳,都溅了凤仙花汁液,整个的跟个小花猫似的。 “你这是要做什么?”轩辕烨忍不住问,一大早就将自己弄的小花猫似的。 云绾歌又朝杵罐里加了点白色的东西,一边捣一边回道,“蔻丹啊,涂指甲上,好看。” 说完,她愣了下,随即猛然抬头,就望见轩辕烨俊脸的笑脸,轻轻的眨了眨眼,“皇上?你下朝了?” “嗯。”轩辕烨哼了声,自一旁的小竹筐里,拿了根竹签,在她那小杵罐里挑了一点花瓣泥浆。 见他似有兴趣,云绾歌突然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抓了他的手,道,“皇上,这蔻丹做了差不多了。本宫为你试试如何?本宫可为它做了一早上呢,你可是头一个。” “咳,放肆。”轩辕烨放下竹签,有些假模假式的轻咳了一声。 云绾歌却不依,非得让他先试试自己的蔻丹,谁叫他的手生的那样好看呢。 手指修长干净,指甲都剪的圆润饱满,上头还泛着晶润的光泽。 每次看到这样的手,她这心里就冒泡泡,喜欢。 一丝清凉自指尖散开,轩辕烨微微蹙眉,随即又警惕性的左顾右看。 “皇上,别动。”云绾歌捉着他的手,正用竹签挑着花瓣的泥浆,细致的敷到他的指甲上。 敷完一个,还不忘体贴的朝他的指尖,轻轻的吹着气,好让它快些风干。 “娘娘。”这时,谢安带了杨雪依回来。 轩辕烨心下莫名一紧,迅猛抽回手,背到身后。 云绾歌手里空了,不由一阵幽怨,“皇上,还没弄好呢。” “朕回头替你敷。”轩辕烨冲她使了个眼色。 云绾歌笑了,“好啊,待本宫为皇上敷完,皇上再为本宫敷。到时候咱们比比,谁的更好看。” “咳。”轩辕烨俊脸有些泛红,只想说:不成体统啊,可是,看她玩的这般起劲,他竟然没舍得拒绝。 第559章 自己生的矮,还怪起朕来了? 第559章自己生的矮,还怪起朕来了? 一旁,杨雪依默默的看着,皇上和皇后之间的那种眼神交流,叫她眼热心跳。 云绾歌瞧见了她,就问,“茶煮好了?” “是。”杨雪依手里端着托盘,那盘子里,摆放着一个陶泥小壶,还有两只同色系的杯子,瞧着小巧却精致的很。 两只,那显然另一只是给皇上备下的。 “搁那边桌子上吧。”云绾歌吩咐。 这时,一个小宫女端来了清水,云绾歌洗净了手,这才拉着轩辕烨一起到花荫底下。 “皇上,这位是雪依姑娘。” 一落座,云绾歌就指着在一旁伺候着舍不得走的杨雪依,介绍道,“她是太皇太后的外侄女,手可巧了呢。刚才本宫做蔻丹的那些凤仙花都是她一早起摘的,特别的新鲜。还有,今儿这茶,你尝尝。” 拿起小壶,云绾歌亲自将两个杯子倒满,之后,递了一杯给轩辕烨,示意他尝尝。 站在一旁的杨雪依,很是意外,她没想到,皇后娘娘竟如此抬举她,竟亲自将她推举给了皇上。 究竟是没心没肺,单蠢愚钝,还是根本就看轻了她?觉得她不足为惧? 正想着,就听轩辕烨温雅一笑,“确实有些不同,今儿这茶是用晨间的花露煮的?” “哇。皇上好厉害。”云绾歌钦服的拍掌,“没错,皇上果然是品茶的行家。” 一旁,杨雪依听着,也是满心欢喜,皇上果然清雅,连这茶用的什么水都能品尝出来,果然非寻常男子所比。 云绾歌看了杨雪依一眼,见她俏面含春,眉眼含喜,不免轻笑道,“皇上,茶便是雪依姑娘亲手烹制,还有这花露,亦是她早早起来,去御花园中收集而来。” “嗯。”轩辕烨听言,点点头,又捻起杯子,浅抿了一口,觉得还算不错,便道,“难为你有这份心思。” 随后,又问云绾歌,“皇后觉得这茶如何?可还喜欢?” “本宫也觉得不错。”云绾歌尝着,也是醇香甘甜,而且,这晨间花露对身体也好,不但能净身养颜,还能美肌活血,只是,要收集起来,却是难的很。 她就知道,也有那些个大户人家,不惜耗费大量人力,专门的收集这花露的。 云绾歌却是嫌麻烦,就为喝那么一点的花露,让那么多人大半夜的就起来收集,真真不值当。 她没那份细致。 所以,她又添了一句,“雪依姑娘辛苦了。” “奴婢应该做的。”杨雪依温声回答,低垂的眼睛,却不时偷瞟皇上,她不在乎皇后的看法,她却想听到皇上更多的夸赞。 果然,轩辕烨见云绾歌说不错,便扭头朝杨雪依看了来。 杨雪依心头一颤,双颊顿时泛起了红晕,一双手也是紧张的掐着裙摆,心里期待着皇上能说点什么。 不过,轩辕烨只是那么淡淡的一瞥,随即又看向云绾歌,道,“既然皇后爱喝,那日后就让她每天早上为你煮上一壶。” “啊?”云绾歌才抿的一口茶,差点呛住,她不由得朝杨雪依望了去。 果然,这姑娘之前的满面春色,霎时间苍白起来。 “如此,太劳顿雪依姑娘了。皇上,这花露可不好收集,就算半夜起来,也未必能收多少呢。”云绾歌同情起杨雪依,倒为她说起了话。 哪知,杨雪依却连忙出声,“不不不,能为皇后娘娘烹茶,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一点也不觉得麻烦。” “嗯。”轩辕烨点点头,为人奴婢就该如此体贴主子。 看皇上赞同的点头,杨雪依莫名有种被认可的感觉,心里重又喜滋滋的。 虽说是为皇后煮茶,可是,这是皇上给她下的令,皇上不也会喝吗? 如此一想,她心里安然起来,甚至,还有种特别的愉悦,总觉得,通过这花露茶,她与皇上更亲近了一步。 云绾歌见是如此,也只得作罢,“行,那就有劳雪依姑娘了。若雪依姑娘一人忙不过来,就叫谢安找几个人帮你一把。” “是。”杨雪依轻轻应声。 云绾歌便抬抬手,“下去吧。” 杨雪依愣了一下,随即屈膝行礼,“奴婢告退。” 好看的眼尾幽幽朝轩辕烨瞟了一眼,随即,脚步轻盈的朝院外走去。 轩辕烨搁下杯子,伸手过来,捉住她的小手,“过来。” “干嘛?”云绾歌被他牵着,又来到长凳前,只见他也拿了根竹签,挑起蔻丹汁液,要给她涂。 云绾歌被他弄的手痒痒,忙缩着身子,笑道,“别,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嘛。” “刚才怎么说的?你帮朕涂完,朕便帮你涂。”轩辕烨偏是捉着她的手不放。 云绾歌很想耍赖,可是,手在人家掌心里攥着呢,又挣不过人家。 “皇上,你涂便涂,抓的那么紧做什么?手都被你捏疼了。” 轩辕烨忙松了松,就看她白嫩的手背上,真有一抹红。 该死,他没控制好力道。 “诺,涂吧。”云绾歌拉了张椅子坐下,小手优雅的伸到了他跟前,等他伺候。 刚才那是玩闹,这会子,她故意摆出这样的姿势,倒显得他像那伺候人的了。 轩辕烨就在她手背上掐了下,“小东西,还真要朕伺候?” “嗯。”云绾歌撒娇般的点点头。 “你啊。”轩辕烨手指伸进杵罐里,沾了点殷红,猛地就抹她鼻尖上。 云绾歌一愕,“皇上,你敢耍我?哼。” 她忙抱起杵罐,小手都伸了进去,沾满了汁液,随后,就朝他那张俊脸攻击了去。 轩辕烨哪里能让她碰着,他忙一起身,身量那样高,她就是跳脚也够不到,偏那只沾了汁液的手还被他反握住,一个用力,全都抹到了自己脸上去,瞬间又承诺了花猫。 云绾歌气的跺脚,“轩辕烨,你欺负我?你快蹲下来,让我抹,不然,我不依。” “自己生的矮,还怪起朕来了?再说,朕的名讳就让你这般叫的?没规矩。”轩辕烨睨着她,话虽责问,语气却是说不出的宠溺。 外边,才出了院子,还没走多远,杨雪依就听见那院子里传来的皇后的叫嚣声,顿时沉了沉脸。 心道,太皇太后果然没说错,一国皇后,没有一点体统,更没有一点凤仪。 第560章 公主和离 第560章公主和离 这凤舞宫里,皇后这般叫嚣皇上的,也都是见惯不怪了。 因此,除了几个新调来没多久的宫女,瞧着还有些难以置信外,像谢安这等一直跟着的,早已能淡然处之了。 到底,那嫣红汁液也抹到了轩辕烨的脸上,云绾歌这才罢休,清脆的笑声如银铃般,响荡在凤舞宫的上空。 轩辕烨也只是无奈的睨着她一眼,最后,唤来宫女,打来清水,两人重新都洗了脸,理了发。 不过,云绾歌那衣服上都沾了,是以,还回内寝换了身衣裳。 出来,再陪着轩辕烨一起用早膳。 如今,她也习惯了,甭管他多早晚回来,她总会等他一起吃,似乎,多个人抢,这饭菜都要香一些。 吃罢早饭,轩辕烨自去忙他的,云绾歌昨儿出去逛了大半日,今儿就闲下来,闲闲的坐在花荫底下,用早上才做好的蔻丹,一点一点的细致的敷在自己的指甲上。 她的手细细长长,皮肤白嫩无暇,圆润的指甲透着淡淡的粉色,亦是很漂亮。 待涂上蔻丹,一点点的嫣红渗透,那指甲上便红润润,嫩粉粉的,瞧着真好。 云绾歌得意的对着太阳光照了照,越发满意了。 心想着,等轩辕烨中午回来,就给他看,他一定喜欢。 “谢安。”突然,她喊了一声,想着,那杵罐里还多,也用不完,拿去给其他宫人们分了也好。 一宫的女人们,都红润润水嫩嫩的,多好。 只是,叫了一声,谢安竟没答应,还是琥珀过来了。 “娘娘,谢安才出去了。” “哦。”云绾歌冲她努了努嘴,道,“这蔻丹还有不少,搁着也是浪费,你拿去跟她们分了吧。” “额?”琥珀愣了下,不过,很快收敛好自己的讶色,拿起杵罐,应声,“是。” 不过,转身的瞬间,她眸底闪过一抹笑意。 怪不得琉璃那丫头自打来了凤舞宫之后,就再也不愿回去。 这位皇后娘娘纯善至极,待人亲厚,丝毫不像其他主子,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威压感,在她面前,一点也不用胆战心惊,似乎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琥珀才要走,迎面就见谢安回来了,便说了一声,“娘娘刚才叫你。” “哦。”谢安应了一声,疾步朝云绾歌这边走来。 “娘娘,您找奴婢?”看云绾歌闲适的坐在花荫下晒着指甲,她就松了口气,想来没大事。 云绾歌掀起眼帘,冲她笑了下,抬起十指给她看。 “谢安,好看吗?” “好看。”谢安微笑着说,确实好看,那红润润的小指甲,长在皇后手上,格外好看。 云绾歌得意道,“还有不少,本宫让琥珀拿下去分了,你也快去,敷一些,好看着呢。” “呵。”皇后真是小孩子心性,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大家分享。 “奴婢不行,手指头粗,指甲也不好看。”她忙摆手。 常年练武的缘故,这手早就没有姑娘家的样子了,谢安苦笑。 云绾歌白了她一眼,“所以才要好生养着啊。” 不过,谢安这性子,也确实不像其他女子,喜欢些花啊粉啊的,赏她的胭脂水粉珠钗簪环,从来没见她用过。 身为她这凤舞宫的首席大宫女,平时一成不变的宫装,就连发髻,也从不换样,更别提装饰了。 罢,不难为他了。 若这个给宁香儿和醉儿瞧见,还不知喜欢成什么样儿呢,得,下回给她们带去玩儿。 “对了,你刚才做什么去了?喊你好半天。”云绾歌漫不经心的问。 谢安微微蹙眉,略想了想,还是说了。 “才几个宫女在偷偷议论毓秀公主的事,奴婢出去制止了。” “毓秀公主?”云绾歌微微一顿,抬起头来,好奇的望着她,“她能有什么事?” 云绾歌只知道,这位毓秀公主,乃宸太妃的独生女儿,不过,听说或许是性格原因,总不得这位太妃喜欢。 似乎,宸太妃这半生,更多的精力是放在了端王轩辕煦的身上。 如今端王被贬为庶民,逐出京城,宸太妃也因此一蹶不振了。 倒是没听说过这位毓秀公主怎么着了。 似乎,从她十六岁出嫁之后,至今两年,都未回宫探望过宸太妃呢。 这满朝皇室,似乎也都快忘了这么一位公主,不知谢安怎么突然提起。 云绾歌很是好奇。 谢安就道,“回娘娘,是这样的,听说,一早,宸太妃找皇上闹了。” “嗯?”云绾歌一惊,猛地坐起来,“她找皇上闹什么?” 胆子不小,端王的事,已经对她宽大处理了,她还敢找皇上闹? “听说皇上已经恩准了毓秀公主和离的事。”谢安道。 云绾歌诧异,“和离?” “嗯。”谢安点头。 “为什么要和离?”云绾歌又急切的问,这谢安和琉璃都是如此,你问什么,她们便答什么,不会多逾矩一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从来心里都有分寸。 这也就让云绾歌这样的八卦人士很难过。 她想,这会子若换成醉儿,早将那毓秀公主八辈子的事都打听了,顺带着添油加醋的跟她学了。 谢安见问,只得将自己听来的说了。 “听说驸马爷在外养了外室,连孩子都有了。前些日事情败露了,他不但不知悔改,还要将外室接回家中做妾。毓秀公主这才恼了,之后就找皇上提出了和离之事。” 云绾歌听了,点头,“本宫觉得毓秀公主没错啊,这驸马爷养外室就已经错在先,不知悔改,还要趁机抬进府更是错上加错。毓秀公主和离之请,本宫觉得情理之中啊。皇上恩准了,宸太妃有何可闹的?” “娘娘。”谢安一叹,皇后娘娘哪里知道人心啊。 “宸太妃自然是责怪毓秀公主,这么大的事都没跟她这个当母亲的商议,竟自作了主张。再者,女子和离也不是体面之事。哪怕是公主,亦是伤筋动骨。” 谢安提及这,不免心生几分同情。 就算是公主,这等事上也是吃亏,何况,公主和驸马还有个不到一周岁的小郡主呢。 第561章 只想清清白白的过完一生 第561章 只想清清白白的过完一生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还是这等夫妻之间的事。 想来轩辕烨也不好决断,只好选择尊重妹妹了。 “毓秀公主的驸马是谁?”云绾歌自来不大关注这些皇家之事,也没人会想到去告诉她。 谢安道,“世安伯府的次子刘文康。” “刘家?”云绾歌努力回想了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就问,“本宫和皇上大婚那日,听说喜厅那边,有个喝醉了耍酒疯的,可是世安伯?” 这事,她也是后来听李仙仙说的,还说了那老头当时说了不少大逆不道的话,言辞之中对晋王,对皇室诸多不满,后来,被晋王命人架了出去。 不过,这世安伯祖上,也是功勋之臣,先祖体恤,让其爵位世袭罔替。 不过,或许这好日子过的够了,世安伯府就有些不大消停了。 总之,世安伯府在京都的名声并不好。 就是不明白,当初庆德老皇帝如何能容忍这等人了。 谢安点头,“娘娘也知道这事?” 原以为一直瞒着呢,没想到皇后娘娘倒知道了。 “嗯,知道一点。”云绾歌轻笑,又问,“那现在,毓秀公主和这位刘公子已经和离了?” “还没,正闹着呢。”谢安道,“宸太妃不同意和离,世安伯府也不同意。” 宸太妃是为了颜面,而世安伯府嘛,自然是为了利益。 到底是一国公主,这娶回家里镇宅都是好的。 虽说,毓秀公主不大得宸太妃的宠,可是,跟当今皇上轩辕烨之间,感情还是不错。 相较于宸太妃亲自养在身边的端王殿下,毓秀公主显然更愿意亲近轩辕烨。 是以,发生了这种事,她第一个找的不是亲爹亲娘,而是这位皇兄。 云绾歌听罢,嘲讽一嗤,这事,当事人还做不得主了? “毓秀公主现在还在世安伯府么?” “在宸太妃宫中。”谢安道。 云绾歌想了想,就道,“你去,将人接到本宫这里。” “娘娘?”谢安眉头皱紧,她就知道,这事不能说,依娘娘这嫉恶如仇的性子,一定得管。 可这等家务事,哪里好管? 云绾歌郑重的冲她使了个眼色,“去吧,本宫到底是她的娘家人,不能看着她被人欺负了去。” 再者,小小世安伯府如此欺负皇室公主,也太过分了些。 身为皇后,朝堂之事,她帮不上忙,这等后宅之事,她自是要帮轩辕烨分忧。 谢安见她认真,又知劝不过,只得去了。 这厢,琥珀过来,静静的侍立一旁,心头对皇后娘娘的好感越发多了。 且不论她办事如何,就单凭她这一腔善意和正义感,她认这个主子。 宸太妃宫里。 毓秀公主仍旧住在自己曾经的闺房里,捧着小囡囡的小衣,双目垂泪。 若不是实在忍不下去了,她不会做此打算,更不想囡囡小小年纪就没了爹。 可是,刘家欺人太甚。 宸太妃一推开门,就见到毓秀公主默默垂泪的样子,顿时,一把火烧进了心里。 “你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本宫怎么就生了你这样的?哭哭哭,本宫还没死呢,你哭给谁看?” 毓秀公主难过的别开眼睛,抹了泪,起身道,“母亲不愿看,就别过来。” “不过来?哼。”宸太妃一根指头戳她脑袋上,啐道,“你当本宫喜欢看你这窝囊样?自己没本事,守不住男人,跑回娘家哭来了。你还有脸和离?就你这样的,和离了,还有谁敢娶你?” 宸太妃也深知,今时不同往日,因为端王的事受牵连,她如今自身难保,女儿就算和离了,要如何度日? 就算是公主,一个女人家带个一岁大的孩子,这后头的日子,有多艰难啊。 可是,这些,她说破了嘴皮子,毓秀公主不听。 气的她真想打死这丫头。 一点也没随她。 毓秀公主倔强着小脸,“这些母亲不必担心。我原也没打算再回宫中拖累母亲。只等刘家签下和离书,我便带囡囡走。我们母女总不会饿死。” 说到这,毓秀公主眼睛又泛酸起来。 她什么都不要,只要女儿。 偏刘家卡着女儿,就是不给她带走。 美其名曰,世安伯府的嫡小姐,怎能流落在外。 可他们刘家真要看重这嫡小姐的话,又怎么会轻慢她们母女,又怎会发生养外室生小子这样的丑事? 其实,毓秀公主也明白。 这回,刘家铁了心的要将外室接回府来,一来,是看宸太妃和端王大势已去,还有司徒家没落,她这个公主也没什么后台了。 二来,她在生囡囡之前就小产过,伤了身子,好容易养了一二年才又生下了囡囡,偏又是个女孩儿。 刘家不满意了,还怕她伤了身子,以后不好生养了。 偏刘文康再外有了儿子。 虽说身份不堪,可刘家依然宝贝着呢。 宸太妃被她这话气的发抖,“你,你个傻瓜,蠢货。离了刘家,你还是公主,可是,囡囡呢?没有了家世,就靠你这个没用的母亲?将来能有什么大出息?” 刘家再不好,那也是世勋之家,想当年,宸太妃也是花了大力气,才给女儿找了这么个好人家,谁知女儿是个没用的。 那世安伯偏心次子,将来这伯位很有可能留给次子。 届时,她就是伯爵夫人了,谁人不捧着? 毓秀公主抿唇不语,她知道,这点上会对不起女儿,可是,要她继续生活在那个家,她真的受不了了。 “你也不用在本宫这里赌气,你皇兄那边,本宫已经找过了。和离之事就当没发生过。你现在就收拾收拾,赶紧回刘家去。放心,有本宫,还有你皇兄在,刘家不敢轻慢于你。就算他再多养几个外室,你还是正房夫人,谁也妨碍不了你。何况,你这身子骨也弱,若不能生养。不如,待那女子进府,你便将那孩子接到自己身边抚养。将来寻个机会将那贱人处置了便罢了。” “母亲。”听闻这些话,毓秀公主头都要炸了,从小就生活在宫中,也看惯了母亲和其他嫔妃之间的勾心斗角。 此刻,还要她也这样吗? “不。”毓秀公主倔强的道,“女儿不想那样做,女儿只想清清白白、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 第562章 打架 第562章打架 清清白白,平平淡淡。 宸太妃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真想不通,自己亲手教养的女儿,如何这般单纯天真。 才要骂,门口有宫女来报,“太妃娘娘,皇后娘娘差人过来,说是要请公主殿下过去坐坐。” “皇后?”宸太妃一脸错愕,随即看看毓秀公主,“你还求到她跟前去了?” 毓秀公主一脸茫然,随即讥讽一笑,“这事还得多谢母亲,若不是母亲去皇兄那闹,也不会弄的人尽皆知。” 她和离一事,原本只有刘家和皇兄这边知晓。 后来,宸太妃逼着她身边的宫女,说了真相,便气急败坏,马不停蹄的去找了皇上去闹。 这下,她可成了整个皇室的笑话了。 宸太妃气道,“本宫何时去闹?本宫只是去找皇上说个理。哪有女儿女婿要和离,本宫这个当娘的半点不知情?” 毓秀公主红着眼眶,只对门口的宫女道,“去回,就说本公主身子不爽利,改日再给皇后娘娘请安。” 她如今这副样子,也实在难以见人。 宫女即刻出去,对谢安说了。 谢安听罢,倒松了口气。 回来回禀给云绾歌,云绾歌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辜,敢情她是白操了这心了。 “那咱们去逛逛园子吧。” 人家不愿意过来,她也不能强拽着,更不能硬去插手家事。 这时候,指甲上的蔻丹已经风干,一片红润晶泽的颜色,甚是好看。 云绾歌心情好,就想去御花园中赏个花,看个景儿。 谢安招来个宫女,嘱咐了几句,便随着云绾歌一起去御花园中。 刚入秋,御花园里姹紫嫣红,清香四溢,立在其中,好似置身于一片花海中一般。 美人蕉,紫薇,紫茉莉,菊花,还有那雪白的木芙蓉,一个个争奇斗艳,姿色正好。 突然,就瞅到一抹纤弱的身影立在一株木芙蓉前,神情哀伤。 “那是?”云绾歌好奇的朝谢安小声问了一句。 谢安也是摇头,“奴婢不识得,许是哪个宫里的婢女,受了委屈,跑这偷偷哭来了?” “哦。”这种事也正常的很,就连她们婢女之间,还有时常闹矛盾的时候呢。 云绾歌并不打算打扰这姑娘,便带着谢安悄悄去别处。 反正,这御花园大的很,好景致更多。 不想,还没走几步,便听到那方有人嬉笑的声音。 “呀,这不是五姐姐吗?五姐姐,你什么时候回宫的?怎么也不找我们?” 轩辕灵儿激动的上前,握住了轩辕毓秀的手。 以前,毓秀公主还未出嫁时,轩辕灵儿便喜欢缠着她,而她也最疼爱这个小妹妹。 若是以往,毓秀公主瞧见心爱的小妹妹,自是欢喜的,可此刻,却只想赶紧逃开。 “小八,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没瞧见五姐姐眼睛都红了吗?”一旁,轩辕雅玉讥诮的睨了灵儿公主一眼。 轩辕灵儿这才注意到毓秀公主眼圈红红的,眼角还有未拭的泪痕,一时慌了,“五姐姐,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轩辕雅月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故作好奇的问,“五姐姐,我早上听闻,五姐姐被世安伯府休了,是否是真的?” “六姐姐,你胡说什么?”轩辕灵儿立刻瞪了轩辕雅月一眼,“那世安伯府凭什么?他们若是敢欺负五姐姐,父皇不会饶了他们,还有皇帝哥哥呢。” 轩辕雅月撇撇嘴,“这事也不是我说的,宫里都这么传的。我也是不清楚,这不才来问五姐姐吗?” “五姐姐,有这回事吗?”轩辕雅玉又装傻的问了一遍。 毓秀公主微微一笑,笃定道,“不是真的。” 她是要和离,那刘府虽不答应,但是,想休公主,借他们十个胆子。 “我就知道。”轩辕灵儿冲轩辕雅月吐了下舌头,哼道,“六姐姐以后可千万别听那些人混说。更不能学那碎嘴婆子似的瞎传话。” 轩辕雅月小脸立刻黑了起来,“谁碎嘴婆子了,这事总要有影儿,人才传呢。” “那些个混账东西瞎传五姐姐的闲话,六姐姐听见了,就该打她们的嘴,制止她们混传。怎能还拿这种事来问五姐姐?分明荒唐的事。”轩辕灵儿这时忍不住替毓秀公主抱不平。 灵儿公主乃太后所出,毓秀公主乃宸太妃所生。 太后倒罢了,这宸太妃自打入宫以来,就一直处处针对太后。 二人明争暗斗了几十年,到现在还谁瞧谁都不顺眼。 可这两个小闺女,偏偏投缘的很。 毓秀公主比灵儿公主要大上六岁,是以处处像亲姐姐一样的疼爱护着她。 灵儿公主对她,也比对自家那嫡亲的兄长姐姐们要亲厚的多。 所以,谁要是当她的面对毓秀公主不好,她立马就炸了。 她这话说的也挺重,轩辕雅月当即脸上就挂不住了,也气道,“我怎么去打嘴?一早,宸太妃去找皇帝哥哥闹,好多人都瞧见了。你以为打了人嘴,人家就不说了?” “就是。”轩辕雅玉也帮着姐姐,附和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要我说,这也算不得什么丢人的事,就算被休,五姐姐仍旧是公主。还能.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轩辕灵儿推了一把。 轩辕雅玉大骇,怒斥,“小八,你做什么?” “不许你再胡说,否则,我以后都不跟你好了。”说着,轩辕灵儿又瞪了一眼轩辕雅月,“还有你。” “你。”轩辕雅玉姐妹俩也被她的这种态度气着了,“小八,你别太过分。五姐姐这事,又怪不到我们头上。谁叫她自己没用,被刘家休弃,哼,要是我们,早都没脸了,哪里还能回宫?” “还说?”轩辕灵儿气的抬手,就扇了轩辕雅玉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瞬间惊呆了所有人。 毓秀公主完全没料到会这样,忙拽着轩辕灵儿护到身后。 “你敢打我?”轩辕雅玉捂着发痛的脸颊,捋起袖子,就朝毓秀公主这边扑了来。 轩辕灵儿也扯着毓秀公主,“五姐姐,你别拦着,今儿我非教训她不可。” 第563章 皇后歪了 第563章皇后歪了 轩辕雅月和轩辕雅玉乃孪生的姐妹,  一见亲姐姐被打了,好强的她,也顾不得了,上来就帮着厮打起来。 可怜毓秀公主,拉了这个,跑了那个,拽开那个,这个又缠上来了。 结果,毓秀公主不但自己挨了几下,那三个丫头,也是在地上滚作一团,衣裳脏了,头发散了,还缠斗不休。 不远处,谢安瞧的满头黑线,几个都是尊贵的公主殿下,没想到私下里打起架来也这般生野。 “娘娘?” 看云绾歌瞅的一脸兴味,谢安觉得不大妥当。 “您不上前制止吗?” “哦。”云绾歌这才回过味儿来,几个都是公主,这要是扯掉了头发,破了脸皮,有损的是皇室的形象。 忙冲谢安使了个眼色,“去拉开她们。” 谢安得令,飞身过去,一手一个,直接拎起了轩辕雅玉和雅月,随后,再扶起轩辕灵儿和毓秀公主。 四人都很狼狈。 “你是什么人?”轩辕雅玉气呼呼的瞪着谢安。 哼,被轩辕灵儿这小蹄子的爪子挠了一把在脖子上,现在疼的很。 云绾歌款款朝这边走来,“她是本宫的人。” “皇后娘娘?”轩辕雅月吃惊不小。 毓秀公主到底年长些,忙拉了拉轩辕灵儿,屈身给云绾歌行礼。 “我等见过皇后娘娘。” 轩辕雅月和雅玉也忙都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谢安,有镜子么?”云绾歌看着这几个狼狈不堪的公主。 谢安没有,倒是轩辕雅玉回道,“回娘娘,我这里有。” “拿出来。”云绾歌道。 轩辕雅玉真就掏出了一枚镶嵌了宝石的小镜子,还好,刚才打架的时候没有弄坏。 刚要递给谢安,云绾歌就道,“你们自己传着看看,都看看自己的样子,还有一点皇室公主的样子吗?” 咳,说这句话的时候,云绾歌没有半点心虚,倒是谢安古怪地望了她一眼。 话说,论打架的话,皇后娘娘绝不比这几个差。 轩辕雅玉手里攥着镜子,郁闷的垂下了头。 其他几个,哪怕没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狼狈。 “哼。”云绾歌沉着脸,继续训斥,“打个架,扯头发,撕衣裳,还在地上滚,你们也就这点本事?” 毓秀公主几个,灰头土脸,一脸莫名,不这样还能哪样? “都给本宫抬起头来。”蔫头耷脑的,云绾歌瞅着烦。 毓秀公主几个,木然的抬了头,虽然,跟皇后接触不多,可是,皇后威仪,谁也不敢造次。 “谢安。”云绾歌指着谢安道,“打一套拳给她们瞧瞧,也让她们好好长长见识。” “啊?”谢安傻了眼。 云绾歌补充道,“就随便打几招。诺,你的腿法很厉害,这树,能断么?” “娘娘?”谢安满头黑线,她又不是街边卖杂耍的。 云绾歌不管她乐不乐意,只令道,“本宫现在让你劈断这棵树。” 轩辕灵儿等人惊呆了,云绾歌手指的那棵树,起码有碗口粗,没有斧头,赤手空拳的怎么弄断? 她们突然好同情的看着谢安。 哪知,谢安面容沉静,低低应了声‘是’,走到那棵树边,猛然抬脚,迅猛一踹。 咔嚓,众人只听得一声树木断裂的声响。 轩辕灵儿十分好奇,就起身跑了来,摸了摸那棵树。 突然,那棵树中间裂了一道缝,就朝一边倒了去,吓的她连连后退。 砰,树木倒地,谢安走到云绾歌跟前复命。 其他人瞧着那棵倒地的树,个个目瞪口呆。 若说,这树是被一个彪形大汉踹断的,她们还能想象。 可眼前的谢安,瞧着不过寻常女子,竟有这般神力? 看这几个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云绾歌扬了扬眉,哼道,“都看见了吗?打架不是你们那样的,得有力气,下手更得快准狠。若都像你们那有胡搅蛮缠,遇着狠的,怕还没沾到人家衣角,就被人踹飞了。” 咳,轩辕灵儿等人一脸惭愧之色。 谢安在旁,垂首望着脚尖,皇后这是不是办歪了?不是处理公主打架的事么?怎么教人打架了? “所以,像你们这样的,以后就别轻易跟人打架了,本宫真是瞧不上眼。”打的那样乱七八糟的,云绾歌想起刚才那一幕还觉眼疼。 “这样吧,以后,你们四个就到本宫这里来,本宫让谢安教你们四个一点拳脚功夫。” “娘娘?”不等那四个公主说话,谢安就要反对了。 她不过一个奴婢,教公主?哪里吃的消。 轩辕灵儿几个也是苦着脸,她们是公主,是金枝玉叶,哪里能练这些? 刚才谢安那一脚确实厉害,可是要让她们做的话,那指定是不乐意的。 公主就该有个公主的样子,可不想变成悍妇。 不过,云绾歌没容她们反驳,直接道,“就这么定了,打明儿起,你们每日都到凤舞宫来报道。谢安,别怕,你教她们拳法,那她们就是你的徒弟,再不是什么公主,学不好的,你该打打,该罚罚。有什么本宫给你撑腰。” “娘娘,我们,我们每日还有别的活计.”轩辕雅玉面露难色的道。 云绾歌好笑,“几位公主,每天能有什么好忙活的?不过是日子过的太清闲,没事就到处嚼嚼舌根,打打架而已。” 一句话,说的几人面红耳赤。 毓秀公主忙道,“娘娘,刚才的事都是因我而起,娘娘要责罚就责罚我吧?” “谁说本宫这是责罚?”云绾歌嗤道,“本宫这是赏你们呢。” “赏?”几人面露讶色,有这么赏法的? 叫她们几个金枝玉叶去练拳脚功夫?那样子得多难看。 “是啊。”云绾歌道,“刚才,灵儿公主为了毓秀公主打架,而雅月公主帮着姐姐雅玉公主。这一点,本宫觉得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眼看着自己在意的姐妹受伤害而置之不理的。” 几人面面相觑,皇后还这样想的? 不想,转而,云绾歌话锋一转,就又道,“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都是我北仓国的公主,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脉。本宫希望你们,能多包容一些,善良一些。本是同根生,不是么?在自己的姐妹受伤害时,本宫希望你们能拿出刚才打架时的勇气,一致对外.” 第564章 那便和离 第564章那便和离 “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末了,云绾歌总结道。 四人听罢,面面相觑。 轩辕灵儿突然一撇头,冷哼了一声。 轩辕雅玉也是不屑的扭过脸。 原本她们还能玩到一处,可今儿,她算明白了,灵儿的心里只有毓秀公主,根本没将她这六姐姐放在眼里。 这般不给皇后娘娘面子? 毓秀公主连忙扯了扯轩辕灵儿的衣角,“灵儿,娘娘说的没错。刚才,你该先出手。” “那她怎么能那样说你?”轩辕灵儿都替毓秀公主心疼起来。 轩辕雅玉不服道,“我又没说错。” “咳。”眼看着又要吵嚷起来,云绾歌道,“再闹,本宫一人赏你们三十板子。” “娘娘。”轩辕灵儿不服。 云绾歌没好气的看着她们几个,“就知道窝里斗。雅玉公主,就算你说毓秀公主的那些都是真的。本宫也觉得,就算旁人说得,你也说不得,你们同姓一个轩辕,都是太上皇宠爱着的公主。难道她受了委屈,你不该安慰着?不该支持着?幸灾乐祸会让你更快乐吗?” 轩辕雅玉想要反驳,可是,没敢,只是抿了抿唇,垂头哼道,“不敢。” “哼,须不知这人世无常。今儿你有脸笑别人,他日说不定就会被人笑。” 见皇后动怒了,轩辕雅玉头垂的更低,“我知道错了,娘娘息怒。” “息什么怒啊?记住,本宫最不喜的便是姐妹相残。” 云绾歌想起云家三姐妹,听闻云若雪被赵仲轩赶出了赵家,日子不好过。 而云依依呢,到现在还下落不明。 原本,都是一家子的亲骨肉,何必相残?若是能亲亲慕慕,相互帮扶着,谁能活不好呢? “我等知错,娘娘息怒。”毓秀公主也道。 “行了。”云绾歌道,“明儿个都到凤舞宫来,谁若没来,本宫可要惩罚的。” “是。”四人见她脸色沉沉,不敢再反驳。 云绾歌这才脸色好些,抬手,“都起来吧。” “谢娘娘。” “毓秀公主留下,其他人散了吧。”云绾歌又道。 毓秀公主心下一窒,轩辕灵儿几个担心的看着她。 云绾歌没搭理她们几个,径直走到不远处的亭子里。 谢安忙上前,将石凳收拾干净了,还招呼了不远处伺候的宫女,拿来了软垫垫上。 云绾歌落座,对谢安使了个眼色,“先退下吧。” “是。” 谢安离开,这亭子里只剩云绾歌和毓秀公主。 云绾歌掀眸,略略打量了下。 要说,这毓秀公主容貌随了宸太妃,不算太出众,但也不算差,中等姿容吧。 不过,或许是之前哭过,这眼睛红红的,还有些肿,倒给人一份楚楚柔弱之感。 “坐吧。” “谢娘娘。”毓秀公主拘谨的落座,头也未抬,就诺诺的问,“不知娘娘留下毓秀有何事?” 云绾歌抬了抬手,看着那红润的指甲,越发喜欢。 “本宫早上派人去了太妃宫里请你。” “娘娘。”毓秀以为是自己说了谎,娘娘要怪责呢,忙起身,回道,“是毓秀当时觉着不大好,所以。” “行了,本宫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坐吧。”云绾歌看着她,有些惊讶于她的敏感了。 毓秀落座,只是脸皮紧绷,脸色不大好。 云绾歌看了她一眼,视线便挪向别处,故作漫不经心道。 “其实,关于雅玉公主说的事,本宫早上也听闻了。” 毓秀公主咬了咬唇,只觉得羞愧难当。 顿了顿,见对方没有反应,云绾歌轻轻道,“本宫觉得,你做的很对。” “额。”毓秀公主猛然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云绾歌,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自打这事被母亲闹开之后,这宫里多是嘲笑她的,皇后娘娘,却是第一个说她做的对的。 “娘娘。”突然的,毓秀眼睛有些发涨。 云绾歌没看她,继续道,“你别多心,本宫找你,其实是想帮你。只是,这种事情,若你不想,本宫也不好出面。所以,在此,本宫想听听你的意思。” 毓秀公主怔怔的,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云绾歌便继续道,“本宫想问你,你与那刘文康可还有感情?你想与他和离,是真的对他失望至极,没有了任何感情,还是只是想借此逼迫他放弃外室的想法?” “我。” 云绾歌问的相当直接,毓秀公主反被问住了。 “看来你自己还没想好啊。”云绾歌轻出了口气,道,“那你便想好了再来找本宫吧。” 说完,便往亭外走去。 毓秀公主猛地站起身,坚定地道,“我想好了,我要和离。” 云绾歌停下脚步,转身回来,冲她一笑,“那便和离。” 落座后,云绾歌又问,“你可想好了,要怎么和离?比如,这刘家要给你怎样的补偿?” “不。”毓秀忙道,“我不要任何补偿。我只要囡囡。” “囡囡?” “我的女儿。”毓秀公主眼圈又红了起来。 “这个。”云绾歌觉得有些麻烦,毕竟,世家大族,轻易不会让子嗣流落在外。 但是,毓秀公主是皇室,这个,可以吧。 何况,刘家那个驸马爷有错在先。 “行,本宫会出面跟他们谈谈。” “娘娘。”毓秀公主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心情有些激动,但很快又沮丧起来。 摇头道,“娘娘,此事,娘娘还是莫要插手了。那刘家,不会轻易答应的。” 她如今回宫,也是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本宫知道。本宫会有法子让他们答应的。”云绾歌很有把握的道。 毓秀公主茫然的看着她。 云绾歌冲她招了招手,小声问,“那刘文康养的外室,你可知道在哪儿?” “这?”毓秀公主的脸唰的煞白起来,随即摇头,“我不知道。” 这事,她早前就听过影子,但一直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可万没想到,那刘文康竟要将人接回来,她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那他养外室的事,刘家上下都知道?”云绾歌又问。 毓秀公主咬了咬唇,摇头,“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们刘家自然不敢宣扬。不过是婆婆和他一起威逼着我答应罢了。” 听如此说,云绾歌心里便有了些成算。 第565章 悔恨 第565章悔恨 中午,与轩辕烨一起用膳,云绾歌将今日御花园的事,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一双眸子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毕竟,这是他轩辕家的事,她这样参合进来,会不会让他不开心? 轩辕烨给她夹了一口菜,冲她微微一笑,“那此事就有劳皇后了。” “你真的交给我办?”云绾歌笑眯了眼睛。 轩辕烨点头,“皇后办事,朕放心。” “那,有没有什么交代的?”那世安伯府毕竟是世勋之家,她还是有所忌惮的。 轩辕烨微微一顿,掀眸看她,“不必顾忌朕这边,若有不妥,朕替你善后。” 哇哦,好贴心的话哦,这是给了自己绝对的权力哦。 “皇上放心,此事,本宫一定给你办圆满了。”云绾歌说着,也殷勤的给他夹了菜。 二人一副和谐画面。 吃罢午饭,云绾歌即刻招来琥珀,将上回轩辕烨送她的玉佩,交给了她。 “你拿着这块玉佩,出宫替本宫办点事。” “是。” 这厢,云绾歌安排的妥妥的,不想,毓秀公主那边却出了岔子。 宸太妃听闻皇后要出面调理和离一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上手打了毓秀公主一巴掌。 “你个蠢货,她那是害你呢,你当她真的帮你?和离之后,你上哪儿再找刘家这样的世勋之家?你母亲我再也不是当初那样的,你三皇兄自身都难保,谁还能为你做主?你可知道,一个女人独自过半辈子有多艰难?你要独守空房做个寡妇一样的人不成?再说了,这世上,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世人都打这么过来的。偏你就不能忍?” “母亲。”毓秀公主见宸太妃越说越离谱,不由失望透顶,狠狠一跺脚,捂着脸就跑了。 她就知道,这个母亲永远不会真真正正的设身处地的替她着想,她心里想要的永远是权势、地位。 出了太妃宫,可巧轩辕灵儿在宫门外的树荫底下等着呢。 “五姐姐。”见她出来,轩辕灵儿连忙跑了过来。 毓秀公主见她,很是吃惊,“你怎么没回去?” “回去做什么?太后去大皇兄府上了,我又没事,闲的很。”轩辕灵儿有些兴致缺缺。 突然,看见毓秀公主半边脸颊又红又肿,上头还有清晰的指印,惊骇不已。 “五姐姐,你的脸怎么肿了?可是上午六姐姐七姐姐打的?我找她们去。” “灵儿。”毓秀公主连忙拉住她,眼眶泛涩,“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 “这分明是人打的。”轩辕灵儿气呼呼道,突然,想到什么,惊讶不已,“是,太妃娘娘打的?” “灵儿,陪我去园子里走走吧。”毓秀公主不想再提母亲。 轩辕灵儿握着她的手,道,“太妃娘娘凭什么打你?她一定是不准你和离对不对?我母后时常就说,太妃娘娘脾气太硬,死要面子。” “呵。”毓秀公主一声苦笑,何止脾气硬,死要面子?她还霸道强势,从小,她就必须什么都得听她的。 自小学什么,怎么说话,怎么仪态,跟什么人交往,什么都要管。 她这一生,觉得最幸运的事,便是有了轩辕灵儿这样的妹妹,不过,这也归功于灵儿活泼爽朗的性子。 而她最后悔的事,便是失了沈樱这个朋友。 她和沈樱自小一起长大,关系非常好。 而且,她还和端王有过婚约,自来,她也当沈樱是嫂子了。 可谁知,沈樱后来出了那样的事。 那时候,满京都风言风语,沈樱一夕之间名誉扫地。 作为她最亲厚的朋友,她是该陪伴安慰的。 可是,关键时刻,她怯懦了,她听了母亲的话,再没去看过沈樱,就好像这个人在自己的生命里从未出现过。 也因此,在后来的岁月里,她一直活在悔恨里,痛恨自己如此的软弱,又如此无情。 他们的友情,她不配拥有。 后来,又在母亲的主持下,她嫁给了刘文康。 她原本就有喜欢的男人,可是,她从不敢提起。 就这样,痛苦的嫁给了她根本不爱的男人。 如今,再回想起这一切,她觉得自己这些年,活的就像只傀儡,真是可怜可悲又可恨。 不自觉的,涩涩的双眸又落下了泪来。 轩辕灵儿瞧着慌了,“五姐姐,你别哭啊,你有什么话,只管跟灵儿说。灵儿帮你。我带你去找父皇。哦,对了,去找皇后嫂子。” 说着,她就拉着毓秀公主,一路来到了凤舞宫。 初秋的午后是慵懒的,明媚的阳光透过那一片琉璃瓦,斜斜的落了下来。 云绾歌就坐在廊下的长椅上,撸着猫,打着盹儿。 轩辕灵儿拉着毓秀公主就进了院子,看到那厢的云绾歌,刚要喊,就被谢安拦下了。 “娘娘正在歇息。” “谢安,让她们进来。”云绾歌眼帘微掀,轻轻道。 谢安往旁让了让,轩辕灵儿拉着毓秀公主急匆匆就过来了。 “皇后嫂子,你要为五姐姐做主。” 经过上午,轩辕灵儿本能的就对云绾歌亲厚起来。 她也想通了,皇后娘娘教训她们几个,那是正经的将她们当自己人看,否则,谁有那闲心管啊,还专门的派人教导她们? 尤其皇后说的那些让她们姐妹之间互相扶持的话,她觉得甚有道理。 若是亲姐妹之间,都能够相互踩踏的话,就别说旁人会欺辱了。 云绾歌坐起了身子,命人给轩辕灵儿和毓秀公主赐了座儿。 “太妃娘娘打了五姐姐。”一落座,轩辕灵儿就直接道。 毓秀公主连忙扯了扯她,她也是糊涂了,怎么就跟着到这儿来了? 云绾歌看着毓秀公主脸上的红肿,对谢安道,“带毓秀公主去屋里抹点药。” “不,不用了。”毓秀公主连忙推辞。 云绾歌白了她一眼,“你这脸肿的挺厉害,本宫这两日还要带你出门。你这个样子可见不得人。” “出门?”毓秀公主一脸愕然。 云绾歌点点头,“是啊,你要和离,本宫作为娘家人,自然要带着你去跟刘家好好谈谈。” “娘娘。”毓秀公主心下大骇,娘娘一定是不知道世安伯府那些人究竟是怎样的无赖,她这事办不妥便罢,可是让让娘娘气出个好歹来,这事就大了。 第566章 娘娘蹴鞠玩的极好 第566章娘娘蹴鞠玩的极好 乍听云绾歌要去世安伯府,毓秀公主吓坏了,忙道,“实在用不了这样麻烦,皇兄也已经答应我,会下旨和离。” “理由呢?”云绾歌无奈的瞅着毓秀公主,皇上下旨让公主和离,这事可就闹大了。 这事一闹大,世人怎么看? 总得有个堵住世人嘴的理由吧,否则,岂不让人说皇室压人? 原本,毓秀公主可是受伤害的一方,到头来,说不定还会成为欺负人的一方,皇室的形象也都没了。 轩辕烨才登基帝位,这时候,正是收买民心的时候,若闹这么一出,百姓会怎样想? 毓秀公主眨眨眼,皇上之命,谁敢不从?需要理由吗? 云绾歌就知道她没想那么多,“这事,说小可小,说大也大。关键是,刘家若能心平气和的与你签了和离书,这事自然就好办了。可是,若刘家不愿,你觉得这个时候,皇上一道圣旨下来,会怎样?那世安伯是个倚老卖老的,到时还不知怎样闹呢?你觉得,一道圣旨就能堵住幽幽之口?” 毓秀公主愣了,她真的没想那么多。 “所以,本宫上午才问你有没有想清楚。你若想清楚了,铁了心的要带着女儿和离。那,咱们这事也得办的清楚明白。”云绾歌正色道。 毓秀公主面露难色,“可是。” “别可是了。”轩辕灵儿打断她,“皇后嫂子都同意陪你去了,你怕什么?” “实在是,娘娘不知道,那刘家”毓秀公主有些说不出口,其实,她也很难理解,刘家到底也是世勋之家,怎地都是那样不讲理的人? 云绾歌安慰道,“放心,本宫自有分寸。” 那世安伯府,云绾歌早已听闻,很混的一家子。 她已经决定了,他们若讲理,她便讲理,可他们若敢耍混,她就混给他们看。 到底,她是一国皇后,背后还有皇上呢,他们这小胳膊还能扭过大腿不成? “好了。谢安,带毓秀公主进屋上点药。” 毓秀公主纠结的起身,跟着谢安进了屋。 这厢,轩辕灵儿满眼崇拜的看着云绾歌,“皇后嫂子,你好厉害哦。怪不得我皇上哥哥这么宠爱你。以前我还不明白,今儿可算是见识到了。” 做事爽利果断,还一身的正义感,跟她做事太得劲了。 “小丫头,你怎么就知道你皇帝哥哥宠我了?”云绾歌笑睨了她一眼。 轩辕灵儿歪着小脑袋,一双大眼睛眯眯的笑,“我当然知道,这宫里谁不知道?” “呵。”云绾歌被逗笑了。 很快,毓秀公主脸上抹了药出来,谢安还直接做主,将那瓶药膏给她了。 皇后娘娘医术高明,这些药膏都是她自己调制的,非常好用。 毓秀公主抹了一点之后,只觉得那种火辣辣的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清凉凉,十分舒爽。 “好了,这药,你晚上临睡前再抹些,明儿一早就该消肿了。”云绾歌道,“还有,太妃娘娘那边,本宫觉得,你暂时还是别回去了。这几日就住这凤舞宫吧。” 毓秀公主想了想,点头,“是。” “谢安,你去安顿一下。”云绾歌吩咐,一面起身,将还在打盹儿的小黑放到椅子上,对二人道,“也没什么事,不若咱们仨再去园子里逛逛?” 上午,看到御花园里许多花都开了,只是处理毓秀公主等人的事,她也没顾的上欣赏,这会子,半下午了,阳光也不烈,微风又正好,正是闲闲逛逛的好时机。 毓秀公主还有些犹豫,轩辕灵儿则兴致勃勃,“五姐姐,去散散心嘛。” “那,好吧。”毓秀公主看着皇后娘娘还有轩辕灵儿,二人脸上都洋溢着单纯而干净的笑,让她多少有些感染。 说来,她真是没用,三人之中,她该是年纪最大的呢。 就连皇后娘娘也比她小。 可到头来,她还需要皇后为她做主,需要灵儿为她分忧,哎。 “谢安,将本宫那蹴鞠拿上。”云绾歌兴冲冲的吩咐,一边拉着轩辕灵儿和毓秀公主一起。 这蹴鞠,她以前就见人玩过,就是云若雪也会玩,而且玩的也好。 但是,她从来就没上过手。 前几日,她竟然寝殿的角落里发现了,也不知是谁的。 云绾歌早就想练练手了,可巧今儿有这兴致。 轩辕灵儿和毓秀公主,也都是会玩的。 于是就陪她到了御花园中,三人寻了一块开阔点的场地,就开始玩了起来。 云绾歌对这种游戏,其实很陌生,很多规则也不大懂,但是,她身形矫健,步伐灵活,除了犯了几次规之外,倒也没有落下风。 轩辕灵儿和毓秀公主都跑的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云绾歌觉得,只三个人玩没意思,就让谢安还有其他宫女,一共十来个人,一起抢着蹴鞠玩。 开始,宫女们还都放不开,扭扭捏捏的不敢。 直到,云绾歌滑了一跤,还没等人扶,直接爬起来,捋起裙摆,继续玩的疯的时候,宫女们渐渐也觉得热血沸腾了,众人渐渐忘了身份,只想痛痛快快的玩一场游戏。 很快,这御花园里,呐喊声、欢笑声不绝于耳。 惹的其他逛园子的,纷纷被吸引了过来。 这为首的便是太皇太后,跟着她身旁的还有杨雪依。 “这,都是做什么呢?御花园里,吵吵嚷嚷,还成体统么?”太皇太后瞧傻了眼,当看到那草地上,还有皇后娘娘飞奔肆意的身影时,顿时脚步一歪,整个人差点栽倒。 杨雪依更是瞧的目瞪口呆,皇后娘娘这也太.不沉稳了吧? 御书房这边,海公公从外边进来,端了杯茶在手里。 见轩辕烨批好一封奏折后,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忙将手里的茶递上去,一边脸上含笑的轻轻道,“皇上,奴才才听说,皇后娘娘正带着毓秀公主还有灵儿公主她们,在御花园里玩蹴鞠呢。” 轩辕烨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 海公公嘴角的笑意就更大了,果然,一说到皇后娘娘,皇上就心动了。 “奴才还听说,娘娘蹴鞠踢的极好,毓秀公主和灵儿公主两个合起来都踢不过她呢。” 轩辕烨放下杯子,眸底漾过一抹笑意,“是么?那,朕倒是要去瞧瞧皇后的能耐。” “是。”海公公连忙伸手,虚扶了皇上起身,一起前往御花园。 第567章 热血沸腾 第567章热血沸腾 蹴鞠屡过飞鸟上,秋千竞出垂杨里。 幽蓝的天空下,那一片青草地上,姑娘们身形矫健,发丝飞扬,像一群快活的精灵,热情朝气。 突然,云绾歌追逐着那蹴鞠,一记凌空跃,飞起一脚,将那蹴鞠踢飞了出去。 全场突然静止,所有人的视线都追着那蹴鞠望了去。 只见那蹴鞠在天空中,划过一记完美的弧线,嗖的朝草地边缘的人飞了去。 啪——轩辕烨没想到,云绾歌无意中踹飞的蹴鞠,竟然长了眼睛似的朝他这里飞来,猛一抬手,半空截下。 众人一瞧,竟是皇上,唬的连忙上前行礼。 “参见皇上。” 轩辕烨微微蹙眉,早知就在稍稍隐蔽点的地儿看了。 云绾歌瞅见他,脸上一喜,忙小跑着朝他来,“皇上,你来了?一起玩?” 说着,就拽轩辕烨上场。 她知道,他近来天天忙于政务,很累很累。 若能这样运动一场,也可以让他放松放松。 哪知,轩辕烨一上场,那些宫女们,包括毓秀公主和灵儿公主,全都站那不动了,谁敢跟皇上玩蹴鞠啊?万一冲撞了皇上。 当然,云绾歌也没为难她们,都是些女子,她们全都加起来,怕也不是轩辕烨的个儿,何况,她们玩了一个多时辰了,早就累了,跑不动了。 于是,她冲风一等人喊了声,“风一,海公公,你们全都过来。” 海公公连连摆手,“娘娘,奴才不行,奴才哪里跑的动?” “风一,你们过来。”云绾歌便只让风一和他的一众侍卫上场。 “是。”风一带着跟来的随从,一起走井草地。 云绾歌捏了捏轩辕烨的手,仰着小脑袋,一脸崇拜和期待的样子,“皇上,加油哦!” 说着,自他手里抢过蹴鞠,一脚踢了出去,一面大喊,“风一,快抢。” 轩辕烨嘴角微抽,眼神狠狠的朝她瞪了去。 云绾歌冲她做了个鬼脸,随即,双手拢在嘴边大喊,“风一,加油。” 那厢,风一刚抢到了蹴鞠,还没高兴呢,就感受到了一股灭顶的寒意,回头一瞅皇上那阴沉的脸,吓的到脚的蹴鞠也给滑掉了。 轩辕烨成功抢到了蹴鞠,目光骄傲的冲云绾歌望了来。 “唔,这样小心眼,还好强。”云绾歌咯咯笑着,一边拉着毓秀公主还有其他宫女们,站在草地边上,大喊,“皇上加油。” 她喊一声,其他人再跟着喊一声,姑娘们清脆的嗓音响彻半空,让场内的侍卫们,个个热血沸腾,几乎连尊卑主仆都忘了,只拼了命的要来一场激战,好对的起姑娘们那热情的呐喊。 “加油。” “皇上,加油。” “风一加油。” “赵大牛加油。” “牛明俊加油。” 太皇太后,看着场上和侍卫们玩的疯了的皇上,还有场下,教唆着公主和宫女们一起不顾形象大喊的皇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自古以来,还没见过这么荒唐的皇上和皇后,跟下人们这样玩闹?尊卑何在?威严何在?皇室的体面何在? “走,走。”她扶着杨雪依,声音颤抖的喊着要走。 杨雪依还正瞧的起劲呢,话说,皇上在蹴鞠场上的英姿,多叫人着迷啊。 太皇太后看她一脸痴迷,脸色瞬间沉下来,“还愣着做什么?走。这等场面有什么好看的?” “是。”杨雪依连忙扶着太皇太后,心里也觉得这场面不成体统,可是,皇上这个样子,也是真的好帅啊,她多想能跟皇后一样,能那样肆意的为皇上加油。 可是,太皇太后在,她不敢。 太皇太后虽然走了,可是,这御花园里,却聚了越来越多的人。 听说皇上、皇后在这边玩蹴鞠,谁不想饱饱眼福? 起先,还躲躲藏藏的,怕冲撞了皇上,可来到之后,发现,无论场上场下,那简直都沸腾了起来,谁还管谁啊。 就连皇后都撸起袖子喊了,众人也就不那么矜持装稳重了。 一场下来,云绾歌连嗓子都要喊哑了,再瞧着轩辕烨亦是满头大汗,休息中,她从宫女那里,将早就备好的凉汤送了过去。 “皇上,渴了吧?快喝点。” 轩辕烨端起碗,看着她因兴奋绯红的小脸,嫌弃的笑睨着他,“朕在踢,你倒比朕还激动?” 瞧这一把小嗓子,都喊哑了。 “那是。皇上最棒了。”说着,云绾歌踮起了脚尖,拿着帕子,体贴的为他擦头上的汗。 而除了这边,风一等人那边,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追捧。 有宫女们送吃的喝的,有宫女们拿着团扇在旁扇着风的,还有宫女更是将亲手编织好的花环,献给她们心目中的英雄们。 这热烈的场面,让风一等人简直想哭啊。 以往,他们出生入死,保护皇城安危,都未受过这样的待遇,没想到,一场蹴鞠下来,他们这些在别人眼里冷漠无情、杀戮太重的侍卫们,竟一个个都成了宝似的。 接下来,众人踢的更是欢畅。 连太上皇那边,都听闻了这边的热闹,忍不住飞奔过来,想凑个热闹。 可惜,他来的太晚了,只顾的上看皇上最后一抹飒爽英姿,整场蹴鞠赛就结束了。 此时,日落黄昏,如血的夕阳笼罩着整个御花园。 太上皇高兴啊,“皇上,父皇好久没见你这样开心的玩过了。今儿真是好啊。父皇觉着,你这英勇不减当年啊。” “父皇过奖了。”轩辕烨微笑着,任由一旁的云绾歌,踮着脚,拿着帕子替他擦汗。 太上皇摇头,一本正经,“可没有过奖,皇上就是英武啊。刚才你那一脚,啧啧,依父皇看,整个北仓国再找不到比你强的了。” “咳。”轩辕烨听着父亲这般夸赞,无可奈何。 哪知,云绾歌也跟着附和,“太上皇说的极是。皇上,您应该常出来玩玩,您不知道,您今儿的英姿,已经深深的印在了臣妾还有他们的心中。您就是我等心目中的英雄。” “好了。”越说越没边了,轩辕烨也伸手捋了下她额头沾湿的碎发,道,“今儿都累了,散了吧。” “别啊。”太上皇连忙阻止,他才来,还没玩上呢。 第568章 查出另外一事 第568章查出另外一事 太上皇拽着轩辕烨,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皇儿,父皇还想与你一较高下呢,怎么样?咱们父子都有十多年没一起玩过了吧?” 云绾歌听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一边偷偷打量了太上皇的老胳膊老腿。 轩辕烨面无表情,“还是别了吧。父皇的老寒腿前几天不是又犯了吗?还是好生养着吧。” “这几日已经好了呢。连太医都说,父皇要多活动才好。”太上皇不死心。 轩辕烨认真的看了他一眼,道,“既这样,那改日朕再陪父皇玩一场。今儿,朕累了。” “额。”太上皇失望的咂摸了下嘴,可是,皇儿都说累了,他又怎好继续?只得道,“那行,下回,皇儿可一定把父皇叫上。” “嗯。”轩辕烨点点头。 夜幕降临,整个皇宫亦是华灯高照,一场蹴鞠赛结束了,众人各自散了去。 云绾歌随着轩辕烨一起回到了凤舞宫,去了私汤沐浴更衣后,方再用了晚膳。 等洗漱过后,都已经子时三刻了。 云绾歌穿着一套宽松的衣裤,披着一头如瀑青丝,像一只惑人的妖精似的,轻盈的走向床边。 抽走了轩辕烨手里的书,哦,不,是折子。 “皇上,都这个时候还看折子?”云绾歌看着床头的小几上,还放着好几册的折子,不免心疼起他来。 “那海公公也真是,都不让你休息的吗?下回,他再敢将折子送到这儿了,本宫就罚他天天给小黑洗澡。” 轩辕烨听言,嗤的笑了。 小黑就是云绾歌养的那只小黑猫,又胖又贼,也就云绾歌养的惯了,他才顺服些,旁人哪里能碰的到它?而且,它还有对锋利的爪子,能挠人的。 没错,海公公便是被它挠过的第一个人。 可小黑的背景是皇后娘娘,海公公也只能自认倒霉,从此,但凡来到凤舞宫,都得避着小黑。 云绾歌见他笑,正色道,“我说的是真的。还有你,以后在本宫的寝殿,不许看这些。” 每日起早贪黑的处理政事,已经够累的了,今儿好容易拽着他放松一回,想让他晚上睡个好觉,谁料,这会子还看上了? “本宫也知道,皇上才登基,有一大堆的事务等着皇上来处理。只是。事情是做不完的,没有一口气吃个胖子的道理。皇上还是得先顾着自己。” 轩辕烨就那么斜靠在床头,眯缝着眼睛,静静的看着她,听着她小嘴儿吧啦吧啦的说个不停,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本宫说的不对?”云绾歌坐到他身侧,拿眼瞪他,她觉得自己说的可有道理了。 轩辕烨深呼了一口气,“皇后说的极是。朕不看了,以后都不在这儿看了。” 说着,将小几上的几个折子收好。 云绾歌对他这话满意极了,“这可是皇上您亲口说的,可不许耍赖。” “朕何时对你耍过赖?”轩辕烨一把握住她伸到跟前的小手,将她拽进了怀里。 浓郁的龙涎香瞬间将她包裹,云绾歌脑海里猛然想到那夜,小脸爆红,心跳加速,不由轻轻嘀咕,“那晚不就一直耍赖?” “嗯?”轩辕烨没有听清,但是,看她羞窘的小脸,也略猜到了,便故意逗她,脸凑到她的脖子处,不住的朝她耳侧吹着气,“皇后刚才说什么?似乎在怪朕的意思?” “唔,痒。”那温热的气息,扑在她敏感的耳侧,酥酥麻麻的,云绾歌顷刻间就受不住了,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身子早已软成了春水,哪有力气。 轩辕烨大掌抚着她 的腰肢,在她耳边轻喃,“别急,朕这就来给你止痒。” “唔。”坏人。 一夜旖旎,第二天一早,云绾歌拖着疲惫的身躯起来。 谢安伺候梳洗。 坐在镜旁,看着镜子里的女子眉眼含春,实在不像话啊。 “咳。”还好谢安是个木头美人,大约也不知晓这些事。 想了想,云绾歌慢慢恢复了镇定,问,“琥珀可回来了?” “昨晚回来了。”谢安知道琥珀受皇后之令出宫的事。 云绾歌一喜,忙道,“叫她过来。” “是。”将云绾歌头发梳好,谢安即刻出去。 很快,琥珀进来,“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本宫昨儿差你办的事如何了?”云绾歌转过身子,问。 琥珀恭敬回答,“奴婢已经查到了那女人的外宅,并且,昨夜,刘文康正是歇在那里。” “真的?”云绾歌眼眸一转,瞬间有了主意。 “好,谢安,去叫毓秀公主。” 今儿,就要好生的闹一场。 那刘文康,世勋之家的公子,做下这等有辱门楣之事,不但不知错,反而还想强压着毓秀公主接受,他当皇家这么软弱可欺么? 谢安出去,琥珀又道,“奴婢还查得一事。” “什么事?”云绾歌好奇的问。 琥珀直接将那女子的身契,递给了云绾歌。 云绾歌展开一瞧,着实惊了。 原来,这女子乃是三皇子端王殿下府里的姬妾万氏,后来转送给了刘文康。 而这刘文康真就受了。 本来,一个玩物似的女人,养在外头,寻个快活也就罢了。 刘文康自己也没当真,哪知,这个万氏倒是有好手段,天天想着法子拢着刘文康不说,还让自己怀了身孕。 原本刘文康是不打算要这个孩子,但万氏愣是凭着手段给留了下来。 后来,一举得子,这对成婚三年一直无子的刘文康来说,那真是天大的喜事。 所以,禁不住万氏的撺掇,他便回府,先将这事与老夫人说了。 老夫人向来疼这幼子,对毓秀公主生了个女儿一直不满,此番听闻刘文康在外有了儿子,喜得什么似的,早将礼法、规矩、体面都抛却了。 刘文康一提要接那对母子回府,老夫人立刻就叫人腾了院子,并且亲自的去找毓秀公主谈。 话里话外都是毓秀公主生不出儿子,此番刘文康有了儿子,她不该阻拦,要大度,要晓轻重。 毓秀公主向来是个温柔敦厚好拿捏的,刘老夫人自认为,这等事,自己亲自出马,也算是给足了毓秀公主的脸面,招呼一声也就成了。 谁成想,这一回,毓秀公主却是铁板一块,死活不应。 第569章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第569章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云绾歌将那身契收进袖笼内,问琥珀,“你是从何处得到这个的?” 琥珀如实回答,“当初,查封端王府,是风一和奴婢带的人。” “额。”好吧,如此一想,得到这些东西确实容易。 很快,谢安带着毓秀公主来了。 “娘娘?”毓秀公主上来就行礼。 云绾歌起身,拉着她就道,“走,本宫带你去看出好戏。” “什么好戏?”毓秀公主笑着问,经过昨儿那一场蹴鞠赛,她对皇后娘娘也没那么拘谨了。 云绾歌冲她眨了下眼睛,“去了就知道。” “娘娘。”琥珀突然叫住她,有些迟疑的看了眼毓秀公主,“合适吗?” “什么合适?”毓秀公主不明所以。 云绾歌停下脚步,看了眼琥珀,又望向毓秀公主,道,“本宫其实也是名大夫。作为大夫呢,本宫知道,越是那种腐烂坏蛆的伤处,越是不能怕痛,要一刀全部剜掉,只有将这些坏的全部剜掉,才能长出新肉来。” 毓秀公主听的只觉有些血腥,“谁伤了不成?” “你。”云绾歌倒是直截了当。 毓秀公主一脸茫然。 琥珀脸上泛起明朗笑意,“娘娘高见,奴婢懂了。” “好。谢安,你留在宫里,一会,灵儿公主她们要过来。你就多让她们几个吃点苦头,知道吗?诺,这是本宫的扇子,你拿着,谁让敢不听话,就拿这扇子敲她脑袋。” 谢安一接这扇子,呜呼,虽说不大,可是,都是竹节,比不得宫里头其他主子用的那种小巧精致的团扇,这扇子敲脑袋,会疼。 “奴婢遵命。” “嗯。”云绾歌点了点头,随即,带着毓秀公主和谢安,连早饭也没吃,就急匆匆的出了宫。 捉贼拿赃,捉奸成双,今儿,她就要逮他们一个正着。 出了宫,坐在马车里,毓秀公主有些回过味儿来了,心口开始发起慌来,“娘娘,您这是要去刘府吗?” “不急,先去办点事。”云绾歌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哦。”毓秀公主眼帘低垂,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琥珀亲自驾了马车,车子速度飞似的,云绾歌倒是很习惯这种速度,只是,可怜了毓秀公主,待从马车里出来的时候,早已经花枝乱了,双腿抖了。 还是云绾歌扶着她下了马车。 看了门廊上挂着的‘万宅’两个漆黑大字,云绾歌朝琥珀使了个眼色。 “敲门。” “娘娘?”琥珀觉得,像捉奸这种事,还是偷摸着来比较好,这样直接闯进去,人家逃了咋办? 云绾歌看懂她眼底的意思,就笑道,“放心,本宫自有分寸。” 就算那刘文康逃了,万氏总不会离开的吧?何况,她还有个儿子呢。 今儿个,她就要一锅端了。 “是。”既然皇后娘娘有把握,琥珀便上前重重的敲了敲门。 “谁呀?来了。”院子里,响起一阵不大耐烦的声音。 待门一开,看门婆子见是三个气质不凡的女子,唬的一跳,“你们找谁?” “找你们主子。”云绾歌一个眼色,琥珀直接推开这妇人,嚣张跋扈的就朝院子里闯。 那看门婆子见这三个,来势汹汹,心道不好,连忙上前阻拦,“你们是谁?怎么能擅闯进来。快来人啊。” 只是,一声叫嚷才要发出,琥珀抬手,一记横劈,直接将婆子劈晕在地。 “娘娘,这边。”琥珀面无表情的在前面带路。 云绾歌拽着毓秀公主颤抖的手,拉着她一起。 而毓秀公主,在看到刚才那一幕,早唬的面无血色,“娘,娘娘,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啊?” 干嘛要打晕人啊? “啊?” 毓秀公主正慌着呢,没想到,前面走着的琥珀,遇到两个端着水盆的丫鬟,还没容人家惊恐喊叫,便如鬼魅般,直接上前,一胳膊一个给撂晕了,拖到了那廊柱子下躺着。 “起来,一会该你上场了。”看着毓秀公主要昏倒的样子,云绾歌拽了一把,将她拽起来。 毓秀公主欲哭无泪,“娘娘,这是哪儿?咱们要干嘛啊?呜呜。” 彼时,在主院主寝的那张大床上,万氏身着轻薄的纱衣,无限魅惑的倚在了刘文康的怀里。 一夜春宵,又吸食了神果的刘文康,此时,快活的宛若飘在云端,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半眯着,贪恋的望着那不住蹭着自己的两团软白。 “相公,时候不早了,你也快快起身,该回去了。” “急什么?真儿莫不是嫌弃我,想撵我走?那好,为夫这就走,以后再不来了。”刘文康懒洋洋的逗着她,身子却一动不动的躺着。 明知是假话,万真儿却装作一副焦急的模样,连忙抱住他,“相公,妾身怎么会嫌你撵你?妾身是怕你几日未归,回去又要受埋怨。” “埋怨?哼,惹急了我,老子一纸休书打发了又怎样?”刘文康顿时发起狠来。 万真儿发了慌般,忙哄着,“相公,你别动怒。她好歹是公主,您不能这么做。其实,真儿也不想争什么,只想跟福儿有个栖身之所,能陪伴在相公身边,伺候相公。真儿真的不会跟她争什么的,何况,真儿身份卑微,哪里争的过?也不知公主为何就偏偏容不下我们母子?” 说着,万真儿一双水眸真就流下了委屈的泪。 刘文康抚着她光洁细嫩的肩,叹道,“你放心,这事,相公自会处置。” “可是,我听说,公主殿下已经回宫求了皇上。这事。”万真儿担心起来,“要不,就算了吧,妾身跟福儿就在外头过活吧,只要相公心里有我们母子。” “哼,你别怕。”提到毓秀公主回宫找皇上做主这件事,刘文康嗖的坐起了身子,气就不打一处来,“那贱人有脸回宫,怕也没胆子说出此事。再说了,皇上管天管地,还能管咱们这些房里事?何况,那贱人也生不出儿子,还想叫我刘文康断后不成?” “相公。谁说你无后了,福儿那不是你儿子吗?”万真儿笑睨着他。 刘文康得意了,在她下巴上掐了一把,笑道,“没错,还真我真儿厉害,一来就给我生了个带把的,不像那贱人” 话未说完,突然就听得砰的一声响,门被踹开,明亮的光线直刺的床上二人捂住了脸。 第570章 你不配 第570章你不配 “混账东西,谁准你们进来的,还不给老子滚出去?”刘文康也没看清来人,当即喝斥起来。 “琥珀。”云绾歌一声令下,琥珀当即如风一般冲进了内室,一把将刘文康从床上拖了下来,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随即,一脚踩在他的脑袋上。 床里,万真儿吓的缩在床角,哆哆嗦嗦的喊着,“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到这放肆?他,他可是世安伯府的二公子,你们还不放了他。” “来人,来人,你们这几个臭婆娘,你们可知道老子是谁?”刘文康被人踩在脚下,脑袋都快炸了,却反抗不得分毫,只能怒骂。 琥珀根本不搭理那他们,直接下死劲儿的又踩了踩,只听得那刘文康一声凄厉的哀嚎,这才问云绾歌,“娘娘,如何处置?” 一声‘娘娘’,唬的万真儿和刘文康心惊胆战。 云绾歌抬眼,看了看身旁的毓秀公主。 只见她身子发颤,摇摇欲坠,巴掌大的小脸上,更是惨白如雪,一双眸子瞪的大大的,好似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这屋里还散发着一股没有散掉的淫糜之气,而被踩在地上的刘文康,只身着了一件亵裤,床上的万真儿,更是只着一件看的见肉的薄纱,此刻,倒也知羞的拿着薄被裹住了自己。 “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些不好的。”云绾歌突然有些后悔了,或许自己这样太直接了。 毓秀公主乍听云绾歌的声音,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就好像从噩梦中才惊醒了一般,弥漫在眼眶里的泪,瞬间滚落成珠。 之前,她只是听婆婆和他说了外室的事。 可是,听说跟亲眼见到,完全是两码事。 她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心死。 “本宫扶你出去吧。”云绾歌扶住她,生怕她会昏倒。 毓秀公主却突然甩开了云绾歌的手,又一把推开了琥珀。 刘文康一下子能动了,便昂起了脑袋,看见了毓秀公主,先是一惊,继而目露喜色,“秀儿,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为夫的。” 一旁,琥珀冷着脸,就连云绾歌亦是目瞪口呆,这个傻丫头,该不会关键时刻心软掉链子吧? “秀儿,快扶我起来,为夫头好痛。”刘文康知道毓秀公主心软,这时候只要他来个苦肉计,对付定然全听他了。 云绾歌看着毓秀公主那木然的样子,突然害怕她会伸手,“毓秀公主。” “刘文康。”毓秀公主好似没听到云绾歌的喊声,一双泪眸怨愤的盯着刘文康,声音低哑,充满了嘲讽。 “都这个时候了,你有何脸面,竟要求本公主扶你?” “秀儿?”刘文康自己爬了起来,一边揉着发痛的脑袋,一边就想伸手牵毓秀公主。 “秀儿,有什么事,咱们回府说。” 就在他那只手将要碰到自己时,毓秀公主猛然一甩胳膊,一记耳光响亮的打在了刘文康的脸上。 “滚开,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 “秀儿。”刘文康捂着发痛的脸颊,难以置信的看着毓秀公主,“你,竟打我?” “刘文康,从今天开始,你我之间恩断义绝。”毓秀公主抹掉眼睛里的泪,怒斥,“还有,别再叫我秀儿,你不配。” “秀儿。”刘文康还想拉她,“别这样,我知道我错了。咱们回府再说?” “刘文康,你这个样子,真叫本公主恶心。”毓秀公主直接转身,看向云绾歌,“娘娘,对不起,让您看到这肮脏的一幕。” “本宫没事。”云绾歌耸眉,同时也松了口气,原以为毓秀公主会心软,可现在看来,并不是。 毓秀公主深吸了口气,突然就朝云绾歌跪了下来,“娘娘,本公主要休夫,求娘娘成全。” “秀儿.”刘文康才要上前,琥珀一脚踹过去,又将他踹趴下,踩到了脚下,“你耳朵不好使吗?毓秀公主说了,你不配再那样叫她。” “你。”刘文康气死。 云绾歌拍拍毓秀公主的胳膊,安慰道,“好,本宫定会成全你。” “琥珀,将这两个绑了。” “娘娘。”刘文康大叫着,“我错了,求娘娘恕罪,我是爱公主殿下的啊。秀儿,我错了,你原谅我这次吧。” “走吧。”云绾歌伸手握住了毓秀公主的手,带着她一起出了屋子。 没想到,一出屋子,就见一排的侍卫在院子里,这万宅里的下人们,一个个被五花大绑着,跪成了个圆圈。 琥珀将屋里两个绑好,直接拽了出来。 “这是?”云绾歌看着院子里,奇怪的问琥珀,这丫头办事还真不赖,她都没想过要将这些下人全抓起来。 不过,现在一想,这些人都是人证啊。 琥珀点头,“皇上命奴婢辅助娘娘,奴婢也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其实,主要还是皇上担心娘娘在外吃亏,所以,除了她和琉璃在明之外,还有许多暗卫,随时贴身的护着娘娘。 不过,一听她这话,云绾歌就明白了,是轩辕烨那厮在帮她呢。 “好,将这些人都给本宫看好了。”云绾歌说着,带了毓秀公主离开万宅。 这一出来,才发现整个巷子都围满了人。 百姓们纷纷议论,是哪个大户人家养的外室,被正室发现了,正在里头闹呢。 可当有侍卫开道,后头,刘文康和万氏衣不蔽体的被押了出来。 竟还真有人认出来了。 “那不是世安伯府的二公子吗?” “呀,还真是,他怎么成这样了?” “那,刚才出来的那位是公主殿下么?” “这位刘二公子怎地这般无耻?都娶了公主殿下,竟然还敢有二心,在外养外室?” “这叫猪油蒙了心,家里有个金枝玉叶,还跑外头吃这野花野草的,也是犯贱。” 人群里,议论一声盖过一声的,刘文康和万真儿,就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押进了马车里,那样子,真跟被剥光了给人践踏羞辱,不过,他们那样子,也跟剥光了差不多。 云绾歌带着毓秀公主上了马车,见她脸色不大好,便道,“一会,本宫去世安伯府。不如,你先回宫去。本宫会给你一个公道。” “不。”毓秀公主脸色木然,声音却很笃定。 第571章 想自己帮自己一把 第571章 想自己帮自己一把 “不。”毓秀公主脸色木然,声音却很笃定。 她缓缓扭过头来,被泪水浸染过的眼睛,有些发红,有些哀伤,却仍旧倔强。 其实,她也并非有多爱刘文康,只是依着母亲的意愿,嫁给了他。 自打嫁到刘家,她一直谨守本分,孝敬公婆,伺候夫君,从不敢逾矩半分,就怕失了体面。 可今儿这一切,成功的将她的尊严践踏了,将她所有的在乎粉碎了。 她再不想跟这样的男人。 所以,皇后娘娘能帮她,她自是感激,只是,这种时候,也容不得她退缩。 而且,退缩了这些年,她不想一退再退了。 这一回,她想自己帮自己一把。 云绾歌看着她倔强的眼神,心下唏嘘,递过一张帕子,“既然要去的话,就把眼泪擦干净。本宫这里还有些脂粉,你用上一些。” 说着,她自车座底下,抽出一个小木匣子。 拿出来放在小桌子上,朝她这边打开。 毓秀公主微微讶异,这竟然是一个小梳妆匣子,盖子打开,里面一面四方的镜子,底下的盒子里,有梳子,有脂粉,还有一枚金钗,两朵珠花。 见她这般讶异,云绾歌就笑了,“其实,本宫这也是学别人的。出门在外,难免会有意外,这些东西搁在车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了。” 这不,毓秀公主这会子不就能用上吗? 说来,这做派,她还是跟云若雪学的。 以前,云家,云若雪出行是有单独的马车的。 她那马车里,初一瞧觉着简单,其实细节处精致着呢,大到软塌桌凳,小到软垫茶盏,都很齐全。 当然,最齐全的还要数她的梳妆匣子,里头的首饰、脂粉,常常不到半月就得换一次,因为她就算在家里收拾好了,上了马车,也总会喜欢补妆,到了人前,必得以最精致完美的模样。 要不那阵子被人说是凉城第一美人呢。 云绾歌看看她那脸上还有泪痕,这样直接上脂粉不大妥当,便将茶壶里的水倒了点到帕子上,递给她,“将就着洗把脸,敷敷眼睛。” “嗯。”毓秀公主很顺从的接了,当那微凉的湿帕子盖上自己的眼睛时,她的心突然也跟着没那么涩了。 是啊,有什么大不了? 她是一国公主,遇见了个混账男人而已,丢了这个男人,她还是公主,还多了个宝贝女儿,有何不妥呢? 深吸了一口气,毓秀将湿帕子从眼睛上拿掉,又擦了擦脸。 随即,不用云绾歌交代,她便自己对着镜子,描眉敷脸,又将松散的发髻重新梳了一遍。 再看时,云绾歌觉得精神多了,虽然眼角还有些发红,但至少没那么憔悴虚弱。 “这个也戴上。”云绾歌将匣子里的金钗拿出来,斜插到了她的发髻上。 毓秀公主今儿早上出来的急,梳妆本就素,云绾歌这金钗一到头上,气质立马又贵重了几分。 只是,皇后娘娘的东西,她万不敢要,而且,娘娘特特将这枚放在车子里,想来是心爱的,随时准备用上的,她不能夺人所爱。 “娘娘,这金钗您自己留着吧,我那里也有。” “收着吧,本宫送你的。”云绾歌瞅着她的发髻,很是满意,“而且,本宫觉得这钗适合你。” “这。”知道云绾歌是个大方的,而且,确实为她着想,再要推拒,倒显得小气了,于是毓秀公主含笑,“多谢娘娘,让娘娘破费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云绾歌轻笑。 毓秀公主眸底尽是感激,“嗯,皇后,嫂子。” “嫂子,我爱听。”比娘娘要亲厚的多。 毓秀公主也被她逗笑了,才还一片阴霾的心,此刻,虽还有些酸酸胀胀的,但已没那么难过了。 马车一路直奔世安伯府。 下车的一瞬,毓秀公主微微顿了下,随即,握了握拳头,毫不迟疑的跟着云绾歌下了马车。 世安伯府,此时,刚用完早饭。 其他人都散了,饭厅里只剩世安伯刘世稳和刘夫人。 刘夫人一脸焦急的瞪着世安伯,“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事到底怎么办?听说那贱人告到了皇上那里。你说,若皇上亲自施压,康儿是不是真的就要和离?” “和离便和离。她以为她是公主,是金枝玉叶,就可以为所欲为?咱们刘家的种,还能叫她带走?”世安伯不屑的冷哼。 刘夫人白了他一眼,“你别以为这不可能。当初那华容夫人不也从高家将孩子带了走?” “此一时彼一时。那高家是犯了罪。皇上体恤皇妹和侄女,才将二人接出,免的受了高家的牵连。咱们家,乃世勋之家,太祖爷爷当年是跟太祖皇帝一起打下了江山,立过汗马功劳的。任凭是谁?也别想欺辱了咱们家去。何况,我爹是怎么死的?不还是为了他们轩辕家才死的吗?”世安伯忿忿的叫嚣着。 “别说一个毓秀公主,就是长公主,他们也不敢怎么样?何况,嫁过来未生下嫡子,还伤了身子,将来也不知能不能生了,难道叫我康儿断后?” 刘夫人听了连连点头,“正是这个理儿。你说这贱人这回怎么这么硬气?竟然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刘夫人想起以往,毓秀公主对自己这个婆婆很是顺从,不但没有公主的架子,还像寻常人家一样,常常的早晚都到这里立规矩,就算她病了,毓秀公主也会亲手侍疾。 这回,不过是从外头接个妇人回来,就这么着了? 不寻常啊,毕竟,刘文康除了毓秀公主这个正妻之外,这两年也纳了两房妾,她都没说什么啊。 刘夫人想不通,“老爷,你说,会不会是宸太妃在中间捣鬼?” “她?”世安伯摇头,“就算世人都会,唯独她不会。她这人一世精明,最好面子,只怕比咱们还怕和离。” “嗯。”刘夫人想想也是,随后又叹道,“康儿这孩子,好几日都没回来了,也不知跟哪儿猫着呢。老爷,你快快拿个主意。那贱人若要和离,咱们就让她滚出刘府,如今,端王早就离了京城,那宸太妃也是个没用的。” 才说着,外面有人匆匆来报,“伯爷,皇后娘娘驾到!” 第572章 休夫 第572章休夫 “皇后娘娘驾到!” 厅内,世安伯与夫人,皆是一惊,二人连忙起身相迎。 “微臣(臣妇)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云绾歌连个眼皮都没给他们,携了毓秀公主,径直走向厅内主座坐下。 世安伯与夫人直起身,瞧见云绾歌身后站着的毓秀公主,当即相视一眼,二人眼中都有得意之色。 “秀儿。”刘夫人先就笑呵呵道,“你说你回来就回来吧,还让皇后娘娘亲自送你回来,怎么?还怕我跟你爹会责怪你吗?” “我。”毓秀公主刚要反驳。 云绾歌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稍安勿躁。 “责怪什么?难不成公主殿下还做了什么错事不成?”亏这刘夫人好意思这样说,真是颠倒了黑白。 刘夫人抬手,轻抚了下鬓角,作模作样道,“娘娘有所不知,公主殿下前段时间,和我儿闹了点误会,一气之下,撇下家里一切就回了宫。我府上可是差了好几回人去接,可公主就是不回还说要跟我儿和离。” “夫人稍安勿躁,本宫今日来,就是想和您二位谈谈贵公子和毓秀公主的事儿。” “哦?”刘夫人看向世安伯。 世安伯则抬起头,目光打量了下云绾歌,眸中轻蔑之意顿显。 一个年纪不大的黄毛丫头而已,比他府上的大孙儿还要小呢,敢在他跟前耍什么威风?别说皇后,就是皇上,那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娘娘,毓秀公主回都回来了,她和康儿的事,依老夫看,还是叫他们小两口自己解决吧。” 那意思就是云绾歌不该插手了。 刘夫人忙也道,“是啊。公主和康儿向来恩爱和睦,这回不过是闹了点误会。既然回都回来了,过去的那点不愉快就让它过去吧,秀儿,你说是不是?” “一点误会?”云绾歌听着这对老夫妻的话,真真无语,“夫人竟将贵公子在外养女人养小子的事,说成误会?请问是怎样的误会?” “额。”刘夫人没想到,毓秀公主还真将这事说了出去,顿时,脸色沉了下来,“秀儿,你怎么能将这没影的事,说给娘娘听的?” “怎么没影?不是夫人您亲口跟我说的?”毓秀公主讥讽冷笑。 见云绾歌在,刘夫人也不好辩驳,只道,“那不过是为娘那么随口一说。再说了,为娘也是为你们着想,你和康儿几年了,膝下只有囡囡,为娘也是想早点让你们这房有个男丁,将来也好继承门楣。” 这就是委婉的说,毓秀公主生不下男儿,想要别的女人为刘文康生儿子呢。 毓秀公主气红了脸,云绾歌冲她使了个眼色,随即道,“你们刘家想要有人继承门楣,可以啊。本宫这里有封休书,你们且瞧瞧。” 本看着世勋之家,想要给他们留点颜面,不过,瞧着他们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啊,反而还觉得是毓秀公主小气了。 这等人,云绾歌便懒的跟他们说理了,直接将提前准备好的休书扔到了桌子上。 “休书?康儿可没说过要休公主啊。”刘夫人慌坏了,还只当是毓秀公主这回闹的厉害了,惹恼了刘文康,刘文康这混小子一时冲动,便给公主殿下写了休书。 可不管如何,人家都是公主,和离便罢了,休弃的话,难免会得罪皇家。 尤其是,此刻皇后娘娘还在,公主还是她小姑子,这休弃的话不好说。 刘夫人忙不迭的拿了休书,看也没看,就塞在了袖笼里,干笑道,“娘娘恕罪,定然是康儿那混小子一时犯了混。回头老身一定会说他的。” 世安伯微微昂首,沉着脸没说话,不过,看他的神色,倒显得有种对儿子这种行为的赏识。 哼,这毓秀公主生不出儿子,还敢闹和离? 那就让她闹吧,闹到现在,直接休了,看她还能如何? 就算是公主殿下,那也是女子啊,因为作被人休弃,不管最后事情成与不成,这脸面算是被丢尽了。 所以,男女之事上,女人千万莫作,吃亏的总是你。 看世安伯不语,刘夫人长长一叹,反劝起了毓秀公主,“秀儿,你也别怕,有爹跟娘在呢,定然不会让康儿混来的。何况,今儿皇后娘娘也来了。咱们总会给娘娘一个面子的。你放心,康儿一回来,我就让她给你赔不是。这什么休书啊,娘是不会让他给你的。” 毓秀公主听言,一阵目瞪口呆。 云绾歌更是无语的很,敢情这二位是觉得刘文康要休弃毓秀公主,她今日跟着来,是为毓秀公主求情的? 这真真是脸皮厚到了极致。 他们何德何能,会觉得刘文康犯了错,还得毓秀公主来背这个黑锅? “伯爷,夫人。”云绾歌轻轻勾唇,眸底闪过一抹嘲讽,道,“本宫想,你们可能误会了。这休书,是公主殿下给令公子的。” “什么?”世安伯老脸立刻凌厉起来。 刘夫人也忙从袖笼内将那休书拿了出来,慌忙的展开一瞧,顿时张大了眼睛,“秀儿,你,你要休了康儿?” “是。”毓秀公主点头,“刘文康娶了本公主,不知珍而爱之,反倒私养外室,与人通奸。他不配做本宫的夫婿,今日,休书在此,从此,本公主与他一刀两断,恩断义绝。” “你?”看她决绝模样,刘夫人吓呆了,公主休夫?那她的康儿日后如何面对世人? 世安伯到底沉的住气些,便冷笑道,“公主此言,要有证据。康儿向来自重。” “别急,本宫这儿当然有证据。”云绾歌抬抬手,道,“令公子和万氏,对了,还有你们捧在心尖儿上的私生子,目前已经被送去了大理寺。本宫想,大理寺应该会给予公正的判决。” 云绾歌虽然对本朝律法不是太熟,但是也知道,女子既不为妻也不为妾,连个通房丫头都算不上,这种养在外头的,是外室,而刘文康和万氏的这种行为,便算通奸,律法也会按通奸罪论处。 所以,刘家急着想将人弄回府中,大约也是有所忌惮吧。 第573章 皇上要针对刘家了 第573章皇上要针对刘家了 云绾歌想,刘家人也是懂律法的,他们也是知道刘文康这种行为是不妥的。 只是,他们低估了毓秀公主。 毕竟,这种事,只要毓秀公主不追究,谁会没事找事? 所以,他们甚至连迂回委婉一点都不会,就那么直接了当的找到了毓秀公主这儿,很干脆的将这事和盘托出,妄想利用她的善良和忍让,让她成全此事,甚至,让她从中斡旋此事。 真真是欺人太甚! 云绾歌冷眼瞅着他们。 这会子,世安伯和刘夫人,二人脸色皆是难看的很,再不复之前的那种傲气了。 “娘娘。”世安伯起身,仍旧不卑不亢的样子,“此事乃我伯爵府的家事,还请娘娘不要插手。” “伯爷此言差矣。”云绾歌也站起身来,迎着世安伯那如刺的目光,丝毫不惧,小小的身姿,反而更有一种威严气势。 “令公子这是犯了通奸罪,已触犯我北仓律法。便不是家事了。” “怎么就不是家事了呢?”刘夫人急的嘟囔着,“康儿他不就在外面养了个女人吗?这世上,男人三妻四妾,多几个女人不是很正常的吗?怎么到康儿这,还要送到大理寺法办呢?” “呵。”云绾歌被这对夫妻给气笑了,“算了,伯爷,关于本朝律法,还是您老得空给夫人说道说道吧。本宫忙的很,就不跟你们啰嗦了。公主,咱们走。” 毓秀公主点头,跟在云绾歌身后。 不想,还没出门,身后突然传来刘夫人的叫声。 “公主殿下。”刘夫人抢了过来,一把拽住了毓秀公主,“康儿这事,你得做主啊。大理寺什么地方?康儿怎么能进那种地方呢?他自来胆子小,再要吓出个好歹来.” “胆子小还敢和人通奸,连孩子都养出来了?”毓秀公主甩开她,第一次这般严厉的怼起刘夫人来了。 世安伯拉住刘夫人,“算了,此事,我自会去面见皇上。” 对于云绾歌和毓秀公主,世安伯还是瞧不上的,不过是妇人之辈,此事,只要皇上说话,谁说都没用。 刘夫人这才松了手,不过,还是跟着出了门。 院子里,站了一排的侍卫,为首的琥珀,怀里抱着个小娃娃。 毓秀公主一见那小娃娃,立刻扑了上去,从琥珀怀里抱了过来,亲昵的疼在怀里。 “囡囡,娘的囡囡。” “娘,娘。”小囡囡也抱着毓秀公主,虽然话还说不清,但仍旧兴奋的喊着娘亲。 这一幕,瞧的云绾歌眼睛有些发涨。 琥珀在旁道,“另外,公主的嫁妆,奴婢已经差人整理了。明儿应该就能全部收回。” 说着,将嫁妆单子递给了云绾歌。 云绾歌点头,转而交给了毓秀公主。 毓秀公主惊呆了,“嫂子?” “这本就是你的东西,如今,你连人都休了,这些东西自然要拿回来了。”云绾歌理所当然的道。 毓秀公主眼圈发红,声音微哽,只道,“谢谢嫂嫂。” 她原本只想顺利的带着囡囡和离,没想到现在,她不但休夫,带走了囡囡,还能拿到以前的嫁妆。 这对她来说太意外了。 “好了,有话咱们回宫再说。”云绾歌轻轻揉了揉小囡囡的脑袋,对着毓秀公主笑道。 毓秀公主点点头,又在小囡囡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小囡囡意会,抱着娘亲的头,也在她脸上啵了一口,一嘴口水都弄到了毓秀公主脸上。 毓秀公主反而乐的笑了。 只当几人准备离去时,刘夫人抢了过来,“你们做什么?囡囡是我刘家的人,你们要带到哪儿去?” “囡囡是本公主生的。”毓秀公主忙将囡囡护在怀里,眼神凌厉的斥道,“从今往后,她就姓轩辕,就只有我这个娘。至于刘文康,根本不配当她的爹。” 还有这整个刘家,都不配。 全都瞧不起囡囡是个女娃,又凭什么抓着不放? “不行,囡囡是我刘家的人,你们不能带走,不能。”刘夫人叫嚣着。 云绾歌懒的搭理这婆娘,直接使个眼色,琥珀亲自带人将她拦住。 云绾歌携了毓秀公主就走。 刘夫人气的直朝世安伯嚷,“老爷,你倒是说句话啊?囡囡可是咱们刘家的人,就这么让人带走了?” “你住口。”世安伯到底经过事的,刚才他还没想明白,可这会子看到院子里的琥珀和一队侍卫,他瞬间惊醒了。 皇后插手此事,不得经过皇上允许么? 此事,与其说皇后出面,不若说皇上背后操纵。 原本,养外室这等事,在北仓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别说大户人家,就是一些小门小户,也常有这样的事。 虽说北仓律法有通奸罪这一条,但那大多是对女人,男人于这种事上,最多被人说笑一通也就没事了。 可这回,刘文康竟被送去了大理寺。 显然,是皇上要针对刘家了啊。 世安伯牟地全身吓出了冷汗。 但随即又安慰自己,不会的,刘家乃世勋之家,这伯爵位也是先祖皇帝亲自下令,世袭罔替。 皇上才登基,难道就敢对他这老臣下手不成? 见世安伯沉郁的站在门口,刘夫人到底没了底气,就那么看着人走了。 “老爷,这可怎么办?康儿真被送去大理寺了吗?” “是不是,差人去打探一番便知。”世安伯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差了心腹之人去大理寺打听。 心想着,若此事是假,那便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要儿子没事,其他的慢慢再想办法。 没了公主这个媳妇,世安伯府凭着百年世勋之家,不愁娶不到个好的。 可,若此事是真,他就得立刻进宫面见皇上了。 说起来,皇家不就在乎个脸面吗?刘文康此事确实伤了皇家脸面,所以,世安伯已经决定了。 放下身段,替儿子向皇上求情,大不了保证日后不再犯,好好的对待公主。 只要将儿子从大理寺弄出来,再让其到公主那卖个好,这种事也就不叫个事儿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正当世安伯在府里,暗自筹划之时,派出去的心腹小厮回来了。 可是,回来的不止是他,还有一队御林军。 第574章 何不自己生一个? 第574章 何不自己生一个? 此番,乃大理寺卿左钰亲自带的御林军,将世安伯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御林军入得府内,纷纷散开,各个院落,无论主子丫鬟,全都被赶到了院子里,有御林侍卫看守。 “左钰,你竟敢带兵来我府上行凶滋事,是谁给你的胆子?”世安伯刘世稳,指着左钰的鼻子,颤声骂道,“老夫这就进宫,面见皇上,让他惩治你这刁人。” “刘伯爷。”左钰面对责骂,倒是一脸淡定,“本大人突然收到线索,世安伯府与叛贼私下来往甚秘,为免消息走露,本大人自然第一时间来此。刘伯爷若觉不妥,大可事后向皇上高发本官。” “你,你。”世安伯气的心口发痛,“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我世安伯府历代蒙受皇恩,对天家更是忠心耿耿,何曾与叛贼来往过?你,就是一派胡言。你等着,老夫定然会到皇上跟前参你一本。” “请便。”左钰无所谓的道,一面沉声吩咐,“给我搜,仔细的搜。” “是。” 大批御林军开始在世安伯府搜查起来,无论主子仆人,所有屋子,皆被翻找一遍。 “你们,太放肆了。太”刘夫人亦被人从屋子里赶了出来,又气又吓,竟直接晕了过去。 而世安伯气的在院子里团团转,却偏又拿左钰这个铁面神没有办法。 此刻,世安伯府就像个铁桶,外人进不来,里头的人也出不去。 就算世安伯想派个人出去求助,也是不能。 约莫一个时辰后,也不知搜到了什么。 左钰竟带着一小队侍卫先行离去,而其他的御林军,仍旧围困着世安伯府。 眼看着天色逐渐暗淡,世安伯府也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院子里,哭泣声、埋怨声渐渐多了起来。 就连世安伯刘世稳也没了淡定。 他仰首望天,目露茫然,心下凄惶。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怎么这样的快? 皇上,竟真的对刘家下手?他怎么敢? 刘家可是北仓国的世勋之家,虽说其威望不如古家和司徒家,但是,在朝堂上,亦是举足轻重。 可一想到司徒家的下场,他猛地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司徒家还是皇上的外家,他都敢动,如何会怕刘家? 也是他猪油蒙了心,竟然. 世安伯猛地想起那几封书信,该死,其实,他并没有答应端王什么,他什么都未来得及去做。 他颓然的跌坐在地,任凭刘夫人等人叫嚷,也全都听不见了。 果然,如世安伯所料,天还没黑,左钰便拿了皇上的圣旨,直接将世安伯府上下一干人等,全都缉拿进了大理寺。 偌大一个伯爵府,一夕之间,化为乌有。 世安伯被押出府后,见着那满街的民众指指点点,脑子豁然清醒起来。 没错,世安伯府完了,完了。 “左钰,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他大声的嚷了起来,他不能让世安伯府毁在他手里,绝不能。 他还有一记后招,皇上一定会饶恕他的。 再说了,他不过就是跟端王殿下通过几封书信,并没有做过什么。 左钰见状,冷然一笑,却是对着侍卫说的,“押走。” “左钰。”世安伯立刻嘶吼起来,像头疯兽,“你是故意整治老夫,你这是公报私仇。你等着,老夫饶不了你。” “哼。”左钰凉凉一笑,“世安伯先顾好自己吧,能不能出的了大理寺还另说呢。全都押走。” 浩浩荡荡,一队押送的人马,行走在京都街上,让这个夜幕时分添了几分让人心惊的气息。 京都城,又要变天了吗? 彼时,凤舞宫里,一片喜乐融融。 回宫之后,毓秀公主就住在凤舞宫的偏殿,并未回宸太妃那边。 小囡囡被带了回来,就成了团宠。 傍晚,毓秀公主亲自给她洗过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小囡囡整个的粉团子似的,又香又软,就连云绾歌抱了,都舍不得放手,最后还和轩辕灵儿两个抢起来。 毓秀公主忙的将囡囡抱走。 轩辕灵儿看着云绾歌,打趣道,“皇后嫂嫂,你这么爱孩子,还不快些和我皇上哥哥要一个?” “哟,小丫头,还敢逗趣本宫了?”云绾歌伸手掐她的小脸,嗔道,“你这般喜爱小孩,那本宫就告诉皇上,让他早些给你安排个好亲事,选个好夫婿,早点生个娃娃抱。” “哎呀。”轩辕灵儿到底是未出阁的小姑娘,被她这么一说,当即羞的脸红,向毓秀公主求助,“五姐姐,你瞧瞧皇后嫂嫂。你帮我说说她。” “我可不敢。”毓秀公主忙抱着囡囡闪到一旁,生怕这火引到自己身上。 云绾歌越发得了意,“嘿,没人帮你了吧?不过,本宫刚才那话可是正经话,你马上就及笄了吧?这亲事是得挑挑了,早些预备着,总没坏事。” “哼,不说了,皇后嫂嫂欺负我。”轩辕灵儿红着脸,转过身去。 云绾歌和毓秀公主二人,相视一眼,皆笑了。 “行了,这会子都晚了,你还不回去呢?仔细太后娘娘一会又差人来叫。”毓秀公主催着轩辕灵儿。 轩辕灵儿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今晚我不回去了,我就在皇后嫂嫂这边睡。” “那可不行,太后会说的。”毓秀公主道。 轩辕灵儿立刻求助的看向云绾歌,“皇后嫂嫂。” 云绾歌耸眉,“本宫随你,反正,这凤舞宫的屋子够你住,随意挑一间吧。只是太后那边,你自己搞定。” 因上回撺掇轩辕烨选秀之事未成,太后倒将云绾歌也给恼上了,一并连轩辕灵儿来这边也忌讳。 云绾歌倒无所谓。 轩辕灵儿立刻激动起来,“行,今晚我就跟五姐姐睡,明儿我再选地儿。” “什么?敢情你是想长住?”毓秀公主吃惊了。 轩辕灵儿撅着小嘴儿,“反正离太后寝宫也不远,我空了就回去看看她老人家啊。” 关键是太后那边太无聊乏味了,还处处管束着她。 哪里像凤舞宫这边,多有趣啊,跟皇后嫂嫂说着话,她都觉得有意思。 就这样,轩辕灵儿死皮赖脸的硬留在了凤舞宫。 第575章 找他问个明白 第575章找他问个明白 一夜无话。 第二天,云绾歌还是从轩辕雅玉的嘴里,得知了刘家的事。 轩辕灵儿听了,后怕不已,“五姐姐,幸亏你昨儿去休了那刘文康,将囡囡带回了宫。否则,连你们也得受牵连。” 轩辕雅玉和轩辕雅月也都连连附和,“正是,五姐姐这次是走运了。不然,这会子还不知要怎么?唔,想想就害怕。听说,昨晚大理寺都关满了刘家的人。那刘家的老爷子,就是世安伯,在那牢里喊了一夜,喉咙都喊出血了,天不亮,就有太医过去了呢。” “哦。”毓秀公主面色平静,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 她没想到,自己前脚刚休掉了刘文康,后面,刘家就直接被抄了家,还整个的下了大狱。 这一切,该不会是皇兄早有预谋的吧? 她看向云绾歌。 云绾歌此时神色也不大好,她跟毓秀公主有了同样的想法。 可是,这厮早有灭掉刘家的心,干嘛还多此一举的让她出面,又是捉奸,又是休书的,整个的叫她忙活的那叫一个起劲。 不行,她要找那厮问个清楚。 “你们先玩会,本宫出去走走。” “我跟嫂嫂一起。”轩辕灵儿忙起身,想跟着。 从那日蹴鞠赛后,轩辕灵儿俨然就成了云绾歌的小跟班,连毓秀公主都快越过去了。 结果,她这一说,轩辕雅玉和轩辕雅月两个,也忙起身,跟了上来,虽然没有明说,但那意思很明显。 她俩,皆是娴太妃所出。 要说,娴太妃,真真担的上是这后宫的榜样,自打她十六岁入宫以来,不邀宠,不谄媚,更不会拉帮结派,总是一个人安安分分的守着自己那院子。 之后,生了一对孪生女儿之后,就更是低调的让人都快忘了她了。 如今,轩辕雅玉和雅月,两个人都大了,也到了该说亲事的年纪了,可是,娴太妃太佛系,一点也没有为两个女儿谋划的意思,相反,还总劝女儿们,一切随缘,切莫苛求。 这两个小公主,正是青春年华,哪里能受的住这个,娴太妃靠不住,那就只能另找大树。 没想到,机缘巧合,那日和轩辕灵儿打了一架,倒入了皇后娘娘的眼,两人自是死乞白赖的也要攀上这棵大树。 是以,轩辕灵儿要跟着,她俩自是不甘落后。 云绾歌本想找轩辕烨,冷不防后头跟着三个小尾巴,顿时眼角抽抽。 “本宫要去走走,一个人走走。你们仨,回去,对了,今儿那拳法都练了吗?一会谢安要考你们,练不好可是要打手心的。” “啊?”轩辕灵儿几个立刻哀嚎,想到谢安那凶煞的样子,她是真的不拿她们几个当公主看啊,那板子也是真的能下的去手的。 当即,三人一脸哭相的回来了。 云绾歌出了凤舞宫,即刻往御书房那边去。 昨晚,轩辕烨竟然都没回凤舞宫,早起时,她还有些恼,想着这厮一夜未归,做什么去了? 现在想来,该是为刘家这事的。 彼时,轩辕烨也才回来不久,昨晚,夜审世安伯,他在帘后也听了一夜。 毕竟,世勋之家,他得慎重。 万没想到,抽丝剥茧,竟然查出那些肮脏勾当。 早前,他便得到消息,只是一直没有办,这回,借着刘文康一事,扰乱了世安伯府的视线,竟然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其一网打尽。 想着,轩辕烨松了口气,躺在软塌上的身子,略略放松了些。 只是,这软塌终究不抵皇后娘娘的大床舒服。 但轩辕烨也知,凤舞宫里,皇后同几个公主玩的正欢呢,他这个时候不便过去,是以,就打算在此放松一会。 云绾歌来到御书房门口,就见海公公轻手轻脚的从里出来,一见她来,先是一愣,随即俯身行礼,“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皇上在里头吧。”云绾歌说着就要进去。 海公公慌忙拦住,“娘娘,皇上才歇着。” “嗯?”云绾歌狐疑的看着他,“怎么才歇着?皇上昨晚干嘛去了?” 为刘家的事,也犯不着一晚上吧? 海公公面露难色,“这个奴才也不知。”关键是知道,也不敢随便说啊。 “那本宫进去瞧瞧,不打扰他。”云绾歌还是想进去。 海公公都快哭了,“娘娘。” 就在这时,里头传来轩辕烨低沉的声音,“小海子,让皇后进来。” 海公公那脸,顿时都要扭曲了,皇上啊,能不能别这么宠着娘娘?这都累了一晚上,才歇着,娘娘想见,啥时候见不着啊? “你看,皇上说了,那本宫进去了。”看海公公那不情愿的嘴脸,云绾歌竟被勾出了一丝歉疚之意。 海公公认命的点点头,“娘娘,请。” “好。”云绾歌大步走了进去。 御书房里光线很暗,几扇窗户虽然敞开,但是窗帘都拉着的。 靠窗底下的那扇软塌上,轩辕烨长躯伸展,似在小憩。 云绾歌突地就顿住了,“本宫是不是打扰你歇息了?” “过来。”轩辕烨却是朝她伸了伸手。 云绾歌忙过来,拉了张小凳,坐到他身侧。 “皇上是不是又头疼了?” “不是。”轩辕烨摇头,“只是,朕昨儿没睡好,这会子有些困。” “皇上是为刘家的事,一夜没睡好吗?”云绾歌逮到了话题,直截了当的问。 轩辕烨看她气呼呼的小脸,笑了,“皇后聪明。” 哼,还敢承认?云绾歌瞪着他,“你说,你是不是对刘家早有预谋的?” “朕早前确实收到过一些关于刘家的消息。”轩辕烨没有否认。 云绾歌顿时急了,“你既是早有预谋,干嘛还将我当傻子使?反正,要办刘家,你直接将毓秀公主和囡囡接回来呗。还多此一举的让本宫带着人,又是捉奸,又是休书,还差点跟世安伯府干起来。” “皇后干的不错。”轩辕烨望着她气呼呼的小脸,只笑着回了一句。 云绾歌越发没好气,“你这是在取笑本宫,是不是?” “自然不是。”轩辕烨有些无奈,“皇后帮毓秀公主的事,朕记在了心里。” 第576章 此法甚好! 第576章 此法甚好! 轩辕烨看着她道,“皇后帮毓秀公主的事,朕记在心里了。” “谁要你记了。本宫也不过是瞧不下这等欺负人的事罢了。”云绾歌睨着他,不满的嘟囔,“还有,你根本就能办了刘家,还让本宫这多此一举,哼。” 害她回来,看着毓秀公主和小囡囡在一起的幸福模样,还觉得自己很能干呢。 结果,这一切都是他早有预谋。 轩辕烨坐起身子,抬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发,笑道,“傻瓜,那刘文康的事,总不能朕亲自出面吧。” “那?”云绾歌迟疑着。 轩辕烨望着她的眼睛,格外认真道,“朕也没料到,刘文康的外室竟然是端王殿下的人。大理寺正是从她口中,得知世安伯府与端王私下来往的事。接着,才又抽丝剥茧的,查到了世安伯府其他的事。” “额。”云绾歌愣了,难道说,就是因为她这一举动,误打误撞的为轩辕烨除了北仓国的一大害? 她有这么厉害? 轩辕烨拍拍她茫然的小脸,继续一本正经道,“所以说,这次刘家的事,皇后可算是立了头功。” “头功?”云绾歌咽了口唾沫,黑黢黢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晶亮的星星,玫瑰色的唇瓣微微启动,有些小心翼翼又很期待的问,“那,这头功,有赏赐的吗?” “皇后要什么赏赐?”轩辕烨一副予取予求的样子。 云绾歌立刻心动了,“皇上赐本宫一枚令牌呗,能随时出入皇宫的那种。” 这样,她以后想出宫,就不用偷偷摸摸的,想方设法的去避开那些明卫、暗卫了。 “你啊,这么想出宫?”轩辕烨拿她很无奈。 云绾歌冲他嘻嘻一笑,“皇上,本宫出宫,最多也就是回回娘家,会会友人,或者逛个街听个戏,又不会乱跑,更不会惹事,再说了,谢安她们都跟着呢,还有你的那些暗卫,随时随地的向你汇报本宫的行踪,你怕什么?”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轩辕烨想说,尤其是现在局势还未太稳定的时候。 就比如,端王被贬为庶民、逐出了京城,竟然在京都一些朝臣中还有影响力。 譬如,这世安伯,还在暗中勾结,妄想图谋。 一切还未真正成为定局,黑脸红脸,他都需要验证。 而云绾歌,做为他的女人,他不想她有任何,哪怕一丁点的意外。 见他抿唇不语,似在思量,云绾歌竖起三根手指,立誓道,“皇上,我发誓,绝不会有事,也不会惹事,还不行吗?” “好。”轩辕烨最终拗不过她这种撒娇。 不过,就在云绾歌大喜过望时,他却提出,“朕答应你,给你一块能出入皇宫的令牌。但是,每月只有三次,每次最多五个时辰。” “啊?”云绾歌没想到,要块令牌还被限制了这些条件,立马不乐意了,“才三次?一次才五个时辰,加在一块也就十五个时辰,那怎么够吗?” 她可不想才一出宫,就着急着回宫,那还有什么趣儿。 轩辕烨可不管她这乐不乐意,能让她一月出去三次,已然是开恩了。 “若是嫌弃,那朕就收回好了。” “别啊。”云绾歌忙按住他的手,小心翼翼的谄媚的道,“要不,十次?” 轩辕烨一个冷眼递给她,“干脆,朕在宫外再为皇后建个行宫,如何?” “咳,多了点哈。”云绾歌抿了抿唇,又竖起了几根手指,“那八次?” 轩辕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七次?” “六次?” “五次,不能再少了。否则,本宫还真不如不出去了。” “好,五次就五次。”见她撅着小嘴,真恼了的样子,轩辕烨拍板,“不过,每次出宫前,要跟朕这里报备。” “知道了。”跟个管家婆子似的,还跟他报备?哼。 云绾歌心里不服,不过,面上却是对他露出大大的笑容。 好歹从三次谈到了五次,多了两次呢。 说不定,等日后她出宫的惯了,皇上见她无事,就放宽了条件也有可能。 想到这,她又满意了。 “那,皇上,本宫为你按按头吧,这样,你睡着也舒服些。”云绾歌说着,就起身,想要为他按摩。 轩辕烨直接拽过她,“不必了。皇后乖乖在这陪朕就好。” “哦。”云绾歌坐他怀里,乖巧的不行。 可没一会儿,就又坐不住了,“皇上,就没有什么让本宫帮你的吗?” 看着他每日那样忙碌疲惫,她真的很想替他分担一点。 “当然有。”轩辕烨笑着,拉着她的手起身,走到桌旁,拿起一个折子递给她,“皇后可以看看,能不能帮朕想个法子。” “让,本宫看奏折?”云绾歌惊诧了,她再傻,也知道,女子不能干预政事。 轩辕烨点头,“看吧。” 说完,自己坐在一旁,静静的喝茶。 云绾歌在他认真的眼神下,迟疑的打开了折子,一行一行仔细的看下来。 这是京都官员上书关于此次科举还有修建皇家书院的事。 云绾歌看完,就道,“本宫觉得,修建皇家书院是好事,让那些科考好的考生,再到皇家书院进修,就更是好上加好。如此,朝廷也能随时从中选拔可用人才。” “嗯,朕也是这样想。”轩辕烨很赞同的说,“那,不若皇后替朕批上吧。” “我?”云绾歌一脸骇然。 轩辕烨笑道,“就当是为朕分忧了。” “那,好吧。”云绾歌也确实愿意为他做点事,何况,这折子,皇上定然也阅过的,所以,她倒不怕。 一旁,轩辕烨静静的看着云绾歌那认真批复的样子,眸底漾过一抹温柔的柔光。 他知道,她这性子,过不惯这深宫乏味枯燥的生活。 没办法,这才想着给她找点事,不能让她看出破绽,还能让她做的起劲,有成就感。 毓秀公主的事乃第一桩,日后,那些公主们,怕就够她忙活的了。 再者,偶尔也让她参与到自己身边来,一些并不会妨碍国之大计的事,可以与她一同商议,增加她的参与感,也会让她渐渐的适应这宫中身后,适应这皇后的身份。 轩辕烨暗想,岳母大人真是智慧,现在看来,此法甚好! 第577章 两人喝了一碗汤 第577章两人喝了一碗汤 批阅了这一份奏折,再看着桌子一旁还有高高的一摞,云绾歌着实体会到了轩辕烨的不易。 “皇上,我陪着你,你再歇会。” 轩辕烨摇头,“朕不累。” 在她来之前,躺了一小会,这会子被她这一扰,乏意倒没了。 “那你忙,本宫在这陪着你。”云绾歌让出位置,走出内室,去问海公公要了把蒲扇,又吩咐了几句,这才兴冲冲的回来了。 轩辕烨端坐桌旁,看着今日凌晨送上来的折子。 云绾歌就坐他身侧,轻轻的为他打着扇子,她的动作很轻,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清凉,最能让人消除乏躁,静下心来。 很快,就见轩辕烨看折子时的凝肃表情,都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 云绾歌唇角含着笑,却始终不发一言,就当自己是一缕清风,送他片片清凉吧。 时间缓缓流淌,那半敞的窗口,晌午的阳光如碎金般跃了进来,光线有些耀目。 云绾歌手里扇子未停,身子却慢慢起来,朝那窗边伸展,轻轻柔柔的将那深蓝色的苏州窗幔,拉了起来,挡住了那如金暖阳。 再回头时,就见海公公在门口使劲的跟她招手。 云绾歌这才放下蒲扇,轻轻的朝他走了去。 “好了?”她从海公公手里接过托盘,那托盘里一盅人参乌骨鸡汤,还飘散着浓郁的香气。 云绾歌轻轻嗅了嗅,非常满意,朝海公公点头示意,便端着托盘进去了。 海公公站在门口,看着云绾歌这般殷勤体贴,那老脸上又露出欣慰的笑来。 之前,还一直恼皇后娘娘打扰了皇上歇息,可那一个多钟头里,他悄悄的在门口那打量着,皇后对皇上那真是细致入微啊,连他这个奴才都没想的那么周全。 而且,他还悲催的发现,娘娘在边上伺候着,皇上很静,即便处理着烦人的奏折,那背影亦是给人放松的。 不像他在的时候,皇上动不动就凶他,有时候恼了,还踢他,真真是差别待遇啊。 云绾歌将托盘端过来,搁在桌子上,发现了海公公还在门口傻站着,就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这边有她照顾就好了。 轩辕烨看到桌子上的托盘,好奇的抬头,正对上云绾歌笑盈盈的眸子。 不等他问,云绾歌就笑眯眯道,“皇上,饿吗?这是本宫才叫膳食房那边特意给您炖的人参乌骨鸡汤,最是滋补。要现在尝尝吗?” 虽这样问,她却不容他拒绝般,直接就抽掉了他手里的笔,将那几本折子,一股脑的推到一旁,随后,将小汤盅推到他手边,然后,眨巴着黑茸茸的大眼睛,那意思是,看着他吃,他不吃也得吃。 轩辕烨揭开盅盖,一股热热的香气飘散开来,他本没觉得饿,这会子倒真觉得胃里空空了。 拿起白瓷汤勺,朝那汤里轻轻舀了舀,香气扑鼻,汤汁浓郁,他正要喝,突然瞟见她巴巴望着的大眼睛,忽地笑问,“怎地就一盅?” “哦,没事,皇上喝吧。”云绾歌也没想到膳食房怎么小气的只给了一盅,难道不知道她在皇上这边?许是海公公传话没说清楚。 轩辕烨却是笑睨了她一眼,“朕喝,你这样巴巴的望着,是否不好?” “额?”好像是哦,倒显得她多嘴馋似的?云绾歌忙起身,靠到窗口这边,看着窗外的景致,一边道,“本宫不看了,皇上吃吧。” 这御书房外的院子,倒收拾的不错,她以前倒没去过呢。 那一片葱茏的树木,里头还养了许多雀儿,之前不觉,此刻,靠在窗边,就能听到雀儿们叽叽喳喳的觅食呢。 也不知是什么雀儿,她有好几次看到那种羽毛非常漂亮的。 野鸡吗? 看她不停的朝外张望着,显然注意力又被外头雀儿勾走了,轩辕烨眼角抽了抽,轻轻道,“皇后,这汤里还放了萝卜啊?” “那是人参?”哪里是萝卜,皇上竟这样的不识货? 云绾歌回过头来,嘲笑他。 轩辕烨指着盅碗里,一本正经,“真是萝卜,不信皇后亲自过来瞧瞧。” “是吗?”见他这般认真,云绾歌真被唬住了?难道说,膳食房里有人做手脚了? 她忙过来,低下头来,才要检查那萝卜。 就被轩辕烨舀了一勺汤,喂进了嘴里。 云绾歌小嘴里含着汤,因为没防备,一点汤汁还顺着嘴角流了下来,那张小脸鼓鼓的,就那么木然的瞪着轩辕烨。 “好喝吗?”轩辕烨笑问。 猛地咽下汤汁,云绾歌差点被噎着,顺过了气,她才瞪他,“皇上,你逗我?” “要不,皇后喂朕。”轩辕烨倒是好说话,直接将汤盅塞她手里。 云绾歌满头黑线,这厮,想要她喂,话还说的冠冕堂皇? “诺,萝卜丝。”云绾歌挑了一块乌骨鸡丝,直接塞他嘴里,然后没好气的哼道。 轩辕烨差点笑出声来,“原来是鸡丝啊,都怪朕眼拙。” 云绾歌直接丢给他一记大白眼。 “这鸡丝味道极好,皇后也尝尝。”轩辕烨边吃边道。 云绾歌当然知道味道好,这是她特意给膳食房的方子,选的都是上好的材料,又炖足了时辰,味道自然极好。 不用尝,就闻着那味儿,就知道了。 云绾歌没搭理他,直接又喂了一勺。 哪知,轩辕烨却是握着她的手,直接转了个方向,塞进了她的嘴里。 云绾歌瞪大眼睛,这厮,动作怎么那么快? “皇上,这是给你熬的汤。” “朕一个人吃着什么意思?”轩辕烨笑睨着她,“还是皇后陪着吃香。” 他发现,云绾歌真有这本事。 她食量很好,也不挑食,每一种食物,哪怕他不喜的,到她嘴里都能成为人间美食一般。 每每看她吃东西的样子,那样享受。 连他都不自觉的认为,那食物确实是美味的,也忍不住会跟着多吃几口。 云绾歌看他这般孩子气,吃个东西还让人陪?很是无奈,“行,那本宫让海公公再去要一碗来。” “不用,这就够了。”轩辕烨指指她手里的汤盅,笑道。 云绾歌愕然,皇上的意思是,两人喝一碗汤?他不是有洁癖的吗? 第578章 排挤、疏远 第578章排挤、疏远 到底应着轩辕烨的要求,没有再去要,两个人就着一碗汤盅,吃了肉,喝了汤。 云绾歌早上就吃了的,所以,这会子再喝点汤,就已经饱了。 轩辕烨吃饭精细,从来不会像她那样,每次非得吃饱饱的才会放下碗筷。 云绾歌知道,他吃了半盅汤,也就差不多了,到午膳时间应该还能再吃些。 吃罢,云绾歌将汤盅送出去,桌面收拾一番。 轩辕烨倒没看折子了,而是拿了一本书瞧。 他看的书,她自来是不喜看的。 或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吧。 只是,他看书,她也不能干坐着,于是,在那几排的书架上,也翻找了起来,好容易找到了一本《北仓词话》,拿到了窗边的软塌上,斜靠在窗口,认真的翻看了起来。 云绾歌确实觉得自己看的挺认真,可是,她认真的睡着了,她也是不知道的。 直到她手里握着的书,啪的掉落到地上。 轩辕烨这才发现,这丫头早靠窗台睡着了,小脑袋微微的耷拉着,一缕发丝顺着她的脖颈倾泻了下来,微微露出小巧的耳垂。 小嘴亦是微微张着,许是这样的姿势不大舒服,她竟用嘴呼吸了。 轩辕烨无奈摇头,轻轻将手里的书放好,起身走来,将她身子放平,躺卧到了软塌上。 云绾歌眼皮微微掀了掀,但也只是意识模糊时的本能反应,当轩辕烨松了手,她就又香甜的睡了去,睡梦中,还舔了舔玫瑰色的唇瓣,发出愉悦的笑声。 这是在梦里又吃好吃的了么?轩辕烨好笑。 这会子,窗外日头正烈,怕那强烈的光线刺到她,轩辕烨索性将窗帘全部拉上,屋里的光线骤然暗了不少,也给人一种静谧的温馨感。 他拿了书,就坐到了软塌边的椅子上,一手轻轻的扶着软塌的边上。 这丫头睡觉不老实,就算凤舞宫寝殿的那张大床上,也能一晚上从床头滚到床尾,若不是他每晚歇在床外边,他敢保证,她指定能从床上睡到床下。 所以,这张软塌窄的很,就怕她睡着睡着会摔下来。 正想着,云绾歌哼唧了一声,一个翻身,压到了他的胳膊上,随即,小猫似的,抱着他的胳膊,小脸还在上头欢喜的蹭了蹭。 轩辕烨,“.”眸底漾着无奈又宠溺的柔光。 彼时,膳食房这边,周嬷嬷才从家中过来,就发现那人参乌鸡汤已经被端走了。 不过,很快,海公公命小太监将汤盅送了过来。 周嬷嬷发现只有一只,再瞧那锅里,还剩了大半锅呢,不由凝眉,叫来胖婶。 “怎么还剩下这么多?” “小李公公只拿了一盅。”胖婶没所谓的解释,反而,一双绿豆眼,紧紧的盯着那汤锅。 话说,皇上、娘娘那边吃剩下的,基本上都会填进他们的肚子里。 今儿这人参乌骨鸡熬煮的喷香,她们几个早馋了,就等着周嬷嬷回来分了呢。 哪知周嬷嬷听言,脸色沉了下来,“小李公公懂什么?这汤必是皇后娘娘让煮的。海公公既然吩咐送到御书房,想来,皇后娘娘也在呢。这一盅怎么够?” “额?”胖婶眨眼,她可没想那么多,牟地,她指着在院子里摘菜的杨雪依,道,“是雪依姑娘盛的,我也想着,一盅怕是不够。往常,皇上都是跟皇后娘娘一起用膳的。可是,雪依姑娘就盛了一盅,说是够了。” 周嬷嬷闻言,朝杨雪依望了去,话却是对胖婶说的,“我之前不是交代过?她只负责摘菜、洗菜、烧火的活吗?这灶台上的事,一概不许她碰?” “我。”胖婶有些心虚。 杨雪依正在院子里那棵树荫底下摘菜,冷不防感觉到一道刺人的目光绞着自己,猛然回头,就见周嬷嬷严厉的盯着自己,心下一虚,嘴角扯出一丝笑来。 周嬷嬷并未理会,而是严厉的对胖婶说,“以后,你要是再敢偷懒,你的活干脆都让别人做了,你给我滚出膳食房”。 周嬷嬷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火,胖婶真被吓着了,连忙道,“奴婢不敢,奴婢以后再不让人都忙了。” “哼!”周嬷嬷冷哼一声,“还不快去干活,皇上,娘娘的午膳该预备了” “是。”胖婶连忙收拾灶台。 其他妇人们也忙不迭地去做事。 一个婆子出来,走到杨雪依身边,“雪依姑娘,菜摘好了吗?” “就好,马上我洗净了送进去。”杨雪依忙道。 婆子直接抢过菜筐子,“可不敢劳动姑娘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婆子利落地打了水,就清洗起来。 杨雪依站在旁边,神情委屈,一双眸子又忿忿地朝厨房里望去。 她觉得,周嬷嬷定然是有了皇后娘娘的授意,这才带着整个膳食房的人排挤她,疏远她。 哼,不过一碗人参乌骨鸡罢了,她洗的食材,又炖上了,还守在边上看了小半日的火候。 这是她专为皇上炖的,凭什么要便宜那个女人。 还有那花露茶,她天不亮就起来,才得那么一点的花露,好容易煮了茶了,皇上未得一口,那女人竟全赏给了几个公主了,就连她身旁的大宫女都得了一盏。 杨雪依真真被气死了。 “雪依姑娘。”屋子里,周嬷嬷看到她站在院子里,眼底一片阴沉,便喊了一声。 杨雪依回过神来,立刻隐下眸底情绪,走了过来。 “周嬷嬷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若雪依姑娘实在想做事的话,就帮着烧火吧,我看雪依姑娘这人参乌骨汤就煮的极好,对火候的把握非常好,所以这灶下的事交给你,我也放心。” 一番似讥似讽的话,惹的杨雪依眼圈都红了。 “周嬷嬷,我不是有意要抢胖婶的活,是她肚子疼。” “罢了,此事我就不追究了,以后你们各安本分,自己的活自己做,出了事自己担着。” 周嬷嬷严厉的又说了一遍。 膳食房虽小,可一点不简单,除了要让皇上娘娘吃好之外,还要安全。 所以,这里每一道流程,她都严格把控,就怕出岔子。 可这杨雪依几次破坏规矩,看来得寻个机会撵出去。 杨雪依也是委屈,默默地去烧火。 灶堂里通红的火光,照的她眼神迷离起来。 若有朝一日,她独夺恩宠,定然要这些下贱的奴才好看! 第579章 想要出宫 第579章想要出宫 云绾歌这一觉,睡的格外香甜,还是海公公送来午膳,轩辕烨才拍着她的小脸,将她叫醒。 “什么时辰了?”看着满屋昏暗,云绾歌迷糊地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那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格外的迷蒙惹人怜。 轩辕烨冲海公公使了个眼色。 海公公立刻命了一名小太监,打来了清水。 云绾歌洗了把脸,清醒多了,再瞧小几上摆满了饭菜,愣了,“咱们不是才吃过?” “那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前了。”轩辕烨揉了揉她的脑袋,亲自给她盛了半碗汤,好让她提提神。 云绾歌傻乎乎的就喝了,突然,一拍脑袋,惊呼,“本宫怎么睡着了?” “咳。”轩辕烨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惊的差点连嘴里都菜都喷了出来,斜眼睨着她,“你才知道?吃过饭回宫去歇息。这两日也累着你了。” “本宫哪里是累着了?”云绾歌有些不好意思,她那分明是闲的。 不过,她在这里,也帮不了太多忙,他在忙政务,她也不能一直就那么伺候着。 男人啊,要是习惯了你的这种伺候,以后说不定就拿你当宫女对待了。 她才不要呢。 偶尔那么一次两次的,让他感动下也就罢了。 所以,用好午膳,云绾歌便没再逗留,径直回到凤舞宫了。 凤舞宫里,轩辕灵儿和轩辕雅玉、雅月姐妹俩,正在小花厅里玩骰子,玩的不亦乐乎,独不见了毓秀公主。 云绾歌过来,就问了一句,“你们五姐姐呢?” “上午,你出去没多会,宸太妃就派人来接五姐姐走了。”轩辕灵儿很是失落的说。 云绾歌凝眉,“她就一句话没说,这么乖的跟着走了?” “那倒不是。”轩辕雅玉道,“五姐姐说了,让娘娘您别担心,以后她每日还要过来您这边,就只怕您嫌烦。” “那倒是,天天来,就是会烦的。还有你们几个,这都什么时辰了?没事就回宫自己玩去,在本宫这里赖着也没好吃的招待。”云绾歌故意沉着脸说。 轩辕灵儿却当了真般,忙道,“谁说的?皇后嫂嫂宫里的吃食最好了,特别有味儿。我们今儿中午吃的,比寻常都要多一碗饭呢。” “真的?”云绾歌捏了捏她嫩呼呼的脸蛋,笑问。 轩辕灵儿忙不迭的点头,“当然,皇后嫂嫂,以后就让灵儿跟着您吧。要不,我回去跟太后商议,就将灵儿那份份例拿到凤舞宫来吧。” “别。”云绾歌忙摆手,她可不贪这个,“来吃就吃吧,本宫这里还能吃的起的。对了,你们几个拳法练的如何?” 说到这个,三个人几乎同时的蔫了下去。 云绾歌好笑,“想在本宫这里混吃混喝,那就得好好跟着练。练好了本宫有赏。” “什么赏?”三人立刻亮了眼睛。 云绾歌故作神秘,“肯定是好东西,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其实,她也没想好什么赏赐,不过随口一说。 但是,轩辕灵儿三个却当了真,觉得皇后嫂嫂的赏赐定然是好的,于是,对练拳法也没那么排斥了,甚至后来,轩辕灵儿还靠这一身的功夫,救过自己几次性命,到那时,她才醒悟,皇后嫂嫂逼着她练武,是多么明智的决定,此是后话。 这厢,姑嫂三人玩的不亦乐乎,那厢,毓秀公主才哄睡了小囡囡,宸太妃就过来了。 不过,这回,宸太妃没有之前那样的戾气,反而看着她,一脸笑盈盈的,讨好的意味那样明显。 “母亲,有话您就直说吧,别那样看着我。”毓秀公主受不了母亲那虚假的笑,忍着一身的不适,问。 宸太妃睨她一眼,“怎么,还在为母亲之前打你一巴掌,记恨上了?” 毓秀公主没好气,“您是母亲,您打女儿,女儿也不敢不认您这个母亲。” “你这丫头。”宸太妃顿时又被挑起了火,不过,还是忍下了,“我那时也是为你好。我想着,刘家到底几代世勋之家,家世底蕴都在,不会辱没了你。可谁成想,就那么的败了。” 想到这,宸太妃难免有些后怕,就差一日啊。 若那日,秀儿没有休夫,当天晚上被抓走的,只怕就有她跟囡囡了。 刘家是犯了叛逆的罪,据说还有其他的,还在查,总之,罪过不小,够那刘家喝一壶的了。 若秀儿还是刘家的媳妇,指定会被牵连。 只怕,连她也脱不了干系。 毕竟,端王是她亲手抚养大的,后来,他做的一切,她也有参与。 太上皇念了旧情,没有太过追究。 若此番,再查出来和刘家有关,她这太妃怕也要落难了。 所以,事后,她真感念女儿没有听自己的话啊,再一想,女儿指定是个有造化的,能这般凶险的避开了刘家,将来后福不浅。 再又想到,自己这一生,也就这么一个女儿。 抚养了半辈子的端王,差点害了自己。 倒是这自小被她疏远的亲生女儿,还在身边。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看不透。 所以,思量了一夜,宸太妃也是想通了,这不,上午,差人打听了,皇后娘娘不在,她才敢派人去接。 女儿能回来,说明她心里还是有自己这个母亲的。 不过,毓秀公主听见她这话,冷哼一声,“得亏是败了,若没败,母亲这会子怕还要打着女儿,逼着女儿回那个狼窝吧?” “秀儿。”宸太妃被说的心里酸酸的,“母亲的确有些事上做的不好,可母亲都是为你好啊。你别记恨母亲。对了。母亲带了几匹新料子,你瞧瞧,喜欢哪个?母亲打算命人给你和囡囡,一人新做几件夏衣。” 也直到这时,宸太妃才恍然,这些年,对这个女儿实在忽略的太多。 “母亲自己留着吧,我跟囡囡有衣裳穿。”毓秀公主拒绝。 宸太妃完全没料到,“秀儿,母亲” “母亲。”毓秀公主望着她,很认真的道,“今儿我回来,其实也是要跟您说一声。我打算托人在宫外寻处宅子,然后带囡囡出宫去住。” “什么?你要离开母亲?”宸太妃大骇。 第580章 吃多了总会腻的 第580章吃多了总会腻的 对于宸太妃的反应,毓秀公主是意外的。 “难道母亲想一直留着女儿住在宫里?” 她可记得,母亲从小就厌烦她,嫌她是个女儿家,将来也不会有多大出息,更不会为她脸上争光。 所以,对那个端王,比她这个亲生的女儿要好的多。 甚至,端王在未出宫前,都随着宸太妃住在正殿里,只有她住在偏院里。 宸太妃也甚少去看她,就算她病了,也只是差了嬷嬷去问一声儿,还嫌弃她没用,动不动就病的,给她添麻烦。 她想,母亲必是厌烦她的吧。 如今,她独身一人,带着囡囡,总住在凤舞宫是不合适的,可住在宸太妃宫里,她是不愿的,当然,她也知道,母亲怕更是不愿。 可没想到,宸太妃竟是这个反应,就好像她这个女儿要抛弃她这个母亲似的。 无端叫人好气又好笑。 宸太妃愣了下,随即道,“当然了,你就留在宫里,母亲还能照料你们母女。放心,有本宫在,谁也不能欺负了你们去。” 虽说她现在的地位早不能跟从前相比,但是,谁要敢欺负她娘儿仨,她也能豁出命去。 反正,她这一辈子的要强,最终就落得这样的境地,也没有什么比现在更惨的了。 毓秀公主失笑,“母亲言重了。谁有那份心思欺负咱们?” 或许,宸太妃还没意识到,他们在这宫里早已没有了任何可威胁到别人的地方,亦或者让人羡慕嫉恨的了。 如今,他们就算生活在宫里,也不过是多几个人的用度,旁的一点妨碍不到别人。 何况,皇后娘娘心胸大度,为人公正,也不会任人欺辱他们的。 宸太妃被堵住了嘴,随即又道,“那,就留下吧?囡囡呢,本宫好久都没见她了呢。” “母亲上回见她,好像女儿才刚出了月子吧。”毓秀公主随口一说,倒充满了讥诮的意味。 说来,刘家人嫌弃她生了个女儿,宸太妃何尝不嫌弃? 在她生产完,身子极度虚弱,思念母亲的时候。 宸太妃那时在做什么?似乎正在为端王一个姬妾生的孩子抓周忙活着。 直到她出了月子,她才来了那么一趟,还嫌她那屋里太闷,匆匆看了囡囡一眼,抱也未抱一下,便走了。 当时,她还没觉着什么,倒是自小带她的乳娘,气的眼圈都红了。 宸太妃被她这么一说,也是脸上讪讪的,“是啊,本宫真想这小外甥女了。” “囡囡睡着了。母亲晚些时候再过来吧。”毓秀公主淡淡道。 宸太妃看她脸色淡漠,心里发酸,也有些失落,“秀儿,你真的不能留在宫里陪陪母亲吗?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宫外,母亲也不放心啊。” “母亲放心,女儿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自己。”毓秀公主道。 自打到了凤舞宫这两日,她倒是听着宫女们说了皇后嫂嫂不少的事情。 她知道,皇后嫂嫂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很不易。 所以,将来,她也会靠自己。 她是公主的身份,谁也不能小瞧了她去,另外,她手里还有丰厚的嫁妆,买一处大宅子完全不成问题,另外,那些商铺、田庄和各项产业,也都有人照看着,每年都是一笔不小的进项。 只是,她以前从未在意过这些。 那日,琥珀将清单给了她,她才知道,刘文康竟然从她的嫁妆里,挪用了不少的银两在外养人。 那一刻,她真比吞了苍蝇还要恶心。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了,她是囡囡的母亲,她要照顾好自己和女儿。 有了这份坚定,任凭宸太妃说什么,她都不会动摇了。 时间一晃,几日过去。 这日早晨,云绾歌起的早早的,神清气爽,便来到院子里,闻着花香,听着雀鸣,一边悠闲的打着拳儿。 轩辕灵儿几个都跟在她后头,打的也是有模有样了。 就在这个时候,杨雪依亲自送来煮好的花露茶。 “搁这儿吧。”谢安吩咐了一声,并没正眼看杨雪依。 杨雪依眸中掠过一抹冷色,随即,又温柔轻声道,“谢姑娘,这花露茶凉了就失了味儿了。” “没事,皇后娘娘打好了拳会喝的。”谢安回了一声。 杨雪依眸中闪过不甘,眼尾又朝那正殿门口瞟了去。 皇上今儿似乎没有早朝,该是还没起吧? “雪依姑娘还有事吗?”谢安看她站着不动,眼睛乱瞟,神色阴沉的问了一声。 杨雪依心下一沉,忙道,“我想看看娘娘有没有其他吩咐?对了,我近来新研究了一款点心,想做给娘娘尝尝,不知可否?” “这事,你跟周嬷嬷商议便是。”谢安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每日里借着送花露茶,都赖着不走,无非就想多瞅一眼皇上。 偏生,皇上每日里早朝,起的早,她是碰不到的。 但今儿,皇上难得的多睡了一会儿,想来,这杨雪依也是知道了,这才又赖上了。 杨雪依一下子没了话,只看了那边,云绾歌等人收了拳,由着宫女端来清水,洗了手,随后,悠闲的朝这边走来。 也没理会谢安,她忙的上前行礼,“雪依见过皇后娘娘。今儿的花露茶,已经为您备好了。” “嗯,有劳了。”云绾歌说了一声,招呼轩辕灵儿几个落座。 倒了四杯,一人一杯。 刚练了一套拳,几人正渴着呢,轩辕灵儿几个一喝这清透的花露茶,顿时觉得舒爽无比。 然而,云绾歌才抿了一口,就觉着味道不对。 这并非纯正的花露煮的茶,该是兑了水的。 不得不说,跟着轩辕烨时间太久,她这喝茶的品味渐长,懂的也多了起来。 只抿了一口,她就将茶盏放了下来,道,“每日里,劳烦雪依姑娘去收集花露,又要煮茶,实在辛苦了。本宫明儿想喝些别的。这花露茶就罢了吧。” “娘娘,是否这花露茶不对您口味?”杨雪依大骇,若娘娘不喝这花露茶了,她哪里还有机会来这凤舞宫? 云绾歌浅浅一笑,也没否认,“当然,一种东西,吃多了总会腻的。雪依姑娘以后不必这般辛苦了。回去吧。” “.”杨雪依面色一白,也不知为何,突然的就跪了下来,倒叫众人愣住。 第581章 陵慧公主疯了 第581章陵慧公主疯了 杨雪依这一跪,众人都愣了。 云绾歌奇怪的看着她,“你这是为何?” “我。”杨雪依自己也蒙了,她只是不想失了离开凤舞宫的机会,一时情急,什么也没想就跪下了。 及至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直接说出缘由,只得硬着头皮道,“能为皇后娘娘煮茶,是雪依的福分,雪依并不觉得辛苦。娘娘日后若还想喝花露茶,只管吩咐。” “哦,好。”云绾歌点点头,“你的心意,本宫明白了,快起来吧。这些日子难为有心,谢安,带她去领个赏。” “谢皇后娘娘。”杨雪依起身,却并没走,稳定了心绪,才又道,“雪依学过烹茶,愿意为皇后娘娘效劳。” “这倒不必了。皇上跟前的瑞公公,那可是烹茶界的大师傅,而且,皇上也只爱喝他煮的茶。至于本宫么,对这些倒没那么讲究。只跟在皇上身后沾沾口福也就罢了。”云绾歌道。 杨雪依抿了抿唇,皇后这般拒绝,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道,“那,雪依告退了。” “下去吧。”云绾歌抬抬手,却是连个正眼都没给她。 只是,轩辕灵儿几个,仔细的打量着她。 “皇后嫂嫂,我怎么觉着,这个雪依姑娘,模样倒十分的像你呢。” 她话音一落,轩辕雅玉和雅月两个,忙不迭的朝她摆手,使眼色。 将一个下人跟皇后娘娘比,这丫头脑子坏了? 不过,云绾歌却不甚在意,“是啊,本宫也这么觉得。” “不过,她却没有皇后嫂嫂好看。”轩辕灵儿随即又道。 才走出院子的杨雪依,咋听清脆的话语,顿时脚下一崴,真的崴到脚了。 “唔,好痛。”她蹲在地上,眼里泛起了泪。 谢安看了她一眼,“没事吧?要我扶你吗?” “不用。”杨雪依倔强的又站了起来,却又听见,另外两个公主,都在吹捧云绾歌的美貌。 她不觉的咬紧了牙关。 明明她也生的花容之色,明明她们的容貌八分相像,不过就因她是皇后罢了。 若她是皇后,那些人该吹捧的便是她了。 而院子里,云绾歌被夸美貌,一点也不谦虚。 她如今这样貌,确实担的起灵儿她们的夸赞的。 “今儿无事,一会咱们去射箭玩,好不好?”云绾歌提议。 “好啊好啊。”轩辕灵儿立刻捧场的拍手。 轩辕雅玉和雅月,相视一笑,也应了。 话说,母妃自小就想将她们养成淑雅端庄的模样,她们也一直努力这样做着,除了上回跟轩辕灵儿打架之外,这十几年间,还真未做过任何逾矩的事。 可是,自从结实皇后娘娘之后,所有过去的规则都被打破了。 她们是淑雅尊贵的公主,琴棋书画之外,也能草地上飞奔着玩蹴鞠,也能练拳脚功夫挥汗如雨,更能如男子一般,想玩什么便玩什么,骑马射箭的都不在话下。 轩辕灵儿想到什么,就说,“说来,当年陵慧姑姑的箭术才好呢。听说,她一人就能猎到一头皮毛雪亮的狐狸。” “是老虎,凶猛的老虎。”轩辕雅玉纠正。 轩辕灵儿歪着脑袋,“我怎么听说是狐狸呢?据说捉到的时候,那狐狸身上的皮毛一点没伤着,后来,陵慧姑姑还将那狐狸皮献给了父皇呢。” “是老虎,父皇那房里的椅子上,垫的就是。”轩辕雅玉执着的道。 轩辕灵儿纠结着小脸,“是吗?那肯定这狐狸和老虎都是陵慧姑姑猎的。” “可能。”轩辕雅玉和雅月也都点头附和。 云绾歌稍稍歪着脑袋,看着这三人,“陵慧姑姑?” 关于陵慧公主,她是知晓一些的,可以说是这北仓国的一个异类,亦是女子中的豪杰和典范。 自小,她便如男子一般,除了琴棋书画,诗舞歌茶,更多的兴趣在刀枪棍棒和摆兵布阵上。 曾经,她就女扮男装混进军营,还立了赫赫战功。 不但如此,她亦有惊人的经商天赋,年纪轻轻便财富惊人。 她还在北仓各地创办了陵慧书院,里头不但收有为的男子,也收想念书识字的女子。 可以说,开创了历史的先河。 只是,自打她嫁为人妇之后,就慢慢的退出了名流圈子似的,这些年更是甚少被人提及。 今儿,若不是轩辕灵儿这样一提,云绾歌差点都不记得,这个前世给她震撼的女子,就是皇上的亲姑姑呢。 “对啊。陵慧姑姑。”轩辕灵儿怕她不知道似的,忙不迭的点头,“陵慧姑姑以前可厉害了。” “嗯,本宫也有所耳闻。”云绾歌点头。 可轩辕灵儿听罢,却是一副落寞神色,“可惜,陵慧姑姑以前那样厉害,谁知道后来竟成了那样。” “怎样?”云绾歌听她这话,惊疑了下。 前世,她去的早,倒不知这陵慧公主后来怎样了。 但是,像陵慧公主这样的女中豪杰,应该不会太差吧。 轩辕灵儿耷拉着小脸,叹道,“皇后嫂嫂不知么?陵慧姑姑她,她”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小姑娘眼圈就红了。 还是轩辕雅玉轻叹着出声,“陵慧姑姑疯了有十年了。这些事又没人提起过,也不怪皇后嫂嫂不知道。” “疯了?”云绾歌惊诧不已,“怎么会疯了?” 那样的女子,会疯?云绾歌怎么都不敢相信。 难道是天妒英才? 轩辕灵儿摇头,“我们也不知,我们那时还小。我只依稀记得,陵慧姑姑之前很好的,对我也好,每次进宫都会抱我。她还说等灵儿长大了,也教灵儿骑马射箭呢。” 鼻子一酸,她顿了顿,哽咽道,“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就疯了。灵儿到是去古家探望过两次。每次还没靠近,就被吓出来了。陵慧姑姑早已不是曾经的样子了,她见人就打,据说,曾有个送饭的丫鬟,不小心靠近了些,就被陵慧姑姑捉住,生生的用那碎碗片,一片一片的割了肉。最后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死的惨不忍睹。” 说起这个,轩辕雅玉和雅月两个脸色都变了,对陵慧公主同情之余,又多了些惧怕。 云绾歌更是诧异,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疯了?还是这里头有蹊跷? 第582章 古家喜事 第582章古家喜事 陵慧公主的遭遇,确实让人唏嘘不已,尤其是轩辕灵儿,眼睛红红的,久久不能平复难过心绪。 云绾歌道,“下回,你想去看陵慧姑姑,叫上本宫,本宫随你一起。” “还有我。”轩辕雅玉忙道。 轩辕雅月也跟着附和,“对,还有我们。” “嗯。”轩辕灵儿感动不已,突然想到什么,眼睛含了期待,便道,“择日不如撞日,不若,咱们现在就去古家?” “现在?”几人诧异。 云绾歌想了想,点头,“好,本宫现在就差人去皇上跟前说一声。” 哎,虽然出宫没什么,但是,每次出宫都得跟他报备,也是麻烦啊。 轩辕灵儿几个点头,“那我们去准备一下。” “去吧。”云绾歌这里没什么可准备的,就等着她们还有皇上那边的回复。 御书房里,听闻云绾歌要带着轩辕灵儿几个去古家,轩辕烨脸色微微沉了沉,不过还是吩咐,“叫琥珀看好了人。” “是。”海公公应声。 得了恩准,云绾歌即刻带着轩辕灵儿等人,坐上了马车,出了皇宫,一径往古家而去。 一路上,大家话都不多,神情显得有些凝肃,想来,又想探望陵慧公主,又害怕看到她发疯的样子吧。 古家,亦是北仓三大世家之一,却远比司徒家和曾经的水家,低调许多。 它更像一个隐世之家。 这几日,古家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之中,古家的三小姐古秋月议亲了。 这些日子,古家都在筹备着三小姐古秋月的婚事,而古秋月,因为双腿的伤大有好转,如今,已经能拄着拐杖,自己行走了。 “娘,我都说了,不必这样麻烦。等婚礼结束,我是要跟穆大哥一起回北疆朔灵山的。” 看着母亲这边,亲自带着几个绣娘,为她缝制嫁衣、被褥、枕头等,古秋月嫌麻烦。 自打结识穆秋之后,她的心渐渐变得宁静,对于以往过度追求的物欲,如今,却已经不那么在乎了。 她现在,很向往穆秋说的,那立于群峰之间的朔灵山,那里景致优美,风光无限,有百兽,有奇花,有异草,生在那处,会让人心胸渐宽,恍若仙人。 古夫人狠狠睨她一眼,“傻丫头,不过你将来要去哪儿。这成亲可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为娘无论如何都要给你办的风风光光,体体面面。你放心,这些为娘来办,你不需插手。” “娘,只要我跟穆大哥过的好,其他这些,女儿真的不在乎。”尤其是看着母亲连日辛劳,古秋月心疼了。 她挽住了古夫人的胳膊,亲昵的靠着她,“娘,我不想你那么辛苦。这些年,你操持这个家,够累了的。对了,女儿以后不在家的时候,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别再什么事都揽自己身上,没的好得罪人,吃力不讨好。” “你这丫头,倒教训起娘来了。”古夫人轻轻揉了下她的脑袋,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挺熨帖,到底女儿长大了,懂事了,都知道心疼娘了。 只是,一想到女儿出嫁,还要去遥远的北疆,古夫人这眼睛立刻又红了,心里不舍。 “娘。”觉察到母亲不对,古秋月抬起头来,就看见古夫人在偷偷擦眼睛,顿时也难过起来。 “娘,我答应你,以后每年都会回来看你。” “嗯嗯,一定要回来。”古夫人重重的点头,双手轻抚着女儿的脸颊,仔细的看着。 自打外出受伤之后,古秋月一直情绪不振,甚至到了奔溃的边缘,那段时日,她整个人又瘦又尖锐,像一只浑身带刺的刺猬。 可如今,古秋月脸上长肉了,比前更白皙娇嫩,更好看了。 那眼底再没有了从前的骄纵和癫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得的平和。 就是冲这个,哪怕那穆秋一文不名,哪怕女儿要跟去北疆,古夫人还是力排众议,在极大的争议下,答应了这门亲事。 她是母亲,她不需要利用女儿的亲事来给古家或者自己带来什么利益,她只需女儿过的幸福。 母女俩又闲聊了一会,突然,有丫鬟来禀,“夫人,皇后娘娘驾到。” “皇,皇后娘娘?”古夫人惊的一针扎进了肉里,疼的嘶的一声。 古秋月连忙拿起她的指头,含进嘴里,随即又拿了块布,将其裹上。 “娘没事。”古夫人起身,神色有些迷惑,“皇后娘娘怎么今日突然来古家?” 其实,古家算起来,还是轩辕烨的外家,当年,他的外祖母先嫁到了司徒家,在生下其母司徒灵珊之后,因夫婿亡故,后又改嫁到了古家,生下了古清并两个舅舅。 但是,或许是因为母亲司徒灵珊小小年纪被母抛弃的缘故,轩辕烨由来就跟古家疏远的很。 这古家,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跟皇室之间,有着解不开的疙瘩,也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惹恼了皇室,所以,这些年越发低调了。 今日,皇后娘娘突然造访,怎不叫人吃惊? 古夫人忙问,“大老爷在府里吗?” “大老爷今儿早上出门还未回来。”丫鬟答。 古夫人皱着眉头,脚步慌乱的往门外赶。 “娘。”古秋月连忙拿起拐杖,跟上,“娘,你别紧张。皇后娘娘来咱们家,或许就是来探望探望。” “月儿,你别出来了。”古夫人嘱咐了一声,随即,跟着丫鬟往前院去迎,一边问,“皇后娘娘来,可带了什么人不成?” “还有灵儿公主、雅玉公主、雅月公主。”丫鬟如实道。 古夫人一顿,“没有其他人?” 她最怕的是,皇后不会带支御林军吧? 据说上回,皇后去了世安伯府,离开没多久,一队御林军就将刘家围上了。 丫鬟想了想,道,“还有两个宫女。” “哦。”古夫人略略松了口气,拿手,轻轻抚了抚鬓角的发丝,就往前厅而去。 云绾歌等人,此刻正在前厅喝茶。 古夫人一进屋子,立刻带着丫鬟们,屈身行礼,“民妇见过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云绾歌搁下杯子,看了她一眼,慢悠悠道,“今日本宫前来,是为见一个人。” “不知娘娘要见谁?”古夫人闻言,心下略略一沉。 第583章 中了软骨散 第583章中了软骨散 “不知娘娘要见谁?”古夫人问。 云绾歌还未回答,轩辕灵儿便急道,“我们想见见陵慧姑姑。” “陵慧公主?”古夫人着实吃惊不小,开始,她心里还猜,皇后娘娘来,会是瞧老太太的呢。 毕竟,那可是皇上的亲外祖母。 云绾歌见她神色有疑,就问,“不方便么?” “这个。”古夫人确实露出难色,“娘娘有所不知,陵慧公主她,近来病情越发重了,臣妇是怕会惊扰了娘娘和灵儿公主。” “怎么会?”轩辕灵儿有些激动,道,“我们就是远远的看一眼,又不靠近。” 云绾歌瞅着古夫人,道,“是啊,就依灵儿公主的话,本宫等人只看望一眼,并不靠近。” “嗯。”古夫人终于点了点头,起身,“请皇后娘娘随臣妇这边来。” “好。”云绾歌等人起身,跟随着古夫人出了大厅。 众人穿过一条回廊,走过了二角门,又穿花绕柳的,走了好一阵子,才来到一处僻静的院子。 众人脸上都不大好看,想来,这偌大古家,却是将陵慧公主独自一人发配到这荒院来了。 隔着一排矮墙,能看到院子里,倒收拾的也算干净,还有几个丫鬟在忙活着,有打水洗衣的,有打扫庭院,还有晾晒被褥的。 古夫人一进院子,几个丫鬟,连忙放下手里的活,纷纷躬身行礼,“见过夫人。” “这位是皇后娘娘。”古夫人退后一步,语气沉沉道。 众丫鬟唬了一跳,连忙跪下来,“奴婢们见过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云绾歌看向古夫人,“陵慧公主?” 古夫人便问向丫鬟们,“二夫人呢?” “二夫人在屋里呢,才吃了药,这会子睡着了。”丫鬟回答。 古夫人看向云绾歌,等待指示。 云绾歌未答一言,带着轩辕灵儿几个,向屋内走去。 有个机灵点的丫鬟,连忙上前,帮着打了帘子。 见云绾歌等人要进屋子,古夫人面露担忧,“娘娘?” “不是睡着了吗?不怕。”云绾歌安慰的看她一眼,带着轩辕灵儿几个,径直进了屋子。 古夫人神色有些发紧,忙的跟着进来。 屋子里光线很暗,几扇窗户的帘子都拉了起来,没有透露一丝光线,整个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呛人的难闻气味。 云绾歌皱紧眉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古夫人。 古夫人立刻解释,“二夫人怕光,只要露出一点光线,就会发狂。” “哦?”云绾歌将信将疑,径直打了帘子,走到内室。 内室更是昏暗,依稀能望见角落里那张大床上,躺着一个人。 众人虽然看不清她的样子,可莫名的,都是心里发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那个静静躺着的人,似乎害怕她随时会跳起来伤人一般。 突然,床上那人,眼眸一睁,晶亮如雪,冷魅如霜。 “嘶。” 也不知是谁,吓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轩辕雅玉、雅玉姐妹俩不自觉的靠到了一起,轩辕灵儿也紧紧的挨着云绾歌的身后。 “娘娘。”古夫人惊骇不已,忙道,“二夫人醒了,咱们还是先出去吧,这里,危险。” 云绾歌却是没动,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床上女子,“陵慧公主?” “你们是谁?”陵慧公主如刃的双眸,狠狠的刮着众人,声音低哑暗沉,就像常年封锁在暗处,得不到一丝光。 古夫人忙道,“二弟妹,这位是当今皇后娘娘。” “皇后?”陵慧公主挣了挣,却根本动弹不得,只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云绾歌,“你胡说,你根本就不是皇后,皇后怎会长的你这样?” “陵慧姑姑,她是皇后娘娘。”轩辕灵儿突然鼻子一酸,她知道,陵慧公主只怕还以为皇后娘娘是自己母后呢。 陵慧公主目光又狐疑的看向了她,“你又是谁?” “轩辕灵儿,姑姑,我是灵儿啊,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还说要教我骑马射箭,你还记得吗?”轩辕灵儿迫不及待的说。 “哦。”陵慧公主目光幽幽,突然哼道,“本公主想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你想起来了?”轩辕灵儿激动不已,渐渐的也就不怕了,甚至想越过云绾歌,朝她靠近。 云绾歌一把扯住她。 轩辕灵儿扭头对云绾歌道,“姑姑没疯,你们瞧,她记得我。” “本公主记得你,过来,扶本公主起来。”陵慧公主的眼睛,慑人的盯着轩辕灵儿。 轩辕灵儿却被瞧的心下一紧,但是,亲情大过了理智,她真的差点扑了过去。 “灵儿,别动。”云绾歌冷眼旁观,将轩辕灵儿扯到身后,自己则慢慢朝床边走去。 都说陵慧公主疯了,这个还有待确认,但是,陵慧公主武艺超群,却是真的。 万一,她突然发疯,灵儿必会遭殃。 但是,陵慧公主这个样子,云绾歌又觉得很奇怪。 “娘娘。”谢安和琥珀忙一左一右的护到她身侧。 云绾歌安慰一声,“本宫没事。” 她走到床头,俯首看着陵慧公主。 这般近距离,也才看清了这个女人,可是,又哪里有个女人的模样。 全身骨瘦如柴,脸颊瘦削凹陷,头发枯黄掉落,只剩一双大大的眼睛,像一口深井般,看的人心里发慌。 云绾歌本能的觉得,她可能不是疯病,而是其他疾病。 但是,她犹不敢莽撞触碰。 “你能动吗?” 陵慧公主哼笑,“你瞧本公主这样子,能动弹吗?” 说着,她像是要挣扎起来,全身却使不上一点力气。 “她们给本公主下了软骨散。” “什么?”云绾歌眼神一厉,伸手就握住那床头耷拉着的一双枯骨般的手,略一搭脉,随即,扭头望向古夫人。 “夫人如何解释?” “怎么?二夫人真的中了软骨散?”古夫人亦是一脸茫然。 云绾歌放下那枯骨似的手,“这个,该问夫人啊。夫人掌管这古家后宅,想来,陵慧姑姑的事,也是你全权料理的吧?” “我。”古夫人被问住,随后,冷冽的问向几个丫鬟,“你们说说,怎么回事?二夫人怎么会中了软骨散?” 几个丫鬟吓的,全都扑通跪下。 第584章 百口莫辩 第584章百口莫辩 云绾歌冷眼盯着古夫人,她可是这古家的掌家夫人,能不知晓? 古夫人被盯的发虚,心里又委屈,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于是,又惊又怒地一巴黎扇到了为首那y环的脸上。 “混帐东西,娘娘问话,还不快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夫人。”那挨打的丫环,发丝乱了,半边脸肿了,眸中含泪,眼神凄惶,却嗫嚅着什么也说不出。 古夫人火大,“还不赶紧说实话,非逼本夫人动用家法不成?” “还是你们几个擅自给了二婶服用的?”门口突然响起了古秋月的声音。 她因和云绾歌有过过节,又不放心母亲,才跟了来,没想到一来就遇到了这种事。 古夫人听言,大骇,指着那挨打的y环,怒斥,“水兰,本夫人因相信你,才将你调来照顾二夫人,谁成想你竟给她服用软骨散?” “她一个丫头,敢做什么?自然是有了主子的授意。”轩辕雅月意有所指的哼道。 古秋月立马火了,“雅月公主这是何意,难不成你怀疑我母亲?” 轩辕雅月撇撇嘴,不置可否。 “夫人,你怎么能如此对待陵慧姑姑?”轩辕灵儿难过的哭起来,刚才一进屋子,她还瞧不真切,此刻,凑近了看,陵慧公主这不人不鬼的样子,瞧着叫人惧怕又伤心啊。 可几年前,她来看过,陵慧姑姑当时还并非这等枯槁模样,想来,定然是这几年受了磋磨,才会变成这般。 哭着哭着,她愤怒的眸子瞪向古夫人。 古夫人真是百口莫辩,气郁不已。 “皇后娘娘,臣妇冤枉,臣妇真不知此事啊。” 云绾歌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语气沉沉,“古夫人莫急,此事本宫会亲自彻查。” 说着,她看向跪地的丫鬟们,“都抬起头来,看着本宫。” “抬起头来。”琥珀见这几个傻了似的,一巴掌从后呼了过去,水兰等人,皆惊惧的抬起头来,凄惶的看着云绾歌。 云绾歌扫了几人一眼,视线又落在了水兰的身上,“都给本宫听好了,陵慧公主此事,本宫势必会一查到底。你们现在说了,本宫或许还能宽大处理。若是不说,待本宫他日查清真相,不但你们,你们的家人,甚至你们的主子,全都难逃干系。” 水兰等人惶惑的看向古夫人。 古夫人脸色铁青,怒道,“还不说吗?再不说,本夫人也保不了你们。” “来人。”云绾歌小脸一沉,吩咐道,“将这几个谋害陵慧公主的奴婢,全部押下,送入大理寺,交由左大人,本宫就不信了” 话还没说完,水兰等几个,忙不迭的喊冤,“皇后娘娘,奴婢冤枉。奴婢是奉了二夫人之令,奴婢等并不知道这是软骨散。” “二夫人?”云绾歌秀眉一皱,“胡说,你们的二夫人现在成了这般模样,如何还能指使你们?还指使你们给自己下软骨散?” “不不不,不是这个二夫人。”水兰慌忙解释。 古夫人脸色煞白,见丫鬟们解释不清,忙凑前一步,喏声道,“娘娘,自打陵慧公主病重之后,二弟他一直伤心不已,情绪不震。老夫人也是怕他想不开,这才另外给他续娶了平妻。”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云绾歌对这些完全不知情。 不但是她,就连轩辕灵儿几个也是第一次听说。 当然,这跟她们都是未出阁的深宫公主有关,谁会跟她们说别人家房里的私事? 其次,这也并非多有脸面的事,古家二老爷续娶平妻,并未张扬,只在家族内摆了几桌酒席也就罢了,是以,很多人并不知晓。 此番提出来,古夫人也是脸上讪讪的,其实,她也觉得古家这事做的不大地道,陵慧公主虽然疯了,可人还在,怎么就又娶了?想当年,古二老爷对陵慧公主思慕甚深,甚至一度追随她到了军营,几次差点丧了命。 那般情深意笃,连古夫人都羡慕起了陵慧公主了。 可是,才多少年啊,陵慧公主一疯,这二老爷就迫不及待的跟别人勾搭上了,后来,直接将人娶了回来。 她是长嫂,可也干预不了兄弟屋里的事啊。 再有,她虽说是这古家的掌家夫人,可是,上头还有老太太,中间还有大老爷、二老爷,陵慧公主到底是二房的人,她也不能过问多了。 想到此,她也觉得委屈,只拉着个脸,如实回答云绾歌的问话。 “三年前。” 不过,古夫人到底没说,三年前,只是姜氏进了古家的门,在这之前,她其实早就跟古二老爷勾搭上了。 云绾歌没再追问,直接问水兰,“解药。” 水兰摇头,惧怕道,“奴婢没有。奴婢也并不知道那是软骨散。二夫人只差了姜嬷嬷隔三差五便送来药丸,说是将这个搁在二夫人的饭菜里,二夫人吃下就不会闹事。” “哼。”云绾歌一声冷哼,心底对那个二夫人还真是恶心上了,毒妇。 “娘娘。”琥珀从袖笼内,掏出了一个小药瓶,双手呈给云绾歌,“奴婢这里有一瓶解药。只要打开瓶子,让陵慧公主嗅一嗅,药效自然会解。” “我来。”轩辕灵儿见状,忙抢了过来,急切的拿到了床边,打开瓶盖,将药瓶放到了陵慧公主鼻端。 “陵慧姑姑,你感觉怎么样?” 陵慧只淡漠的看了她一眼,粗哑的嗓音吩咐,“扶本公主起来。” “嗯。”轩辕灵儿放下药瓶,弯身扶她坐起来。 一旁,谢安也忙上去帮忙。 轩辕灵儿却推开她,“让我来吧。陵慧姑姑如今变成这个样子,我,我恨我怎么没早点过来?” 她现在悔死了,为什么这些年就不能多来几趟?否则,早看到陵慧姑姑遭此磋磨,她也能早点搭救啊。 正难过着,不想脖间猛然一股力道袭来,她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姑姑?” “都给本公主滚出这屋子。”陵慧公主那双枯骨似的手,掐住了轩辕灵儿的脖子,一双浸了毒般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众人,“滚,滚。” 一面说着,一面挟持着轩辕灵儿往门外走。 第585章 本宫需要冷静 第585章 本宫需要冷静 面对这突然起来的状况,众人反应不及,个个惊骇不已。 而轩辕灵儿更是吓哭了,只觉得脖颈上的那只爪子,随时能要了她的小命。 “陵慧姑姑,我是灵儿啊,你最喜欢的灵儿啊。呜呜,你不认识我了吗?” “什么灵儿鸟儿,本公主不认识。”陵慧公主嫌她聒噪,不耐的吼道,“快别哭了,否则,本公主现在就拧断你脖子。” “别。”云绾歌忙喊了一声,“陵慧姑姑.” “出去。”陵慧公主眼神发狠,手里的动作又凶狠了些,轩辕灵儿顿时说不出话来,小脸都憋紫了,只剩那眼泪簌簌的往下落着。 她害怕,更难过啊,陵慧姑姑一定是被逼急了,才会变成这样。 云绾歌忙对众人使眼色,“都出去,出去。” 她自己也跟着后退,慢慢的退出了这间昏暗的屋子。 所有人都退到了院子里。 一接触到外面明晃晃的光线,陵慧公主先是受不住般的闭上了眼睛,不过,也就那么一瞬,她贪恋般的深吸了口气,一双手照样掐的轩辕灵儿死死的。 “去,给本公主备辆马车。”她要离开这儿。 古夫人忙吩咐丫鬟,“去,备马车。” 陵慧公主挟持着轩辕灵儿,一点一点的往院外走,一双眸子阴狠的盯着众人。 云绾歌突然朝琥珀使了个眼色。 只见琥珀突然手里一枚银色物体飞了出去,陵慧公主心下一紧,本能的拿手去挡,就在此时,云绾歌飞身而起,落在了陵慧公主身后,一掌横劈,将其劈晕在怀里。 而受了惊吓的轩辕灵儿,亦是瘫软下去。 琥珀忙上前一步,扶住她。 “八妹妹,你没事吧?”轩辕雅玉和雅月,连忙上前,担忧的问。 轩辕灵儿捂着发紧的喉咙,声音低哑,道,“不要怪陵慧姑姑,她不是有意的。” 她始终觉得,陵慧姑姑若不是逼不得已,定然不会伤害自己。 而且,若她真的要伤害自己,自己也活不了。 轩辕雅玉和雅月都没有说话,云绾歌直接将陵慧公主交给了谢安。 古夫人等人,连忙围着轩辕灵儿,“灵儿公主,你没事吧?” 灵儿公主若有个闪失,他们古家可担待不起,就说,不要靠近陵慧公主,她有疯病的嘛。 “我没事。”轩辕灵儿缓了一会,忙推开众人,向云绾歌求情,“皇后嫂嫂,你别为难陵慧姑姑,我没事的。” “本宫知道。”看着谢安怀里昏迷的陵慧公主,此番,她紧闭着双眸,那般弱小无害,全然不复刚才的狠辣,也让云绾歌心里挺复杂的。 “琥珀,将这些人全部押走。”云绾歌吩咐着,一面又看向古夫人,“夫人,因为此事或许跟贵府的二夫人有关,所以,本宫要将她一并带走。” “全凭皇后娘娘处置。”古夫人自然不敢不应,只盼着将二房那个带走,好将大房摘开。 云绾歌二话不说,吩咐琥珀拿人。 自己则和谢安带着陵慧公主,以及轩辕灵儿等人先行离开了。 古夫人自是不敢阻拦。 一路上,轩辕灵儿几人,看着那枯瘦的不像人的陵慧公主,心情都很复杂。 及至回到宫中,云绾歌直接将陵慧公主安排在了凤舞宫的一处小院子,差了几个有身手的宫女守着,自己又趁她昏迷未醒,替她做了全身检查。 发现,她全身除了之前中了软骨散之外,还有别的毒素,而且,毒的种类还不止样。 或许,正是因为这些慢性毒素,才让她几年之间,形容竟毁,成了如今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云绾歌仔细甄别,之后,才开了个方子,让人抓药。 “都照顾好了,若有差池,本宫拿你们是问。”云绾歌其实看出来,依陵慧公主如今的身体状况,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的,而之前能挟持轩辕灵儿,或许已经用了她全部的力气。 “是。”几个宫女应声。 不过,云绾歌还是打算将琥珀调过来,这丫头机灵敏捷,能控制局面。 她不在的时候,想来也不会出乱子。 这边都安置好了,天都快黑了。 云绾歌出了偏院,看着那院前大树上飞鸟回巢,心情总算稍稍平复。 “娘娘,皇上回来了。”谢安这时过来说。 “嗯。”云绾歌哼了一声,朝正殿走去。 轩辕烨正在内寝,站在窗边那小桌子旁,摆弄着一些瓶瓶罐罐,见到她进来,也没放下,只是好奇,“这里头装的什么?” “都是些女人家用的。”云绾歌忙过来,从他手里夺下来,又挑眉看了他一眼,作为一个男人,这皮肤紧致白皙的,比女人的还要好,他根本用不上。 轩辕烨也就没多问,反正,她没事就喜欢鼓捣这些瓶瓶罐罐的,什么药啊,香料啊,自得其乐也是很好。 “朕听说你将陵慧公主带了回来?” “嗯。”说到陵慧公主,云绾歌脸色凝肃起来,她抬头看了看轩辕烨,问,“自打陵慧公主病了之后,你们皇家有派人去探望过吗?” 这一股责问的口气,轩辕烨微微沉下了脸,抿直了唇,未发一语。 但是,云绾歌却也见识到了,皇室的冷漠。 “想也知道,你们肯定没有一个人去看过的。无论她的父兄、子侄,你们这些至亲们,谁都没有管过她。” “绾儿。”每每在云绾歌动怒之时,轩辕烨便会这样唤她,有点示弱讨好的意味。 “有些事并非你想象的这样。陵慧姑姑的事,很复杂。” “怎么复杂?”云绾歌哼笑,“本宫倒想听听,皇上请说。” 轩辕烨凝眉,抬手抚住她的脸,“此事,朕以后慢慢再跟你说。她现在怎么样?莫若朕现在去瞧瞧?” “别,她现在还没醒。”云绾歌拦住他,一面怪他假惺惺,“你可知道,她整日里被人下了软骨散,囚禁在了那见不得光的屋子里。还有,我在她身上发现了各种不同的毒素。她还能活到现在,算是命大。” “绾儿。”轩辕烨想安抚的拍拍她。 云绾歌随手挡开,她,需要冷静一下,尤其是看到轩辕烨如此冷漠的样子时。 第586章 皇后娘娘又给皇上气受了 第586章皇后娘娘又给皇上气受了 云绾歌绕开轩辕烨,径直坐到桌旁,又开始鼓捣她那些瓶瓶罐罐的,完全无视了这个男人。 轩辕烨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倔强冷漠的背影,无奈叹息:好个小东西,还真敢对他甩脸子了。 他很气恼。 他可是皇上,这天下,谁不对他臣服讨好? 偏她总是这般随性,那小脸子甩的,黑沉沉的,就跟他做了多么伤天害理之事似的。 不讲理啊。 陵慧公主十年前就发疯了,那时,他才多大?他又何德何能去为别人解忧? 何况,皇室、世家、贵族,甚至许多的普通人家,这种事都不常有的么? 就连她云家,小小凉城的一个富户,里头又有多少腌臜事?她不就从小深受其害么? 再有,陵慧公主这事里头,陈芝麻烂谷子,纠缠的太多,孰是孰非,难以言明。 不过,现在看这丫头显然动了怒,轩辕烨气恼之余,只剩无奈。 “皇上,本宫要忙,劳烦您先出去一会,扰的本宫心绪不宁。”云绾歌知道他在身后没走,于是,头也没回,语气淡漠的出声,那样子,真是拽的让人想抓过来揍一顿。 轩辕烨深吸了一口气,“那好,皇后忙吧,朕出去。” 看这丫头现在心情不好,显然因陵慧公主的事,受了不小的冲击。 他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出门。 一出寝殿,随即招来琥珀,问明了今天发生的事。 琥珀就将今日发生的事,事无巨细,一一详尽说明。 轩辕烨目光沉了下来。 这古家未免太不将皇室放在眼里,就算陵慧公主当年被削去公主身份,贬为庶民,可她到底还是太上皇的妹妹,身上流着的是轩辕氏的血。 他们就敢在天家的眼皮子底下,这般磋磨陵慧公主?实在是胆大妄为、黑了心肝。 径直来到偏殿小厅,海公公瞧着皇上俊脸阴沉,浑身冷峻,唬的不敢靠近,只远远的跟着,站在门口角落里,心里暗自嘀咕,皇上到底怎么了?才回凤舞宫的时候,还是满面笑意的,怎么一出来,就黑了脸。 难道,皇后娘娘又给皇上气受了? 不像啊,皇后娘娘上午在御书房,对皇上那还是殷勤体贴。 皇上批阅奏折,皇后娘娘就在旁边安静的打着扇子,还特特地嘱咐了膳食房,给皇上炖了人参乌骨鸡补身子。 怎么半日时间不到,就又给皇上气受了? 正思量间,海公公只觉得一道锐利的目光绞着自己,他猛一抬头,就见皇上正目光犀利的盯着自己,慌的忙垂下头来,“皇上。” “小海子。”轩辕烨微微倾了倾身子,淡声声,“曾经的瑞和宫,你可还记得是何模样?” “记得,奴才记得。”海公公连忙答道,虽然,皇上喊他小海子,其实,他年纪不小了,且是宫里的老人,当年就是伺候先皇的。 先皇退位,原本,他该去养心殿伺候太上皇的。 可是,太上皇怕皇上才登基,又年轻,身边没个贴心的人照料,就将他又留在了轩辕烨的身边。 轩辕烨点点头,“甚好,朕这里有个差事,正好交予你了。” “皇上有何吩咐,奴才一定竭尽全力办好。”海公公连忙跪下表忠心。 轩辕烨就直接道,“朕给你三日时间,将瑞和宫收拾出来,恢复成三十年前的样子。” “啊?”海公公惊诧的舌头差点掉了,“皇,皇上,瑞和宫荒废了十几年了,为何突然要恢复?” 难道说,皇上还扩充后宫,再添新人? 可是,这偌大后宫,如今只皇后一人,就算再设三宫六院,那也是够住的啊。 为何要重修那废宫? 海公公着实闹不明白,而且,他也知道,这瑞和宫是当年无上皇的宠妃宁妃所住,宁妃去世后,其女陵慧公主又住了几年,后来出嫁古家,这处寝宫,就被搁置了。 起先,是无上皇思念佳人之所,之后,太上皇继位,那处也就空着,十几年过去,慢慢的也就荒废了。 如今,那里只留了两个打扫的婆子,其他什么都没有。 轩辕烨直接递给他一个冷眼,“朕叫你去办就去办,哪里那么多废话?你若办不好,朕找其他人。” “啊,别,别啊,皇上,奴才能办,奴才会办。”海公公生怕皇上生气了,忙不迭的点头答应着,“皇上,您也知道,这宫里头,能比奴才待的久的奴才,并不多了。想当年这瑞和宫的风貌,如今能记得的,就更不多了。所以,这事,还得奴才去办。” “啰嗦。”轩辕烨听他喋喋不休的自夸,直接一册书朝他扔了去,“既如此,速去办。” “是。”海公公接过书,小心翼翼的又放到桌子上,之后才恭恭敬敬的退出了。 这厢,轩辕烨深吸一口气,看着窗外暮色渐浓,也不知云绾歌那丫头用晚膳了没有? 她竟然没有叫他,岂有此理。 “杨策。”轩辕烨眼神逐渐泛冷。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在了厅内,杨策恭敬的站在轩辕烨跟前,“皇上?” “朕交给你一个任务。”轩辕烨直接丢了份手谕给他,沉声道,“彻查古家。” “是。”杨策不问缘由,接到任务,直接又消失不见了。 轩辕烨揉了揉眉心,站到窗前,凤舞宫各处已经掌灯,灯火辉煌,却让他突然倍感凄凉。 到底,还是没忍住,他径直往一水阁走去。 一水阁这边,云绾歌正带着轩辕灵儿几个准备用晚膳。 他一来,轩辕灵儿几个连忙起身行礼,云绾歌瞟了他一眼,亦是跟着起身,酸溜溜的来了一句,“臣妾见过皇上。” “都免礼。”轩辕烨面无表情的抬抬手,很自觉的就坐到了首位,云绾歌的身侧。 云绾歌不自觉的往边上让了让,一张小脸紧绷绷的,有些严肃,视线更是不朝轩辕烨看。 气氛这般诡异?轩辕灵儿几个也敏锐的觉出了不对,可是,他们不敢问,也不敢管啊。 很快,饭菜摆了上来。 轩辕灵儿想缓和下气氛,轻轻笑道,“皇后嫂嫂,我记得皇上哥哥最喜欢吃这熘鸡脯了呢。” “哦,是吗?”云绾歌闻言,弯唇一笑,拿起筷子朝着那盘白切鸡伸了去,独独夹了块鸡头,放进了轩辕烨的碗里。 第587章 皇上抢了娘娘的鹿肉 第587章 皇上抢了娘娘的鹿肉 当那一块鸡头落入碗中时,轩辕烨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不过,随即又夹起,放进了云绾歌的碗里。 “皇后近日辛劳了,吃块鸡头,补补脑子。” 云绾歌眼神一眯,又飞速夹起,准备给他,“皇上日理万机,更应该补补。” “皇后真是懂事,这鸡头朕还是觉得应该你吃。” “皇上这般体贴,这鸡头,臣妾想看着皇上您吃。” 一只鸡头,两双筷子,隔空缠斗,火花四溅。 席上的其他三个,瞧的目瞪口呆,好后悔留下蹭饭啊,这个时候溜还来不来的及? 正当轩辕灵儿三个想打算偷偷溜的时候,突然,一个不明物体嗖的飞出,唬的众人瞪大眼睛,就见那物体扑通又坠入桌上的大汤碗里,溅起滴滴汤汁。 云绾歌扭头,就见那只鸡头掉进了那碗滋补三菌汤里,而对面,轩辕灵儿三个,齐刷刷伸手抹脸。 “额,抱歉。”她忙正色道。 轩辕烨朝门口早已石化的海公公吩咐了一声,“将这汤碗拿下去。” “是。”海公公顿时回过神来,忙吩咐宫女去撤汤碗。 轩辕灵儿三个,擦了脸上的汤汁,齐齐起身,“皇上哥哥,皇后嫂嫂,我们突然想起来,之前五姐姐好像差人过来叫我们,许是有要紧的事,我们先告退了。” 说完,忙不迭的要走。 “站住。”云绾歌喊住她们,亦起身,“等等本宫,本宫随你们一起去。” “皇后嫂嫂?”轩辕灵儿不安的看了看独自留在座位上的皇上哥哥,莫名觉得皇上哥哥好可怜,怎么感觉被皇后嫂嫂抛弃了似的? “走吧。”云绾歌直接拉上轩辕灵儿,随后朝轩辕烨莞尔一笑,“皇上慢用,臣妾先告退了。” 拉着轩辕灵儿三个就出了饭厅。 这厢,海公公瞅着一桌子未动的饭菜,以及面无表情的轩辕烨,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皇后嫂嫂,你跟皇上哥哥闹矛盾了?”路上,轩辕灵儿怀疑的问。 轩辕雅玉和轩辕雅月也都双眸炯炯的望着她,同是怀疑。 云绾歌微笑,“没有啊,我们好的很。” 一只鸡头都如此谦让,能不好吗? “可是,刚才。”轩辕灵儿很想说,刚才那一幕,瞧着互相谦让,实则暗中较劲呢。 云绾歌没等她说完,就道,“你皇上哥哥平日里就爱吃鸡头,谁知今日倒跟本宫谦让上了。” “是,是吗?”轩辕灵儿一脸惊疑,“可是,灵儿怎么记得,皇上哥哥从不吃这些?他平常的话,似乎不大吃鸡,要吃也就吃些鸡丝卷和鸡胸肉。” 什么鸡头、鸡脚、鸡肝、鸡菌这些,皇上那是碰都不唬碰的,也是因为这些东西面相不大好看。 皇上哥哥嫌弃一切面相难看的东西,包括吃食。 可看着云绾歌如此笃定的样子,轩辕灵儿有些不确定了。 轩辕雅玉和雅月也是好奇,心想着,或许,成亲之后,皇上哥哥的口味就变了呢。 走了一截,发现路线不对,云绾歌好奇的问,“你们要去哪儿?不是要去宸太妃宫里吗?” “啊?”轩辕灵儿猛然想起来,干笑道,“哦,我差点忘了,五姐姐是叫我们明儿再去。” “哼,小丫头,别以为本宫看不出你们的心思。”云绾歌好笑,定然是刚才她和轩辕烨的反应,让这三个丫头受惊了。 “罢,本宫欠你们一顿,这样,本宫听闻膳食房才送来一批新鲜鹿肉,这会子,御花园那翠风亭指定没人,咱们要些过来,到那烤着来吃,如何?” 一提烤鹿肉,轩辕灵儿激动的拍手,“好啊好啊。” “你们两个呢?”云绾歌又问轩辕雅玉和雅月,道,“这入秋时节,正是吃鹿肉的好时候。咱们起个烤架子,将鹿肉刷上作料,放到那火架上一烤,滋,油脂全冒出来了,那个香啊。” “皇后嫂嫂,我们去。”轩辕雅玉和雅月忙不迭的应着。 轩辕灵儿更是被说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云绾歌自己也被馋的舔了舔唇,吩咐随行伺候的谢安,“谢安,你去膳食房吩咐一下,将东西送到翠风亭。” “是。” 这厢,云绾歌带着三个小公主,先行前往翠风亭了。 而之后没多远的轩辕烨,在听闻云绾歌几人要去翠风亭烤鹿肉,那脸顿时又阴沉了几分。 一旁,海公公瞅的心疼死了,就小声劝道,“皇上,据说,娘娘烤的肉特别的好吃,要不,奴才让他们也送些来给您尝尝?” “朕缺那口吃的?”轩辕烨一个阴测测的眼神递过去,海公公立刻就闭了嘴巴,老脸呈苦瓜样。 真不知道皇上嘴硬什么?不缺那口吃的,干嘛听说皇后娘娘要去烤肉,他这脸色这样吓人? “小海子,你过来。”轩辕烨突然对他招了招手。 海公公看他那深不可测的眼睛,战战兢兢地上前。 轩辕烨垂首,轻轻吩咐了几句。 海公公,“.”好吧,他是皇上,他说了算。 云绾歌几人一路到了翠风亭,先在坐那长椅上,欣赏月下荷塘美景,就等着谢安带人将鹿肉还有烤架等送来,可等了好一会,不见人来。 “皇后嫂嫂,怎么回事?谢安怎么还不来?”轩辕灵儿都馋坏了。 云绾歌也很迫不及待,这突然就起了烤鹿肉的心思,今晚若不吃进嘴里,还真是怪难受的。 轩辕雅玉姐妹俩,干脆就站那亭子外面张望着。 好一会,就见谢安匆匆而来,可手里却是空的。 “怎么回事?”云绾歌起身问。 谢安面露难色,道,“娘娘,膳食房的鹿肉,说是,被皇上征用了。” “什么?”云绾歌小脸皱成一团,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皇上征用?皇上要吃,御膳房难道没有?” 谢安苦笑,“奴婢后来也去了御膳房,说是,前一刻,皇上命人将鹿肉都拿走了。” “啊?”轩辕灵儿几个瞠目结舌,一脸狐疑,“难道皇上哥哥今晚要办鹿肉宴?” “哼,本宫觉得也是。”云绾歌磨了磨牙,心道,这厮小气,定然是偷听到自己要吃鹿肉,这才抢先拿走了所有的鹿肉,让她扑了个空。 第588章 水到渠成 第588章水到渠成 秋风婉转,月华如银。 云绾歌深吸了几口,方压下心头的那股躁郁,一张的美的不可方物的小脸上,重又露出温婉的笑来。 她看向谢安,“可知皇上在哪儿?” “奴婢不知。”谢安老实摇头。 “好。”大不了去找他,那么多鹿肉,御膳房、膳食房,还有各宫的小食房,应该都有配份的,干嘛都抢了去?故意的。 她倒要瞧瞧,他一个人能吃的了那么多? “皇后嫂嫂?”轩辕灵儿看她那脚下生风、气势十足的样子,真觉得她是去打架的,连忙就拦了下来。 “其实,我们也并不是非吃鹿肉不可。” “是啊。”轩辕雅玉也忙道,“我们也不是很饿。今晚月色甚好,不如我们在这赏赏月。” 呜呼,看皇后这样子,可千万别跟皇上打起来。 若为了一块鹿肉,皇后和皇上打起来?这要是传出去,唔,没眼看啊。 “呵,怎么突然就不想吃了?刚才一个个都快流口水的样子?”云绾歌笑睨着几人,她也不知道,刚才听闻皇上将鹿肉都拿走了之后,她那脸色有多吓人。 “本宫想,皇上一人也吃不下那么多,再说了,一人吃也没意思啊。不若,咱们去找你们皇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说着,云绾歌抬步就走人。 轩辕灵儿几个,一想到之前饭桌上的一幕,哪里敢跟上。 忙不迭的手拉着手,朝相反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喊。 “皇后嫂嫂,我们有些乏了,先回屋歇息了。” “喂,你们。”这三个叛徒,云绾歌狠狠的跺了下脚,嘀咕,“乏了还能跑的比兔子快?” 一旁,谢安无奈又好笑。 云绾歌看了她一眼,“咱们走。” 刚说走,还没动脚步呢,就见荷塘对面,竟然燃起了火堆,火光之下,就见几个身影忙忙碌碌。 上风头一棵树影下,一玄衣男子席地而坐,十指修长,慢慢的抚上了胸前的那把古琴。 琴声悠远,即刻飘了来。 云绾歌满头黑线,这厮 来不及细想,她直接飞身而起,足尖点过片片荷叶,一径飞落到了轩辕烨的跟前。 然而,轩辕烨好似没有看到她,仍旧自顾自的轻抚琴弦。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十分。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虽抱文章,开口谁亲。且陶陶、乐尽天真。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那低缓悦耳的嗓音,宛若这静静流淌的音符,慢慢自耳边滚过,云绾歌抿了抿唇,之前那一腔说不出道不来的莫名其妙的怒火,竟不知不觉就散了,散了。 她想嗔他几句,无情,矫情,抑或是小气,卑鄙等等。 可是,却一个字说不出来,最后,竟然默默地走到了他身侧,静静的听着他抚琴。 一旁,海公公带着几个宫人,正在那切鹿肉,烤鹿肉,又怕那烟会熏着皇上,忙着要扇风的,忙的不亦乐乎。 云绾歌靠在轩辕烨的身侧,听着他的琴声,看着那边忙碌的身影,唇边不自觉的漾过一抹满足的笑来。 直到一曲终了,琴声而止,云绾歌这才意犹未尽,扭头看向轩辕烨。 而这厮也正偏着脑袋,一双深眸静静的凝视着自己。 云绾歌这心里莫名一慌,就别过头去,利落的爬起来,“皇上,还没吃过臣妾烤的肉吧?今晚,臣妾就为你露一手。” 说着,忙忙的跑到海公公那边,挤开一个宫人,从他手里拿到了家伙事,开始忙起来。 “哎呀,娘娘,这油烟大,要熏着您。”海公公唬的大惊失色,连忙相劝。 轩辕烨这时也走过来,“放心,皇后娘娘手艺好着呢。” “额?”海公公看了眼皇上,见他竟然也从另一个宫人手里拿了家伙事,跟着皇后娘娘后头做,顿时觉得眼睛快瞎了。 “皇上,这等事还是交给奴才们做吧?” “滚。”轩辕烨只给了他一个字,随即站在云绾歌身侧,一边用刷子往那鹿肉上唰着作料一边问,“是这样吗?” “嗯,不错,将那块翻一下,别烤老了。小心些,仔细烫着。”云绾歌边交代边忙活着,那新鲜的鹿肉在架子上烤出热热的油汁,滋滋作响,喷香的味道随着夜风飘散开,真是馋的人直流口水。 海公公听言,仍不死心,借着皇后娘娘的话,连忙上前又苦着脸劝着,“皇上,您仔细些,别烫着了。” “小海子。”轩辕烨突然扭头朝他看来。 海公公不明所以,“奴才在。” 轩辕烨微微一笑,“从此刻起,三日之内,朕不想见到你。” “.”海公公随即差点哭出来,皇上这是厌弃了他? “海公公。”一旁,谢安实在瞧不下去了,过来,轻轻拍拍海公公的肩,示意他一边说话。 “海公公,您带着他们下去吧,这里,有奴婢伺候,您放心。” “可是。”海公公又看了一眼皇上,眼巴巴的盼望着他能收回成命。 谢安微笑,可话里却是威胁的意味,“您若不走,只怕日后再难在皇上跟前伺候了。” “为何?”海公公眨着眼,不解。 谢安嗤笑,“这事,您不懂。” 大概这一辈子都不会懂了。 毕竟,男女情爱这种事,海公公若懂了,对他来说,更是一种残忍和伤害。 “真的,走吧,皇上这边没事的,您看,有皇后娘娘在呢。”谢安又耐着性子劝了一句。 海公公看皇上那俊美的侧颜,那微微弯起的唇角,还有不时没话找话的问皇后娘娘这和那的,他顿时认命的点头,“罢,咱家告退,还请谢安姑娘多多照应着。” “嗯。”谢安点头,看着他离去,这才也退至一处阴影下,专心当一个隐形人。 云绾歌专心烤鹿肉,根本就不知道这周围的人都散了,就她跟轩辕烨在呢。 她手里一块靠的差不多了,透着一股焦香,她连忙用小匕首,切出一小片肉来,轻轻吹了一吹,递到轩辕烨嘴边。 “快,尝尝可熟了?” 第589章 她可贵的善良 第589章她可贵的善良 “快,尝尝可熟了。”云绾歌将切下来的那一片鹿肉,喂到了轩辕烨的嘴边。 那树影里,谢安扶额,怪不得海公公不放心,自来都是别人替皇上试菜,哪里有皇上试的? 可是,这一切在云绾歌这里再正常不过。 而轩辕烨也没觉得什么,反而,看她又吹了一下,便张嘴含下了。 肉质鲜嫩,很有嚼劲。 他点点头,“嗯,可以吃了。” “嗯。”云绾歌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忙也切了一小片,快速的吹了吹,便急不可耐的塞进了自己嘴里。 有些烫,但不妨碍它的美味。 “唔,真好吃。灵儿她们真是没口福。”想到轩辕灵儿那几个逃跑的样子,云绾歌不厚道的笑了。 随即,又切了一片,喂到了轩辕烨的嘴边。 只是,这回轩辕烨没有直接吃,而是轻缓吐出一个字,“烫。” “哦。”云绾歌也没想到其他,就拿回来,撅着小嘴帮着轻轻吹了起来,感觉不烫了,再喂到他嘴边。 轩辕烨这才满意的吃了。 云绾歌刚想再切一片自己吃,就闻到了烤焦的味儿,一看,轩辕烨看着的那块都冒起了黑烟,连忙将那肉抽出来,放到一旁的盘子里。 “唔,好险,差点就烧着了。” 不过,看着那块快成焦炭似的鹿肉,云绾歌也是可惜的很。 她白了轩辕烨一眼,不专心啊,不过,也没责备。 倒是轩辕烨极是委屈,“朕第一次烤鹿肉。” “一回生二回熟。”云绾歌瞧着,挺不落忍的,好像是因为自己要喂他吃鹿肉,他这才没有注意到烤架上的,不能完全怪他。 轩辕烨轻笑,“正是。朕那边还留了些,改日空了,朕再带你出来烤。” “哼。”不提还好,提到这个,云绾歌好气又好笑,“皇上,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听说臣妾要吃烤鹿肉,就将各个膳房里的鹿肉全抢了去.” “朕那不是抢,是拿。”轩辕烨提醒。 云绾歌摆摆手,“都差不多。” 末了,看那块烤好的没那么烫了,干脆切了一块,直接拿在手里,那把匕首就递给了轩辕烨。 他吃东西讲究,让他就这样拿在手里吃,肯定是不行的。 倒是她自己,直接上手撕,比那匕首一块一块的切,要觉得肆意畅快的多。 拿着一块鹿肉,她找个敞亮点的地儿,席地而坐。 对着清风朗月,咬下一口鹿肉,顿觉爽快啊,白日里所有的憋闷都散尽了。 轩辕烨看着她笑,随即,竟也拿了块鹿肉,走到她身侧坐下。 云绾歌见鬼似的盯了他一眼,“这地上没铺垫子。” “朕知道。”轩辕烨道,也学着她的样子,用手撕了一片肉,慢慢的吃进嘴里。 云绾歌眼皮抽了下,“皇上,这,你怎么也拿手直接吃了?” “朕乐意。”话那么多。 云绾歌嘿嘿一笑,这才注意到,“耶?海公公他们呢?” 怎么一个伺候的人都没了?怪不得皇上要用手来吃肉了。 “管他们作甚?还不快吃,一会凉了该有膻味了。”轩辕烨提醒着。 云绾歌‘哦’了一声,立刻将注意力全部收回到烤鹿肉上来。 “对了,你知道这烤鹿肉还有个典故么?”突然,云绾歌偏着脑袋,笑盈盈的望着轩辕烨。 这厮吃相真是优雅,就算拿手撕,也跟她的不一样。 轩辕烨撕下一片肉来,塞到她嘴里,笑问,“是何典故?” 见他有兴趣,云绾歌直起了身子,故意卖着关子般的轻咳一声,道,“仔细听好了。说是从前,有那么一个大户人家。是非常大户的大户哦。他们府里啊,有一群年轻快乐的哥儿姐儿,性情最是爽利,有一日,下起了大雪,有个姐儿就提议,“下雪了,不如咱们去烤鹿肉吧。” “哦?”轩辕烨听罢,莫名觉得这个典故,像是在哪儿听过,就问,“后来呢?” “后来?”云绾歌狠狠咬下一口鹿肉,笑道,“后来,她们就去烤鹿肉了啊。唔,下雪,赏梅,吃鹿肉,多么美好的事啊。” 还记得前世,萧若水跟她说起这个典故的时候,她羡慕坏了,直到今生,她都觉得,那样一种至真至纯的生活,多么的难得。 只是,世事难料,当年跟她说这个典故的萧若水,后来竟然成了那样狠毒的样子,这一生,哎,不提也罢。 轩辕烨听她后面这般敷衍,只得无奈的笑了一声。 没想到,云绾歌接着又道,“今天的事,是我不好。” “何事?”轩辕烨装糊涂,眼眸深深的望着她。 云绾歌抬起头来,迎视着他的眼睛,笑睨他一眼,道,“装什么糊涂?用晚膳的时候,连只鸡头都不肯吃的。” “你知道朕不爱吃那个。”轩辕烨回答的很干脆。 云绾歌好笑,“就是知道,才夹给你的啊。” 她轻轻摇头,也为自己这种幼稚的举动觉得抱歉。 “说真的,今天,看到陵慧公主那个样子,我真的挺难过的。所以,迁怒你了。你别介意。” 其实,说起来,前世今生,她都是第一次见陵慧公主。 但是,前世今生,这个女人都像是一座风向标,指引和鼓励了许多女人,前世,她遭遇痛苦之后,也常常拿她作为前行的动力。 她不想活的像陵慧公主那般洒脱恣意,可也想活出真性情,活的更快乐。 而且,她自小也是在陵慧书院读书的。 可以说,简接的受过她的恩惠。 轩辕烨伸手,两指轻轻掐了下她柔嫩的脸颊,轻笑,“朕知道。” 恰恰因为此,他才知道她可贵的善良。 “哎呀,油。”云绾歌忙挣脱他,朝边上挪了挪,一边嫌弃的擦着脸,“一手的油,全掐我脸上了。” “是么?朕瞧瞧。”说着,轩辕烨欺身而上,又要摸她脸。 云绾歌惊叫起来,慌的连滚带爬的就想逃,却不想刚要爬起来,不小心踩到了裙摆,整个人朝后摔了去。 轩辕烨忙伸手去扶,竟被她一手拽住,结果,两人都不可避免的摔了去。 还好,身下的草地柔软,云绾歌没觉着痛,却不想,身上陡然压下一个人来,硬若磐石,差点一口气没出来。 第590章 朕亲亲就不疼了 第590章朕亲亲就不疼了 一记重压,云绾歌差点没喘过气来,一双大大的眸子,无辜的睁着,头顶清风朗月,幽空深邃。 “绾儿。”轩辕烨紧张的拍拍她的小脸,刚才本想拽她,不想,反被她一抓,脚下打滑,竟摔她身上了,此刻,看着她迷蒙的双眼,他轻轻的唤着。 云绾歌这才回过神来,“咳。”轻咳出一口气来,视线下移,这才看到那张俊美的人神共愤的脸,此刻漾着担忧之色。 “你还不起来?”她嗔怪的也是有气无力,没拽住她就罢了,反而还压上她了,害她多受了伤。 轩辕烨单手撑在她腰侧,身子略略离开她,并未压着她,另一手,轻轻拨过她耳侧的发丝,轻轻问,“压疼你了?” “嗯,有点。“云绾歌茫然的望着他,不知为何,感觉气氛有些不大对呢,她不安的动了动,小手推至他胸前,“皇上,你能不能先起来?” 这个姿势让她有种慌慌的感觉,心跳加速啊。 不但没起,轩辕烨反而微微俯首,在她额头轻轻印上一吻,一双深邃的眸子,晦暗不明的望着她。 “你,你干嘛?”云绾歌被这一吻给惊悚了,一双眸子慌乱的闪啊闪啊,可偏偏这周围没有半个人影。 轩辕烨被她这紧张的小模样逗乐了,翻身下来,捉住她的小手,将她拽了起来。 一双深眸潋滟的望着她,“你以为朕要干嘛?” “我。”被他这样一望,云绾歌脸红起来,小声嘀咕,“不干嘛,亲我干嘛?” 轩辕烨却是听见了,一本正经道,“朕亲亲,你就不疼了。” “啊?”云绾歌无语的睨着他,“你以为你的亲亲是仙药啊?” 真是自大。 轩辕烨抬手,搭在她发顶,笑问,“那,现在还疼吗?” “不疼了啊。”云绾歌摇摇头,挣掉他的大掌。 轩辕烨耸眉,“可不就不疼了。” “.”好吧,你脸皮厚,说不过你,“还有鹿肉,要不要再烤些来吃?” “不了,夜深了,这肉吃多了,晚上该不好睡了。”轩辕烨道。 云绾歌想想也是,反正已经尝过味儿了,就不那么馋了。 “那回宫吧。”入秋了,晚上这里该有露水了。 轩辕烨拉她起来,二人并肩往凤舞宫走着。 那树影下待了许久的谢安,这才出来,拍掌招来宫女随侍,将这边清理了。 “皇上,这鹿肉还得留些,明儿让灵儿她们也尝尝。不然,她们若知道,今晚咱俩都吃了,她们没吃上,准要闹上了。” 路上,云绾歌有一句每一句的找他闲聊着。 轩辕烨温声哼道,“嗯,皇后看着办就是。” “还有,陵慧公主,我将她安排在凤舞宫的偏院了,暂时由琥珀在那边照看着,想来不会有什么事,明儿你要不要去看看她?”问这话时,云绾歌偏过小脑袋,微微仰着,看着他。 轩辕烨道,“自是要去看的。” “嗯。”云绾歌满意的点点头,又问,“对了,琉璃出去好几日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她这里得力的亲信并不多,醉儿那边,主要是她跟宁秀才的关系,她也不好将其招进宫来。 如今,身边就谢安和琥珀,不大够用了。 其他的宫女,要培养起来,还得费一番心力。 轩辕烨想了想,道,“大约还要过一阵子,你若要用人的话,朕再给你几个。” “自然是好的。”云绾歌欣然接受,反正,轩辕烨的人,她是信的过的。 “还有。”想了想,她又道,“那个古家,我觉得,皇上也该好生教训才是,就算是普通人,也不该如此磋磨?何况,陵慧公主还是古家的二夫人。” “皇后想要如何办?”轩辕烨笑问,其实,他已经派了杨策去了。 云绾歌微微蹙眉,思量道,“不管如何,得找到那个幕后谋害陵慧公主的人,你丫鬟说,是府里的二夫人。这事,到底还该查一查,咱们不能冤枉好人,但也不能放过恶人。说真的,若真是这个二夫人所为,咱们还算帮了这古家的忙呢。你想想,有这样一个恶妇,古家人哪里能得着好?说不定哪天被人害了都不知道。” 轩辕烨听着她说的头头是道,极为捧场,“皇后说的极是,朕明日就差人去查查古家这二夫人。” “嗯。”云绾歌点点头。 两人就这样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地就到了凤舞宫。 才一回来,就有宫女来报,“娘娘,傍晚的时候,陵慧公主醒了,还伤了人。” “什么?”云绾歌一惊,问,“那琥珀呢?” “琥珀姐姐正在偏院那边,不过,陵慧公主的情绪已经稳下来了。”那宫女见云绾歌发急,连忙安抚。 可云绾歌如何会信?她怕琥珀一时急了,直接又将其劈晕了。 她看了轩辕烨一眼,“皇上,咱们过去瞧瞧?” “嗯。”轩辕烨神色紧绷,脚步倒比她还要快。 云绾歌撵在后头,心想,到底血浓于水,这会子担心了。 急匆匆来到偏院,见轩辕烨只站在院门口,并未进去,她忙走过来,定睛一瞧,眼前的一幕也让她呆了。 灯火辉明的院子里,一道枯瘦的身影,安静的蜷缩在椅子上,头枕着膝盖,视线微微偏着,似乎认真的瞧着院子一角的蔷薇花。 身后,琥珀正拿着一把木梳,轻柔缓慢的替她梳着头发。 她头发有些湿乱,想来才洗过。 注意到门口的二人,琥珀本该是要上前行礼的,但是,陵慧公主好容易才这般安生,她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对云绾歌轻轻摆了摆手。 这样难得的宁静时刻,云绾歌自是不会去打扰,她轻轻的扯了扯轩辕烨的袖子,仰首望着他,却见他神情凝肃,连呼吸都有些发紧。 “皇上。”她踮起了脚尖,靠近他,小声道,“咱们走吧。” 轩辕烨又深深的望了陵慧公主一眼,这才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云绾歌明显的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很压抑,这跟之前他俩有说有笑、有商有量的完全不同。 第591章 夜深了,该歇息了 第591章夜深了,该歇息了 回到凤舞宫,难得的,屏退了所有宫女,云绾歌竟然要亲自帮他更衣。 只是,皇上这腰带怎么这么难解?云绾歌从他前头绕到身后,再从身后绕到身前,跳跃的小兔子似的,一双小手,更是在他腰侧摸索着。 她确定,这不是在变相的吃他豆腐? 轩辕烨张着双臂,忍了好一会,就在她那小手拉扯着腰带,差点将他带摔时,终于忍不住了,垂眉觑眼望着她,“会么?” “会啊。”云绾歌昂着小脸,有些不甘心的道,“本宫向来自己照顾自己,穿衣这等事从未让人伺候过,不难啊。可能是皇上您的腰带有问题,大概被系成死结了吧?” 不过,话说,在哪儿打结的?她摸索半天竟没摸索出来。 眼看着她那小手又要上来,轩辕烨后退一步,干脆自己解了腰带,长袍嗖的散开。 云绾歌惊诧极了,原来,皇上的腰带,中间那块玉饰,竟是暗扣,轻轻一按,腰带就松了。 “这么简单?”她不由得拿起那腰带,左瞧右瞧,实在是男人的衣服,她见识的少,而女子的衣服,多是一根腰带系在腰间,打个结再垂下来,好看的紧。 “嗯。”轩辕烨闷哼一声,张开双臂,自等着她来脱。 然而,云绾歌只抽了那腰带,在手里把玩着,一边拿眼笑睨着他,“皇上既然会,就自己动手哦。再让本宫来,是不是有点不好?” 这时节,天气不冷不热的,穿了薄薄的中衣,外面套一件长袍就可以了。 这长袍一脱,他里头就剩那薄薄的中衣,连身体的肌理都能瞧的清楚,她怕自己一上手,真就忍不住摸起来,那岂不是丢人了? 不过,想到她刚才解腰带就弄了半天,轩辕烨最终默默的自己褪了。 转身,去了盥洗室,沐浴换衣,再次出来,又如谪仙一般,干净出尘的样子,让云绾歌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一双眼睛状似无意,其实,忍不住不时朝他身上瞥着。 人都说,美人出浴极美,没想到,美男出浴也这样极具观赏性啊。 “皇后,你的眼睛看哪儿呢?”轩辕烨坐在桌旁,自己拿着干毛巾,轻轻的擦拭着湿发,虽然背对着她,可还是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很是灼烈。 云绾歌干笑一声,本能的抹了下嘴角,道,“皇上,本宫觉着夜深了,该歇息了。” 起身时,脑海里无端想到御花园草地上摔倒那一幕,心慌慌,脸烫烫,还有些小羞涩和期待。 “皇后。”轩辕烨扭头,一条毛巾直接飞来,盖到她头上,“快去沐浴。” “额。”云绾歌心想,她天天沐浴,又不脏。 可是,被一个男人要求去沐浴,总是觉得丢脸的很。 “哼,本宫本来就打算去沐浴的,要你提醒?” 拿着他扔来的毛巾,她忙不迭的朝盥洗室跑去。 这厢,轩辕烨吃吃低笑。 第二天一早,云绾歌早早起来,除了身上有些酸之外,倒也神清气爽,比第一次那回真是受用多了。 坐在镜前,还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娘娘?”谢安在身后替她梳头,好奇的问,“您在笑什么?” “本宫笑了吗?”云绾歌忙收敛心神,自己也为自己大清早的满脑子色眯眯的思想羞愧了。 谢安重重点头,“笑了。” “哦,那个,本宫还留了些鹿肉,回头叫灵儿公主她们过来吃。”云绾歌轻咳一声,正色道。 谢安应声,“是。” 简单梳洗过后,云绾歌一如往常的,先到院子里那棵大树下,练起了拳。 练到一半,琥珀来了。 “娘娘。” “你怎么过来了?陵慧公主那边怎么样?”云绾歌担心的问。 琥珀恭敬回答,“回娘娘,陵慧公主睡着了。” 不过,却是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睡着了。 原来,陵慧公主并非怕光,而是太过热爱才是。 昨日傍晚醒来,之所以会闹,是因为,宫女怕开了灯会影响她歇息,所有,那屋里便没有掌灯。 可是,院子里头,廊下都挂着灯笼,亮堂的很。 陵慧公主一醒,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的亮堂,便发了狠的出来了。 其实,一开始,琥珀也不知是这个缘故,直到众人怕伤着她,可又害怕她自伤,不得已将她围起来时,就见她忽然站到那个灯笼底下,好奇又贪恋的望着,一双枯瘦的手,长长的伸着,就像面对珍宝,恨不能亲手触摸那一抹光。 后来,琥珀找来一盏小琉璃灯,递到她手上,她这才乖顺了下来。 甚至,自己提出,要洗头,沐浴换衣。 一番闹腾后,她那样安静,安静的仿若随时要离开这个世界。 一晚上,陵慧公主都待在院子里,蜷缩着坐在那躺椅上,双手抱膝,一瞬不瞬的盯着那盏琉璃小灯。 琥珀劝她回屋,也是不愿。 就这样,琥珀也陪了一夜。 直到天亮,太阳升起,明媚的初阳温柔的笼罩下来。 陵慧公主恍若获得重生一般,仰首望天,眯缝着眼睛,那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如孩子般纯粹的笑来。 就在那阳光底下,陵慧公主慢慢的睡着了。 琥珀这才得空回来,跟云绾歌汇报情况。 云绾歌听罢,眼睛有些湿润,这是被关在黑暗里太久了,太渴望光明了。 就如前世的她。 “琥珀,你做的很好。现在你去歇息歇息,陵慧公主那般,本宫再派其他人守着。” 琥珀忙道,“不用,陵慧公主才熟悉了我,若换其他人,怕不适应。还是奴婢去吧。” 云绾歌想了想,点头,“也好,只是,你这般日夜守着,着实辛苦。本宫昨晚跟皇上提了,今日就再安排几个人过去,一切听你吩咐。” “多谢娘娘。”琥珀真心感谢,由来,奴婢为主子办事,哪里管什么劳累辛苦,毕竟,连命都不是自己的。 一夜未眠,她确实有些乏,可是,这跟以往的执行任务相比,那简直就是养尊处优了。 可皇后娘娘还担心她受不住,事事想的周全,甚至比她自己想的还要周全。 从今往后,琥珀心里的主子又多了一位。 第592章 入她寝殿 第592章入她寝殿 一套拳法刚刚练完,那头院子外,就有宫女躬身喊道,“奴婢见过太皇太后、太后娘娘。” 云绾歌诧异,忙出来相迎。 就见太皇太后扶着杨雪依,身后还跟着太后,几人在宫女嬷嬷的簇拥下,也算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这凤舞宫。 “臣妾见过太皇太后、太后。”云绾歌亦是躬身行礼。 “皇后快快请起。”太皇太后撇下了杨雪依,颤巍巍的过来,扶住云绾歌,话还没说,一双眼睛先就红了,慢慢就滚下泪珠。 “皇祖母?”云绾歌愕然。 太后在旁,也轻轻的用袖子擦拭了下通红的眼角,“皇后,我们都听说了,昨儿,你将陵慧公主接回了宫里。” “哦。”原是因为这个。 太后继续难过道,“我都听灵儿说了,哎,也怪我们疏忽了,这些年一直以为她在古家受到了很好的照料,谁能想到竟然被磋磨成那个样子?昨晚灵儿回来,找我大哭了一场。我亦是后悔万分,怎么早就没想到过去瞧瞧?” “是啊。”太皇太后好一会儿,才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过来,“本宫也是一早听太后说起,这才急着过来一趟。皇后,陵慧呢?本宫要去看看她。” “皇祖母,莫急。”云绾歌忙稳住她,认真道,“陵慧公主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不宜见外人。” “我们怎么是外人?”太后忙道,“我们可都是她家里人。” 云绾歌很想白她一眼,这个时候是家里人了?若真是家里人,能十几年放任不管? “灵儿昨晚没告诉你吗?陵慧公主显然谁都不认识,情绪很不稳,随时会伤人,就在昨晚,还伤了照料她的宫女。这不,本宫今儿一早,又加派了人手去照看。” “可是。”太后迟疑不决。 云绾歌继续道,“本宫知道皇祖母和太后的关切之心,只是,现在这个时候,真的不适合。反正陵慧公主如今已经在宫里,等她再将养些时日,精神稳定了,到那时,皇祖母和太后,再过来探望不迟。” “这。”太后看了眼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思量一番,神色哀泣的点点头,“那就有劳皇后照料陵慧了。有什么需要,随时差人去本宫那里。” “嗯。”云绾歌应着。 “皇上还未下朝?”太皇太后朝里张望了下,俨然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云绾歌‘嗯’了一声,“不如,皇祖母和太后,先进宫里坐坐?说来,自本宫入住这凤舞宫以来,你们还是第一次过来。” “好。”太皇太后哪里有不乐意的,扶着杨雪依就朝正殿走去。 太后自然也是跟着的。 走到殿内,不似想象中的奢华,却比想象中的清雅,一落座,便给人一种舒适清爽之感。 太皇太后摩挲着身下这张古藤木的椅子,又看看角落里那偌大的景泰蓝花瓶,瓶里插着几支菖蒲,格外的素雅。 “皇后,你这里布置的着实不错。”她由衷赞道。 云绾歌浅笑,“多谢皇祖母夸奖。” “是真的好看。”太后也道,“尤其这水蓝色的窗幔,真是好看。” 她几乎难以形容。 云绾歌微微一笑,这个颜色的窗幔,是她亲自选的。 每当天晴的时候,窗帘缓缓拉开,阳光像水一样地倾泻进屋内,就如一抹金色在碧水中轻轻荡漾,温馨且美丽。 “太后若喜欢,回头叫司衣房的人,也给您做一套这样的窗幔,想来这种料子,库房里还有的。” “那敢情好。本宫那寝殿里的窗幔,正嫌旧了呢。”太后说着,还很欣喜的起身,走到窗前,摸了摸那窗幔,只觉得料子柔软而挺括,颜色非常的正,轻轻一碰,像碧波荡漾一般。 “嗯,本宫就要这个。” 太皇太后睨了她一眼,“你呀,多大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一来皇后这边,什么都没说,竟先要起了东西?” 不得不说,太皇太后对这个太后是真的嫌弃啊,真的是走了狗屎运,才当上了皇后,又成了太后。 可惜啊,都是太后了,还是这样的小家子气,眼皮子浅。 不过,也可能是习惯了,对于太皇太后这种鄙视,太后不以为意,反还劝太皇太后,“母后,本宫真的觉得皇后这窗幔好看。不若,你也做一套?” 太皇太后立即黑脸,“本宫不用。” “哦。”太后就不理她了,自顾自欣赏着。 她发现,皇后这里,东西都不算很贵重,但每一样物件摆在那个位置上,就格外的别致,雅趣,让人忍不住想多瞅了一眼,瞅了心情也会跟着愉悦。 以前,她羡慕过太后的寝宫,宸太妃的,甚至后来的秦贵妃的。 以至于她自己也是过分追求奢华,总觉得那些金银器皿,古董花瓶,满室的珠光宝气,方显气派和尊贵。 可今儿到云绾歌这殿一来,才让她见识到那种真正的华贵,低调的奢华。 太皇太后嫌弃的收回视线,重新落在云绾歌身上,“皇后,自打你主持后宫以来,真是辛苦了,本宫听说,那毓秀公主,也是皇后你亲自带着去了刘家,逼着写了休书?” 说话之余,太皇太后不自觉的扭头,朝身边站着的杨雪依望了一眼。 也不知为何,当初第一眼瞧见这丫头,分明就是见到了皇后的样子,可此刻,她却觉得二人哪里像了? “不知皇祖母听谁说的?”云绾歌闻言,不轻不重的问了一声。 太皇太后立刻就问,“怎么?传言有误?” “嗯,误会的挺大。”云绾歌浑不在意般的一笑。 太皇太后神色凝肃起来,“那是如何?莫非不是皇后帮着办的?” “这事,说来话长。”云绾歌端起桌上茶盏,抬了抬手,道,“皇祖母,您请喝茶。” 太皇太后也端了茶杯,却一口未喝,只静静的望着她,还在等她长话短说。 云绾歌喝了两口茶,才幽幽道,“毓秀公主命苦,遇到了刘文康那个忘恩负义的下贱胚子,他在外偷养外室,连孩子都生了,竟然还想逼着毓秀公主答应让那女人进门。皇祖母说说,这样的男人,不休了,要留着干吗?” 第593章 皇上果然还记得她 第593章 皇上果然还记得她 太皇太后不妨云绾歌会这样说,一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倒是身侧伺候的杨雪依,闻言,很不赞同的抿了抿唇,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皇后娘娘说的极是。奴婢也觉得这刘公子此事办的确实欠妥。只是,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嗯?”云绾歌略略抬眸,幽幽清灵般的眸子朝她望了来,这一望,似才认出来,“雪依姑娘,你不是在本宫的膳食房当差么?今儿跟在皇祖母身边,本宫一时倒没认出你来。” 杨雪依面色一窒,不知如何解释。 太皇太后帮着道,“哦,她那日扭伤了脚,是以请假了几日,这几日不当差,便到本宫处,偶尔陪本宫说说话。可巧,今儿本宫到你这来,就叫她跟过来了。另外,本宫还要问问,雪依她这阵子,在皇后这边伺候的如何?” “咳。”云绾歌眼眸轻转,好似不大好说。 太皇太后瞅了杨雪依一眼,嗔道,“皇后,你也不必顾及着本宫,本宫叫她到你这来,原就是想让皇后娘娘多多调教一二。若她做的不好了,你只管打骂。若下不去手,告诉本宫,本宫帮你处置她。” 一旁,杨雪依听言,哪怕知道太皇太后这不过是拿捏皇后的话,可心里总归不舒服,只管打骂?真当她是奴才么? 果然,就连云绾歌听的都乐起来,“皇祖母言重了,雪依姑娘才来这凤舞宫几日啊?何况,她来的这几日,不是伤了手,就是崴了脚的,说起伺候,倒是本宫喝过她几日的花露茶。不过,本宫嫌那花露茶味道寡淡,不大喜欢,也就罢了。” 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可真是打脸啊。 太皇太后听了,亦是老脸上挂不住,狠狠瞪了一眼杨雪依,“哎,这丫头从小也娇惯了些,才到皇后宫里,许是没大适应。” “皇祖母。”云绾歌突然就打断她,道,“雪依姑娘到底是您老人家的外侄女,本宫哪里真敢使唤她?说真的。本宫觉得,她留在皇祖母身边,伺候皇祖母倒更好些。毕竟,本宫这里不缺人,她在这里,倒怕屈了她。” “不不不。”杨雪依连忙摆手。 太皇太后也要说什么,外间就听太监喊着,“皇上驾到。” “哟,皇上回来了。”云绾歌轻轻一笑,起身就朝外迎了去。 太皇太后眸色一沉,朝杨雪依使了个眼色。 杨雪依心领神会,暗暗咬了下唇,一双眸子,也期待的朝门口望了去。 很快,云绾歌携着轩辕烨一起进入殿内。 “见过太皇太后、太后。”轩辕烨进来,也是先行礼。 皇上。”太后才要过来。 冷不防,杨雪依自太皇太后身侧走了出来,站到轩辕烨跟前,盈盈一拜,声音轻柔婉转,“奴婢杨雪依见过皇上。” “起来吧。”轩辕烨连个正眼都没给她,直接牵着云绾歌的手,一起落座,“想来,皇祖母和太后,也是为陵慧姑姑的事来的吧?” 太皇太后又红了眼眶,哀伤叹息,“正是,本宫早上听太后说起,惊讶的了不得,这才过来想瞧瞧陵慧这丫头。可惜,皇后说她现在不适合见人,本宫也要说,陵慧这丫头,当年多灵气啊,咱们整个北仓皇室,就包括你父皇,哪个都比不得她啊。本宫还记得,当年无上皇就说过,可惜了陵慧这丫头是个女子,若是男子,这北仓的社稷交到她手,也就放心了。” “皇祖母切莫太过哀伤。”轩辕烨这边也温声劝慰,“好在,皇后已经将陵慧姑姑接了回来,相信,好好照料,假以时日,陵慧姑姑定然能好起来。” 太皇太后点头,“那最好不过了。” 突然,瞄到杨雪依还怔愣着,眉心一蹙,轻唤了声,“雪依。” 杨雪依却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她今日跟太皇太后一起过来,是特地精心打扮过了的,就连太皇太后见她打扮后的样子,都说是雪样的妙人儿。 刚才,她更是特特的走到皇上跟前,就望着他能看自己一眼。 可是,皇上竟然像对待一个普通的宫女,连正眼都未瞧。 连正眼都未瞧她啊。 食指掐进掌心,杨雪依心里头沮丧的快要死掉了。 “雪依。”太皇太后见她不动,声音陡然凌厉了几分。 这一声,杨雪依听见了,猛一回头,瞧见太皇太后严肃的模样,唬了一跳,“姨母?” “你这丫头,愣什么神呢?本宫喊你几声才听见?”太皇太后假意嗔了她一眼,随后,伸手将她拽到了自己跟前,就对轩辕烨道,“雪依这丫头胆子小,今儿初见龙颜,定然是唬住了。” “怎么会?”云绾歌失笑,“雪依姑娘在本宫这凤舞宫也不是第一天当差,本宫不说了,前几日还喝了她的花露茶呢。不止本宫喝过,皇上也是喝过的。” “哦。”轩辕烨听她这样说,似乎想起这么一个人来,“原来,那日煮花露茶的宫女便是她?” “正是。”云绾歌对上他的眼睛,微微眯眸,狠狠点头,哼,竟然还记得?男人. 杨雪依听言,也是欣喜,皇上还记得,皇上果然还记得她。 “正是奴婢。只是,皇后娘娘说喝不惯花露茶,嫌它寡淡,便没叫奴婢送了。” “皇后不爱喝花露茶?”轩辕烨扭头问向云绾歌。 云绾歌撇嘴,“就是觉得味道不大好,还不如皇上以前喝的那茶,那什么茶来着,喝着清口。” “呵,那叫云雾茶。原来皇后爱喝这个?朕以后叫人给你送。”轩辕烨朗声道。 云绾歌点点头,“那就多谢皇上了。” 话题怎么一下子就转走了?杨雪依小脸木木的。 太皇太后却露出笑意,“皇后要喝什么茶,日后就让雪依伺候就是。说实在的,不是本宫有意要吹捧她,这孩子真的挺灵巧,琴棋书画茶,样样精通呢。本宫也是想着,让她到娘娘身边,逗个趣儿,也是好的。” “呵。”云绾歌哼笑,逗趣?这杨雪依又不是猫,有什么好逗? 轩辕烨顺着太皇太后这话,“呵,皇祖母调教出来的人,自是不会错。” 话未说完,云绾歌眼睛狠狠一瞪,轩辕烨心下一紧,当即觉出说错了话,忙换了口风。 第594章 议亲 第594章 议亲 被云绾歌那么一瞪,轩辕烨立马换了口风,“雪依姑娘到底是皇祖母的外侄女,留在皇后这里做奴婢,不大妥当,何况,她年纪也不小了,也快议亲了吧?要是被耽搁下来,就更不好了。” 一番话说的杨雪依小脸一会红一会青的,她年纪不小? 皇上这是嫌弃她年纪大吗? 太皇太后听言,却是笑容越发灿烂了,“皇上说的极是,本宫到疏忽了。” 随即,脸上笑容微凝,长长一叹,道,“只是,这丫头命苦,她母亲去的早,父亲又不管,就跟没有也差不多。本宫倒是想为她做主,奈何本宫上了年纪,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了。若是可以,本宫倒是想拜托皇上和皇后,看能不能给她寻上一门好亲事。” “太皇太后?”杨雪依听言,震惊的无以复加。 太皇太后不是一直想让她伺候皇上吗?为何又要给她另外议亲? 太皇太后笑望着她,“呵,本宫不过跟皇上皇后说说,又不是旁人,你也不用害羞。再说了,年纪到了,不都得这样?” “可是。”杨雪依绞着手指,眼睛飞快朝轩辕烨这边瞟了下,随即,又不甘的垂下。 太后望着她,突然就笑了,“太皇太后,您刚才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了一门好亲事。正适合雪依姑娘。” 杨雪依咬着唇,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的足尖,心里恨极太后多事。 太皇太后亦是心里将太后骂了个遍,面上也是嘲讽,“你成日里待在宫里,外面事一概不管的,能有什么好亲事?” “太皇太后,我说的是真的。”太后急着争辩。 云绾歌瞅着,轻笑,“太后莫急,您慢慢说。皇祖母,您就先听听,说不定真是门好亲事呢?反正,现在也就咱们娘儿几个,就算雪依姑娘到时不想,也没人会逼她,就当没这回事,也就罢了。” “就是,皇后说的对。”太后也有些委屈,哼道,“本宫也是为雪依姑娘呢。说来这可真真是一门好亲事,那连家的公子,不知太皇太后可知晓?” “连家?”太皇太后瞅着她,问,“你说的是连奕枫那小子?那不是几年前就已经娶妻了吗?难道你是想让雪依过去给人做妾不成?” “不是。”太后忙解释,“我说的是连家大房的二小子,叫什么,我倒忘了,不过,听说生的一表人才,书也读的好。” 云绾歌脑海里闪现一个人来,“太后说的莫不是连家二公子连奕骁?” “连奕骁?好像就是这么个名字。皇后竟也认得?”太后惊喜的道。 云绾歌笑笑,“有过几面之缘。” 不过,这门亲事指定不成,她可是清楚,连奕骁是深爱萧若水的,虽然郎有意妾无心的,但是,这种自小到大的感情,应该没那么快转变。 “本宫怎么记得,这连家的二小子是个病秧子?”太皇太后努力想了想,也想起了这么一个人来。 太后忙道,“早就好了,听说是遇到了个神医,不但治好了病,身子骨比以前还强健了呢,近来还习起了武,可谓文武双全,多好的儿郎。这样的人家,别人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呢。而且,连夫人又是个菩萨,雪依姑娘嫁过去,就是享福的。” 太后越说越起劲,就好像现在就急着将杨雪依嫁过去。 云绾歌只在旁默默的听着,偷偷的笑着。 太皇太后和杨雪依二人早已脸皮紧绷,想来个假笑都笑不出了。 “罢,这亲事,太后说好那自然是好的。只是,也不能就光咱们说,人家连家那边什么意思还不知呢?再说了,那连二公子,到底治好没治好,太后也不过是听人说,没有亲自瞧见,本宫觉得,还是查清楚,稳妥为好。” “那是。”太后道。 太皇太后直接打断她,一句话总结,“所以,这事就不劳太后费心了,本宫会亲自处置。” “哦。”太后有些失落,她提出的亲事,结果倒被太皇太后给截胡了。 “嗯。”云绾歌也哼了声,“皇祖母放心,雪依姑娘的事,本宫也会放在心上的。” “那就好。”太皇太后已然有些坐不住了,就怕再坐下去,人家直接将杨雪依的亲事给定下来了。 “本宫有些乏了,就先回去了,至于陵慧这边,就有劳皇后了。” “放心吧,皇祖母。”云绾歌扶着太皇太后,将其送出了凤舞宫。 太后也就不好再留,跟着走了。 眼看着太皇太后几人走远,一转身,云绾歌立刻双手环抱,眼神恶狠狠的盯着轩辕烨。 轩辕烨被瞪的糊涂,“皇后这是为何?” “你还问?”云绾歌没好气,“你心里有数。” 说着,不理她,气呼呼的一径往寝殿跑去。 轩辕烨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跟了过去,“皇后这是在跟朕置气?” 难道还是为陵慧公主的事?可昨晚一顿烤鹿肉,不都好了吗? “哼。”这还用问?他没眼睛,难道不会看? 云绾歌无语的走到窗边,望着遥远的天空,深深的吸了口气。 轩辕烨失笑,“朕又哪里惹着你了?” “哼。”哪里都惹着了。 望着那小小人儿快要喷火的样子,轩辕烨微微蹙眉,叹道,“看来,皇后这气一时难消。罢,今日的祈会,朕就先去了。待皇后哪日气消了,朕再带你过去。” “祈会?”云绾歌猛地转过身子,眼眸灼亮的望着他,“你之前跟我说的祈会,今天就开始了吗?” “嗯。”轩辕烨点头,“朕下了朝就来找你。就想带你出宫见识见识,没想到,被皇祖母他们耽搁到了这会子。”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云绾歌急着拉他的手,就往门外冲,“早知道这样,本宫就随便寻个由头打发了他们。” “你呀。”这等大不敬的话,还敢在他跟前说,真是不怕死的小东西。 “别急。”轩辕烨拽住她,“你这个样子出去不合适,换身行头,别太扎眼。” “难道皇上要微服私访?”云绾歌瞬间来了兴致,忙安抚好他,“那你且稍等片刻,本宫马上就来,马上啊,等我啊。” 第595章 皇后娘娘醋缸子打翻了 第595章皇后娘娘醋缸子打翻了 匆匆收拾好,随了轩辕烨上了马车,一路驶出皇宫,云绾歌这才心定了下来。 扭头,看轩辕烨,这厮一如既往地,一坐马车,便是喝茶看书,闲适的不得了。 云绾歌小嘴抿了抿,看着他,哼道,“你真不知本宫之前恼什么?” “嗯?”轩辕烨莫名的抬起头来,不是开开心心地跟他出了宫么? 看他这神情,就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云绾歌冷哼了一声,端起小几上的茶盏,喝了口茶,才道,“这茶比雪依姑娘的花露茶如何?” “各有千秋。”轩辕烨如实道。 其实,茶,看个人喜好还有体质吧,没所谓谁比谁更好。 云绾歌的脸沉了几分,嘲讽道,“果然,皇上对雪依姑娘念念不忘吧?” “嗯?”轩辕烨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毕竟,如果之前还不明白,此刻,她这意思够直白的了。 怪不得,之前他跟皇祖母说话时,她还朝自己使劲瞪眼,原来症结在此处,他的皇后娘娘吃醋了。 “哼。”云绾歌继续撇嘴冷哼,“既如此,本宫今日就该顺着太皇太后的意思,将她留在凤舞宫逗给趣儿,给皇上您逗个趣儿。” “咳。越来越离谱。”轩辕烨掩饰一脸窘态,好笑道,“皇后是觉得自己比不上那雪依姑娘?” “由来只闻新人笑,哪管旧人哭。在皇上跟前,本宫早就成旧人了。”云绾歌如此一想,心里酸溜溜的,原来,觉得自己洒脱,这等事是看的开了,没想到,就连她,也不可避免的失落起来了。 轩辕烨眼角一抽,这丫头,醋是吃大了,这一车厢的酸味儿。 “过来。”他朝她伸了伸手。 云绾歌别过脸去,瞅向窗外。 轩辕烨只得坐了过来,大掌轻抚着她柔滑的发丝,叹道,“不是这个理儿,朕这心里只有你,你该清楚。” “不清楚。”若只有她,怎么还记得那个杨雪依?不过送了一回花露茶,就记上了? 轩辕烨失笑,“好,你不清楚,朕现在告诉你。” 说着,头微微倾下,凑近她的耳畔,那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脖颈,云绾歌立时缩着脖子叫起来,“别,痒。” 这混蛋,明明知道她有多怕痒的。 “朕要告诉你。”他偏偏咬着她柔嫩的耳垂,低低呢喃,“绾儿,朕的心里只有你,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不会再有第二个。” 他还没告诉她,曾经,他常常做梦。 梦里,有一个女子,他瞧不清她的样子,只记得她有一双和云绾歌一模一样的眼睛,那双眼睛对着他,无声的落泪。 哪怕是在梦里,每回一见那双眼睛落泪,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的揪着,痛的无法呼吸。 也不知从何开始,他深深的爱上了这双眼睛,爱上了这个丫头。 有时,他自己也不知这丫头有什么好? 论姿色,她确实算的上绝色,可是,这世上比她更绝色的女子,大有人在,可他却没感觉。 论才情,她医术还算不错,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也就画和酒还算略通,其他的只能算资质平庸,尤其那字,曾经一度让他不忍直视。 论家世,父亲一介商贾,母亲虽曾为南疆圣女,但如今早已退出皇室,可以说,云绾歌是没什么有实力的背景了。 所以,无论哪个方面,她都算不得顶顶出众的。 可就是这么见鬼的,他就是喜欢她,爱着她,跟她在一起,莫名就觉得欢喜,每天忙于政事,闲暇之余,最快乐最放松的时刻,便是与她一起用膳,听着她絮絮叨叨说这说那,看她生龙活虎、眉飞色舞的鲜活劲儿。 她的一切,他都爱着,好的,不好的。 可是,心里想的再多,说出来的话也就那么两句,只在乎她。 呵呵。 云绾歌扭头就等他说了这两个字,“那你为何对杨雪依念念不忘?” 这丫头,执拗上了,轩辕烨叹道,“皇后不能冤枉朕,朕何时对她念念不忘?” “今日,你不是还记得她的花露茶么?”云绾歌列出证据。 轩辕烨好笑,“朕那日早晨,与你一起喝的花露茶,朕又不是傻子,脑子也不糊涂,如何才过几天,便不记得了?” “你记得花露茶没关系,可是,你还记得杨雪依。”这问题就大了。 宫里宫女那么多,除了谢安琉璃琥珀几个,其他的,别说是名字,就连长相,在轩辕烨眼里,大概都是一个样,只是性别女的无脸人罢了。 怎么到杨雪依这就记得了? 轩辕烨扶额,“朕不记得,是听你们提及此事,朕才想起来的。朕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 “真的?”云绾歌不信,“她可是几次三番的故意在你跟前露脸,你会连她长什么样子没看清?故意哄我的吧?今儿她特特到你跟前行礼的呢,那时,你该看一眼的呀。” “朕没看。”轩辕烨如实道,若没一个朝他行礼的宫女,他都要看一眼,还不累死。 云绾歌看他义正言辞,咬了咬唇,眯眼问,“你没看,那你可知,她与我长的八分相似?若不知道的,还只当她跟本宫是双生子呢。” “胡说。”轩辕烨嗔了她一眼,“朕虽然没正眼瞧过,不过,她临走时,打量了那么一眼,别说八分相似,就连一分也没有。” “还说没看?”云绾歌这可算逮到把柄了。 轩辕烨也被她这胡搅蛮缠闹的,恨恨地在她脸颊上掐了一把,“送皇祖母时,她就在身侧,不过打了那么一招眼。你若介意,朕这就下旨,让其出宫,或者,赶紧将她嫁出去。” “别。”若因为这个,她也太不地道了,不过,看着他真的急了,云绾歌却笑了,“好吧,这回信你一次。” 细想想,他说的也都是实话,确实没有隐瞒的,她心满意足了。 轩辕烨磨牙,“朕行的正坐的端,倒是皇后你,将朕想成什么人了?朕在你眼里,就是个见到女人就起色心的昏君么?” “啊?当然不是。”看他黑沉着脸,云绾歌暗叫不好,这厮逮着机会开始反扑了。 第596章 一对俊俏公子 第596章一对俊俏公子 云绾歌连连说‘不是’,说真的,她确实有些恼杨雪依这事,但是,闹归闹,她从心底里还是很认可轩辕烨的为人,他自不会是那种色胚,否则,她怎么会嫁? 只是,这脑子也不知怎么了?刚才真的陷入麻线里似的,怎么都缠不清。 可稍稍一冷静下来,她也知道自己是胡闹的。 轩辕烨若想,别说一个杨雪依,就算十个杨雪依,谁又能说个‘不’字,谁敢说个‘不’字? 可云绾歌这会子认识到错误了,轩辕烨却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他一双大掌掐着她纤细的腰肢,哼道,“既然朕不是那种人,那皇后为何要如此歪派朕?你说,朕受到这等冤枉,你要如何赔偿朕?” “哎呀,皇,皇上,痒,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云绾歌怕痒,尤其他碰的时候,更是禁不住,此刻,在他怀里,像只被钓钩钩住的泥鳅,激动的乱扭着。 轩辕烨怕她笑岔了气,就停了手,不过,却没打算这样轻易放过她,“好,你说吧,朕听着。” “我。”说什么?说她刚才是胡闹?云绾歌稍稍整理了鬓发,一双眼睛溜溜转着,脑海里急速想着退身之法。 轩辕烨看着她小狐狸似的神情,正色道,“朕的耐性有限,皇后,快着些哦,不然。” “皇上。”云绾歌连忙按住他的手,小嘴一瘪,道,“您难道就看不出,皇祖母几次三番将杨雪依推到咱们跟前,是何用意?” “能是何用意?”轩辕烨明知故问,其实,他们这种送美人的手段,他不知见识过多少了,以前,在晋王府的时候便是如此,他在的时候送,他便拒绝,直接送走。 他不在的时候,还有人送,直接塞到晋王府后院。 后来,他慢慢的也就懒的管了。 所以,对这种事,他早就没有知觉了,没想到,到云绾歌这里倒成了天大的事。 云绾歌咬唇,瞪他一眼,“自然是想引起皇上您的关注、宠信啊。” 哼,弄个美人来也就罢了,偏偏还弄个长的跟她像的,真不明白,太皇太后这脑子怎么长的? 皇上跟前已然有个她了,真真正正的,为何还要一个长的像的模仿的? 果然,轩辕烨听了,也就笑了,“皇祖母果然年纪大了。” 这花,也就是间接说,杨雪依入不了他的眼的意思。 “可是,一次不成,还有二次啊。一个杨雪依不行,还有第二个杨雪依。上回,太后不还撺掇着您选秀,充盈后宫么?”云绾歌道。 轩辕烨两指轻轻捏了她的下巴,宠溺道,“那怕什么?有皇后为朕分忧呢?以前,晋王府的那些女人,不都是皇后打发的?朕想着,一回生二回熟,下回再有这样的,皇后直接打发了便是。” “你这是怪本宫打发了你以前的那些女人?”云绾歌瞪着眼睛。 轩辕烨无辜,“她们可不是朕的女人。朕的女人只有你一个。有名有实。” “你?”因为最后一句,云绾歌脸红了,“哼,只要你到时不怪本宫就成。” “朕给你的特权,以后,朕身边,但凡你看不惯的女人,你全都撵了。”轩辕烨认真道。 云绾歌被他的这份认真给逗乐了,小身子这才软软的靠进他怀里,心叹,罢了,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有这份心意就成,将来,还很遥远,她没必要为着那些遥不可及的将来,而轻易毁掉现在的生活。 何况,她也打算过,若有朝一日,他有了新欢。 那么,他也就不是她心目中深爱的那个男人了。 两人一路说说闹闹,不知不觉就到了地方。 轩辕烨下了马车,随后,扶着云绾歌下来。 两位一高一矮,却都俊美非凡的公子,一入场,便获得了所有人的注目礼。 甚至,还有人窃窃私语,这两个是谁家的公子爷,竟生的这般丰神俊秀?以前也没听所过呢。 有那心急的,就开始托人打听,看看这二位有没有成婚之类,若没有的话,家中有未嫁之女的,便有希望了。 一时间,因云绾歌和轩辕烨的到来,这祈会现场差点跑偏。 彼时,入现场多时的萧若水,带着水家众人,也在现场到处看着,却不想看着看着,就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的一幕。 轩辕烨气宇轩昂,而他身侧的小小少年亦是俊美清朗,手执一把折扇,脸上挂着浅笑,竟是那般的招人眼。 “哼。”江云瑶将萧若水的反应尽收眼底,脸上露出讥讽之色,她轻轻碰了碰水清逸,朝他使眼色,“清逸哥哥,你瞧,你的若表妹被人勾了魂了呢。” 水清逸一瞧,萧若水的视线,顺着那一对青年,直到那青年从拐角走了,她仍旧收不回神来。 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不过,没像江云瑶这般。 “若妹妹。”水清逸轻轻唤了几声,萧若水这才回过神来,双眸茫然的看向他,“怎么了?” “哦,我是想说,咱们不如去别处瞧瞧?咱们水家目前多是做绸缎和木材生意。”水清逸道,“这边的似乎不大合适。” 萧若水‘哦’了一声,“好,咱们去那边瞧瞧。” “哟。”江云瑶突然一声阴阳怪气的冷笑,“若姐姐该不会是要去追那两位公子吧?这光天化日的,也不大合适呢。” “什,什么公子?”萧若水微微愣了下。 江云瑶白了她一眼,“装吧,刚才瞅着那两位新来的公子,若姐姐眼睛都直了。也不嫌丢人。” “我。”萧若水气结。 水清逸冷着脸,狠狠喝斥江云瑶,“云瑶,休要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刚才她一直盯着那两人看,你不也都瞧见了?”说着,江云瑶又问水家的其他人,“你们也都瞧见了,是不是?” “这个。”众人碍着水清逸,不大好说萧若水。 萧若水却是反应极淡,“哦,我瞧着刚才那两位有些面善,像是故人,所以,多看了一眼。” “原来是故人,怪不得。”水清逸立马松了口气般,哪怕他心里也不大相信。 江水瑶讥诮的冷哼一声,“鬼信,既是故人,何不直接上前打个招呼?背后盯人,偷偷摸摸。” “.”萧若水,真想撕了这贱人的嘴。 第597章 阴险狡诈的贱人 第597章 阴险狡诈的贱人 萧若水决定不理江云瑶这种咋咋呼呼的愣子,直接对水清逸道,“清逸哥哥,咱们走吧。” “嗯。”水清逸应了一声,也不理江云瑶,径直跟着萧若水去往别处。 江云瑶见状,气的脸色铁青,低咒一声,“贱人。” “表姑娘。”身后,水家的另一位青年,水仲满凑到她跟前,很同情的望着她,“清逸兄也太过分了,那萧若水才回水家几天呢?说起来,她也不姓水。清逸兄怎么能为了她,疏远云瑶妹妹你呢。” 江云瑶睨了他一眼,她跟水清逸是姑表兄妹,按理,的确比萧若水跟他要亲近的多。 只是,如今的水家复杂的很。 水家家主目前是水清逸的祖父,与水仲满的祖父,乃嫡亲的兄弟。 虽说是嫡亲兄弟,但是,兄弟二人在许多事情上都有分歧。 而水清逸的父亲英年早逝,他这一支如今这剩他这一个男丁。 相比起来,水仲满兄弟众多,在年轻一辈中也算佼佼者,所以,他也会是下一任水家家主的候选人之一,是水清逸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所以,这种情况,江云瑶怎么会听水仲满这种挑拨的话? 她冷哼一声,不屑道,“清逸哥哥怎样,与你何干?再说了,当初萧若水刚到水家,你不也被人迷的团团转么?” 想到那时候,江云瑶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说,一开始,也是她自己引狼入室。 她母亲水禾儿,乃水家家主的亲女,亦是水清逸的姑姑,只因她父亲去的早,后来,外祖父就将她们母女接到了水家。 这些年,她一直生活在水家,可以说和水清逸是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那日,她非拉着水清逸一起去湖里划船,不想二人闹起了矛盾,也怪她太冲动,竟然一掌将他打落水中。 那时,看着水清逸在水中扑棱,她吓坏了,这才记起,他们两个都不会水啊。 一番呼救,从另一艘船上跳下一个人来。 没错,那人就是萧若水,是她救起了水清逸,然后,还口对口的给他施救。 虽然,这种法子,她没法接受,可是,到底她是水清逸的救命恩人,她也顾不得其他了,心里只有感激。 当时,水清逸才清醒,人还很不舒服。 是她邀请了萧若水回水家。 没想到,后来,机缘巧合,萧若水要找的正是水家,一番查证,她竟然真的是水家流落在外的嫡室血脉。 外祖父感动的落泪,其实,很多年前,水家家主就有意在各地寻找水家人了,只是,收效甚微,万没想到,水家还有嫡脉在世。 水家上下都挺激动。 江云瑶也是。 可万没想到,这萧若水才来水家没几天,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不但勾搭了水清逸、水仲满这些青年一辈,还差点让外祖父将水家家主的位置让给了她。 真是个阴险狡诈的贱人。 江云瑶如今都后悔死了,早知今日,打死她当初都不会看她孤身一人,就邀请她回水家了。 水仲满被怼,也不在意,轻轻就笑了,“要说着迷,我比你清逸哥哥可还差远了,你瞧。” 说着,他手一指,就在前方的一处台前,或许是因为人多,怕冲撞了萧若水,水清逸高大的身子始终侧着护着她,胳膊更是虚虚的圈在她腰侧,防止外人不小心冲撞了她。 可以说,很体贴了。 江云瑶当即气的心肝肺都痛。 彼时,云绾歌随着轩辕烨也在满场的闲逛着。 祈会,乃北仓国三年一度的贸易大会,为期半月,在这里,将会有来自北仓国乃至邻近国家的商贩,都可来此,寻求好的机会。 而且,这祈会不同别的简单贸易,它还有比试,同行之中,总会有强有弱,所以,谁都想拔得头筹,成为其中的佼佼者。 一径来到艺苑,这里布置十分雅致,处处彰显着‘巧’之精髓,尤其,其中一桌前,清雅少年,身着白衣,似仙出尘,那玉色的茶盏在他手里仿若活了般,随着丝丝清水注入,茶盏里的茶叶云卷云舒般,竟然慢慢幻化成一处山水仙境,仙境处,薄雾蔼蔼,如梦似幻。 “唔,这般厉害?”云绾歌瞧直了眼。 轩辕烨在她旁边小声道,“别那么大声,且慢慢看着。” 接着,那仙子似的少年手里又幻化出别样的场景,让云绾歌赞叹不已。 她扭头问轩辕烨,“不知道,你那茶艺房的人,有没有这位小公子厉害。” 对了,她又想到了杨雪依,太皇太后都赞她茶艺了得,不知到这儿来,算的了几等? “傻丫头。”轩辕烨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下,温声道,“如果朕没猜错的话,这位公子乃姑苏慕容家的传人。” “这姑苏慕容家就是以茶闻世的?”云绾歌问。 轩辕烨点头,“朕那里最好的蒹葭美人,便是出自慕容家。” “蒹葭美人?还有这样的名字?我怎么没喝过?”云绾歌很想知道,那茶里莫非还能喝出个美人来不成? 轩辕烨掐了她的下巴,笑道,“你怎么没喝过?就算喝过,你也不识得罢了。” 这倒也是,“那,下回请我喝的时候,记得提醒我一下。” “你不必知道。”轩辕烨一本正经道。 “为什么?”云绾歌不解。 轩辕烨微微倾下头,凑近她的耳旁,笑道,“因为茶道复杂的很,你的话,光要入门,就很难了,还是别费这番心思了。” “哦。”云绾歌点了点头,可随即一笑,不对啊,她狠狠瞪向轩辕烨,“你这是嫌我愚钝,是不是?” “谁说的?”轩辕烨正色道,“你聪慧的很,瞧,这不就懂了我的意思了?” “你?”云绾歌火大的直接一脚就朝他踹了去。 自然,是没踹到的。 只是,身后做小厮样的风二和琥珀,瞧的默默望天。 出了宫的皇上和皇后,也太放肆了些。 而那端,萧若水几乎银牙咬碎。 “若妹妹,你没事吧?”水清逸朝那两个公子瞧了一眼,那二人面相俊美,气质不凡,一瞧就非寻常人,她很好奇,萧若水跟他们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第598章 迂腐的古人 第598章迂腐的古人 萧若水凉凉的收回视线,对水清逸道,“我没事。” “那,刚才那两位公子。”水清逸看着她冷若冰霜的小脸,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的问,“真是若妹妹的故人么?” 不过,瞅着萧若水那眼神,却又像仇人似的了。 萧若水唇角勾起冷冽的弧度,“不是,之前是我眼拙,认错了。” “哦。”水清逸却觉得,她定然是认得那两个人的。 “清逸哥哥。”江云瑶突然就窜到两人中间来,一把扯住了水清逸的胳膊,道,“那边有上好的绸缎,我瞧了,不比咱们家的差呢。” 说着,不由分说的拉着水清逸,一起来到缎苑。 在这里,不但能见识到各种绫罗绸缎,布匹衣料,还能亲自体验制作的过程,从蚕丝脱茧到纺线成布,以及布染成衣,可以说有很强大的工艺。 水清逸才还因为江云瑶拽他过来而不满,这会子,一瞧这些,心神全部被吸引。 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祈会,就被这盛大、繁复的场面所吸引了。 怪不得祖父常常对他说,要想做好水家的绸缎生意,来一趟祈会是值得的。 瞧他惊喜的神色,江云瑶得意的昂着头,“怎么样?很不错吧?” “嗯,不错,不错。”水清逸不住赞叹。 后头,萧若水等人也随了过来。 此时,这缎苑里,竟还在举行一场制衣大赛,现场所有的料子,都可以用上,但必须现场量体裁衣,过后,叫人品评,获得头筹者,自是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奖励。 水清逸自然是要参加的,不为别的,若能在这缎苑里出彩,这水家的绸缎生意必将再上一个台阶。 于是,想都没想,水清逸就报了名。 一旁,江云瑶见他冲动报了名,诧异极了,“清逸哥哥,咱们这些人里,谁会制衣啊?” 虽然,他们水家有使不完的绫罗绸缎,可是,不代表他们会做衣裳啊。 这样一说,水清逸也愣住了,刚才一时冲动,倒没顾忌这些,早知道如此,就该从铺子里找些会制衣的裁缝过来。 “这可如何是好?”水仲满朝其他族人望了一眼,面露忧色,“咱们这些人中,没有一个会制衣,可是,清逸兄却报了名,一会,要是拿不出东西来,这丢的可是咱们水家的脸啊。” “就是,清逸公子做事也太鲁莽了,好歹跟咱们商议一下。” “算了,他是水家大少爷,将来的水家家主,怎么着?这点主都不能做了?你们担心什么?实在不行,表姑娘上,不就缝缝剪剪么?姑娘家,一点女工而已,还真能不会?” “我。”江云瑶实在汗颜,虽说,女孩子家,自小都要学女工,可是,她因不喜,小时候跟着娘亲后头做过几日绣活,也就撂了,再说,水家丫鬟婆子一堆的,哪里需要她一个小姐来做这些? 看水清逸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江云瑶真想点头,可是,她也知道,若一会丢了丑,麻烦更大,于是摇头,“清逸哥哥,你也知道,我从小不爱碰那些,我连缝个袜子都不会的。” 水清逸期待的目光,黯淡了下去。 水仲满道,“这也不能怪云瑶妹妹。不过,清逸兄既然报了名,那不若就由清逸兄自己上吧。清逸兄自小聪慧过人,说不定多瞧几遍也就会了。就算做的不好,大不了出局,再说,你不说你是江南水家的人,别人也只当是同姓而已。” “大少爷,那你一会可一定不能承认你是江南水家的人啊。” “咱们水家可丢不起这个人,偌大绸缎庄,遍布北仓国大江南北,却连件衣裳也不会做,难免叫人小觑了去。” 水清逸脸色阴沉,袖内的双手握起了拳头,沉声道,“放心,我不会辱没了水家的声誉。” 来的这几个人中,也有水家铺子里的老人,无非是在专业问题上,要给他把把关的。 可是,水清逸没想到,这些人在祖父跟前一副面孔,这一出门,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他们啊,怕早就成了另一房的人了。 “我会。”眼看着这水仲满带着几个老人,合起伙来的挤兑水清逸,萧若水总算瞧不下去了,主动请缨。 众人的视线,纷纷朝她望了去。 水清逸双眸含光,“若妹妹,你说什么?” “萧姑娘,这事你莫要混说?这可是事关水家声誉,不能玩笑。”其他人纷纷劝她。 江云瑶也神情复杂的看着她,“萧姐姐,他们说的对,这不是玩笑的,若你不会,到时候丢的可是咱们水家的脸。” “我会。”萧若水微昂着头,神色自信又坦然的重申了一遍,“放心,我定能夺得头筹。” “萧姑娘这话说的未免太满了吧?”一个水家老伙计道。 水仲满也道,“是啊,若萧姑娘做不到怎么办?” “做不到就算了啊。”萧若水轻嗤,“反正,本姑娘姓萧,也碍不到你们水家。” 水仲满等人被噎了个结实。 江云瑶道,“那,这不就是作弊么?” “我母亲乃水家人,我也算的上半个水家人。所以,本姑娘若得了头筹,就算是水家的。若得不了,就算萧家的,行了吧?”一帮子迂腐的废物,萧若水真心懒的与他们交流,费劲。 水仲满等人还在迟疑。 水清逸已经拍手定夺,“好,就依萧姑娘的话。” “清逸哥哥。”看着水清逸眼睛里的炙热光芒,江云瑶后悔极了。 她也是随母在水家,只能算半个水家人,那么,她上不也不行?大不了,什么得不着,就说是江家人了。 可是,她偏没萧若水这女人奸猾的脑子。 水仲满等人还欲说什么。 水清逸以一种家主的姿态道,“行了,你们都别说了,我相信若妹妹。就算没有得头筹,那也算是水家的,这事我来承担。” 见他这样说,众人也不好说什么,只盼着萧若水到时丢丑,连累水清逸也在水家失去威信。 不过,看他们这些人神色各异,一副不瞧好的样子,萧若水凉凉一笑。 今儿,她偏还要露一手了,不过就是做几件衣裳而已,她在现代,没事也喜欢逛个时装周,爱追求个时尚,自己动手做衣裳,也不是没有过,曾经还给闺蜜,人手一件礼服呢。 哼,就不信,她一个现代人的思维,还比不上这些迂腐的古人。 第599章 要看吗? 第599章要看吗? 水清逸走到萧若水跟前,鼓励道,“若妹妹,你不用顾忌他们,我相信你,能做的好。” “嗯。”本来,她也没在乎水仲满那些人。 当然,参加这种比赛,于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利处。 若是能帮了水清逸,将来在水家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再者,若是拔得头筹,对于她将来的事业也是大有帮助。 水家便是做绸缎生意起家的,有这么好的条件,她怎能不好好利用? 江云瑶看着二人眉目传情般,气恼的哼了一声,转身要走。 “江姑娘。”萧若水却是突然叫住她。 江云瑶转过身来,没好气,“做什么?” “一会比赛开始,我要量体制衣,还请江姑娘帮个忙,做我的模特。”萧若水看着她,微微笑道。 江云瑶瞪着眼睛,“什么模特?”这女人要耍什么花样?莫非自己不成,还想拉她下水不成? “就是。”萧若水耐着性子解释,“一会,我给你做衣裳啊。” “我?”江云瑶一脸嫌弃,“别,本小姐消瘦不起,你还是给其他人做吧。” 水清逸就扯开她,对萧若水道,“她不愿,那就我做你的模特。” “这。”萧若水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虽说这水清逸样貌身材也是不错,可是,她对男人的衣服还是缺少研究。 “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水清逸有些失望,“我,不行么?” “不是。”萧若水莞尔一笑,“我还是擅长为女人做衣裳。” 水清逸的脸突然就红了下,萧姑娘还未出阁,怎能给他做衣裳?若传出去,于她的声誉也不好。 “云瑶。”他扭脸看向江云瑶。 江云瑶撇嘴,“谁知道她会做成什么样子?我才不跟着丢那个人呢。” “你。”水清逸一时气噎。 萧若水扯住他,“算了,水大哥,我自己想办法。” “可。” 水清逸话还没说出口,那厢,比赛已经开始,所有参赛选手都已经到了台上,萧若水代表了水家,也跟着上去。 接下来,便在主持人的指引下,众人走到自己的工作台前,那上头有放好的各色料子,也有针头线脑剪刀尺子等。 水清逸等人,站在台下,紧张的看着萧若水。 而萧若水,一脸从容的在挑选料子,最终她放弃了那些价值不菲的绫罗绸缎,却选了毫不起眼的细棉料子,然后,开始拿尺子量起来。 底下众人都惊呆了。 “她莫不是傻了吧?竟然选这种乡下人才会穿的料子?”江云瑶忍不住奚落,“原来,生在京都,品味还是这么低,或许,她骨子里就是个乡下土丫头。” “云瑶。”水清逸沉了脸,不悦的瞪她一眼,“你少在这里胡说,若妹妹自有她的主意,我们该相信她。” “别,你就是你,我是我,别我们我们的。再说了,你一口一个若妹妹的,你就知道人家比你小啊?我怎么瞧着她像个嫁不出的老姑娘?”江云瑶一脸骄纵的道。 水清逸被说的面红耳赤,干脆不理她了,仔细看着台上。 除了萧若水之外,台上,其他人也是在认真的忙碌着。 那厢,见这缎苑热闹,云绾歌就拽了轩辕烨过来。 冷不防她就瞧见了台上的萧若水,很是吃惊,没想到她也在? 她不由得扭头看了看轩辕烨,发现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上,也不知是在看谁。 她碰了碰他的胳膊,折扇一指,闷哼,“瞧,那不是萧姑娘吗?” “嗯。”轩辕烨点点头,没有太大反应。 云绾歌又瞅了他一眼,哼道,“想不到她还会做衣裳,真是能干。” 一股酸溜溜的味儿,立刻引起了轩辕烨的注意,他终于侧首看向身旁的小女子,笑问,“要看吗?” “当然。”云绾歌也想看看,这萧若水能做出什么样的衣裳来。 不过,也怕太扎眼,云绾歌就拽着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一边喝着茶,一边闲适的等着。 时间缓缓流逝,很快,一个时辰就过去了,而台上的这些参赛者个个飞针走线,有如神助。 当主持人看着旁边的沙漏全部漏尽之时,便喊道,“比赛,止。” 于是,突然上来十多个小厮,不管你做好了没做好的,纷纷都要放下手里的活,站到一旁,等待检验。 小厮们先检查了每个台前的衣裳,做好的留下,没做好的直接淘汰出局。 所以,这第一轮直接就淘汰了六个,还剩八个在台上,其中就包括萧若水。 水清逸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意,其他人,脸色却是凝重了起来。 到第二轮了,各个参赛者便会带着自己的模特去试衣服。 而萧若水的模特则是自己。 她带着衣裳鞋子,跟着小厮到了后台的雅间。 这厢,院子里,众人焦急的等待着。 “不知,这萧姑娘的衣裳如何?”等待间,云绾歌好奇的问轩辕烨,“唉,你们过去关系甚笃,她给你做过衣裳吗?” “做过。”轩辕烨倒是直接,云绾歌八卦的小脸,顿时萎靡了下去。 轩辕烨却是低笑,“不过,朕没要。” “为什么不要?”云绾歌眼睛又亮亮的问。 轩辕烨曲起手指,在她额头轻轻弹了下,“朕不是什么人做的衣裳都会穿的。” “额。”云绾歌愣了下,心里情绪难以描述,可以说,这个答案不是她满意的,但是,她也知道这厮说的是实话。 那样讲究的一个人,能随便穿别人做的衣裳? 很快,模特们换好了衣裳出来,一个个的站在台上,等着众人投票。 而云绾歌的视线,哦,不,不止她的视线,可以说,院子里极大部分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了萧若水的身上。 此时,她身着一件月白色的纯棉连衣裙,裙摆和袖口处都用蓝色丝线勾勒出精巧的花纹,一根同色系的腰带,软软的系在腰上,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她五官柔和秀美,挂着从容而自信的笑,一头乌发尽数散开,披散脑后,只在侧分处别了一朵紫色珠花,除此之外,别无饰物。 却端的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文艺雅致之感。 “唉,你们瞧瞧,她个头是不是长高了?”突然,人群里,江云瑶无比惊诧的叫道。 第600章 受故人之托 第600章受故人之托 随着江云瑶的一声惊呼,众人的视线不由得朝下望去,落在了萧若水的脚上,只是,那裙摆长及脚踝,只依稀能瞧的见,她那双鞋子与普通人的不一样。 云绾歌也注意到了,萧若水不止的个头高了,整个人的身姿也挺拔了,甚而给人一种窈窕婀娜的美感。 她很惊奇。 很快,由评委和观众投票的时间到了,云绾歌也得了个签牌,可以投给自己中意的。 其他的,她也瞧了,衣裳做的都很不错,只是,较于萧若水这一身新颖的样式,就显得沉闷少了些亮点。 所以,众多人,包括云绾歌,都将手里的签牌投给了萧若水。 台上,萧若水落落大方,对每一位给她投签牌的人,都鞠了一躬,深表感谢,直到云绾歌出现在跟前时,她微微愣住了。 “皇后?” “嘘。”云绾歌食指抵在唇边,忙朝她使了个眼色,将签牌送到她手里,道,“你这衣裳做的很漂亮。” “多谢。”萧若水微微一笑,不卑不亢。 “嗯。”云绾歌轻轻点头,“你做的很棒,应得的。” 随即,给她一记鼓励的眼神,她快速又下了台。 台下,轩辕烨瞅着她笑。 “哼。”云绾歌却是冷睨他一眼,“我投给了萧姑娘,你就乐成这样?” “傻。”轩辕烨直接揉乱了她的头发,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朕是欣慰。” “欣慰什么?”云绾歌一脸嫌弃的将他推开。 轩辕烨白了她一眼,“自己悟去。”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云绾歌立马嘚瑟的道。 其实,她懂轩辕烨的意思,萧若水曾经追求过轩辕烨,按理说,她这个正牌夫人该吃醋着恼的,没错,她醋劲还那么大,可让人意外的是,这种时候,若安常理来说,她一准会不顾比赛规则,将签牌投给别人,绝不会便宜萧若水的。 可她却偏偏投给萧若水了。 之前,萧若水见到她,那惊诧的眼神,大概也是这意思吧。 轩辕烨瞅着她,不信似的,“那你说说看?” “有什么好说的?”云绾歌也白了他一眼,小声道,“本宫对事不对人。” 从全场来看,她确实觉得萧若水这身衣裳很不错。 没有绫罗绸缎,只是简单素朴的细棉,做的衣裳穿在身上,简单却又不失雅致,相对于其他人的繁复,她的这身很是轻盈。 尤其这个季节,云绾歌想,穿起来一定舒服。 很快,投票环节过,萧若水几乎是毫无悬念的夺了头筹,很多人围上去,纷纷问她是哪家的。 萧若水无一例外地,说她乃江南水家的人。 “怪不得,原来是江南水家的人,有如此才情也不为过。” 人群里不时发出赞叹声,甚而许多商家开始要与她洽谈合作事宜,不过,这等事,萧若水懒的操心,只将他们全部打发给了水清逸。 一旁,江云瑶盯的眼睛都疼了,该死的,早知如此,她就当这个模特了,也省的所有风头都被这女人占尽了。 而水仲满等人,亦是没话可说。 一时间,水清逸和水家成了这缎苑的焦点。 萧若水趁着人们都围着水清逸之时,偷偷溜了出来,袅袅婷婷的朝云绾歌这边走来,视线却是先朝轩辕烨瞟了来。 “二位公子。” “呵,恭喜萧姑娘夺得头筹。”云绾歌先就道。 萧若水含笑,“多谢。” 说完,又微微顿了顿,似乎在等着人说话,可是轩辕烨从头到尾一脸平静而淡漠。 云绾歌觉得气氛挺尴尬,就道,“不客气。那个,我们还要去别处瞧瞧。” “嗯,好。”萧若水颔首,想起什么,忙又道,“云公子,小女子打算择日在京都开家成衣店,云公子若不嫌弃的话,可以随时来逛逛。” “好,等你开起来,我一定光顾。”云绾歌道。 随后,拉着轩辕烨的胳膊,两人一起出了缎苑。 看着二人背影,萧若水银牙几乎咬碎。 她以为自己忘了,可以潇洒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然而,一见这男人,所有的坚强、伪装,全部破功。 他,就是她的债,这辈子,估计都偿还不完了。 出了缎苑,云绾歌拉了拉轩辕烨的袖子,狐疑的问,“刚才,萧姑娘好像想跟你说话,你怎么一个字都没吭?” 看着云绾歌那澄澈单纯的眸子,轩辕烨有些无奈,只是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以后,见到她离远点。” 云绾歌心下一惊,“皇上何出此言?”难道说,他也是前世过来的,知道萧若水骨子里的阴毒? “听朕的话就是。”轩辕烨神色有些凝肃。 云绾歌不甘,拽着他,将他拖到一处无人的假山石后,“不行,你要告诉我原因才可。” “原因?”轩辕烨看着她八卦小脸,嗤笑,“难道说,你跟萧姑娘在一起,很放松?” “啊?”云绾歌一愣,“你能觉出我紧张?” 是的,或许是前世临死前的一幕,太过触目惊心,她现在见到萧若水,总有一种不大自然的感觉。 轩辕烨握着她的小手,带她坐到一处亭子里,道,“朕曾经答应过一个故人,要好好照顾她。” 当然,不单是因为那个故人。 还有,当年,在皇宫虎园,他之所以会救下这个萧家庶女,也是因为,他竟发现,萧若水的生辰八字,竟和他早逝的妹妹完全一样。 没错,当年的先宸妃,由于难产,小女婴刚生下,没过一个时辰就去了,先宸妃也是大出血,没保住性命。 那一晚,轩辕烨同时失去了母亲和妹妹。 而和妹妹有着相同生辰的萧若水,自然就得到了他几分疼惜。 “什么故人?”云绾歌好奇的问。 轩辕烨目光望着远处,似在追忆,“一个教会朕喝酒,救过朕性命的老人。” 那其实不过是军营里的火头军,而萧若水当初偷偷混进军营,便是火头军。 轩辕烨十二岁便被送进了军营,唯独与那伙夫老头成了忘年之交。 而萧若水也不知怎么结交上了她。 后来,一场战役中,伙夫老头身负重伤,弥留之际,托付他好好照料萧若水。 他,应了。 第601章 撞上两对男女 第601章撞上两对男女 听罢轩辕烨述说的那些,云绾歌说不上什么心情,只是觉得闷闷的,好像还有些失落。 到底,她是个女子,对于萧若水比她先认识轩辕烨这点,她心里还是挺不得劲的。 “那老头似乎是想你娶她呢,你为何不娶?”云绾歌问。 轩辕烨耸眉,“没错,这个,朕没应。” “你不喜欢她?” “朕怎会喜欢一个灰头土脸的假小子?” 云绾歌语塞,随即才道,“可后来,人家又成了标致美丽的姑娘了啊。” “朕遇着更好的了。”轩辕烨失笑,这丫头,难道非得给他编排一个喜欢别人的理由才肯罢休么? 其实,这人与人之间的爱慕喜欢,真的身不由己。 或许,人人都觉得她好,你却偏偏喜欢不来。 也或者,人人都觉得她配不上你,你却偏偏心心念念都是她。 这或许,就是缘分。 云绾歌听言,指着自己的鼻尖,乐了,“这个更好的就是我?” “正是。”轩辕烨大掌碰了下她的额头,宠溺的眼神快要溢出来。 云绾歌却不满足,抿了抿唇,又道,“她那时追随你到了军营,是需要相当大的勇气的,若不是真心爱你,一个女子何以冒这么大的危险?你就不感动?” “朕是看在萧将军和太后的面子上,才没对她军法处置。”当然,也是因为,萧若水直接混进了伙房,每日里干活挺卖力,也没出个岔子,还挺聪明的化解了一次危急,算是将功补过吧。 “本宫现在瞧着,她对你,仍然有情。”到底是过来人了,尤其是女人,对女人的心思一瞧即透。 轩辕烨的心思,她摸不透,但是,萧若水的心思,全在那眼睛里了,藏都藏不住。 轩辕烨脸色微沉,道,“放心,朕答应过你,此生只有你,便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不管是杨雪依,萧若水,还是其他什么女人,都不会了。” “嘿嘿。”云绾歌被他这沉着脸说的情话给逗乐了,她没逼他说哦,是他自己说的。 “那好,咱们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她突然孩子气的倾身上前,抓起他的左手,小手指勾住他的,大拇指印上。 为了配合她,轩辕烨忍着恶寒,接受了,还应了一声,“嗯。” 对于萧若水,他已经放过她一马,若再敢起坏心思,他定当严惩。 时间缓缓流逝,祈会上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多的工艺被展现了出来,有工业还有农业,甚至,云绾歌还发现了煤。 这种东西,她是前世偶然机会才见识到的,说是非常厉害有用。 一个国家,能拥有这种煤,就有了富强的根本。 但是,很多人对这种黑乎乎的东西,并不了解,只当是没用的。 她本想提醒轩辕烨,没想到这厮比她还要惊喜,显然也是知晓的,而且,似乎就是冲着这东西来的。 云绾歌摸摸鼻子,她也想利用前世懂的仅有的一些东西,去帮帮轩辕烨,结果,人家比她还要厉害,呜呼哀哉。 后半日,轩辕烨就待在那工苑里没出来,云绾歌觉得无聊,便自己到处的逛着。 结果,就见到了自家哥哥和沈樱,沈樱亦是男装打扮,可是生的实在太过娇媚,举手投足间总是女子的温柔静雅,难免给人违和感。 所以,是个人都能一眼瞧出,这分明是个姑娘女扮男装的。 哪里像云绾歌,男装一出来,任谁看都是俊俏灵动的少年郎。 不过,云绾歌并没上前去惊扰这二人。 只是悄悄的跟了一截,发现二人在一起,自然中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亲昵,就知道,待爹娘云游回京,怕要给哥哥张罗婚事了。 她偷偷抿着笑,转身,一溜烟的去往别处,省的沈樱脸皮薄,再臊了去。 可刚一转身,竟又遇到了熟人。 狄雨彤怒气冲冲的甩开了温斯期,“我与你不认识,你再纠缠,休怪本小姐不客气。” “狄姑娘好健忘,你我自小相识,亲过抱过睡过,怎能说不认识?”温斯期一脸痞邪的望着她。 哇喔,好劲爆的话,云绾歌听的竖起了耳朵,而边上路过的,也都纷纷驻足,好奇又惊喜的打量着这二位。 今儿祈会真是热闹啊,不但能见识到各行各业的顶级业务,连男女之情都在上演,精彩啊。 一瞬间,被人围观,狄雨彤小脸涨的通红,羞愤之余,抬脚就朝温斯期踹了去,“你这厮好生无礼,今儿本小姐不废了你,誓不为人。” 于是,二人打了起来。 人群呼啦一声散开,却并未离的太远,而是在安全的距离,继续观望着这场男女盛宴。 云绾歌躲在人群后,也是瞅着热闹。 话说,她怎么每次见到这二人的时候,都是在打架? 狄雨彤是真的打,恨不得将眼前的男人碎尸万段一般。 温斯期也在打,不过,打的却悠悠哉哉,更像是变相的取悦她,好吧,你想打,本公子就陪你打,随你开心,这意思。 不过,想着青鸾曾经对自己说的,关于这二人的恩怨,云绾歌是觉得,温斯期这混蛋是真欠揍。 好几次,狄雨彤都要揍上他那张脸了,都被他堪堪避开,急的云绾歌都想上手帮忙了。 却不想,温斯期突然一个转身,足尖一点,轻盈飞出人群,就跑了,临跑时,还撂下了一句话,“悍女,本公子今日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改日再陪你。” “混蛋,哪里逃?今天姑奶奶不剁了你。”狄雨彤这姑娘,打架有个特性,不打则罢,一打没打过瘾的话,绝不会罢休。 所以,这架是温斯期挑出来的,打到一半就想跑?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 推开身前突然走过的人,狄雨彤飞身追了去。 众人个个翘首张望,很是遗憾,怎么就跑了呢,也不知跑哪儿打去了,真是可惜,没有看到最后结果。 云绾歌摸摸鼻子,也遗憾没看到最终结局,不过,她倒是能猜的到,因为,他们俩打了无数次架,之后又都好好的,可见,这架呀,打则打,一点不影响情谊。 第602章 他是欺她太甚 第602章他是欺她太甚 狄雨彤一路狂追,追到一处僻静的庭院时,却不见了温斯期的踪影。 “温斯期,你这个混蛋。”她气的仰天长啸,真想撕碎了那混蛋。 “啧啧。”温斯期却靠在一侧的墙角,单脚撑地,一脸戏谑的望着她,“俗话说,恨之深爱之切,狄姑娘这是有多爱温某啊?” 狄雨彤猛然扭头,看他那副闲适的样子,嗖的挥起拳头,就朝他这边扑了来,“温斯期,受死吧。” 一记重拳砸来,温斯期身子一闪,险险避开,大掌一挥,竟隔空握住了她的拳头,紧紧攥在了掌心。 狄雨彤使劲挣扎,挣不脱不掉,又是一圈。 温斯期如法炮制,将她的另一只手也捉了住,反手一剪,将她圈在怀里。 他温热的气息卷过来,狄雨彤顿时小脸爆红,怒不可遏,“温斯期,你敢非礼本小姐,本小姐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你啊,永远就是这一套。”温斯期表示,听她这话,都听出老茧来了。 狄雨彤奋力挣扎,“你放开我,听见没有,放开。” “不放。”温斯期反而将她抱的更紧,贴着她耳边,霸道的说,“听好了,爷是不会让你跟那个酸秀才的。” “这跟你无关,本小姐就爱酸秀才,你管的着吗?”狄雨彤恨不得喷他一脸,贼自大的混蛋,他凭什么不让? 等了这些年,他不要她,还霸道的将她当成了私有物,不准她跟别人,哼。 温斯期闻言,眼神沉冷,猛然将她转了个身,对着她粉色的唇,狠狠地就吻了下去。 狄雨彤瞪大的双眸,难以置信的盯着他,随即,两行清泪,无声从眼底滑落。 他,到底将她当成了什么? 要亲就亲,要抱就抱,要睡就睡,却连个名分都不给,是当她是花楼里的妓子么? 久违的感觉充斥而来,温斯期差点再次沉迷,只是,一点清凉突然滑落嘴边,又是一滴,一滴一滴,他猛然睁开眼睛,一双泪眸,那般哀伤,绝望,叫人不忍直视。 “雨儿,对不起。”温斯期心下一紧,连忙的松开。 狄雨彤好似没有听见这话,她轻轻眨了下眼睛,两滴清泪又簌簌落下。 她就那么泪涟涟又眼神空洞的望着他,就那么直接的在他跟前解起了腰带,脱了外衫。 温斯期眼眸大睁,满是惊骇,“雨儿,你这是做什么?” 他慌忙捡起地上的衣衫,将她裹住,一面紧张的四下环顾,幸好,这附近没人,否则,他不确定,会不会挖了那些人的眼珠子? 狄雨彤却是用力将他推开,一双眼睛红红的,讽意十足的盯着他,忽而笑了,“怎么?你怕了?你不就是想这样吗?来啊,你想做什么?本小姐都依你,行不行?” 说着,又开始不管不顾的撕扯衣衫。 温斯期一脸煞白,使了力气,才将她抱住,他知道,这次真是惹恼了她了。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都是我的错,你打我,我不还手。” “别啊,温公子。”狄雨彤突然软在他怀里,勾魂摄魄般的朝他笑起来,“我是认真的,你不就是想要我么?拿去啊。” “雨儿。”该死的,她竟然还会这种勾人的眼神?跟谁学的? 狄雨彤勾人的眼神突然就凶狠起来,“不要么?不要就请松开。” 松开又要脱衣裳怎么办?温斯期不敢松,“雨儿,我错了,我知道我过分了。” “你何止是过分,你简直是。”狄雨彤一双眸子,又被水雾弥漫,突然,头一低,狠狠的咬在了他手腕。 他是欺她太甚,他是想她死么? 不要她,却又不肯放过她,到底要她如何? 此刻,她真是恨极了他,贝齿狠狠咬进了他的肉里,沁出血丝来,慢慢的在唇齿间散开。 她,犹不肯松口。 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不是吗?谁叫他又来招惹自己? 温斯期忍着痛意,垂首,静静的看着她,看不清她的脸,只能望见她乌黑的发顶,以及那一双颤抖的纤弱的肩。 原来,她也如寻常女子一般,纤弱的惹人心疼。 他今日抱她,就明显的感觉到,她瘦了,那纤细的腰肢还不够盈盈一握。 狄雨彤终于松了口,有殷红的颜色晕染着她粉色的唇,越发娇艳欲滴。 温斯期痛苦又歉疚的望着她,“对不起,雨儿。” “还不松开么?”狄雨彤恶狠狠的问。 温斯期苦笑摇头,“我说过,我是不会让你嫁给那个酸秀才的。”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狄雨彤气笑了。 “他不适合你。” “他不适合,你适合?” 温斯期没了话,脸色阴沉。 狄雨彤的心,再次沉落到了谷底,她笑了起来,笑容凄惶,就跟失了魂一样。 “我就知道,温斯期,我就知道会这样。呵。” 猛然,她膝盖往上一顶,撞上了他的脆弱。 温斯期不妨,痛的蹲下了身子。 狄雨彤迅猛的后退两步,脸色恢复冰冷,眼神就像瞧一个陌生人,警告道,“听好了,温斯期,别再纠缠我,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 下回再敢这样,直接废了他。 温斯期痛苦的抬头,朝她伸出了手,“雨儿。” 狄雨彤却是连个正眼都没给他,迅速穿好自己的衣裳就走了。 只是,转身的瞬间,眼泪再次不争气的落下。 她恨死自己这个样子了。 明明,她最恨女子哭哭啼啼,可是,她偏偏比谁都哭的多。 她想坚强,想要忘了他,也努力的这样做着。 可这男人,偏偏不放过她,总是在她快要放弃时,又出现在她身边。 老天,她狄雨彤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招惹了温斯期这混蛋啊,至于这样惩罚她吗? “出来。”待狄雨彤走远了,温斯期才扶着墙角站起来,一脸冷肃的喝斥。 云绾歌刚想顺着墙角下去,温斯期一记冷眼丢了过来,慌的她跑错了方向,就那么跳了下来。 “咳,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不等人家问,云绾歌就先说了,生怕这厮会难堪,或者说会报复自己。 不过,见到是她,温斯期只是冷冷的瞪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走了。 第603章 主子情深 第603章主子情深 看着温斯期就这么走了,云绾歌很是意外,若依他以往那种刁钻抠门的性子,她还以为要被他讹上呢。 不过,瞅着他走路的姿势不大对劲,她好心的问,“喂,温馆主,要不要紧?” 温斯期却是连头也没回,自顾自走着,只是,那脸上肃杀一片。 想来,是被狄雨彤伤了,不好意思了吧,云绾歌如是想。 其实,她来也就看见狄雨彤揍了他,前面的那些戏都没瞧见,她不知,依温斯期的身手怎么会挨揍?或许,是甘愿的吧。 这也是口是心非的男人啊。 戏没了,云绾歌便原路返回,不知轩辕烨那边谈好了没有。 眼看着天色黯淡下来,今日的祈会也即将结束了。 云绾歌就在工苑的门口等着,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人。 正当她伸着脑袋,四下张望时,突然,头顶被人轻轻拍了下。 这么熟悉的动作,不是轩辕烨是谁? 她惊喜的回眸,就见轩辕烨一张俊脸流露出不悦的神色,“叫你等在这里,别乱跑。” “没乱跑啊,我不就在这里么?”云绾歌耍着赖。 轩辕烨睨着她,“还不老实?” 云绾歌嘻嘻一笑,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等的无聊,就去别处逛了逛,想着你该谈好了,这不,我就立马回来等你了吗?” “以后不许乱跑。”轩辕烨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嗯嗯,都听你的。”云绾歌做错了事,这会子格外好说话。 轩辕烨轻笑。 云绾歌又道,“这会子回宫尚早,不若,咱们随处逛逛,对了,有点饿了呢,不若,咱们去归云阁吃些东西?关嬷嬷的手艺,你是知道的,很棒。” “嗯。”看她一脸期待,轩辕烨不忍拒绝。 两人上了马车,云绾歌撩开车帘,一脸兴味的看着窗外。 日暮时分,火红的夕阳笼罩着整个京都城,让这繁华喧闹的街市,平添了几分安宁静谧之感。 突然,云绾歌就瞧见了狄雨彤,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儒雅的男人,二人并肩,一起走进了归云阁。 “怎么了?”看云绾歌那见了鬼似的神情,轩辕烨好奇的问。 云绾歌拉着他,马车停在了归云阁门口,她也没下,只道,“我看见狄雨彤了。” “哦。”轩辕烨静等下文。 云绾歌看了他一眼,继续交代,“好吧,在这之前,在祈会那边,我好看到温斯期了,他们俩打起来了。” “所以呢。”轩辕烨不明白她为何刚才那般神情? 云绾歌愕然的望着他,“你不明白?” “不明白。”轩辕烨道。 云绾歌扶额,“我之前听青鸾说过,狄姑娘一直爱慕温馆主。可惜,温馆主一直冷漠拒绝。可是,今儿,我看他俩打起来,分明是温馆主在缠着狄姑娘。刚才又瞧见狄姑娘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只怕,温馆主这回真是没机会了。” 她是女人,知道女人,一旦受了伤,死了心,就再也不会犯傻了。 “咱们还是改日再来吧,今晚别处吃去。”她怕,一会那温斯期再找过来,再打起来,尴尬。 “你不是喜欢这里的菜么?”轩辕烨却坚持,执起她的手,带她进了归云阁。 只是,他将她直接带到了楼上的雅间。 那是归云阁给特殊客人备下的。 一入雅间,关嬷嬷便亲自过来伺候。 云绾歌点了几样爱吃的,又将轩辕烨的一些禁忌,详细的与关嬷嬷说了。 关嬷嬷听罢,微笑,“娘娘交代的这些,奴婢全记下了。” 其实,她本就是轩辕烨的人,对于主子的饮食习惯和禁忌,自然记得十二分清楚。 不过,云绾歌交代的,她乐意听着,至少说明,二位主子相处融洽,甚好。 待云绾歌交代完毕,关嬷嬷方道,“二位主子且稍作歇息,奴婢这就去准备。” “嗯,去吧。”云绾歌抬抬手,一面欣赏这雅间里的绿植。 随后,又靠到窗口,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热闹喧嚣。 突然,就看到归云阁斜对面的街角,竟然打起来了。 那打架的人,她还认识,正是萧若水,只是,另一方,她不知道。 “皇上,萧姑娘跟人打起来了。”她扭头对轩辕烨汇报了一声,随即,又兴致勃勃的看着。 萧若水的身手,她是知道的,应该不会让自己吃亏,眼下,她倒是为那个对手担心。 而事实上,正如云绾歌所料,江云瑶正吃亏了,不是吃的萧若水的亏,而是水清逸的。 她被水清逸打了一巴掌。 此刻,江云瑶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瞪着水清逸,“清逸哥哥,你打我?你为了这个才认识没几天的女人打我?” “我。”水清逸也没想到自己怎么就真动了手,可是,看着她那般刁难萧若水,最后还逼的萧若水动手,他就没忍住。 “云瑶,你莫要胡闹,今儿要不是若妹妹,咱们水家也不会接了那么大的生意。” “所以呢?”江云瑶满脸嘲讽,“为了生意,你就可以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胡说。”众目睽睽之下,水清逸脸色很难看,却还帮着萧若水争辩,“若妹妹咱们可能会对你说那样的话?分明是你处处刁难她。” 萧若水此时也是一脸委屈,“江姑娘,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成见。我也总是让着你,可是,你今日污蔑我说了那样的话,我却是不能不再理会。” “你。”江云瑶气的浑身发颤,“萧若水,你真是贱人,敢说不敢认。你明明说,清逸哥哥不过是你接手水家的跳板,你怎么会看上这种没脑子的男人?你还说,收拾我这种傻白甜,有的是手段,叫我以后老实点。” “唔。”萧若水无奈摇头,“江姑娘,我又不是傻子,说人坏话还当着人面啊?真的。江姑娘,别闹了好不好?忙了一天,大家都累了。这旁边就是归云阁,里头的饭菜味道不错,今儿我做东,如何?” “那就多谢萧姑娘了。”水仲满等人连忙道谢,自打萧若水那缎苑夺得头筹之后,他们对她就多了几分讨好和笼络。 一个聪慧有才的女子,一个骄纵冲动的女子。 他们自然是偏向于前者。 第604章 谁赢了? 第604章谁赢了? 萧若水带着水清逸等人,一起去往归云阁。 江云瑶见状,气的嚷起来,“你们这些人,全都瞎了眼,她明明就是装的,她根本就是个表里不一的贱人。” “够了。”萧若水猛然转身,沉声喝止,“江姑娘,泥人都有三分血腥,何况,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辱骂我?” 果然,沉不住气了么?江云瑶双手环抱,一脸奚落,“怎么样?装不下去了?行啊,那你来啊,打我啊。” “哼。”萧若水还真上前了几步,水清逸连忙拽住她,“若妹妹。” 江云瑶立刻拉开架势,瞪了一眼水清逸,道,“你别拦着,让她过来啊,本小姐还怕了她不成?” “放心,我不会打你。”萧若水轻轻抽回手,给了水清逸一记安慰的眼神,随后,还是很大度的同江云瑶讲道理,“江姑娘,我看在水爷爷和水大哥的份上,不会与你计较,但是,你愿意像一个泼妇似的站在这街上叫骂,那你随你,反正,丢人的也只是你自己。” 江云瑶猛地拽住她,“你骂谁泼妇呢?” “谁当街叫骂便是骂谁了。”萧若水亦是甩开她,径直走人。 江云瑶还要发作,水清逸沉着脸拦着她,“你够了,再闹下去,咱们水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是啊,江姑娘,还是别闹了,这天都快黑了,咱们快些吃点东西吧,吃完回去歇息,明儿一早就要早起,还有的忙呢。”水仲满等人亦是无奈的劝她。 江云瑶气的心肝肺都疼了,她真的没有说谎,明明就是萧若水那女人,凑到她耳边,故意说了那些挑衅和羞辱水家人的话的啊。 “为什么你们全都不信我?”她红着眼睛,气的一跺脚,转身跑了。 萧若水还欲去追,水清逸拦住她,“算了,随她去吧,左不过先回客栈而已。” “可是。”萧若水面露难色,“哎,也不知我到底哪里得罪了江姑娘,她这样跟我过不去。” “这不关你的事。”水清逸心里是一清二楚的,他对江云瑶从来都是当妹妹,可她却对自己执念的很,针对一切与他走的近的女人,这已经是常态了。 这回,水清逸决定冷冷她,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一行人去到归云阁里。 二楼,云绾歌看着那个被气跑了的姑娘,无奈耸眉,她自己知道,这姑娘不会是萧若水的对手,瞧吧,所有人都被笼络了去。 一声叹息般,转过身来,就发现轩辕烨目光戏谑的盯着自己,“谁赢了?” “咳,没打起来。”云绾歌一点也没为自己的八卦觉得不好意思。 走过来,她又是一声叹息,“那个小姑娘完全不是萧若水的对手,她的亲人一个个的被萧若水全笼络了去,反倒她自己被孤立了,一个人气跑了。” 也没个人去追的。 这京都城虽说治安不错,可到底是一个异乡来的小姑娘,万一出点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 只能说,那一家子人,也不咋样。 意料之中的事,轩辕烨递给她一杯茶。 很快,关嬷嬷亲自上了酒菜。 酒菜上桌,扑鼻的香味,顿时分散了云绾歌的注意力。 不过,吃了几口,她还是有几分担心,“皇上,你说那姑娘冲动之下,不会出事吧?” 她懊恼不已,都怪自己这爱看热闹的性子。 看的时候热闹,这会子倒替人担心起来,真是自找麻烦。 “娘娘放心。”又上新菜的关嬷嬷听言,便道,“奴婢会安排人去瞧瞧,不会有事。” “嬷嬷你知道是谁么?”云绾歌好奇的问。 关嬷嬷笑道,“才对面街角那一幕,奴婢无心瞧了那么一眼,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 现在,萧若水等人还在楼下大堂里吃饭,吃饭时仍旧不忘议论那个气跑了的姑娘,说她不懂事,越来越刁蛮,早知如此,不带她来京都之类,更有,水清逸还亲自向萧若水敬酒,替江云瑶向她赔不是。 “嗯,那就有劳关嬷嬷了。”云绾歌道。 关嬷嬷退下。 有了关嬷嬷去办这事,云绾歌放心,胃口也就好了,虽然轩辕烨跟吃猫食依样,但是她不一样啊,那么多的菜,依样都吃了些,不一会儿,小肚子就滚圆滚圆了,酒菜也没剩多少。 吃罢,两人一起出了归云阁。 长长的街上灯火通明,人潮攒动,竟比白日里还要热闹。 原来,因为祈会,这京都城聚满了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人一多,自然就热闹了,很多商家都推迟了打烊的时间,可谓是赚的人满钵满。 这样热闹,云绾歌突然就不想那么快回宫了。 她拽着轩辕烨,一会这个摊前转转,一会那个铺子里走走,总之,对于回宫的事,就装作糊涂。 “绾儿,这种东西宫里多的是,要不要回?”轩辕烨在旁小声道。 “呀。”云绾歌突然拿起一只面具,往他脸上比划,“我觉得这个真适合你戴呢,我戴这个,你觉着呢?” 说着,拿出银子,给了老板,手里拿着两只面具。 一只银色狐狸面具,一只带着羽毛类似于某种鸟类的。 她将银狐狸面具给了轩辕烨,自己则戴上了那只鸟的,除了羽毛,前端还有尖尖的嘴儿呢,看起来不像鸟儿,倒像是只蠢萌的小女巫。 “戴上呀,我好久没看到你戴面具的样子了。”云绾歌催促着,话说,这厮戴起面具来,虽然遮住了俊美的容颜,可也别有一番魅力。 轩辕烨拗不过她,只得戴了上。 云绾歌乐滋滋的挽着他的胳膊,突然看到前面有好多人,似乎都在往同一个方向去,她便也急着想跟去。 “慢着些。”轩烨扶住她胳膊,生怕她不小心被人挤摔了。 云绾歌像个孩子似的被他攥着胳膊,跑不了,只得问他,“这些人大晚上的要做什么去?” 轩辕烨微微蹙眉,无奈开口,“如若朕没记错的话,今儿是七夕节。” “七夕节?”云绾歌惊喜不已,使劲捏着他的手问,“那是那个传说中,牛郎和织女相会的大日子?” “正是。”轩辕烨点点头,轻叹一声,就知道,今晚铁定没那么容易回宫了。 第605章 能不能于万千人中找到他? 第605章能不能于万千人中找到他? 紧跟着人群,发现,这一路上,还有许多卖花环和面具的。 云绾歌满腹狐疑,“那他们现在都要去哪儿?对了,难道是要去找葡萄藤,然后偷听牛郎织女说话么?” 想到这,她都激动了,“对了,凤舞宫里,就有处葡萄藤,都已经结果了呢。” 看她这絮絮叨叨,激动的跟个孩子似的。 轩辕烨就拉住她,走到一处屋檐下,认真的跟她解释,“今儿是七夕节,在北仓国有个传统,在这一天,所有年轻的男女都会穿上好看的衣服,戴上自制的花环,一起去灵湖边祈福,祈求月老能赐给自己一段好姻缘。” 所以说,来这里的都是未婚的男女,他们都已经成婚了,不大合适。 说完,他静静的看着云绾歌,等着她明白。 然而,云绾歌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满眼兴味的问,“嗯,还有呢?快说快说,这些我以前都不知道呢。” 不过,也可能是,她自小蠢笨丑陋,这种事,谁带她啊?不知道,也太正常。 见她根本没听明白,轩辕烨只得继续道,“祈福之后,男人们会戴上面具,然后寻找喜欢的女人,如果中意了谁,就会将花环给女方戴上,如果女方有意,可以摘下男子的面具,再将自己的花环赠送给他,如果女方无意,那么就不能摘下男子的面具,并且也不能收男子的花环。” “那要是给错了或者收错了呢?”云绾歌好奇的问。 “那么也就只能认命,证明这是上天赐给的姻缘,不得反悔。”轩辕烨无奈道,所以,每年热闹的七夕节后,衙门里也是最头疼的时候。 云绾歌愣了下,“不能反悔啊?那要是弄错了,可真就是耽误一生了啊。” 好玩归好玩,不过,风险也挺大。 “还去吗?”轩辕烨问。 “去啊。”云绾歌想都没想的道,“反正,咱俩已经成婚了,又不怕别人抢走你。” 她眼眸轻转,心潮荡漾,一双秋波偷偷瞟了他一眼,其实,她也很想在这个古老而美好的日子里,亲手摘掉他的面具,给他戴上自己的花环,让他成为自己命定的那个人。 这丫头还是不大明白啊,轩辕烨哼笑,“这可不一定,倘若有人瞧上了朕,你也知道的,朕一向受女人欢迎。” “哼,我是绝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云绾歌霸道的打断了他的话,再说了,凭他,若是不想要别的女人的东西,谁能送到他手? “对了,花环,我们还没买花环呢。”也不跟他啰嗦了,云绾歌忙拖着他去买花环,今晚人多,花环和面具都很紧俏,得亏她一出归云阁,就挑了两个面具,不然,这会子怕都买不到了,当然,也有许多人是自制的,大约也是为了方便辨认。 买到了花环,云绾歌的心,总算落定,跟随人群,很快就来到了京都城郊的一处湖边。 偌大的湖岸已经挤满了人,据说还有个仪式,只是仪式还没有正式开始,所以,先来的人们便先占着位置。 看着很多人席地而坐,想来赶到这里也是累了。 云绾歌也想坐,可是,看看轩辕烨这清俊出尘的模样,只得罢了,陪他一起站着。 只是,他到底太惹眼,这么一站,云绾歌就更明显的感觉到,周围那些炙热的目光,快要将他们烤焦了。 她心里突然七上八下起来,该不会,一会全都抢她男人吧? 她紧张地抓住了轩辕烨的手,握的紧紧的。 “做什么?”轩辕烨感觉到了她的紧张。 云绾歌仍旧握着他,小声道,“抓着你啊,一会我第一时间将你面具摘掉,别人抢不到你。” “傻瓜。”轩辕烨失笑,心里却又被什么装的满满的,他反手将她小手握在掌心,头微微偏过,小声道,“放心,朕的面具只给你摘。” “嗯嗯。”云绾歌重重哼了两声。 很快,仪式开始,一名祭司模样的人走上了最高的祭坛,还举着火把,点燃了圣火。 当圣火点燃,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云绾歌也瞬间庄严起来,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跪了下来,顶礼膜拜。 怕轩辕烨不配合,本想拽他,哪知轩辕烨早已跪在她旁边,竟是与她一样的虔诚。 云绾歌的心,瞬间就快融化了。 也不知那祭司叽里咕噜的说了些什么,总之,很快,祭祀结束,人群中却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呼声如潮,倒唬的云绾歌一跳。 她忙站起来,就想摘轩辕烨的面具,岂料人群呼啦又跑了。 她云里雾里,一脸懵逼。 原来,这并不是就这样简单的互换,男人和女人先分开,然后各自走散,再到城东的那棵月老树下,才能交换信物。 云绾歌扶额,还带这样玩的? 轩辕烨大掌轻抚了她的脑袋,温柔抚慰,“乖,朕会在城东月老树下等你。” 说罢,竟随着人群翩然离去。 “喂,别啊。”云绾歌想拦来着,结果,连他的衣角都没碰上,人家就混入了人群之中。 她那个气啊。 这厮,指定早就知道这种规则,所以才逗着她玩呢。 可是,如此一来,她能不能冲那万千人里准确的找到他,就成了未知数啊。 万一,她找错了人?亦或者,被别的女人抢了先 “唔。”云绾歌一声哀嚎,她后悔了啊。 “青牛哥哥那是我的人,你们谁都不许抢。” 突然,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嗓门的姑娘喊了一句,女人们也开始跑动起来。 云绾歌眼皮直跳,也跟着飞奔,“那个戴狐狸面具的是我男人,我们成了婚的,谁敢抢,本姑娘拧断她脖子。” 可是,谁听她叫啊,姑娘们争先恐后的。 云绾歌紧绷着小脸,一路狂奔,其他也不管了,先到月老树下再说。 那厮说了,会在月老树下等着她的。 她就信他这一回。 倘若,他敢让别的女人抢了先,她一定弄死他。 呜呜,感觉今晚被他骗了啊。 她本想施展轻功,好甩开这些娘们,可是,谁能告诉她,城东的月老树在哪儿? 她不认得啊。 第606章 姑娘的有缘人啊 第606章姑娘的有缘人啊 夜黑凤高,人潮攒动,云绾歌无奈的跟着。 突然,就听到前面有人哭的声音,像是有人被挤摔了。 云绾歌本不想管的,奈何,那人哭着喊着,“救命,救命” 还特特地朝云绾歌伸出了手,可怜巴巴,“姑娘,救我。” 这特么竟然还是个男人,虽然戴着面具,可瞧着也不像那般娇弱之人啊,怎么就被挤摔了? 但是,这么多人,再发生意外就不好了。 哪怕不想,云绾歌见也没其他人上前帮忙,只得飞奔上前,一把拽起那人的胳膊,就将他拖至人稍少的角落。 “你没事吧?就在这先歇会,好点了自己走。” “姑娘。”那人却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哀求道,“我的脚受伤了,现在不能走,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嚯,云绾歌简直要被这人无耻到了,难道他不知今晚什么日子? “抱歉,不能。”直接将这人的爪子拨开,云绾歌转身就要走。 不想,这厮竟然身形一闪,挡到了她跟前,面具后,一双氤氲狭长的眸子,含笑的盯着她。 云绾歌就像一只机警的小兽,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什么人?” “姑娘的有缘人啊。”那厮声音透着邪气,说话时,还朝她靠近,那修长高大的身子,顿时让云绾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感和愤怒感。 云绾歌后退着,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你是什么人?竟敢骗我?” 这样子像是会被人挤着,能摔残了? 混账东西,骗人骗她头上了? “姑娘既这般好奇,不如摘下我的面具,亲眼瞧瞧了。”那人笑出声来,还非常自信道,“保证不会让姑娘失望的哦。” “唉,相公。”云绾歌没理他,突然就朝他身后惊喜的喊了一声。 那人本能的顺着她的视线望了去,说时迟那时快,云绾歌飞起一脚,便朝这人的后腰踹了去。 这人也是敏锐,就在那脚刚沾到他衣袂,他敏捷一闪,堪堪避开。 哪知,云绾歌这脚不过是个幌子,再他刚闪身一躲时,她挥起的拳头直朝他脸上砸了去。 砰的一声,他的头被打的偏向了一边,脸上的面具,也随之掉落。 可云绾歌才没兴趣看他长什么样子,反正,她觉得,这天下,能比轩辕烨长的还好看的,怕还没生出来。 好歹揍人一拳,不亏,她撒开脚丫子就跑,生怕那人追了上来。 不为别的,就看那人的气场,功夫不弱,她不敢冒险。 真要缠斗起来,她未必会输,可若是因此耽误了时辰,轩辕烨再被别的女人抢了先,那真就亏大发了。 挨揍的男人,捡起地上的面具,擦拭了嘴角的血迹,一双潋滟眸子,似笑非笑的盯着前方那跑的跟兔子似的,很快就不见踪影的小女人,唇角不自觉的扬起。 还是那个性子,打完了就跑,跑的还挺快。 云绾歌跑啊跑啊,跑了一大截,发现没人追上来,这才靠着墙根底下,长舒了一口气。 然而,此时,脑海里突然激灵一下,她茫然的环顾了四周。 这什么状况?她在哪儿? 这是一处四周都是青砖瓦房的小巷子,而她此刻独自站在巷子里,茫然又无助,看着天上那一轮被乌云稍稍掩盖了点的毛月亮,突然感觉一丝寒凉之气自后脊梁冒出来。 之前她明明顺着大流走的,结果,被那混蛋中途一搅和,她揍了人之后只顾着逃,竟不知不觉走错了路。 暴躁! 云绾歌一拳砸在了掌心,虽然气急,可不得不继续寻路。 城东的月老树,城东的月老树。 一路上,她脑海里不停的闪烁着这句话。 好容易跑到街上,遇到一个人,便抓来询问,“城东月老树怎么走?” “从这儿直走,再拐个弯,再直走,再拐个两个弯,然后后再一直走,就会看到一棵树,那就是月老树。”打更的老人,手指着前方,认真的给她指路。 然而,云绾歌听的却是似懂非懂,嗯嗯了半天,终于埋着头朝那条路跑去。 路上,还遇到了几对青年男女,她还想再抓过来问问路,哪知,人家一见她靠近,还以为是要抢人的,立马就跑开了。 云绾歌只得记着打更老头的话,直走拐弯再直走再拐两个弯。 彼时,那月老树下,一片欢腾,有寻到自己心爱的人,相拥而泣的,也有弄错了人,哭的可怜的。 还有一些,则是犯花痴般的,个个盯着那月老树下长身玉立的男子,却没有一个姑娘,敢上前摘下他的面具,送上自己的花环。 面具后,轩辕烨一双深眸,紧紧盯着前方,心里算着,那个小东西也该到了。 终于,一抹娇小的身影,自人群后慢慢走了来,她拨开人群,于月光之下,朝他走近。 那只带着羽毛的鸟类面具,还挂在她的脸上。 她走的很轻盈,很激动,似乎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她的愉悦。 人群之中,她一眼发现了他。 那些原本围着轩辕烨的女子,不自觉的散开了一条路,一双双眼睛更是好奇又羡慕的打量着她。 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有如此自信和胆量去找眼前这男人? 轩辕烨的目光也一直落在她身上。 女子的双手捧着花环,举在心口,她的心,砰砰的跳着,比任何时候跳的都要快要急。 她好怕,就这样会跳出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走到了他跟前,仰首,她目光痴恋的望着他。 轩辕烨,我来了。 她踮起足尖,素手轻抬,欲摘下他的面具。 然而,就在她的手刚要碰到面具时,却被一只大掌半空截住,一个用力,将她推了出去。 “唔。”女子摔倒在地,回眸望去,面具后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满是幽怨和委屈。 “你不是说会在月老树下等我的么?你骗人,说话不算话。” 轩辕烨眼眸微眯,露出危险的光芒,突然上前,一把捉住她手腕,将她提了起来,怒问,“她,在哪儿?” “我不就在这儿吗?”女子不甘心般,另一只手迅猛伸出,就要摘他的面具。 第607章 她赌,今晚他是她的 第607章她赌,今晚他是她的 “住手!”远远地看到了那一幕,云绾歌心脏一缩,大喊出声,足尖点地,风一般的速度超这边飞来。 众人惊呼,又来了一个大胆的女子。 再瞧那个被男子提溜在手里的,众人有些蒙了,视线不断来回切换。 差不多的身量,差不多的发型,甚至脸上戴着的面具都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云绾歌气喘吁吁地奔来之时,轩辕烨手掌一松,之前那女子就如烂泥一般被甩了出去。 人群一阵惊呼。 这又是怎么回事? 明明差不多的女人,可是,这男人分明对后来的女子有兴趣的多。 “唔,公子。”云绾歌手撑着腰,喘着粗气道,“稍等,容我先喘口气。” 轩辕烨伸手,一把将她拽进怀里,眸色深深,“为何这时候才到?” 知道他在这里等的有多辛苦吗? 那么多人对他虎视眈眈,他得释放多大的冷意,才能让人望而却步。 然而,却仍有人不自量力,竟然伪装成了她的样子。 “先摘面具,戴花环啊。”云绾歌吞了几口口水,才稍稍缓过了那么点劲儿,伸手就摘了他的面具,之后,将花环为他戴上。 当面具摘落的瞬间,清俊若仙的容颜,立刻让人瞧的痴了,竟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好。 月光如银,夜风若水,月老树下,男人就像一块通透的玉,有细碎的光从那枝叶里落下,柔柔的映着他清雅温润的五官。 一袭月白锦缎长衫,腰间一条深蓝色宽边腰带,将他修长而紧窄的腰身很好的勾勒出来,长身玉立,蕴含力量。 花环戴好之后,云绾歌惊喜不已,猛地就扑进他怀里,“你是我的了,一生一世。” “好。”大掌抚着她的发顶,他望着她的眼神,深邃又温柔。 惊呆了围观的人群,更是闪瞎了众人的眼睛。 怪不得这似仙男子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原来一直在等这个女子啊。 那之前的女子呢? 有人好奇寻找。 云绾歌也突然想到了这个,哼道,“对了,之前是谁胆敢摘你的面具?” 轩辕烨耸眉,这时,月老树下,那么多人,哪里还能找的到。 而彼时,萧若水早已逃离,一路上,她眼泪横飞,到了一处墙角,终于再也撑不住,背靠着墙,无力的瘫软在地,摘下面具,俏丽的脸上早已被泪水模糊。 为什么?就连她装成了云绾歌的样子,那个男人竟也不要她? 她到底哪点不如云绾歌? 还是,那个女人于他来说已经刻骨铭心,深入骨髓?哪怕别人装成她的样子,他也能一眼分辨? 这莫非就是万千人中,一眼便能认出你么? 她的心好痛,好似碎成一片一片,再难成形。 “啧啧。” 突然,头顶响起了一阵嫌弃而嘲讽的声音。 萧若水来不及擦泪,抬眸狠狠瞪了去,就见一修长高大的男子,堵在了巷子口,那张银色面具后,散发着冷冷的幽光。 直觉告诉她,这是个危险的男人,她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紧张的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她声音低哑,还发着颤。 面具男子看她这般,越发嫌弃的摇头,“果然差的多了。亏爷还将你错认成她,一路追了过来。” “错认成了她?”萧若水脑海里想起了什么,立刻追问,“你是说云绾歌?”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萧若水的脸偏向了一边,发丝散落,头脑嗡嗡,整张脸都火辣辣的疼。 然而,她根本没看见那个男人动手,他们离的还这么远? “你不配叫她的名字。”男人嫌恶的声音里透着阴冷。 萧若水深吸了一口气,吐掉嘴里的一口血沫,沉声道,“抱歉,我不知道你认识她,其实,我跟她是朋友。” “呵。”面具男人嘲讽一笑,猛然抬手,又是一巴掌,打了她的另外半边脸,“你不配做她的朋友。” “唔。”萧若水的身子,就如麻袋一般,直接被扇到了墙上,她双手扶着墙壁,感觉整个人摇摇欲坠,头脑昏沉,似乎随时要晕厥。 这到底是什么人?他是想杀了自己吗? 他是云绾歌派来的? “生的丑,还无趣,真是倒爷的胃口。”面具男人掏了块帕子,轻轻擦了擦手掌,随即,扔在风里,翩然离去。 萧若水一惊惶,若不是脸颊上还痛着,她真的以为是见到了鬼魅。 “嘶。”两边脸颊疼痛难忍,牙床那似乎又出了血,她吐了两口,只觉得不大对劲,猛然,她头皮一麻,该死,她后槽牙竟然被打掉了两颗。 这混蛋,她到底哪里招惹他了? 猛地,她想起了轩辕烨,难道是他? 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萧姑娘。” “若妹妹。” 巷子外,突然传出水清逸等人的声音,萧若水心下一紧,慌忙躲进阴暗的角落,不敢出声,只见着那一群人从巷子外走过。 待那些唤声越来越远,她这才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她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不能见人。 她不想任何人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模样。 “谁?” 刚出巷口,突然就听身后江云瑶受惊般的喝斥了一声。 萧若水顿时觉得老天是故意惩罚她的,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不就是无意中出了归云阁,看到云绾歌和轩辕烨一起买了面具吗? 她知道今儿是七夕节,猜到云绾歌这女人定然不会放弃这个玩乐的机会。 所以,她才敷衍了水清逸等人,先行离去,买了同样款的面具,还特特地穿戴成了云绾歌差不多的。 到了灵湖边上,她一直搜寻着这二人,其实,根本不需要费心去找,轩辕烨那样的男人,无论在哪里都会是人群的焦点,让人一眼便能瞧见,并且只瞧的见他。 从那时,她便赌上了。 她赌,今晚他是她的。 因为,她熟悉他的一切,她更知道月老树,更知道他在月老树等着云绾歌。 只要她比云绾歌先就好。 她也自信自己一定能会云绾歌先找到他。 她甚至暗暗祈祷,若是上天能让她先找到轩辕烨,那么,让她付出任何代价,都愿意。 没错,她的确先找到的轩辕烨,但是,事情却并非如她想的那样发展。 而她,却承受了非人的代价。 第608章 姑娘,你好狠的心呐 第608章姑娘,你好狠的心呐 “你是什么人?为何突然出来吓人?”见前方那人僵直着身子不动,江云瑶狐疑的又问了一声。 “瞧着像是女子。”这片光线昏暗,瞧的不大真切,可水仲满还是从对方的身形辨别了出来。 知道对方没有认出自己,萧若水轻轻松了口气,手里想摸索着面具,然而,这时候,她才记起,刚才拿掉了,掉在地上,一直未捡回。 于是,她加快了脚步,想逃离这个鬼地方。 “站住!”江云瑶觉得此人可疑,拽着水仲满就追了上去。 水仲满看着那人背影,猛然大叫,“萧姑娘?你是萧姑娘?” “萧若水?”江云瑶眼眸一眯,冲着水仲满,“你说她是萧若水?” 萧若水立刻飞奔起来,恨不得多生两条腿来,更懊悔自己不会这时代的轻功。 她不会,可是,江云瑶和水仲满都会啊。 两人虽然功夫不是一流,可是轻功也是会的,撵萧若水完全不在话下。 所以,才没跑出几丈远,两人就一前一后的落到她跟前,就她拦了下来。 萧若水头垂的低低的,一双眼睛愤怒的瞪着。 “还真是你?”江云瑶也认出来了,气道,“你为什么要跑?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水仲满轻轻给了江云瑶一个眼色,一面好奇的问,“萧姑娘,你怎么了?为什么我们喊你要跑?” “不管你们事,让开。”萧若水沉声若水,透着戾气。 江云瑶又被气着了,“不管我们事?你可知道,清逸哥哥回到客栈没有找到你,带着我们找你找了大半夜,你现在却说不管我们事?你这个女人,就是欠教训。” 反正四下无人,就只有水仲满,江云瑶上前就想狠揍这女人一顿。 话说,想揍萧若水很久了。 熟料,那拳头还没挨到人,前面就有人朝这边奔来。 “是云瑶妹妹吗?” 水清逸等人绕着这一片转了大半,听见这边有动静,连忙又回了来。 萧若水深吸了一口气,暗道,今晚撞鬼了。 江云瑶却是大喊大叫,“清逸哥哥,萧姐姐在这儿呢,也不知怎么了?她见着我们就跑,好像不想让我们见到她呢。” 水清逸只注意到她第一句话,后面的自动忽略。 知道就是萧若水,他飞奔而来,“萧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萧若水将发丝散落,企图遮住脸上的异样。 可越是这样,水清逸等人越是奇怪,“你怎么了?” “没事。”萧若水几乎要朝他吼起来。 水清逸被吼的一愣,神情有些沮丧。 江云瑶在旁瞧的幸灾乐祸,“清逸哥哥,亏你担心了大半夜,看来是白操了这份心了。我觉得,咱们都不该来。今儿可是七夕节,那掌柜的不是说了,今儿晚上,这城中的青年男女,都会到那什么月老树下求姻缘呢。萧姐姐人就在此处,想来也是来此求姻缘的,哎,咱们倒是妨碍了她。” “云瑶,不许胡说,若真是为姻缘,萧姑娘怎么孤身一人?”水清逸显然不想听到这种话。 江云瑶讥诮一哼,“许是人家没瞧上萧姐姐呢,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没见过女人似的。” “你。”水清逸神色大囧。 然而,江云瑶这无心的话,却正好戳中了萧若水的痛处,她愤怒的吼了一声,“够了。” 一把推开水清逸,就跑了。 “若妹妹。”水清逸抬脚就追。 江云瑶迅猛的拽住他,“傻子,你难道没看出来?我刚才那话猜中了,她今晚过来肯定是想找情郎来着,然而,人家没看上她,这才跟咱们赌气呢。” 水清逸一把甩开江云瑶,眼睛里充满了失望,“江云瑶,我想不到你竟是如此恶毒之人,就算若妹妹今晚是找情郎,又被人抛弃,咱们也不该因此诋毁她羞辱她,她是咱们水家的人,这时候,更需要我们。” 说完,不顾一切的朝前追了去。 江云瑶气的跺脚,“水清逸,你他妈就是个傻子,这世上没有比你更傻的,那萧若水根本就是贱货,她在利用你呢,这都看不出,你眼瞎了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江姑娘。”水仲满看她这个样子,心口处突然有了一丝酸胀,他本能的抬手,轻轻拍在她肩上,想要安慰。 江云瑶却一把甩开他,怒目而视,“滚开,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也是,眼瞎。” 大家都去围着那萧若水好了,她还不稀罕了。 吼完,她径直跑开,不想与这般眼睛瞎脑子蠢的傻蛋们在一起了。 彼时,月老树下,人群渐渐散去。 云绾歌依偎在轩辕烨的怀里,笑盈盈道,“现在夜深人静,不若,咱们快些回凤舞宫,找处葡萄藤,听听牛郎和织女都聊些什么,好不好?” “你说好便是好。”轩辕烨宠溺的道。 他们的马车还在归云阁那,所以,还得回去。 只是,这大半夜的,云绾歌就有些路盲了,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拽着轩辕烨,像个孩子一样的跟着。 幽白的月光,映着长长的街道,寂静中又透着股神秘的感觉。 突然,只觉身后有了异样,一道男声就响了起来,在这寂寥的夜晚,显得格外的诡异。 “哟,姑娘,原来这就是找的男人啊?” 这阴阳怪气的腔调,顿时让云绾歌头皮一麻,转身,就见一道修长的身影,立于长街之上,如鬼魅一般,那银色面具更是泛着森冷慑人的光。 “你还敢来找死?”云绾歌真真没想到,这混蛋还能找上自己,她忙拽拽轩辕烨,怒道,“皇上,我之前来的晚了,就是半路上被这鬼给拦住了,你替我好好收拾他。” “嗯。”轩辕烨点了下头,瞅着那面具男人的目光,像瞅着一个死人。 面具男人一阵无语,长长一叹,“姑娘,你真是好狠的心呐,本公子为了你,都快找了大半个京都城了,你却叫这么个男人来收拾我?你真狠的了这个心?” “确实欠收拾。”云绾歌还未回答呢,轩辕烨已然身形如闪电般的朝他攻击了去。 第609章 美丽的梦 第609章美丽的梦 两男交战,地动山摇,火花四溅。 云绾歌识趣的退到一处墙角,生怕受到牵连。 而且,她也不担心轩辕烨,毕竟,很快,那面具男人就落了下风,处处只有招架的力,看的云绾歌心花怒放。 “烨哥哥,打他,打他的脸。” 哼,她倒要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厚脸皮,竟然这般纠缠着她? 果然,轩辕烨一拳落下,那面具男人的脸着了道,面具落下,他凄哀的喊了声,“小八。” “唔?”云绾歌心下一紧,莫名觉得这声‘小八’好生熟悉。 轩辕烨欲再揍时,突然,呼啦啦,数十名黑衣暗卫从天而降,将打斗中的二人包围了起来。 云绾歌兴奋起来,忙就喊了一声,“抓活的。” 哪知,面具男人迅速退到阴影里,抹了下嘴角的血迹,沉声道,“给朕抓活的。” 话落,就在云绾歌错愕的眼神下,那些黑衣暗卫竟一齐朝轩辕烨围攻了上去。 “喂,你们。”该死,这些竟然是面具男人的人? 就在她担心的冲出来,准备助轩辕烨一臂之力时,风二带着一众侍卫冲了过来,那浩浩荡荡地,走在路上,就像要将地给踩塌一般。 “属下救驾来迟,请皇上责罚。” “一个不留。”轩辕烨沉冷的甩出四个字。 “是。”风二一招手,数百个侍卫,齐刷刷将那面具男人以及他的数十暗卫包围起来。 里头到底什么状况,云绾歌看不见了,一是,她个头太小,二是人太多,街道被站满,围成了一堵堵人墙。 这要打起来,他们这一方简直就是碾压那面具男人一方啊。 果然,对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够了够了,朕不玩了,这么多人一块围过来,臭死了,都快散开,散开。” 然而,风二才不管他是谁,皇上之令是一个不留,他就得全部给弄死。 很快,厮杀声起,面具男人忙喊,“小八,救朕,小八.” “小八?”混乱中,云绾歌看到一枚银色面具腾空朝自己这边砸了来,脑海里嗖的闪过一些类似的片段。 那日北疆宫中设宴,有人谋反,就打了起来,她仓皇逃窜到桌子底下,就遇到了同样躲桌子底下的小皇帝赫连怜生。 没错,就是这小东西整天喊她小八。 他怎么撵到了北仓国? “你认识?”轩辕烨走过来,笑眯眯望着她。 云绾歌白了他一眼,你给人家做了近四年的摄政王,还帮助他铲除异己,还他一个清明无碍的北疆,这会子倒问起自己了? 不过,想到这小皇帝今晚的恶劣,她茫然的摇摇头,“不认识啊。他叫的是小八,咱们这里有叫小八的吗?” “哦,或许是认错了。”轩辕烨牵着她的手,径直带她离开,将这场混乱弃之脑后。 那厢,眼看着自己的暗卫一个个被拿下,赫连怜生欲哭无泪,“小八,你个没良心的,有了新人就不要旧人?枉我大老远的从北疆来看你.” 前方,听见这话,云绾歌嘴角抽了抽,心想,谁稀罕你来似的? 而且,来了来嘛,一来就找揍,那不是他自找的? 反正,她不管。 身后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云绾歌无辜的抬头望天,“今晚月色真美啊!” 是真的好美! 深蓝色的天空宛若一大块天鹅绒布,点缀着碎钻般的星星,在无银的星河里熠熠生辉。 “乖,回宫找葡萄藤。”轩辕烨大掌抚在她脑后,轻轻拍着,就像安抚一个孩子。 受到提醒,云绾歌一拍脑门,“是哦,咱们快走,可千万别误了时辰。” 身后的混乱,渐渐远了。 两人紧赶慢赶地到了归云阁,坐上马车就往宫里赶。 寂静的街上,只听的见马车跑过街道的哒哒哒声。 “皇上。”云绾歌突然出声。 轩辕烨看她一眼,“烨哥哥。” “啊?”云绾歌小脸红了,那是当时想故意气那赫连怜生的。 “咳。”视线慌乱地朝窗外瞥了一眼,故意忽视这个话题,她轻轻道,“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你说,等咱们回去,牛郎和织女会不会回屋歇息了?” “嗯,皇后担心的极是。”这回轮着轩辕烨尴尬地憋着笑了。 云绾歌眨眼,“你笑什么?” “朕笑了吗?” “笑了。” “是么?” “是的。” 及至回到宫里,云绾歌也猜不透这厮之前为何憋笑。 好在,葡萄藤勾走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凤舞宫,好几处偏院都有葡萄树,云绾歌选了一处幽静的,拿了两只小凳,非拽着轩辕烨一起。 话说,她还不知道神仙是如何谈情说爱的,正好也让轩辕烨听听,好生学学。 这院的葡萄树被照料的极好,叶子长得郁郁葱葱的,非常茂盛,把整个葡萄架遮得严严实实的,远远望去,就像一个绿勾结的大凉棚。 皎洁的月光落在葡萄架上,只能透过几缕幽白,葡萄架下面星星点点的,给人一种梦似的感觉。 而且葡萄架下面特别阴凉,也不觉得闷,耳边有虫鸣,鼻端有葡萄清香。 云绾歌坐在小凳上,看着头顶那一结结的小葡萄串,在月光下,晶莹剔透,散发着迷人的香味,忍不住摘了一粒扔进嘴里。 “唔,好酸。”她小脸皱成一团。 轩辕烨大掌直接罩在她脸上,食指抵在唇边“嘘。” “唔。”云绾歌忙手捂住嘴,一脸紧张兮兮。 说了吗? 她靠到他的肩头,透过那繁茂的枝叶,遥望天边的银河,那里似乎有一男一女,正紧紧相拥,互相倾诉着忠肠。 “你听见了吗?”她扭头看向他,星星点点的柔光下,他就像一块沉润的千年古玉般,那般沉静、深邃,透着谜一样的气质。 她突然扯开唇角,哑然一笑,“我说,前世我就爱上了你,你信吗?” 不等他回答,她就将头枕在他的肩上,发出满足的叹息般的声音,“我们俩都成亲了,可惜,未能走到最后。还好,有了今生,皇上,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幸福吗?” 那幽幽的含着笑的喟叹声就在耳畔,轩辕烨扭头望来,却见这小女人闭着眼睛,唇角微张,似在做着一个美丽的梦。 第610章 朕带你走,离开那暴君 第610章朕带你走,离开那暴君 这一夜,云绾歌果真做了一个美丽的梦,梦里,轩辕烨一身大红喜服,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她。 梦里,红烛摇曳,他们还喝了合衾酒。 他们还有了孩子,儿女绕膝,好不欢乐。 “喂,醒醒。” 突然,也不知是谁推了自己一下,云绾歌一个踉跄,惊醒了过来,迎面就撞见一只猪头,吓的她挥起一拳就砸了过去。 “啊!”赫连怜生捂着眼睛,忙不迭的后退,差点跌坐在地。 “什么猪?不,人?”云绾歌听出是人的声音,猛地坐起身来,就见一个男人坐在床底,顶着一张猪头脸,幽怨愤懑的瞪着她。 “小八,你死定了,知道吗?”赫连怜生眨巴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眼前这个模糊的身影,该死,脸毁了就罢了,现在就连眼睛也看不清了。 云绾歌睁大眼睛,嗖的跳下床来,围着这只猪头使劲打量了一番。 “赫连怜生?” “你敢直呼朕的名讳?”赫连怜生一伸胳膊,就想逮这个胆大妄为、胡乱打人的女人。 云绾歌小小身形敏捷一闪,成功躲了开。 她一双眼眸瞪的大大的,恨不能从那张又青又肿的猪头脸上找的一丝赫连怜生那妖媚俊俏的样子,可惜,一点都没。 就连这货原本狭长漂亮的眼睛,此刻也红肿的跟兔子似的。 “没想到还真是你?”云绾歌大喇喇坐到椅子上,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赫连怜生也爬起来,虽然狼狈,但气势不减,“小八,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先坐那边去。”云绾歌指着角落里的椅子,实在看他这张脸很难憋住不笑。 赫连怜生冷哼一声,也或许是知道自己的模样,便闪到一旁,不碍她的眼了。 “嗳,谁将你揍成这样的?”够狠的啊。 赫连怜生狭长的眸子狠狠剜她一眼,“明知故问,我问你,昨晚见朕落难,逃的比兔子还快,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啊,这个啊。”云绾歌做捧心状,确实没痛过,相反,昨晚她还度过了一个美丽的夜晚,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 等等?梦里被人推了下,撞到了一只猪头。 就是被这厮扰的清梦吧? 旋即,云绾歌拉下了小脸,“你怎么突然出现在本宫的寝宫?” “来找你啊。”赫连怜生捂着发痛的脸颊,说的那般理所当然。 云绾歌笑睨着他,“本宫劝你,还是赶紧遁了,趁皇上下朝之前,否则,你这脸,真经不住揍。” “小八。”提到这,赫连怜生起身过来,站到她跟前,用一种很费解的眼神望着她。 “告诉朕,是不是轩辕烨那暴君强迫你从了他的?” “嗯?为何你会这样认为?”云绾歌也很费解。 赫连怜生指了指自己的脸,再想到昨晚自己那些被揍的爬不起来,以至于一个个被拖走的暗卫们,他这身上就又痛了一遍。 “难道不是么?像他这种暴虐成性的男人,会有女人喜欢才怪的。”转而,用一种很同情的眼神看着云绾歌,道,“小八,你别怕,只要你愿意,朕随时带你走,离开这暴君。” “朕看你是皮又痒了。”突然,门口传来轩辕烨的声音。 赫连怜生唬的心口一跳,本能的就跳到了云绾歌的身后,手指着轩辕烨,恶狠狠道,“你别乱来,否则,小八不会放过你的。” “啊?”云绾歌愕然回头,看着他,“本宫为何不放过他啊?” 赫连怜生朝她使劲眨眼,“当然因为你我关系非比寻常,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朕受欺负?” “是不能。”云绾歌莞尔一笑,“本宫也觉得你确实皮痒痒,欠收拾。” 竟然想拐轩辕烨的皇后,是可忍孰不可忍! 赫连怜生一阵扶额,看着轩辕烨和云绾歌两口子,顿时觉得见了鬼了,“你们俩还真是绝配,一样的心狠手辣。” “你倒不笨,终于看出来了。”云绾歌不嫌脸红的说。 轩辕烨沉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问赫连怜生,“一大早到这儿来做什么?昨晚没打够?” “问小八拿点药啊。”赫连怜生委屈巴拉的说着,“朕信不过你这宫里的太医,小八懂医术,我就要她的。” 说着,看向云绾歌,“你给我拿些药,最少,三天之内,就要消肿还不能留疤的。” 不然,以他现在这副样子,哪里能出得门。 “要求这么高?”云绾歌同情的看着他的脸,有些为难,“本宫尽力吧。” 说完,径直起身,走到那梳妆台前,打开抽屉,从里拿了一瓶药膏,“诺,本宫这里还剩了一瓶雪青膏,你先用着。” “不止是脸上,还有身上,到处都痛。”赫连怜生接过雪青膏之后,又提要求。 云绾歌刚想给他拿些跌打方面的药,轩辕烨凉凉出声,“那些就算了,有张脸也就够了。其他的痛就痛了,不痛也不长记性。” “轩辕烨,你别太过分,朕好歹也是北疆之主,千里迢迢来你北仓,你就这么对待朕的?”赫连怜生突然浑身散发戾气,恶狠狠道,“若是北疆百姓知道他们爱戴的皇上受你这般欺辱,定不会依,要是直接打将过来?” 轩辕烨目露轻蔑,“我泱泱北仓还怕你北疆小国,你要不要试试?朕能让你北疆全随了我北仓的姓。” “咳。”赫连怜生差点被这话气吐了血,把,人在屋檐下,且低低头。 “算了,朕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何况,就冲着朕跟小八的交情,也不会与你计较。” 说着,冲云绾歌使了个眼色,将药膏揣怀里,拿起桌子上面纱,盖在了头上,强作镇定的走了。 云绾歌看他那样子,眼角抽了抽,待他走后,方问轩辕烨,“皇上,你说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你就是薛珩?” 轩辕烨苦笑,“他是个聪明的,早该怀疑了。” “哦。”赫连怜生聪明吗?云绾歌想到他那张猪头脸,忽地笑了,“皇上,你昨晚下手也太重了些。” 轩辕烨单手扶额,也撑不住笑了,他也没料到,风二那二愣子真将人揍成那猪头样,实在是可惜了赫连怜生那张天生的俊彦。 第611章 她思慕的男人,竟是当今皇上 第611章她思慕的男人,竟是当今皇上 祥瑞客栈里。 自昨晚回来,萧若水就一头扎进自己的卧房里,哭了一夜。 水清逸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敢离开,只在门口守了一夜。 待天慢慢亮了,屋里的动静渐渐小了,他方沙哑着声音,对着紧闭的房门,道,“若妹妹,我不知昨晚你到底怎么了?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无论你发生了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只要你需要,清逸随时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门,哐当了一声打了开。 触及眼帘的是一张. 水清逸双眸骤然紧缩,“你的脸?” “看到这样子的我,你还会为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萧若水站在门口,触目惊心的一张脸上,泛着苦涩又讥诮的冷笑。 水清逸一脚踏进屋来,猛地握住她纤弱的双肩,一张脸紧紧崩起,咬牙问,“这是谁干的?是不是江云瑶?我这就找她去。” “你觉得就那傻丫头能伤我至此?”萧若水冷笑着反问。 水清逸一下呆住了,是啊,江云瑶虽然莽撞了些,可也不至于将人伤成这样。 何况,昨晚,他们也没机会碰上。 是了,他想到昨晚找到她时的异样。 “那你告诉我,到底谁将你伤成这样的?”水清逸看着她这张肿的不成样子的脸,上面还有五指血印,可以想象,当时打人的人用了多少的力度。 对于一个女子,这般残忍,实在可恶至极。 萧若水拨开他的手,目光讥诮,“告诉你能怎样?你还能为我报仇不成?” “是的,我要为你报仇。”水清逸斩钉截铁的说,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胸口也起伏的厉害。 从小到大,他因父亲早逝,也受过不少的白眼和欺辱,可从没有哪次,如这次一般让他愤怒,愤怒到恨不得将那凶手碎尸万段。 萧若水显然没料到他这么说般,微微震惊了一瞬,不过,随即,便转过身去,走到窗口,看着晨间已然热闹的街道,幽幽道,“算了,水大哥,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吧。至于祈会这边,这几日,我可能不能陪你们去了,我这个样子若被人瞧见,也是给水家丢脸,给你丢脸。” “若妹妹,你别这么说。”水清逸被她这话弄的,一颗心快疼死了。 “你告诉我,究竟是谁?”竟然对她下这样的狠手?怎么就下的去手? 萧若水咬着唇,目露凄苦的盯着他,两行清泪缓缓的顺着眼角的伤处滑落。 “水大哥,你就别逼我了,真的,你斗不过他的,还是算了吧。我也会忘了这件事,咱们全当没发生过。至于别人那里,还请水大哥帮我解释解释。” 说完,再也承受不住般,依着窗框又嘤嘤的哭起来。 那一双纤弱的肩,剧烈的颤着,宛若被风雨折断的蝶翼,叫人生怜。 水清逸握紧双拳,暗暗发誓,“若妹妹,你放心,水大哥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水大哥。”不知他意欲何为,萧若水慌了,连忙拽住他,“你要干什么去?你别乱来,你们初来京都,不能惹事。” “我这就要去查查,究竟是谁伤你至此。”水清逸发狠的说。 萧若水惊的从后抱住他,“水大哥,不要,我告诉你,告诉你,你别冲动。” “那你说。”水清逸转过身,目光笃定的望着她。 萧若水咬了咬唇,目光纠结而痛苦,“水大哥,这个人咱们都得罪不起的。” “说。”水清逸心想,不管这世上何人,哪怕就是天上神仙,地狱恶鬼,敢如此欺负萧姑娘的,哪怕拼得一死,他也要帮她报仇。 萧若水被他严厉的神情,吓的眼泪又落下来,哽咽道,“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水清逸一下子蒙了。 萧若水点点头,“正是。”随即,嘲讽一笑,“我说你不必知道吧,别说你我,就算整个水家,也动不得皇后娘娘半分。” “可是。”水清逸很是不解,“皇后娘娘为何会对你下如此狠手?” “还记得昨儿在祈会上遇到的那一对公子么?”萧若水问。 水清逸点头,“记得。” “那便是当今皇上和皇后。”萧若水讥诮冷哼,果然人跟人不一样啊。 轩辕烨向来不喜这样热闹喧嚣的地方,没想到昨日竟然亲自带着女扮男装的云绾歌,一起逛祈会了。 那般儿女情长、情谊浓浓的模样,跟寻常的小儿女有何区别? 原来,在他身上,也能有如此温情而动心的一面。 水清逸,“.”一时说不出话来,也不知如何说。 “那,你得罪过皇后娘娘?” 水清逸脑海里也回忆起昨日那对公子,确实一个俊一个灵,若是那个清俊小公子是皇后娘娘的话,不像那种心狠手辣的大恶之人。 萧若水听他这话,一时被噎的脸色发青,“果然,一提皇后娘娘,你便觉得是我得罪了她,你怎么不认为是她故意要针对我?” “若妹妹,你别急啊,只是,这事有些说不通啊。”水清逸见她情绪激动,连忙安抚道,“你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有过过节?” 不然,皇后娘娘何以对她下狠手? 难道说,她思慕的男人,竟是当今皇上? 想到此,水清逸震惊了,“若妹妹,你?” 萧若水目光凉薄的望着他,“我怎样?” “你心里的那个男人,是当今皇上?”水清逸心中所想,话也就直接问了出来。 萧若水面色一窒,自嘲般的别开了脸,想哭,又拼命的咬着唇,只任由那眼泪无声的落着。 如此,便证实了水清逸的话。 水清逸只觉一记重拳砸了自己,当即有些头昏脑胀,脚下不稳,快要支撑不住。 当今皇上,那般丰神俊逸的男人,昨日一见,就觉天人,还是天之骄子,那般尊贵。 原以为自己身为水家未来的家主,已然身份不菲,可是,跟那个男人相比,他瞬间被比到了泥里。 “对不起。”他匆匆说了三个字,转身想逃。 萧若水看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水大哥。” 水清逸身形一顿,却没转身,到底心一横,逃也似的跑出了门。 第612章 最想的人也是她 第612章最想的人也是她 打发了赫连怜生,云绾歌与轩辕烨一起用了早膳。 吃罢,擦擦嘴,之后,就一直用期待的眼神巴巴的望着他。 轩辕烨靠在椅子上,终于迎视了她的眼神,温声问,“皇后还有何事?” “就是。”云绾歌隔着桌子朝他凑了过来,眨着眼睛,小心翼翼道,“祈会不是要举行半个月么?今儿才第二天,咱们要不要再过去瞧瞧?” “朕今日要忙。”关于那煤的生产、制造和应用,他今儿要和人再商谈、验算、确认。 此事若确定下来,将会是北仓之福,是国计民生的大好事。 云绾歌小脸立即就垮了下来,“不能出去啊。” “让琥珀和谢安陪你去。”轩辕烨就是看不得她失望的样子,只得应了。 果然,云绾歌那张脸,以肉眼能见的速度,眉飞色舞,阴转晴。 “多谢皇上,今儿要是见着什么好东西,我给你带回来啊。另外,我不在宫里的时候,皇上也要吃好喝好,不能太累着哦。” “朕知道,别乱跑。”轩辕烨也无奈的嘱咐。 “嗯。”云绾歌直起身,“那,皇上,时候也不早了,本宫就先出发了。” 她巴巴地望着他,只等轩辕烨一点头,她忙的一阵风似的出了饭厅,朝自己寝宫飞奔而去。 这般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将来若有了孩子,要怎样? 轩辕烨突然不大敢想那副画面。 “谢安,琥珀,快收拾一下,咱们出宫,出宫。”一回寝宫,云绾歌就风风火火的交代,然后,自己去内室换了衣装。 谢安、琥珀也不是第一次跟出去,都习惯了,所以,她一吩咐,二人就去准备了,待她出来,两个清俊标致的侍卫,就已经站在她跟前了。 “嗯,很好。”云绾歌上下打量了二人,觉得很满意。 三人坐上了马车,直出皇宫,一路直奔祈会。 “唔,街上好热闹。”路上,谢安撩开车帘,望着街上人潮攒动,很是意外。 云绾歌就笑道,“你还不知道吧,这半月是北仓国的祈会,有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全都聚集在这里,你说能不热闹吗?” “原来如此。”谢安确实不知道这些。 不过,琥珀就不一样了,她对京都的这些事很了解,所以,并不稀奇。 “你知道,这祈会上都有什么吗?”云绾歌兴致勃勃地跟谢安介绍着昨儿所见所闻。 谢安也听的津津有味。 对此,琥珀只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眼眸轻阖,唇角含笑,她现在似乎越来越适应这种放松自然的状态了。 “今儿,不知会怎样,好令人期待啊。”云绾歌激动的说着,一出宫,整颗心都要放飞了。 谢安‘嗯’了一声,“奴婢还没见识过呢,今儿托娘娘的福了。” “哪里哪里,客气客气。”云绾歌很江湖的冲她摆了摆手。 谢安笑的差点直不起腰。 可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云绾歌从车窗朝外望去,就见许多人围在一处,将街道正好堵住了,那里头似乎还有人叫骂的声音。 “你胡说什么?这本是我钱家的东西,你趁我不备,偷了去,如今还妄想拿去赚银子。我问你,你的良心叫狗吃了吗?你不记得,你赵家落魄时,是谁帮了你?就连你来京都探亲,那都是我替你出的盘缠,谁成想,你来京都不为探亲,却是惦记上了我钱家的东西,真是黑心肝的。” 那人叫骂的厉害,嘴巴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根本不让人有回嘴的机会,围观的人瞧着他气势十足,再看另外一个被他数落的脸色灰白,再一瞧两人这衣着穿度,很快,便都站到了这姓钱的一边,指责另一人忘恩负义、贪财卖友。 “我没有。”另一灰衫男子,心灰意冷般反驳,“钱升,你颠倒黑白,明明是你说.” “我呸,姓赵的,到这个时候你还想抵赖,我钱升就算看错了朋友,从今日起,你我割袍断义,恩断义绝。” 那厢,云绾歌坐在马车里,就见一截竹叶青的袍角被扔到了半空,随后无力落下。 “怎么当街就闹上了,有什么直接去官府不是省事?”云绾歌小手托腮,耐心的在马车里等了片刻。 可前方人群未散,那吵架的二人反而越发起劲了。 都已经割袍断义了,怎么还能吵? 云绾歌听着烦,再说了,祈会该开始了,在这半道上耽搁?麻烦。 她起身就要下去,看看到底什么事?简单,直接就给办了,复杂,直接送他们去衙门,总不能拦着道儿不让人走。 “娘娘。”谢安琥珀连忙拦住,“奴婢过去瞧瞧吧。” “不用,本宫亲自瞧瞧去。”云绾歌觉得,让自己坐在马车里等,她是没耐心的。 下了马车,琥珀一径前行,简单粗暴的直接将围的满满的人群,一手一个的拎着扔到旁边。 云绾歌满头黑线,就那么看着琥珀眨眼的功夫,就给自己开了一条通道。 之前,还被那吵架吸引的群众,瞬间都将视线落到了云绾歌一行人的身上。 实在是,这三位公子形容太过出众,气质又太过尊贵不凡,群众们自觉地就带了种敬畏之心,后面,不用琥珀,众人自觉散到一旁,也不敢像之前那样哄闹了。 就连那两个正撕扯推搡的二人,也都慌忙推开对方,战战兢兢地看着云绾歌。 然而,这一看,云绾歌呆了下。 而灰衫男子,更是瞪大了眼睛,似乎难以置信,他就那么定定的望着云绾歌,眉宇之间不自觉的流出一丝痛楚,但很快,意识到什么,他一只大掌猛地遮住颜面,慌忙转身要逃。 不,怎么会在这里遇见她? 这辈子,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她,可是,每个午夜梦回,心里想的人也是她。 “站住!”看见那落荒而逃的身影,云绾歌喝斥了一声。 她也没想到,这个被人叫骂的男人,竟是赵仲轩。 琥珀一听云绾歌的喝斥,当即一个箭步冲上去,就将赵仲轩扭送了回来。 第613章 他一生最坏的时刻,被她瞧了去 第613章他一生最坏的时刻,被她瞧了去 琥珀直接将赵仲轩扭送到了云绾歌跟前,“公子,人带回来了。” “嗯。”云绾歌上下打量了赵仲轩,眸中闪过一抹兴味。 真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不过,这里用在赵仲轩身上,就是贬义了。 想当年,赵仲轩好歹也是凉城的青年才俊,俊朗儒雅还多金,是多少年轻女子心中思慕的对象? 可今日,若不是那一双眼睛,云绾歌真差点没认出来他。 此刻的赵仲轩,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身形消瘦,甚至有些佝偻,那一件灰色长袍套在他身上,也是极其的不合适,松松垮垮地,倒像是捡了别人剩下的,一张脸也是黑瘦,眉宇间充满了疲惫和沧桑。 哎呀呀呀,本想着落到自己手上,便能公报私仇整治这厮一番,可现下,人家都这样落魄颓唐,还真真有些下不去手呢。 云绾歌单手背后,捏紧的拳头微微松了松,眸底掠过一抹坏笑,下不去手,下脚也行。 赵仲轩,今日落我手里活该倒霉。 “咳,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云绾歌的视线自赵仲轩身上缓缓落到了另一个叫钱升的人身上。 此人,倒是衣着华丽,五官端正,瞧着像是个憨厚的人。 只是,之前在马车里听了那么一耳朵,二人好像朋友,起了争端。 云绾歌问话的同时,脑子里就已经搜刮着赵仲轩身边的朋友,像苏暮羽之流,她以前也是认识的,眼前这个,倒是一点印象都没。 钱升见云绾歌气质不俗,想来也是这京都城的尊贵人物,虽然人家未亮身份,他也不敢怠慢,忙忙的就回答,“小生凉城人士,家中从事绸缎布匹生意,三天前,与赵生一起赶来京都。小生原是想拿着家中的传家之物来此参加祈会,而赵生则是来此探亲。结果,他探亲不着,回家又没了盘缠,竟就打起了小生传家之物的主意,非说这是他赵家的。哦,对了,来京都的盘缠,都是小生为他垫付的。说来,小生与他亦是自小到大的交情,万没想到他今日变得如此丧心病狂,为着利益,竟将我们多年的兄弟情都不顾了,实在叫人心寒。” “哦?”听着这钱升口齿伶俐的,云绾歌又想起他之前叫骂的,无端的,对他的印象差了些,憨厚老实?怕只是表象。 她眼波流转,看向赵仲轩。 赵仲轩却将头垂的低低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一样。 但是,哪怕不看,他也能感受到她探究的眼神,那种眼神让他如芒在背,难受至极。 “你也说说,是不是他说的这么回事?” 赵仲轩垂头不语,琥珀就在他后脑上拍了一巴掌,“主子问你话呢。” “我。”赵仲轩顿时脸烧耳烫,一种前所未有的耻辱感涌上心头,他突然就想到了死,若是可以,他真想去死,也省的这样受罪。 “赵仲轩,贵人跟前,你说话可得仔细些,若是说了不该说的,可是要进公堂,要挨板子,说不定还会下大狱。到那时,你家中妻儿怎么办?她们可还指着你赚来银钱回家买米买粮呢。” 这钱升的嘴是真快,待他一气儿说完了,云绾歌才找着空儿,沉着小脸,气呼呼道,“本公子问你了吗?多嘴。” 不过,从钱升这话中,云绾歌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赵仲轩的妻儿还在家等他买米买粮,难道赵家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了? 不过,看赵仲轩这颓然沮丧的样子,确实找不到当初的半点影子。 她突然严厉的看向钱升,“你刚才说他偷了你的传家之物,是何宝物?拿来我瞧瞧。” “这。”钱升怀里抱着的那个布包,又紧了紧,一面警惕的看着云绾歌。 谢安上前,神色不愉,“放心,我们公子不会抢东西的,若这东西是你的,自会还你。” “哦,给。”钱升忙将小布包递给了谢安,毕竟,这街上这么多人,他也不怕人真会抢。 谢安拿着那小布包,双手呈给了云绾歌。 云绾歌接过,眉心微微蹙了蹙,两指捻了捻这小布包,随后,才打开,从里拿出一个册薄。 翻看一开,心中顿时了然。 这个钱升,贼喊捉贼还那么嚣张? “这是你的传家之物?”云绾歌拿着这册薄,朝他举了举。 钱升忙不迭点头,“正是。” “那,你可知里头是什么?”云绾歌笑问。 钱升眼神微闪,看了看左右人群,最后才道,“因祖上一直从事绸缎成衣生意,这册薄上记的便是这些年,一些流行过的款式。小生此番来祈会,便想寻人合作,再将这些成衣做下去。” “嗯。”云绾歌点点头,“不错,这上头画的的确都是些成衣款式。” 钱升闻言,不自觉的扭脸看向赵仲轩,脸上闪过得意的笑。 而赵仲轩此刻,却如丧考妣,完全没有争辩的想法了。 他这一生最坏最坏的时刻,又被她瞧了去。 这是报应么? “果然啊,这厮看着老实,没想到还真是忘恩负义、盗取朋友传家之物的贼胚啊?”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呢。” “谁说的,你们瞧他,一副穷酸相,定然是穷的受不住了,这才想谋不义之财。” “这种人真是该死,利用朋友的同情心,到头来,反而还在朋友心上插一刀。” “送官送官。” 人群里,指责叫骂赵仲轩的声音,越来越盛,甚至,还有个婆子直接从篮子里剥了几颗烂菜叶子扔了赵仲轩,其他人见状也要找东西砸。 “胡闹。”琥珀当即一声喝斥,那冷若冰霜的样子,才唬的人没敢胡来。 云绾歌摸摸鼻子,很是无辜,她又最后公断了吗?这些人怎么就认定了? “诸位,本公子只说这册薄里的确是成衣样式,但又没说这册薄就是这位爷的呀。” “啊?”人群中突然惊愣了下,略一思量,确实是。 但是,那钱升知道这册薄里的东西,不就证明这东西是他的? 面对众人疑惑,云绾歌不急不躁,吩咐谢安,“去车子里,拿纸笔来。” 第614章 明断 第614章明断 “是!”谢安应声去了马车那边。 这厢,围观人群窃窃私语起来,都不知道,云绾歌这卖的什么关子,突然要纸笔来做什么? 钱升也是一脸疑色。 倒是赵仲轩,闻言,竟震惊的抬起头来,只是,匆匆一瞥,看到云绾歌那自信飞扬的清俊模样,顿时又羞惭的垂下头去。 或许,是他猜错了。 她,怎么会帮他? 这时,谢安拿来纸笔,云绾歌努了努嘴,吩咐,“给他。” 谢安将纸笔递给钱升。 钱升一脸茫然,“公子,这是要小生写字么?” “嗯,写几个字,最好是能画一幅你这册薄里的图,如何?”云绾歌道,虽是询问的话,可语气却不容置疑。 再加上谢安冷着脸,周围群众个个好奇的看着,钱升不得已只得接了纸笔。 可是,叫他写字,尚可,但是作画的话,他连个圈都画不圆呢。 “公子。”钱升露出为难之色,“这,小生不善作画。” “那这册薄里的画?”云绾歌眼尾微挑,狐疑的问。 钱升心下微紧,强作镇定道,“这是小生的祖辈代代传下来的,并非小生所绘。” “哦。”云绾歌也没为难他,直接朝谢安使了个眼色,“将纸笔给她。” 她手指向赵仲轩。 当纸笔递到眼前时,赵仲轩震惊了。 他没想到云绾歌会想出这个法子,更没想到她会如此帮自己。 突然的,眼眶发涨,他迅速接过纸笔,垂下头来,几乎不用云绾歌交代,就在那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他画的很快,甚至因为激动或者紧张,那手都在抖,但是,他仍旧不停的画着。 围观群众看他的眼神,渐渐变了。 钱升,更是不停地抹着汗。 很快,一幅简单却很别致的勾勒图就出来了,虽然没有上色,但是,基本形状是能瞧的出来的。 他将纸笔还给谢安,一面感激的朝云绾歌看了一眼。 云绾歌却是视而不见,接过那画纸,略扫了一眼,便问,“这册薄里有吗?” “有。”赵仲轩声音发颤,却很笃定。 云绾歌就将册薄递给谢安,“拿给他。” “是。”谢安将册薄拿给赵仲轩,赵仲轩接过来,立刻就翻起来,很快,翻到了自己刚才画的那一页,图样是一模一样,还有字迹。 没错,云绾歌是认得他的笔迹的,所以,之前一打开册薄,心里便有了公断。 怕人看不清,谢安直接拿着那画纸和册薄,一一送给围观人群看。 “这?” “竟是跟这册薄里的一模一样。” “是啊,就连字迹也一样。” “不,不是这样的。”钱升眼看着局势被扭转,顿时慌了,已经入秋了,这额头上的汗,还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地往外冒。 “是他。”他手指着赵仲轩,道,“是他趁我不备,偷了这册薄,将里头的画作全都偷偷记在了脑子里。对,就是这样。” “我没有。”赵仲轩这才稍稍有了底气,反驳道,“这册薄本就是我亲手所作,是你早上趁我不备,欲要偷走,被我发现之后,反而诬赖是我偷了你的。钱升,你个铺子里的伙计,就连识字都是从掌柜的那里学来的,如何懂这些?” “你,你胡说,你血口喷人。”被揭了老底,钱升差点跳脚,不过碍着云绾歌,他没敢像之前那样,直接对赵仲轩动手撒泼。 “这位公子,请明断,这册薄就是我钱家之物。你们瞧他那个穷酸样,家里怎么会有这东西?就算给他料子款式,他能做的起吗?穿的起吗?” “是么?”若是不认得赵仲轩,或许还真会被他这话迷惑,可是,云绾歌心想,曾经的赵仲轩,家里库房里的绫罗绸缎堆的都要发霉烂掉吧。 “可是,既然你说这是你家祖传之物,可是却连最基本样式都画不出来,另外,这上面的字迹确实是他的,这又如何解释?” “这。”钱升横着眼睛,恶狠狠道,“定然是路上,他偷偷拿了看了,偷学的。” “呵。”云绾歌被逗笑了,“一路上都未被你发觉?如何今日就发现了?再说了,若在路上便得了,为何不直接拿走,还跟你一起来京都?” 钱升被怼的急了,道,“那是他身上没有盘缠。” “你胡说。我的确是向你借了银子,但是,写了借条的,而且,还押了我娘子的饰物。”赵仲轩也被气着了,都这种时候了,还狡辩。 钱升像是突然抓住了对方的把柄,怒道,“你们瞧见了吧?若没有我借银子,他怎么可能到的了京都城?” “可这和这本册薄没有关系。”云绾歌一针见血的指出。 钱升哑然,一脸便秘之色。 云绾歌又冷笑道,“还有,依你之言,这既是你传家之物,那也该有些年月了,可是,本公子瞧着这笔墨却是新的,想来不超过一年。” 说着,看向人群,“诸位若是不信的,找个懂行的,仔细一辨就知道了。” “这个,我懂。”这时,人群里一个花白胡须的老先生,挤到前头,自告奋勇。 “老朽就是对门的墨砚斋的掌柜的。”老者先来自报家门。 这围观的人,多是认得他的,是以,纷纷点头,“洪老先生经营笔墨纸砚几十年,这陈墨和新墨自是一辨就知。” 谢安将画纸和册薄都交给了老者。 老者略一番,便点头道,“刚才,这位公子说的没错,这册薄上乃新墨,顶多一年。” “嚯。”人群中顿时爆发了一阵恍然大悟的声音,随即,凌厉的目光纷纷看向钱升。 钱升吞了口口水,慌道,“不,不,这,这是他抵给我的,他因缺银子” “你当大伙—脑子进水了?都这时候了,还听你满嘴胡言?”云绾歌真的挺服这钱升的胆子的,这种时候还要诬赖? 随即,就有人直接抓住了想要溜走的钱升,“走,送他见官。” “哎,赵公子,救我,我那是一时糊涂。”钱升连忙朝赵仲轩求救起来。 只是,赵仲轩看都没看他一眼,一腔心思全在了云绾歌身上。 事情真相明了,谢安将那册薄给了赵仲轩,云绾歌便转身走向马车。 “绾”赵仲轩本能的撵了一步,差点脱口而出的‘绾儿’,在她回眸的瞬间,变成了,“云公子。” 第615章 余生只剩追悔 第615章余生只剩追悔 云绾歌回眸,一记冷眼望来,赵仲轩那声‘绾儿’哽在了喉咙里,最终喊出,“云公子。” “还有何事?”云绾歌陌生的望着他。 赵仲轩忍下心头酸涩,努力挤出一抹感激的笑来,“今日之事,多谢云公子。” “本公子就事论事,并非为你。”云绾歌淡漠道。 赵仲轩脸上那强撑的笑意,逐渐变得有些苦涩起来,“我知道,我,我” “好好待叶姑娘。”云绾歌最终交代了一句,才转身离去。 也不知赵仲轩这辈子走了什么狗屎运了,竟然娶了叶玉屏。 叶玉屏是云绾歌前世今生认识的人中,为数不多的光明磊落、很具有正义感的姑娘。 就为她曾经受人欺辱时,这姑娘为她说过公道话,这次,就算还她的恩了。 看着那清俊的背影,进了马车,赵仲轩的心也跟着空了。 马车从他身旁匆匆而过。 赵仲轩本能的就顺着那马车一路望去,人群散了,唯他抱着那布包,丧魂落魄般的站在街头,突然捂着脸,嘤嘤的哭了起来。 过往一幕幕尤在脑海,却又显得那样陌生,恍若隔世般。 曾经,她亦是无数次受人欺辱,甚而是他身边的人,可,没有哪次他真正出手过,甚至,看她被欺,反而越发嫌弃。 心,好痛,痛的他无法呼吸般。 赵仲轩佝偻着身子,慢慢的蹲了下来,再也撑不住般,就那么哭的跟个孩子。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幸福时不懂珍惜,失去时追悔莫及。 他深知,他的余生都要活在这种后悔的痛苦中。 “你看,百无一用是书生,若不是那位公子出手相助,这人现在指不定被揍成什么样了。” 路对面的廊下,温斯期双手环抱,目光讥诮的望着路中央哭的男人。 狄雨彤一拳直接砸他肩上,“滚蛋。” 刚才她也本欲出手的,结果,让那位公子抢了先。 此刻,看着这路上哭的男人,浑身被哀伤绝望包裹着,倒让人忍不住生出几分怜悯来。 “干嘛?你还要安慰人家去?”看她径直朝那男人走去,温斯期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 狄雨彤气恼的瞪他,“我看人家可怜,想问问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怎么了?你也碍着你的事了?” “你说呢?”温斯期眯着眼睛,露出危险的光,那意思很明显,的确碍着他了。 “哼。”狄雨彤一声冷哼,直接甩开他,“碍着便碍着了,你若再敢碰我,本小姐现在就废了你。” 说着,那一双冒着怒火的眼睛,意味深长的朝下瞥了瞥,最后视线落在了他腰腹以下的位置。 温斯期双腿莫名一紧,想要拽她的手,本能的松了松。 “哼。”狄雨彤这才撇下他,转身,却发现那个哭着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那人去哪儿了?” 她转身问温斯期。 温斯期摇头,“没瞧见。” “都怪你。”狄雨彤恶狠狠瞪他一眼,径直离去。 温斯期连忙跟上,走在她身侧。 狄雨彤火大,一脚踹过去,“滚。” “这街是你狄家的?”温斯期好笑。 狄雨彤无语,“好,你走。” 她站定。 温斯期也跟着站定,双眸无辜的望着她。 这耍赖的样子,惹怒了狄雨彤,“姓温的,你到底想怎样?两条路,你走哪边?” “你管我?”温斯期撇嘴。 狄雨彤磨牙,双手握拳,咯咯作响,“皮又痒痒了,是吧?” “狄姑娘这又是要打架?”温斯期根本不惧,反而一脸讥讽,“也不知你的那个书呆子,知不知道你这凶悍的性子?你说,他若瞧见你这副模样,敢要你吗?” “温斯期,你找死。”狄雨彤不想废话,直接挥拳开揍。 像这种嘴欠的男人,跟他啰嗦那是自虐,还不如直接动拳头来的实在。 温斯期不耐的凝眉,“真打?” 修长高大的身子,却是轻盈向后飞去。 狄雨彤一拳落了空,却没再挥第二拳了,哪怕她不愿承认,但是,事实上,她的确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很多年前就不是了。 他,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处处需要她保护的小男孩了。 “温斯期,咱们都不小了。再过几日,我都快二十了,我想嫁人,我想要孩子。” 她几乎哀求的对他说。 所以,这货别缠着她了,给不了她幸福,还不许她寻找幸福,真真是无赖。 果然,温斯期那张俊脸沉了沉,“你要嫁人,可以。但是,不许嫁给那个书呆子。” “你够了。”狄雨彤被他这话都听出了茧子了,“你为何总是针对何公子?你是嫉妒他书读的比你多,为人比你更谦和有礼,更得女人喜欢?” “他的确很得女人喜欢。”温斯期无限嘲讽道。 狄雨彤不理他,“你就是嫉妒。” “你对他了解多少?”温斯期慢慢向她靠近。 狄雨彤白了他一眼,“与你何干?” “那你又知道,你的何公子现在在哪儿?”温斯期直接站她跟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眼神格外的认真,如果细看之下,还能瞧出他眸底的痛苦和怜惜。 没事靠那么近干嘛?狄雨彤小脸一红,忙朝后退了两步,保持安全距离,才哼道,“他现在正在家里温书。” 秋末的科考在即,这段时间,她自是不会去打扰。 哪知,温斯期听言,却是轻嗤一笑,突然,他捉住了她的手。 “你干嘛?”狄雨彤顿时如炸了毛的小猫。 温斯期手劲很大,但凡他不想松开,她就别想挣脱。 “带你去找你的何公子。” “你。”狄雨彤愣了下,“你,温斯期,你要干嘛?我可警告你,何公子是个好人,马上科考在即,你现在要敢欺负他,我不会放过你。” “你这是怕了?”温斯期猛然站定,嘲讽的盯着她。 狄雨彤突然有些心虚,“我,怕什么?” 她,的确是怕,她怕被人看出,她仍然心系这个臭男人。 她怕伤了那个无辜的男人的心。 “既然不怕,那就随我来。”温斯期拽着她,不由分说地就送进了马车里。 第616章 总是说他不爱听的,以后干脆别说了。 第616章总是说他不爱听的,以后干脆别说了。 马车行驶的很快,狄雨彤的脸色沉的更快。 自从被温斯期强塞进了马车里,她就冷着脸,抿直了唇,未说过一句话。 温斯期也未语,不过,这厮从头到尾拿一种关爱智障似的眼神,盯着她,这让人很是不爽。 狄雨彤心里暗暗发誓,一会见到了何公子,这厮若敢胡来,她定然不再客气,直接废了他,也算为名除害了。 思及此,她手都痒了。 对面,触及到她眸底的杀气,温斯期双腿不自觉的靠拢了拢,轻咳一声,装作浑不在意的看向窗外。 沉寂的马车里,莫名觉得杀气四溢。 好在,也没多久,马车停在了一个小巷子口。 温斯期先下了马车,随后很体贴的朝她伸手,想扶她下车。 狄雨彤一巴掌打他手上,嫌弃的睨他一眼,随后跳下了马车。 她环顾四周,很陌生,于是,瞪向温斯期,“这是什么地方?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还能卖了你不成?”温斯期失笑,朝巷子里走去。 狄雨彤狐疑的站在巷口,思量着要不要进去。 温斯期回头,“怎么?怕了?” “谁怕了?”狄雨彤冷哼,只是,莫名的觉得有些紧张,这厮到底耍什么花样? 温斯期站定,好整以暇的望着她,“若是怕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本公子不再拦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离开那姓何的。” “哼。”过分,狄雨彤低咒一声,大步朝他走了去。 就算前面有刀山火海,他不也在么?大不了拉他当垫背的,怕什么? 见她这般,温斯期眉峰微挑,自是走在了前头。 只是,并未走多远,他却突然在一户人家的门口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狄雨彤没好气,差点上手推他。 温斯期并未回答,只是,一双眼睛朝院子里瞅着。 这户院门半敞,依稀能瞧见里头的样子。 一个三四岁的孩童,跌跌撞撞的跑着,笑着,隐隐还能听见男子读书的声音。 “喜儿,别闹,爹爹在读书呢。”一个妇人从里屋出来,抱住那玩闹的孩童,柔声哄着。 孩童不依,挣扎着从妇人怀里下来,撒娇道,“不要嘛,我要爹爹,爹爹,陪我玩儿。” “喜儿。”妇人喝斥。 “丹娘。” 一声带着几分熟悉的声音响起,狄雨彤整个人怔住了,脚步不由得朝那院门跨了进去,就见一青衣男子,放下了书,转身朝这对母子走来。 “爹爹。”孩童张着双臂,朝他怀里扑了去。 男子亦张着双臂等着,待他扑来,一把将他抱起,还在半空中旋了个圈儿,逗的孩子嘎嘎大笑起来。 丹娘睨着他,“你呀,总是这么纵着他,马上就要科考了,这时候不能分心,何况” 才说着,丹娘冷不丁瞅见门口大门后依稀有人影,她狐疑的问了一声,“谁?谁在门外?” “什么人?”何生也抱着孩子朝这边走了来。 狄雨彤想逃,奈何没看脚下,绊到了那门槛,整个人朝后倒了去,幸好,温斯期在旁,一把抱住了她。 “你们找谁?”丹娘走到门口,好奇的问。 何生也走了过来,看见狄雨彤的刹那,整个人如遭雷劈,怔愣当场,“你,你,狄” “哦,嫂子。”狄雨彤急中生智,就冲丹娘先喊道,“我跟我哥哥来这边找个人,请问,你们这里有个姓周的人家吗?他是个木匠,听说木匠活做的非常不错。” “这个?”丹娘想了想,摇头,“倒是没听说过。” 随后,又问何生,“相公,你知道吗?” 一声相公,直叫的何生脸色惨白,他惊惶的摇头,不敢抬头看狄雨彤一眼。 “哦,那谢谢了,我们再打听打听。”狄雨彤也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温斯期礼貌的对丹娘一家子颔首,“打扰了。” 随后,去追了狄雨彤。 “不客气。”丹娘看着那对年轻男女离去,满眼的羡慕啊。 可一回头,瞅见何生失魂落魄的样子,诧异不已,“相公?” “丹娘。”何生有些不知所措,“她,她是狄小姐。” “啊?”丹娘大骇。 彼时,出了巷口,狄雨彤没进马车,自顾自走着。 对这条街,她并不是很熟,因为这里离城区有点远了,比较偏僻。 也正因为如此,街上人烟稀少,很是沉寂。 恰好可以让她释放释放压抑沉闷的心。 可是,温斯期那混蛋偏就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像条甩不掉的狗尾巴。 “够了,站住。”狄雨彤猛然停下脚步,眼睛发红的瞪着他,像一只随时会发出攻击的兽类。 温斯期果然就站住了,只是,目光沉沉的望着她。 “你干嘛?怕我想不开会寻短见么?”狄雨彤好笑他这种跟法。 温斯期摇头,“这种事,你大概不会做。” “那你一直跟着做什么?刚才的戏还没看够?还要继续?”狄雨彤叫嚷着。 温斯期轻叹,“不过是个男人脚踏两只船的戏码,比戏文里差远了。” “你。”他这是讥讽自己蠢吗?以为觅得良人,却不想人家不但有妻还有子了。 温斯期看她憋的发白的小脸,很是心疼。 走上前来,轻轻的抚了抚她的脸,道,“我不是有意让你看到这一幕的。但是,何公子不是你的良人。” “你不是有意?你是故意的。”狄雨彤根本不接受他的好心。 温斯期受伤,“好,我是故意。我就是故意让你知道,那个男人对你并非全心全意。” “那又如何?”狄雨彤心里很乱,“反正这世上男人皆薄幸,何生如此,你也如此。既然都一样,我为何不能找一个愿意接受我的呢?” “你。”温斯期听言,不仅心疼,更是愤怒了,“我不许你这样对待自己?” “与你何干?”明明是他处处欺辱自己,这会子倒说起她来了。 她当然不会再要何生那个男人,但是,也不会在这男人跟前低头,绝不。 看那倔强的双眸,温斯期真真气结,猛然,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狠狠的吻住了她那张倔强的小嘴。 总是说他不爱听的,以后干脆别说了。 第617章 有种的,管我一辈子 第617章有种的,管我一辈子 又来这招! 这混蛋就是个流氓,下流胚子。 狄雨彤怒火攻心,双手握拳,对着他的背,狠狠的砸着。 可是,这一回,温斯期没有退缩,反而上了瘾似的,就是不松开。 两人就像两只兽,互相扭打着、缠磨着,从街上打到了墙上,又从墙上打上了屋顶,片片青瓦簌簌落下,砸了一地的碎片。 屋里,住户听见碎瓦声,纷纷从屋里跑了出来,就见自家屋顶上,一对男女缠斗在一处,跟乌眼鸡似的,衣裳撕破了,嘴角咬出血了,发簪揪掉了,发丝在空中肆意飞扬。 惹的住户损失惨重,却不敢言声。 “温斯期,你放不放?”狄雨彤朝他脸上狠狠啐了一口,这混蛋就跟疯狗似的,竟然抓了她的头发,该死,他是街头的泼妇吗?打架还拽头发的? 温斯期脸色亦很难看,“你先放。” 想他这一生最自恋和满意的,也就这一头乌发了,偏偏这丫头,逮到直接上手拽,他感觉头皮都要被拽几块了。 “凭什么我先放?明明是你惹我的?”狄雨彤不服,也不知是打的累了还是气的,气息都乱了。 温斯期脸色阴沉,亦没好气,“那是你蠢,被人骗了还要帮人数钱。” “要你管?你是我什么人?我就算被骗,那也甘愿。”狄雨彤就是想气死他。 温斯期沉哼,“你蠢,我就管。” “行,那你管。”狄雨彤赌气,“这世上除了何生,还有周生,张生,钱生,赵生,本小姐从今以后就爱读书人。你不要我找何生,那我就去找周生赵生唔。” 正说的过瘾呢,冷不防那厮又用嘴封住了她。 狄雨彤手里一使劲,温斯期头皮又痛起来,同时还得再防着她咬人。 “哎呀,三儿四儿五儿,快进屋,不许看。” 院子里,看的热闹的一家人,突然意识到不对,连忙将几个小的,一起撵进屋子里。 “温斯期。”好容易得着空儿,狄雨彤几乎大吼起来,“我告诉你,有种的,你就管我一辈子,否则,我就不停的找,我看你能管到何时?” “那就管一辈子。”看着她气的像只炸毛的鸡,温斯期也不知自己哪根筋错了,竟然,温温柔柔地回了这么一句。 “一辈子?哼。”狄雨彤气哼,“你,好,行啊,那本小姐就跟你杠到底,有种的你天天跟着我,不然,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只要你不在,我就嫁人。” “我娶你。”温斯期气急败坏,这女人就这么想嫁人? “你娶我?哼。”狄雨彤啐他,但是,等等,她一双眼眸顿时眯了起来,狐疑的问,“你刚才说什么?” “他说娶你。”院子里,老王一家子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小两口实在太闹腾了,再打一次,他家这屋顶就废了大半了。 “你说娶我?”狄雨彤挑眉,眼神犀利的盯着他。 温斯期突然被盯的心慌,眼神闪烁,含糊道,“既然你这样爱糟蹋自己,那,不如我娶你。” “你?”狄雨彤唰的眼泪就下来了,她松开了他的头发,背过了身去,却怎么也抑制不住眼泪决堤。 这混蛋,他怎么能说,娶她是糟蹋她呢?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为这话,等了多少年。 “雨儿。”看着她抖动的双肩,温斯期心里又酸酸涨涨的,如果,看到她未来不幸福,不如.他知道,他给不了她想要的,但是,他一定竭尽所能的对她好。 他做不到,看着她跟别的男人。 狄雨彤仍旧哭着,原以为自己早已死心,这些日子,她也确实烦透了他,可没想到,一句娶她,瞬间让她破功,竟然还感动的哭起来。 呜呜,她是天底下最没用的女人了,没用透了。 将来,她一定会被他拿捏的死死的,这混蛋男人,她算是栽他身上了。 “唔,温斯期,你个坏人。” 一声‘雨儿’过后,就没见他其他反应,狄雨彤怕他又反悔,猛地转身,就朝他怀里扑了来。 片刻之前,两人还打的斗鸡似的,此刻,她却小鸟依人了,只枕着他的肩上,委屈的哭,“你说的,院子里的大伯一家都听见了,你若反悔,会遭天打雷劈的。” “不会。”温斯期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哭的跟个孩子似的,真丑。” “你才丑呢,你天下第一丑。”抬着泪眼,看着温斯期原本一头乌发被她乱扯的跟个鸡窝似的,她心疼了,抬手揉揉,“还痛吗?我刚才下手是不是重了些。” 手拿掉,指缝里就缠着好几根乌黑发丝,唬的她忙趁他不注意,将发丝拍飞了。 笑话,若让他知道被扯掉了多少头发,指不定真就后悔了。 温斯期叹息,“好,咱俩一起丑。”他也帮她顺了顺头发,还随手帮她头发绾了起来。 刚才被她扯着头发,他恼了,才抽了她的发簪,不过,他到底没舍得用力,而且,那根簪子也没舍得扔,一直在手里攥着呢。 此刻,亲自为她绾起头发,看着她笑的绚烂的泪脸,他觉得心里涨的满满的。 只是,他的病。 “雨儿,我有话要跟你说。” 狄雨彤心里一紧,忙道,“不许反悔,你已经说了娶我。” “若是。”温斯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难堪和痛苦过,他多想给她女人的幸福啊。 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他随手从怀里抽一锭银子,直接扔进了院子里。 那锭银子,差不多有五十两,别说这半个屋顶,就是十个屋顶,也绰绰有余了。 老王伯一家喜不自禁,才要道谢,屋顶上的两个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马车里,狄雨彤听了温斯期的苦衷,简直就跟听了鬼故事一样,那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不时的瞄着他的那个地方。 温斯期气结,“狄雨彤,你到底是不是女人?你往哪儿瞥呢?” “抱歉。”狄雨彤无辜的眨眼,别开眼去,可是,没一会,又忍不住瞟过来,小心翼翼的问,“真的不行?真的不是我那日伤你的缘故?” “不是。”温斯期磨牙。 第618章 对他开始刮目相看 第618章 对他开始刮目相看 “不是。”温斯期磨牙。 狄雨彤连忙柔声安抚,“嗯嗯,不是就不是,你别紧张,别激动。” 温斯期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紧张,也不激动。” 只是,正常男人谁会愿意这种隐事被别人知晓了去? “哦。”狄雨彤偷偷拿眼又瞟了他一眼,明明相貌不俗,人高马大,怎地那事上不行? 该不是不想娶自己才想的昏招吧? “我没骗你,何况也没哪个男人愿意将这种事说出来。”温斯期双手捏紧,已经将自己的尊严扔地上踩了。 “嗯,这倒是。”狄雨彤表示认同,想着这些年,他要不娶自己,何曾给过什么理由,也犯不着这样作践自己。 突然,她想到什么,心里一酸,幽怨地望着他,“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因为这个,你才一直不肯娶我?” “嗯。”温斯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次终于没再否认。 可是,冷不防一记劲风袭来,他来不及反应,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很痛! “悍妇,你做什么?”这个时候,她不该力自己和他难过吗?亦或者哭,安慰他? “做什么?”狄雨彤咬牙切齿,拳头如密集的雨点,狠狠地朝温斯期揍着。 “你说为什么?就为这么点破事,你折腾了我这些年,你知道我受了多少罪吗?” 这马车里,空间不大,狄雨彤以万夫莫挡的勇气杀过来,温斯期瞬间被灭了。 挡了脸,护不住身子,护了身子,又护不住脸。 砰砰砰,这拳头硬砸了半个时辰,狄雨彤方泄心头之恨。 只是,手好痛。 角落里,温斯期爬起来,狼狈的擦了脸上的血迹,恶狠狠瞪她,“悍妇!” 浑身无一处不痛,但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轻松了。 入秋以后,秋高气爽,凉风习习,街道两旁的树木,一些叶已经枯黄,风一吹,便纷纷落下,远远望去,就像飞舞的蝶儿。 “到了。”云绾歌快活的下了马车,指着山庄道。 谢安和琥珀站在她身侧,她二人其实对热闹并无太多兴趣,主要的任务便是护住主子。 见二人并未作答,云绾歌也没所谓,兴高采烈地就要往里走。 突然,前方一道身着紫色锦服的男子,差点闪瞎她的眼。 忙的一转身,拽着谢安琥珀掉头往别处。 “怎么了?”谢安奇怪的问。 云绾歌小声,“别问,跟我走,不要回头。” 该死,那小子怎么跟到这儿来了?他那脸不是还伤着的吗?真的是连脸都不要了? 谢安、琥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只能乖乖的跟着云绾歌。 却不想,三人正从偏门打算过去的时候,迎面撞上一堵肉墙。 看着那紫色的袍角,云绾歌突然觉得头疼,又要转身,却听见头顶一声惊呼。 “呀,这位小兄弟,瞧着好生面熟啊。” 面熟个鬼啊?她现在男装,还低着个脑袋,他能瞧见的也就是乌鸦鸦的发顶罢了。 刚一转身。 那人又敏捷的挡了过来,“小兄弟,你说,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不过,在下几日前才来京都,不知小兄弟你呢?” “啰里啰嗦,滚。”还敢调戏自家主子了?琥珀长臂一伸,直接揪住了赫连怜生的衣领,就将他扔了。 “啊!”只听得一声惨叫声,云绾歌偷偷拿眼一瞟,就见那紫色的身影扒在了墙上,然后缓缓的坠落到底,扑通一声,溅起了阵阵灰尘。 唔,很痛的吧?她给琥珀竖起了大拇指。 早知这样简单就甩开了,她还费什么劲儿的躲啊。 哪知,刚要走,赫连怜生又缠了上来,这回,语气可差了。 “小八,你太过分了,你出来玩不叫朕也就罢了,朕都认出你了,你还躲,还叫你的属下扔我。” 一旁,面对这少年的控诉,谢安和琥珀都呆了呆。 云绾歌抬眼,看着赫连怜生那张脸,不得不再次佩服自己,医术了得啊,瞧瞧,那药膏才给他抹了一日吧,这脸就好的差不多了,不细看甚至都看不到那些淤青了呢。 “你看什么看?”赫连怜生被她盯的突然有些慌,忙拽她到角落这边,小声问,“朕脸上有伤,所以擦了点粉盖了盖,你看出来了?” “额?”云绾歌眼角抽了抽,原来如此,她就说嘛,她那药保他三日内痊愈,这好的也太快了。 “完全,看不出来。”不过,这厮用的什么粉?怪香的。 赫连怜生乐了,一手弄了弄鬓角的发丝,笑道,“这就好。对了,听说北仓国的祈会办的十分不错,你陪朕到处逛逛。” “嘘。”云绾歌听他一口一个朕的,怕暴露身份,忙道,“低调些。” “那要如何?”赫连怜生不懂,但是,一双狭长迷人的眸子里,却显得十分兴奋的样子。 云绾歌看了他一眼,道,“这样吧,你叫我云公子,我叫你郑公子。” “好说,云公子。”赫连怜生立刻像中原学子那般,对她拱手做了个揖。 云绾歌爽气的拍拍他胳膊,“承让承让,郑公子。” “那咱们进去吧。” “进去。” 那厢,谢安和琥珀两个瞅着这二人又好起来,十分的奇怪。 但愿主子别瞧见,否则,啧啧,不敢想啊。 进了祈会的个个苑,云绾歌十分尽责的尽着地主之谊,耐心的跟赫连怜生讲解着。 没想到这厮,平日里一个十足的纨绔小混混,竟听得格外的认真,甚至,好几处,还命身后跟着的小厮,好生记录下来。 赫连怜生尤其喜欢农苑这边,北疆连年争斗、内乱的,导致百姓民不聊生,再加上土地贫瘠,其实,百姓的生活并不好。 所以,就连当初被烧毁的皇宫,都没有足够的财力去重建,也因此,当年,云绾歌初次进北疆皇宫时,才见到了那么破败狼藉的画面。 如今,赫连赫连作为北疆之主,稳定朝中局面一个方面,其次,他便想大力发展农业,能然百姓吃饱饭,别再饿死人,是他正式掌权之后,最想做的事了。 是以,一到农苑这边,他脚都迈不动了,甚至还跟农苑这边的人,热络的聊起来。 对此,云绾歌挺刮目相看的,也挺欣慰,他这一点,很随了轩辕烨,不愧他多年的教导。 第619章 他喜欢的女人,跑了 第619章 他喜欢的女人,跑了 这农苑里,有许多新式农具,纺织器具,还有教耕作方法,更有许多新鲜的种子。 赫连怜生对这些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尤其是碰到那犁具时,他亲自撩起衣摆,捋起袖子,像个十足的农夫一般,亲自跟着师傅后头学起来。 虽然,那姿势怪异的叫人想笑,可是,这份好学的精神,却是打动了云绾歌。 不止如此,他还直接在这农苑里洽谈了几笔生意,还当场付了银钱,雇下了几个农人。 一切办妥之后,他兴奋的跟个孩子,“小八,朕真是不虚此行啊。” 面对农苑人异样的眼神,云绾歌打着哈哈,“郑公子高兴就好。还有哪处想逛了,云某再陪你逛逛。” “好啊,咱们走。”赫连怜生倒不客气,拉着她就走。 云绾歌满头黑线,瞧着天色,快到午饭时间了,便拽住他,“咱们找个地儿吃点东西吧。” “哦,你这一说,本公子还真饿了。”赫连怜生摸摸肚子,冲她笑道,“本公子想吃烤肉了。” “可以。”对于北疆的食物,云绾歌是尝过的,没啥好的,这回,她倒是可以让他见识见识北仓的美食了。 “关嬷嬷那边每日都会有野味送来,我带你去瞧瞧,看看今儿能有什么好的,咱们让她烤来吃。” “嗯,本公子最喜欢吃野味了。”赫连怜生兴奋不已。 当即兴冲冲的跟云绾歌走了。 到了归云阁,云绾歌要了一间雅间。 关嬷嬷还只当是她和轩辕烨一起呢,没想到进来伺候,一见赫连怜生,唬的忙跪下,“奴婢见过皇上。” “你是什么人?如何认得朕?”赫连怜生也被她吓了一跳。 云绾歌扶额,她倒忘了,关嬷嬷原本就是薛珩的人,而赫连怜生又时常的往摄政王府跑,关嬷嬷能认得很正常。 “行了,你坐下。”云绾歌拽着赫连怜生,一边对关嬷嬷道,“嬷嬷,切莫声张哦。” “奴婢知道。”关嬷嬷忙点头。 云绾歌就道,“对了,今儿上了什么野味,郑公子想吃点烤肉。” 关嬷嬷面露难色,“可不巧了,这几日庄子里忙,也没送什么野味,我这里现在就有几只野山鸡和野兔。” “那就依样来一些吧,我们自己烤。”云绾歌不挑。 赫连怜生是不懂,毕竟,他尝过的烤肉,都已经是烤好的了,哪里知道肉身本尊是何样子。 关嬷嬷应声下去准备。 很快,就将拾掇好的肉片,还有烤具作料等,一起拿了来。 赫连怜生瞪大了眼睛,“这叫我们如何吃?” “你下去吧。”云绾歌朝关嬷嬷摆摆手,随后,睨了赫连怜生一眼,“本宫亲自为你做,坐着等就好了。” 她点了火,用筷子,夹着肉片,放到烤架上,再涂上油和作料,何况,肉被烤的滋滋作响,香气四溢。 惹的赫连怜生大为惊奇,一定也要试试。 试试就试试吧,接下来,云绾歌就负责指挥,具体实施都靠他了。 不多时,关嬷嬷又送了一坛子石榴酒来。 两人喝着酒,吃着肉,气氛也是格外的融洽。 席间,赫连怜生还不时感叹,“小八,你可知道,当初你被摄政王送走,朕的心都要痛死了。朕都跟摄政王要过你了,真的,可是,那老家伙就是不同意。” “咳。”云绾歌一口酒差点呛着自己,心想,得亏是没同意,不然,她现在可是北疆皇宫、他赫连怜生身边的玩宠小八了。 对于这个性情不定的小皇帝,她绝不敢保证,伺候差了,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酒到深处,赫连怜生眯着他那双迷人的醉眼,魅惑道,“不如这样,小八,咱们哪天偷偷离开北仓,你跟我回北疆,朕的后宫,到现在还空着呢。呜呜,也没个女人。” “吃你的。”云绾歌撕了一块鸡屁股塞他嘴里,真是越说越离谱,他那北疆才稳定些,又想闹幺蛾子?不怕人还没回去,就被轩辕烨给废了? 哪知,赫连怜生吃下肉之后,却哭了,“小八,朕也想要皇后,怎么朕就没有皇后?” 云绾歌黑线无语,“你北疆又不是没有女人,再说,你年纪也差不多了,可以大选了,皇后、妃嫔,一起都选了呗。” “可是,她不愿意,她趁着朕不备,跟人跑了,呜呜。”赫连怜生哭的好伤心,云绾歌真瞧见他的眼泪了。 她更是惊愕,“原来,你有喜欢的女人了啊?” 然后,他喜欢的女人,还背着他跟别人跑了。 怪不得,他总怂恿着她背着轩辕烨跑,这厮.性质恶劣。 “不过,朕一定会将她抓回去的。”赫连怜生突然邪恶的笑起来,那样子让云绾歌越发无语,“她是谁?跑哪儿去了?其实,我说,若人家真的对你无意,你也别强求了。你好歹也是一国之君,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得逼着人家姑娘?” “她就是朕的。”赫连怜生固执的道,一双眼睛还狠狠的朝云绾歌瞪了来。 眸底的寒芒的确让人挺怵的,不过,也就那么一瞬,这厮突然眼皮一翻,扑通,趴桌子上了。 云绾歌眼皮抽抽,她伸手碰了碰赫连怜生,“你怎么了?” “头痛。”赫连怜生含糊嘀咕着。 云绾歌木然,盯着这厮,然后,又拿酒坛子闻了闻,没错,就一坛子石榴酒,虽说他喝的多了些,可是这种果子酒,也能醉人? 不管他,云绾歌继续喝酒吃肉。 酒足饭饱之后,才叫外头赫连怜生的小厮进来,将他弄走。 下午,她不打算再去祈会那边,想回云宅看看哥哥,顺便再瞧瞧醉儿宁秀才他们。 不过,才过大堂时,不经意间,竟然瞟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俊彦飞扬,神采奕奕,不是哥哥是谁? 只是,坐在他对面的女子,却并不是沈樱。 云绾歌眉心微蹙,仔细打量了那女子,只觉得好生熟悉,却一时又想不到在哪里见过。 倒是那女子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不但没觉得被冒犯,反而朝她颔首致意,“姑娘可是认得我?” 她这一声问出,云绾歌脑海里立刻就蹦出了一个名字——水玲珑。 第620章 拙劣的伎俩 第620章 拙劣的伎俩 水玲珑这一问,云天骧也好奇的回头望来。 云绾歌不避不躲,大方的朝她微笑,“没错,觉得姑娘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绾儿?”乍一眼,云天骧还没认出女扮男装的妹妹,待她一出声,这厮眼睛都抽了。 云绾歌莞尔,“是我,哥哥。” 说着,大喇喇的走了过来,自顾自拉了张椅子落座。 水玲珑听她喊云天骧哥哥,这可唬的了不得,连忙起身朝云绾歌行礼,“小女见过皇” “嘘。”云绾歌忙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坐下。 水玲珑这才拘谨的坐了。 “水姑娘何时来的京都?不知是来游玩呢还是长住?”云绾歌率先问道。 水玲珑眼帘半垂,乖顺回答,“小女如今在京都城开了间脂粉铺子,算是长住。” “哦?”云绾歌不觉瞅了哥哥云天骧一眼,暗想,这脂粉铺子不知跟哥哥可有关系。 然而,云天骧却一脸平静淡定的。 云绾歌就试探着道,“哥,水姑娘来了京都,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还有她那脂粉铺子,改日你也带我去瞧瞧。” “我们也是今儿才碰见的。”云天骧不疑有他,老实回答。 水玲珑低垂的眸子,微微闪烁,心下有些慌,总觉得自己那点子见不得人的心思已然被皇后娘娘看穿了。 她低声道,“是啊,我也不知道云公子会在京都,说来,也是巧的很,今儿我本想到祈会这边凑凑热闹,结果被人撞了一下,幸亏云公子搭手相救。” “哦?原来是哥哥英雄救美啊。”云绾歌似笑非笑。 云天骧却豪爽的摆摆手,“不值什么,不过随手帮了一下而已。” “哥。”懒的听他们这些事,云绾歌此时关心沈樱,就问,“好些日子没见过沈姐姐了,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她好的很。”提起沈樱,云天骧眉宇间不自觉就流露出一抹愉悦和温柔,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有些激动了似的,“昨儿,她还随我一起来这祈会逛了呢。” “那今儿呢?”云绾歌不信,哥哥是那种一个人会来这种地方逛的人。 云天骧俊脸一沉,有些失落,“她说府里还有些事要处置,就先回去了。” “你没送送啊?”云绾歌浅笑着,状似不经意的问。 云天骧神情微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水玲珑目光在兄妹二人脸上转了转,忙回道,“都是我不好,我因不小心崴伤了脚,云公子要送我去医馆,这才没有送沈姑娘。” 说着,很抱歉的看着云天骧,道,“云公子,我的脚已经不痛了,不如你去看看沈姑娘,说不定她有什么难事呢?我瞧着她走的时候,脸色不大好。” “咳。”云绾歌微微垂首,敛去眸中之色,心道,能好才怪呢,这个哥哥,一遇到女人事就糊涂,水玲珑这么拙劣的技巧,他竟没有识破? 云天骧竟当了真,心里还真有些慌了,担心起沈樱来,“是真的吗?我怎么没注意到?难不成这女人又有什么事瞒着我?” 说着,他猛地起身,对云绾歌道,“绾儿,劳烦你一会差人送水姑娘回去。哥哥先走一步了。” “哥。”看来,这心里惦记的还是沈姐姐,云绾歌心里多少还有一点欣慰。 云天骧看她,“何事?” “我也好些日子没见沈姐姐了,恰好,我今儿得空,与你一起去瞧瞧。”云绾歌起身,随后又对水玲珑道,“水姑娘,这里的掌柜的,认得我,回头你找她,就说我说的,她会安排人送你回去的。” 劳烦自己这一国皇后送她,她还没这个脸吧。 水玲珑一脸呆滞,看着这兄妹二人匆匆离去,美艳的脸庞慢慢失了颜色。 上了马车,云绾歌好笑的看着云天骧,不过因为水玲珑那么一句违心的话,他真就急上了,这男人呐,果然一遇到心爱的女人,脑子都不灵光了。 沈樱为何脸色不好的离开?看到他对另外一个女人关心,能好才怪呢?何况,沈樱敏感脆弱,却十分要强,只怕不想也不屑跟别的女人上演拙劣的争抢戏码,这才直接走人的。 “哥,水姑娘在凉城好好的,怎么突然到了京都?还开了脂粉铺子?” 云天骧一脸不在乎,“人家的事,我哪里知道?” “你就没问问?”云绾歌八卦的冲他挤了挤眼睛,“我记得,在凉城的时候,你跟水姑娘交情匪浅呢?曾经一度,我还认为,她是否会成为我未来的嫂嫂呢?” “绾儿。”云天骧直接扑上来,拿手捂住她的嘴,虽然在马车里,他还担心被人听去似的,眼神慌乱的四下乱瞥了翻。 云绾歌满头黑线,直接推开他,“哥,干嘛?”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云天骧瞪她,还好,这会子沈樱不在,若叫她听去了,怎么想他? 他好不容易,费尽了心思,才在她心里竖起了正面高大的形象,若万一被这妹妹破坏了,他不哭死? 云绾歌茫然,“我胡说什么了?” “我和那水姑娘,根本没有的事。”云天骧压低声音,警告道。 云绾歌挑眉,表示不信。 云天骧急了,“真的,我们那不过是逢场作戏。再说了,她后来都跟司徒家的公子来到了京都,据说是做了他的姬妾,能跟我有什么相干啊?” “真的?”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段子事啊,可是,既都成了司徒家的人了,也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怎地还抛头露面了,今儿又设计拦了哥哥?难道她不怕司徒家的人知晓? “自然。”云天骧白她一眼,就这么不信自家哥哥?“当初,我还和几个兄弟为她设宴践行了呢。” “哦。”云绾歌嘿嘿一笑,挺惋惜的样子,“那倒是可惜了,怪不得后来没听哥哥你提起过她呢?只是,哥哥你当初真就没对她动心过?” “小丫头,你才多大?就问这些个?”云天骧俊脸涨红,没好气道。 云绾歌撇嘴,“哥,我已经成婚了,成婚了就是大人了,倒是你,我未来嫂子呢?” 第621章 他被骗了? 第621章他被骗了? 未来嫂子? 云天骧原本还嫌妹妹多事,待听到这几个字时,脸上的恼意顷刻间就换成了一种略带羞窘的笑意。 “绾儿,你别浑说,八字还没一撇呢。” 云绾歌失笑,“哥,和谁八字没一撇?” “小丫头,套哥哥话呢?哥偏不告诉你。”云天骧故意卖着关子。 云绾歌白了他一眼,就他行事的做派,谁若看不出来,准是瞎子。 “不就是沈姐姐么。” “咳。”云天骧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噎着,转而惊异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告诉我的。”云绾歌道,见他一脸茫然,不得不解释,“你的行为啊,你又是替她办事,又是陪她看戏,还亲自排队给她买爱吃的吃食,这些,你可都没为我做过呢。” 云天骧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一向风流倜傥的男子,此刻竟像个毛头小子,有些不知所措的挠着头,嘿嘿傻笑,“原来哥哥做的这样明显了啊?” “这还不够。”云绾歌摇头。 云天骧没明白。 云绾歌凑近一点,道,“哥,你以往自诩最了解女人心思,怎么现在倒糊涂了呢?” “我怎么了?”云天骧被她说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云绾歌睨着他,哼道,“你知道沈姐姐以前的事,她对男人早就失望透了,所以,你要俘获她的芳心,必须得拿出你的真心。这点,我记得我之前就警告过你。” 云天骧被教训的脸色沉肃下来,“绾儿,哥哥是认真的。” 没错,他以往的确也思慕过不少女人,可那都是青春年少血腥躁动,见到稍微美好点的女子,便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他觉得这是人之常情吧,大抵每个男子都会经历过。 可是,遇见沈樱之后,两人从误会到相知,到如今的默契,他已经认定,她就是余生想要一起走的女人。 “认真你还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的。”云绾歌嗤的一声讽笑。 “这可冤枉。”云天骧急的往起一跳,结果,砰的一声脑袋撞车顶上了。 云绾歌都没心疼,只面无表情地瞅着他,“你激动什么?心虚?” “什么心虚?这根本没有的事。”云天骧揉着脑袋坐下,很是无辜委屈的瞪着自家妹妹。 云绾歌耸眉,“没有?那水姑娘是怎么回事?” “她?”云天骧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何妹妹一上车,就对他阴阳怪气的了。 他真是无语又无奈,“你怎么想到她?我不都跟你说了,她都已经是司徒公子的妾了,我还能跟她怎么着?” “那你还想跟她怎么着啊?”云绾歌小脸一沉。 云天骧差点抽自己一耳光,这话说的,“不是,我不能,也不想,从没想过。当初,也不过是朋友们瞎鼓动,我也是瞧她才艺出众,又身世可怜,不过,多关照一二罢了。” “真的一点心思都没?你敢发誓?” “真的没有,我发誓。” 云天骧信誓旦旦,云绾歌哼笑,“既如此,那以后就离水姑娘远点。” “本来也不近啊。”云天骧委屈的嘟囔,“今儿也是无意撞见的,不过当个旧友一样叙叙旧,何况,她还伤了。” “若以后她经常伤呢?或者,即便不是伤,也会有其他的事麻烦你呢?总之,她三天两头的来找你,你要如何?”云绾歌直接了当。 云天骧茫然,“她有事找我做什么?司徒家又不是没人,再说了,她也不会三天两头来找我吧。” 总觉得女人的想法,好奇怪啊,尤其是妹妹,怎么能这样想?当他什么人了?还有水姑娘也不是那样的人啊。 “哥。”云绾歌认真的望着他,“如果你对沈姐姐是真心的,那么,就听我的,离水姑娘远点。我敢笃定,今天不是意外,不是偶遇,根本就是她思谋久的。你不信,且再等等,说不定再过几日,她就会来找你。” “不是吧?”云天骧错愕,怎么会这样? 他脑子有些转不过弯,虽然他以前也挺混的,可从未想过和有家室的妇人来往密切的。 今儿,真是纯粹帮忙而已。 云绾歌眼眸一转,忽而狡黠道,“你要不要瞧瞧?我觉得,那水姑娘的脚根本就没事。” “什么?”云天骧已经不是错愕了,而是怀疑自己的智商了。 云绾歌朝前面的车窗拍了拍,“回归云阁。” “绾儿。” “瞧瞧便知。” 云天骧沉着脸,虽然他不愿意相信水玲珑会骗自己,但是,他却更信妹妹。 马车并未回到归云阁门口,而是停在了斜对面的一处巷子里,云绾歌吩咐谢安去里头打探一下,看水玲珑可还在了? 不过,等谢安回来的时候,只道,“关嬷嬷说,水姑娘离开有一会了。” 那就是说他们一走,水玲珑也走了。 云绾歌朝云天骧瞟了一眼,云天骧倒是突然松口气了一般。 倒不是为水玲珑,而是他,堂堂八尺男儿,若被一个小女子骗了,这面子没地儿搁。 “算了,走吧。”云绾歌也有些失望。 可马车刚驶出巷子,从车窗里,云绾歌一眼就望到,水玲珑正从一家点心铺子里出来,手里提着一包点心。 她生的美艳出众,连走路的姿势都非常养眼,这在路上一走,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目光。 不过,对于这些,水玲珑早已习惯。 不过,这些凡夫俗子,她才不会在乎。 她要的是云天骧,堂堂北仓国的国舅大人。 想到此,她多少有些泄气,当年,云天骧对她也是有几分心思的,不过,她机缘遇到了司徒青。 而那个凉城纨绔云天骧,跟堂堂司徒世家的大公子比,那简直就是地上的泥,任谁都会选司徒青啊。 可谁知,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还没到十年呢,不过一二年,情势就翻了个个儿,当年,她没瞧上的云天骧摇身一变成了国舅大人,而司徒世家渐渐没落,内宅里更是混乱,连她的月钱银子都不发了,若不是待不下去了,她也不会离开的。 可没想到,才出司徒府,她就遇到了云天骧,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她,水玲珑,注定就不会是个平凡女子,那司徒家庙小,是养不住她的。 她,会是未来的国舅夫人,当今皇上、娘娘的亲嫂嫂! 第622章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第622章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马车里,云天骧的一双眼睛都瞧的直了,那走在街上的水玲珑,哪里有半点不妥?不但稳健,还风情万种嘛。 他不由想起之前在医馆时,她连连喊痛,似乎随时都要晕过去一样。 这他才留了下来,以致沈樱要走,他也没顾的上送。 “她,她竟然”当着妹妹的面,云天骧不知说什么好了。 云绾歌冲她扬眉一笑,“见识到了吧,哥,若不想你跟沈姐姐之间有什么岔子,最好离她远点。至于到底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了吧?” “哥知道。”云天骧黑着脸,他这会子开始担心沈樱那边了。 沈樱是个聪明的,跟妹妹很像。 这水玲珑的伎俩,妹妹一眼看穿,那沈樱怕也早就看破了。 所以,当时才脸色难看的离开。 哎呀,他真是笨死了。 “绾儿,一会去沈家,你可得帮着哥哥些。”他了解沈樱的脾气,好是极好,一旦恼了,就不带理人的,今日,他怕是要吃闭门羹了。 云绾歌耸眉,“哥,我已经在帮你了呢,至于其他,得靠你自己。” “什么?”云天骧不解。 云绾歌却叫停了马车,准备起身下去。 “你做什么去?”云天骧拦住她。 云绾歌眨眼一笑,“我记得,宁秀才一家就租住在这边的小胡同里吧?沈姐姐那边,我今日就不去了。” “不是,绾儿,你若不去的话,她.”云天骧急了,可是,又不好在妹妹跟前说,经常在沈樱那儿吃闭门羹的事。 云绾歌才不管呢,这种事,她已经点拨了,再去的话,反而不好。 感情的事,再忌外人瞎参合,哥哥只要真心,她觉得沈樱那边是没问题的。 不过,看着云天骧苦巴巴的俊脸,云绾歌到底没忍心,道,“哥,改日带沈姐姐进宫啊,御花园里的花开的可好了呢。” 她这也算是给二人修好的机会了吧。 “嗯。”果然,云天骧心领神会,眉开眼笑的应下了。 云绾歌下了马车,带着谢安和琥珀,一径去找宁致远的家。 她记得,当初他们说过,就租住在宁福街巷尾的一条名叫大树巷的胡同里,门口还挂着个宁宅的牌子,院子里一棵桂树长的非常好,这时节该开花了的。 果然,顺着宁福街一路走下去,在巷尾问人,找到了大树胡同,沿着小胡同一路往里走,一路桂花的香味,扑鼻诱人。 “娘娘。”谢安突然在一处小木门前站定,指着那木门上挂着的一块牌子,道,“莫不是就是这里?” 云绾歌伸手将那牌子翻过来一看,果然,背面写着‘宁宅’二字,只是,这木牌子材料太粗糙,不仔细看真瞧不出。 “谢安,敲门,看是不是?” “娘娘,正是。”谢安刚准备敲门,这院门就从里打了开,宁香儿一见来人,顿时惊喜的叫起来,“谢安姐姐?云.皇后娘娘?” “就像从前一样,叫我云公子就好。”云绾歌嘿嘿一笑。 宁香儿羞窘的跑回去,在院子里就大喊着,“哥,娘,醉儿姐姐,你们快出来,娘娘,哦不,云公子来了。” 她也知道,皇后娘娘出行,只带了两个随从,那定然是想低调点的,她可不能满世界的乱嚷嚷。 而听见叫声,厨房里忙活的宁大娘和醉儿,还有书房里的宁致远,一齐跑了出来。 见到云绾歌,就准备行礼。 “好了,这里没外人,那些虚礼就免了吧。”云绾歌看向宁大娘和醉儿,二人手上还沾着水呢,想来在厨房忙活呢。 “你们才做午饭吗?” “不是,小姐,宁婶子在教我做桂花糕呢。可巧你来了,回头你尝尝。”醉儿欣喜的道。 宁香儿忙道,“哎哟,我倒忘了,我要去买些冰片糖回来,云公子,你们先进屋坐。” “对,进屋坐。”宁大娘忙让着。 这个时节,秋高气爽,院子里拾掇的也干净,还挺宽敞清雅,一树的桂花香,叫人心情愉悦。 云绾歌就道,“不了,拿椅子出来,我们就坐这院里说会话,这里敞亮。” 宁致远和醉儿忙就去屋里拿椅子,谢安和琥珀也帮忙拿了。 “大娘,你和醉儿忙去吧,一会,我还尝尝桂花糕呢。” “可是。”宁大娘想说,哪里有让贵人独坐的道理。 宁致远就看看母亲,“娘,你和醉儿先去忙吧,我陪云公子说会话。” 宁大娘忙就道,“娘一个人忙活就好,醉儿,你也留下吧。” “嗯。”醉儿欣喜的就留在了云绾歌的身边,虽说也很想学做桂花糕,可是,跟主子相比,自然主子更重要一些。 云绾歌又问了些宁致远功课上的事。 醉儿倒先道,“他啊,近来可用功了,一整天里,除了吃饭和上茅房,其他时间,都在他那屋里不出来。” 扑哧,云绾歌没忍住笑出声来,扭脸看宁致远,“醉儿说的可是真的?” “也没她说的那样。”宁致远闹了个大红脸,若这话出自别人之口,他定要恼人粗鄙,可是,醉儿说的,他只能受着,反倒觉得她那揶揄嗔怪的模样,竟也是可爱的。 醉儿撇嘴,“是没我说的那样,是比我说的更严重。” 接着,就跟云绾歌数落起他的不是来。 然而,云绾歌听着,却句句都是这小丫头在担心他,怕他因为太用功或者压力太大,累垮了身子,无非就是想她多说他几句,让他听话,注意身子。 云绾歌心想,果然,人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她这醉儿,心已经是宁家的了。 看来,年底这喜事又要添一桩了。 只是,不知道哥哥那边如何了。 却说宁家小院里,一怕派和乐景象。 沈宅那边,不出意料的,云天骧吃了个闭门羹,说是沈小姐中午就出门了,不知何时回来,让他先走。 可是,他才来的时候,明明那丫鬟说了,小姐在屋里,请他稍等,要去通禀一声。 结果出来就说不在,出门了。 好吧,这是气上了,云天骧只能认命,说就在府里等着。 谁料,这一等,就从午后到了日落,天都黑了,也没人来招呼他一声儿。 云天骧那个心啊,跟着微凉的日暮一样,空落落的了。 第623章 未来孙女婿 第623章未来孙女婿 厢房里,沈樱趴在窗前,逗着檐下的雀儿,看似很开心的样子。 可是,蕊竹知道,小姐这是不开心了。 她自小跟在沈樱后头,深知小姐的性子。 她若是欢喜里,也只在心里,面上却是一点不显,越是平静无波的时候,或许,内心越是激动的。 可越是看起来开开心心的,说明心里有事了。 而且,蕊竹知道,这事一定是跟云公子有关。 毕竟,近些日子,小姐跟云公子走的很近,她们这些做下人的,都能深切的感觉到,小姐那平静的外表下,一颗心早已复苏发芽了。 今天一早,小姐亦是连她都没带,是和云公子一起出去的。 不到中午,却是小姐一个人回来的,一回来,便趴在窗口逗雀儿,这食都喂了几遍了,蕊竹不时的撤走些,不然,这小东西准会被撑死。 现下,云公子都来了小半日了,小姐一直避着不见,谁都能猜到怎么回事啊。 从这方面来说,蕊竹是同情云天骧的。 “小姐。”院子里已经掌了灯,蕊竹觉得让人再等下去,着实不大妥当,于是劝道,“云公子等了半日了,小姐您就见见吧,有什么事,咱们说开了,总是这样避着不见,也不是个事儿啊。而且,云公子怕还不知怎么回事呢?” “你这丫头,管的倒多。”沈樱睨她一眼,道,“人家忙的很,或许等等就走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人要见呢。” 最后一句,她是嘀咕出来的,只要一想到,上午在祈会上的事,她就委屈又恼火。 “哎呀,云公子,怎么是你?” “水姑娘?真的是你?” 众目睽睽之下,那女人半倚在他怀里,那样惊喜的望着他。 而他也是,那手搂着她的腰,都不知道撒了。 完全当她是空气,哼。 蕊竹叹气,“若要走只怕早走了,这时候天都黑了,只怕云公子真有急事要见姑娘。姑娘,就算他有得罪姑娘的地方,你好歹让人说个话啊。这样晾着他,奴婢总觉得不大好呢。” “那你去见。”沈樱背过身去,看着深蓝色的天幕,心里纠结。 她不是不想见,她是突然不知怎么面对他了,还有他的那个女人。 从那女子的眼神中,她觉得,这两人有事。 蕊竹无辜的垂下眼睑,嘟囔,“奴婢?云公子要见的又不是奴婢,他是想见小姐您啊。” “那你还多嘴。”沈樱微微咬唇,想着那厮等的不耐烦就走了,哪知天都黑了还不走,她心里突然又有些心疼,或者说,也有一丝愉悦,至少,在他心里,自己也是有位置的。 “奴婢。”蕊竹才要说什么,莲花突然进来,惊的回禀,“小姐,不好了,云公子不见了。” “嗯?”沈樱唬的猛地站起来,可旋即就回过神来,“你是说他走了?” 哼,才还觉得他对自己有几分耐心和心意,这会子就打嘴了,果然,还是走了。 “不,不是。”莲花慌道,“奴婢才去送茶,发现云公子已经不在雅厅了。” 蕊竹瞪她,说话这个费劲啊,“这就是说,云公子已经走了呗?” “没有。”莲花摆手,“那二角门的小厮说,云公子并未离开。” “啊?”蕊竹看向沈樱。 沈樱愣了愣,突然没好气道,“许是出恭了。” “咳。”蕊竹憋笑。 莲花无辜,“没有,奴婢让小厮去净房瞧了的。” 顿了顿,还说,“那院子里也都找了,没有。” “难道云公子还能凭空飞了不成?”蕊竹狐疑。 沈樱撇嘴,“他若走了就是走了,还能闹的你们人尽皆知?” 也亏得莲花傻,竟然还满院子找去?再闹的老太太那边知道了,又是话。 才说着,门外就传来一道女声,“蕊竹,老太太问,小姐回来了吗?” “是春蝉。”蕊竹慌忙看向沈樱。 沈樱凝眉,亲自迎了出来,“是春蝉姐姐啊,我一直在府里啊。” “小姐?”春蝉刚进屋,一抬头,就见沈樱,惊了一跳,“您,您在府里啊?” “嗯,在。”沈樱硬着头皮说,她心里已经大抵猜到怎么回事了,云天骧那厮,真是过分,他们两个的私事,怎能闹到老太太那边? 春蝉奇怪,“可是,刚才云公子去了老太太那边,说是早上与小姐一起出的门,后来,小姐您说家中有事,就先回来了。云公子因不大放心,中午就过来瞧瞧,没想都,下人们都说您未回,他这才担心的去找老太太呢。老太太也担心的了不得,这才差了奴婢过来望望。既然小姐在府里,奴婢这就去回老太太。” “劳烦春蝉姐姐了。”沈樱温婉含笑,让蕊竹提了小灯,送春蝉。 人一走,沈樱小脸就纠结起来了,看来,明儿又得挨祖母一顿盘问,云天骧这个多事的。 再说沈老太太这边,春蝉回来如实回禀,老太太一听,就觉得有问题,她看向云天骧,“天骧,你跟祖母说,是不是樱儿那丫头又跟你耍性子,给你气受了?这丫头,脾气就是这样,有时候倔的跟头驴似的,你别跟她一般计较。” “祖母,您误会了,我跟樱儿挺好的。想来她这两日事情太多乏了。这样,天色不早了,我明日再过来看您老人家。”云天骧笑着起身告辞。 沈老太太颤巍巍的起来,嘱咐,“那你可得说话算话,明天来。” “一定。”云天骧保证着,在老太太的目送下,才踏入暮色之中。 沈老太太命了府里的小厮送着,自己则站在门口,目送着他消失在了院子里。 “春蝉,你去,将樱儿丫头叫过来,我倒要问问怎么回事?哪有这样晾着人的?过了。” 小厮来报,云天骧从午后就开始等了,那丫头明明在府上,一直不见,过分了。 在老太太心里,早就将云天骧当孙女婿了,她就见不到孙女欺负这孙女婿。 多好啊,这孙女婿,若是被孙女给气跑了,她哭都找不到地儿去。 那厢,沈樱知道云天骧从老太太那边走了,心里也是有些悔意,或许,今日走了,再不来了吧。 第624章 皇后娘娘做衣裳 第624章皇后娘娘做衣裳 这一日,云绾歌没再出门,而是趁着轩辕烨不在,命谢安从库房里拿了几匹锦缎出来,最后,她选看一匹竹青色的缎子。 似乎还未看过轩辕烨穿这个颜色的衣裳,她想试试。 “娘娘,您是要做什么?”谢安看她拿着那料子,比比划划的,很是好奇。 云绾歌一边拿尺子量,一边回道,“自然是做衣裳。” 谢安笑了,“娘娘要做什么衣裳?司衣房那边多的是绣活好的绣娘师傅。” “那不一样。”云绾歌放下料子,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你不懂。” 谢安一脸茫然,她确实不懂,不过,她也好奇,娘娘做衣裳的手艺。 “那娘娘想做什么衣裳?看这颜色、料子,娘娘不像是给自己做啊。” 云绾歌小脸热了下,嫌弃她在边上聒噪,便摆摆手,“去去去,本宫现在忙一会,你自出去玩会。” “娘娘。”谢安真想留下看看云绾歌如何做衣裳的,“奴婢可以帮您啊。” “不用,快出去。”云绾歌自知手艺烂,小时候,云若雪,哪怕云依依,那都能绣得帕子荷包什么的,她却是连这些也做不好。 所以,她打算先拿这些料子练练手,可不想让人瞧了自己的烂手艺。 谢安见此,只得先出去。 外头,琥珀才要进来呢,她倒是想问问,皇后娘娘今儿还出不出去了。 “娘娘正在屋里做衣裳呢。”谢安拉着她,也让她别进去打扰了。 琥珀十分兴奇,“娘娘怎么突然要做衣裳了?” 她记得入秋的衣裳上个月才发到各宫的啊。 谢安摇头,她也不知道。 琥珀却很快想明白过来,“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谢安很八卦的样子。 琥珀轻笑,问,“昨儿去宁家,那宁公子脚上穿的鞋子,就是那醉儿丫头做的,是不是?” “是啊。”谢安点头,随即也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咱们娘娘也想学醉儿?” “嗯。”琥珀抿唇,小声道,“娘娘是想给皇上做衣裳呢。” “哦。”谢安明白了,“怪不得了,若是给皇上做,自然不能假手于人。” 两人都明白了,相视一笑,自是在外头伺候。 屋里,云绾歌坐在窗边的榻上,摸索着那料子,脑海里使劲的想着,要给轩辕烨做个什么样的衣裳。 那日,知道萧若水曾送衣裳给轩辕烨,她心里就有些吃味了,昨儿,又瞧着宁致远穿着醉儿做的鞋子,那一脸幸福的找不到北的模样,更是刺激到她了。 她回来之后,就想着,做人娘子的,怎么着也得让自己相公穿自己亲手做的衣裳和鞋子,那才是好。 只是,衣料有了,针头线脑、剪刀尺子什么全都齐全了,云绾歌却对着这半榻的东西,呆了快半个时辰,愣是不知从何下手。 不过,好歹想到了个主意,她立刻兴冲冲的下了榻,走到内室,从柜子里一番翻找,总算找了套轩辕烨穿过的,而她也比较喜欢的衣裳。 拿过来,将那些料子等全部推到一边,再将这锦袍铺在了榻上,然后,她自己比划了一番,就开始动手了。 虽说,创新能力差点,但是,依葫芦画瓢总是会的。 彼时,轩辕烨亲自带了赫连怜生,正在参观北仓国最大的兵器坊。 来到这里,赫连怜生总算领略了什么叫大国雄风,若论军事实力,北疆还处在很野蛮的原始呢。 看赫连怜生这瞧瞧那摸摸,总是喜欢中又带着某种敬畏之色,轩辕烨面上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来。 “这里兵器多,挑一件趁手的拿去使?”轩辕烨很大方的说。 赫连怜生摇头,“罢了,朕哪里有机会用那些。” 若是可以,他都想将这兵器坊直接搬到北疆去了。 “那,朕便亲自为你挑一件了,回头送到你宫里。”轩辕烨道。 赫连怜生这回没有拒绝,反正,轩辕烨挑的东西,自不会差,至少,眼光比他好。 “对了,今儿怎么没让小八一起来?” 他觉得,依小八那性子,见到这些冰冷带着杀气的东西,指定会喜欢。 轩辕烨未语,跟在后头的海公公,却是一脸笑意,道,“娘娘今儿没出宫,据说,正在宫里为皇上做秋衣呢。” “什么?”赫连怜生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你说小八为他做秋衣?” 轩辕烨听着,也是难以想象,云绾歌那好动的性子,能安静下来为他做衣裳? 突然,脑海里想到了什么,他无声笑了。 海公公连连点头,“是啊,奴才也是才得的消息,说是娘娘一大早就亲自从库房里选了几匹上好的料子,然后,就闷在屋里开始做起来,还不让其他人沾手呢。” “知道了。”轩辕烨看海公公说的那么起劲,睨了他一眼,当着人面呢,低调些,再说了,又不是给他做,瞎激动什么。 海公公仍旧一脸笑意的,娘娘如此体贴皇上,这正是他们这些奴才最愿意看到的。 然而,赫连怜生却有些酸起来,嘟囔,“也不知上辈子积了什么德,竟让小八这样死心塌地的跟你。” “朕看你像是对朕有所不满,那接下来的行程就作罢吧,海公公,送他回宫。”轩辕烨转身就要走。 赫连怜生连忙追去,“别啊,这才逛了一半不到呢。” “叫风二陪你吧,朕忙的很。”轩辕烨直接将他甩给了风二。 赫连怜生和风二一对上,二人之间顿时闪烁着看不见的火花。 遥想七夕之夜,风二带着那些侍卫,将赫连怜生及他的那些属下,一顿胖揍,犹在眼前啊。 所以,一见风二,赫连怜生顿觉才好了的脸,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而风二更甚,他没想到,堂堂北疆之主,竟然会使那等阴招,差点断了他的子命根子,所以,一见赫连怜生,风二就想到被他狠踹腰腹下的那一脚,顿时,头皮都麻了起来。 轩辕烨自是不管这两个冤家,径直离开了兵器坊。 皇后娘娘为他做衣裳,连他的尺寸都没有,如何做? 第625章 大白天的甜蜜齁人 第625章大白天的甜蜜齁人 凤舞宫里,一片幽静,只有秋风过,窗口树叶发出沙沙作响,隐隐吹来清怡的花香。 云绾歌坐在窗口,认真的缝着,从外头看,只能看到她乌鸦鸦的头发和专注的侧颜。 “也不知娘娘做的怎样了?”廊下,谢安好奇不已,她几次借着端茶递水的机会,想去瞧瞧,偏偏云绾歌藏的很紧,还嘱咐她,若是皇上来了,一定要先通知她。 呵,娘娘定然是想给皇上一个惊喜吧。 琥珀闲适的挥了两拳,“急什么?改日皇上穿了就知道了。” “嗯。”谢安想想也是这个理儿。 冷不防,瞅到一道明黄身影,谢安一惊,忙大声道,“奴婢见过皇上。” 琥珀忙收起拳脚,亦是行礼,“见过皇上。” “嗯。”轩辕烨哼了声,径直朝寝殿里走来。 里间,云绾歌听见声音,连忙就将那未制成的衣裳,一股脑儿团团裹起,然后跑进内室,扔进了柜子里。 再出来时,就见轩辕烨已经掀了帘子进来了,她盈盈一笑,就迎了过来,“皇上今儿回来的早啊。” “嗯。”轩辕烨深邃的眸子,静静的掠过她,浑不在意的扫了扫屋子的每个角落,“皇后今儿没出去?在做什么呢?” “啊,也没什么事啊,就是。”云绾歌拉他坐到窗边榻上,望着窗外,笑道,“坐这儿,你看,景致多好,蓝天、白云、绿树、清风.” “皇后果然雅兴不浅。”轩辕烨看她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很配合的笑了。 云绾歌点头,“是啊,这几日出宫,本宫也觉得太闹腾了一点,所以,就想一个人在宫里安静安静。没想到这一静下来,本宫才发现了很多过往没有注意过的美好景致呢。皇上,你瞧,咱们这树上竟然栖息了一家子呢。” 轩辕烨顺着她细细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院子里那棵茂密的大树上,一对雀儿不时飞出飞进的。 云绾歌挨着他身侧,手依旧指着,道,“你仔细瞧那树上,那雀儿做的窝里。” 轩辕烨眯眼细瞧,就见那窝里,竟有几只小雀儿昂着小脑袋,叽叽的叫着,声音稚嫩的很。 云绾歌抿着唇儿笑,“你瞧,那对雀儿都有了小雀儿了呢,看他们那样子,该是出生好几天了,本宫到今天才发现呢。” “呵。”轩辕烨扭头,看着她孩子气的神色,轻轻笑了,“那是画眉鸟,现在他们一家子都在皇后这院子里安家了,皇后以后可得好生照料。” “那是自然。”云绾歌很认真的应着。 这时,小黑突然从角落里窜出来,迅猛的朝半空扑了去。 原来那对画眉夫妇,再去觅食时,不幸被小黑瞧了去,小黑当即不手软,就扑了。 惊的那画眉鸟夫妇扑棱着翅膀,叽叽飞去。 这厢,云绾歌也是惊的一身冷哼。 谢安忙的飞身难过去,将小黑逮了住,转头送给云绾歌。 云绾歌接过来,就朝小黑那脑袋上轻轻拍了下,“馋嘴猫,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本宫这院里的雀儿,不能吃,不准吃。下次再贪嘴,本宫就把你先炖了。” “喵呜。”小黑幽怨的朝她叫着。 云绾歌想到刚才的一幕,仍是后怕,小画眉才出生,爹娘就没的话,多可怜? 所以,她决定不心软,要给小黑一个教训。 “装可怜也没用,本宫说到做到。” 小黑继续“喵呜。” “那你知道错了吗?下回还扑吗?”云绾歌认真的问着。 “喵呜。” 云绾歌总算松了口气,“行吧,看你这回认错态度不错,本宫就最后一次原谅你,但是绝对没有下一次了。谢安,将他带下去,给他喂点小鱼干。” 这小黑也真是,是猫就去吃鱼嘛,偏偏喜欢逮雀儿。 轩辕烨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这一人一猫闹了半天,这才消停,便道,“皇后处置的很公道。” 云绾歌也听出他取笑自己,轻轻睨他一眼,“皇上,其实小黑可通人性了,说什么他都明白的。他就在嘴馋,他真是本宫见过的嘴馋嘴的猫咪了。” “这很正常啊。”轩辕烨正色道。 云绾歌不解,“为何?” “他主人就是如此。”轩辕烨道。 “.”云绾歌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怔怔的看着他一本正经的俊脸,突然,就伸出爪子,朝他挠了去,“没错,他爱挠人也是跟本宫学的呢,看本宫先挠你一个大花脸。” 竟然拐着弯的说她馋嘴?哼。 轩辕烨被她扑倒在榻上,也不恼,反而很受用的将她抱在了怀里。 “喂。”本想挠人,结果倒是落入别人的怀里,这反转让云绾歌一阵脸红心跳,“皇上,谢安她们就在外边呢。” “谁敢看?”轩辕烨沉声。 云绾歌白了他一眼,却不想,一阵天旋地转,两个人就掉了个个儿,她被压在了底下。 院子里,谢安、琥珀听见动静,很自觉的往别处去,只是,这时,轩辕灵儿还有毓秀公主几个,正相携着一起进了院子。 谢安忙走了过去,“奴婢给几位公主请安。” “快起来,今儿我听说皇后嫂嫂没出去,是吗?”轩辕灵儿说着话,就要往这寝殿里闯。 谢安忙拦了下来,“灵儿公主,皇上在里面。” “哦。皇兄也在?”轩辕灵儿没想到其他。 毓秀公主到底是过来人,一瞧谢安那羞窘的脸色还有拦人的举动,立刻猜到了里头发生的事,便扯住轩辕灵儿,对谢安道,“想来皇上娘娘在办要紧的事,那我们稍晚些时候再过来。” “五姐姐?”轩辕灵儿不解。 轩辕雅玉和雅月也是一脸茫然。 恰此时,云绾歌的脑袋不小心撞到了窗子上,痛的一叫,那脚就很本能的朝轩辕烨踹了去,那榻太小,轩辕烨竟从榻上滑了下去,不由得闷哼一声。 外头院子里,几人瞬时石化。 原本听见这声音也不觉得什么,可是,如此一闹,大家都是伶俐的,谁不明白几分? “咱们走吧。”毓秀公主忙拉着灵儿几个要走,到底还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呢,脸皮子薄。 这回,轩辕灵儿几个不敢再留了,逃的比谁都快,一跑出凤舞宫,竟全都忍不住笑起来。 话说,皇兄和嫂嫂也太恩爱了吧,这大白天的,就要甜的齁起人来了。 第626章 担心未来的婚事 第626章担心未来的婚事 云绾歌也没料到,她这一厮闹,就闹到了傍晚,别说衣裳了,就连两只袖子,也未完成。 后来,实在受不住了,就撵了轩辕烨,开始认真的做起来。 傍晚时分,轩辕灵儿和毓秀公主几人又来了。 “皇后嫂嫂,五姐姐打算明日就出宫去住。”一来,轩辕灵儿就对云绾歌抱怨上了。 云绾歌狐疑的看向毓秀公主,“怎么就要出宫?是宸太妃那边住的不妥?要不,本宫再给你重新安排个院子?反正现在在后宫空了许多。” “不。”毓秀公主忙解释,“其实,最近太妃娘娘改了很多,对我跟囡囡也比从前重视许多。只是,我还是想带囡囡出宫,宫外的宅子,我已经找好了,也命人收拾妥当了。今儿前来,就是跟皇后娘娘辞行的。” 这宫里,确实挺约束人的,所以,对毓秀公主的做法,云绾歌很理解,当即就点头,“行啊,反正都在这京都之内,想你了,随时可以去瞧你,你也可以随时进宫看看我们。” “可是。”轩辕灵儿很是不舍,“总没现在这样方便了啊。” “我倒是赞同五姐姐搬出宫去。”轩辕雅玉道,“这宫里一天到晚的规矩,在外头,自己的宅子,自己做主,要怎样便怎样,多自在?要是我,也想在外头住。” “你呀,等着吧。”轩辕雅月笑睨着她,“只等你那未来夫婿将你一娶,不就出宫了?” “哎呀,你这小蹄子,又乱说。”轩辕雅玉臊红了脸,伸手就要掐妹妹。 轩辕雅月躲到了毓秀公主的身后,还在道,“我如何乱说了?本来就是如此嘛。” “你。”轩辕雅月小脸微沉,有些失落起来。 紧接着,轩辕灵儿也跟着没了声音,一双眼睛茫然又无措的望着几人。 气氛陡然变了,云绾歌也是奇怪,“怎么了?一个个的,你们五姐姐又不是离开京都,要闹的这样生离死别吗?” “娘娘。”毓秀公主看着云绾歌,看着她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还有那双澄澈干净的眸子,心内幽幽一叹,皇后娘娘如此单纯,不知是好是坏。 “怎么了?”云绾歌看她一眼。 毓秀公主温声解释,“她们仨呀,是担心未来的婚事呢。” 这一回,轩辕雅玉倒没臊着要打人了,因为,毓秀公主说的是实话,随着年龄渐长,她们确实在担心这事。 虽然身为公主,可是,对于婚姻大事,有时候连普通百姓都不如,她们根本没有自己做主的机会。 好的话,还能得着一门好亲事。 不好的话,公主们的亲事往往会成为朝政上利益的垫脚石。 所有公主,最怕的就是和亲,远离故土和亲人,远嫁他国。 三人一沉默,云绾歌就猜到了,狐疑的问轩辕雅玉,“是给你们议亲了?” 轩辕雅玉摇头,虽然她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可是,父皇退至养心殿,母妃又是个万事不上心的,她也不知道谁会管她的亲事。 或许,就这样被遗忘,一辈子住在宫里,一辈子不嫁,也挺自在,只是,每每夜深人静,尤其是看着皇上和娘娘这般恩爱交好的时候,心里难免又有些期待。 只是,一想到毓秀公主的遭遇,还有其他几位公主,其实多数过的也并不太幸福,她们就又怯了。 嫁了人,总归没有现在这般自在随性。 几人都不说话,气氛一时沉闷。 云绾歌扫了几人一眼,道,“都干嘛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好事啊。青春豆蔻,哪个少年少女不怀春?难道你们就没有过爱慕过的公子?” “哎呀,皇后嫂嫂。”轩辕灵儿被说的羞臊起来,她们平时接触的男性,除了父皇也就那些皇兄皇弟啊,哪有什么公子? 倒是毓秀公主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件旧事,眸底划过一抹无奈的情愫。 云绾歌无辜,“本宫说的是实话啊。按说,你们的年纪也该议亲了。这样,本宫回头就跟皇上提提。” “娘娘,别。”轩辕雅玉忙拦着,她害怕,虽然心里有期待,可更多的却是害怕,对未来的不确定的恐惧。 云绾歌给她一记安慰的眼神,笃定道,“放心,皇上圣明,你们又都是他的亲妹妹,他自会为你们挑好的。对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顿时就乐了,“马上要科考了,届时,会有定会出现许多有为的学子。” “娘娘是想?”毓秀公主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意图,倒也轻轻点头。 云绾歌就道,“嗯,等科考结束,皇上定然会宴请那些考的好的,到时,本宫也趁机设个宴,宴请那些出类拔萃的学子和名门公子们,当然,再有那些未出阁的名门闺秀们,也都来参加。你们也来。这就算一场相亲宴了。若你们有瞧上的,只管跟本宫提。” “嫂嫂。”轩辕灵儿几个都被说的小脸爆红,臊的恨不得躲起来,只是,偏偏又想听云绾歌的话。 她们还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呢,倒是很叫人期待起来。 而云绾歌确实打算这样做了,公主们的亲事找好了,对皇室的安定团结不也有好处么? 不过,说到亲事,她突然想起哥哥来,也不知昨儿云天骧去了沈宅如何了,她今儿没出宫,也不知情况。 再说,云天骧今儿白天因手头上有些事,没有及时的赶去沈宅,倒惹的沈樱在屋里,绞碎了几张帕子。 到底是因为那水姑娘吗?还是因为她一时的冷落?竟真的不来了? 就连沈老太太都盼了一日,过后,便是埋怨沈樱,将人给气跑了,还让沈樱去请。 沈樱是个倔的,哪里肯,便一个人在屋子闷着,认真的绣着帕子,绣着绣着,这脑海里就不由得想起,云天骧经常随身带的一张帕子,绣的也不知是鸳鸯还是野鸭子,绣活十分不好,但是,他却格外珍惜。 那一定是女子送他的,也不知是哪个女人? 每每想到这,沈樱那手里的帕子,才成形,便又气恼的用剪子绞了。 既有人送他,她也用不着费力。 可是,再一想,她送是她的心意,跟别人何干? 于是,又继续绣。 再一绣,又想到云天骧的可恶,再绞。 如此几番,那榻上的小几上,倒费了不少的好料子,瞅的蕊竹等人心疼死了。 可更心疼的,还是她们家小姐。 第627章 反正,要赖上她就是了 第627章反正,要赖上她就是了 看沈樱才绞了一块,又重新拿了针线要绣,蕊竹心疼了,连忙上前,抢了过来,一面软声劝起来。 “小姐,别绣了,您想要什么样的?交给奴婢就是,就算奴婢不行,莲花也行啊,那丫头的绣活可是咱们这院里最好的,您往常不老是夸她吗?” “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我也不过是闲来打发时间的,你这丫头,抢去做什么?要是闲的慌,就自己去库房拿料子,替老太太绣个抹额去,天气渐渐凉了,老太太的头吹不得风。” 沈樱瞅着那些被剪碎的绣活,心里也是恼的很。 “知道了。”蕊竹道,“可是,小姐,您都坐这绣了大半日了,要不,趁这会子凉爽,天又没黑,奴婢陪您去园子里走走。您还不知道吧,园子里的月季开的可漂亮了。” “不去。”沈樱抬头看向窗外,夕阳如火,轻纱似的拢着她这院子,院子里的一花一草皆被染上了酡色的光晕,给人一种静谧的美感。 然而,此刻,她心头却只剩荒凉、落寞。 蕊竹在旁,看着沈樱清美的小脸上,又露出那样寂寥的神色来,让她十分恐慌,这还是当年,被端王殿下退婚时,她瞧见过的。 那时,小姐便是这般,整日的待在屋子里,不哭不笑,只是安静的叫人心碎。 “小姐,奴婢求您了,您就跟奴婢出去走走吧,奴婢.” 蕊竹才想着法子哄着,莲花就急匆匆的挑了帘子进来。 “小姐,云公子求见。” “云公子?”蕊竹心头一跳,大喜啊,“小姐,云公子,是云公子。” 沈樱微微咬唇,盯着窗外的一杆花枝,淡声道,“来便来了。” 这又是别扭上了?蕊竹又开始头疼。 “小姐,云公子昨儿答应了老太太,说一早过来的,结果到了这会子才来,您就不好奇他白日里做了什么?” “你好奇你去问。”沈樱啐了一声,拿过她手里的帕子和针线,打算继续埋头做活。 蕊竹无可奈何,莲花嘴笨,更不知如何劝。 两人对了个眼色,就打算还是去老太太那边,这府里,能治小姐的也就老太太了。 不过,两人刚打了帘子出门,就见云天骧踏着暮色,翩然走进了院子。 二人大惊,“云公子?” “你们姑娘在么?”云天骧径直走过来。 听见动静,沈樱心下一紧,不想,那针就扎进了指腹,一滴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 她怔怔的,一时慌的倒忘了反应。 “怎么了?”好听的男声传来,沈樱一慌,本能的就将手指藏到了身后。 不想,云天骧大步跨过来,一把扯过她的手,看到那受伤的手指,想也没想,就含进了嘴里。 沈樱狠狠蒙了一下,竟有些脸红心跳。 “没事了。”好一会儿,云天骧将她手指放下,那上头只剩一个细小的看不见的针印,却不再冒血了。 “你?”沈樱小脸热腾腾地,狠狠瞪他一眼,慌乱的背过了身去,只是,那被他含过的手指,热热的麻麻的,很不对劲了。 云天骧却没觉得哪里做错了,反而这丫头,到底绣什么?竟然还伤到了手指? 他伸手,拿起小几上那些破碎的帕子,眉心皱的紧紧的。 “你这一整天不出门,便是做这些个?” 他稍稍展开两张,发现上头绣的菊花,绣的鸳鸯,绣的青竹,还有白鹤等,全都十分好。 “想不到你绣活不赖。” “给我。”他竟然偷看?沈樱一转身,从他手里将那些碎帕子全都抢了来。 随后,又将这些东西一股脑的扔进笸箩里。 云天骧见她这般,有些气短,声音又软了下来,“我知道你为什么恼。” “谁恼了?”沈樱狠狠瞪他一眼,旋即又背过了身去,狠狠吸了一口气,才将眸底的那股子涩意压了下去。 她真是没用啊,竟然因为他一句话,就差点要掉眼泪?没出息。 看着她纤弱的背影,云天骧心生怜惜,他坐到榻上,看着那笸箩里的绣活,无奈叹息。 傻姑娘,有什么事不能跟他说清楚?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就知道拿这些绣活出气。 他深深的望着她的背影,轻叹道,“我跟你说实话,水姑娘的确是我在凉城的旧相识,那时,我也常去给她捧场,但那都是逢场作戏。我与她什么都没有。” “谁说你们有什么了?”沈樱口不对心的说着,然而,背着他的面上,却不自觉的有了一抹笑意。 云天骧无语,她是没说,可是她这没说比说了还要厉害,瞧瞧这两日,不但冷落疏远他,连她自己也不放过啊,这一整日的在屋子里做绣活,心思还不在,那手指头也不知扎了多少下。 “我知道你最是大度的。只是,我想跟你解释。” “你跟我解释什么?我与你.又没什么相干。” 沈樱咬唇,心意却慌乱。 云天骧听此言,顿时跳脚起来,一把扳过她的身子,面对着自己,“你刚才说什么?” “你,干嘛?”沈樱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严厉给吓了一跳,小脸都白了。 云天骧握着她纤弱的双肩,好看的桃花眼灼灼的逼视着她,“你说,我们不相干?” “我,我说的。”沈樱结结巴巴的。 云天骧嗤笑,“咱们一块吃过、玩过、抱过、睡过.” “喂。”沈樱惊惧的朝门口望了一眼,随即,就拿手捂他的嘴,一双水眸狠狠瞪他,“你胡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睡,睡过?” “没有吗?”云天骧眼眸微眯,露着邪肆的笑意,“当初,也就是我醉酒那夜,你说是将我从街上拣了回来。” “那又如何?”沈樱不解,她那是做好事。 云天骧哼道,“本公子那晚醉的人事不省,谁知是被你救回来还是硬抢回来的?再说,我第二天醒来,就是在你的院子,谁知道那晚,你是不是对本公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云天骧!” 沈樱要出离愤怒了,“你这是故意冤枉我!” “我不管,反正,你要对本公子负责。”云天骧就是故意的,反正,要赖上她就是了。 第628章 求亲 第628章求亲 看着云天骧那无赖的样子,沈樱气的眼都红了,一转身,坐到榻上,嘤嘤哭起来。 “樱儿?”云天骧蒙了,怎么突然就哭了?他微微俯首,探着脑袋,小心翼翼的唤着她。 “你?”一听他唤自己‘樱儿’,沈樱狠狠瞪他一眼,接着哭的更凶了。 云天骧顿时被唬住了,慌忙赔不是,“好好好,我错了,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 沈樱这姑娘,平常不爱哭的,可这一哭起来,眼泪就很难收住,而且,漂亮的大眼睛很快就又红又肿的,叫人瞧着心疼。 云天骧懊恼极了,不该这样欺负她的。 “好樱儿,都是我不好,你先别哭啊,要不,你骂我几句。” 他走到她跟前,沈樱便又转过身去,只哭,就是不看他。 云天骧急了,抓起她的小手,就往自己身上打。 “你做什么?”沈樱抬起头,一双泪眸幽怨瞪着他。 云天骧蹲在她跟前,赔着笑脸,“我错了,樱儿打是应该的。” “你。”真是泼皮无赖,沈樱扭过头去,贝齿咬着下唇,其实,心里还是委屈的,却又哭不出来了。 “不许叫我樱儿。” “好,不叫。”云天骧攥着她的手,另一手腾出来,自怀里掏出锦帕,温柔的替她拭泪。 当那隔着帕子的指腹,碰到脸颊时,沈樱浑身一僵,忙扯过帕子,推开他的手,恶狠狠瞪他,“云天骧,你还敢胡来?” 当她是什么了? 还有他之前那话,什么抱过亲过睡过的,她虽然清誉不好,可到底也未曾出阁,他就那么说,若是被人听了去,叫她活是不活? 如此一想,她又难过起来。 看那双莹润水晶似的眸子,又滚下泪来,云天骧不由得抽了自己一下,怎地那么蠢,连个女人都哄不好,反而又惹哭了? 沈樱被他这一下子给惊了,“你,为什么打自己?” “惹你哭了。”云天骧懊恼歉疚的望着她,“对不起。” “我。”沈樱心口忽而被什么堵住似的。 “云天骧,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怎样?但是,我绝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女子,虽然,我在世人眼里,早就没了什么名声清誉可言,但是,我.” “樱儿。”云天骧心疼的打断她的话,“别这么说,你在我心里,和绾儿一样,都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孩。” 沈樱,“.” “我,害怕啊,怕你真的不要我。”云天骧抹汗,对着她的泪眸,竟也慌的有些语无伦次。 沈樱却也是听的有些明白了,只是眼帘半垂,不言不语。 “樱儿。”云天骧大着胆子,又握住她的手,半跪在她身前,认真道,“我知道,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咱们不恼了好不好?我想娶你。” “咳,你。”前一刻还在闹,后一刻就说嫁娶之事?沈樱又被惊了下。 “你说娶,我便要嫁么?”沈樱恼他。 可云天骧瞧她神色,也知她没之前那么恼了,便笑道,“现在不嫁,以后再嫁也使得,只是,咱们可以先定下来。” “我看这倒是可以。”门口,突然响起了沈老太太的声音,唬的屋里两位,慌忙站了起来。 沈樱更是抽回了手,恶狠狠瞪了云天骧一眼。 “祖母。”沈樱朝沈老太太迎了过来,她不知道刚才云天骧的话,老太太听了多少,此刻,面上讪讪的,火辣辣的烫。 云天骧则是个没脸皮的,他情知老太太很满意自己,此刻,老人家一来,反而让他添了底气。 他亦走过来,扶着老太太坐下,一面笑嘻嘻道,“祖母,您若觉得可以,那此事就算定下了。” 说着,自脖间取下一枚晶润的玉。 此乃千年冰玉,与云绾歌身上那块一样的。 “祖母,这玉自天骧出生以来,便一直戴在身上,亦是天骧最为珍惜、珍贵之物,今日,就算是定物。他日,等爹娘回来,我们再商议大婚之事。” 说着,他在沈老太太跟前,双膝跪下,双手捧着千年冰玉奉上。 “云天骧,你别太过分!” 沈樱哪里经历过这般直接的求亲方式,而且还是当着老太太的面。 她当即又急又臊,伸手拽着云天骧的衣裳,就要拖他起来。 沈老太太忙喝道,“樱儿,你一边待着去。” “祖母。”沈樱小脸红的滴血。 沈老太太伸手,将她拉至身后,随后,接过了云天骧奉上的冰玉。 老太太是很有见识的人,好东西自然见过不少,可是,一摸到这块冰玉,脸色都变了,这东西价值连城啊。 而且,还是云天骧自小贴身的东西,可见他对自家樱儿这丫头,是真的上了心的。 老太太并非眼皮子浅的人,她看重的是人心。 而云天骧这一举动,无疑,很得老人家的心。 “天骧,你真的打算娶樱儿?”沈老太太手里捻着那块冰玉,目光紧紧的盯着云天骧。 云天骧点头,“是。” “那好。”沈老太太将冰玉又还到他手里,道,“这是你贴身的东西,且还放在你那里,如若,你真心想娶樱儿,那么,你便去皇上跟前求一道圣旨,赐婚你跟樱儿。” “祖母?”沈樱眼眶瞬间就热了。 她当然知晓祖母的意思,皇上一赐婚,这事就大了,不说整个北仓国,起码在京都,肯定会传开。 早年,因端王退婚那事,她早已成了世人眼里的笑柄,谁还敢娶她这样的女子? 而今,沈老太太偏就是想让世人知道,她的樱儿,不但能嫁,而且还会嫁给这世上顶好顶好的男儿,他不是鳏夫,更不是瘸子傻子呆子,他心底纯良,相貌堂堂,更是当朝国舅爷. 只是,要拿圣旨?她不由得看向云天骧。 她怕他为难,毕竟,她年纪大了,又不是那些闺阁清誉的世家小姐,更有,她还曾和别人订过婚,还被退婚。 就算他想,皇家会愿意么? 她虽然与云绾歌是朋友,可是,当朋友可以,当嫂子,人家愿意吗? 正当沈樱愁肠百结时,云天骧却因为沈老太太这话,像打了鸡血一样满血复活。 毕竟,老太太如此一说,就是同意了他和沈樱的婚事啊。 当即,他郑重道,“祖母,您放心,天骧明儿一早就进宫。” 第629章 幸福来的太突然 第629章幸福来的太突然 得了老太太的允诺,云天骧兴冲冲的就要离开。 沈樱将他送出院子,才拽住他,小声道,“云公子,祖母年纪大了,一时糊涂,她说的那些话,你别当真。” “沈樱。”云天骧几乎愤愤的握住她的肩,郑重道,“祖母都发话了,你还想反悔不成?我可告诉你,我当真了。你就算不愿意也没用了,这个旨,我请定了。你就安心在家等着我的消息吧。” 说完,急急离去,生怕这丫头再生什么幺蛾子。 明明,她心悦于他,他可不傻,看的真真的呢。 趁着这会子热乎劲,他赶紧得把事办了,省的夜长梦多。 一路上,云天骧想着,明天进宫事宜,还要连夜修书一封,给远在异乡的爹娘,另外,二叔一家子如今也在京都,倒是可以让他们先帮着婚前准备准备,他想在年前,就将婚事办了,这样,今年过年,就能和樱儿一起了,还要将老太太一起接来,省的这老小二人孤单清冷。 这厢云天骧一路走一路盘算着,身后,直到他身影不见,这才转身回房。 “祖母。”看老人家坐在椅子上,神情得意怡然,沈樱轻叹一声,坐到她身侧,神色很是复杂,甚至有些慌乱。 自从被端王退婚之后,她就做过终身不嫁的准备。 遇见云天骧,也确实心动过,甚至,因为他跟水玲珑之间,她这几日还恼过。 但是,那也只是一时的情绪,她真的从未敢奢望婚姻之事。 怎地,突然就闹到婚事上头来了?明明之前,她还跟他闹来着。 这一切,快的让沈樱反应不及,脑子到现在都是蒙蒙的。 瞧她这般,沈老太太慈爱的握住她微凉的小手,安慰道,“别担心,我看天骧这孩子是个好的,也是个有担当的,这事,他能办好。” “可是,祖母。”沈樱咬着唇瓣,不说心里发慌,只道,“樱儿从未打算过再嫁人。” “傻丫头,什么叫再嫁人?”沈老太太立刻抓住了她话里的不妥,轻轻斥道,“祖母知道,你还在为当年那件事耿耿于怀。可是,樱儿,祖母今天要告诉你,这人啊,得往前看,不能一直活在过去。那端王不是个好人,可天骧是好的啊。祖母虽然老了,可是,这眼不瞎,祖母瞧的分明,他会对你好的。” 沈樱垂眸不语,她知道云天骧是个好人,可是,或许就是她自己的原因吧,太容易得来的幸福,让她心生恐惧。 “好了。”沈老太太了解自己这孙女,心里既无奈又心疼。 “樱儿,祖母年纪大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如今,你能找到天骧这样的人,祖母真的能放心了,就算立刻就去了,也能闭眼了。” “祖母,您又胡说。”沈樱眼睛涩涩的望着她。 沈老太太忽地笑了,“傻丫头,世人都会有这么一遭,祖母这个年纪了,有什么不可能。” “祖母,我不许您胡说,您身体硬朗,最少能活一百岁。”沈樱依到老太太怀里,难得撒娇着道。 沈老太太抬手,慈爱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好好好,祖母要活一百岁,祖母不但要看我樱儿成婚,祖母还想看我未来的小重孙儿呢。” “祖母。”沈樱臊的脸通红,不过,也因为祖母这话,她心里倒是狠狠一跳,小重孙儿? 是她跟云天骧的孩子么? 没来由的,一颗心顿时软了下来,像是被幸福和甜蜜胀的满满的。 第二天,云天骧起了个大早,简单洗漱,连早饭也未用,就急急的进宫。 凤舞宫里,云绾歌还在床上睡回笼觉呢,结果就被催醒了。 一说是国舅爷,她还唬了一跳,莫非家里有事?不然,云天骧无事可从不会进宫的啊。 可是,云家能出什么事?还是爹娘在外远游出了意外? 思及此,云绾歌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忙忙的穿戴好,就召见了云天骧,见对方也是一脸急色,当即,眼圈一红,差点要哭了。 “绾儿,我有件事要与你商议。”昨晚想好了许多,可是,当着云绾歌的面,云天骧竟然还有些不大好意思。 云绾歌急了,“还商议什么?快告诉我,爹娘到底怎么了?” “爹娘?”云天骧一阵懵逼。 云绾歌抓着他的胳膊,“是啊,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我也是昨晚上才写了信,想来这会子也才出京城。”云天骧挠挠头,狐疑的看着她。 云绾歌也被他搞蒙了,“不是爹娘的事吗?那你这样一早进宫?做什么?” 还弄的那样一副神情? “是这样的。”云天骧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像个才出茅庐的傻小子一样,嘿嘿傻笑了两声,才道,“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我皇上妹夫的。” “找他?何事?”云绾歌更是出奇了。 云天骧俊脸竟然泛起了红晕,干笑着道,“那什么,我想求他下个旨意,赐婚我跟沈樱。” “什么?”云绾歌惊愕非常,昨儿她还担心哥哥能不能搞的定沈樱那边,这会子就能成婚了? 她激动非常,“快跟我说说,沈姐姐答应你了,是吗?” “嗯。”虽然沈樱未开口,可是,老太太都恩准了,那就是了,云天骧得意的点点头。 云绾歌很是惊喜,“那好,你放心,皇上一回下朝,我就让他下旨。” 皇上赐婚,多大的荣耀啊! 哥哥能想到这层,说明他对沈樱很看重啊。 云天骧得了她的话,就乐了,“那行,那这事就交与你了。” 既然妹妹肯帮,他就省的去找皇上再费唇舌,倒是可以去找沈樱出来逛逛,顺便问问她对亲事的安排。 眼下,爹娘在外,诸多事宜就得靠自己了,但是,他很愿意跟沈樱一起,分担起婚前的种种事宜。 离开云绾歌这边,云天骧径直去了沈宅,沈樱还正在用早饭呢。 他将入宫一事说了,还说了云绾歌会找皇上说圣旨一事。 这就说明,云绾歌这个妹子是同意他们的婚事的了。 沈樱心里渐渐放心,只是,对于云家那远游在外的爹娘,她心里还是怵的。 想了想,到底将昨晚思量多时的想法说了出来。 “云公子,此事,我觉得,或许该等伯父伯母回来。” 毕竟,云家父母都不在,云天骧贸然请旨,这于礼不合。 她也怕云家父母会因此责怪。 第630章 是噩梦! 第630章是噩梦! 沈樱能如此说,云天骧并不恼,起码说明,她从心里也是认可了这事,只是担心爹娘那边。 于是,他笑着安慰,“放心好了,我爹娘一定会喜欢你的。” 沈樱还是坚持,“还是等伯父伯母回来再议吧。” 云家二老,她都见过的,都是通晓事理之人,如果将来要和云天骧走在一起,那么,她很希望能得到两位长辈的认可和祝福。 “可是,我都已经跟绾儿说了,说不定,皇上现在已经拟旨了。”云天骧道。 沈樱无奈,没想到他速度那么快? 不过,凤舞宫里,早饭时候,云绾歌却是没有等到轩辕烨,据海公公差人来报,皇上有事出宫了。 不过,云绾歌也不急,哥哥既然与沈樱好了,就不在于这一道圣旨。 皇上赐婚,于他们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但是,作为妹妹和未来小姑子,她觉得,她现在有必要准备准备了。 爹娘不在,哥哥婚礼的操持,她得费些心思了呢。 想着,她坐到桌前,命谢安备笔墨,想到什么,云绾歌便列在清单上,想着回头都着人去办了。 “娘娘,不好了。”突然,门外一个宫女急匆匆跑了进来。 谢安凝眉,喝斥,“什么不好了?大早上的瞎嚷嚷?” 那宫女唬的一跳,扑通跪下。 云绾歌抬抬手,示意谢安稍安勿躁,转而问那宫女,“何事这般?” 那宫女忙回道,“回皇后娘娘,才栖梧宫的春儿来哭,说是月柔姑娘不见了。” “月柔姑娘不见了?”云绾歌愣了下,“怎么不见的?” “这个?说是一大早起来就没见着人。”那宫女道。 云绾歌蹙眉,道,“去将春儿叫进来。” “是。”那宫女连忙出去,不一会儿,栖梧宫的小宫女春儿进来了。 云绾歌直接问,“月柔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回娘娘,今儿一早,奴婢们准备伺候月柔姑娘起床,发现床上无人。”春儿道。 云绾歌白了她一眼,“床上无人,许是去了别处,这宫里那么大,哪里还能突然不见了?” “不,娘娘。”春儿忙解释道,“月柔姑娘有个习惯,每日晨间必沐浴焚香弹琴。可今日却没。而且,栖梧宫里奴婢们也都找遍了,都没找到,月柔姑娘平日里也不喜出门。更何况,奴婢们一直在外间,也并未见姑娘出来过。” 如此一说,云绾歌也觉出不对来,连忙起身,前往栖梧宫。 栖梧宫里,此刻还乱着,管事嬷嬷正领着小宫女们,再次搜寻着。 一见云绾歌来,众人齐齐跪下。 “都起来吧。”云绾歌径直来到了月柔的寝殿,据那宫女说,昨夜是她们伺候月柔姑娘歇息的,可是,早上,没见她出门,再进寝殿时,人也不见了。 这就出奇了。 人,不会凭空消失不见的,除非,有恶人使坏。 一进寝殿,干净的一尘不染,只除了那张床上被褥乱了,想来是宫女们寻人,未来得及收拾。 云绾歌来回环视几圈,并未发现异常。 她觉得是有人用迷药带走了月柔,可是,这寝殿里,窗户大开,气息早已散尽。 “你们昨晚可觉出有什么不对?” 宫女们齐刷刷跪了一地,春儿摇头,“奴婢们昨晚还伺候了月柔姑娘歇寝,后来,奴婢们就在外间伺候,一夜也未听见动静。只是,奴婢们昨晚睡的太死,今儿早上竟然误了时辰,可没想到,奴婢们准备伺候月柔姑娘时,却发现月柔姑娘已经不在寝殿。奴婢原也想着,或许,趁着奴婢们睡着的时候,姑娘出去散步了,可是,这不对啊。” “的确不对。”云绾歌眼眸锐利,“你说昨晚你们睡的太死,以致今早误了时辰?” “是,奴婢该死。”春儿几个垂下头,懊恼不已。 云绾歌却是笃定,定然是昨夜有人在栖梧宫掳人了。 该死,究竟谁人这样大胆?敢在皇宫掳人? 而且,月柔是轩辕烨自北疆带来的,她自小养在深闺,很少与人接触,就算在这皇宫之后,也是如此,一直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待在栖梧宫里,很少出来啊。 这样的姑娘,也不大会和人结仇的吧。 再说了,就算有仇家,能到北仓国皇宫,神不知鬼不觉的掳人?那也太. 等等! 云绾歌脑海里猛地想起一个人来。 “跟本宫来。”她吩咐谢安,径直出了栖梧宫,前往忘忧殿。 这忘忧殿,乃赫连怜生住的地方。 云绾歌想着,月柔来到北仓国之后一直安然无事,而这宫里,如今就赫连怜生一个生人,再者,他还是北疆之主。 她觉得,月柔失踪,一定和这厮有关。 忘忧殿里,几个宫人正在打扫。 一见云绾歌来,众人忙放下手中活计,齐齐跪下行礼,“奴婢等见过皇后娘娘。” “都平身。”云绾歌径直往寝殿而来,发现,寝殿门也是开的,里头也有宫人在打扫,见到她来,亦是行礼。 云绾歌狐疑,“住在这里的公子呢?” “回娘娘,郝公子今儿一早就走了。”宫女回答。 “走了?”云绾歌诧异,“是离开皇宫了?” “是。”所以,宫女们才开始收拾寝殿。 月柔是昨晚失踪,赫连怜生一早离宫,云绾歌几乎不用怀疑,就笃定是这厮干的了。 只是,他掳走月柔干什么? 月柔可是轩辕烨受故人所托照料的,这被赫连怜生偷偷带走,回头还不知怎样?赶紧得差人知会轩辕烨一声儿。 彼时,已经驶出京都的马车,正在人烟稀少的官道上飞驰。 马车里,女子小小的身子蜷缩在软塌上,身上盖着薄被,纤细的手指微微露了出来。 赫连怜生就坐在旁边,将那露出的手指捏在了指间,又细又嫩,让他有种想要捏碎的冲动。 不觉间,还真就加大了力度。 “唔。”梦里,只觉得被一头狼撕咬着,月柔又惊又痛的惊呼出声,猛一睁眼,就瞧见了一张俊美无匹又邪气无边的脸,顿时吓的心口一缩,猛地闭上眼睛。 噩梦,是噩梦! 第631章 两个一起掳走! 第631章两个一起掳走! 月柔不但闭上了眼睛,还使劲在自己手背上掐了一把,唔,真痛。 她惊恐的再次睁开眼睛,男人邪魅横生的妖冶脸庞再次映入眼帘,唬的她再次惊叫出声,小身子几乎要从软塌上跳了起来,整个人如受惊的小兔子,嗖的就缩到了角落里,一双大眼睛恐惧盯着。 “你你你你,你怎么出现在我梦里的?” 之前那匹恶狼呢? 唔,眼前这人比噩梦还要恐怖,如果要选择的话,她宁愿继续与恶狼撕缠,也不要看见这男人。 “原来,小月柔经常在梦里梦见朕啊?”赫连怜生嘴角轻勾,低低笑问。 “不,没有。”月柔脸色惨白的否认。 即便是有,那都是噩梦啊,就如此刻。 等等,为何他的声音如此真切?她盯着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忽地,心口一窒,一种可怕的念头油然而生。 “赫连怜生,你是真的?” 赫连怜生轻嗤一笑,猛地倾身,凑近她。 “小月柔不信么?” 他猛地捉住她冰凉的小手,轻轻的放到了唇齿间。 “什么?”月柔已然头脑一片空白。 突然,他齿间一用力,月柔唔的痛叫起来。 想抽又抽不回,直被他咬出了一圈的牙印,还沁着血丝,他才作罢。 “你瞧,会痛,还是梦么?”赫连怜生舔了下唇瓣上的血丝,轻轻笑问。 月柔缩在角落,哪里还觉得手痛,此刻,她全身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一双美目只惊惧的盯着他,脑子都没反应了。 “呵。”赫连怜生见她这般,又是哼笑一声,“怎么?见到朕惊喜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这厮眼瞎,明明是惊惧,惊惧的喊都喊不出声儿了,此刻月柔浑身打颤,只觉得冷,从心底里觉得冷。 “你要带我去哪儿?” 好一会儿,她才从那惊惧的打颤中缓过来,想要发狠,但软软的声音还透着发虚。 “当然是回北疆了。”赫连怜生说着,抬手掀了掀窗帘,窗外,一行青山绿树慢慢驶向了身后。 月柔却在听见这话的刹那,眼圈瞬时就红了。 回北疆?她好容易才从那地狱逃出来,这混蛋又要将她带回去? “烨哥哥,他若知道,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月柔恨恨的发着狠道。 可下一刻,她的两片柔软的唇,就被他两指捏住。 赫连怜生不悦的蹙眉,“才多久没见?小月柔这胆子倒是长了不少。难道你忘了,在朕跟前提别的男人,会受什么惩罚?” 月柔小脸唰的惨白如纸!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哐啷一声停了下来。 月柔心下一紧,赫连怜生却是讥诮冷笑,“看来,他对你也有几分在意呢,这么快就追来了。” 月柔咬着唇,不发一语,但是,内心却是激动的。 然而,当赫连怜生掀开车帘,一鞭子就甩了过来。 云绾歌命人直接掀翻了车顶,将车身劈成了四五分裂。 若不是躲的快,那鞭子就甩到身上了。 “是你?小八?”赫连怜生抱着月柔,一脸惊疑的看着云绾歌。 云绾歌收回鞭子,黑着小脸,没好气道,“不然呢?赫连怜生,你真是作死,胆敢在我北仓国皇宫掳人,你胆子真肥。还不快把月柔姑娘放了。” 瞧瞧这小姑娘,在赫连怜生这厮的怀里,吓的瑟瑟发抖,面无血色的,真是可怜。 “啧啧。”赫连怜生听着她的话,不住摇头,“小八,你可真是粗暴!” 云绾歌怒了,“我粗暴还是你粗暴?” 不说一声,将一个小姑娘掳走,还吓成这般模样? “月柔姑娘,你别怕,过来,到本宫这里来。” 月柔本能的就想过去,却被赫连怜生粗鲁的拽住了胳膊,狭长的凤眸朝她凉凉望来,“小月柔,你确定你真想过去?” “我。”一触即到赫连怜生的眼神,月柔整个的瑟缩了下,不敢再动了。 赫连怜生勾唇一笑,对上云绾歌,“小八,瞧瞧,她并不想到你那去呢。” 特么的你那眼神能吓死个人,小姑娘敢来才怪?云绾歌沉着脸,哼道,“月柔,别怕,本宫在这,会给你做主。” “要去吗?”赫连怜生眼帘微垂,似笑非笑的盯着月柔,问话的声音亦是轻柔的,但是,只有月柔能听的出来其后的威压,那弦外之音便是,你要去吗?你敢去! 月柔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云绾歌,眸底是感激,但也夹杂着痛苦,“皇后娘娘,月柔” “你可想好了再说。”赫连怜生猛地又在她细细的腕子上用力一捏。 月柔小脸一抽,刚要作答。 “赫连怜生。”云绾歌气的从马上跳下来,径直来到赫连怜生跟前。 虽然赫连怜生这厮平日里性情不定,有点野,但这里还是北仓国的地盘,他若敢胡来,云绾歌就敢要他有来无回。 她一把将月柔从赫连怜生怀里拽了过来,柔声安慰道,“月柔姑娘,别怕,本宫在这,容不得其他人对你放肆。” 说着,恶狠狠的瞪向赫连怜生,真是太放肆了,在她跟前就敢威胁人家小姑娘? 看着眼前两个娇滴滴的小美人,一个怒,一个怯,却都同样的叫人移不开眼。 赫连怜生突然邪气一笑,冲云绾歌哑声道,“怎地是你追了来?” “你管呢!”云绾歌瞪他,跑北仓国皇宫里掳人,还敢问? 赫连怜生眼眸微眯,声音越发低哑,透着一股邪气劲儿,“难道,你就不怕有来无回?” “你?”云绾歌被气怔了,这话原本,她还想送给他呢。 哪知,赫连怜生浑不在意,目光越发邪恶如斯,“反正,掳一个也是掳,掳两个也是掳,倒不如.” “赫连怜生,你敢?”月柔十分惊诧于他的恶劣。 云绾歌轻轻拍拍月柔的手,安慰道,“别怕,没事。就凭他,做不到。” 哼,一个被人刺杀的会钻桌子底下,还要靠她来救的臭小子,还敢在她跟前口出狂言? “赫连怜生,本宫看你是皮又痒了!”说着,云绾歌牵着月柔往后一退,拍拍手,琥珀和风二以及一众侍卫便围了过来。 第632章 冷言暴语会将女人吓跑的 第632章 冷言暴语会将女人吓跑的 又见风二,赫连怜生头疼的扶额,一双潋滟桃花眼幽怨的望着云绾歌,“小八,你要来便来,何苦每回都带上这小子?” “呵,想起来了?”云绾歌嘲讽的睨着他,一面大声道,“琥珀,风二,将这厮拿下,狠狠的揍。” 一面拉着月柔,欲退至一旁观战。 熟料,一股劲风从后袭来,她猛然挥拳反击,不想,只听得嗤的一声,一阵烟雾弥漫,还未来得及反应,她只觉身子一软,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啊!”朦胧中,好似有冰凉的物体在她脸上游移,云绾歌一个激灵,猛然睁开了双眼。 视线所及,漆黑的瞳仁骤然一缩。 陌生的男人半蹲在跟前,浑身散发着魔魅的气息。 半张银色面具遮住了他的脸,只露出弧度优美的下颚,见她醒来,唇角微翘,滑出一抹轻挑的弧度,修长的手指仍停留在她脸上,温柔摩挲、流连忘返。 啪,云绾歌抬手就将那只邪恶的爪子打了下去。 “赫连怜生,你找死!” 以为戴只面具就不认得他了吗? 对了,这是哪儿? 云绾歌坐起身来,环视着陌生的屋子,脑海里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事,头还有些痛。 头顶传来赫连怜生低低的笑声,“果然还是小八,这都没吓着你。” 想到那个小女人,猛一睁眼见到戴面具的她,那个惨叫,直到现在他这耳朵里还嗡嗡作响。 “无聊!”云绾歌狠狠白了他一眼,这屋里点着灯,难道已经天黑了? 也不知轩辕烨知晓了会怎样? “赫连怜生!”她静静的望着他,问道,“你想玩什么?这里可不是北疆。” “朕知道啊,所以,朕打算将你带回北疆,慢慢玩儿。”赫连怜生俯身望着她,忽而露出邪气的神色来,轻轻喃喃。 云绾歌听言,嗤的一笑,猛一抬手,扯下他的面具扔在了地上,看着少年那张稚嫩又邪气的脸,她没好气,“赫连怜生,别怪本宫没提醒你。你若乖乖送了本宫回去,或许,他还能给你个痛快。不然的话,他会对你做什么,本宫想,你该能想的到吧。” “所以啊,你可要乖乖的,咱们快些回北疆,让他来不了。”赫连怜生顺着她的话,很孩子气的说。 云绾歌直接丢给他一记白眼,罢了,这厮油盐不进,若能劝的来,他就不是赫连怜生了。 她倒要看看,他是否真有这本事,将自己带离北仓国。 “对了,月柔姑娘呢?”云绾歌才不信,他会丢下月柔。 赫连怜生修长的食指一指,云绾歌就瞧见,屋子一角的小榻上,蜷缩着一个身影。 “她怎么了?” “昏了。”赫连怜生无奈叹道,他给云绾歌下了软骨散,可是月柔却没,她纯粹是被吓晕的。 吓晕之后,醒了,醒来之后看见他,又吓晕了,这会子还没醒。 云绾歌深吸了一口气,“赫连怜生,你就作孽吧,好好的,你非要掳走月柔姑娘做甚?” “你说呢?”赫连怜生坐到床榻上,冷笑着哼了一声,“轩辕烨这厮拐走朕的女人,朕掳你不为过吧。” “什么?”云绾歌惊呼,又看看那小榻上的小小身影,再看看一脸幽怨的赫连怜生,总算有那么点联系起来了。 “你之前说过的,你的女人跟人跑了?难道这个女人就是月柔姑娘?” “不是她还能是谁?”赫连怜生轻哼,那样子倒像个被人抛弃的怨妇。 云绾歌真真被惊到了,她原只以为这二人都是北疆的,或许有过什么恩怨过节,万没想到,竟是那样的关系? 不过,旋即她就同情起赫连怜生来了。 “这也难怪了。她爱上的那个男人偏偏是轩辕烨,所以,你输了也不丢人。” “小八。”赫连怜生咬牙,她确定这话是安慰,而不是在他伤口上撒盐吗? 云绾歌看他神色,忙安抚,“好好好,我不说了。” “不过。”顿了顿,云绾歌还是开口,以一个过来者的身份劝他,“我还是觉得吧,不管什么原因,你这次的行为很欠妥。” “哦?”赫连怜生挑了挑眉。 云绾歌撇嘴,“当然了,我就是女人,我懂女人的心思。这女人哪,大都心肠软,吃软不吃硬的,你可以拿甜言蜜语来哄她,但是切莫用冷言暴语来吓她,她会被吓跑的。” “哼!”哄那小东西?赫连怜生表示没那份耐心,这女人只是他的一个玩物罢了,一个玩物还得哄?没一掌拍死就不错了。 云绾歌见他不屑,着恼的想要打他,“你哼什么哼?我说的那都是实话。瞧你之前对月柔姑娘那态度,粗暴无力还带恐吓的。你这样的,她要喜欢你,那真是没天理了。” “谁让她喜欢了?”赫连怜生失笑。 云绾歌瞪他,“你不是说她是你的女人?被轩辕烨带到北仓国,你难过的要死了一样,还连夜将人掳走,难道你不在乎她喜不喜欢你?” 骗鬼呢! 赫连怜生轻嗤,女人就是女人,动不动就是喜欢、爱啊的,可男人不一样,那月柔不过是他掌中的玩物,他即便扔了丢了,也绝不会让她背叛自己,自己跑了,这对他来说,是绝对不允许的。 “罢,本宫不说了。”看赫连怜生那样子,云绾歌就觉得自己刚才是浪费唇舌,现在这身子还有些酸软呢,倒不如留些力气。 赫连怜生也打了个哈欠,突然,红着眼睛,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瞅着云绾歌。 “朕怎么觉得,你的皇上,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喜欢你吗?瞧瞧,朕都已经将你掳走大半日了,他还没有带人追来。朕等的都乏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云绾歌朝窗口瞟了一眼,以此来掩饰内心的狐疑。 她知道,赫连怜生是使了下作的烟雾弹手段,将她掳了走。 可是,琥珀和风二也不是吃素的,按理说,应该早就追来了。 即便没有追来,轩辕烨也该差人追查。 她觉得,依轩辕烨的能力,要找个人不是难事,可为何到此刻都没来? 第633章 惩治那小畜生 第633章惩治那小畜生 窗外,夜色正浓,凉凉的夜风拂过,树影横斜,不时敲打着窗户。 月光如练,孤清的秋夜,一道人影如鬼魅一般,急速掠过. 赫连怜生含笑的唇角微微一凝,扭头朝窗外望去,狭长的凤眸潋滟出狡黠的光来。 “什么?”云绾歌也敏锐的觉出不对来,难道是轩辕烨找来了? 赫连怜生突然一把捉住她的手,坏坏笑道,“小八,朕带你去看场好戏。” “看就看,别动手动脚的。”云绾歌甩开他,她现在慢慢恢复了些力气,也不怕他。 赫连怜生笑笑,不语。 彼时,轩辕烨来到了这片茂密的林子,周围一片昏昏暗暗,什么也瞧不清楚,只觉得满眼黑压压一片。 “轩辕烨,我在这儿。”突然,身后传来云绾歌急切的声音,轩辕烨猛然回首,就见,一白衣女子被缚在大树底下,朝他这里嘶喊着。 夜风轻轻吹过,乱了她的发,让她面目越发模糊。 “轩辕烨,你听见了吗?我是绾儿,救我” 见对方没有动静,那女子又急切的唤了一声。 轩辕烨微微凝眉,还未动作,就听见另一道虚弱的声音。 “烨哥哥。” 与那白衣女子相隔不远处,亦有个娇弱女子,被人绑在了树上。 她微微抬起头,露出惨白模糊的小脸,待看清那端人影时,似乎有些激动。 “烨哥哥,是我,月柔。” “你猜猜,轩辕烨心里爱着的女人,是她,还是你呢?” 夜草下,赫连怜生邪恶的声音低低的响在耳畔。 “是谁,重要吗?”云绾歌鄙夷的盯着他,“他能一人找到这里,不管是因我,还是为她,这份心意总值得人敬佩的。倒是你,堂堂北疆之主,玩这等小孩子的幼稚把戏,实在有失风度。也让人瞧不起。” “呵,牙尖嘴利。要是一会,你的皇上先救了别的女人,看你还能不能一点没事?”赫连怜生嗤笑,眼底忽地闪过一抹复杂的兴味的情绪。 云绾歌冷哼一声,才懒的配合他这种把戏,刚要起身,突然,后颈一麻,整个人便不能动弹。 张嘴,却发现一点声音也发不了,顿时,气是心肝肺都要炸了,赫连怜生这混蛋,不但点她穴,还点了哑穴。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怒火,赫连怜生贴在她耳边,小声哄慰,“乖,一会就给你解开。” 却不想,话音未落,一道剑芒杀来,唬的他忙闪身避开。 堪堪稳住,赫连怜生连忙大喊,“轩辕烨住手!” 若论身手,他有那个自知之明,定然是比不过这男人的。 只是,话音未落,又一道剑芒袭来,他慌忙闪避,奈何还是伤到了胳膊。 衣衫破碎,一道血痕露了出来。 不等他反抗争辩,一道道剑芒如霹雳闪电般朝他砸了来。 “啊!轩辕烨,你这疯子!” 赫连怜生不住惨叫,奈何,打又打不过,避又避不开,那一道道剑芒打在身上,不消片刻,他整个人就血葫芦似的,就连那英俊的脸上也多了几道血印。 “唔,我错了,错了,烨哥哥,我再也不敢了。” 冒着被刺死的风险,赫连怜生扑了过来,抱住了轩辕烨的大腿,求饶命。 轩辕烨一脚将他踢开,面无表情的望了他一眼,“你确实该死!” 不远处,夜树下,云绾歌吓的眼睛都瞪直了,生怕轩辕烨一个冲动,真是一剑扎死那小畜生。 虽然赫连怜生可恶,可人家到底是北疆的皇上啊,这人杀不得啊。 可是,她想阻拦也喊不出声啊,只张大着嘴巴,干着急。 就这样,突然一道人影闪过,落在眼前。 熟悉的气息萦绕鼻端,云绾歌也不知怎地,突然眼睛一涩,就要哭出来。 后颈一麻,她整个人失去重心的往前一摔,吓的头皮一麻,却不想,跌进了一只有力的臂弯。 云绾歌抬起头,迎面撞进男人深邃的眸子里,心下一颤,“皇上?” “没事了。”他单手将她揽在怀里,另一只手执着长剑,指着瘫坐在地上的赫连怜生。 刚才在树后还没瞧的真切,此刻,近距离一瞧,不得不说,赫连怜生那个惨。 从头到脚就没一个好地方,虽说,那些伤都不致命,但是,痛啊。 一剑一剑的划下来,那么多伤口,呵,这回,就算有她的药膏,也不能好的那么快,还有一处疤都不留了。 “你真是自找的。”云绾歌也不同情他,早就警告过他的,不听。 赫连怜生欲哭无泪,真是低估了轩辕烨的狠,此刻的他,只觉得被凌迟了一般,浑身哪哪都疼。 “走吧。”轩辕烨也懒理地上爬不起来的人,带着云绾歌要走。 云绾歌忙扯住他,“还有月柔姑娘呢。” 轩辕烨这才想到了什么,手指长剑凌空划去,一道剑芒闪过,那被缚在树上的女子,软着身子倒了下去。 云绾歌愕然,扭头狠狠瞪了眼赫连怜生。 她以为这厮弄个冒牌的自己糊弄轩辕烨,那月柔自然也是冒牌的,没想到竟是真的。 就那么被绑在树上? 怪不得月柔要离开他,活该啊。 云绾歌来不及多想,连忙朝那边跑去,扶起瘫软在地的月柔。 “你没事吧?” 月柔扶着她的胳膊,艰难的爬起来,但是,仍旧有些腿颤。 “没事了,咱们走。”云绾歌将她扶到了轩辕烨跟前,打算一起离开。 这时,赫连怜生却叫起来,“喂,你们怎么能丢下我一人?这里荒山野岭的,万一来了野兽怎么办?” “你放心,反正你跟他们都是一类的,料想,他们也不会吃同类吧。”云绾歌坏坏笑道。 这拐着弯的骂自己畜生,赫连怜生觉得委屈,“小八,你别这么狠心,念在咱俩以往的情分。” “咱俩没情分!”云绾歌恶狠狠瞪他一眼,“再啰嗦,拔了你的舌头。” 威吓完,拉着月柔,就要走。 没想到,这回,月柔却是站着不动,神色异常凝重的道,“娘娘。” “你怎么了?”云绾歌狐疑的望着她,莫非还要为赫连怜生求情不成? 月柔却是屈膝,盈盈一拜,“月柔多谢皇上、娘娘一直以来的关照,只是,月柔的家在北疆,月柔想回家。” “月柔?”云绾歌错愕。 月柔往后退了一步,坚持,“月柔就此别过!” 第634章 恶劣的男人 第634章恶劣的男人 就此别过? 云绾歌看月柔那样子,不像说笑,何况,这夜黑风高,荒山野岭的,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也着实不宜说笑啊。 “月柔,他是不是威胁你了?你放心,你跟我们回宫,这厮不能把你怎样。” “娘娘。”月柔摇头,几乎是哀求的望着她,“月柔并未受到威胁,还请娘娘成全。” “可是,你要回北疆的话,我们可以派人送你回去。这深更半夜的,你要怎么走?” 云绾歌还是觉得,月柔一定是被赫连怜生这小畜生给拿捏住了。 月柔咬唇,似乎不知如何解释。 云绾歌就看不得这种娇弱女子受人欺凌,刚要说话,轩辕烨拦住了她。 “你可想好了?”他看着月柔,沉沉问。 月柔抬眼,飞速望了他一眼,旋即落下眉来,点点头,“想好了。” 可是,心底却是那样苦涩。 “不是。”云绾歌狐疑的看看轩辕烨,“皇上,难道你真放任月柔姑娘这样做?” 这赫连怜生性情乖戾不定,前一刻笑脸,后一刻就能捅你一刀,你根本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要是月柔落到他手里,决计没个好。 “月柔?”轩辕烨不语,云绾歌又着急的看着月柔,这小姑娘其实挺可怜,也挺纯善,她到底不忍心她落到赫连怜生手上。 月柔却是微微一笑,反劝她,“娘娘,这次,都是月柔连累了娘娘,月柔在此向你赔不是了。另外,夜深了,娘娘还是随皇上速速回宫吧。” 说着,她竟然转身,去扶赫连怜生。 赫连怜生搭着她的手,费力的爬起来,一双狭长的凤眸却是讥诮的盯着她。 这不是羊入虎口吗?云绾歌实在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糊涂? “月柔姑娘。” “娘娘。”月柔似乎知道她还要说什么,便先打断她的话,“倘若日后有缘再见,月柔定会报答娘娘的大恩。” “什么恩不恩的,本宫也没为你做什么。”云绾歌真想不通她为何态度如此坚决? 但是,显然,此刻是劝不通的,只能日后多派人关照些,若赫连怜生真敢对这小丫头乱来,她想,轩辕烨也不会置之不理。 “既然你主意已定,那本宫也就不勉强了。” 说着,她警告的盯了赫连怜生一眼。 赫连怜生讥诮一笑,刚想说点什么,结果扯到脸上的伤口,痛的嘶的一声。 云绾歌却没再看他一眼,径直随了轩辕烨离去。 “啊!”待那两人消失在夜色下,赫连怜生再也撑不住的痛叫起来,轩辕烨这混蛋,下手太狠了。 月柔却是早就松开了他,与他保持着一臂距离,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 “哼!”赫连怜生嫌弃的睨她一眼,转而,跌跌撞撞的走开。 月柔咬了咬唇,看他走的不稳,到底没忍住,上前去扶了他。 赫连怜生却一把捉住她纤细的手腕,夜色下,神情凌冽如刃,有如恶鬼般。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不过,你能乖乖回到朕身边,也算你识趣。” 不然,即便这回被轩辕烨带走了,他总还能找到其他的机会将她掳走的。 月柔默默的听着,虽然,她早已习惯了他这种恶狠狠的要吃人似的语气,但是,每次听他说话,看他脸色,这心口都怕怕的发颤,此刻也不例外,一双扶着她的小手都要僵了。 赫连怜生这才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大半个身子靠在她身上,就算她扶的艰难,也得让她扶。 他今晚被伤成这样,还不都是她引起的。 月柔娇小的身子,承受着极大的压力,何况,还有那浓重的血腥味,早让她整个人晕晕乎乎,快要承受不住。 突然,眼前一黑,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朝前摔了去。 赫连怜生本是漫不经心,不想,她整个人往前一摔,连带着他也摔了出去。 意念飞转间,他本能的出手抱住她,一个旋转,砰地一声,他重重的摔倒在地,而她摔到了他身上。 “唔,该死!” 这女人砸到了他的伤处,赫连怜生痛的骂开。 月柔更是一阵蒙,她慌的睁开眼睛,却发现竟然趴在了赫连怜生的身上?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她摔,就算他也要摔,也该他摔她身上。 “蠢女人,还不快起来?疼死朕了。” 见她茫然的瞪着一双大眼睛,赫连怜生直接粗鲁的将她推开。 月柔直接被掀翻在地,不过,再迟钝,这会子也算明白了。 就在差点坠地的瞬间,是他抱住了她,硬生生做了她的肉垫。 突然,心里有些酸酸的,脑海里忽而闪过一些过往旧事。 似乎,赫连怜生也并非一开始就对她这般恶劣。 曾经的某个时段,他亦是对她很好,甚至时时保护着她。 “还不快扶朕起来?”见她呆怔,赫连怜生又怒吼。 月柔吓的心口一跳,看着眼前这满脸是血,面目狰狞的家伙,想着,那些美好的曾经,或许只是她的臆想。 她费力的扶他起来,他却在她惨白的脸颊上掐了一把。 “真是蠢死了,走个路还能摔跤?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想摔死朕?” “赫连怜生!”月柔气结,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恶狠狠道,“是,我就是想摔死你。” 这混蛋! “哼!”赫连怜生一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冷哼,“就算朕摔死了,也会拉你做个垫背的。快走,难道真想看着朕的血流干了?” 此刻,他真的觉得很虚弱,尤其刚才那一摔之后,头都晕了。 月柔真不想跟他犟嘴,不过,眼下瞧他真有些体力不支,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她也不敢怠慢。 若这厮真死了,的确很麻烦。 死在北仓国境内,那么,北疆与北仓势必会结下仇怨。 就是北疆内部,怕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知道,父亲那么多年,一直致力于北疆的稳定,她不想破坏这好不容易的安稳局面。 咬着牙,几乎是使了吃奶的力气,月柔总算在他的指引下,将他送到了山中的庄子。 第635章 母妃,别走 第635章母妃,别走 这是什么鬼地方? 荆棘丛生,怪石嶙峋,甚至快到山下时,途经的一处山谷密林,竟然还有要人命的瘴气。 “赫连怜生这小畜生,咱们不该这么轻易放过他。” 早知道,就该押着赫连怜生,让他尝尝这种苦。 对了,她很好奇,这厮到底怎么将她跟月柔弄上山的? 这里比那乱葬岗还要叫人头疼! “哎呦!”突然脚下一滑,她整个人差点朝前摔了去,幸亏轩辕烨从后一把捉住了她的胳膊,她才堪堪稳住,脚下的碎石枯枝却呼啦啦的朝山下滚了下去,让她心跳不止。 “没事吧?”轩辕烨长臂一捞,将她抱进怀里。 云绾歌小手拍着胸口,有些后怕的看着那些滚落的碎石,要是刚才轩辕烨没拽她,只怕她也和那些碎石一样,滚下去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龙泉山。”轩辕烨道。 “啊?”云绾歌是知道的,这龙泉山乃京都城外的一座深山,龙泉山上万佛寺还是北仓国寺呢,怪不得轩辕烨一人独自进山,没有带任何的侍卫,怕也是怕惊扰了佛祖、僧人吧。 只是这赫连怜生实在可恶,竟然将他们带到了这种地方。 轩辕烨垂眉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将她打横抱起。 云绾歌一惊,本能的抱住了轩辕烨的肩,“皇上?” “跟朕来。”轩辕烨给了她一记安慰的眼神,公主抱的将她抱在怀里,旋即,飞身而起,踏着足下树木乱石,宛若一只轻盈的燕,将她带走。 想来,来时,轩辕烨也遇到了重重阻碍,这才来的晚了吧? 之前心底的那点犹疑和委屈瞬间消失的不见踪影了,一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很是依赖的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夜风呼啸而过,夹杂着他的气息,却让她觉得心安,渐渐的竟有些不支的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当云绾歌迷糊之际,却听得轩辕烨与人对话的声音。 “有劳至善住持!” 她迷糊的睁开眼睛,恍惚中置身于庄严肃穆的寺庙大殿中,还有个白胡子僧人。 不过,有轩辕烨在,她才不费心这些,继续安心睡觉。 彼时,月柔好容易将赫连怜生送到了这深山中的一座小庄院里。 这庄院也不知以前是做什么用的,看样子荒废已久,好在那床榻之前收拾过,还算干净。 月柔将其扶躺在榻上,借着淡泊的月光,依稀看到他惨不忍睹的模样,她幽幽叹了口气,总觉得他是活该,可是,心底某处却又很难过。 “你怎么样?有没有药,你的伤口需要处理。” 然而,此时,赫连怜生因失血过多,已然处于半昏迷状态,对于她的问话,也只是含糊的哼唧,呓语一般。 月柔头疼,在折腾了这么久后,她亦是身心俱疲,偏他伤的这样重,哪怕下一刻就要累的晕倒,可在这之前,她也知道应该要替他先止血。 摸索着,她走到了院子里。 才进来时,她似乎看到了院子里有口井。 跌跌撞撞地出来,还真发现了井,不但有井,连打水的木桶也有,只是,太久没用,布满蜘蛛网和灰尘。 她连着打了三遍水,清洗了一番,这才拎着小半桶的清水进了屋子。 此时,赫连怜生已然昏迷不醒,幽白的月光从那扇破损的窗户里照了进来,映着他的脸,越发惨白的可怜。 “你也有今天!”月柔恨恨的嘟囔了一声,费力的将水拎到床榻边,没有巾子,她只能撕了裙摆的一角,沾了清水,帮他清理伤口。 “唔。” 许是伤口痛了,昏迷中的赫连怜生痛呼一声,皱起了眉,唬的月柔忙停下动作,待他不哼唧了,再继续。 好在,每一处伤口都不算深,但是,从头到脚,也没个好地方,这一处理起来,也是麻烦,花了半个多时辰,好歹将他身上血迹擦干,没有药,只能裙摆整个的撕扯下来,撕成一块块的布条,帮他包扎了伤口。 如此一番忙碌下来,窗外的天色渐渐明了,一丝清风吹进来,吹的破损的窗纸沙沙作响。 月柔冷的一哆嗦,尤其是刚才帮着赫连怜生清理伤口,累的身上出了些汗,此刻被夜风一吹,竟觉透骨的凉。 果然,这深山的夜,比外头凉的多。 月柔只觉头昏沉沉,浑身酸软快要虚脱般,也顾不得其他了,挨着床榻滑了下来,坐地上就睡了。 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呓语,她疲倦的睁开眼睛,就见赫连怜生脸上通红,还不住的喊着什么。 “怎么了?”她忙的爬起来,拍拍他的脸,竟然烫手。 该死,他在发烧! “母妃,母妃”赫连怜生不住的喊着这两个字,原本俊美的容颜被痛苦折磨的失去了血色,惨白如霜,月柔突然觉得心像是被尖锐的银针扎刺一般的痛苦、不安。 她忙又出去打了清水,再过来,不断的给他擦拭身子试图降温。 不过,这不是办法。 他得看大夫,他得用药啊! 正犯愁之际,赫连怜生撑开了沉重的眼皮,他勉强地将视线望出去,看到眼前一个女子正在帮他擦着身子,也不知是那里来的力气,他一下扣住她的手腕。 “额……”月柔一惊,手里湿布掉落到地。 “你醒了?”震惊中闪过一丝释然,更多的是欣喜。 然而让她措手不及的是,他一把扯过她的手臂,将她抱在胸前。 “母妃……我好想你……”他贪婪的深吸着空气中淡淡地属于她的味道。 月柔小脸一烫,有什么东西顿时在脑海中炸开。 她想推开他,却发现根本挣脱不开,他一双胳膊如铁一般,将她死死抱住。 “母妃,你不要赶生儿走,生儿听话” 那带着哀求的可怜兮兮的声音,响在耳畔,月柔心里酸酸的,迟疑着伸出手,轻柔的抚着他的鬓发,柔声哄道。 “生儿乖,母妃不赶你走,母妃一直陪着你。” 然而,话还未说完,就听见耳畔灼热的呼吸。 这厮又昏了过去! 可,月柔仍旧是费了一番力气,才掰开了他的手,将自己解脱了出来。 第636章 山中相处 第636章山中相处 赫连怜生整整昏迷了两天两夜,一点也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而且他日日呓语不断,“母妃”“不要走”“月柔”,这三句话几乎反反复复地不停出现在他的口中。 每当此时,月柔便只能握紧他的手,小心的哄慰安抚。 她太弱,没有办法带他下山,她也尝试了去找人帮忙,然而,连绵的山林,她差点将自己弄丢了。 无奈,只能守着这座破院子,渴了便喝点井水,饿了,就在附近摘点野果充饥。 好在,这个季节,山上果子多,而且大多成熟了。 好在,第三日的傍晚,赫连怜生总算又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月柔惊喜不已,这几日,她真担心,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赫连怜生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猛地坐起身,拉她入怀,紧紧抱住。 “赫连怜生?”月柔心有余悸,她不确定,他这回是不是跟上回一样,亦是烧糊涂了,将她当成他的母妃了。 赫连怜生松开了她,“我没事!” 月柔惊慌地看着他深邃的眸子,他的眼眸幽深,一点也看不出来神志不清,只是有些虚弱和疲惫的样子。 她总算稍稍松了口气,“那个,你饿不饿?我这里还有些野果,我洗给你吃。” “嗯。”赫连怜生轻轻点头。 难得他这样安静听话,月柔紧绷的情绪也慢慢放松了下来,再加上,这几日,他都昏迷者,她一个人担惊受怕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此刻,看着他,哪怕只是点点头哼唧两声,她都觉得快活。 她兴冲冲地跑到院子里,打了井水,将一小捧的果子,洗的干干净净的,再捧回了屋子。 “给,快尝尝。很甜呢。” 赫连怜生看着她手心里那几颗明显的有些干巴的果子,微微蹙了蹙眉,勉为其难的拿了一颗,咬了一口,旋即眉头皱的更紧。 “你确定是甜的?” “是,是的吧。”被他这一问,月柔有些不确定了。 不过,许是饿极了,赫连怜生到底没挑剔,一口一口艰难的将她手心里的果子都吃光了。 这让月柔很满意,“那个,附近还有呢,我再给你摘点回来。” 想他这么大块头的人,又有伤在身,还几日未吃东西,那么几个果子,定然不行的。 她说着就要起身出门。 赫连怜生一把捉住她的手,瞅了眼窗外,此刻,天色已有些昏暗,“什么时辰了?” “我,也不清楚。”这几日,她也是昏昏沉沉地过,她只知道,山中天色黑的早,而此刻,天快要黑了,她必须赶在天彻底黑下来前,多摘点果子。 赫连怜生将她往床榻边一拽,沉声道,“扶我起来。” “你的伤还没好。”月柔忙劝着。 赫连怜生白了她一眼,“啰嗦。” 瞧她这脸瘦的只剩一把把了,也不知吃了几日的果子了,还要继续吃? 反正,他现在饿的厉害,却再也不想吃那干巴酸涩的果子了。 “那你能撑的住吗?”月柔不放心。 赫连怜生没管她,径直扶着她娇小的身子,站了起来。 头还有些晕,或许是饿的,再低头一瞧,身上到处包扎的跟补丁似的,他更是嫌弃的眯眼。 月柔看着他不大好的脸色,一句话不敢说,这会子才又觉得,或许,他昏迷不醒还更好些。 “走吧。”缓了一会,等那股子昏沉的感觉淡了些,赫连怜生手搭在她的肩上,让她当个拐杖似的朝门外走去。 院子里,一片破败的光景,赫连怜生又落眉看了身侧这小人儿一样,想来,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她这日子也不好过。 怪不得,自己一睁眼,她满脸喜色,哼。 “去捡些柴火过来。” 到了院子里,他便放开了她。 “要柴火做什么?咱们也没有火折子。”月柔不解。 赫连怜生虚弱的很,没有力气跟她废话,只厉声道,“让你去便去,再啰嗦” 后面威胁的话还没说出来,月柔忙地抬脚,一溜烟的跑出了院子。 与其听这厮恶言恶语,不如老老实实捡柴火。 还有半句话噎在喉咙里,赫连怜生郁闷的瞪了那背影一眼,随即,冷哼一声,慢慢悠悠的也朝院外走去。 月柔就在院子周围捡柴火,也不敢跑远,她是看到他出来了,待看到他往林子里去,她有些发慌。 “这天都快黑了。” 赫连怜生没搭理她。 月柔放下柴火,撵了两步,“要吃果子吗?那边上就有,不远,不用进林子。” 赫连怜生却当她的话是耳旁风,毕竟,也只有这蠢女人会认为,他会拖着虚弱的身体去摘野果子。 “喂。”说话不答,月柔慌了,这厮该不会是想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吧? 天都快黑了,这几日,他虽昏迷不醒,可有他在,她就心安。 若他不在,她只怕在这院子里,半天也撑不下来啊。 哪怕怕他,此刻,她也顾不得了,迈开步子,朝他撵了去。 嘶啾—— 突然,听到一声鸟雀的啾啾声,月柔怔愣当地,一双美丽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那个飞身上树,扒了雀窝的男人。 赫连怜生从树上下来,手里多了一只大鸟,还有几颗鸟蛋。 月柔顿时明白了,这厮不会是要吃这鸟儿和鸟蛋吧? “这,这不能吃啊。”她忙过去拦着他。 一看就知道,这鸟儿正在孵蛋呢,若这个时候吃了,总觉得于心不忍。 赫连怜生讥诮的睨她一眼,“当然不是给你吃的。你吃野果子便好。” “我。”月柔被他这话噎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随即,嘟囔着,“我知道。” 反正那树上还有许多野果,他不吃更好。 赫连怜生却一把拧断了鸟脖子,直接扔给了她,“去拾掇干净了。” “啊,你!”月柔不妨,被脚下的血淋淋的东西吓的叫起来。 赫连怜生却不管她,只将几颗鸟蛋塞她手里,“拿好了,若碎了一颗,我就拿你吃了。” “.”月柔惊惧的盯着他。 赫连怜生恶狠狠的瞪她一眼,继而又去林子里,看看有没有其他能吃的。 那么一只鸟儿几颗蛋,根本不能填饱他。 第637章 这女人是专门克他的 第637章这女人是专门克他的 月柔看着那又进林子深处的背影,再瞅瞅地上那雀儿的尸体,恨恨的磨牙,转身要走,可没走两步,想到赫连怜生那凶煞似的模样,又回转身来,强忍着心头不适,捡起了那雀儿。 就在这林中先拾掇了起来,拔了毛,除了内脏,也不剩什么肉了,真不知道赫连怜生要吃什么?塞牙缝都不够,何况,也没有火,他要生吃不成? 可是,埋怨归埋怨,月柔却是不敢反抗的,还得趁着他回来之前,全都拾掇好了。 所以,将拾掇好的雀儿和鸟蛋拿回院子里,打了井水洗干净了,放在一片干净的宽叶子上。 再就是柴火,她又在附近找了一小堆,全堆到了院子里。 只是,等她忙好这些后,这天都黑了,近处的林子在她看来,已然黑压压一片,有些吓人了,赫连怜生还没回来。 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想到那人发烧才醒,身上还有伤,月柔担心起来。 可是,这外面都黑了,且不时有山啸兽鸣,她也只敢站在院门口,焦虑的张望着。 然而,左望右望就是不见人。 月柔怕的几乎要哭出来。 “赫连怜生!”她声音发颤的小声唤着,身子本能的朝那林子里走去。 她怕黑,更怕一个人啊。 这就像回到了十年前,母亲将她一人锁在木箱子里,直接差人送去了父亲那里。 在那只木箱打开之前,她一直深处黑暗之中。 那种铺天盖地的黑暗,叫她恐慌。 “赫连怜生!”她的声音带着恐惧的哭腔,轻轻的响在这暗夜下的林子里,叫人听着格外的可怜。 她很害怕,一点风吹草动就吓的她心脏一缩,往前狂奔起来。 “赫连怜生,你在哪儿?快出来啊!” 突然,也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跤,她摔在地上,惊惧的叫喊起来。 “蠢女人!”赫连怜生伸手,捉住她的脚踝,一把将她拽到了身边。 “啊,什么?快放开!”月柔还只当遇见鬼的,一双脚奋力的乱踢蹬,差点踹到了赫连怜生的脸。 赫连怜生发着狠,猛地一扑,将她扑倒在地,身子就压了上去。 大掌捂住了她还在嘶喊的小嘴,恶狠狠的道,“再叫,将你这嘴缝了。” 唔,不是鬼?月柔这才敢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头顶的男人,面貌轮廓有些模糊,可是,她还是认出赫连怜生。 他没走,没将她一个人抛下。 “呜呜。”她在他掌下,呜呜咽咽。 赫连怜生这才松开她,翻身靠坐到了大树树根上,只是,刚才这一番举动,又耗尽了体力,让他此刻难受的直喘气。 果然,这女人就是专门克他的。 待他好了 月柔爬起来,就对着他一阵埋怨,“你在这做什么?你怎么不回去?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吵死了。”赫连怜生真想缝她那张小嘴,他都难受死了,她还聒噪。 听出了那声音里的不耐,月柔心里委屈,可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是,小兽似的,默默的蹲在一旁。 赫连怜生深吸了一口气,不然,他真怕自己会捏死她。 真是笨死了,难道就瞧不出来,他现在虚弱无力,根本爬不起来吗? “扶我起来。”最终,他只得亲自开口,只是那语气理所当然的跟个大爷似的。 “哦。”月柔忙上前。 赫连怜生将一些用叶子包的草药,塞她怀里,“抱紧了,若掉了一片,小心你的脑袋。” “知道了。”都这样了,还不忘发狠,月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可是,还是小心翼翼的抱着那些叶子包。 不过,赫连怜生起来之后,自己折了根树枝,当作拐杖,一瘸一拐的跟在她后头。 月柔奇怪,“你的腿怎么了?” 之前走路明明没这样啊。 “多事!”赫连怜生嫌弃的睨了她一眼,若不是因为到那溪水里抓鱼,不小心崴了脚,过后,又被她踩了一下,他也不会如此。 月柔咬了咬唇,算了,这人说话向来气人,她不放心上,不放。 两人一起回到破败的院子里,赫连怜生直接找了块石头,就坐了下来。 “诺,拿好。”他突然又将两条鱼扔到月柔脚边。 月柔吓了一跳,待蹲下身子,拿到手里,才发现这是鱼。 “你去抓鱼了?” “还有之前的雀儿,一起拾掇了,给我烤上。”赫连怜生端坐在石头上,不耐的吩咐着。 月柔抿了抿唇,嘟囔道,“雀儿已经拾掇好了,柴火也捡好了,可是,没有火怎么烤?” “把那些柴火抱到这边来。”就知道她笨,所以,赫连怜生也不打算让她弄出火来。 “哦。”月柔听话的,小跑到院子一角,将之前捡来的柴火,又尽数抱到了赫连怜生的脚边,然后,才捡起地上的鱼,去墙角那儿拾掇起来。 等她这鱼拾掇好,转身发现,赫连怜生跟前已经生起了火堆,那跳跃的火光映照他的脸,即便有伤,此刻也显出几分柔和来。 “你真的生起火来了?”她拿着洗净的鱼,跑过来,兴冲冲的瞟了他一眼,随后,很贪恋的望着这火光。 这几日,天一黑,她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会子有火光,院子里都照亮了大半,之前觉得恐怖的深夜,现在也没那么害怕了。 赫连怜生轻哼一声,朝她伸手,“拿来!” “哦,给。”月柔忙将鱼递过来,只见他拿着早就备好的树枝,将鱼串了起来。 随后,他又将串好的鱼,塞她手上,“拿好了,注意翻面,别烤糊了。” “哦,好。”月柔顿时觉得任务很重,她蹲下身子,拿着鱼,放在火上认真的烤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鱼,生怕烤焦了。 赫连怜生瞟了她一眼,对她这认真的态度,还是比较满意的,随后,又将那几个鸟蛋扔进了火堆里,再将那雀儿也串了,自己放到火上烤着。 很快,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肉香,月柔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气,竟也馋了。 不过,这有两条鱼,应该会有她一条的吧? 想到此,她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烤的更认真了。 第638章 还想占我便宜? 第638章还想占我便宜? 也不知什么时辰了,墨蓝色的天幕里, 一弯朦胧的月亮正从蝉翼般透明的云里钻出来,闪着银色的清辉。 篝火闪烁,发出吱吱吱吱的声响,空气中飘着满满的鱼香和肉香,月柔觉得满意极了,看着那鱼差不多了,就递给了赫连怜生。 “你尝尝,应该好了。” “嗯。”赫连怜生接了过来,直接放到几片大叶子上,而他手里的雀儿也烤好了,他轻轻吹了吹,小心翼翼的撕了条腿,就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月柔瞧的目瞪口呆。 他,竟自己吃了起来? 她抿了抿唇,感觉胃里一阵空落。 “那个,你不尝尝这鱼吗?”她小心的提示。 赫连怜生连个眼神都没给她,直接道,“一会再尝。” 所以,他是要先吃了这雀儿,再吃鱼? 那么,两条鱼,一条都没打算分给她吗? 话说,这鱼虽然是他带回来的,可是,是她拾掇的,是她烤的,就连柴火都是她捡的,凭什么不给她吃啊? 可是,就这样张口要的话,月柔又实在拉不下这脸,心里委屈的想哭,几度哽咽,她终是起身,朝他幽幽开口。 “你慢慢吃,我先进屋了。” 就这样看着他吃,更饿了,屋里好像还有点果子,好歹填下肚子。 然而,赫连怜生许是饿极了,满腹的心思都在肉上,根本没空回应她。 于是乎,月柔一咬牙,一跺脚,就朝屋子走去。 不过,一步三回头,到底还期待着,他能领会到什么,叫她回去。 可惜了,脚都跨进了门槛,回头望时,那厮将吃剩的肉骨头,调皮的扔进了火堆里,溅起点点火花,随后,又拿起烤鱼啃了起来。 呜呼,那是她烤的,外焦里嫩,香气扑鼻,如今,又全要落进他的肚里了,月柔愤愤然的进了屋,找到果子,恶狠狠的咬了起来。 只是,咬了一口,顿觉这果子又干又涩,难吃的很。 不觉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簌簌的滚落下来。 她想起八岁那年,有次随父亲入宫,结果,不小心在宫里迷了路,她害怕极了。 可那个时候,没有人留意到她不见了,更不会有人来找她。 是赫连怜生。 记得,那时天也黑了,是赫连怜生提着一盏灯笼,找到了缩在角落里哭泣的她,还亲手塞给她一块点心。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赫连怜生也是个好的,那时他性情温和敦厚,待人和善,对她也好,像个大哥哥一样,什么好吃好玩的都会给她留着,还会陪她玩。 只是,后来,或许是贵妃娘娘的去世吧,让他性情大变,阴晴不定,残暴不仁,对她,更是像仇人一样。 她曾经试图挽回的,可惜. 突然,一阵鱼肉的香味扑鼻而来,月柔一惊,双眼看着眼前的烤鱼,都要直了。 “你?”扭头望来,就见赫连怜生高大挺拔的身子站在身侧。 “哭什么?你就这点出息?没吃到肉就这样?”赫连怜生嗤之以鼻,嫌弃的睨着她,一边将烤鱼还有几个烤熟的鸟蛋,塞到她手里。 月柔一阵错愕,张着小嘴,想说点什么,赫连怜生却已经转身,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那破败的床榻前,将叶子包里的草药拿了出来,再慢慢解开伤处的绷带,打算自己给自己上药。 “我帮你。”月柔拿着鱼和鸟蛋就过来。 赫连怜生嫌弃的背过了身去,“还想占我便宜?” “额?”月柔愣了下,旋即小脸爆红,“我,没有。” 那晚,带他找到这里,借着那么一点月光,几乎是摸着黑的给他清理伤口、包扎,虽说是脱了他的衣裳,可是,她真的什么都没瞧见。 “吃你的吧。”赫连怜生先解开了腿上的,然后将草药敷上去,再接着包扎起来。 看样子挺熟稔的。 月柔抿抿唇,不言语了,可是,看着手里的食物,又想到他,流了那么多的血,这时候是需要补的。 “还是你吃吧。”她将鱼和鸟蛋递了过去。 赫连怜生头也没抬,“我吃饱了。” “那。”月柔咬了咬唇,忍下那股子馋劲儿,道,“留给你明天早上吃。” 赫连怜生听言,这才抬头,不悦的睨她一眼,“叫你吃就吃,哪里那么多废话?” 这该死的伤口,都快疼死他了,他找到的那么点草药,根本不够。 好在,血都止住了,不然,他准得没命了。 “哦。”虽然他语气不好,可是,月柔只当没听见,还是很乖巧的将那烤鱼和鸟蛋用一片树叶子包了起来。 赫连怜生见状,气的一把将她拽过来,拿着那烤鱼,就塞她嘴里。 “听着,我再没用,还不至于要用到女人的口粮。” “不是。” “再啰嗦?” 赫连怜生那一双凤眼幽幽瞪来,月柔吓的咽下一口鱼肉,眼睛顿时亮了,“好好吃哦。” 这简直是她有生以来吃的嘴美味的一顿鱼了。 “哼。”赫连怜生嗤笑一声,眼神又是嫌弃。 不过,这回,月柔却不怎么怕他了,甚至,忽略他恶劣的态度,她几乎又看到曾经的好哥哥。 毕竟,他语气再恶劣,还是将食物给了她啊。 赫连怜生只当她是吃了点鱼肉,就开心的傻笑,心里又骂了几遍蠢女人。 彼时,凤舞宫里,云绾歌才沐浴好,一回寝殿,就见轩辕烨坐在床榻前,用干巾子擦拭着湿头发,她忙过来帮忙。 “皇上。”一边擦着,云绾歌就一边问道,“月柔姑娘那边都好几天了,没事吧?” 她是知道的,轩辕烨其实暗中派了人盯着的,所以,她知道,月柔和赫连怜生一直没出那深山。 那龙泉山山脉连绵,赫连怜生身上有伤,月柔又是个娇弱的小姑娘,这两人若是没有外人帮助,怕是很难从那深山里出来。 而轩辕烨也是奇怪,派了人盯着,大约也是怕他们死在里头,可偏偏又不出手搭救。 轩辕烨哼了声,“没事。” “其实。”云绾歌绕到前头,望着他的眼睛,迟疑着问,“赫连怜生爱慕着月柔姑娘,这事,你知道吗?” 第639章 终于有了做妻子的自觉 第639章 终于有了做妻子的自觉 “嗯!”轩辕烨轻哼了一声。 云绾歌眼睛一亮,很是诧异的望着他,“你知道?他也跟你说了?” 轩辕烨微微勾唇,拉她在身侧坐好,轻声道,“他与月柔有过婚约。” “啊?真的?”云绾歌这下是惊骇了,“他们有过婚约?那意思是,现在婚约解除了?” 轩辕烨道,“差不多。” “所以,你才将月柔带回了北仓?”云绾歌问。 轩辕烨微微有些迟疑,不过还是点点头。 云绾歌见他这样勉强的神色,眸底闪过疑惑,“皇上,该不是月柔移情于你,所以才解除婚约的吧?” “乱猜。”轩辕烨自她手里将巾子拿过来,自己擦头发。 云绾歌见他这般,就觉得是心虚了,“真的是我乱猜的吗?月柔小姑娘那对你的心思,你不要说,你看不到啊?” “这件事说来话长。”轩辕烨瞟了她一眼,无奈道。 云绾歌往他身上靠了靠,抱着他的胳膊,笑眯眯道,“不怕,反正长夜漫漫,你大可放开了说。” “你呀。”轩辕烨推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这种八卦的事,他怎么可能会说,“若想知道,日后去问问她不就好了。” “日后?她都不打算回宫了,哪里还有机会问?”云绾歌撇撇嘴,又巴巴的黏上来,“皇上,咱们就随便聊聊嘛。” “长夜漫漫是吗?”轩辕烨突然语气低哑,连眼眸都深暗了起来。 云绾歌顿时心底一阵发毛,小身子往后退了退,一双黑茸茸的大眼睛警惕的望着他,“你要干嘛?” 轩辕烨唇角微勾,轻笑出声,手里的巾子扔到了椅子上,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 “整日里只关注别人的事,你自己呢?” “我有什么事?”云绾歌红着小脸,有些慌乱的盯着他。 轩辕烨俯首,在她唇角亲了一口,旋即,将她压到床上,“近来,朝臣们一直鼓动着朕要广纳后妃,朕觉得,皇后该生个太子来堵一堵这些人的嘴了。” “啊?”让他纳妃,跟她生太子有毛关系啊? 只是,她惊疑之声很快被吞没,窗外,风月无边,一室旖旎。 第二天一早,云绾歌顶着浑身酸胀的起来,心里早将轩辕烨这厮骂了个百遍,真是越来越禽兽了。 “娘娘。”谢安进寝殿伺候梳洗。 “嗯。”云绾歌换了衣裳,先坐到梳妆台前梳发。 谢安望着镜子里容光焕发的小女人,笑道,“娘娘,琉璃回来了。” “真的?她人呢?”云绾歌回头问她。 谢安回道,“一早就要过来给您请安。听说您还在歇息,便去找琥珀了,想来现在在琥珀那儿。” “嗯,这丫头离宫也有些日子了,说真的,本宫还真有点想她了。”云绾歌笑道。 谢安点点头,谁说不是呢,自从跟了云绾歌之后,她发现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原来可以这样简单纯粹,甚至可以说信任。 “对了,陵慧公主那边如何?”说到琥珀,云绾歌又想到陵慧公主。 话说,琥珀跟这陵慧公主还真是挺有缘,那么多人,偏偏只让她近身,无论何时发疯,都只有琥珀能安抚。 谢安道,“娘娘放心,琥珀那边一切都好,听说,陵慧公主已经能自己进食了。” “嗯。”云绾歌很满意,想着一会吃过早饭,过去看看。 “对了,古家的二老爷和二夫人下狱了,娘娘知道吗?”谢安帮她梳好发髻,又从首饰匣子里挑了支金钗插上。 云绾歌惊的回头,“下狱了?怎么回事?” 陵慧公主的事,她是觉得古家人做的不妥,但是,这毕竟也是人家后宅里的私事,她做为皇后,也不好管的太深,只是威压着人家自己处理了。 可是,这人要是下大狱了,那指定是官府里介入了啊。 官府介入,查收古家,那势必是有很大的权势,否则,古家这一北仓世家,哪里能那么轻易叫人来查? 所以,几乎是瞬间,云绾歌就想到了,这事,定然是轩辕烨做的。 这厮,前些日子,她还怪他冷漠无情呢,连自己皇族的姑姑遭此磨难,都没管过。 没想到,他默默戚戚地就将此事办了,而且,还如此迅速。 对此,云绾歌是相当满意啊。 “走。”她起身就往寝殿外走去,一边吩咐,“对了,那秋露茶泡好了吗?皇上下朝回来就要喝的。” “都备好了呢。”谢安笑道,近来,皇上、皇后似乎更亲密了,尤其是皇后娘娘,也比从前细致贴心的多了,总算有了那么点为人妻子的自觉了。 云绾歌点点头,径直往金銮殿那方去。 话说,入宫这么久,还从未在他下朝时等过他呢,今儿,她想等等他。 谢安跟着她身后,看她走的方向,心里就明白了,娇俏的脸上一直挂着蜜汁微笑,娘娘总算开窍了啊。 只是,快到金銮殿,云绾歌突然瞅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那一根白玉柱子前徘徊着。 “那不是杨姑娘?”云绾歌歪着脑袋,问了谢安。 谢安定睛一瞧,可不就是杨雪依么?“回娘娘,正是杨姑娘。” “她在这儿做什么?”云绾歌这些日子都没见过她,差点将这么个人给忘了,没想到竟在这边看见了。 谢安亦是面露愠色,这女人来这做什么?无非也是等皇上呗。 仗着太皇太后,这杨雪依的胆子越来越大,越发没个顾忌了。 “咳。”走近了,谢安故意轻咳了一声。 杨雪依一惊,扭头望来,看见云绾歌,脸色瞬时僵了,连忙转过身来,屈身行礼,“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这大早上的,你在这儿做什么?”云绾歌并未让她平身。 杨雪依屈膝,恭敬回答,“太皇太后那里特意备了些皇上爱吃的点心,想请皇上过去尝尝。” “哦。”云绾歌讥诮一笑,“果然是有心了。” 杨雪依深知这话嘲讽,便低着头不吭声。 “行了,你回去吧,回头等皇上下朝了,本宫会告诉皇上的。”云绾歌吩咐了一句,抬脚就进了小厅里候着。 杨雪依咬唇,若皇后告诉,皇上能去才怪? 第640章 后宫和谐 第640章后宫和谐 看杨雪依站着不走,谢安蹙眉,提醒道,“杨姑娘,怎么还不走?” “额,我。”杨雪依心有不甘,可是,云绾歌都已经进了厅里,她在外头也不能继续候着了,只得道,“我这就走。” “走吧。”谢安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这才转身。 杨雪依深深吐了口浊气,很不甘愿的转身离去。 如今的她,不但连皇上,甚至连凤舞宫寝殿都难靠近了,她就像一个真正的厨娘,每日在凤舞宫也只能在膳食房待着,再这样下去,她真觉得会憋屈死了。 及至回到太皇太后这边,太皇太后一见她那脸色,顿时没好气起来,“瞧你这副丧气样子,怎么?又没见着皇上?” “我遇到了皇后娘娘。”杨雪依木着小脸,僵硬的回答,前几次,她都是被海公公那个老太监给拦下了,今儿却直接被皇后撞上了,怕是以后想点法子靠近皇上就更难了。 太皇太后闻言,脸色一变,“她说了什么?” “她说她会告诉皇上。”杨雪依嘟囔。 太皇太后重重的哼了一声,“她会?哼,她巴不得皇上再也别来本宫这寝殿。” 没错,以前还觉得太皇太后性情不错,待自己也算不错,至少面子上过的去,但是,自从司徒世家落败之后,她就变了。 弄个与自己模样相像的杨雪依到凤舞宫就罢了,云绾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万没想到,她如此,太皇太后还当她是个软柿子好拿捏,上回竟然直接就在自己这凤舞宫,将杨雪依送至轩辕烨跟前,就差直接叫人收了。 这种事,她岂会忍? 若太皇太后觉得她能不在意这种事,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待轩辕烨下朝时,云绾歌小碎步的跑着迎了过去。 “皇上。” “你怎么来了?”轩辕烨微笑着握着她伸过来的小手。 云绾歌微微扬唇,笑道,“自然是为了等皇上您了。对了,膳食房已经备好了早膳,我等你一起呢。” “嗯。”轩辕烨点点头,牵着她一起走。 清风朗日下,一对璧人似的,海公公和谢安跟在后头,皆是看的赞叹,养眼啊。 似乎这深宫里,有他们就够了,再多任何一个女人,都觉得是多余。 原先,海公公亦是跟众人一样,只觉得皇上应该广纳后宫,多诞些子嗣,好继承北仓国大统,可如今看着皇上皇后这样恩爱,后宫干净又和谐,他突然觉得,如此甚好,反正,将来能继承皇位的也只要皇后诞下的嫡子即可,那么,多纳妃嫔有什么好?无端的还会惹出许多争斗事端。 跟随先皇多年,海公公是太清楚女人之间,一旦产生了嫉妒之心,人性随时泯灭啊,可怕。 “对了。”前方,云绾歌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捏了捏轩辕烨的手心,轻轻道,“刚才,我遇到杨姑娘了,她说太皇太后特意准备了皇上爱吃的点心,想让皇上过去尝尝呢。” “嗯。”轩辕烨只淡淡的哼了声,并未其他表示。 云绾歌仰首,认真的看着他,“皇上去么?” “皇后说呢?”轩辕烨垂眉,笑问。 云绾歌抿了抿唇,很惋惜道,“吃了点心就吃不下早膳了呢,今儿我特意吩咐厨房做的,全都是皇上爱吃的呢。” “皇后想吃点心吗?”轩辕烨又问。 云绾歌乖巧的摇头,“不大想吃呢,这季节吃什么点心都觉得干,没甚胃口。” “那便不去了。”轩辕烨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云绾歌心下一喜,面上却很为难,“可是,太皇太后盛情呢,不去不大好吧。” “既是皇祖母的美意,那朕差人去将点心拿回来便是。”轩辕烨安慰着。 “啊?”云绾歌听的目瞪口呆,再偷偷瞅着轩辕烨那一本正经的神色,不觉暗暗吃笑。 皇上这真是不懂么?太皇太后哪里在乎他吃不吃点心?无非是想见他这个人,再给某些人创造些爬床的机会罢了。 不过,皇上不懂,她也不会提示的,干脆跟着一起装糊涂了。 “皇上说的极是,那一会让海公公过去将点心拿回凤舞宫,话说,太皇太后那边的厨子做的点心着实不错,尤其是那叫蛋糕的,偶尔尝一回还挺惦记着。” 说完,云绾歌还回头朝海公公吩咐了一声,“海公公,一会你去拿点心的时候,再问问皇祖母,蛋糕可还有,也带些过来,就说本宫想吃。” “是。”海公公应声。 “嗯。”云绾歌满意极了,握着轩辕烨的大手,兴冲冲的一起走了。 回到凤舞宫,忙忙的命人摆早膳。 话说,自从两人成亲,尤其是入住皇宫之后,但凡轩辕烨无事,两人都是一起用早膳。 云绾歌开始还不大习惯,渐渐的,反而喜欢上这二人面对面用餐的样子,格外温馨。 似乎有他在,这饭菜都格外有滋有味,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能监督轩辕烨的吃食。 以前是没想到啊,一个大男人吃饭少,就跟吃猫食也就罢了,万没想到,他还挑食,甜的不吃,辣的不吃,稍稍咸点淡点也不吃,这肉不吃那菜不吃,怪不得御膳房都办不下去了。 得亏有自己这膳食房,每日里照着他的口味,认真的做着膳食,再则,吃饭时,她也看着,无论如何,肉菜蔬菜,他都得吃些,这样才能营养均衡。 “皇上,才谢安跟我说,陵慧姑姑已经能自己进食了呢。” 虽说食不言,但是,云绾歌还是改不了吃饭爱说话的毛病,总觉得闷头只顾着吃太枯燥乏味,说说话,不知不觉就多吃两碗。 说话间,她趁机夹了个包子,放到轩辕烨的碗碟里,他也没有反对,自顾自倒吃起来。 云绾歌抿唇一笑,吃了口菜,喝了口粥,继续道,“一会,皇上若无事,陪我一起去看看陵慧姑姑呢。说不定她见到你,就能认出你呢。” “好。”轩辕烨点头。 真是乖啊,云绾歌忍不住舀了勺粥,亲自喂到他唇边。 轩辕烨抬眼望着她,不过,也没嫌弃,一口含下了。 这一刻,云绾歌这心里,甜滋滋的。 第641章 三拜 第641章三拜 凤舞宫的一处偏院里,和煦的秋阳从屋檐上折射下来,有些晃人的眼。 廊下,陵慧公主安静的坐在椅子上,身后,琥珀拿着木梳,正轻柔的为她梳发。 两人谁都没开口说话,但气氛却是格外的融洽、温馨。 院子里亦是很安静,因为陵慧公主不喜人多嘈杂,所以,大部分时间,宫女们都是回避的,即便打扫杂活,也都是趁着陵慧公主熟睡的时候去做。 云绾歌过来的时候,就瞧见了这样的画面,而且,看着陵慧公主,脸上还长肉了,神态也算祥和。 “皇上,没想到琥珀还真投陵慧姑姑的缘呢。”她侧首望向轩辕烨。 轩辕烨点头,“朕会论功行赏。” “嗯。”云绾歌笑了,她就是这意思。 “奴婢见过皇上、娘娘。”这时,琥珀走了出来,对着二人躬身行礼。 云绾歌一怔,笑道,“扰到你们了?” 说着,还朝院子里头望了一眼,话说,这宫里,陵慧公主只认琥珀,其他人,包括她这个皇后,她都不放在眼里的。 所以,云绾歌为了给陵慧公主一个安静的,相对她来说也是安全的环境,并不常来,也不许其他人过来。 琥珀望着她,迟疑道,“陵慧公主请皇上和娘娘进去说话。” “啊?请我们?”云绾歌这下惊了,她不安的瞅了一眼轩辕烨,又问琥珀,“她能认出我们吗?” 还是纯粹的看到二人,又要发作? 琥珀微微蹙眉,也是不大确定,“奴婢也不知晓,陵慧公主刚才就说” “烨儿!”这时院子里传来一声苍老而威严的声音。 轩辕烨眉峰一动,云绾歌已经激动的叫起来,“皇上,她认出你来了。” “嗯。”轩辕烨看了云绾歌一眼,握着她的小手,牵着她一起进了院子。 廊下,陵慧公主端坐在椅子上,一双枯深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轩辕烨,那眼神,不知怎地,叫云绾歌心里有些发慌。 “烨儿见过姑母。”轩辕烨走到近前,朝陵慧公主躬身行了个礼。 云绾歌见状,也忙行了个礼,“绾儿也见过姑母。” 陵慧公主却并未看云绾歌一眼,只是,目光枯深的盯着轩辕烨,“他到底还是偏疼你的。”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云绾歌很摸不着头脑。 但是,轩辕烨懂,她说的这是父皇。 “他这一生,怕也就做了这一件明白事。”陵慧公主讥讽一笑,随后,扶着椅子扶手,颤巍巍要起来。 琥珀忙上前扶住她。 “不用。”陵慧公主站起身之后,便推开她,随后,竟弯下了腰,朝轩辕烨拜了下来。 “姑母。”轩辕烨伸手要扶。 陵慧公主厉色喝斥,“别动。” 轩辕烨眉峰微动,凛然不语。 陵慧公主拜了三拜,方直起身,只是,身子太虚弱,这三拜之后,整个人喘起了粗气,有些摇摇欲坠。 琥珀忙又上前扶住她,“公主殿下。” “这一拜。”陵慧公主昂着头颅,紧紧的望着轩辕烨的眼睛,正色道,“是为徐副将。” 徐副将?谁啊?云绾歌不认得。 就听陵慧公主继续道,“这二拜是为苑儿和枫儿。” 古苑和古枫,云绾歌听轩辕灵儿提起过,是陵慧公主的一对双生子,可惜,两人都不到十六,早早的没了。 “第三拜。”陵慧公主心口一涩,眼睛就红了起来,“是为我自己。” “姑母,您坐下歇会吧。”轩辕烨上前扶住她,扶她坐到椅子上。 陵慧公主这次没有推让,大概也是支撑不住。 落座后,深吸了几口气,陵慧公主这才又看向轩辕烨,道,“我没事,你走吧,感谢你为我做的这些,以后,不用再来看我了。” “姑母?”云绾歌突然为轩辕烨委屈。 陵慧公主这才看了云绾歌一眼,“你留下。” “额。”云绾歌愕然,难道自己也得她眼缘? 她看了看轩辕烨。 轩辕烨对她点点头,随后道,“姑母歇息,烨儿告退。” 视线又缓缓落在云绾歌身上。 云绾歌也朝他挤了下眼睛,示意:别担心,有我呢。 这二人的小举动,被陵慧公主看在了眼里,只轻轻的咳了一声。 轩辕烨这才转身离去,云绾歌乖巧的立在一旁。 琥珀很识趣的,进屋里拿了张椅子出来。 “坐吧。”陵慧公主开口。 云绾歌像个寻常人家的晚辈一样,听话的坐到了她的旁边。 陵慧公主又看了她一眼,轻嗤一声,“果然,这家子男人都好这一口。” “啊?”云绾歌没听明白,哪一口啊? 陵慧公主也不解释,只问,“知道我为什么单单留你吗?” “不知道。”云绾歌老实的摇头。 陵慧公主脸上表情一噎,继而一笑,“你还真是老实。” 这深宫女子,她见得多了,哪个不是玲珑剔透的,专会看人下菜碟,即便不知道她的意思,也会话说的委婉好听些,她倒好,直接来个不知道。 云绾歌无辜眨眼,她确实不知道啊,本来么,论关系亲近,她还比不上轩辕烨呢。 还是说,她是女子,有些话,女人之间更方便些? “那,陵慧姑姑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她盈盈一笑,却是纯净的像个孩子。 陵慧公主心头不觉一动,想起了自己的苑儿,曾经也是这样爱笑,笑起来也是极好看极干净的。 忍下心头涩意,她缓缓开口,“我叫你留下,是有一事相求。” 果然,云绾歌道,“姑姑请说。” “带我出宫。”陵慧公主直接了当。 可却将云绾歌给吓的不轻,她现在这样的状态,怕是离开这院子都不行,还出宫? “姑姑想去哪儿?” “你别问,只说行不行?”陵慧公主眼神有些凌厉。 云绾歌眨眼,“这个。那,何时出宫?” 若是能将养几个月,陵慧公主身子好些了,出宫也不是难事。 哪知,陵慧公主直接道,“便是今日。” “今日?”云绾歌差点被噎着,她怎么那么会挑日子啊?今儿一来就被逮着了。 “可是,姑姑您现在的身子” “死不了!” 第642章 徐二 第642章 徐二 到底没有拗过陵慧公主的坚持,云绾歌命人备了马车,准备带她出宫,不过,出发前,她偷偷派人去知会了轩辕烨,得到恩准后,心里这才稍定。 出了宫,也不用人问,陵慧公主直接指明了方向,“出城。” “姑姑,您这是要去哪儿?”不但出宫,还要出城,云绾歌心里迟疑不定,真觉得贸然带她出宫是个傻透了的主意。 陵慧公主只瞟了她一眼,便哼道,“放心,不会卖了你的。” “呵,姑姑真会说笑。”云绾歌干笑着。 陵慧公主冷哼一声,闭上了眼睛,才又道,“天黑之前,会送你回宫。” “哦。”云绾歌看她闭目养神,也就罢了,她想,既然说了天黑之前回宫,那就天黑之前吧,反正,陵慧公主都这个样子了,也生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马车一路前行,一径到了城郊山青峰下。 “扶我下车。”陵慧公主这才睁开了眼睛,吩咐琥珀。 “我来。”云绾歌体贴的上前。 陵慧公主没看她,扶着琥珀,下了车。 云绾歌跟在后头,无辜的摸了摸鼻子。 “你就留在这儿。”看云绾歌跟在身后,陵慧公主停了脚步,似乎不悦的喝斥。 云绾歌‘哦’了一声,四下看了眼,远处青山明媚,近处却是杂草横生,不想她跟着,她倒乐的清闲,于是,选了棵树下,找了块石头,就坐了下来。 陵慧公主视线这才温和稍许,扶着琥珀,拨开快齐腰深的杂草荆棘,慢慢朝那山峰走去。 怕陵慧公主撑不住,琥珀提议,“公主殿下,让奴婢背您吧?您要去哪儿?指个方向即可。” “不必。”陵慧公主却很执着,只是扶着琥珀,执意自己走。 琥珀只得半扶半抱的带着她,经过了一片杂草丛,没走多远,陵慧公主突然就停了下来。 她那双枯深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前方,慢慢的走到一棵大树下,手指细细的摩挲着树干。 随后,慢慢蹲下身子,吃力的扒着地上的杂草,捡着地上的枯叶。 琥珀也不问缘由,蹲下就要帮忙。 “不用你,别处等着去。”陵慧公主沙哑着嗓音,听来却有一丝哭腔。 琥珀知道她的性子,便没坚持,而是听话的站到了一旁。 陵慧公主一人艰难的拔着杂草,那大树底下,很快就堆起了一小摞,让琥珀诧异的是,这些杂草底下,竟然是一大一小两座坟茔。 只是,连个碑都没有,琥珀也不知是谁。 陵慧公主忙活了半天,终于累的瘫坐在那大的坟茔前,枯瘦的手,摸着那坟茔上的土,颤声唤了声,“徐二,我来看你了。” 说着,两行热泪顺着眼眶落下,悲不自禁。 一晃,快二十年了。 遥想二十年前,她还是北仓国意气奋发的公主,文武双全,巾帼不让须眉。 为了证明自己不输给那些皇子哥哥们,她甚至还投身了军营。 徐二,便是那时相识的。 他年轻、俊雅,在那一群糙老爷们中显得鹤立鸡群。 她在他跟前,更像是个毛里毛躁的爷们。 她性格冲动,好胜心强,每每都是他从旁安抚于她,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向来不大能听旁人的意见,可是只要他一开口,她总能安静下来。 那一次,有草寇袭击边境的村庄,手段极其残忍,她一怒之下,亲自带了十个亲随,就赶去绞寇。 熟料,竟是敌军的圈套,她中了埋伏,身受重伤,是徐二亲自带兵,突破重围,于乱军之下救了她。 直到那时,他才知道,他一直追随的长官竟然是个女子。 从那以后,他们二人之间,总是多了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的视线总是不经意的就围绕着她。 好几次,被她捉到,偏这厮还死不承认。 而她,从前,总是嘲笑他是个读书人,就该好好的在家念书,将来考功名,没事跑来军营瞎搅合。 可自那回被他救下之后,她再也没敢嘲笑了。 此人,不但书读的好,有谋略,功夫更是在她之上。 或许,从那日起,这个男人就在她心里生了根。 “徐二,对不起。”陵慧公主一行哭着,一边捧了那土,往那坟茔上放。 随后,竟从怀里拿了一个小小的酒盅,拧开盖子,将盅内酒液,一点一点洒在坟茔之上。 “我知道,你爱喝这个。这是我给特意给你留的。” 一旁,琥珀瞧着那酒盅,莫名觉得眼睛一涩,这还是陵慧公主昨儿威胁她拿来的。 她以为陵慧公主自己要喝,怕她受不住酒液的清冽,所以,偷偷从里兑了水。 若是早知道,她是用来祭奠故人,她怎么也不会做这种事。 “这些年,我病了,一直也没来看你。你不怪我吧。”陵慧公主将酒盅里的酒倒完,这才盖上盖子,枯深的眼眸却是温柔的盯着眼前的黄土,喃喃低语着。 “不过,好在有枫儿陪你。枫儿他乖,性子也随你。” “苑儿的尸骨,我一直未找到,也不知她找到了你们没有。” “你放心,待事情办好,我便来找你们。到时候,咱们一家四口就能团聚了。” 一家四口?琥珀听呆了。 陵慧公主不是古家的二夫人么?她那夫君如今还在大狱里呢,怎么又和这坟茔里的人? 这坟茔里究竟是什么人? “琥珀。”突然,陵慧公主回头看了她一眼。 琥珀心一颤,连忙回应,“奴婢在。” “记住这里。”陵慧公主吩咐了一声。 “是!”琥珀莫名有了不好的感觉。 陵慧公主也没解释更多,之后,又陪着那两座坟茔,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 直到,她体力不支,晕倒在地,琥珀忙抱起她来。 远处,云绾歌看见琥珀抱着陵慧公主过来,也是唬了一跳,“怎么了?” “公主晕倒了。”琥珀忙就抱人上了马车。 驾着马车,一路直奔城里。 在马车上,云绾歌一直都想问琥珀,陵慧公主到底做什么去了?怎么去了那么半日。 可是,想着陵慧公主让她回避,大约也是不想让她知道,只得忍下了。 第643章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第643章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天黑之前,果然赶回了宫里。 经过检查,陵慧公主的身体,只是因为体力透支才引起的晕厥,多做歇息,便可无碍。 傍晚,轩辕烨回来的时候,还告知,陵慧公主以前住过的寝殿,已经派人修缮妥当,可以入住。 云绾歌听罢,激动不已,看着轩辕烨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皇上,其实,你很细心呢。” “朕只是觉得,她总是住在凤舞宫不大妥当。”轩辕烨看她幼崽似的往怀里蹭着,不觉笑道,“而且,你也说过,让她在熟悉的安全的环境里,会恢复的更快。” “嗯。”想不到自己不过随意建议了那么一句,他竟放在了心上,云绾歌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那我吩咐下去,将陵慧姑姑送去新的寝殿,这样,她明天一早醒来,看见熟悉的环境,应该会很惊喜。” “嗯。”轩辕烨点头,任由她忙活去。 云绾歌亲自带人,将陵慧公主送到了新寝殿,除了琥珀之外,还挑了一些得力的宫女,在那处伺候着。 如此一忙活,再回寝殿的时候,都已经子时三刻了。 轩辕烨已经沐浴好,正靠在床榻上,安静的看着书。 夜明珠的光辉静静的笼罩着他,让他整个人有一种不大真切的朦胧美。 “忙好了?”他头也未抬,就知道她在门口这边偷偷看他。 云绾歌笑了,“是啊,那边有琥珀照应着,没什么问题。” 边说着,边朝他走了过来,看他看书看的认真,眼眸一转,调皮的就从他手上将书抽走。 “看的什么书?这般入神?我也瞧瞧。” 可一落眼,云绾歌就蒙了,“这上头是什么?” 完全鬼画符一样的图案,天书一样,她一个也不认得。 翻了几页,皆是如此,不免有些扫兴,又将书还到轩辕烨手上。 “这是排兵布阵图。”轩辕烨拿过书,跟她解释。 可是这图也怪难看的,云绾歌看不懂,也就没多大兴趣,“那你继续看会,我去沐浴换衣。” 今儿忙活了一整天,竟有些疲累了,她想要好好的泡个热水澡,去去乏。 来到盥洗室,谢安早备好了花瓣浴,清新的香气让人为之精神一震。 褪去衣衫,入了水中,那温热的水漫过肌肤,让人舒适又放松。 云绾歌洗了一会,便靠在桶壁,舒适的闭上了眼睛。 时间缓缓流逝,寝殿内,轩辕烨将书搁下,看了眼窗外,夜色正浓,眸底不觉闪过一丝无奈。 这么久没出来,想来,那丫头又在洗澡的时候睡着了。 近些日子,她常常这样。 起身,他径直去往盥洗室。 一股湿凉的气息瞬间将自己包裹,而那半个多时辰前就说沐浴的丫头,此刻,果然靠在那浴桶里呼呼大睡,想也知道,那水早凉透了,而且,这窗户竟然也半敞着,秋夜的凉风吹进来,不凉菜怪呢。 轩辕烨不由得凝了凝眉,先走到窗户边,将窗户关上,再折身回来,拿了干巾子,将她包裹住,从浴桶里抱了起来。 “唔。”云绾歌似乎感觉到了动静,疲倦的掀了掀眼皮,只是,根本没看清楚什么,又窝在人怀里沉沉睡了去,只因这人身上有她熟悉的气息,让她安心。 轩辕烨径直将她抱到外间寝殿,拿了贴身衣裳,替她穿上,再给她盖上了薄被。 如此一番,她倒抱着被子睡的香甜,只苦了他,给她一番擦拭、换衣,倒出了一身的汗,尤其是体内窜出的邪火,逼的他又钻进了盥洗室,直接弄了凉水浇身。 好一会儿,等那股子邪火下去了,他才回到寝殿,掀开薄被,抱着软软暖暖的她,入眠。 一夜无话,第二天,云绾歌也没出寝殿,总觉得整个人懒懒的,什么都不想做,想着,许是昨夜沐浴时不小心着了凉了,先将养着吧。 晌午的时候,云绾歌收到了一个很让人欣喜的消息,爹娘远游回京都了。 该是哥哥写信让回的,毕竟,他跟沈樱的事,怕急着办了呢。 想着这等喜事,云绾歌终于又精神了,忙忙的跑去找轩辕烨,申请出宫。 云家二老是昨儿回的京都,云天骧激动不已,没想到父母动作这样快啊,他本打算当天就去接沈樱过来,但细一想,太过仓促,怕小丫头紧张,于是,极力隐忍,才等到了第二天。 所以,这天一早,他早饭也未吃,早早的就来到了沈宅。 一听云家二老回来了,沈樱突然就慌了,“那,那今天就要去吗?我,我是不是该换件衣裳?还有,我这头发可以吗?这.我什么都没准备,要不,改日,好不好?” 看她那手足无措的模样,云天骧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怕什么?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改日是见,今日也是见,还不如早见早安心。再说了,我爹娘你也是见过的。” “我,我”沈樱一脸哀求的望着他,“以前见和今日见,那不一样嘛。” 以前,她是作为云绾歌的朋友,今日,她可是要以未来儿媳的身份啊。 不慌才怪! “好啦,一切有我呢。”云天骧是一刻也不想耽搁,拉着她就走,惹的沈樱在后头叫着,“哎呀,你总得容我换身衣裳?” “你这样就很好。”云天骧头也没回,拉着她就出了沈宅,惹的那院子里的丫鬟们,个个目瞪口呆,都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呢。 出了宅子,云天骧就将她塞进马车,惹来沈樱一阵瞪眼。 “你这人?这样着急?我这样子去见你爹娘,会显得很失礼啊。” “有何失礼?”云天骧不明白,爹娘要见她,她去就是了。 沈樱咬唇,不跟他说了,说了他也不明白,不明白她此刻紧张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突然,瞟到街上的铺子,沈樱忙道,“先停下,咱们好歹买些东西过去,这样空着手,不好。” “行行行,依你。”云天骧敷衍着,其实,他爹娘又不缺东西,他爹娘如今最缺的就是儿媳妇。 不然,两个人远游在外,快活似神仙,能舍得这么快的回来?还不是他写信说要成亲了。 第644章 是巧合还是故意? 第644章是巧合还是故意? 依着沈樱,云天骧陪她去了点心铺子,买了好几样新鲜点心。 才出来,沈樱又道,“要不,咱们去宁福街上逛逛,我知道有家铺子,掌柜的手里头有不少好东西呢,咱们去淘换一两样,如何?” “不好。” 云天骧想都没想的拒绝,当务之急,是要沈樱和爹娘见了面,然后将婚事给定下来,至于其他,根本可以忽略不计,再说了,铺子里的好东西,有娘的多吗?就单说凉城那书房里,好东西就不计其数的。 沈樱小脸一耷拉,看着他手里提的几样点心,总觉得太过单薄,显得小气。 “放心。”云天骧将点心腾到一只手,随后,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安抚道,“一切有我,你不用慌,更不用怕。” “可是。”沈樱抬起水汪汪的眸子,眸底的慌乱快要溢出来。 怎么可能不慌不怕? 若是曾经的相国府嫡女千金,她倒是坦然。 如今,相国府不在,沈家没落,当然,自从从相国府搬出来之后,她也就没想过再靠着沈家。 只是,她到底有过婚约,还被拒婚,名声还那样差,一切的一切,到了他跟前,就变得没有底气。 云天骧知道她的顾虑,好看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你信我吗?” “我?”沈樱被他盯的想逃,可是,他大掌罩着她的发顶。 “你不信我?”云天骧眼神一变,似乎不悦,同时也有些泄气,相处这些日子,她竟然还不信自己? 沈樱看他受伤的样子,连忙道,“不不不,我信你,只是。” “信我就好。”云天骧握住她微凉的小手,道,“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娶你。” “我不是。”沈樱小脸红了红,她不是逼他的意思啊。 云天骧头一倾,凑她耳边,小声哼道,“我云天骧娶你沈樱,做我唯一的妻。” “你?”沈樱心口一震,有些怔愣的望着他,邪肆又满是认真的眼睛。 “真的,你若不嫁我,这辈子,大不了我就打光棍了。”云天骧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 沈樱被逗乐了,即便她不信,可是,他这话,却成功的取悦了她,也让她心情放松了不少。 “好吧,那咱们走。”就听他的,他说了一切有他,她便不管了,是好是歹,总得面对。 二人刚要走,迎面走来一个窈窕的女子。 水玲珑站在街对口,看着二人互动看了好一会儿了,心底那醋意都快漫天了。 可是,迟迟不见二人分开,更是将这街上的人,乃至她,忽略到了天际,这才没忍住,亲自过来。 “呀,果真是云公子,好巧啊。” 一来,便挡在了云天骧和沈樱的跟前,盈盈笑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先是含情脉脉的看了看云天骧,继而望向沈樱,微微有些懊恼的样子。 “这位姑娘是?哦,我记得那日见过的,瞧我这记性,一时倒想不起来了。” 沈樱没想到逛个街就能碰上,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还真说不准呢,不过人家脸上带着笑,她也没太过,只淡淡的道。 “我姓沈,你可以叫我沈姑娘。” “哦,是了,沈姑娘。”水玲珑一双眸子,盯着他们交握的手上,眸底划过一抹讥讽,随即又道,“上回,沈姑娘说家中有事,连饭也没吃就走了,害的云公子好一阵子担心呢。” “哦。”沈樱不由得瞟了眼云天骧。 云天骧俊脸微沉,看着水玲珑,直接问,“水姑娘有事吗?若无事的话,我们还有要紧的事,就不陪你在这说话了。” 说着,拉着沈樱就要走。 “嗳。”水玲珑忙转身唤住,神色有些凄楚,“看来,云公子近来的确很忙,我几次去了云府,想感谢你那日搭救之恩,都没找着机会。”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水姑娘不用一直放在心上。告辞。”云天骧很江湖气的拱了拱手,拉着沈樱就走了。 这回,水玲珑还想多说几句话,都没抢着机会,只看着那两人上了马车,心里恨的要死。 这云天骧分明就是在躲着她。 连日来,她去过云府好几次,可每回都没见着人就被打发了,她也打听过他常去的地儿,时常去守着,可总也碰不到人,今儿好容易逮到了,竟这样被打发了? 可气! 马车里,沈樱将手从他掌心抽了回来,轻轻的揉了揉。 话说,这厮力气好大,刚才拉她走的时候,她根本抗拒不了啊。 不过,他干嘛那样急着撇下水玲珑啊?还是他心里有虚? “对了,我瞧着水姑娘好像有话要跟你说,你怎么这样急着就走了?”她故意漫不经心的问着。 云天骧嗤的一声,好笑道,“她有话要跟我说,我就得听么?” “额?”沈樱被他这话堵了个结实,完全不知道如何回应。 好一会儿,方反应过来,问,“你们不是凉城的故交么?” “今后不是了。”云天骧回答的很直接。 沈樱不解,“为何?” “因为你不喜欢啊。”云天骧答的很干脆,上回,不过是水玲珑装着崴了脚,他出于好心送了下,这小女人就赌气几天不见他不理他,若以后再跟那水玲珑来往,还不知怎么呢。 再说了,自从看见水玲珑脚崴一事是装的之后,他对这女人仅有的一丝好感全没了。 他才不会傻到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惹自己媳妇生气呢。 沈樱听言,睁大着眼睛,不知所言,只得抿了抿唇,不言语了。 不过,因为自己不喜欢,他就不交往了?为何,这话成功的说中了她的心意呢? 沈樱心头窃喜,又隐隐有些不安,她是不是太坏了啊?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云府。 云府里,李芷和云长卿,亦是一大早就开始收拾起来,不但换上了新衣,还命人将宅院全都重新收拾一番,另外,还特特地问云天骧,按照沈樱的口味,命厨房里早早准备好酒菜。 进了云府,云天骧一手提着点心,一手就想牵着沈樱。 沈樱这回没让他牵,毕竟还没过门呢,这样不大好看。 云天骧也就罢了,只是,看着她跟着自己身侧,一起进了云府,这心里就乐滋滋的,好像这媳妇已经到手了一样,那笑在眼底都快溢出来了。 第645章 心满意足 第645章心满意足 云绾歌兴冲冲的回来,见了爹娘,见了哥哥,又见了沈樱。 沈樱娇羞无比,又感动无比,她没想到云天骧的爹娘对自己如此看重,更没想到云绾歌竟然出宫来参加这次家宴,这算是给了她天大的荣耀了。 一顿饭,吃的温馨而欢乐,并且,李芷还特特地挑了日子,打算改天再登门拜访沈家老太太,两家人坐在一起,商议成亲的日子以及其他事宜。 午后,云天骧送了沈樱回去,云绾歌留下来陪爹娘。 李芷兴冲冲地将她拉回屋里,问东又问西的,一双眼睛还不时朝她小腹上瞟着。 云绾歌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了,无奈道,“娘,你别瞅了,再瞅也瞅不出个外甥来。” “小丫头。”李芷笑睨她一眼,道,“娘这不也是着急吗?话说,你们成亲也不少日子了。” 说着,她略有迟疑的,压低声音问,“娘可是听说,皇上自登基以来,一直勤于政事,是不是对你有所疏忽?” “没有。”云绾歌嘟囔,“要是疏忽才好了,娘不知道,他比娘管女儿管的还很呢。” 每月三次出宫的机会,还得跟他报备,这不,今儿出来,还得他恩准了的。 “那他.”李芷看了女儿一样,与从前那股子青涩模样已然不同,况且,她也没有听说轩辕烨纳妃之事。 可是,成亲这么久,女儿的肚子还没动静?李芷觉得不大寻常。 “哎呀,娘。”看母亲在那思量着,云绾歌又羞窘又想笑,“您不要乱猜了,我跟皇上好的很,至于皇儿,他该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了。” 李芷也笑了,“娘这不是想着双喜临门嘛!你哥哥马上大婚,明年,娘也就能抱孙子了,到时候,外甥、孙子,一起抱,多美的事。” “娘,你不跟爹远游了啊?”云绾歌打趣。 李芷道,“要是你跟骧儿都有了孩子,娘跟你爹自然要待在府里的。什么能比我的孙儿和外甥呢?” 其实,远游的路上,偶尔碰见别人家的孩子,她还好些,尤其是云长卿,那可是见到孩子便要抱上一抱。 云绾歌笑笑不语,不过,她也十分期待和好奇,她和轩辕烨的孩子,会是怎样的?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这种期待,近来,她做了好几个梦,都是他们的孩子。 只是,梦里不真切,她看不清楚。 不过,醒了之后,发现这都是梦,心里还挺失落的。 “娘,说说你当年生我哥和我的事呗。”云绾歌突然依偎在母亲怀里,对幼时的事,格外的好奇起来。 “这个呀!”提前当年怀云天骧和云绾歌,李芷的面颊不觉有些热辣辣的烫,话说,她这个当娘的,真是不大称职。 怀云天骧也就罢了,那是第一次怀孩子,没有察觉出来也就算了。 可没想到,到了云绾歌,她仍旧是好几个月了,才被查出来,而且,还是因为那次骑马外出,不小心晕厥,差点从马上摔下来,最后,云长卿将她送到医馆,这才查出了有孕。 好在,她的一双儿女,生命力都很顽强,不然,遇到这么个马虎的娘亲,后果真是不敢说。 而且,那时,她还年轻,也没怎么做好当娘亲的准备,后来,因一些事情,她赌气离开了北仓,回到南疆。 原想着,回娘家冷静冷静就回去,可万没想到,一回南疆才知道,皇兄遇险,整个南疆内部一团糟。 皇兄临终前,将小侄子李寻托付给了她,她不得不负重前行。 她也想过回北仓,可是,那时时机不允许,她也害怕,若暴露了云家,会不会有人对云家不利,是以,那些年,她甚至不敢派人过来。 好在,后来一切都好了起来。 如今,看着倚在怀里的小女儿,李芷心满意足,“娘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生了你和你哥哥两个。真的,有了你们,娘这一生,不亏。” “娘。”云绾歌往母亲怀里蹭了蹭,很想说,做爹娘的孩子,她也很幸福。 是夜,云绾歌并未回宫,轩辕烨已经恩准了,她可以在娘家小住一夜。 晚上,云长卿被赶回了客房,云绾歌留在母亲房里,陪着母亲说了许多体己的话,甚至,她还知道了父亲和母亲,从相识到相恋的故事。 原来,还是那木讷不懂世故的爹,主动追求的娘呢。 李芷说:“这大概是你爹这辈子,唯一大胆而主动的一次了。” “那不是很好,爹的主动和大胆都给了娘亲一人。”云绾歌躺在母亲怀里,望着雪白的帐顶,认真的说着,脑海里闪现的却是轩辕烨的身影。 这个男人,他所有的温柔和深情,也都给了她一人。 想着,云绾歌的唇角不自觉的扬起,娘说的心满意足,大概便是如此吧。 第二日,陪着爹娘吃了早饭,云绾歌便回了宫。 云家三人,则是带着礼物,一起去了沈宅,要和沈家老太太商议大婚之事。 看着那两辆马车,一径停在了沈家门口,云天骧还有他爹娘,一起进了沈家的门,水玲珑怒火攻心。 她怎么也没想到,昨儿在街上碰到那两人,竟是要去见云家二老的。 可是,怎么可以? 她好不容易才相中的男人,难道就这么放弃不成? 虽说,她出身不好,可是,沈樱就好了?一个品行不端的弃妇,与她不过半斤八两而已。 而且,如今,沈家没落,可是,水家却是蒸蒸日上的。 不行,此事,她一定要阻止,她绝不允许别的女人嫁给云天骧,这男人是她的。 匆匆离开沈宅,水玲珑坐着马车,急急的来到了萧府。 没错,她已经知道了萧若水与水家的关系。 如今,水家人在京都参加祈会还未离开,可是,那水清逸为人太过古板木讷,倒不如跟萧若水合作。 而且,她还得知,水清逸,包括水家其他人,都很赏识萧若水,很听她的话。 只要萧若水肯帮她,那么,事情就成了一半。 而接连半个月都未出过门的萧若水,接到水玲珑的拜帖,却是一点不意外,但除了满腹嘲讽之外,也没有别的情绪。 第646章 寻求合作 第646章寻求合作 看见萧若水扔在一旁的拜帖,小丫鬟就道,“小姐,那奴婢就说您不在,让她走。” “算了,让她进来吧,今天撵走了,保不齐哪天又来,麻烦。”萧若水说着,重又放下了面纱,一脸讥诮。 这水玲珑也不知从哪儿打听得水家人到了京都,竟然巴巴的还找到了水清逸等人住的客栈,拿出信物,硬说自己亦是水家流落在外的族人。 关键是水清逸等人还都信了。 于是乎,这水玲珑三天两头的要来找她。 偏她那些日子在府里养伤,一直也未见,原以为她会就此作罢,没想到,还锲而不舍了。 今日,她倒要会会这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小丫鬟出去,不一会儿就带了水玲珑进来。 水玲珑一进屋,就朝着萧若水盈盈一拜,“小女子见过萧姑娘。” 她身段极好,一袭桃红锦衣穿在身上,不但没有半分俗气,还显得分外明艳动人。 而且,她面容姣好,声音嘤咛婉转,许是在那欢场上待的久了,善于逢迎,这不管是遇到男人,还是女人,都能满面笑意,软言轻语。 不得不说,萧若水觉得,若自己是个男人,也定然会酥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怪不得,水家那些人,在见了水玲珑之后,不但没有嫌弃她的过去,反而越发怜惜她。 “水姑娘不必拘礼,快请坐。”萧若水礼貌性的道。 “多谢。”水玲珑落座。 丫鬟上了杯茶,就出去了。 萧若水望着她,直截了当,“不知水姑娘今日造访,有何要事?” “哦。”水玲珑稍稍整理了下心绪,方缓缓道,“今儿我来,一是给姑姑请安,二也是想找萧姑娘说些体己的话。” 萧若水轻浅勾唇,道,“姨娘这几日身子不爽,不便打扰,水姑娘若要请安,改日吧。至于要跟我说些体己的话,请说。” 本来,水玲珑就是找她的,至于给水姨娘请安,不过是客气话而已,此刻,见萧若水直接问,便也没想着藏着掖着。 “是这样的,我听说,萧姑娘认识当今的国舅爷?” “嗯?”没想到水玲珑竟然提起云天骧,萧若水不由得正色起来,“算是认识吧。” 水玲珑突然面色一红,眼含期待的看着她,“实不相瞒,小女在凉城时,便与国舅爷怎么说呢?小女自知出身不好,配不上国舅爷,所以,那时便来了京都。” “水姑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萧若水不想听她过往的情史。 水玲珑眨了眨眼,眸中有涩红的湿意,“其实,我今日前来,想请水姑娘帮忙。我钟情于国舅爷,此生非他不嫁。” “哦?”萧若水听的有些好笑,但仍旧极力忍住,问,“水姑娘重情国舅爷,却来找我?难不成是想我给你们牵线做媒?那水姑娘可是抬举我了。我自问还没这个本事。” “不不不。”水玲珑忙摆手,继续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直说无妨。”萧若水不想兜圈子。 水玲珑抿了抿唇,迟疑着道,“我听说,云家今日要去沈家提亲。” “云天骧要娶沈樱?”萧若水愣了下,脑海里不由闪过云天骧曾经对她殷勤示好的样子,心底,竟说不出的酸溜溜的感觉。 水玲珑面色有些难看,她点点头,“是啊,所以,若是两家结亲,我怕是一点机会都没了。” “你还想嫁给云天骧?”萧若水狐疑望了她一眼,眼底的鄙夷根本都懒的藏。 若说沈樱名声不好,那还是遭人陷害,可是,水玲珑,一个欢场女子,竟也妄想嫁给国舅爷?这是谁给她的自信? 果然,水玲珑被她这话,噎的小脸青一阵白一阵,“萧姑娘,这话何意?” “哦。”萧若水别开脸去,想着自己到底太激动了,于是,轻呼了一口气,方道,“水姑娘别误会,我只是那么一说。对了,你找我,是想让我阻止这场亲事?” “正是。”水玲珑点头。 萧若水蹙眉,“你凭什么觉得,我会阻止?或者说我有这个本事阻止?” “当然。”水玲珑对此相当自信,笑道,“首先,我若成了国舅夫人,于水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于水家好,对萧姑娘而言,难道不是好事?” “呵。”萧若水不置可否的一笑,水家?她倒没那么在意。 “这其二嘛。”水玲珑声音故意压低了些,“我可是知道,萧姑娘和当今皇上可是有过一段往事。我想,萧姑娘至今不肯嫁人,怕也是与皇上有关吧?” 果然,此话一出,萧若水脸色大变,沉冷而凌厉,“水玲珑,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只要你能帮我成为国舅夫人,我就能了你夙愿。”水玲珑自信满满的道。 不过,心里却在嘀咕,只要她能成为国舅夫人,之后的事,管她呢,到时候板上钉钉的事了,这萧若水还能耐她何? 萧若水听言,嘲讽一笑,“你能帮我了了夙愿?说说,你要如何帮?” “难道萧姑娘就想不到,我若成了国舅夫人,与皇后娘娘的接触必不会少,届时,帮着萧姑娘进宫,接近皇上,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水玲珑道。 萧若水失笑,“你以为我没办法接近皇上?” 只是,就算接近了又如何?这男人如今对她软硬不吃,就连过往的那点情谊,也被他忘的一干二净了。 她还能怎么办? “接近他,让他爱上你,从此以后只关注你,萧姑娘难道不想?”水玲珑拿出最后的杀手锏,抛下诱饵。 可惜,萧若水不上当,“若水姑娘有这本事,为何不直接对国舅爷使这招?” “我这不是没找到机会吗?所以,要和萧姑娘合作。”水玲珑答的很自然。 萧若水秀眉微蹙,紧紧的盯着她,好一会,方沉沉问,“如何让一个心里没你的男人爱上你?” “这个么?我自然有法子,别忘了,我曾经是做什么的,若没有几套收服男人的本事,我还怎么在这一行混?”水玲珑得意一笑,不过,看萧若水陡然变冷的脸色,她忙又补充道,“放心,不是你想像中的下作手段。” 第647章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 第647章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 不是下作的手段? 萧若水失笑,她若信水玲珑的鬼话才怪。 “那水姑娘不妨说说看,究竟是什么手段?” 水玲珑眼眸含笑,有些神秘兮兮的问,“不知萧姑娘可曾听说过‘金香玉’?” “未曾。”萧若水直接道。 水玲珑微微耸眉,解释道,“此乃坊间的一种秘药,服之能让女人肌体生香,肤若凝脂,更能让男人欲罢不能。” 萧若水听言,秀眉拧紧,世上有这种药物,她是信的,只是,就怕会有一定的副作用。 可是,不可否认的,水玲珑这话却是说到了她的心里面,哪怕就是不为了轩辕烨,她是个女人,也会希望自己越来越美,尤其是她在遭受几次重创之后,容颜发生了极大的改变,不但少了当初的清秀水灵,甚至整个人变得干瘪,毫无灵气。 尤其七夕那夜,被那恶人打了之后,虽然伤是养好了,可是,她却不敢照镜子了,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每日里,就算在屋子里,她也是以面纱遮面。 “萧姑娘?”见她凝眉不语,水玲珑出声,“这药可不是轻易能得的,我敢说,这北仓国找不到三个人” “我要。”萧若水没等她话说完,当即做下决定。 水玲珑眼眸一亮,“好。” “不过。”萧若水却语气一转,看着她道,“我只能保证,阻止云天骧娶沈樱,至于,他会不会娶你,却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水玲珑微愣,旋即笑道,“好,就这么定了。” 只要阻止了这门亲事,她就有了时间,不怕耗不到云天骧。 对付男人,她有的是手段。 “我要先验药。”萧若水道。 水玲珑莞尔,“萧姑娘还怕我骗你不成?” “毕竟此药难得,我也不知效果。”萧若水哼笑,态度很坚持,见不到药,便不会办事。 水玲珑无奈,“好吧。” 说着,她从袖笼内取出一个瓶子,递了过去,“这里有三粒,三日的量。若你能在三日之内,断绝了这场亲事,我便会给你此药的秘方。” “成交。”萧若水接过药瓶,爽快应声。 送走水玲珑之后,萧若水迫不及待的打开药瓶,取出一枚血红色的药丸,含进嘴里。 一股异样的香甜气息,弥散在唇齿之间,很快,沁入肺腑,就像一股暖流慢慢的涌入四肢五骸,竟是说不出的舒适。 而且,服下之后,她确实觉得,唇齿间,乃至身上肌肤,都清透了许多。 这药果然霸道。 “香儿。”萧若水连忙亲自写了张帖子,唤来丫鬟,吩咐道,“差人将这拜帖送到云府,务必要交到国舅爷手上。” “是。” 丫鬟离去,萧若水又坐到梳妆台前,缓缓的摘了面纱,一张清瘦干瘪的脸映入眼帘,唬的她忙又将面纱戴上,手里紧紧的捏着那药瓶。 这药一定会有用的,一定! 云家三人在沈宅中吃了午饭才回的,这期间,云家二老与沈老太太很愉悦的商定了云天骧与沈樱的婚事,就打算选个好日子,交换庚帖,定下婚期等等。 从沈家回来,云天骧幸福的往床上一躺,打算好好的补个觉,话说,昨儿一晚上他激动的辗转反侧,都没睡好,现下,尘埃落定,总算心定了。 “少爷。”这时,小厮却拿着拜帖走了进来,“这是萧府派人送来的拜帖,说是一定要交到您手上,想来有什么要紧的事。” “萧府?谁啊?”云天骧有些蒙,虽说,成了国舅爷之后,这常来拜访的人也不少,可还没有萧家的。 小厮道,“好像是萧家的三姑娘。” “萧家三姑娘?”云天骧接过拜帖,打开一看,恍然大悟,“萧若水?” 许久没见这姑娘,他差点还忘了京都有这么个人了。 只是,自那回萧若水拒绝他之后,两人就再没见过了,今日,特特的下了拜帖,还约了申时两刻在如意茶楼见面,究竟是何要事? 云天骧坐在床上,使劲想了想,不觉得和萧若水之间还会有什么要紧的事啊,便也没再多想,搁下拜帖,又躺下继续睡起来。 “少爷,要回帖吗?”小厮收了人家的好处,自然要尽心。 云天骧眯缝着眼睛,道,“回一个吧,就说本少爷应约了。” “是。”小厮喜不自禁,忙忙的出去办了。 这厢,云天骧一翻身,抱着枕头,甜甜的睡去。 因为要赴约,云天骧只打算小憩一会就起来,可熟知,这一睡就睡沉了,待小厮来唤时,已经申时一刻了。 “糟了,本少爷今日要失信于人了。”云天骧一边忙忙的换衣,一边有些自责。 失信于女人,是他最不想要的。 “少爷,萧姑娘或许还在等您呢。”小厮劝着。 云天骧‘嗯’了一声,若是要紧的事的话,该等的吧。 彼时,萧若水确实在如意茶楼的雅间里等着,而且,等了都有两刻钟了。 “香儿,你去门口瞧瞧,云公子来了没有?” “小姐,奴婢才去看过,还没有。”香儿此刻站在窗口,眼睛不时朝下张望着,“奴婢站这里,也能瞧的见。” 萧若水睨了她一眼,“你确定,拜帖交到了云公子手上?” “三子亲自去的,说是给了云公子的贴身小厮,而且,云公子不是给小姐回帖了吗?”香儿提醒。 萧若水微微一怔,是啊,已经给她回帖,就说明云天骧看到了她的拜帖。 可是,看到她的相约,为何不来? 想到此,她唇边不由勾出一抹嘲讽的冷笑。 这大抵便是男人吧,只闻新人笑,哪管旧人哭? 当初,在她跟前也是殷切示好,可是,这才过去多少时间?对象就换成了沈樱,而且,还将她抛到了脑后了。 若不是因为水玲珑这事,她才不想见这男人呢。 “香儿,咱们走。”突然,萧若水赌气般的起身要走。 香儿怔愣,“小姐,不等了么?” “不等。”都等了快三刻钟了,若这人会来,早就来了。 萧若水心里有气,在她的意识里,自来都该是男人等着女人,没有她等了这么久的道理。 才朝门口走了两步,香儿突然惊喜叫着,“小姐,云公子来了。” 第648章 都是为了你好 第648章都是为了你好 萧若水听言,忍了忍,终是回到座位,对香儿使了个眼色,“去吧。” “是!”香儿立刻出了雅间,到楼下去迎云天骧。 很快,云天骧上了楼,进了雅间,萧若水自座位上起来,冲他盈盈一拜,“小女见过云公子。” “客气。”云天骧抬了抬手,不大好意思道,“都怪我来迟了,等急了吧?” “我也才来。”萧若水淡淡一笑,抬手,道,“云公子请坐。” 一面亲自倒了茶,搁到了云天骧跟前。 云天骧真的渴了,端过茶,就一饮而尽,而后才看着她,这一看,有些愣神,“萧姑娘这是怎么了?因何要戴着面纱?” “哦。”萧若水无奈苦笑,“只因我前些日子不大小心,跌了一跤,摔破了脸,大夫说伤口不能见风,所以.” “这样啊,那萧姑娘日后行事可得当心着些了,切莫再摔跤了。”云天骧客套的说。 萧若水点点头,“云公子说的极是,都怪我太笨了,走个路都能摔跤。” “呵。”云天骧轻轻一笑,因为不知如何回答,敷衍一笑也就罢了,之后,便直接进入正题,“对了,不知萧姑娘这么急着找在下,有何要事?” “嗯。”萧若水迟疑了下,又将他的杯子里蓄满了茶水,“云公子,请喝茶。” “哦。”云天骧又是一饮而尽,这才放下杯子,道,“萧姑娘但说无妨。” “嗯,是这样的。”萧若水眼帘微掀,一双眸子有些复杂的望着他,“我听闻,云公子要与沈姑娘结亲了?” “哦?你听谁说的?”云天骧视线猛然锐利起来,毕竟,这事,他也是今儿上午才找沈家老太太商议好的,她怎么这么快就听到了消息? 萧若水被他这眼神一瞪,心下如被刺扎了下,哼笑一声,反问,“难道不是真的?那就是我多虑了。” “不,是真的。”云天骧干脆承认了。 萧若水脸色一变,到底,她也算他曾经爱慕过的女子吧,他就能那么坦然的在她跟前提这种事? 见她怔愣不语,云天骧有些疑惑,“萧姑娘怎么了?” “啊,我。”萧若水神色有些僵,甚至很是落寞,只干笑道,“那个,我,恭喜云公子了。” “呵,多谢。”云天骧欣然接受。 萧若水一噎,抿了抿唇,才又问,“不知云公子和沈姑娘,是如何相识的?” “和她?”云天骧两指托了腮边,无声的笑了,哼道,“或许,不打不相识吧。” “打?”萧若水很吃惊的样子,“云公子和沈姑娘打过?”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都是些误会。”云天骧见她总是围绕着自己和沈樱,觉得不妥,就道,“萧姑娘,有什么事你直说吧。天也不早了。” 晚上,他还想陪着爹娘一起用晚饭呢。 “我。”竟是这样不耐烦?萧若水显然没料到,更没料到,这男人竟然如此没有绅士风度。 索性,她直言,“不知云公子可了解过沈姑娘?” “你这是何意?”云天骧立马听出她话里有话,神色瞬间不大好看了。 敢情这萧若水今日找他,要紧之事,就是说他和沈樱? 奇怪了,他和沈樱,与她何干? 萧若水看出他脸色不好,幽幽叹了口气,神情苦涩。 “云公子不必多心,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怕云公子受人蒙蔽,会吃亏罢了。 ” “那云某就多谢萧姑娘好意,至于我跟沈樱之间,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云天骧毫不客气的说。 萧若水有些错愕,万没料到自己的好心被他斥责。 “那是我多虑了,云公子既然都想清楚了,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就在此先祝福云公子和沈姑娘吧。” “那行,萧姑娘若无其他事,云某就先告辞了。”云天骧也没客气,直接起身要走。 若是知道萧若水找他来,就为了他跟沈樱的事,他才不会急急的赶来。 记忆里,萧若水是个非常知礼又聪慧的姑娘,他也对她心生好感过,是以,哪怕被她拒绝过,云天骧对她的印象都不差,只是,没想到,今儿一见面,就感觉怪怪的,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萧若水没想到,他坐下来就喝了两杯茶,说了几句,真的起身就要走? 她还在坐着呢。 咬牙,沉声道,“香儿,送云公子。” “小姐。”香儿有些心疼的看了看萧若水,再瞪向云天骧。 “云公子,这边请。” “不必送,云某自己会走。”云天骧自己打开了门。 香儿立刻就跟了上去,走廊上,她再也忍不住的出声,“云公子,你不该如此对我家小姐?” “哦?我如何对你家小姐了?”云天骧实在好笑,一个小丫鬟,也替主子抱不平了?只是,他对萧若水做什么了吗? 香儿紧绷着脸,愤愤然道,“我家小姐也是为了云公子好。她知道云公子初来京都,对这里,尤其是人,也不熟。就怕云公子会吃亏。谁知道,我家小姐好意,云公子不但不领情,反而还这般态度?” “这是你家小姐的意思?”云天骧唇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凉薄的笑意。 香儿愣了下,后退一步,道,“我只是替我家小姐觉得不值罢了,她将云公子视为知己好友,可云公子的行为让人寒心。” “哦,云某还第一次听说,你家小姐将我视为知己好友。罢了,感谢你家小姐的抬举,云某告辞。”云天骧也懒的跟一个小丫鬟口舌之争,转身就要走。 香儿盯着他的背影,气不过,“云公子,你既要娶沈家小姐,不妨,多花些时间去打听打听呢。” 云天骧下楼的步子微微一顿,就听得身后传来萧若水的喝斥,“香儿,不得无礼!” “小姐,奴婢又没有乱说,那沈姑娘如何配的上云公子?” 云天骧抬步就走,很快下楼,只是,脸上挂着讥讽的冷笑。 这一趟就不该来,好在,走的快,不然,他真不保证下一刻会做出什么来? 一个小丫鬟竟也敢非议起沈樱来。 怪不得,沈樱在见爹娘之前,那般慌乱,到底还是他给的底气太少了,云天骧隐隐有些自责起来。 第649章 算准了她 第649章算准了她 看着云天骧头也不回的出了茶楼,香儿郁闷的回头,望着萧若水,“小姐。” 萧若水转身,进了雅间,拿起桌子上的茶,一口喝干,却仍没能浇灭心头的火气。 在她的印象里,云天骧不过是个喜欢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罢了,当初对她示好,她是不屑的,没想到今日倒给她甩脸子了。 “小姐,要怎么办?咱们的话,云公子会听吗?”香儿还不知道萧若水与水玲珑之间的交易,她纯粹的以为,自家小姐那就是为了云公子着想的,毕竟,沈樱的名声,京都谁人不知啊?云公子竟然还要娶这样声名狼藉的女人,肯定是被蒙蔽的,小姐那就是做好事啊,可惜,那云公子愚钝,根本不领情,委屈了自家小姐了。 萧若水走到窗边,看着云天骧的马车快要驶出街口,面纱后的脸上,露出一抹恶毒的冷笑来。 她不信,她们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云天骧不会去查一查? 只要他稍一打探,就该知道沈樱的过往,毕竟,这在京都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等等! 萧若水心下一紧,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办错了事。 沈樱的事,在京都可谓人尽皆知,那么,云天骧说不定早就知道了,即便她没说,肯定也会有别人对他说的。 况且,他还是当今国舅爷,想巴结他的人不要太多,想往他身边塞女人的就更多了,难免不会有人落井下石的。 所以,她今日约他过来说沈樱的事,实在鲁莽了些。 但其实,也是她高估了这个男人对她的情分。 不过,即便云天骧不在乎沈樱过往,可是云家的长辈呢?难道也不在乎嫡媳的清白?何况,云家还有一个皇后?会不顾皇室清誉,要一个声名狼藉的媳妇? 若真是如此,她萧若水的院门槛只怕早就被世人踏断了,哪里到了如今,还门庭冷落,媒婆都没见一个。 虽然她一直心系轩辕烨,对其他男子不屑一顾,可是,生为女子,她也希望能被众星捧月啊。 罢了,与水玲珑的交易势必得继续下去。 云天骧这边行不通,那就从云家二老那边。 她出不得面,还有别人呢。 “走。”当即付了银子,萧若水带着丫鬟离开。 出了茶楼,已然日暮时分,夕阳给整个京都城笼上了一层酡色的光晕,宁福街上,倒更热闹了。 萧若水只找了处廊檐下,静静地站着。 “小姐,咱们不回去吗?天快黑了。”香儿不明所以的问。 萧若水抿唇未答,就在这时,前方一阵骚动,人群纷纷往街道两旁闪去,就听见一声声少女尖利的喝声,“都给我闪开!” 马蹄声哒哒踏来,萧若水想都没想,突然抽起旁边小摊上用来支摊的一根木棍,朝着那飞奔过来的马蹄就砸了下去。 吁——马蹄往前一跪,愤怒的嘶鸣着,马上的女子,一个不防,直接从马背上摔了出去。 “哎哟!”高若兰重重地摔在地上,狼狈的叫起来。 这时,人群却是拍手叫好。 香儿瞧的呆了,“小姐?” 萧若水鄙夷的盯着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的高若兰,哼道,“没事。” “谁?谁砸的?”高若兰胳膊腿都摔破了,不过,此刻顾不得痛,她捡起地上的木棍,愤怒的问着围观人群。 人群被唬的往后退了退,纷纷摆手说不知道。 高若兰的视线,突然落在了那旁边的小摊子上,对着那中年妇人,就喝道,“这是你的?” “我,我。”中年妇人吓的脸色都变了,嗫喏着说不出话来,只知道摆手。 高若兰看着摊子一边少了根棍子,就怒道,“果然是你的?找死?” 抬手,拿着棍子就要朝中年妇人身上砸去。 “啊!”妇人吓的一声尖叫,本能的用胳膊挡了去。 说时迟那时快,萧若水猛地上前,一把捉住了高若兰的手腕,将她使劲一推,给推了开。 “这棍子是我砸的。”她目光凛凛的盯着高若兰。 “你?”隔着面纱,高若兰一时没认出萧若水来,不过,一瞧,对方那冰冷的眼神,也知不是个好惹的,便哼道,“你为什么要砸我的马?” “我若不砸它,它就该踩着人了。”萧若水理直气壮道。 高若兰冷嗤,“踩着人?踩着谁了?就算踩着人,那也是那些人没长眼睛,看见我的马来了,还不知道躲开,可不就是找死?” “高姑娘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任性顽劣啊。难道教训还没吃够?”萧若水嘲讽。 高若兰小脸一冷,警惕道,“你是谁?” 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萧若水,终于有些印象,“你,你是萧若水?” “哼,高姑娘还记得我,实在难得啊。”萧若水讥诮一笑。 高若兰目光如刃,“萧若水,你竟敢拦我的马?” “高姑娘光天化日的纵马在闹市,迟早会出事的,本姑娘出手,也是为你好。”萧若水大义凛然。 “放屁。”高若兰气的爆粗口,拿起木棍,就朝萧若水打了来。 萧若水身形一闪,冷笑道,“高若兰,你真是一点没长进啊,难怪会混成现今这副人人喊打的模样。” 萧若水为何会等在这里呢? 因为她早就知道,当然,不止是她,这街上的人,怕都知道,这高家小姐高若兰,自从出了那些丑事之后,倒是沉寂过一段时日,可是,之后,反而像是中了邪般,行为越发放肆怪诞了。 有一桩,就是让这街上百姓叫苦连跌的,便是,她每日清晨傍晚,都会骑着马,打着闹市区过,而且,马速超快,根本不怕踩踏到人,简直视人命如儿戏。 萧若水今儿不过在这一等,果然就等到了人。 “萧若水?你有什么脸说我?你不也是没男人要么?”高若兰反手又是一棍。 萧若水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抢过木棍,扔在了地上,眼神嘲讽的盯着她,“是啊,我没男人要,那是因为我萧若水出身不好,命不好。可是你呢?你高若兰可是天之骄女啊,为何也落到如此境地?当初,你处处为难沈大小姐,可你知道,如今人家都要做国舅夫人了,可是早就将你比下去了呢。你还整天的在这街上鬼混,不知所谓?真真叫人瞧不上!” 说着,鄙夷的将高若兰一把推开,萧若水傲然的转身离去。 第650章 私定终身 第650章私定终身 “你站住!”高若兰紧步追了过去,香儿连忙拦住她,“你要做什么?” 真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何要惹这疯子。 现在,满京都的人都觉得高若兰就是个疯子,没人会搭理疯子的。 “滚开。”高若兰一把推开香儿,抓着萧若水的衣襟,厉声道,“你不许走,你给我说清楚,谁要当国舅夫人?” “还能是谁?”萧若水甩开她,整了整衣襟,轻嗤道,“当然是曾经相国府的沈大小姐。人家那才是真正名门嫡女,闺秀典范,哪里像你,除了嚣张跋扈,为祸百姓,还会什么?” “怎么可能?沈樱竟能做国舅夫人?”高若兰脑海里想起云天骧的模样,那是个俊帅无比的男子,而且,脾气也甚好,嘴角时常挂着笑的。 他怎么可能会看上沈樱那贱丫头? 不可能。 一定是沈樱背后使了手段。 萧若水冷冷一笑,“怎么不能?人家今日连成婚的日子都定下了,也就你,还被蒙在鼓里。哼,不过也是,人家根本就不认你是沈家的人,毕竟,你姓高,人家姓沈。” “哼,谁稀罕姓沈?”高若兰恶狠狠的瞪视着她,“听好了,你所言最好是真的,不然的,我饶不了你。” 恐吓完,高若兰牵过马来,翻身上马,驾的一声,飞奔离去。 围观群众嗖的被冲散开,萧若水盯着那离去的背影,凉凉一笑。 高若兰自幼便与沈樱不对付,但凡沈樱有的,她都要抢来,抢不来的便会毁去。 如今,高若兰声名狼藉,嫁人,是没有哪个世家公子敢娶的了,即便当年与她玩的好的几个,也都疏远她了。 而沈樱,却要嫁人了,嫁的还是当朝皇后的亲哥哥,国舅大人。 想来,高若兰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发疯般的阻止吧。 萧若水觉得,她只要坐观其成即可。 高若兰骑着马,一路飞奔回府,径直去主院找华容夫人。 “母亲。”还未进屋,高若兰就急切的嚷起来。 屋里头,华容夫人斜卧在床上,太阳穴上贴着膏药,才吃了药,整个人还昏昏沉沉的呢,被高若兰这样一嚷,越发觉得躁郁难受起来。 随侍的丫鬟连忙过来拦住高若兰,“小姐,怎么了?夫人才吃了药,小点声。” “又怎么了?”高若兰有些不耐烦的推开丫鬟,径直进了内室。 一见华容夫人那病恹恹的样子,高若兰心里就窝火,自从那件丑事以及端王出事之后,华容夫人就三天两头的病着,几乎就没好过。 “娘。”高若兰径直走到床边,看着她头上的膏药,凝眉,“头又痛了?” “嗯。”华容夫人疲倦的点点头,“对了,好些日子没见你来,一来就又叫又嚷的,做什么?” “娘。”高若兰小脸一板,气呼呼道,“沈樱那个贱丫头就要当国舅夫人了。” “什么?”华容夫人惊诧,连额角的膏药也拿掉了,拉过高若兰就厉声道,“你再说一遍,沈樱怎么了?” “沈樱要做国舅夫人了。”高若兰声音陡然高了几度,神色凌厉如刺。 果然,华容夫人整个脸色更差了,原本还算美貌,此刻却显得狰狞。 “怎么会?国舅爷怎么可能会娶她?” “谁说不是?她凭什么啊?”高若兰恨死了,“那贱丫头不就一张脸生的狐媚子些,会勾引男人,其他还有什么?” 华容夫人自然也恨,她当年可是赢了沈樱的娘,如今,她们母女在沈樱跟前,却输的一败涂地。 “还有啊,娘,就算她要嫁人,你跟沈叔却都不知,这像话吗?她不但没将你这主母放在眼里,更没将沈叔这个爹放在眼里啊。这可真是滑稽,姑娘家都要嫁人了,父母爹娘却是一概不知的。她这就是私定终身啊,不要脸。” “兰儿。”华容夫人突然叫住她。 高若兰一愣,“娘?” “你出去,命人去叫你沈叔过来。”华容夫人沉着脸道。 高若兰心头一喜,起身,“好。” 出了内室,喊来丫鬟,去找沈相国。 自从端王之事后,沈相国就一直养病在家,平日里除了闷在书房里看书,就是在院子里侍弄花草,就怕出门见生人。 毕竟,华容夫人给他头顶可不止戴了一顶绿帽子,都快绿成大草原了。 此刻,他正在书房,写了几个字,也写不好,心情烦躁,就将那些纸全揉成了团。 “老爷。”门口,小厮回禀,“夫人有请。” 沈相国全当没听见,地上的纸团又多了几个。 那小厮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补了一句,“夫人说有要紧的事要说,您若不去,夫人就不喝药,说是” “说什么?”沈相国扭头狠狠瞪来。 小厮唬的垂头,小声道,“夫人说,若您再不去,倒不如病死的好。” “哼,她要死便死。”沈相国气呼呼的哼了一声。 小厮没敢再言语,转身出了门。 才出门,迎面就见华容夫人扶着两个丫鬟,颤巍巍的走了来,连忙屈身行礼,“见过夫人。” “老爷呢?”华容夫人站在院子里,故意问的很大声。 小厮答,“在书房里。” “下去吧。”华容夫人朝那屋望了一眼,继而扶着丫鬟朝里走去。 沈相国脸色阴沉,没想到,她竟还敢到他跟前来? 这些年,他待她如珠似宝,可她呢,却一直骗他,连端王那么大的儿子都有了,她还有什么事瞒着他的? 他发现,再也无法信她了。 “老爷,你真就不想再见容儿了吗?”华容夫人一到门口,看着那冷峻的背影,眼泪唰的就落了下来。 沈相国身子微僵,抿唇不语。 华容夫人屏退了丫鬟,颤巍巍的朝他这边走来。 “我知道,我做过许多错事,可是,我那时才多大年纪?还不到十五啊,我也是受人蒙蔽啊。这之后的事,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要如何告诉你?你就专为这个,打算一辈子都不见我了么?” 哭着上前,枯瘦的手,搭在了沈相国的肩上。 沈相国更是悲从心中来,一时竟也落了泪。 第651章 心生悲凉 第651章 心生悲凉 华容夫人从后抱住了沈相国,头枕在他的背上,低低的哭起来。 “老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自从嫁给你之后,我对你如何,难道你心里就没数吗?” 沈相国终于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跟前,抱进怀里,看着她消瘦憔悴的容颜,终是一声叹息。 他这一生,算是栽在这女人手里了,他也认了。 “老爷,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容儿的。”华容将头倚在他怀里,撒娇似的蹭了蹭。 沈相国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声音透着无奈,“头痛又犯了?” “嗯。”华容夫人点点头,随即,又抬眸看着他,“不过,老爷一抱,容儿就不痛了。” 沈相国笑了,这女人,无论多大年纪,总是像个孩子一般,会邀宠撒娇,会哄人。 “药还是得吃,要断了根才好。” “我知道。”华容夫人轻哼了一声,抱紧了沈相国,又是轻声一叹,“老爷,你也要保重身子,这些日子没见,你都瘦多了。” 不瘦才怪,这世上哪个男人经历了他这些,不得瘦啊? 不过,沈相国却再也说不出责问华容夫人的话,只在心里憋屈难过罢了。 “老爷,以后您可得好好保养身子呢,樱儿马上就要出嫁了,还是未来的国舅夫人。您可就是国舅大人的岳丈呢,可不能在人前这种般憔悴了。” “你说什么?” 沈相国果然被她这话惊到了。 华容夫人坐直了身子,满脸惊骇的盯着他,“老爷难道不知?” “樱儿何时要成为国舅夫人了?夫人如何得知的?”沈相国狐疑的问。 华容夫人一脸的难以置信,“看来,老爷真的不知道。想不到,樱儿这丫头气性这样大,都这种时候了,还生老爷的气呢,连要和国舅爷结亲这样的大事,都没跟您知会一声。” 说着,她满眼心疼,伸手抚着沈相国的脸,叹道,“老爷,我也是听兰儿说的,兰儿今天出门,说是满京都城都知道了。我想着,这可是大喜事啊,许是我近来病着,不知此事也就罢了。老爷您定是知道的,我这才赶着过来,想跟老爷商量商量,樱儿这亲事如何办呢?还有她这嫁妆是否都置办齐全了?对方毕竟是国舅府,咱们家就算再不如从前,也不能怠慢了不是?” 沈相国满脸悲愤之色,女儿定了亲事,满京都的人都知道了,他这个当爹的却不知道?这是何等的讽刺? “老爷,您别难过了。这事。”华容夫人心疼的哄着他,“或许,樱儿这些日子忙,没空过来。这,好像也不对,毕竟您是她亲生的父亲,就算她有天大的事,这亲事也得知会您一声啊,这大婚事宜,不得两家人坐下来谈谈?哎,这回,我也要说她,太任性了些。” “我知道了。”沈相国扶着她起身。 华容夫人诧异,“老爷,你要做什么?” “我过去一趟。”沈相国沉着脸,气道,“她不认我这个爹,那我就腆着这张老脸找她去。我倒要问问她,结亲之事,没有父母之命,她要如何去结?” “老爷,您别生气啊,当心气坏了身子。”华容夫人哄着,“再说了,现在天都黑了,要去咱们明天去。” 沈相国恨不得此刻就过去质问,究竟是怎样的仇恨,竟然连亲爹都不要了? 还有老太太,她可是他的亲娘啊,这种事,也将他抛下了? 他这心里怎不悲凉愤慨? “好了,老爷,不生气了,明儿一早,容儿陪您过去一趟,把话说清楚就是。” 华容夫人软语轻哄着,沈相国这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好容易熬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沈相国领着华容夫人,匆匆赶往沈宅。 沈宅这边,沈樱还在熟睡呢,因昨儿白日里,沈家二老还有云天骧一起来与老太太商议婚事之事,差不多算定下来了。 她这心里吧,说不上什么滋味,总之,一夜未眠吧,直到天将亮,这才承受不住的昏睡过去。 这正睡的沉呢,蕊桃来报,说是老爷和夫人来了。 沈樱迷糊的还在想哪个老爷和夫人呢? 蕊桃提示,“还不就是那边的?准是听说小姐您要嫁给国舅爷的事,这才跑来寻不自在了。” 果然,蕊桃真相了,沈樱想想,的确是这么个理儿,便没搭理,继续又躺下睡了。 她早就跟那边划清了界限,如今,他们上杆子过来,她也不见得就得接着。 见沈樱又躺下睡了,蕊桃耸耸眉,出去回禀,“老爷,夫人,小姐她昨儿受了点风寒,这会子正昏睡着呢,奴婢才叫了几次都没叫醒。” “睡的这样死?还是根本不想见我们?”华容夫人不忿。 蕊桃垂眼,“不敢。” “你。”连个丫头都敢这样回话了,还有什么不敢? 沈相国拦住她,道,“去老太太那边。” 沈老太太倒是见了他两个,不过,也没给什么好脸色。 “哟,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们两个竟然一起来看我这糟老婆子?” “母亲。”华容夫人倒是难得的服软,解释道,“都怪媳妇这身子不争气,这一年来,三天两头的病着,也不得来。这不,今儿,为着樱儿的大事,也是强撑着过来的呢。” “樱儿的大事?”沈老太太眼神凌厉起来。 沈相国沉着脸,看着沈老太太,质问道,“是啊,母亲,樱儿与国舅爷定亲这样的大事,缘何没有通知儿子一生?难道我不是您的儿子,不是樱儿的爹?” “啊?”沈老太太听言,着实讶异了一番,“怎么?你还记得你是我的儿子,是樱儿的爹?” 一句话,直接将沈相国噎的脸色发青。 华容夫人忙帮腔道,“母亲这话说的?老爷他当然知道,他一直惦记着你们呢。只是,老爷这人,母亲您最清楚,有什么喜欢闷在心里,这不,听说樱儿要结亲的事,一早就急着赶过来了。” “哦。”沈老太太轻哼一声,面无表情道,“不过,你们来晚了一步,昨儿个,我老婆子已经与云家将樱儿的事定下来了。日子就选在冬月初六这日,届时,你们若得空,便过来吃杯喜酒吧。” 第652章 是否会东山再起? 第652章是否会东山再起? 沈相国听言,一张老脸更是阴沉的可怕。 华容夫人深锁秀眉,责怪的口吻,“母亲,这样大的事,为何都不通知老爷和我呢?就算咱们之间有天大的误会,这关系到樱儿的终身大事,我和他父亲,也该知晓啊。” “你们这不是知晓了吗?”沈老太太皮笑肉不笑。 华容夫人敛眉,不悦地反驳道,“这能一样吗?樱儿的亲事,本该他父亲主持的,可现在,不但越过了我们,连知会都不知会我们一声,竟然让我们从别人口里得知。这,这实在是不像话?就算传出去,于她脸上也没光。再说了,那云家就不怀疑?她老子到底还在呢,哪有女儿婚事,当爹的不知道的?” 沈老太太看华容夫人说的激动,使了个眼色,命丫鬟上了杯茶过去。 华容夫人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才道,“老太太,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理儿的确是这么个理儿。”沈老太太轻叹一声,看着沈相国,道,“可是,这当爹的没个当爹的样子,当女儿的也就有样学样了。再说了,这些年,你们管过她吗?有当她是女儿吗?有当她是沈家人吗?” 华容夫人脸色难看,“老太太,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咱们今儿就说樱儿的亲事,绕开她父亲,这事不妥当。” “那你们要如何?”沈老太太直接问。 华容夫人看了沈相国一眼,哼道,“起码,这事,得咱们和云家坐下来再谈一次。” “都已经谈妥了的事,难不成还要反悔不成?”沈老太太眼神有些冷。 华容夫人撇嘴,“倒不是反悔,但两家的家长总得见过面,到底事关儿女的终身大事,不能这样草率的就定了。” 说着,又问沈相国,“老爷,你说是不是?咱们如今别说云家二老,就是国舅爷,也还都未曾正式见过一面呢。” 沈相国点点头。 华容夫人越发得意,“好歹也要约上云家人,再见上一面。” “那你们便约吧。”沈老太太看她不生点幺蛾子就不自在的样子,便直接道。 华容夫人一愣,“这?” 他们来约?如今,因为她的事,沈相国也跟着没脸,让他们主动去约人?可能吗? 沈相国面色沉冷,道,“既然母亲发话,那儿子一会回去就写个拜帖,约云家人再叙上一叙。” “你愿意怎样便怎样?我这个老婆子也拦不住你。不过,我可提醒你,事关樱儿的幸福,你若敢胡来的话,我老婆子就算是死,也不放过你。”沈老太太恶狠狠的盯着沈相国。 华容夫人见状,连忙道,“老太太您这说的什么话?老爷可是樱儿的亲爹,还有害她的不成?” “你们害她的还害的少了?”沈老太太的拐杖往地上一戳,气哼哼道。 华容夫人抿了抿唇,眼神多少有些厌烦,死老太太,跟她好说,还上脸了? “老爷,就这么说定了吧,咱们明日再约云家人坐坐,商议商议樱儿这亲事要怎么办才妥当。” “嗯。”沈相国这才点点头。 从沈宅回来后,沈相国亲自拟了拜帖,差人送去了云府。 云家这边,拜帖是直接送到李芷手上的,毕竟,这云府,她当家。 看到这拜帖的内容,李芷被气乐了,都已经和沈家老太太谈好的事情,这沈相国两口子竟然还要约谈?那口气,简直了。 她将云长卿父子叫了来,将拜帖递给两人。 “你们瞧瞧,怎么办?” 云天骧一想到沈家对沈樱的苛责,便道,“能怎么办?只当没看见,不去。” “你呢?”李芷又看看云长卿。 云长卿明显要比儿子沉稳的多,“人家拜帖都下了,咱们不去总不大好。再者,若是传了出去,别人不会觉得,是沈家不好,而是会觉得,咱们不待见沈姑娘,是对她的轻慢。” “啊?”云天骧这一听,可了不得,“怎么会?谁敢这样想?” “世人之心,你又知道多少?”云长卿睨了儿子一眼,“你为沈姑娘不平,恼沈家不公。可是,这事,若不办妥当了,只会对你跟沈姑娘不利。” 李芷想了想,也的确,虽然姓沈的的确不怎么样?但世人都知道,儿女婚事要父母之命,亲爹继母尚在,要是越过了他们,于礼不合,届时,人们只会以为云家看不上沈樱,轻慢沈樱,这才不拿沈家当一回事。 不过,要跟沈相国这样的人做亲家,还得给着笑脸,这也的确让人不甘啊,凭什么那样苛待孩子,这会子倒拿起家长的做派来了,叫人厌烦。 “我听娘的。”云天骧看看李芷。 李芷白了他一眼,“我觉得你爹说的有理,明儿咱们去沈家一趟便是。” 哼,去就去,她倒要见识见识这沈家究竟都是怎样的一群人?竟将她未来儿媳给欺负的离家出走,带着老祖母,孤单度日。 云天骧没想到母亲也答应了,心里有些意外,但是,父亲的话,也的确有些道理。 去沈家,并不是为沈家那些人,而是为沈樱,对,至少,要在世人跟前,全了沈樱的体面。 当即,一家三口商议定了。 再说,沈家这边,高若兰得知云家明天就要过来,一时竟激动不已,跑回房里,就开始拾掇起自己来,先是对着铜镜梳妆,继而又将衣柜里的鲜亮衣裳全都拿了出来,一一在身上比划着。 伺候的丫鬟,都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唬的一个个战战兢兢地,就怕她又突然脑子抽了发疯。 而华容夫人这边,则是兴冲冲地又写了几封拜帖,给以往相熟的名门贵妇们。 美其名曰,邀请众人来园中赏花,而且,还无意中提及云家人。 云家二老,那是当今皇后的亲爹亲娘,多少人想结交而攀附不上,明日竟然会出现在沈家宴席上,这是多么难得的事啊。 所以,即便之前,有因沈家丑闻对其疏远的人家,也渐渐的开始思量,是否要重新审视这层关系了。 毕竟,华容夫人乃太皇太后的独生女儿,而皇上自小养在太皇太后身边,即便这之间有各样的误会,皇上对太皇太后的养育之恩还是心存感激的,这就在一定程度上不会过分打压相国府的。 而如今相国府与国舅府走的近,是否昭示着相国府会东山再起? 第653章 众人醒悟 第653章众人醒悟 华容夫人是盘算好了,借着沈樱这次与云家结亲的机会,让沈家东山再起,让沈相国重新登上朝堂。 只是,便宜了沈樱这贱丫头了。 若这门亲事落在了兰儿的头上,该有多好! 不过,眼下,却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心中很有一杆秤,无论是谁,只要结交上云家,将会为他们带来诸多好处。 就比如,明日的宴席,以前那些疏远甚至打压沈家的,这回不都回过头来巴巴的上杆子了? 至于云家那边,她倒是想过对方会不满意,但是,那又如何?只要他们想结亲,那就得受着,再则,云家不过是凉城的一个商户,能入京都,那都是沾了皇后的光,他们本身是没有根基的,能与沈家结亲,算起来,还是他们高攀了呢。 如此一想,华容夫人重又矜傲起来,就好像,她仍是当年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备受荣宠,目下无尘。 华容夫人从前就是个爱热闹、常办宴席的,相国府的后花园亦是京都贵妇们常来之地。 只是,沈家出事之后,冷落了相当长一段时日,如今,就要恢复如常,华容夫人怎不高兴? 这一日,她亲自指挥人打扫、装饰、准备,竟然连头痛病都好了。 看到华容夫人这般尽心尽力,沈相国心里很是感动,觉得经历了这么多,夫人终于懂事了,能为沈樱的事这般操劳,实在难得,再者,看她忙碌,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整个人也受到了感染般,渐渐振作起来。 相国府的下人们,也是颓靡了相当长一段时日,如今能忙起来,还听说大小姐要与国舅府结亲,自然个个都是欢欢喜喜,总觉得又快出头了。 整个相国府,唯一一个对此不屑一顾的便是高若兰了,别人倒罢了,自己的母亲这样,她越发瞧不上了,总觉得华容夫人这是在巴结讨好沈樱。 就因为她要嫁给国舅爷,母亲便如此小意?实在是叫人瞧不上。 是夜,忙活了一整天,晚上,倚在沈相国的怀里,华容夫人媚眼如丝,“老爷,今儿容儿办的可还让你满意?” “容儿辛苦了。”沈相国抚摸着她的背,宠溺的哼着。 华容夫人娇哼一声,“那是,不过,为了老爷,容儿再辛苦都是值得的。只要明儿个咱们这场宴席办的好,很快就会在京都传开,届时,怕多的是人来巴结老爷了。老爷要重登朝堂指日可待。” 这北仓国新帝登基之后,谁人不知,新皇独宠皇后一人,偌大后宫除了皇后都空置着,就连太皇太后、太后还有其他朝臣连名上书,都是无用。 皇上独宠皇后,皇后的娘家,那就更不用说了。 听着华容夫人的打算,沈相国微微点了点头,仔细一想,也觉得沈樱这亲结的好,结的恰是时候,否则,他还真想不到要如何再入朝堂,就这样等着么?他怕还没等到那一日,人就先废了。 “老爷,睡吧,明儿还有的忙呢。”忙了一整天,又和沈相国难得温存了一次,华容夫人此刻也倦了,倚在他怀里慢慢就睡了去。 沈相国却是无心睡眠,被华容夫人勾起的野心,叫他激动的睡不着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这相国府便有客人登门,慢慢的,其他客人也陆续过来。 沈相国便约了男客,在大厅里,谈论着朝堂时事,华容夫人则亲自作陪那些夫人小姐们,一起逛园子,自然,女人们都爱拿沈樱的亲事说事,对她又是大大的恭维了一番。 只是,华容夫人听着那些恭维话,心里实在不大痛快,毕竟,沈樱那丫头她可是从来不拿正眼看的,如今这样的好事都落她身上,俨然成了众人口里的主角,被夸是有福气的,她能痛快才怪。 不过,面上却不显,反而笑着附和。 高若兰却忍不住,从旁添了一句,“有福气?谁知道呢?也不知她从前做过的那些丑事,国舅爷知不知道,不知道便罢了,若将来知道了,谁知道会怎样?所以啊,这是福是祸,不到最后,谁都说不准。” 一番话,顿时让热闹的现场冷了下来,众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尴尬不已。 “那个,沈夫人,我突然想到,我府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是呀,我今儿也有点不方便,改日再来看您啊。” “哎呀,周夫人,前儿听说府上老太太身子不大爽利,现在如何了?我今日便同你一起过去望望吧。” “母亲,咱们也走吧。”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嚷嚷着要走,可把华容夫人气坏了,一时恶狠狠瞪了瞪高若兰,再拉着那几位,忙道。 “诸位,你们别急啊,都怪兰儿这丫头,小孩子口没遮拦的。樱儿当年的事啊,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而且,她那时也太年幼,不懂事。国舅爷既然看上了她,自然是不在乎那些陈年旧事的。” “这可说不准。”也不知是哪家小姐,从中小声的插了一句。 其他人亦是点头,“是啊,这男人呐,谁不愿意娶个身家清白的女子?国舅爷肯定不知道当年那件事,若是知道,怎么能会娶?” 沈樱,一个在京都闺秀圈都快被人遗忘的美人儿,突然一天又被人提起了,还结了国舅府这样的好亲事,多少人嫉妒眼馋啊,所以,此刻,一经高若兰挑头,众人纷纷觉出这里头的不对来。 而且越想越觉得是自己想的这么回事,云家才来京都多久啊?而沈樱那件丑事过去多年,无人提及,他们不知道也正常。 原本这事,无人提起,也就罢了。 可架不住高若兰这个大嘴巴啊,要是今儿席上,她再挑唆起那丑事,云家会怎么做?国舅爷会不会当场退婚?那他们这些来参加宴席的人,处在中间,多尴尬啊?还不如趁早离去。 众人一个个赶着要走,却不想,这时,有个丫鬟匆匆来禀,“夫人,云老爷、云夫人、云国舅来了。” 华容夫人脸上一喜,也没顾得上其他人了,便带着丫鬟婆子前去迎了。 那些喊着要走的人,此刻,脸色难看至极,这个时候真是留也不是,走也不妥啊。 第654章 云夫人的小迷妹们 第654章 云夫人的小迷妹们 大厅这边,沈相国等人早一步得知云家来人,是以,领着众宾客们,先迎了一步。 云、沈两家相见,李芷一见,这么多人,不由好奇,“莫不是我们记错时候了?沈大人既然府中有客,那咱们改日再叙。” 李芷转身就走。 沈相国连忙上前一步,“云夫人,就是今日。他们都是老夫朝上的同僚,今日恰巧来府上与老夫说点事。” “是啊,是啊,没想到云大人、云夫人今日也登门造访,这可真是赶巧了。”众人也连忙陪笑附和。 李芷嗤笑,一个巧合,她信,可这厅里这么多人,也是巧合? 而且,今日要商议儿女亲事,本就是沈家提出来的,难道,他们没提前准备?倒闹的府里这么多人? 显然,这些人都是沈家弄来的。 至于目的是什么?云长卿和云天骧父子俩,一时可能醒不过味儿来,李芷却是一眼就看穿了。 不过是想借云家这个跳板达到沈家的目的呗。 她且看看这沈家还能卑鄙无耻到什么地步?竟然连女儿的婚事也能利用上。 这时,屋外传来一声娇软的女声,“云老爷,云夫人,天骧,你们来了?” 众人回头,就见华容夫人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隆重的出场了。 她今日可是非常隆重的打扮了,那些躺在首饰匣里的好首饰,今儿总算重见光明,都得到了重用。 相比较而言,李芷就显得素净的多,一袭浅紫衣衫,墨发如瀑,只用一根玉簪轻挽起来,她五官秀美如画,眉宇间更有着说不出的英气,是以并不像闺房妇人,更像是江湖侠女,干净利落,洒脱天然。 “沈夫人。”李芷微微颔首,笑容不冷不淡。 华容夫人走过来,亲热的便拉了李芷的手,“早闻云夫人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哦?我倒好奇,沈夫人都听外头怎么传我的?”李芷轻轻抽回了手,笑盈盈望着华容夫人。 华容夫人微微愣住,旋即笑道,“自然都说沈夫人贤惠出众,养了一双好儿女。” “呵。”李芷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华容夫人见她态度淡漠,心底有些嫌弃,不过面上却还是堆着笑,道,“沈夫人还是第一次来我府上,恰好,园子里的花近日开的正好,夫人莫若随我一起,先去园子里逛逛。这里,好让他们男人说话?” 李芷看了眼云长卿父子,云天骧点头,“母亲,你去吧,这里有我跟父亲。” “嗯。”李芷不信云长卿,这就是个老好人,不过,儿子嘛,亏得没随了他爹,这是个不会吃亏的主。 云长卿父子一留下,沈相国紧绷的神色缓和了下来,其他宾客也都热络起来,纷纷让座。 李芷则随了华容夫人一起,去了后花园。 相国府的后花园,修建的非常豪华,比之皇宫的御花园,只是规模小一些,但里头的名花名草,却并不少多少。 亭台楼阁、轩榭廊舫、花草繁茂,绚丽明艳。 而华容夫人还早早备了宴,只等李芷一来,与众女眷们便一起入了席。 吃吃喝喝,说说笑笑,赏赏美景,李芷倒也安然。 众人也都没料到,皇后娘娘的母亲竟如此气质不凡、落落大方,与她们想象中的商门妇人,完全就不一样。 之前,有些想轻慢李芷的人,在见到她本人之后,很快就被她的言行举止折服。 这是一个自信而大气的女子,不同于华容夫人这等富贵娇花,却格外的惹眼。 尤其是,她见识广博,聊的许多东西都是这些闺阁妇人们从来不知道的,是以,对她,就更多了一层敬服。 原本,华容夫人母女是这场宴席的主人,渐渐的,却变成了李芷的专场,那些个贵族妇人小姐们,俨然成了她的小迷妹。 “云夫人当真觉得女子也能顶半边天么?那东陵国,真的是女子治天下?” “当然。” “云夫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难道先辈们的话也是错的?” “小姑娘,你若有才又有德,岂不更遭人喜欢?” “云夫人,你说的秋罗裙,是怎样的?真的适合我穿么?” “嗯,这萦华街上的锦绣缘,便是本夫人的铺子,你可以去找陈掌柜,她会给你量身定制出适合你的秋罗裙。” “呀,锦绣缘竟然是夫人的铺子?我们常光顾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的好不热闹。 华容夫人美丽的面庞渐渐冷却,高若兰终于瞧不过,冷哼一声,“之前不都嚷嚷着要走吗?这会子倒都赖上了?” 果然,高若兰这张嘴啊,破坏气氛、制造冷场的利器啊。 她这话一出,众人面上讪讪,尴尬的了不得。 李芷才不想过问她们之间发生过什么,装作没听见般的,端起杯子,喝了杯清酒。 众人也就有样学样,全都当高若兰那话是放屁,继续吃喝说话。 高若兰气的咬了咬牙,看着李芷,皮笑肉不笑的反问,“云夫人,有句话我憋在心里许久了,今儿当着诸位的面,不知当讲不当讲?” 众人脸色一变,华容夫人亦是。 李芷挑了挑眉,哼笑,“高小姐心里难道没个成算?知道不当讲的那就别讲了,继续憋着为好。” “可是,憋的实在难受,再说了,就算我今日不说,他日,云夫人还会从其他人嘴里听说的。倒不如。” “兰儿,休要胡闹!”华容夫人喝斥,若不是为着沈相国,她自然也不会眼见着沈樱结这么好的亲,不过,眼下是没办法啊。 高若兰失望的看了母亲一眼,痛心道,“娘,你到底怎么了?云夫人这样好的人,咱们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哄骗她么?你的良心不痛么?娘,你可一直都是最最良善的人啊。” “咳。”席间,不知哪个夫人,听闻这话,一口酒刚进喉咙就被呛着了。 不过,没人理会她,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高若兰身上。 只见她站起身来,无限凝重的看着李芷,问,“云夫人,云家对我大姐姐了解过吗?知道她过去都做过什么吗?知道她早就与人有过婚约,又因失德失身被退婚么?” 第655章 国丈夫人,脾气好大 第655章国丈夫人,脾气好大 高若兰那痛心疾首的话未落,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视线齐刷刷的看向了李芷,担心之色溢于言表。 华容夫人气死了,一把将高若兰拽坐下,忙着解释,“云夫人,兰儿年小不懂事,她说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早都过去多少年了,那时,樱儿也还小,不能全怪她。” 当然了,气归气,怕云家退婚会损了沈家的利益,但是,诡异的是,当高若兰说出那些话时,华容夫人竟然也从心底里觉得爽快。 就像她那些年一直打压沈樱,就好像打压到了她那早逝的娘亲,心里格外痛快。 这贱丫头,根本就不配有这么好的亲事。 若云家退婚,他们沈家大不了再想别的法子,只是,沈樱这辈子都别想再有出头之日了。 就算云家不退婚,这种丑事一旦宣扬出去,势必会在云家心头埋上一根刺,日后,沈樱在云家还能有好日子过? 想想,华容夫人竟然也激动起来。 不过,面上,仍旧斥责着高若兰,“死丫头,就你多嘴?你大姐姐苦熬了这些年,好容易攀上门好亲事,要是被你搅和没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哎呀,云夫人,你别见怪,其实,沈夫人说的是,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要是没人提,谁还记得那些啊。”有人帮着附和。 “不一样啊。”突然,席间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妇人,放下手中杯子,正色道,“若是此事,沈姑娘主动与云家说了,我倒觉得可以原谅。可她若是故意隐瞒此事,那就太自私浅薄了些。这样的心机和人品,只怕也配不上国舅爷。” “这?”众人想想,亦是这么个状况。 原本就觉得沈樱年纪大、名声差,配不上国舅爷,如今再想着她若是有意隐瞒那些不堪过往,这就形同于骗婚啊?与之前的不堪相比,更是罪加一等。 于是,众人也都不说话了,毕竟,谁也不爱参合这种事,劝都不好劝的。 无论劝和、劝分,那都是罪过啊。 见众人皆不语,气氛一时陷入冰点,李芷闲适的往椅子上靠了靠,目光随意的扫了眼众人。 “怎么都不说话了?说完了?” “这个,云夫人.” 众人一脸为难,这可是事关云夫人未来儿媳,谁好当着面说道? 李芷浅浅勾唇,轻嗤一笑,问,“高姑娘说,她家大姐姐失德又失身?诸位都知情?” “这个。”众人脸上为难极了,此刻,真恨不得能飞离这尴尬的地方。 华容夫人见问,神情也凝重起来,“云夫人,这事,我原以为您早已经知道了,这叫我们怎么说呢?只怪樱儿当年岁数小,我这个当主母的,也没管教好,才做了那样的丑事,不过,她也都受了惩罚了。还请云夫人原谅她这一次,其实,她还算个好孩子。” “这么说,她失德又失身的事是真的了。”李芷猛地一口饮尽杯中酒,砰的一声将酒杯砸在桌子上,唬的众人脸都冷了。 嚯,这位国丈夫人,脾气好大。 高若兰却是脸上带着得意的笑,这时安慰着,“云夫人,我大姐姐那人生的柔弱美貌,又惯会花言巧语的哄人,您被骗,也是正常。” “能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李芷其实也很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初,云绾歌介绍沈樱给她认识的时候,随口提了那么一下,那时,她们是处的来的朋友,对人隐私不好多说,她自然也不会多问,现下,她倒想知道,这些人背后究竟是如何埋汰她儿媳的。 “哎,这事。”华容夫人拿着帕子,轻轻碰了碰脸颊,颇为羞窘道,“说来,不怕云夫人见怪。当初,樱儿及笄之日,老太太与我,为其准备了一场及笄礼,宴请了不少的人。可谁知,这丫头也不知怎么就糊涂成那样?竟然.哎,我都说不出口。” “不就是她趁人都在前厅宴席上,偷摸的跟府里的一个清俊小厮在房里私会么?”高若兰不屑的嚷了出来。 众人听言,神情各异,有惋惜的摇头,有鄙夷的撇嘴,有幸灾乐祸的偷笑,更有好奇李芷反应的,从头到尾都盯着她的。 果然,李芷脸色冷的可怕,那眼神都泛着寒意,直指高若兰,“你亲眼所见?” 高若兰一愣,还未回答,李芷又看向华容夫人,“还是沈夫人亲眼所见?” 华容夫人当即脸色沉了下来,“本夫人怎会看这等龌龊之事?” “那是你们诸位亲眼所见?”李芷又凉凉的扫了眼宴席上的诸位。 众人一时懵逼,倒是那二十多岁的年轻妇人,冷静的回答,“我等虽未亲眼看见,但当日发生的时候,还是有许多人在场的。” “对。”高若兰这才醒过味儿来,忙辩解道,“当时,还是管事嬷嬷第一个见到的呢,原以为是大姐姐受人欺负,还叫了人来帮忙,谁知,竟是和府里小厮私会,做下流之事。” 说到最后,席上几个未出阁的小姐们,纷纷拿帕子掩着脸,显然这等话题不适合她们,但又都舍不得走,心惦念地想听听八卦。 “管事嬷嬷?”李芷眉峰一蹙,问,“可尚在府上?” 这时,华容夫人身后伺候的一个微胖面慈的妇人,走上前来,微微屈身行礼,“正是奴婢,见过云夫人。” 李芷的眼神,顿时在她和华容夫人的身上打了个转。 府里的管事嬷嬷,其实也就是华容夫人的心腹,这就不难理解了。 “说说当日之事。” “是。”管事嬷嬷应了一声,接着,绘声绘色的将当年那事又说了一遍。 众人听完,纷纷垂首窃窃私语。 李芷只沉着脸色,又问,“当年那个小厮,现在何处?” “已经打发到底下田庄了。”管事嬷嬷道。 李芷凝眉,“这种人还能留着?” 管事嬷嬷一愣,不知如何应答。 华容夫人便道,“他是府里的家生子,他父亲一直跟着老爷后头办事,这么些年了,除了那件事,也无其他不妥处。再者,那日之事,也是樱儿勾起,咱们总不好将人弄死?” “既然没弄死,那就叫过来,本夫人倒要瞧瞧,这是怎样的人物?竟然勾得相国府的大小姐连体面都不顾了?”李芷冷笑着吩咐。 第656章 质问 第656章质问 这是要有好戏看了呀,席间,就连华容夫人和高若兰,都觉得李芷此举,是想跟沈樱的那个奸夫来个当面对质,从而更有理由来悔婚。 不过,华容夫人面上却是为难又无奈,“云夫人,这事都过去那么久,再闹出来,哎,樱儿那孩子这事的确做错了,您要打要罚都行,就是请别再追究此事了,也算是给我相国府留个脸面。” “相国府的脸面难道不是你们自己弄丢的吗?”李芷好笑的望着华容夫人,如实道,“今儿,你费尽心思的请了这么多夫人和小姐过来,令爱还当着众人的面揭了沈大小姐的短,你们母女俩这一唱一和的,这一切,难道不是你们事先安排好的?” “额。”没想到李芷说话如此不留情面,华容夫人当即被怼的脸成了猪肝色。 高若兰替母亲冤屈,辩解道,“云夫人,这话你就说岔了,为着今儿与云家商议我大姐姐的亲事,昨儿我母亲可是劳累了一天。还有,我大姐姐这事,是我瞧不过,不想夫人和国舅爷受骗,才忍不住说的,我母亲根本不知情。再说了,我说的都是人尽皆知的事实。若说丢相国府的脸面,那也是沈樱。她若当初不做这等丑事,也不会被人说。” “好了。”李芷懒的听她废话,抬手打断她,不耐的吩咐道,“去庄子里将那个清俊小厮叫过来。本夫人要瞧瞧。” 高若兰抿了抿唇。 华容夫人长叹了一口气,“既然云夫人要见,嬷嬷,你便命人去将成业叫过来。” “是。”管事嬷嬷当即退下。 这厢,众人便安静地耐心的等着,其实,他们也很好奇,当年能让京都第一美人沈樱着迷的小厮,究竟生的如何俊俏风流? “云夫人。”沉默了一会,华容夫人显得有些忧郁,她迟疑着对李芷道,“今儿真是对不住,原本想请你过来喝酒赏花,好好清闲清闲,却没想到又被这腌臜事给惹上了。” “无妨。”李芷只淡淡的回了一句,自斟自饮,开始小酌起来。 而之前与她交谈甚欢的夫人小姐们,此刻都不敢跟她说话了,就怕不小心被她怼上。 所以,除了华容夫人偶尔尴尬的招呼众人之外,其余的时间,这园子里一片死寂。 “对了,沈大小姐当初的教养嬷嬷和贴身服侍的丫鬟,如今何在?”突然,李芷又淡淡开口。 华容夫人轻叹了一声,道,“云夫人怕不知道,当初那件事之后,樱儿这丫头就将乳母张妈还有几个贴身丫鬟,一起打发了。” “发卖了?”李芷挑眉。 华容夫人摇头,“樱儿大概是这意思,我念及她们在相国府待的久了,出去连个容身之处就没,就都留下了,如今,张妈在厨房那边管事,几个丫头,就在府里做些杂活。” “哦,那沈夫人就差人将她们全都叫进园子里,本夫人想了解一下当日情形。那日,除了管事嬷嬷第一个发现之外,她们也应该见到了那日情形吧?”李芷问。 华容夫人点头,“是啊,当时事情一闹开,她们自然是瞧见了的。来人,去叫张妈和柳红她们过来。” 吩咐了下人之后,华容夫人面色凝重,但是,心里却是冷笑,一会人都到了,由沈樱曾经的贴身下人来指认她这个主子,看这云夫人还如何为人开脱?到时候那脸可就得打的啪啪响了呢,哈哈。 李芷,面上亦是平静无波,心底早就恨不得掀翻了桌子,将华容夫人给拎起来揍一顿了。 那些个害了沈樱的下人们,没有惩处倒罢了,竟一个个被她养了起来? 真是岂有此理,这般算计她那未来儿媳,实在可恶的紧。 不过,眼下,她却是要先给那可怜儿媳沈樱伸冤要紧,至于打杀,慢慢来。 约莫一个时辰后,管事嬷嬷亲自带了一个身量高大的男人进了园子。 管事嬷嬷先到华容夫人这边回禀,“夫人,成业带来了。” “奴才见过夫人、小姐。”成业跪在宴席外围,头垂的低低的。 李芷微微眯眸,威严的打量着他,“抬起头来。” 这一声极具威严的话,让华容夫人,乃至其他众人,都不由得对李芷侧目,这好霸气啊? 比华容夫人这个主子还要主子。 成业听言,果真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不知夫人唤小的来,有何吩咐?” 李芷目光如刃的盯着他,“你就是当年与沈家大小姐偷偷私会的人?” 言语之中满满的鄙视之意。 若说未见之时,李芷心里还在嘀咕会是怎样的清隽男子? 毕竟,华容夫人手底下的人呢。 李芷很明白,一些上流贵族的府中,时常会养一些形容美、会技艺的各种巧人。 可此刻一见,除了这人身量还算可以之外,这脸,跟清俊完全沾不上边儿,顶多也就是个五官端正,没长歪罢了。 就这种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到的人,沈樱那姑娘会看上他? 在来时的路上,管事嬷嬷就说了这边的状况,所以,面对李芷的责问,成业心头早有了话来对付。 他先是脸色一变,继而痛悔的神情,道,“夫人,小的当年年轻不经事,一时把持不住,才跟大小姐做下错事.小的已经知道错了,小的这种行为,不但毁了自己,更毁了大小姐,小的悔不当初啊,若是可以重来,小的打死也不会做那样的事啊。” “现在知道后悔,还有什么用?”华容夫人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声。 成业真就痛悔的哭了起来。 “是啊,现在知道后悔有什么用。”李芷也轻飘飘的附和了一声,转而,神色一厉,冷冷道,“像你这种欺辱主子的贱奴才,就该打死了喂狗。” “啊?”众人错愕,国丈夫人好狠呐。 李芷一脸茫然,看向华容夫人,“怎么?本夫人说的不对?” “这?”华容夫人干笑着,“到底事关人命,再说了,这事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怎么能就打死呢?” “据我所知,北仓律法,寻常男子敢毁女子清白者,亦是不会姑息,轻者流刑,重则凌迟。一个家奴,坏了本分,竟然勾搭主子,毁了主子清誉,这种人,难道不该死?” 第657章 说打就打 第657章说打就打 “据我所知,北仓律法,寻常男子敢毁女子清白者,亦是不会姑息,轻者流刑,重则凌迟。一个家奴,坏了本分,竟然勾搭主子,毁了主子清誉,这种人,难道不该死?” 李芷凉凉的看着华容夫人,嘲讽道,“还是在沈夫人眼里,沈大小姐还不如一个家奴?” “不是。”华容夫人一时蒙了,她根本没想到,这事关律法什么事,不就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丑事么? “可是,这是樱儿勾引他的。”她一时情急,竟然脱口而出。 李芷神色凌厉,陡然一掌拍了桌子。 众人心口猛地一跳,就听见咔嚓一声,李芷身前的桌子慢慢裂开,随即,啪嗒一声,四分五裂,桌子上的杯盏菜盘哗啦啦的全部摔到了地上。 华容夫人的脸色当即如调色盘一样,青的紫的白的红的黑的,轮番上来,可谓五彩纷呈。 这,这么个商门妇人,竟然在她跟前拍桌子叫嚷?岂有此理! 然而,华容夫人还未发作,李芷便厉声责问,“沈夫人,你好歹也是沈家的主母,沈姑娘到底也叫你一声娘,这种事上,你不帮她半分就算了,竟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请问你,沈樱一个闺阁小姐,身边跟着那么多的丫鬟婆子,如何能勾引得外屋的小厮?还是贵府里,小厮外男也可以随意进出内宅的?” 华容夫人被责问的目瞪口呆。 高若兰反应还算敏捷,连忙辩解道,“他自是不能擅自进内宅,可是,架不住大小姐支走下人,将他偷运进内室啊。” “高小姐倒是偷一个给本夫人瞧瞧?”李芷讥诮的望着她。 高若兰顿时气的脸色通红,“云夫人,你太过分了。” 华容夫人亦是,“云夫人,兰儿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夫人那话太过了。” 李芷秀眉微凝,表示不解的看着华容夫人,“本夫人的话过吗?难道说,沈小姐偷得,高小姐就偷不得?” “你?”高若兰柳眉一竖。 李芷根本忽视她的怒火,继续道,“可据本夫人所知,沈小姐生母早逝,一直以来是在夫人手底下讨生活,日子过的并不容易,只怕,就算她想,做起来也并不容易吧?何况,就算她有这个能力支走所有人,但是,这事,不得有人里应外合,有人把守着么?难道她就蠢到将男人运进屋,其他便不管了?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就算她爱上了这个男人,什么时候私会不成?偏在她及笄这日,府里头那么多宾客都在,她明明知道人多眼杂的,还这样干?” “那是她蠢,以为人多眼杂,好避人耳目。”高若兰撇嘴哼道。 李芷望着她,“你会这么做?” “云夫人。”高若兰气的吼,“我敬你是长辈,屡次” 李芷根本不搭理她后面的话,直接扭脸,问宴席上的其他人,“你会么?” “这个。” “还是你会?” 这一通挨个的问下来,众人纷纷汗颜,她们当然不会这么蠢。 这种日子,不时的就会有夫人小姐们登门,不时的要出去应酬,见缝插针的私会,傻了不成? 但沈樱是个傻的?众人心底又不免疑惑起来。 末了,李芷望了众人,冷冷一笑,“诸位都是聪明人,不会挑这么个热闹日子与人私会,敢情就沈姑娘一个大傻子啊?” “云夫人说来说去,不就是想为我大姐姐开脱么?”高若兰这会子总算清醒了过来。 李芷竟没否认,反而点头,“是呢,本夫人今日不但要为沈大小姐开脱,本夫人今日还要为她报仇雪恨呢。” 说着,拍了拍手,众人只见两个身形灵巧的姑娘从天而降。 “夫人。”两个侍女恭敬行礼。 李芷抬了抬眉,指着地上跪着的成业,吩咐道,“将这个目无律法,毁主子清白的狗奴才,拉出去杖毙。” “啊?”成业一声惊呼,完全反应不过来的懵逼模样。 其他人更是瞪大了眼睛,一脸惊骇。 就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下,成业被两个侍女拖到了几丈开外,就那么摁在了地上,乱滚打起来。 张妈柳红等人便是这时进了院子,一进来,便瞧见成业被两个女子乱棍打在身上,痛的他在地上滚着嚎起来,想逃却怎么也逃不开。 几人战战兢兢,因为来之前,也有人交代了,是云家夫人要向她们了解沈樱几年前的丑事,她们为此,还特特的几个人到了一处,商量好了要如何应答。 万没想到,一进院子就先看到人挨揍,尤其是成业,这几年虽然在庄子里,可是,混的跟个主子似的,在她们跟前很是有脸啊,此刻竟被揍的跟猪头一样?怎不叫人心颤? 华容夫人一干人等亦是瞧傻了眼,好一会儿,方找李芷道,“云夫人,您,您不是认真的吧?打一顿出出气也就罢了,真要是闹出人命,也不好。” “放心,出了事,本夫人兜着。”李芷安慰众人,听着成业被打的惨叫声,实在不像话,便对侍女道,“找个东西塞他嘴巴里。” “夫人,饶命,奴才冤枉,是大小姐她勾引的奴才。”那端成业还在大叫着。 李芷听言,怒不可遏,直接起身,走了过去,一把夺过侍女手里的木棍,朝他那大腿根狠狠的揍了两下,旋即,居高临下的冷笑道。 “你口口声声大小姐勾引?我且问你,大小姐如何勾引的你?” “大小姐她,她.”成业趴在地上,嘴角出了血,艰难的回道,“她给奴才写了情诗。” “什么情诗?背给本夫人听来。”李芷朝他那头上踢了一脚,直接将他整个人踢翻过去,随后照着那胸口就踩了下去。 成业吐了口血水,痛苦的摇头,“奴,奴才不记得了。” “撒谎。”李芷脚下狠狠使劲在他胸口撵了下,恶狠狠道,“你既与沈小姐两情相悦,又怎会连她给你的情诗,一首也记不住?” “奴才念书少,记性差。” “那情诗一事,为何就不是你记错了的?再者,你怎么知道,那就是大小姐写给你的?” 第658章 看华容夫人吃瘪 第658章 看华容夫人吃瘪 一番碾压逼问,成业痛苦不堪,却又回答不上来,哪里有什么情诗?不过是现编的理由,他那日不过是得管事嬷嬷的吩咐,才那么做的,之前,与大小姐从未有过交集的。 “回答不上来了?”李芷冷哼,“那本夫人再问你,大小姐给你的情诗,是叫谁送到你手上的?” 这时,她冷冽的眼神,朝张妈那几人扫了过去。 张妈等人本能的瑟缩了下,纷纷靠到华容夫人这边来。 “是,是”成业倒是想编排个人出来,但是编排谁?这根本就是没影的事。 吞吞吐吐了半天,一个人名都说不出来,李芷照着他那身上,啪的就是一棍,怒喝,“难不成还是沈大小姐亲自递到你手上的?” “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种私密的东西,怎好假手于人?”这时,高若兰在那方,似笑非笑的指点道。 成业如醍醐灌顶,忙不迭的点头,“正是,正是。” 李芷心头立刻飞奔起一万匹草泥马,“那,大小姐一共大概送了多少情诗给你,总该有个印象吧?” “有。”成业抹了下嘴角的血迹,道,“大概有二十多首。” “哟,不少啊。”李芷讥诮的赞叹。 那厢,高若兰轻嗤,“想不到大姐姐对成业还真是情谊深重呢。” “或许,沈大小姐对他是真心的,只可惜,哎,不管什么事都得有个底线,哪怕真心相爱,亦不能没了底线,这样偷偷摸摸,只剩龌龊。”高若兰对面的那个年轻妇人也握着酒杯,发了一番感叹。 而其他人亦是纷纷摇头,堂堂相国府大小姐,竟然这般不顾体面,下作的给个下人写了这么多的情诗?真是够贱的。 成业听着,羞愧不已,“都是成业不好,我辜负了大小姐,我罪该万死。” “二十多首诗,你都仔细看过了?”李芷又问,她一问话,那端的人,立刻安静下来,就想听听这男人嘴里再能说出什么惊天的秘闻来。 成业点头,“大小姐亲手写的,奴才自是细细看过。” “可是,却一首都背不下来?”李芷嘲讽。 成业愕然,情诗,他倒是会几句,可是,这会子这种情况,他愣是一个字都想不起来,只能被李芷责问。 “好吧,就算你记性差,大小姐的诗,背不下来,那大小姐的字,你总该认得吧?”李芷话锋一转,又问。 成业脑子根本反应不及,只被李芷带的跑,“奴才,奴才认得。” 此刻,他方后悔,刚才怎么不说一首?为何说了二十多首? 这下,就算说不认得,别人也不会信。 毕竟,二十多首情诗,细细看过,却连对方的字迹都不认得,说不过去。 不过,他也心存侥幸,毕竟,一时之间,这云夫人怕也弄不到沈樱的字。 “哼,拉他起来。”这时,李芷却放过了他,命两个侍女将成业拖了起来,随即,吩咐其中一个。 “你,速速回府,将本夫人抽屉里那几副字拿来。” “是。”这侍女立刻飞身离去,那鬼魅的身影简直闪瞎了一众人的眼。 华容夫人更是错愕的说不出话来,能在她相国府来去自由的,这身手简直了,比这府里的一等侍卫还要强啊。 想不到皇上对云家这般看重,竟然连国丈夫人身边都配了这样的高手。 她再想不到,这本就是李芷一手培养起来的人。 “听着。”当着众人面,李芷沉声对成业道,“本夫人这里恰好有几幅沈姑娘的字,一会你可得好好认认?” 成业当即如遭雷击,整个人像条死狗般,又瘫软到了地上。 而华容夫人和高若兰,亦是没料到李芷会突然弄这么一出。 华容夫人再也按捺不住,起身走了过来,“云夫人,这怎么好端端地就弄出这么大阵仗来?依我说,陈年旧事就翻篇了,那边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呢,咱们不如过去,好好吃酒说话,一会,我再陪您在园子里四处逛逛。” “一会再说,本夫人的人办事向来利索,耽误不了多少时候。”李芷直接否决了她。 华容夫人那脸,简直跟吞了死苍蝇似的。 “云夫人,这可是相国府。”她不由得冷下脸来,冷声提醒。 李芷点头,“是啊,正是因为在相国府,不然的话,若在我府上,沈夫人觉得这狗奴才现在还能喘气?” 华容夫人被噎的心肝肺都痛了。 可席上那些夫人们,却一个个瞧的津津有味,国丈夫人霸气,国丈夫人威武,话说,她们就爱看一向矜傲、眼高于顶的华容夫人吃瘪的样子,真是太痛快了。 正当二人僵持着,那离去的侍女已经回来,手里拿着几幅字。 李芷直接道,“展开,给这狗奴才好好瞧瞧。” “是。”那侍女便将手中的几幅字,一一展开,“睁大你的狗眼,仔细瞧好了,哪副字是沈大小姐的?” “奴才。”成业蒙了,他都没见过沈樱的字,如何认得? 华容夫人就在旁边,也跟着瞧了瞧,可是,她也不确定沈樱的字,毕竟,她闲的慌才会管沈樱的字? 而成业来回看了几次,最后,不得不指了一幅。 “错。”那丫鬟直接就将错的那幅收走,又给他看其他的,“再仔细的看。” “奴才。”成业浑身已经出了冷汗,错了一次,若再认不出怎么办? “说呀?哪副?” “这,哦不,这幅。” “哼,胡扯,我看你根本不就认得沈大小姐的字。”那侍女一巴掌拍他脑袋上,随后,将几幅字收起来,全部呈给了李芷。 李芷看着死狗似的成业,摇头冷笑,“之前不是说认得吗?这会子瞎了?这要是不认得,可不像话。” 成业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那厢,高若兰插嘴道,“他念书少,不识字迹也情有可原。” “呵,看来高小姐对这狗奴才知之甚深吗?”李芷扭头意味深长的瞅了一眼高若兰。 高若兰立刻如炸毛的鸡,就要叫嚣起来。 李芷偏不理会她这茬,接着问成业,“你说你的沈小姐把持不住,却连她给你的诗不记得,她写的字不认得?这像话吗?” 说完,她看向席间众人,“诸位,你们觉得可能吗?” 随即,不等人答,她冷嗤一声,“真当我们是傻子?听你这一派胡言。来人,给我打,打死扔到乱葬岗喂野狼。” 第659章 挖坑 第659章挖坑 很快,这园子里又传出成业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众人看着那血腥的场面,都不敢吭一声。 李芷慢慢坐回位置,抬眼,朝张妈等人望了去,唬的几人立刻垂下头来,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你们几个,站过来。” 华容夫人先就不满起来,“云夫人,你还要寻她们的不是不成?” “那也得她们有不是,本夫人才能寻的着啊。”李芷凉凉一笑,突然,一个眼色,又有两名暗卫从天而降,直接提着长剑,一下子横到了张妈等人的脖子前。 “过去。”为首的暗卫沉声道。 张妈等人唬的脸无血色,战战兢兢地挪到李芷跟前。 华容夫人气的七窍生烟,声音都尖锐起来,“云夫人,这里是相国府,你怎么能让下人带剑?” “不用剑,她们不听话啊。”李芷答的理所当然。 华容夫人瞠目结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拿一种见鬼似的眼神盯着李芷,这女人究竟是怎样的怪胎?怎么这般不可理喻。 高若兰气的直接招来一队侍卫。 李芷轻蔑一笑,“别,本夫人今日可不想见血。” “兰儿,带他们退下。”华容夫人也不想打起来,若真打起来,见了血,伤了人,这里头的可都是京都贵妇名媛,伤不起。 高若兰不甘的挥手,一队侍卫憋屈的散了去。 “你们可知罪?”李芷不理华容夫人母女,她眼眸寒霜,严厉地盯着张妈等人,唬的众人扑通跪地,“奴婢们愚钝,还请夫人明示。” “那好,本夫人就给你们明示。”李芷不急不缓,声音一字一顿,道,“你们都曾是沈大小姐房里的人,是不是?” “是。”张妈等人应声。 李芷又问,“那你家小姐送人情诗,你们可知情?” “奴婢们并不知情。”张妈等人忙不迭的否认。 李芷冷笑,“并不知情?那你们都是死的么?你家小姐与人私会,还送了二十多首情诗,这私会的次数怕也不少。你们竟然毫不知情,一次也没撞见过?” “这,奴婢们确实不知情。”张妈等虽然知道不合情理,但都硬着头皮否认。 李芷一声厉喝,“胡扯!” “夫人息怒,奴婢们真的不知情。”张妈等大声喊冤。 李芷深吸了一口气,略思量一番,才道,“这么说,除了沈大小姐出事那日,之前,你们从未觉察过她与这狗奴才来往?是不是?” “是是是。”张妈等人点头如捣蒜,恨不能立刻撇清自己。 李芷单手支着下巴,状似思索,自言自语道,“这就有点说不通了。沈大小姐若要与人私会,必定会遣散你们。可一次两次也就罢了,那么多次,你们都没怀疑过?还是你们在说谎?亦或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那狗奴才说的事。” 张妈等人一时蒙了,她们竟不知不觉地掉进了李芷挖的坑里。 是啊,她们和成业之间,必有一方在说谎,否则,事情说不过去。 “诸位觉得呢?”李芷突然抬头,将问题抛给了其他女人们,也不能总让他们看戏,关键时刻动动脑子啊。 只是,这一问,众人都有些傻眼,她们确实就是在看戏,并且,思维都追随着李芷,完全跟着她跑而已。 李芷心底冷嗤,重又厉声责问张妈等人,“若成业说的是真的,沈大小姐与他私会那么多次,你们这些贴身的奴婢,却一点迹象没发现,那可真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相国府好好的一个小姐交到你们手上,你们不好好照顾着守护着,竟然在眼皮子底下,屡次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们说,你们想怎么死?” “夫人,那狗奴才快没气儿了。”这时,其中一个暗卫提醒。 李芷朝那厢望了一眼,两个负责仗责的暗卫已经停了手,地上,血人似的成业,也只有最后一口气了。 “哦,那就顺带手一起将这些贱婢们,全都处置了。”李芷一抬手,两名暗卫手执长剑,就逼着张妈等人。 张妈等人原以为,有华容夫人在,又是在相国府,云夫人不敢怎样,可看到成业的下场,一个个的都慌了,连连向华容夫人求饶。 “夫人,饶命啊,饶命啊。” “云夫人,你怎么能这样无理,残忍?这里还是我相国府,容不得你这样撒野?”华容夫人气的花枝乱颤。 李芷失笑,“残忍?一群奴婢,她们的本分就是伺候好主子,保护好主子。可她们呢?连番失职,致使主子被人蒙骗,清白受损,遭世人唾弃,难道不该死?” “那是沈樱自己犯贱,与她们何干?”高若兰叫嚷。 李芷目光犀利,只扫了眼其他人,“诸位夫人府上,想必都有娇贵的小姐吧。难道你们愿意自己府里的小姐身边有这样一群贱婢么?又聋又瞎又哑的,主子被人卖了,她们都不知情的?” 顿了顿,她凉薄一笑,“也对,遇到沈夫人这样良善的主母,就算真的将主子卖了,也不能怎么样,她们自然不会怕,自然不会将主子小姐放在眼里。” “云夫人,你这话是何意?难道还是本夫人纵容的不成?”华容夫人气的手捏成拳,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李芷眼神一刺,厉声责问,“难道沈夫人没有纵容不成?勾搭主子的狗奴才没有处置,反而养在庄子里跟个大爷似的,将小姐主子教养坏了的奴婢们,没有受到处置,反而一个个的另谋新职,还成了夫人您的心腹。难道这些还不算?” 哼笑一声,继续道,“这事啊,可千万不能宣扬出去,不然,别家下人们也都有样学样,那可就乱了。” 别的倒没什么,李芷最后这话可谓诛心,当即让在场的几个夫人们,脸色大变。 是啊,她们府里也有小姐,平日里都是跟着教养嬷嬷,有丫鬟奴婢们侍奉着。 可万一这些贱婢们背着她们,偷偷的使坏,那还得了? “真是该死,好好的一个小姐交到她们手上,被带坏了不说,还出这样的丑事。就算沈大小姐与人私通,那也一定是这些人背地里教唆的。云夫人,我支持你,这等贱婢,就该打死,留着也是祸害。” 很快,大部分都开始支持附和李芷,张妈等人吓的个个面无血色。 第660章 谁更该死? 第660章谁更该死? 面对一边倒的局面,华容夫人也懵逼了,可她也不能众目睽睽之下放过这些下人吧,毕竟,主子小姐出了那样的事,下人们怎么可能逃的了干系? 以前,摆布了一个沈樱就够了。 可没想到,今日被李芷翻了旧账,另外还招来了这么多京都贵妇小姐们助阵,华容夫人着实不好办。 李芷见没人再阻挠,便对暗卫抬了抬手,道,“带下去,一律杖毙。” 顷刻间,哀嚎声一片,那木棍敲打在肉体上的闷闷声,每一下都能叫挨打的人皮开肉绽,望着的人心惊肉跳。 “夫人,救命啊。”张妈等人哭嚎着向华容夫人求救。 管事嬷嬷一旁瞧的也是心头突突的跳,在华容夫人耳边小声道,“夫人,就这么让人给打死不成?” “快,去叫老爷来。”华容夫人颤声吩咐,她也是没法子了,对李芷这个女人,她完全拿捏不住。 管事嬷嬷这次惊醒,连忙的跑去找人。 不过,还未出园子,就见沈相国等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这边直奔而来。 显然,高若兰也没法稳住场子,便偷偷的派人去前厅那边叫人了。 一听说云夫人杀人了,整个大厅的人都往这里赶了来。 当然,最着急的还是云长卿父子,二人飞奔而来,团团围住李芷。 “夫人,你没事吧?” “娘,你怎么样?” 惹的李芷站起身,安抚这父子俩,“我很好啊,没事。” “怎么说你杀人了?”云长卿不安的问。 李芷就指着那厢暂时停下来的仗责场面,道,“正准备杀几个狗奴才。” “老爷。”旁边,一见沈相国来了,华容夫人突然哀嚎一声,起身就扑了过去,大声哭起来,“这真是没有天理了啊,在我相国府就敢行凶杀人啊,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沈叔,云夫人要杖毙成业和张妈他们。”高若兰这时怒气冲冲的道。 那端,昏死过去的成业暂且不提,张妈等人则是一齐哭嚎着,“老爷,救命啊,奴婢们不想死啊。” 沈相国扶着哭的可怜的华容夫人,脸色冷峻的瞪着李芷,“云夫人,你为何要在我府上行凶杀人?” 李芷淡然,慢条斯理的哼道,“哦,这个嘛,说来话长,沈相国还有诸位大人,若是想知道事情真相的话,不妨坐下来,慢慢看。” 说着,抬了抬手,“来人,给大人们看座。” “坐什么坐?你在我府上随意行凶,还要请我们坐着看不成?也太没.” 沈相国气愤不已,对着李芷便不客气的开骂,谁知,话说一半,只觉眼前身影一闪,一名暗卫点了他的穴道,沉着脸道。 “啰嗦什么?我家夫人让你坐便坐着就是。是非曲直,一会不就知道了?” 沈相国身体不能动了,而脸上的表情还是那愤怒的模样,只是声音有些怪异,“你,岂有此理。” 李芷根本不搭理他,对着其他目瞪口呆的宾客们,道,“诸位,不想像个木头一样的站着,那就坐着吧。” 说完,她挽着云长卿的胳膊,柔声道,“相公,咱们也坐。” “哦,哦。”云长卿很想说,这样是否不大好?但是,娘子吩咐,他只能照做,所以,有人对他投来鄙夷的眼神,他也只有讪讪的笑笑。 云天骧则是一脸冷然,他了解母亲的性格,若非惹到底线,母亲是不会这般动怒的,甚至要杀人。 其他宾客们,有的被自己夫人拉下来坐着,有的自己找了位置坐下,毕竟,云夫人说了,慢慢看,那他们就慢慢看呗,反正这是云、沈两家的事,他们也不想触霉头,范不着。 华容夫人都气怔了,这些人,竟然这么听李芷这女人的话?都乖乖坐下了?他们可都是京都的大员。 “你们,老爷。”她又委屈的哭起来。 只是,沈相国身不能动,只能出声安慰,“容儿,别怕,这么多人看着呢,不怕这女人胡来。” “是啊,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们怕什么?”李芷这时起身,对着众宾客道,“诸位,实不相瞒,今日,我一家三口前来相国府,实为商议儿女亲事一事。也没料到,今日,除了我们一家三口,还有你们诸位。若早知道这样,我们云家便改日了。” “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您快说吧。”云天骧急了,他直觉母亲打杀这些人跟沈樱有关。 李芷睨他一眼,“就你心急。”随即,脸色冷峻,对众人道,“话说,本夫人今日一到宴席,这高小姐便几次三番的说我那未来儿媳沈大小姐的事。至于什么事,我想,在座的诸位定然比我更清楚。” “该死。”果然跟他猜的一样,云天骧磨牙,暗暗给高若兰投了一记肃杀的眼神,这女人嘴巴真贱,都多少年前的事,还扒着不放?不知道那是他媳妇儿心底的伤么? 李芷继续道,“所以啊,本夫人也好奇,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便叫了当年事发时的主角,还有沈姑娘身边侍奉的下人们,一一过来对质。你们猜猜,得了个什么结果?” 什么结果?根本不用李芷说,其他夫人们,纷纷拉着自己男人,在那嘀嘀咕咕的就说了起来。 只将之前李芷盘问的情景,添油加醋的全都说了。 待这些人渐渐安静了,李芷才又道,“沈大姑娘的及笄之礼当日,却与个其貌不扬、品行不端的下人私会,还被管事嬷嬷逮了个正着?呵,先不说这事蹊跷,咱们只说这狗奴才,一口咬定是沈大姑娘勾引的他,还给他送了二十多首情诗,好吧,就算他读书少,那些情诗一首不记得了,可连沈姑娘的字迹都不识得,那他这二十多首情诗也是白看了。” 顿了顿,云长卿递了一杯茶来,“夫人。” “嗯。”李芷接过来,抿了一口,才继续道,“还有,张妈这些近身侍奉沈大姑娘的奴婢们,说是对这狗奴才和沈大姑娘私会的事,一点没觉察到。” 李芷忽而冷笑,问,“诸位,这一方说常与主子小姐私会,另一方却发誓,一点异常没发觉。你们觉得谁在说谎呢?亦或者,谁更该死?” 第661章 翻供 第661章翻供 李芷这是抛了一个选择题。 这选择题对于看戏的宾客们来说,选谁都无所谓。 可是,对那些差点被杖毙的奴才们来说,选谁对他们都没好处。 若说成业的话是真的,那么,张妈柳红这些伺候的人,就是没照顾好主子小姐,才让小人有机可趁,她们亦是罪加一等,死不足惜。 若是张妈等人的话是真的,那么,成业说的便是假的,那些私会、情诗就做不得数,那及笄之日发生的事,极有可能是被人陷害,这就让整个事件陷入了一场阴谋中,而沈樱便是这场阴谋的受害者。 一旦沈樱成了被人诬陷的受害者,不但成业、张妈这些人要死,只怕就连华容夫人这些主子都摘不干净了。 不等众人开口,云天骧就捏碎了一只杯子,眼神肃杀,道,“全都该杀。” “没错,娘也这么觉得。”李芷很赞同的冲儿子点点头,随即,扭头看向沈相国,“沈相国,沈夫人,你们觉得呢?还是觉得自己亲生的女儿天生就是犯贱,这些个狗奴才们都是冤枉的?” 这话?叫人怎么答? 即便他们心里认为沈樱不好,也不敢这般承认啊。 若说了是,岂不是向世人说明,在他们心里,沈樱还不如一些狗奴才?他们宁愿信这些奴才的,也不信自己生自己养的女儿? “打!”李芷一声令下,木棍打在肉上的啪啪声,不绝于耳,惨叫声顿时响彻整个上空。 “老爷,夫人救命啊。” 张妈等人被打的在地上滚着求饶。 可是,沈相国不能动弹,华容夫人除了哭也不知要怎么办?高若兰倒想纠结侍卫们,将李芷等人一网打尽,可谁知,刚叫上一队侍卫,竟然被李芷手下一个女子,三两下全都撂倒在地,就连她,也被人剑架在脖子上,不敢轻举妄动。 这简直就是没王法了啊,从来不知,这云家女人这般嚣张跋扈的?高若兰今日算是见识了,什么叫作一山还比一山高,这世上竟还有比她更恶却又更强的女人。 然而,无论张妈等人如何求救,华容夫人如何动怒,李芷偏生没事人一样,云淡风轻的喝着茶,欣赏着这些人的鬼哭狼嚎。 而其他宾客,亦是没一个求情的。 毕竟,为了几个狗奴才,得罪国丈一家,实在不值得,何况,刚才的情形,他们也都见到了,这些人确实该死,而且,细想之下,当年沈樱一事,的确太多蹊跷,只是,事不关己,当年谁也没想着为这个柔弱无骨的闺阁小姐主持公道罢了。 但是,今日,被李芷这样一挑开,谁会想不到呢。 堂堂相国府的大小姐,又有个端王这样的未婚夫婿,怎么就会眼瞎的看上一个下贱的奴才呢? 再者,外男不得擅入内宅,而照那奴才的话,他进沈姑娘的闺房就像进小菜园那样简单容易,这可能? 别说是相国府,就是寻常人家,外男亦不能轻易见到女眷。 而那些奴婢们,愣是一个不知情,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寻常人家的小姐,行动处都有奴婢跟着,而且,几道门都会有婆子守着,怎么那么容易? 除非,这些奴婢们跟那奴才是串通好了的。 如此,谁能知道,沈樱究竟是不是被这些奴才们给陷害的? 再则,但凡脑子正常点,谁会选及笄之宴那样的日子,做那样的事? 一阵阵的惨叫声过后,血腥味亦是浓烈起来。 眼见着,真要被打死在这,柳红第一个熬不住了,她张着手臂,凄厉的大喊着,“云夫人,冤枉啊,奴婢们真的没发现小姐与人私会,都是成业那厮,那狗奴才信口雌黄,污蔑小姐的。” “哦?”李芷听言,一抬手,行刑的一个暗卫,直接将柳红给拖了出来,一径拖到了李芷跟前。 “你说,是成业那狗奴才污蔑你家小姐,这话从何说起?”李芷居高临下的问。 柳红趴在地上,吐了嘴里的血沫,这才颤声道,“回云夫人,奴婢一直在大小姐房里伺候,奴婢敢对天发誓,大小姐从未与那狗奴才私会过。” “奴婢,奴婢也能发誓,大小姐从未”那厢,张妈熬着最后一口气,实在熬不下去了,也举着手的叫嚷起来。 紧接着,其他人都跟着嚷起来,纷纷表示冤枉,她们不知情属实,而至于大小姐私会一事,完全是成业无中生有,污蔑陷害的大小姐,其心可诛。 李芷听罢,点点头,“这说的倒有些真的。不然,沈大小姐身边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事先觉得不对呢?可见成业这厮,心肠恶毒的狠,竟然这般陷害沈大小姐?” “娘,这狗奴才死了没有?”云天骧手指捏的咯咯响,若是这狗奴才没死,他不介意过去亲自拧断他的脖子。 其中一个暗卫,探了探成业的鼻息,回道,“回大少爷,还有一口气。” “那好,本少爷就亲自结果了他。”云天骧一脚踢开身前的桌子,凶神恶煞般的朝成业走来。 刚要动手时,远远就听见一声喝止声,“住手,住手。” 就见一个老人,颤巍巍的跑了来。 众人狐疑,却见那老头,跑了过来,一见地上血人似的成业,顿时,抱住就大哭起来。 “儿啊,你怎么被人打成这样了啊?” “成叔。”管事嬷嬷等人连忙过来拉他,“您老不知道,成业刚才都交代了,是他,当年污蔑陷害了大小姐的清白。” 成老头顿时怒不可遏,“胡说,分明是大小姐勾引的成业。” 李芷眼神一冷,扫向张妈等人,这几个吓的心一抽,连忙反驳,“成叔,你才胡说。你家成业好吃懒做,吃酒耍钱,没一样好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看上他?分明是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吃不到,便生了歹毒的心思,想出那样毒辣下作的方式来陷害大小姐的。” “你们。”成叔这才看清楚张妈等人,也是一个个被打的没个人样了,这才心里惧怕起来。 第662章 他不配当爹 第662章他不配当爹 看张妈等人的惨样,成叔也是惊呆了,他才从外头办事回来,就听说园子里出事了,出事的还是自己的独子。 此时瞧着,出事的并非只有成业,还有张妈这些人。 然而,成业现在昏死过去,张妈这几个贱人便反水了,合起伙的将成业一个人给卖了。 成叔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黑沉着一张脸,气哼哼道,“你们这群贱人,我成业再好不过的人,都是被你们这些贱人给祸害的。” 随即,他跪向沈相国这边,“老爷,求您给犬子做主啊。当年的事,谁不清楚啊,那是大小姐主动勾引的他啊,他当时也受了惩罚,不是吗?二十大板啊,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呢。老爷,今儿怎么又被扒了出来?还被打成这样子?” “放肆!”众目睽睽之下,沈相国听着成叔的哭诉,突然觉得很刺心。 虽说成叔跟了他几十年,亦是他的心腹之人,这些年,在相国府里非常受倚重,俨然半个主子。 可像主子,毕竟不是真主子,身份还是个奴才,一个奴才,当着这么多人前,便毫无顾忌的叫嚷着大小姐勾引了人,还责问的这般理直气壮,他这是多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多没将大小姐放在眼里? 在他眼里,沈樱一个相国府的嫡女千金的清白,竟还不如他儿子受的二十大板? 沈相国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而此刻,大抵受制于人,那种无能为力又憋屈的感觉,让他竟然有点能体会到当年女儿沈樱的感受了。 是啊,从前,他怎么就那么糊涂?女儿出了那样的事,哭天喊地的喊着冤枉,甚至为了此事差点自杀死去,可他们呢,没人听她的话,都觉得她贱,她活该。 如今想来,女儿再不对,可她到底是相国府嫡女,凭什么出了事,什么都她一个人背负,而这些个狗奴才却都活的好好的? 甚至,在华容夫人的洗脑下,他竟然觉得成业挺无辜,尤其挨了板子之后,为了安抚他,还将他送到庄子里,做了那里的头儿,日子过的可谓滋润。 还有那些伺候沈樱的婆子丫鬟们,也都另外安顿了。 天啦,那些年,他都做了什么?唯一的亲生的女儿,遭受大劫,他不管不顾,却将那些个仇人当成宝似的养了起来。 而今,唯一的女儿和亲娘,却被逼的离了相国府,有家跟没家一样。 今日,本是欲商议女儿婚事,没想到,又变成了众人羞辱沈樱的现场。 诡异的是,帮着沈樱的是云家人,而他这个亲生父亲,却差点跟人闹起来。 若不是成叔的这一番理所当然的责问的话,他根本就想不到那么多,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多混蛋,他,根本就不配当个父亲。 当然,席间其他人,更是听出来了,同时,也十分惊愕的看向沈相国这边。 以前,只知道沈相国是个惧内的,没想到今日更是见识到,这沈相国还惧下啊。 瞧瞧,一个下人都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责问他这个主子?更是没将主子小姐的清誉放在眼里啊。 难怪新帝登基之后,别不再重用此人。 一个连女人和奴才都管不好的男人,还能指望他能能为朝廷效力?能为百姓造福? 众人嘲讽的眼神,有如一道道刺目的光刃,扎的沈相国浑身如刺,可是,偏生还动弹不得。 而成叔完全没有体会到沈相国的情绪,原本,在他眼里,沈相国就是个不问世事、不晓事故情理的读书人,读书读傻了的那种,往日里,他也是说什么沈相国便信什么,此刻,又看着儿子这副惨样,他更是顾忌不了那么多。 “老爷,成业是您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而今,有人私心报复,将他打至重伤,老爷,您不能不做主啊。在老爷的府上行凶伤人,更是没将老爷您放在眼里啊。” “你,你”沈相国已经被他气的胡子乱颤,这该死的奴才,以前倒没发现他这般愚蠢又放肆。 华容夫人看出他动怒了,出声喝止,“成叔,你够了。这里的事,老爷自有分寸。你赶紧将人带下去吧。” 她此刻只想早点将这里混乱的场面清理干净,否则,今日之后,这相国府就会成为京都的笑柄了。 成叔心里仍有怨气,可是,看着儿子这模样,也知赶紧找个大夫要紧,便招来两个小厮,欲将人抬走。 “慢着。”这时,云天骧面目沉冷的走来。 成叔恨恨的瞪着他,“你要做什么?啊。” 话音未落,云天骧直接一个窝心脚将他踹飞出去,“一个奴才,也敢这样跟本少说话?” 看着那成老头的身子,如破麻袋似的腾空飞起,又重重坠地,压倒了那一片名贵的花丛,众人嘶的一声,缩着身子,似乎都感觉到了那个痛。 华容夫人惊呆了,“国舅爷?” “来人,将这狗奴才泼醒。”云天骧站在成业旁边,用脚踢了踢。 一个暗卫,直接就从桌子上拿了壶酒来,直接撒到了他身上的伤口上。 “啊。”成业又痛的醒转了过来。 那厢,成叔好容易爬起来,吐了口淤血,扶着小厮颤巍巍过来。 “你们,要做什么?” 还没到跟前,就被暗卫的长剑给拦下了。 “将他拉起来。”云天骧有轻度洁癖,是不会轻易碰成业这种人的。 一个暗卫直接揪着成业的衣领,将他提溜起来。 “唔。”成业像瘫烂泥似的,眯缝着眼睛看着云天骧,可怎么也看不清似的。 云天骧望着他这张肿的跟猪头似的丑脸,冷笑质问,“说,当年到底对你家大小姐做过什么?” “唔,奴才什么都没做。”成业突然哭了,从小到大,虽然是下人,可也是被爹娘捧在手心里长大,在这府里也受主子器重,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啊。 “是吗?什么都没做?那缘何之前要说大小姐勾引你?就你,也配?”云天骧怒喝。 成业哀嚎,“奴才是受人唆使,奴才真的什么都没对大小姐做过,求爷放奴才一条生路。奴才还未娶妻啊,奴才家里就奴才一根独苗.” 第663章 真相竟然如此? 第663章真相竟然如此? 成业被打怕了,浑身的疼痛很清晰的告诉他,他会被打死,打死啊。 “我不想死啊,我冤枉啊,我根本什么都没做过,我不知道那日到底怎么回事,是管事嬷嬷叫我去大小姐房里帮着抬一件很重的东西,呜呜,谁知道,大小姐在屋里头啊,我当时想走来着,可是,管事嬷嬷带了人来,那么多的人,他们押着我,呜呜,我好怕啊。” “成业,你混说什么?”这时,华容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厉色的喝斥过来。 然而,成业此刻大脑昏昏沉沉,根本不知谁跟谁,他只知道,今日若不交代实情,他就得死,那个云家的娘们下的去手的,瞧把他打的,已然废了大半了,他现在就连说话,都觉得快喘不过气来,随时要死了一般。 越是濒临死亡,越是害怕这种感觉。 所以,他拼命的说着,好似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 “我冤枉,放了我吧,奴才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负大小姐啊。呜呜,爹,救我,呜呜.” 成叔也听懵了,他推开扶着的小厮,愤怒的走过来,从暗卫手里扶过儿子,满脸难以置信。 “儿啊,爹在这,你老实跟爹说,当年,你真没跟大小姐?” “爹,儿子对不起你,儿子骗了你,呜呜,儿子什么都没做。” “姓钱的。”成叔当即指着管事嬷嬷叫骂起来,“你竟然敢陷害我儿?” “成叔,你别听他胡说,他那是被打怕了,怕担责任。”管事嬷嬷连忙辩解道,“再说了,当年,大小姐房里什么情形,也不是我一人瞧见的。就是他见色起意,才会欺负大小姐的。” 这时,管事嬷嬷也不该说沈樱勾引成业了,毕竟,若这事成立,那她,乃至张妈她们,统统脱不了干系。 想想真是憋屈,当初,所有人只管将沈樱往死里践踏、唾弃,而今,却不得不违心的帮着开脱,生怕一不小心自己首先当了炮灰。 管事嬷嬷这话,让成叔也犹豫了,“儿啊,你说,你当初什么都没做,那为何要承认?还说大小姐跟你.” “呜呜,都是管事嬷嬷,她说,不管我做没做,那么多人都瞧见了,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有拉大小姐下水,我才能免于一死。她说,只要我咬死了是大小姐勾引的我,就没我的事。” 成业抱着成叔,突然大哭起来,“爹呀,都是他们逼我说的啊,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成叔那个气啊。 更气的还有云天骧,以及席间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向了管事嬷嬷。 还从未像此刻被所有人的视线包围着,关嬷嬷只觉得像困于烈火之下,逃都逃不了,吓的扑通跪在了地上。 “不,奴婢没有做过,都是他胡说,他想为自己开脱,这才扯上奴婢。” “我没有。”成业叫道。 管事嬷嬷恨恨,“那你说,当年是我叫你去大小姐房里,可有人证?” 当年,她是悄摸的找上了成业,只等他一进沈樱的屋子,便立马追了过去堵人,这事,除了她没有第三个人知晓。 死无对证的东西,她不怕。 成业没了话。 管事嬷嬷心里有了底,才又叫嚣道,“成业,你好啊,自己见色起意,糟蹋了大小姐,如今还要带累我们?” “不,你胡说。”成业红着眼睛,像一头愤怒的野兽。 成叔抱着儿子,愤愤的瞪着管事嬷嬷,“姓钱的,你一肚子坏水,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我儿在外门伺候,若不是你的吩咐,他怎么可能会进大小姐的院子?还有,大小姐院子里伺候的人那么多,若没有人事先吩咐,他怎么能进的去?” “谁知道他使了什么下作的法子?那日事多人杂,或许,他趁着人不备,偷偷溜进去的。”管事嬷嬷道。 “你胡说,胡说。”成业突然干嚎起来,“我好好的溜进大小姐的院子做什么?”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对大小姐存了什么肮脏的心思?”管事嬷嬷嘲讽。 “你,你”成业被刺激的脸色凶狠,突然,双手就胡乱的扯着腰带。 成叔蒙了,“业儿,你做什么?” “我给你看,给你看。”成业像疯了般,扯了腰带,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褪了裤子。 席间,夫人小姐们一个个吓的惊叫着,却都忘了捂住眼睛。 也因此,都瞧清楚了。 成叔惊呆了,颤颤的松开了儿子。 成业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儿啊。”成叔却不愿相信,又趴下来,掀开成业的上衣,仔细的看着,可是,却再一次的失望了。 “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 “爹,儿子对不起你。”成业哭着,“我也不知道,到八岁上就没长过,后来,我试了好多法子,都没长过,呜呜。” 随即,他想到什么,问管事嬷嬷,“我这样的人,我能对大小姐做什么?我他妈就是对女人都起不了心思。啊啊啊。” 最后,那凄厉的叫声,野兽一般,唬的席间夫人小姐们,连忙捂脸。 这,竟然是这样的? 管事嬷嬷也懵了,当年,她也不过是看这小子平时油嘴滑舌,惯喜欢在女人堆里混,谁能想到竟是个不成事的? “还真是复杂啊。”李芷摇头,看向沈相国和华容夫人,“沈大人、沈夫人,贵府可真是乱的很呐。哎,只是可惜了,沈大小姐明珠蒙尘,受尽磨难。不过幸好,她早早看清了你们这府里的腌臜,带着祖母去了别处。” “啊,原来沈大小姐不住这府里了啊?” “当然,搬出去好些时日了呢。” “我还听说,这次亲事,原本云家都已经和沈老太太商议好了的,沈大小姐都没知会这边呢,可见对这府是心凉透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沈大小姐原本想清清静静的办了喜事,没想到,这府里也不知从哪儿得知了消息,这才闹起来。云家不好拂了沈家的面子,这才来了。没想到,又闹出这些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沈相国只觉得,他这辈子的脸面,再也捡不回来了,从今往后,他大概走哪儿都要被人戳脊梁骨了。 第664章 不与毒妇为伍 第664章 不与毒妇为伍 众人议论声中,云天骧猩红着眼睛,眼神肃杀的朝沈相国走了来。 华容夫人吓的后退,“你,你要做什么?” 云天骧一掌将她拨开,视线紧紧盯着沈相国。 沈相国眼皮抽了抽,也颤声问,“你想做什么?” “我想弄死你。”云天骧咬牙切齿道,“樱儿真是可怜,有你这种爹!” 他抬手,迅猛地就扼住了沈相国的脖子。 “骧儿。”李芷忙起身过来,一把拍开他,“死孩子,这是沈大人,你以为跟那些狗奴才一样啊,想弄死便弄死?” “娘。”云天骧气嚷道,“他真是枉为人啊,自己的亲生女儿遭此不白之冤,他都做了些什么?不但不帮衬着半分,还纵容着这些下人,一起落井下石,天底下有这样的爹吗?” “哎。”李芷也是无奈摇头,“骧儿,娘明白你现在的心情,樱儿当年受了那样的冤屈,别说是你,就是娘这心里,也疼的慌啊。” 她随即又看向宴席这边,问道,“就是在座的诸位,家中有姐妹、女儿的,若是府中的小姐也被下人们这样算计陷害,诸位心里能不疼吗?” “那自然是心疼死了,好好的女儿家,平日里捧在手心里娇养着,哪里容得这些狗奴才们这般践踏?不敲碎了他们的骨头。” “就是,也是这相国府里太不成体统,竟然容忍奴才欺负到主子头上了。” “呵,谁知道是不是某些主子故意纵容的,毕竟,又不是亲生的。” “你说呢?”华容夫人这是听出有人暗讽自己了。 那人撇嘴,“谁心虚便是说谁,堂堂相国府的主母,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事,事后不但没查清真相,反而养着这些狗奴才,你这主母当的可真是好啊。我看,八成就是你成心的。” “你胡说!”华容夫人气的脸色铁青。 “住嘴!”沈相国闭了眼睛,羞愧的无以复加。 云天骧失望至极,对着李芷道,“娘,原本,儿子还想着他们到底是樱儿的爹娘,我与樱儿的亲事,自然要与他们商议。可现在,我真是后悔来了这一趟啊,后悔看到这些不堪的人。我真是替樱儿可怜,替她不值。” “骧儿,算了,樱儿这丫头以前受了太多苦,日后,你多疼她些。”李芷哄慰道。 云天骧红着眼睛点点头,随后,愤怒的瞪着沈相国和华容夫人,“你们给我听好了,像你们这种人根本不配为人父母,更不配做樱儿的爹娘,索性她也搬出去了,与你们不相干。从今以后,你们若再敢去纠缠不休,别怪我不客气。” “你,你”华容夫人气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好了,骧儿,别说了。有些人但凡有丁点良心,就该知道怎么做的。”李芷看着儿子,十分的无奈。 云天骧长袖一甩,神情漠然,“娘,儿子不愿意再看到这些人,请容儿子先走一步。” “这,好吧。”李芷生怕他又闹出事来,只点点头,“那你先行一步,我跟你爹随后就来。” “嗯。”云天骧转身,离去之时,对沈相国和华容夫人投来一记肃杀的眼神,随后,扬长而去。 沈相国那脸都扭曲了。 李芷也沉着脸,望着他,“沈大人,今日之事,别说是骧儿,就连本夫人也是十分失望。万没想到你们相国府竟然这般罢了,日后好自为之吧。” “夫人。”那端,云长卿看儿子走了,就知道媳妇儿不能久留,于是,麻溜滴离开椅子,朝这边走了来。 李芷冲他使了个眼色,“夫君,咱们也走吧。” “好。”云长卿应着,走在李芷身侧,连个眼神都没给沈家人。 “你们,真是岂有此理。”华容夫人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真是窝火透了。 一名暗卫解了沈相国的穴道,嘲讽一声,“夫人,有那劲,多管管府里下人,小心哪天让你们自食恶果。” 说完,几个暗卫也消失了。 华容夫人气的跺脚,“老爷。” 沈相国浑身酸麻,差点瘫倒,亏得一个小厮在旁扶了。 “沈大人,老夫府里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告辞。” “周大人。”沈相国才欲解释几句,可人家携着夫人忙不迭的走开,像是怕沾染了脏东西似的。 而其他人,亦是纷纷前来告辞。 “唉,这宴席还没开始呢,怎么都走了?”华容夫人想留,可一个个的避她如瘟神,摇着头,摆着手,恨不得立刻从这府里飞出去。 今儿这事,虽然最后那些下人们也并没有真的杖毙,但是,事情的真相,俨然在人们的心里清晰明了了。 沈樱及笄之日,相国府举办了宴席,有人便趁着这机会,要害这个才及笄的姑娘了。 那管事嬷嬷找了小厮成业,成业受了蒙蔽,去了沈大小姐的房里,结果没想到反被人捉奸。 本欲说出真相,管事嬷嬷威逼恐吓,结果,愣是污蔑沈樱勾引。 就是这样,漏洞百出的事件,在相国府里,就真的让沈樱成了淫妇,任人践踏。 这让世人觉得可笑之余,也是心凉啊。 而背后主使之人是谁?大家用脚指头都能想的出来,管事嬷嬷会无缘无故的害大小姐么?还不是她主子指使的,她主子是谁?不就是相国府的主母华容夫人? 今天来的这些夫人小姐们,哪个不是宅门里的高手,对这种事,一眼就能瞧个透儿。 虽说,平日里宅门里的事使些手段,那是再正常不过。 可是,像今日华容夫人被人当众打脸打的啪啪响的,还是第一个。 是以,这些名门贵妇们,或许背地里手段比她更甚的,但是,明面上,却都要装的不耻华容夫人这种行为,更是要坚决与这种毒妇划清界限的。 偌大的美丽的园子里,很快就只剩沈家主仆。 “老爷。”华容夫人气呼呼的看着沈相国,“都是云家那贱妇弄出来的。” “你住嘴。”沈相国红着眼睛,第一次那样冷漠、愤恨的盯着她。 华容夫人心下一颤,无辜的瞪大眼睛,“老爷,你怎么了?” “别唤我老爷,我不是你的老爷。”沈相国颓败的摆摆手,拖着沉重的步子,扶着小厮,颤巍巍的离去,那佝偻的身影,一瞬间像是老去了十几岁。 第665章 一箭三雕 第665章一箭三雕 “老爷。”华容夫人突然有些怕了,看着沈相国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撵了几步。 高若兰拦住她,“娘,你还追去做什么?好歹还是相国大人,就这样让人在府里乱闹一气,废物。” “兰儿。”华容夫人喝止她,“不许你这样说你沈叔。” “我说的是实话,他就是没用的废物,若是他稍微拿出一点威严来,谁敢这样放肆?你看吧,从今儿起,咱们以后都不用出门了,脸都丢尽了。”高若兰气哼哼道。 华容夫人也陷入了巨大的失望中,打死她都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样? 管事嬷嬷还有张妈等人,全都在地上跪着了,只有那成业在成叔的带领下,被人抬走了。 “还不都是你。”华容夫人突然想到什么,眼眸沉冷的盯着高若兰,“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死丫头,若你不挑头沈樱的事,今天能这样吗?” 她今日办这宴席,本就是为了借着云家拉拢朝臣,好让沈相国再入朝堂,让沈家再显辉煌。 没想到,高若兰这丫头一挑起沈樱的事,这事情就渐渐地脱离了轨道。 也怪她一时糊涂,竟然没忍住对沈樱那丫头落井下石。 若真是让沈樱在云家人跟前抬不起头来也就罢了,这桩亲事毁了都成。 可眼下,这些狗奴才们,一个个没经的住拷打,竟然将事情全部秃噜出来,这回,害沈樱不成,反而让这贱人沉冤得雪,让他们沈家恶名在外。 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下,他们沈家是彻底没了出路了,而且,云家那边还能光明正大地与他们撇清了关系。 今儿这一闹,日后就算要打着云家的关系去谋事,只怕都不会有人搭理了。 这真是.想想,华容夫人心肝儿都像被人剜了去,好痛! 高若兰挨了骂,心里也是窝火,手里鞭子一扬,就打在管事嬷嬷等人身上,“还不都是这些贱婢,一个个吃里扒外,废物点心,死了活该,都去死。” 刹那间,这好容易才静下来的园子,又鬼哭狼嚎起来。 还未走出园子的沈相国,听着身后那些凄厉的喊叫声,悲戚的摇摇头,不用看,他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高若兰挥鞭子,他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 可是,却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让他觉得锥心。 因为,高若兰的鞭子也朝沈樱挥过。 脑海里闪过神樱那清瘦怯弱的脸,沈相国突然痛苦的有些晕眩。 他究竟还是不是人?竟然纵容着外人那样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老爷。”小厮用力的扶住他,才没让他倒下去 沈相国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稍稍缓过劲儿来,“我没事,扶我回房。” 他突然觉得好累,好无力! 身后,叫骂声、哭喊声还在不绝于耳,他却什么也不想管了,他也管不到了。 看着高若兰挥鞭子打人,华容夫人也没理会,径直走了,毕竟,今天的事也怪这些贱婢们,一个个蠢的跟猪似的,那云家的贱妇还没怎么着呢,就一个个的反水了,都该死。 彼时,云家三口都坐上了马车,车厢里,李芷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云天骧红着脸,嗔怪的望着自己的母亲,这笑的也太不矜持了,都一路了,还没笑够? “娘,你再笑,我就先下车了。” “好好好,娘不笑,不笑。”李芷忙用袖子掩住脸,可还是很撑不住啊,因为,只要一想到,儿子临走时,对沈相国说的那些痛心的话,她就想笑,从来不知,儿子还有那样严肃正经的一面,哪怕是装的。 云天骧木着脸,看向窗外,“行,你笑吧,笑多了脸上出皱纹,可难看。”不过就是跟娘配合着演了一出双簧,趁机和沈家决裂罢了,娘就这样,难道他演的不好? 顿时,李芷敛住笑容,“你这混小子。” “娘。”云天骧这才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格外真挚的道,“今天之事,谢谢你。” “谢我?”李芷白了他一眼,“我是你娘,他们欺负我未来儿媳,难道我还不该出手?有什么好谢的?再说了,母子之间,说谢字,外道。” “我知道。”云天骧微笑,坚持,“可还是要谢谢。” 今儿去沈府之前,他们是没料到这些事的,原以为沈家会就他们的亲事上加以刁难,可没想到,最终还是拿沈樱开刀。 原本,这事,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丑事,处理不当,便会惹上一身腥臊。 可是,云天骧真是低估了自己的母亲,没想到,她那般雷霆手段啊,说打就打,说杀就杀,愣是将那一众妇人们给唬住了,结果,事情解决的比云天骧想象的还要好。 揭了沈家的遮羞布,还了沈樱清白,还很义正言辞地与沈家撇清了关系,可谓是一箭三雕。 虽说,当年那些个害了沈樱的恶人,他们没有亲手处置,但是,杀鸡焉用牛刀? 他想,今日之后,这沈家,尤其是沈樱被害一事,将会出现新的版本,而这沈家算是这京都城里最让人唾弃的人家了,而那些下人们,有华容夫人和高若兰这样的主子,还能有他们的好? 不得不说,云天骧料的很对。 宴席散去之后,沈家园子里发生的事,就以秋风扫落叶的势头,迅速的在京都蔓延了开。 都说沈家主母心思恶毒,谋害继女,罪该万死。 沈相国无能废物,纵下欺主,逼走了老娘和亲女,是这世上天字一号大傻蛋。 那高若兰的疯名,早在这事之前就已经远播,只是,这事之前,人们都当她是疯子,见她不搭理便是,这事之后,但凡她敢在街上招摇过市,便会有人拿粪泼她,已然视她为邪祟。 而沈家的下人们,那成业被抬回去之后,华容夫人勒令,禁止给他请大夫,让他自生自灭。 这不,当天晚上,便没熬住,一命呜呼了。 成叔抱着儿子的尸体,直哭了一夜,黎明时分,竟然直接打了油灯,烧了屋子,跟着儿子一起赴了黄泉。 再说管事嬷嬷、张妈这些人,挨了毒打之后,便让府里管家找了人牙子,一个个的捆了,卖了。 自此后,沈家总算是彻底的沉寂了下来。 第666章 想给他最好最好的 第666章想给他最好最好的 沈樱是第二早上才得知相国府后花园子里发生的事,她万没想到云夫人会这般为自己出头,还有云天骧,当着京都那么贵人的面,为自己跟沈相国决裂,她这心里被感动涨的满满的。 她独坐窗头,看着院子里花圃间盛开的花朵,脑海里满满的跟云天骧相处的画面,心底是满满的甜。 两个贴身丫鬟莲花和蕊桃,亦是伫立在身侧,满脸喜气的望着自家小姐。 终于,小姐沉冤得雪,终于,那些恶人得到了惩罚。 看到小姐脸上那自然明媚的笑颜,真好。 突然,外头一个小丫头子慌里慌张的跑了来,叫嚷着,“小姐,来人了。” 莲花一把拦住这小丫头,“什么事?这样急。” “来,宫里来人了。”小丫头激动地舌头都捋不直了,“老太太已经带了人过去,特命奴婢过来请小姐,快些到前院去。” “宫里?”莲花和蕊桃一下子就慌了。 沈樱起身,“别慌,出去瞧瞧怎么回事。” “是。”小丫鬟们立刻跟着沈樱匆匆前往前院。 沈老太太在丫鬟的搀扶下,也才到。 院子里,跪了些下人,海公公手执圣旨,看见沈老太太和沈樱出来,便上前行礼。 “咱家见过老夫人、沈姑娘。” “公公快快免礼。”沈老夫人连忙道,“不知公公到此?” “哦,沈姑娘,请接旨。”海公公这才展开圣旨,只等沈樱等人跪下接旨,才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家有女如意,秀外慧中,贤淑纯良,特赐婚给国舅云氏.” 后面的话,沈樱基本就没听清了,只知道,她被赐婚了,赐婚给了云天骧。 直到老太太起身谢恩,又派人送走了海公公,院子里,丫鬟婆子们一个个喜气洋洋的,她这才恍恍惚惚地有些回神。 “傻丫头,平日里那般伶俐,今儿倒呆了起来。”沈老太太也成心拿她取笑。 沈樱这回没反驳,只是娇羞的倚在祖母怀里,垂头不语,满心欢喜。 云天骧,他做到了,他不但为她洗清了污名,更是求得圣旨,昭告天下,他要娶她。 她想,即便下一刻就要死去,她也是幸福的死去。 她太幸福了,一个女人的幸福,便是如此吧。 “瞧瞧,我的小樱儿倒是害羞了呢。”沈老太太托起她的脸,打趣的笑道。 沈樱红着脸,娇嗔,“祖母。” “唉。”沈老太太甜甜地应了一声,随即,却又是深深一叹,就像是长久压在心底的憋闷,此刻纾解了。 “祖母心里高兴啊,为我的樱儿高兴啊,你找了个好人家。” “嗯。”沈樱眼眶一热,差点落泪。 这世上,除了祖母之外,对她真心好的便只有云家人了。 曾经,她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不幸的人,而今,她倒觉得,或许正是因为那些不幸,才让她有了现在的后福。 沈老太太握着她的手,嘱咐着,“你公公、婆婆都是好人,还有天骧,也是世间少有的好男儿,你将来过了门,一定要好好的对他们。” “祖母放心,他们对樱儿的大恩大德,樱儿此生定当厚报。”沈樱眼神笃定的说。 沈老太太笑了,“我相信,我的樱儿也是个好的。唉,真好,转眼间,樱儿就要出嫁了。” 沈樱亦是抿唇笑着,赐婚的日子好像就是冬月初六,想想,也就不到三个月了呢。 “哎呀。”沈老太太突然急起来,“你的嫁妆,祖母还没备好呢。快快,扶祖母起来,祖母要去库房里瞧瞧东西去。” “祖母,不急,这些,樱儿会准备。”沈樱按下祖母,好笑道。 沈老太太摇头,“你一个姑娘家,哪里懂那些,再说了,你都要出阁了,还能让你操那份心?你听着,这些日子,你就好好的待着,爱吃什么爱玩什么爱做什么,只管去,其他的,有祖母在呢。祖母年纪虽然大了,可是,还没老到连为孙女准备嫁妆这点事都办不到的废物。” “祖母。”沈樱撒娇般的蹭在沈老太太怀里,“您一点不老,您日后还要带重孙呢。” “哈,好好好。”沈老太太听见这话,立刻笑的喜逐颜开。 沈樱红着脸,虽说是为哄老太太的话,可是,到底也是自己心里期待的。 她想嫁给云天骧,想给他生儿育女,想给他这世上最好最好的一切。 而彼时,萧府,萧若水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那清新光洁的容颜,激动的手都颤了。 水玲珑给的药果然霸道,才用了两粒,她这肌肤几乎能以肉眼的速度看着改变。 不见了干瘪蜡黄,变得水嫩白皙,透着光泽。 只是,那瓶子里只剩最后一粒了。 而离水玲珑给的日期只剩最后一天了, 真是该死,想着昨日在沈家的后花园里发生的一切,水玲珑就觉得华容夫人母女简直是这世上最蠢的蠢货。 没错,她昨日便是易容混进去的年轻妇人,最开始,她还看戏似的,只等着云沈两家开撕,最好闹出人命,届时就难收场了,亲事自然作罢。 可谁知,云夫人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寻常的婆婆遇到这种事,若是知晓未来儿媳这样的丑事,哪怕捕风捉影,怕也会为了面子,立刻的拒婚吧,她倒好,雷厉风行的直接撂倒一批人,愣是将局面给扳了过来。 原本想向沈樱泼脏水,反而给了她神水净化了。 最该死的,都被云家人闹成那样了,这沈相国就是个木头,就那么眼睁睁看人走了? 所以,到最后离席了,萧若水自己也是懵的。 被未来亲家闹的那样没脸,沈相国、华容夫人怎么能忍的下去?按理,他们顾全颜面,也该和云家闹翻,亦或者拿沈樱的亲事威胁啊。 可是,全都没有。 沈家,全是色厉内荏的废物。 害的她,只能另寻他法了。 “小姐,水姑娘来了。”这时,丫鬟进了屋子回禀。 萧若水凝眉,神色很是不耐,“让她进来。” 这两日,这女人天天来,催促着她办事,真是烦透了。 第667章 女无赖 第667章女无赖 萧若水将铜镜收起,起身,向门口迎去。 水玲珑刚进院子,就瞧见门口的萧若水,眸底划过一抹讥讽,冷笑道,“哟,萧姑娘这架子可真大啊,终于肯见我这破落户了?” “水姑娘真会说笑,我昨儿不是忙着办事,不在府里嘛。”萧若水身子让了让,请她进了屋里。 水玲珑也没客气,大摇大摆地进了屋内,找了张椅子径直落座,随即,挑眉看向萧若水。 “萧姑娘昨儿办事,可是为了我的事?” “正是。”萧若水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看她眼神不善,心头有些不悦,不就几粒药么?她已经够费心费力的了。 水玲珑一声冷笑,“那事情办的如何?” 萧若水凝眉,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只如实道,“怕不尽如人意。” “果然。”水玲珑气的又站起身,手指着萧若水,不屑道,“我原以为萧姑娘足智多谋,神通广大,阻止这亲事该是易如反掌,没想到,我竟找错了人。” “水姑娘,还请冷静些。”萧若水抬手,打开她指着自己的手指,俏脸寒霜。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水玲珑手扶着桌子,似乎极力隐忍自己的怒火,否则,她不确定自己要做出什么来。 萧若水哼道,“今儿才第二日,离你给的期限还有一日,你急什么?” “你。”水玲珑诧异的望着她,随即,哼笑一声,看她就跟看个笑话似的,“你竟还有脸跟我提期限?赐婚的圣旨昨儿都已经下了。我倒要看看,萧姑娘你要如何违逆抗旨?” “赐婚?圣旨?”萧若水整个地听懵了。 水玲珑嘲讽,“怎么?萧姑娘还想哄我说不知情么?” “谁赐的婚?”萧若水真就不知情,昨儿从相国府回来,她就待在屋子里没出去。 水玲珑不屑的撇嘴,“萧姑娘可真会演戏啊。如今,这满京都城都传开了,昨儿圣上下旨,赐婚云天骧和沈樱,婚期都定下了。你却还在这里跟我装糊涂?” “什么?”萧若水也惊愕的站起来,看着水玲珑那张因气郁显得有些狰狞的脸,她也是懵了。 “我真不知道,皇上怎么会赐婚?” “这你问我,我问谁去?”看她这个时候还装无辜,水玲珑真想朝她那装纯的脸上狠狠的啐一口。 不过,都这种时候了,说什么也无用了,就算打杀了萧若水,也无济于事。 所以,她手一伸,就冲萧若水道,“既然你事情未办成,我的药,还来。” “什么药?”萧若水警惕的瞪着她。 水玲珑火大,“你说什么药?我给你的‘金香玉’此药乃是我花了重金才得的。” “没有。”萧若水直接回道,“不过三粒,这两日我全用了。” “胡说,这种药,一日最多只能服用一粒,你就算每日服用,那也会剩下一粒。这一粒还我,其他两粒,折成银子,一粒一千,拢共是两千两。拿来。”水玲珑算的很是精细,要钱更是不会手软。 萧若水被她这副蛮横的样子,气笑了,“你给我这三粒药,我给你办了事。至于事情成不成的,我并未保证。而当时我们也说好了,事成之后,你会给我此药的秘方。如今,事情未成,大不了这秘方我不要便是。” “哼,谁知道你是不是拿了药,什么都没办?”水玲珑不依,“或许,你就是为了诓骗我的秘药,才使诈说替我办事。我不管,今天,药或者银子,你选一样,否则,我便不走了。” 真是无赖,就这种贱人,还妄想当国舅夫人?萧若水简直都要笑掉大牙了。 “水姑娘愿意留下,那便留下吧。不过,本姑娘还有事要忙,就不奉陪了。” 说完,她抬步就往外走。 水玲珑一见她要溜,腾地起身追上去就又将她拽进了屋子,“萧姑娘,这事儿还未解决,你就想跑?” “放肆。”衣襟都差点被她扯了下来,萧若水气的一掌推开她,脸上晕着恼怒,恶狠狠道,“水玲珑,你休得无礼,否则,我叫人将你丢出去。” “呵,我好怕哦。”水玲珑双手环抱,就是一副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告诉你,萧若水,今儿要么还药,要么还银子,否则,我就将你的事全部宣扬了出去,到时看谁没脸。” “你以为有人会信?”一个娼女,竟还敢威胁她来?萧若水眼神里多了一抹肃杀之色。 杀人么,她也不是第一次了。 若这贱人再敢猖狂,她不介意送她下地狱。 水玲珑皮笑肉不笑,“那要看说给谁听了?比如国舅爷呢。” 萧若水心下一窒。 水玲珑似乎抓住了她的把柄,猖狂笑道,“萧姑娘撺掇着相国府的那个疯小姐干的事,我想国舅爷知道了,一定会好好找你说个清楚的。” “哼,不就三千银子么?我给不就是了。”萧若水嗤的一笑,当即进了内室,从暗格内拿出一个锦盒,打开,取出三张银票。 出了内室,将银票尽数递给了水玲珑,“点点。” “罢了,我信的过萧姑娘。”水玲珑拿着银票就揣进怀里,转身就要离去。 萧若水却是拦住了她,“等等,那‘金香玉’的秘方留下。” “凭什么?”水玲珑瞪大眼睛,“这银子只够那三粒药钱。” “留下。”萧若水突然一只手就扼上了她的脖子,将她抵在了门上,俏脸透着阴邪之气,“你真当本小姐蠢啊,三千银子就买三粒药,你当这是太上老君的仙丹吗?给我把秘方留下。否则,你出不了这个门。” “那我便不出” 水玲珑话音未落,萧若水就从她怀里将银票又抽了走,“既然,你不打算离开,日后吃住就在这里吧,费用就从这银钱里扣,放心,我会派人每日里好生伺候你的。” “你?”水玲珑被她这话给惊呆了,这女人,竟然想软禁她? “你等等。”几乎是电光火石间,水玲珑妥协了,反正那秘药对女人并无多大好处,如今这萧若水赶着去死,她不妨成全。 第668章 她们是一类人 第668章她们是一类人 水玲珑倚在门上,狡黠的笑了,“萧姑娘可以不给银子,当然,这秘方我也可以给你。”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萧若水警惕的问。 水玲珑轻笑着睨她一眼,“萧姑娘这话说的,咱们是在合作。毕竟,咱们可都算是水家人呢。” “可是,我可没那本事让皇上收回圣旨。”萧若水自嘲道。 水玲珑摆摆手,“不。可是你有别的法子,让这婚事成不了。” “你想怎么做?”萧若水突然很好奇,这女人究竟想做什么?人家的婚事是皇上赐下来的,她还想搅和?怕是不要命了吧,真是个偏执狂。 水玲珑突然眼神一冷,阴测测的道,“那沈樱曾经不是被人陷害损了清白名誉么?” “可惜,昨儿已经被云夫人给洗白了。”想到这,萧若水觉得挺可惜的,她不得不感叹沈樱这女人还真是命好,几年前的丑事,竟然还有人帮着给伸冤洗白了。 水玲珑望着她,眸色充满着邪气,低低道,“那咱们就再损她一次,这一次,让她永远翻不了身。” “你是说?”萧若水错愕的瞪大眼睛。 水玲珑点点头,“没错,对于女人来说,清白最重要。一个才洗白了的女人,若是再被人毁了清白,再被人捉了奸,你说世人还会相信她是清白的吗?” “不会。”不但不会,只怕那唾沫星子比以往要更厉害,相国府的那场洗白,也会化为乌有。 只是,萧若水很不赞同,同为女子,她觉得这种方式太残忍。 “水玲珑,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谋害的这女人,可是未来的国舅夫人。” “谁知道呢,万一国舅爷退婚了呢,她又不是第一次被退婚。”水玲珑嗤的一笑,浑不在意。 萧若水冷笑,笑她愚蠢,“你以为国舅爷的女人,那么容易谋害?” 只怕到时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就要看萧姑娘的本事了。”水玲珑笑望着她。 萧若水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恶毒女人莫非以为自己跟她是一类人么? “水姑娘太抬举我了,这种事,我做不来,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别急着拒绝嘛,我相信萧姑娘的本事。真的,听说,萧姑娘当年,小小年纪就敢独闯军营,追随皇上,也就是当时的晋王殿下。我想,这点小事难不到你。” “请吧。”萧若水直接将三千银子塞到了水玲珑手里,这种无赖又恶毒的女人,她也不想招惹了。 水玲珑却是不肯走,眨巴着一双美丽的水眸,可怜兮兮道,“萧姑娘,你就帮帮我吧,再说了,这事做成了,你也不吃亏啊。我不但会将秘方给你。还会.” “不需要,你有那本事,自己勾引云天骧去。”萧若水没好气道。 水玲珑握着她的手,就是不走,“真的,你我可以成为同盟啊。只要我成了国舅夫人,我定会帮你成为皇上的女人。” “那等你成了国舅夫人再说吧。”萧若水真觉得这女人是得了妄想症了,比她还要可怕啊。 “我还可以告诉你一条秘密。”水玲珑突然豁出去般,神秘兮兮的道。 萧若水一顿,“什么秘密?” “司徒家的。”水玲珑眼神闪烁,隐隐有些惊惶之色。 萧若水眸光微闪,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半个时辰后,水玲珑自萧府出来,那美丽的脸上漾过一抹恶毒的笑。 虽说她命运不济,早早的沦落风尘,可是,那也是娇养着长大的,凭着美貌才情,哪个男人不对她俯首称臣?但凡她想要的,只需招招手,便会有大把的人颠颠儿地给她送来。 就连司徒青,曾经的云天骧,不都是如此么? 再说了,她看上的男人,怎么能轻易的让他溜走?除非她扔了不要的,否则,就算毁了,也不会便宜别的女人。 至于萧若水要怎么做,那她就管不着了,反正,她只期待着结果。 走在街上,水玲珑想着今日要如何打发?满大街都在传着国舅爷要大喜的消息,这让她厌烦。 可好巧不巧的,前面一辆马车经过,她瞧直了眼睛。 那不就是云天骧的马车么?她曾经私下里追过很多次,太熟悉了。 忙不迭的追了几步,就见那马车停在了一处点心铺子前。 云天骧先下了马车,随后,很体贴的接了沈樱下了马车。 沈樱望了他一眼,神色还有些娇羞的模样,云天骧却是大喇喇的捏住了她的手,眉眼飞扬,带着她一起进了点心铺子。 水玲珑指尖掐着掌心,都快掐出血来,哼,让你得意,看能得意到几时? 而铺子里,对此浑然不觉的小两口,正在精心的挑选着点心。 “天骧,够了,再多吃不完坏了多可惜。”眼看着云天骧这拿一包,那拿一包的,很快,这柜台上就摆了一小堆,沈樱笑着阻止。 那小二哥一边称着点心,一边道,“姑娘,这些都在咱们铺子里新出的点心,保证您以前没吃过。” “还能有什么花样?”沈樱笑这小二,不过是想多卖出去罢了。 小二哥忙解释道,“姑娘,这真的不一样,不信,您拿回去尝尝就知道了,都是新配方的。” “嗯,我瞧着就不错。拿回去给祖母尝尝,她老人家牙口不好,这些松软的点心正合适。”云天骧依样让小二包着。 沈樱无奈,“那也要不了那么多啊?这东西时间放长了,味道就差了。” “怕什么?蕊桃莲花那些丫头们,平日里都爱吃些零嘴,这些点心带回去,也叫她们解解馋。”云天骧道。 沈樱睨他一眼,“你倒是谁都想到了。” “那是。”云天骧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我还记得你最爱吃的辣牛肉、鸭脖子。” “咳。”沈樱小脸通红,忙不迭的止不住她。 别人都是点心,到她这就辣牛肉、鸭脖子什么的,怎么说的她跟个糙汉子似的。 云天骧笑,头微微俯下,在她耳边低低道,“一会我也给你买。” 沈樱低着头,抿着唇,吃吃地笑。 第669章 朕觉得好就是好 第669章朕觉得好就是好 哥哥的亲事定了下来,二婶王莺莺又给云家添了位小千金,云天鸿又进了国子监读书,据说现在心性收敛了不少,懂事多了。 这一算下来,云家可谓三喜临门啊。 近日来,云绾歌每日欢欢喜喜,心情愉悦,是以,这做衣裳的功力都长进了不少。 从开始练习到最后成衣,花了半月多的时间,再看成品,已然有模有样了。 只是不知道轩辕烨穿在身上,会是怎样的? 想想,以后轩辕烨的身上,常常穿着她亲手缝制的衣裳,那种感觉,真的不赖哦。 “娘娘,皇上下朝回来了。”谢安激动的来报。 云绾歌连忙收起衣裳,整理了鬓发,起身相迎。 和煦的秋晨,轩辕烨一身明黄色龙袍,器宇轩昂的进了院子。 “皇上。”云绾歌迎了过来,对他盈盈笑道,“我听闻,此次秋考,学子们都考的不错呢。恭喜皇上了。” 即便不懂朝政,云绾歌也知道,一国一朝若想繁荣昌盛,靠的就是人才,各行各业的人才。 而秋考便是选拔这些人才的。 轩辕烨登基之后,朝中文臣武将其实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如今,他正是用人之际,云绾歌自然是想,能多些人才来辅佐他,替他分忧。 轩辕烨听言,轻轻一笑,“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反正我就知道啊。”云绾歌歪着脑袋,一脸俏皮,“对了,皇上,你快来,我有件惊喜要给你。” “哦?”轩辕烨很配合的表示出了兴趣,其实,这些日子,她整日里待在宫里缝缝补补地,整个皇宫都传遍了,皇后在学做衣裳,皇后是在学着给皇上做衣裳。 云绾歌兴冲冲的拉他进了寝殿,随后,神秘兮兮的冲他眨眼,“你,先闭上眼睛。” “好。”轩辕烨轻轻阖上眼睛。 云绾歌忙不迭的将那套锦袍从柜子里拿出来,随后,在他跟前展开,“可以睁开眼睛了。” “嗯。”轩辕烨缓缓睁开眼睛,就见一件紫色锦袍华丽丽的展现在自己眼前,他笑,“是你做的?” “嗯。”云绾歌有些小骄傲的扬了扬头。 “朕试试。”轩辕烨跃跃欲试。 云绾歌忙将衣裳放好,伸手就欲为他宽衣,“我来帮你。” “咳,不用。”轩辕烨实在太了解她的笨拙,一个腰带都能解半天,最后,反而在他身上到处引火。 今日,一会还有要事要办。 云绾歌耸耸眉,道,“那你自己来。” 轩辕烨脱了龙袍,只着一套中衣,云绾歌就将外袍套到他身上。 这衣裳是按他身量做的,很普通的款式,当然,复杂的云绾歌也不会,她如今能将那些布料缝制成一件衣裳,就已经是难得了。 可架不住轩辕烨天生就是衣服架子,这样一件普通的衣裳,尤其是腋下那里还没有收好,袖口两边也不一样长,但穿在他身上,却照样华丽矜贵,气质不凡啊。 云绾歌不得不服气,这男人真是穿什么都好看啊,别说她好歹还做出了衣服样子,她想,就算拿块破布裹他身上,他一样能穿出锦衣华服的感觉来。 “还不错。”轩辕烨微微笑道。 云绾歌有些羞窘,之前她也注意不到,这会子穿到他身上,才发现,衣裳又做毁了。 “你脱下来,我再改改。” “我觉着这样子就很好。”轩辕烨听说,就为做这衣裳,小东西那手都被扎了好几次针了,他不想她太辛劳。 云绾歌倔强着,“我觉得我下一次会做的更好。” “你已经做的很好,这衣裳,朕喜欢。”轩辕烨握着她的小手,一本正经道,“说真的,朕还是第一次穿这样的衣裳,觉得挺舒服,还自在。” “可是,这里没有收好,显得臃肿,还有两边的袖子,一长一短,一宽一瘦。”云绾歌懊恼的说着,她想,当年萧若水送他的衣裳,一定是好的,至少比她这个强吧。 “傻瓜。”轩辕烨两指轻轻捏了捏她的下巴,笑道,“谁规定了,这衣裳就一定得合身的?袖子就一定得一模一样的?朕的皇后做的就是很特别的,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当然,最最紧要的,朕觉着穿在身上舒服。” “真的?”云绾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他,有些不敢苟同,但是,却又觉得他这话没毛病啊。 本来么,衣服款式那么多,谁也没规定一定得是什么样儿! 不过,云绾歌还是觉得自己做的这衣裳,有些对不起轩辕烨这张脸和这完美的身材啊。 “还是脱下来吧,回头,咱们就在寝殿里穿,出去的时候,就换” “不必。”轩辕烨直接握着她的手,道,“用早膳吧,朕有些饿了。” “皇上。”云绾歌扯住他,看着他这身衣裳,满头黑线,“您真要穿这身出去?” “不然呢?”轩辕烨拉着她,就一起出了寝殿。 这一出来,自然是吸引了宫女们的目光,甚至,谢安和琉璃,还悄悄的对云绾歌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皇上穿上皇后娘娘亲手缝制的衣裳,这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好看。 而云绾歌则是羞窘不已,早知道,就再多打磨几遍了。 不过,轩辕烨的确自在的很,似乎真的一点也不在意这衣裳的缺点。 罢了,他喜欢就好。 云绾歌想通了,便随着他一起去饭厅那边用早膳。 吃罢,轩辕烨要忙政事,云绾歌想着衣裳都做好了,暂时也没别的事,就想出宫一趟,征得了轩辕烨的同意,她便带着谢安、琉璃一起出宫了。 一路直奔国舅府。 一进府,云绾歌就觉出不一样来,以前还是晋王府的时候,这里冷清的很,如今,到处洋溢着喜色,还有小娃娃哭闹的声音。 云绾歌猜到,那便是自己的小堂妹了。 在她出生时,云绾歌就备了厚礼来看过了,如今都快满月了。 “绾儿,今儿怎么又出来了?”李芷一看见女儿,就有些头疼啊,大概没有哪家的的皇后,像她这个女儿,三天两头的往宫外跑,也亏这皇上女婿真心疼她,不然,还不知闹出什么。 第670章 一切皆是命啊。 第670章一切皆是命啊。 云绾歌不满的嘟囔,“娘,您之前不还说想我的吗?怎么我才来,你就不乐意似的?” “想你,娘可以进宫啊。”李芷道,“你这三天两头的跑出宫来,娘觉得不大好。” 云绾歌委屈,“那我回宫吧。” “来都来了。”李芷一把捉住她,没好气道,“这么大人了还使小性子。” 云绾歌嘿嘿的笑,她就知道母亲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心里一直惦记她的。 云长卿在旁也道,“别听你娘的,昨晚她还念叨你呢,说你前几日没事就回来,怎么最近没动静了?” “哦,我知道了。”云绾歌恍然,“怪不得我这几日特别的想爹跟娘,原来都是娘一直念叨出来的啊。” “死丫头。”李芷笑睨她一眼,拉她到房中说话。 “绾儿,不是娘多心,实在是人心难测。你想啊,你一个正宫娘娘不常在宫里守着,万一被那些子下作的人,瞅着机会,接近皇上,怎么办?” 云绾歌被母亲那担忧的模样逗乐了,“娘,照你这意思,女儿就该天天看着皇上?” “也不是那个意思,总之,你若在,起码让人忌惮些。”李芷道。 云绾歌摇摇头,“娘,其实,这事关键在皇上。若他有意,即便我千防万防,也不见得有用。若他无意,谁敢算计?不要命了。” “切。”李芷不屑,“你说的好听,我就不信,这宫里就没人有这心思。” 云绾歌微微愣了下,好吧,这宫里的确有人天天动歪心思,可那又怎样?她早派了人私下里看着呢,谅那女人也翻不出天来。 “娘,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呢。哥哥马上就要大婚了,他那个性子,怕是大婚所有事宜都得娘您亲自操持着呢,您有的忙了。” “是啊。”李芷笑着点点头,“这一转眼啊,你哥哥也要大婚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她至今仍记得,当年与云长卿初遇时的样子,那个木头、呆子,那时,她是多瞧不上他啊,谁知,后来竟然还跟他生了一双儿女。 “娘,我哥呢。”云绾歌回府,就没见着哥哥。 李芷失笑,“他啊,都快将那沈宅当家了。真不知道他这是入赘呢还是娶妻呢。” 云绾歌也跟着笑了,她没想到,一向贪玩爱玩的哥哥现在竟变得这般粘人。 “对了,仙仙已经大婚了。”李芷突然想到什么,笑嘻嘻的说。 云绾歌惊喜不已,“真的?驸马就是那个”她一时记不起名字了。 “袁侍卫。”李芷提醒。 云绾歌恍然大悟,“对对对,就是他,当初,我还记得,皇上准备赐婚时,他还不乐意呢,结果,被仙仙狠狠揍了一顿,倒反过来天天追着仙仙。惹的仙仙急了,见一次揍一次。呵呵,这两个,还真是打出来的感情呢。” “谁说不是呢,缘分就是这么奇怪。”想着,李芷也是感慨,想当初,她想方设法的将云绾歌弄到了南疆,还想撮合她跟李寻,谁知,她倒成了北仓国的皇后。 一切皆是命啊! “对了,李寻呢?”云绾歌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李芷摇头,“这小子跟他父皇一样,亦是个痴情种,继位至今,连个皇后都没,更别提其他后妃了。” 想想,她这个当姑姑的就急的慌,李寻这也老大不小的了,该娶个皇后生下嫡子了,否则,容易出乱子。 她想好了,等云天骧大婚之后,她便带着云长卿回南疆一趟。 她在,这小子还能听她些话。 她不在,李寻那样跋扈霸道的人,谁敢劝他?再说了,他还能听谁的劝? 云绾歌想到,当初李仙仙可是带了林家大小姐林婉璃一起回的南疆,还说要让她给自己当皇嫂呢。 也不知事情进展的如何。 当初觉得这不过是两个小丫头幼稚好笑的把戏,可如今想来,若李寻真的能跟这林婉璃在一起,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至少,云绾歌所见识到的那么多的京都贵女中,林婉璃无论是样貌还是品性,乃至身家背景,都称的上是佼佼者。 “想什么呢?”看她发怔,李芷碰了她一下,“中午想吃什么?娘吩咐厨房给你做。” “别。”云绾歌忙摆手,“娘,我也想去沈姐姐那边坐坐呢。” 李芷无奈,“跟你哥哥一样,都是没笼头的马,轻易在家坐不住的。” 云绾歌调皮的吐了下舌头,“要不,我陪娘去看看戏,如何?” “算了。”李芷慈爱的叹道,“你难得出来一趟,自然是要到处逛逛,疯够了才能回去,叫你陪我,也是人在心不在的。再者,我还要重新将你哥哥那院子修缮修缮,也没那功夫。” 云绾歌道,“那就辛苦娘了,我这就去找哥哥,让他好歹也回来为娘分担分担。” “呵。”李芷哼笑,“罢了,不指望他。不然,娘会更忙。” “对了,娘,我可是听说了您在相国府的事迹哦,娘,您真威武。”云绾歌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李芷扬眉,“这算什么,要搁从前,娘这脾气,早直接弄死那几个了。哎,娘老了,这脾气倒好了。” 云绾歌听着只抿唇笑,外人早都传开了,国丈夫人脾气那叫一个大啊,说打就打,说杀就杀,那是一个干脆利落狠呐。 不过,因为对付的都是沈家那些奸邪之人,所以,传言虽狠,却都说国丈夫人侠肝义胆,有侠女之风,总之,都是溢美之词。 母女俩又说了会体己的话,云绾歌便起身欲去沈宅,想看看兄长和沈樱。 万没料到,还未出国舅府,宫里就差了人来,是琥珀命人找来的。 “皇后娘娘,不好了,陵慧公主杀人了。” “杀人?”云绾歌脑海里猛地就想到了琥珀,抓着那宫女惊问,“她杀了谁?谁?” “是,是古家的二老爷。”那宫女慌乱的回答。 云绾歌更是惊愕,“怎么可能?古家二老爷不是在大牢里吗?陵慧姑姑怎么可能杀的到。” “琥珀姐姐是这么说的。”那宫女也不知前因后果,只是按照琥珀交代的说了。 见她说不清楚,云绾歌也不及细问,忙忙的带了人,赶回宫中。 第671章 这人,必须死在我手上 第671章这人,必须死在我手上 陵慧宫。 云绾歌迅速地赶了来。 “娘娘。”琥珀第一个迎了出来,跪下领罚,“都是属下疏忽,还请娘娘责罚。” “到底怎么回事?”云绾歌厉声责问。 琥珀神色凝肃,“昨夜,陵慧公主敲昏了奴婢,偷偷溜出宫去,潜入了天牢。” “.”云绾歌听言咋舌,许久,方难以置信的道,“怎么可能?她现在那个样子,能敲昏你?还能偷溜出宫?当宫里的侍卫都是死的吗?” “娘娘,此事一言难尽。但是,陵慧公主自小在宫中长大,她知道如何能避开守卫,悄无声息的出宫。”琥珀艰难的辩解。 云绾歌还是不大相信,“就算她能出宫,可是,去天牢呢?那里可都是朝廷重犯,守卫森严,别说是她,就是你这样的身手,怕也很难不被人发现,何况还要进去杀人?” 这一切都解释不通,如果说,陵慧公主真的在天牢杀了人,那么,云绾歌觉得,她一定有帮手,而这个帮手怕十之八九就是琥珀。 琥珀也自知难解释清,只道,“都是奴婢无能,请娘娘惩处。” “回头再处置你,陵慧姑姑怎么样?”事情真相如何,她一定会弄清楚的。 云绾歌一边问着,一边进入寝殿。 一进寝殿,就见陵慧公主站在窗前,专注的凝望着窗外,那一袭花白的长发,未扎未束,披散在她瘦弱的肩头,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苍凉之美。 云绾歌突然有点不忍打扰。 “你来了。”陵慧公主后面好像长了眼睛,轻轻哼了一声。 云绾歌狐疑的看了看琥珀。 琥珀上前一步,答道,“公主殿下,娘娘来了。” 陵慧公主这才转身,一张枯瘦的脸,平静中竟还洋溢出一种愉悦轻松的情绪来。 “琥珀,你先出去,我有话要与皇后娘娘说。” “是。”琥珀躬身离去。 陵慧公主慢慢朝云绾歌这边走来,“这件事不关琥珀的事,是我自作主张,杀了人。” “为何要亲自杀人?”云绾歌是知道,陵慧公主弄成今日这副模样,定然与古家有关。 只是,皇上已经插手此事,并且将古家二老爷二夫人送进了大狱,只等着彻查之后,将他们绳之以法。 这个时候,陵慧公主却亲手杀人,还是私闯大狱杀人,实在不明智。 “因为他该死。”陵慧公主淡淡的回了一声,随即,抬抬手,招呼云绾歌落座。 云绾歌无奈,“本宫也知道他该死,可是,朝廷律法会法办他,姑姑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再说,这事.你是给皇上惹了麻烦,叫他如何处置?” 私闯大狱杀人,这也是重罪啊。 “皇上要如何处置便处置吧,只是,这古二,必须死在我手。”陵慧公主冷肃的道。 云绾歌顿时有些无语。 陵慧公主见她不语,便又缓缓道,“你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吗?” “古家二老爷的忌日。”云绾歌苦笑道,这事,轩辕烨怕还不知情,若是知道了,该如何? 法不容情,届时,他要如何处置陵慧公主? 陵慧公主点点头,“亦是我枫儿的忌日。” “额。”云绾歌心下一紧,突然觉得,难道陵慧公主之所以选这个日子杀了古二老爷,莫非就是为了祭奠自己的儿子? 可是,杀了孩子的父亲,祭奠孩子? “十六前的今日,他亲手将枫儿摔死。”陵慧公主神情木然的道。 云绾歌听着,却是头皮一阵发麻,“谁将枫儿摔死?古二老爷?” “不是他还能有谁?”陵慧公主凉薄一笑,“枫儿又不是他的孩子,只是,我傻,竟真的以为,他会待枫儿如亲子。” “不是亲父子?”云绾歌懵了。 陵慧公主冷哼,“就凭他,不配当枫儿的亲爹。只是,都怪我,当年错信了他。这才让我的一双儿女,惨死他手。甚至,徐二亦是被他算计而死。你说,我只要他一条命,过吗?” “这?”云绾歌对她的那些事,也不知情,不好评断。 陵慧公主却是渐渐地陷入了巨大的悲恸之中。 当年,她入军营,徐二便是她的副将,他们从一开始的互相看不顺眼,到最后默契合作,屡建战功,渐渐地欣赏彼此,互生倾慕之心。 后来,无意间,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便请了调令,先回了京都,她想向父皇请示,她要嫁给这个男人。 只是,这些事,都是瞒着徐二的,她想给他一个惊喜,当然,孩子的事也没说,怕他分心。 毕竟,她回了京都,这军营还得他坐镇。 熟料,就在她刚回京都,还未来得及求父皇赐婚,边疆便传来讯息,徐副将率了一队人马巡查一处村寨时,突然遭了敌军埋伏,所去之人,无一人生还。 当时,陵慧公主听到这消息,整个地就崩溃了。 连夜,她单枪匹马,独回边塞军营,看到的只有那一座座坟茔。 她伤心欲绝,心灰意冷,刨了徐二的坟,带着他的尸骨,一起回了京都。 她将他的尸骨葬在了京都城外的那座孤峰之下,从此再不拿枪舞剑。 那时,古家二老爷古英耀亦是从军营追回京都,在她大着肚子,成为世人笑柄的时候,几次三番向她求婚。 他说,他爱她,会将她的孩子当做亲生的孩子。 他说,他会给他们母子一个安稳的家,不会再受世人冷语。 她不爱他,可是,为了孩子,她应了这门亲事。 她犹记得当年,十里红妆,她大着肚子嫁进了古家。 就在进门后的第三个月,她诞下了一对龙凤胎,像极了她和徐二。 自徐二去世之后,她整个世界都灰了,可是,一双儿女的到来,又让她看到了希望。 可谁知,一双儿女竟接二连三的惨死。 自己的身体,也日益衰败下来。 她原以为这是老天在惩罚她,罚她半生杀戮太重。 可后来,她无意中发现,不是这样。 她一切的悲苦,都是那个男人造成的。 古英耀,这个古家的二公子,世人眼里的翩翩世家公子,却是个地地道道的禽兽。 第672章 生理不适 第672章生理不适 如果说,古英耀一开始是爱慕陵慧公主的,可自从知道,陵慧公主为了个一名不文的徐二,竟然不要他这个世家公子时,他整个人就变了。 趁着陵慧公主回京都的日子,他迫不及待地对徐二下了毒手,之后,又装作一副痴情模样,慢慢的接近了陵慧公主。 或许,曾有那么一刻,当陵慧公主答应了他的求婚之后,他内心也是欢喜的。 但是,成亲之后,看着对自己依旧冷淡的陵慧公主,他心里愈发不平衡。 当陵慧公主生了一对儿女之后,他就更没有位置了。 甚至,陵慧公主为了减少对他的愧疚,竟然一出月子,就主动的为他娶平妻,纳妾室。 而无论他做什么,她都注意不到他,她全部的精力,全给了她和徐二的那对孩子。 每每看见她对孩子的疼爱,古英耀心里就像扎了根刺,这刺生了根发了芽,慢慢的占据了他整个身心。 他痛苦不堪,哪怕杀了徐二,可是,他依然败给了他。 至此,他对那对孩子动了杀心,对陵慧公主生了恨意。 就这样,他亲手弄死了那对孩子,用慢性药一点一点的毁了陵慧公主。 他要让这个高傲矜贵的女人,活的生不如死,沦为最卑贱的畜生。 只是,他以为一切瞒天过海,没想到陵慧公主识破了他的阴谋,只是那时,她依然被控制了,根本自身难保,别说报仇了。 陵慧公主是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毁了,亲眼看着自己如何从高贵美丽的公主,慢慢沦为不人不鬼的模样。 她几度想死,只是,一想到最爱的男人和亲生的儿女,她便咬牙活了下来。 只要活着,才有机会,替他们报仇,为他们讨回公道。 只是,这时间等的太久了,久到她像是经历了几个轮回,怕再也没机会了。 这时候,云绾歌救了她,将她从那阴暗肮脏的屋子里带了出来。 没人知道,当她初见阳光时,内心有多么震撼。 而同时,对古英耀滔天的恨意,也愈发难忍。 在宫里养身子的每一刻,她脑海里想的都是如何复仇,如何将古英耀这混蛋千刀万剐。 终于,这一切,昨夜她实现了。 当她出现在天牢,拿着匕首时,古英耀那见鬼似的神情。 就在那二夫人的眼皮子底下,陵慧公主活剐了古英耀。 听完这些事,云绾歌有些胃不适,她想忍着的,但是,真心忍不住,忙跑出去,对着廊下干呕起来。 “娘娘?”琥珀忙过来。 云绾歌朝她摆摆手,可是,又忍不住的呕起来。 琥珀忙拍拍她的背,帮她顺着气,一面,命小宫女去拿清茶,好给云绾歌涑口。 “唔,难受。”吐了好一会,云绾歌才直起腰来,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 琥珀歉疚的看着她,“是公主殿下对您说了什么吧?” “看来,昨晚的事,你也帮了大忙。”云绾歌冷眼睨着她。 琥珀垂首,跪下。 云绾歌沉声道,“这事,本宫管不了,等皇上发落吧。” 琥珀没有再辩解。 云绾歌朝殿内望了一眼,吩咐,“照顾好公主殿下。” “是。” 没有再回殿内,云绾歌怕一进去就透不过气来,还是回自己的凤舞宫吧。 “娘娘,这事您不处置了吗?”谢安一直跟着她身后,担心的问。 云绾歌叹了口气,“等皇上回来。” 她算是给他惹麻烦了。 若不是她将陵慧公主接进了宫,养了这些日子,还将琥珀派给她,只怕她也不能做这些事,关键是她想做也做不到啊。 也不知天牢那边怎样了。 “琉璃,你亲自去,去天牢那边探探情况。” “是。” 回到凤舞宫,又喝了些清茶,云绾歌这才觉得胃里舒坦了些。 “娘娘,你觉得怎么样?”谢安看她脸色不大好,担心的问。 云绾歌摇摇头,“许是昨夜没歇息好,这会子有些疲乏。扶本宫去躺会。” “是。”谢安扶着她进了内寝。 只脱了鞋子,云绾歌和衣躺在了床上,想着歇一会,轩辕烨说不定就回来了。 哪知,她一躺下来,竟睡着了。 一觉就到了天将黑,屋里已经掌了灯。 “谢安。”云绾歌看着屋里的灯火,感觉有些恍惚。 谢安连忙进来,“娘娘,您醒了?”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云绾歌坐起来,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 谢安站在床头,轻笑,“是啊,娘娘这一觉可睡的沉。对了,娘娘饿吗?奴婢叫人送些吃食过来?” “哦,那你去吧,本宫是有些饿了。”她起身下了床,看了眼窗外,又问,“皇上回来过吗?” “回来过,看见娘娘睡着,又出去了。”谢安道,“不过,奴婢从海公公那听了一耳朵,像是处理天牢的那件事。” 云绾歌猛然想起什么,惊问,“琉璃回来了吗?” “回了,奴婢去叫进来。”谢安道。 云绾歌点头。 很快,谢安出去,琉璃进来,“娘娘。” “天牢那边打听的怎么样?”云绾歌直接问。 琉璃如实回禀,“回娘娘,因为受害者乃古家人,且作案手段极其残忍,大理寺那边没敢隐瞒,已经第一时间上报给了朝廷。” “等等。”云绾歌眼睛一亮,“这么说,还没人知道是陵慧公主做的?” 琉璃点头,“除了琥珀和陵慧公主的人。” “嗯。”云绾歌心想,如此甚好,要是能赖掉的话. 才想着,外面就传海公公一声尖利的声音,“皇上驾到!” “咳。”这个海公公,好吧,每次提醒的好及时啊,云绾歌连忙挥挥手,屏退了琉璃,亲自起身相迎。 轩辕烨身上穿的仍是自己亲手缝制的衣裳,云绾歌瞧的眼热的很。 “皇上,今日辛苦了,到现在才回来。” “还好,吃饭了吗?”轩辕烨突然双手捧住她的小脸,细细的看了看。 云绾歌错愕,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皇上?” “朕怎么瞧你像是瘦了?”轩辕烨有些不满了,“是不是朕这几日不在,你就不好好吃饭?” 第673章 凉月宫 第673章凉月宫 “谁说的,我吃的可多了。”云绾歌拍开他的手,不满的嘟囔,“明明我近日来饭量渐长,腰上的肉都多了,还说瘦?我看你眼神不好了,肯定是天天忙着政务太劳累了。” “是么?朕瞧瞧。”轩辕烨心情甚好的将她抱了起来,果然比以往似重了些,“还真长肉了啊。” “哎呀,痒。”他那大掌一碰到腰上,云绾歌就痒的受不住,忙扭身跑了。 轩辕烨也没追她,只坐到椅子上,自己倒了杯茶喝。 “凉了吧?我命人再沏新的来。”这还是她上午自陵慧公主那回来时,喝剩下的,他竟这么不讲究的喝了? 不是有洁癖么?往日里别说是别人喝剩下的,就是凉一些,烫一些,亦或者沏的时候不足亦或者时辰长了,他都不碰的呢。 轩辕烨已然喝了半杯,搁下杯子,笑道,“不必了。” “用晚膳了吗?我命谢安却备饭了。”云绾歌坐他边上,道。 轩辕烨点点头。 云绾歌仔细的望着他的脸,想看出点端倪来,但是,他除了眉宇间有些疲倦,没有丝毫不悦之色。 “皇上?” “嗯?” “我听说,天牢里发生了命案?”云绾歌小心翼翼的试探。 轩辕烨两指捏了捏眉心,“是古英耀。” “是真的啊。”云绾歌心虚的道,“那天牢里守卫森严,怎地有人闯进去,还能杀人?会不会是畏罪自杀?” “他是被人。”轩辕烨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那清澈的双眸顿时让自己接下来的话,噎了回去。 “没事,这事,朕已经派人查清了。” “啊?”云绾歌脸皮一僵,“那,谁,谁干的啊?” “凉月宫。”轩辕烨答。 云绾歌以为听错了,“凉月宫?这是人名还是地名?” 貌似,她前世去世的挺早,孤陋寡闻了。 不过,那古英耀不是陵慧公主杀的吗?怎么扯上双眸凉月宫了? 她且仔细听听。 轩辕烨看了她一眼,道,“凉月宫乃江湖上一个很隐秘的帮派,你不知道也正常。” “哦。”云绾歌点点头,原来是隐秘的帮派啊,怪不得,不过,她随即眨巴眼睛,好奇的问,“你怎么能断定,是凉月宫的人杀了古英耀?” 看她这好奇的孩子似的神情,轩辕烨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这个说来话长,你若有兴趣,等案子结了,朕让李大人好好跟你说说这宗案子。” “可是,凉月宫的人为何要杀古英耀?”云绾歌脑子里忽而想着,该不会这凉月宫就是陵慧公主创立的吧?亦或者,她是这凉月宫的一员? 轩辕烨长话短说,“据朕的了解,古英耀与凉月宫有过牵扯,此番,他被下狱,凉月宫怕他会说出不该说的,因此才下了毒手。” “这样啊。”云绾歌点点头,只要没牵扯到陵慧公主,其他的怎样,她无所谓了。 而且,对付凉月宫,总比对付陵慧公主强。 如此,轩辕烨也少些压力。 这时,谢安带了宫女进来,直接将晚膳摆到了寝殿。 “唔,我真饿了。”看着一桌子的美食,云绾歌这才觉出好饿好饿啊。 轩辕烨看她拿起筷子便津津有味的吃起来,这才信了她之前的话,她近日来饭量确实渐长。 一夜无话,第二日,吃过早饭,云绾歌便去了陵慧宫,询问陵慧公主关于凉月宫的事。 陵慧公主听罢,那眼神只跟云绾歌之前一样的茫然。 不过,很快就哈哈大笑起来。 直笑的云绾歌一脸懵逼。 “陵慧姑姑,到底怎么了?你与这凉月宫到底有关系吗?” 陵慧公主敛住笑意,自从手刃了古英耀之后,她这心情一下子就好了,是以,回答她的疑问,都爽快起来。 “当然没有关系。本公主再不济,也不会跟这种邪魔外道为伍!” 云绾歌听言,顿时来了兴趣,“姑姑也知道这凉月宫啊?那说说看。” 陵慧公主笑睨了她一眼,“你啊。若本公主真是这凉月宫的人,你来告诉我此事,岂不是给皇上惹了大麻烦?” 云绾歌嘻嘻一笑,其实,昨晚她后来你一想,陵慧公主不可能与这凉月宫有关,否则,也不可能在古家遭受那些年的磨难。 她今日前来,不过是那么试探一下而已,亦或者,陵慧公主与凉月宫无关,可是,古家却与凉月宫有关呢,再者,她也好奇这个江湖上隐秘的门派。 “让琥珀告诉你吧,对于这些江湖上的事,她知道的要比本公主多。”陵慧公主看了琥珀一眼,眼神竟有些慈爱和赏识。 “是。”琥珀应声,随即,对云绾歌缓缓道来,“这凉月宫由来已久,奴婢在很小的时候便听说过。这凉月宫宫主乃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底下教众亦个个凶残成性,那些年,横扫了不少的江湖帮派,几乎一家独大。江湖上那些年只要提到凉月宫,便会闻风丧胆。” “这么厉害啊。”云绾歌不了解江湖上的事,可是,这么棘手的帮派,轩辕烨为何要与之杠上? “不止,据奴婢听闻,每年各地都会有人口失踪,其中大部分都为年轻男子,有的甚至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对了,就在前几日,京都城中还失踪了几名年轻人,其中就有司徒家的,安平侯府的二公子还有连家的少爷。”琥珀道。 云绾歌听言,唬的一跳,“连家的少爷?难道是连奕骁?” “正是。”琥珀点头,狐疑的问,“娘娘认得?” 云绾歌想说,何止认得?这小子跟她渊源不浅呢。 “只是,京都发生了这样的事,本宫怎么从未听人说起?” “这个。”琥珀不知该怎么回答,这种事,谁会闲的跟娘娘说啊? “那派人寻了没有?” “朝廷已经在追查凉月宫的事。” “哦。”难怪轩辕烨会认为古英耀的事是凉月宫干的了,原来有这么多前科啊。 “不过,这凉月宫行了这么多不义之事,也是活该。”云绾歌想了想,道,“陵慧姑姑,那古英耀已死,你大仇得报,以后就安心住在宫里,我跟皇上会照顾您的。” “我信你。”陵慧公主真挚的望着她,“谢谢!” 第674章 瞒的很深 第674章瞒的很深 等云绾歌走后,琥珀开心不已,“公主殿下,此事算是了结了。” 有凉月宫这个背锅的,陵慧公主就能安然脱身了。 “你以为皇后都知道是咱们做的,皇上会不知道?”陵慧公主白了她一眼,她才没有这样天真呢。 琥珀神色大变,确切的说,她不怕皇后娘娘知道,但是怕皇上啊。 陵慧公主见她变了脸色,就安慰道,“你放心,皇上若真想处置咱们,就不会拿凉月宫来开刀了,只怕,朝廷这次要肃清江湖之乱,恰好寻了古英耀这个由头。咱们,算是讨巧了。” 一番话说的琥珀哑口无言。 凉月宫危害江湖多年,早已是臭名昭著,人人得而诛之,只是,似乎有一个传统,朝廷和江湖向来泾渭分明,互不干扰,琥珀不解,朝廷这回怎么突然针对起凉月宫了? 若说是为京都那几个失踪的贵公子,也不大可能,因为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都是各家自行解决而已。 云绾歌回到凤舞宫,轩辕灵儿和轩辕雅玉姐妹俩都在。 “皇后嫂子,您一大早去哪儿了?”轩辕灵儿围着她,好奇的问。 云绾歌如实道,“去了陵慧姑姑那边瞧瞧,对了,她老人家现在身子骨强多了,有空你们可以去望望。” “真的,太好了。”轩辕灵儿激动不已,拉着轩辕雅玉和雅月,就道,“那咱们这会子就过去。” “灵儿。”轩辕雅玉忙拽住她,大眼睛眨了几眨,冲她使了个眼色。 轩辕灵儿恍然大悟,这才又笑盈盈的凑到了云绾歌身旁,几番欲言又止的羞怯模样。 云绾歌奇怪的望着她,“这是还有事?” “嗯嗯。”轩辕灵儿忙不迭的点头,拉着轩辕雅玉和雅月,一起围坐到郁南绾歌的身旁。 云绾歌好笑的望着这三张娇俏的小脸,道,“说吧,什么事?” “皇后嫂子,听说,今年秋考的学子都很不错哦。”轩辕灵儿眨巴着大眼睛,说话倒是直接。 “咳。”轩辕雅玉连忙轻咳了一声,打断她这不害臊的话。 轩辕灵儿也意识到了什么,红着小脸,连忙摆手解释,“皇后嫂子,我就是随口问问,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啊?”云绾歌一本正经的神色,揣着明白装糊涂。 轩辕灵儿愣了下,轩辕雅玉早已笑倒在了妹妹的怀里,“灵儿这丫头,也太笨了。” 轩辕灵儿挠了挠头,很无辜的望着她俩,“不是你们让我问的?” “那也没让你问的这样直接啊。”幸好是皇后嫂子,不然,别人听去了不笑话死,只当她们这是有多恨嫁呢,主意都打到那些学子身上了,虽然,她们就是这主意。 轩辕灵儿眨巴大眼,不解,“那要如何问?” 她又看看云绾歌。 云绾歌笑,“放心,本宫答应你们的事情,一定会办到的。眼下,秋高气爽,不冷不热,皇上得了这么多人才,咱们正该在御花园好好庆祝庆祝呢。” “正是呢。”轩辕灵儿乐的拍手,“话说,我好久都没有参加宴席了。” “我也是。”轩辕雅玉和雅月也是连连附和,自从父皇受伤那次,之后这宫里就一直清清淡淡的。 以前,太皇太后娘娘偶尔还有兴致办几次,后宫之人也都给她捧场。 至于其他人,皇后娘娘号召力不够,宸妃娘娘不好这等热闹,贵妃娘娘倒是个爱热闹的,只是,入宫时间短,又是个骄傲跋扈的性子。 “对了,咱们好像很久没有听见秦贵妃的动静了。”突然想起秦贵妃,轩辕雅玉好奇的问起来。 她还记得,秦贵妃刚入宫那会,明媚鲜艳张扬肆意,生生的将后宫的那一滩死水搅活了。 就连她母妃那样不问世事的佛系女子,都开始在意自己的容颜,暗戳戳的开始打扮了起来。 可是,似乎父皇退位之后,其他人还是老样子,唯独这秦贵妃倒是一改往日形象,竟沉寂了下去。 今儿若不是几日提起宴席之事,想到以往宴席上每每出尽风头的秦贵妃,众人还真将这个女人忘记了呢。 好歹,她也曾在北仓国后宫留下了一笔浓墨重彩。 怎么突然就沉寂了下去? 云绾歌没想到,这会子她们会提到秦姒,只得打着哈哈敷衍,“秦贵妃身子不大好,一直以来,都在宫里歇养身子。本宫也时常派人去探望,好倒是好了些,不过还需静养。你们几个,没事也比过去,她这人喜爱清净,怕吵着。” “呵呵,我们傻了才会去找她。”轩辕雅月俏皮的吐了下舌头,秦贵妃在后宫里并不怎么招人待见,除了自恃美貌有些嚣张跋扈之外,她对人也异常的冷漠,这或许跟她不是异国人有关吧。 云绾歌轻笑,“你们以为自己多聪明啊!” 她心底无奈,这三个怕还不知道,那梅宫里的秦贵妃,早已换了人了。 她也是后来才发现的。 秦越离开北仓前,特地找过她,托她好生照顾秦姒秦贵妃,她也记下了。 所以,轩辕烨登基之后,她倒是去过几次梅宫,但每一次都被各种理由给打发了。 起初,她还以为这秦贵妃仍旧对自己抱有成见,可是,慢慢的,她发现不对。 这才差了琉璃暗中查探。 这一查,真真是吓傻了眼。 原来,秦贵妃早已被人偷梁换柱。 她忙咪咪地命人将梅宫里的那个冒牌货抓了起来,结果一审问才得知,这竟是秦贵妃以前的贴身宫女,主子早在南苑使节离开时,偷溜出宫去了。 想来,早就追上了秦越回到南苑国了。 云绾歌当时真是气急,堂堂北仓国后妃,竟然跟着别的男人偷跑了,这要是传出去,于两国之间都没好处。 可事后一想,又有些同情,她早就看出秦越和秦贵妃之间的不寻常。 只怕,上回秦越一来,秦贵妃就动了心思。 一个年轻女子,被困在死水般的后宫,慢慢的苦熬岁月,的确太残忍了些,何况,太上皇有那么多嫔妃,根本不缺她一个。 所以,思量再三,云绾歌决定帮着瞒了下去,只让那宫女继续冒充秦贵妃,反正,都是太妃了,平常在宫里颐养天年就成,没人会闲的去打扰她们的。 第675章 帮凶 第675章帮凶 反正,对于秦贵妃一事,云绾歌自认为瞒的死死的,除了那个冒牌的宫女,就她跟琉璃两个清楚了,绝对不会有第四个人知晓。 这会子,轩辕雅玉随口问了那么一句,她也是敷衍了一句,就这么揭过去了。 随后,云绾歌又道,“等这次金榜下来,本宫就让皇上赐宴,到时候,你们三个可得眼睛擦亮一点哦。说不定未来的好夫婿就在里头呢。” “哎呀,皇后嫂子。”轩辕灵儿害了臊。 轩辕雅玉和雅月两个,羞怯之中却更多的是惊喜,她们相信,有皇后嫂子背后支持,这未来夫婿,一定能挑的好。 “好了。”云绾歌被这三个聒噪的有些乏了,就打发道,“不是说要去瞧瞧陵慧姑姑么?去吧。本宫近日乏的很,想歇会。” “皇后嫂子。”轩辕灵儿细细的看了下她,担心的问,“灵儿怎么觉得您的气色不大好啊,是不是夜里没睡好?” “没有啊。”云绾歌亦是愣了下,昨晚,轩辕烨也这么说过,难道,她气色真的很差? 可是,近来,她能吃能睡,除了贪睡一点,并无其他不妥啊。 轩辕雅玉拉着轩辕灵儿,“灵儿,咱们走吧,让皇后嫂子歇息会。” “那好吧。” 轩辕灵儿三个离开凤舞宫,云绾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都说长嫂如母,没想到,她如今真体会到这滋味了。 自己的兄长亲事定下了,轩辕烨的这三个皇妹,也该寻摸了。 她想,等晚上就可以与轩辕烨定下此事,宴席的话,也该早早预备下。 云绾歌闲来无事,又拿着针线衣料,开始做衣裳。 虽说轩辕烨不介意她那件次品,但是,她仍想给他最好的。 只是,靠在窗边小榻上,只缝了几针,便哈欠连天起来,最终,撑不住,又到内寝补了个觉。 谢安伺候她歇下,转身就出了内寝。 琉璃一把将她拉到角落,小声问,“娘娘睡下了?” “嗯。”谢安点头。 琉璃蹙着秀眉,问,“娘娘以前从未有白天这样贪睡的,她这几日怎么了?” 她这一问,谢安也是起了疑,“娘娘莫不是病了?” 琉璃摇头,“娘娘自己就懂医术,若是病了,怎么会看不出。” “这倒也是。”谢安点头,“若说,除了贪睡之外,娘娘还跟从前一样,并无其他不妥。想来,春困秋乏,娘娘前些日子,整日里琢磨着给皇上做新衣裳,想来真是劳神了。” 想到皇上昨儿穿的那身衣裳,谢安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琉璃也跟着笑了,“或许。不过,你也多留意些。” “知道。”谢安道。 这一觉,云绾歌并未多久,主要是饿了。 一入睡,她便做了个梦,梦里,竟然和轩辕烨又去了那座山中竹屋,轩辕烨还亲自烤了鱼肉给她吃。 她拿着那香喷喷的烤鱼吃的好香啊。 可奇怪的是,越吃越饿,越饿就越咬大口,结果,一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小舌头,她一下子痛醒过来,发现肚子更饿了。 “娘娘,你怎么了?”谢安在外间,听见里头动静,连忙就进来了。 云绾歌坐起身来,无辜的摸了自己咬破的舌尖,很是可怜兮兮的道,“我饿了,想吃烤鱼。” 那舌尖破了,说话也有些疼,有点大舌头似的,却越发让人觉得娇憨无比,惹人怜爱。 谢安向来冷淡的声线不自觉地都跟着柔了几分,“好,奴婢这就吩咐人准备去。” “等等。”云绾歌突然就下了床,穿上外袍和鞋子,兴冲冲地就对谢安道,“也不知灵儿她们从陵慧姑姑那里回来了没有?若是没有,不若咱们一起去陵慧姑姑那儿,她那儿我记得有处小园子,最是别致,咱们在那烤鱼来吃,肯定别有一番趣儿。” 最主要的,云绾歌还是担心,陵慧姑娘苦熬了那些年,如今,亲手手刃了古英耀,又吓疯了古家二夫人,大仇得报。 这人哪,心里有个惦记,再艰难都能活着,可若是所有心事都了了,反而容易走歪路。 昨儿,听着陵慧公主说出那些事,隐隐有些不大好的兆头。 云绾歌就想着,多去陪陪她老人家,多让她感受活着的气息,说不定她慢慢就看开了,好好过好后半生呢。 谢安看着她那风风火火的样子,顿时笑了,“好,奴婢这就命人去预备。” “嗯。”这几日,轩辕烨忙的很,基本上都没空陪她用膳,所以,她这吃饭也就自由的很。 云绾歌先去的陵慧宫,一到地方,就看到轩辕灵儿三个,正在那院子里侍弄着花草。 而陵慧公主坐在廊下的竹椅上,闲适的闭着眼睛,在小憩,琥珀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 “你们好有兴致啊,这种的什么花?”云绾歌进来问。 轩辕灵儿猛抬头,见着她就跟见到救星一样,“皇后嫂子,您总算来了?” 轩辕雅玉和雅月也是眼巴巴的瞅着她。 云绾歌好奇不已,“怎么了?” “咳。”陵慧公主睁开了眼睛,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声,“活儿都干完了?” “姑姑,还差一点点就好了。”轩辕灵儿连忙道,一面拿着小铲子开始继续松土。 轩辕雅玉和雅月也是连忙垂下头来,除草浇水。 云绾歌看看她三个,又好奇的到了陵慧公主这边,用眼神问琥珀。 琥珀只微微一笑,也不好解释。 倒是陵慧公主自己先解释了,“这三个丫头,一来本公主这里就聒噪的厉害。本公主觉得她们许是精力太过旺盛,便找了些活让她们做做,就当解解闷儿了。” “哦,呵。”云绾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那三个灰头土脸的小公主,也跟着笑了。 “姑姑这法子好,本宫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呜呼。”那端,听了云绾歌这话,轩辕灵儿三个都生无可恋的哀嚎一声,原以为皇后嫂子是来救她们的,没想到却是帮凶啊。 陵慧公主微微一笑,看向云绾歌,“你怎地又来了?” “哦,本宫想吃姑姑吃鱼啊。”云绾歌忽视她话里的嫌弃,冲她甜甜一笑。 这一笑,倒让陵慧公主一时晃了神。 第676章 充满生命力的姑娘们 第676章充满生命力的姑娘们 “姑姑,你怎么了?” 看陵慧公主呆愣的瞅着自己,云绾歌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两晃。 “哦。”陵慧公主的思绪从怔愣中收回来,轻轻点头,“想请我吃鱼?好啊。” 说话时,她的眼睛又不自觉地多瞟了云绾歌一眼,就觉得,跟自己幼年在御书房看到的那幅画像,简直一模一样。 后来,为偷看这画,还被父皇责骂了一顿,还是母妃悄悄的对她说明了缘由。 说那幅画像乃是太祖皇帝亲手所绘,画像中的女子,却并不是他们的太祖皇后,而是太祖皇帝曾经深爱过的一个女子。 具体的,陵慧公主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这件事过去的太久,她原本早就淡忘了,结果,刚才云绾歌那一笑,无端又勾起了她的记忆。 想想,又有些好笑。 莫非这便是轩辕家传下来的审美,都偏爱云绾歌这样的姑娘? “姑姑,那咱们就去偏院那里,那儿有座倚水的亭子,咱们就在那里烤着吃。”云绾歌建议道。 陵慧公主点头,“听你的。” “你们三个。”云绾歌这才唤了轩辕灵儿三个,“干净洗洗手,一会跟本宫一起烤鱼。” “嗯,好。”轩辕灵儿三个忙不迭的应着,烤鱼要比这侍弄花草有趣的多。 陵慧公主闷闷的哼了一声,“吃完鱼,继续干活。” “啊?”轩辕灵儿三个一声哀嚎,云绾歌吃吃的笑。 谢安很快带着宫女,拿来了烤架、作料以及拾掇干净的鱼。 众人一起来到了偏院凉亭,烤架摆好,搁好炭火,将那串好的鱼肉,放在烤架上,很快,鱼肉的香气便弥散了开。 “皇后嫂子,是这样的吗?”轩辕雅玉和雅月还都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对此,显得兴奋又新奇。 只是,两人动作笨拙,胆子还小,每每鱼上的油脂滴入炭火,溅起几点火星子,两人就唬的了不得,生怕溅到脸上,成了麻子。 轩辕灵儿就取笑她俩,“你们两个笨死了,瞧瞧我的,只要经常翻面,就不会出现你们那样的状况。” “就你聪明,小脸都快熏成乌眼鸡了。”轩辕雅玉也嘲笑她,刚才,生炭火时,这丫头竟然对那黑乎乎的炭产生了兴趣,非要碰一碰摸一摸才罢休,这不,干活时,不防备碰到了脸,那脸也都黑乎乎的了。 “啊?有吗?”轩辕灵儿忙的转头问云绾歌。 云绾歌瞪着她小花猫似的脸,愣是憋着笑,摇头,“听她俩瞎说,你这小脸白净着呢,就是这儿好像沾了点什么,本宫帮你擦擦。” 云绾歌说着,掏出帕子,轻轻替她擦了擦嘴角,结果,让原先的那片黑迹蔓延的更大了。 轩辕雅玉和雅月瞧了,哈哈大笑起来。 轩辕灵儿觉着不对了,立马吩咐随侍的小宫女拿出铜镜来照。 这一照,给她也吓的呀了一声,“这,这是我吗?” “不,不是你,镜子里的是乌眼鸡。”轩辕雅玉逗着趣儿。 轩辕灵儿连忙放下镜子,命人去打水来。 这厢,云绾歌几个笑的花枝乱颤的。 轩辕灵儿洗净了脸,随后突然摸了把还未用过的黑炭,就朝轩辕雅玉和雅月袭来,“哼,笑话我,也让你们都变成乌眼鸡。” 当然,她是不敢抹云绾歌的。 轩辕雅玉和雅月也知道这个,就都躲到了云绾歌的身后,惹的轩辕灵儿无从下手,只急的跺脚。 不大的小亭子里,因有了云绾歌等人的忙碌、打闹,显得格外欢快,像是一瞬间被赋予了生命的气息。 当然,陵慧公主才不会和小辈们一起瞎参合,她只坐在亭子外的竹椅上,一边欣赏着景致,一边不时的看看亭子里嬉闹的几个姑娘。 虽说云绾歌已经嫁为人妇,可是,她年纪尚轻,再加上为人纯善热情,也跟个小姑娘一样的,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陵慧公主看见她们,就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那样的有生命的活力,只可惜,她这大半生过去了,如今却只剩枯骨一般的身体了。 “皇后嫂子,你看她们,都欺负我。”那厢,轩辕灵儿试了几次,都没碰着轩辕雅玉和雅月,着急又委屈了。 “跟你闹着玩呢。”云绾歌看她可怜的小模样,将烤的差不多的鱼递过去,“来,本宫这鱼烤的差不多了,先给你尝尝。” “唔,好香。”原本还恼着,可是,一闻这鱼香,顿时,就将其他的抛出脑后了,她忙接过来,嘴馋的刚想咬下一口,想到什么,朝亭子外望了一眼,就见陵慧公主孤零零地坐在竹椅上,浑身弥漫着哀伤、落寞的气息。 她便对云绾歌道,“皇后嫂子,我想给姑姑先吃,可以吗?” “当然可以。”云绾歌轻轻捏了下她的脸颊,又在她才洗净的颊边留下了两道乌黑的指印,一面笑着道,“灵儿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快去吧。” “嗯。”轩辕灵儿不疑有他,拿着那烤好的鱼,就跑到陵慧公主跟前。 “姑姑,给,这是皇后嫂子才烤好的,真香啊,您先尝尝。” 陵慧公主抬起头,看着那烤的椒香的鱼还有轩辕灵儿稚嫩而愉悦的小脸,突然觉得,有什么哽在喉咙里。 轩辕灵儿怕她不要,忙又道,“姑姑,您尝尝啊,我偷偷告诉您,皇后嫂子的手艺可好了。只是,她一般不会亲自动手,咱们今天都有口福了。错过了这次,下回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呢。” 说着,将那烤鱼又往陵慧公主手边递了递。 陵慧公主哼笑了一声,“你哄我的吧?真有那么好?” 不过,话虽如此,手却伸了,不自觉地就接了过来。 轩辕灵儿很骄傲的样子,“那是当然,我皇后嫂子可厉害了,她不但厨艺好,医术好,功夫好,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更重要的,她还是我见过的最最温柔善良美丽可爱的皇后.” “真的?”陵慧公主又笑着表示怀疑。 轩辕灵儿手指着琥珀,“不信你问琥珀。” 琥珀颔首,“灵儿公主所言非虚。” 陵慧公主轻笑一声,微微低头,咬了口鱼肉,顿时,整个人为之一震。 第677章 充满烟火气的旺盛生命力 第677章充满烟火气的旺盛生命力 陵慧公主自从被人谋害之后,这吃的药比饭还要多,就更别说那些美食了。 而且,随着身体一点点的被毒药侵害,她的牙口也都坏了,不过,她早已过了醉心于美食的年纪,就算回宫之后,一日三餐,她也不过随意的吃几样,对她来说,食物不过就是充饥的,保证她死不了就成了,再没别的用途。 可万没想到,这么一小条烤鱼,竟然让她觉出美味来。 这烤鱼,一口咬下去,鱼肉鲜嫩爽口,上头还沾着膳食房秘制的酱料,微微有些辣,但却香,勾的人,吃了一口就迫不及待地想咬第二口。 陵慧公主一口下肚,忍不住就又咬了第二口。 真是几十年沉寂的味蕾一下子被打开了一样,她竟然也会觉得好吃,想吃。 轩辕灵儿在边上瞧着,笑盈盈道,“姑姑,好吃吧?我就说,皇后嫂子的厨艺啊,保您吃了一次还想第二次。” “确实让人挺意外。”陵慧公主不由朝那亭子里又望了一眼。 她对云绾歌了解不多,就知道她是皇上钦点的皇后,并且,至今为止,皇上独宠她一人,后宫只有她一后。 起先,陵慧公主也只当云绾歌不过是仗着美貌,一时迷惑了皇上。 可渐渐的相处下来,她发现不是。 这个姑娘,不仅有着让人一见倾心的美貌,还有着她不同于寻常女子的魅力。 她自信乐观,开朗豁达,最主要的是那份充满烟火气的旺盛生命力,而这,正是她们这些皇家成员,自小在各种规矩教养下长大的皇子公主们,最为欠缺,也最为稀罕的。 轩辕灵儿看她朝云绾歌望去,只当她还想吃,便兴冲冲道,“姑姑,你先吃着,我那也有烤的呢,我去瞧瞧好了没有,再给你拿啊。” 说完,转身就跑了。 陵慧公主想着,这三个小公主如今这般性子,只怕也受了云绾歌的影响,不然,哪个皇室公主,会冒着烟熏火燎的在这烤鱼吃? 云绾歌自己烤好了两条,放在一个干净的盘子里,命了宫女再拿去给陵慧公主。 轩辕灵儿凑到她跟前,笑嘻嘻道,“皇后嫂子,姑姑爱吃你烤的鱼呢。” “真的啊?本宫才又命人送了两条。”云绾歌也笑着说。 轩辕灵儿眯着眼睛,撒着娇儿的捉着她的袖子,“皇后嫂子,给灵儿也烤两条呗。” 她才回来,发现自己烤的那两条,半边成了焦炭,另一边却还是生腥的,让人好泄气啊。 一旁,听见她这话,轩辕雅玉和雅月两个,忙也凑过来,“还有我们。皇后嫂子,你烤的鱼最香了,不像我们,也沾了酱料啊,怎么吃进嘴里还有股子腥臭的味儿?” “那是酱料没入味,烤的火候不行。”云绾歌手里还有两条,正在烤着,便就此教她们。 “看好了没?一边烤一边还可以刷些酱料,另外,注意翻面,就像这样。” 轩辕灵儿三个,看着她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简直羡慕死了。 云绾歌就在她们羡慕的眼神下,很快,将两条烤鱼烤好,直接放进了盘子里。 随即,端着盘子,坐到一旁的长椅上,开始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轩辕灵儿三个瞧傻了眼,“皇后嫂子?” “嗯?”云绾歌早就饿了,而且,梦里为了吃点鱼,还咬到了舌头,这会,鱼好了,自然要先吃起来,哪里管她们?她能先给陵慧公主烤了三条,那完全是人家长辈。 只是可怜,她舌头破了,不敢大口吃,更怕再烫着,是以,只能小口小口的咬着,虽说不那么过瘾,但好歹还算解馋。 可越是这般,越是叫人眼馋。 轩辕灵儿三个忙想过来一起吃,云绾歌护着盘子,“不许抢我的,我拢共就两条。那边多的是,你们自己去烤,就用我刚才的法子,若是烤的不好吃,那就是你们太笨了。” 她们哪敢真的抢啊?不过,看着云绾歌吃的津津有味,三个人又在陵慧公主那做了半上午的活,这会子也真饿了,所以,知道云绾歌那没她们的份,只有自己动手了。 这回,三人都铆足了劲儿,格外认真的对付起这些鱼来,最后,竟还都烤的不错。 尤其是轩辕雅玉,烤的椒香椒香的,最后,还给了云绾歌两条。 连吃了四条鱼,云绾歌满足了,靠在那长椅上,吹着凉爽的秋风,闻着清怡的花香,不知不觉地竟又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骑在一条大鱼的身上,在碧蓝色的大海里飞跃着,身边,还闪烁着无数亮晶晶的小星星。 轩辕烨来时,轩辕灵儿几个也都吃好了,只是,她们初练好了一项厨技,正兴兴头呢,是以,自己吃饱喝足之后,竟又烤了许多,分给随侍的宫女们吃了。 最后,轩辕灵儿还打算带回去给太后,轩辕雅玉和雅月也要带回去给太妃。 所以,这亭子里的烧烤摊子就一直没消停过。 陵慧公主换了个清凉的树荫底下,继续安静地坐着,只是,看到轩辕烨来,脸上难免会露出一抹了然的深意,不等轩辕烨问,她便直接朝那亭子里努了努嘴。 “你的皇后在那亭子里,她可是个能干的。” 轩辕烨微微笑了笑,“姑姑说的极是。” “快去吧,几个丫头烤的鱼还算能吃。”陵慧公主变相的夸了句。 轩辕烨转身,朝亭子里走去。 轩辕灵儿等人,一见他来,都愣了下,随即,纷纷行礼。 只是,行完礼,看着轩辕烨朝那椅子上的人儿走了去。 这时,她们才发现,怪不得皇后嫂子好一会儿没声儿了,原来,竟坐那椅子上睡着了。 “皇后嫂子。”轩辕灵儿刚想唤醒她。 轩辕烨对她使了个眼色,她忙噤了声。 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轩辕烨将云绾歌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小脸是一阵滚烫啊。 话说,皇兄对皇后嫂子还真是宠的叫人脸红啊。 “唔,再飞。”云绾歌在梦里,坐着大鱼突然就飞上了天空,乐的她大叫一声,一抬胳膊,啪的一声打到了轩辕烨的脸。 众人唬的心头一紧,却见轩辕烨长眉微蹙,将她那不老实的手,放进了怀里,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将人抱了走。 第678章 醋皇! 第678章醋皇! 回到寝殿,轩辕烨刚要将其放到床上时,云绾歌醒了。 她迷蒙的睁开眼睛,看着轩辕烨那俊美的容颜,突然有些恍惚,一双小手伸出,捧上了他的脸,奇怪的问,“大鱼,你怎么变成皇上的样子了?” “大余?”轩辕烨瞬间黑脸,她在做梦?梦里还出现了别的男人? 云绾歌眨眨眼睛,认真的道,“是啊,你为什么要变成皇上的样子?这样还怎么飞?” 轩辕烨视线渐冷,“他还带你飞?” “还带我在水里游呢,大鱼可厉害了。”云绾歌说着话,渐渐地也有些清醒过来,正疑惑着轩辕烨怎么在的时候。 轩辕烨猛地将她又抱起,转身就往寝殿外走。 出了寝殿,谢安琉璃才要迎过来,轩辕烨却已经抱着云绾歌,足尖一点,轻盈朝宫墙外飞了去。 云绾歌惊呼,忙抱住他的肩,“皇上,要去哪儿?” 轩辕烨敛眉,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这飞的如何?” “啊?”凉爽的风自耳边吹过,云绾歌只觉得脑子里有些乱。 皇上这话,是何意? “比你那大鱼飞的如何?”见她傻愣愣的样子,轩辕烨又嘲讽的问了一句。 “哦。”云绾歌惊愕的小嘴张成了‘o’字型,“皇上,你怎么知道大鱼?” “哼。”轩辕烨带着她,一直落到了凤舞宫外的一棵大树上。 云绾歌忙将他抱紧,这么点粗的树干,别站不住摔下去了。 “前面是凤舞湖。”站在树干上,能望见远处的一小片碧蓝色的湖。 云绾歌怔愣,“皇上要做什么?” “走。”轩辕烨并未正面作答,而是直接带着人就飞走了。 又是一阵秋风,吹的发丝飞扬,云绾歌却彻底明白了。 “皇上,你是不是吃醋了?”她在他怀里,笑着望着他。 轩辕烨带着她,落到了凤舞湖边。 这是御花园里头的一座小湖,不算很大,但湖水清澈碧透,秋日的阳光下,就好像一块晶莹的玉石。 轩辕烨握着她的手,往这儿这澄澈的湖水,问,“想下去游?” “啊?不。”云绾歌忙摆手,身子不自觉地往他怀里靠了靠,“皇上,眼下天气渐冷,咱们就这样下水是会着凉的。” “还是不想和朕一起?”轩辕烨扭脸望来,眼神有些不善。 云绾歌却是一点不怕,见惯了这厮温和、高冷、霸道、张扬的样子,可是,这种孩子气的闹别扭,还是第一次呢。 她一脸不怕死的笑意,“那当然了,大鱼会游,我只要骑在他身上,他就能带我上天下海。” 轩辕烨的脸,黑了又黑,沉了又沉。 脑海里努力搜寻着,云绾歌身边是否真有这样一个能人? 可是,搜刮脑肠,也找不到这样一个人来。 难道是. 突然,轩辕烨松开了她的手,冷峻的转身离去。 云绾歌一愣,小跑着追了几步,“皇上?” “朕还有事要忙,皇后自己回去吧。”轩辕烨不看她一眼,飞身离去。 留下云绾歌怔愣在湖边,一会看看他离去的方向,一会回头看看那湖,懵逼的挠了挠头。 这厮,真是半点不经逗啊。 他怎么就不多问问这大鱼是谁?那她便会告诉他,那是她的一个美丽的梦,梦里有条大鱼,会带着她上天下海。 可惜,这厮问都不问,自己就把自己给气跑了? 这怪谁?怪他自己咯。 云绾歌也不在意,早前懒懒的,也不大往这御花园这边来,这会子,这边秋风正爽,湖泊潋滟,附近,一片片的树木林,这里一片儿黄叶,那儿几片红叶,随风瓢落,在阳光照射下,金光闪烁,把它身后那片浓郁的绿荫点染得色彩斑澜。 云绾歌便坐在草地上,欣赏着美景,享受着这难得的独处的好时光。 脑海里不由得又想起之前那梦,就好笑起来。 大概是中午那烤鱼吃的多了,这才做了关于鱼的梦,可是,轩辕烨竟然醋上了,真真好笑死。 再说,轩辕烨气恼的撇下她一个人离去,却又不放心,恰好遇到寻来的谢安和琉璃。 “皇上?” 谢安琉璃看到他也是惊愕,见他身边没有了云绾歌,更是忐忑。 话说,皇上自陵慧宫抱回皇后时,还是那样的温柔体贴,可刚进寝殿没一会,就黑着脸,抱着皇后又跑了。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两人是打破了脑袋都想不到,可是,总觉着皇上皇后不对劲,两人这才不放心,循着御花园这边找了来。 果然,是出事了吗? 皇后呢? 皇上把皇后怎么了? “谢安。”见这两个丫头那滴溜溜乱转的眼睛,轩辕烨忍下心头恼意,沉声吩咐,“凤舞湖。” “啊?”谢安愣了下,一时没明白皇上这三个字是何意。 还是琉璃机灵,忙碰了碰谢安,小声道,“娘娘在凤舞湖。” “哦。”谢安这才醒过味儿来,恭敬地回了一声,“奴婢这就过去。” 说完,一溜烟跑了。 琉璃也忙道,“皇上放心,奴婢去找娘娘。” 看皇上这脸色,她就猜到,皇上跟娘娘是闹别扭了。 皇上显然又担心皇后娘娘一个人的。 可她刚想溜,轩辕烨叫住她,“琉璃。” 琉璃心头一紧,顿住脚步,“奴婢在。” “娘娘她”轩辕烨刚想问她,皇后往日出宫,是否见过不该见的人。 可话还未问出口,他越发懊恼起来。 他这是做什么?是不信她,还是不信自己? “皇上?”看皇上欲言又止,琉璃好奇的望着他。 轩辕烨眼神一冷,厉声喝斥,“还不快滚!” “额,是。”琉璃唬的飞奔着滚了,心里却是委屈的不行,明明她早就想滚的,是皇上让她留下的啊,呜呜。 果然,主子们不能闹别扭,否则遭殃的就是她们这些做下人的。 看着琉璃离去,轩辕烨站在园中小径上,俊脸越发阴沉。 该死,他今日竟然失态了。 现在,那个小女人,指不定背后怎么笑他呢。 “阿嚏!阿嚏!”凤舞湖边,云绾歌正折了一根竹枝,没有绳子,没有鱼饵,就那么假模假式的在湖边钓鱼玩呢,冷不防,鼻子一痒,竟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该死,定然是轩辕烨那厮背后念叨她了!醋皇。 第679章 狰狞的美貌 第679章狰狞的美貌 京都几位贵公子失踪的事,只除了一些相关联的人知道之外,并没有蔓延开。 这一日,狄雨彤来到萧府。 乍一见到萧若水,狄雨彤整个人都惊呆了,“萧姐姐,是你吗?” “你说呢?”萧若水依在窗边,素手拨弄着窗台上的花草,那种闲适的姿态,是狄雨彤从未见过的。 哦,还未见过的,还是萧若水此刻的状态。 眼眸流转,肤若凝脂,真正冰肌玉骨一般的美人儿。 是的,此刻的萧若水,的确能称的上是个动人的美人儿了。 可此前,哪怕在她最美的年纪,也顶多算个青涩秀美的姑娘,但与美人儿是挂不上边的。 “怎么回事?萧姐姐,你的皮肤变得好好,还有,你整个人的状态,真是,我都无法形容了,就是,明明还是你,可是,却变得好美好美了呢。” 狄雨彤十分惊诧于她的这种转变,要知道,就在半月前,她还见过萧若水。 那时的萧若水,脸上蒙着面纱,可哪怕隔着面纱,狄雨彤仍旧能看的出来她眼角眉梢间的疲倦与苍老,似乎脸上还有受伤的痕迹。 萧若水翘唇一笑,美丽如斯,“是啊,我也没想到。之前我不小心摔了一跤,伤到了脸,还磕到了牙。我以为毁容了,这辈子都完了。谁知道,就那么巧的,竟遇到了一位神医,他给我开了些外敷内服的药,用了不到十天,不但旧伤好了,整个人还脱胎换骨了一般。” “真的?”狄雨彤大喜,连此行的目的都忘了,拉着她就道,“快告诉我那神医现在在哪儿,我也去找他弄些药来。你瞧瞧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很老?” 她摸着自己的脸,脑海里却想着温斯期,话说,那厮一个大男人,皮肤比她的要白,比她的要嫩。 她还活个什么劲儿? 每每问他要个护肤的方子,他就说他天生如此,是她这种普通人就算求神用药也无法企及的。 可气死她了。 “雨彤。”萧若水扯住她,无奈叹道,“我也想要个方子呢,可是,人家神医开好了药,连方子最后都毁了。我也是无法。而且,神医云游四方,我也是机缘碰到而已,现在他在哪里,我也不得而知,甚至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呢。” “这么神秘?”狄雨彤看着萧若水的脸,心里十分艳羡她的好运气,“看来不愧是神医,萧姐姐你幸好遇上了他。” 萧若水轻轻一笑,素手轻抬,拿了那小几上的茶盏,递给她,“诺,这是我才沏的莲雾茶,你尝尝味道如何?” “哦。”狄雨彤接过茶盏,突然,嗅到了一股非常诱人的香气,不由得又拽住了她的袖子,好奇的问,“萧姐姐熏的什么香?” “什么熏香?你知道我,向来闻不惯那些东西。”萧若水抽回袖子,笑道。 狄雨彤放下茶盏,围着她转了一圈,“是吗?就是萧姐姐身上的啊。若有似无的馨香,嗯,好闻。” “想来是我早上去花圃子里转了一趟,衣裳沾了些花粉。你呀,真是狗鼻子,这都被你闻了去。”萧若水笑睨着她。 如此一解释,狄雨彤倒也不疑有他,拿了茶盏,喝了一口。 萧若水望着她,问,“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 “哦,你不问我差点忘了。”狄雨彤忙又放下杯子,道,“姓温的告诉我,皇上已经着手调查凉月派的事了,奕骁那边,你也别太担心了。” “哦。”萧若水想说,她本就没太担心,不过,她瞬间关注到她话里另外一个意思。 “你跟温斯期又来往了?” 狄雨彤一愣,脸上有些窘迫,“那个,其实,我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他,跟我求婚了。” “求婚?”萧若水听到这两个字,莫名的心口像扎了毒刺一般,神色也变得凌厉起来,“你答应了?” “我。”狄雨彤就是害怕她会反对,毕竟,温斯期那混蛋以前太对不起她了,作为朋友,萧若水一直很反对她和温斯期在一起的,甚至,几个月前,她都决定,跟这厮彻底断了,如今,又说起求婚的事,她在萧若水跟前,自然也觉得没脸,所以,才一直拖着没说。 没想到刚才为了连奕骁的事,她就失言了。 然而,不等她解释,萧若水就冷冷讥诮,“哼,你一定答应了,对不对?我就知道,只要那姓温的随便招一招手,你立马连自己姓谁都忘了,颠颠地就朝人家扑过去了。狄雨彤,我真对你失望极了。” “萧姐姐。”狄雨彤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厉害,一时也沉了脸,解释道,“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一回,他是认真的。你也知道,以往都是我追着他跑,这回,是他主动的。而且,他还跟我说了不得已的苦衷。” “他能有什么苦衷?”萧若水眼里满是嘲讽,冷哼道,“一个男人若不愿意娶一个女人,只顾拖着不结婚。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根本不爱她。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理由。” “不是,他.” “他拖了你这些年,你还信他?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 “可是,这一回,我信他。” “信他?好啊,那我倒要看看,那姓温的最后会不会娶你。”萧若水靠着窗口,美丽的脸上漾着恶毒的冷笑。 狄雨彤一时瞧的懵了,这种恶意,她也是第一次在萧若水脸上看到。 到底怎么回事?其实,早些时候,她就发现萧姐姐有些变了,变得跟从前不大一样。 也是因此,她来萧府的次数少了。 这回,也是怕她担心连奕骁,所以,她从温斯期那里得着消息,立刻就来告知了。 可是,萧若水一提到温斯期,就这么个态度,实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萧若水以为她不说话,便是被自己猜中了,不由嘲讽一笑,哼道,“怎么?被我说中了?他是不是又告诉你,再等他一二年?” “不,不是。”狄雨彤从她狰狞的美貌中,别开了眼睛,闷闷的道,“他说,会请求皇上赐婚,会给我一桩隆重的婚礼。” 第680章 她承认是嫉妒了 第680章她承认是嫉妒了 “什么?”萧若水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的一声,讥诮出声。 “温斯期竟想学云国舅,也要请旨刺婚?” 面对她的冷嘲讥讽,狄雨彤一时也恼了,“这跟他无关,是我,羡慕沈樱,有云公子那样真心对待,为了她,还请旨皇上刺婚,斯期见我羡慕,便也要如此。其实,学谁无所谓,能不能请来圣旨赐婚,我更不会介意,只要他对我有这份心,我就心满意足。” “哼!”萧若水歪了歪唇角,不屑的一声冷笑,“我还当他已经办了呢,原来又是在耍嘴皮子。” “不是,这次不是。”狄雨彤极力辩解。 萧若水就是不信,而且不屑,“所以说你傻嘛,这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不到他最后娶你进门那刻,都信不得。” “罢了。”左右两人是互相说不通了,狄雨彤也就不打等争辩了。 “萧姐姐,我今日来主要就是为了奕骁的事,若无他事,我就先告辞了。” 萧若水见她起身要走,无名火腾地冒了出来。 “雨彤,别怪我没提醒过你,温斯期不是什么好人,趁早离开他,否则,将来被抛弃了,别再到我这里哭鼻子。” 狄雨彤扭头望着她,失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她不会再给温斯期抛弃自己的机会,更不会再让自己哭了。 眼见着狄雨彤头也不回地离去,萧若水气的银牙几乎咬碎。 内室里,水玲珑走了出来,看她愠怒之色,嗤的笑出声来。 “萧姑娘,你这是嫉妒了。” “什么?” 萧若水扭头,冷笑着望着水玲珑,“我会嫉妒她?一个好了伤疤就忘记痛的蠢女人。” “谁不是呢?”水玲珑自嘲的轻笑,“只是,咱们没她那么好运,有忘记痛的机会。” 萧若水沉着脸,“行了,你走不走?” “赶我走啊?那就替我将沈樱摆平了啊。”水玲珑嬉皮笑脸的。 萧若水白她一眼,“她如今都是国舅爷的未婚妻了,想动她谈何容易?你总得给我时间,容我找机会。” “那你便慢慢找啊。反正,你一日办不妥,我便一日不走。正好,你要的‘金香玉’,我也能帮你配呢。” 说着,水玲珑颇有些嫉妒的望着萧若水这脸。 话说,金香玉这药,她也只是曾经在一个姐妹身上瞧见过。 那时,她不过十二岁,却已经在凉城渐渐展露头角,花楼里的花魁有了危机感,便偷偷服用了这药,后来,果然比从前越发妩媚动人,这让她的花魁之路足足晚了两年。 两年之后,她十四岁,而花魁服药之后的副作用却慢慢显露。 萧若水睨她一眼,“行,那你便留下吧。我有事,先出门了。” 说完,转身就走。 跟水玲珑这种女人,多待一刻,她都觉得暴躁。 水玲珑倚在门口,朝她摆摆手,“记得早点回来哦。” 萧若水头也未回。 出了萧府,她却有些漫无目的。 如今,她着急见轩辕烨,却又根本没法子见到她。 以前,她能随意出入宫中,再不济,还能去太皇太后那里请个安呢。 可是,自从端王一事后,谁还敢跟太皇太后一族有瓜葛? “真真是蠢死了!”走在街上,萧若水暗骂了自己一句。 她这才想起来,温斯期那厮虽然混蛋,可是,他跟轩辕烨之间却是极好的朋友关系。 若是通过温斯期,想见轩辕烨,也不难。 可是,她却气走了狄雨彤。 想到狄雨彤,萧若水深吸了一口气,没错,让水玲珑那女人说对了,她就是嫉妒了。 嫉妒被伤了那么多次,狄雨彤还能相信爱情,还能勇敢的去追求爱情,尤其是温斯期竟然跟她求婚。 连温斯期那样心冷的世家子弟,都能被捂热了。 而轩辕烨呢?她自问,自己对轩辕烨的心思,绝不比狄雨彤对温斯期的差。 可是,为什么别人就能获得幸福?偏她什么都得不到? 尤其是看到狄雨彤再谈温斯期时,那眸底的温柔深情,那一刻,她真想撕碎了她。 罢了,温斯期那行不通,不如,直接从云天骧这边下手。 主意一定,萧若水决定去国舅府探探,却不想,刚走了几步,就瞧见狄雨彤正站在街角一家铺子的檐下,举目四望着,像是在等什么人。 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刚想过去,就见一辆马车匆匆自自己身边驶过,最后,停在了狄雨彤跟前。 狄雨彤那脸,顿时像是蒙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笑开了。 温斯期却是直接下了马车,过来接他。 “事情办的如何?”温斯期问。 狄雨彤耸眉,“奕骁的事,我跟她说了。不过,看起来,她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担心。” 她去找萧若水,本就是为了说连奕骁的事。 毕竟,萧若水跟连奕骁乃嫡亲的表姐弟,她们三个也算一起长大,关系亲厚。 连奕骁的事一出来之后,狄雨彤便担心的了不得,也曾为此四处奔走。 她以为萧若水也跟自己一样。 所以,得了消息,便立刻告诉她,怕她担心。 但是,今儿,萧若水从头到尾都是在骂温斯期,从未主动提及连奕骁半个字。 而且,看她那闲适的生活姿态,怕是早将连奕骁那傻小子忘了。 “对了,你的事办的如何?”狄雨彤也问了一句。 早上,两人一起出了门,狄雨彤要去见萧若水,温斯期对萧若水,就跟萧若水对他一样,两人是互相看不顺眼的,所以,她只能一个人去了。 恰好,温斯期也说有事要办。 两人约好了,办好事后,此处街角位置碰头。 温斯期见问,俊秀的眉微微一挑,有些嚣张道,“本公子亲自出马,还有办不到的?我先送你回府,只怕半个时辰后,海公公就要到你府上了。” “海公公?”狄雨彤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到我府上做什么?可别吓着我祖父。” “傻瓜,你忘了之前我答应你的?”温斯期食指宠溺的在她额头轻轻碰了下。 狄雨彤就像被点化了一般,瞬间明白过来,惊喜不已,“你是说,皇上会下旨赐婚?” 温斯期就笑笑的望着她,抿唇不语。 第681章 凭什么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 第681章 凭什么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 一见温斯期这神色,狄雨彤就知道他办到了,一时间激动的又蹦又跳的。 “温斯期,你好样的。走,跟我回府,本小姐亲自给你弄几道拿手菜,对了,再给你偷一坛子爷爷珍藏的女儿红。” “嗯,算你还有点良心。”温斯期按着她的肩,不然,真怕这女人会不顾形象的,当街扑他身上来。 狄雨彤满脸笑意,“也算你有良心,这回,总算没对我说谎。” “谁曾对你说过谎?”温斯期不满的睨着她。 狄雨彤撅着小嘴,幽怨道,“还敢说没有?你八岁时就说过要娶我过门的。” “咳。”温斯期没话说了,话说,他不但八岁时说了,九岁时也说了,十岁,十一,十二,一直到了十三岁这年,才堪堪打住。 见他不说了,狄雨彤娇嗔的哼了一声,“没话说了吧?” “嗯。”温斯期点头,随即,又笑道,“有圣旨赐婚。这回,你不怕我跑了吧?” 狄雨彤得意的扬眉,“那是,你若再敢逃婚,那就是违逆圣旨,到时,不需我动手,皇上就能把你办了。” “啊!我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温斯期突然悔的捶胸顿足,明明心里得逞的快上头了,面上却还显得很无奈的模样,大叹道,“哎,想我翩翩公子如玉,从此后,就要落入你这悍女的手中了。我命,好苦啊!” “好啊,娶我命苦吗?”狄雨彤直接上手,揪住了他的衣领,不依不饶。 温斯期连忙求饶,“不不,是我命真好啊。” “真的?”狄雨彤挑眉。 温斯期握着她的小手,讨好的笑,“那当然,能娶妻如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那,咱们一起回府。”狄雨彤反手将他大掌抓着。 温斯期笑,“好。” 狄雨彤却不动,只拿眼神示意他。 温斯期茫然,“怎么了?” 狄雨彤骂他,“呆子,抱我上车。” “啊?”温斯期忙四下瞅瞅,这街上人来人往的,太扎眼了吧。 狄雨彤却是小脸一沉,甩开她的手,“哼,就知道你不是真心的。连抱都不肯抱一下,还谈什么.” 然而,埋怨的话还未说完,突然,就觉得腰间一沉,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拦腰圈住,紧接着,身子一轻,她落入了他的怀里。 顿时,狄雨彤娇羞了,脸红了,将头埋在他的脖子里,小拳头砸他肩上,“你还真抱呀?” “媳妇让抱,自然得抱。”温斯期抱着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马车。 狄雨彤羞的头都不敢抬,可是,这心里,甜蜜的都快冒泡了。 话说,这男人以前什么都跟她对着干,如今,这一听话起来,乍这么没羞没臊了? 不过,她喜欢! 那马车里又闹腾了一番,随后,便缓缓驶出,围观的人,自然以为是新婚的小两口,这会子热乎劲还没过,这般亲热,很正常,是以,众人指指点点后,也都报以会心的微笑。 只,除了萧若水,那一双眼睛像啐了冰,寒芒慑人。 刚才的一幕,就像浸了毒的刺,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 凭什么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只除了她? 一路上,萧若水心里乱的很,直到到了国舅府,看着那气派的府邸,才让她渐渐清醒。 只是,这曾经的晋王府,让她眼眶瞬间又有些湿。 天知道,她穿越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遭受磨难和羞辱? 上前,朝守卫递了拜帖。 彼时,云天骧正在母亲这边,陪着爹娘说话,一家三口,正在说着修缮庭院之事,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以后的孙儿。 云长卿觉得,那后花园不必种太多花草树木,还有那水塘也不必太深太大,将来,孙儿要是乱跑,危险。 李芷却觉得,她将来一定先得孙女,这孙女肯定喜欢花花草草,她要为小孙女建造一座美丽的花园。 就这样,两夫妻意见有些不同。 而云天骧,一听爹娘说到孙儿孙女,就独自一旁露出痴汉笑,想着,将来,儿子像他,女儿像沈樱,该有多美好。 就在这时,下面人将萧若水的拜帖送了来。 云天骧想到上回见面,不大乐意,帖子都未接,直接道,“就说我不在。” “萧姑娘说,是有非常要紧的事,若国舅爷不见,她就会在门口一直等下去。”那小厮为难道。 云天骧脸色顿时不好了。 “她要等便等吧,记得,让她到屋角那边等,别站大门口碍眼。” 小厮,“.” “等等。”李芷突然狐疑的看向云天骧,“这萧姑娘,是不是之前你妹妹提过的?” “绾儿在您跟前也提过啊?”云天骧不记得了,他这人便是如此,爱上了便会用尽全部心思,可一旦不爱了,便不会花费一点心思。 所以,曾经对萧若水是动了心,但是,被拒绝之后,他也就彻底收了心思,也因此,对她的任何事都没再关注过,甚至,以前发生的事,也就淡忘了。 这大抵便是云绾歌觉得他不靠谱的缘故吧。 但是,云天骧才不管那些,他都是快有媳妇儿的人了,满腹心思都在媳妇身上,自然没精力和耐心再去管别的女人。 李芷点点头,“你这小子,你倒忘了,当初你和绾儿因何要来京都了?不就是她跟娘说,你对京都的一个姑娘动了心,娘才同意你们过来的吗?对了,娘记得当时绾儿说的就是这个萧姑娘。” “哦,这样啊?”云天骧漫不经心的,反正都是过去的事,如今,他和萧若水没有半分瓜葛。 李芷却是一脸凝肃,“骧儿,你老实跟娘说,你跟这个萧姑娘之间有没有什么?” “娘,您别吓儿子。我怎么可能跟她有关系?”云天骧被李芷这一问,唬的头皮发麻。 他都怪成亲了,能不能别总将他跟别的女人拉扯在一起啊? 哪知,云长卿也神色严厉的责问,“真的没有关系?那她今日找上门来,还有要紧的事,是何事?” “我怎么知道?”云天骧好无辜啊,“要不,你们把人叫进来,问问就知道了。反正,我敢发誓,我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曾经倒是想过,只是,人家根本看不是我。所以.” 第682章 天上掉下的雪美人 第682章天上掉下的雪美人 乍一听那萧姑娘看不上自己儿子,李芷顿时又恼了。 “她既看不上你,又来找你为何?” 云天骧摊手,“谁知道呢!” 上回,约他见面,说是要紧的事,结果从头至尾,就是提醒他沈樱曾有不堪的过往,配不上他。 所以,从那次之后,他对萧若水就失望了。 至少,这女人并非如他以前所想的那样磊落大方。 李芷看了他一眼,还是不大相信有人会看不上自己儿子。 明明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段有身段,更主要的是,儿子性情还好,会讨女人欢心啊。 “那就叫人进来吧,娘也想知道,她到底为何而来。” 可别被这小子给骗了,万一他在外头惹了混账官司,她必须得当机立断的趁着成亲前,将他的野花全给掐了。 云天骧耸耸眉,“那就叫进来吧。” 反正,他没做过亏心事,不怕鬼上门。 很快,小厮传话出去,萧若水得知国丈夫人要见自己,一时倒有些慌。 国丈夫人什么样子,她是见识过的,就怕这女人到时候会给自己难堪。 “姑娘,进来吧。”那小厮见她犹豫不动,便道,“你放心吧,我们国丈夫人人可好了,不会为难你了。” 人好?萧若水垂头冷笑,心道,那是你没见过她那日在相国府发飙的样子。 不过,人前,她还是装作柔弱娇怯的模样,跟着小厮后头一进来到了后院。 云长卿父子自是回避了,只有李芷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悠闲的插花。 萧若水抬头望了她一眼,盈盈碎步走了过来,朝她弯身一拜,“小女萧若水,见过国丈夫人。” “哦。”李芷放下花枝,转过身来,一双美目迅速的打量了一番萧若水。 这一打量,倒是让她眼中露出了惊艳之色。 这姑娘,倒生的一身的好皮肤。 这细嫩滑腻的肌肤,怕只有绾儿才能比呢。 “骧儿一早出门办事了,还未回来,萧姑娘若不嫌弃,就在我这先坐会,慢慢等他回来。” 一面抬手,吩咐丫鬟又搬了张椅子过来。 “是。”萧若水听话的落座,看着桌上的花枝,微微笑道,“夫人也爱插花啊?” “呵,一早无事,丫头们在园子里才摘来的,我瞧着鲜嫩,就想着剪几支插个瓶。”李芷也温和的笑答。 萧若水便站起身来,“我来帮您吧。” “不,不用,你坐吧。”李芷又剪了一支,放进瓶子里,便命丫鬟们,将桌上之物全部撤走,“阿筝,给萧姑娘上茶。” “是。”桌子上很快清理干净,一杯清香的热茶被端了上来。 李芷落座,端了杯子,道,“萧姑娘,请。” “多谢夫人。”萧若水素白小手,捻着杯子,神态温婉清和。 然而,李芷这一生见惯了人,是以练就了一眼就能看穿人的本质的本事。 因此,萧若水哪怕此刻在她跟前表现的像个名门闺秀,李芷也觉得有些做作了,只是,她垂首喝茶的姿态,有些刻意了。 相比较而言,李芷还是更喜欢沈樱。 话说,她第一次见沈樱,就喜欢上了那个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丫头。 而此刻,萧若水亦是外表娇弱,但却给李芷一种不太好的感觉,直觉这丫头性格偏执,太过要强。 “对了,萧姑娘,你找骧儿有什么要紧的事?若是方便的话,可以说与我听,我能办的一定办。” “这个。”萧若水迟疑着,神情略带歉疚,“抱歉,夫人,此乃朝廷机密,我一定得见国舅爷才能说。” “事关朝廷?”李芷差点被她这话激的茶都喷了,猛地咽了下去之后,才问,“这么重大啊?那萧姑娘怎么找上骧儿了?他虽为皇上的舅兄,可是,在朝廷却并无一官半职,平日里也不理会朝中之事。你找他怕是不妥吧?” 萧若水微微抿了抿唇,似有难言之隐。 “夫人,这事,我有苦衷,除了国舅爷,我谁都不能说,还请夫人恕罪。” 关键,她要通过云天骧去见轩辕烨。 而她身边,能帮她见皇上的,也就云天骧了,别人,她怕没那个面子,尤其是,轩辕烨很排斥她,通过其他关系,她根本见不到人。 当然,国丈和国丈夫人面子自然更大。 但是,相国府那次,萧若水已经见识到李芷的厉害,她的那点心思,只怕根本逃不过李芷的眼睛,到时别说见轩辕烨,怕被这女人打杀了都有可能。 所以,这国舅府里,她只能找云天骧这个愣头青了。 萧若水说的这样直接了,李芷也就没再问,只吩咐丫鬟,“阿筝,去瞧瞧,大少爷回来了没有?这一天天的,总不着家。” “是。”阿筝离去。 李芷又端着杯子,“萧姑娘,喝茶。” “好。”萧若水便安静的喝着茶,也不多话。 不过,李芷却趁着这会儿,又将她打量了几番。 若单论容貌气质,沈樱自是强上一头,但是,萧若水就胜在这身皮肤了,整个人倒给人一种冰肌玉骨的雪美人的感觉。 “夫人?”萧若水被打量的有些不好意思。 李芷就笑道,“萧姑娘多大年纪了?可曾许配人家?” 萧若水面色微窒,“小女.” 才要说,云天骧已经大步进了院子,“娘,找我有何事?” “不是我找你,是萧姑娘找你。”李芷指着身旁的萧若水。 萧若水连忙起身给云天骧行礼,“小女见过国舅爷。” “你?”云天骧乍一见她,也怔住了。 这样一个冰雪美人竟是萧若水? 上回在茶馆里,明明还一身丧气的样子啊。 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见儿子看美人看呆了,李芷轻咳了一声,眼神颇为不满,臭小子,若敢对不起沈樱,打断他腿。 云天骧立刻回过神来,倒也没觉得自己刚才失态,只是笑着说,“萧姑娘近来变化挺大,乍一瞧,我还以为天上掉下的美人呢,差点没认出来。” “国舅爷真会说笑。”萧若水含羞带怯的垂了垂眉,心里却是乐极。 果然,她这脱胎换骨的变化,连云天骧都犯花痴了。 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轩辕烨的反应了。 第683章 下跪博同情 第683章下跪博同情 李芷白了云天骧一眼,臭小子,若沈樱在,看你还敢夸别的女人美? “骧儿,萧姑娘说有机密要事要与你单独说。娘就带人先回避一下。” 说着,就带着院子里的丫鬟们,一起去了别处。 云天骧那个一脸懵色。 萧若水却是很坦然。 云天骧微微蹙眉,问道,“萧姑娘,是何机密要事?” “嗯。”萧若水抿了抿唇,眼神带着急切和期待,“能否请国舅爷带我去见皇上?” “什么?” “国舅爷先别急,此事非同寻常,我只能亲口告诉皇上。” 萧若水说的非常郑重,似乎有不容拒绝的意思。 “那萧姑娘直接进宫便是,何必又上我这走一遭?”云天骧心里就mmp了,敢情机密要事也不能对他说?那还要母亲等人回避做什么?直接说让他带去见皇上不就得了。 萧若水面露难色,“国舅爷有所不知,皇上对我因有些误会,怕是不会见我。” “那令尊萧将军也不可吗?”云天骧心里不大爽快,要见皇上,明明有那么多法子,干嘛偏上他这儿来?害的他差点被爹娘误会,还有,他现在忙死了好吧?哪里有空带她进宫? 萧若水摇头,“国舅爷难道不知,我与父亲虽住一府,却从来不大来往,想来,他也不会在意我这个庶女。” “.”云天骧一时倒不好说什么了,敢情,她就是赖上自己了。 “既如此,那改日我进宫时,跟皇上说一声。他若见你,便会召你,若是不见,那我也没法子。” “还请国舅爷一定带到,就说我有极为重要之事,事关江山社稷。”萧若水有些激动。 可在云天骧看来,却是浮夸。 一个闺阁女子,能有什么机密要事,还事关江山社稷? 真要如此重要,还能周旋到他这里? “这般重要?那我可担当不起。”云天骧连忙推辞起来,“萧姑娘也知道,我这人嘴笨的很,万一传错了话,惹怒了皇上,皇上越发不肯见你,那岂不是更耽误事?所以,你还是赶紧另找他人吧。” “云公子。”萧若水急的站了起来,一双美眸水光点点,像是要哭出来。 “此事,只有你能帮我。若是其他人能帮,我早找了。” “只是。” 萧若水突然屈膝,跪在了他跟前。 云天骧惊呆了,“萧姑娘,你?” “云公子,我知道你可能不信我。但这消息是我无意中得来的。是事关端王和司徒家的。暂时,我只能对你说这么多,我不能泄露出去啊。” 萧若水就是不起来,双眸哀怜的看着他。 “云公子,你是皇上的舅兄,难道你不为北仓国着想么?” “好了好了,不就进宫面圣吗?”云天骧真是怕了她了,这下跪这招都使上了,他最见不得女人服软了。 “真的?”萧若水破涕为笑,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土,随后,又是朝他盈盈一拜,“那,我就先谢过国舅爷了。” “那个,我只能说,帮你带个话,至于皇上愿不愿见你,不能保证。”云天骧将丑话说在前头,他想,皇上不见她,自然有皇上的原因,他才不会那么傻,为了她触怒皇上。 萧若水却像是没听见他这话,只激动的抓着他的胳膊,建议道,“那,要不咱们现在就进宫。我先在外门候着,若是皇上召见我的话。” “不行不行。”云天骧不等她话说完就直摆手,“今天我没空,我还要去沈家办点事。” “沈樱?”萧若水抽回了手,神情落寞,可还是不死心的嘀咕,“云公子明天再去找沈姑娘,可以吗?毕竟,我这事,搁在心里,着急。” “那这样,我带你去见大理寺卿李大人,他最受皇上恩宠。有他引荐,比我要好。”云天骧就想早点扔掉这烫手山芋。 萧若水摇头,她心里早已思量过,谁都没有云天骧好使。 “不了,那云公子今日办事,明日一早能带我入宫吗?”萧若水重又眼巴巴的望着他,俏丽的小脸上透着可怜。 云天骧轻呼一口气,“罢,那便明日吧,宫门口见。” “多谢云公子。”萧若水又是盈盈一拜,眸底尽是喜气。 云天骧哼笑,“算了,我也做不了什么。明儿你能不能见皇上,还得看皇上的。” “嗯。”只要进了宫,她就能见到轩辕烨。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告辞。” 萧若水也不多留,事说了,连忙就要走,生怕晚走一步,就要生幺蛾子。 云天骧自然更不留她,打发了个丫头将人送了走。 很快,李芷便回到院子里。 云天骧看她那神色,就叹道,“娘,什么话直说。我知道,刚才我跟萧姑娘的对话,您可全听了去。” “娘又不是故意听的,娘就在那廊下乘凉,谁让你们说话那么大声?”李芷哼道。 云天骧才不信呢,娘肯定就是故意的,她是不信自己跟萧若水之间是清白的。 哼了一声,他才道,“怎么样?让你失望了吧?儿子早跟你说过,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是没有,可你那皇帝妹夫却有。”李芷坐到椅子上,丢给了他一记白眼。 云天骧唬的一个踉跄,连忙趴到桌子上,十分惊骇的样子,“娘,你是说萧姑娘和我皇帝妹夫?他们俩?” “哼。”李芷抬手,就在他头上拍了一下,“蠢死了,这都看不出来。也难怪瞧不上你,人家眼光高着呢。” 到现在,李芷才算相信,云天骧之前说的,萧若水看不上他。 原来,她看上的是当今的皇上。 也是,她那皇帝女婿,那等气度人品,这世间能找得几个? 也不怪那萧若水惦记着。 只是,惦记着女婿,主意还打到她儿子身上了,这让李芷心里呕了一口气。 当他们云家人都是蠢的不成? 云天骧揉揉额头,“娘,你怎么还打我脑袋?” “不打做什么?谁叫你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李芷瞪他。 云天骧觉得冤枉,“当时那种状况,你也见到了,她都朝我跪下了,你也知道儿子心软。” “我呸,我看你就是见色忘义。”李芷丝毫不给他留面子。 云天骧顿时就炸毛了,“那好,明儿我就不带她进宫了,我要让你瞧瞧,什么样的色,都不能让我忘义。” 竟然觊觎亲妹夫,这真是当他蠢了,过分。 第684章 皇上有意透露行踪 第684章皇上有意透露行踪 见云天骧发狠似的说话,李芷笑了。 “骧儿,你若这样说的话,娘信你。” “娘,儿子本来就不是那种见色忘义的人。”云天骧再次重申。 李芷点头,“这才是娘的好儿子。不过,明儿早上,你还是要带她进宫。” “为何?”云天骧又要炸毛,“娘,你该不会还在试探儿子吧?” “娘是那样的人吗?”李芷睨着他,意味深长的笑声道,“听好了,那萧姑娘,娘觉着不是个省油的灯,她连你都找了,想来,是打定了主意要见皇上的。就算你这边拒绝了,她也不会死心,会想其他的法子。说不定还是见不得人的阴招。” “不会吧。”云天骧觉得母亲是不是想偏了,他那皇帝妹夫有那么好么?还会让女人使阴招? 不过,想到上回萧若水找自己说沈樱的事,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这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但是,娘,你说她打皇帝妹夫的主意,那你还让她带她进宫?这要让绾儿知道了,还不扒了我的皮? ” “你不带,她就没别的法子了?娘告诉你,这女人哪,别看她外表柔弱,真要下定决心做什么事情,那心狠着呢。娘敢保证,就算没有你,她一样能见皇上。只是,娘这样做,也想看看你皇帝妹夫的态度。” 云天骧陡然瞪大眼睛,骇然的看着母亲。 怪不得,女人心海底针,娘这心思,啧啧,连女婿都要算计了。 “娘,这样好吗?” “你照做就是。” “好吧。”云天骧无奈应着,“若是哪天绾儿知道了,娘,你可得帮我说话。” 李芷保证,“放心,一切有娘呢,再说了,你那妹妹心比你还大,她啊,就算人家到了皇上跟前,她都不带怀疑的。” “阿嚏,阿嚏!” 凤舞宫里,云绾歌正坐在树下的小椅子上,闲适的吃着谢安才洗净的果子,才吃了两口,冷不丁打了几个喷嚏。 “娘娘?”谢安慌了,连忙进寝殿,给拿了件外袍出来,披在她身上。 云绾歌推开衣裳,吸了吸鼻子,道,“我不冷。” 准是有人背后念叨她呢。 “对了,皇上回来了没有?” 这厮小气的很,昨儿吃了醋,竟然一夜未归。 哼,到这会子还不见回来,也不知跑哪儿逍遥快活去了。 谢安小心翼翼,“才琉璃亲自去问了,还未回来。” “哦。”云绾歌又狠狠咬了口果子,只觉得这果子酸酸脆脆的,极对她的胃口。 吃了一个,又拿起一个啃了起来。 啃的这般恣意?谢安瞧着,觉得有些不对,就又小声道,“要不,奴婢再派人去问问海公公?” “不必。”云绾歌啃好了果子,又拿了一个在手上,起身,道,“本宫亲自去问。” 丫头们去问,那海公公倚老卖老的,未必肯说。 何况,皇上有意躲着她! 看来,只有她亲自出马了。 皇后娘娘能亲自去打听,说明她心里惦记皇上啊,这就更好了。 谢安连忙将外袍交给宫女,搓着手,就跟了过去。 轩辕烨这人,偌大后宫,平时除了御书房,也就是凤舞宫,偶尔也去去养心殿,便很难再去第四个地方了。 所以,云绾歌直接来到了御书房这边。 御书房门口,自有侍卫把守,海公公正在里头指挥着几个小太监,不知道做什么。 得知皇后娘娘驾到,连忙迎了出来。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云绾歌就站在御书房门口,并未打算进去。 “哦,本宫闲来无事,随便逛逛,路过这处,你们都在忙什么呢?”她状似漫不经心的问。 海公公连忙陪着笑道,“回娘娘,昨儿个,皇上命人送了些书回来,奴才这是带着小的们,将那书架稍作整理,好腾些地方。不得不说,皇上真是爱书之人,这御书房的书架,怕都不够用了呢。奴才想着,要怎么再扩些地方。皇上以后的书,肯定会更多。” 云绾歌才没心情听他絮絮叨叨地说扩建御书房,又是藏书什么的。 她只关心一句话。 皇上昨儿个命人送了书回来?这厮难道昨儿去逛书肆了不成? 可是,明明这宫里的藏书就够多了啊。 “皇上都送了些什么书回来啊?可否让本宫开开眼,过过目?” 她不过随口一问,海公公竟当了真,“皇后娘娘想看,自然可以。不过,这些,都是皇上昨儿从李公子府上拿回来的,说都是些绝版的好书,看完了,还得还回去呢,所以,皇后娘娘您看的时候仔细.” “李公子府?”云绾歌打断他的话,“哪个李公子府?” “就是李亦玄公子啊。”海公公狐疑的望着她,“娘娘不知此人?” 云绾歌轻笑,“倒是听过,但是没见过真人。” “哎呀,那娘娘可一定得见见,此人乃我北仓大儒,最是清俊雅正,连皇上都钦慕三分呢。这不,昨儿,皇上与李公子聊到兴处,竟都舍不得回来了,只命人将这些书送了回来。” 海公公说话的同时,那眼睛偷摸的瞅着云绾歌。 话说,为了说出皇上的行踪,他可真是拐着弯抹拐着角的,就怕皇后娘娘听出来,是皇上有意要她透露行踪的。 哎,这年头,当个奴才,好不容易啊。 今儿,他都在这御书房,侯了半天了。 就等着娘娘过来啊,心想着,若天黑前,娘娘不来,他还得想法子,到凤舞宫,还得想别的法子告诉皇上行踪。 “哦。”原来在那李亦玄府上,云绾歌哼笑着,抬步就走。 海公公愣了下,“娘娘,您,您不看书了?” “不看了,既然是人家的绝版书,海公公可要妥善收着。”云绾歌交代了一句,就要走人。 海公公急了,皇上要他透露行踪,目的不就是想皇后娘娘去找他吗?好给他一个台阶下。 好吧,他也不明白,皇上又闹的什么别扭。 但是,若是娘娘不管,他就麻烦了。 所以,海公公追了上去,“娘娘,奴才早上似乎听风二说,皇上昨晚好似喝醉了,还摔了一跤,也不知如何了。娘娘,您要不要?” “要。”云绾歌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小声问海公公,“海公公,本宫问你,御书房里那么多的书,可有那种话本子?” 第685章 你当我娘亲,好不好? 第685章 你当我娘亲,好不好? 看云绾歌那神秘兮兮的模样,海公公也跟着压低了声音,好奇的询问,“什么那种话本子?” “你没看过?”云绾歌狐疑的望着他,随后小声解释,“就是那种,里头有神仙鬼怪、妖狐书生亦或者女鬼和道士什么的?” “不不不。”海公公受惊吓般的连连摆手,“奴才从未看过。” “没看过就没看过,你吓那么狠做什么?”云绾歌很奇怪他的反应,待他抹了把额头的虚汗,情绪稍稍稳定,才又道,“本宫只问你,那御书房里可有这类书?” 海公公垂着头,发誓般的保证,“没,一本都没有,坚决没有。” “哦。”云绾歌起先也没抱多大的希望,毕竟,轩辕烨那品味,非常人能理解的,她是经常见他看书,可从未见过他看这类闲书。 “那算了。”回头,她出宫了,自己去书肆里找些回来就是了。 “娘娘。”海公公真是操碎了心,追着云绾歌就问,“您不去看看皇上?” “皇上不是在那个李公子府上吗?”云绾歌微笑,“他与李公子素来投缘,本宫若是去了,岂不是会打扰两人的兴致?” “不不不,不会的。说不定娘娘去了,皇上会高兴呢。”海公公道。 云绾歌微微蹙眉,很为难的样子,“听海公公这样一说,本宫倒真的想去了,只是,本宫这月出宫的份额已经没了。所以,再出宫的话,万一皇上怪罪下来。” “不会,皇上怎么会舍得怪罪娘娘呢?何况,娘娘又不是去别处,而是去接皇上呢。”海公公一不小心就说了大实话。 没错,皇上的确赖在李府,就等着皇后去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云绾歌便勉为其难的答应了,“那好吧,本宫听海公公的。” 海公公乐的脸上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了,“娘娘,奴才已经命人给您备好了轿子。” “嗯。”云绾歌点点头,只带着谢安,坐上轿子就出了宫。 一出宫,云绾歌便指挥着轿夫,先去宁福街上那家最大的书肆。 在书肆里,找了几本有趣的话本子,叫谢安收好,之后,才又坐了轿子去李府。 李府,位置比较偏僻,快到京都郊外了。 云绾歌坐着轿子,足足坐了近一个时辰才到,直坐的她在轿子里就打瞌睡,脑袋磕轿子上磕了好几次。 终于,轿子落地的那一刻,她也长舒了一口气。 早知这么慢,她就该坐车来了。 谢安去敲了那朱红大门,门开了,一个白净小童探出半个身子,见门口是个姑娘家,立刻对她展颜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 “麻烦告诉你家主人,我家娘娘拜访。” 谢安顿时喜欢起来,揉了揉这小童的脑袋,柔声道。 那小童听言,就朝后面的云绾歌望了一眼,随即,很聪明的笑起来。 “我知道你们是谁。” “哦?”云绾歌也好笑的看着这个白净好看的孩子,问,“那你说说看。” 那小童就望着她,稚气的道,“你是烨叔的娘子,对不对?” “对。”云绾歌对他弯唇一笑,摸着他的脑袋,就问,“那你是谁呀?能告诉我吗?” “我叫霁儿。”李霁仰着小脑袋,认真的回答。 云绾歌又问,“那,请问霁儿,我们可以进去吗?” “嗯。”李霁小脑袋点了一下,随即,就拉着云绾歌的手,带她进了院子。 刚进来,就有一个老头慌里慌张的跑了来,“霁少爷,怎么奴才才去了一会,您就跑了?” 再一瞧见云绾歌和谢安,更是吓了一跳,“这两位是?” “哦,她是烨叔叔的娘子。”李霁指着云绾歌解释。 沈伯闻言,吓的忙要跪下行礼。 云绾歌抬手,“起来吧。” 李霁拉着她,径直从这片院子,绕到一处回廊,边走边道,“还在前面呢,好看姐姐,你别急哦。霁儿走的有点慢。” “不急。”云绾歌看他短胳膊短腿的,便放慢了速度,有意随着他。 “对了,你刚才叫我好看姐姐?” “是啊。”李霁抓着她的手,又仰头朝她望了一眼,那白嫩嫩的小脸上,立刻露出欢喜的笑来。 云绾歌有些得意的扬了扬唇,“你是觉得我好看吧?” “嗯,姐姐好看。”李霁很配合的点头,“姐姐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姐姐,比爹爹还好看。” “爹爹?”云绾歌想到了什么,忙又朝他脸上望去,笑问,“你爹就是李亦玄?” “好看姐姐也认识我爹爹?”李霁闻言大喜啊。 云绾歌耸眉,“算认识吧,你爹爹少时扬名,这世上怕不知道他的少吧。” 想她幼时读书时,先生就常常以李亦玄作为她的标榜。 什么少年天才,君子六艺样样精通。 诗画一绝,闲云野鹤,醉心山水,甚至还精通佛法。 不过,云绾歌对他了解不甚,只是有个大概的印象罢了,毕竟,她自小愚钝,对于这些天才,那感觉就跟神仙一样,她等凡夫俗子,是可望不可即的,也没甚兴趣。 “你几岁了?”云绾歌倒是对李亦玄有这么大的儿子,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 以前,一直觉得李亦玄这样的世外高人,天上谪仙,那是不会有凡人的七情六欲,怕是吃喝拉撒都联系不上。 可,呼啦啦竟冒出这么大个儿子,嘿嘿,叫人好奇,李亦玄竟然也会娶妻生子? 李霁伸出一只胖乎乎的小手,“五岁了。” “五岁了啊。那你娘亲有没有给你生哥哥姐姐或者弟弟妹妹啊?”云绾歌又很八卦的问。 哪知,李霁小脸忽而就耷拉下来,显得很沮丧的样子。 云绾歌微怔,站定,轻轻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狐疑的问,“怎么了?” 李霁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是快哭了。 “我没有娘亲。” “啊?为什么?你娘亲呢?”云绾歌一时没明白过来。 李霁抬头看了她一眼,突然,心底一热,就扑进了云绾歌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她的腿,仰着小脑袋,眼巴巴的看着她。 “好看姐姐,你当我娘亲,好不好?” 第686章 觉得头顶绿了 第686章觉得头顶绿了 看小李霁泫然若泣,云绾歌心生不忍,忙一把将其抱起。 “霁儿乖,姐姐带你去找你爹娘好不好?” “不好,我要娘亲。”小李霁抱着云绾歌的脖子,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云绾歌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谢安上前,就想接过来。 小李霁摇着头,抱的更紧了,“不要,我就要我娘亲。” “那姐姐带你去找。” “我要你当我娘亲。” 回廊里,一大一小僵持起来。 云绾歌看小家伙哭的可怜,真想就应了,但是,不敢。 毕竟,人家自己有娘亲,她若贸然认了,不好。 “霁儿乖,姐姐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我要娘亲。” “带你出去玩。” “你做我娘亲,我就陪你玩。” 云绾歌,“.” “好看姐姐不说话,就是同意了。”李霁一见她不说话,立马拍手乐起来,随即,在云绾歌懵逼的情况下,抱着她的脑袋,对着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吧唧一声。 “娘亲。”甜甜的唤声,配上那张得逞的笑脸,竟叫人无法拒绝。 云绾歌无奈的笑了,手指轻轻掐了下他白嫩的脸颊,嗔道,“臭小子,还真敢叫?” “娘亲,娘亲。”小李霁看她笑了,就知道,这个娘亲是有了,于是,越发叫的欢。 云绾歌忙将他抱紧了,怕他掉下去。 “好了,好了。” “娘亲,娘亲。” 越是阻止,这小子越是叫的起劲。 云绾歌无奈,放下他,好生教导,“霁儿乖,你的娘亲只有一个。我做你干娘好不好?” “娘亲。”霁儿不懂干娘是个什么东东,他只要娘亲,有了娘亲,他就不是野孩子了。 于是乎,又抱紧了云绾歌的大腿,一个劲儿的喊着娘亲。 一旁的谢安,瞧着都急了,“娘娘?” 云绾歌无奈又好笑,自己娃都没一个,竟被这么大的孩子逼着喊娘亲了。 “罢,娘亲就娘亲。回头,你娘知道了,罚你,我可不管哦。” “哦。”小李霁闻言,松开了她,快活的沿着这回廊又是跑又是叫。 “我有娘亲了,我有娘亲了哦。” “霁儿,慢着些,小心摔着了。”云绾歌瞬间老母亲上身,追着李霁就跑了去。 谢安在后,看的满头黑线。 不想,前方,小李霁只顾闷头撒着欢儿,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一堵人墙。 李亦玄直接将他拦下,稳住,低头,温声问,“何事这样喧闹?” “爹,爹爹?”小脑袋一抬,看见了李亦玄,李霁小身子猛地僵直,随后,站的笔直,恭敬回答。 “回爹爹,霁儿有娘亲了。” “.”李亦玄眼眸一紧。 一旁,轩辕烨看着后头追来的云绾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有,娘亲,了?” 李霁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重重点头,“是,烨叔叔,霁儿有娘亲了。” 云绾歌也看到了这头的轩辕烨,还有他身旁修长俊逸的男子,外人跟前,不好那般撒野的跑,便放慢了步子,优雅的朝这边走了来。 “皇上。” “你怎么来了?”轩辕烨心里欢喜,面上却是稀疏平常的样子。 云绾歌心底嘀咕,不是你千方百计的让海公公传话,让她过来的? “哦,本宫听海公公说,皇上昨儿摔了一跤,心里担心,就忍不住过来瞧瞧。皇上,您没事吧?” 说着,她还真像是格外担心似的朝他身上打量着。 李亦玄侧首,看向轩辕烨,“师弟昨晚摔跤了?” “咳。”轩辕烨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故作漫不经心的解释,“不碍事,不过在门前那石头上滑了一下。” “哦。”李亦玄便没再问。 小李霁先是乖巧的站在一旁,看着大人们说话,然后,那小脚,偷偷地往 云绾歌身边挪着,挪着,直到挪到她身侧,又偷偷地握住了她的手。 李亦玄看到了,有些奇怪,“霁儿?” “娘亲。”小李霁眼巴巴的仰首看着云绾歌。 轩辕烨那脸,顿时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李亦玄那脸,一时间也有些木然。 只有云绾歌,面色如常,伸手揉着他的脑袋,温柔一笑,“乖。” 随后,才向那两个脸色各异的男人解释。 “刚才是霁儿带我过来的。这孩子和我投缘的很,非要认我做干娘,我已经应下了。” “娘亲。”小李霁微微有些不满,再次重申着。 云绾歌忙垂下头,小声解释,“乖,娘亲只能喊你的生母。” “可是,霁儿没有生母。”小李霁一脸茫然。 “额。”云绾歌这时也蒙了一下,抬头,看了眼李亦玄。 李亦玄清俊如玉的脸上,很是无辜,“在下,也不知。” “不知?”云绾歌瞪大眼睛,这什么爹爹?连孩子亲娘是谁都不知道? “那这孩子哪儿来的?还是你始乱终弃,去母留子?抑或是” 不等她继续乱猜,李亦玄已然红着脸辩解,“都不是。霁儿他” “好了,霁儿。”轩辕烨这时,走上前来,将李霁从云绾歌身侧抱了起来。 “你要喊她娘亲,就要喊我爹爹,知道吗?” 小李霁不懂,“可是,霁儿有爹爹了。” 他就只是差了一个娘亲而已啊。 轩辕烨沉下脸来,“烨叔叔就这话,你若不应,也不能叫她娘亲。” 该死的,喊李亦玄爹爹,云绾歌娘亲,别人听了,还只当他们是 轩辕烨顿觉头顶都绿了。 小李霁茫然的望了望李亦玄,又回头看了眼云绾歌,一时间不知作何选择。 李亦玄便道,“霁儿,下来。” “哦。”小李霁顿时从轩辕烨怀里挣扎着滑下来,随后,一脸失落地走到了李亦玄的身边,再看云绾歌时,那骨碌碌的大眼睛里,漾着泪。 看的云绾歌都心酸了,“皇上,他还是个孩子,喜欢喊就.” “朕做他爹爹,难道委屈了他?”轩辕烨扭头朝她望来,那眼神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云绾歌闭嘴了,是啊,这世上能有几人能认轩辕烨做爹啊?这孩子怕是几世修来的福啊。 不过,看李亦玄那样子,似乎不大愿意。 “娘娘,霁儿年小不懂事,得罪之处,还请娘娘恕罪!” “哪里,霁儿这么可爱。”云绾歌刚想夸几句,没想到李霁突然哇的一声,又大哭了起来。 第687章 他们哪里来的女儿? 第687章他们哪里来的女儿? 小李霁突然大哭,那么丁点的孩子,哭声绝望而凄厉。 三个大人,顿时都蒙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云绾歌看了那两个木着脸的男人,暗自翻了个白眼,主动走过去,牵起了小李霁的手,将他拉至一旁。 蹲下身子,掏出帕子,温柔地替李霁擦着泪。 “是想娘亲了吗?” “嗯。”李霁眨巴着泪眼,可怜巴巴的望着云绾歌。 云绾歌轻叹一声,没有娘亲,李亦玄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看着就不像个带孩子的,怪不得,孩子一见她就要认娘亲。 “那,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 替他擦干了眼泪,云绾歌笑容可掬的哄着。 小李霁眼巴巴的望着她。 云绾歌轻轻碰了下他的鼻子,柔声道,“这样,我做你的娘亲。但是,只能咱们私下里喊,好不好?” 因了她的这个身份,若他直接喊娘亲,恐也不好。 小李霁年轻尚小,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呢? 再则,这小子喊李亦玄爹,喊她娘,确实容易让人误会,也不怪轩辕烨从头到尾的黑脸了。 小李霁懂她的意思,当即点头,“好。娘亲,我都听你的。” “嗯,咱们拉钩。”云绾歌捉住他肉嘟嘟的小手。 两人指腹相碰,都笑了。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那端,看着这一大一小,重又展露笑颜,李亦玄和轩辕烨竟同时松了口气。 只是,对于小李霁喊云绾歌娘亲这事,轩辕烨心里到底不大舒服。 再看着小李霁还得寸进尺的想让云绾歌抱,脸就更黑了。 “走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宫了。”走上前来,直接捉住云绾歌的手,拽着她就走。 云绾歌怔愣的回不过神来,“皇上,我才来啊。” “要不,你留下来?”轩辕烨突然站定,眯眸盯着她。 云绾歌心下一紧,失笑,“不,不了,我随你一同回宫。” 轩辕烨这才松开她,大步走着。 云绾歌走在他身侧,趁机回头,冲小李霁招招手,用唇语,“我改天再来看你,乖哦。” 最后,还不忘给了个飞吻。 小李霁才认了娘亲,还没亲热够呢,看轩辕烨将人拽走,本是难过,但最后这个飞吻,顿时让他心满意足了。 只迈着小短腿,追了几步,喊着,“娘亲,再来啊。” “霁儿!”听到‘娘亲’二字,李亦玄那眼皮就跳了一下,果然,是该给这孩子找个娘亲了吗? 这总叫别人娘亲,不好,尤其师弟那个醋坛子。 等人走的不见了,小李霁才回头,闷闷的看着李亦玄,“爹爹。” “你想娘亲了?”李亦玄问。 这孩子是他云游路上捡来的,虽说一直带在身边照料,但是,平常都是交给沈伯的,他关注的不多,对孩子也的事也不懂。 小李霁自小到大都很乖巧懂事,话不多,很让人省心。 可今日的反常,才让李亦玄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小李霁甜甜一笑,“霁儿有娘亲了。” 以前,他只能在梦里看娘亲的样子,可是,每回梦一醒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是,现在不同了,他的娘亲长的好看极了,声音也温柔极了,会给他擦眼泪,会抱他,会哄他。 呵呵,他有了世上最好的娘亲了。 彼时,马车里,云绾歌想着临走时,霁儿那憋着不哭的小脸,很是心疼。 “皇上,霁儿的娘亲呢?为何他会说没有娘亲?” 云绾歌扯着轩辕烨的袖子,好奇的问。 轩辕烨却是定定的望着她,温声问,“喜欢孩子?” “额?”这不是答非所问吗?“难道皇上不喜欢孩子?” 轩辕烨眸底漾过一抹温柔,点点头。 “喜欢。”喜欢他们自己的孩子。 云绾歌抿唇笑了,小脑袋朝他胳膊上蹭了蹭,话说,喜欢孩子的男人更招人喜欢了。 “那皇上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她抱着他的胳膊,仰着小脑袋,兴致勃勃地问。 轩辕烨眼帘微垂,定定的望着她娇美却又有些孩子气的脸,沉声道,“男孩。” “哦。”这是很正常的回答,云绾歌说不上失落,只是有些担心,“那,万一我将来生了女孩怎么办?” “不会。”他抬手,抚起她的小脸,正色道。 看着他深沉的双眸,神色那样凝重,云绾歌突然觉得压力山大啊。 皇上这意思,她一定得生男孩啊。 “可是,这也由不得我做主吧?万一是女孩,你还能扔了不成?”她也有些气恼,甚至是很意外,他为何会有这样的偏见了。 原本,她还以为,他会回答,无论男孩女孩,都好,只要是她生的,他都会爱。 结果,云绾歌失望了,崩起小脸,转过头去,红了眼圈,努力的忍着,就是不看他。 哼,讨厌的男人,她女儿得罪他了啊?还不喜欢了?那她还不给他生了呢。 轩辕烨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只是,从后,将她抱住。 “放心,有朕在。” “你能替我生孩子?还一定保证生男孩?”云绾歌扭头,泪汪汪的控诉着他。 她女儿怎么就比儿子差了吗?都还没生出来呢。 这个当爹的偏心眼。 轩辕烨凝眉,“必须是男孩。” “你。”还说不清了,云绾歌气结,拍开他的手,坐到对面位置上去,气哼哼的,再也不想跟他说话了。 轩辕烨不懂,她好好地置什么气?难道她不想生个皇子? 可世间,哪个女子不想母凭子贵? 当然,她的贵重依仗他就好,不必靠儿子。 但是,这北仓国的江山,势必要他们的皇儿来继承。 他以为,这个道理,她早就懂了。 “皇后。”他想跟她解释。 云绾歌往那窗户边靠了靠,气呼呼的哼道,“别喊我,我也是女子。” “朕又没嫌弃你是女子。”轩辕烨被她的脑回路给弄懵了。 云绾歌回头鄙视地瞪他一眼,“咱们女儿是女子,你嫌弃她,那不就是连我这个娘亲也嫌弃?” 这话,还需要她说的这么清楚?笨蛋。 轩辕烨很是无语,他们哪里来的女儿? 何况,万一真是女儿,他又怎会嫌弃,只怕疼都来不及。 只是,将来,她若要生孩子的话,他只希望她一举得男,这样,只受一次罪就好,他并不需要太多子嗣,只要她平平安安,守在身边就好。 第688章 立后难,废后更难。 第688章 立后难,废后更难。 一路上,云绾歌再没搭理轩辕烨,更不想听他解释。 真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男人,连他二叔都不如。 二叔那样混的男人,自从二婶给他生了个小闺女之后,那乐的都跟傻子似的,每天也不往外头鬼混了,整日里只留在府里陪着二婶母女,还亲手做了许多的小玩意,逗着小闺女玩呢。 不止如此,据说,二叔现在还会攥钱了,说是攥的多多的,将来置地买庄子买铺子,钱生钱,挣多多的钱,好给小女儿将来做嫁妆。 瞧瞧,人家闺女才满月,当爹的连她将来出嫁的事都开始张罗了。 可是,轩辕烨这混蛋呢,女儿还未出生呢,竟然就开始嫌弃,还不想她出生了。 越想,云绾歌越是委屈。 回到宫里,她直接钻进了凤舞宫寝殿,并且,从里将内寝的门也关上了,恶狠狠地将轩辕烨关到了门外。 外间,琉璃趴那窗口看,偷看到这一幕,都吓呆了。 普天之下,能这样任性的给皇上甩脸子的,也就只有皇后了吧。 偏轩辕烨站在门口,竟无辜的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几次伸出手指,想敲门,但最后,又无奈的放下,只巴巴的望着门,似乎想等着里头的女主人将门打开,好将他收留进去,奈何,房门一直紧闭。 好一会,轩辕烨才不甘地转身离去。 琉璃忙闪身躲到廊柱子后头去了。 待轩辕烨离开凤舞宫,她方找到谢安,奇怪的问,“今天,你们在宫外发生了什么事?” 谢安疑惑,“怎么了?” 琉璃便将刚才所见,说了。 谢安讶异,“你确定,是娘娘关上房门,不让皇上进去?” “千真万确。”琉璃笃定点头。 谢安就疑惑了,“今儿,我跟娘娘先是去了趟书肆,然后,就去了李公子府上。对了,李府还有个小公子,认了咱们娘娘做娘亲。” “啊?”琉璃惊讶的叫出声来,“认娘娘做娘亲?” “是啊。”谢安也没想到娘娘会心软答应,若是娘娘是寻常身份,也就罢了,可是,娘娘乃一国之后,这认个儿子,这孩子就是皇子了啊,还是皇上的长子. 总之,这里头关系复杂着,谢安想,皇后指定没想那么多。 回来的路上,谢安就想着,皇上指定为这事恼上了。 没想到,琉璃却告诉她,皇后恼上了。 这,不是弄反了么? 听谢安这样一说,琉璃似乎明白了。 “我懂了。” “什么?” 琉璃很聪明的样子,小声道,“一定是皇上先气恼娘娘收了外人的孩子做义子。娘娘开始该是哄着皇上的,结果,皇上就是不给台阶下。娘娘也跟着恼了,这不,皇上反过来哄娘娘,娘娘也不消气了。” “这样?”谢安讶异的瞪大眼睛。 琉璃失笑,“不然呢?咱们娘娘那样好性儿,若非皇上给惹急了,她才不会这样呢。” 谢安也道,“是这样。娘娘多好的性儿。” 两人都忘了,云绾歌直接关门将轩辕烨撵出去的事了。 彼时,云绾歌躺在床上,余怒未消。 索性拿出之前买的基本话本子,蹬了鞋子,直接钻到床里,认真的看了起来。 轩辕烨一径来到御书房。 海公公一见他回来,顿时欣喜的迎过来,“皇上,您总算回来了?” 看来,还是娘娘出面有用啊。 轩辕烨却是连个眼皮都没给他,径直进到里间。 海公公刚想跟着进去,就听到前头那男人沉冷的声音,“滚出去。” “额。”海公公打了个趔趄,“皇上?”这又怎么了? “没有朕的吩咐,任何人不准进来。”轩辕烨在里头冷声吩咐。 海公公在门口打了个寒战,话说,这还没入冬,他却感受到了漫天的寒意。 这到底是怎么了? 娘娘不是去接了吗?皇上不是回来了吗?可为何这一切更自己想的不一样? 几个小太监,在门外好奇的朝里张望着,“海爷爷?” “快滚,快滚。”海公公也没心情跟这几个野小子逗趣,拿着拂尘就撵人,“听好了,闲杂人等不许放进来。” “是。”几个小太监连忙各司其职,不敢怠慢。 御书房里,轩辕烨拿起奏折,认真的看了起来。 凤舞宫里,云绾歌已然沉浸在了缠绵悱恻又虐心虐肺的人狐之恋里。 彼此相安无事的很。 轩辕烨被拒之门外这件事,两人也都并未放在心上,然而,谁都没料到,就这么一件小事,却像秋风一样,迅速的扫过这皇宫的每一处角落。 皇上、娘娘吵起来了。 皇上、娘娘打起来了。 娘娘受了伤,躲在寝殿,只是哭。 皇上还扬言要废后! 日暮时分,事情就已经闹的人心惶惶了。 太上皇和太后两个,几番催人去御书房要叫轩辕烨过去说个清楚。 轩辕灵儿几个得到消息,连忙的来到凤舞宫,想寻个究竟,结果,看到云绾歌一脸悠哉的在看话本子,那小脸依旧动人美丽,哪里见着半分伤或者颓丧之色? 太皇太后那边,杨雪依得着消息,兴冲冲地就跑回来,学给太皇太后听。 “太皇太后,您说,这事是真的吗?皇上真会废后?” “自然是假的。”太皇太后冷笑着睨了她一眼,皇上才登基不久,又在百姓中树立了痴情正面的形象,这突然一废后,局势很快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尤其是那些企图利用女人来为家族谋求利益的人,只怕会再次心痒痒的。 如此一来,朝局岂不要变? 所以,立后难,废后,更难。 杨雪依一听,小脸失望的垮下来,可仍然不死心,“宫里头都传遍了,皇上娘娘闹了起来,今儿这闹的动静还不小呢。对了,似乎,昨儿晚上,皇上就未回凤舞宫呢。” “哼。”太皇太后又是一声冷笑,“这便是了。花无百日红,就算是皇后又能怎样?再美的容貌,也有看腻的时候,再深的感情,也有变淡的时候。何况,就皇后那性子,怎能母仪天下?皇上厌弃她,那是迟早的事。” “嗯,太皇太后说的极是!”这话,杨雪依极是爱听。 第689章 她就不信,等不到皇上。 第689章她就不信,等不到皇上。 “太皇太后说的极是!”杨雪依幸灾乐祸的附和着。 太皇太后瞟了她一眼,神情颇为轻蔑,“你高兴什么?就是废后,那个位置也轮不到你。” 最开始,她便没想过让杨雪依取代云绾歌,当然,也取代不了。 她不过是借着杨雪依有几分相像云绾歌,觉得,皇上多少会爱屋及乌,多怜惜几分。 也是她太急功近利了。 可是,别说怜宠了,杨雪依入宫这么久,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几次,根本入不了皇上的眼。 再加上,慢慢相处下来,她也发现了杨雪依身上的弱点,太小家子气,就算装,模仿,也学不了云绾歌那样。 虽说,她也觉得云绾歌那性情,不能母仪天下。 可是,那样明媚磊落的性子,哪个男人又不喜欢呢? 杨雪依闻言,小脸立刻沮丧起来,“太皇太后,奴婢知道身份卑微,也从未肖想过那个位置,奴婢只是想留在宫里,伺候太皇太后。” “伺候皇上吧?”太皇太后直接嘲讽的戳穿她的心思。 这杨雪依,真真应了那句古话:心比天高,命比纸博。 明明低贱的命,偏要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并且,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有一种迷之自信。 这让太皇太后也不知是好事是坏事了。 本来,就打算弃子了,不过,眼下也没有可用的人。 若真是皇上皇后之间出了问题,杨雪依这个时候趁虚而入,倒是个好机会。 若这丫头误打误撞的,成了事,也不失为是件好事。 到底蠢,也是她一手提上来的,将来也容易拿捏。 于是,看杨雪依羞窘的样子,太皇太后叹道,“难为你有这份心。只是,行事千万小心些。这个时候,是你亲近皇上的绝佳机会。但是,稍有不妥,便能让人瞧出你的用心,弄不好适得其反,反而让皇上更加厌恶你。你可都想好了?” “奴婢想好了。”杨雪依突然跪在了太皇太后跟前,异常认真道,“一直以来,奴婢只求一个机会。如今,机会来了,奴婢就算拼死也要一搏。” 她想好了,若不能出人头地,那还不如死了。 入宫前的那些卑贱的日子,她早过够了。 太皇太后见状,点点头,“行,既然你主意已定,要怎么做,自己去做吧。只是有一样,若是出了纰漏,本宫这里可绝不会袒护你。” “奴婢知道。”杨雪依咬了咬唇,她也懂太皇太后的意思。 成了事了,太皇太后会朝她要好处。 坏了事了,她便会成为废子,太皇太后是绝不会帮她说话的。 明白这些,杨雪依的心反而更坚定了,反正一切都要靠自己,她只能孤注一掷了。 离了太皇太后这边,杨雪依径直往御书房这边来。 天色渐渐暗淡,天边火红的夕阳也被蒙上了一层青蓝的颜色。 整个皇宫沐浴在一片祥和宁静之中。 宫中各处都已经掌了灯。 杨雪依来到了御书房门口。 海公公一见她,老脸就拉的老长,不等她开口,就直接道,“皇上有令,闲杂人等,不许靠近御书房。” 杨雪依想要迈上台阶的步子,只能止住,随后又后退了几步,站在阶下,朝海公公盈盈一拜,才道。 “海公公,是这样的,太皇太后有事要请皇上过去一趟。” “皇上公务烦忙,若太皇太后事情紧要,可先说与奴才,奴才帮着转告给皇上。”海公公面无表情的说着。 杨雪依俏脸也沉了,对海公公真是恨极。 这个老杂毛,每次她来,都被他给挡了下来。 哼,真不知道皇后给了他什么好处? “太皇太后也并未告诉奴婢。只差奴婢过来请皇上过去一趟。” “既如此,杨姑娘且先回去,等皇上忙完了公务,奴才自会回禀。”海公公沉着脸开始撵人。 之前,宫里有过这样的传言,说是太皇太后身边有位表姑娘,身段样貌像极皇后娘娘,是位才情俱佳、温和端庄的妙人儿,太皇太后有意将她留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也有这个心思,只是,怕皇后不悦,就一直拖着,这杨姑娘因此也就一直住在太皇太后这边。 流言传的,好像是皇上与这杨姑娘,郎有情妾有意,却碍于皇后善妒,只能先将她安置在太皇太后身边。 但是,这杨姑娘迟早会是皇上的人,似乎已成定局。 不过,这流言传的时间极短,似乎不到一日就烟消云散了。 海公公作为这宫里的大总管,自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所以才知道,这不过是杨雪依自己犯贱传出去的。 只是,海公公不明白,皇上为何还留着这样的女人在宫里? 或许,皇上是碍着太皇太后的情面吧,所以,海公公哪怕不喜这女人,也要给太皇太后几分薄面,没有做的很难看。 杨雪依见他如此说,暗暗咬了咬牙,面上陪着笑,“那就有劳海公公了。” 说完,这才转身,不甘的离去。 只是,她并未走远,而是在拐弯处的一处廊下坐了下来。 她就不信,等不到皇上。 果然,她才走,轩辕烨就从里间走了出来,瞅了海公公一眼,“刚才谁来过?” “哦,不知哪里飞来的野雀儿,落在那树上,奴才怕它弄脏了庭院,就撵走了。”海公公陪着笑,说着谎。 轩辕烨也就没再理会,径直出了御书房。 海公公连忙从后跟着。 却不想,刚转弯,就见一道身影从旁跑了出来。 “奴婢见过皇上。”杨雪依逮着机会,扑通跪地就是行礼。 轩辕烨凝眉,看都未看她一眼,径直走开。 这宫里,无论太监宫女,见到他跪地行礼,他都已经习惯了,大部分都是不理会的。 海公公冷冷的看了杨雪依一眼,刚想走。 那边,杨雪依就叫道,“皇上,奴婢杨雪依,是太皇太后吩咐奴婢来找您的。” 这话一出,轩辕烨停下了脚步,侧首朝海公公望去。 “让她过来。” “是。”海公公转身对着杨雪依,面无表情地道,“皇上叫你过来。” “是。”杨雪依忙不迭的起身,朝前走来。 第690章 朕跟皇后好的很 第690章朕跟皇后好的很 杨雪依走到轩辕烨跟前,垂着头,又轻声漫语的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皇上,太皇太后有请。” “嗯。”轩辕烨哼了一声,刚要走,海公公忙道,“皇上,这时辰,皇后娘娘该等您一起用晚膳了。不若,您用好晚膳,再去太皇太后那边?” 轩辕烨看了他一眼,道,“你去凤舞宫,告诉皇后,就说朕去皇祖母那边,稍后就过去一起用膳。” “这?”海公公心里抑郁了,看来,皇上、娘娘之间还真是闹别扭了。 杨雪依大喜,连忙走在前头,“皇上,这边请。” 眼见着皇上跟着杨雪依走了,海公公那眼睛都快瞪直了,连忙吩咐跟着的小太监。 “去凤舞宫,告诉皇后娘娘,皇上去了太皇太后那儿。” 吩咐完,连忙追了上去。 杨雪依这小蹄子太乖滑,可别趁人不备,对皇上做出什么逾矩的事呢。 这好不容易,一团和谐的后宫,他身为后宫大总管,可容不得这样的事发生,尤其是杨雪依这种一心想爬龙床的下贱种子,他更不会让其得逞。 这个时候,宫中各处已经掌灯,灯火通明,有若白昼。 杨雪依走在轩辕烨身后,那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距离她不到一丈远的男人,身姿那样修长笔直,气质那样卓尔不凡. 突然,小腿肚一痛,她哎哟一声,整个人应声跌趴在地。 轩辕烨回头,眸色幽幽。 海公公连忙过来,亲自捉着杨雪依的胳膊,将其提溜起来。 “杨姑娘,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杨雪依小腿那仍如针扎似的痛,她知道是被人暗算了,不然,走的好好的怎会摔跤。 她冷眼睨着海公公,不甘地哼道,“刚才脚下打滑,不小心绊了一跤,多谢海公公。” “不客气,杨姑娘以后走路多加点小心了。”海公公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随后,便丢下她,上前追皇上去了。 杨雪依恨恨的瞪着海公公的背影,暗想,将来自己成为这后宫之主,定要将这老杂毛碎尸万段。 “哎呦。”可刚走了一步,小腿那里痛的厉害。 只是,这会,轩辕烨等人早已走远。 杨雪依恨极,只得一瘸一拐的往回赶着。 太皇太后刚用了晚膳,此刻,正在寝殿中歇着,突然,就听见海公公喊了一声,“皇上驾到!” “皇上来了?”想不到杨雪依这回倒没让她失望,真将皇上请来了? “快快快,扶本宫起来。” 轩辕烨此时已经进了寝殿,就见太皇太后扶着嬷嬷,朝他迎了过来。 “给皇祖母请安。” “烨儿,可曾用了晚膳没有?”太皇太后亲热的上前,拉着轩辕烨的手,一起落座。 轩辕烨摇头,“朕听闻皇祖母有要紧的事,便过来了。” “那正好,皇祖母现在就命人备上晚膳,你陪皇祖母一起用些。”太皇太后忙要吩咐。 轩辕烨道,“朕知道,您晚膳一直用的早,这时候只怕早就吃过了。不必为了朕再这样麻烦。” “有烨儿陪着用膳,皇祖母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觉得麻烦。”太皇太后慈爱的睨着他。 轩辕烨轻轻笑了,“不瞒皇祖母,皇后还等着朕一起用晚膳呢。” “哦。”太皇太后这脸,顿时就拉了下来,“怪不得呢,连陪皇祖母用顿晚膳的功夫都没有,原来是皇后等着啊。” “皇祖母莫见怪,皇后就这样,朕不在,她吃不香。”像是完全没听出太皇太后的恼意,轩辕烨继续撒狗粮。 太皇太后听言,嘴角一撇,似笑非笑,“皇上、皇后感情甚笃,看来,本宫也是操的多余的心。” “怎么?”轩辕烨表示不解。 太皇太后看了他一眼,“本宫怎么听说皇上跟皇后好像闹了些不愉快?” “哦?”轩辕烨两指托着下巴,眸光微闪。 太皇太后见他这般,便无奈的笑了,“要皇祖母说,皇上也太宠皇后了,宠的她连皇上都没放在眼里了。这普天之下,多少女人想得到皇上的垂怜,哪敢跟皇上叫板争执,偏她” “皇祖母这是从哪儿听来的?”轩辕烨突然觉得好笑似的,打断了太皇太后的话。 太皇太后一愣,随即哼道,“皇祖母知道,你这又是护着你的皇后呢。怎么?皇祖母说说她都不能?” “不,皇后若是有做的不妥之处,皇祖母自然可以教导。”轩辕烨忽而正色,解释道,“只是,朕跟皇后之间闹了不愉快?朕只是怕皇祖母误会了。朕跟皇后好的很。” “是么?”太皇太后板着脸哼了一声,“那就是皇祖母多虑了。你们好,皇祖母就放心了。” “皇祖母还有别的事么?”轩辕烨问。 太皇太后朝门口瞅了一眼,怎么杨雪依将皇上请了来,自己却不见了踪影? “怎么?在皇祖母这坐了这么一会子,就急着走了?皇祖母这是有吃人老虎怎么的?” “皇祖母说笑了。”轩辕烨轻笑一声,“皇祖母该知道,朕是不怕老虎的。” “哦,这倒是了。”太皇太后想起他,大约十二三岁时,曾迷路在山林,独自猎了一头吃人的老虎。 “哎。”太皇太后重重一叹,“那个时候,你父皇派人将你找了回来,你一回宫,第一件事,便是到了皇祖母这里哭。那时,你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没想到,一转眼就已经成了一国之君了。皇祖母” 说到动情处,太皇太后眼底有了湿意。 轩辕烨道,“不管烨儿多大,都是您的皇孙。皇祖母放心。” “好,好。”太皇太后就想听他这话,然而,她心里也深知,他对她,也就当年的养育情分。 其他的,再不能了。 可是,有这一点也就足够了。 “对了,皇祖母让雪依那丫头请你过来。怎么你来了,她倒不见了?皇祖母知道你爱喝这丫头沏的茶,想着让她给你沏茶呢。这丫头,竟会偷懒。” 轩辕烨刚想说话,门口一道俏丽的身影款款走进来。 杨雪依端着茶盅,笑意盈盈的走进来。 如果细瞧,会发现,她不止换了一身鲜亮的衣裳,还重新梳了新妆,整个人站在柔亮的灯光下,显得很是明艳动人。 第691章 谁能治皇上? 第691章谁能治皇上? 凤舞宫 云绾歌快被这三个小公主给烦死了,走哪儿跟哪儿啊。 逼到窗角,云绾歌无奈瞪着她们,“本宫说的,你们不信?非要信外头说的?对了,你们都听谁说的?本宫立刻将那嚼舌根的抓起来,先拔了她舌头。连皇上皇后的事,也敢非议,找死。” “真的?那皇兄没有欺负你?”轩辕灵儿仍旧不放心,尤其是听到传言,还说皇兄对皇后嫂子动手了,不过,她也没瞧见伤,就怕皇后嫂子是内伤。 云绾歌白了她一眼,转过身去,神情有些落寞的看着窗外。 轩辕烨没有欺负她,却是欺负了他们的女儿。 他不想要他们的女儿。 然而,就是她这种态度,才让轩辕灵儿三个不放心啊。 认识云绾歌这么久了,何曾在她脸上看到过这种落寞神色? “皇后嫂子,你没事吧?” “没事啊。”云绾歌转身,又恢复了往常快活的神色,“对了,本宫还没用晚膳,一起吧?” “娘娘。”这时,谢安进来回禀,“刚才御书房的小信子过来,说是皇上去了太皇太后那边,一会过来陪您用晚膳。” “哦,知道了。”云绾歌轻轻应了一声,扭脸再看轩辕灵儿三个,摊手,“瞧,没事吧?” “这还没事?”轩辕雅玉觉得问题大了。 众人都将眼睛盯向她。 轩辕雅玉看着云绾歌,道,“皇后嫂子,我要是说出来,您可别生气。” “说吧。”云绾歌倒想听听这里头能有啥事? 轩辕雅玉真就说了,“皇后嫂子,太皇太后一直有意将那杨雪依留在皇兄身边,这事,您还瞧不出来吗?” “你们都能瞧的出来,本宫会瞧不出来?”云绾歌失笑。 轩辕雅玉吃惊了,“皇后嫂子,你也知道?” “嗯。”云绾歌心想,自己也没那么蠢吧,太皇太后和杨雪依的那点心思,她早就知道啊,何况,那两人还那么明目张胆,只是,她一直装糊涂罢了。 这回,轩辕灵儿和轩辕雅月两个,也都讶异的盯着她,神情很是不解。 “那,皇后嫂子,你就什么都不做吗?” “我要做什么?”云绾歌觉得这问题真是好笑,若是连一个杨雪依,她都得忌惮,这皇后,她还是别做了。 轩辕雅玉急道,“皇后嫂子,你可知那杨雪依,见天的就往御书房那边跑,就想接近皇兄。” “可是,她接近了吗?”云绾歌点了下轩辕雅玉的额头。 轩辕雅玉摇头,若是皇兄能让杨雪依亲近,那么现在这后宫之中,就会多一个嫔妃了吧。 云绾歌轻笑,“这就是了。凭她怎么作妖。皇上是不会动心。” 这也算警告那样想要作妖的女人,看看杨雪依,就该知道,是没戏的。 “可是。”轩辕雅玉不敢苟同,“一次两次可以拒绝,可是,十次二十次呢,或者,更多次呢。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这世上哪个男子能拒绝的了这种送上门的温柔乡?” 这话说完,云绾歌等三人,全都在看她了。 看的轩辕雅玉不解起来。 云绾歌食指轻轻戳了下她的脑袋,狐疑道,“你这丫头,从哪儿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老实交代。” 轩辕雅玉这才知道,一时冲动失言了,三人直白的眼神下,她又羞又窘,嗔道,“我那还不是为皇后嫂子着急嘛。” “知道。”云绾歌倒是挺感动这三个丫头对自己的心的,一听说有事,第一时间就跑过来,总算没白疼她们。 “不过,你们别担心,我心里有分寸。” “皇后嫂子,我们怕你吃亏。”轩辕灵儿仍旧担心。 云绾歌失笑,“本宫是皇后,谁敢叫我吃亏?” “若是,皇兄呢?”轩辕灵儿弱弱的说了个大实话。 云绾歌顿时萎靡了,轻叹道,“你这话说的倒是。可,若是你皇兄叫我吃亏,本宫也没法子啊。这世上,有人能治的住他不?” 轩辕灵儿三个顿时哑口无言。 皇上之上,那就是太上皇了。 可是,太上皇不问世事了,还关心这些个? “所以啊。”看她们三个也是无能为力,云绾歌倒想通了,“这些还未发生的事,着急担心也没用。至少,现在你们的皇兄,对我还算不错。” “嗯,皇后嫂子,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站在你这一边。”轩辕灵儿握着云绾歌的手,激动的表白,“倘若,日后皇兄要是敢欺负你,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就不认他这个皇兄了。” “我也是。” “还有我。” 轩辕雅玉和雅月,也是郑重保证。 云绾歌呵呵笑起来,“行,倒时候,让他孤家寡人一个。哼。” 四人哈哈笑起来,气氛一时轻松了不少。 彼时,杨雪依端着茶,焕然一新的走进寝殿,连太皇太后瞧着,都满意的点了点头。 确切的说,就杨雪依这次的装扮,没有刻意地去模仿云绾歌,但却别有一番美丽之态。 “太皇太后,奴婢之前不小心摔了一跤,弄脏了衣裳,所以,才先回屋换了身衣裳。这是奴婢之前就沏好的莲雾茶,因这茶沏好后要搁半个时辰,这样茶味更浓郁甘醇。” “那这会子喝正好。”太皇太后很给面子的道,“快给皇上尝尝。他最爱喝茶。” 杨雪依端着茶盅过来,先将一杯茶盏放到了轩辕烨的桌边,随后,又给太皇太后端了一杯。 “朕酉时之后便不饮茶。”轩辕烨直接将这茶盏推了开。 太皇太后一愣,杨雪依忙弱弱的道,“奴婢不知,还请皇上恕罪。” “无妨。”轩辕烨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对太皇太后道,“上回,皇祖母让朕给她寻门好亲事。朕这里恰好有几个上好人选。皇祖母若有意,朕明日便命人将名帖送过来,给您过目。” 啪嗒,杨雪依闻言,手里的托盘,并托盘里的茶盅,一齐坠地,茶水洒了一地。 太皇太后顿时沉下脸来,“雪依,放肆。” 杨雪依忙跪了下来,“奴婢该死,奴婢这就收拾起来。” “你啊。”太皇太后无奈的摇摇头,随即,看向轩辕烨,神色很是复杂的叹道。 “皇上,其实,这丫头的心思,皇祖母最是了解。只是,皇祖母怕烨儿多心,另外也怕皇后不悦,所以,一直也就没好说。” 第692章 朕的皇儿,只有皇后能生 第692章朕的皇儿,只有皇后能生 听见太皇太后这话,杨雪依愕然的抬起头来,神色惶惶,“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没有搭理她,一双被岁月磨砺过的眼眸,紧紧的盯着轩辕烨,目光不动声色中却不自觉的就透着威压和严厉。 轩辕烨嘴角微勾,“若是杨姑娘有中意的人家,那是最好不过,只要对方未娶,亦或者未定,朕倒是愿意帮这忙,牵个线。” “皇上,奴婢未曾中意过任何人。”杨雪依沮丧的垂下了头。 太皇太后嫌她没出息,轻轻剜了她一眼,“你啊,就是这般小家子气。今儿本宫在这里为你做主,你怕什么?” “太皇太后?”杨雪依激动的抬起了头,在视线接触到轩辕烨的一刹,又卑怯的垂了下去,慌乱的咬着唇,哼道,“奴婢不敢,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不配。” 太皇太后嗔她一眼,“又没让你去做正宫主子,不过,做个伺候人的奴婢罢了。” 说完,不等杨雪依回话,就直接对轩辕烨道,“皇上,这丫头说起来,也是可怜,只因娘亲去世的早,虽说也是名门世家的小姐,却从小被寄样在庄子上,也没见过世面。这不,在皇祖母这里调教了一段时日,总算有点像样了。” 轩辕烨沉眉不语,静静地听着他说话。 太皇太后深深的望着他,继续道,“皇祖母今儿就为这丫头做个主,求皇上收了她,如何?” “太皇太后?”杨雪依像是受了惊吓般,叫出声来,一双眼睛惶恐的盯着轩辕烨。 太皇太后瞪她一眼,“你别出声。皇上还没说要不要你呢?” “皇祖母。”轩辕烨眼帘微掀,面色如常的问,“不知您要朕如何收了她?” 太皇太后见他没有直接拒绝,心里有了几分胜算,直接道,“皇祖母知道,这丫头如今这身份,也配不上四妃之位,你就随意封个嫔妾、美人的,让她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就是了。” “朕身边不缺伺候的人。”轩辕烨面无表情地道。 太皇太后一噎,随即道,“可皇上登基以来,这后宫只有皇后一人,就算再封个嫔妃,也不为过吧?” “朕曾说过,此生只有皇后一人,不会再有任何其他女人。”轩辕烨侧首看向太皇太后,“皇祖母难得不记得了?” 太皇太后当然记得,曾经,皇上还是晋王殿下的时候,带着他亲自挑选的晋王妃到宫中赴宴,当时,皇后、宸妃还有秦贵妃等人,便撺掇着要给晋王纳侧妃、选姬妾。 不过,当时的晋王很不给面子,直接拒绝不说,还当众宣布,此生,只有云绾歌一个女人,不会娶平妻,更不会纳姬妾。 “可此一时彼一时。当时,皇上还是晋王,你专宠晋王妃也就罢了。可如今您贵为天子,如此独宠皇后一人,只怕不妥吧?先不说别的,就单说这子嗣方面。皇后跟了皇上这么久,这肚子也一直没个动静。皇上就算为了我北仓着想,也该广纳嫔妃,好早点为皇家开枝散叶。” “皇祖母是觉得朕这个皇帝当不久么?”轩辕烨眼神突然冷了下来。 太皇太后一惊,“皇祖母怎么可能会有这个意思呢?皇祖母只是觉得,尽早要子嗣,后宫、朝廷,也能更安宁。” “这个不劳皇祖母费心。绾儿年纪小,是朕,有意让她再长几年怀子嗣。”轩辕烨道。 太皇太后仍不死心,“就算皇后年纪小,可是,皇上可以纳几个能生养的妃嫔.” “朕的皇儿,只有皇后能生。”轩辕烨直接冰冷的打断了太皇太后的话。 这话,让太皇太后的心,狠狠的颤了一下。 皇儿,只能皇后生? 这么说来,无论是杨雪依,还是未来她准备安排进宫的女人,都不能怀皇家子嗣? 一个入宫的女人,若不能怀上皇上的孩子,不能得到皇上的宠爱,那她就是废子一枚。 轩辕烨起身,俊脸沉冷,“皇祖母,若没别的事,朕就先回了,皇后那里还等着朕呢。” “皇上。”太皇太后简直难以置信,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只守着皇后一个女人?他还是个正常男人吗? 就是寻常男子,哪个不想三妻四妾,坐享齐人之福。 “对了。”轩辕烨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又回头,道,“今晚的话,皇祖母以后莫再提起。皇祖母也知道,皇后小性儿,她若知道,的确会不悦。” “.”太皇太后只觉得老脸被啪的打了一巴掌,生疼。 她好歹是太皇太后,竟然还比不过皇后那黄毛丫头?在她跟前,莫非自己还得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不成? 不过,轩辕烨不管这些,说完,抬步就走。 杨雪依也是被他那话震住,可当他要离开时,她猛然清醒的意识到,只要皇上离开这个寝殿,她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皇上。”是以,想都没想,她便扑上前去,差点就抱住了轩辕烨的大腿,不过,也没好到哪儿去,而是跪在了他的脚边,神情可怜。 “求皇上收了奴婢,奴婢愿为皇上做牛做马,一辈子尽心尽力的伺候皇上,奴婢” 轩辕烨凝眉,眸中泛着冷意,“皇祖母,该管教管教你的人了。一个奴婢也敢这般放肆?真当这后宫没有规矩了吗?” “皇上?”杨雪依吓的心口一颤,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皇上这般动怒,那冰冷的眸子,染着厌恶的寒霜,让她瞬间如坠冰窖。 “雪依。”太皇太后也没料到会这样。 轩辕烨沉声道,“皇祖母,你知道朕的喜好,朕一向厌恶倒胃口的东西。” 说完,袖袍一甩,扬长而去。 杨雪依还想拉扯,可是,浑身发僵、发冷,根本动弹不得,只能认命的匍匐在地,嘤嘤哭起来。 皇上竟然说她是倒胃口的东西? “还哭什么?”太皇太后盯着地上的杨雪依,突然觉得轩辕烨的话没错,这可不就是个倒胃口的东西? 男人,尤其是像皇上那样的男人,会缺这种主动倒贴的女人? 怪不得,皇后能独得恩宠? 敢跟皇上又打又闹,还敢将皇上踢出门外的女人,世上能有几个? 可惜,太皇太后这会子才意识到。 她目光凉薄的看向杨雪依,“去吧,收拾好东西,明儿一早,本宫派人送你出宫。” 第693章 还在置气呢。 array 第694章 朕更在乎的是皇后 第694章朕更在乎的是皇后 谢安听出云绾歌声音不对,也不敢多问什么,只默默的跟其身后。 秋夜,夜色凉如水,偶尔微风吹过,清甜的桂子之香细细扑鼻而来。 云绾歌走的有些漫无目的,最后,坐到一处僻静的廊下,遥看银河。 “娘娘,这里风大,一会该受凉了。”谢安上前劝着,秋夜的深宫本就凄清阴凉的很。 云绾歌摆摆手,“不碍事,本宫就想坐这吹吹风。”好让自己冷静冷静。 “娘娘。”谢安都觉得身上衣裳单薄了,还欲劝,就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瞧,恰是轩辕烨走过来。 刚要行礼,轩辕烨抬手,制止了。 谢安又看了眼毫无知觉地云绾歌,便识趣的没出声,悄悄地退下了。 “谢安,今晚月色真好啊!”云绾歌双手抱膝,仰着小脑袋,欣喜的望着遥远的星河。 那墨蓝色的天空里,似乎有星子落下,星星点点的,在夜空中划过美丽的弧度。 她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谢安,你也坐过来啊。” 话音才落,一件长袍披到了自己的肩上,那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云绾歌身子一僵,怔怔回眸,就见轩辕烨坐到了她身侧。 “皇上?”莫名的,鼻头有些发酸,她深吸了一口气,忙又别开脸去。 轩辕烨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 “你做什么?”云绾歌本能的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放弃了。 “皇上怎么到这儿来了?”她问,眼睛却不看他。 轩辕烨无耐的望着她,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指,“这样凉?” “答非所问。”云绾歌轻轻嘀咕了一声,不过,心里却是软了下来。 他为什么到这儿来啊?不还是因为她在吗?这答案她根本就知道。 “皇后不高兴了,朕便不能专心做其他。”轩辕烨幽幽一叹。 云绾歌猛地扭头,不满瞪他,“皇上这是怪我影响了政事?” “惯会歪派人。”轩辕烨懊恼的在她掌心掐了一把。 云绾歌哎呦一声,瞪他,“你掐我?” “不该?”轩辕烨眼波横着她。 云绾歌撇嘴,“我哪里歪派皇上了?” 轩辕烨对上她不服的眼神,一一数道,“一则,无缘无故便恼上了,也不说个缘故来。二,就在刚才。” “.”云绾歌竟一时无言以对。 不过,她是无缘无故恼上的?还不是因为他? 而刚才,她的确是故意找不自在。 可那还不是因为第一个条? “皇上这等聪明之人,怎会不知我为何恼?” 看他分明就是故意的,还装傻呢。 “傻瓜。”轩辕烨一把捞过她,将她抱进怀里,一点不容她挣扎。 “谁傻了?”云绾歌气恼,但却使不上一点儿劲儿,只在他怀里磨牙,似乎随时要咬他一口的小兽。 轩辕烨头抵在她的脖间,轻轻呢喃,“皇后亦是聪明人,怎会不知朕之心意?” “你。”这厮,倒是会拿话填补她。 越是这般,她心里越是酸溜溜的。 就因为他往日待她最好,最宠,最纵,便养的她受不得一丁点的委屈。 当然,他在她心目也越发的重要了。 所以,他的一句话,才让她那么难过。 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将她放在心尖儿上的男人,会不喜欢他们的女儿。 没错,很明确是女儿,这点让她尤其接受不了。 “是因为朕之前说让你生皇儿的事?”轩辕烨感受到她了低落的情绪,在她耳边小心翼翼地试探。 云绾歌小猫儿似的哼了一声,“皇上,为何你会不喜欢女儿?难道,我们要一个小公主,不好吗?” “朕没有不喜欢小公主。”轩辕烨似乎明白了,她为何恼成了这样了,“朕只是觉得,若皇后一定要生下朕的皇儿,朕希望是个皇子。” “那还不是不喜欢公主么?”她还未出生的女儿,好可怜啊。 轩辕烨一听此话,就彻底笃定了,“傻瓜,朕不是不喜欢。只是,只有皇子才能继承皇位。” “还不是你偏心。”真是越描越黑。 云绾歌嫌弃的挣了挣。 轩辕烨越发抱的紧了,声音焦躁中又有些落寞。 “朕是怕你受罪。” 都说,女人生孩子,那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而他的母妃,就在生他皇妹的时候,没撑过,最后一尸两命。 他永远忘不掉,那一夜,母妃痛苦的叫喊,还有那一盆一盆的血水。 云绾歌呆了一下,那收紧的双臂,箍的她有点痛,可是,这一次,她没不挣不喊,只是,神色有些错愕的望着他。 怕她受罪? 所以,如果非要生下皇儿的话,他宁愿是皇子。 如此,有了太子继承皇位,他便没有其他要求。 其实,他不是不想要公主,只是,怕她生产时受罪? 恍恍惚惚地,朦朦胧胧地,云绾歌似乎整理出了他的想法,内心又感动又心酸。 她知道当年先宸妃的事,那时轩辕烨不过五岁。 可是,先宸妃难产一尸两命,这对幼年的轩辕烨造成了极大的心里损伤。 “皇上。”她突然心疼起来,心疼这个大男人。 抬手,轻轻的抚着他的发丝,就像他以往哄自己的那样。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我也想告诉你,女人对于孩子,那是一种天生的母性。我知道,这过程会很痛苦,甚至很危险。可是,我爱我们的孩子。不论他是公主还是皇子。” “傻瓜。”轩辕烨抬眸,深邃的眸心竟染了一丝血红,“可是,跟皇儿相比,朕更在乎的是皇后。” “.”云绾歌无语了,这可是跟天下大多数男人都不一样了。 很多男人娶妻,无非就是想传宗接代。 更何况一国之君,那更是广纳后宫,皇子那是越多越好呢。 “皇上,你这话,我就当没听见啊。”云绾歌突然笑了。 这话,她真只能当没听见,不然,传出去,说不定给她整成个祸国妖后呢,瞧吧,迷惑的皇上连子嗣都不要了。 不过,话不话的无所谓,关键她笑了。 轩辕烨心底偷偷松了口气,双手从她腰上摸到她的小腹,低低笑问,“皇后因为皇儿的事跟朕置了这么久的气。朕倒是想知道,朕的皇儿现在有了么?” 皇儿的影子都找不见,她却先跟他闹上了。 这个气生的,真是好无辜啊! 第695章 她看起来很蠢么? 第695章 她看起来很蠢么? 小腹,是云绾歌的敏感处,轻轻碰触,便会觉得酥痒难耐。 再加上,轩辕烨一直追问她皇儿的下落。 她又痒又窘,就像条泥鳅一样,在他怀里滚来滑去。 差点就滚到了地上去。 轩辕烨将她捞起了,直接抱起来。 “皇上!”云绾歌一慌,一双忽闪的大眼睛,本能的四下张望了下。 耶,竟然没人?谢安竟也不在? 想来,轩辕烨来时,就将所有人都挥退了。 轩辕烨垂首望着她,声音低哑,“夜深露重,皇后该回宫歇息了。” “嗯。”云绾歌轻轻哼了声,将脸埋进他怀里,吃吃的笑。 一夜旖旎。 第二天一早,云绾歌还缩在被窝里,回想着昨晚之事呢。 明明她之前还跟他恼着,最后,竟然又睡一处了。 虽然,知道自己歪派了他,可是,这过程连个过度都没有,想起来,就羞羞的慌啊。 尤其昨夜,他还. “娘娘。”谢安这时进了内寝,就见那雪白幔帐垂下,依稀能瞧见大床里头从被子里拱出的一个人形。 娘娘真是个孩子,每回起床,不像旁人那样直接坐起身,她是直接像个小兽似的,先要在被子里拱啊拱,等拱够了,才会满足的起来。 云绾歌听见声音,扯下被子,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问,“何事?” “回娘娘。”谢安也是无奈,真心服了那杨雪依,脸皮太厚了。 “杨雪依现在跪在外头院子里,奴婢怎么拉她都不起来。” 若不是怕影响不好,她真想直接丢出去。 云绾歌揉了揉凌乱的头发,歪着脑袋,好奇的问,“她好好地跪院子里做什么?皇上责罚的?” “不是,说是想见娘娘。还说,见不到娘娘,便不起来。”谢安道。 云绾歌突地唇角一勾,笑了,“想见本宫?她这胆子不小啊,还敢威逼了?” “娘娘,要不奴婢将她扔出凤舞宫?”谢安问,其实,琉璃早想这么干了,被她拦下了。 毕竟,杨雪依是太皇太后的人,这宫里头都知道,若皇后扔了杨雪依,那就是明面上打了太皇太后的脸。 虽说太皇太后近来越发有些倚老卖老,但是,人老了,又翻不出天去,皇后没必要因为这个动怒,或者说落下不好的名声。 只是,一进内寝,见到云绾歌,谢安又恍惚惊醒。 她的皇后是何人?那就不是普通人,她何曾在意过这些? 扔了也就扔了,谁敢说? 云绾歌想了想,道,“别,本宫闲着也是闷的慌。你且叫她继续等着,本宫现在起来。” “是、”谢安上前,理好了幔帐,伺候云绾歌起床梳洗。 待梳洗完毕,云绾歌明媚鲜艳的走出了内寝,就看到院子里,杨雪依一身素衣乱发,狼狈地跪着,一边跪还一边小声的抽泣着。 “你这是何意啊?一大早跑本宫这里又是跪又是哭的。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本宫的事,特来忏悔的不成?” 云绾歌就在廊下,坐在椅子上,一边品茶,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杨雪依微微咬了下唇,眸中泪珠又是一滚,滴落在地。 一旁,谢安就是瞅不惯她这样子,“娘娘问你话呢,若是就知道哭,那还请杨姑娘别处哭去。” “娘娘。”杨雪依这才哽咽着抬头,昨儿一夜未眠,早上,没有心思梳洗,再要营造一种可怜的模样,于是,她直接来了。 此刻,又因哭了半早上,这眼睛又红又肿,脸上也是惨白像鬼。 若是谁半夜见到她这副样子,一准得吓哭了。 云绾歌就是被吓了一跳,才喝进嘴里的一口茶,立刻就喷了。 “你这是半夜遇见鬼了?” 杨雪依知道这是云绾歌挖苦自己,可是,这个时候,她在乎不了这么多了。 她胡乱的抹了下眼泪,又重重的对着云绾歌磕了头,额头上都沾了灰了,这才哭道。 “奴婢求娘娘不要撵奴婢出宫。” “啊?”云绾歌稳住杯子,递给了谢安,这才奇怪的问,“本宫何时撵你出宫了?” “是。”杨雪依也不好说是太皇太后的意思。 但是,这个时候不说,又怎么跟云绾歌求情? “昨儿,奴婢不小心惹恼了皇上。太皇太后便要赶奴婢出宫。” 哽咽着说完,又委屈的痛苦起来。 云绾歌睁着一双明亮的眸子,眸底透着疑惑,“你惹恼了皇上,太皇太后要撵你出宫?那你刚才为何要说是本宫撵你出宫?” 杨雪依大着胆子,解释道,“奴婢知道这后宫之事,都归娘娘管。太皇太后也说了,奴婢惹恼了皇上,此事,若叫娘娘知晓,娘娘一定留不得奴婢,所以,太皇太后不想让娘娘不悦,就先赶奴婢出宫。” “哦?”太皇太后有这样为她省事的?云绾歌哼笑,“那,你说说看,你是如何惹恼了皇上?” “奴婢。”杨雪依咬唇,缓缓道,“太皇太后意欲将奴婢送给皇上。” 可是,皇上不但不要,反而说她是倒胃口的东西。 当然,这后头的话,杨雪依说不出口。 云绾歌却是明白了,“皇上拒绝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觉得你没用了,便不想留你在宫里,是吗?” 杨雪依脸色霎时更家惨白,她没想到云绾歌竟这般不留情面的说出来。 没错,太皇太后的确是觉得她没有利用价值了,想将她丢弃了。 “求娘娘收留奴婢,奴婢愿意做牛做马的伺候娘娘。” “哦,那倒不必,本宫这里不缺奴婢。”云绾歌直接回绝。 杨雪依身形颤了一下,“娘娘,奴婢不想出宫,奴婢愿意去膳食房.” “起来吧。”云绾歌懒的听她废话。 之前,太皇太后硬塞的,她才允了进膳食房,结果没做几日便生幺蛾子,后来,又回了太皇太后那边。 云绾歌一开始便懂这女人的小心思,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毕竟,想爬轩辕烨的床,哪里那么容易? 只是,她不管,不代表她会傻傻的去接纳,甚至帮着图谋自己男人的女人吧? 她看起来真的那么蠢么? 云绾歌很是郁闷,起身,对谢安道,“现在可以扔了,扔太皇太后那边去。” 第696章 受人之托 第696章 受人之托 云绾歌对太皇太后的厌恶又多了一层。 想要丢掉没用的弃子,还想利用她来动手。 她若是撵了杨雪依,显得她这个皇后太小气。 她若是全了大度良善的美名,留下杨雪依,不但给自己添了堵,将来还会惹上许多麻烦,而这,却又是太皇太后最想看到了,毕竟,废子只要站对了地方,说不定还能变废为宝呢。 可是,云绾歌偏不让她如愿,直接命谢安带人,堵了杨雪依的嘴,将其送回给了太皇太后。 她的人,要怎么处置,随她去,她才懒的操这份心。 彼时,轩辕烨也才下朝,云天骧就在他回宫的路上等着了。 见到他来,云天骧忙就迎了过去,躬身行礼,“微臣见过皇上。” “兄长免礼。”轩辕烨对他自是客气。 云天骧朝他身后的海公公等人望了一眼,随即,拉着轩辕烨往前了几步,小声道。 “皇上,微臣今日是受人之托,前来找皇上有要事要说。” “受何人之托?是何要事?”轩辕烨好奇的看着他。 云天骧无奈的轻叹一声,直接道,“是萧若水萧姑娘,她都求到我府上去了,还给我跪下了,说是事关重大,一定求我替她引荐给皇上您。这不,微臣只得代为转达。” “嗯,朕知道了。”轩辕烨微微敛眉,点头。 云天骧望着他,迟疑着问,“皇上,不见吗?” 瞧他一听萧若水的事,脸色瞬间不大好呢,看来,是相当不悦这女人呢。 “她在哪儿?”轩辕烨直接问。 云天骧愣了下,“这个.” “你既然都来了,她一定也随你入了宫的。”轩辕烨道。 云天骧顿时尴尬的挠挠头,辩解道,“我知道这不大合规矩。只是,她说事关什么端王和司徒家。我也是怕万一真的事关重大?所以,这才将其带了来。不过,皇上您若不想见,微臣这就带她走。绝不让她出现在皇上您跟前。” 从私心里说,云绾歌可是他亲妹妹,他自然也不想觊觎妹夫的女人来见妹夫啊,关键,这女人还是他带到妹夫身边的,哎。 “带她来御书房。”轩辕烨只回了一句,便径直离去。 云天骧懊恼的摸摸鼻子,妹夫这是要见别的女人了? 感觉自己的罪过好大啊,希望妹妹知道别怪自己。 不远处的宫墙下,萧若水一身书童的装扮,很是乖巧。 她看见了云天骧拦住了轩辕烨,看到了轩辕烨原本的笑脸渐渐沉了下来,她的心跟着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直到云天骧朝她招招手,她这才收拾好情绪,俏脸含着笑,一路小跑着朝他而去。 “萧姑娘。”云天骧有些纠结的望着她,真不应该听娘的,带着她过来,瞧吧,现在,皇上要见她了,回去如何交差? 见他这般,萧若水以为是轩辕烨不愿意见自己,俏脸上立刻布满寒霜,却还强撑着道。 “不妨碍的,他既不愿见我,我走就是。只是,劳烦云公子了。” 转身,她眸底却闪过一抹恨意,都已经进了宫了,她怎会轻易离去?大不了甩了云天骧,自去找轩辕烨。 原本,她的身份,入宫亦不是难事。 只是,多了云天骧,多份保险而已。 “萧姑娘。”云天骧扶额,他话还没说完呢,这女人。 “皇上愿意见你,跟我来。” 他没好气的走在前头。 萧若水以为听错了,回头,看云天骧已经走远,忙不迭的追上去。 “云公子,你刚才说,皇上愿意见我?” 她小心翼翼的走在他身侧,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只是问话的时候,难以抑制激动,脸上笑的有些刺眼。 云天骧别开眼睛,哼道,“他是这么说的。” 反正,他将人带到御书房即可,其他的,他就不管了。 “哦。”萧若水只知道轩辕烨愿意见她了,至于云天骧的态度,她完全忽视了。 想到马上又要见到日思夜想的男人,她激动的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迈着轻快的步子,跟着云天骧一起来到了御书房这边。 云天骧直接跟海公公说了什么,便走开了。 海公公随后又淡淡的瞟了萧若水一眼,眸中惊疑一闪而过。 “萧姑娘啊,请随咱家进来吧。” “多谢海公公。”萧若水温婉应了一声,款款进入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光线明亮,一排排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空气中都散发着书香。 这也是萧若水看中轩辕烨的一点,一个喜欢博览群书的男人,总是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皇上,萧姑娘来了。”走至里间,海公公站在门口,轻轻的回了一句。 里头传来轩辕烨不冷不淡的声音,“让她进来。” “是。”海公公转身,对萧若水使了个眼色,“萧姑娘,请。” “多谢海公公。”萧若水颔首,转而,走向里间。 每靠近一步,她那心口都会忍不住的揪一下。 直到进来,望着那埋首案前的男人,她那快提到嗓子眼的心,突然的就落进了心房,带着苦涩的滋味。 “皇上。”她艰难的唤了一声,声音有些发哽,见他毫无反应,这才福身行礼,“民女萧若水见过皇上。” 轩辕烨看着奏折,头也未抬,只沉声道,“说吧,是何要事?” “是。”当真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么?萧若水忍着泪水在眸中打转,轻轻道,“民女偶然得知,端王与司徒府仍有牵连,他们甚至密谋.” 说到此处,她故意一顿,眼眸静静的瞅着轩辕烨。 果然,轩辕烨放下折子,抬起头来,那双深邃如潭的眸子,沉沉的盯着她。 “萧姑娘是想说,司徒家意欲联合端王谋反?” 萧若水瞬间被问住,她并未有确凿的证据,只是从水玲珑那里得来的消息。 “萧姑娘这消息从何而来?”见她迟疑不语,轩辕烨又问了一声。 萧若水抿了抿唇,“是,司徒府上逃出来的一个姬妾。” “哦。”轩辕烨点了点头,目光却是越发寒凉,“萧姑娘可以走了。” “皇上。”萧若水不甘,她就这么被打发了? 第697章 小意讨好 第697章 小意讨好 萧若水很不甘,她费尽心思才见到他,怎能这样轻易就被打发了? “皇上,依民女之见,此消息不管真假,都要彻查到底,宁可.” 轩辕烨抬眸,目光沉沉的望着她,“这是你该管的事?” “不是。”萧若水心下一紧,忙垂首辩解,“民女只是建议。” 轩辕烨俊脸沉冷若水,抿直的唇划过一抹冷酷的弧度。 萧若水即便不看,也知道男人此刻的眼神有多冰冷。 女人不得干预朝政。 所以,她多一句,他都不悦。 当然,她来,也并非就是想议政,或者说要管端王和司徒家的是非,这些不过都是她拿来接近他的幌子。 然而,效果却并非她想。 就算云天骧,昨日见她,亦是惊艳。 可今儿个,她特地的装扮成了男人的模样,就如当年,她偷混进军营一般。 只是,那时,她还没长开,俨然一个孩子。 如今,她很自信,成了一个俊秀清雅的少年了。 他不是很爱女人这副装扮吗?她就见过几次,云绾歌这样的装扮。 可是,她的巨大改变,在他眼底却是波澜不惊。 “皇上,其实,民女此番来,还有另外一事。” 她想了想,又抬起头来,一双盈盈水眸含着委屈幽怨的情愫,静静的望着轩辕烨。 她很知道女人应该怎样才能博得男人的垂怜,怎样的姿态才能让男人动心。 便是这般,含着盈盈水眸,无辜而委屈的望着,但凡是个男人,都会心软的吧? 云绾歌便是有这样一双幼兽似的无辜的眼睛,才会让这男人如此痴迷吧。 曾经,她不屑这些。 而今,经历太多,她不得不学着这时代的女人,做小伏低,以楚楚弱小姿态来求得男人的垂爱了。 “说。”轩辕烨放下折子,重又回到漫不经心的姿态。 萧若水便知自己这招管用了,心下一松,脸上就有了些许笑意,声音更加柔婉起来。 “皇上,先皇曾经命民女与端王负责农具改良一事。只是,后来端王出事,此事也就耽搁下来了。如今,民女斗胆,恳请皇上恩准民女,再负责此事。” 农具改良于国于民皆有利,若她能成功的话,轩辕烨势必对她刮目相看,当然,若她能负责此事,将来接近他的机会,就更多了。 轩辕烨目光犀利的盯着她,“此事由户部负责,若你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可以去户部试试,若是能通过考核,自然可以在户部做事。” 萧若水听的目瞪口呆,让她去户部考核?像那些庶族平民一样? “还有事?”见她不语,轩辕烨耐着性子又问。 萧若水还能说什么? 她原指望轩辕烨看中她的才华,直接让其负责此事。 而现在,轩辕烨却让她到户部接受考核,就算考核通过,她一个女子,能在户部做什么?充其量一个供人差使的小吏? 萧若水抿了抿唇,一时间倒不知说些什么。 只是,就这么离开了? “那,民女告退。”萧若水也知道,再多说下去,这男人又要生厌了。 只是,去户部? “站住。”轩辕烨却突然出声。 刚准备要走的萧若水,心头一跳,甚是惊喜,“皇上?” “收起你的心思。”轩辕烨盯着她惊喜的眼神,满是冷漠,“另外,离云家远点。” “.”宛若一记沾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了心房,萧若水痛的一哆嗦,那明艳的脸上顿时布满了灰白的颜色。 “民女,记下了。” 想要质问,对上那双寒霜般的眸子,萧若水突然失去了底气和勇气。 这男人已经不是当年的晋王,而是帝王。 “下去吧。”轩辕烨没再看她,继续看着手里的折子。 关于端王,他早有暗探盯着,而司徒家,他亦另有安排。 萧若水又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转而,不甘的转身。 转身瞬间,心头一涩,眸中就涌出了泪。 她前世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一世才要遭此折磨? 既然得不到他的爱,为何老天偏要她遇上他? “萧姑娘。”殿外的海公公,眼神意味深长的望着她。 萧若水低低的哼了声,一双微红的眼睛看了海公公一眼,勉强笑道,“海公公有何吩咐?” “咱家没有吩咐。”海公公撇了撇嘴,哼道,“只是 提醒萧姑娘,这儿放着皇上最喜爱的瓷器,萧姑娘低着头走路,要当心些,万一碰着了这瓷器,不大好。咱家记得上回,有个不长眼的奴才不小心碰到了,皇上就赏了他三十板子,哎哟喂,皮开肉绽的,足足在床上躺了小半年才好呢。” 萧若水看着那书架子底下的瓷器,小脸顿时烧的发烫。 她就是瞎子,也不至于撞那上头去? “海公公此话何意?” 海公公耸耸眉,叹了口气,道,“萧姑娘是聪明人,怎就不明白?皇上中意的东西,别管是瓷器还是人了,旁人万万碰不得,否则,哪天小命丢了,找谁说理去?” 萧若水一口恶气堵在了胸口。 所以,海公公这意思是,她碰不得云家人,因为那是皇上在意的,并且,她还会因此惹怒皇上而送命? “多谢海公公提点。” “萧姑娘客气。” 出了御书房,萧若水仰首望天,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彼时,云天骧却在凤舞宫里,他将带萧若水来见轩辕烨的事,全交代了。 “绾儿,这事可是娘交代我做的。哎,也不知他们在御书房里都谈些什么?” “绾儿,你要不要派个人去打探打探?” “绾儿,那萧若水现在变化好大,真的,连哥哥我一眼见了,差点惊为天人呢,你说,我那皇上妹夫见了,会不会.” “不会!”云绾歌正在窗台边修剪花枝,本来不打算搭理他的,听他这样说,便一口否定。 这般笃定的口气,连云天骧都愣了,“为什么?” “皇上又不像你。就爱那些个好看的皮囊。”云绾歌没好气的睨着他。 云天骧大呼冤枉,“绾儿,在你眼里,哥哥就是那等肤浅之人?” “若沈姐姐面貌丑陋,你会喜欢?”云绾歌直接反问。 云天骧一愣,随即道,“可是,沈樱天生貌美啊。” 云绾歌直接给了他一记白眼。 第698章 皇上好阴险啊 第698章皇上好阴险啊 云绾歌想着,自己曾有那么一段时间,又丑又蠢的,云天骧这个哥哥不就嫌弃的很? 尤其是前世,兄妹俩可是很不对付呢。 “绾儿,你真不去瞧瞧?”云天骧摸摸鼻子,很无辜的问。 咔嚓,云绾歌剪断了一根花枝,顿时让整束花丛都失色不少。 她没好气的将那根花枝扔云天骧身上,“哥哥,你在我这啰嗦一早上了,到底要干嘛?” “哦。”云天骧接着那根花枝,很是无奈,怪不得母亲会说这丫头心大,敢情自己说了这半天,她全没明白? “罢,那我走了。” “嗯。”云绾歌点点头,巴不得他快些走呢,一大早就过来,跟她喋喋不休的说着萧若水的事。 皇上要见萧若水,难道她能拦着?那她成什么了? 再说了人家萧若水都说了,是机密要事,她要拦了,岂不真成了祸国的妖后了? 不过,送走了云天骧,云绾歌独坐窗前,又有些不确定了。 当着哥哥的面,她还嘴硬。 可是,想着轩辕烨见了萧若水,她这心里还是不大舒服。 毕竟,世人都传他们曾有过美好的一段,且她深知,萧若水是真的爱惨了轩辕烨,爱到性子都扭曲了。 这回,她托哥哥带她入宫,想来,亦是对轩辕烨没死心吧。 见云绾歌靠在窗前,神情呆怔,偏那花枝上才冒尖的花骨儿,都被她掐了一地了,谢安无奈的唤了一声。 “娘娘,皇上来了。” 果然,云绾歌惊的回过神来,“哪儿呢?” 谢安扑哧一笑,“娘娘,您在想什么呢?这花都被您掐秃了。” “额。”云绾歌望那花枝上一瞅,明明开的绚烂的花儿,被她掐的七零八落的,地上一地的碎瓣。 “罪过罪过,你怎么不早说?” “奴婢也是才进来发现的。” 谢安忙蹲下身子来清理地上的花瓣。 云绾歌尤怔怔的,“你刚才说皇上回来了?” “那是奴婢.” 才要说话,外头就传海公公的声音,“皇上驾到!” 谢安扑哧又笑了,“娘娘,瞧,皇上来了。” “你这丫头,快收拾干净了。”云绾歌忙朝殿外迎了去。 看到轩辕烨,云绾歌站定,微昂着小脸,笑盈盈的望着他,“皇上今儿下朝晚了些呢,可是朝中又有大事?” “皇后等急了?”轩辕烨大掌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问。 云绾歌嘟着小嘴,“是啊,我饿了。” “命人备膳。”轩辕烨道。 云绾歌点点头,朝谢安使了个眼色。 谢安带着清理好的花瓣,立刻出去准备。 这厢,云绾歌挽着轩辕烨的胳膊,一起坐到软塌上。 “皇上,今早,我兄长来过呢。”她靠在他怀里,漫不经心的说。 轩辕烨将她腮边滑落的发丝拨到耳后,一面哼道,“朕已经见过了。” “哦?皇上也见了?”云绾歌眨巴着大眼睛,故作好奇的问,“那他有没有跟皇上说什么?我瞧着他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呢,到我这,胡言乱语了好一会,也不知道想说点什么,最后被我撵走了。” 轩辕烨见她这般,心底轻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 “想来无事吧,朕是下朝时碰到的,他就说要来凤舞宫瞧瞧皇后。” “就这样?”云绾歌眸中闪过一抹失落。 果然,云天骧带萧若水来见他的事,被他抹去了。 轩辕烨点点头,“若皇后不放心,回头,去国舅府瞧瞧?” 这是准她出宫呢?云绾歌心里一喜,只是,又想到,见面萧若水的事,都没说呢,心里又闷闷的。 “算了,想来也没要紧的事吧。”云绾歌松开了他,径直起身,道,“皇上,我想去御花园走走。” “皇后。”轩辕烨捉住她的手,将她拽到怀里,深邃的眼眸静静的望着她。 谢安刚带了人,准备进来摆早膳,看到这一幕,忙的挥手屏退宫女们。 话说,皇上皇后兴致好,大早上的恩爱有加,他们这些当奴婢的,就得时刻警醒着点,不能绕了主子的兴致。 这厢,云绾歌完全没有留意到门口那一幕,她只是看着轩辕烨那双深邃如海般的眸子,心里莫名一慌,连声音不自觉地都软了下来,“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还嘴硬?轩辕烨轻哼,“皇后若有事可直接问朕。” 云绾歌心下一紧,干笑,“皇上何出此言?” “皇后该去照下镜子。”轩辕烨被她那紧绷的表情逗乐了。 云绾歌不解,“我脸上有东西?” “是啊,有东西。”真是个小笨蛋,轩辕烨两指忍不住轻轻掐上她滑腻的粉颊。 喜怒皆形于色的小东西,什么情绪都暴露了,尤其在他跟前。 云绾歌迷糊,忙从他怀里挣开,一溜烟的跑进内寝,拿起梳妆台上的铜镜就照了起来。 左照右照,还是很美啊。 眼睛亮如星子,肌肤滑腻若凝脂,头发更是顺滑如缎子,嘴唇,耳朵,鼻子,甚至,眼睫毛,她都细细瞧瞧了。 没一处不妥啊! 等等! 云绾歌再瞧镜子里的自己,小脸突然一崩,眼神再锐利些,嘲讽些,亦或者嘟嘴委屈幽怨. “咳。”猛地盖上铜镜,云绾歌自己差点没被自己给呛死。 敢情她所有的情绪都在脸上? 所以,她刚才恼了,他是瞧出来了。 不过,她表现的那么明显,他瞧出来不是很正常? 可是,她怎么还傻乎乎的真的跑来照镜子? 云绾歌突然小脸热辣辣的烫起来,原本还恼的,这会子都窘起来。 “皇后可瞧出不妥了?”轩辕烨不知何时倚在了门边,眉目深邃的望着她。 云绾歌拿眼瞪他,“皇上好阴险啊。” “是吗?”轩辕烨进来,抽走她手里的镜子,双手扶住她的肩,又问,“那,皇后现在可有话要问朕?” “问就问。”云绾歌也不怕他会觉得自己小气,就直接哼道,“早上,我兄长说,你见萧姑娘了。” 她一双黑黢黢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轩辕烨亦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点头,“是,朕见了她。” 云绾歌心口一缩,贝齿咬过下唇,不言也不语,只拿眼睛望着他。 第699章 损人招数很清奇 第699章损人招数很清奇 看着那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闪烁的倔强的光。 轩辕烨微微凝眉,声音低沉,“还有呢?” “没了。”云绾歌看着他,心道,他若想说便主动说了,非得她问? 他那么聪明,又怎会不知她心中所想? 轩辕烨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又起小性儿了,却又恶劣的成心想逗她。 “没了啊?那罢了,陪朕一起用早膳。” 还一起用早膳?他都没有说萧若水是来干什么的?哼,让他一个人吃去吧。 “皇上,我突然没了胃口,想出去走走。” 她拨开他的手,就要走。 轩辕烨却又拽住她胳膊,近乎无赖的道,“可是,你不在,朕吃不香。” “那就少吃一点。”云绾歌没好气,哼,天天的陪他吃饭,她都胖了一圈了。 轩辕烨失笑,“朕若吃的少了,皇后不心疼么?” 可是她之前亲自说的,看他总是吃的那么一点点啊,她瞧着心疼的很。 “我觉得,或许以前管的太多了。”还心疼呢?云绾歌嘀咕,他现在就算不吃,她也不管。 反正,就算她不管,多的是人想管的。 譬如那萧若水,一大早的过来,能有什么机密要事? 一扭脸,气哼哼地就要走。 身后,传来轩辕烨的声音。 “她想继续负责农具改良一事。不过,朕让她去找了户部。” “额?”云绾歌回头,眨眼,他这是何意?向她解释萧若水进宫目的? “皇后可还满意?”轩辕烨朝她走来,轻轻捏了把她呆怔的小脸。 云绾歌挑眉,“就为了这个?” “不然呢?”轩辕烨反问。 云绾歌一时语塞,突然又觉得自己是否任性小家子气了? 是啊,萧若水进宫还能做什么?就算向轩辕烨示好,她也做了不止一次了,哪次不都是无功而返? 她又醋个什么劲儿? 有些好笑自己的反应大,云绾歌不好意思的垂眸。 “那个,萧姑娘的确很聪明,想法也多,她若能改良农具,造福百姓,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皇后说的极是。”轩辕烨曲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温声道,“这些就由户部来管,她若真是个人才,户部王大人也不会屈了她。” 听着他公事公办的样子,云绾歌抿嘴笑了。 “皇后可还有胃口?能陪朕一起用早膳了吗?” “其实。”云绾歌绷着小脸,傲娇的哼道,“本宫还是没大胃口,不过皇上要求,本宫就勉为其难陪你一起享用吧。” “嗯,难为皇后了。”轩辕烨牵住她的小手,两人一起出了内寝,来到外厅。 饭间,云绾歌将早上杨雪依的事说了。 她仔细瞅着轩辕烨的反应。 轩辕烨却没有什么反应,只过后才道,“朕记得再过三月就是无上皇的忌日,皇祖母自来与无上皇恩爱有加。以往,每年皇祖母都会亲自抄写经书,为无上皇祈福。” “哦。”云绾歌不大懂他的意思。 轩辕烨也没继续说。 不过,一顿早饭过后,云绾歌就听到消息了。 皇上命人送了许多经书,小太监们足足抬了五大木箱呢,送到了太皇太后的寝殿。 另外,皇上知道太皇太后心慈向佛,还特特的从国寺请来了明寂和尚,专门给太皇太后讲经书,传佛法。 想来,太皇太后此番应该心满意足了。 只是,云绾歌在听完此事后,差点笑岔了气。 轩辕烨这厮损人的招数都这样清奇的? 这深宫之中,能有几人是真心向佛的?不过是做给人看的,否则,就不会有那么些个肮脏阴暗之事了。 谁手底下还没几个冤魂,尤其是太皇太后,能爬到如今的位置,怕是踏着一路的血路。 心慈向佛?连云绾歌听了都觉好笑。 再则,那明寂和尚,她也是知道的,不但知道,而且领教过。 那是个性情乖张执拗的主,连空寂住持都没放在眼里的,怼天怼地怼人,但凡是他觉得不妥之处,定要争论不休,明辨出一个输赢才罢。 甚至,这厮就曾怼过轩辕烨。 不过,轩辕烨却并没有罚他。 如今,云绾歌想着,轩辕烨留下这乖和尚,莫不是就是为了今天对付太皇太后的吧? 那么多的经书,还有明寂和尚,想来太皇太后的晚年不会寂寞了。 抛开这些,早上,云绾歌可是得了轩辕烨的令,准许出宫的呢。 她想着,那日临走前,她还答应小李霁,要再去看他呢。 再说,他都喊自己娘亲了,这个见面礼总得有的。 所以,让谢安备了几样孩子爱玩的,云绾歌就出宫了。 而且,直奔李府。 李府。 用过早膳后,李家父子,便都静坐在静室里。 李亦玄临窗看书,小李霁只端坐在小书桌旁,认真的临摹字帖。 二人相安无事,气氛十年如一日般沉静。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情景要持续到午时一刻。 只是,今日,李府突然来了客人。 就在父子俩各自安好时,有下人来禀,“老爷,云夫人来访。” “云夫人?”李亦玄愣了下,他结交的人中,还没有妇人呢。 桌边的小李霁,手中的笔却是一顿,抬头看着小厮,“她是不是长的很好看?” 小厮猛点头,“是是是,是小的见过的最美的” 话还没说完,小李霁就搁下了笔,朝李亦玄道,“爹,是娘亲来了。” “娘亲?”李亦玄更蒙。 小李霁便解释,“那天,娘亲说过要来看我的,她果然没有食言。” “她?”李亦玄想起来了,当朝皇后娘娘。 “爹,霁儿想去看看娘亲,可以吗?”小李霁一脸期待。 李亦玄看这孩子,突然觉得可怜,可是,那是皇后娘娘啊,怎能随便认亲? “霁儿,你听爹说。” “爹,娘亲。”小李霁突然朝那窗外一指。 李亦玄本能的朝窗外望去,就在这时,李霁却推开椅子,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他深知爹的性子,是不想他去见娘亲的。 可是,他想啊,自那日见到娘亲后,他每日每夜都想娘亲啊。 大不了,一顿责罚吧。 第700章 皇后娘娘很奇葩 第700章 皇后娘娘很奇葩 小李霁跑的太快,桌子上一张临摹的稿纸都被带飞了起来,翩翩落在了地上。 门口的小厮都瞧呆了,小公子今日怎么了? 李亦玄微微蹙眉,走过来,弯腰将地上的稿纸捡了起来,最后一笔写坏了,想来,小厮一进屋子,这孩子的心思就不在字上了。 “老爷?”小厮不安的看着李亦玄。 李亦玄俊脸平静,只道,“下去吧。” “是!”小厮退下。 这厢,李亦玄搁下书,想着按照礼数,他该去拜见皇后娘娘才是。 可是,师弟那个醋坛子,他不在,他贸然去见,怕不妥当。 是以,想了想,李亦玄便没出静室,仍安心读起书来。 云绾歌在李府的一处园子里,冷不防就听见一声脆生生的唤声。 “娘亲。” 转身,就见一道小小的身影,自回廊那边飞奔而来。 云绾歌立刻张开双臂朝他迎了去,直到那小人儿扑进怀里,直接抱了起来,还在空中飞了个旋儿。 “霁儿。” “娘亲,霁儿好想你。”李霁瞬间抱住了云绾歌的脖子,难得的在她怀里撒起娇儿来。 跟来的小厮见了,忍不住汗哒哒的哇。 他家小公子,自来沉稳老成,跟主子老爷一个德性,根本就没个小孩儿样。 没想到,今日竟然还用这种奶声奶气的声音撒娇? 叫人大跌眼镜啊! 这小子怪重的呢,云绾歌将他放下来,摸摸他的头,笑道,“娘亲也想你啊,这不,娘亲想你就来看你了。” “嗯。”李霁扬起小脸,露出开心的笑意。 云绾歌招来谢安,将带的礼物全都拿了出来,放到了一旁的石桌子上。 “这些是什么?”李霁看的眼花缭乱,十分好奇的问。 云绾歌拿起一只弹弓,递给他,笑道,“这些都是给你的。” “这么多?”李霁简直不敢相信,从小到大,他最多的礼物不是字帖就是画册,亦或者笔墨纸砚。 何曾见过这些好玩的? 手里的弹弓,桌子上的宝剑,小木马,宝匣子,小弓箭 “这个怎么玩?”拿着弹弓,李霁却根本不知要怎么玩。 云绾歌便拿过来,演示给他看。 “看好了,这样拉起来,这里要放粒石子。瞧,手一松,石子就飞出去了。” 那飞出去的石子,打在了不远处的树枝上,打的树枝乱颤,枝叶落了一地。 李霁瞧的拍手直乐,“好棒好棒。娘亲,再来一次。” “霁儿来。”云绾歌将弹弓递给他。 李霁接过来,学着她之前的样子,也打出一粒石子,同样打到了树枝上,击起落叶纷飞。 “嗯,就是这样,下回,你想打什么的时候,要记得先瞄准。”云绾歌说着。 李霁嗯嗯的应着,一面又连打出了三粒石子,其中一粒差点打着了那小厮,吓的小厮慌忙躲到廊柱后头去了。 李霁得意的哈哈大笑。 云绾歌敲了下他的脑袋,“别打着人了,这东西弄的不好会伤人的。这样,咱们找个空旷点没人的地儿,打雀儿怎么样?” “好啊好啊。”从未有过的新奇,让李霁激动的小脸都通红了。 云绾歌便牵着他的小手,一起出了这小园子,却别处了。 静室里,李亦玄到底不放心,怕李霁小孩子会唐突了皇后娘娘,便差了小厮前去打探。 不多时,小厮便慌慌张张的回来禀报。 “老爷,少爷正跟云夫人一起,在后园子里打鸟。” “打鸟?”李亦玄微愣,他想象不到那种场景。 小厮便细致的描述了,“是云夫人带了弹弓,还教了小少爷打天上的鸟。还说,若是小少爷能打下来,她就烤了给小少爷吃。” 老天,这到底是哪家的夫人?竟然能跟孩子一起做这些事? 李亦玄亦是听呆了,好一会方问,“你确定,这是云夫人说的?还是少爷胡闹,非.” 后面的话,他没有问出来。 因为,李霁自小受他教导,整日专心读书画画,对于那些个玩乐之事,从未沾染,别说沾染,他怕是都不知道这些东西,还弹弓,打鸟烤着吃? 所以,这些,该是皇后娘娘带着李霁做的。 顿时,李亦玄有些无语了,甚至,也有些好奇,师弟看上的究竟是怎样的女子? “老爷,要不要小的带少爷回来?”小厮知道,主子向来端正,这会子小少爷做这些事,怕会惹主子不高兴。 若是别人,李亦玄或许会管束李霁,可是对方是皇后,他倒不好直接插手了。 再者,想着,到底是皇后娘娘,应该不至于太不成体统。 “罢了,随他去吧。” 只是,之后,每半个时辰,便会派人去探探,怕有不妥之事。 而每回小厮都会带来让他震惊的消息。 皇后娘娘带着少爷爬了树掏了鸟窝。 皇后娘娘带着少爷在烤鸟吃。 皇后娘娘带着少爷抓了鱼,还扒了藕。 “什么?”李亦玄惊愕,“这天上的雀儿还说的过去,这鱼和藕,哪里弄得的?” “老爷,就是后园子里的那片荷花塘。”小厮道。 “什么?”李亦玄顿时惊了,那是他最喜欢的一处景致,每每傍晚时分,他便会在荷花塘边散步,嗅着那清新的莲花香,整个人感觉特别的好。 “老爷?” 李亦玄没理会小厮,忙出了静室,他怕皇后娘娘会将他的荷花花塘给毁了。 本来就不大,他前年才移栽的荷花,今年开的正好呢。 不过,那塘里有鱼有藕吗?他怎么不知道? 一路急匆匆的来到后园子,远远的就听见了李霁的笑声。 “娘亲,这鱼还在蹦跶呢。” “娘亲,我可不可以养着它啊。” “娘亲娘亲,你看,它在吐泡泡呢。” 从来不知李霁竟是个话痨,李亦玄满头黑线。 此时,云绾歌将烤好的鸟肉和鱼肉,放在了干净的盘子里,递给了李霁,一边道。 “这鱼,可以养,不过,你要养的话,最好还放进这荷塘里。等养肥些,咱们还可以捞来吃。” “嗯嗯,娘亲,那我将它放荷塘里了。”李霁说着,就拎着小桶,将里头还剩的一条小鱼,倒进了荷塘里。 直看着那条小鱼儿一窜的游进荷花深处,他高兴的直拍手,却不想,一回头,就望见了李亦玄,顿时吓的面无表情。 第701章 娘娘很无辜啊 第701章娘娘很无辜啊 突然没了动静,云绾歌朝荷塘边望去,就见李霁小木头桩子似的站着,脑袋垂的低低,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怎么了?” 李亦玄见问,忙几步走过来,对云绾歌拱手行礼,“在下见过皇后娘娘。” “李公子?”云绾歌这才知道他来了。 她站起身,对李亦玄微微颔首,笑道,“李公子来的好巧,恰好,我这鱼、肉才烤好呢,热乎乎、香喷喷的。李公子不嫌弃的话,尝尝。” 说着,给谢安使了个眼色。 谢安就将托盘里盛着的美食,端到了李亦玄的跟前。 “这?”李亦玄闻着喷香的美味,看着托盘里烤的焦酥的肉,一时不好说什么,只是可惜了他那片荷塘,荷叶折断了不少,像是毁了大半。 云绾歌朝她抬了抬下颚,道,“尝尝,好吃的。霁儿很爱吃呢。” 这时,李霁听到提起自己,忙小跑过来,对着李亦玄无比认真道,“爹,您尝尝吧,真的很好吃哦。而且,这雀儿是霁儿自己打到的,还有这鱼,是娘亲和霁儿一起钓上来的。” 李亦玄复杂的看向云绾歌。 云绾歌还只当他是不信李霁的话呢,就附和道,“他说的是真的,这两只雀儿都是他打到的呢,这鱼,他钓了一条,其他的都是我钓到的。” 说着,还对李亦玄扬眉一笑,那神情颇为得意,像个孩子。 李霁也昂着小脑袋,神色既紧张又期待的看着李亦玄。 两双眼睛盯着自己,李亦玄到底不好拒绝,接过谢安手里的托盘,道了声‘谢’。 “不客气。”云绾歌笑着,然后,亲手拿了串肉,塞到李霁手里,“霁儿,你也去那边坐下,陪你爹爹一块吃。” 李霁看向一旁,独自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安静的吃着肉串的李亦玄,突然觉得,爹爹也没那么可怕。 便一手拿了根肉串,蹦蹦跳跳地到了李亦玄这边,随后,坐到了他脚边的小椅子上,一边瞪着骨碌碌的大眼睛看着他,一边张大小嘴啃着肉串。 李亦玄忽而有些不大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只是,这肉串确实美味,不知不觉地,竟将托盘里的都吃了干净。 李霁瞅着笑,“爹,好吃吧?” “嗯。”李亦玄哼了声,接过小厮递来的茶,涑口。 “还要不要了?”云绾歌站在烤架那边,又问了一声。 今儿主要是陪着李霁玩儿的,其实,这肉也不多,她没怎么吃,都给这父子俩了。 李霁忙不迭站起来,“娘亲,还要。” 那带着撒娇的口气,直让李亦玄一哆嗦。 “霁儿,虽然好吃,但也不能贪吃,还记得爹教过你的吗?” 李霁一下子就蔫了,耷拉着脑袋,道,“记得,爹教过霁儿,任何时候,不得放纵自己。” “嗯。”李亦玄很满意的点点头。 人生能遇到的诱惑太多,金钱、权势、美人乃至美食,若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迟早会酿成大祸。 云绾歌瞧的呆了,“不过几串烤肉?” 就放纵自己了? 那她平时得多放纵自己啊? 看着李霁明显还想吃的小眼神,云绾歌觉得有些可怜,这么点的孩子,多吃两口肉两口鱼的,没什么不好啊。 “李公子,这还有几串肉和半条鱼。霁儿想吃就让他吃吧。反正搁着不吃也是浪费了。” 李亦玄没想到云绾歌竟然会求情。 “皇后娘娘,霁儿他.” “李公子刚才自己还吃了一盘子呢。” 云绾歌指着谢安才收过来的控盘子,无辜的笑。 李亦玄顿时耳根子都烫了,一张清隽出尘的脸也是阵阵发僵。 “那个,罢了。在下想起还有些事,就先走一步。” “李公子?”云绾歌看着那逃也似的背影,很是莫名。 倒是李霁看着远去的爹爹,一时不知怎么办了,只得眼巴巴地看着云绾歌,“娘亲?” “没事,过来吃吧,还热乎着呢。”云绾歌招呼他吃。 李霁却想着李亦玄的话,“可是,爹爹说过。” 今日,他已经没听爹爹的话,跑来见娘亲了。 这次,又要贪吃。 岂不是又要违背爹爹的教导了? “你爹让你别放纵。可是,你吃食物,怎么能算放纵呢?”云绾歌举着肉串塞他嘴里,一边继续道,“再者,霁儿年纪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该多吃,才会长的高长的快啊。” “真的?”听云绾歌这样说,李霁眼睛都亮了,小嘴终于咬下一片肉来。 云绾歌摸了摸他肉乎乎的小脸,“娘亲还能骗你?乖,吃吧。吃完,娘亲带你玩别的。咱们消消食。” “嗯。”李霁顿时来了精神。 他发现,跟娘亲在一起,比跟爹爹在一起,要有趣的多呢。 这厢,谢安听言,忙小声提醒云绾歌,“娘娘,时辰不早了。” 云绾歌看了看天色,这才想起,出来都大半天了。 这大半天的,陪着李霁玩弹弓打鸟,又做鱼饵钓鱼,还摘了荷叶,还扒了莲藕,还烤了鱼烤了肉。 这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李霁一听谢安这话,就知道他们要走,立刻甩了手里的肉串,一对油乎乎的小手就抱住了云绾歌的大腿。 “娘亲,你别走。” 才还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含着泪花,那样子别提多可怜了。 云绾歌近来也不知怎么的了,母性泛滥啊。 若是以往,肯定会厌烦小孩缠人,可如今,她只有怜惜。 尤其是知道李霁的身世,还在襁褓里便被遗弃,亲生的爹娘都不知在哪儿,碰到个李亦玄,又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哪里能给他寻常的父爱。 “时候不早了,娘现在要不回家的话,你烨叔叔会不高兴的。” 云绾歌也很无奈。 李霁眼睛一眨,豆大的泪珠便落了下来。 不过,他还是很懂事的松了手,哽咽道,“那,娘亲记得再来看我。” “嗯。”云绾歌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看着他不舍的眼神,心,突然揪了起来。 突然,想到什么,她抓住了李霁的手。 “要不,霁儿跟我一起回家呢?” 第702章 无功不受禄 第702章无功不受禄 见云绾歌要带李霁出府,小厮慌的跑到李亦玄那儿。 “老爷,不好了,云夫人要带小公子出府。” “什么?”李亦玄正在房中自省呢,冷不防听见这消息,着实一惊。 那女人,哦,不,皇后娘娘,闹了大半日还不够,还要将霁儿带走? 他忙起身,要去阻拦。 霁儿从小跟在他身边,性子很是沉稳,可今儿跟了这女人才半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再跟她混下去,还不知什么个样儿呢。 当然,最主要的,他还是不想跟皇家有太多牵连。 不然,师弟请了那么多次,他也无意为官,只想此生逍遥山水,纵横书画。 然而,他才出了房门,就有小厮来报,“老爷,云夫人已经带了小公子走了。” 李亦玄俊脸当即黑了下来。 这女人,随了师弟的性子,做事倒是干脆利落,想要带人走,一声招呼,还不等人反应,人就带走了。 彼时,在回宫的马车上,李霁坐在窗边,一双大眼睛满是新奇的望着街上景致,不时还发出‘哇’的赞叹声。 惹的云绾歌和谢安面面相觑。 “霁儿不常上街吗?”云绾歌拍拍小家伙的脑袋,怜惜的问。 “嗯。”李霁重重的点头,眼睛却不舍得挪开一步。 突然,有卖糖葫芦的经过,李霁的视线瞬间被那晶莹透亮的糖葫芦给吸引了。 “想吃?”云绾歌问。 李霁舔了舔唇,这东西,他三岁那年的夏天吃过一次,还是张叔从外头带回府里给他的。 当时,他吃了一颗,酸酸甜甜,味道好极。 他舍不得一次吃完,打算以后每日吃一颗。 却不想,等到第二日的时候,味道就坏了。 为此,他还在房里偷偷哭了好久。 云绾歌笑着对谢安使了个眼色。 谢安让马车停下,亲自下了马车,撵了那卖糖葫芦的,买了两串回来。 “给。” 当那散发着香甜气息的晶莹果子递到眼前时,李霁简直不敢相信。 这么容易就吃到了? 他忐忑的看了看云绾歌,“娘亲,爹他” “不可太放纵自己嘛。”云绾歌看他小小的脸上竟是纠结,好笑又心疼。 “所以啊,谢安姨只买了两根。” 李霁咽了口唾沫,迟疑着接了过来。 云绾歌朝他点点头,“尝尝看。” 李霁得到鼓励的眼神,这才认真的吃起来。 吃了一口,那脸上立刻露出满足的神情。 云绾歌宠爱的摸了摸他脑袋。 回到宫里,因皇后娘娘带了个孩子回来,宫里一下子就炸开锅了。 轩辕灵儿几个则兴冲冲的跑来凤舞宫这边,看到李霁,一个个都喜欢的不得了。 甚至,太上皇和太后那边,得知了消息,还专门派了人过来将孩子接到养心殿。 看的出,这宫里多数人都十分喜爱李霁。 或许,也是这宫里多年未曾有过孩子了,因此,各宫对这突然冒出来的孩子,便显得格外的亲昵。 所以,凤舞宫里从未这样热闹过,甚至,一些常年低调不露面的太妃太嫔们,都送来了好玩意给李霁。 看到那么多的礼物,李霁有些恍惚,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如此招人待见呢。 云绾歌命谢安将这些东西全都收好。 “这些,娘亲先收好,等过几日,你回家了,再带回去。” “嗯。”李霁点点头,不过,他只是从那么多贵重东西中,只挑了一两样孩子玩的小玩意。 “娘亲,霁儿要这两样。” 一个鲁班锁,一个虎哨。 云绾歌好奇,“就要这两样?那其他的呢?” “其他的,还要劳烦娘亲送还回去。”李霁紧绷着小脸,很是认真的说。 云绾歌很意外,这小子刚才见到这么多东西不是很开心吗? “这些都是送给你的?你不喜欢?” “不。”李霁眨巴着黑亮的眼睛,奶声奶气地道。 “霁儿喜欢,霁儿很感谢他们。只是,这些东西太过贵重,霁儿不能收。霁儿有这两个,就够了。” “呵,不贵重。只要霁儿喜欢.”云绾歌拿了一个九连环,才要塞他手上。 李霁后退了一步,“娘亲,爹爹说过,无功不受禄。” 何况,他已经要了两样了,就这,拿回去还不知爹爹会怎样? 云绾歌有些怔然,“真不要?” 李霁很认真的摇了摇头。 “可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知道,你爹爹那么固执迂腐,一定是不会给你买这些的?” 云绾歌故意又拿了几样新奇玩意,在他眼前晃了两晃,怂恿道。 “要不这样,你带回去,藏起来,不给你爹看见。” “不可,娘亲。”李霁忙道,“霁儿不能骗人。尤其是爹爹。” “额。”云绾歌满头黑线,她倒是受教了呢。 “真的决定了?娘再给你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霁儿决定了。”李霁看都未看那桌子上东西。 云绾歌这才服气了,虽说,他之前觉得李亦玄这厮不会带孩子,可此刻,她却觉得,这厮将李霁教的很好。 “谢安,收拾了,明儿再各宫送回去。” “是。”谢安将桌子上的东西,全不收了走,临走时,还给李霁一记赞许的眼神。 这么小的孩子,就能抵挡住这些诱惑,真的很了不起。 “过来。”云绾歌伸手,拉李霁到了跟前,小手轻轻拍拍他的脑袋,赞许道。 “霁儿,你刚才做的很对。” 李霁受到赞扬,小嘴一咧,露出绚烂的笑来。 云绾歌也是心情愉悦,牵着他的手,道,“时候不早了,饿了吗?跟娘亲一起去用晚膳。” “不等烨叔叔么?”李霁抬眼,问。 云绾歌撇嘴,“他也不知何时回来呢。” 才说着,外头海公公依旧尖利的嗓子喊着。 “皇上驾到!” 噗,这还真跟戏文里唱的一样,每回,云绾歌一听这声叫喊,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烨叔叔回来了。”李霁显得很兴奋的样子。 云绾歌倒是有些囧了,之前,轩辕烨因为她认了李霁,还醋上了呢。 今儿,她私自将孩子带进宫,还不知这厮会怎样呢? 才纠结着要怎么说,李霁就已经松开了他的手,朝外跑了去。 “烨叔。” 那般脆生生热洛洛的喊着,可比喊李亦玄那个爹还要亲热呢。 第703章 喂食 第703章喂食 云绾歌也忙出来,就见李霁已经张开双臂,像只小鸟儿般扑腾进了轩辕烨的怀里。 她眉眼一弯,立刻冲轩辕烨笑了起来,“皇上,您回来了?” 看着她盈盈笑脸,轩辕烨到底将李霁抱了起来。 不等他问,云绾歌就先软声软语的解释,“皇上,上回,我答应过他,要去看他的。今儿就去了。结果,回宫的时候,小家伙舍不得我。我瞧着可怜,就带回来了。” “嗯。”轩辕烨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李霁就拿手里的鲁班斧和虎哨给他看,“烨叔,你瞧。” “嗯,挺好。”轩辕烨只简单的回了一句。 不过,云绾歌瞧着,已经很满意了。 连女人都不怎么会哄的,何况孩子呢? 好歹他还抱了的。 就不要求太多了。 “来,霁儿,你烨叔辛苦了,让他歇会。一会,咱们一起用晚膳。” “嗯。”李霁麻溜的从轩辕烨身上滑下来,迅速的就窜到了云绾歌的身侧。 这很让人怀疑,他刚才对轩辕烨的亲热,完全是为了讨好他。 其实吧,他更喜欢待在云绾歌身边。 轩辕烨抬手,习惯性的碰了碰她的额头,轻声问,“今天玩的可还好?” “嗯。”云绾歌嘻嘻笑着点头。 手边,李霁很主动的将今天玩的,一一列了个遍。 轩辕烨听罢,唇角也不自觉的上扬。 他能想象的到云绾歌和李霁能玩的有多开心,只是,不大能想象的到,那个古板师兄李亦玄知道他们在他府里这样折腾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反应。 云绾歌则是将李霁拒绝了那些贵重礼物,将他的懂事知礼,也事无巨细的跟轩辕烨分享了。 轩辕烨听罢,也是赞许的点点头,毕竟,李亦玄教导出来的,不会差。 “皇上,娘娘,晚膳摆好了。” 这时,谢安进来回禀。 云绾歌起身,一手牵着李霁,就朝殿外走去。 身后,轩辕烨眉峰几不可查的蹙了一下。 及至到了饭厅,云绾歌指着一桌子的菜,问李霁。 “爱吃哪个?娘亲给你夹。” 李霁端坐在椅子上,小腿晃啊晃的,一双眼睛却是朝桌子上打量着,一时想不好要吃哪个。 “娘亲,霁儿觉得样样都好吃。” “呵,那先吃个豆腐圆子。”云绾歌便挑了几个。 李霁的门牙有些松了,想来该换牙了,一般稍硬的食物都不大好啃。 给李霁弄好之后,云绾歌也夹了两个豆腐圆子,准备自己尝尝。 冷不防一抬头,就对上了轩辕烨沉沉若水的双眸。 筷子的圆子啪嗒掉进了碗里,云绾歌眨眼,无辜的看着他。 “皇上?”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忙将自己碗里的豆腐圆子递了过去,“要尝尝吗?” “不必了。”轩辕烨拿起筷子,自己吃起来。 云绾歌刚想说什么,李霁又抬起头来,舔了舔沾着汤汁的唇,将那空碗给她看。 “娘亲,霁儿吃好了。” “那再吃点这个菜卷。”云绾歌忙又兴致勃勃地替他布菜,不自觉地就将轩辕烨给抛到脑后了。 “嗯。”李霁很乖巧很听话,但凡云绾歌给他夹的,他全都吃了。 不过,云绾歌却没给他夹的太多。 一来,中午,他吃的不少。 二则,到底还是个孩子,晚上吃太多容易积食。 所以,看着他吃的差不多了,云绾歌便命谢安带他出去玩。 这厢,她才开始认真的吃了起来。 不过,吃着吃着,突然觉得不对。 “皇上。”她抬头,朝轩辕烨碗里望了一眼,竟只是碧梗米饭,没有一点菜。 “今晚的菜不合胃口吗?” 她狐疑的看着几样菜,虽说,她特意交代了,晚上有孩子,饮食要清淡软糯些,可是,也有几样是特特的照着轩辕烨的口味做的啊。 当然,她自己无所谓,因为,酸甜苦辣咸,她都能适应。 但凡能吃进嘴里的,只要是食物,她都能咽的下去。 “哦。”轩辕烨头都没抬,只轻轻哼了声,看起来有些落寞的样子。 云绾歌瞧着古怪,“皇上,你不舒服?” “这个菜卷看着不错。”轩辕烨眼帘懒懒掀起,朝那菜卷望去。 云绾歌愣了下,“菜卷啊?味道是不错。皇上要尝尝?” “哦。”轩辕烨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哼了一声。 这是要?云绾歌不大确定,不过,还是起身帮他夹了。 轩辕烨却是没接。 云绾歌便往前送了送。 哪知,轩辕烨微微垂首,张嘴轻浅的咬了一口。 云绾歌双眸瞪大,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刚才,她也这么喂过李霁。 所以. 轩辕烨吃下一口,又咬了第二口,不过,这次却是蹙了眉头。 “味道一般。” “哦。”云绾歌忙撤了去,换了一道他平常爱吃的,直接端着盘子喂过去。 “皇上,您再尝尝?” 轩辕烨睨了她一眼,“罢了,朕自己来。” “皇上,您日理万机,就让臣妾伺候伺候您呗。” 云绾歌心里失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 轩辕烨深深的盯着她,似乎想看出她有几分诚心。 云绾歌咬着唇,将菜递到他嘴边。 轩辕烨这才没再计较,闲闲地坐着,接受她的喂食。 只是,喂着喂着,云绾歌又急了。 “皇上,这青菜好吃么?” 这厮,连根青菜都能慢条斯理的咀嚼着,这一顿饭喂下来,她手都要废了。 真不如李霁啊,人家甭管喂什么,三两口就吃进肚了。 哪里像他,吃猫食一样。 “尚可。”轩辕烨只淡淡的哼了一声。 那略带嫌弃的模样,让云绾歌满头黑线。 一顿饭,足足喂了半个多时辰。 待他吃好后,云绾歌长舒了一口气,起身就要走。 他却将她手腕捉住,“陪朕一起。” “额。”云绾歌错愕的看着他,他有没有觉得,今日,他有些太黏着她了? “皇上,臣妾晚上吃的有点多,想逛逛,您也一起吗?” “嗯。”轩辕烨捏着她的小手,与她一起出了饭厅。 外头,宫灯早已点了起来,恍若白昼。 李霁正独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很认真的玩着鲁班斧。 云绾歌刚想过去,就被轩辕烨拽住。 “天不早了,一会有人照顾他。” 第704章 臣妾一定让您满意 第704章臣妾一定让您满意 看着轩辕烨那凝重的神色,云绾歌突然好想笑啊。 想不到他竟然跟一个五岁的孩子别扭上了。 “好吧,都依皇上。”她望着他,很是乖巧的应着。 轩辕烨紧绷的神色,立刻松缓了下来。 “回寝殿?”他朝她挑了挑眉。 云绾歌挽着他的手,盈盈笑道,“好,咱们回寝殿。” 李霁玩的不错,还有琉璃等人照看着,也用不着她。 不过轩辕烨就不一样了,虽贵为皇上,可是,他一向不大喜人亲近,就连洗漱更衣这等事,除了她之外,便是他自己亲力亲为了。 一回寝殿,轩辕烨便自袖笼内拿出了一个锦盒。 “什么?”云绾歌好奇的望着。 轩辕烨递给她,“打开看看。” “哦。”云绾歌打开盖子,拿出里面叠的整齐的一张纸。 轩辕烨再次提示,“展开。” “什么东西?”这样神秘?云绾歌来了兴致,就展开。 一具赤裸的身体便映入眼帘,唬的她就像被毒蛇咬了一口,慌的丢到了地上。 双眸瞪向轩辕烨,脸色不愉,“皇上?你,你怎么拿这种东西给我?” “笨蛋,你再仔细瞧瞧。”轩辕烨也黑了脸,没好气。 云绾歌别开眼睛,心跳不止,“不瞧。” 看她咬着唇赌气的小模样,轩辕烨一个指头在她额头戳了一下。 “小东西,这脑子里整日的想什么呢?” 轩辕烨将地上的纸捡起来,亲自在她眼前展开。 唬的云绾歌忙用手遮住眼睛,嘴里嚷着,“不看,不看。” “真的不看?”轩辕烨哼笑,“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是不看,以后你就是求着朕要,朕也不给了。” “我。”云绾歌迟疑了,十根指头偷偷的露出了个缝隙,偷偷的瞧着。 轩辕烨嫌弃的哼了声,“不是不瞧?” “咳。”被逮到了? 云绾歌想着,轩辕烨也不是那等下流之人。 罢,就算是那等画,他敢送,她还不敢看么? “看就看。”她放下手,发狠般的瞪大了眼睛。 这一看,惊呆了。 这是一副形象而完整的人体图,并且上头还标注着许多的小字。 她凑近了细看,更是惊喜。 一把就从轩辕烨手里给抢了过来。 此时,她已经顾不上上头那没穿衣裳的人体,而是那每一处穴位的标注,竟如此清晰明确。 老天,谁人这般天才?竟然画了这个? “皇上从何得来的?”云绾歌越瞧越是惊喜,她是医者,也擅长针灸,懂穴位。 可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详细的人体穴位图呢。 轩辕烨施施然坐到椅子上,自斟了一杯清茶,浅浅啄了一口,方笑问,“皇后可还喜欢?” “喜欢,太喜欢了。”云绾歌忙将这穴位图重新折好,宝贝的揣进了怀里。 轩辕烨唇角微扬,“皇后喜欢就好。” “这东西太难得了,皇上你从哪儿得来的?我真想拜访拜访这穴位图的主人。”云绾歌满眼期待的问着。 能画出如此详细的穴位图,想来此人医术一定高明。 轩辕烨微微一叹,“朕也不知谁人所作。不过是有人进贡上来的。朕瞧着这东西,皇后或许喜欢,就拿了回来。” “哦,这样啊。”云绾歌有些失望。 不过,这种失望只是一瞬,很快,她便又因为得了这样一个宝贝高兴起来。 轩辕烨看她忍不住又掏出宝贝来看,揶揄着。 “才不是叫着不看不看吗?” “那不是害羞吗?”云绾歌很直接。 轩辕烨好笑,“这会子便不害羞了?” “嗯,这会子你就让这画中人活过来,我也不会了。”云绾歌道。 说来奇怪,做为医者,她看到这种人体图,完全无动于衷。 轩辕烨笑睨着她,“朕看你明明想看的。” “哪有?”云绾歌也不知为何,对上他揶揄的眼神,脸就发烫,有些心虚。 好吧,他若不在,她或许会好奇的偷看。 可在他跟前,就算借一个胆子,也不敢说想看别人啊。 轩辕烨倒是没再挤兑她了,只起身,道,“朕乏了,皇后伺浴吧。” “哦,来了。”云绾歌忙收起穴位图,很狗腿的跟了上去。 “皇上,以后若还有其他类似的宝贝,也记得给您的皇后带回来啊。” 轩辕烨斜眼睨她一眼,轻哼,“看皇后表现了。” 云绾歌立刻掳了掳袖子,一脸干净十足。 “皇上放心,臣妾一定让您满意!” 那高亢中略带点小猥琐的模样,让轩辕烨别开眼去,觉得没眼看。 不过,无人察觉的,他却微微上扬了唇角,很是喜欢。 是夜,萧府。 静谧的夜色下,萧若水独坐窗前,守着一盏灯火,一只小罐。 身前的小几上,放着厚厚的一摞纸。 她随手拿起一张。 天元二十三年冬月初三。 一大早醒来,就觉得好冷啊,推开窗户,嚯,漫天的白雪,白了天地。 不知他此时在做什么呢?是和我一样推开窗户看雪景,还是懒在被窝呢? 呵,那个人. 好想和他一起走在这雪白的天地间,留下一串串深深的脚印。 我的,他的。 “哼!”嘲讽的冷笑一声,这张纸被萧若水拿至烛火边,点燃了起来。 待它烧了一半时,直接扔进了脚边的小罐子里,几乎眨眼间,便烧成了灰烬。 又抽了一张。 天元二十四年春。 傍晚时,听说晋王府的后院又多了个美人,也不知是哪位大人送的。 据说这美人与别个不同,不但人美艳,性子也张扬,才进晋王府就扬言要夺得晋王宠爱呢。 哼,真是轻狂的很。 晋王若是贪恋美色之人,这晋王府的美人怕都装不下了吧? 本小姐就坐等着,看这女人如何被打脸吧? 萧若水看到这里,真是被自己给蠢笑了。 她当年倒是轻狂的很,竟还有这等自信去嘲笑别人。 须不知,她比晋王府的那些美人还不如呢。 至少,那些女人还在晋王府的后院待过。 她们都离那个男人近过。 而她,却只能远远的。 “哦,不。”她突然又瞟到了底下一张,密密麻麻的写了那么多。 天元二十四年秋。 他,今日向我表白了,哦,不,确切的说,是求婚。 第705章 深信不疑 第705章深信不疑 看着上面的字句,萧若水眸中一涩,一滴晶莹的泪珠便滚落下来,滴到纸上,晕花了上头的字。 他,今日向我表白了,哦,不,确切的说,是求婚。 不过,却让我很失望。 是啊,他是高高在上的晋王殿下,而我,只是一个不受人待见的庶女。 他许我侧妃之位,在外人眼里,那就是格外施恩了。 可是,这恩,我就一定得受着么? 不,作为21世纪的新女性,我怎么可能接受与别的女人共享男人? 只要一想到,将来要和别的女人一起争宠,活成自己厌恶的样子,就头皮发麻啊。 所以,我想都没想的拒绝了。 我明确告诉他: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若想要我,此生就只得我一个女人。 然而,他却一笑置之。 我知道,他肯定是在笑话我犯傻。 可是,我在赌,赌这个封建的贵族皇子,他能欣赏到我的与众不同,他能意识到我会带给他,别的女人不能给的快乐。 更是在赌,我与他之间的情谊。 我想,在他心里,我是有别的女人无法取代的位置的。 轩辕烨,别让我失望,否则,你会后悔的,真的。 “轩辕烨!”萧若水捧着这张日记,哭了。 如今,后悔的是她,是她啊。 自从轩辕烨娶了云绾歌之后,她就无数次想了,若是她当年答应了他,做他的侧妃,如今会是怎样的情景? 不管如何,凭着她与轩辕烨那么多年的情分,还有她先入的晋王府,乃至她一个现代人的智慧,难道还活不好么? 然而,一念差,事事差。 她如今彻头彻尾的成了一个失败者。 事业、感情、家庭。 她什么都没了。 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一气之下,她将桌子上剩下的那些日记,一股脑的全都扔进了火罐里。 刹那间,火苗窜的老高。 跳跃的光,映着萧若水惨白的脸,显得有些渗人。 第二天一早,水玲珑便又来了她的住处。 萧若水冷眼盯着她,不发一言。 水玲珑却盯着她的眼睛,好奇的问,“萧姑娘昨晚睡的不好么?眼睛肿的这样厉害。” “还不是你的事。”萧若水没好气的哼道,“云天骧天天守着沈家,我没机会下手。” “哦,这个啊。”水玲珑听言,哈哈一笑,道,“知道你急,这不,我给你带了好消息呢。” “什么好消息?”萧若水心下一惊。 水玲珑眼眸一眯,带着危险的气息,轻轻道,“我今儿来时,撞见了沈樱。” “哦?”萧若水狐疑的望着她。 水玲珑哼笑着解释,“当然,她没瞧见我。不过,我打听了,她要陪沈家那个老太太去城外的云虚观里烧香,瞧那阵仗,怕还是要在云虚观里小住几日呢。” 萧若水抿了抿唇,没再言语。 水玲珑却是意有所指,“这可是个好机会。” “你既说是个好机会,为何不自己动手?”萧若水白了她一眼。 水玲珑脸色猛地一沉,哼道,“萧姑娘,你可别又想着耍花样啊。咱们可早都说好了的。” 萧若水面沉不语。 水玲珑无奈叹道,“我若有那个本事,也用不着找你了。你也知道我以前什么身份,若说在凉城,我说不定还能找到几个依仗,帮手。可是这京都。不瞒你说,我就算要喝口水,那都得自己动手。” 说着,她露出哀泣之色来。 萧若水看着她,目露讥诮之色。 她信水玲珑这话。 凉城那种小地,凭她的姿色才情的确能占一席之地。 可是在京都,像水玲珑这种货色,只能成为男人的玩物。 “罢,我帮你。”略一沉吟,萧若水便决定下来。 水玲珑眼睛一亮,拍手道,“太好了。萧姑娘,你放心,事成之后,我绝不会忘了你的。” “那个是后话。眼下。”萧若水看了她一眼,道,“我们要查清,此番去云虚观,云天骧是否一同去了?” “这不怕。”水玲珑立即就到,“就算他也跟去了。也会另住他处,不可能同住一院的。” 萧若水微微耸了耸眉,同时也想到,这云虚观里,日常香火很旺,就算要动手脚,也是容易。 “我知道了,此事,我会看着办。” “那,我可否在你处小住几日?”水玲珑笑问。 萧若水眼神微冷,“你是信不过我?” “哪里,我这也不是想陪陪水姑姑。”水玲珑陪笑。 萧若水眸底掠过一道暗芒,“行吧,知道你不放心。这样,此番行动,我带着你。让你亲眼看看沈樱的下场,如何?” “真的?”水玲珑简直不敢相信。 萧若水冷哼,“不让你亲眼瞧瞧,谁知道你日后又生什么幺蛾子?” “萧姑娘,你这。” “行了,我去部署一下。” 萧若水不想与她多言,起身便走。 水玲珑耸耸眉,毫不在意她冷漠的态度。 反正,只要她将事办好了就成。 她可是早就知道,萧若水这女人,很是有手段呢,在她很早的时候,手底下就养着一批人。 这下,要对付个沈樱,不该成问题的。 她几乎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沈樱的惨状了。 最好是名誉再次被毁,亲事再次被拒。 看她这回还能不能逃出生天。 萧若水这一出去,便是半日的时间。 再回来时,水玲珑正是明月阁陪着水姨娘用午饭呢。 萧若水并未去明月阁,只是差了丫鬟去叫水玲珑回来。 “怎么样?”水玲珑一过来,就急切的问。 萧若水点头,“都安排下去了,你要随我一起去云虚观么?” “好啊。”水玲珑还怕她心软呢。 萧若水便没再多言,只简单的为其收拾了一番。 水玲珑再看着镜子里的普通少妇装扮,很是不满。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不然呢?你是想引得所有人都认出你?”萧若水嘲讽的望着她。 就她那一身的风尘味,一进云虚观,就得成为焦点。 水玲珑没了话,再瞧萧若水自己也扮的又老又丑,这才心里平衡了些。 两人收拾妥当,随即,坐上马车,便赶往云虚观。 据萧若水说,在云虚观那边,已经安排了她的人手。 她们此去,只是在暗中负责操控罢了。 对此,水玲珑深信不疑。 第706章 云虚观 第706章云虚观 云虚观,四面环山,清幽古朴,云雾缭绕间,仿佛真是神仙住的地方。 沈樱自小,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陪祖母到这里小住几日。 她喜欢这里远离尘嚣,喜欢这里清幽宁静。 然而,这回,云天骧不放心,非要陪着一起过来。 只是,想到他那跳脱的性子,也不知他能忍得几日。 和祖母安顿在了常住的院子,云天骧就在相邻的另一个院子。 自来后,沈老太太就与清云道人一起讲经谈道,沈樱便和云天骧相随左右。 沈樱倒罢了,她自小听惯了,也喜欢听。 可云天骧却是第一次这样,原以为会是件有趣的事,可还没听三句,就开始打起了瞌睡。 好在,这厮坐在后头,睡觉也只是头微微垂着,旁人不留意,还只当他听的出神呢。 沈樱知晓,却并没点破。 只等,这边罢了,送了老太太回房,沈樱这才偷偷拉他到院子一角的回廊里,用手指划着脸来羞他。 “哼,还说来陪祖母听经呢,结果从头到尾都在睡觉。” “嘘。”云天骧忙食指抵在她唇边,回头四处望望,就怕被人听了去。 沈樱拿开他的手,笑睨着他,“怎么?还怕人听去?” “唔,不是我故意要睡的,实在是那老道说的太好了,我听着听着,深以为然,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云天骧解释。 沈樱白了他一眼,“胡说。” “真没胡说。说的跟催眠曲似的,可不是好么?”云天骧嘿嘿一笑。 沈樱也抿嘴儿笑了,笑过之后,却是心疼的望着他。 “祖母还得小住几日呢。你不必一直陪在这里的。” “那可不行。”云天骧当即反驳,“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过的,要陪祖母,就一定会陪到底。” 沈樱扬唇一笑,“那好吧。不过,下回祖母听经,你不必跟着去了,省的再睡着了。” “嗯。”云天骧点点头,“这云虚观挺大,环境也好,你也不必去了,正好陪着我四处逛逛。” 沈樱笑睨他一眼,“你倒是让我陪你玩来了?” “你不是熟么?”云天骧头一倾,挨着她的脸,笑道,“再说了,祖母在那听经,咱们也听不懂,没的还扰了他们。” “嗯。”沈樱想想也是,就同意了。 云天骧欣喜的抬手,习惯性的就想抚上她的脸。 沈樱忙后退一步,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嗔道,“作死了,叫人看见。” 随即,羞窘的掩面离去。 云天骧无辜的愣在原地,随即,却又吃吃笑开。 这丫头,都快成他的人了,还这么害羞。 他倒要看看,等成亲了之后,她还是不是这么个样儿? 一想到快要成亲,云天骧长叹一声,似是惆怅,然而,内心却是充满了期待。 傍晚时分,萧若水和水玲珑也一起赶到了云虚观。 二人扮成了姑嫂,一个要为病重的夫婿,一个要为病重的兄长,一起来这云虚观祈福。 因天色晚了,只能留宿,且萧若水还多添了几两香油钱,因此,也住上了一座独立的小院子。 一安顿好,水玲珑便急切的问萧若水。 “沈樱住哪个院子?” “急什么?”萧若水白了她一眼,自顾自倒了茶喝。 水玲珑坐她对面,一脸凝肃的看着她,“你打算何时动手?如何动手?” “这你不必知晓。”萧若水一句打发了她。 水玲珑却也不在意,是啊,她在乎的只是结果。 “那么,你的人呢?” “云虚观里。”萧若水放下杯子,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院子里那棵参天大树,立刻吸引了人的注意力。 水玲珑跟着到了窗边,看了眼窗外。 此时,天将黑,这道观里更显得一种庄严肃穆之感。 “要不要出去走走?”她提议。 当然,她是想看看,出去能不能碰到云天骧或者沈樱。 她现在这副贫家妇人的装扮,料想他们也认不出。 萧若水扭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漠,“我劝你,还是老实待着,叫人认出了,可没你的好。” 毕竟,他们虽然换了容貌衣饰,可是,多年养成的行为习惯是没法变的。 她敢保证,只要水玲珑一走路,一开口,立刻就会暴露自己。 水玲珑听言,也只得罢了。 不过,这深山道观,真是怪没趣的,一来,她就觉得压抑的很,而且,眼皮一直跳的,叫她很不舒服。 早知道就不来了! “行了,你歇歇,我出去瞧瞧。”萧若水嘱咐了一句,自己就先出去了。 水玲珑看着她的背影,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不过,萧若水比她会伪装的多,她虽不服,也只能听话。 萧若水出了院子,有些漫无目的的走着。 刚要进一座院子时,却被一个丫鬟拦了下来。 “这位姑娘,你要找谁?”莲花看着萧若水,奇怪的问。 萧若水目露茫然,“我不找谁,我就是想去水房打点热水。” “哦,水房不在这边。”莲花直接给她指了路。 萧若水道了谢便走开。 莲花也不疑有他,毕竟,这道观的香客还挺多的,走错路也正常。 萧若水却是知道,沈樱就住这个院子。 离开这处,萧若水眸底闪过一抹晦暗的光。 走到一处僻静无人之地,她吹响了哨子,立刻有两个黑衣人出现了。 一切交代好后,萧若水一径回到住处。 水玲珑等的快急死了,待她一开门,便扑了上来。 “你去哪儿了,这么半天?” “当然是安排今晚的事。”萧若水哼道。 水玲珑立刻惊喜的瞪大眼睛,“你是说今晚就行动吗?” “嗯。”萧若水点头。 水玲珑好奇的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晚上不就知道了?”萧若水看了她一眼,唇角划过邪恶的弧度。 水玲珑便不再问了,总之,要沈樱不好就是了。 是夜,云天骧陪了沈老太太和沈樱一起用过晚饭,便被催促回了自己院子歇息。 这厢,沈樱伺候老太太洗漱过后,祖孙二人也早早的歇下了。 山中宁静,不想,半夜风大,山风呼啸,惊醒了沈樱。 起身,却发现窗户半敞,窗外,似有异动! 第707章 不要杀我 第707章不要杀我 沈樱走到窗前,窗外,山风呼啸,树影横斜,偶尔能听见诵经之声。 她朝外探了一眼,并无不妥。 遥远的天幕,有几颗星子闪烁,她深吸了一口气,深夜气息微凉,却让人感觉极好。 而就在这云虚观里,另一处僻静的小院子,水玲珑正迷糊的睡着,冷不防,房门被踹开,一阵凉风袭了进来,她吓的一哆嗦。 才一睁眼,整个人就被人提溜了起来,眼前的黑衣人叫她胆战心惊。 “啊,你们。” 一声叫喊未出,人就被劈晕了。 再次醒来,浑身被凉水泼湿,冰凉的水珠顺着发丝不停的滴落。 水玲珑惊恐的环顾四周,此时,她身陷一处昏暗的密室内。 “醒了?” 云天骧走过来,手里的鞭子,挑起她的下巴,托起她的脸。 水玲珑一见是他,惊骇非常。 “云公子,是你?” “是我!”云天骧凉薄勾唇,冷冷一笑。 水玲珑茫然眨眼,“云公子,我怎么在这里?” “水姑娘,谁借你的胆子,竟敢谋害沈樱?”云天骧凌厉的望着她。 水玲珑心口一窒,双眸闪烁着惶惑之色。 “云,云公子?” 水玲珑完全蒙了,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和萧若水待在静房里么? “这是梦?”她不住的摇头,好像要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谁料,云天骧猛地抽回鞭子,朝她身上打了下去。 “啊!”水玲珑痛叫出声,那一鞭子打的她衣衫碎裂,皮肉出血。 她蜷缩到角落,眼神惊恐的盯着云天骧。 “不是梦哦。”云天骧朝她耸耸眉,告诉她这个残酷的事实。 水玲珑也是个聪明的,当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被云天骧抓了来,而且,还被他知晓了要谋害沈樱的事。 那么,沈樱被谋害了? 还有,萧若水呢? “云公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水玲珑心里尽管迷糊,可是面上却迅速的换上了柔弱可怜的神色。 “什么事?”云天骧挑了挑桌上的灯火。 火光跳跃,更明亮了。 他指着角落里被废了手脚的两个黑衣人。 “瞧见了吗?你的人已经交代了。” 水玲珑这才发现,这密室里竟然还有另外两个人。 她这也才觉出,这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云天骧看她一脸惊恐,冷笑,“看在你我之前相识的情分,本公子允你自己挑个死法。” “什,什么?”水玲珑一时没反应过来。 云天骧指着桌子,上头摆着匕首、一杯毒药、白绫等。 他拿了匕首,“这个?” 水玲珑脸色惨白,“云公子?” “还是这个?”云天骧又放下了匕首,端起了那杯毒药。 水玲珑惊恐的往墙角缩了缩,“云公子,你别,别.为什么?沈,沈姑娘怎么了?” “她很好。”云天骧端着毒药,慢慢走到了水玲珑跟前。 不过,幸亏他多了个心眼,早就派了暗卫暗中跟随沈樱。 否则,今晚,沈樱便不好了。 就算他住在隔壁,可是,要想悄无声息的掳走一个女人,太容易了。 幸好,没让这些混蛋得逞。 甚至,根本就没有惊动沈樱,没有惊动这道观里的任何一个人。 云天骧的暗卫,就将那两个欲掳走沈樱的黑衣人给抓了起来。 抓来一阵拷问,二人拱出了水玲珑。 云天骧当即便命人,将水玲珑被被窝里抓了过来。 之后,便是这间密室。 不过,水玲珑不太相信他的话,若沈樱很好的话,他至于这样残忍的对待自己么? 定然是沈樱遭遇了不妥。 如此一想,水玲珑心里倒有了几分得意。 “云公子,我不认识他们。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确不认识这地上的两个黑衣人,不过,她却猜到了是萧若水的人。 云天骧却懒的与她废话,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另一手端着毒药,就要往她嘴里灌。 那难闻的气味,顿时呛的水玲珑挣扎起来。 一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感,这时才清晰的袭遍她的全身。 “不要,云公子,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是说本公子冤枉了你?”云天骧好笑。 水玲珑这才松了口气,双手捂着脖子,生怕他的大掌又掐了来。 “云公子,我真不知道,我没有谋害沈.” “不喜欢这毒药啊?要换一个?”云天骧放下毒药,随手取过挂在墙上的弯弓。 那紧绷的弓弦,散发着阴森的气息,上头似乎还沾着血。 水玲珑才想着他要拿弓做什么。 云天骧就将这弯弓套在了她的脖子上,弓弦勒住了她细嫩的脖颈,疼痛的感觉顿时让水玲珑惊叫起来。 “不,不要,云公子,不要杀我。” “给本公子一个不杀你的理由。”云天骧手里一使力,那弓弦立即在水玲珑的脖子上勒出了一道血痕。 水玲珑痛的挣扎起来,“不要,云公子,不是我,不是我。” 云天骧根本不理会,手里动作没停。 一种疼痛的窒息感,让水玲珑惊惧的厮叫起来。 “是萧若水,萧若水,都是她做的。” “是么?”云天骧手上稍稍松了些。 “是是是。”萧若水忙不迭的叫着,“这两个都是她的人。云公子,是萧姑娘要对付沈姑娘。是真的。” 云天骧拿了弓弦,冷哼着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萧若水捂着脖子,痛苦的解释,“没错,我的确很不喜欢沈樱,因为你要娶她。” 说着,她一双盈盈水眸凄楚幽怨的望着他。 “我就是不想你娶她。我喜欢你,云公子,在凉城的时候,我便喜欢你,可是。” “所以,你便要加害沈樱?” “不,我没有。”水玲珑极力否认着,刚才云天骧的举动,已经让她彻底意识到,这个男人会残忍的要她的命,他能做到。 “是萧若水,她说能帮我,能让你娶我。至于她做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云公子,我知道自己一时鬼迷心窍,信了她的话,但是,我真没想到,她会加害沈姑娘。我以为,她只是要说服你,说服你接受我,我并未奢望过要做你的正妻,我只想着这辈子能留在云公子身边,哪怕做个端茶递水的丫鬟。” 第708章 皇后有喜了! 第708章皇后有喜了! 水玲珑一行哭一行说着,说到后面,越发动情,甚至委屈的痛哭流涕。 然而,云天骧瞧着,却是一脸的嫌弃。 起身,走出密室。 对门口的暗卫道,“处置了。” “是。” 一名黑衣人进了密室,神色肃杀的朝水玲珑走了来。 “你要干什么?” 水玲珑惊恐的见着这黑衣人,捡起地上的弓弦,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吓的面无血色。 当弓弦勒住脖颈,水玲珑惊惧的嚎叫。 “云公子,救命!” 只是,这声凄厉的叫声很快中断。 外头,云天骧已经走远。 他还要赶回云虚观。 一会天亮了,沈樱这丫头该找他用早饭了呢。 而彼时,萧若水正在回都城的马车上,惊魂未定。 差一点,她就脱不了身。 原本,她想加害了沈樱,再交出水玲珑,如此,一箭双雕。 万没想到,云天骧竟然派了暗卫暗中守护沈樱。 害她折了两个人,还差点搭上了自己。 不过,还好,这两个都是她的死士,而且,事先也交代好了他们口供。 只要被抓,他们供出的就是水玲珑。 除掉水玲珑,是萧若水计划之内的。 只是,却一点没动到沈樱,这让她多少有些不甘。 甚至,嫉妒。 嫉妒云天骧这样一个纨绔,竟然也能如此细心的呵护着沈樱的周全。 甚至,今晚的行动,丝毫没有惊动沈樱。 不得不说,云天骧对沈樱的保护,太好。 好的让人心里好不舒服。 甚至,有那么一瞬,她都有些后悔了,如果,当初她接受了云天骧的示好,是否现在被宠爱呵护的就是她了? 马车上,萧若水恨恨的捏紧了拳头,娇美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狰狞可怖。 然而,就在下一瞬,马车突然哐当一声,不知撞到了什么。 骏马嘶鸣,突然发疯似的跑着。 晃荡的车厢内,萧若水左撞右撞的,直接从位置上摔了下来。 “怎么回事?”她大喊着,想问车夫。 奈何,前方的车夫,早已被人一箭穿心,死在了车辕上。 受惊的马匹,疯了般的跑着,萧若水跳车不及,整个人撞昏在了车厢里。 夜色下,这辆马车仍旧急速飞奔着,直到坠到那陡峭的悬崖。 两名暗卫站在悬崖边上,静静地看着那撞到崖壁上四分五裂的马车还有那骏马嘶鸣着坠入深谷。 黎明时分,云天骧赶回云虚观,恰好,暗卫也回来回禀了萧若水之事。 对此,他未言片语,只摆手挥退了暗卫。 一人静坐房中,昏暗中,不免一声叹息。 他万没想到,自己曾经赏识过的两个女人,却都是这般歹毒心肠。 不过,水玲珑因为嫉妒,要加害沈樱,倒还说的过去。 可是,萧若水呢?沈樱与她没有半点干系,甚至自己,也是她曾经拒绝的。 他很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 就算是因为嫉妒云绾歌,也犯不着跟沈樱过不去。 所以,云天骧便断定,其心本就歹毒,没有缘由。 当然,甭管缘由,既然想加害他的女人,就得付出代价。 想活着,那是绝对不能的了。 他可不会再给她们第二次加害的机会。 不过,这却也是他第一次杀人,杀的还是女人,这心里到底不大是滋味。 躺在床上,云天骧也是未曾合眼,直到天亮了,外头有了响动,听见敲门声,他这才起来。 “云公子,沈姑娘差人过来,请你过去用早饭。” 小道童站在门口,很客气的通禀。 云天骧点点头,“知道了,就说我马上过去。” “是。”小道童离去。 云天骧径直走到院子里,院子里有口井,他自用了木桶,打了半桶清水上来洗漱。 这井里的水,清凉甘甜,捧一把洗在脸上,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 收拾妥当,又照了照镜子,确定没有不妥,这才去了沈樱那院。 小厅里,沈樱和祖母已经坐好,就等他了。 “天骧给祖母请安了。”云天骧一来,先就给沈老太太请安行礼。 沈老太太忙亲热的招手,“快过来,坐到祖母这边来。” “好。”云天骧温顺的就坐了过去,一落座,就对隔座的沈樱展以绚烂的笑。 沈樱剜他一眼,抿嘴儿偷笑。 这时,蕊桃带着两个小丫头子,开始端来饭菜。 她们虽住在这云虚观,可是,使的东西,都是在府里带来的。 一日三餐,也都是自己人下厨做的。 虽说全素,可是,菜式多,味儿也都不错。 所以,云天骧吃了不少。 一顿饭吃的很是愉快。 饭后,沈老太太在房里歇息。 沈樱便陪着云天骧去后山走走,这边树木葱茏,很是清幽。 “这里住不惯吧?”沈樱看着他那眼角的青色,有些心疼的说。 云天骧摇头,“怎么会?住的很舒服。” 当然,他还想说,只要她在,他便住的心安。 不过,怕她又害羞,就忍了。 “还哄我?瞧你眼角都发青,想来,昨夜定是没睡好。”沈樱指着他的眼睛,道。 云天骧一怔,随即哈哈一笑,“这都被你发现了啊?” “要是睡不惯,你就先下山吧。”沈樱是真的为他着想。 其实,昨晚她也没睡好,夜里山风大,她睡的也是不安稳。 云天骧听言,忍不住用手指敲了下她的脑袋。 “死丫头,为何总是撵我走?说,到底是何居心?” “你。”沈樱被他这亲昵的举动,弄的小脸一红,嗔道,“你别不识好人心。” “原来是好心啊。”云天骧双手环抱,邪肆的笑。 沈樱瞪他,“当然,不过,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吧。” 不过,几晚睡不好觉罢了,也不能怎么着。 “我知道。”突然,云天骧伸手抱住她。 沈樱显然没料到,浑身一僵,随即,像泥鳅一样的挣扎起来。 “云天骧你。” “我知道你心疼我晚上睡不好。” “谁心疼你?” “你啊。” “你个没皮的。” “什么?” “松开。” “让我抱会,樱儿。” “.”他抱的那样紧,让沈樱差点喘不过气来,可是,也不知怎么回事,沈樱竟感受到了他身上有种沮丧的气息,一时倒不忍推开了。 沈樱到底没忍推开他,只是无奈的轻轻嘟囔。 “抱就抱嘛,只是别抱那么紧,我快喘不过气了。” 云天骧这才察觉,自己太用力了,忙松了些,不过,却没舍得松开。 只是,一双长臂轻轻的圈着她,垂着头,目光深深的望着她。 “以后你到哪儿,我便在哪儿,不许撵我。” “我没。”沈樱刚想解释,他又拉她入怀,霸道的说,“不许解释,反正就这么定了。” 沈樱又轻轻挣了挣,没挣开,无奈的点头,“好,都依你。” 你劲儿大,你说的算。 云天骧下巴枕在她纤弱的肩上,得意的笑了。 昨晚的事,就像这秋夜的山风,一到天明,便像没发生过一样。 今日,山光甚好,温馨安宁。 他惟愿此生能护她温馨安宁。 同一时日的凤舞宫中,却鸡飞狗跳了。 一大早,李霁便过来找娘亲。 云绾歌早早的起来,陪着他一起到园子里耍剑弄棒的。 也不知怎么的,前一刻,云绾歌还拉着弓,要射那天上飞过的雀儿,下一刻,弓弦落地,她整个人只觉得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李霁吓哭了。 谢安琉璃几个,慌忙赶过来,抱着云绾歌就急忙回到凤舞宫寝殿。 太医院的太医们,但凡在的,一起被叫到了凤舞宫。 轩辕烨下了早朝,听闻消息,神色凝重,急匆匆朝这边而来。 而凤舞宫里,却因太医通知了这消息,整个宫里上下,皆是一片惊喜和忙乱。 “娘娘。”谢安琉璃几个,站在床边,惊喜的已经不知所措了。 云绾歌自己也是懵的,有孕了,而且两个多月了。 老天,她怎么一点没注意到? 不过,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她也知道这段时间,身体发生的变化。 她腰上长肉了,原来不是吃的,是因为肚子里有娃了。 还有,嗜睡的毛病。 瞧瞧,她这当娘的好粗心啊,宝贝来了都两个多月了,她竟然一点不知晓,要不是这回晕倒,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呢? 轩辕烨匆匆赶来凤舞宫,却不想,刚跨进门槛,一个踉跄差点摔了去。 “皇上小心。”海公公连忙上前,虚扶了一把。 殿内,宫女们忙过来行礼,“参见皇上。” 抬头,咦,皇上呢? 一进内寝,看到床上躺着的云绾歌,心下一紧,轩辕烨整个神色都变得威压起来。 谢安琉璃忙上前,行礼。 轩辕烨直接越过她们,来到床边,握住了云绾歌的手。 “怎么样,太医都怎么说?” “这个。”云绾歌突然羞涩起来。 轩辕烨扭头,冷沉的眼神朝谢安琉璃望了来。 二人一慌,琉璃忙回道,“回皇上,太医说了,娘娘有喜了。” “怎会有喜了?开药了没有?你们都站这里.”等等,有喜了?轩辕烨一通喝斥之后,看着云绾歌那近乎愕然的小脸,这才后知后觉地觉察到了什么,手指不自觉的捏紧了几分,神情迫切。 “有喜了?” 第709章 你从来不知自己有多美吗? 第709章你从来不知自己有多美吗? “有喜了?” 对着轩辕烨那惊愕却又灼热的眼神,云绾歌慌的点头,小声哼道,“是,太医这么说的。” “太医呢?”轩辕烨想叫太医过来再问问。 可旋即又道,“罢了。” 一双深眸,自云绾歌那惶惑的小脸,慢慢下移,视线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大掌缓缓地就抚了上去。 云绾歌顿时浑身发僵,不敢动弹,只拿一双小兽般的眸子,茫然的望着他。 轩辕烨也是有些懵,一种奇异的感觉,自掌心传来,让他整个人都觉得温暖、感动。 “皇后?”他突然又看向她,声音却有些异样。 “嗯。”云绾歌小声的应着,她第一次怀孩子,完全不知要怎么反应。 太医只说让她静养,可是,她除了在园子里晕了那么一小会,并未觉得有其他不妥啊。 这会这么躺着,还怪难受的。 这般乖巧可怜的小模样,轩辕烨心里的话突然哽在了喉咙,什么也说不出了,只是俯下身子,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一下。 “辛苦了。” “不辛苦。” 云绾歌无辜的眨眼,若不是这次晕倒,惊动了太医,她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她的月事本就不准,自己也配了药在调理,所以,这么长时间没来,也没在意。 却不想,一个小生命却悄悄的来了。 “朕立刻昭告天下。” 突然的,轩辕烨激动的起身。 云绾歌被唬了一跳,“皇上,没必要吧。” 这突然到来的小生命,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皇后先歇着,朕去去就来。” 说完,他木木的转身,迅速朝殿外走去。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外殿,海公公也得知了此消息,见轩辕烨出来,连忙上前贺喜,那老脸上的褶子都笑的挤在一处。 “赏,赏。”轩辕烨大手一挥,十分爽快。 却不想,再跨门槛时,又被绊了一个踉跄。 “皇上。”海公公忙的上前,真想踹这门槛几脚,竟然一早上就磕了皇上两次。 轩辕烨稳住身形,指着这门槛,吩咐道,“拆了,这凤舞宫里,所有的门槛全都拆了。对了,还有这台阶,全铺平了。” 他走都会被绊到,云绾歌那个毛躁的性子,那就更危险了。 海公公听言,连忙称‘是’,随即,招来小太监吩咐下去,务必今日之内将这凤舞宫的门槛全拆了,有台阶或者不平整的地方,全都得整平整了。 才吩咐完,扭头一瞧,皇上不见了。 海公公连忙朝宫外追了去,“皇上?” 轩辕烨此刻,已然脚步如风,先就到了养心殿。 “父皇,父皇。” 太上皇此时还赖在床上呢,自从退居养心殿,他就散漫了,每天睡到自然醒,要多自在就多自在。 平日里,也没人会叫他,今儿却被人叫醒。 太上皇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刚想动怒,却发现这是亲爱的儿子的声音,顿时惊喜的坐起来。 “是皇儿?快,快,伺候更衣。” 然而,等太上皇穿好衣裳出了内寝之后,外殿却空无一人。 “皇上呢?” 伺候的宫人恭敬回禀,“皇上已经走了?” “走了?”太上皇一阵发蒙,刚才莫不是是自己的幻觉? 宫人见状,忙又道,“皇上让奴才对太上皇说一声,说是您有皇孙了。” “皇孙?哪个皇孙?”太上皇也是愣了下,随即惊呼,“皇孙?我有皇孙了?” 轩辕烨此刻又急匆匆往凤舞宫赶,神情颇有些懊恼。 皇后有孕在身,这个时候最需要他的陪伴,可他怎么倒走了? 此时,云绾歌喝了一点安胎的药,便又躺着歇息。 床榻边上,李霁一脸兴奇的望着她。 “娘亲,你肚子里真的有个宝宝吗?” “嗯,应该是真的。”云绾歌憨憨的笑着,不过,肚子里还真是没一点感觉呢。 李霁又问,“那是弟弟还是妹妹?” “这个,我也不知道。”云绾歌想着,最好还是弟弟吧,轩辕烨想要的。 李霁却一本正经道,“霁儿想要弟弟。” 有个弟弟,就可以陪他玩了。 娘亲送的玩意儿,他也能跟弟弟一起分享。 可云绾歌听了,心里挺不是滋味,咋都喜欢男娃呢? “那,万一是个妹妹呢?” 李霁小脸愣住,这个,他没想过呢。 除了娘亲,还有谢安姨几个,他从小到大也没接触女人呢。 所以,要有一个妹妹,要怎么办? “那,妹妹会喜欢霁儿么?”他不安的问。 云绾歌轻笑,“当然。” “那霁儿也一定喜欢她。”李霁很懂事的说。 云绾歌很是欣慰。 “娘亲,妹妹什么时候出来?”李霁眼睛直盯着她的肚子,好像下一秒,就有个小妹妹要出来似的。 云绾歌被盯的直笑,“还早呢。” “今晚不能吗?”李霁很是失望。 云绾歌摇头。 一旁的谢安被逗乐了,走过来,捏了捏李霁的小脸蛋。 “霁儿,这么想见妹妹啊?” “嗯。”李霁点头,“那明天早上呢?” 他想,明天一睁眼就能见到妹妹的话,那也不错。 扑哧,谢安又笑出声来。 “还不能呢。”云绾歌无奈笑道,虽然,她也好想快点见到皇儿,可是,该等还得等。 李霁失望的耷拉着小脸,“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嗯,娘亲算算啊。”云绾歌望着屋顶,脑海里盘算着,随即笑道,“来年春暖花开之日,你定能见到妹妹的。当然,也或者是弟弟。” “来年?”李霁惊愕的瞪大眼睛,不满的嘟囔,“怎么要那么久?” “因为弟弟妹妹要长大啊。”云绾歌解释。 李霁似懂非懂。 这时,轩辕烨进来。 谢安忙上前行礼。 李霁兴奋的朝他身上扑来,“烨叔,娘亲肚子里有个妹妹呢。” “嗯。”轩辕烨将他抱到怀里,认真的警告,“所以,霁儿以后不要让娘亲抱,更不能在娘亲身边乱跑动,好吗?” “嗯,霁儿懂。”李霁很听话的点头。 轩辕烨很是满意,随后,又将他交给了谢安。 谢安识趣的带着李霁出去了。 这厢,云绾歌看着他,轻声问,“怎么又回来了?” 刚才走的那么匆匆,还以为有什么急事呢?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轩辕烨坐到床头,担心的问。 云绾歌动了动身子,撅着小嘴嘟囔道,“就是躺着不舒服。我这会子又不想睡觉,这样躺着实在磨人的很。” “太医说要躺着么?”轩辕烨按住她的肩,怕她乱动动了胎气。 云绾歌无奈白了他一眼,“我也是大夫。我知道怎么着。再说了,太医只说要静养,没说只能躺着不动弹。” “那你?”轩辕烨不解了。 云绾歌小脸一皱,颇为委屈,“我,第一次有了身孕,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嘛。” 到底该走着、坐着,还是怎么着? 她都糊涂了。 再有,她好紧张啊。 是以,就只能躺着了。 轩辕烨轻轻笑了开,大掌揉了揉她的额头,笑道,“原来是紧张啊?” “当然。”云绾歌睨着他,“这肚子里突然有了一个小生命,搁谁谁都会紧张吧?” 那种感觉太奇妙,奇妙的都不像真实了。 她不敢起来,生怕一起来,小生命就从身体里掉出来了。 呜呜,当娘亲的好难啊。 “嗯,皇后辛苦了。”轩辕烨俯身,双手来到她身后,轻柔的将她抱了起来。 云绾歌浑身发僵,抱住轩辕烨就哼道,“我害怕。” “不怕,有朕在。”轩辕烨抱她坐起来,笑道,“看,也没事。” “哦。”云绾歌靠在床头,又羞怯又窃喜。 “在想什么?”轩辕烨看她垂着头,低低的笑。 云绾歌扬起下颚,漂亮的眸子望着他,“你猜?” “朕猜,皇后一定在想皇儿的样子。”轩辕烨猜道。 云绾歌瞪大眼睛,“你怎么猜到的?” 轩辕烨好笑,“因为朕也很期待啊。” “那你觉得,咱们的皇儿会是什么样?”云绾歌拉着他的手,兴致勃勃地问。 轩辕烨微微思索了翻,哼道,“最好是像朕。” “啊?为什么?”云绾歌鼓起腮帮子,不满。 凭什么她怀,她生,最后却是像他? 轩辕烨看着她,答的理所当然,“像朕好看啊。” “像我不好看吗?”云绾歌立刻反驳。 轩辕烨撇嘴,“总是要差那么一点吧。” “.”云绾歌盯着他那张妖冶横生的脸,顿时没了话。 好吧,论美貌,她确实比他差了那么一点。 可是,好不甘啊。 云绾歌咬着唇,却又想不到反驳的,只不甘的瞪着他。 轩辕烨直接被瞪笑了,大掌揉着她的发丝,道,“好了,咱们的皇儿像朕也像皇后。” “那,像你多一点,像我少一些吧。”云绾歌尽管不甘,可是,一想来将来皇儿的样貌,她自然还是觉得要好一点才好。 “真是个傻丫头。”轩辕烨揽她入怀,在她耳边轻轻道,“你从来不知自己有多美吗?” “嗯嗯。”云绾歌摇摇头,她自小就是又丑又蠢的,谁夸她美啊? 哪怕后来容貌变美,她亦没有这方面的自觉,只是觉得相比较曾经的丑而言,看着顺眼罢了。 轩辕烨听言,既是心疼又是宠溺,“那朕现在告诉你,你很美,在朕心里,你是这天底下最美的女人。” 第710章 又重来一次? 第710章又重来一次? 皇后有孕,举国欢庆。 凤舞宫里,云绾歌却有些憋屈。 自从有了身孕之后,她就被禁止出宫了,每日里也就只能在宫中各处逛逛。 偶尔,母亲也会入宫,还有轩辕灵儿几个小公主,常常的陪她玩。 轩辕烨也是很体贴,除了忙政事,其他的时间都是陪她。 可是,每每望着悠远的天空,她还是好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啊。 就在她感叹着时间过的极慢时,北仓国迎来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雪。 同时,也到了云天骧迎娶沈樱,温斯期迎娶狄雨彤,宁致远迎娶醉儿的大喜日子。 因都是轩辕烨赐的婚,索性就将他们的婚期都定在了一日,喜上加喜吧。 云绾歌原想着,终于可以趁这个机会出宫逛逛,沾沾喜气了。 至少,兄长大婚,她这个当妹子的也该吃个喜宴吧。 哪知,轩辕烨好似知道她的想法,一早就给她下了禁令。 不过,大概也怕她不依,竟特特的将李霁接了来,让个孩子缠住了她。 对此,云绾歌气到不行。 奈何,没有轩辕烨之令,她又出不得宫,只能望着窗外的皑皑白雪,心生叹息。 “娘娘,皇上也是为您好。外头冷不说,这地也滑,娘娘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万一有个闪失,可不是玩的。” 谢安在旁哄劝着。 云绾歌关了窗户,抚了抚吐起的小腹,虽然冬天,衣裳穿的多,可这肚子还是很明显了。 而且,时不时的还能感受到小家伙在肚里闹腾呢。 “本宫自然知道这些。只是,皇儿他似乎也嫌闷,想去他舅舅的喜宴上热闹热闹嘛。” “娘娘,皇上说了,明日国丈、老夫人还有国舅爷他们,都会进宫呢,届时不就热闹了?”谢安扶着她坐到椅子上,端了一杯热汤过来。 云绾歌摆摆手,“我不饿,不想喝。你没发现,我近来胖了许多?” “娘娘又说孩子话,这有孕的人,哪里叫胖?”谢安笑道。 云绾歌摇头,看着自己这大肚子,明明还要几个月,可看着却大的很,就像随时要生产似的。 害的她如今活动都不大方便,更别提这雪天了。 “娘娘,皇上说了,回来给您带好吃的呢。”谢安见她仍旧沮丧,就又哄着。 云绾歌撇嘴,“哼,他倒是去了。” 谢安笑,“国舅爷的喜事,皇上去,也是看中皇后您啊。” “罢了。”云绾歌轻抚着小腹,只希望时间能再快些,早日脱离这苦海啊。 半年后,北仓国皇宫。 “谢安,东西都收拾好了么?凌儿和嫣儿的东西要单独包在一起,不然,到时候怕找不到。” 云绾歌坐在椅子上,望着摇篮里两个熟睡的婴儿,有些兴奋的指挥着谢安。 许是她太激动,竟惊扰了其中一个。 那粉粉嫩嫩的婴孩不知何时睁大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异常好奇的盯着自己的娘亲,一双小手扑扑腾腾的乱挥舞着。 “皇后。”恰这时,轩辕烨走了进来,一身绯色衣袍,俊美无双。 云绾歌见了,双眸立刻划出异彩。 “皇上,都准备妥当了呢。”她忙起身朝他迎了过去。 “慢着点,仔细摔着了。”轩辕烨忙伸手抱住她,自她生完孩子,他就格外紧张她。 尤其是她走路时。 要知道,年初生凌儿和嫣儿时,她便是兴奋的在御花园扑蝶,结果差点就将孩子生在御花园了。 “不会了,我会小心的。”云绾歌忙转移话题,“皇上,车子都准备好了吗?” “嗯。”轩辕烨点点头,但眼里还有一丝犹豫,“真的那么急吗?在宫里多住些日子不好么?” 她的身体能吃的消吗?他可还没忘记临产那天,她撕心裂肺的叫喊,直让他觉得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从那以后,他便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让云绾歌生孩子了,实在是太吓人了,他承受不起。 他只要她平平安安的在身边就好。 “再住就快闷死了。”云绾歌撒娇的窝在他怀里,贪恋的汲取着他身上的味道,笑意堆在唇角,“皇上,你可是答应过我,等皇儿出生后,就随我的。” 如今,这春暖花开的时节,她早就想出去逛逛呢,看看山,看看水,看看人。 “可是,你的身子受的住吗?”轩辕烨担心的问,一手搂住她的腰肢,似乎比以前丰腴了些,心里稍稍一宽,总算没有白费了他这些日子的调养。 “当然了,我早就恢复了。”说着,云绾歌撩着裙摆,站在原地转了一个大大的圈儿。 “怎么样?身材还是那么好吧?他们都说我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生过宝宝的呢。”云绾歌有些得瑟的笑道。 这倒是真的,轩辕烨无奈的默认了。 生产那日,谁都没料到,云绾歌竟然怀的是双生子,又是早产。 整整一天一夜,艰难将两个皇儿生了下来。 可是她自己由于失血过多,整个人瘦了一圈,若不是这几个月的调养,只怕都要瘦成竹竿了。 不过,这几个月的调养总算不错,云绾歌虽然不算白白胖胖,但是比以前却多了一种小女人的风韵,肤色白皙而红润,腰肢纤细…… “咳。”轩辕烨眸色渐深,打量着她的同时,身体里就如同有团火在浓烈的燃烧着。 慌忙的别开了眼睛。 自从知道她有孕之后,他一直克制着自己。 后来,她即便生产了,可身子也不好,他更是没动过心思。 可此刻,他有些把持不住了。 看他深邃双眸顷刻间染上红晕,云绾歌如何不懂,狡黠一笑,轻轻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低吃笑,“太医说,过了百日,就可……” “就可什么?”轩辕烨微怔,看云绾歌的眼神,本能的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当即双眸晶亮起来。 慕容九嘿嘿一笑,转身,逃走,“不告诉你,哈哈,谢安,快收拾东西,我们今天就出宫。” “小东西。”轩辕烨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躁动,猛地上前将她抱住。 那厢,收拾东西的谢安,连忙挥手,带着小皇子小公主,一起去了外厅。 “喂,轩辕烨,青天白日的,你耍流氓。” “朕是对自己的皇后。” “啊,你。” 一场欢愉过后,轩辕烨终于餍足的在她身侧睡着了。 可以说,自她有了身孕之后,他从未睡过这般香甜。 云绾歌却是睁大着一双眼睛,深情的看着旁边的男人,心底一遍一遍描摹着他的样子。 是啊,这个男人,就是她一双儿女的爹呢,多好看啊。 云绾歌笑着,笑着,眼泪却又不自觉地夺眶而出。 真好! 重活一世,她寻回了自我,获得了爱人,还有呱呱坠地的孩子,生命于她来说,足够美好幸福! “轩辕烨,谢谢你。” 幸福,大抵便是如此吧。 此生,再无他求,惟愿这天下所有认真活着的人都能获得幸福美满! 天元十六年,刚及笄的轩辕嫣儿,嫁给了太傅之子李霁,十里红妆,盛世风华。 天元十七年,轩辕烨退位,太子轩辕凌继位,成为北仓国新帝。 至于年轻的太上皇、太后,则是从此逍遥山水,快活似仙,成了世人眼中的神仙眷侣。 白发苍苍,倾世温柔。 云绾歌认为,这世间最深情的温柔,便是陪你一起到老。 “咯咯!” 凉城,云家一处偏院里,屋里一盏灯火微弱的照着,小丫鬟醉儿正跪在床边,低低的哭泣着,冷不防听见几声咯咯的笑声,唬了一跳。 抬头,就见昏迷不醒的二小姐,顶着一张青肿的脸,竟然在梦笑,像是在做一个极美的梦,笑声那般愉悦爽朗,这是醉儿从未见过的。 她吓到了,二小姐该不会被人打傻了吧? “二小姐,二小姐。”她忙轻轻推了推云绾歌。 “唔。”云绾歌迷糊的睁开眼睛,就觉出眼皮发沉,脸上好痛,身上也好痛啊。 难道,濒临死亡是这样的痛苦吗? 可她是自然老死啊?而且,临死前,还见到了轩辕烨。 即便白发苍苍,他仍旧宠溺的拥她入怀,对她说着少时说的情话,说她是他最爱的美人,说她美,头发白了,牙齿掉了,都美。 呵呵。 她笑着。 “二小姐?”见她睁开眼睛,好似不认识人似的,醉儿站在床头又叫了一声。 云绾歌一惊,这才注意到她,“你,你是冉儿?” “冉儿?”醉儿惊骇,二小姐果然不认识人了。 她忙抓住云绾歌的手,哭道,“二小姐,你看仔细了,奴婢是醉儿啊,醉儿啊。” “醉儿?”云绾歌猛地坐起身,却因为扯到了身体的伤处,痛的嘶的一声。 她这才发现,不止眼前的醉儿是个小人儿。 就连她自己,也是个孩子模样,这身体,羸弱不堪,小的可怜,最多七八岁的样子。 “这,怎么回事?”她惊惧的看看自己的胳膊腿,又拉着醉儿,仔细的看。 果然,醉儿亦是七八岁孩童的样子。 醉儿慌了,“二小姐,你别这样,你没事吧?奴婢去,去告诉” 去告诉谁啊? 这府里还有谁能在乎二小姐吗?若真有在乎的,也不至于二小姐被赵纤纤打成这样,没人管了。 然而,云绾歌根本没注意她说什么,她只是仰首望着黑乎乎的屋顶,突然长啸一声。 不是吧,又重来一次? 第711章 受苛待 第711章受苛待 看云绾歌又叫又笑的,醉儿吓的跌坐在地,连哭也忘了。 屋内,一阵诡异的沉寂,桌上烛火明明灭灭。 云绾歌终于冷静了下来,也不掐自己了,原本,就算不掐的话,她身上也是痛的。 “醉儿。”她靠在床头,看着地上坐着的醉儿,问,“我这身上的伤是赵纤纤打的?” “二小姐,都怪醉儿没用,没能跟您一起去。”醉儿哽了一声,眼泪珠子落了下来。 云绾歌见她这般,心一下子就软了。 这该是她的第三世了么? 第一世,她命运不济,才二十出头就凄惨离世。 不过,第二世,她却活的够久了,八十啊。 醉儿现在这年纪,比她那重孙儿还要小一些呢,怎不叫人心疼? 何况,第二世里,醉儿六十二岁便随了宁致远去了。 之后的那些年,云绾歌一直怪想她的,对这对夫妻的思念,也都转化到他们的儿女身上。 万没想到,一切重头,她竟又看到了童年的醉儿,怎不叫人感慨万千? “这不怪你,起来吧。”云绾歌目光柔和,甚至有那么点慈爱的味道。 醉儿瞧的愣了,“二小姐?” “地上不凉么?”云绾歌知道她这屋子潮的很,此刻,她身上盖着被子,尤觉得冷呢。 醉儿这才慌忙起身,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又惊又喜的望着云绾歌。 “二小姐,你真没事了?” “什么没事啊?”云绾歌无奈睨着她,“我这身上疼的很,肚子里也饿的很。” “那,奴婢.”醉儿只在原地着急,却不知怎么办了。 身上的伤,一时急不得,当务之急,先填饱肚子再说。 “你去厨房给我弄点吃的。” “是。”二小姐知道要吃的了,醉儿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可刚转身要出去,她却迟疑了。 回过头来,她无奈道,“可是,厨房钥匙在柔菊姐姐那儿。” “柔菊?”听到这名字,云绾歌恍惚了一下,搜索脑海许久,才有了那么点印象。 都怪这第二世活的太久,许多陈年旧事和人,她都忘了。 何况,幼年伺候自己的丫头? “那你去拿便是。”云绾歌道,前世,她十五岁成了晋王妃,十六岁成了皇后,不到三十六便是太后,之后又是太皇太后。 那一辈子,她受惯了荣宠,说话间自有一股子雍容淡定之感。 可这几年近身伺候的醉儿,听此话却是错愕不已。 “二小姐?这时候,柔菊姐姐怕是睡下了。” 言外之意,这深更半夜的去找柔菊,会惹怒柔菊的。 而这院里,除了她和二小姐不受人待见,其他的猫儿狗儿都尊贵的很,更何况柔菊这样的大丫鬟。 这院里的一切事,可都归她管呢,她若恼了,二小姐的日子肯定更不好过了。 云绾歌前世经历了那么多,活成了人精了,再加上脑海里不断清晰的一些童年记忆,哪里还不明白醉儿这话呢? 是啊,这个时候的她,还是个蠢笨懦弱的二小姐呢,这院里,她虽为主子小姐,可是,能做主的却并不是她。 “罢了。”云绾歌无奈一叹。 醉儿以为她就此罢了,竟转身回来。 云绾歌一怔,睁着黑茸茸的大眼睛,诧异不已,“你就打算让你家小姐这样饿着?” “二小姐?”醉儿愣了下,随即,走到桌旁,拿起茶盏倒水。 云绾歌满头黑线,“你是想让我喝水充饥?” 醉儿被问的快哭了,她也想给二小姐拿食物,可是,她没有啊。 她自己连晚饭都没的吃的,就被赶来这边守夜。 “二小姐,先喝点,好歹会好受一些。等天亮了,奴婢再找柔菊” “好了。”云绾歌看她这可怜巴巴的样子,实在觉得自己不该难为一个孩子。 便掀了被子,欲起身下床。 “二小姐。”醉儿连忙过来,慌张的问,“您身上还有伤呢,起来做什么?” 云绾歌这一动,身上确实很痛,便又躺了下来,对醉儿道。 “醉儿,听我说,别怕,你直接砸了厨房门的锁,去弄些吃的过来。” “啊?”醉儿瞪大眼睛,她没听错吧?二小姐竟然让她砸厨房门? 再一想着,二小姐自打昨儿受伤回来,一直昏迷不醒,一直滴水未进,此时,一定是饿惨了。 醉儿想着,心里一阵发酸,眼睛红红的看着云绾歌,重重点头。 “二小姐,你先歇着,奴婢这就去给您拿吃的。” 转身,她心一横,撩开门帘,出去。 想着,大不了挨一顿责罚,也好过二小姐挨饿。 这厢,云绾歌看着那晃动的门帘,长吐了一口气。 水深火热啊。 前世享了一辈子的福,她一时还真难适应这忍饥挨饿的日子呢。 不过,回到童年,见到了醉儿,那么,宁致远,哥哥,母亲,爹爹,李寻,仙仙,灵儿 脑海里一遍遍的闪过众多人影,最后,慢慢的定格在了那俊美如斯的男人身上。 轩辕烨,我们又会见面了。 前世种种,历历在目,云绾歌激动的脸都红了。 她想着,此时,轩辕烨还是个半大的少年,正住在京都的晋王府里吧。 真想看看他年少的模样啊。 “小姐。”这时,醉儿打开帘子,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进来。 “这么快啊?”云绾歌忙坐起来,连伤痛都忘了。 “厨房里熬好了的。”醉儿一进厨房,就闻到了一股鸡汁的香味。 揭开那锅盖,里头正煨着一个小盅,盅里熬着鸡汁粥,浓郁的香味扑鼻。 她想都没想,就将那盅里的粥全都盛了来。 “二小姐,快吃,这粥熬的正好呢。” 醉儿说着,又将枕头放在云绾歌身后,让她靠的舒服些。 云绾歌顾不得这些,端起粥,就吃起来,实在饿的狠了,连烫都顾不得了。 醉儿一旁瞧着,不自觉的就舔了舔唇,心里又是喜欢又是骄傲。 好歹,她让二小姐吃了顿好的。 云绾歌不知不觉中就吃了大半,再一抬头,看见醉儿抿嘴的样儿,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 “锅里还有么?” 醉儿一愣,随即起身,“奴婢再给您找找别的吃的。” “罢了,这粥熬的一般,拿下去吧。我这会子也不饿了。就先歇息了。” 云绾歌将还剩的小半碗粥,递给了醉儿。 醉儿看着碗里,十分心疼,“二小姐,您还吃点吧。” 这会子不吃,明儿还不知能吃到什么? 这府里,二夫人主持中馈,平日里就克扣二小姐日常开销,再加上,柔菊、银儿那都是二夫人那边的人,对二小姐更是苛刻,哪里会管她吃不吃的饱? “你拿去吃吧。吃完了,自去歇息,不必到我这守着了。”云绾歌吩咐完,摆了摆手,自躺下歇息。 醉儿无奈,只得拿着剩下的小半碗粥出去。 一到外面,醉儿便狼吞虎咽起来,风卷残云般将碗里的粥吃了个干净。 然后,又悄没生息的进了厨房,将碗洗净,一切收拾的跟原来一样,这才又偷溜出去。 虽说,云绾歌不让守着,可是,醉儿不放心,仍旧在外间的小榻上,将就着歇了一晚。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云绾歌迷迷糊糊地就听见外头一阵咒骂。 “哪个贱人,偷吃了我的粥,快给我站出来。” “大半夜的,谁会馋的去偷你的粥?该不会你昨儿忘了煮?” “我呸,我天天的晚上,将那粥煨在大锅里,谁不知道?怎么可能会忘?一定是有人偷了,馋嘴的烂货,也不怕肠穿肚烂了?” “何人在外喧哗?谢安,将人打出去。” 云绾歌气呼呼的踢了被子,大声喊谢安。 真当她这凤舞宫没规矩的吗?一大早就泼妇似的叫骂?这胆子是向谁借的? 醉儿在外间听见喊,连忙跑进来,食指抵在唇边,压低声音道。 “二小姐,别叫,咱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醉,醉儿?”云绾歌睁眼就瞧着年幼的醉儿,这才记起,她昨晚又重生了。 现在的她,可不是什么皇后,也不是太后,她只是一个八岁的可怜孩子。 “外头何人喧哗?”她声音软了几分。 醉儿咬着唇,一脸惧色,小声回答,“是银儿。” “她叫骂什么?”云绾歌很奇怪。 醉儿垂着头,不敢言语。 云绾歌凝眉细听,却是什么粥不粥的。 顿时看向醉儿,“咱们昨晚喝的粥是她的?” 醉儿点点头,懊恼不已,“奴婢真不知道是她的。” 她平时只在外院负责杂活,接触不到内院的事。 昨儿个,也是因为,二小姐受伤,要有人守夜,可是,这院里的丫鬟们,那都是娇养着的,谁肯不睡觉受这罪? 于是,这活就派给她了。 所以,她也根本不知道那小厨房里的粥是银儿的。 要早知道,她才不会去碰。 毕竟,阖府谁不知道,银儿就是个暴炭,谁惹了她,准没好果子吃。 才悔恨着,冷不防,外间房门砰的一声打开,银儿直勒勒的就走了进来。 进到里间,看见云绾歌,也不行礼,只是目光阴测测的盯着醉儿,沉声道。 “跟我出来!” 第712章 威仪十足 第712章威仪十足 醉儿唬的一颤,垂着头就要跟出去。 只要不连累二小姐,她认。 “等等。”云绾歌猛地坐起来,视线锐利的朝银儿望了去。 醉儿还只当云绾歌害怕自己会供出她来,连忙转身道,“二小姐,别怕,奴婢自有分寸。” “不是说你。”云绾歌眼睛直盯着银儿,神色不愉。 醉儿惊呆,视线本能的也朝银儿望了去。 银儿也是愣了一瞬,随即好笑似的,“二小姐,你想找我不成?” “放肆!”云绾歌随手拿了东西,直接朝她就砸了去。 砰的一声,银儿被砸中的额头,整个人眼前一黑,踉跄着朝后倒了一步,慌忙扶住了门框。 醉儿看着地上掉落的鲁班斧,再瞧银儿指缝间流出的血丝,整个的吓呆了。 云绾歌这时已经起身下床,吩咐醉儿,“还愣着做什么?伺候本小姐更衣。” 明明只有八岁,个头比醉儿还要小一些,说话时,声音也透着稚气,整个人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醉儿本能的就听话的应了声,“是,是。” 刚想过去,身旁突然一阵风卷过,她瞪大眼睛,就见银儿已经气急败坏地朝云绾歌扑了来。 那股子凶狠的气势,直吓的醉儿惊叫一声,“不要,二小姐身上还有伤。” 然而,云绾歌却直直站定,一双黑眸清冷冷的盯着银儿。 银儿没来由的心里一怵,伸出去的爪子,僵在半空中,愣是打不下去。 “银儿姐姐。”醉儿忙跑过来,护在了云绾歌身前,“刚才,二小姐也是失手,她不是故意,故.” 话未说完,胳膊被人一拽,醉儿直接将她拽到一旁,转而,微微仰首,看着余怒未消的银儿,唇角微勾,露出讥诮的笑意。 “银儿这是要打本小姐吗?” “我” “在本小姐跟前,也是自称‘我’的?” “我,奴婢.” “本小姐的寝房,也是你这等贱婢能随意闯入的?” “本小姐的门前,也是你能随意叫骂撒泼的?” “在本小姐跟前,也敢这般瞪着眼睛,目无主上?” 云绾歌身姿笔直,小小年纪,气势十足。 一连串的责问,直将银儿问的目瞪口呆。 一旁的醉儿更是惊骇的嘴里都能塞进一个鸭蛋了。 话说,二小姐什么时候嘴皮子这般利落了?一连串的话责问出来,都不打磕的,而且,这些问责,全都问到了点子上,叫人根本无从反驳。 银儿无力的垂下了手,盯着云绾歌,心里直嘀咕。 这一大早真是见鬼了么? 先是去厨房发现她的粥没了,再来,刚进云绾歌这房里,就挨了一记,接着又被排揎了一顿。 “真是晦气!” 好,她是主子小姐,她是下贱奴才,惹不起。 她就去找惹的起的去。 转身欲走。 云绾歌沉喝一声,“醉儿,去通知二夫人,就说有人一大早在本小姐房里行凶闹事,问她管是不管?她若不管,届时闹出人命来,她可别想往外摘。” “二小姐?”醉儿真被唬住了,她想劝。 云绾歌直接一个冷眼递过来,吓的她到嘴边的话,硬是咽了回去,低着头就要往外去。 这时候,外头听了半天的柔菊,知道这事闹的大了,便掀了门帘走了进来。 “醉儿,先等等。哎呀,二小姐” “放肆!”不等柔菊嬉笑着劝来,云绾歌反手便是一巴掌朝她那脸上打了下去。 “一个个的这般没规矩,本小姐这寝房是你们想进就进的?” 柔菊被打的耳朵一嗡。 这窗口趴着的,门口挤着的,丫鬟婆子们,见银儿被打了,柔菊也被打的,个个被唬的脸色都冷了。 这不得了啊,这梨花院要变天了啊。 “都给本小姐滚出去。”云绾歌一声怒喝,威仪十足。 柔菊红着眼睛,咬着牙。 银儿看了柔菊一眼,哼道,“柔菊姐姐,你瞧瞧她,这是当主子的样儿么?” 她指望着让柔菊来收拾云绾歌呢。 然而,柔菊对上云绾歌那眸底的冷色,也没来由的心生了畏惧之心。 到底是个奴婢,哪怕一直以来,欺负到主子小姐的头上,可仍旧改变不了她们这奴婢的身份。 真要是闹起来,吃亏的还是她们。 倒不如先忍下,日后慢慢的磋磨这傻子。 “二小姐,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出去。” 柔菊强忍下那一巴掌的屈辱,拉着不甘的银儿,出了屋子。 她们刚一出门,这厢,云绾歌嘶的一声,捂着胳膊跌坐在床。 该死,刚才打柔菊那一下,扯到了胳膊上的伤,此刻好痛啊。 “二小姐。”醉儿连忙过来,担心的问,“你怎么了?哪里痛?” “哪里都痛啊。”云绾歌皱着巴掌大的小脸,可怜巴巴的。 她这人,甭管多大年纪,都怕疼。 醉儿忙上手要帮她揉揉。 “别。”云绾歌推开她,小手没轻没重的,别再让自己伤上加伤。 “对了,药呢?” 她发现,她身上没有一点的药味。 难道,她被人伤成这样?竟没请大夫? 醉儿一愣,“药?” “是啊。”云绾歌点点头。 醉儿这才恍然,“奴婢这就给你要方子去。” 现在要说是前儿个了。 前儿个,二小姐跟着二夫人去赵家赴宴,结果,被人抬着送回了梨花院。 倒是请了一个大夫来瞧,说是没伤到筋骨,好好歇养一阵子就好了。 也开了些药,让下人们煎熬着。 可是,药方开了,二夫人只给了柔菊,让其办了。 至于其他,二夫人就不管了,更不会问。 柔菊后来有没有差人买药? 答案显而易见,根本没有。 所以,醉儿想去要大夫开的方子,再亲自去药堂买药去。 醉儿这样一回答,云绾歌也就知道怎么个情况了。 细细想来,前世,似乎那一次在赵家挨了赵纤纤一顿毒打之后,回来也没用过药,就那么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中间还有伤口化脓的,但是,诡异的,她几次觉得自己会死去,但最后竟然好了。 为此,还落得银儿几个背地里说她:傻子一般都命硬。 “拿纸笔来。”云绾歌决定自己开个方子,让醉儿去买些跌打损伤的药来,她自己可以配。 醉儿愣了下,“要纸笔做什么?” “去拿就是。”这丫头,怎么磨磨唧唧,前世倒没这样呢,还是太小的缘故吧。 醉儿忙去找。 这时候的云绾歌,平时很少看书写字,这房里也没有这些用具。 不得已,醉儿只得出去找柔菊要。 云绾歌这时,走到梳妆台边,拿起铜镜。 铜镜里的一张脸,稚气未脱,却又那样陌生,尤其是左眼睑下的那一小片褐色。 唔,这个时候,毒素尚轻,原没有后来那样严重可怕。 不过,对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脸上多了这么一块丑陋的东西,也确实可怖。 不过,除此之外,她眼睛大而亮,皮肤亦是娇嫩无暇,头发多而厚,失于打理,显得乱糟糟的。 “二小姐。”醉儿拿着纸笔进来。 云绾歌豁然发现,她一边的脸颊红肿了起来。 “怎么回事?”她厉声问。 醉儿捂着脸摇头,“刚才不小心撞门框上去了。” “当我傻吗?这是被人打的,指印还在呢。”云绾歌凉凉一笑,左不过是银儿或者柔菊干的。 她也没再多问,只接了纸笔,认真的写了药方。 醉儿在旁,看着那纸上笔迹,顿时懵了。 小姐的字,她见过的,自启蒙以来,那字就没好过,一度被人嘲笑螃蟹爬似的。 这会子,这字字体清秀,笔锋苍劲有力。 醉儿虽然不会这样形容,但是,就是觉得好,非常好,比那先生写的还要好呢。 “二小姐,你的字原来这样好啊?” 云绾歌微微一顿,看着纸上的字,失笑。 能不好吗?前世,她可是花了大半生跟在轩辕烨后头练字。 有这样一个诗画一绝的大师父在,她就算再愚钝,也能得其一二分的真传。 就这,她觉得,也能横扫北仓国的一大批清儒文生了。 写罢,她将方子递给醉儿。 随后,走到梳妆台边,拿起首饰匣子,将里头仅剩的几样首饰,一股脑儿的全倒给了醉儿。 “拿去换药。” “是。”醉儿突然一阵心酸。 想当年,大夫人还在时,小姐的首饰,那多的好几匣子,如今,就剩这些次货了。 这些人就是在欺负没娘的孩子,可恶,可恨。 “对了。”想着醉儿脸上那伤,云绾歌走到窗边,抽走了支窗的木棍,递到她手上。 醉儿愣住,“二小姐?” “拿着防身。”云绾歌直接道,“一会出去,她们要是再敢为难或者欺负你,直接给我打。我记得,当初娘是教过你一些防身术的吧?打柔菊她们几个,该是没问题的。” 醉儿拿着木棍,不安的舔了舔唇,“二小姐是说,奴婢可以打人?” “当然,这院子里,除了本小姐,你谁都可以揍。”云绾歌小大人似的拍拍她的肩,道。 醉儿仍是迟疑,“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谁敢阻你,揍。就说本小姐吩咐的。”云绾歌恶狠狠的道。 醉儿一下子被她这种气势感染了,当即磨了磨牙,掂量了木棍,道,“好,奴婢谨遵二小姐之命。” 第713章 她也重生了 第713章她也重生了 约莫两个时辰后,醉儿真的带了药回来。 云绾歌自己给自己上了药后,便歇下了。 她现在的紧要任务便是养伤,其他的,慢慢再说。 缀景轩。 云若雪正坐在桌前,享用着美食。 栗子鸡,莲藕汤,丝瓜酿肉,蒜蓉粉丝蒸大虾,干锅鹅肠,三汁排骨还有红烧大鲤鱼。 几乎满满一桌子的菜,她一早起来便开始吃,不知不觉竟吃了大半。 连丫鬟瞧着都傻了眼,大小姐怎么回事?自从三个月前,病好了之后,这胃口也跟着好了起来,好的叫人觉得可怕。 那么一大桌子的菜,足够十个人的量啊,她竟一个人快吃完了。 “大小姐。”月香真怕她撑坏了,这三个月,大小姐可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丰腴了起来啊,再这样下去,不得了的。 云若雪一边撕着鸡腿肉塞嘴里,一边问,“何事?” “才听那边说,二小姐醒了呢。”月香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近来她发现,能让大小姐关注的,似乎只有二小姐和吃食了,就连赵公子,大小姐都没那么上心了。 果然,一听云绾歌,云若雪这手顿了下,美丽的脸上泛起了冷意。 “您要不要过去瞧瞧?”月香提议。 云若雪冷笑,“我去瞧她?” “听小丫头说,二小姐今早很不一样,连银儿和柔菊都打了呢。”月香道。 “什么?”云若雪顿时放下鸡腿,眸光凌厉的瞪向月香。 月香怕她不信,“是真的,说是银儿的头都被打破了。” “是么?”云若雪心头咯噔了一下。 事出反常必有妖。 难不成云绾歌这贱人也重生了? 不,不可能。 她前世惨死,阴魂不散,流落荒野,成了孤魂野鬼,甚至一度忍受其他恶鬼欺凌。 晃晃荡荡几十载,终于在机缘巧合间,得到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可那是她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得到的。 凭什么云绾歌也会重生? 再细想前世,云绾歌自小丑陋愚钝,后来慢慢改变,不但容貌变美,性子也变了许多。 重生而来之后,云若雪就想过,前世的云绾歌定然也是重生而来。 所以,她才有了那么大的变化,她甚至放弃了赵仲轩,她甚至能让当时的晋王殿下爱上她。 这一切的一切,无非就是因为她提前知晓了未来罢了。 自她三月前重生回来之后,她就思量过,这一世她要好好过。 除了将前世所受,一一还给云绾歌这贱人之外,她还有了新的目标。 只是,这才三个月,她才欺凌了云绾歌三个月,她竟也重生了? 云若雪心下骇然。 “去拿水来。” “是。”月香忙出去,亲自端了一盆清水来。 云若雪洗了手,又稍稍整理了妆容,这才换上一副纯美无害的笑容,出了闺房。 一径去往梨花院。 前几日,才下了一场秋雨,地面很是泞滑,枯黄的草叶也从湿润中透出几分幽幽的凉意。 进了梨花院,这种萧瑟的凉意,越发明显。 满院枯黄落叶,也无人打扫。 云若雪过来,院子里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这等萧瑟秋日,外头凉凄凄的,婆子们则窝在一处吃酒打牌,丫鬟们或在屋里睡觉,或几人凑在一处摸骨牌,偶尔还有丫鬟们打闹的声音传出来。 至于,主子二小姐云绾歌受伤在屋,是没人去理会的。 她不是能耐么?连柔菊和银儿都打了,她们自是不会去触霉头,看看这位二小姐还能如何?有本事将她们都打了? 自然,一众下人罢工,也有柔菊和银儿的意思。 云若雪对此,很是满意,她就是要让云绾歌过上这种孤清凄苦的日子。 只是,她若也重生而来,怕就没那么对付了。 所以,她要试探,她不信所有的好运都被这贱人给占了。 见也没人伺候,月香亲自上前打了帘子,云若雪径直进去。 “二妹妹。”她声音温婉轻柔,还带着一丝担心。 屋里,云绾歌朝醉儿使了个眼色。 醉儿连忙迎出来,“大小姐。” “我听说二妹妹醒了,特来望望,怎么样了?”云若雪问。 醉儿还未答,里头,云绾歌就略显虚弱的出声。 “是大姐姐么?快进来。” 云若雪忙进到里间,看到云绾歌躺在床上,挣扎着要坐起来,忙上前扶住她。 “二妹妹,你身上有伤,还是躺着吧。” “不碍事。”云绾歌挣扎着坐了起来,目光感激的望着云若雪。 “大姐姐,难为你还惦记着我,特来看我。” 说着,眼圈一红,忙别开脸去,生怕在人前落泪的委屈模样。 云若雪忙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痛了?” “心痛。”云绾歌哽咽一声,眸底的泪终于滚落下来。 云若雪一顿。 云绾歌眼泪汪汪的望着她,问,“大姐姐,我被赵纤纤打成这样,祖母和二叔二婶,可曾去过找过赵家?” 她的意思是,云家老太太等人,可有为她去讨个公道。 然而,云若雪却会错了意,实在是云绾歌现在这张脸,让她跟后来的清丽绝伦联系不起来。 是以,她本能的还以老思维去揣测她的意思。 当即安慰道,“二妹妹放心,那日,母亲已经和赵夫人都说过了,这是场误会,你无意冲撞了赵纤纤,而赵纤纤也打了你,这事就算过去了。包括,仲轩哥哥也不会再为难你。” “大姐姐?”云绾歌愕然的看着她,“那日,大姐姐也在,我有没有冲撞赵纤纤,你该知道的。若仅仅因为我长的丑就算冲撞,我不服。” “”云若雪眉峰一凛,双眸深深的望着云绾歌。 此刻,她几乎笃定,眼前的云绾歌已经不是那日任由打骂的那个了。 见她不语,云绾歌碰了碰她的袖子,哽咽道,“大姐姐,赵纤纤明里是打我,实际上,她是没将咱们云家放在眼里呢。你和二婶都在,她却毫无顾忌,可不就是将你们也不放眼里么?” “哦,纤纤她”云若雪很想说,其实她跟赵纤纤一样,恨不得打死她。 “罢了,大姐姐,我知道你喜欢仲轩哥哥,你和赵纤纤也是好的。不会为了我去得罪她的。” 云绾歌失望的抹了下泪,随即指着门口。 “大姐姐,多谢你来看我。现在我乏了,你回吧。” “二妹妹。”云若雪还待说什么,云绾歌却已经面朝床里躺了下来,不甩她了。 这也越发佐证了云若雪的猜测,她也重生了。 她恨恨的咬了咬牙,哼道,“好,那二妹妹好生歇着,我明儿再来看你。” 云绾歌哼都没哼一声。 云若雪只得转身走了。 待人走了,醉儿忙到了床边,不解的问,“二小姐,你为何撵走大小姐?” 以前,二小姐一直是大小姐的跟班,很粘大小姐呢。 要说起来,这个家里,也就大小姐温婉和善,对二小姐还算不错,去哪儿玩都带着二小姐。 醉儿还想着,二小姐脾气变了不少,怕会招老太太和二夫人不待见,若能笼络了大小姐,日后行事也有个撑腰的。 可是,二小姐,哎。 “醉儿,你也下去歇着吧,我想静一会。” 云绾歌自然也从醉儿这里打听到了这府里的一些事,尤其是云若雪的。 原来不止是她,云若雪的诸多变化,想来也是重生回来。 那么,她也无需再装了。 毕竟,荣宠半生,再让她装傻充楞,做小伏低,甘愿受人欺凌,她却是做不到了。 那么,但凡她有一丁点的变化,云若雪怕都会看出来。 如此,她还装什么? 再说了,这云家,她也没打算多待。 待伤好之后,亦或者等年关时,父兄回凉城,她再做他算。 云若雪回到缀景轩,气的浑身发颤。 云绾歌也重生了,这贱人,真的这样好命? 那么,她要如何对付她? 知晓未来的先机,她还没有这贱人多呢。 “大小姐,二小姐也真是太不识抬举了,你好意去看她,她竟然撵你?”月香不忿的说。 云若雪剜她一眼,“你懂什么?去,给我拿些点心过来。” “大小姐?”月香惊骇的瞪大眼睛,半个时辰前,才撤的桌啊。 云若雪也知道有些不妥,便烦躁的摆手,“行了,出去出去。” “那点心?” “不用了。” 云若雪垂首,看着微微隆起的腰腹,也是头痛。 前世,自从被赵仲轩投到监牢之后,她这身子就毁了大半。 出来之后,与杨氏一起流落街头,做着皮肉生意,却依然食不果腹。 那种饥饿的感觉,实在缠磨的快要疯了。 以至于重生而来,她第一件事,竟是吃吃吃。 每日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吃。 那么一大桌子的食物,若搁从前,她顶多一样尝个一两口,可如今,她哪怕吃的撑了,嘴里却总也停不下来似的。 她也知道不好,可常常的没法控制。 就如此刻,她明明肚子还撑着的,可还是忍不住的想吃东西。 “月香,点心。”最终,她忍受不住,朝刚出去的月香喊了一声。 喊完之后,云若雪恨恨的捶了下肚子,心里对云绾歌的恨越发深浓。 前世,若不是云绾歌这贱人,她也不会落得那凄惨下场,以至于今世重生,还落得这样磨人的毛病。 第714章 有什么不一样了 第714章 有什么不一样了 接下来的日子,云若雪几乎每天都会来梨花院看望云绾歌。 嘘寒问暖,好吃好玩,温柔体贴,真当的上是一个好姐姐的做派。 若不是知道她的秉性,云绾歌都要被感动了。 不过也无所谓,前世云若雪欠她的,前世她就已经讨要回来了。 这世,如果云若雪识趣的话,她是不会主动出手的。 只是,这些却是惹恼了二夫人杨氏。 这一日,云若雪过来给杨氏请安。 杨氏看她眉目清冷,便气不过,道,“你还是不是我养的?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天天到我这,就跟仇人似的,反把那蠢东西当成了自家姐妹,送银子,送东西,还将那院子里怠慢的丫头给罚了。” “母亲这话不妥。二妹妹是大伯的嫡女,与我本就是至亲姐妹。她那院里,丫鬟婆子们仗着她年小不懂事,背地里克扣怠慢的,不知多少。我作为姐姐的,看到了,自然要管。不过,如今,这府里是母亲主事,女儿觉得,这事原该母亲管才是。” 云若雪抬眸,清亮的眸子看着杨氏,只有疏淡冷漠,没有半分孺慕之情。 “你?”杨氏瞪大一双眼睛,错愕的盯着她。 “雪儿,你没事吧?” 她自己的女儿,她是知晓的,这种话,谁说都轮不着云若雪说啊。 她对云绾歌有多嫉恨,杨氏是最清楚的。 就因为没有托生在大夫人肚子里,哪怕云若雪是这云家的大小姐,可是,身份仍旧比不上云绾歌。 李芷还在云家的时候,云绾歌那就是捧在掌心的明珠,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她又生的那般粉雕玉琢的。 所以,让自小生活在云绾歌阴影下的云若雪,嫉恨不已。 当李芷突然消失不见之后,云长卿父子离开凉城,这府里慢慢归于杨氏掌管,云若雪才慢慢的找补回了自信。 当然,她们母女也将以往在李芷那儿受到的漠视和轻视,一股脑儿全发泄到了云绾歌身上。 可是,近来云若雪一改常态,竟然那般照顾云绾歌,杨氏非常不解。 云若雪却并未解释太多,只起身,道,“母亲,年关将至,大伯也要回来了吧。” “你还怕那傻子会告状不成?”杨氏撇嘴。 云若雪冷笑,以前不会,可是,如今的云绾歌,未必不会。 “咱们府里也不缺那几个银子,母亲何苦做成这样,叫人瞧了,也是说母亲刻薄。” “什么?” 杨氏吃惊,她这女儿竟然说自己刻薄? 云若雪只淡漠的瞅了她一眼,不打算跟她争辩下去。 “好了,母亲,该怎么做,您自己看着办,女儿有些乏了,先回房了。” “雪儿。”杨氏还欲叫住她。 云若雪却是一个字都不想同她多言。 前世种种,历历在目,她不会忘记,她前世最后的悲苦人生,有这个母亲的一份功劳。 若不是她蠢,她贪,她贱,被扯上了官司,被云家休弃,丢了名声。 她又怎么会被连累的去给赵仲轩做妾? 就算后来,她与赵仲轩做妾,虽说地位不尊,可是,赵仲轩也还疼着她。 偏偏杨氏还不消停,三番两次的过来讹银子,一有事就过来缠磨着她,到最后,让她在赵家也无立锥之地。 最最让云若雪不能原谅的,便是她后来从牢狱出来。 杨氏不但丢了她之前交给的财产和田庄,害她流落街头不算,竟然为了一口吃食,不顾她身子羸弱有伤,竟然就将她出卖给了一个杀猪卖肉的屠夫。 她永远忘不了,那脏乱的巷子里,一座破木棚,一卷破草席,她就那么下贱的被人给糟蹋了。 有了一次,便有了二次。 为了两个馒头,一碗肉菜,甚至几个干瘪的果子,她都能将不同的男人,领到这破草棚里来糟蹋自己的女儿。 如果说,对云绾歌的恨,是恨不得杀死她,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那么,对杨氏的恨,便是将其挫骨扬灰,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云若雪就这么冷漠的走了,杨氏一阵目瞪口呆,好一会才对身边的嬷嬷发火。 “这丫头,倒管起我来了?” 嬷嬷在旁,忙劝道,“夫人莫恼,依奴婢看,其实,大小姐这话也不全错。毕竟,二小姐是大老爷嫡亲的骨肉,他若回来瞧见了……” 话未说完,杨氏一个冷眼杀过来,“怎么,你也觉得我苛待那傻子了?” “奴婢不敢。”嬷嬷忙噤声不敢劝了。 杨氏冷哼一声,脸色仍旧不好看。 其实,要怪就怪云绾歌是李芷的孩子。 她就算有心要慈悲一些,也做不出对云绾歌好来。 但凡对她好一点,她就会想到李芷。 就会想到自己曾经的卑微。 没错,杨氏不过凉城的小商户,可她嫁给云长枫的时候,云家也不过是个破落户而已。 顶着个大门面,其实内里虚的很。 谁知道后来,李芷过了门,竟让云家重新兴盛起来。 那时,李芷就是这云家的掌家人,就连老太太都敬畏三分。 杨氏这个妯娌,在李芷跟前,那就更上不得台面了。 甚至,李芷从未正眼瞧过她,哪怕她主动示好,李芷也不接茬。 这每每让杨氏觉得受到了轻慢和侮辱。 有李芷在府的那几年,她虽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心里却说不出的煎熬和苦闷。 所以,李芷一走,她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如今,只要一对云绾歌好,她就觉得自己又在讨好巴结李芷,心底的毒邪就会缠绕上来,让她恨。 所以,让杨氏厚待云绾歌,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只有作践了云绾歌,她才觉得爽快,才觉得生活得趣儿。 云若雪一离开杨氏这边,就有丫鬟过来报。 “大小姐,赵少爷来了。” 云若雪微微一顿,眸底漾过一抹讥诮的冷笑。 跟着丫鬟,来到小花厅,果见赵仲轩正安静的坐在那里喝茶。 此时的赵仲轩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面容清秀,眉间尚有些许稚嫩。 一见云若雪出现在门口,赵仲轩立刻起身,眼睛里闪烁着喜悦之色。 “雪妹妹。” “赵公子,你来了?” 云若雪款款进来,虽说,她比云绾歌也只大了两岁,可是,出落的清水芙蓉般,身量窈窕,肤白貌美,最主要的是,相对于云绾歌的蠢笨,云若雪说话温柔细语,气质娴静雅致。 赵仲轩见了,越发觉得,当年祖母与云家大夫人定下的亲事太草率了。 若是定下了云若雪,多好啊。 “雪儿,这几日总不见你……” 云若雪眼眸上挑,清清冷冷,“赵公子见我有事吗?” 不是仲轩哥哥,而是赵公子。 赵仲轩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雪妹妹,你怎么了?你对我。” “我对你如何?”看他委屈受伤的样子,云若雪失笑。 前世,那个时候,她年纪小,也确实被赵仲轩迷过一段时间。 可后来,现实却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男人啊,最最不可信。 他现在爱慕着她,日后,不还是又移情到云绾歌的身上? 他爱慕她,不过是爱她这张好看的脸。 浅薄的很。 赵仲轩很不解,她的态度为何如此尖锐冷漠。 “雪妹妹,是我哪里做错了吗?你好像对我有成见?” “你当然错了。”云若雪冷哼。 若是云绾歌没有重生,还是个蠢笨的傻子,那么,她倒可以装一装。 毕竟,那个时候的云绾歌深深的喜欢着赵仲轩。 云若雪只要跟赵仲轩好,云绾歌就会痛苦。 可是,云绾歌重生了,云若雪再傻,也知道,重生后的她,是不可能对赵仲轩有任何感情。 所以,赵仲轩在云若雪这就失去了利用价值了。 赵仲轩凝眉,“我哪里错了?你指出来。” 云若雪便望着他的眼睛,正色道,“那日,纤纤小姐无故打了我二妹妹,这事你也知道。” “这是个误会。”赵仲轩忙解释,“纤纤说了,是因为云绾歌吓着了她,她一时冲动就动手了。事后,她也怕的不行,也知道错了。” “好,且不说她,那你呢。”云若雪直视着他,忿忿道,“纤纤打了人,你这个做兄长的,不该过来赔个不是?再说了,二妹妹可是你的未婚妻。于情于理,你就算给不了她一个公道,也该过来瞧瞧,方不让人心寒。可是你呢,还有你们赵家,何曾来过一个人?这是不将二妹妹放在眼里,还是不将我云家放在眼里?” 说到最后,云若雪眼睛都红了,显然气的狠了。 而赵仲轩被她这一通责骂,顿时也愧疚的不行。 “雪妹妹,对不起,是我的不是,我疏忽了。我,我们赵家,并没有看不起云家的意思。” 他们只是看不上云绾歌而已。 而且,这也不是云绾歌第一次挨打了,以前,也没见云若雪这样啊。 哎,是他的疏忽了。 雪儿这般善良正直,想来,这回是真动怒了。 云若雪不听他解释,只沉着脸道,“这话,你跟我说不着,要说去对二妹妹说去,她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呢。”| 抬起袖子,虚抹了把眼角的泪,她又一叹,“二妹妹命苦。你不该如此欺负她!” 说的赵仲轩,心里难受极了,当即道,“雪妹妹,我知道错了,我这就去看她。” 第715章 她怎么成了这样? 第715章她怎么成了这样? 受了云若雪一顿排揎,赵仲轩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赶忙的来到了梨花院,想替妹妹给云绾歌赔个不是。 然而,急匆匆走到梨花院门口,他却突然停下。 脑海里闪过云绾歌那又丑又蠢的样子,顿时,所有的歉疚都没了。 他要去赔不是吗?万一被这丑东西缠上,他岂不是要丢死人? “醉儿,秋月,你们两个把架子摆到这边来,这边是上风头,一会有烟,也熏不着咱们。” 院子里,突然传来云绾歌那脆生生的声音。 赵仲轩微微一顿,声音是云绾歌的,可是,语气却不对。 云绾歌这丑东西说话,向来怯弱维诺,何曾这般明媚利落? 他好奇的朝里张望。 只见阔朗的院子里,云绾歌坐在那树下的藤椅上,悠哉的指挥着几个丫头做事。 她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今儿天气好,闲来无事,她嘴馋了,恰巧,年下庄子里送来了些野味,她弄了只野山鸡和野兔,命人拾掇干净了,就想自己在这院子里烤来吃。 前世,哪怕做了皇后,当了太后,她闲暇时,也喜欢弄这些。 对于口腹之欲,她向来不会亏待自己。 待丫鬟们,将炭火烧好,烤架摆上,肉串刷油撒了作料,云绾歌这才慢条斯理的起身,挤开了醉儿,自己拿着肉串烤起来。 她今儿穿了件藕荷色的襦裙,裙摆和袖口都绣着精致的花纹。 大约是怕袖子弄脏,她稍稍往上捋了点,露出一小截白腻纤细的腕子。 一把鸦青色的头发,也只简单的绾起,只是发髻处别了两朵紫色簪花,其他首饰一应全无。 “呀,赵公子。” 廊下,正郁郁不忿的柔菊,突然注意到了门口打量的男人,仔细一瞧,竟是赵仲轩,不由得就喊了出来。 随即,柔菊还意味深长地朝正忙活着烤肉的云绾歌望了去。 当然,云绾歌听见这喊声,也是本能的抬头朝院门口望了一眼。 那巴掌大的白净脸庞,顿时又叫赵仲轩心口一窒,尤其是对上那双黑黢黢湿漉漉小兽般茫然无辜的大眼睛时,他的心,好似突然被什么轻轻的挠了一下。 原本听见丫鬟喊,他欲转身就走的。 此刻,脚下却生了根,站着不走了。 柔菊银儿几个,忙忙地从那廊下过来,齐齐对他行礼。 “奴婢们见过赵公子。公子,您是来看望我家小姐的么?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她们极其热络殷勤的望着赵仲轩。 因为,她们都知道,云绾歌最在乎的是赵仲轩,最怕的也是赵仲轩。 这些日子,因有大小姐撑腰,这二傻子已经张狂的不知姓什么了,将她们这几个丫头全都冷落一旁,重又用起了醉儿、秋月、秋红这三个。 柔菊等人,正是不忿呢,可又想不到什么招儿来治治云绾歌。 这会子,赵仲轩来了。 她们就盼着赵仲轩能收拾收拾云绾歌。 最起码,看看云绾歌那些丑态,她们的心,也能得到丝缕的慰藉。 面对丫鬟们的热切邀请,赵仲轩微微一笑,跨步就走了进来。 那厢,云绾歌尤自发愣。 赵仲轩? 若不是丫鬟提醒的话,走在路上,她一准认不得这少年了。 不过,他来做什么? 记忆里,似乎赵仲轩从来未踏入过梨花院吧? 也或者,她记忆有差? 怔愣间,赵仲轩已经走到了跟前。 而柔菊银儿几个也跟了过来,尤其瞧着云绾歌那愣愣的傻样,几人交换了下眼色。 都从彼此眸中瞧出了嘲讽轻蔑的神色。 瞧吧,这二傻子又犯花痴了呢。 “伤好了?”赵仲轩见她怔愣不语,就主动问了一声,当着这么多丫鬟的面,神情自是矜傲。 云绾歌微微挑眉,“赵公子这是来探望伤情的?” 一双好看的大眼睛,朝他身上一溜,很是疑惑。 “就这么空着手来的?” 不然呢?赵仲轩心想,难不成她还指望自己给她带礼物不成? 柔菊在旁,撇了撇嘴,笑道,“二小姐,难得赵公子有这份心,您还挑什么?” “柔菊,忘了本小姐之前的话了?”云绾歌眼帘微掀,凉凉的扫了她一眼。 那不怒而威的气势,顿时脚柔菊心下一紧。 “奴婢只是看到了赵公子。” “带着你的人,自去管事嬷嬷那里领二十板子。” 云绾歌不跟她废话,直接撵人。 “凭什么?我们……”银儿还欲争辩。 云绾歌小脸一沉,“四十。秋月,你送她们去,亲自看紧了。一人四十板子,少一板子都不行。” “是。”秋月领命,冷着脸对柔菊几个,“走吧。” “你。”看着秋月那张得势的脸,柔菊气的肝儿疼。 赵仲轩也是瞧的瞠目结舌,完全没明白怎么回事。 “赵公子,求您救救奴婢。” 这时,银儿扑通就朝赵仲轩跪了下来。 可还没等赵仲轩开口,云绾歌就将手里的肉串,扑通一声摔到了烤架上。 “秋月,将她送到二夫人那去,就说,我这里庙小,容不下她这尊大神。让其另觅好地儿吧。” 这就是要撵银儿了。 柔菊等人惊呆了。 银儿也是,她不过是求赵仲轩。 原以为云绾歌会看在赵仲轩的面上,饶了她们,没想到。 “还愣着做什么?是不是本小姐的话,不起作用?那行,那我去找大姐姐。” 云绾歌作势就要走。 柔菊几个慌忙阻拦,“二小姐,奴婢们知道错了,奴婢们这就去领罚。” 随即,拖着银儿,一起狼狈的出了院子。 云绾歌脸色这才好了些。 柔菊、银儿这几个,前世都是坑害过她的人,自然,前世她们也都各自受到了惩罚。 这一世,她才没心情理会她们,更不会费心思去对付她们。 只是不想见到她们。 于是,她便下了令,她这主院,柔菊等人不得靠近,否则,院规处置。 这个院规,云绾歌自己拟定的,怎么惩罚,也随她心情。 而她身边,重新启用了醉儿、秋月和秋红,这三个都是母亲当年留给她的。 前世,她错信了人,将秋月秋红都打发了,唯一留的也就一个醉儿。 这世,也只差一点。 她受伤那几日,才得知,秋月秋红三个月前,因云若雪落水一事,受到牵连,被罚到偏院,每日只做倒夜壶的事。 前世,似乎也是这个时候,她身上的伤还没好,赵仲轩带着赵纤纤来到了云府。 这两个丫头想给云绾歌讨个公道,结果冲撞了赵纤纤。 云绾歌怕得罪赵仲轩,当时就听了二夫人的话,将秋月秋红给撵出了府。 至于后来,云绾歌想,或许她二人被二夫人杨氏给发卖了。 如今想想,这心里还是愧的慌。 所以,那日,从醉儿口里得知这二人还在府里。 她大喜,即刻命醉儿将这二人领了回来。 自从,这三个就成了她的贴身丫鬟。 烦人的东西都撵走了,云绾歌重又拿起烤肉,刷了层油,继续烤起来。 从头到尾,没再看赵仲轩一眼,好似,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赵仲轩顿时有了恼意。 从小到大,这丑东西见到他,那眼睛就粘他身上了,恨不得长他身上似的。 这会子倒装起来了。 还在他跟前毫无顾忌的惩治丫头?实在过分。 相比较而言,云若雪就要温柔善良的多。 “云绾歌,想不到你竟如此苛待下人?” “嗯?”云绾歌一怔,抬头,看见赵仲轩还在,很是奇怪。 “赵公子,你没走啊?” “你?”那轻慢的态度,气的赵仲轩抬脚就要走。 可刚走一步,又停了下来。 他干嘛听这丑东西的? “云绾歌,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很恶劣?” “不知道。”云绾歌无辜摇头,一面将烤肉串翻了个面。 炭火不错,肉串上的油脂被烤的滋滋作响,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勾的人馋虫都出来。 云绾歌抿了抿唇,已经迫不及待了。 赵仲轩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若是早知道你这样恶劣,本公子才不会来看你。” “你确定,你来云府是看我的?” 看这少年气的要跳脚的样子,云绾歌失笑。 赵仲轩在她印象里,似乎一直沉稳的很,也有这等青涩莽撞的时候么? 不过,细细想来,这个时候,赵家老爷似乎还没过世。 赵仲轩还活在爹娘的羽翼之下,自然要单纯一些。 一句话,堵的赵仲轩面红耳赤。 没错,他来云府,是为云若雪的。 可是,他现在跟这丑八怪吵什么? “真是晦气。”怒斥一声,他转身就走。 云绾歌耸眉,“慢走不送。” 赵仲轩一个踉跄,差点气摔着,回头狠狠瞪了云绾歌一眼。 云绾歌却早已拿着烤的差不多的肉串,仰着小脑袋,张着小嘴,贪吃的咬了一小口肉。 就那么一小口肉,咀嚼在嘴里,亦是非常的满足啊。 赵仲轩突然觉得见鬼了似的。 他忙跑出了院子,一路飞奔。 刚才怎么了? 他竟然觉得那个丑八怪贪吃的小模样,有点可爱? 他真是疯了! 跑了一截,他停了下来,捂着跳动的胸口,有些缓不过神来。 不,不是他疯了。 是云绾歌疯了。 她怎么成了这样? 第716章 出远门 第716章出远门 梨花院的一幕,让赵仲轩太震撼了。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看错了,于是,急着要赶往缀景轩,找云若雪说道说道。 云绾歌那个丑八怪,惩罚丫鬟就罢了,竟然一点面子不给他,直接撵他。 岂有此理! 到了缀景轩,月香连忙拦住,为难道,“赵公子,大小姐她正在歇息。” “怎么了?这时候歇息,不舒服吗?”赵仲轩担心的就往院里走。 月香连忙跟过来,又拦在跟前,“大小姐说了,没她的话,任何人不得打扰。” 赵仲轩顿住,目光狐疑的盯着月香。 月香为难的看着他,“对不起,赵公子,要不您改日过来?” 月香也不知道大小姐近日怎么了?以前,她可是很喜欢赵公子的啊。 赵仲轩看向云若雪闺房那边,那微敞的窗底,一簇簇的蔷薇开的正艳。 “赵公子,您请回吧!” 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月香也尴尬起来。 赵仲轩清俊面容染了寒霜,薄唇抿紧,一个字也没说,转身就走。 今天不止这云绾歌出了怪,云若雪也是见了鬼了。 活该他今天倒霉,就不该来云家这一趟。 月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吐了一口气,转身,就见窗口那,云若雪俏丽的身影。 她忙过去回禀,“大小姐,赵公子走了。” “嗯。”云若雪微微俯身,就手掐了一朵伸到窗口的蔷薇。 蔷薇花粉红粉红的,新鲜且娇嫩。 一如这个年纪的云若雪。 “大小姐?”见她面露笑容,月香便大着胆子问,“刚才赵公子来了,您怎么不见?奴婢瞧着,赵公子挺失望的。” 云若雪捻着花瓣,转了个身,背靠着窗口,轻轻哼道,“有什么好见的?他指定是在二小姐那里受了排揎,这才想到我这里来倾诉呢。” 她才没功夫听一个半大小子废话。 前世,与赵仲轩年龄相仿,还能心悦于他。 今生,她这具身体里可是藏着一个苍老的灵魂,她是怎么也瞧不上赵仲轩了。 当然,之前为了教训云绾歌,勉强还能与之相处。 如今,确定云绾歌亦是重生而来,云若雪就知道,赵仲轩是绝对打击不了她了,因此,在她这里也就成了弃子。 不过,弃子归弃子,她前世受的罪,也有赵仲轩兄妹的作恶。 若不是他不讲情面,她怎会一无所有,还被送进监牢,坏了身子。 所以,这笔仇,她是决计会清算的。 “月香,备上马车,随我出去一趟。” 月香茫茫然,“大小姐要去哪儿?” “先去几个铺子看看。”云若雪道。 月香还只当是大小姐想去逛逛。 没成想,云若雪却是直接去了几个自家的铺子。 云若雪手里头有几个铺子和庄子,这都是她重生之后,硬从二夫人杨氏那里扣回来的。 她知道,自己那个父亲靠不住,母亲……杨氏根本不配为人母。 所以,为了自己的将来,她必须将银钱紧紧的攥在手里,越多越好。 她每月都会抽空去铺子里或者庄子上查看。 开始,各家的掌柜的,对这个才不过十岁的大小姐,不过是敷衍的,可,后来,云若雪查账,每笔清楚明白,自让这些人慢慢的生了惧意,再不敢轻慢。 梨花院中,吃罢烤肉,云绾歌坐在院子里的花架上消食。 抬首,透过细密的枝缝,看着悠远的天空。 天很蓝,云很淡,风很轻。 多好的天气啊。 “小姐,您的茶。”醉儿将才沏好的茶,搁到了小几上。 云绾歌看了她一眼,突然就想到了宁致远。 “醉儿,准备一下,明儿咱们出趟远门。” “远门?”醉儿诧异,“要去哪儿?” “青阳县。”云绾歌道。 青阳县乃越城底下的一个小县城,宁致远的老家。 这几日,她认真捋了捋前世的事,她约莫估算了下,便是这一二年,青阳县先是水灾,继而旱灾,随后又是瘟疫,宁家本是富庶之家,最后也闹的家破人亡,宁致远母子三人一路乞讨,最终流落到了凉城的贫民巷。 这世,若是可以的话,她想直接阻止这场悲剧发生。 说做便做。 第二日一大早,云绾歌收拾好了行囊,便要带着醉儿上路。 青阳县位于越城西南,而要到越城,先得过青城。 青城与凉城又是一水之隔。 走水路,过了清河,就到青城,然后,过了青城,便是越城地界。 云绾歌想了下,他们快的话,十天半月也就到了。 “二小姐,带上秋红吧。”秋月苦劝。 她和秋红年纪稍大些,十五六了。 可云绾歌和醉儿皆是八九岁的年纪,在她们眼里,那就是孩子啊。 两个瘦小伶仃的孩子,要出远门,还不许旁人跟着? 这在秋月看来,简直是疯了。 可不,这半个多月来,云绾歌的变化,在柔菊等人看来,可不就是疯了? 云绾歌自知自己目前的状况,要出个远门,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但是,她的身体里可是住着八十岁的灵魂啊。 前世,她什么没经历过? “秋月,我知道你担心。但是,我跟你保证,真的不会有事,而且,我们,最多一个月就回来。” “二小姐,那万一一个月后,您不回来,奴婢要上哪儿去找您啊?还有,老太太、二夫人那边……” “她们?一年到头的过问过我吗?放心,只要咱们院里不出大事,没人会想到我的。” 云绾歌极力宽慰着,一面狠狠的睨着醉儿。 这丫头,嘴巴没个把门的,她原想一早带着她就走。 结果,昨儿她却将这事告诉了秋月秋红。 秋月苦着脸,“可万一……老太太那边要是问起,奴婢该如何回?还有,这世道乱着呢,您和醉儿两个孩子,万一遇着坏人。” “好,秋红跟着。”云绾歌真是怕了秋月的啰嗦,终于无奈的拍板。 秋月终于松了口气。 秋红虽然话不多,但为人沉稳,机灵,关键是身手是她们三个中最好的。 若是路途中遇到麻烦,秋红一准会带着二小姐回来的。 她倒是不怕老太太或者二夫人等人责问。 毕竟,跟了二小姐这几年,这府里长辈对云绾歌什么样儿,她们都清楚。 只怕她们就算告诉到老太太或者二夫人那边,说二小姐被人掳走或者失踪,也没人理会的。 所以,秋月根本不怕有人来问。 最终,秋月留守梨花院,云绾歌带着秋红和醉儿出门了。 她们先是坐了马车,到了渡口,随即,坐上了去青城的船。 坐船到青城,不过半日的时间,只是,因为要等人,所有,船只暂时停在岸边,要等日暮时分才走。 云绾歌主仆便歇在客房。 秋红是个利落的,一进客房,就先打扫,将自带的床单枕巾全换上了,屋子里的桌椅柜子,也都一一擦了干净。 云绾歌瞧见她,就想到了前世的谢安。 谢安一直就是个沉默寡言却极其能干的姑娘。 只是,前世她是轩辕烨的属下,似乎在他的暗卫组织里,吃了不少的苦。 这世,云绾歌暂时还不确定,她是否已经在轩辕烨的暗卫组织。 “二小姐,您为何突然要去青阳县啊?” 醉儿来到窗口,故作漫不经心的问。 云绾歌瞥了她一眼,随后看着窗外水波摇曳,笑了。 “是为了醉儿呀。” “奴婢?”醉儿懵了。 云绾歌一本正经的点头,“当然,为你。” “可是。”醉儿茫然的挠头,她都不知道有青阳县这个地方,小姐要去那里为她?为她什么啊? 看她懵懂的孩子气,云绾歌宠溺的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那样子,就像一个长辈慈爱的对晚辈。 直把醉儿揉愣了。 “二小姐?” “日后,你就明白了。” 云绾歌轻轻一笑,她可是要救这丫头未来的相公呢。 “船家,怎么还不走?” 这时,舱外响起一个小姑娘不耐烦的声音。 “是嫌我家小姐给的船钱少了吗?” “哦,不,不是。”船家连忙解释,“小姐给的银子足够了,只是,一早,也有位小姐给了定钱,说是今儿要坐小的这船去青城。小的已经应下了。这不,就等这位小姐了。” “哼,叫我家小姐等她?”小姑娘一声冷哼,就又掏了一锭银子,砸到船夫怀里。 “诺,这里五十两,足够包下你整条船了。” 小姑娘傲慢不已,催道,“现在,立马开船,我家小姐要天黑前到青城。” “额,这个。”船夫拿着这五十两银子,手都抖了,他半年也未必能挣这么多啊。 “可是,小的已经应了先前那姑娘,小的若是走了……” “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识抬举?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谁?” “这,我……” 二人正在争辩着,岸边有人急匆匆赶来。 “船家,让您久等了。” 船夫立刻松了口气,“姑娘,你可算到了。” “抱歉,船家,因有点事耽搁了,现在可以走了。”那姑娘一上船,就礼貌的朝船夫赔不是。 之前的小姑娘,则嘲讽的看着她,“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萧姑娘啊?这也是要到青城找谁呢?” 萧姑娘?青城? 云绾歌脑海中,莫名想起了萧若水,本能的就朝窗外探出半个身子,想瞧瞧那位萧姑娘,是否是自己认识的那个。 第717章 命运改变 第717章命运改变 温柔河风,煦煦吹来,调皮的拨乱了人的发丝。 萧若水捋了捋耳侧散落的发丝,扬起笑脸,墨发碧衣,衣袂涟涟,看着那丫鬟,微微一笑。 “原来,古姑娘也来了?大约也是寻人的吧?” “哼!不要脸。”丫鬟小环直接冷着脸的啐了一口,转身就朝客房那边走去。 沫儿气的欲上前理论,被萧若水拦住。 “算了,咱们又不是出来跟人吵架的。” 一面拉着沫儿也朝客房那边走去。 待那抹身影消失不见,云绾歌方怔怔收回视线。 醉儿也跟着缩回脑袋,好奇的问,“小姐,你认识刚才那位姑娘?” “哦。”云绾歌手捂上脸颊,些微的凉意让自己稍稍镇定了些。 萧若水,前两世都遇到了她。 没想到,这世又遇上了,还这么早? 她之前跟那小丫鬟说,古姑娘也来寻人? 莫非那古姑娘便是古秋月? 她可记得,前世,这古秋月和萧若水一直争抢着轩辕烨呢。 这二人都要去青城,莫非,轩辕烨此时就在青城? 一种说不出的惊喜,瞬间充斥了整个胸臆之间。 她原本还以为,要到京都才能看到他呢。 “小姐?”看云绾歌小脸红扑扑的,兀自傻笑,醉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不放心的问。 “你没事吧?” “没事。”不但没事,还好的很。 她都重生了,不知轩辕烨如何? 若他也重生,那就有趣了。 那厢,秋红一切收拾妥当,过来问,“小姐,饿吗?要不要奴婢去准备些饭菜来?” “不必了,咱们带了干粮,随意吃些,反正,到青城也不远。” 云绾歌是怕与萧若水或者古秋月正面撞上。 前世,古秋月后来跟了师兄穆秋,据说日子过的很是幸福自在。 萧若水么? 云绾歌细想之下,有些愕然,似乎,在她后来的几十年里,都未曾见过这个女人。 许是嫁人了?亦或者远走他乡? 她倒是无意中问过轩辕烨一次,不过,得到的答复是不知道。 也不知这女人后来怎么样。 只是,萧若水如今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吧,模样却生的娇嫩水灵,比之她后来的模样,要好看的多呢。 果然,这世上之人,有人越长越美,亦有人越长越残。 云绾歌呆坐窗前,胡思乱想着,若轩辕烨见到这样娇俏可人的萧若水,会动心么? 她可记得,前世轩辕烨说过,初见萧若水,是在皇宫,那时她遭人暗算差点掉进落入虎口,那形容是狼狈不堪的。 后来,她偷偷追去军营,亦是小子装扮,整天灰头土脸的。 可如今。 “这厨房我家小姐要用,你另找别处吧。” “这有两处炉灶,我们只用一个,有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我家小姐都要用上。” “你真是不讲理。” “讲理?那也得分人,像你家小姐那样不要脸皮的人,跟她讲理,跌份儿。” “你……” 眼看着就要打起来,萧若水又出现了。 “沫儿,算了,我也不饿,回头等到了青城,咱们在吃。” “小姐。”沫儿见自家小姐屡次忍让,心里很是不平。 “您就是太好性儿了,才叫人这样欺负。” “谁欺负了?”小环不依,越发叫嚣着,“明明是我们先用了这厨房,你来晚了,还要抢不成?” “这里两个炉灶,你们用一个就罢了,偏偏都占着,你们不是欺负人?”沫儿不服。 “好了。”萧若水睨了她一眼,“进来吧,这些日子赶路,你倒不累,还有劲儿跟人拌嘴?” 说完,转身就进了客房。 沫儿知道小姐生气了,狠狠瞪了小环一眼,就跟着进了客房。 “小姐,您生气了?” 萧若水坐在桌旁,拿着本医书继续细看,并不理会。 沫儿瘪着嘴,委屈的走到她身侧,轻轻嘟囔。 “小姐,不是奴婢要跟人拌嘴,实在是那丫头太气人。不过是仗着她主子是古家的小姐,这眼里都没人了,奴婢也就罢了,她却是连小姐都没放在眼里。” “你再聒噪,就回京都吧。”萧若水淡淡的回了一句,一页看罢,又翻了一页。 沫儿脸色一变,嗫喏道,“奴婢不敢。” 忙闪到一旁,静静侍立。 这厢,萧若水却是轻叹一声,将医书放下,完全没了心思。 “咱们出来,是有正事,并非为跟人斗气的。” 她扭头,严厉地朝沫儿看了一眼。 沫儿点头,“奴婢知道了,奴婢错了。” “嗯。”萧若水没再说什么,重又拿起医书,想要再翻几页,可莫名的却怎么也看不下去。 突然的,心里就烦躁起来,也怪这医书,实在晦涩难懂。 她一个21世纪的985大学生,看起来仍旧觉得费力。 尤其是她这个没有半点医学基础的人,虽然,费尽心机,在太医院的王太医那儿得了些机缘,跟着他后头开始学医,也算有一二个年头了吧。 可是,或许,她天生不是这块料,也或者,对医术这块本就没甚兴趣,是以,进步并不大。 前世,云绾歌懂医术,擅书画,就为她整个人增添了不少的个人魅力。 这世,她乃胎穿重生,直接从水姨娘的肚子里出生,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便有了前世的记忆。 当知晓重生的那一刻,她惊喜过旺。 原以为命丧悬崖、尸骨无存,却没想到,一睁眼,竟然回到了初生的婴儿身上。 她该感谢上苍,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重生而来,她步步为营,小小年纪,便有惊世之才。 三岁便能识字读书,写诗作画,口齿伶俐,见解独到。 最最主要的是,她因有着前世的记忆,在许多事情上有了预知的本事,这也让萧家的长辈们对她刮目相看。 她不但成了京都出了名的小才女,更成了萧家人眼里的小福星。 然而,她自己清楚,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长大,她的这种才情以及福星之体,都会慢慢变得平庸。 一个三五岁的孩子能写诗作画,实在稀罕。 可是,一个十多岁的人,写诗作画,便不稀奇。 而且,对未来的预知,也不会面面俱到,尤其是,前世她早早被人害死,这后来发生的事,她却是不清楚的,所以,这个福星怕也做不了几年。 正因为如此,她才着急。 这一世,她与轩辕烨的初见,并非如前世。 前世,她因着身份卑贱,遭人陷害,不得已的算计了晋王。 这一世,凭着才女和福星的身份,她成功的成了萧府的红人,不但自己在老太太和老爷那里得到了恩宠器重,就连水姨娘的日子也好过了多,至少,太太们不敢明里的欺辱苛责了。 而且,因她才名,萧老爷还时常带她入宫。 是以,她这世初见轩辕烨,是在宫里的一场百花宴上。 不过,轩辕烨的命运轨迹却并没怎么改变,前世今生一样的冷漠。 对于她这个京都小才女,视而不见。 萧若水为此也是想尽了法子,软的不行,来硬的。 结果,差点被轩辕烨的手下一箭射死。 不得已,她想到了云绾歌,那个她前世最恨却又最羡慕嫉妒的女人。 她从发型衣着举止,甚至脸上的妆容,都开始模仿前世云绾歌的样子。 不仅如此,她还努力学医,书画方面也下了功夫。 甚至,在吃食方面,都有意模仿。 每日对着镜子练习。 或许,前世云绾歌给她的印象太深,渐渐的,她倒真的学到了八九分。 有时候无意间拿过镜子,她觉得自己就是前世的云绾歌。 本是死马当活马医,谁知,见鬼的,上个月的中秋宴上,轩辕烨真跟她说了话。 那时,御花园里热闹非常,只有他一人独坐一旁。 她大着胆子,在他跟前晃来晃去。 换他一句:“你不必如此!” 虽说,也是拒绝的意思,可是,到底跟她说话了,而且,语气也没那么冷漠。 换言之,他这话其实就是默许了她的接触。 她惊喜不已。 回家的那晚,觉都没睡好,想着下回进宫,要怎样才能吸引他的注意。 可惜,却得知轩辕烨离开京都,来到了青城。 她就这么追到了青城。 不过,她给人的理由是,越城一带受灾严重,朝廷派了几波的人马过来赈灾,其中就有不少的医师。 她虽学艺不精,却也想为朝廷为百姓尽些绵薄之力。 谁料,萧家竟同意了,还特特的给她准备了盘缠。 只是,没料到,会在这里碰上古秋月。 早知道,她就直接前往越城便罢了。 偏是路过凉城,想到这是云绾歌的娘家。 便有心留了两日,还私下偷偷打听了她的情况。 果然,如前世传言那样,云家二小姐又丑又宠,整天的缠着她的那个未婚夫赵仲轩。 半个多月前,还因此被赵家的一个小姐给打伤了,一直在府里养伤未曾露过面。 对此,萧若水心里是痛快的。 她巴不得,云绾歌永远就是这副又丑又重又被人欺凌的模样,永远不得翻生。 可是,明明心里还是很得意的,偏偏这会子,心静不下来,也是奇了。 萧若水起身走到窗口,看着窗外水波荡漾,河岸的柳树越来越远,心头越发笃定。 此番找到轩辕烨,定然要在他心中留下印记。 男人,能让他们深深记住的,永远是第一个让他们动心的女人。 第718章 我好性儿吗? 第718章我好性儿吗? 小环拎着食盒回到客房,得意洋洋的对古秋月道。 “小姐,好笑死了,刚才,那姓萧的还想跟咱们抢厨房?也不知她哪来的那么大的脸,一个婊子养的下贱货……” “小环,小姐跟前,不得无礼!”丫鬟翠缕连忙喝斥。 小环自知失言,忙咬了唇,乖乖的从食盒里,将饭菜拿出来,一一摆上了桌。 古秋月坐在床头,摆弄好了她的那些小玩意,这才拍拍手起身。 坐到桌旁,看着几样不错的菜式,笑了。 “萧若水对烨哥哥死缠烂打,那是自取其辱,迟早有她受的。” “对,小姐说的极是。”小环连忙附和着。 古秋月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小环这丫头,脾气暴了些,嘴碎了些,可是,这做菜的手艺着实不错,这也是她愿意带这丫头出京都的原因。 桌上菜肴,依样吃了几口,古秋月便觉差不多了。 搁下筷子,翠缕端来茶盏。 古秋月接过,抿了口茶,涑口,随后,一边用锦帕擦嘴,一边吩咐道,“做的多了,我吃不完倒了也是浪费。小环,之前不是说萧姑娘未用到厨房么?不若,就将这些菜蔬,端过去,也省的她挨饿。” “是!”小环闻言,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连忙收拾起来。 翠缕一旁瞧着,只是轻轻摇头。 叫人吃剩菜剩饭,到底不大妥当。 不过,对方是萧若水,翠缕也就不敢说什么了。 小环将桌上剩菜,全部装进了食盒,兴冲冲地就拎了出去。 翠缕不放心的跟到门口,仔细听着动静。 这船不大,客房也都挨着。 万一,小环要跟对方打起来,她也好起个缓和。 小环知道萧若水的客房,走到门边,倒是礼貌的敲了门。 屋里,沫儿问了声,“谁啊?” 随即走到门边,打开了门,一见小环的笑脸,顿时就冷下脸来,要关门。 “别啊,沫儿姐姐。”小环一手撑在门上,对她做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将食盒往前一递。 “我家小姐刚才说我了,不该跟你们抢厨房。这不,怕你们还未吃饭,特特的命了我来,送了这些吃食过来。” 沫儿嘲讽的望着她,“你家小姐会这么好心?这饭菜里怕是下了毒了吧?” 小环撇嘴,“沫儿姐姐可是冤枉我们了呢,这好好的菜,怎会下毒?” 说着,她当着沫儿的面,将食盒打开给她瞧。 “不信,你瞧瞧。” 沫儿本能的真探头望了一眼。 小环鄙夷的勾唇,哼道,“瞧见了吧?都是好的,只怕你们平日里想吃也难吃到。快拿着吧。” 说着,就硬塞到了沫儿手上,转身就要走。 “嗳,你等等。”沫儿连忙捉住她,将她拽住。 将食盒又塞回她手上。 “拿走拿走,我家小姐有的吃,用不着这些。” 小环凝眉,不悦道,“哼,我家小姐一片好心,没想到你们竟如此不识抬举?” “是吗?那就多谢你家小姐好心了。”沫儿讥诮的冲她摆摆手,就要关门撵人。 小环一只脚还踏在门槛上,差点被挤着。 只听得砰的一声,紧闭的房门还颤了下。 小环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当即,狠狠拍门,气道,“贱丫头,你给摔门?你也不瞧瞧你自己什么东西?你敢摔……” 门,突然拉开,沫儿手拿根撑窗的木棍,冷笑道。 “再不走,我可要关门打狗了哦。” “你,你还敢打我不成?”小环看她手里那木棍,本能的就有些犯怯。 扑哧,屋里,萧若水听见这话,没忍住笑出声来。 沫儿也只是狡黠的耸了耸眉。 小环这才意识到,她被人骂是狗了,而且,她竟然还回应了。 “好啊,你敢骂我?” 手里的食盒直接就朝沫儿砸了去。 噼里啪啦,食盒里的碗碟一股脑儿的摔在了船板上,一片狼藉。 沫儿身上泼着菜汤,整个的都傻眼了。 小环得意的笑,“叫你骂我,哼。” “你。”沫儿气急,拿着木棍就追了出去,照着小环身上就打。 当然,小环也不会就这么让她打,抬脚小脚,撒腿就开始跑。 翠缕一见这状况,头都大了,连忙出来,将小环拉到身后,随即,对沫儿抱歉的样子。 “沫儿姑娘,这是怎么闹的?好好的怎么打起来了?” “你问问她。”沫儿气急败坏。 小环在翠缕身后,嚣张的冲她做了个鬼脸。 沫儿气的就要扑来。 翠缕连忙拦下,“沫儿姑娘,您先别急。小环这丫头是顽皮了些,您多担待着……” “翠缕,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吵吵嚷嚷的,叫人头疼。” 屋里,传来古秋月不悦的声音。 翠缕连忙道,“没什么事,小姐。” “怎会没事?”这时,沫儿身后,萧若水慢慢走来,神情带着冷意。 “小姐。”沫儿立刻就有了后盾。 萧若水缓缓走来,问,“古小姐可在?” “这?”翠缕也不敢说啊,就怕这两个一碰头又打起来。 屋里,古秋月朝门口望了望,“外头是萧姑娘么?请进。” 萧若水便嘲讽一笑,进了客房。 她这边,可要亮堂舒适的多了,窗口还挂着纱幔,清风吹来,纱幔摇曳,带着秋凉的气息,甚是浪漫。 “刚才听着声音就像,没想到还真是萧姑娘。” 古秋月坐在窗口的榻上,抬头朝她笑笑望来。 只是,这笑意充满了不屑和讥诮。 萧若水只当看不见,她只上前两步,亦是温婉一笑。 “是呢,我也没想到,坐个船,也能遇到古姑娘呢。” “呵,要不说这就是缘分呢。”古秋月轻哼,“有萧姑娘陪着,我这路上也不愁寂寞了。” “是吗?古姑娘不怕我给你添堵?”萧若水微微勾唇,意有所指。 古秋月眉梢微挑,心头冷笑,倒有自知之明。 “对了,之前我叫丫头给你送了饭菜,吃了没有?” “正是为这个而来呢。”萧若水道。 古秋月眼眸微转,忙道,“萧姑娘不必特意过来道谢。虽说那些菜蔬,萧姑娘平时未必能吃到。但毕竟是我吃不下的,倒了也是浪费。萧姑娘若吃了,还能替我省下粮食呢。真的不必道谢。” 这贱人,竟然送的是剩菜,她就知道没安好心。 萧若水心里气急,面上也是露出苦笑。 “古姑娘,你一片好意,我心领了。要知道这菜难得,怎么着我也得吃了,可是,哎。” “怎么了?”古秋月不解。 萧若水朝门外望了一眼,摊手,“小环姑娘将食盒都扔了,那么多的好菜,全在我房里的地上呢。” “哦,是吗?”古秋月听言,差点笑出声来,心里头给小环竖了个大拇指。 她早知道萧若水不会吃她送的菜,哪怕不是剩的,也断然不会动。 她叫小环送剩菜,无非就是埋汰人而已。 可小环将食盒都砸人家房里,真是太过瘾了。 “不信,古姑娘可以去瞧瞧。”萧若水叹道,“其实,古姑娘身边的人,照理,我不该多嘴的。可是,有这样泼辣刁蛮的丫头在,我真怕古姑娘今后会受到连累呢。” 古秋月微微蹙眉,疑惑道,“小环平日里挺知礼的,今日这是怎么了?待我叫她进来问问,再叫她给你赔个不是。” “算了。”萧若水才不想她的虚情假意,“我不过提醒古姑娘一声,出门在外的,小环姑娘如此行事,是会给你惹麻烦的。” “哦,你放心,回头我一定好好管束。”古秋月道。 萧若水便没再说什么,“行,那我便告辞了。” “萧姑娘不坐坐?”古秋月虚留了一把。 萧若水摇摇头,径直离开。 “小姐?”沫儿看她走了,很是不甘。 萧若水也没搭理她,径直回房。 沫儿只得狠狠瞪了小环一眼,跟着回去了。 这厢,小环越发得意的笑弯了腰。 屋里,古秋月更是恣意妄行。 哼,还以为萧若水是来兴师问罪,结果这么就被打发了,回去一定憋屈死吧。 想想就好开心啊。 “小姐,就这么算了?”回屋,沫儿委屈不已。 萧若水坐到窗口,哼了声,“收拾了吧。” 不过,就这么算了吗? 怎么可能? 前世,她便与古秋月斗了几年。 那时,她也从未输过,直到,古秋月被轩辕烨弄残了双腿,二人才算没了瓜葛。 不过,后来,她嫁人了,似乎还去了北疆。 所以,这世,萧若水也从未拿她当成真正的敌人。 但是,这古秋月得寸进尺,欺人太甚,她就不得不出手了。 “小姐,依奴婢说,您就是太好性儿了,才叫他们这样欺负。”沫儿一边收拾地上的脏污,一边替自家小姐抱屈。 萧若水凉凉一笑,“我好性儿吗?” 呵,没错,她的确好性儿。 刚才,她去古秋月那屋里,站在那榻边,趁着跟她说话的空儿,偷偷朝那榻上洒了痒痒粉。 此物无色无味,一旦沾染,全身瘙痒难耐,可难受了呢。 向古秋月这等世家小姐,人前装的有模有样的,身上有痒不能挠,那才罪过呢。 而且,还伤及皮肤,红肿流脓,很是恶心。 她就是要这丫头,就算见到了轩辕烨,也不敢露面,恶心死她。 第719章 各自算计 第719章各自算计 第二天天一亮,云绾歌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天青色的天幕下,墨瓦白墙,舟影波光。 “到了。”云绾歌颇为惊喜。 醉儿和秋红两个,也赶紧起来,收拾东西。 三人收拾妥当,便下了船。 “小姐,我们现在要去哪儿?”醉儿茫然四顾,问。 昨晚也不知什么时候下了雨,此刻,地面湿湿的,空气中也有微凉的湿意。 云绾歌道,“咱们找家衣裳铺子。” “小姐,你冷吗?奴婢带了厚衣裳。”秋红只当她是觉得凉,想去成衣铺子买厚衣。 云绾歌摇摇头,“不是。你们随我来便是。” 问了人,走了两条街,终于到了青城最繁华的街市。 这边成衣店有好几家。 不过,因为时辰尚早,几家铺子都没开门。 云绾歌等不及,就让秋红敲了其中一家的门。 “来了来了。”里头,传来掌柜的声音。 很快,门打开,掌柜的扣着衣裳的手,微微一顿,神情讶然的盯着门口的三个小姑娘。 “你们找谁?” “我们买衣裳。”云绾歌道。 “买衣裳?”一大早敲着门的买衣裳,这得多着急啊?掌柜的诧异之余,忙闪身让进。 云绾歌迈步进来,直接对掌柜的说,“给我们拿几套小子的衣裳。” “哦,好。”瞧着她气质不凡,料想是个贵人之家的小姐,掌柜的自然不敢怠慢。 秋红和醉儿皆非常好奇,“小姐,怎么要小子的衣裳?” “咱们穿啊。”云绾歌无奈道。 她没想到这样巧,随便出个门,就能遇到古秋月和萧若水。 秋红和醉儿都愕然的瞪大了眼睛。 掌柜的从架子上,已经拿出了好几套,且都是他这铺子里最好的。 云绾歌随手摸了摸,料子一般,做工一般,跟前世陈掌柜那锦绣苑里的衣裳没法比。 不过,越是普通,越容易隐藏吧。 当即,按着尺寸,给了秋红和醉儿一人一套。 云绾歌自己也选了一套,“掌柜的,请问哪里可以试下衣裳?” “姑娘这边请。”掌柜的将她们领至后院的一间绣房。 这是掌柜的闺女出嫁前住的屋子,如今,里头没人住,但是夫人每日打扫,也是干净整洁。 当然,这也是看云绾歌气度好,掌柜的觉得是尊贵之人,不敢怠慢,不然,寻常人试衣,都是在大堂那角落里,随意拉个布帘便罢的。 “姑娘,你们且在这边试试。试好了再告诉老朽。”掌柜的安排妥,就出去了。 云绾歌点点头,随即,拿着衣裳,走到屏风后,先换了起来。 醉儿茫然的看了一眼秋红,“要换吗?” “换吧,换了行走起来更方便。”秋红这会子也想明白了,不管什么世道,男子在外总比女子要容易的多。 醉儿点点头,“好。” 云绾歌最先换着出来。 她不但将衣裳换好了,连发髻都松散了下来,一头青丝全部绾起,还戴了一顶瓜皮小帽。 那模样很像地主家被娇养的傻儿子。 “哈哈,小姐,你怎么这样了?”醉儿瞅见,忍不住笑弯了腰。 云绾歌没所谓的耸耸肩,“你们笑我,你们也好不到哪儿去。” 醉儿和秋红相视一眼,都不说话了。 这男人的衣裳穿在身上,确实挺别扭,最主要的是不显腰身。 “好了,都挺好。”云绾歌走到两人跟前,将两人的衣裳稍作整理。 秋红忙道,“奴婢自己来。” “嗯,正常一点,就当自己是个男人就好。还有,这发髻散了吧,首饰收起来。一会也问掌柜的要顶小帽。”云绾歌道。 醉儿看着她头顶那小帽,觉得滑稽,就不想戴,“小姐,能不能不戴这个?” 而且,三个人都戴这样的小帽,一出门,走在一起,那样子看着好傻的哦。 秋红也巴巴的望着她,不想戴。 她们也十分纳罕,小姐还真是不爱惜自己的容貌呢。 这浑身上下,云绾歌也就那头青丝还能叫人看的下眼,偏她还弄顶小帽遮着。 云绾歌一叹,“罢,不戴就不戴,那你们直接把头发挽起来吧,回头看看铺子里有没有合适的簪子。” 秋红和醉儿同时松了口气。 三人试好了衣裳出来,云绾歌又向掌柜的要了发簪。 秋红和醉儿两个听话的将头发挽成了男人那样的发髻。 掌柜的在一旁,看着三个小姑娘,不自觉地就露出了姨母笑。 料想,哪家的小姐闹性子了,偷偷跑出来,怕家人找到呢。 于是,待云绾歌付了银子,要走时,掌柜的送到门口,不忘善意的嘱咐,“姑娘,这外头坏人多,玩个一两天还是要回家的,可别让家里爹娘着急啊。” 秋红和醉儿深以为然,就是,世道险恶,她们三个出来确实很危险。 二人同时看向云绾歌。 云绾歌调皮一笑,冲掌柜的道,“您老放心,我们一会吃个饭就回去。这样子回去,爹娘一准都不认得了,呵呵。” 这调皮的模样,立刻让掌柜的也跟着笑了起来,同时,也放下心来。 “好好好,一会吃个饭就赶紧回去。这天好像还得下雨呢。” “是呢。”云绾歌很同意的点头,走到门外,看看天色,确实比之前更阴了,似乎随时有雨飘落。 “咱们走吧。” 她招呼着秋红和醉儿,想先找家客栈歇下。 前世,便是在青城遇到的轩辕烨,这世,她想碰碰运气。 她可是知道,轩辕烨有个姨母叫古清的,就是住在青城。 古清还有个女儿,名叫古素素,当年可也是对轩辕烨一腔痴情,不过,经过几次挫败之后,嫁给了后来的懿王,也算是相敬如宾,恩爱有加。 悦来客栈,要了两间上房。 云绾歌一人一间,方便随时出去办事。 她可不想去找轩辕烨,后头还跟着两条尾巴。 秋红和醉儿也没多想,她俩是下人,自然不敢跟主子小姐住一个屋,再说了,小姐还给她们定了上房呢,这是多大的体面。 清河边上,萧若水梳洗妥当,带着沫儿就下了船。 她此番离开京都,就带了沫儿一人。 那厢,古秋月倚在舱口,看到萧若水主仆上了岸,直奔西面而去,连忙对翠缕使了个眼色。 “派两个人,跟过去。” “是。”翠缕应声,出了船舱客房。 古秋月乃古家的三小姐,古家乃北仓国数一数二的世家,家族势力雄厚,单她手上就有一支实力非常强悍的死卫。 翠缕和小环也都是会功夫的。 不过,平日里,她们不会轻易暴露自己,外人跟前,只是个伺候人的丫鬟罢了。 萧若水来到细街,带着沫儿,买了几个包子,便是早饭。 之后,又买了些馒头和点心,当作路上的干粮。 她们并未打算在青城逗留。 萧若水早就打听到,轩辕烨在越城。 越城这大半年,先是水灾,继而旱灾,闹的是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 朝廷已经派了几波人马,却收效甚微,上个月,温国老主动请缨,带着救济的粮食和药品还有人马,来到了越城。 轩辕烨得知此事之后,便从青城去了越城。 所以,就让古秋月那傻妞慢慢的在青城玩吧,她可要马不停蹄地去越城了。 干粮和水都准备好了之后,萧若水租了辆马车,便马不停蹄地赶往越城。 马车离开之后,一名暗卫迅速的回到船舱之上。 将萧若水的行踪如实禀报。 古秋月放下喝汤的勺子,面露疑惑。 烨哥哥就在青城,就在古清姑姑的府上。 萧若水为何还要离开青城? 难道说,她这是声东击西。 想将她骗出城,自己再寻个法子,偷偷溜回来? 这样,就能把自己打发了,然后,趁机接近烨哥哥? 古秋月如是想着,心里却不敢怠慢。 萧若水那女人,明明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心思却深沉的很,诡计多端。 为防万一,古秋月决定兵分两路。 她带小环和翠缕先去古清宅院,另一批暗卫先跟踪萧若水,她倒要看看这女人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吃罢丰盛的早饭,古秋月这才慢条斯理的下了船。 翠缕找了辆马车,主仆三人坐上马车,便直奔古清府上。 却不想,刚坐上去没多久,古秋月就觉得身上痒起来。 她试着挠了几下。 嚯,这一挠可不得了,先是胳膊,渐渐是后背,小腿,大腿,甚至,整个身子都开始瘙痒难耐。 “哎呀,快着点,痒死了。” 实在痒的钻心,古秋月也顾不得什么清白礼仪,撩起衣裳,就要两个奴婢帮着挠。 可是,越挠越痒,越痒越要挠。 小环突然惊叫出来,“呀。” 翠缕一瞧,她们挠的地方,都破了皮,甚至流出了脓血。 两个人顿时吓的的面无血色。 古秋月也瞧见的,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就晕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唔,好痒,啊。” “小姐,快,停手啊,不能挠了。”翠缕连忙按住她使劲挠的双手,一面吩咐小环。 “快,去医馆。” “是。”醉儿忙撩了前车帘,吩咐车夫,“快,最近的医馆。” 第720章 百姓困苦 第720章百姓困苦 悦来客栈 云绾歌想着一会要独自出门一趟,不想带着秋红和醉儿两条尾巴,便将二人打发了。 “昨儿晚上歇在床上,也没睡好,今儿这天也不好,咱们就不赶路了。这样,你们俩也都回房,好好歇息歇息。我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小姐,让醉儿去睡会吧,奴婢就在这边,您万一有什么吩咐,也好有个人。”秋红道。 云绾歌摆手,“不用,你们就在我隔壁,若有用的着你们的地方,我直接敲墙就好了,再说了,我就是补个觉,有你在,我反而不好睡。都去吧,没我的吩咐,不许打搅我哦。午饭的话,我饿了自会叫你们。” “是。” 秋红想着小姐昨晚大约真没歇好,便没再说什么,带着醉儿一起,来到了隔壁客房。 这厢,云绾歌将房门从里栓好,躺在床上,听着隔壁的动静。 一直等隔壁没声儿了,她想,那两个丫头许是歇了。 她这才从床上一跃而起,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扯掉了门栓,轻轻的打开了房门。 出了客栈,一直跑到了街尾,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料想那两个丫头也觉察不出来。 只是,这会子,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打湿了她的面颊。 她忙租了辆马车,给了车夫一锭银子。 “绿宝山庄。” 绿宝山庄,在青城算是很有名了。 前世,云绾歌也是后来才知道,古清这人信奉佛祖,每月的初一十五都会命府中之人开粥发粮,平时,也会积善行德,帮助过不少人。 所以,绿宝山庄,在青城的口碑相当不错。 是以,云绾歌只提绿宝山庄,车夫立马就知道地儿了。 到了地儿,看着那高门大院的,云绾歌想着,是偷偷的爬墙进去,还是光明正大地敲门进去呢?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敲门进去。 走大红漆大门前,使劲拍了几下门,手都拍疼了,终于有个中年汉子来开了门。 瞅见门口站着个小男孩,中年汉子愣了下,问,“你找谁?” “我,我找,冯妈妈。”云绾歌想了想,似乎,古清身边有个得力的嬷嬷,就叫冯妈妈。 那中年汉子打量了她一眼,“你找冯妈妈何事?” “是有人托我来的。”云绾歌只含糊的答。 中年汉子微微凝眉,“那你进来吧。不过,冯妈妈现在忙的很,怕不得空闲来见你。你先坐着等等。” “冯妈妈怎么了?她什么时候能得空呢?” 云绾歌仰着小脑袋,巴巴的望着他。 中年汉子看她一眼,神色凝重。 “这个我也不清楚,这样,我送你去后院,要是冯妈妈得空了,自然就见着了。” “那多谢大伯了。”云绾歌道。 她虽小小年纪,衣着也十分普通,但难得的是,行为举止落落大方,知礼有节,很是招人喜欢。 中年汉子将其送到后院,交给了一个叫琼花的丫头。 琼花一见云绾歌,便心生怜惜。 “好个可人的模样,怎地这里偏生了这样一块胎记?” 说着,她还拿着帕子轻轻的擦了擦云绾歌脸色的那块胎记,似乎想将其擦掉。 云绾歌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笑。 “姐姐,这是胎里带来的,擦不掉的。我娘说了,这是福气的记号,有了它,无论我到了哪儿,娘都能一眼认出我。别人都没有哦,只有我有呢。” “是吗?”琼花温柔的对她笑笑,“你母亲说的很对呢,它会给你带来福气的。来,吃点心。冯妈妈一会就能见你了。” 将她带到屋子里,还给她拿了些点心。 云绾歌不得不感叹,古清在教养人这方面,确实不错。 府里的下人,个个和善。 只是,唯一一个叫她头疼的,便是古素素了。 前世,为着古素素苦恋轩辕烨这事,古清可费了不少的心思。 不过,后来,古素素总算迷途知返,也算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云绾歌安静的坐在屋子里,吃着点心,脑海里却盘算着,怎么才能打听得轩辕烨的住处?亦或者,她真就在这边,先谋个下人的差事,慢慢接近轩辕烨。 至于宁致远那边,她安排秋红和醉儿两个,倒也是能办的。 “琼花姐姐。”这时,一个挺清秀的丫鬟,进了屋子。 琼花起身,就问,“冯妈妈那边怎么样?” “刚才大夫来了,给夫人把了脉,说是急火攻心。这会子,冯妈妈指定走不开,我也没敢上前说。”清秀丫鬟说着,还朝吃点心的云绾歌看了一眼。 琼花对她使了个眼色。 两人就进到了内室。 “小姐还没找到吗?”琼花小声问。 清秀丫鬟摇头,“怕是早出了城了。” “哎,小姐也是任性了,她那么小,就敢一个人往外跑。”琼花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几岁大的孩子,胆子怎么那么大。 清秀丫鬟也道,“是啊,还留了书信,说是要去越城找轩辕公子。早知道,夫人之前就该答应她跟着轩辕公子一起去。这会子,也不知小姐怎么样了,她那么小,能去哪儿呢,万一遇着坏人?” “呸呸呸,不会的,小姐吉人自有天相。”琼花连忙道。 隔着一道门帘,云绾歌听的讶然。 古素素离家出走了?想去越城追轩辕烨? 那也就是说,轩辕烨此刻不在绿宝山庄,而是在越城? 真真头大啊。 不过,轩辕烨不在青城待着,跑去越城做什么? 屋里有了响动,云绾歌飞速窜到椅子上,手捻着点心,一小口一小口的往嘴里塞着。 琼花走过来,“小弟弟,要不,姐姐给你先安排个住处,等冯妈妈空了,姐姐再带你去见她,如何?” 这个时候,阖府都在担心小姐,谁会管他的事啊。 冯妈妈在夫人身边,怕更是抽不开身的。 轩辕烨不在这里,她还留什么? 云绾歌失望的抿了抿唇,道,“谢谢姐姐,其实,是我娘叫我来的,一年前,我病了一场,是冯妈妈帮了我们,娘说,这恩不能忘,如今,我也大好了,娘就让我亲自过来感谢,还说,以后要给冯妈妈立长生牌位。” 琼花和清秀丫鬟两人相视一笑,“你母亲有心了。以后,若有难处,你只管再来。” 云绾歌道了谢,便离开了绿宝山庄。 回去的路,云绾歌就熟悉了,还没到中午,她就偷溜回了客栈。 秋红和醉儿是一点没发觉。 稍作歇息,到了中午时分,反而是云绾歌敲了隔壁的房门,喊了秋红和醉儿一起用午饭。 午饭过后,云绾歌觉得,再逗留也无意义,便建议出行。 恰好,秋红和醉儿在客栈待了半晌,也无甚事,都同意走。 反正,小姐的事越早办了越好,那样可以早点回家。 三人收拾行囊,租了辆马车,一起奔往越城。 越城与青城相邻,但坐马车的话,最快也得四五日才能到,慢的话,七八日,半个月都有可能,这还得看天气和路程好不好走了。 只是,没想到,越是靠近越城,越是一派萧条之景。 路上,甚至遇到了很多衣衫褴褛的乞丐。 云绾歌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说,宁家前世遭受的灾情已经发生了? 时间太过久远,她根本记不清楚,况且,她重生而来,也没多少日子,对这童年时期,显然还有些适应不来。 “这些都是越城逃难过来的百姓?”醉儿趴在窗口,同情的望着路上的乞丐。 云绾歌也是神色凝重,但愿,她来的不算晚。 若是宁家人也逃难去了,那可就难找了。 秋红道,“早就听闻,越城今年受了极重的灾情,百姓很苦。” “真是太可怜了。”醉儿眼圈都红了,她想起了自己,若不是家中受了难,她如何会被卖? 如今,她连家人都不记得了,也不知他们过的怎么样。 秋红看着云绾歌,越城如今这般状况,不明白小姐来这里要做什么? “秋红,醉儿,咱们包袱里还有多少干粮,都拿了,发给他们吧。” 云绾歌也实在看不过了,放下了车帘,吩咐。 秋红和醉儿连忙答应了一声,拿着干粮就要下车。 “等等。”云绾歌想到,还有一些换下来的女装,暂时也用不上,倒不如送了人。 索性,将那些包袱,也全给了她俩。 秋红拿了衣裳,醉儿拿了食物,两人才一下马车,立刻被人围了起来。 两包东西几乎是被人抢了去。 云绾歌见状,也是幽幽一叹,看着回不过神来的两人,喊道。 “快上车吧。” 都说乱世出悍匪,谁知道这些人饿极了会做出什么极端之事来? 云绾歌前世经历的多,这种时候,自然要比秋红和醉儿两个思量的多些。 穷苦破败之外,她还看到了危险。 秋红和醉儿两个连忙上了车。 醉儿抹着眼睛,心情压抑的很。 秋红知道她的身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没事的,朝廷会管的。” “怎么管?”醉儿嘟囔了一声,这种灾难,她是经历过的。 虽说朝廷会管,可是,大部分官员到此来,不过是过过场,为了给自己的官途添砖加瓦罢了,又有几个真正是为百姓? 第721章 来的及时 第721章 来的及时 云绾歌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去晚了,会有遗憾。 一路上,马不停蹄,除了晚上睡觉的时间,其他时间都在赶路。 终于在第四日的清晨,到了青阳县城。 “小姐,我们终于到了。”下了马车,醉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云绾歌下了地,也在地上跺了跺脚,活动活动筋骨,连日来的舟车劳顿,整个身体都疲乏了。 秋红将行囊背在肩上,问,“小姐,接下来咱们要去哪儿?” “去打听一下,这县城里有没有一户姓宁的人家,是做茶叶生意的。”云绾歌道。 秋红也不问因由,将行囊递给了醉儿,四下一望,就到了街角的一个早点铺子跟前。 说是早点铺子,其实除了一点稀粥和些杂粮粗饼,也没有其他的食物。 秋红先要了三碗热粥,几块杂粮饼,给了掌柜的一两银子。 掌柜的平时都是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收钱,何曾见过一两银子的巨款,当即苦着脸,道,“小哥,找不开啊。” “不用找。”秋红道,“掌柜的,我还想跟您打听个人。” 掌柜的捏着银子,诚惶诚恐,“小哥,请问。” “请问这城里有没有户做茶叶的宁家?”秋红问。 掌柜的想了想,忙道,“有,有,就在城东头。不过,小哥,你来的不巧,宁家铺子几个月前就关了。” “关了?”云绾歌这时也走了过来,听此言,心里咯噔一下,忙又问,“那么,您知道宁家住哪儿吗?” “就在城东头,你们一直走,看见宁家茶叶的牌匾就知道了,据说,宁大掌柜的病的不轻,没办法,才将铺子关了。他家就住在铺子后面的院子里。”掌柜的很细致的解释。 “多谢。”云绾歌道了谢,转身就走。 秋红和醉儿连忙跟上。 掌柜的喊,“三位小哥,你们的粥和饼还没拿呢。” “您老给其他人吧。”秋红转头喊了一句。 掌柜的目瞪口呆,这年景,竟然还有人能舍下粮食给别人的?好人哪。 而且,出手也是大方,不过问个路,就是一两银子啊。 掌柜的自认为走了大运,遇到了贵人,今儿这一大锅的粥和一篮子的粗饼,全当行善了,分文不要的分给了过路人。 云绾歌神色匆匆,跟着的秋红和醉儿,也不敢多问,心里却都疑惑,这宁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家?怎会与小姐有了瓜葛? 及至到了宁家铺子。 铺子的大门却是开的,里头传来吵嚷的声音。 “说破大天去,这个账你们也甭想赖了,欠账还钱,天经地义。没钱,没钱把这铺子,还有这院子抵押了。” “刘掌柜,您不能这样啊,当初说好了的,这货是两家分摊的,现在出了事,您就全都赖在我们家的头上?我们老爷他现在病重不起,你们不能这样欺负他啊。” “宁夫人,您这话就不对了,当初,老宁要接这批货,我是劝过的,怎么能说我们是一起的呢?再说了,你家出事之后,我跑前跑后的张罗,您可不能倒打一耙啊?” “什么倒打一耙,分明就是你们合起伙来的骗了我爹。” 这是个少年的声音,虽然还有些稚气,但是云绾歌确定,就是宁致远。 “进去。”她朝秋红和醉儿一招手,三人齐齐朝后院走去。 只见不大的后院里,挤了十来个人。 宁大娘带着一双儿女被围在了中间,神色悲戚,宁致远护在母亲跟前,小脸紧绷着,充满了愤怒之色,而才几岁大的宁香儿,则抱着宁大娘的大腿,小嘴瘪着,眼睛里早有了泪,却一直忍着没敢哭,一双含泪的眼睛,只害怕的看着围着他们的这些人。 云绾歌朝秋红使了个眼色,秋红立刻上前,将人分开,“都让让,让让。” 众人回头一瞧,竟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身后跟着两个半大的少年小厮,看这架势,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哥儿。 有人好奇,就问,“小哥,你是哪家的公子?也是来要账的?” “要账?”云绾歌好奇的扫了一眼这些人,“你们都是来要账的?” “可不是,我们都是来要账的。小哥,你今儿来是来对了,咱们一起,今天这钱啊,一定要上,不然,就将这铺子和院子卖了。” “就是,你们瞧瞧,连这么大的孩子都过来要账了,你们好意思拖着不给吗?” “你们宁家不是一直讲究诚信吗?怎么,还想赖账不成?” 人群再一次对宁大娘母子发起了进攻。 宁大娘愁苦不已,只得抬手示意,“我给,给,只是,求诸位再宽限几日,我家老爷现在还在床上病着,我们现在实在拿不出银子……” “就是因为这个。”刘掌柜的打断她的话,嚷道,“老宁他现在卧床不起,病急危险,不是我有意咒他,谁知道能活几天?万一他哪天一蹬腿,人没了。我们找谁要钱去?” “刘掌柜说的对,到时候,你们娘儿几个将铺子和院子一卖,拿了银子偷偷跑了,我们上哪儿找你们去?” “还钱,还钱!” 眼看着群情激愤,几乎要将宁大娘母子逼到墙角,宁香儿更是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云绾歌喊了一嗓子,“诸位,你们稍安勿躁。” 众人只见一个小男孩瞎嚷嚷,也都没理会,继续逼迫宁大娘。 云绾歌顿时拉下了脸,她如今这小不点的样子,的确很难服众啊。 “秋红,醉儿,去。” 她使了个眼色,秋红和醉儿两个会意,连忙拿起院子里的扁担和扫帚,对着人群一阵挥舞。 唬的众人纷纷后退。 “这两个臭小子,你们想干什么?” “我家小……少爷叫你们安静,没听见吗?”秋红粗着嗓子,喝斥众人。 众人一愣,再看云绾歌那么点的孩子,顿时恼羞成怒。 “小子,快让开,大爷们在办正经事。你乖乖的,到时候将你家的银子一并讨回,你要是再敢闹,小心揍你。” 云绾歌站到宁大娘母子跟前,仰着小脑袋,看向众人。 “宁家欠你们多少钱?有借据吗?拿来。” “……”众人被问住,面面相觑。 他们来要的多是货款,这其中还有的牵连了好几方,并非是宁家写了借据直接借的银子。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管什么闲事,一边儿去。” 刘掌柜凶狠狠的,上前就要推搡云绾歌。 只是还未近身,就被秋红那只大扫把摁了头顶,顿时一阵哀嚎。 其他人瞧的呆了。 宁大娘母子更是傻了眼,连忙要去拉秋红。 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这三个孩子若惹恼了他们,回头得吃亏。 云绾歌却是拦住了宁大娘,给了她一记安慰的眼神。 转而,对着众人大声道,“诸位叔伯,我乃凉城云家的人。” “我管你谁家的野种?小小年纪,敢在我们头上撒野?”刘掌柜的顶着一头乱发,气吼吼的叫骂。 众人中,却有人拉住了他。 “刘掌柜,凉城,云家。” 云家乃凉城巨富,就算在青城越城一带也很有名,似乎,这两地也都有云家的生意。 经过这么一提醒,刘掌柜的冷静下来,他眯缝着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云绾歌。 云绾歌哼笑,“放心,我乃凉城云家二公子云天鸿,诸位不信,大可以去打听打听。” “云家小少爷如何来这地方?”刘掌柜的还是不大相信。 云绾歌耸眉,“有何不可?我爹骂了我,我就偷溜出来了。刚才路过这里,听见里头喧闹,就想看个热闹。谁知,你们这么多爷们竟然欺负人家母子。真是丢人。我瞧不过,就想分辨分辨。” “臭小子,就算你是云家的人,又能怎样?宁家欠我们银子。” “你胡说。”宁秀才不服气的吼道。 刘掌柜的不理他,还欲说。 云绾歌道,“行啊,这样吧,只要你们拿出借据,欠了多少银子,本少爷替他们还了。” “二小……”秋红忙想阻拦。 云绾歌递给她一记眼神,“放心。” “哼,宁掌柜拿着我们的货款去进货,结果货出了问题,这钱不该他赔吗?”众人道。 云绾歌听的糊涂,“拿着货款进货?货怎么了?” “小公子,这事你别管了,不与你相干的,你快回家吧。” 宁大娘看着她小小年纪,个头还没自己远儿高呢,哪里能管事? “大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今儿叫我撞上了,本少爷就一定得帮了。” 云绾歌看向众人,“你们拿不出借据,就不能说宁家欠你们银子。至于什么货款问题,你们若觉得吃了亏,那不如去官府吧,叫县老爷明辨明辨,若县老爷判了宁家赔钱,你们再来要钱。否则,都像你们这样,国家法度何在?” 这一说,众人都蒙了。 宁大娘听了,如醍醐灌顶,这半年来,家中连遭变故,宁老爷病重不醒,她整个人憔悴又疲惫,近乎精神恍惚了。 别人上门要账,她都快被逼疯了,原以为宁家走到末路,没想到一个小娃娃竟然给了她生机,当即,宁大娘有了底气,说话也镇定了许多。 “是了,刘掌柜,孟掌柜,还有诸位。我家老爷如今病的昏沉,意识不清。即便你们说那些欠款,我一个妇人家也不清楚。这小哥说的不错,若你们能拿借据,我还钱。可若拿不来,却又在这里胡闹,咱们只有见官了。” 第722章 做人的底线都没有了 第722章做人的底线都没有了 众人被说的面面相觑。 刘掌柜的带头,指着宁大娘,狠狠道,“宁婆娘,你别胡搅蛮缠,真要是到了官府,可就不是还银子那么简单了。” “就是。”孟掌柜的也是冷冷一笑,“宁婆娘,你可想好了,咱们可都是多年的老交情,原不想闹的难看。可真要是到了官府,你觉得你们宁家能落着好吗?” 宁大娘脸色一白,这才惊然想起,孟掌柜的大女儿,似乎嫁给了县太爷的二公子。 云绾歌顿觉气氛不对,小脸一沉,道,“世间自有公道,若真是官府判了,宁家认便是。但是,你们现在这么多人,在此逼迫,也实在过分。” “你个小娃娃,乱插什么嘴,这里没你的事……” 突然,一声哭叫,弄的众人一懵。 “爹!”宁香儿最先发现到了,跌倒在房门口的宁老爷。 宁大娘慌忙跑过去,扶起宁老爷,神色慌乱。 “老爷,你怎么了?老爷……” 宁老爷昏昏沉沉间,听见外头吵闹之声,挣扎着起身,不想身子太虚,刚到门口就摔了。 此时,他脸色紫胀,两眼上翻,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倒没了话。 云绾歌狠狠瞪了众人一眼,“你们听好了,若宁老爷有个三长两短,这可不是银子的事了。这是蓄意害命。到时候,你们这些人,谁都跑不了,全都是凶手。” 说罢,急忙奔到门口,蹲下身子,抓起宁老爷的手,就给他把了脉。 “你做什么?”宁致远红着眼睛望着她。 “气息很弱。”云绾歌神色凝重,道,“快将人抬到床上去。” 宁大娘想抱起宁老爷,却抱不动。 秋红和醉儿,宁致远,几人连忙一起帮忙。 总算将宁老爷抬回房里。 “躺好。”云绾歌站在床边,又替宁老爷检查了一番,方道,“有纸笔吗?我开个方子,你们即刻去抓药。” “方子?”屋里所有人,都错愕的盯着云绾歌。 倒是宁香儿最小,想不到那么多,听她这样一说,连忙去将宁老爷平时记账的纸笔拿了来。 云绾歌接过来,走到桌边,当即,洋洋洒洒地写起来。 “小哥,你这是开方子?”宁大娘走过来,只见上头写着,“茯苓、当归(酒洗)、煨白芍药、川芎各一钱,五味子十五粒,白术一钱……” 很快,云绾歌将方子开好,交给了宁致远。 “你拿着,速去药房抓药。秋红醉儿,你们俩跟着一起去。” 她怕外头那些混蛋,再为难宁致远。 宁致远拿着方子,仔细看了一眼,的确很像药方,可是,这个比他还小的男孩,怎么会开方子? “快去啊。”云绾歌看他们都傻愣愣的,有些发急。 她自己倒忘了,此刻,自己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秋红和醉儿却是不稀奇了,毕竟,小姐上回被赵纤纤揍的满身伤,还是她自己开了方子,买的弄好的。 “快走吧,救你爹要紧。”醉儿一把捉住宁致远的手,拽着他就往外走。 这少年简直就是呆子,自家爹都这样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呗,还在那怀疑这怀疑那的,没的耽误了时间。 宁致远简直惊骇了,想甩开,却发现,这小子的力气好大,那双小手就跟铁钳子一样。 秋红也忙追了出去。 这厢,宁大娘看着云绾歌,“小哥,你懂医?” “嗯。”云绾歌这时才想到,自己这么小的年纪,不大合常理,便道,“有一回,我爹爹就是这样的,我记了方子。真的会有用,对了,大娘,你们家有银针吗?” “有,要这个做什么?”宁大娘问话间,已经去衣柜边翻出了个笸箩,找了一枚银针过来。 “给宁老爷放点血。”云绾歌拿着银针,就走到床边,执起宁老爷的左手,开始在指间放血。 “啊?”一听放血,宁大娘又吓白了脸色,待要阻止,就见云绾歌已然动作麻利的,将他五指指间刺出了血珠,随后,又换另一只手。 “宁老爷换了卒中,十指刺血,能让他尽快清醒过来。”云绾歌解释着。 宁大娘一口气噎在喉咙里,紧张的盯着。 果然,就见宁老爷‘呕’的一声,长长地吐了口浊气,随即咳嗽起来,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缓缓地睁了开。 宁大娘一口气也长舒了出来,忙俯下身来,紧张的问,“老爷,你没事吧?” “秀英。”宁老爷紧紧的望着她。 宁大娘握住他的手,“我在,老爷。” “外头……”宁老爷虚弱的看向门口。 云绾歌这时站在门口,回头回了一句,“放心,人都走了。” 只是,留了一两个伙计,在门口守着,大约是想等宁老爷断气,他们好再来欺负人吧。 “老爷,人都走了,没事了啊。”宁大娘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着宁老爷嘴角淌出的口渍。 宁香儿也趴在床尾,巴巴地望着父亲。 屋子里怪闷的,云绾歌便来到了院子里,找了张小凳子安静的坐着。 宁家这小院子,不大,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几乎遮住了大半个院子,院子角落,还种了些花草,许是久未打理,都枯败了。 所以,整座小院呈现出一种颓败、萧瑟之气。 “大哥!” 突然,一声诡异的哀嚎声,吓的云绾歌一跳。 扭头望去,就见呼啦啦一群人,披麻戴孝的朝院子里挤了进来。 云绾歌吓的从凳子行跳起来,这些都什么人? 屋里,宁大娘惊慌出来,就见宁家兄妹几个,如此装扮的来哭丧,顿时气的浑身发抖。 “你们,你们……” “我大哥呢?你这婆娘是怎么办事的?大哥死了,你也不知给我们发丧,还有,这屋子也不挂丧布,灵堂……” 宁大娘待要怒斥,就听屋里扑通一声,宁香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爹!” 云绾歌迅速窜进了屋里,就见宁老爷大半个身子摔在了地上,想来也是被外头的动静给气的。 她和宁大娘,忙将宁老爷扶到床上。 宁老爷吐了口血沫,整个人靠在床头,气的直喘。 那些奔丧的人,也挤进屋来,一瞧活着的宁老爷,个个懵逼。 “怎么回事?大哥还没死?” “你们这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宁老爷长吐一口浊气,整张脸憋的通红。 宁大娘忙替他揉着胸口,“老爷,您别生气,不值当!” “大哥,我们也不知道,都是刘掌柜那老东西,竟然派人去说,大哥……害的我们。” 众人一边咒骂着,一边脱了丧服。 其中一个瘦脸的女人,上前就道,“大哥,你没事就好。你不知道,你病重的这些日子,我天天寝食难安,就光上观音庙磕头,这膝盖都磕破了。” “三妹,你那是自己摔的吧。”一个微胖的男人,推开瘦脸女人,舔着脸对着宁老爷。 “大哥,你别听她的,这丫头从小就爱说谎。” 另一个瘦竹竿的半大小子,“大伯,你如今醒着,那正好。咱们不若把这家产分分吧。省的您到时候不好了,有人不要脸的跟咱们抢。” 说着,他狠狠的瞪了眼瘦脸女人。 胖男人随即在他脑袋上拍了下,“怎么跟你大伯说话呢?” 不过,随即,他自己也赔着笑道,“大哥,志宏这话虽不中听,却也在理。你说你现在病着,万一哪天不好,咱们宁家的家财可不能落到别人手里啊。” “大伯,我可是我们宁家的长房长孙,这家财都应该归我。” “我呸,你个混小子,都给你,就你那败家的德行,还不全败完了?”瘦脸女人跳起来就骂,她的相公,矮黑男人也帮腔做势。 两家人就因为这,差点在房里就打了起来。 宁老爷想阻止,奈何出气都难,宁大娘哭着,护着他哄着他,“老爷,你别搭理他们,让他们闹去。” 云绾歌将吓哭了的宁香儿抱在怀里,对着眼前这乱景,也是懵啊。 天下还有这等没脸皮之人啊。 虽说,她家二叔也是个混不吝,那些年,从大房不知诳了多少银子,但是,至少还有底线。 而这些人,连做人的底线都没有了啊。 亲大哥卧病在床,他们就迫不及待地要分财产,生怕他气不死啊。 屋里,桌椅板凳很快就都遭了殃,甚至,一扇木窗,都被凳子砸坏了。 当其中一条凳子差点砸中自己时,云绾歌再也忍不住了。 也顾不得小小年纪会叫人怀疑,她松开香儿,将其推到宁大娘怀里,起身,宛若一阵旋风似的窜到人群里,左一拳右一脚的。 不过眨眼的功夫,众人就都躺在地上哀嚎了。 云绾歌怒视众人,其实,她现在小胳膊小腿,哪里有什么力气?不过是懂了些医术,专找他们身体的痛穴上招呼,这才让他们这样。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现在滚,滚的越远越好,以后都不准再踏入这里一步。否则,我见你们一次打一次。” “哪里来的小杂种,你敢打?” “打你又怎么?”云绾歌直接拿起笸箩里纳好的鞋底,对着那瘦女人的脸就抽了去。 第723章 小姐懂的好多 第723章 小姐懂的好多 宁致远等人回来,就听见屋里的哀嚎声阵阵,慌忙跑进了屋子。 一见瘦脸女人等人,宁致远忙又走到屋外,找了一圈,在墙角找了把铁锹,转身就又进了屋子。 “你们这帮混蛋,我打死你们。” “哎呀,你个小杂种,你敢打你叔叔,哎呦。” 胖男人胳膊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铁锹,当即鬼叫狼嚎,吓的朝外跑去。 宁致远转头又朝其他人打去,矮黑男人连忙拽着瘦脸女人,一边叫骂一边逃了出去。 宁致远拿着铁锹,杀红了眼般的追了出去。 云绾歌给秋红和醉儿使了个眼色。 二人连忙追了出去。 出了铺子,醉儿将宁致远拽住,“行了,别追了,都跑远了。” “你别拦着,我今天就要拍死他们。”宁致远甩开醉儿,还要去撵。 醉儿反手一扭,将他胳膊扭到身后,哼道,“想不到你这人,看着呆呆傻傻的,真要打起架来够狠的呢。不过,将他们赶走就够了,真要打死或者打伤了人,你还得吃官司。” “吃官司就吃官司,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一双就赚了。”宁致远猩红着眼睛,声音嘶哑,就像一只疯狂的兽。 这些日子,受别人逼迫也就算了,还要受宁家这些吸血虫的逼迫,想到这些年,他们母子不受宁家人待见,他就恼火的想揍人。 还说不通了?醉儿手上一使劲,直接抢过他手里的铁锹,递给秋红,随后就将他扭送回了铺子。 宁致远气死了,之前去买药,他就怀疑那药方,结果这臭小子就揍了他,直接拿药方去药铺买了药。 这会子又这样野蛮的对他?偏他个头大,力气却不如人,被个矮自己一截的臭小子硬生生拖回了屋,他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远儿。”宁大娘慌忙过来,拉着儿子左看右看,“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没事,娘,你别担心。”宁致远安慰母亲,再一看,宁老爷醒了,连忙过来,蹲到床边,激动不已,“爹,你醒了?” “远儿。”宁老爷想抬手摸摸儿子,奈何胳膊抬都抬不起来。 宁致远忙握住父亲的手,“爹,远儿在呢。” “远儿,别怕,爹,咳咳。” “爹,你别说话,远儿不怕。远儿大了,能保护爹娘和香儿的。” “哥哥。”宁香儿往他边上靠了靠。 宁大娘站在一旁,难过又欣慰的抹眼泪。 云绾歌让这一家四口在屋里,自带了秋红和醉儿,找到了厨房,将药炮制好放进药罐里,放在炉子里炖了起来。 不多时,宁大娘过来,看见云绾歌,就连连道谢,“小哥,今天真是多谢你。” “不客气,我不过是闲着没事。”云绾歌道,“宁老爷现在怎么样?这药还得一会呢。” 宁大娘越发感激,“小哥,多亏你之前扎的那几针,老爷不但醒了,精神头也好了不少。” “嗯,这个药还得吃上半个月,半个月后就该没事了。”云绾歌道。 宁大娘信她,不过,真是因为自己爹爹病症差不多,才记得这个方子么?她怀疑。 不过也没多问。 云绾歌也就没解释那么多的医理,毕竟说的越多,越遭人怀疑。 约莫一个时辰后,药熬好了,醉儿倒了出来,亲自送到房里。 宁大娘不在,宁老爷闭着眼睛,也不知有没有睡着,床边,宁致远兄妹守着。 “药熬好了。”醉儿端着药走过来。 宁致远一见醉儿,那清秀的小脸,立刻别过去,不看她。 “快接着啊。”有点烫,醉儿有些拿不住,就用脚踢了下宁致远的小腿。 宁致远顿时扭脸过来瞪她。 醉儿却咧嘴一笑,将药碗塞他手上,“我家小,哦,小少爷说了,这药,你爹喝上半个月就能下地了。” “真的?”宁香儿眨巴着水光融融的眸子,激动不已。 醉儿见她可爱,伸手摸了把她的小脸,“当然了,我家小少爷可厉害了呢。” “嗯。”宁香儿信,今天全亏了这三个小哥哥呢。 醉儿又看了一眼宁致远,见他轻轻唤醒了宁老爷。 哪知,宁老爷一睁眼,就看见黑乎乎的药汁,顿时眼又闭上了,脸上满是拒绝。 “爹,吃点药吧,吃了药就好了。”宁致远劝着。 宁老爷却是哀叹一声,“你这孩子,不是叫你们别乱花钱了吗?爹这病,爹心里有数,吃再多的药,怕也……”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可是,他知道自己这情形,左右不过这几日了。 可眼下,家中这个情景,他放心不下啊。 秀英是个好的,都是他耽误了啊。 她比他足足小了二十岁。 当年,他真不该一时心软,就答应了她。 如今,他要是撒手人寰,这孤儿寡母的要怎么过? 这仅剩的产业怕也守不住啊。 宁老爷想着,不觉流下两行浊泪。 “爹,你别哭。”宁香儿忙跪在床头,伸着袖子替宁老爷擦泪。 宁致远半跪在床边,双手捧着药,垂着头,一脸悲痛又倔强的模样。 不知为何,醉儿心头一动,总觉得这小子,像是哪里见过似的,一见他,就会有一种很诡异的熟悉感。 云绾歌在院子里,听见里头宁香儿的哭声,就进来望一望。 结果,就见到这样一副场景。 宁老爷躺在床上默默流泪,宁香儿跪在他床头哭,宁致远捧着药,也跪在床头哭。 醉儿傻站在一旁,歪着小脑袋,一脸深思的打量着宁致远。 “咳。”云绾歌走过来,看着宁致远手里那碗药,冒着热气,却一口没动。 “怎么?” “少爷。”醉儿连忙回道,“宁老爷不愿喝药。” “为什么?”云绾歌好奇的看着床上的宁老爷。 醉儿嘟囔,“他说喝药没用。” “有没有用,也得喝了才知道啊。你这喝都没喝,难道就认真等死了?”云绾歌道。 宁致远扭脸瞪来,“你胡说什么?” “没胡说啊,实话。”云绾歌眨巴眼睛,正色道,“你爹这病,其实不算什么大病,一开始不过是风寒暑热导致的气血不畅,过后失于调养,又抑郁不畅,急火攻心,导致脏腑功能失常、冲任督带的损伤。” 醉儿一脸崇拜的看着云绾歌,小姐懂的好多啊。 小姐自从被赵纤纤打过之后,突然的就变得聪明起来呢,莫非是机缘巧合,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开窍了? 宁家三口,也是听的呆了。 尤其宁老爷,知道是个小娃娃给的药方,权当是被人戏耍了,何况,连吃了数月的药,病一点没好,反而越来越重,他早已灰心。 可没想到,这小男孩,这般自信,还将药理说的头头是道。 “总之,宁老爷,您要是喝了我这药,不出半月,一准能生龙活虎。” “爹,您就喝点吧。”宁致远劝。 宁香儿扯着他的胳膊,“爹,喝药。” 云绾歌继续道,“反正,您老都等死了。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呗,万一好了呢?要是实在好不了,您老一命呜呼了,那就算我的,我赔您银子,负责照顾您一家老小,行吗?” “爹。” 宁老爷看着云绾歌那牙尖嘴利的伶俐样,还有宁大娘之前跟他说的那些事。 便沉沉吐了口气,朝宁致远使了个眼色,慢慢张开了嘴。 宁致远松了口气,连忙用勺子喂药。 醉儿冲云绾歌竖了大拇指。 云绾歌抿嘴一笑,医者,望闻问切,更要懂病着之心。 如此,方能更好的治病。 她知道,宁老爷其实不是不愿喝药,而是怕失望。 之前,她一进这屋子,就闻到了呛人的药味,再观宁老爷面色,想来吃了不少药。 可总是不好,病者自然会对医者、药物产生排斥心理。 他不怕喝药,就怕喝了总不见好。 所以,云绾歌才拿话激他。 她也是断定了宁老爷是怕死的,不敢死的,毕竟,家有娇妻幼儿,外有一群的踩狼虎豹,他若没了,妻儿只怕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果然,刚才云绾歌那话起了作用。 宁老爷喝药也痛快多了,一口接一口,竟将那碗药喝了个精光。 毕竟,不喝就是等死,喝了也许会死,也许真就好了呢? 宁香儿乖巧的用袖子替父亲擦了擦嘴角的药汁。 这让宁老爷心头越发酸涩,是啊,他不能死啊,绝不能。 药喝完了,云绾歌就出了门,这屋里待着不舒服。 一出来,就遇到了宁大娘和秋红。 宁大娘道,“小哥,客房,大娘已经给你们收拾好了,被褥都是新换的,干净的。晚上,你们就在这里歇息。” 之前,云绾歌说,他们是到此来找亲戚,谁料,亲戚离开了青阳,两厢走岔了,他们现在要回凉城,也不大方便,正想找家客栈歇息。 不过,云绾歌又说了,来时,遇到了不少的乞丐,盘缠多散了,身上也没什么银钱,只等着家人过来接。 于是,宁大娘便主动留下他们,这院子虽然不大,可是,卧房还是有的。 于是,就收拾了一间出来,又将宁致远那屋,多搭了一个铺。 两人一间,也算妥当。 第724章 这孩子害羞了 第724章这孩子害羞了 原本,宁大娘是安排云绾歌三人之中,有一个晚上歇在宁致远的房中。 不想,却没一个人愿意去。 宁致远顿觉自己被嫌弃了,他眼眸沉沉地瞪着醉儿。 醉儿很无辜,又不是她一个人不愿意,小姐和秋红不都不去? 于是,和秋红合力,将宁致远房里那新搭的铺子,又搬进了客房。 如此,云绾歌主仆三人,晚上要歇一间。 宁大娘只当他们是怕生,也就不好说什么。 晚饭,宁大娘很想做点好吃的,款待一下云绾歌三个,奈何,看着空空如也的厨房,眼中发涩。 面袋早已空了,米缸里舀不出半碗米来,角落里倒还有几根有些发蔫的萝卜。 越城今年受灾严重,粮食不够吃,像他们家已经算好的了,她知道,许多百姓早就断顿了,甚至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 然而,宁家也要面临这样的危机了。 自从宁老爷病重之后,家里仅剩的一点米粮,每日里,宁大娘都熬些稀粥给他喝,至于她跟孩子们,就啃的萝卜红薯,吃点杂粮粥。 可眼下,红薯吃完了,杂粮也没了,就剩这几根萝卜了。 总不能让客人跟着一起吭这水分都没了的萝卜吧? 宁大娘狠了狠心,将米缸里的米,尽数倒了出来,然而,也不到半盏米,煮个粥的话,一人碗里或许能分几粒。 淘尽,放锅里,添上水,盖上锅盖。 宁大娘坐在灶下,向灶里添了柴火。 灶膛里,柴火烧的噼啪作响,跳跃的火光,照在宁大娘年轻却又憔悴的脸上。 不知是不是灶火熏的,宁大娘的眼睛里不住的涌出泪来,不时地拿围裙擦着。 “大娘,你怎么了?” 醉儿忙将手里的东西,放到锅台上,转而到灶下,担心的看着宁大娘。 宁大娘忙擦了擦眼睛,笑道,“没事,就是这烟火熏眼睛。” “大娘,我帮你吧。”醉儿还真信了。 宁大娘推辞,“不用,就煮点粥,也没有其他好东西招待你们,实在过意不去。” “哦。”醉儿忙起身,从锅台上拿起一包烧饼,对宁大娘道,“刚才,少爷吩咐我出去买些吃食,我转了半天,也就买道这些烧饼。有些凉了,大娘,一会也热热吧。” “呀。”宁大娘起身,看着那纸包的烧饼,还散发着一股焦焦的面香,心里越发过意不去。 “怎么能让你们买吃食?大娘早该去买的。” “大娘,您就别客气了,烧饼搁这儿了。”醉儿瞧这厨房里也没什么事,将烧饼放好就出去了。 她很清楚宁家现在的情况,不过一座空宅子罢了,内里都被掏空了。 今儿去买药,宁致远还想跟药铺赊账,结果,人家掌柜的,直接拿出账册,算盘珠子一拨,就将他们家欠的一个月的药费算了出来。 药铺掌柜的说了,须得将之前欠的药费还清了,才能佘今天的。 宁致远差点被逼哭了。 醉儿便从秋红那里拿了银子,替他付了。 这小子还不要。 醉儿不管他,只管拿着药回到宁家。 她看出来了,小姐此番到青阳县,就是为了宁家而来。 虽然,不知道小姐跟宁家有何渊源,但是,小姐是在做善事,醉儿和秋红都很乐意帮忙。 晚饭,知道宁家没有什么食物,云绾歌便差了醉儿和秋红去街上买些。 可哪里知道,这县城的粮食如今也很吃紧,好几家的酒楼饭馆都歇业了,米面店也只开半日,或者常常的一整日都不开张的。 最后,跑了半个城,才找到那么一个烧饼摊子。 醉儿就将那烧饼摊子上的烧饼包圆了。 出了厨房,就看到宁致远兄妹。 宁致远坐在院子里的小凳上,手里捧着书,嘴里轻轻的诵读着。 宁香儿在蹲在他脚边,一边背着鹅鹅鹅,一边拿着草枝在地上画大鹅。 想不到都这种境地了,这对兄妹还能读书? 醉儿这个自小没怎么念过书的人,对此是十分钦服的。 她也没打扰,转身就进了客房。 云绾歌和秋红都在。 “小姐。” 云绾歌站在窗口,回头就朝她嘘了一声,“在外要叫少爷。” “知道了,少爷,您在瞅什么呢?”醉儿也好奇的过来看。 云绾歌耸眉,能看什么?这个家没什么可看的,院子也颓败的很,唯一能入眼的,便是宁家兄妹吧。 能在这样的境地,还能静的下看书的,可见宁家平时在教导孩子方面是很不错的。 这在前世也印证了。 宁致远一生饱读诗书,满腹经纶,更有着忧国忧民之心,前世,也算是轩辕烨的得力助手,为北仓百姓出了不少的力。 云绾歌想着,她这也算是为轩辕烨保住了能臣吧。 醉儿哼笑,“想不到这小子还挺勤奋。” “是啊。”若宁致远不勤奋,前世,他母子流落,也就不会有后来的际遇了。 哪怕,她从中帮忙,但是,学问这一块是帮不了的。 而且,这世人啊,一旦堕落下去,想爬起来很艰难。 而在艰难的环境下,还能保持一颗初心,更是难上加难。 秋红也走过来,笑问,“小姐,这宁家怎地就得了您的眼缘?” “说不清,我一见宁家人就觉得亲切。”云绾歌笑道,可不,前世,她可是和宁家母子三人相处了大半辈子。 醉儿忙跳脚道,“对呀,对呀,我也有这种感觉呢。” “你呀,是打架有感觉吧?”秋红取笑她来到人家不过大半日,都揍了宁致远两回了。 醉儿摸摸鼻子,这会子也有些心虚,尤其是,这个时候,看到宁致远在院中读书。 在她心里,顶顶服气读书人。 可是,之前她却对读书人无礼了,还揍了读书人,不该啊不该。 晚饭,一人一碗粥两个烧饼。 云绾歌也没出去,只让秋红和醉儿将三人食物拿回到了房里。 如此,宁家人在一起,大约会吃的放松一些。 “明儿,去买些米面回来。”饭后,云绾歌又给了秋红银子。 一夜无话,第二天,吃过早饭,云绾歌留下秋红,坐镇宁家,就怕昨儿那些人会再来。 秋红有些身手,人也机灵,应该能镇的住场子。 醉儿跟着宁致远还有宁香儿,一起去米铺了。 云绾歌则独自出了门,她想打听打听轩辕烨的事。 越城足有七八个县,也不知轩辕烨在哪个。 处理好宁家事,她就想去会会轩辕烨。 前世,她便好奇少年时的轩辕烨,那时,她真真羡慕又嫉妒萧若水啊,他们相识于少年,有过属于他们的小过往。 想到萧若水,云绾歌突然记起,来时船上,还真遇到她了。 也不知萧若水现在何处? 却不知,正当云绾歌想起她的时候,萧若水的马车也才堪堪到了青阳县内。 路上,遇着了古秋月的暗卫,她甩了几次都没甩掉,为此,还耽误了行程。 罢了,跟就跟着吧,就算古秋月知道她来了青阳县,又能如何? 她现在只怕整日里泡着药浴,皮都要泡烂了,还有心情管别的么? “小姐,我们现在要去哪儿?”沫儿拿着行礼,有些茫然,还有失望。 从富庶的凉城,来到受灾的青阳,眼前这破败萧条的景象,直叫她的心,如坠冰窖,早知,那日就不该央求着小姐带自己出来了。 早前,萧若水是收到消息,轩辕烨在青城。 因为几个受灾的县,青城算是轻的,至少,这里还没有瘟疫。 温阁老再老糊涂,在皇上最宠爱的皇子身上,还是不敢怠慢的。 所以,轩辕烨或许在青阳县的驿馆。 “去驿馆!”萧若水当即决断。 主仆二人打听到驿馆的位置,便迅速赶去。 果然,驿馆门前有侍卫把守,这让萧若水的心,顿时就定了。 “走,找个客栈歇息。”她转身就走。 沫儿瞪大眼睛,“小姐?” “走吧。”萧若水冲她扬眉一笑,既然知道轩辕烨就在这里,那么,其他的,便不急了。 她只要在合适的时机,见到他这个人就好了。 青阳县城不是很大,云绾歌逛啊逛的,也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 毕竟,堂堂皇子,若来青阳县,只怕也是悄悄的,这种时候不好闹的世人皆知。 正失望之极,一抹熟悉的身影,自街头正朝自己这方走来。 云绾歌凝神细瞧,不是萧若水还能是谁? 只见她步履生风,眉目自信而得意,跟她后头那个苦着脸的丫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萧若水在青阳?那么,轩辕烨…… 云绾歌内心一阵狂喜,以致人家走到跟前了,她也忘了回避。 萧若水打她跟前过,还冲她灿然一笑,唬的云绾歌连忙背过身去,心口砰砰直跳,乖乖,这女人难道认出她来了? 沫儿哈哈一笑,“小姐,这孩子害羞了呢。” “呵。”萧若水也哼笑了一声,重生之后,她改变了很多,就连卑贱的身份,都能被她逆转,这几年,她越发顺风顺水,性子也更加恣意而张扬。 沫儿走在她身侧,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云绾歌仍朝这边看着,不觉笑道,“小姐,他还在看你呢?一定是没见过小姐这么好看的人吧。” 那端,云绾歌听见这话,顿时如被雷劈一般,雷到了。 第725章 仙子哥哥 第725章仙子哥哥 听到萧若水主仆的话,云绾歌失笑,放下胳膊,索性,光明正大地瞧起来。 萧若水好看?嗯,确实还挺好看的,至少,这世,她年纪虽小,身上却有股子说不出的妩媚风情,而且,皮肤要好的多。 等等。 云绾歌脑海里忽然迸发出一个念头,会不会这萧若水亦是重生? 毕竟,小小年纪,身上有那样妩媚气质,却很少见。 如此,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是活见鬼了,敢情大家伙一起重来一遍?那轩辕烨呢? 想到轩辕烨也重生,云绾歌很是激动,可转念一想,不大可能,若他重生,势必会来凉城寻自己的啊。 心头,略略有些失望。 不过,萧若水留在这青阳县,想来轩辕烨也在。 轩辕烨若在这青阳县的话,会住哪里? 县衙?驿馆? 按照他的性子,不喜受拘束,该是驿馆吧。 云绾歌激动不已,抬脚就朝驿馆方向飞奔而去。 青阳县的驿馆,外头瞧着,有些破败,看着甚是老旧,一砖一瓦上都刻了岁月的痕迹。 云绾歌跑到驿馆门口,就见有侍卫守在门口,心头越发笃定了轩辕烨就住这里。 只是,不好进啊。 侍卫把守,不可能让她一个孩子进的。 云绾歌就在这驿馆周围转悠了一圈,想着,爬个墙、钻个狗洞都行啊。 可是,很快发现,都行不通。 整个驿馆,别说狗洞了,就连耗子洞,都被堵了,而且,有好几处是新堵的,想来还真是怕闹耗子吧。 至于爬墙,她刚爬上后院外的那棵老槐树,妄想,从那老槐树上跳进院子里。 不想,爬了一半,就被人提溜着衣领,从树上拽了下来。 “小弟弟,别乱爬树,小心摔着。” 那人将她拽下来,语气温和。 云绾歌一眼就瞧出,此人功夫不差,是个练家子,想来是轩辕烨的暗卫。 明面上看着,似乎就门口几个,但实际上,暗中怕还有不少的暗卫。 所以说,这驿馆守卫森严。 云绾歌瘪着小嘴,指着那树顶,道,“我想要鸟蛋,叔叔,你能帮我拿吗?” 大约是看着云绾歌可爱,这个年纪不大的暗卫,当真飞上了树顶,从鸟窝里拿了两颗鸟蛋给她。 “拿好了,快回家吧。” “多谢叔叔。”云绾歌道了谢,转身就跑。 刚跑到前街,迎面一阵马蹄踏来,吓的她猛地闭上眼睛,浑身发僵。 “吁!”轩辕烨立刻收拢缰绳,勒住了马,看着眼前这个吓坏了的小男孩,连忙翻身下马,将她扯到一旁。 “你没事吧?” “我?”云绾歌仰着小脸,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白衣胜雪,长身玉立,眼眸温润柔和,清雅俊逸如斯,丝毫不见前世的冷冽。 这位小仙人便是她男人少年时候? “吓坏了吧?”见她仍旧一副傻呆呆的模样,轩辕烨轻轻拍拍她的脑袋,一脸歉疚,“本,我命人送你去医馆看看?” 突然,旁边有人扑哧笑了一声,“这小子哪里是吓坏了?他这分明是看你看呆了的。” 瞧那小子一对乌溜溜的眼珠子,都快巴在晋王身上了。 温斯期瞅着就乐,果然,晋王的姿容,男女老少皆能通吃啊。 轩辕烨斜睨了他一眼,“若不是你,刚才那马也不会受惊。” 温斯期耸耸眉,少年其实心里也是后怕,只是脸上却倔强的很,他狭长的狐狸似的眼睛,盯着云绾歌,问。 “小弟弟,你说这位小哥哥好看吗?”他手指着轩辕烨。 轩辕烨一脚踹过去,“胡闹!” 那绝美的面容却可疑的有了一点的红晕。 温斯期身子敏捷的一闪,嬉皮笑脸,“没踢着。” 云绾歌一旁瞅着直乐,想不到这两人少年时便这般好了啊,怪不得,前世,温斯期这厮每每有个屁点大的事都喜欢进宫找轩辕烨。 媳妇有了,媳妇要生娃了,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想给他家小子定下做媳妇的。 当然,最多的便是挨媳妇揍了,进宫让轩辕烨准许休妻的。 可哪一回都被轩辕烨驳回了,原因便是,当年是他自己死乞白赖的缠着硬求的赐婚,皇上金口玉言,岂能随意更改? 不过,每每打了不过三天,他和狄雨彤就又好的蜜里调油似的,然后,过不了五天,再干仗。 就这样,打了一辈子,好了一辈子,也幸福了一辈子。 “小弟弟,你乐什么?”温斯期突然头一低,凑近云绾歌,坏坏的问着,“你说,我跟他,谁更好看?” “哦?”云绾歌漂亮的黑眸一转,视线又落到轩辕烨身上。 轩辕烨无奈,紧绷着俊脸,道,“别理他。” “喏,你若回答的好,这块糖就是你的了。”温斯期掌心摊开一块糖来。 还真当她是孩子啊?云绾歌歪着脑袋,狡黠道,“一块不够,至少五块。” 她伸出了一只肉嘟嘟的小手。 温斯期白了她一眼,“小东西,真够贪心的。” 不过,还是从袖笼内又掏出了几块糖。 云绾歌毫不客气的全抓进了手里,随后,小手一指,指向轩辕烨,“仙子哥哥好看。” “嘎?”温斯期一下傻眼。 轩辕烨在旁哈哈直笑。 温斯期脸都绿了,伸手就要抢云绾歌手里的糖。 “你这孩子,不守信用,把糖还我。” “你又没说叫我一定选你好看啊。再说了,我小孩子实话实说,你非得叫我撒谎吗?” 云绾歌说着,就飞速的将糖块揣进衣裳兜里。 却不想动作太急,忘了手里还有鸟蛋,这一使劲,鸟蛋碎了。 一手的蛋液,云绾歌哀嚎,“我的鸟蛋。” 她抬眸看向温斯期,“都是你抢的。” 温斯期摸摸鼻子,他又没真抢,不过逗她玩。 看温斯期那吃瘪的模样,轩辕烨笑,一面从怀里掏出帕子,递给她,“擦擦手。” 云绾歌接过帕子,没先擦手,而是仔细端详了番,还放在鼻端嗅了嗅。 “唔,好香呢,这上头的字也写的好。” 轩辕烨当即失笑,这孩子…… 云绾歌抬起头来,黑茸茸的大眼睛直盯着轩辕烨,“这帕子又香又软,我舍不得擦手。哪里有水?我洗洗就好。” “这孩子倒生了一双好眼睛。”温斯期道,很有讨好的意味。 轩辕烨浅浅勾唇,确实,这孩子的眼睛,望一眼,就让人心生亲切之感,忍不住的就想多疼惜几分。 他拍拍云绾歌的脑袋,笑道,“好,我带你去洗。” “多谢仙子哥哥。”云绾歌用那只干净的手,将帕子叠叠揣进了怀里。 轩辕烨眼皮微抽,仙子哥哥? 温斯期见状,哈哈大笑,“烨,这小子是要私吞你的东西呢。” “仙子哥哥,你送给我的,是吗?”云绾歌眨巴着无辜澄澈的大眼睛,那神情真叫人没法拒绝。 轩辕烨无奈的笑,“好,送你。” 连他自己都很奇怪,他自小不喜欢与旁人亲近,贴身之物更是不会送人。 没想到,今儿不但握了这小子的手,还送了他自己最喜爱的帕子。 “多谢仙子哥哥。”云绾歌唇角一扬,给了他一个绚烂的笑。 这笑,能晃人的眼。 轩辕烨心头微动,自打来到越城,所见之人,皆是颓靡落魄之态,没想到今儿却在一个孩子身上,看到了这般让人动容的笑意,真好。 这笑容里含着光,透着暖,好似这世间的一切阴霾皆可扫除。 云绾歌跟着一起进了驿馆。 这驿馆外头瞧着挺破,可是里头,却收拾的极为干净舒适,树木葱茏,回廊曲折,青砖墙上爬满了郁郁葱葱的爬山虎,地上愣是一片枯枝败叶也没有。 环境很是清幽古朴。 轩辕烨将她带到庭院里,命了小厮打了盆清水来。 “洗吧。” “嗯。”云绾歌不再打量,而是稍稍捋起了袖子,就着清水洗起了手。 一旁,温斯期坐在竹椅上,翘着二郎腿,好奇的打量着她。 “这小子倒不认生。” 认生?呵,云绾歌心里好笑,若真论起来,他们可都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 “对了,仙子哥哥,你就住这里吗?”云绾歌只往轩辕烨身边凑乎。 轩辕烨点点头,不过,他对仙子哥哥这个称呼,实在不大能接受。 “你可以叫我,烨哥哥。” “烨哥哥?”前世,她叫了大半辈子的,云绾歌还是觉得仙子哥哥很贴近啊。 “你不喜欢仙子哥哥啊?” 轩辕烨好笑,又不想与她争辩,他总不能说,觉得这个称呼很娘们吧。 “你叫烨哥哥,我还有好吃的给你。” “什么好吃的?”云绾歌当即瞪大眼睛,一脸兴味。 轩辕烨挑了挑眉。 云绾歌立刻意会,“烨哥哥,什么好吃的?” “你想吃什么?”轩辕烨带她进了一间小厅,问。 这时候,也到中午的饭点了。 云绾歌歪着小脑袋,她倒是挺怀念膳食房的饭菜了,不过,这里应该没有,再说了,灾情时期,她也不能过分。 一双黑亮的眼睛只盯着他,“我不知道什么好吃,能吃饱肚子的,都是好的。” 轩辕烨胸口突然一涨,就连温斯期那不大正经的脸,也慢慢凝肃起来。 “好,绝对能让你吃饱。”怕轩辕烨压力大,胡思乱想,温斯期忙哄着云绾歌,随后,吩咐下人摆饭。 第726章 款待 第726章款待 三个人,四个菜一个汤,其中一道还是爆炒鳝鱼丝,闻着就香。 云绾歌也不客气,轩辕烨道了一句,“请!” 她便立刻拿起筷子开吃。 爆炒鳝鱼丝,秋天补肾养血的良菜,平时不大能吃到。 而且,做的也够味儿,很合她胃口。 再加上,从凉城出来,一路奔波,来到青阳,真的没吃过一顿好的。 这对吃货来说,绝对是个煎熬啊。 眼下,这么多好吃的,云绾歌吃着吃着就将另外两位给忘了。 温斯期瞅着直笑,“你慢着些,又没人跟你抢?再说了,有这么香吗?” 他尝着这味道,可比京里的厨子差远了。 就她不停夹的那鳝鱼丝,他也尝了一口,差点吐了,腥味还未除尽呢,也不知这小子到底有没有吃出来。 云绾歌嘴里塞着食物,没空回答,只点头,“嗯,香。” “香就多吃些,不够还有。”轩辕烨替她夹了些菜。 云绾歌看他碗底的饭还有大半,也就随手也给他夹了些菜。 “你也吃啊。你这么大的个子,总吃这么少,不行的。” “呵,你怎么知道他吃的少?”温斯期好笑,这小子说话怎么就跟太后那老人家一样。 云绾歌白了他一眼,“自己不会看啊。” 轩辕烨笑,“好,都吃。” 因云绾歌在,轩辕烨命厨下多加了两个菜,还都是荤菜,一个炖鸭,一个红烧鱼。 鱼烧的倒快,只是那鸭子要炖好且需要一番时候的。 所以,还没做好,云绾歌已经吃饱了。 “吃饱了?”看她放下筷子,轩辕烨温和的问。 云绾歌盈盈一笑,“嗯,好饱。” 温斯期看着她弯下的眉眼,竟是说不出的娇俏动人,不由怔了怔,自言自语道。 “亏了,这小子若是个姑娘家,倒有几分颜色。” 桌子底下,腿上重重挨了一下。 “哎呦。”他惊呼,瞪向轩辕烨。 轩辕烨一本正经,视线专注的看着云绾歌。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一会,我差人送你回去。否则,你爹娘找不到你该担心了。” “呀,我倒是忘了。”经他提醒,云绾歌这才想起,之前,随着醉儿他们一起出来买米买面,后来,她说想四处逛逛,很快就回去的。 可这遇到轩辕烨之后,又在驿馆大吃了一顿。 这一晃,两个时辰都过去了,醉儿等人还不知急成什么样了呢。 “多谢款待,我先走了。” 她起身,急急的就要往外跑。 轩辕烨却一把捉住她的手腕,道,“稍等。” 随即,招了招手,有下人拎着食盒过来。 “这是?”云绾歌闻到了香味,抬头看向轩辕烨。 她猜到了他要做什么,看着他的漆黑眸底,有星子闪过,熠熠生辉。 “谢烨哥哥。”她甜甜的道了谢,心里既暖,又很诧异。 原来,少年时期的轩辕烨这般暖啊。 温斯期在旁逗她,“你就知道是给你的?” “当然。”云绾歌傲娇的扬了扬小脑袋。 温斯期嗤的一笑,不过,他也挺纳罕,堂堂晋王殿下,多少人巴不得亲近他讨好他,没想到,他竟然在青阳这么个破落之地,跟这么个小子投缘了。 轩辕烨微笑,道,“让他送你回去。以后,若有难处,只管来这找我。” “真的?”云绾歌心里得意,果然是她男人,对她就是好。 不过,她小嘴旋即一撅,“可是,外头有侍卫把守,他们不放我进来,怎么办?” “你这来了一趟,这里的人就都认识你了,不会拦你的。”温斯期道。 轩辕烨点头,“正是。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云绾歌倒是想说真名,可是,她现在是个男孩装扮,再说了,她目前还不想暴露身份,怕麻烦。 便绞尽脑汁想了想。 男孩的名儿。 “你们叫我凌儿就好。” 凌,是她儿子的名字,嘻嘻,前世,还是轩辕烨娶的呢。 “凌儿?”温斯期轻轻念着她的名字。 云绾歌瞪他一眼,“烨哥哥还没叫呢。” 温斯期一脸受伤,幽怨,“小子,你是不是太偏心了?好歹我之前还给了你糖呢。” “可你没烨哥哥好看啊。”云绾歌恶劣的在他伤口上撒了把盐。 温斯期瞅了眼轩辕烨那俊美的容颜,顿时捶胸顿足。 若比容貌,这辈子他都不会是轩辕烨的对手了。 而且,这玩意还不是你后天奋斗和努力就能改变的。 不甘呐! “不过。”知道,这小子很在乎容貌,云绾歌也没往死里挤兑,拉拉他的袖子,笑眯眯道。 “虽然你没烨哥哥好看,但是,你也是顶顶好看的人,除了烨哥哥,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了。” “真的?”温斯期仍旧有些委屈,但是心里没那么酸了。 好歹,第一不成,保个第二也不错。 云绾歌很认真的点点头,“真的。” “小子眼睛好看,眼光更好。诺,这包糖,都给你了。” 温斯期大方的将袖笼内藏的小包糖块,全拿了出来,塞到了云绾歌的手上。 也是怪,瞅着这小子就亲热的很,就跟自家人似的。 大约是这小子长的太投人眼缘了。 “多谢第二哥哥。”云绾歌拿着糖果,也对他盈盈一笑。 温斯期微微蹙眉,“第二哥哥?” “咳,好了,时候不早了。”也不知怎么的,看见云绾歌对着温斯期那样笑,轩辕烨心里就像被刺了一下,不大舒服。 于是,打断了二人对话,对云绾歌道,“凌儿先回去,明儿再来。” “好呢。”云绾歌应声,道,“我目前住在我舅父家,我舅父就住东街。宁家茶叶铺子就是。” “宁家茶叶?”轩辕烨轻笑,“好,我也记下了。” “那,告辞。”小小的人儿,还很江湖气的对着轩辕烨和温斯期二人,抱了抱拳。 随后,带着小厮一起走了。 “这小子。”温斯期看着那离去的背影,笑着摇头,“还挺有趣儿。” 轩辕烨睨他一眼,“如今,越城百姓最缺的便是粮食,你那边办的怎么样?” “银钱一到,粮食立马过来。只是,烨,你确定要这么做?”温斯期不再吊儿郎当,而是神情凝重。 眼前少年,白衣胜雪,出尘不染,当朝天子最最宠爱的皇子。 然而,却也不是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的。 尤其是前有太子殿下,后又齐王殿下。 他做的过了,人家还以为他在贪功,企图贪那太子之位呢。 如此,会树敌的,尤其是,晋王又跟司徒家、古家两大世家都闹翻了,他要想在京都混下去,单靠皇上的宠爱,远远不够。 所以,温斯期一直以来,就劝着轩辕烨,忧国忧民,那都是朝廷的事,他一个尊贵又美好的皇子殿下,就好吃好喝好玩的享受生活就罢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可轩辕烨外表出尘若仙,不沾人间烟火的,可是,内心却是一团火热,总想着自己就是这黎民苍山的救世主。 哎,当救世主,累啊,搞不好,还会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轩辕烨忽视他眼底的担忧,点头,沉声道,“银子你不必担心,粮食尽快运来。” “好吧。”温斯期也知劝不动他,不过,对这个兄弟,他唯有赴汤蹈火,舍命追随便是了。 再说云绾歌,出了驿馆,门口竟停了一辆马车。 “公子,请上车。”小厮很恭敬的道。 还有马车?这么体贴。 云绾歌道了声谢,乐呵呵的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行驶,路上,恰好遇到找人的秋红和宁大娘。 “秋红,大娘。”云绾歌掀开车帘,喊了二人一声。 秋红一见马车上的人,眼泪唰的就落了下来。 “小少爷,你这半日的跑哪儿去了?奴婢快吓死了。” “对不起。”没想到她竟吓哭了,云绾歌连忙跳下马车。 宁大娘也赶过来,脸色惨白,还一脑门子的汗。 想来二人找了不少的时间。 “我碰到了个熟人,他请我吃了顿饭。我原想打发个人回来跟你们说一声的。谁知后来竟忘了,都怪我不好。” “没事就好。”宁大娘看她安好,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 “嗯。”秋红也用袖子抹了泪。 云绾歌忙又问,“醉儿他们呢?” 指定也在外头找。 宁大娘道,“他们去北边找去了。” “快叫他们回来。我给你们带了好东西。” 说着,从马车里将食盒拎了出来,对那小厮道,“多谢你送我回来,我家离这不远,走着就回去了。你先回去吧。” “那好,公子保重。”小厮恭敬的说了声,随后,驾着马车离去。 宁大娘一瞧这马车豪华,便有些好奇。 但再一想,凉城云家的人,结交的都是有钱人,坐着豪华马车,也不意外。 当即,三人匆匆回铺子,路上,正好遇到了宁致远和醉儿。 众人皆是松了口气。 回到宅子里,宁香儿小小的身子趴在门框边,不停的朝外张望着,见到他们回来,惊喜的迎了出来。 “香儿饿了吗,哥哥给你带好吃的了。” 原来,为找云绾歌,这一大家子还没开火呢。 云绾歌拎着食盒,来到后院,将食盒放到木桌上,打开了盖子。 一阵喷香的香味,顿时叫人深吸了一口气。 “好香啊!” 第727章 看透 第727章看透 一股浓郁的香气,在院子里飘散开。 “好香啊!”宁香儿挨着云绾歌的身侧,馋的惊呼出声。 其他人闻见香味,也都忍不住的围了过来,就连一脸别扭的宁致远,一双眼睛也朝这边瞥着。 云绾歌将食盒最上层的汤盅端了出来。 “小心烫,小姐。”醉儿连忙伸手,接过来,放到了木桌子上。 云绾歌轻轻睨了她一眼,醉儿这时才意识到,刚才一时失口叫出了小姐,好在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这美味上,谁都没有注意。 她暗自吐了下舌头,打开盖子,一股热气冒了出来,一整只的老鸭炖的喷香扑鼻,连那浓白的汤汁都都显得格外的鲜美爽口。 醉儿咽了口唾沫,“少爷,你这位朋友真是阔气。” 一整盅的老鸭汤,在这里显得多么珍贵啊。 先不说宁家已经几个月不知肉味,就连醉儿等人,亦是从离开凉城之后,都没吃过肉了。 这会子一个个馋的,只有咽唾沫。 “这底下还有呢。”秋红又从食盒里,将一碟红烧鱼端了出来,也还是热的。 最底下,便是个小木桶装的满满的米饭,桶边还有个油纸包的,云绾歌拿出来,打开一看,竟是几块油饼,炸的焦黄酥脆,闻着就香。 “这么多好吃的!”宁香儿趴桌子边上,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宁致远顿时觉得不妥,悄悄的从后扯了宁香儿的胳膊,拉着她就要走。 “哥哥。”宁香儿一只小手抓着桌檐,差点哭了。 醉儿瞧见,一把拍掉宁致远的手,将宁香儿护在怀里,“你做什么拽香儿?” “我?”宁致远突然窘的垂下头去。 他知道妹妹想吃,可是,那是别人的东西,他不想别人的施舍,再说,他们帮助自己家够多的了。 宁大娘见状,心里难过又纠结,刚想说点什么。 云绾歌已经用筷子,撕了一条鸭腿,塞到了宁香儿手上。 “香儿,乖,吃条鸭腿。” 宁香儿拿在手里,却不敢吃,只巴巴地望着母亲和哥哥。 宁大娘红着眼睛,“香儿,小哥哥给的,就吃吧。” “你们都吃啊。”云绾歌将油饼递给醉儿,“这些,你们拿去分了。” 说完,她就想回屋歇歇。 醉儿忙问,“少爷,你呢?” “我吃过了,都吃撑了。”云绾歌揉揉肚子,真的一点都撑不下去了。 “对了。”想到什么,她又道,“那个鱼就算了,鸭汤,可以给宁老爷多留些,他这个病,多吃点鸭肉鸭汤,有好处。” “嗯。”醉儿点点头。 宁大娘几乎又要落泪,“小公子,你叫大娘说什么好呢?” “大娘,别说这样的话,不过一点吃食而已,再说了,你还收留了我们仨呢,不然的话,我们可不就得露宿街头?”云绾歌道。 宁大娘知道,指定不是这个原因,小公子既然有这样阔气的朋友,又怎会沦落到没地儿可住的地步? 不过是想接济宁家而已。 想到,自从今年生意亏损,宁老爷又病重,以往结交的亲朋,要么冷漠疏远躲起来,要么落井下石,联合外人一起欺负宁家,要么就是想趁机占便宜、谋好处的,甚至将他们一家子往死里逼。 直到云绾歌三人过来,宁大娘才觉得,这世上还是有好人啊。 这三个小公子,就是他们一家子的贵人,恩人。 “大娘,快吃吧,都快饿死了。”醉儿拉着宁大娘坐了过来。 盅里的鸭子,秋红将肉撕碎了,有一半,让宁致远拿回屋里喂宁老爷了。 这边,一人分到了一碗米饭一块油饼,再有鱼和鸭肉鸭汤,吃的也是津津有味。 吃罢,宁大娘无论如何也不让醉儿和秋红帮着收拾,二人只得回到了房中。 房里,云绾歌正坐在窗边,双手托腮,也不知望见窗外什么好的了,那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 “小姐。”醉儿靠过来,好奇的问,“今天碰的究竟是什么朋友?” 据她所知,小姐除了漠城之外,从小到大一直都生活在凉城,至于朋友嘛,就更没有了,大部分都瞧不上她的,倒是府里大小姐愿意带着她,但也未必是真心。 云绾歌只笑着摇头,一脸娇羞的神秘,“不告诉你。” 告诉你,你也不能理解。 她碰到了前世的男人,这男人还对她特别好,给她那么多好吃的。 果然,前世就有的缘分啊。 “小姐,你就告诉醉儿嘛,醉儿也想见见呢。”醉儿是真的好奇。 云绾歌摆摆手,“不行,你们这几日,都得留在宁家,以防恶人再来闹事。” “小姐。” “醉儿,好了。”秋红碰碰醉儿,笑道,“小姐的事,你打听那么多?” 醉儿嘟囔着小嘴,随即,又嘿嘿笑问,“那,明儿个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菜吗?” “明儿个?”云绾歌歪着脑袋,看着醉儿那一脸馋样,抿唇笑了,“明儿,我再试试。” 反正是自己男人,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养自己未来媳妇,天经地义的。 “嗯。”醉儿猛点头。 秋红些微迟疑,“小姐,这样好么?究竟是怎样的朋友?” “嘘。”云绾歌食指抵在唇边,对二人道,“别再叫小姐了,叫少爷,再不改口,得露馅了。” “唔。”醉儿连忙捂住了嘴巴。 秋红也抿紧了唇。 云绾歌这才道,“都给我记好了,要是再让我听见你们喊错了,喊错一次,罚一百钱,从你们月钱里头扣。” “小。”醉儿才开口,云绾歌眼睛一瞪,她慌忙改口,“少爷。” “嗯。”云绾歌点点头,“这才乖,少爷我明儿再给你们带好吃的。” 秋红继续刚才的疑惑,“少爷,这个朋友……” “放心,是我爹娘的故友,对我很照顾。”云绾歌打断她,含糊回答。 秋红听言,将信将疑,不过,现在的小姐,聪颖机灵,料想不会有事。 另一边,宁家四口也都在房里。 宁老爷昨儿吃了两剂药,当晚就好了不少,才又吃了些鸭肉,吃了小半碗的汤拌饭,这会子竟有了些力气,让宁大娘扶着,就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一家四口说着话儿。 宁大娘几番哽咽,“老爷,这回要不是云家小公子,咱们一家子真就完了。” “是啊。”宁老爷长长叹了口气。 刘掌柜,相识几十年了,遥想当年,还同在一个铺子里当过学徒,后来,自己学做生意,慢慢的都起来了,他们还有着生意上的往来。 没想到,他竟然联合别人,一起算计他,要将他置于死地。 更有他的亲弟弟妹妹。 爹娘早亡,从小,他是既当爹又当妈的将他们拉扯大。 为了弟妹,他一直单身,熬到了将近四十岁才娶了妻。 原以为,将爹妹抚养长大,给他们各自成了家,他便可以安心过自己的生活,然而,一个两个的不争气,平时里,他也没少接济他们。 可没想到的是,他养了一对白羊狼。 为他们做牛做马,他们都当是应该的,甚至,他后来娶妻,弟妹皆阻拦,生怕别人夺了他的家财。 这些年,他们一直拿宁大娘当外人,对自己的一双儿女也是不待见。 可到底是自己带大的弟妹,那跟自己的孩子也没多大差别,宁老爷一直宽容着。 万没想到,他这回生意受了重创,一病不起,他们三番两次的过来,不为探病,却是为了他的家财。 生怕他一命呜呼了,家财落到了宁大娘母子手上。 简直混账,那都是他的妻子儿女,他的家财难道不该留给他们? 他们是没手还是没脚?凭什么都这种时候了,还要从他身上吸血? 想到此,宁老爷又是长长一叹,看着宁大娘,愧疚道,“秀英,这些年,苦了你跟孩子们。” “老爷,你别说这样的话,你对秀英好,秀英都记在心里。只是。”宁大娘想埋怨几句,可又怕让老爷气着,再病上加病就不好了,于是,话到嘴边,就忍了。 宁老爷却道,“我知道,以往是我糊涂。现在,我才明白,我这一生中什么才是重要的。秀英,你放心,等我好了。那些失去的,就都能挣回来。我不会让你和孩子们受苦的。” “老爷,我信你,只要你好好的。”宁大娘听他这话,欣慰不已。 宁致远坐在床尾,问了一句,“那二叔三姑他们再来怎么办?” “他们?”宁老爷不似往常那样,一提他们便面露纠结和不忍,此番,他只有冷峻。 “我已经死过一次,再跟他们没关系了。下回他们再来,直接拿棍子打走。” “啊?”宁大娘诧异,“不,不大好吧?”心里却是巴不得,若真能跟那对只会吸血的兄妹断绝了往来,再好不过了。 宁老爷轻哼,“什么不好?我将他们养大成人,给他们各自成家。如今,他们都有自己的家,也都有自己的孩子,难道还要我这个做兄长的为他们养老送终不成?” “咳。”看来这回真是被伤透了心了,宁大娘克制住心里喜意,连忙劝着,“好,都依老爷的。” 一旁,宁致远和宁香儿兄妹相视一笑,皆很满意。 第728章 这孩子脸皮多厚啊? 第728章这孩子脸皮多厚啊? 中午,吃的晚,又吃的多,晚上,就简单的熬了点杂粮粥,众人也是吃的津津有味。 吃罢,宁大娘又亲自烧了几大锅热水,供云绾歌几人沐浴,费了不少的柴火。 不过,宁大娘心里高兴,哪怕能为云绾歌等人多做一点事。 沐浴更衣,躺在宁大娘今儿新铺的床上,看着窗口皎洁的月光,云绾歌舒服的轻吐了一口气。 想到这回总算不虚此行。 不但救下了宁老爷,还了宁家一个完整的家,还见到了轩辕烨。 呵,果然,老天对她不薄啊。 “少爷,你晚上吃饱了吗?”秋红洗好之后,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另一边的床头,担心的问云绾歌。 云绾歌不大喝的惯那杂粮粥,就吃了半碗。 云绾歌看了她一眼,哼道,“吃饱了啊,我原本就不饿,都是中午吃的太多了。” 想到那碗爆炒鳝鱼丝,真是味道不错,不过,若是她亲自掌厨的话,味道一定能更好。 “哎。”秋红轻轻一叹,道,“我知道少爷吃不惯,明儿一早,我早点去排队,看能不能买些细粮回来。” “怎么?今儿没买着?”云绾歌好奇的问了一句。 “可不是。”才进门的醉儿,听见这话,就嘟囔开了。 “听说细粮一早开门就卖光了,剩下的粗粮也不多呢。昨儿,咱们去了好几家的粮食铺子,才有一家开张的,那队伍排的那么长,我们好容易排到了,也就得了二斤的杂粮面,多了没有,有银子都买不着。” “这么严重?”云绾歌猛地坐了起来,昏暗中,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之前,她只依稀记得就在这几年,越城有场灾情,就是这次灾情中,宁家散了,宁家母子沦落到乞讨的地步。 可万没想到,便是今年,而且,灾情比她想象的要重的多。 宁家在这青阳,还算富庶人家,尚且到了几乎没粮下锅的地步,那么,其他更穷苦的百姓呢?岂不真要到了吃树皮挖树根,甚至卖儿卖女的地步? 那么,轩辕烨会到青阳,是跟灾情有关?他是来赈灾的不成? 可转念一想,云绾歌又觉得不大可能。 这时候,轩辕烨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 朝廷不会将如此重担放在一个少年身上,再说了,庆德皇上有多疼爱轩辕烨这个皇子,云绾歌一清二楚,他是决计不会让这个儿子涉险的。 那么,就只有一个猜测,轩辕烨是自己偷偷来的。 “唔!”想到此,云绾歌无奈的摇头,这小子,少年时期也是不安分啊,不然,后来怎么会入了军营? 要是依庆德皇帝,是指定不会让他去军营受罪的。 “少爷?” 说了半天话,看云绾歌没反应,秋红和醉儿两个,都来到了她这床边。 昏暗的光线下,就见云绾歌那脸上的笑,有些诡异。 吓的秋红和醉儿,互相看了一眼,“少爷,你没事吧?” “没事。”这世,萧若水还想追随轩辕烨去军营的话,就没那么容易了,哼。 “哦,那少爷早些歇息。”秋红拉了拉醉儿,一起回到另一张榻上。 宁家灯油也没了,仅剩的一盏小灯,留在了宁老爷房里。 因为他还病着,半夜有个什么事也方便。 所以,他们这屋,没有点灯,黑乎乎的。 黑乎乎中,就见那端两个人影躺下了,云绾歌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也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喝了点杂粮粥,云绾歌就出去了。 这回,都知道她要去哪儿,要做什么,众人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只是,小胳膊小腿的,好容易才跑到了驿馆,侍卫一通报,才知道轩辕烨天麻麻亮就出去了,还未回来。 大约是轩辕烨提前跟下人们打了招呼,所以,这驿馆里的人,都对云绾歌很客气。 主子不在,下人们招待的却很周到。 其中一个名唤婉月的大丫鬟,还亲自过来陪着云绾歌。 “小公子,吃茶吗?还是吃点心?” 婉月是个温柔可人的姑娘,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 只是,云绾歌搜空了脑瓜子,也想不起来,前世轩辕烨身边还有她这号人。 记得自己跟轩辕烨接触之后,他身边伺候的人,都是男的啊。 那时候,还有关于晋王不近女色的传闻呢,甚至,连她都以为晋王好男色。 “小公子?”见她瞅着自己发愣,婉月有些羞窘的笑笑。 虽说年纪还小,到底还是个男孩子。 被他这样盯着,婉月仍旧觉得不大妥当。 云绾歌回过神来,露齿一笑,“我吃点心。” 早上喝了半碗杂粮粥,根本没饱。 她拿了两块点心,一手一块,坐在椅子上,津津有味的就吃起来。 婉月看他吃的满嘴都是,拿着帕子,就想给她擦擦。 云绾歌忙伸手挡开。 婉月一怔。 云绾歌笑着解释,“我不习惯别人碰。” 除了几个近身伺候的丫鬟,其他人,她真的不适应。 婉月温婉一笑,倒是和主子爷有点像,主子爷也不喜欢被人碰。 怪不得这孩子投爷的眼缘,这算他的造化了。 “好吃吗?厨下还有呢,要不要了?” “要啊。若是姐姐们吃不了,都给我吧,我打包了回去。昨儿带回去的吃食,我家里人都爱吃呢。”云绾歌道。 婉月微怔,眸底不自觉地闪过一抹嫌弃。 这孩子,很不知足呢。 这样的性子,只怕很快就会惹主子爷厌弃的。 主子爷最厌弃这等没眼力、内心贪恋的人,还是这么小年纪的。 “好,你喜欢的话,一会我命人给你打包了。” “多谢姐姐。”云绾歌吃好点心,拍了拍手,起身,就想到院子里逛逛。 婉月连忙跟过来,“小公子,你要去哪儿?” 这驿馆是主子爷住的地方,哪里能让个毛头小子随便乱逛的? 云绾歌也没乱走,就在院子里的一处花圃前站定。 “我不去哪儿,看看花,等等人。” 也不知轩辕烨做什么去了,都快中午了呢。 婉月也就没说什么。 都是昨儿主子爷吩咐过的,若今儿有个叫凌儿的孩子过来,好生待着,别怠慢了。 “婉月姐姐,你自忙去吧,我不乱跑。” 有个人一直跟在身侧,这感觉不大好。 婉月微笑着,“姐姐不忙,姐姐陪着你。” “咳。”云绾歌抬头看了她一眼,忽而弯唇一笑。 “姐姐今年多大了?可曾许配了人家?” “呀,你。”婉月被他这人小鬼大的模样逗的一愣,随即笑道,“你猜呢?” 云绾歌耸眉,目光认真的朝她身上打量。 “姐姐该有十七了吧?我娘说了,十七岁的姑娘该嫁人做人娘子了的。姐姐是嫁人了吗?” 当然,嫁人了是不会在轩辕烨身边伺候的。 婉月没想到她还真猜出了自己的年纪,心里有些微失落。 普通女子,一般十五及笄之后,便可议亲。 而她,已经十七,再有两个月就十八了,早过了议亲的年纪了。 可是,她不甘啊。 让她随便找个男人,亦或者央求主子指个婚? 这不可能,她办不到。 她原本是宸妃娘娘身边的小丫鬟,比主子爷要大上一岁。 后来,宸妃娘娘见她生的干净伶俐,照顾人又细心妥帖。 在主子爷搬出皇宫入住晋王府后,便将她指给了主子爷。 虽说,是伺候人的丫头,可是,宸妃娘娘那意思,分明就是有将她赐给王爷的意思。 这些年,她尽心尽力的伺候主子爷,盼着主子爷长大,能知晓情事,能明白她的好。 然而,别的皇子,十三四岁就有姬妾通房的,可主子爷都十六了,身边却连个女人都没有。 这让婉月既欣慰又着急。 欣慰的是,主子爷身边没有其他女人,只有她这个大丫鬟能近得他身。 着急的是,她年岁一年年的大了,可主子爷丝毫没有收了她的意思,眼看着就要到十八了,快成老姑娘了,叫她怎么办? 这回,主子爷离开京都,她好容易跟了出来,原想着,在外好行事。 却没想到,更难了。 她如今是见天的摸不着主子爷的人影了,就连伺候,也不用她伺候了。 婉月越来的越着急了。 见她脸色变了,云绾歌狐疑的眨了眨眼睛。 “姐姐还未许配人家吗?是着急了吧?姐姐这般容貌,未有人求亲吗?” 婉月看她问的一本正经,忽而觉得好笑。 “你才多大啊,懂什么呢?罢了,我家公子上午许是不能回来了。你还要继续等吗?” “等啊。”云绾歌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对了,婉月姐姐,我还有个兄长,与你一般大的年纪。生的是一表人才,才华出众,你要不要……” “呵,难为你为我费心,姐姐现在还不想这些呢。”婉月好笑的拒绝。 云绾歌失笑,没福气了,自己那兄长,可也是个好的呢。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快中午了,眼见着轩辕烨还没回来,云绾歌有些坐不住了。 想着宁家那些人,中午指不定又吃杂粮粥。 毕竟,昨儿就买了两斤的杂粮面呢。 于是,她对婉月道,“婉月姐姐,我不等了,这样,你让厨下给我弄两个菜,准备些饭或者馒头,我带回家吃去。” “额。”这要求,提的这样理直气壮,婉月真真是刮目相看了。 这孩子脸皮多厚啊?是家里人教唆的,还是自己原就如此? 第729章 王爷心知肚明 第729章王爷心知肚明 云绾歌注意到了婉月眸底的轻蔑和不满,不过,她不在乎。 她在自己男人这里要点吃食,有何不妥? 再说了,她也不是自己吃独食,而是拿去给轩辕烨的子民啊。 宁家,可都是良善的人家,且宁致远还是个人才。 一点吃食,换个能济世助人的人才,算拣了大便宜了。 婉月见她老神在在,丝毫没有不好意思或者羞愧之色,也只得沉着俏脸,吩咐人去准备了。 不但叫人准备,她还叫人准备了好的。 哼,小小年纪,这般贪心不足,她要教训教训。 主子最厌弃这等贪得无厌的人。 不多时,婉月拿了两个食盒过来。 “这些,够不够?”她拿眼觑着云绾歌。 云绾歌摸了摸鼻子,狐疑的望着她。 “这有点多吧?我都不好意思拿了。” “不多,您是主子爷的贵客,总要小公子一家吃的满意才好呢。”婉月笑着说话,话里却带着刺。 云绾歌听出来了,不过不搭理她这情绪,毕竟,又没要她的东西。 她拎起食盒,发现很重。 这要是这么拎回去,小嫩胳膊得废了。 她现在毕竟还年小,胳膊腿可都得仔细着些。 于是,就道,“婉月姐姐,叫个人送送我吧,我拎不动呢。” 还真拿自己当主子了,拿不动别要啊。 婉月一时没动。 云绾歌道,“就叫昨儿那个小哥哥吧,他驾的马车稳当。” “嗯,那好吧。”婉月也就顺了她的意。 待她走后,婉月那俏丽的面上,露出一抹冷笑。 一个乡下野孩子,也妄想攀高枝,也不怕摔死! 这回,马车直接送到了宁家铺子跟前,云绾歌提溜着两个大食盒,下了马车,对那小厮道了谢。 “醉儿,秋红,大娘,香儿。” 一进铺子,云绾歌就喊了起来。 后院,几人连忙从屋里出来,再见云绾歌提溜着两个笨重的大食盒,个个眼神诧异。 “少爷,您又带吃的回来了。” 醉儿最先反应过来,和香儿两个一人一个,跑上前来,接过了食盒。 宁大娘和秋红,也跟过来。 “小公子,这样天天拿吃食回来,会不会不妥?” 宁大娘主要觉得亏心啊,他们受这小公子的恩惠太多了。 “呀,野鸡汤啊。”院子里,醉儿惊喜的叫起来。 宁香儿也道,“还有菌子呢,真香。” “这,也太贵重了。”宁大娘简直不知怎么才好了。 这种吃食,别说荒年了,就算年景好的,也不易得啊。 接着,醉儿和宁香儿又急吼吼的打开了另一个,竟还有油焖肘子,东坡肉,尖椒排骨,还有一道鱼。 这鱼是炙鱼,轩辕烨最爱的吃法。 宁大娘等人见了,都有些瞠目结舌。 昨儿是鸭汤和红烧鱼。 今儿更多。 这么多吃食,道道贵重,这叫他们怎么消受的起。 而且,这每一道菜做的精细,这种荒年来吃,真真是大大的罪过了。 不止菜,主食也给了不少,米饭、馒头和蒸糕。 云绾歌没想到,婉月竟然给了这么多。 之前明明不大想给,一副嫌弃的样子啊。 还是这丫头别有用心? 罢了,既拿回来了,总不能退了去。 “咱们先吃吧,吃不完的留着晚上吃。” “嗯。”醉儿等人喜不自禁,都是半大的孩子,看见美食自是挡不住诱惑。 宁大娘这心里越发不安,吃了人家这样的好处,就怕将来无以为报啊。 “大娘,你别多想,我那朋友家里富庶的很,不过几样菜,咱们不吃,他们自己也是要吃的。”云绾歌倒没想那么多。 宁大娘点点头,心里已经盘算着,等这场灾难过去了,她要给小公子立个长生牌才好。 每样菜,留下了一半,其他的端在桌子上,众人一起吃起来。 饭间,宁大娘吃着这精细的菜肴,美味的米饭馒头,忍不住感叹,他们一家子是积福了,遇到了云绾歌,不然,吃糠咽菜都难。 众人又感慨了这次越城灾情,只巴望着朝廷能尽快帮着越城度过危机。 云绾歌一直默默的听着,越城受灾,粮食和药品都很紧缺。 不知轩辕烨目前在此番赈灾中,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她倒是有心帮一帮。 饭毕,她又要出门。 秋红忙起身跟着,“少爷,您又要去哪儿?” “办点事。”云绾歌敷衍一句就走。 秋红很是无奈的追到了门口,“带小的一起嘛。” “乖,跟醉儿留在这里。替本少爷看好了大本营。”云绾歌踮着脚,拍了拍她的小脸,哄道。 秋红一下子就红了脸,少爷,真是越来越顽皮了。 怔愣间,云绾歌已经跑了老远,很快,一转身,就过了另一条街。 秋红只得回院子里去。 院子里,宁大娘再收拾碗筷,宁致远去井边打水,醉儿和宁香儿两个不知玩什么,笑嘻嘻的。 倒是气氛很和谐的一大家子。 驿馆这边,却是有些忙乱。 才不久前,晋王轩辕烨抱了个姑娘家,急匆匆回来,还命人叫了大夫过来。 婉月等了许久,才等着那大夫完事,问了情况。 “大夫,里头姑娘的伤怎么样了?” “崴了脚,不妨事,歇息几日就能下地了。”大夫连药都没开。 婉月点点头,这才送了大夫离开。 屋里,萧若水坐在小榻上,看着桌旁,一脸沉肃的轩辕烨,小嘴一撅,很是委屈。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哪里知道你的马突然就冲过来。要不是我避的快,我小命都没了。哼,你还怪我?” 轩辕烨目光微沉,凉凉的盯着她,“你来青阳做什么?” “你管我做什么?”萧若水倔强的冷哼,“我知道,王爷不待见我。我也不是巴着王爷来的。不过是听闻这边受灾了,我想过来历练历练,若是能帮助一二百姓,那也是我的造化。” “你?”轩辕烨审视的望着她。 萧若水立刻跳脚,哪知,脚一占地,就痛的叫起来,“哎哟。” 随即,紧绷着小脸瞪他。 “我怎么了?我自小跟在王太医后头学习医术。一般的小毛病是难不倒我的。这越城几个大县,一次受灾,缺粮缺药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在京都过着舒服日子,心里不安生。” “想不到萧姑娘竟有侠义心肠?”一旁,歪靠在窗边的温斯期,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她。 萧若水睁着大眼睛,不服的瞪着他,“怎么?不许啊?” 温斯期挑眉,“本少爷许不许的有什么?我只是好奇,你既然要救民,要行医,那就该去梅山县,那里灾情最重,前不久还闹了瘟疫,如今,我外祖正带着一众御医,坐镇那处呢。” “是么?”萧若水当然知道梅山受灾最严重,可是,梅山没有轩辕烨啊。 她离开京都,追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轩辕烨。 其他的,什么苍生、黎民,与她何干? 世间之人,各人有各人的命,她只想过好自己这好不容易重得的一生罢了。 可是,当着人面,自然不能流露。 “是啊。”温斯期正色道,“萧姑娘什么时候到的青阳?对此不知么?” “我也是昨儿才到的。”萧若水道,“对你说的这些,尚且不知。” “哦,难怪。”温斯期点点头,又道,“萧姑娘一介女子,却有着忧民之心,实属难得,温某佩服。” “温公子,你太过奖了。温公子和王爷,到了此处,不也是为百姓么?若是为国为民,你们这样的才算,小女子人微言轻,能力有限。只怕空有忧民之心……” “不不不。萧姑娘,你会医术啊,你可是太医总管王大夫最喜爱的弟子呢。” “过奖过奖,其实……” 看这二人互相吹捧着,轩辕烨暗自摇头,道,“萧姑娘若想历练,本王倒是可以修书一封,举荐你到温阁老跟前,他那里现在最缺的便是医术高明的大夫,尤其是女大夫。” “对对对。”不等萧若水拒绝,温斯期连忙也道,“我也正是这意思。我外祖前几日还说,缺医师,还想从京里再调些过来,奈何,出了些状况,没法达成。萧姑娘,你来了就好了。就算你是个女子,但只要你愿意,同样能为百姓出了一份力的。” “我。”萧若水被这二人乱吹一通,这会子才从懵逼中稍稍清醒。 该死的,敢情在这等着她呢? 让她去那瘟疫肆掠的梅山?不是让她找死么?谁知道去了那儿会发生什么? 轩辕烨疑惑,“萧姑娘,不愿么?” “不,不是。”萧若水忙调整好情绪,一副失落的样子,“我愿意去梅山,只是,我现在这脚受伤了,想去也去不得啊。” “这怕什么。刚才大夫也说了,萧姑娘的脚不过扭了一下,稍稍歇息几日便能下地。”温斯期道。 萧若水真想堵上他的嘴,“可是,我怕万一……” “万一什么?”轩辕烨问。 萧若水咬唇,这两人,真是过分。 “王爷心知肚明。”索性,她抬起眼帘,眼眸幽怨的望着他。 哼,她不信,他不知她出现在青阳的原因。 想将她支走? 没门! 第730章 不像王爷行事风格 第730章不像王爷行事风格 听着萧若水那话,看着她那委屈幽怨的眼神,温斯期嗤的一笑。 “烨,突然觉得好饿啊,我出去瞧瞧可有什么吃的。” 说完,抬步就走。 这女人追男人都追这里来了,话也说的这么直接,温斯期觉得作为兄弟,他能帮到轩辕烨的就这么多了,至于到底要怎么做,看他自己吧。 不过,对于萧若水这女人,他不喜欢,很不喜欢。 轩辕烨也没留他,待他走后,脸色越发沉冷。 屋子里静极了,萧若水能感觉的到,他浑身冰冷的气息。 可是,那又怎样? 前世,被他拒绝过那么多次,今生,一切重头再来,她不怕。 她总觉得这是老天对她的弥补。 她要在云绾歌还未出现之前,将他彻底的夺回来。 “王爷,我知道我很冲动。可是,我听说你到了青阳,我这心里便老大不放心。我……” “本王命人送你回客栈。”轩辕烨打断她的话。 萧若水连忙往榻后面靠了靠,浑身的拒绝。 “不要,王爷,不要赶我走。我好不容易来的。再说了,我身上的银子花完了,付不起房费。您就当可怜可怜我。就在这驿馆,随便拨一间客房,哪怕是下人的房间给我,我不介意的。” 她着急的央求着,一双杏眸漾着委屈可怜。 她想,前世,她太过刚硬,这世,她有了小女人的软萌可爱,偶尔还傻白甜一番。 在现代那时,小说里,电视里,不都这样的吗? 越是这样的女人,越容易得男人的怜惜和宠爱。 云绾歌不就是那样的。 见他不语,萧若水越发觉得自己做对了,声音越发软糯起来。 “王爷,不要这么无情好不好?好歹我们都是从京都来的。也算是旧相识。而且,我也不白住,我可以干活,可以……” 轩辕烨看着她自说自话,样子扭捏作态,突然心起不适,猛然起身。 椅子的响动,让心口一跳。 轩辕烨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一个字都没说,甩袖就走。 萧若水懵了懵,他这是生气了? 不过,他走了,却并没有撵自己走呢,这算不算成功了? 想到此,她长出了一口气,同时,还有点得意。 果然,女人死缠烂打,再硬的男人,也会……心软。 心软二字才在脑海里闪过,外间就有了动静,她抬眸一瞧,婉月带了两个婆子进来。 “萧姑娘。”婉月语气凉凉,透着讥诮。 自从知道是萧若水后,婉月对这女人的厌恶真真是到了极点。 欺负王爷性子好,在京都的时候,便是不要脸的几番纠缠。 这出了京都,这贱人竟然也追了过来。 一个下贱营妓的女儿,也胆敢纠缠晋王? 老天,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等不要脸皮的女人?老天怎么不下道雷劈死她? 萧若水瞅着婉月,亦是凉凉一笑,“是你啊,何事?” 婉月目露轻蔑,毫不掩饰,“王爷命人送你回客栈。” “什么?”萧若水一僵,这混蛋,竟然还要赶她走? 婉月直接给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萧姑娘脚上有伤,你们两个还不去扶起来。” “是。”两个婆子就上前要拉萧若水。 萧若水恨恨的咬了咬牙,她知道,这个时候再争辩,没有任何意义。 轩辕烨决定的事,很难改变,让她走她就得走,再赖下去,真被丢出去了,那才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多谢嬷嬷了。”她借坡下驴,也就慢慢起了身。 婉月哼笑,“你们俩可仔细些,别让萧姑娘伤上加上,不然的话,可真就赖上咱们了呢。” “是。” 萧若水权当没听见她这话。 前世今生,她都没怕过谁,唯一忌惮的便是后来的云绾歌。 至于婉月,一个妄想爬主子床的贱婢罢了,她不用出手,这蠢货迟早会自己作死的。 毕竟,晋王殿下的床,是好爬的? 送走了萧若水,婉月来到饭厅这边。 恰好,小厮将饭菜摆好。 轩辕烨倒没有什么,温斯期却是不满的蹙眉。 “今儿这菜不对啊,怎么这样素?” 虽说,他们到这里来不是为了享乐,可也不至于一顿饭,连个荤腥都没,全是绿油油的菜,当喂兔子呢? 轩辕烨这时也抬眸看了婉月一眼,“本王早上让做的炙鱼,怎么没上?” “回王爷,温公子。”可逮着机会了,婉月心里幸灾乐祸的,面上却甚是委屈。 “早上,凌儿小公子来了。” 她说话时,一双眼睛偷偷的注视着轩辕烨。 果然,就见他眉峰微蹙,似有不悦。 温斯期搁下筷子,问,“你是说咱们的菜都给他吃了?他一个孩子能吃那么多?” “不,不是。”婉月忙道,“是这样的,早上,凌儿小公子过来,等了你们半晌,不见你们回来。后来等不及了,就要回去。不过,临走之前,非要奴婢给他准备吃食。还说,这是王爷您早就答应过的。奴婢原想着给准备些点心。可是,凌儿小公子自己点了些菜。厨房里的肉、鱼都给他做了。” 言罢,见这二位不言不语,婉月像做错了事般,自责道,“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原想着,她要两样菜也就够了,哪知,她一口气说了许多,就连王爷特特嘱咐要吃的炙鱼,也要带回去尝尝。奴婢想着,他是王爷的小贵客,没敢怠慢……” “不怪你。”轩辕烨道,“本王是应过她,让她有什么需要尽管过来。” “额。”婉月偷偷瞧着轩辕烨的神色,面沉若水,这该是心里不喜了吧。 “那,王爷,若他明日再来?” “他要什么给他便是,左右不过一些吃食。小孩子馋嘴,也是有的。”轩辕烨道。 温斯期看了他一眼,幸灾乐祸道,“怕是你昨儿给的那些吃食,勾起了这小子肚里的馋虫了。我看,他接下来且会缠着你呢。倒不如。” 说着,他眼眸微转,流淌过一抹邪肆的暗光。 轩辕烨直接将一盘子青菜推到他手边,“全部吃光。” “啊?”温斯期哀嚎,“这么一盘子,我一个人吃?你知道,我最讨厌吃这些绿色的草一样的东西。” “吃完,你这嘴也该安静了。”轩辕烨道。 温斯期立刻收敛神色,罢,刚才一时失言。 晋王殿下怎会是那种养小子的人,哎。 不过,昨儿那小子确实俏皮的很,养着逗个趣儿,其实挺不错的。 但这话,他也只敢闷在心里,不敢再提。 婉月见二人安静的吃起来,心头很是愕然。 就这样? 明儿还让那个小子过来? 这也太不像王爷的风格了。 不过,还没等明儿。 就在轩辕烨和温斯期二人吃饭时,门口,有小厮来报。 “王爷,凌儿小公子来了。” “哟,他来了?我去瞧瞧。”温斯期如遇到了救星,连忙放下了筷子。 轩辕烨俊脸一沉,“吃完再去。” 自己倒是放下了碗筷,起身,临走时,又特特地嘱咐婉月。 “看着他,别叫他偷偷倒了。” “是。”婉月笑着应了。 轩辕烨一走,温斯期连忙冲婉月挤了挤眼睛。 “婉月姐姐,你最好了,这些你就处置了吧。” 他将一盘子还剩大半的青菜,往前一推,起身就要逃。 婉月展开胳膊,拦住他,“温公子,王爷交代了,您吃完这盘菜才能走。” “王爷他不在。”温斯期冲她讨好的眨眨眼睛。 婉月俏脸含笑,却是坚定的摇头。 “通融一下,给个面子。”温斯期再撒娇。 婉月无奈,“温公子去吧。” “多谢婉月姐姐。”温斯期冲她拱了拱手,随即,逃也似的离开了饭厅,离开了他最讨厌的青菜。 这厢,婉月招来两个婆子,将桌子收拾了。 院子里,云绾歌坐在秋千架上,看着对面椅子上端坐的轩辕烨,一脸诚挚道。 “我受舅舅舅母之托,特来向你道谢的。他们说了,您是慷慨之人,只是,那么多贵重的食物,他们消受不起,以后不准我再往家拿了。” 轩辕烨看她脸上那不舍的神色,微微一笑,“你呢?还想吃吗?” “想啊,你这里的厨子手艺比我舅母好多了。”云绾歌微微仰着脑袋,瓜皮小帽下的脸,白净而小巧,精致的眉眼更是生动。 轩辕烨忽地就想起了温斯期饭桌上未说出口的话来,腮边莫名的爬上了两道红晕。 轻咳一声,他别开视线,道,“既这样,以后你想吃了,只管来就是。” “我话还没说完呢。”云绾歌睁着滴溜溜的黑眼睛,一本正经道,“你家厨子手艺比我舅母好,但是,没我的好。” “哟,小子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温斯期大摇大摆地走来。 云绾歌面不改色,“说大话才怕闪舌头,说实话,我怕什么?我今儿来,就是要报答仙子哥哥的。” “报答?”轩辕烨看向她,微微弯唇,“如何报答?” “你送我好吃的,我也送你好吃的啊。” 云绾歌从秋千架上跳下来,动作轻盈而敏捷。 “我想给两位哥哥做点好吃的,不过,食材你们出。” “你给我们做?”温斯期被逗乐了,转而看向轩辕烨,“烨,这小子是不是又找借口弄吃的呢?” 轩辕烨看着云绾歌小脸上的自信,会心一笑,“好,食材给你,你随意。” 第731章 做他爱吃的菜 第731章做他爱吃的菜 云绾歌不卑不亢的冲轩辕烨颔首,“多谢仙子哥哥信任我。” “烨,你还真让这小子去做菜?”温斯期惊愕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轩辕烨耸眉,“有何不可?” 云绾歌立马跟着嘚瑟,“对啊,有何不可?你这般不信任我,一会我做了好吃的,你可别馋。” “切,小子口出狂言。”温斯期还真跟她较上劲了,“这样,一会你要是做出菜来,别说美味了,能把菜烧熟了,哥哥我就算输给你了。” “第二哥哥话不要说的太满哦,我要是能把菜烧熟,而且还很美味的话,你要拿什么输给我?”云绾歌扬着秀眉,神情很是挑衅。 温斯期立马捋了捋袖子,被一个孩子挑衅,有面子不? “喏,瞧见了吗?五十两。” 他直接从钱袋里,掏出一张银票,拍在了桌子上。 云绾歌瞧了瞧,撇撇嘴,没多大兴趣。 “银子这东西嘛,我家也不很缺呢。” “哟呵?”温斯期被她这口气给弄的哭笑不得。 家里不缺银子,还天天跑他们这里连吃带拿的? “那你说想要什么?” 云绾歌朝他身上瞅了瞅,也没啥好要的。 他这身衣裳倒是不错,可惜,太大了自己也穿不了。 “你有什么好东西?” 温斯期木着脸,“银子还不算好东西?那要不,粮食?” 这个时期,粮食确实比银子要实惠的多。 “成交。”云绾歌当即拍板定下,有了粮食,宁家起码能撑些时日了。 温斯期唇角一勾,颇有些阴险的笑了。 “小子,你若是输了,能输什么给我?” 看着小模样生的挺讨喜,嘴巴也厉害,脑子反应快,若是弄回去,调教调教,将来逗个乐子,也怪好的。 岂料,云绾歌骄傲的昂着小脑袋,食指在他跟前晃了晃,自信满满。 “放心,本公子出手,不会输,你准备好粮食吧。” 说完,她看了看轩辕烨,“仙子哥哥,厨房在哪儿?” “我命人带你去。”轩辕烨才想吩咐人。 温斯期出声,“别,既然是赌,我得亲自跟着,亲眼瞧着他做才算。不然的话,谁知道这小子会不会收买他人?” “那你带路。”云绾歌冲他挑眉。 温斯期朝轩辕烨扬了扬眉,“索性咱们这会子没事,过去瞧瞧。” “仙子哥哥,走。”云绾歌直接过来,大喇喇的就拉上了轩辕烨的手。 轩辕烨微微一僵。 温斯期惊骇的瞪大眼睛,以为就要看到这小子被扔远的惨烈画面。 没想到,轩辕烨只是有一瞬的不适,随即,却很配合的起身,反将她的小手握在了掌心。 “好,咱们走。” “嗯。”云绾歌浑然不觉他刚才的僵硬。 在前世,她就习惯性的抓他的手,触碰他。 温斯期眼角一抽,没错,他没看错。 晋王殿下又握住了这小子的手。 如果说,昨儿个只是意外,可这回算怎么回事? 他跟晋王一起长大,对他的性子很清楚。 这是个外表温和,内心却极其敏感,甚至有洁癖的男人。 就算是亲近之人,也不让触碰,更别说旁人了。 曾有个还算有点姿色的丫头,妄图勾引晋王,结果,被砍了一双手。 等等! 温斯期豁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双狭长的眸子,紧紧盯着前方那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的两个人。 难不成,晋王殿下真的喜好这种模样好看、性子机灵的小子? “还愣着做什么?”轩辕烨突然回头,目光阴测测的盯着他。 温斯期顿觉头皮一麻,忙甩开那些胡思乱想,嬉笑着追了上去。 三人一起到了一座小院。 院子里,几个婆子正在忙活着,有摘菜的,有刷锅的,有打水的。 一见轩辕烨,众人先是发蒙,都不敢相信,那个如神祗一般的王爷,竟然会来这厨房? 都以为是眼花呢。 连行礼都忘了。 轩辕烨也不计较,只对垂下头来,对云绾歌道,“需要做什么,只管吩咐她们。” 话音刚落,温斯期抢过来,“这可不行,说好了,她做,叫人代手可不行。” “我又没叫旁人做。”云绾歌白了他一眼,翘着小嘴哼道,“你这么着急,是怕输吧?” “我?”温斯期咬了咬牙,哼笑道,“行,我不说话,我就看着,看你怎么做?” 这么点个子,连那灶台都够不着呢,还做菜?好笑。 “奴婢等见过王爷。”这时,发蒙的众婆子们,这才如雷劈一般,又活转了过来,一个个地忙丢下手里的活,跪在地上给轩辕烨行礼。 “都起来吧。”轩辕烨抬手。 云绾歌道,“叫她们出去吧,这厨房我要用一会。” “她们都出去?”轩辕烨问。 云绾歌点头,“嗯。我跟第二哥哥有赌约,既然是赌,就要公平公正。这菜,从头到尾,就得我一个人来,不能有人帮忙。” “你确定?”轩辕烨看着她这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凝重认真的神色,觉得又是可爱又是好笑。 他微微垂首,凑近她耳边,小声道,“其实,你不会也没关系,有我在,他不敢拿你怎样。” 云绾歌听他这话,心头不觉不一动。 前世,他便是这般护短,不论她做什么,他总是会给她撑腰,哪怕她做的不好。 水润的唇角微微一翘,她道,“我知道你会帮我。所以,我更不应该让你丢脸。我要用实力给你挣面儿,让你知道,相信我没错的。” “呵!”轩辕烨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还跟前世一样,喜欢这样。 怕瓜皮小帽被他揉掉了,云绾歌忙推开他的手。 “快让她们回避一下,我要准备了。” “嗯。”轩辕烨对着众婆子,道,“你们都退下吧,这里,没有吩咐,任何人不得擅入。” “是。”众婆子依言散出去了。 温斯期凑过来,有些幸灾乐祸的望着云绾歌。 “小子,要做点什么?” 看这院子里,乱糟糟的,温斯期就觉得头疼,别说做菜,就是多待一会,都难受呢。 不过,为看这小子吃瘪,他忍了。 他倒要瞧瞧,一会这小子什么都做不出来,会不会输的哭鼻子?还有,晋王殿下会怎么做呢?为这小子撑腰说情?还是公事公办? 呜呼,突然,好期待啊! 云绾歌站在院子里,四下看了看,不远处的井边,有一个木盆,盆里游着几条活鱼。 刚才一个婆子在拾掇的,已经拾掇好了两条,还没来得及洗净。 “这里有鱼,我就给你们做条鱼吧。” “你会做鱼?”温斯期不信,“小子,你别胡来啊,我看你那手又细又小的,别被刺扎着。这样,那篮子里有菜,你随便弄些出来,炒熟就罢。粮食我照样给你,行吗?” 看的出来,轩辕烨对这小子挺上心,万一他不小心侍弄鱼的时候伤着了,保不齐晋王殿下就将这笔账算自己头上了。 云绾歌白了他一眼,“啰嗦。” 随即,迈着小步,自信坦然的走到井边,从那拾掇好的两条鱼中,选了条稍大一点的。 从井里打了水,洗净了,放在一个木编的篮子里。 上午,婉月拿给自己的食盒里,有一道炙鱼。 云绾歌就知道,这是轩辕烨点的菜。 婉月将轩辕烨的菜,拿给了她,并非大气,怕是想给她惹麻烦吧。 不过,谁叫这是自己男人呢,许是冥冥之中就向着自己吧。 不过,吃了他的菜,总要还他一道。 前世,他就爱吃炙鱼,而且最爱吃她做的,所以,哪怕后来都当了太后,她还是会时不时的亲自动手给他做上一道。 拿着鱼,来到厨房里。 果然,做鱼的用具和作料,应有尽有。 温斯期赶忙的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她,生怕她作弊似的。 云绾歌也不理会他,小小的身子,在厨房里游刃有余的穿梭着。 先是拿刀,在鱼背上划了两刀,再用盐腌制,接着,又拿了个小碗,将所需汁料调好。 调好后,再用小刷均匀刷到鱼身。 如此弄好之后,她将烤架摆好,拨了拨里头烧红的炭,等火差不多了,再将腌制好的鱼放到烤架上。 这鱼,前期调味简单,后期火候却是不易。 火候稍微掌控不住,不是生了就是焦了,最是影响口感。 所以,这菜,瞅着简单容易,但要做的美味,却不易。 这点,温斯期最是清楚。 因为,他跟轩辕烨一样,都很爱吃这道菜,这不,走哪儿都将会这菜的厨子带着。 然而,看着云绾歌这一忙活,温斯期被震住了。 他不是做菜的行家,可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 这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从云绾歌拿刀、调蘸料以及翻鱼的动作,哪一样都如行云流水一般,似乎比那有了几十年厨艺的御膳房大厨还要自信从容。 温斯期的脸,绿了,他扭头看了看身后的轩辕烨,俊脸一垮。 “想不到这小子还真会做。” 几乎不必等到尝过之后,因为,他已经闻到了令人食欲大开的香味了。 这香味,比其他厨子做的都要香。 轩辕烨见他如此,轻笑,“不必如此,多备些粮食就是。” 温斯期点点头,冲这顿鱼,给些粮食也划得来。 第732章 喜欢被他护着的感觉 第732章 喜欢被他护着的感觉 轩辕烨和温斯期,两人就站在门口,小声的说着话儿,眼睛却都盯在云绾歌身上。 不大的厨房里,云绾歌站在烤架边上,一双白皙的小手,灵活的翻烤着那鱼,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儿,显得很快活的样子。 云绾歌确实很快活,没想到,还能给少年时期的轩辕烨做他爱吃的鱼,重新体会一下这种青涩纯真的感觉,真是好啊。 待鱼烤好之后,她拿了干净的盘子盛起来。 “好了?”温斯期连忙伸手要接。 “干嘛?”云绾歌敏捷地端着盘子往旁边一闪,扬眉一笑,“这不是给你的。” 随即,绕开他,递到轩辕烨跟前,唇角一弯,浅笑盈盈,“仙子哥哥,我听婉月姐姐说,你爱吃炙鱼,不知我做的可合你胃口,尝尝?” 轩辕烨还未拿筷子呢,温斯期就叫上了。 “小子,跟你打赌的是我,凭什么不是给我的?” 云绾歌将盘子往轩辕烨手里一塞,随即,小手叉腰,好整以暇的跟温斯期理论。 “没错,我们是打赌了。你说了,只要我能烧熟一盘菜就算我赢。现在,这鱼熟了,我赢了。” “额。”温斯期被堵的哑口无言。 云绾歌扭头再看轩辕烨,又是笑容可掬,“仙子哥哥,我今儿可是特意给你做的呢。” “嗯。”轩辕烨眸底含着笑意。 温斯期快被气炸了,“小子,你先别得意,我还没尝尝,哪里知道熟不熟?” “让仙子哥哥尝尝就好啊。毕竟,你我都是赌约人,我们说的话都不作数,唯有仙子哥哥做评判,才得公正。”云绾歌笑眯眯,催促道,“仙子哥哥,你快趁热尝尝,一会,剩半条鱼尾巴给他就好。” “小子,你太狠心了。”温斯期一脸受伤。 云绾歌恶劣的笑,也不管他,拉着轩辕烨就到了院子里。 将他按坐在椅子上,云绾歌眨巴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满是期待的望着。 “仙子哥哥,你尝尝看。” 轩辕烨失笑,真是个孩子。 “好,我尝尝。” 他拿着筷子,夹了片鱼肉,吃进嘴里。 吃了一片,轩辕烨就停不下来了,本来,他中午也没吃几口,肚子正饿着呢,这鱼正对他的胃口,也不知云绾歌在这鱼身上放了什么作料,竟是特别的入味,且一点鱼腥味没有,真真爽口至极。 外焦里嫩,鱼肉鲜美,鲜嫩多汁,连他这么叼的嘴,愣是吃不出一丁点的鱼腥味儿。 这,确实比他从京都带来的厨子做的要好,而且还要好上很多。 看他吃的津津有味,云绾歌心满意足了,拉了张椅子,坐他旁边,双手托腮,看着他吃,便是一脸满足的神色。 温斯期看着快吃了小半的鱼,忙回到厨房,拿了双筷子就赶了过来。 “烨,好兄弟,有美食要分享啊,容我吃一口。” 轩辕烨看他这急色样,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不过,还是将盘子递给了他。 “诺,那面,我没动过。” “嗯,就知道你想着我。”温斯期端着盘子,坐到一旁吃去了。 轩辕烨看了眼云绾歌,“你手艺的确很好,跟谁学的?” “我娘啊。”云绾歌睁眼说着瞎话,这是前世,跟宫里的厨子学的,也是,轩辕烨第一次带她入宫,在太后娘娘的宴席上吃到的,后来,她就学了。 而且,经过几十年的练习,这道菜,她早已练的炉火纯青,信手一做,便是他爱吃的口味。 轩辕烨笑着点头,“好手艺,今儿你赢了。” “嗯。”云绾歌得意的扬了扬眉,又道,“我还会做别的,仙子哥哥若喜欢的话,明儿给你做。” “嗯,好啊,好啊。”旁边,才将半条鱼吃的只剩鱼骨的温斯期,忙不迭的应声,“小子,真没想到,你还会这手啊。依我看,烨,留这小子在这厨房做事算了。他这手艺比老婆子还要好呢。” 关键是这小子,看着干净漂亮,出自她手的菜,哪怕不吃,只瞧着闻着,都觉得要比那些婆子做的香。 “唔,真香。”温斯期狼吞虎咽般,几口就将剩下半条鱼吃了个精光,留下一条完整的鱼骨。 不过,云绾歌听他这话,可没感动。 温斯期这小子,今儿能吃上她亲手做的美食,可全是沾了轩辕烨的光,还不知足,想让她当厨娘?臭小子,活该落在狄雨彤手里挨欺负一辈子。 轩辕烨看出她不乐意,轻声道,“别听他瞎说,你要是乐意,以后只管来玩。” 当然了,她愿意为他做,他是很高兴的。 但是,也只能为他一个人做。 突然的,轩辕烨自己都愣了一下,他怎么会有这种奇怪霸道的占有欲了? “嗯。”云绾歌歪着脑袋,冲他甜甜一笑,“不过,仙子哥哥想吃,我还是会给你做。” “喂,小子,你这心偏的可够厉害。不是说我是第二哥哥吗?他吃肉,我连汤都喝不着?”温斯期抹了抹嘴,不服气的凑过来。 云绾歌小手朝他一伸,“鱼都吃完了,你该给我粮食了。” “呵。”温斯期乐了,“给,我给。不过,你明天再过来给我们做饭,好不好?” “明天再说,先给了粮食再说。”云绾歌紧绷着小脸道。 她知道温斯期这小子就是只铁公鸡,真怕他反悔,所以,当着轩辕烨的面,要了再说。 反正,他怕轩辕烨。 果然,温斯期要求没达到,脸上不大乐意。 “小子,让你来做饭,也不屈着你,你可知道,你的这位仙子哥哥是谁?哎呦……” 话未说完,屁股下的椅子倒了,他摔了个四仰八叉。 轩辕烨慢条斯理收回脚,亲切的对云绾歌道,“粮食,你拿不动,一会,我叫人送到府上去。” “那再好不过了。”云绾歌心里欢喜,果然,还是她男人细心体贴。 温斯期爬起来,幽怨的盯着轩辕烨,“烨,你个重色轻友的……” 轩辕烨一个眼色递来,他立马闭了嘴,立时也觉得不对,眼前这小子,虽然生的还不错,可也不至于,不至于。 云绾歌见温斯期吃瘪,却是哈哈大笑,好像又回到了前世时光。 那时的温斯期,也总是会在轩辕烨跟前吃瘪,可是,却又总忍不住往他跟前凑,真是冤家。 小子幸灾乐祸,坏的很,温斯期狠狠瞪了云绾歌一眼。 哪想,云绾歌笑的更狠了。 “第二哥哥,这样,你之前那五十两银票给我,明儿我做饭算你一份。” “真的?”温斯期一乐,可刚要取银票,肉疼了。 “五十两一顿?”他得先问清楚了,若五十两一顿,那可就太贵了。 云绾歌眯眼,“当然,这还是看在仙子哥哥的面上,否则,你就算五百两,我也不做。” “切,小子狂妄。”温斯期磨牙,偏唇齿间还弥漫着炙鱼的香味,叫他回味无穷。 想着,到了这穷乡僻壤,虽有京都来的厨子,可是,也不知是不是食材的原因,这吃食总是叫人不大满意。 他不由得看了云绾歌一眼。 “可是,这五十两一顿,也太贵了。能不能便宜点?” 云绾歌坚定摇头,谁让这小子抠门,铁公鸡,前世,她可也被他诳去不少银子,这世么,得叫他吐出来。 嘿,她就爱从铁公鸡身上拔毛。 “烨?”温斯期可怜兮兮的看向轩辕烨。 轩辕烨俊脸沉着,一本正经,“我觉得凌儿说的没错,他的手艺确实不止五十两。” “烨?”温斯期惊了,还指望着轩辕烨帮自己说个情,还个价,谁知,他们竟是一伙? “那你准备付多少?”他磨牙嚯嚯。 轩辕烨刚想开口,云绾歌笑意嫣然,“仙子哥哥跟我的交情,自是不必付钱。” 哪有给自己男人做饭,还要收银子的?传出去叫人笑话。 温斯期被打击到了,“为什么?” 他不停的问云绾歌。 他自问身份虽不比轩辕烨,容貌也不比,可是,也没差多少吧。 这小子对他们的差别,咋就这样大呢? “第二哥哥,你别难过。”看他痛心疾首,云绾歌有些同情了。 到底,她这八岁的身体里,住着八十多岁的老灵魂,看着眼前这少年,比她前世那重孙儿还要小呢。 心底就生了几分怜惜。 “其实,我不轻易给人做饭的,除了我爹娘兄长,仙子哥哥可是第一人。至于你么,五十两是友情价。若搁旁人,真的,五百两也吃不到。” 温斯期苦笑,“这么说,我还占便宜了?” “嗯。”云绾歌很是认真的点头,那模样真像是自己吃了大亏。 温斯期哀嚎一声,无奈苦笑,将收好的银票,又掏出来,递给她。 “诺,拿着,明儿多烧几个爷爱吃的。” “我只做我的,你只管吃便是。是不是你爱吃的,我不负责的哦。”云绾歌收了银子,揣进了袖笼内,然后,还补了一句。 温斯期顿觉上当了,“小子,你把银子还我。” “仙子哥哥。”云绾歌骨碌碌的大眼睛求救的看向轩辕烨。 她知道温斯期不是真的抢。 可是,她却喜欢被轩辕烨护着的感觉。 果然,轩辕烨将她扯到身边护着,一脸警告的神色,惹的温斯期大呼惹不起。 第733章 义诊 第733章义诊 云绾歌没想到,这一回,铁公鸡还真拔毛了。 细面、粗粮,加起来得有一石多。 把个宁家人都震住了。 这年月,也只有那些真正的富户,家里才会有余粮啊。 “我跟人打赌,赢的。这么多,我也吃不了,就给你们了。”云绾歌道。 宁大娘看着云绾歌,一脸的难以置信,“给我们?” “对啊,过几日,我就要回凉城,难不成还要带着这些粮食上路?”云绾歌道。 宁大娘眼圈一红,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只道,“小公子,真的,你叫大娘说什么好?你是我们一家子的恩人啊。要是没有你,我们现在还不知什么样儿呢。远儿,香儿,过来。” 宁大娘拉着儿女,就要给云绾歌磕头。 云绾歌满头黑线,连忙避开,一面给秋红和醉儿使眼色,让拉着点。 “大娘,我不过八岁的孩子,您这样可真是折煞我了。快别跪了。再跪我要走了哦。” 如此,宁大娘方不跪了。 云绾歌松了口气,自去房中歇息。 这厢,众人在院子里就忙活开了。 自家留了些粮食,剩下的,宁大娘让宁致远列了份单子,将这条街上,生活贫困,无钱买粮的先记下来,然后,再一家一家的送些粮食。 每家送的都不算多,但这年月,一碗杂粮面,都能救活一家子人。 他们这无疑是雪中送炭了。 而宁家,没有私吞这些粮食,而是选择将大部分分给穷人,这让云绾歌颇为欣慰,善良的人,才值得她帮助。 就在宁家这边忙活的时候,萧若水也在城东的街头,摆起了义诊的摊子。 城东,是这座城中人流量较好的地方。 萧若水一身白色锦服,端坐在桌前,手拿一支毛笔,沾了沾墨,正在纸上写着什么。 乌黑墨发,用一根雕花木簪束起,越发显得干净利落,又俊俏可人。 瞧她不紧不慢的模样,沫儿有些坐不住了,“小姐,这都快半天了,一个人都没有,咱们还是回去吧?” 她可从来没有这样抛头露面过,被来来往往的人瞧着,总是臊的慌。 萧若水搁下笔,漫不经心的瞟她一眼,“急什么?人家没病自不会来,若是病了,就来了。” “可是,这都半天了,不见一个人来。”沫儿小声嘟囔。 萧若水哼笑,“叫你吆喝又不愿意,那不只有等人来?再说了,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何况,她义诊,不过是做给某个男人看的,至于看病,她不在乎。 “小姐。”沫儿发急,却又不敢再说什么。 萧若水抬抬手,将写好的一摞纸递给她,“诺,不会吆喝,发传单会吧?看到过来行人,只将这纸发到他手上。上头写了我义诊之事。只要有人需要,会来这边的。” “哦,好。”若真有人来,沫儿倒还能松口气。 就这样干坐着,被人当猴似的瞧着,才真真叫人难受呢。 沫儿拿着传单,勇敢的走向了人群。 这厢,萧若水单手托腮,考虑着,要不要再弄口大锅,熬点甘草汤,这样更吸引人一点? 第734章 姑娘是卖什么的? 第734章姑娘是卖什么的? 说做便做,萧若水起身,招来沫儿,直接解下腰上的钱袋,里头足有四五十两的散碎银子。 这世,她深知银钱对一个女人的重要,因此,自三岁起,便将姨娘给的,长辈赏的,自己的月钱,积攒了下来,之后,稍大了些,便托人置了田地庄子,买了铺面,如今,就单靠这些,每年将有数万的银子。 可以说,前世的窘迫,这世,彻底与她无缘了。 如今想想,前世,她真是傻透了。 不过,还好,老天待她总算不薄,还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一世,她定要风华四溢,荣宠一生。 “小姐,这是要做什么?”沫儿接过钱袋,有些不解。 萧若水吩咐道,“这传单一会我来发。现在,你先去药铺,买些甘草,再借店家的锅煮一煮,煮两桶甘草汤来送过来。” “小姐,要甘草汤做什么?”沫儿糊涂了。 萧若水耸眉,“你只管做就是了,别的,本小姐自有主张。” “嗯,那,传单等我回来再发。”沫儿觉得,小姐亲自发传单,到底不够体面。 萧若水催促,“你快去吧。” “是。” 打发走了沫儿,萧若水手里捏着传单,四下一望,看到个牵着孙子上街的婆子,便笑着走了过去。 “老人家,打扰您一下,我是京都来的大夫,在这边做个义诊,如果您家或者您认识的人中,有需要的,可以来找我。” 说着,拿了一份传单塞到婆子挎着的篮子里,“老人家,这传单您拿回家看看,也帮我做做宣传。” “姑娘。”这婆子见她人笑的好看,声音也好听,便一直耐着性子听她讲完了,末了,才一脸茫然的道。 “你跟我说了这么多,我也记不住,姑娘,你是卖什么的?” “姑娘?”萧若水脸色微变,有些讪讪的抚了抚鬓角的发丝。 婆子好笑的望着她,“不是姑娘是什么?你这耳眼还在呢。” 萧若水本能的手指抚上了耳垂,吃吃一笑,“让老人家看出来了啊。” “姑娘。”婆子也是好心,提议道,“你要卖什么,先把东西摆出来,再大声吆喝,人才知道啊。” “我。”萧若水满头黑线,她那义诊的牌子,挂的那么明显了。 等等,义诊,这古人是不是不明白啊? 该死,她忘了这茬了。 拉着婆子,萧若水忙解释道,“老人家,我是大夫,京都来的,这几日,会在这边免费行医。若您认识的人中,有需要的,可以来找我。免费看病,不收钱。” “大夫?”婆子狐疑的打量着她,随即,脸上露出古怪的笑来,也不管萧若水,拉着小孙子就走。 “老人家。”萧若水再要拦,婆子只摇摇头,道,“姑娘,我瞧你生的不错,也像个正经人家的姑娘,可千万别往歪道上走啊。” “……”萧若水俏丽的脸,顿时黑沉了下来。 歪道上走?她好好的免费看病,为民造福,这婆子思想太迂腐龌龊了。 算了,不跟她计较。 回到摊子边,萧若水将义诊的牌子撤了,重新写了一个:免费看病! 第735章 震慑 第735章震慑 果然,换了招牌之后,就有人过来打听了。 只是,来的,皆非善类啊。 一个邋里邋遢的二流子模样的男人,最先坐到了萧若水跟前,半个身子都要倚在那桌子上,那臭烘烘的嘴,恨不得拱到萧若水的脸上去。 “小妹妹,你会瞧什么病啊?哥哥我这全身不得劲,你帮着瞧瞧呢。” 萧若水嫌恶的将椅子往后挪了挪,本想将人赶走,奈何,这时,却有更多的人围了过来,显然,是想看热闹的。 那二流子越发得了意,干脆整个身子都朝她靠过来,“小妹妹,你别躲啊,你倒是给哥哥我瞧瞧啊。” 说着,还伸手欲拉她。 围观的人,嘻嘻哈哈的,显然,苦闷穷困的生活中,突然来了这么点子有色的材料,让人一下子兴奋起来。 萧若水深吸了一口气,俏脸一沉,道,“这位公子,你要瞧病,就好生坐好。若来找茬的,可别怪我不客气。” “哟,小妹妹这是恼哥哥了?哎呀,哥哥这心口疼的厉害。”二流子那脏兮兮的手,下流地揉着自己的胸口,一双眼睛淫邪的看着萧若水。 萧若水真想剜了他的眼睛,剁了他的爪子,不过,转念一想,她摆这义诊摊,不就怕没人吗? 此刻,围了这么多人,又有这二流子愿意作示范,她不该错过这个机会才是。 忍着作呕的心思,萧若水唇角努力挤出了一点笑意,当着众人的面,仔细的看了看这二流子的脸,随即道。 “这位公子,心口疼啊?且将左手伸来,我替你先诊个脉。”萧若水说的一本正经,二流子一听,大喝一声‘得令’。 围观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萧若水置若罔闻,细白的手指当真按上了二流子的手腕,两指搭上了脉搏。 “唔。”二流子当即眯着眼,快活的发出了叫人脸红羞臊的声音。 萧若水神情凝肃,又道,“张嘴,舌头伸出来。” “啊?伸舌头?”二流子不怀好意的朝众人瞧了瞧,“当着这么多人,不好吧?要不,咱们换个地儿?” 萧若水缩回手来,拿着帕子轻轻擦了擦指腹,一边冷声道,“公子,你是否常有心悸、憋闷吐不出气,腹部时有疼痛?” “额?”二流子一下子愣住了,“你,你怎么知道?” “还时常牙齿出血?夜里难眠?”萧若水不答反问。 二流子被震住了,“你,你真的懂医术?” “当然。”萧若水自信而矜傲的扬起了小脸,道,“在下京都人氏,师从太医院王太医,此番,本是来青阳探亲,闲暇几日,便想为百姓做点事,免费看个诊。” “你,你真的是大夫?”二流子吞了口唾沫,不敢相信。 其他围观的人,再看萧若水,也带了几分敬畏,京都来的,还师从太医院的太医,那得多大的来头啊? 他们这些人,真是有眼无珠啊。 “这样,我给你开个方子,你照着吃几副,三日后再过来。”萧若水不管这些人,径直拿起笔,在纸上洋洋洒洒的开了方子。 开好后,给了二流子,“记住,三日后,我还在这里,你找我复诊。你这病险的很,若不及时救治,怕是熬不过今冬。” 她话说的严重,不止二流子,就连围观群众都被震慑住了。 第736章 目的达到一半 第736章目的达到一半 萧若水话说的极重,当然,这本身有病者的病情之外,也有她故意威吓的成分,谁叫这二流子讨人厌的很,不治治他,难消心头之恨。 果然,二流子看她凝重的神色,再加上刚才说到自己的情况,全部都中,也真被唬住了,再没了先前调戏的心思,哆哆嗦嗦的拿了那方子。 “姑,姑娘,这真的能治好吗?” “我自当尽力,前提是你要听大夫的话,认真配合。先按方子去买药吧。三日后,再来找我复诊。”萧若水耐心的说明。 二流子不敢怠慢,忙拿了方子,还道了谢,这才走了。 这一走,围观的人中,立刻有人挤到了桌前。 “姑娘,我这脖子,这两日老是不舒服,稍一动就痛。” “姑娘,还有我,我媳妇儿躺在床上十几日了,天天拉稀,这不,吃了十几日的药都不见效,这不,我才抓了药准备回去呢,也不知这药有没有用,姑娘,要不您也帮我媳妇儿瞧瞧?” “姑娘,我总是感觉身上没力气,胸口就像有团火烧着,难受的紧……” 很快,一方小桌跟前挤满了人,不要钱看诊,还是京都来的大夫,机会难得啊。 萧若水脸上透着自信,声音越发高亮了许多。 “诸位乡亲,一个一个来,请到后面先排好队,不然,我没法子看哦。” 她这一说,众人也都听话,一个一个的自觉地去排好了队。 萧若水端坐在桌前,倒也认真耐心的替人诊断起来。 不远处,轩辕烨与温斯期打马而过,瞧见了这一幕。 温斯期瞅着轩辕烨,意味深长地轻笑,“烨,这姑娘对你可算势在必得呢。” “少啰嗦,带我走这儿,就是为了看这个?”轩辕烨差点一鞭子甩过去,这个无聊的家伙。 温斯期耸眉,“你若不来,人家不是白做了这些?” “无聊!”轩辕烨白了他一眼,勒紧缰绳,掉转马头,策马离去。 温斯期见状,低低一笑,心底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只是,嘴上仍旧犯贱的喊着,“烨,你真不过去瞧瞧?” 那端,萧若水收回眼角余光,心底,要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是,她的目的起码达到了一半,不是吗? 她在这义诊,心系百姓,为百姓做好事,这都是实打实的。 “少爷,想不到那个姑娘,小小年纪竟会看诊呢。” 另一条街角,醉儿有些佩服的望着萧若水。 云绾歌靠在墙壁,失笑,“是啊,我也没想到。” 前世,她只知道,萧若水聪明有主见,而且脑子里有许多新奇的东西。 但是,还真不知道她竟然会医术。 虽然,她做这些,显然都是做给轩辕烨看的,但是,义诊,究竟是好事,云绾歌也不打算干涉,只带着醉儿和宁致远走了。 过了两条街,近乎城郊了,才望到一排葱茏大树后掩映的宅院。 宁致远道,“这就是钱家,青阳县最大的米铺就是他家的。” “嗯。”云绾歌点点头,走过去,就准备敲门。 宁致远拦住她,有些迟疑,“咱们就这样敲门,人家能让进去吗?” 这里他年纪最大,可也不过十二岁的孩子。 其他两个,更是一团孩子气。 就这样,还想进去跟人谈生意?真怕被人打出来。 “没事,你只管敲门。”云绾歌骨子里住的可是一个苍老的灵魂,可一点没拿自己当孩子。 宁致远还欲说什么,醉儿嫌他婆妈,走上前,重重的就拍了门。 第737章 找你谈大生意 第737章找你谈大生意 叭叭叭,醉儿手劲挺大,将门敲的叭叭作响。 一旁的宁致远,脸都绿了,这要是真被人打出来? 罢,到时候,少不得他上前拦着,让这对冲动的主仆先跑了,而且,这两个身形都挺敏捷,应该跑的快。 “来了来了,别敲了。”门里传来小厮的叫嚷声,随即,门被打开。 小厮朝外一瞧,竟是三个半大的小子,顿时来了气。 “臭小子,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们几个能撒野的……额。” 就在小厮叫骂时,云绾歌取下钱袋,拿出了一两碎银子往他眼前一递。 “小哥,我乃凉城云家二公子,特来拜访你家老爷,你能给通禀一下么?” “能,能。”小厮忙不迭的点头,伸手要接。 云绾歌手心一攥,却又将那银子收了回来,道,“行,那你这就去通禀吧,若你家老爷肯见我,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你?”小厮顿时有些气恼。 云绾歌仰着小脸,气势十足,“愣着做什么?快去啊,若谈好了这笔生意,本公子还有赏你的。” 小厮那眼睛直钩盯着她手里的银子,终于点头,“行,小公子你先等着,小的这就去。” 说完,一转身朝里飞奔。 宁致远满头黑线,这么容易?果然,有时候,银子比说话好使多了。 门口,云绾歌耐心的等着,她不怕这家老爷不见,有那小厮呢,看在一两银子的份上,他也得想尽法子让主家见自己的。 果然,片刻后,那小厮兴奋的跑过来,“小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云绾歌大步朝里走去,一面将一两银子扔他怀里,“小哥,多谢。” 小厮拿着银子,心里乐坏了,这可是他将近三个月的月钱啊,想不到,一句话的事,就得着了,这位小公子指定不是普通人。 钱家的花厅里,钱老爷命人备好了新茶,只待贵客临门。 熟料,小厮却领着三个半大小子进来了。 钱老爷的脸色,立时就不好了,“不是说云家二公子要见老夫么?” “钱老爷。”小厮未答,云绾歌上前一步,礼数周到,神情自若,道,“在下便是云家二公子。” “你?”钱老爷觑眼,上下打量了一下。 云绾歌扬眉,“怎么?不像?” “不是,小公子,你找老夫何事?”钱老爷瞧她眉清目秀,白净贵气,的确像富人家的公子,只是,这年岁也太小了,这么点的孩子来找他?能有什么事? 云绾歌大喇喇的往他对面的椅子上一坐,两指调皮的扣着桌子,莞尔一笑,道,“我来,是想跟钱老爷谈笔生意,一桩对钱家极其有益的大生意。” “哦?”钱老爷被她这自信笃定的口气差点逗乐了,一个孩子,还跟他谈生意,还大生意? 钱老爷轻哼一声,端起茶盏,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才道,“小公子说吧,什么大生意?” “唔。”云绾歌轻哼了声,也端起杯子,抿了口茶,随即,小眉头蹙了蹙,“这茶是旧年的陈茶,味儿有些变了。” 钱老爷一愣,没想到这么小小年纪也会品茶?、 没错,他这茶的确是去年的旧茶,平日里,他不怎么爱喝,不过,来了客人时,叫下人备上来,是以,也不在意这个。 可这小子竟然品了出来,想来,平日里没少碰好东西。 凉城云家的公子。 钱老爷如是一想,心头有了算计,不敢再轻易怠慢。 第738章 说服 第738章 说服 钱老爷放下杯子,吩咐小厮,“去,重新沏一壶,要今年的新茶。” “别。”云绾歌伸手一拦,道,“我也不渴,不必麻烦。我知道钱老爷平日里事务繁忙,我也不耽误您老的时间,我就直说了吧,我想请您开仓放粮。” “开仓放粮?”钱老爷被这话震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好容易稳住了心神,但脸色仍旧不大好。 “云小公子,你这话是谁教你的?” “钱老爷莫急,且听我慢慢解释。”看这老头吓的,脸都煞白了,云绾歌连忙安抚,“其实,我也不是让钱老爷白白将粮食给了人,只是,价格稍稍再低那么一些,就算按市价,您也不亏,不是吗?” 小孩子家家的,说的倒轻巧,钱老爷确定,这定然是哪个大人在后头教着这么说的呢,敢情是对钱家米铺不满了? “云小公子,你可知,现在,整个青阳县都在缺粮,即便有银子也不好买到,你却叫我低价出售,如何不亏?我倒想听听。” 看钱老爷被气的吹胡子,宁致远和醉儿都捏了把汗。 “好,我就给钱老爷分析分析,您听完之后,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儿?”云绾歌不紧不慢,缓缓道来,“青阳县受灾这大半年来,百姓生活越发困苦,很多人连饭都吃不上。朝廷为此也是忧心。” “呵。”钱老爷被气乐了,一个孩子,还朝廷?若不是看在云家的面上,早将这满口胡言的小子扔出去了。 说到这里,云绾歌看了钱老爷一眼,话锋一转,道,“若是钱老爷在这个时候,能为朝廷分忧?” 语气一顿,见钱老爷不答话,她轻轻一笑,继续道,“朝廷势必不会忘记您老的功劳,到时候给个嘉奖什么的,也是您钱家的荣耀嘛。再说了,能在百姓危难之际,伸出一把援手,您钱家日后在青阳,可就不一样了,到那时,百姓再不会说你钱家扒皮,而是会说钱老爷您菩萨心肠,为人仗义。” “哼,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要老夫拿出粮食,换那些个不能当吃不能当穿的名声么?”钱老爷不屑。 云绾歌立刻正了正色,“谁说名声不能当吃不能当穿?我敢说,名声不但能换来吃喝,还能给您钱家带来大收益呢。您想,您钱家带头,做了这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朝廷嘉奖,百姓也不会忘了您的好。日后,更会在你钱家米铺买米,就算其他要做生意的,自然也是先考虑你钱家这样仁义的人家。你说,这些是不是都是好处?” “你钱家只是将囤在仓里的米,低价出售,又不是白给,只是少挣一些而已。再说了,借着灾情,挣这样昧心的银子,您的良心也过意不去,不是吗?” 她这话说的不好听,但也确实在理。 这几日,钱老太太发了病,就骂他亏心事做多了。 钱老爷本来未觉,甚至,任何其他人跟他说这些话,他都会觉得对方有企图。 可是,今儿,这么一个孩子跟他说,他无端觉得刺心,心头也开始了考量。 尤其是云绾歌说的溢处,名声什么的,他不在乎,可若是有朝廷嘉奖,哪怕只是口头上的,确实能为钱家添光加彩,说不定对未来的生意更有帮助。 第739章 议定 第739章议定 见钱掌柜的有所松动,云绾歌趁热打铁,道,“钱掌柜的,不瞒您说,朝廷已经在筹措粮食,正准备运往越城各地,今冬一批,明春大概还有一批。若钱掌柜的不果断决定的话,怕就要错过这次机会了。再说了,朝廷的粮食一到,您库里囤的那些粮食,怕也没多大意义了。” “你如何得知朝廷会送粮食过来?”钱掌柜目光犀利的盯着云绾歌。 云绾歌心说,她是诈的,朝廷倒是派了人来,粮食也带了些,但是,要解决所有百姓的困难,还是很有难度的。 再说了,北仓国虽大,地也不少,但是,农作物这方面,却很欠缺。 这也是后来,轩辕烨登基之后,大力发展农耕的原因。 眼下,天气越来越冷,粮食越来越紧缺,云绾歌就怕百姓熬不过这个寒冬,再闹出点事来。 所以,她便想着,让这些本地大户们,出点血。 别的地方,她尚且不知,但是青阳县这边,钱家是最大的米铺,此番灾情,便联合了其他几家米铺,囤积粮食,企图卖高价,赚昧心钱。 这些,其实,宁家不告诉她,百姓间也早都传开了,只是,官粮太少,逼不得已要在这些米铺买。 云绾歌想着,若是说服了钱家,由钱家带头,其他几家米铺自然会顺应的。 此事一做,至少能缓粮食之急,勒紧了裤腰带,熬过一冬,等来年新粮一上市,很多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青阳县可以如此,那么,越城的其他地方,亦可以效仿此法。 当然,朝廷嘉奖一定要有的,这个,云绾歌觉得,到时候找轩辕烨说一下,不过给人一些虚荣,得来的却都是实打实的好处,谁不干谁傻子。 当即,迎视着钱老爷审视的目光,云绾歌身子微微一倾,稍稍凑近他,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云家在朝廷里有人。若钱老爷不信,我可以带您去见见。” “当真?”钱老爷心下一动,若真能搭上朝廷这条线,那于钱家来说,就是大大的有益了。 云绾歌点头,“当真,现在就可以走。不过,若钱老爷主动联系青阳县的各大粮商,说服大家跟您一起做这事,届时,在下就更能为您在我表兄跟前说话了。” “好!”钱老爷当即拍了板,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就是个八九岁的孩子,可是,那份气定神闲,叫人无端的就信他。 罢,就当是为年迈的老母亲积福了,这件事,他做。 云绾歌赞赏的竖起大拇指,“钱老爷明智,那么,您现在跟我走?去见见我那表兄?” “不了。”钱老爷道,“我先去找下王掌柜等人,就按你说的,好歹都是青阳人,这种时候,也该为青阳做点事。” “钱老爷真是深明大义,在下钦佩。”云绾歌双手抱拳,十足的被感动的模样,身后,宁致远和醉儿相视一眼,都觉得眼疼,看不下去啊。 这么点的孩子,偏偏一副大人像。 钱掌柜也被逗乐了,摆手道,“哪里哪里,今日若不是小公子来,老夫也想不到这些,说来,老夫还得感谢小公子。” “钱老爷客气。”云绾歌客套了一番,便起身,“这样,你我分头行动,你召集各商铺掌柜的,我去找我表兄,届时,让他多派些人,好协助你们做事。” 没有衙门的人在,一旦米铺低价放粮,云绾歌怕会出岔子,所以,维持秩序,避免骚乱,这事,她得去找轩辕烨。 第740章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第740章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离开钱府,云绾歌直奔驿馆。 去的路上,照例见到了萧若水的诊摊,摊子前仍有几个人在排队,想来,反响不错。 “小姐,那位姑娘真不错。”醉儿见云绾歌对那义诊摊关注,也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云绾歌耸眉,“嗯,能为百姓做事,是不错。” 她与萧若水之间的恩怨,在前世就已经了结了。 这一世,她想重新开始,没有任何恩怨,不带任何其他情感,只想与轩辕烨干干净净、纯纯粹粹地相爱一场。 到了驿馆,婉月一见她,那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 “你怎么又来了?” 云绾歌嘿嘿一笑,“你家公子让我来的啊。” “胡说。”婉月最见不得她笑,一个男孩子,笑的那么好看,真是碍眼的很。 云绾歌挑眉,“不信,问你家公子啊。他人呢?” “我家公子不在。”婉月沉着脸。 云绾歌忽视她的不悦,直接问,“去哪儿了?” “去哪儿需要告诉你吗?”婉月真被她那种理所当然的口气给气着了。 云绾歌不跟她置气,索性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轩辕烨外出,总会回来的。 他这人吃不惯外头的东西,肚子饿了就会回来了。 看她气定神闲的样子,婉月真是无语了,上前一步,就要拽她。 “都跟你说了,公子不在,你还赖着不走?” “喂,你这是做什么?”醉儿连忙上前,推开婉月。 婉月恶狠狠地瞪着醉儿,随后,又看了眼云绾歌,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努力让自己显得端庄,显得高高在上。 “小公子,你听好了,公子外出时交代过,他不在的时候,闲杂人等不得擅入这院的。我让你离开也是为你好。不然,公子回来了,有你好看。” “哼,我们公子是找你家公子有要紧的事谈,要是耽误了要紧事,也有你好看的。”醉儿也恶狠狠的瞪着婉月。 一旁,宁致远木然的看着她气势十足的样子,已经不知要说什么好了。 这主仆俩,都是刺儿头,越不让他们干的事,偏是干的起劲。 昨儿,不过提了钱家的事,一大早,小公子就急着去了钱家。 好吧,钱家还真被他搞定了。 这让宁致远大大的意外和惊喜了。 可是,这驿馆里的公子,可跟钱家不一样啊。 钱家再怎么也还是青阳县的土著,可这驿馆里住的公子,听说是京都来的贵公子,身份尊贵着呢,就先县老爷见了都是卑躬屈膝的,何况,他们这些平头百姓。 这云小公子来之前,没有拜帖,就那么大喇喇的直闯了进来,已经很无礼了。 他现在不怕人不见了,就怕会招致祸端,得罪了贵人。 然而,他知道云小公子要做的事,想走的话也说不出口。 婉月见这三人一副无赖样,冷冷一笑,“小公子,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请你走不走,非得我叫侍卫扔你们出去。” “扔?”云绾歌扬起小脸,目色深沉的望着婉月。 明明一张挺温婉美丽的脸,却叫戾气毁了大半。 果真是轩辕烨平日里太纵容这丫头了吗?就敢这般替主子做主了? 想想前世,轩辕烨身边可没这号大胆到敢自作主张的奴才啊。 唇角微勾,她挑衅道,“婉月姑娘,说句怕你不高兴的话,今儿,你要是敢扔我们出这驿馆,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第741章 打闹 第741章打闹 浅笑盈盈,嚣张至极。 婉月气的小脸沉冷,怒道,“是么?那我今日倒是要瞧瞧,我就将你们扔出去了,主子爷会如何惩罚我吧?” 说罢,沉声喝道,“来人,将这三个不知所谓的小子,全都给我扔出驿馆,以后,禁止他们踏入这驿馆半步。” “你们。”醉儿气的小脸铁青。 眼看着,突然围过来的十几个侍卫,宁致远慌的将醉儿拉到身后。 “有话好好说,不必你们扔,我们自己走。” “要走你走,我听我家公子的。”醉儿扭头看向云绾歌。 云绾歌仰着小脸,看着这些来势汹汹的侍卫,再看得意挑眉的婉月,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都是他的人,我自不会动的,等他回来再处置吧。” 她起身,招呼了醉儿和宁致远,“咱们走。” “公子?”醉儿愕然,“咱们的事还没办呢?” “耽误不了。”反正现在轩辕烨也不在,真要跟这些侍卫干起来,她倒不一定会输,只是,没必要逞这个凶,再说了,她也不想曝光自己的实力。 毕竟,一个嚣张的孩子,世人容易接受,可一个嚣张又武力值超强还超能干的孩子,很容易招惹是非的。 所以,低调点。 她带着醉儿和宁致远,转身就走出了院门。 这厢,侍卫们看向婉月。 婉月唇角划过得意的笑,手一抬,道,“散了吧。” 哼,她就说嘛,一个毛孩子,还敢在她跟前嚣张?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更可恶的是,还敢口出狂言威胁她? 这会子知道厉害了吧。 她可是晋王殿下身边的大丫鬟,还是宸妃娘娘赏下的,自小跟在晋王身边,晋王会为了他这个才认识不到三日的小子,惩罚自己?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出了驿馆,云绾歌也没走远,就带着二人,到了对面的一处屋檐下,靠着墙老实的等着。 “公子,咱们就这么站着等着?”醉儿觉得,三人往这一杵,木桩子似的,有点傻。 云绾歌看了她一眼,“不然,你敲门,问这家主人借张椅子出来?” “额。”她怕生啊,还是不要了,醉儿连连摆手,憨笑,“站着吧,站着长的快点。” 说着,歪了脑袋,看向一旁高了自己一大截的宁致远,无限羡慕。 “宁公子,你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样高?” 从宁大娘那得知,这小子,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嘛。 宁致远垂首看了她一眼,矮矮敦敦,一张圆脸,亏得那双眼睛,机灵,不然,真是没法看。 “你想长高?”他挑眉,终于在她跟前找回了一点自信。 醉儿白了他一眼,“当然。” “那就少吃点。”宁致远道。 醉儿不解,“为何?不是吃的多才长的快吗?” “你的确是长的快。”宁致远朝她身上一溜,摇头道,“可惜,都是横了长。” “横了长?”醉儿愣了下。 云绾歌扑哧一笑,这俩。 醉儿随即明白过来,一脚朝宁致远踹过去,“你y的在说我胖?” “诺,你自己说的。”宁致远忙闪身避开,一边辩解,“我可是没说一个胖字。” “可你就是这个意思。”醉儿追着他揍。 两人嬉闹时,就见街尾有马蹄声踏来。 云绾歌探头朝那一望,果见为首的骏马之上,便是她男人轩辕烨! 第742章 你是专程等我的? 第742章你是专程等我的? 看那高头大马上的俊美少年,云绾歌跳起来摆着小手,喊着,“仙子哥哥,是我!” “吁!”轩辕烨勒紧缰绳,扭头看来,就见对面廊下那个一蹦多高的男孩,眸底不自觉漾过一抹笑意。 随后跟来的温斯期,亦是好笑的朝云绾歌看来,随即,又看了看轩辕烨,哼笑,“烨,这孩子爱上你了呢。” “胡说!”轩辕烨瞪他一眼,翻身下了马。 温斯期忙纠正,“哦,不,是黏上你了呢。” 云绾歌不知这二人嘀咕什么,见轩辕烨下了马,她便飞奔而来,那厢,打闹的醉儿和宁致远,也忙跟了过来。 “仙子哥哥,你们回来了啊?”走到轩辕烨跟前,云绾歌扬起白净的小脸,盈盈笑问,那墨玉似的眸子里闪烁着愉悦的光彩,叫人瞧着喜欢。 轩辕烨点头,“出去办了点事。你是专程在此等我的?” “嗯。”云绾歌重重点头,“我也找仙子哥哥有件要紧的事要谈。” “怎么不进去等着?”轩辕烨狐疑的问,今儿天有些阴,再加上些北风,在外头挺凉的。 云绾歌撇嘴,醉儿就道,“我们是想进去等着的,可是那个婉月姑娘……” “醉儿。”云绾歌适时打断了她的话,随即,对轩辕烨眯眼一笑,“没什么,我们去了驿馆,婉月姐姐说你出去了,在里头待着怪闷的慌,就出来了。可巧,也没等一会,你就回来了。” “公子。”醉儿幽怨的看着云绾歌,那个婉月对他们那样过分,还叫侍卫扔他们,小姐干嘛还帮着遮掩? 云绾歌轻睨了她一眼,随后,对轩辕烨道,“仙子哥哥,我有有要紧的事跟你说,可否找个僻静点的地儿?” “跟我来。”轩辕烨一手牵着马,一手本能的就牵住了云绾歌,带着她往驿馆去。 后头,温斯期瞧直了眼睛,这是什么状况?晋王殿下主动牵别人的手?虽说是个孩子,可是,晋王殿下是喜欢孩子的人?他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嫌弃的很,轻易不肯碰一下的。 “凌儿。”温斯期快步追了上来,歪着脑袋,垂眼看着云绾歌,笑问,“是多要紧的事?你第二哥哥能听听吗?” “你要闲的慌,可以听听。”云绾歌瞟了他一眼。 温斯期顿时额头青筋直跳的,这孩子说话,怎么总是感觉刺的慌?什么叫他闲的慌?他每天替晋王办事,忙坏了好吧。 云绾歌没搭理他,跟着轩辕烨一起进了驿馆。 院子里,婉月正吩咐小厮重新收拾院子里的花草,将几盆有些败了的,拾掇走,再拿些新鲜的过来补上。 冷不防,她瞅见轩辕烨,心下一喜,才要上前迎迎,就见他身侧跟着个小人儿,再瞧那小人儿得意的眉眼,她顿时七窍都要生了烟。 “爷,您回来了?”忍着一口气上了前,婉月行了礼,之后,那双眸子就盯上了云绾歌。 这小贱种,到底又缠上了主子爷?真是没脸没皮。 轩辕烨却是轻轻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径直带着云绾歌进了小厅 第743章 担心被骗 第743章担心被骗 婉月跟着进了小厅,一双眸子温柔的望着轩辕烨,柔声问,“爷,您今儿怎么这会子才回来?要备饭吗?” “不必,下去吧。”轩辕烨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婉月似是未觉,又道,“爷,您早上就没怎么吃?” “本王……我的话你没听见吗?”轩辕烨眸色一凛,俊美的脸庞便有了不悦之色。 王爷这是动怒了?婉月抿了抿唇,不甘的道,“奴婢告退。” 转身时,眼角的余光瞟向云绾歌,投去了一抹嫉恨的冷光。 这小贱种,还敢跟主子告状了?哼。 待她出去,轩辕烨这才问,“凌儿有何要紧事,但说无妨。” 这突然的温柔语气,完全不同于刚才对婉月的冷冽,惹的一旁的温斯期不由扶额,若说晋王这没有私心,他是不信的。 至少,凭他对晋王的了解,这厮对凌儿这孩子,是相当的看上眼了。 啧啧,要是那些京都贵女们,知道她们一直爱慕的男人,对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有了兴趣,不知会作何感想呢? 就在温斯期胡思乱想之际,云绾歌望着轩辕烨,小脸满是正色,道,“仙子哥哥,我今儿上午,找了一趟钱记米铺的钱老掌柜。” “怎地?小子,昨儿才给了你一担米粮,这又缺了?”温斯期听言,疑惑的问。 云绾歌白了他一眼,没理会,继续道,“他已经答应我,会联合青阳县的其他几家米铺,将囤仓的粮食,按市价出售。” “什么?”温斯期这下听傻了眼。 轩辕烨亦是,他难以置信的望着云绾歌,“你是说他们囤的粮食?按市价出售?” “嗯。”云绾歌点头,“钱老掌柜的心系青阳百姓,看见百姓受灾,无粮果腹,忍饥挨饿,心生不忍,便想到了这法子。不指望能让所有百姓都能吃饱肚子,但是,能做一点是一点。这也是他们的一片心。” “心?”温斯期好笑,“这些奸商是有心的?凌儿,你别是被骗了吧?” 要知道,他们一来青阳,便让县衙去找了这些粮商,可是,家家都在诉苦,说灾荒之际,库里早就没有粮食了,每天供应的那么一点,也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要不就是高价从外地运过来的,他们也是过的艰难啊。 朝廷不信,甚至,暗地里还派人去追查过,可是,确实没有查到有多少粮食。 轩辕烨也神色凝重的看着云绾歌,他倒是不担心云绾歌会被骗,而是,想着接触的这几日,现在,她又突然提这个事? 一个孩子,怎会关心粮食问题?还是有人教他做的?那么,接近他也是事先预谋的? 云绾歌看这二人神色,心下有些了然,毕竟,一个孩子说这样的事,确实叫人难以信服。 于是,她一耸眉,漫不经心道,“骗?能骗我什么?我小孩子一无钱财,二无权势的。再说了,我也不过是中间递个话罢了。你们是朝廷的人,就算他们是奸商,还能逃的过你们的手心?眼下,有人主动交粮,你们还怕被骗?真要是被骗了,到时候,你们发一道令,将这些骗子奸商全部拿下。吃亏的不还是他们?” 第744章 有了好主意 第744章有了好主意 看云绾歌那殷红的小嘴,吧嗒吧嗒的说着,且神情自在从容。 轩辕烨笑了,“你说的,很在理。” “那是。”云绾歌冲他眯眼一笑,“我早就算过一笔账,若是钱老掌柜的他们食言,顶多这事不成,于你们也没多大损失,可这事若成了,百姓能吃饱肚子,无疑是福德一件呢。” “小子,你小小年纪,还挺会算计。”温斯期听着,确实是这么回事,这些掌柜的,若不拿出粮食,就算是朝廷,也不能硬逼着,可若拿了,无疑是给了他们减轻了很大的压力。 可这事,让这么个小子办成了,惊喜之中总带着几分忐忑啊。 “钱掌柜的,可还有别的要求?”轩辕烨问,他也觉得,这些商人,唯利是图,总不能这么便宜的交出粮食,说不定还有其他条件,可能孩子小,说不清楚。 云绾歌耸眉,“有啊。他们若是拿出粮食,救济了百姓,朝廷怎么着,也得给个嘉奖什么的,不是?” “就这?那容易。”温斯期松了口气。 轩辕烨笑笑,“我想见见这位钱掌柜,可以吗?” “可以啊。”云绾歌道,“我只负责牵个线,具体怎么放粮,你们自己谈。” “嗯。”轩辕烨点点头。 于是,云绾歌又与轩辕烨约好了时间地点,便离开了驿馆,打算去找钱掌柜的。 钱掌柜的之前说是去找其他几个掌柜,约好了要在翠茗楼见。 这翠茗楼是本地的一座茶楼,就在宁致远家茶铺的那条街上,很好找。 醉儿和宁致远两个,也是一脸凝重且骄傲的跟在她后头,因为,他们知道,小公子这是为百姓办的大事,好事。 途径那条街,又瞧见了那义诊摊,此时,大约接近午饭时分,那摊子跟前没人,萧若水主仆便有些百无聊赖的样子。 “小姐,你饿不饿?要不咱们先回客栈吃点东西,也歇一歇?”沫儿提议。 萧若水有些气闷,轩辕烨那混蛋,两次打马从这街上过,都未正眼瞧过她,实在气人的很。 “小姐?”见她完全没反应,沫儿又喊了一声。 萧若水脸色不大好,不耐烦道,“行行行,你回去歇着,这里我一个人看着就行。” “小姐,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是怕您累着。”沫儿慌忙解释。 萧若水看了她一眼,轻叹,“罢了,你回去吧,弄些吃食过来。” 她还就耗在这里了。 她就不行,那人是铁打的心肠,看她冒着寒风在这街头义诊,就一点感触没有? 或者…… 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萧若水眸光一亮,有了主意。 “沫儿,快回去吧。”这回,语气柔缓许多。 可是,沫儿不敢,“要不,小姐您回去歇着,奴婢帮您看着摊子?” 再说了,晋王殿下这个时候该在驿馆用午饭的,也不会出来。 哎,可怜自家小姐,为了追求晋王殿下,这等苦肉计都使出来了。 萧若水微微一笑,柔声道,“去吧,你又不懂医术,留在这里也无用。万一有病人来了,你也不会看,白耽误工夫。” “那,好吧。”几番推辞,沫儿无法,只得先回客栈,想着拿些吃食,还得给小姐拿件披风过来,这风口里,实在凉的很。 第745章 捐出一千石粮食 第745章 捐出一千石粮食 云绾歌直奔翠茗楼,果然,钱掌柜的和几个同行掌柜的,正在一间包厢里,商谈卖粮之事。 众人都很好奇,明明之前,也是钱老掌柜的牵头,大家跟着他后头一起囤粮限卖的,原指望,等朝廷赈灾的力度一下去,天气渐冷,粮食越来越精贵,他们可以赚下一大笔呢。 可钱老掌柜的这时候却反水了,鼓动大家将囤积的粮食卖出去,这无疑是叫人割肉啊。 所以,钱老掌柜的提议过后,并没有人附和,大家神色凝重,显然不愉,甚至,有人怀疑,钱掌柜的是否私下收了朝廷的好处,这才要将他们卖了? 不但没人响应,反被人质疑,钱老掌柜的甚是气恼,也有些灰心。 “罢,你们不愿就算。老夫已经答应了人家,自然会去做。” “钱掌柜,您可不能这么做啊,您那粮食要是贱卖了,我们囤的还能卖的出去?” “就是,就算将来能卖出去,也会被人戳脊梁骨啊。” 众人叽叽喳喳,不忿的反抗钱掌柜。 钱掌柜沉着老脸,“诸位,老夫说了,你们不愿就罢,老夫不会勉强。至于说戳脊梁骨的事,你们既然做了,自是不怕的。毕竟,青阳百姓在你们眼里,也是如同蝼蚁,命若草芥。“ “钱掌柜,您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多冷血似的,我们都是青阳人。” “你们若还知道自己是青阳人就好。真若有一日,青阳饿殍四野,百姓民不聊生,你们虽挣了银子,可这心里好受么?那银子能花的下去吗?那可是有损阴德的啊。” 钱掌柜的痛心疾首的一番痛斥过后,起身,便要走。 “行了,我话就说到这,怎么做你们自己看着办。老夫告辞。” “别啊,钱掌柜,您一向是我们的主心骨,这事,咱们再慢慢商议。” 这时,门外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众人一愣,钱掌柜的亲自去开了门。 云绾歌仰着小脸,笑盈盈的看着钱掌柜,“都妥了,钱掌柜现在有空吗?我表哥正等着见您了。他听说您要拿出粮食,不知有多高兴,直夸钱掌柜您仁义,还说,朝廷一定会记着您的功,百姓也会记着您的好的。您这次的举动可谓是为天下商人做了一个极好的榜样啊。” “这,你表兄过奖了。”钱掌柜的被夸的老脸一红,其实,他之前也想打算赚昧心钱,发国难财,可刚才跟同仁们一谈,再加上云绾歌上门就一番吹捧,这热血激动下,豪情冲天。 当即挥手表决,“小公子,老夫不才,愿捐出一千石粮食,为我青阳百姓,早日度过灾情。” “真的?”云绾歌双眸惊喜的发亮。 醉儿和宁致远也听的热情澎湃。 屋里,一众掌柜的,简直傻了眼,一千担,这钱掌柜莫不是疯了,这是要将老底全部掏空啊。 “走。”钱掌柜说完,抓着云绾歌的胳膊,就走。 他此番举动,也的确肉痛,但是,要做就得往大了做。 捐出粮食,虽然会让钱家受些损失,但并不会伤筋动骨,但如此一来,钱家商铺算是打出名号了。 而且,他此行为,也的确为其他人做了极好的榜样。 第746章 不能太小气 第746章不能太小气 看钱掌柜的和云绾歌一行,离开了包厢,众人面面相觑,反应不及,“这,这……” “钱掌柜,等等我。”其中一人,反应算快的,连忙踢开椅子,朝外撵了去。 见同伴又有人跑了,有人惊呼,“追,这好处不能让他一个人独吞了。” “好处?什么好处?”还有人懵逼着,结果,一愣神的功夫,人都跑光了,他也忙不迭的追出去。 云绾歌等人刚出了茶楼,后头就有一拨人追了上来。 “钱掌柜,您倒是等等我们啊!” 钱掌柜的嘲讽地看着几人,冷哼,“诸位还有何事?” “就是,您老刚才说的,捐一千石,到底真假?”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微胖男人,再次确认。 “是啊是啊,钱掌柜的,一千石啊,可不是小数。”其他连忙附和,视线一致望着钱掌柜。 钱掌柜老脸一沉,显然被这种质疑给气着了,“老夫都这把年纪了,一口唾沫一个钉,何况这种事,也能戏言?” “好。”微胖男人见他这样说,突然,神色一凛,格外郑重道,“钱掌柜,您老一直是我们的榜样,既然,您老愿意拿出一千石来帮助百姓。徐某不才,自然是不能跟钱掌柜您比,但是,为民之心,徐某一点不比您少。这样,徐某愿拿出两百石,以解青阳百姓之困。” 钱掌柜的一愣,原以为自己是独一份呢,没想到这小子也不傻。 其他人,大概没料到徐掌柜此举,皆是有些愣神。 “好!”众人错愕之际,云绾歌猛地拍掌表示,“徐掌柜义薄云天。朝廷不会忘记您,百姓更会记得您的好。有朝廷和百姓扶持,日后徐记的生意,定然会蒸蒸日上,繁荣兴隆。” 是啊,钱掌柜、徐掌柜的此举,无疑正中朝廷下怀,就算朝廷不嘉奖,这仁义之名也会在百姓中传开。 他们这粮食生意,不就靠的百姓? 百姓若都拢着你家,你家生意自然好。 舍了一年的生意,换来未来的繁荣昌盛,简直太划算了。 真不愧是老狐狸啊! 瘦干的张掌柜的,连忙也表示,“我自然比不过钱掌柜和徐掌柜,可是,百姓有难,张某自当尽些力。这样,我愿拿出一百五十石。” “我拿三百石。” “我拿两百石。” “我拿五十石。” 就在这翠茗楼的门口,众人争先恐后的嚷着要捐粮食。 知道情况的云绾歌,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不明所以的过路人,还只当这些奸商是不是喝醉酒了,当街打群架呢。 “诸位。”云绾歌抬手,高喊了一嗓子,“诸位都有心了,这样,咱们换个地儿,去驿馆找我表哥,他在朝廷有人,你们的心意,他一定能为你们办好的。” 驿馆?众人一听,更是惊喜,因为,最近,世人都在传,那驿馆里来的是京都的大人物。 能攀上京都的贵人,这在他们这些小老百姓眼中,那简直就是光耀祖宗的事啊。 当即,一路走,众人又一路提高了捐额,怎么着,在贵人跟前也不能显得太小气。 第747章 怎么忽悠的? 第747章怎么忽悠的? 在云绾歌的带领下,钱掌柜等人,浩浩荡荡、激情澎湃的来到了驿馆。 依着约定,轩辕烨一直在驿馆等候,待见到钱掌柜等人,他着实一惊。 温斯期在旁瞪大了眼睛,笑,“这小子还真没骗咱们,这为首的老头,的确是青阳县最大米铺的掌柜的。” “嗯。”轩辕烨起身,迎了出来。 云绾歌一见他,撇下众人,直接像只轻盈的小鸟般,飞奔到了他跟前,仰着小脑袋,激动的说道。 “表哥,钱掌柜的要捐一千担粮食,还有徐掌柜的两百石,周掌柜的五百石,张掌柜的一百五十石……” “凌儿莫急,慢些说。”看她激动的小脸都红了,轩辕烨抬手,轻轻抚在她头顶,柔声道。 云绾歌指着身后钱掌柜的等人,大声道,“就是诸位掌柜打算向百姓捐粮食。” “捐粮食?”轩辕烨诧异。 温斯期更是受惊不小,“凌儿,你确定是捐,不是卖?” 钱掌柜的等人走到跟前,见这二位少年,穿着气度皆是贵气,忙忙的确定道,“是的,如今正是我青阳百姓危难之际,我等愿意捐些粮食,为朝廷为百姓尽些绵薄之力。” “啧。”温斯期倒吸了一口冷气,视线一下子落在了云绾歌那张充满笑意的小脸上,直纳闷这小子到底使了什么法子,竟让这些平日里唯利是图的奸商,自愿割肉捐粮? 轩辕烨则连忙让了让,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诸位掌柜的,里边请。” “钱掌柜的,咱们进去详谈。”云绾歌也主动招呼。 众人进到小厅,还没等轩辕烨说话呢,云绾歌就先招来温斯期,“温公子,劳烦您取来纸笔,咱们先将诸位掌柜的捐粮先登记一来。这是大事,诸位掌柜的,一路都在操心此事,咱们得快些办妥,也好让诸位掌柜的放宽心。” “正是正是。”轩辕烨也给温斯期使了个眼色。 温斯期哭笑不得,敢情他成了使唤小厮了?不过,为怕这些老家伙后悔,还真的要快些趁他们回神之际,将此事给办了。 于是,温斯期出门,就命小厮速去纸笔,自己则又转身回来,不愿错过好戏。 他自己就是商人,很懂得,商人的本性,无利不起早。 像拿自己的东西白给别人,这样的傻事,他是万万做不出的。 所以,他很好奇,云绾歌是怎样忽悠的? “上茶。”待众人落座,轩辕烨吩咐小厮上茶,一面对着钱掌柜的等人,先是替朝廷替青阳百姓道了谢,然后又道,“诸位放心,你们行如此仁义之事,我一定会上表朝廷,给诸位嘉奖。” “公子客气,这本就是我等应该做的。”钱掌柜的等人连番推辞,不过,心里却都乐开了花。 瞧这少年满身清贵之气,也不知是京都哪个贵人家的,可不管如何,得了他的青眼,这就是和京都攀上了关系呢,就这层关系,都够他们这些乡下人荣耀几辈子了。 小厮送来纸笔,云绾歌接过来,自顾自坐到一旁去记录。 第748章 说,想要什么赏赐? 第748章说,想要什么赏赐? 记录之前,云绾歌提着笔,向钱掌柜的等人望去,“钱掌柜的,还有诸位掌柜的,咱们就依来时路上说的捐量,可以吗?若有异议的话,可以先提出来。” “没,没有。”再见到轩辕烨之后,众人越发笃定了。 不过是一些粮食,要赚些也是赚昧良心的钱,真要花起来确实会良心不安,有损阴德,这和结交清贵公子相比,简直太不值一提了。 云绾歌莞尔一笑,“好!” 落笔,就先提上:钱记米铺钱掌柜一千石。 之后,又一家家的记录好。 温斯期见她问都不问人家一声,默不作声的就在记着,好奇的凑过来,“凌儿,你别记错了。” “错不了,都在这儿里记着呢。”云绾歌抬头瞅了他一眼,得意地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她记性极好,钱掌柜他们之前的话,早在她脑海里印下了呢。 温斯期扬唇一笑,“不错,够机灵。” 再瞧那边,轩辕烨端坐主位,听着钱掌柜的等人说话,不时也附和两句,清俊的脸上始终透着亲切有礼的笑,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温斯期在旁,瞧着直摇头,果然,粮食是好东西啊,能让一向矜持冷峻的晋王殿下,也变得如此温和友善起来。 说话间,云绾歌记录完毕,起身,轻咳了一声,先是看向轩辕烨,道,“表哥,我都记好了。” “嗯,很好。”轩辕烨给她一记赞赏的眼神。 云绾歌心里一甜,笑的更甜,“诸位掌柜的,我都记好了,先念给大家听一遍,如若有错的,您知会一声,我帮你改了,如无异议,咱们就签个字,回头好办。” “嗯,好,小公子,你请念。”大概是跟轩辕烨说了会子话,钱掌柜的说话也不由自主的变得礼貌客套起来。 其他人也都看着云绾歌。 云绾歌弯唇一笑,又清了下小嗓子,便开始念起来,“钱记米铺一千石……” 直到在场的几位都念完了,众人纷纷点头,“对,没错。” 云绾歌便拿了纸笔,挨个地走到跟前,看着他们签字画押。 一旦签字画押,这就涉及到律法了,若想反悔就没那么容易了。 当然,她也知道,这个时候了,钱掌柜的等人应该是真心实意的了,她也不会故意往坏了想。 “诸位。“轩辕烨这时开口,”等此事完毕,我会上书朝廷,按照此份清单给诸位请赏,另外,也会将诸位行善之事公之于众,让百姓知道你们的仁义,让这种善行能得到发扬光大。“ “公子说的在理。”众人连声附和,很快,签字画押完毕。 又彼此客套了一番,便回去着手准备。 轩辕烨也当即命温斯期带人去准备,明日一早,钱掌柜的等人便会送粮,他们必须先找到合适的粮仓,再商议分派粮食之事。 别的不说,就单这些人捐赠的,就足足有近五千石粮食。 有了这五千石,哪怕没有朝廷拨下来的救济粮,青阳百姓们过完一个冬也是决计没问题的了。 等温斯期走后,轩辕烨从椅子上起来,径直朝云绾歌走来。 云绾歌坐在木椅上,晃悠着小脑袋,得意洋洋地朝他笑,“仙子哥哥,我这回可算立功了?” “算,太算了。”轩辕烨上前,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开心地在空中旋了一个圈儿,直到云绾歌喊晕,这才停下来,抱着她,双眸灼灼地问,“说,想要什么赏赐?” 第749章 永远对我好 第749章永远对我好 他个子很高,这样被他抱在怀里,真像个孩子,尤其他问要什么赏赐时,那样子真像是在问,“想不想要糖吃?哥哥给你买。” 嗯,被他抱,很欢喜,可是,被当个孩子,云绾歌老大不乐意,她哧溜从他身上滑下来,扬着小脸,狡黠的问,“什么都可以吗?” “嗯。”轩辕烨看着她熠熠生辉的眸子,笑着点头,“只要我能办的到的,你尽管提。” “那我要仙子哥哥。”云绾歌当即决定。 轩辕烨一愣,他想起了温斯期之前那不正经的话,俊脸一红,神情有些不大自然的望着她。 云绾歌心底偷笑,随即又道,“永远对我好!” “呵!”这孩子说话大喘气的,轩辕烨轻舒了一口气,笑着揉了揉她脑袋,“这算什么赏赐?要点别的。” “不,我就要这个。”云绾歌拉着他的胳膊撒娇,反正,他都将自己当小孩了,小孩撒娇没什么的吧。 轩辕烨被她闹的,心口有些酥痒,只得道,“好好好,都依你。” 傻孩子,就算他不说,凭他这么机灵能干,且有一颗赤诚良善之心,他也会一直对他好的。 “真的?那说好了。”云绾歌忙抓起他的手,小手指勾起,拉钩上吊,百年不变,“咱们都拉钩了,永远都不许变。” “不变。”轩辕烨好笑的点头,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笑问,“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 “要啊。”云绾歌抓着他的手不放,“不过,我要自己做,仙子哥哥,咱们去厨房吧。” “嗯。”轩辕烨迟疑了一下,各大粮铺掌柜的此举,给了他一个很大的启发,他想迅速将此事宣扬出去,最好快点让朝廷嘉奖下来。 如此一来,指定能带动各行各业。 不管哪个地方,哪怕是穷乡僻壤,都会有相对富足之人,只要将这些人组织起来,鼓动起来,那么,救灾之事一定容易的多。 以往,他们忙于救灾,就知道送粮送药送人,可往往效果甚微。 今日此举,让他想到,若是能将当地百姓发动起来,让他们自救,岂不是更好? 所以,他要尽快部署下去,还要休书给温阁老,看能否让他的想法尽快落实。 见他迟疑,云绾歌就知道有事,忙道,“仙子哥哥还有事吧?这样,你先忙你的,我去给你做吃的。一会做好了,我给你端来。” 说完,松开他的手,径直开开心心地出了门。 “小随子。”轩辕烨忙喊了个小厮,吩咐,“去,照顾好凌儿。” “是。”小厮领命出去。 出了这院,云绾歌就熟门熟路的往厨房小院去,可还没走几步,就被婉月给拦住了。 “好狗不挡路。”这回,云绾歌没给她好脸,毕竟,这姑娘冷着一张脸,还带着两个粗壮的婆子,摆明的来找她茬的。 婉月一声冷哼,“小子,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使的什么法子,竟能迷惑住王……” “婉月。”随后赶来的小随之一声怒喝,打断她的话。 第750章 嫉恨蒙蔽人的眼 第750章嫉恨蒙蔽人的眼 婉月看着小随子,俏脸一冷,嗔道,“小随之,你怎么回事?怎可带外人在驿馆乱闯,你难道不知主子最忌讳这些?” “主子吩咐,让奴才带凌儿小公子去厨房。”小随子面无表情地回答。 总认为是宸妃娘娘赏的,又照顾了晋王多年,就得了脸似的,平日里在他们这些奴才跟前装大也就罢了,这会子竟然在客人跟前也这般傲慢无礼? 要知道,刚才那厅里,一直都是小随子在伺候,所以,里头发生了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就眼前这个,被婉月看轻慢的小公子,那可是帮了主子爷的大忙,不但帮了主子爷,还帮了无数的百姓呢。 这种功德,若真要赏赐的话,就算百金也不为过。 何况,这小公子心底纯良干净,竟然什么都没要,反而还要给主子做饭。 多好的小公子啊。 小随子上前,对云绾歌柔声道,“别管她,咱们走。” 说着,眼睛一瞪,那两个婆子倒真怵的往边上让了让。 云绾歌跟着小随子大摇大摆地走了。 婉月气的跺脚,“这野小子,还真将这驿馆当他自己家后院了?” “婉月姑娘莫气,不过是个也野孩子,主子心善,纵了些,姑娘就当没瞧见。”婆子劝着。 婉月冷哼,“若这小子是个知礼懂事的也就罢了,偏生得寸进尺,每回来吃着拿着,见着主子就缠着,也不知安的什么心思?” 尤其让婉月痛恨忌惮的是,这小子确实生了一副好容貌啊,这亏得是个男孩,若是个姑娘家,将来大了还不知怎样的祸害人呢。 而且,主子对这小子也是格外的厚待和纵容。 几次看到主子看这小子的眼神,那都暖的快要将人融化了。 跟随主子多年,她可是第一次见主子对人这样啊。 嫉恨容易蒙蔽人的双眼,继而连自己什么身份都认不清了。 看云绾歌走远,婉月气呼呼的就进了院子。 轩辕烨此刻正在书房写信,信是要给温阁老的,主要商议鼓励商户、富户纳捐之事,当然,这上头还有他的一些其他见地,比如,若如今日钱掌柜等人这般捐粮,那么,朝廷这边会记上他们一功,此功在将来会对他们大有用处,譬如减税方面。 等于说,这些功劳按大小,将来朝廷也会适当地给予其他恩惠弥补。 如此,不但能解燃眉之困,还能和谐朝廷和百姓之间的关系,一举两得。 正写到兴头上,婉月突然出现在门口,小嘴一撅,神情委屈的道,“王爷,奴婢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便闭嘴。”轩辕烨冷眼望来。 婉月触及到那道目光,结结实实地吓了个激灵,可心有不甘,“王爷,离开京都之前,宸妃娘娘交代过奴婢,要照顾好王爷,不能让那些坏了心思的接近王爷。” “宸妃娘娘?”轩辕烨轻嗤,“既然,她是你的主子,你便回到宸妃宫去吧。” “王爷?”婉月吓了一跳,连忙辩解,“奴婢自打跟了王爷,就一心伺候王爷,宸妃娘娘也是担心王爷。” “滚,回你的宸妃宫,本王不想再见你。”轩辕烨不跟她废话,直接唤来小厮,堵了婉月的嘴巴,将她拖走。 第751章 还真醋上了。 第751章 还真醋上了。 在院门候着的两个婆子,看着婉月被人堵了嘴巴,直接拖了走,吓的面无血色。 二人连忙跑了,生怕跑的晚了点,会被牵连。 厨房这边,有了小随子在,主事的婆子们,对云绾歌都很配合。 她要的菜蔬,全都给她准备好。 她要的几口锅,也都给她洗净了。 她要的作料,全都找齐全了备着。 如此,在院中小椅上小憩了一会后,云绾歌便捋起袖子,开始动工。 她和轩辕烨二人的,哦,还有那姓温的铁公鸡,三人的伙食,并不费什么事儿。 厨下已经蒸了一锅米饭,准备了酒酿清蒸鸭子,胭脂鹅脯。 云绾歌尝了下,味道极好,就没再另外准备荤菜,只烧了两道素净小菜,过后,又做了道小煎鸡翅。 如此,三个人,五道菜,已然很奢侈了。 拿了一个大大的食盒,云绾歌亲自将几样菜装进去,让小随子拎着,再将米饭盛进木桶内,自己捧着。 “诸位婶子,你们先忙,我先告退了。”临走,云绾歌还客气的跟厨房几个管事婆子招呼了一声。 众人也都客气的跟她应和,毕竟,昨儿个,王爷还亲自送她来的呢,可见这小子在王爷身边红的很。 主院这边,轩辕烨写好了信,命人火速送去。 安排妥当之后,又坐在桌旁,想了一会事,不知不觉有些饿了,抬头看向窗外。 不得不说,这驿馆的景致还算不错,入秋之后,别处花草早已凋零,这院里却还是花团锦簇、芬芳无比。 脑海里,突然闪过云绾歌的笑脸。 轩辕烨轻轻笑了下,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也不知这小子饭菜准备的如何了? 才想着,外头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喊声,“仙子哥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果然,也只有凌儿这孩子啊。 若是旁人,哪敢如此喧哗? 不过,轩辕烨心里却是极其愉悦的。 他起身,朝门口迎了来。 就见云绾歌那小小的人儿,抱着个大木桶,笑盈盈的朝他走来。 轩辕烨忙过来,将木桶接了过来。 “这样重,怎么不找个人端?” “还好啊,我力气大的很,抱的动。”云绾歌说着,转身接过小随子手里的食盒,“你歇着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她说这话时,极其自然,不知道的,还只当她是小随子的主人。 小随之也差点应‘是’,可刚要打千儿,又觉不对,忙看向轩辕烨。 轩辕烨一手端着木桶,一手拿过云绾歌手里的食盒,一面对小随子道,“下去吧。” “是。”小随子躬身退下。 云绾歌当了甩手掌柜,跟着轩辕烨后头,蹦蹦跳跳地就进了隔壁小厅。 饭菜上桌,也是轩辕烨亲自摆好。 云绾歌倒没有帮忙,不是她不想帮,而是她个儿太矮。 这桌子极高,她要想从食盒里拿出菜,就得站到椅子上去,那样子会太不雅观。 门外,突然响起温斯期的叫声,“哎呀,回来的早不如回来的巧啊。” 轩辕烨长眉微微蹙了下,也没作声。 云绾歌道,“原本就给你预备了的。正好你回来了,咱们快吃吧,忙了大半日,真是饿坏了。” “给我预备了啊,凌儿有心了。”温斯期嘚瑟的坐到了云绾歌身侧,一双眼睛还有意无意的朝轩辕烨瞟了去,果然,就见这厮眼神微微冷却,看样子是不大愉悦。 得,还真醋上了! 第752章 你诊出什么来了? 第752章 你诊出什么来了? 云绾歌也是真饿了,她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多饿的却快。 所以,饭菜摆好,和温斯期客套了那么两句,她拿起碗筷就认真的吃起来,是以,并未注意到,那二人之间的眼神交汇。 “慢着些,莫急。”轩辕烨给她夹了片鸭肉,放进碗里,一面柔声叮嘱,真是怕她会噎着。 云绾歌忙不迭的点头,嘴里塞的满满的,也无暇回应,索性,顺手也夹了片鹅脯给他碗里。 轩辕烨神情一怔。 云绾歌抬头示意,“好七,尝尝。” “嗯。”轩辕烨轻轻一笑,用筷子夹起鹅脯,吃进嘴里。 温斯期瞧的眼珠子都直了,筷子里夹着的一片菜叶子,无声地落到了桌子上,也没察觉。 其实,云绾歌是懂轩辕烨的洁癖的,别说是用她吃过的筷子为他夹菜了,就是旁人用干净的筷子专门为他夹菜,他都会不喜的。 不过,她就是这么恶劣,看到他吃了,心里又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沾沾自喜,为自己那么一点的恶趣味。 很快,一碗饭下肚,云绾歌轻舒了一口气,总算没那么饿了。 不过,她还能再吃一碗。 她站起身,自己给自己又盛了满满一碗。 轩辕烨看着微微的笑。 温斯期看着直摇头,对着轩辕烨道,“你别说,看凌儿吃饭的样子,真叫人胃口大开,不知不觉就能多吃一碗。” 他三两口扒光碗里的饭,也盛了满满一大碗。 得亏云绾歌之前盛饭时,盛的够满,不然还真不够。 不过,轩辕烨仍旧只吃了一碗,他那一碗本就是他自己盛的,根本就没满。 “烨,怎么不吃了?今儿这菜不错啊,合胃口。”温斯期道。 云绾歌看了轩辕烨一眼,少年清俊脸庞有些瘦削。 难道,这么小小年纪胃就不好? 前世,轩辕烨胃口极小,每次吃饭时就跟吃猫食差不多,后来,她才得知,他有胃疾。 她那时,只当是他在军营里落下的毛病。 可现在看来,不是。 云绾歌闷头扒饭,心里心疼的厉害,怎地小小年纪就染了这个毛病? 一碗饭吃完,云绾歌胡乱的擦了下嘴,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轩辕烨这边,抓起他的手,两指搭上了他的脉搏。 轩辕烨一僵,凝眉疑惑,“凌儿?” “别动,我替你把把脉。”云绾歌站在他身侧,个头还没他坐着高,可说出的话却格外严肃,紧绷的小脸,更给人一种威压感。 轩辕烨真不动了,只睁着一双墨玉深瞳,静静地瞅着他,神情颇有些哭笑不得。 温斯期更是瞅傻眼了,晋王殿下对这小子,是不是太纵容了些? 云绾歌脸色沉肃,过了一会,又执起他另一只手,继续把脉。 温斯期眼皮一跳,问,“凌儿,你懂医术?” “嗯。”云绾歌哼了一声,并不打算解释过多。 温斯期好笑,“师从何处啊?本公子也想学呢。” “那就拜我为师吧。”云绾歌回了一句,这厢,看着轩辕烨的眼神,越发晦暗不明。 轩辕烨好笑的望着她,“你诊出什么来了?” 第753章 你早知道,对不对? 第753章你早知道,对不对? 云绾歌扫了温斯期一眼,有外人在,她不便道明,而且,她也很纠结,要不要跟轩辕烨明说,这里头不知要牵扯到什么。 但是,她心里很痛。 究竟哪个混蛋,对他下如此毒手? 温斯期被她那一眼盯的心里发毛,连忙扒光碗里的饭菜,碗筷一放,抹了嘴,起身就道,“我先回避。” 这孩子,弄的一本正经的,他也得配合呢。 果然,温斯期走了,轩辕烨失笑地看向她,“怎么了?这般严肃?可是我得了要紧的病?” “不是病。”云绾歌抓着他的手,紧了几分,声音微微压低,眸色晦暗,道,“是毒。” “什么?”轩辕烨一骇,他原以为她会说出什么病症来,却没想到吐出来的是这两个字,当即,脸色一变,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凝肃,还有思索。 云绾歌紧紧的盯着他的脸,努力想确认她看到的情绪。 没错,他惊讶的是她竟然发现了他体内的毒,而非他体内有毒。 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你早知道,对不对?” “凌儿。”看着她惊痛的双眸,轩辕烨突然喉头有些发涩,不知如何解释。 云绾歌拉了张椅子,坐他对面,身子一倾,凑近他,几乎是恶狠狠的问,“谁干的?” “凌儿。”轩辕烨本能的身子往后仰了仰,唇角扯出一抹笑来,“你说什么?我好好的,怎么会中毒?” “哼,还想骗我?”云绾歌猛然伸手,捧住了他的脸,不让他逃避,“听好了,你可以不说,我也有法子帮你清除体内的毒素。但是,你得答应我,好好的,别再让人有机可趁。” 小小的身体里,住着的可是个老太太的灵魂。 前世,她大半辈子身处深宫,如何不知这里头的尔虞我诈和身不由己。 轩辕烨此番态度,肯定是不想此事闹大,亦或者,他在保护着某人。 毕竟,能让堂堂皇子身中慢性毒药,这得是他非常亲近的人,才会有机会下这个手。 而今,云绾歌对少年时期的他,知之甚少。 就比如这个婉月还有小随子,前世,她可从不知道呢。 甚至,也有许多事情与前世不一样了。 比如,萧若水会医术,比如,宸妃娘娘并未难产去世,相反,她还给轩辕烨生了个皇妹,一直在京都活的好好的。 “凌儿?”看着她深邃的眼眸,轩辕烨突然有种错觉,这眼神好生熟悉,熟悉的一接触,便觉亲近,恨不能…… 他突然有种想拥他入怀,永远留他在身边的冲动。 可是,此念头自脑海中一闪过,他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难道真被温斯期说中了?竟对一个孩子生出了这样龌龊的心思? “不!”到底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被自己这一吓,惊的跳脚起来,躲了云绾歌去。 “仙子哥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云绾歌以为是自己刚才那番话触及到他心底的私密,连忙道,“你放心,此事,我不会说出去。一会,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必须每日按时服药。” 第754章 她比毒还可怕? 第754章她比毒还可怕? 看了云绾歌一眼,轩辕烨如被火灼一般,慌忙别开了眼去。 “凌儿,你先别急,此事……” “怎能不急?我现在虽查不出你究竟中了何毒,但是,毒素倾染脾胃,已然是事实。你现在必须按照我说的去用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云绾歌急切地打断了他的话。 前世,她就花费了几年的功夫,慢慢的给他除毒,调理,后来总算好了。 现下,他年纪尚小,毒素尚轻,要调理起来,会容易的多。 但是,看他这样子,显然是不大想配合啊。 这可不行! 云绾歌就想逮住他,好好跟他说说此事的严重性。 哪知,她还未靠近,轩辕烨就像头受惊的小鹿般,从她身旁飞快的窜了出去,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云绾歌愣在厅内,小脸木木的。 这,她比毒还可怕吗? 貌似,刚才轩辕烨像是惊怕的逃走的。 厅外走廊,温斯期看着那一溜烟飞走的身影,惊愕的连手里的茶盏几乎没拿稳。 他转身进了小厅,看着呆愣愣的云绾歌,奇怪的问,“你把他怎么了?怎么吓成那样?” “我也不知道啊。”云绾歌无辜的摸了摸自己紧绷到麻木的小脸,心底哀嚎,难道,她真比毒还可怕? 不过,旋即,她想着,或许是轩辕烨不想中毒这件事被她知晓。 温斯期看着她,两人大眼瞪小眼。 “算了。”好一会儿,云绾歌对温斯期道,“他胃不好,我一会给他开点调理的药,你要监督他按时吃下,可以吗?” “你还真会看病?”温斯期满脸不信,“凌儿,这可胡来不得啊,药可不是混吃的?” 云绾歌白了他一眼,“你放心,我还能害他不成?吃了只会对他有好处。不过,你得答应我,此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别让第四个人知道。另外,这药也需得隐秘着给他喝。” 云绾歌就怕是轩辕烨身边的人,万一此人知道他暗中解药,会不会再有其他行动? 看她说的这样认真,温斯期迟疑了,“你是认真的?” “当然。”云绾歌小脸紧绷的,神情凝肃的不容任何人质疑,“你若不信我的医术,我倒也可以给你瞧瞧。” “瞧什么?我又没病。”温斯期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终于有些理解轩辕烨为何要逃了。 这孩子的眼神太犀利直白,被他瞧上一眼,不知为何,渗的慌。 云绾歌仰着小脸,唇角一翘,冷笑道,“你额头长痘,眼睛里有血丝,该是近来一段时间压力大,造成心火旺,血液不畅的缘故。我给你开一贴药,吃上两日,准保能好。” “你,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长痘了?”温斯期说着,心虚的抚上了额角的那点凸起,不过一点红肿罢了,怎么就是痘了?堂堂美男子怎么可能长痘?荒唐? 云绾歌一听,无奈,哎,又是一个讳疾忌医的。 她走到门口,吩咐外间伺候的小厮,“麻烦小哥,拿纸笔来。” “喂,小子,你别胡来。”温斯期也想逃。 云绾歌一把抓住她的袖子,恶狠狠地威胁,“你敢走?若是仙子哥哥有个什么好歹,以后有你后悔的。” 第755章 字迹相似 第755章字迹相似 温斯期没有挣脱,而是愕然的看向云绾歌。 “凌儿,你老实告诉我,你的仙子哥哥怎么了?” “跟你说了,他胃不好,就是吃什么都不香,长期下去,他身体会垮的,所以,很严重。”云绾歌道。 这下,温斯期明白了,跟轩辕烨这些年,对他吃饭方面,他也早就觉出来了,食量比娘们还少,尤其是他们现在这种时候,那正长的半大小子,饿起来就算一头牛都能给吞了,可轩辕烨就是吃猫食。 原来是身体有毛病。 这时,小厮拿来纸笔。 云绾歌一手接了过来,一手拽着温斯期就走到桌子边。 “我写两份,一份是给你的,一份是给仙子哥哥的,我都会在方子上标注好。但是,你得答应我,对外,只说是给你自己调养的,切不可将仙子哥哥的事情泄露半句。否则,就让你整张脸上都长痘痘。” 叽里咕噜的一口气说完,笔端最后一笔也收了尾,她拿起方子,吹了吹上头的墨,然后,递给温斯期。 “拿好了。你的药煎一副,喝两次就够了。仙子哥哥的这药,每日都得喝,最少要喝一个月。” 温斯期怔愣的看着她,这小子不光嘴厉害,这字也是写的极好啊,清新、俊逸、自然,竟与轩辕烨的极其相似,甚至,笔锋不在他之下。 “凌儿,你这字谁教的?”温斯期接过方子,看了又看,越看越觉得像极了轩辕烨的。 若不是知道,前几日,他们才算遇见,以前根本不相识。 不然,他一定觉得,这小子的字是轩辕烨亲自教导的,连执笔的手法,落笔的方式,全都如出一辙啊。 不知道的,肯定以为这方子是轩辕烨开的呢。 云绾歌耸眉,娇俏一笑,“不告诉你。你快去抓方子吧,记得我的话哦。仙子哥哥的药一定让他喝了。明儿我再来,会替他复诊的。” 她说这话,其实不过是为了吓唬温斯期,轩辕烨体内是慢性毒药且年月不短,一两日的功夫,根本解不了,需得慢慢调理,最快也得半年,且这期间不能再摄入毒药。 所以,她要尽快查清,轩辕烨体内毒药的来源,无论他想保护谁,她都要将那幕后的混蛋给挖出来。 嘱咐完,云绾歌也没久留。 刚出驿馆,宁致远和醉儿就迎了上来。 云绾歌唬了一跳,“你们俩不是先回去了吗?怎么在这儿?” “小,少爷。”醉儿连忙改口,道,“我们是回去了,吃过午饭就又过来了。想看看您这边还有没有什么事交代我们做的。” 上午,云绾歌将钱掌柜等人的事办妥之后,他二人就先回茶铺了。 二人一回去,就将云绾歌鼓励钱掌柜等人捐粮一事说了,当时,全家人都激动了。 就连卧床的宁老爷,也激动的附和着宁大娘,嘴里不停念叨着:“活菩萨啊,这下,我青阳百姓有救了。” 所以,吃过午饭,二人就又被打发出来,就怕云绾歌有什么事,二人帮着跑跑腿也好。 云绾歌看了二人一眼,眼眸一转,招呼二人凑近,小声道,“事儿倒是有一件,这样,你们两个帮我打听了,这驿馆里每日的菜蔬米粮从哪儿来的?” 第756章 有事要办 第756章有事要办 其实,这件事,云绾歌开始在驿馆就想问的,但又觉得有些节外生枝,尤其是自己在驿馆那边,和轩辕烨、温斯期走的近,那些下人们对她客气有余,亲近不足,不会轻易向她吐露什么的。 但是,宁致远和醉儿不一样,他们年纪小,人又朴实,尤其宁致远还是本地人,就会让人没那么多的戒心。 宁致远听完,有些好奇,“公子要打听这个做什么?” “问那么多?”醉儿白了他一眼,哼道,“公子既然叫咱们打听,就自然有他的道理。咱们负责打听就是。” 被醉儿一顿抢白,宁致远觉得委屈,辩解道,“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想说,原先这驿馆里的蔬菜米粮,都是县衙派人送的,不过,送了两次,里头的主子就不让了。改从钱家田庄进了。” “钱家田庄?”云绾歌觉得耳熟,就问,“跟钱家米铺什么关系?” 宁致远道,“都是钱掌柜的名下产业啊。” “啊?”云绾歌差点惊掉下巴。 宁致远点头,“是啊,公子不知道?” “才听你说。”云绾歌扶额,若是从钱家田庄来的,那么,她倒是可以从钱家那边下手。 “罢了,没什么事,你们回去歇着吧。”她打算再去钱家跑一趟。 醉儿忙问,“少爷,你呢?” “我还有点事,晚饭前准回来。”云绾歌拍了拍醉儿的肩膀,保证道。 醉儿连忙追了几步,“少爷,我跟您一起吧,让他自己回去。反正,我回去闲着也是闲着。” “可是这事,少爷我得一个人悄悄地做了,你跟着不大方便。”云绾歌哄着醉儿,“乖,先回去,明儿个各大米铺交粮,说不定你还要帮忙呢。” “我也帮。”宁致远听言,自动请缨。 醉儿这回不下他脸面了,反而帮着说话,“对啊,让他帮忙吧,少爷,您不知道啊,他去年就中了秀才呢。这写写画画,记个账什么的,一准能行。” 醉儿说话时,很有几分自豪的感觉。 宁致远秀气的脸庞,红了,一双眼睛期待地看着云绾歌。 云绾歌点头,“好啊,明儿个我跟仙子哥哥说说。” “嗯。”宁致远激动不已。 醉儿在他肩上捶了一下,笑道,“我就说能成吧。” “没事了吧?那回吧。”云绾歌笑着撵人。 醉儿这才跟宁致远一起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云绾歌再次来到了钱家宅院,可巧,钱掌柜也正从米铺回来。 上午从驿馆出来之后,他便来到自家米铺,吩咐各个铺子的伙计,尽快筹集一千石粮食,明儿一早务必送到京都公子跟前。 此事办妥,刚回来,还没坐下歇着呢,就听下人来报,有位云小公子求见。 钱掌柜的哭笑不得,这孩子,缠人的功夫不小,来一趟,就送掉他千石粮食,这第二回,又不知要什么? 可是,见鬼的,他偏还是乐意的。 “让他进来。”钱掌柜的坐下,喝了口茶,静静地等着。 云绾歌熟门熟路的来到小厅,一见钱掌柜,先就弯身行了个大礼,“钱掌柜的吉祥。” “呵,你这孩子,快起来。”钱掌柜的被他逗乐了,抬手,让座,才问,“你这又来找我,是何事?” 第757章 打听 第757章打听 云绾歌看着钱掌柜的,眼眸晶亮,满是孩子气的问,“听说,我表哥他们,每日用的蔬菜米粮,都是从您家的田庄里送的,可是?” “有这事?”钱掌柜的显然也是挺诧异,“老夫并不知晓。平日里,田庄都是交给老何来打理的。” “哦,难怪。”云绾歌莞尔一笑。 钱掌柜的很是好奇,“不知小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哦,我是想。”云绾歌扬了扬眉,神秘兮兮地样子,“不瞒钱掌柜,我表哥大约是水土不服,一直以来,胃口都不好,再加上事务繁忙,压力过大,整个人日渐消瘦,我真怕继续下去,他会撑不住。所以,就打算偷偷进驿馆厨房,帮着做些吃食。” 钱掌柜的失笑,“小公子还会做吃食啊?不过,你直接去做就是,这跟老夫的田庄有何关系?” “我不想让我表哥知道嘛。”云绾歌小嘴一撅,哼道,“你不知道我那表哥,最是迂腐,说什么君子远庖厨,他若知道,我去厨下做饭,一准会嘲笑我的。” “哈哈。”钱掌柜听言大笑,再想到那京都公子的清俊模样,的确,这样的清贵公子,如何能跟厨房那等地方联系起来。 云绾歌就道,“所以啊,钱掌柜,我想趁着您庄子上的人送菜蔬时,跟着进去。然后悄悄地做一顿吃食就走,绝不会让人认出来的。” “这?”钱掌柜的有些迟疑。 云绾歌连忙软着声音哀求,“钱掌柜的,您就做做好事,我表哥一旦吃好了,这精气神自然就好,就更能为百姓做事了,是不是?” “倒是这么个理儿。”钱掌柜的点点头,想着这小公子跟那京都公子乃表亲,关系亲厚,不会有什么事,便答应了。 当下,钱掌柜的命人唤来老何。 老何是钱宅的大管家,平时府里和庄子上的事,都是他负责的。 听主家问,便如实道,“老爷,给驿馆那边送菜蔬米粮,小的以前跟您提起过,不过那阵子您忙,怕是忘了。如今,咱们是每天早晚各送一次。” “每天早晚一次?”云绾歌听了,甚是欢喜,“各是什么时辰?” 老何道,“早上巳时之前即可,晚上天黑之前,不计什么时辰。” “那好,明日一早,我在驿馆门口等你们。”云绾歌当即有了打算。 老何听钱掌柜的,见主家没意见,也就点头,“好,明儿一早,三婆和大壮负责送菜,到时候你跟着去就是了。” “多谢。” 这边谈妥,云绾歌便起身告辞。 从钱宅出来,天色就黯淡了。 这入秋之后,白日的时间眼瞅着就短了许多。 她急忙往回赶。 没想到,路过一处街尾,竟还瞧见了萧若水主仆。 日渐黄昏,倒仍有一二人坐在她那义诊摊前的。 云绾歌点头,想不到这女人还挺有毅力和耐心。 可不管怎么说,能为百姓做事那就是好的。 只是,傍晚风凉的很,云绾歌没作逗留,忙忙地往宁家茶铺赶。 一回来,就被宁大娘等人围住了。 “快,小公子累了一天了,香儿,打些热水来,给小公子洗洗,一会咱们开饭。” 第758章 混进去 第758章混进去 宁香儿打了一盆热水来给云绾歌净面洗手,秋红和醉儿摆了饭菜,宁大娘和宁致远,将宁老爷扶了出来。 经过几日的调养,宁老爷虽然还很虚,但偶尔下个地还是没问题的。 尤其是今日,得了好消息,宁老爷更是激动,心情一好,这身体也就松快许多,所以,今晚执意要起来跟大家一起用晚餐。 众人坐好,宁老爷首先举了杯子。 这酒,还是宁老爷私藏了多年的状元红,原是想等儿子金榜题名时再拿出来庆贺的。 想前阵子,宁家那般艰难,他都没舍得拿出来。 可今儿个,他拿出来了,他觉得,没有谁比云绾歌,更配喝这个酒了。 小小年纪,就心系百姓苍生,不但机智,更有手段谋略,真真难得。 “来,小公子,老朽感激的话不多说了,就替青阳百姓,替我宁家,敬您一杯。” “哎呀,宁老爷,您还不能喝……”云绾歌刚要阻止,宁老爷已经快速的干了一杯,整个人又开始咳起来,宁大娘忙夹了一口菜塞他嘴里,一面埋怨。 “你啊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跟人抢酒喝?” “咳。”宁老爷被说的满面涨红,嗫喏辩解道,“谁抢酒喝了?我这是敬我们的恩人。” “就差你喝了?也不瞧瞧你现在什么情况?万一再倒下了,还要劳烦小公子?”宁大娘说归说着,又是菜又是汤的喂着宁老爷。 宁老爷也就乖乖地受用着。 云绾歌瞧着,心里艳羡的很,虽然,前世后来,她也找到了娘亲,一家人也团聚了,可是在那之前,一家子四分五裂的。 不像宁家,虽说不是大富大贵,可是一家人在一起,相亲相爱的,这种感觉真好。 “少爷?”醉儿轻轻碰了碰云绾歌,不知不觉,她也喝了大半杯酒,醉儿怕她醉了,小姐可是从未喝过酒的啊。 云绾歌回过味儿来,轻轻一笑,举着杯子,道,“我敬大家,祝我们大家越来越好。” “好啊。”众人附和,就连最小的宁香儿都捧了杯子。 宁老爷今晚算豁出去了,一坛状元红就这样贡献出来,只是,他不能再吃酒,因此,吃了些饭菜,就让宁大娘先扶着送回房了。 宁大娘也没再出来,这小饭厅就留给了孩子们,让他们自己乐呵吧。 今天,他们可干了大事,该乐呵乐呵。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不亮,云绾歌早早醒来,秋红和醉儿还在被窝里打呼噜呢,这两个丫头昨晚都醉了,怕不到晌午都醒不了。 云绾歌简单洗漱了一番,随后,打开行囊,翻出一个精致的刻纹木匣子,从里拿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东西,对着小镜,慢慢地贴上了脸部。 很快,一张普通的扁平的孩子的脸便出现了。 瓜皮小帽摘了下来,她将头发梳了两个髻,如此,很像乡下田间小路上的放牛娃了。 收拾妥当,再确定无破绽,她便出门了。 此刻,天还未亮,外头凉飕飕的,就连宁大娘也未起来,只是,那主房里头偶尔传出宁老爷几声咳声。 云绾歌连院门都未开,悄悄地翻了墙头便出去了。 果然,起来的有点早啊。 云绾歌走在街上,静悄悄的,一个行人也没有,清凉的晨风吹在身上,凉丝丝的。 她忙紧了紧衣裳,开始跑起来。 一口气跑到了驿馆门口,还没人来,她便靠在一处墙角,耐心的等着。 也没一会,就有牛车哒哒的驶来。 云绾歌忙跟了过去,就见这牛车从驿馆门口驶过,又转了个弯儿,驶进巷子里。 不是钱家的? 她正疑惑呢,其中一辆牛车就停在了巷子口。 云绾歌忙赶过去一瞧,正有个婆子带着两个壮汉,从牛车上往下卸东西。 东西卸好,婆子才敲了偏门。 云绾歌忙赶了过去,亲热地喊了一声儿,“三婆?” 这是昨儿个老何这样称呼的。 三婆扭头看来,好奇的看着他,“你是?” “哦,昨儿个钱老爷说的,让我跟着您一起送菜。”云绾歌眯着小眼睛,讨好的说着。 三婆想了想,点头,“你就是老何跟我提的那个小……” 昨儿个老何明明说是个小公子,可眼前这个小子,是不是太普通了点? “正是,正是我呢。”云绾歌忙不迭地帮她说了下面的话。 三婆心想,也不知是谁家硬塞进来的人情,这么小能干什么?罢了,老爷都点头了,她就留下吧,反正,工钱不是她发。 “行,你留下吧,一会帮着搬菜就行。” “是。”云绾歌乖巧硬声。 这时,门打开,也是个婆子走了出来。 这婆子,云绾歌认识,正是厨房的管事嬷嬷。 她跟三婆俩对了会账,对完后,便对着大壮等人道,“都搬进来吧。” 三婆点头。 大壮先就扛了一袋米,这是钱老爷昨儿个特地吩咐的,是今年田里才出来的新米,想着叫京都公子尝尝,所以,这也算额外送的,不算在账目里的。 然后,又提了一个木桶。 这木桶里装的都是活鱼,这样,送到驿馆,现杀现吃,会更新鲜美味。 还有一个,搬了打包好的新鲜蔬菜,也跟着进去了。 云绾歌就拎了个菜篮子,抱了两根大萝卜,屁颠颠地跟了进去。 都是做活的,管事嬷嬷也没在意这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的,也就跟着去了。 到了厨房小院,自有里头的婆子招呼着,这米粮放哪儿,鱼肉放哪儿,蔬菜放哪儿。 云绾歌将菜篮子和萝卜放好,就不听话的冲进了厨房里头。 里头正在准备早饭的两个婆子,一见他,忙斥道,“哪里来的混孩子,怎么乱钻?快出去,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一个婆子放下锅铲,连忙过来撵云绾歌。 云绾歌小身子一转,轻易躲开,嬉皮笑脸,“婆婆,你们煮的什么?我老远地就闻着香了呢。“ 这香味,有食物的香味,可还有别的,只是,一时间辨别不出。 于是,她就调皮地跑去掀那炉子上的盅盖,如果没猜错,那股辨别不出的香味,就是来自这里。 可是,盅盖太烫,才一沾手,便烫的一哆嗦,盖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碎成几片。 “哎呀,你个死孩子。”那婆子气死了,上手就要打。 云绾歌眼眸一转,装作惊怕,很顺利的便打翻了这汤盅,一股浓郁的香味,瞬间在厨房内四溢开来。 第759章 冒失的孩子 第759章冒失的孩子 啪嗒一声,盅煲被打翻在地,里头快要熬好的食物和汤汁,全毁了。 一瞬间,两个婆子都惊呆了。 云绾歌也装作吓坏的模样,她慌忙蹲下身子,捡起碎片,似乎想要拼起。 拿起碎片,放在鼻端细嗅,她瞬间变了脸色。 突然,后脑勺重重地挨了一下,身后传来婆子气急败坏地喝斥。 “你这死小子,你找死是不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你这该死的,我打死你。” 两个婆子开始对云绾歌围追堵截,云绾歌鬼叫鬼号,这厨房里瞬间乱成一片。 院子里,管事嬷嬷和三婆正说着话呢,听见里头动静,忙跑进来。 看见两个婆子和一个孩子扭打起来,管事嬷嬷一声怒喝,“都给我住手,怎么回事?” 两个婆子瞬间住了手,云绾歌也瑟缩的往墙角站了站,拽着衣摆,垂头丧气,“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要打我,我才不小心碰到的。” “碰到什么?”管事嬷嬷问。 其中一个婆子忙道,“这小子碰掉了主子的汤药。” 云绾歌一听,果然,这里头熬的是给轩辕烨喝的汤药。 管事嬷嬷瞧着云绾歌的眼神,瞬间凌厉了起来。 “你是哪里来的?” 三婆见状,连忙道,“张嬷嬷,他是我庄子上的,今儿才第一天做事,也怪我,事先没交代他,这孩子毛手毛脚,一来就给您惹事,实在对不住。” “哼,他打碎的可是我们主子的汤药,一会,我们主子就得用。你叫我们怎么办?”婆子斥道。 三婆也狠狠地朝云绾歌剜了一眼,“你这孩子,一来就给我惹事?还不快些过来,给几个嬷嬷赔礼。” “算了。”张嬷嬷沉着脸,摆摆手,道,“都出去吧。容妈,你赶紧的将这里收拾了,然后,另煮一盅。” “是。”容妈也不敢耽搁,因为知道,再争吵下去,那孩子也赔不起这汤药,可若真的耽误了主子吃药,倒霉的还是她们。 这厢,张嬷嬷对三婆道,“行了,走吧。不过,以后别让这孩子过来了。” “是。”三婆看了眼云绾歌,心想,皮吧,到手的好差事还没捂热乎呢,皮走了吧? 好在,张嬷嬷并未怪罪,三婆感激不尽,领着大壮等人就走了。 出了驿馆,云绾歌并未离开,而是坐上了她们的牛车,顺便擦眼抹泪哭诉的,“唔,真不怪我,我不过是闻着香,想进去瞧瞧做什么好吃的,是那婆婆要打我,我不小心才碰倒了的。” “哼,你小子。”三婆没好气的一声冷哼,“打你?打你也是你活该。你可知道那里头住的是什么人?” “什么人?”云绾歌不解的问。 三婆食指指了指天空,“那是住在皇城里的人,矜贵着呢,就那吃的东西,你以为打碎了就打碎了?真要你赔起来,怕是将你卖了都赔不起。” “啊?”云绾歌先是惊诧,过后一副不信的神色,“三婆,你肯定哄我呢。皇城里的人会来这里?再说了,那是汤药,莫非驿馆里住着病人?” “这个。”三婆有些迟疑。 云绾歌便拉着她的胳膊,好奇的问,“三婆,你就跟我说说呗,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切,哪里是故事?”三婆白了她一眼,随即好笑道,“不过,你小孩子家家的能见过什么世面?就比如刚才那张嬷嬷,人家虽然是个下人,可是,管的事可多着呢。” “她不就是管烧饭做菜?”云绾歌眨巴着小眼睛问。 三婆嫌她没见识,“你当是你家啊,人家那烧饭做菜讲究着呢。就这,还得是主子信的过的人才能担任,旁人,是抢都抢不到这等好活的。” “烧饭做菜,也是好活吗?整日被油烟熏烤的,我娘最厌烦这个了。”云绾歌哼道。 三婆失笑,“说你小子没见识吧。” 也是跟这孩子聊出了味儿,三婆一时竟没了禁忌,就将心底知道的那些全秃噜了出来。 “小子,你可知道那驿馆里住的是什么人?”三婆问。 云绾歌点头,“知道啊,张嬷嬷的主子。” “呸。”三婆笑,随后,压低声音,“那是京都的贵人,皇子,晋王殿下。” “王爷?”云绾歌歪着小脑袋,似乎不大明白,“我在戏文里也见过。” “那能一样?”三婆鄙夷的望着她,“这可是真真正正的皇子呢。还有,那张嬷嬷,据说是宸妃娘娘,宸妃娘娘你知道吧?” 云绾歌装糊涂地摇头。 三婆得意的继续道,“就是皇上的妃子,也是晋王殿下的亲生母亲。张嬷嬷便是宸妃娘娘专程派来伺候晋王殿下的。” “宸妃娘娘?”张嬷嬷是宸妃娘娘的人?之前听小随子说,婉月似乎也是宸妃娘娘的人,云绾歌心头突然有了一些奇怪的感觉。 难道说那有毒的汤药,也是宸妃娘娘让熬的? 所以,轩辕烨哪怕知晓对身体有害,也毅然决然的喝了下去? 如此一想,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若真是如此,就太可怕了。 可宸妃娘娘没理由害自己的亲生孩子啊。 三婆以为他被震慑住了,当即自得的笑了,“小子,吓着了吧?下回再这样没头没脑的闯祸,小心脑袋叫人摘了去,今儿得亏了我在,不然,你这条小命都要玩完了。” “三婆,今儿谢谢你了。”云绾歌诚挚的道谢。 三婆点头,随后又警告道,“我刚才跟你说的这些,可不许外头浑说去,否则,会掉脑袋的,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不乱说。”云绾歌忙不迭的保证。 三婆这才心满意足,其实,她不过是吓唬这孩子的。 张嬷嬷那些事,也是她主动提及的,驿馆里的贵人,大家也都知道是京都来的,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哎呀,三婆,钱老爷还叫我去米铺一趟呢,我差点给忘了,我先走了啊。” 突然,云绾歌一拍脑袋,懊恼不已,跟三婆说了一番,就直接跳下了牛车,然后,一溜烟跑没影了。 三婆错愕,“这孩子,还是这样冒失!” 第760章 肆意畅快 第760章肆意畅快 云绾歌一径跑回了宁记茶铺,直接从后院翻墙进去,此时,天也才亮。 由于昨晚闹的晚,其他人还都在梦里呢,只有宁大娘一个人起的早,在厨房里忙活,也并未注意到院子里的响动。 云绾歌径直回房,秋红和醉儿仍旧熟睡,她走到桌边,对着镜子,撕下脸上的脸皮,重新收拾好,放进锦盒,再收拾到行囊内。 转身,再脱了外裳,又钻进了被窝。 被窝竟还有些温,她躺下就有了些许睡意,朦朦胧胧又睡着了。 再说驿馆这边,一大早,厨房这边的事,很快平静下去,张嬷嬷带人又煮了汤药,如此一番,倒也没误了时辰。 轩辕烨早早起来,他有早起的习惯。 先是在院子里练了套剑法,随后沐浴换衣。 这时,温斯期才打着哈欠从房里出来。 张嬷嬷带人送了汤药过来。 以往都是婉月伺候轩辕烨喝下,可是,如今,她被撵走,小随子就晋升成了晋王殿下的贴身小厮,由他负责照料晋王殿下的生活起居。 张嬷嬷将汤药交给了小随子,不放心地嘱咐,“一定要看着主子趁热喝下了,知道吗?端好了,别洒了。” “知道了,嬷嬷放心。”小随子端了汤药,来到了轩辕烨的书房。 每每清晨,练剑沐浴过后,他都要在书房读几页书,或者写几个字。 “王爷,该喝药了。”小随子将药端过来。 轩辕烨正在写字,头也未抬,只淡淡道,“搁这吧。” “张嬷嬷说让您趁热喝了。”小随子道。 轩辕烨眉峰微蹙,“先搁这,本王一会再喝。” “是。”一见主子恼了,小随子便不敢再劝,连忙就将汤碗放到了桌子边上,然后,侍立一旁。 轩辕烨道,“你下去吧。” “是。”婉月被撵走,那就是个教训,小随子才上任,可不敢造次,听主子话,那是他心底的第一准则。 所以,他没敢再劝喝药,听话的就出了书房。 他这刚走,温斯期就进来了,看着桌上的汤药,一阵狐疑,“这么快就熬好了?可我还没叫人熬啊?” 平时,他起的晚,或者,轩辕烨喝药尚早。 所以,他每回来的时候,轩辕烨早就将药喝完了。 温斯期并不知道轩辕烨每天早晨进药的事。 而今日,一早,厨房那药被云绾歌打翻了,重新熬制又耽误了点功夫,且今日,轩辕烨破天荒的也没配合,是以,温斯期才看到了药。 不过,轩辕烨听他这话,却是奇怪,“你叫人熬?“ “是啊。”温斯期道,“昨儿个,凌儿不是给你诊断了吗?他还开了方子,叫我盯着你吃呢。还交代此事不许宣扬出去。所以,这药也是我亲自抓的,现在,周放该是我那院子里熬煮吧。” 轩辕烨挑眉,“她叫你做的,你便做了?” “是啊。”温斯期并未觉得,自己听一个八岁孩子的话有什么不对,他反而劝轩辕烨,“凌儿说你胃不好,所以,食量小,长此下去,身体会吃不消。我觉得她说的极有道理。不过,这药是怎么回事?” 他端起来,拿着小勺在里头搅了搅,里头竟然还有鱼肉,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这不是药啊,只是,一大早就吃鱼汤,不腻歪吗?” 嘴上说腻歪,温斯期手上可一点不含糊,舀了一勺鱼肉就要塞进嘴里。 反正放在这里,轩辕烨也不动,就瞧的出,他根本不爱吃。 这鱼啊,凉了容易腥,就不好吃了。 哪知,鱼肉刚沾着唇,也不知轩辕烨哪根筋不对了,猛一抬手,就将他手里的汤碗打翻在地。 温斯期看着地上的鱼肉和四溢的汤汁,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看着轩辕烨,一脸受伤的神色,“你,你不爱吃也不许我吃,你对我太坏了。枉我从京都跟你到了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你这没良心的,一碗鱼汤……” “我不是故意的。”轩辕烨沉声打断他的话。 温斯期吸了吸鼻子,“你是故意的。”当他眼瞎吗?明明他伸手打下去的。 等等。 温斯期突然脑子一激灵,诡异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惊惧的盯着地上狼藉,喃喃自语,“难不成,这汤里有毒?” 轩辕烨直接白了他一眼,难得这呆子竟然能猜中一次。 “你爱喝鱼汤,一会叫人重做一碗。” “不是。”温斯期想不通了,“既然没毒,干嘛不让我吃?” 轩辕烨睨着他,“我说了,不是故意。” “额。”明明是他做错,还这么横?温斯期郁闷的瘪了瘪嘴,不说了。 轩辕烨直接喊来小随子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 小随子一脸苦逼的收拾干净,心想,他这第一天当差就出了岔子,一会张嬷嬷问起,要如何回答? 果然,张嬷嬷带人送早饭时,独独将他拉到一边,私下里问了王爷进药的事。 小随子一慌,就说谎了,“喝了。” “那汤碗怎么没送回?”张嬷嬷眸色严厉。 小随子瘪着嘴,慌道,“是奴才没用,出门的时候,脚下打滑,不小心摔碎了。” “你个没用的。”张嬷嬷瞪了他一眼,又问了一句,“没说谎?” “不敢。”小随子头垂的不能再低。 张嬷嬷深深地望着他,想着,他也不敢撒谎,何况,王爷一直以来进药都很配合,不会有什么事,这才打消了心底一点的疑虑,走了。 这厢,小随子深吸了一口气,话说,张嬷嬷比那婉月还要难应付啊。 果然,宸妃娘娘调教的人,气场都很强大,太让人有压迫感了。 饭厅里,轩辕烨难得的,竟给温斯期夹了一次菜。 温斯期受宠若惊,“烨,我相信你,刚才你不是故意的,你对我还是很好的。” “吃吧。”轩辕烨微笑,今日难得没有配合,没有违心的喝药,他觉得肆意畅快,心情甚好,吃的竟比往日多了些。 温斯期也留意到了,“烨,你有什么喜事吗?笑的这样开心?” “有吗?”轩辕烨怎么都不会告诉他,偶尔按照自己内心去做一件事,是多么爽快的事。 第761章 含着就不苦了 第761章含着就不苦了 吃罢早饭,温斯期拉着轩辕烨来到了自己这院。 将他安抚在书房,然后,亲自去端了药过来。 “诺,凌儿再三嘱托我的,这药你可一定要喝哦。” 轩辕烨看着碗里那黑咕隆咚的药汁,眉头顿时皱成一团,不可却没说‘不’字,只是怀疑地问,“你确定这药是给我的,你可是说了,她也给你开了方子?” “自然是你的。我的昨晚就熬好了,昨晚已经喝了一次,今晚再喝一次就好了。”温斯期道,“不过,你还别说,昨晚喝过之后,我这夜里一夜好睡呢。你瞧瞧,今儿起来,气色是不是好很多?” 轩辕烨望着他,点点头,“确实好了不少。不过,你昨晚好睡,不是因为喝醉了的缘故?” 昨晚,都准备入睡了,这小子竟然拿了酒来找他,说是要庆贺他解决了青阳粮食问题。 他想想,的确值得庆贺,也就陪着喝了两杯,谁知这小子是个没酒量的,半壶不到就醉的一塌糊涂,还是小随子带着两个小厮给抬了走。 温斯期被他说的不好意思,挠挠头,笑道,“这虽然喝醉了,但是,睡的香甜跟宿醉是两码事。真的,那小子说不定真有两下子,你瞧他给咱们办的事?能让那些老家伙们主动让利低价出让屯粮,就已经让我吃惊的了,谁知,他竟然让人主动捐粮,将近五千石啊,烨。起码现在,你晚上睡觉不该操心这粮食的事了吧?再加上我从外省弄的那些,整个青阳县百姓过个冬天,甚至来春的种粮都有了呢。” 轩辕烨静静地听着,毕竟,话都叫这小子说光了呢。 不过,就像他说的,自打来到灾区之后,昨晚还真算他睡的最安稳踏实的一晚。 “好了,别只说嘴,一会,钱掌柜的等人要交粮,你亲自去督促,绝不容许出一点岔子,知道吗?” “放心吧,粮仓早已准备妥当,切安排了足够的人手看守着。等粮食收上来,咱们就着手分发下去。”温斯期道。 轩辕烨点点头,“嗯。” 这么好说话?温斯期狡黠一笑,视线又落在药上,药碗往前一递,道,“好了,该喝药了。” “这药?”轩辕烨闻着一股苦味儿,当即又皱紧眉头。 这时,外头周放来报,“公子,凌儿小公子求见。” “哦呵,说曹操曹操到。这小东西天天往咱们这跑,都习惯了呢。”温斯期笑,将药碗放到轩辕烨手上,自己亲自迎了出去。 果然,就见云绾歌站在院子里,看样子挺乖的。 只是一见她,那脸上透着笑来,却给人一种调皮的感觉。 “早上好啊,第二哥哥,您今儿气色不错,我瞧瞧,脸上痘痘好多了呢。” 果然,前一句叫人听着欢喜,后面一句叫人真是不开心,什么叫他脸上痘痘好多了?拢共不过额头长了一个,若不细看都看不见,瞧这孩子眼尖的。 “这么早来做什么?天天这样乱跑,你爹娘也不管吗?小心腿跑短了,不长高儿。” “我爹娘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该整天地拘在家里,何况,我干的是大事。再者,我还小,长个儿还有的是时间,不过,第二哥哥,你年岁该跟仙子哥哥差不多吧,可是,个头缺矮了半个头呢,你该好好补补了。” 云绾歌对着他说完,径直就朝书房那边走去。 原来,轩辕烨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门口,朝她微微的笑着。 “仙子哥哥。”不顾温斯期在那伤神,她蹦蹦跳跳地来到了轩辕烨的跟前,看他嘴角有点药汁,狐疑的问,“这是什么?” “没什么。”轩辕烨一慌,脑海里突然想到昨儿在饭厅里她替自己诊脉一段,无端又脸热起来,慌忙自己擦了。 云绾歌眼睛一亮,“我给你开的药,吃了?” “嗯,你交代的,我还能不照办?”温斯期也走过来,没好气的睨着她。 云绾歌看着轩辕烨,笑问,“苦吧?” 随手,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粒蜜饯来,直接递到他唇边。 “诺,吃了这个就不苦了。” 早上,她也是突然想到这个的,轩辕烨最怕苦了,前世,给他调理身子,哄他吃药,也是费了不少周折。 来之前,她就怕温斯期搞不定,所以,拉着宁致远和醉儿,特特地一大早敲了人家食铺的门,买了这些蜜饯过来。 轩辕烨垂首,看着那葱白的细指间,捻着一枚小小的散发着甜蜜滋味的蜜饯,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喏,含着就不苦了。”见他不动,云绾歌踮起脚尖,将蜜饯直接塞他嘴里。 那细软的指头抚过他的唇瓣,轩辕烨整个人僵住,那甜甜的滋味很快在口腔弥散开,一点一点晕散进肺腑,之前的那点苦,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他清俊脸颊上透出的那一抹红,云绾歌心下偷笑,想不到晋王殿下少年时,如此单纯害羞呢。 “怎么样?甜吧?我早上特意买来的哦,给,这一包都给你,以后每次吃完药,你就含一粒在嘴里,这样就不苦了。” 云绾歌说着,索性将绣的精美的荷包,塞到了轩辕烨手里。 轩辕烨两指捻着那软软的荷包,上头绣着精美的翠竹缠枝画,本能的就喜欢上了。 “那,多谢凌儿。”想还的,可结果,连他自己都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塞进了怀里。 温斯期再次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果然,这孩子就是晋王殿下的克星啊。 晋王殿下在这孩子跟前简直一点脾气没有啊,这样听话? 哎。 可是一想到这是个小子,温斯期又觉得可惜,毕竟,皇家体面,是绝不允许皇子私养小子的,而轩辕烨也根本不是那种人。 当然,这小子看着乖巧伶俐,怕也不会被人圈养。 “温公子。”一见他发愣,那眼神邪邪的,轩辕烨就很想踢他一脚,不用猜都知道,这厮一定又想歪了。 温斯期回过神来,“怎么?” “你该办事去了。”轩辕烨沉着脸道。 温斯期一拍脑袋,“哎呦,我差点将这事给忘了,凌儿,你陪陪你仙子哥哥,我有事先走了。” “等等。”云绾歌大约猜到他要去办什么,连忙叫住他。 第762章 对他的思念,想哭 第762章对他的思念,想哭 温斯期转身,“有何事?” 云绾歌看了轩辕烨一眼,道,“宁家茶铺的少掌柜的还有醉儿,想帮点忙,你看能不能安排他们做点什么?少掌柜的会写会算,做事细心,醉儿的话,有的是力气,跑跑腿什么的,很是利索。” 轩辕烨还未答,温斯期倒笑了,“我那正缺人手呢,你倒送上两个来。他们在哪儿?” “就在外院呢,你叫上他们就好。”云绾歌开心不已,其实,让这两个跟着,也是想多盯着点,自己也能随时知道那边情况。 虽说,早和钱掌柜的等人谈妥,也都签字画押。 但是,粮食还未见到之前,她都不能放松。 再则,在她眼里,温斯期和轩辕烨两个,虽说是清贵公子,在这里,世人都会给几分脸面,但到底是个半大的少年,万一出了什么事,她好歹也能帮衬帮衬。 如此,有了宁致远和醉儿在那边做眼线,云绾歌放心不少。 等温斯期走了,轩辕烨也带着云绾歌回到了自己那院,两人径直来到了他的书房。 这还是云绾歌第一次来他这书房呢,之前几次,都是外面那小厅。 因此,这一来,她便好奇的四下打量。 到底比不上京都的晋王府,这书房其实也不过是小小一间屋子,但收拾的很干净整洁,窗边,一方紫檀书案,上头摆了笔墨纸砚,还有几本书。 后头,两排木架上,也都摆满了书。 想不到,到了这种地方,还带了这些书来。 果然从小就是个书迷啊。 记得前世,不管在哪儿,出行的马车上,床头,客栈、山野、别庄里,他随时能变出书来看。 “喜欢哪本就拿去看。”看云绾歌艳羡地看着那两书架上的书,轩辕烨走过来,大方的说。 他知道这小地方,就算有银子,有些书也是买不到的。 凌儿这孩子聪慧伶俐,若是能培养好,将来定能成国之栋梁,堪当大用。 云绾歌扭头看着他,抿嘴儿一笑,“你这里的,我都喜欢。” 轩辕烨一愣,随即笑道,“这样啊?那你以后每次拿一本,看好了再还回来,换一本,如何?” “不好。”云绾歌摆摆手,道,“仙子哥哥不知道,我家里,我爹和我兄长都是书迷,若是见到了你这些好书,定然都要借去看,这一借,还不还的就不清楚了。” 轩辕烨勾唇一笑,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他发现今儿她没戴瓜皮小帽,一头乌发盘在头顶,像个小道士般,却更觉可爱。 “都是爱书之人,借去也无妨。若是不还,就当是仙子哥哥送他们的。” “那可不行。”云绾歌心疼他,这些书。 她知道,能让他不远万里的舟车劳顿的带了出来,一定是他非常喜欢的。 她才不会夺人所爱。 何况,她还有她自己的小心思。 “这样。”她黑茸茸的眼睛漾着笑意,向他提着建议,“仙子哥哥,你看,你这书房清净雅致,比我家里那土炕强多了。日后我要是想看书,能不能来你这里看?” 在他回绝之前,她小手一举,保证道,“你放心,我绝不会打扰你,我也会爱惜你的书。” “这……” “当然,仙子哥哥不乐意,我也不怪你。只是,凌儿上学晚,识字不多,家里父兄又怎嫌弃我,所以,凌儿就算将书拿回去了,若遇到不懂之处,也没个人问啊。与其一知半解,还不如不读。所以,这书,我就不借了。” 说完,她又贪恋的看了那些书一眼,然后,狠狠心的转过了身子,神情落寞。 轩辕烨莫名的就觉得心尖儿一酸,看她这受委屈的模样,恨不得抱进怀里,狠狠地哄慰一番。 “凌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不愿意。” “这么说你愿意?”云绾歌猛一抬头,晶亮的眸子期待的望着他。 轩辕烨一愣,有种被这孩子套路的感觉,然而,对上她澄澈干净的眸子,他还能说什么?只能笑着点头,“是,以后你随时都可以来。若我不在,你让小随子带你进来。不过,仙子哥哥也有个要求,此处,只有你一人能进。” “那是自然,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云绾歌开心不已,同时,也是纳罕,这个时候的轩辕烨,竟是这般心软好说话? 这般乖巧伶俐,轩辕烨又忍不住的伸手摸了摸她头顶的小丸子似的发髻,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忽而,想到什么,他走到书案边,拉开抽屉,从里取出一枚紫檀雕花的簪子,帮着插到了她的发间。 云绾歌愣了愣,抬手,抚了抚发间的发簪,突然,眼睛有些湿润,抬眸,看着轩辕烨那清俊的脸,忍不住轻轻唤了声,“烨哥哥。” 好想扑进他怀里,好好抱抱他。 烨哥哥,你可知道,绾儿好想你好想你啊。 为何,她能重生,轩辕烨却没有呢? 她看着眼前少年,觉得是他,又觉不是,心头涌过复杂滋味。 “凌儿,你怎么了?”轩辕烨没想到一根发簪,就让他哭了,顿时无措起来。 云绾歌也不管了,直接往他怀里一扑,抱着他就哭起来。 “烨哥哥,你对我太好了,呜呜,我是感动的。”是对你的思念啊。 “哦。”轩辕烨好笑又心疼起来,一根簪子就将他感动成这样?难道,他家人平时对他不好吗?“ 轩辕烨心里突然凝重起来,想着,等这次事情解决之后,他要去凌儿家里看看。 云绾歌还在他怀里,越哭越凶,她这人就是这样,不哭便罢,一哭就止不住。 轩辕烨就拍着她的背,不停地哄着,“不哭了,你要是喜欢,我这里还有别的簪子,你可以自己挑。“ “不要,我就要烨哥哥送的这根。”云绾歌带着哭腔回答,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听着很是娇憨。 轩辕烨听着,竟是觉得无比受用,他掏出帕子,轻轻地帮她擦泪,又哄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只是,不能再哭了,再哭,就成小兔子眼睛了。对了,你早上来用过早饭没有?要不要再吃点点心?” “桃花酥有没有?”云绾歌想也没想的点了一个。 第763章 事关人命 第763章 事关人命 轩辕烨心下微顿,“桃花酥?” “嗯。”云绾歌这才想起,桃花酥是轩辕烨最爱吃的点心,不过,面对他的疑惑,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是啊,烨哥哥你没吃过吗?我吃过呢,前年,我爹外出,从外头带回来两盒桃花酥,我吃过之后,就觉得这是世上最最美味的吃食了。” “哦。”轩辕烨轻轻笑了笑,这孩子跟自己真是投缘呢,昨儿个,温斯期还说,他的字跟自己的非常像,笔锋简直能以假乱真,想不到,现在连爱吃的点心都一样。 “好。”他轻舒了一口气,道,“我这就叫人去做,桃花酥才做出来的,新鲜,好吃。” “嗯。”云绾歌兴奋的点头。 轩辕烨见她破涕为笑,心底感叹,果然是孩子,一根簪子让他哭,一碟点心又能让他笑。 “好了,现在,你要看会书还是写会字?”轩辕烨问她。 云绾歌歪着小脑袋,巴巴地瞅着他,“那烨哥哥呢?” “烨哥哥要写会字。”轩辕烨其实还想将分发粮食一事再细致的规划部署一下。 虽然,粮食问题暂时得以解决,但是,就这么贸然直接的发放给百姓,他又觉得不大妥当。 这其中是否涉及冒领,亦或者滋生某些人不劳而获的心态。 “好,那我看会书。”云绾歌自觉地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来,然后,就坐到书案对面的椅子上,认真的读起来。 看了不过两行字,偷偷将书页往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偷偷的瞅着对面的少年。 少年坐在窗边,手执毛病,头微倾,视线落在纸上,神色凝肃,然而,等了还一会,不见落笔,直到那墨汁滴在纸上,晕染开。 轩辕烨这才回过神来。 “走神了?”云绾歌索性将书放下,小半个身子撑在桌子上,很是八卦的望着他。 这般姿态,若是别个,他指定认为其太过放肆,没有姿态。 可是,放在云绾歌身上,他却觉得浑然天成的一股纯真自然。 他微微一笑,并未纠正他此举不妥,只道,“是呢,被你看出来了。” 云绾歌来了兴致,立刻兴致勃勃的道,“让我猜猜,你因何会走神。嗯,定然是为粮食一事。” “呵,你倒会猜。”真叫这孩子猜对了,轩辕烨暗自好笑。 云绾歌撇嘴,“那当然了,你都写脸上了。” “哦?”自己的心思那么明显? 云绾歌失笑,倒不是他心思明显,而是她到底是个老灵魂,见识太多,一个小小少年的心思,她还是很容易看透的。 “仙子哥哥,你是为粮食如何发放到百姓手中犯愁吧?” 这次,轩辕烨有些讶异了,一双眼睛看着云绾歌,也带了那么点探究的意味。 云绾歌挠挠头,一本正经道,“我知道,你肯定怀疑,我怎么又猜对了?其实,这很容易,也很简单。” “哦,怎么说?”轩辕烨搁下笔,他倒想听听,怎么个容易简单。 云绾歌就道,“关于这个,我自小听的多了,越城一带,由来就是北仓国的贫困之地,这里常常受灾,其实跟其地势有关。仙子哥哥今天收的那些粮食,也不过只能维持他们一冬罢了。若到来年,再出旱涝之灾,要怎么办?总不能连连指望那些粮商捐粮?” 当然,朝廷之前也是认真救助过,但是,每年都要闹一次,自然也就烦了,偶尔遇到情况严重,不得已才会派人过来,其实也不过是走走过场,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所以,北仓各地的乞丐,属越城这边最多。 可以说,云绾歌这话直接说到了轩辕烨的心坎上去了。 “凌儿,这些你是听谁说的?”真真是个人才啊,竟然能跟他想到一处,他很想见见这位藏在凌儿背后的高人。 这是不信自己啊,怕是说服商人捐粮一事,他也认为是受人指点呢。 罢,他能如此想,倒省事了。 云绾歌小手托腮,神秘兮兮地道,“我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好。”轩辕烨认真的应着。 “我师父。”云绾歌道。 “你师父?何许人也?我能见见吗?”轩辕烨很想见见她的师父。 云绾歌却很坚定的摇头,“不行,我师父他这人闲云野鹤惯了,不愿与朝廷清贵打交道,此番,他教我做这些事,也全是为了疾苦百姓。而且,不瞒仙子哥哥,就连我父兄都没见过他呢。” “哦。”轩辕烨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自古高人都是如此,若真的出世,只怕会招来更多祸端,所以,他也识趣的没多打听。 只问,“那,你师父可有其他交代?” “有啊,我师父今儿派我来,就是为了此事的。”云绾歌道,“他所,筹集粮食只是第一步,简单容易,可是,如何发给百姓,却是个难题,若处置不当的话,怕还会引起更大的灾祸。” 要是一受灾,百姓等在家中,自有朝廷想办法给粮食,那谁还愿意辛勤劳作? 还有这粮食发放,要如何做到每个人都有,杜绝其中贪污忤逆,也很重要。 当然,前世,云绾歌是不大参与这些政事的,不过,在轩辕烨的耳濡目染下,见识的也就多了。 但,还是少年的轩辕烨,听她此番话,却如醍醐灌顶,直言精辟。 “没错,你师父真乃高人,那他想过如何处置吗?” “哦,我师父只是口述,我也记不得多少。要不,我给你写下来?”云绾歌原想着,从驿馆厨房回去就写的。 可是,当时还早,宁致远还没起,她也就没去要纸笔。 再加上早上起的早,也犯困,她就又睡了个回笼觉。 因此耽搁了。 此刻,她就想着,将自己的思路写下来,交给轩辕烨。 至于具体怎么做,他自己会看着办,这点,她信他。 不过,轩辕烨自己拿起笔,道,“你说,我写。” 云绾歌一笑,“这样也行。这第一嘛,为保粮食分配公平,人人有份,各村各户按人头来分,杜绝他人带领或者冒领的事。” 轩辕烨听了,点点头,很快记下来。 看他记好,云绾歌又说,“第二嘛,这粮食还得做些处理,才能发下去……” 才说着,门外,小随子回禀,“主子,外头有个姑娘说有要紧的事要求见您,事关人命。” 第764章 能人 第764章 能人 小随子的话,让屋里二人同时惊住。 “事关人命?快说,出了什么事?”云绾歌忙从椅子上跳下来,抓住小随子,急问,她想到了,是不是宁家那边出了什么事,宁香儿或者秋红来报。 小随子懵逼一下,连忙解释,“是有个叫沫儿的姑娘,说是要求见主子。” 凌儿这样急什么?莫非也跟沫儿姑娘相熟? “额。”云绾歌愣了下,这才想起,小随子刚才的确是那么说的,她一时想岔了。 回头,对轩辕烨眨了眨眼,哼道,“喏,找你的,沫儿姑娘,说不定背后还有个姑娘呢。” 沫儿?不就是萧若水的贴身侍女么? 云绾歌这会子想起来了,心里就有些吃味。 小随子不知沫儿,可是轩辕烨却清楚,一听她来找,就知道是萧若水那边又生幺蛾子了,本不想理会,但碍于云绾歌在,他不想表现的太过冷酷,便吩咐了一声。 “你去问问,究竟何事?若真的紧急,你替我去办了,我现在有要紧的事,一时半会走不开。” 小随子想起沫儿那张哭的可怜的脸,一时有些纠结,“主子,她说事关人命。”他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你先去打听清楚了,怎么个事关人命?”云绾歌白了小随子一眼,这孩子,脑子不大灵光啊,不过,心地却是善良的。 小随子这才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这厢,云绾歌忙又坐过来,也不等轩辕烨问,就继续道,“哦,对了,之前说的第一条,还得再补充一点。” “什么?”轩辕烨赶紧问,唯恐漏了,毕竟,这孩子还小,能记住这么多,非常不容易了。 云绾歌歪着小脑袋,重新组织好语言,才道,“为免有人冒领或者多占多拿的,咱们这粮食也不能白送,需得收回点报酬才行。” “你是说卖?可是,这粮食本就是别人捐赠,咱们拿去卖,是否不妥?”轩辕烨有所顾虑。 云绾歌认真道,“可以不用银钱的方式。” “哦?”轩辕烨瞬间来了兴趣,急问,“那要怎么做?” “嗯。”云绾歌道,“可以让他们拿别的换,比如,劳动。” 轩辕烨听言,似乎有些明白。 云绾歌道,“咱们可以这样。若有人愿意拿银子买,自然也可以的,不过要高于市价,如此,得来的银钱,可以另做他用。若是家中拿不出银钱的,可以出来做工,咱们按他的工时给粮食。越城一带年年涝灾,堤坝还是先皇时期建的,如今几十年过去,早已不堪大用,所以,我觉得若想解决越城这种年年涝灾,重修加固堤防很有必要,朝廷可以组织这一批人去加固堤防,之前卖粮得来的银钱也可以用作此图,当然,这银钱或许远远不够,但是,做总比不做强。“ “嗯,继续。”轩辕烨下笔很快,一页写满,很快换了张纸,神情很是激动。 云绾歌微笑,又继续道,“若是家中没有银钱,又出不了劳力的,那么,写上借条,来年秋收,还要将粮食如数还给朝廷,顶多,咱们不收利息就是了。” “呵,你。”轩辕烨看她精打细算的小模样,手握成拳,挡在唇边笑了声。 云绾歌理所当然道,“仙子哥哥,我可是认真的,你不能看人家现在可怜,就心软了什么都给了人家,其实,那是害了人家。古人还说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直接给粮食,他们吃一冬也就完了,那下个冬呢?还等着接济么?以往不就是这样?如今,连朝廷也不打算管了,不是吗?” 对了,朝廷都不想管这里的烂摊子,轩辕烨为何到了这里? 老皇帝有意让他历练? 不大像啊,依照前世老皇帝对轩辕烨的宠爱程度,是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毕竟,此事就算交给一些经事的老臣,也未必能办的周全,像轩辕烨这种皇城长大的清贵皇子,不食人间烟火的,很容易被带沟里去的。 “凌儿?”见她走神,轩辕烨拿笔在她眼前晃了两晃。 云绾歌回过神来,莞尔一笑,不好意思地问,“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轩辕烨道。 “哦,对,就是这个。”云绾歌轻咳一声,道,“咱们要让他们有所付出才能得到,这样才不会滋生懒惰和贪婪。对了,你再命人弄些沙土来,每石粮食里都掺一些进去。” “为何?”轩辕烨被她这说法唬的一跳,这可是奸商行为。 云绾歌看了他一眼,哼道,“就像你,吃惯了山珍海味,怎么咽的下粗茶淡饭。“ “我。”轩辕烨表示很无辜。 云绾歌没给他反驳的机会,只道,“这粮食是钱掌柜的等人捐赠来的,咱们得珍惜,所以,这粮食得分发得最最需要的人手上。若是这粮食太好,你说,会不会有人趁机还想屯粮?亦或者低买高卖,暗中滋长黑市交易?” 轩辕烨心口猛地一跳,他倒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些。 云绾歌小脸凝肃道,“所以,这粮食里掺了沙土,就会让很多想生坏心思的人,收敛心思,毕竟,花高价买这样的粮食,不划算,如此,更多的粮食就会到更需要他们的人手中。” “有些道理。”轩辕烨简直要惊喜地拍掌了,“凌儿,你师父真是能人。” “那是。”云绾歌有些得意的望着他,心道,她师父不就是他么?这些,全都是他前世治理朝政时得出的经验啊,她不过是占着前世之光罢了,这些,若她想,肯定想不出来。 轩辕烨笑,“累了吧?我给你倒茶。” “别,我给你倒,你写半天了,手该酸了。”云绾歌跳下椅子,利落的走到屏风外的桌旁,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 才端进来,外头,小随子又带着哭腔过来。 “主子,沫儿姑娘怎么也不肯走,现在跪在院子里头,说是主子您一日不见,她就跪一日。” 这是要挟?连个丫头也敢威胁王爷?这萧若水哪来那么大的脸面? 云绾歌小脸都沉了下去! 第765章 她还是晚了一步? 第765章她还是晚了一步? 听小随子那样说,云绾歌心头不悦,小脸都沉了下来。 “好,你带我去瞧瞧,究竟谁要死了?” 也没招呼轩辕烨,她径直走了出去,拉着小随子就走。 明明她比小随子挨了不少,可是,那气势,显然要高出太多。 轩辕烨莫名觉得有趣,竟起身,就默默地跟了过去。 至于萧若水,他并不觉得会有什么生命之险。 昨儿个,还看到她在街头免费看诊,这会子就有性命之忧? 再说了,这一二年,萧若水是个什么样,他一清二楚,那是为了缠着他,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的。 原先,觉得她身为萧家庶女,受到排挤,很是可怜,后来,听闻她才情出众,三岁会诗文,五岁精歌赋,还得了太医院王太医的青眼,入他门下为徒。 这样一个聪明好学有才情的姑娘,哪怕身份卑微,他也有几分惜才和敬重之意,可谁知,对她稍稍一点好脸色,这女人就恨不得沾他身上,让他很是不快。 院子里,云绾歌拽着小随子走到沫儿跟前,小手指着跪在地上的沫儿,问,“是她吗?” 小随子点点头。 沫儿抬头,湿红的眼睛看着云绾歌,很是疑惑,“你是谁?” “你别管我是谁,我问你,是你家小姐要死了?”云绾歌说话很不客气。 沫儿小脸一沉,心下嘀咕,你才要死了。 她没答云绾歌的腔,只问小随子,“你主子还不肯见我吗?” “是啊,我仙子哥哥现在在忙,没空见你,他派我来招呼你。”云绾歌见她无视自己,心头冷笑,两指猛一捏住了沫儿的下巴,逼的她看向自己。 “听好了,我问你,你家小姐怎么了?如实说来。” “你是什么人?你放开我。”沫儿气坏了,这孩子竟然捏着她的下巴?男女授受不清不懂么? 云绾歌冷哼,“不说是吗?那就表示你之前说的事关人命是假的了。小随子,将这说谎的贱婢给我扔大街上去。” 那紧绷的小脸,冷峻的气势,足将小随子还有沫儿给惊呆了。 不远处的轩辕烨,立在廊下,看见这一幕,也是哭笑不得,凌儿这孩子比他这主子气势还足呢。 他现在真的很好奇他的身份。 “没听见我的话吗?还是你也想被丢到街上去?”见小随子怔愣不动,云绾歌冷锐的睨着他。 小随子唬了一跳,忙劝着沫儿,“姑娘,你走吧。” “不,我家小姐真的病的快不行了,求求你行行好,让我见见你家主子吧。”沫儿抓着小随子就哭求着。 云绾歌无辜的摸了摸鼻子,敢情她的话一点不好使? 突然,沫儿看到了廊下的轩辕烨,眼睛一亮,大喊道,“公子,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她从昨儿晚上就发烧,昏迷不醒,奴婢实在是没法子了,求求您看在与我家小姐往日的情分上,救她一命吧。” “往日的情分?”云绾歌敏锐的捕捉到了这句话,扭头,视线冷飕飕的朝轩辕烨射了来。 难道说,这个时候,两人之间就有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暧昧之情了? 前世,不是说在军营里么? 她还是晚了一步?真是岂有此理! 轩辕烨本来看戏的心态,可突然被云绾歌那眼神一望,竟莫名的心下一慌,忙走过来解释,“不是的,我与她并不熟悉。” 随即,瞪向沫儿,“大胆奴婢,你竟敢在本,咳,在这里胡言乱语。小随子,乱棒打出去。” “是。”小随子这会子也觉得不妥了。 若是她主子真的病重要死了,她该去找大夫,亦或者守在主子身边,跑这里找王爷作甚? 王爷又不是大夫,也不会看病啊。 再则,若真是她主子要死了,她还能在这里跪着僵持着? 只怕,要死是假,要见王爷是真。 果真是不要脸至极啊,为见王爷,这样的苦肉计都使上了? 亏他一开始还觉得这姑娘哭的可怜,有心想帮一把,冒着被王爷斥责的危险,去了两次啊。 小随子果真去找棍子了。 沫儿傻了眼,她简直不敢相信,王爷竟如此狠心?要知道,她家小姐可是为了王爷才病的呀。 小随子拿着棍子就来了,对着沫儿,“你走不走?不走我真就打了啊。” “算了。”真对一个小丫头动手,倒显得他们欺人了。 云绾歌拦下小随子,一把抓住沫儿肩上的衣裳,将她提溜起来。 沫儿更是吃惊不小,那么点的孩子,提溜她就跟提溜只小鸡似的。 “你家小姐病的要死了?恰好,我是大夫,走,带我去瞧瞧。” 不由分说地,推着沫儿就往院外走。 轩辕烨连忙跟上,小随子也提着棍子撵了上去。 沫儿原还想挣扎,回头看着轩辕烨也跟了来,便放弃了,只道,“你放开我,我自己走。” 反正,她的目的是带晋王去客栈见小姐,只要晋王去了,其他的就无所谓了。 客栈距离驿馆不过两条街,很快就到了。 沫儿走在前头,匆匆上了楼,在二楼转角的位置,推开了一间客房的门。 一进去,沫儿就叫了起来,“小姐,你怎么样了?公子他来了。” 床上,萧若水蜷缩哦在被窝里,头一阵阵的发昏,听见沫儿叫喊,这才虚弱的睁开了眼睛。 然而,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稚嫩的孩子的脸。 “你说王爷,在哪儿呢?”萧若水声音低哑。 沫儿朝轩辕烨瞅了一眼,不敢说,只,抱着萧若水坐了起来,“小姐,公子来了,他一定不会不管您的。” “是啊。”云绾歌上前,对着苍白柔弱的萧若水,微微一笑,道,“我仙子哥哥特地带着我来给小姐您看病呢。” “你,你是?”萧若水眯着眼睛,只觉得眼前这孩子,怎么那么像云绾歌啊? 还是她发烧烧糊涂了,这才眼花? 云绾歌没搭理她,只是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又探了探她的脉搏。 萧若水想推开她,但是,烧了一晚上,实在没力气,就气道,“你别碰我,去,叫你们王爷过来。” “小姐。”沫儿小手连忙虚掩在她嘴边,明明小姐之前吩咐的,在外,不要轻易透漏晋王的身份啊。 云绾歌轻轻一笑,道,“好,回头,我给你请个戏班子过来。” 后头,轩辕烨松了口气,还好,凌儿单纯。 第766章 醋坛子打翻的小妻 第766章醋坛子打翻的小妻 一番诊断后,云绾歌对沫儿道,“你家小姐是风寒引起的发热,我给你开个方子,你马上去抓药,先要将热退下去,否则,会烧坏脑子的。” “嗯嗯。”沫儿也是慌了,全然没觉得眼前这个说话的还是个孩子。 云绾歌找了找,没找到纸笔,索性就对小随子,道,“我说你记,记在脑子里,桂枝(去皮)、芍药、生姜、大枣去核,各三钱,甘草二钱,微火慢煮,熬足一个时辰,再给她服用,早晚一次。” “嗯,小的记住了。”小随子点头,小公子说的几样药材简单,好记。 “行。”云绾歌看着萧若水这副样子,料想沫儿也走不开,就吩咐小随子,“那你速去药房抓药吧。回头,留在这里帮着照看点。” “好。”小随子应下,竟忘记征询轩辕烨的意见,直接就跑了。 这厢,云绾歌对轩辕烨道,“她该是受了凉,不过不碍事,喝点药发发汗,明儿就能好。” “真的?”沫儿不敢相信。 云绾歌失笑,看着靠在沫儿怀里,烧的脸颊通红的萧若水,狐疑,“你家小姐就是大夫,缘何不给自己开点药吃?” 虽说,医者不自医,可是,这种头痛脑热的小毛病,抓两副药吃了也就好了。 可见,这萧若水是在玩苦肉计呢。 该不会她这发热,也是故意的吧? 云绾歌想起昨儿,她从钱家回来,都日暮黄昏了,那时候,风大,寒凉的很,可萧若水仍旧在那街口,其实,也没什么病人。 料想,大概就是那时受的风邪。 好吧,她不该将人往坏处想,可是,这么大人不该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何况,她自己还是大夫。 看诊了一日,也不知能医治几个,倒先将自己弄病倒了? 沫儿委屈,她其实也猜到了小姐的心思,大概就是想借着病重,让晋王来看自己,借此获得晋王的怜惜。 可是,这话,她不能说。 所以,只道,“昨儿一天,小姐在城东街口免费给人看诊,晚上回来,就说有点不舒服,连晚饭也没吃。后来,夜里就开始发热了。我原想着去抓药,可是,大半夜的,连药房在哪儿也不知道,小姐也不放心我一个人出门,说是等天亮再去看大夫。没成想,好容易等到天亮,小姐发热更重了,整个人几乎昏迷不醒。奴婢实在不知怎么好了?这才想到去驿馆求公子帮忙。” “轩辕烨。”靠在床头的萧若水,突然掀了掀眼帘,嘴里含糊的喊着。 不过,轩辕烨还是听清楚了,整张俊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云绾歌扭头看他,抿嘴笑了。 沫儿连忙安抚萧若水,“小姐,公子在呢。” “凌儿,病也看了,咱们走。”轩辕烨一刻也不想呆了。 拉着云绾歌就走。 云绾歌就对沫儿道,“一会小随子将药买来了,你煎好给你家小姐服用,晚上烧就该退下去的。” “可是。”沫儿巴巴的看着轩辕烨,晋王就这么走了?难道不要留下来陪小姐吗? 云绾歌可没等她将可是后面的话说出来,跟着轩辕烨就出了房门。 出了客栈,看他脸色仍旧泛着冷意,不免揶揄,“人家连病重昏迷,嘴里念的都是仙子哥哥呢!” “凌儿?”轩辕烨蹙眉瞪她。 云绾歌撇嘴,“看来,这位小姐对仙子哥哥情深义重呢。对了,她是不是专程从京都撵到这里,就为仙子哥哥你的?仙子哥哥,你艳福不浅哦。” “凌儿。”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艳福不浅?轩辕烨捂住她的嘴,拉着她就走。 客栈门口说这些,不合适。 “哼!”被拖了几步,云绾歌猛地推开他,小脸一蹦,掉头就走,背影冷峻而决绝。 一看就是生气了。 轩辕烨冷了下,这孩子怎么了? “凌儿?”他追了过去。 云绾歌板着小脸,气呼呼的瞪着他,“你追我做什么?你去陪你的小姐去啊。” “我陪她?”轩辕烨被她这话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哼,她追你到此,为你生病,难道你不该陪她吗?何况,你们之间还有情分,什么情分?”云绾歌冷嘲热讽。 轩辕烨瞅呆了,为何觉得她现在这副样子,像个醋坛子打翻了的小妻子呢? 他无奈又想笑。 “你还笑?”不理他了,云绾歌又要走。 “凌儿。”轩辕烨一把拽住她,许是用力过猛,云绾歌一个没收住,直接撞进他怀里。 “唔。”鼻端一酸,两行眼泪唰的就落了下来,云绾歌哇的一声,当街就哭出来。 “你还打我?你跟她有情分你去啊,我又不碍着你,你干嘛对我撒气?” 这简直没理了?轩辕烨都被她弄糊涂了。 可是,她捂着鼻子,眼泪汪汪的控诉着他。 他真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忙哄着,“对不起,撞痛你了?我瞧瞧。” “不给你瞧。”手却放下了,给他看被撞红的鼻尖。 轩辕烨忙伸手帮她揉揉。 “对不起,我帮你揉揉。” 那温热的心抚着鼻尖,确实不怎么痛了。 可是,一想到沫儿说的情分,云绾歌心里还是酸。 她任由他揉着鼻尖,小嘴依旧不依不饶,“那你告诉你,你跟她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情分都没有,她凭什么赖着你啊?” “你也说了,她是赖着我的。”轩辕烨其实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别人缠着他,他总不能将人打死? 不过,萧若水此举更增加了他的厌恶。 他想,此事,他真要好生处置,没的叫人得寸进尺,又叫凌儿误会了。 云绾歌看他无奈神色,气消了些,“真的是她赖上你,你一点没回应过?” “我发誓。”轩辕烨举起右手,神情冷肃。 云绾歌忙拉下他的手,脸上含着一抹娇羞,哼道,“我信你便是,发什么誓?不过,你既说跟她没有任何关系,那么,她的事,以后不许你管。” “我本就没打算管。”轩辕烨很无辜,来客栈这趟,明明是她主动的,他只是不放心她,跟过来的。 云绾歌想想,也是,于是笑了,“行,既然你信的过我,以后,你身边女人的事,就交给我帮你处理了。” 第767章 举荐 第767章举荐 他身边的女人都交给她来处理? 轩辕烨听着有点懵,他身边何时有女人了? “凌儿,我想你误会了,客栈里那位姑娘,我真的跟她不熟。” “我知道。”云绾歌仰着小脸,一本正经道,“所以,我才要帮你处理啊。” 轩辕烨被她这严肃的模样,逗乐了,拍着她的小脑袋,问,“那你要如何帮我处理?” “不准她赖你啊。”云绾歌答的很干脆。 轩辕烨笑,“好,不准她赖。” “嗯,对了,之前咱们还没说完呢,走,回驿馆,咱们再将粮食之事商讨商讨,争取这两天弄个方程出来。”云绾歌拉着他就走。 她想,钱掌柜的等人既然捐了粮,就算朝廷不出嘉奖告示,他们自己也会闹的人尽皆知。 而这些粮食,大家都知晓是为赈济百姓的。 所以,这粮食得尽快分发下去,不然,会出事的。 轩辕烨也没耽搁,快速跟着她走去。 别看她个儿小,可是,走路却一点不慢,轩辕烨的大长腿甚至不用特意迁就他。 两人很快回到驿馆,张嬷嬷那边将做好的桃花酥送了来。 新做的桃花酥,还热乎的,吃进嘴里香香的软软的,很是美味。 轩辕烨亲自泡了壶新茶,两人就隔着书案,一边吃着桃花酥,一边品着新茶。 “对了。”边吃边喝,云绾歌还不忘记说,“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你想将这些事情办好,最重要的一点,就得和越城官员,目前来说,就是这青阳县的上下官员,齐心协力,将他们笼络过来,因为,很多事情,你不必出面,甚至,你亲自出面,未必有好的效果,但是,他们是这青阳的父母官,他们来办,效果会很好多。” “嗯。”这个,轩辕烨早也考虑过,所以,今儿接手粮食,不仅有他指派的温斯期,县衙那边,也早就通知到了。 “嗯,这桃花酥真好吃。”云绾歌见他听进去了,愉悦的又吃了块桃花酥。 轩辕烨见她真是爱吃,就道,“一会让张嬷嬷给你装些带回去。” “嗯,好。装两盒。”云绾歌想着又竖起了两根细细的指头。 两盒的话,一盒给醉儿和秋红,一盒给宁家。 轩辕烨点头,“依你,你想装多少便是多少。不够,就让张嬷嬷再做。” “那倒不必,这点心嘛,偶尔尝尝就好。天天吃也就腻歪了。”云绾歌说完,拍了拍手,就又道,“我再想想,哦,对了,我师父还说,越城有个很出名的能人,叫,叫孙清河,此人乃是原是梅山县的河道史,后不知怎么就被免了。我师父说,此人精通河道,若能请他来相助,加工越城河堤之事,一定能成。“ 前世,轩辕烨也是后来才听人举荐这个人,可是,等找到的时候,孙清河年近七旬,垂垂老矣,不过,他仍旧负责了北仓国河道一事,鞠躬尽瘁地干了两年,最后还是倒在了河堤上。 此人大才,之后,他带的徒弟,也成了北仓国的中流砥柱,为北仓国的河道工程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乃至,到了凌儿的时候,都派上了大用场。 所以,此人一定要找。 第768章 何时再过来? 第768章何时再过来? “孙清河?”轩辕烨听罢,轻轻拍了下手,立时,一个黑衣人鬼魅般的出现在了屋子里。 云绾歌惊的才咬了一半的桃花酥都掉了下来。 不过,此人蒙着脸,看不清样子。 前世,她倒是知道轩辕烨身边几大暗卫,但不知这个是哪个。 轩辕烨直接吩咐,“速去查找孙清河此人。” “是。”黑衣人得令,又如鬼魅般忽而不见。 云绾歌这回没惊了,又将掉桌子上的桃花酥,捡了起来,放进了嘴里。 轩辕烨看她故作镇定的样子,失笑,“你就不好奇?” “好奇什么?戏文里早都说过了,一般贵重的人身边都会有这样的能人暗中守护。仙子哥哥就是贵重的人。”云绾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米牙,不过,很快,她又合上了嘴。 因为,她也是前不久才发现,这具身子竟然还悲催的在换牙期,门牙左侧有个牙已经活动了,随时会掉,她怕一乐,牙掉了,再丢人。 轩辕烨点点头,“凌儿说的很对呢。” “仙子哥哥,你也吃啊。”一直看他就喝茶啊喝茶啊,一块点心,吃了半天,还剩半块,一碟子,被她一人吃了大半了。 说着,也不管他,直接拿起一块塞他嘴里。 对他,她早就摸透了,哄都不行,直接来硬的,塞他嘴里,他总不会吐掉。 果然,轩辕烨无奈的吃了,吃完,还伸手替她擦了下嘴角的碎屑。 吃的脸上都是。 云绾歌冲他嘻嘻一笑。 彼时,客栈这边,小随子将药买了回来,给了点银子,交给客栈小二拿到后厨去煎熬了。 客房里,沫儿打着热水,替萧若水擦了遍身子,她人看着好了些许。 只是,稍稍清醒了些,萧若水就闹腾上了。 她看着小随子,眼睛通红的问,“你家主子呢?为什么不来?” “小姐,公子之前来过了,当时你还不大清醒。”沫儿连忙帮着解释。 小随子就站在一旁,冷着脸不说话,若不是主子吩咐,他才不会留下呢。 这姑娘到底什么人?有多大的脸让主子来看她? 萧若水狐疑的瞅着沫儿,“他来过?何时来的?那他现在人呢?” “公子还有事务要忙,就先走了。留下小随子在这帮着照看小姐,小随子已经买了药,正在厨下熬着呢,一会给您端上来,大夫说了,您喝了药,天黑前就能退烧。”沫儿柔声哄着。 她家小姐平时还好,这一生病了,真是能折腾人。 昨晚,直折腾的她半夜,不是说胡话,就是乱打人,甚至,还说什么:这一世,我绝不会让你从我身边逃开。 乱七八糟的,沫儿觉得她就是烧糊涂了。 萧若水听言,似乎明白了什么,稍稍安静了些,唇边还带着一丝笑意。 “你是说,公子过来了,还请了大夫?” “嗯。”沫儿点头。 萧若水这才深呼了一口气,小手揉着脑袋,很烫,头也痛。 不过,感觉却好了不少。 “那。”她又问,“公子可说了,什么时候再过来?” 第769章 不能叫他的奴才看轻了 第769章不能叫他的奴才看轻了 对萧若水这话,小随子觉得,简直了。 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就觉得自家主子理所应当的要来看她? “我家主子每天忙的很,怕是没功夫再过来。姑娘爱惜自己的身子,以后别动不动就病着了。就算病了,也该找大夫。” 萧若水闻言,眸光锐利的盯向小随子。 “我倒是没见过你,你叫什么来着?以前伺候在你家主子身边的杨策,怎么没来?” “你认识杨总管?”小随子这下却是吃惊了。 萧若水冷冷一哼,“认识啊。” 小随子瞬间没了话,心头暗暗有些懊恼,难不成这姑娘真是大有来头?竟然连杨总管也认识? 见他垂头不语,萧若水这才满意了。 一个奴才,敢看不起她?真是好笑。 沫儿看这小随子,虽然脑袋不大灵光,说话也不中听,可是干活一点不含糊。 之前买药,叫人煎药,拎热水,各种杂事,他都干了。 此刻,被自己小姐这样敌视着,她觉得不大好。 就忙道,“小随子,你快去厨下,看看药可煎好了,若好了,麻烦你端过来。” “嗯。”小随子赶紧溜出去。 萧若水轻吐了口浊气,吩咐沫儿,“我渴了,给我倒杯水来。” “嗯。”沫儿扶她坐好,这才转身倒了杯热水来。 萧若水一口喝尽,觉得嗓子还是很痛,不过,想到轩辕烨来过,心里到底满足。 “沫儿,公子来的时候,可说了什么?” “他就说,让小姐好生养着。”沫儿道。 萧若水有些失望,“就这些?” 沫儿眨眼,忙又道,“哦,还吩咐奴婢跟小随子好生照顾小姐。” “就没别的?”萧若水追问。 沫儿摇头,“小姐想听什么?” “罢了。”萧若水抱着枕头,往下一躺,心想,轩辕烨那呆子,就不会说说何时再来看她?亦或者她爱吃什么,再一并带过来? 古人不是很讲礼数吗?看病人还能什么都不带的? 不过,再一想,轩辕烨如今也不过是个未经事的少年,能知道看她就不错了,还指望他能做什么体贴的举动感动她么? 哎,不想那些了。 大不了,日后将他拿下了,再慢慢调教。 想到前世,轩辕烨后来对云绾歌的那种宠爱,她心里又酸溜溜的,这一世,她要将那些宠爱全变成自己的。 不多时,小随子端着药上来了。 不过,这次,他没有进客房,而是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沫儿去开门,看他站在门口,奇怪的问,“怎么不进来?” “不进去了,这药你端进去吧。”小随子将药碗塞到沫儿手上,道,“既然你家小姐醒了,那我就回去复命了。” 说完,忙不迭的转身跑下了楼去。 之前,他得罪了这位小姐,可不想再留在客房里伺候了。 尤其是那位小姐的眼睛,看人像带着刺,叫人很不舒服。 萧若水问,“怎么了?” 沫儿失笑,关上门,将药端过来,道,“小随子走了,许是刚才怕了小姐。” “也该叫他怕怕。”萧若水骄傲的扬起了漂亮的下巴,她爱慕轩辕烨,总不能叫他的奴才看轻了去。 第770章 莫弄丢了 第770章莫弄丢了 驿馆,书房。 吃好喝足,云绾歌就协助轩辕烨,将今日所说的规划,又重新整理了出来。 待写好,她交给了轩辕烨。 那一行行娟秀小字,让轩辕烨不由得对她侧目。 “之前,说是识字不多?” “是啊,我国文化,博大精深,我要学的还很多呢。”云绾歌道。 哼,轩辕烨冷哼一声,这孩子真是狡猾。 接下来,待看完一整页有条有理的规划,他更是诧异不已,就算他自己,也整理不了这样好。 “凌儿,你真是,叫我说什么好?” “随便什么都好啊,反正,仙子哥哥说话,我都爱听。” 轩辕烨看了他一眼,想说,凌儿真是他的宝贝啊。 “凌儿,此事之后,我定向朝廷为你请功。” “别。”云绾歌唬了一跳,连忙摆手,道,“仙子哥哥,万万不可。” “为何?”轩辕烨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可以奖励她,但是,若是父皇那边能根据其功绩给予奖励的话,那就太好不过,说不定,她还能因此上京都,那么以后…… 一时间,他脑子里想的有些多,有点远。 云绾歌一本正经跟他解释,“我今儿给你出的这些主意,都是我师父教我的,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千万不要再让第三个人知道。我师父为人不喜张扬,若叫旁人知道了,他会动怒了。再则,若是师父不出山,那么,你一宣扬出去,我不过八岁的孩子,谁会信我?不信倒罢了,到时别再当我是妖孽给抓了呢。” 她故意说的很严重,只是不想太过张扬因此惹麻烦。 轩辕烨听了,觉得很是在理,可是,若不给些奖赏,总觉得太亏待这孩子了。 “那你跟我说说,想要点什么?” “我都说了,要你对我好啊。”云绾歌睨着他,不等他答,就道,“你现在就对我很好,每天好吃好喝的想着我。” 好吃好喝就够了?轩辕烨笑,她的要求还真简单。 “好,以后每天好吃好喝的给你。” “嗯,也不知第二哥哥他们那边怎么样了,咱们要不要去看看?”云绾歌很好奇。 轩辕烨道,“放心,不会有事。” 若有事,早就会有人来报了。 “那现在我也无事,要不,我去厨房做点吃的?”云绾歌想起早间那事,还想去厨房那边看看能否再打听到消息。 轩辕烨食指在她鼻尖一点,“你啊,还真是闲不住。” “我知道,仙子哥哥也想一个人静一会,我这叨扰了你半日了,你不说,我得识趣。”云绾歌调皮的朝他吐了下舌头。 轩辕烨轻睨她一眼,“哪里是叨扰,你教我受益颇多。不过,我知道,你在书房里待了半日,早该闷了,这样,你想做什么便去。这个给你。” 他从腰上取了块玉佩,塞她手上,“拿上这个,在这驿馆,没人敢动你。” “哇,这玉佩好漂亮,不用我还的吧?”云绾歌说着,贪心的就揣进了怀里。 轩辕烨一愣,倒真没想过这问题,不过,她喜欢,就罢了。 “你喜欢就收好,莫弄丢了!” 第771章 这是我家主子的药 第771章这是我家主子的药 “嗯!”揣好了玉佩,云绾歌甜甜地应着,他的东西,她怎会弄丢? “仙子哥哥,我就先出去了,一会给你做好吃的啊,等着哦。” 说完,她伶伶俐俐地跑了。 看着那撒欢似的背影,轩辕烨无声的笑了,这一笑过后,他自己又愣了,貌似,遇到这孩子之后,他脸上的笑容多了,总是不经意间就笑出来。 真是,挺好笑的。 云绾歌揣着玉佩,神情愉悦的往厨房小院跑去。 一路上,有小厮丫鬟或者婆子见着她了,也都知道她跟主子亲厚,没人敢招惹她。 一径来到厨房这边,张嬷嬷才列好了今日的午餐清单,厨房这边,婆子们正在准备着。 见到云绾歌,张嬷嬷笑着上前就招呼,“凌儿小公子,您这是又来做饭了?” “是呢,你们做好了吗?没做好的话,我来给你们打个下手。”云绾歌说话间就捋起了袖子,准备好好干一场。 张嬷嬷好笑,“凌儿小公子说哪里的话,只有她们给您打下手的份。您不知道,每次你一来,她们就轻省了,不光如此,主子也高兴,还有赏赐下来呢。” 这说的倒是实话。 云绾歌来做了两次菜,每回,王爷还有那温公子,都爱吃,不仅如此,吃的好了就有赏赐。 不仅是她,连这厨房里烧火的婆子都得了两吊钱呢。 云绾歌乐呵呵的,“张嬷嬷看您说的,还是你们平日里伺候主子得力,你们主子才会赏赐呢。这样,咱们一边说话一边干活。我瞧瞧,中午做点什么好呢。” 她四下一瞅,随后,走到木橱边,打开柜子。 柜子里头,倒有不少的食材和调料,不过,第二层角落里一个黑色的纸包,让她很是好奇。 她刚准备拿,张嬷嬷站了过来,将那黑纸包往里推了推,道,“这里头装的不是吃食,小公子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她们去备上就是。” “这里头装的什么?我闻着怪香呢。”云绾歌好奇的问,不过,没再伸手碰。 张嬷嬷笑道,“这是我治嗓子的药。” “哦。”云绾歌也就没说什么。 随后,便吩咐厨房里做事的两个婆子,将今儿一早送来的鱼拾掇干净,她自己则相中了那木碗里盛着的豆腐。 张嬷嬷见她没再问,只当之前是孩子的好奇天性,也没当回事。 看她忙活,也就没留了,径直出去了。 她是这厨房管事的,平时指挥着婆子们做就好,这等杂活用不着她亲自动手。 不过,她这一走,云绾歌搓了搓手,就又走到柜子跟前,打开抽屉,取出那个黑纸包,放在鼻端一嗅,果然。 洗锅的婆子见了,忙道,“小公子,那个碰不得。” “哼,张嬷嬷说这是她治嗓子的药,我就知道是哄我,这么香,肯定是好吃的。”云绾歌说着就要打开。 那婆子连忙上来阻拦,“小公子,这可使不得,张嬷嬷知道会恼的。” “张嬷嬷小气。”云绾歌将黑纸包塞到婆子手上,不满的嘟囔着。 那婆子见他如此,偷偷瞅了眼屋外,随后小声道,“不怪张嬷嬷,这可不是什么吃食,这是我家主子的药。” 第772章 保证不说出去 第772章保证不说出去 云绾歌瞪着一双婴儿般澄澈的眼睛,狐疑的望着婆子。 “我瞧你家主子好的很,不像个病人啊。” “小公子有所不知。”婆子叹了一口气,“我家主子小时候,有次意外掉进了寒潭里,差点连命都没了,不过,虽然抢救了回来,可自那之后,就落下了病根,经常三五不时的头痛。这药,便是压制他那头痛疾的。” “这样?”云绾歌倒吸了一口凉气,前世,轩辕烨的确经常头痛,甚至还出现过灵异之事,每每他难受的时候,她便会替他按摩,如此,他方能睡个好觉。 却不想,竟有这么个缘故,可是,他前世从未对自己提及过。 婆子点头,“是啊,主子隐疾,不好宣扬,张嬷嬷才会哄你说是她治嗓子的药。你别怪她,这个真不能吃。” “我知道了,我也不会出去乱说的,婆婆放心。”云绾歌很懂事的说。 婆子欣慰的点点头,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这厢,云绾歌没提药的事,一心的帮着做饭,只是,心里仍旧惦记着,轩辕烨头痛的毛病,得空一定要找个机会替他查查,前世,她只当他是政务繁忙操劳的,哎。 一个多时辰后,饭菜做好。 云绾歌带着这婆子,两个将饭菜拎到了主院。 温斯期已经回来了,正在书房里跟轩辕烨汇报今天收粮的情况。 云绾歌很是兴奋,就问,“怎么样?顺利吗?” “嗯。”温斯期点头,“他们将粮食早就备好,送到粮仓,咱们只需称重记录在册就好,目前,粮仓那边已经有了专人把守,不会有事的。” “嗯,辛苦了。”轩辕烨微笑。 云绾歌也道,“是啊,辛苦了,我和婆婆特意做了许多好吃的,就是慰劳你们的,对了,宁秀才和醉儿呢?” “他们俩说什么也不过来,回家了。”温斯期道。 云绾歌也没在意,就道,“那好,咱们吃,回头再给他们留些带回去。” 她今天做的多,量足,三个人也吃不完,带回去正好给大家加加餐。 对于她这种行为,温斯期也习惯了,反正有晋王殿下惯着,他也管不着。 就在吃饭的时候,小随子回来复命。 “主子,萧姑娘已经醒了,奴才就先回来了。” “嗯,下去吧。”轩辕烨点点头。 小随子退下,温斯期八卦了起来,“哪个萧姑娘?该不是京都萧家的那个庶女吧?” “多嘴。”轩辕烨斜睨他一眼,眼尾的余光却是瞄了一眼云绾歌。 大概是饭菜太美味,这会子,她低着小脑袋,专注的吃着,浑然没听见温斯期的话似的,轩辕烨暗自松了口气。 温斯期挑挑眉,“被我说中了?那女的果然耐不住又缠上来了?” “哪个女的?”云绾歌听话听一半,只听得这一句,好奇的就抬头朝他望来。 温斯期兴致勃勃的就要解释,“就是京都萧家那个……” “这鸭舌不错,你尝尝。”轩辕烨夹了片鸭舌放到了温斯期的碗里,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第773章 他会来吗? 第773章他会来吗? 温斯期看看碗里的鸭舌,再看看云绾歌,手一摊,无奈道,“你仙子哥哥不让说。” 轩辕烨差点呛着,慌忙看向云绾歌,“凌儿。” 云绾歌却扑哧一声儿笑了,“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知道?知道什么?”温斯期八卦兮兮地朝她靠了来。 云绾歌笑睨着他,“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都知道。” 她还知道,他跟她的小青梅狄雨彤的事呢。 “不过,第二哥哥,我怎么觉着你不大喜欢那萧姑娘呢。” “我喜欢她?”果然,温斯期一听就炸毛了,随即不屑的轻哼,“我喜欢她什么?” 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明明年纪不大,心思不少。 尤其是她对狄雨彤那傻姑娘做的事,叫人气愤的很。 好吧,前世,温斯期对萧若水似乎成见就很大,就连萧若水的密友狄雨彤,后来也跟她疏远了。 轩辕烨见他二人聊的欢,神色不愉,道,“不相干的人,何必在意?吃饭。” 这话,云绾歌相当赞成,笑着附和,“仙子哥哥说的是,不相干的人,不必在意。” 彼时,客栈里,萧若水突然猛打了几个喷嚏,鼻子通了,头也轻省了不少。 “唔,这药果然霸道。”她用帕子擦了擦鼻子,道。 沫儿端来热水给她净面。 萧若水摆手,“不必,我饿了,去弄些吃的过来。” “好勒。”沫儿连忙放下盆,道,“小姐想吃东西,就证明好了呢,奴婢这就去准备。” “嗯,身上的确没这么烫了。”萧若水摸了摸额头,有些细汗,身上还有些酸软,但没之前那么难受了,就笑道,“还是京里的御医厉害,一剂药下去,我果真好了大半。” 她想着,晚上再吃一剂,歇一夜,明儿就能下地了。 借着这个由头,她倒是可以去驿馆道个谢。 只是,若是轩辕烨能来看她就更好了。 他会来吗? 沫儿刚要出门,萧若水偏着脑袋,幽幽的问了一声,“公子说过会再来吗?” “小姐?”沫儿有些愣神,回道,“奴婢该死,奴婢没有在意,也不记得公子有没有说过。” “算了,你下去吧。”萧若水幽幽叹了口气,朝床里靠了靠。 她这床头就有扇小窗,窗户推开,就能看到大街上。 可是,大街上没什么人,更找不到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不过,他能让御医过来给她瞧病,至少,他对她,也没他面上那么无情,对吧? 想着,萧若水又窃窃笑起来。 这世,她占了先机,怎么着也要将这块石头给焐热了。 下午,轩辕烨、温斯期还有青阳县的几位官员,就在驿馆的外厅里,一起商议派发粮食以及加工堤坝等事宜。 云绾歌对这些没兴趣,且她还是个孩子,也不宜参加,便拎着些酒菜和点心,回宁家铺子了。 哪知,才一回来,就见内院里又挤的满满当当,还是上回的几个人。 云绾歌只当是闹事的,放下食盒就冲了进来。 “青天白日的,你们想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 一声震天怒吼,直震的那几人面面相觑,一脸莫名。 第774章 巴结他 第774章巴结他 秋红连忙将怒发冲冠的云绾歌拉到一旁,解释道,“他们今儿来不是闹事的,是来看望宁老爷的。” 说着,还手指着一旁桌子上放的东西。 这些都是来看望宁老爷的礼品。 不过,显然,宁老爷对此并不接受。 不止宁老爷,宁家人全都冷着脸,谁知道这些人按的什么心?前几天还上门闹事,今儿个主动赔礼道歉还带了东西,一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众人一见云绾歌,顿时眼睛又亮了几分。 为首那位微胖掌柜的,上前就寒暄道,“这位就是凉城过来的云家小公子吧?失敬失敬,老朽是陈和缎庄的掌柜,小公子若想做个衣裳什么的,尽管去找我。” “还有我,小公子,我是赵记食铺的掌柜,您要想吃什么点心,尽管吩咐。” “还有我……” 之前,还在跟宁老爷寒暄的众人,瞬间将云绾歌围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讨好巴结着。 秋红怕这些人冲撞了自己主子,张开双臂拦着,不让靠近。 “喂,你们都退后点,什么话好好说。” 不过,云绾歌却是明白过来了。 这些人来宁家道歉探望是假,来找她是真。 也难怪,这几日她天天出入驿馆,今天收粮,宁致远和醉儿也在场参与,只怕这些早就入了有心人的眼。 宁老爷也瞬间明白过来,老脸顿时黑沉如锅底,吩咐宁致远,“去,拿扫帚,将这些王八羔子给我轰出去。” 竟然打起了云小公子的主意?这些黑心肝的东西。 有他在,他绝不让这些人得逞。 宁致远便走到院门口,拿起了一把铲土的铁镐,醉儿见状,和宁香儿一起进了厨房,一人拿着扫帚,一人拿着擀面杖,气势汹汹地就出来了。 那几个掌柜见状,顿时也没好气道。 “姓宁的,别给脸不要脸,别忘了你还欠我们银子呢?如今,我们也不催你,主动来探望,你却如此对待?你这是恩将仇报,以怨报德……” “滚。”宁老爷气的脱了只鞋子朝那说话的人扔了去。 那些人还欲说。 宁致远挥着铁镐就打了来,吓的几个抱头鼠窜,却只在院子里乱窜,就是不肯走。 好容易过来了,不达目的怎么可能走? 再说,这位小公子又不是宁家的,凭什么他宁家独占着? “云小公子,你仔细看看,这就是宁家人,粗鲁霸道蛮横暴力,不如,你去我赵家,我赵家定然会好生相待,单独的庭院,昨儿就收拾妥当,定叫小公子住的舒适自在。” “还有我,若小公子不愿到我府上去住,小公子住客栈的银子,我全掏了。” 众人一个个的表白着。 云绾歌慢悠悠听着,等他们被追的上气不接下气,这才叫宁致远停下。 “秀才,你别打了,我有几句话要同他们说。” “小公子?”见她这般,宁家人惊骇不小。 微胖掌柜等人却是满心欢喜,“好好好,小公子有什么尽管说。要不,咱们去翠茗楼?那里清净。” 第775章 想结交?先贡献 第775章想结交?先贡献 “小公子,不能去。”宁大娘连忙捉住云绾歌的胳膊,生怕她跟人走了。 这些人,以前都跟宁家有过生意往来或者人情上的往来,可是,这些人包藏祸心啊,合起伙来的给宁家挖坑,再仗势欺人,欲将他们一家子往死里逼。 其实,无非也就是看宁老爷寻常做生意太过老实本分,一些老主顾认定了他,这就妨碍了其他人了。 明里一派和气,暗地里使着卑劣手段。 小公子这样好的人,万不能被这些满肚子坏水的人给坑了。 云绾歌拍拍宁大娘的手,安慰道,“大娘放心,我自有分寸。” 随即,她对众人道,“诸位,翠茗楼就算了,咱们就去前面铺子说。” 宁家铺子早关了门,铺子大堂倒是宽敞的很。 在院子里也可以谈,不过,看宁老爷那暴脾气,真怕他老人家会气个好歹来。 “大娘,您扶老伯先进屋歇着,我去去就来。” “小公子,你。”宁大娘一脸急色。 云绾歌也顾不得说太多,只抬脚就往前面铺子去。 众人都呆了。 宁老爷瞪大眼睛,看着云绾歌领着这群人往铺子大堂去,就好像见到一只柔弱无辜的小白兔掉进了狼窝里,深吸了一口气,他突然对着宁致远大喝,“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看着点。” “是。”宁致远忙跑去。 醉儿和秋红相视一眼,也跟了过去。 大堂里,云绾歌首先就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其他人或坐或站,她不管。 虽然她小,可是,往那一坐,却浑然有一种不可轻慢的气度。 “诸位,说吧,找我什么事?”她一双琉璃似的眸子瞟了众人,慢条斯理地问。 还是微胖掌柜的先道,“小公子说哪里的话,我们找你能有什么事?不过是看小公子远道而来,我等想尽尽地主之谊罢了。” “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有什么尽管说,不然,就走吧。”云绾歌直截了当。 真当她是八岁孩子,还尽地主之谊?听着咋那么荒唐? 微胖掌柜一愣,看看其他人,脸上也都堆着尴尬的笑意,果然,大地方来的公子就是不一样,这样小的年纪,气势够足啊。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仰慕云家,想和云小公子交个朋友。” “是啊,云小公子若能光顾我家食铺,那简直是求之不得了。” “就这些?”云绾歌打断众人冠冕堂皇的话,起身道,“若是这样,简单。” 众人眼睛一亮,宁致远等人却是屏住了呼吸,就怕她说出什么来。 云绾歌瞅了眼众人,耸眉,一副遗憾的神色。 “很抱歉,本公子如今忙的很,没功夫结交朋友。诸位慢走不送。” “哎呀,小公子。”众人还欲说。 云绾歌歉疚地笑笑,道,“真是对不住诸位,辜负了诸位的一片心意。不过,本公子为青阳百姓忙碌也是值得的。诸位若真的要与我结交,那不若先帮本公子分担分担?” “分担什么?”众人不解。 云绾歌幽幽一叹,“越城受灾,青阳百姓亦是水深火热之中,缺钱缺粮缺衣缺药,诸位都是青阳栋梁,不若,也学钱家米铺的老掌柜,为青阳百姓贡献出一分力量?如此,方是本公子敬重之人。那结交什么的,自然就水到渠成了嘛……” 第776章 铁公鸡拔毛 第776章铁公鸡拔毛 云绾歌说完,笑呵呵的样子,简直就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众人一阵懵逼。 这几日,他们都有派人盯着宁家。 发现,宁家来的这位凉城小公子,可不简单,就连县太爷都吃过几次闭门羹的驿馆,这小子就跟进自家后院一样。 且听说,驿馆里头的那位清贵公子,甚至为了这凉城小公子,将近身伺候的宠婢都撵出去了。 尤其是今日,钱家带头向朝廷捐粮,这可是青阳几十年来发生的大事,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 不少人都怀疑是假消息。 直到那一车一车的粮食被送去粮仓,那一批一批的守卫将整条青阳东街围的水泄不通,众人才相信此事是真的。 而更让人惊诧的是,他们竟然在那些收粮的人中,看到了宁家的小少爷还有那凉城来的小子,他们似乎还跟京都来的其中一个少年公子很是熟悉。 于是,这些人就像是闻到了鱼腥味儿的猫,闻着味儿就都追到了宁家。 都希望能通过云绾歌攀扯上京都的关系,就算扯不上这层关系,就单是凉城云家,也够了。 要知道,凉城云家的生意做的可大了,几乎遍布整个南方。 要是他们能得云家的提点,哪怕人家撒点汤,也够他们吃一辈子了。 所以,甭管有枣没枣的,先打一杆子,万一成了呢,再说,对方不过是个孩子,好哄的很。 可谁都没想到,就是这个孩子,他们还一点好处没捞着呢,先就要出血。 见几人尴尬不语,云绾歌敛去笑脸,一脸不乐意,“行了,不乐意就算了,你们走吧,以后别来了。” 说完,扭身就走。 “哎,小公子。”微胖掌柜的连忙叫住她。 众人也都赔笑,“小公子,咱们有话慢慢说,莫急嘛。” “还有何好说的?”云绾歌摸摸鼻子,一脸费解。 众人赔着笑。 “其实,我等今日看到钱老掌柜的等人捐粮,实在钦佩。只是可惜,我们早有这份心,就是一直不知如何做。不过,既然今天小公子提出来了,正好我们也有这个心思。不若,咱们坐下来,再慢慢细谈?” 云绾歌笑了,“好啊,细谈。” 重又坐到凳子上,吩咐宁致远,“宁秀才,麻烦你拿纸笔来。咱们不能光嘴上说,得白纸黑字的写下来。” 众人脸上那个黑,不过,还勉强赔着笑意,“是是是,记下来,总不会忘了。” 于是,半柱香的功夫,云绾歌就又从这几人的手里扣出了不少的东西,钱粮布料什么的,虽说不多,但是蚊子腿也是肉,小觑不多。 关键是这是一种风气,钱掌柜的等人开始,这些人追随,慢慢的就会有更多人加入进来,甭管这些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最终得利的还是青阳百姓。 后院卧房里,宁老爷叫宁香儿去偷听,结果,小丫头回来一说,把宁老爷和宁大娘都逗乐了。 这云小公子真是古灵精怪,竟然能叫那些个铁公鸡拔毛,也是不容易。 本来,才从驿馆回来,不过,又得了些东西,云绾歌想着,又赶去了驿馆。 第777章 来了个表姑娘 第777章来了个表姑娘 云绾歌刚到主院,小随子远远看见,就从廊下一径跑出来。 “凌儿小公子。” 云绾歌看他脸色有些惨白,奇怪的问,“怎么了?你家主子可在?” “主子出去了,还未回来。”小随子回答,一面瞅了瞅院里,道,“凌儿公子,您去温公子那院等主子吧。” “为什么?”云绾歌不解,也朝那院子里瞅,“是谁在吗?” 怎么感觉不能让她知道似的? 轩辕烨金屋藏娇? 小随子点点头,“是古……” 话未说完,就见那书房门帘哗啦一响,一个标致的少女,走了出来,看了小随子一眼,问道,“小随子,表兄到底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云绾歌定睛一瞧,乖乖,还真是藏娇了,还是她认得的。 古家那个娇蛮的小姐古秋月。 这萧若水还未走,又来个古秋月,这下好看了呢。 小随子撇下云绾歌,连忙跑过去,回道,“回表姑娘,主子走的时候,并未说何时回来。” “那他总该说了去哪儿吧?”古秋月不满的跺了跺脚,满脸娇嗔不甘。 她从京都一路追到青城,结果被萧若水那贱人给害了,浑身起了疹子,又红又痒,要不是遇到个神医,她到现在还被困在青城出不来了。 好容易好了些,她又舟车劳顿的往青阳赶。 马不停蹄地赶了来,原以为会见着表哥,会被安慰,结果却扑了空。 古秋月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怀揣着要给对方惊喜的心思,兴冲冲地过来了,结果,想见的人不在,这就跟要吃到糖的孩子,好容易攒足了钱,店里的糖去卖光了,那种伤心失落,可想而知。 她此刻便是这般,快哭了似的。 小随子也怕她哭,连忙哄道,“表姑娘莫急,主子天黑前一定能回来,要不,您再去书房看会书?或者,小的叫人给您准备客房,您先去歇着。” “不要,我要等表哥回来。”古秋月倔强的说。 小随子很无奈。 门口,云绾歌站了一会,见古秋月没注意到自己,便转身进了隔壁的院子。 这边是温斯期住的。 她也不好未经人同意,随便进他书房,毕竟,和温斯期关系再亲熟,他也不是轩辕烨。 除了轩辕烨,她在任何人跟前,都没有那种随性自在的感觉。 不过是找了个小凳,就坐到了花圃跟前,数着那一簇绽放的娇艳的紫色花瓣。 小随子没有一会,也过来了。 “凌儿,你饿吗?要不要我去问张嬷嬷要些点心?” 相比较伺候古秋月那个娇小姐,小随子更愿意陪着云绾歌,而且,他也真当他是孩子对待。 云绾歌眉开眼笑,“好啊,你去问问还有没有桃花酥了。” “好,你等着。”小随子一溜烟的跑了。 隔壁,却有了些响动,挺大的。 云绾歌好奇,忍不住踩着一棵老树,爬上了墙头,就见主院这边,古秋月命令两个丫鬟,将院子西北角的一些花盆扔了出去。 这些花,原是婉月在的时候打理的。 古秋月最厌这丫头,听说她被轩辕烨撵走之后,很高兴,再听说,这些花都是她养的,便十分的嫌弃,于是,一盆不留,全叫丫鬟扔的远远的。 第778章 这孩子倒有趣儿 第778章 这孩子倒有趣儿 对古秋月,云绾歌已然没多大感觉了。 前世,这姑娘在轩辕烨身上栽了大跟头,那样被人宠在手心里的世家嫡小姐,结果被轩辕烨弄废了双腿,一度萎靡沉沦,后来,要不是穆秋师兄出现,只怕她的人生就会就此凋零。 后来,她随穆秋师兄去了北疆,据说,生活的不错,两人生了许多孩子。 记得赫连怜生有次来北仓国还提及国,似乎,她的凌儿给她生了孙子,古秋月那还生了幺儿,跟她孙儿差不多大。 想到这,云绾歌扑哧一声笑出来,就像前世一样,一想到这事,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联想着,穆秋师兄那样老气横秋的男人,被一堆孩子包围着,擦屎擦尿的,很是滑稽。 “什么人?”古秋月正站在院子里指挥工作,冷不防听见那墙头一声嗤笑,随即,厉声喝斥过去。 云绾歌也没躲,反而,探出小脑袋,朝她摆摆小手,“漂亮姐姐,我叫凌儿。” “凌儿?哪个凌儿?”古秋月想了想,并不认识,但是,人家喊她漂亮姐姐,莫名叫她欢喜。 总之,自小生活在长姐的盛名之下,很少有人夸她。 这孩子一见她就喊漂亮姐姐,虽说俗气的很,但是,孩子的话总不会假,于是,对云绾歌便多了两分好感。 “你下来,本小姐有话问你。” 那头,小随子拿了桃花酥来,就见云绾歌已经坐到了墙头,吓的一跳,连忙将盘子放到石桌上,就过来。 “凌儿小公子,你怎么爬那上头去了?快下来,小的接着你。” “不用。”云绾歌直接一翻身,朝主院这边就跳了下去。 小随子吓的心脏一缩,“凌儿?” “我没事。”云绾歌在这边喊了一嗓子,随后,笑盈盈地朝古秋月走了来。 古秋月这才看清楚她的样子,很是纳罕,心下暗道:这孩子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大年纪,倒生了副好模样。 “漂亮姐姐,你找我说什么?”云绾歌孩子气的跑到她跟前,扬起笑脸。 这一近看,发现这孩子的脸越发精致,皮肤也是嫩白的能掐出水来,尤其那一双眼睛,就像莹润的琉璃,熠熠生着光辉般。 这么小就这么好看,长大了怕是要将表哥都要比下去了呢。 “漂亮姐姐?”看她发怔,云绾歌轻唤了一声,还是那张讨人喜欢的笑脸。 古秋月回过神来,就问,“你是哪家的孩子?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还有,你怎么在这驿馆里?你认识我表哥么?” “回漂亮姐姐。”云绾歌答的也是细致,“我是云家的孩子,我以前也没见过姐姐,我是来找仙子哥哥的,至于你表哥,我不认得。” 最后一句,她说了谎。 不过,瞧她回答的一本正经,古秋月笑了,“这孩子倒有趣儿。” 院门口的小随子见表姑娘笑了,这才松了口气,才敢端着点心送了来。 “表姑娘,这是张嬷嬷亲自做的桃花酥,您跟凌儿小公子一起尝尝。” “又是桃花酥?”古秋月不爱吃,“甜腻腻的,也不知表哥怎么那么爱吃?” “酥软香甜,美味可口啊。”云绾歌夸了一句,拿起一块放进嘴里。 古秋月瞧傻了眼,心头莫名滚过奇怪的感觉。 第779章 她病了,一定要公子去 第779章她病了,一定要公子去 看云绾歌一块一块的桃花酥,嘴里塞的满满的,吃的很有味儿的样子。 古秋月心头滚过很诡异的念头,嘴里喃喃,“想不到你竟和表哥一个口味,也是这般爱吃桃花酥?” “你表哥也爱吃?”云绾歌装糊涂,看了看盘子里还剩些,就道,“那这样,还剩一些,我没碰过,留给你表哥,可好?” 古秋月摇头,“不必,他要吃差人另做就是。” 表哥那人,哪里肯吃别人剩下的? 云绾歌也就没说什么。 又拿了一块,就对小随子道,“其他的你吃吧,我差不多饱了呢。” “谢凌儿公子。”小随子端着盘子就出了院子。 这厢,云绾歌见没什么事,也打算跟着走。 古秋月却叫住他,“你站住,我还有话还问完呢。” “漂亮姐姐尽管问。”云绾歌也很配合。 古秋月等小随子出了院子,这才拉她坐道廊下的长椅上,问,“你跟我表哥多久了?” “你表哥?”云绾歌还在装糊涂。 古秋月白了他一眼,“就是这驿馆里的主子,你既然在这里伺候,不会不知道。” “哦,是公子啊。”云绾歌恍然大悟。 “对,就是他。我问你,近来,有没有奇怪的女人来找他?”古秋月直接了当的问,她主要就是担心萧若水。 可是,小随子嘴巴太紧,她什么都问不着。 云绾歌歪着脑袋,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 “真的?”古秋月不信,萧若水那女人,既然都从京都赶来了,不可能不缠着表哥的。 “你再想想,有没有一个,比我大一些,个子稍高一些,但是,相貌丑陋的女子。” 云绾歌还是摇头,“没有。” “没有?”难道是萧若水那女人没找着地儿,亦或者走岔了?还是路上被山匪劫去了? 如此一想,古秋月激动的很,只要萧若水那女人接近不了表哥,就好。 哪知,才高兴呢,云绾歌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公子去客栈见过一个小姐,她看着比你大一些,个子比你高一些,但是,长的一般,不算丑,不算美。她病了,一定要公子去……” “什么?”古秋月闻言,脸色大变,一把揪住云绾歌的衣襟,厉声问,“那贱人在哪家客栈?带我去。” 装病?这不就是萧若水那女人一贯会使的阴招么? 也就表哥善良心软,总会信这女人的鬼话。 她自己就自诩医术高明的大夫,还能让自己死了不成? 云绾歌早料到她这暴脾气会这样,却还是装作受了惊吓般,嗫喏道,“漂亮姐姐,你别打我,我带你去就是。不远,走两条街就到了。” “好,走。”古秋月一把提溜起云绾歌,将她推在前面。 云绾歌带路也带的十分甘愿。 小随子在院外看见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云绾歌就告诉了他一声,“没事,我带漂亮姐姐去看望萧姑娘。” “可是。”小随子急疯了,古秋月这样子,不像是探望,很像是去干架啊。 云绾歌给了他一记安慰的眼神,“放心,有我在,没事的,公子回来,你直说就是。” 第780章 真的打起来了 第780章真的打起来了 拐了两条街,云绾歌就带着古秋月和她的两个丫鬟,来到了萧若水住的客栈。 “她们就住在二楼靠楼梯的那间。”云绾歌边说着,边小跑着噔噔蹬的上了楼梯。 到了房门口,她先朝古秋月笑了一下,随后,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门。 屋里,上午吃过药,退了烧,但身上还有些乏,萧若水便一直在床上睡着,沫儿由于昨晚没睡好,此刻也趴桌上睡着了。 主仆两个,还是萧若水先听见了敲门声,惊的睁开眼睛。 敲门声随即更重了一些,她这才确定,随即大喜,叫道,“沫儿,快,有人敲门,去看看是谁?” 一定是轩辕烨,除了他,这青阳县也没人认识她,更不会有人找她。 沫儿也以为是轩辕烨,亦或者是他的人,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就赶紧去开门。 房门打开,云绾歌才要进呢,就被古秋月抓了肩,一下子给提溜到后头去了。 沫儿一见古秋月,吃惊地瞪大眼睛,才要关门,想将人拒之门外,古秋月的丫鬟小环,猛地上前,一把推开沫儿,进去将房门开好,对古秋月道,“小姐,请。” “这里不欢迎你们请出去。”沫儿撞在墙上,气黑了脸。 古秋月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屋子,根本当她的话是放屁。 床上,萧若水看见古秋月,眼底的期盼瞬间换成冰霜,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双眸瞪着古秋月,“你来做什么?你表哥呢?” 啪——古秋月猛一上前,对着她那张憔悴蜡黄的脸,啪的就扇了一巴掌,嘴角嗪着轻蔑的冷笑,“你算什么东西?我表哥也是你这贱种能提的?” 萧若水头歪在半边,整个脑袋嗡嗡作响,脸上热辣辣的痛。 当然,除了脸上的痛之外,还有心上的痛。 贱种? 前后两世,她都摆脱不了托生在了水姨娘的肚子里,而水姨娘军妓的身份,给她带来了永远不可能抹去的耻辱。 她恨这种无法选择的不公。 突然,头皮一阵发麻,古秋月直接拽着她的乱发,逼着她看向自己。 “贱人,没料到本小姐还能找到这儿来吧?敢对本小姐使阴招,你很有胆量啊。” 说着,在萧若水愤怒的眼神下,照着她那脸,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顿狂扇。 “放开小姐,你们太过分了。”沫儿忙过去帮忙,却被小环拿着一只凳子,直接砸趴下了。 屋里,顿时鬼哭狼嚎。 翠缕怕吓着孩子,连忙将房门关上,将云绾歌拉到墙角,捂住了脸。 云绾歌十分遗憾,她不怕的啊。 好可惜,那么热烈的场面,她看不到了。 不过,幸好还能听听声儿,噼里啪啦、咿咿呀呀的,跟那戏台上唱大戏似的。 而傍晚,轩辕烨温斯期从外头回来,小随子惊惶地将事情转告了。 “表姑娘看起来挺凶的,像是要打架,主子,您要不要去瞧瞧?” 温斯期也道,“这两个一向不对付,还真说不准,烨,我觉得你还是去瞧瞧稳妥。” “不用,秋月虽然性子刁蛮了些,但是动粗这种事,应该还做不出。放心吧,还有凌儿在呢。”轩辕烨想起了云绾歌之前说过的话,他身边关于女人的事,她来处理就好。 第781章 难怪 第781章难怪 轩辕烨这话,温斯期很不认同,“凌儿还是个孩子。何况,我怎么觉得,有这孩子在,她俩会打的更惨烈一些。” “所以,你愿意去就去吧。”轩辕烨是不打算管,不管双方打也不好,不打也好,于他无关。 温斯期连忙摆手,笑话,两个女人打架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了,他们要去了,两方正打的不可开交,这是拉架呢还是不拉呢?万一,双方再让他来做个公断什么的,就更麻烦了。 果然,还是晋王殿下阴险啊,这种事避之唯恐不及,还说了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相信她们? 女人,温斯期是从来不信的。 不过,话却是顺着轩辕烨说了,“我想了想,都是名门淑女,再怎么不和也不至于打起来,说不定,真的只是探望,我想多了,对了,我还想起来,咱们发粮之事还有个细节,需要再商量一下。” “嗯,跟我进书房。”轩辕烨神色认真,踱步进了书房。 温斯期紧跟着进去。 留下小随子在院子里风中凌乱着,两位公子是不是太看好古小姐了?他始终觉着,古小姐离开时的神情就是去干架的啊。 彼时,客栈这边,云绾歌听着里头的动静小了些,也不知道里头打的怎么样了,怪好奇的。 而屋里,一番打砸,古秋月也累了,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坐下来歇口气。 小环站在一旁,抹了把额头的汗,刚才打砸,用足了力气,真够累的。 此刻,这屋子就跟被人拆了似的,除了房梁,没一处好地儿了。 地上一片狼藉,包括被古秋月从床上拖道地上狠踹几脚的萧若水,此刻,像具尸体似的躺在地上,衣衫破损,脸肿的像猪头,鼻子里流的血,一直淌到了下巴,已经干了。 还有沫儿,此刻缩在墙角,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已然一个字发不出来了。 “小姐,她好像昏死过去了,要不要奴婢弄点冷水过来泼醒她?”小环看着地上的萧若水,道。 古秋月轻舒了一口气,道,“不必了,本小姐也累了,咱们回驿馆吧,表哥该回来了。” 跟轩辕烨相比,萧若水算什么东西啊,根本不值得她费心。 小环连忙扶起古秋月主仆两人朝外走去。 房门打开,翠缕忙迎了过去,云绾歌趁势朝屋里瞄了一眼,就见沫儿哭着爬向地上的萧若水,真是惨呐。 再看古秋月,这么好看的姑娘,下手可真狠呐。 不过,想到前世在青城那个寺庙里,她能动用杀手下杀招,这点武力,就不算什么了。 “走吧。”古秋月招呼了云绾歌一声。 众人一起出了客栈。 刚走到大街上,就听得那客栈二楼传来沫儿凄厉的喊声,“来人,救命啊!” 云绾歌装作很惊诧的样子,“漂亮姐姐,你打人了吗?” “没啊。”古秋月很无辜的样子,随后,看向云绾歌,“你瞧见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瞧见。”云绾歌道,“翠缕姐姐捂住了我的眼睛,不过,我听见那屋里似乎有人在哭。” “哦,是那位娇小姐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了。”古秋月回道。 云绾歌点头,“难怪!” 第782章 以后都交给你办 第782章 以后都交给你办 一回驿馆,就听说轩辕烨回来了。 云绾歌忙朝主院那边跑去,可跑了两步,发现本该惊喜的古秋月却没有追来。 她错愕回头,就见古秋月愣怔在当场,一副完全不知所措的样子,与之前急于见道轩辕烨时的模样,大相径庭。 “小姐,公子回来了,您怎么不去啊?”小环不解的问。 古秋月狠狠瞪她一眼,“都怪你,不知道拦着我一点。” 随后,她问翠缕,“我这头发乱不乱,还有衣裳,哎呀,这袖子都脏了,一定是萧若水那女人的鼻血沾上了,该死。” “小姐,咱们先去客房那边梳洗一下吧。”翠缕知道她的脾气,提议道。 古秋月一拍脑门,恍然道,“正是这意思呢,还杵着做什么?赶紧给本小姐准备热水沐浴换衣。” 她一定要美美哒出现在表哥的跟前。 云绾歌完全被忽视,算了,她还有事找轩辕烨呢。 急忙来到主院,小随子说主子在书房,要去通禀一声。 她便候在书房门口。 书房里,轩辕烨和温斯期两人,都拿着书看,根本也没什么可聊的,听说凌儿小公子找,温斯期将书一撂,兴奋道,“叫他进来。” 总算来个能说话的了,话说,晋王殿下也太闷了点,跟他在一处,除了工作上的事,其他的什么都谈不了,无趣。 小随子只看轩辕烨。 轩辕烨点头,温声道,“叫他进来。” 小随子这才出门,对云绾歌道,“公子叫你进去。” “嗯。”云绾歌应了一声,直接进了书房。 温斯期一见她,就问,“听小随子说,你带古家的小姐去客栈找萧姑娘了,是不是?” “是啊。”云绾歌道,“漂亮姐姐说,都是从京都来的同乡,听闻萧姑娘病着,她担心不已,所以,就叫我带着她去看望。” “真的?”温斯期怎么都觉得这话假,他不信的问,“她们就没打起来?” “没呢。”云绾歌道,随后,从袖笼内,取出今儿在宁家那几个掌柜的捐赠书,递给轩辕烨。 “仙子哥哥,今儿这几位叔伯掌柜的特特地找到了宁家,拖我将这些呈给你。” “什么?”温斯期好奇的凑了过去,就见又是捐赠物品,那眼睛都瞪的快掉下来了。 “又捐?凌儿,你也太厉害了吧。” “过奖,其实,是他们自己想这么做,与我无关。不过,越是这种危难时刻,越容易看到一个人的人心。这些人平时做生意虽然奸滑了些,可关键时刻,还不错,能想着百姓,值得称颂。”云绾歌认真夸奖,一点也不心虚。 毕竟,今儿宁家那几个可不像钱掌柜的,是被她说服的,那几个完全是被她连哄骗带威胁的,才弄了这些来。 不过无所谓,对付那些贪婪之人,就是要多拔拔毛,不然以为便宜那么好占。 轩辕烨见了,收起清单,看向云绾歌,“凌儿,此事,以后就交给你来办,可好?” 他发现,虽说是个孩子,可是凌儿在笼络人心和说服人这两方面,很是在行。 若这事交给她,只怕青阳上下的凝聚力会更强,日后行事更方便。 第783章 别为难孩子 第783章 别为难孩子 云绾歌看着轩辕烨,狐疑的问,“你的意思是,以后让我来负责青阳县的商户或者百姓捐赠一事?” “嗯。”轩辕烨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 “这么相信我?”云绾歌眨巴着盈盈笑眸,道,“可是我还是个孩子,能服众么?再说了,我以什么身份去做这事?” 轩辕烨认真而恳切的望着她,“你跟温公子一样,做我的掾佐,如何?“ “这样啊。”那权力是相当大了哦,不过,云绾歌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仙子哥哥这般看重我,我自然是高兴的。只是,一来,我年岁太小,就怕让人背后非议,说我倒没事,万一说仙子哥哥糊涂,重用一个孩子,这让不明真相的人听了去,难免怀疑你的能力。再者,我偶尔跑跑腿倒也觉得乐趣,可真要每日的盯着这事,实在无趣的很,我做不来。” 关键是马上入冬了,她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她要回凉城了。 轩辕烨听着有些失望。 温斯期道,“你就别难为他一个孩子了。” “是我考虑不周。”到底才八岁的孩子,就将这么重的担子交到他身上,实在不该。 大约是凌儿这些日子给他的感觉,聪慧能干,有主见,一点不像个孩子。 云绾歌道,“仙子哥哥,这种事,你可以交给县衙,但凡想要捐粮捐物的,直接去衙门登记就好了,当然,最后还要有人监督,毕竟,这背后油水很大呢。” “嗯,这事,我回头去办。”轩辕烨道。 云绾歌见交代清楚了,便起身,“天不早了,那我就先回了。” “等等。”轩辕烨瞅了瞅窗外的天色,都快黑了,“还没吃晚饭吧?留下一起吃些,一会我送你回去。” 他倒没说让下人送。 云绾歌想着,今晚有古秋月在,还真得留下来。 于是,爽快应下,“那我就吃完再回。” 只是,好生奇怪,等了这许久,怎么不见古秋月过来? 按照她之前那急切的样子,知道轩辕烨回来之后,她应该飞奔过来的啊。 却不知,此时,古秋月沐浴后,就光选衣裳,就纠结的脑袋都大了。 嫌弃这件太艳,那件太素,这件寻常,那件显胖,这件领子不好,那件裙摆太大。 总之,带了两大木箱的衣裳,这时却觉得没有一套配的上自己。 直气的古秋月坐在椅子上抹眼泪。 翠缕选了一套月白绣花罗裙,配以碧玉腰环。 “小姐,奴婢还是觉得这套您穿着好看。您忘了,上回去宫里,就连太后娘娘都说您穿的像天上的小仙女呢。” “是这套?”古秋月狐疑的打量着这套衣裳,之前,觉得素净了些,怕不能给人一眼惊艳的感觉。 她和表哥许久未见,她就想着,再见他时,要让他眼前一亮,眼里都是她。 翠缕点头,“就是这套。小姐,要不您先换上,奴婢好给您梳头。这时候也不早了,再不出去,只怕公子会急了呢。” “呀,天都黑了。”古秋月这才意识到这问题,连忙催促着翠缕和小环,帮着更衣打扮。 第784章 如前世一样的冷漠 第784章如前世一样的冷漠 饭厅里,掌了灯,丫鬟们将饭菜摆上了桌。 云绾歌不时瞅向门口,心底暗忖,古秋月这姑娘到底搞什么呢?太奇怪了呢。 正想不通呢,小随子进来报,“主子,表姑娘来了。” 云绾歌的视线一下子从小随子身上转到了轩辕烨的身上,结果,只瞧见了这厮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就说我正在用饭,有什么事,明儿再说吧。” “额?”云绾歌愕然,他这话的意思,根本没打算叫古秋月一起来用饭。 他这种冷漠对人的方式,还真如前世如出一辙,不过,古秋月是他表妹,这个时候年纪都小,也没那么多的恩怨纠葛吧,这样态度好么? “是。”小随子犹豫着,还是出去如实回禀。 “表姑娘,主子正在用饭,说是,您有什么事,明儿再说。” “我,我。”若是轩辕烨不在里头,古秋月定然会闹起来,不闹个天翻地覆不会罢休。 可是,轩辕烨在里头,古秋月就像霜打的茄子,蔫的很。 就像被人这样轻易打发了,她本该发怒的,可是,这会子却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来。 就连翠缕和小环见着都急。 “小姐,您忘了老太太的嘱托了?”翠缕冲古秋月眨着眼睛。 古秋月先还没反应过来,在翠缕眼皮都快眨麻了,这才醒过味儿来,抓着小随子就道,“你告诉表哥,老太太嘱咐我带几句话给表哥。” 古家老太太,亦是轩辕烨的外祖母,当年初家司徒家,结果,司徒家的那位爷成婚没两年便过世了,老太太留下了女儿,也就是轩辕烨的母亲,当今的宸妃娘娘,独自又改嫁到了古家。 是以,宸妃娘娘自小便与这古家老太太不亲厚,甚至,嫉恨这个生母。 古家老太太心里有愧,可是女儿这边是半点情面不给,更不给她补过的机会,是以,老人家渐渐地就将满腔的爱倾注到了轩辕烨这个外孙身上。 开始,宸妃娘娘拦着,慢慢的,也就不过问了。 是以,轩辕烨和宸妃娘娘一样,对古家有所偏见,不过,他对古老太太还是有着感情的,她老人家的话也愿意听。 小随子听言,又转身进了饭厅,小心翼翼地禀报,“主子,表姑娘说,是老太太有几句要紧的话,托她捎给您。” 云绾歌听言,那眼珠子滴溜溜转。 她心知,古老太太哪里有什么要紧的话,不过是古秋月拿来当幌子的。 不过,古秋月的面子,轩辕烨可以不给,但是,古老太太,毕竟是他的外祖母,这面子却不能拂了。 是以,轩辕烨抬了抬头,道,“让她进来吧。” 小随子松了口气,笑盈盈的出了门,欢喜的道,“表姑娘,主子叫您进去呢。” “嗯。”古秋月也是激动,唇角飞扬,满面红光,提着裙摆,娇娇羞羞地就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就见三人坐在桌边用饭,她的目光最先落在了轩辕烨的身上。 表哥还是那样的好看,眉目清俊,薄唇抿紧,就这样坐着不说话,周身仍萦绕着一股清贵之气,叫人不敢在其跟前造次。 第785章 放在心坎上 第785章放在心坎上 轩辕烨抬眸,目光淡淡地落在古秋月身上,“什么话,说吧。” 古秋月双颊飞上红云,眼帘半垂,柔声道,“回表哥,老太太说,您一人在外,身边也没个贴心的人伺候,她老人家很担心你。让你这边事情办妥之后,即刻回京去。” “嗯。”轩辕烨淡淡的哼了声,没有再多回应。 古秋月咬着唇,似乎还有话想说,可是,又不敢的样子。 云绾歌瞅着,倒有几分可怜的感觉,便道,“姐姐,你还没用晚饭吧?要不要一起吃点?” 古秋月感激地朝云绾歌望了一眼,柔声可怜的道,“我,还没吃。” “小随子,拿副碗筷过来。”云绾歌直接吩咐,俨然这厅里的女主人。 当然,这厅里,其他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是,过后,云绾歌自己想起来,觉得有些不大像话,可能是前世在轩辕烨跟前这样惯了,一时还难以改掉。 古秋月也没觉得异样,她只当是云绾歌好心的帮了自己。 只是,没有轩辕烨的应声,她还不大敢。 “表哥?”她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轩辕烨头也没抬,只道,“坐下吃点。” “嗯。”古秋月欣喜的点头,忙小步走到了云绾歌身边,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还朝她俏皮的眨了下眼睛,小声道,“多谢。” “客气了。”云绾歌笑,没想到,在外头那样嚣张跋扈的古秋月,在轩辕烨跟前竟是这个样子的,叫人匪夷所思。 古秋月落座,身姿也坐的端端正正,完全一副名门淑女的姿态。 小随子给她拿来碗筷,古秋月也只是垂着头,小口小口的吃着饭,菜也不夹。 “姐姐,你爱吃什么?这鱼怎么样?常吃鱼对皮肤好哦。”云绾歌见她一副怯懦的小媳妇样,实在没眼看,就主动招呼。 古秋月点点头,“好。” 依旧是数着饭粒往嘴里送。 云绾歌给她夹了些菜,也就没再管了,毕竟,照她这样的吃法,夹的菜多了,反而是负担。 一顿饭毕,云绾歌看着天色不早,就道,“我先回了。” “我送你。”轩辕烨起身,道。 云绾歌莞尔一笑,“好啊。” 小随子提着灯在前头候着,云绾歌和轩辕烨一起出了屋子。 待他们走后,古秋月才长舒了一口气,稍稍放松了下来。 乖乖,每次见到表哥,整个人都紧绷着,感觉好累。 温斯期见她这般,嗤的一笑,“我说你这样累不累?他又不是不知你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我是什么样子的人?”古秋月立刻不满地朝他瞪了过去。 温斯期指着她,“诺,就这样啊,这样凶巴巴的才是你嘛。” 古秋月一顿,声音sour变的柔软起来,“我什么时候凶了?我不过是声音稍稍大了一点点。” “切。”温斯期无语。 古秋月也白了他一眼,随即又问,“对了,凌儿这孩子是什么人呢?我表哥对他很上心呢。” “那是。”温斯期靠在椅子上,笑着哼了声,眼底意味不明。 当然,他不会跟古秋月说,这种上心可不单单只是好的意思,而是真的将对方放到了自己的心坎上。 第786章 告状 第786章 告状 刚出了驿馆的门,角落里,宁致远、醉儿、宁香儿三个就迎了过来。 “少爷。”醉儿笑嘻嘻的唤着云绾歌。 云绾歌一愣,没想到是这三个,“你们怎么来了?” “你这会子还没回去,宁大娘担心的很,就叫我们三个出来迎迎。”醉儿道。 云绾歌点头,再看向轩辕烨,“那就送到这儿吧。” 轩辕烨有些失望,原还想着将她送到家的呢。 “那好,这个,你带上。”他拿过小随子手里提着的琉璃灯。 宁致远忙将手里的灯笼一抬,“我们带了。” “这个亮些。”轩辕烨将琉璃灯,直接塞道了云绾歌手上,又轻轻抚了抚她的头,温声道,“路上慢些。” “嗯。”云绾歌冲他点点头,随后,提着琉璃灯走在了前头。 宁致远等人随后跟上。 轩辕烨站在廊下,目送着一行人离开。 直到他们转弯不见,他这才进了驿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沫儿就扣响了驿馆的大门,跪到了主院的院子里。 “公子,求您救救我家小姐。” 小随子这回可不敢直接回禀了,只问沫儿,“你家小姐昨儿不是已经退烧了吗?怎么又闹这儿来了?” “是我家小姐昨儿被人重伤,现在正躺在医馆昏迷不醒呢。”沫儿抓着小随子,痛哭控诉着,“求公子为我家小姐做主。” 小随子很茫然,“既有这等恶事,就该禀报官府处置啊。” “可是。”沫儿眼泪汪汪的瞪着小随子,对方是古家的小姐,官府敢管么? 这时,轩辕烨收拾妥当,从屋里出来。 沫儿跪着上前,磕头哀求,“公子,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她昨儿被人重伤……” “小随子,送她去衙门找朱县令。”轩辕烨直接下令。 沫儿见他要走,连忙哭喊,“公子,是古三小姐做的,县衙也不敢管啦,求公子为我家小姐做主。” 刚要进主院的古秋月,远远的听闻这一喊声,唬的连忙闪到了树后,拍着小胸脯,暗骂,“萧若水那孬种,竟然来求表哥做主,真不要脸。” 她敢对自己下药暗算,自己对她明里拳打脚踢,有什么不妥么? 难道只许她暗算别人,不许别人报复么? 还告到了表哥这里,真是混账。 不过,骂归骂,古秋月心里还是怵着的,一直以来,她在轩辕烨跟前,表现的都是极乖巧的淑女模样,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还会打人,那会怎么想? 不,打死都不能承认。 今日,还是先躲为妙。 才偷偷的想溜回自己院,身后就传来了小随子的喊声。 “呀,表姑娘,奴才才要去叫你呢,公子叫你过去一趟。” 古秋月这才慢慢转身,一脸干笑,“是么?表哥叫我何事啊?” “表姑娘。”小随子跑过来,压低声音道,“里头是一位萧姑娘的丫鬟,到公子跟前告状,说是表姑娘昨儿将她家小姐重伤。这会子哭求公子做主呢。表姑娘,你可仔细些,公子现在脸色不大好看呢。” “知道了,多谢。”古秋月闻言,心更是紧张的揪在了一处,硬着头皮跟着小随子进了主院。 第787章 小姐真是不值啊! 第787章小姐真是不值啊! 轩辕烨站在院中,负手而立,面容清冷。 古秋月一见他这个样子,小心脏就缩了一下,头垂的低低的,跟着小随子走了过来。 “公子,表姑娘来了。“ 轩辕烨睨了小随子一眼,他看不见么?要他说。 “你看清楚了,可是这位古小姐?”轩辕烨厉声问沫儿。 沫儿抬起泪眼,看到古秋月的刹那,眸中迸射出仇恨的光来。 “是她,就是她昨儿将我家小姐打成重伤,公子,你一定要为我家小姐报仇啊。” 报仇?才过来的温斯期,听道这话,忍不住眼角抽了抽,这丫头难道不知道那两位的关系么?那可是嫡亲的表兄妹,她凭什么认为晋王殿下一定会为个外人而为难自己妹妹? “怎么回事?”他走过来,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跟轩辕烨这打听着,“一大早就听见这边吵吵嚷嚷的,发生什么事了?” 轩辕烨瞅了他一眼,“你来的正好,这位姑娘的主子昨儿被人重伤,告到了我这儿。我正有事,这样,你带他们去衙门找县令大人吧。” “公子。”沫儿愕然,公子难道想推脱?那县令大人敢拿古秋月怎样? 轩辕烨拍了拍温斯期的肩,吩咐,“一定要秉公处置。” 说完,抬脚就走了。 沫儿瞪大眼睛,凄厉地喊了一声,“公子,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可都是为了你才到了此地。” 轩辕烨只当没听见,出了院子。 温斯期脸色已然变冷,“姑娘,这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我家公子至今未曾婚娶,连个未婚妻都没有,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你可以不要随意攀扯。” “正是。”轩辕烨一走,古秋月立马挺直了腰杆,横起来了,“你家小姐不知羞耻,小小年纪就缠着男人不放,她是有多缺男人啊?” “咳。”温斯期听她这话,也实在不像个名门贵女说的话。 古秋月瞪了他一眼,“我说错了吗?什么叫为了表哥才来此地?我表哥叫她来的吗?还不是她自己犯贱,偷偷跑来的,我表哥都不稀罕搭理她,她还死缠着不放,这种贱人,挨顿打算什么?依我看就该浸猪笼,沉塘……” “好了。”温斯期斜睨着她,“话虽如此,可是,也不该你我说。走,她告你毒打了她家小姐,咱们就去衙门走一趟吧。” “走就走,还怕她啊。”古秋月双手叉腰,一副母老虎的架势,话说,这世上除了表哥,她古秋月还没怕过谁。 沫儿当即被她这架势给吓住了,还有这位温公子,自来对自家小姐也是有成见的,他们去衙门,自然不会为自己小姐出头的。 “小姐,你好冤啊。”想到萧若水现在重伤在医馆,身边一个照料的人都没有,这些人还如此欺辱,真是没人性。 偏晋王殿下还一点不管。 小姐真是不值啊。 她爬起来,也不管温斯期和古秋月,跌跌撞撞地就往外跑着,她算是看清楚了,这驿馆里就没一个好人。 “喂,你跑什么?不是要去衙门告我吗?”古秋月还撵了两步。 第788章 前世今生,都是这样绝情 第788章 前世今生,都是这样绝情 温斯期将古秋月拽了回来,“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老实交代,你将那姓萧的到底打成什么样了?” “我没打。”古秋月摊手,一脸无辜的模样,“是那对主仆诬陷我。” 温斯期凉凉的望着她,编,继续编。 古秋月耸眉,“爱信不信,反正我没打。” 笑话,这种事还有上杆子认的么?要是教表哥知道自己打人,那还了得。 反正,除了那对主仆,又没别人看见,她就是赖,萧若水也不能拿她怎样。 “哼。”温斯期白了她一眼,信她的话才有鬼。 不过,那丫头自己跑了,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当即,他就出去找轩辕烨去了。 粮食分配方案已经出来了,接下来,他还有的忙呢。 古秋月这来到了轩辕烨的地盘,自然要装乖乖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再说沫儿从驿馆跑了出去,一路哭着回到了医馆。 医馆一间独立的小屋子里,萧若水已经醒了,正渴的厉害,叫了几遍,也没人应,挣扎着想起来,可是,浑身的骨头都在痛,气的她将身上的被褥枕头全砸到了地上。 沫儿一进来,就见满地狼藉,惊问,“小姐,怎么了?又有人来了?” “你去哪儿了?叫了你这半天。”萧若水靠在床头,恶狠狠的瞪着她。 真是流年不利,遇到古秋月这疯子。 沫儿忙将被褥和枕头捡起来放好,一面吸了吸鼻子,道,“奴婢是怕您醒了会饿,所以,去厨房煮点东西。” “煮什么了?”萧若水也确实饿了。 沫儿忙道,“煮了点面,还没熟,奴婢怕您醒了没人,就先过来瞧瞧。” “胡说。”萧若水一把抓过她的手,审视的盯着她,“你这手这样冰凉,显然是从外头回来的,而不是厨房里。还有,你眼睛红红的,哭过了?谁欺负你了?” “小姐,您就别问了,奴婢是在厨房被烟熏着的。”沫儿抽回手,慌道,“小姐,您歇会,奴婢去把面端来。” “站住。”萧若水红肿的脸,此刻全是戾气,“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姐。”沫儿心里一酸,转身朝她跪了下来。 萧若水气红了眼,“还是古秋月又来找你麻烦了?” “不是。”沫儿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她想到在驿馆的那一幕,就觉得屈辱,就替小姐委屈啊。 “小姐,等你伤好了,咱们就回京都吧,这里,真不值得小姐这样啊。” 萧若水恍然想起了什么,“你去驿馆了?” “是。”沫儿点头,“奴婢实在忍不下这个委屈,思来想去,还是去了驿馆。可是,公子他。” “他怎么了?”萧若水急问,其实已经能料到发生了什么,可是,心里仍有不甘。 沫儿哽咽道,“公子他叫温公子带我去县衙。” “什么?”萧若水心头顿时像被堵了一块打石头一般,难受的紧,“那你可说了古秋月?” “奴婢说了。”沫儿道,当然,她还是不敢将古秋月那些嚣张又难听的话说出来。 萧若水颓然的靠在了床头,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无声的滑下来。 这男人,无论前世今生,对她,都是这样绝情啊! 第789章 带你去个好地方 第789章带你去个好地方 接下来,有好几日,云绾歌再没去驿馆。 宁老爷身子好的差不多了,担心家里生计,就想着趁年前这段时间,好将铺子重新开起来,一旦年关将至,会有个生意旺季,他不想错过。 云绾歌带着醉儿和秋红,便帮着张罗。 可能是因为云绾歌的关系,世人都道宁家结交了大人物,因此,这一开张,生意倒比从前更好了。 云绾歌想着,轩辕烨那边的工作也进行的有条不紊了,宁家也回归正常了,而天气越来越冷,爹和大哥也要回凉城了,这几日,她就准备准备,要离开青阳了。 不过,离开青阳之前,她还要办一件事。 “少爷。”秋红自外头进屋,呈上一封信,“这是驿馆里的小厮才送来的。” “驿馆?”那就是轩辕烨差人送的,云绾歌忙接过来,好奇的打开看。 看完之后便笑了。 秋红一旁瞅的好奇,“少爷,写的什么?您这样开心。” “我出去一趟。”云绾歌笑嘻嘻的瞅着她,自是不会告诉她,那个少年其实是想她呢。 信上内容,倒没提及,只说了他近几日每日做的事情,可是,字里行间都透着对她的关注和思念,这也是前世与之过了大半生,可以说,他随意一个举动,她都能猜的到他想表达什么,这,便是默契。 秋红忙拦住她,“少爷,咱们说好的,后日就回凉城。” 出来这么久,也不知府里怎么样了,秋月一个人能不能应付的过来。 “知道了,这两日,你和醉儿看着采买一些路上用的东西。”云绾歌吩咐着,拿起瓜皮小帽,戴在头上,又将信揣进怀里,这便出门了。 直接来到了驿馆,轩辕烨果真就在书房这边等着。 见到她的一瞬,轩辕烨的眼睛就亮了,连忙搁下书,起身相迎。 “前几日,你说这书好看,也没看完,怎么就不来了?” 他靠在桌旁,指了指桌上的一折话本子。 “忙啊。”云绾歌走过来,往椅子上一坐,笑呵呵道,“这不,接了你的信,我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轩辕烨唇角轻扬,将书递给她,“要看么?” 正好,他今儿有空,可以陪陪她。 云绾歌却是摇头,“不了。” 轩辕烨眼神一暗,有些失望。 云绾歌瞧着,心底偷笑,果然还是年纪太轻,一点情绪藏不住,跟前世那个样儿差别真大。 她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一双黑茸茸的眼睛期待的望着他,“你今儿得空吗?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地方?”轩辕烨神情放松,眼底又透着愉悦。 云绾歌起身,拉着他就往外走,“去了便知道了。不过,我不会骑马呢,你带着我。” “好。”轩辕烨也没再追问,出了书房,吩咐小厮,备了马。 两人出了驿馆,轩辕烨先将小小的云绾歌抱上了马,然后才翻身上马。 如此,她便坐在了他怀里。 少年一身清新的芝兰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云绾歌有了一瞬的恍惚,就像前世,她也常常这样坐在他怀中。 怕颠簸的她难受,他骑的极慢,一手握着缰绳,一手还轻轻的扶着她的腰,大约是怕她坐不稳掉下去。 云绾歌很喜欢他这般贴心,于是,得寸进尺的整个小身子都倚在了他怀里,还将他那条手臂圈住了自己。 第790章 理所应当 第790章 理所应当 这般自然又亲昵的行为,惹的轩辕烨垂首定定的望着她,不知为何,一向不喜与人亲近的他,竟没觉得她的行为有丝毫不妥,反而就像,理当如此。 “走吧。”见没反应,云绾歌扬起小脑袋,晶亮的眸子望着他,漾过一抹笑来。 轩辕烨唇角微勾,声响在头顶,清越好听,“还没说去哪儿?” “哦,是了。”云绾歌尴尬一笑,小手朝前一指,“就顺着这条街,到前面第二个路口左拐。” “你是要出城?”轩辕烨有些好奇。 云绾歌点头,“是啊,这城里又小又不好玩,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儿,我猜,你指定没去过。” “好。”轩辕烨想着,他离京之后,先是青城,再是越城,整天忙着正事,也真是没空各处瞧瞧,眼下,手里庶务忙的差不多了,可以陪着她到处逛逛。 再来,年关将至,京中已经催促着他回京了。 他想…… 出了街,拐至一条人烟稀少的小路,马速便快了些许。 清风吹过,她发丝飞扬,不时擦过他的脸,带着淡淡的幽香。 他恍惚觉得这缕香气有些熟悉。 “风有点大。”这入冬的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云绾歌又坐在前头,觉得不舒服,索性挪了挪小屁股,面对着轩辕烨,双手环住他的腰,小脸紧紧的贴在了他怀里。 轩辕烨本能的用手圈住她,暗恼,该带件披风出来的。 出了城,他便让马速缓了下来,慢慢的踱步在乡间小路上。 云绾歌这才将小脑袋从他怀里探了出来。 “宁秀才跟我说的,出城往东不过二里地,有座桃山,风景可美了。” 可是,这一路行来,到处萧瑟,好容易瞅见一座山,却是光秃秃的,荒凉的很,云绾歌大失所望,很是委屈。 轩辕烨停下马,望着她纠结的小脸,笑了,“原来是这里啊,我也听说过,每年春日,这里桃花遍野,确实美不胜收,不过,如今正值冬季,却不是欣赏桃花的时节。” “唔,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云绾歌一拍脑袋,暗道,这年纪小了,脑子也不够用了,怎么宁秀才一提家乡美景,她就迫不及待的拉了他来,全然没想到时节不对。 轩辕烨呵呵一笑,一手抱着她,翻身下了马。 山脚下,枯枝败叶很多,一脚踩上去,嘎吱嘎吱响,很是趣味。 云绾歌很快心情好转。 “既然来了,咱们就上山瞧瞧,这时机,山上猎物应该挺多的,我想猎只野山鸡。” “好。”轩辕烨爽快应下,没有桃花无所谓,有她在旁,心就愉悦。 “当心点,别跑,仔细这树枝割到你。” “知道,我好像看见了兔子。” 云绾歌松开了他的手,就朝那林子里去,她人小,身形灵活,在这林间就像只古灵精怪的小精灵,哪里肯听轩辕烨半句话,只要听见一点响动,便循着那声儿追了去。 怕她乱跑,轩辕烨想着,得逮只猎物,让她消停点。 于是,当某只小东西从那枯叶里探出脑袋时,轩辕烨迅猛出手,将其逮住。 然后,提溜着竹鼠,喊着云绾歌,“瞧瞧,我逮住了什么?” 云绾歌转身一瞧,却不是瞧他手里的竹鼠,而是诧异的看着他身后的女人。 第791章 当她是空气 第791章当她是空气 萧若水站在几丈开外的皂角树下,目光凉凉的望着云绾歌。 此时的云绾歌,因为年纪尚小,眉眼未长开,又是男孩打扮,是以,萧若水并未认出来。 只是,在客栈养伤的这几日,她就打听到,轩辕烨身边有个很得宠的男孩,不但模样生的好,人还机灵。 开始,她还不信,也没有太在意。 可今日,她觉得身上好些,便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想去驿馆找他。 才到驿站门口,便见那孩子拉着他的手,兴冲冲的出来。 两人上了马,她坐在他怀里。 当时,她坐马车里,见到这一幕,直觉得热血直往脑门上涌。 就这么无脑的,一路追了过来。 她瞧见了什么?那个一向待人冷漠的晋王殿下,竟然像个管事婆子,追着男孩的后面,还为哄他,抓了一只小竹鼠。 那样邀功的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 萧若水真后悔追了过来,更觉得,此刻还是瞎了好,为什么要叫她看到这样残忍的一幕。 她先是高烧发病,接着又被古秋月打了一顿,在客栈养伤了这些日,轩辕烨一次也没去过。 她一直安慰自己,这男人忙,忙着青阳百姓。 他不来看她,她好了,看他便是。 可她看到的,却是他带着这男孩一起到了这处林子里玩耍。 他是忙的没空看她么?不是,他只是不想看她罢了。 看云绾歌的视线,轩辕烨也愕然回首,在见到萧若水的一刹,眸底的笑意瞬间冷了下去。 “仙子哥哥,这个姑娘你认识吗?”云绾歌走到轩辕烨的身侧,抓着他的袖子,一脸好奇的问。 轩辕烨扭过头来,将竹鼠递到她跟前,“不认识,这个给你的。” “哇,好肥一只哦,烤着吃肯定好吃。”云绾歌接过昏死过去的竹鼠,只感觉眼前已经有了一大块香喷喷的肉了。 至于萧若水么,轩辕烨都说不认识了,嫌恶之情,瞎子都能看的出来,她就别节外生枝了。 轩辕烨看她对着竹鼠快要流口水的样子,好笑又无奈,“这东西未必干净,你若想吃烤肉,回到驿馆,叫他们给你做。” “那有什么意思。这烤肉非得自己动手才有味儿。”说着,她变法术似的,从怀里掏出了几个精致的小瓶子,“诺,瞧见了吗?作料我都带了呢。” 轩辕烨满头黑线,“你就不怕咯的慌?” 竟然藏了这么多小瓶子在怀里,真是……吃货。 “不怕啊,不咯。”云绾歌又将小瓶子塞回怀里,一手提着竹鼠,一手牵过轩辕烨的手,道,“走,咱们往里面去,看看有没有小溪,将这东西拾掇了,回头我烤给你吃。我跟你说,我烤肉的手艺,就连皇宫里的御厨都比不上呢。” “哦,这么能耐啊?” “那是……”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有说有笑的走了。 只剩萧若水独自风中凌乱着。 她这厢气的肺都要炸了,人家全完全当她是空气。 凭什么? 前世,一个云绾歌。 这世,怎么凭空冒出这么个小男孩? 等等,萧若水想起刚才那小男孩的音容笑貌,心口猛然一跳,这孩子的眼睛太像云绾歌。 第792章 孪生哥哥 第792章孪生哥哥 萧若水忙提起裙摆,就朝那林子里追去。 “小姐。”沫儿追了上来,“你的身子还没好全。” 萧若水看了她一眼,“你别管,回车里等我。” 说完,踩着枯枝败叶的跑了。 沫儿看着她的身影,到底不放心,撵了去。 林子深处的一处小溪边,云绾歌将那竹鼠拨了皮,正蹲在一块小石头上,认真的拾掇。 不远处,轩辕烨被她指使的去拾柴火。 堂堂晋王殿下,竟然干这种活? 不用说,是为这孩子干的。 萧若水妒火中烧,径直走到轩辕烨跟前,“轩辕公子好有雅兴,竟然跑到这儿来拾柴火?” 轩辕烨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话,不免冷笑,“与萧姑娘何干?” “你!”望着他冷漠的眼神,萧若水终于憋不住的眼圈泛红,甚是委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云绾歌从后走来,听见这话,差点要被逗乐了,“这位姑娘,我仙子哥哥怎么对你了?叫你这般委屈?” 萧若水猛一回头,就见云绾歌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提着拾掇好的竹鼠肉,仰着小脸,好奇的望着她。 如此一瞧,这张小脸倒有七八分像了前世的云绾歌。 “云绾歌?”萧若水吃惊的瞪着她,因为,她清楚的意识到,如此年幼的云绾歌出现在此,那么,她必然也是重生而来。 带着前世的记忆,出现在了轩辕烨跟前。 云绾歌倒也不怕她知道,扬唇一笑,“哎呀,姑娘认识我呀?” “你!”萧若水眼神如见鬼一般,“你真是云绾歌?你……” “这位姑娘好奇怪啊。”云绾歌没搭理她,径直走到轩辕烨跟前,将竹鼠往他跟前一送,邀功道,“瞧我能干吧?拾掇干净了,你将柴火点起来,咱们现在就烤。唔,我现在都忍不住想尝尝这肉味儿了。” 轩辕烨将手里的柴火放好,拿了火折子,点了。 云绾歌将串好的竹鼠,放在了火上,很快,肉被烤的滋滋作响。 萧若水站在一旁,看云绾歌闲适的烤着肉,眸底漾过一抹恨意。 不过,很快,她后悔了。 她不该认出的。 毕竟,前世她认识云绾歌,而这一世,她们还不该认识。 她刚才那一问,无疑是告诉云绾歌,她亦是重生而来。 但是,既然认出了,也就没法了,她也不打算藏着掖着。 萧若水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云绾歌,“云姑娘,这烤肉真香呢,能不能请我尝尝?” “姑娘?谁是姑娘?”云绾歌迷糊的看向她。 萧若水一怔,讽笑,“你就别装了,刚才不都已经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了?”云绾歌摸着鼻子,很是无辜,“哦,云绾歌?呵,我认识,她是我妹妹。” “妹妹?”萧若水一愣,前世,只知道云绾歌有个哥哥,可年纪没这么小。 “你是云长卿?” 云绾歌故意吃惊,“呀,姑娘连我大哥也认识啊?” “那你?”萧若水有些糊涂了,云绾歌难道有两个哥哥不成? 云绾歌耸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我叫云凌,云绾歌的孪生哥哥。” 第793章 期待 第793章期待 “云绾歌的孪生哥哥?”萧若水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云绾歌抬眸看她,一脸无辜,“怎么?姑娘将我云家之事打听的这样清楚,难道不知道云绾歌的孪生哥哥云凌?” 确实不知,萧若水心说。 前世,从未有这个云凌的出现。 但是,看着男孩这张白净漂亮的有些过分的脸蛋,她又迟疑了。 她可是知道,前世的云绾歌,及笄之前,或者说在遇到轩辕烨之前,那脸上有块斑的。 就连前世在青城那次相遇,她也是见到的。 而且,这回来越城,途径了凉城,她特地逗留了一日,打听了云绾歌。 如前世一样,云家二小姐云绾歌蠢名在外,似乎在不久前,还被未婚夫家的妹妹给打伤了。 “那,令妹云绾歌,也在青阳吗?”萧若水问。 云绾歌翻了下烤肉,随意道,“她在家呢,前段时间摔伤了腿,在家养伤。” “哦。”这样说,倒有些说的通,不过,萧若水也没全信,毕竟,她出现在轩辕烨身边,这就很值得怀疑。 云绾歌从怀里拿出作料小瓶,打开后,朝肉上撒了去。 一股喷香的味儿,弥散开。 轩辕烨在旁,帮着朝火堆里添了柴火。 刚才,萧若水问了他那么多问题,他没有出面阻止,其实,他也想多了解一些。 原来,他是凉城云家的孩子,还有一个兄长和一个孪生妹妹。 “姑娘,你何以对我云家的事这样感兴趣啊?”过了一会,见萧若水不问了,但没有要走的意思,云绾歌也问她。 萧若水耸眉,心道,不是对云家感兴趣,而是对你感兴趣。 “不过随便问问。云公子怎么会到这青阳县来?” “姑娘你呢?我瞧你也不像本地人士。”云绾歌直接反问。 萧若水朝轩辕烨看了去,眸底漾过一抹自嘲,“是啊,我乃京都人士,因为一个人,才来到此地。” “哦。”云绾歌将烤肉拿起,递到了轩辕烨跟前,“仙子哥哥,你试试肉烤好了没?” 哼,当着她的面表白她男人? 轩辕烨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了去,他拿着匕首,在热乎乎的烤肉上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椒香的味道,很棒。 “嗯,不错,可以吃了。” “那好,匕首给我。”云绾歌从他手里接过匕首,就先切了一条腿子给了轩辕烨,“诺,这个给你。” 然后,又切了一条腿子,自己拿着就啃。 肉很烫,不过,这样滚滚的吃着才爽快,肉上还撒着她精心调制的作料,香辣香辣的,爽口极了。 看他二人吃的津津有味,萧若水额头竖起黑线,她就这么被无视了? 萧若水突然觉得很是可笑,她怎么就混到这份上?被一个孩子戏弄? “姑娘,你想吃么?”云绾歌啃了大半个腿子,这才注意到了萧若水,随口问了一句。 萧若水冷着脸,“不用。” “那好,这么点肉,我跟仙子哥哥还不够吃呢。”云绾歌说着,朝轩辕烨挤了下眼睛,“仙子哥哥,这烤肉真香。回头,你再给我抓只山鸡吧,我想吃烤山鸡了呢。” 轩辕烨微笑点头,“好!” 一只竹鼠肉,都能烤的如此美味,野山鸡的话,会更美味吧,轩辕烨突然有些期待了。 第794章 直接表白 第794章直接表白 云绾歌吃完一块肉,就将那骨头扔进火堆里,火星四溅,乐的她哈哈大笑起来。 这般孩子气的举动,在萧若水眼里是极其的幼稚,她现在倒是觉得,眼前这个男孩未必就是云绾歌重生。 毕竟,前世那女人可活了八十多岁啊,简直成了老妖精。 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妖婆,重生成个孩子,就算她想伪装,也很难伪装成这样浑然天成的孩子气。 就比如她自己。 “哦。” 就在萧若水垂眉思量之时,云绾歌突然恍然大悟般,手指着她,“我记得你是谁了?” 萧若水惊的抬头,“谁?” 云绾歌道,“就是上回客栈里病重的姑娘,还是我替你诊的脉开的方子呢。” “你?”萧若水真真诧异。 云绾歌点头,“是啊,当时你都烧糊涂了,不记得也情有可原。不过,还真是巧啊,姑娘今日也到了这荒山游玩?一个人吗?” 什么巧?她分明就是追他们过来的。 “云公子说笑了,谁没事会来这荒山?我是专程来找轩辕公子的。”萧若水说着,眼神大胆的看向轩辕烨。 就算这孩子真的是云绾歌重生,那又如何? 现在一切都未开始,她还有争抢的机会。 何况,这一世,她占了先机,不但有了姣好的容貌,就连那卑贱的身世,也被她洗白了。 在将军府,她这个庶女,甚至比嫡女还要得宠。 在民间更有神童才女的头衔。 而这个时候的云绾歌有什么?不过一个几岁的孩童罢了。 云绾歌无辜的眸子看向轩辕烨,“仙子哥哥,她是专程找你的呢?” “何事?”轩辕烨问,因着与云绾歌一起吃了美味的烤肉,他心情也变的不错,是以,也没对萧若水直接拒绝,何况,在云绾歌跟前,他还是个暖暖的哥哥,不想变得太不近人情。 萧若水倒不怕云绾歌听,直接道,“我想说,不论你对我怎样,我对你的心,总是一样的,从未变过。” “哦。”云绾歌心道,确实没变过,前后三世了,这姑娘对轩辕烨的执念还真深。 轩辕烨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也没回避云绾歌,直接回道,“我也还是那句,无论你做什么,我对你,也不会改变。萧姑娘还是趁早收了那份心。” “我若不呢。”萧若水不怕他拒绝,就怕他无动于衷,她倔强而自信的道,“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迟早有一天,你会被我感动的,你一定会爱上我,会知道我的好。” “我劝姑娘莫再有非分之想。”轩辕烨道。 说这话时,他语气凉凉,漆黑眸中有一抹妖冶的紫色光芒一闪而过。 云绾歌暗暗吃惊,乖乖,她男人真被惹怒了,不知这萧若水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萧若水却不怕死的说,“翩翩佳公子,一颗赤诚心!“ “放肆!”轩辕烨脸沉若水,一声低喝唬的云绾歌手里的烤肉差点掉了。 她煞白着小脸,惊惧的望着轩辕烨。 轩辕烨立刻意识到太凶了,连忙收敛起锋芒,大掌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不是对你,别怕。” “哦,那就好。”云绾歌这才轻舒一口气,扭脸,看向一旁傲然倔强的萧若水,一双眼睛狐疑的朝她脸上瞅着,“姑娘这脸上抹的什么香,皮肤真好。” 第795章 仙子哥哥喜欢怎样的女子? 第795章仙子哥哥喜欢怎样的女子? 萧若水一愣,不妨她这个时候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过,她如今的皮肤确实是好。 前世,从水玲珑那里得了方子,这世提前用上了,肤色一好,整个人的颜值上了好几个层次。 所以,就算前世云绾歌那样的美貌,这一世,她也不带怕的。 “我并没有抹什么香。”她说,她是天生丽质。 云绾歌一听,更诧异了,“什么都没抹,便这样好?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看她抿嘴儿一笑,萧若水眯眸,不悦的问。 云绾歌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瞅着她,“姑娘一定是脸皮太厚,这样,才会不怕日晒风霜,如此白皙娇嫩。” “你?”萧若水气的腾地站了起来,手指着云绾歌,脸都黑了。 这死孩子竟然骂她脸皮厚? 云绾歌根本没将她的怒气放在眼里,啃干净最后一块肉,拍拍手,对着轩辕烨道,“仙子哥哥,咱们去那边洗洗吧,手上都是油。” “好。”轩辕烨笑着,指腹轻轻擦去她嘴角的一块油渍,还真是吃的哪里都是啊。 到了溪水边,两人洗漱。 末了,轩辕烨掏出了干净的帕子,认真的替她擦着脸上的水珠。 而云绾歌乖巧的仰着小脸,任他细细的擦着。 两人眸里都含着笑,目光交融的一瞬,好似天地万物都被染上了光辉。 那画面竟如此的自然和谐,让人忍不住的想要破坏。 萧若水指甲掐进了肉里,都要掐出血来。 沫儿老远的瞧着自家小姐,那眉目狰狞的样子,吓的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她就不明白了,小姐聪明能干,又生的美貌,京都想要求娶的公子们多的是,为什么偏要执念于晋王殿下? 不过,到底没再做出冲动之事,萧若水一甩袖子,负气离开。 她发誓,就算赔了这条命,她也要夺回轩辕烨。 对这个男人,她势在必得。 “小姐。”沫儿忙追了过去,看着盛怒之下的萧若水,她是一声儿不敢劝。 眼角的余光瞅见离开的萧若水,云绾歌唇角漾过一抹狡黠的弧度。 “仙子哥哥,那位萧姑娘喜欢你呢。”她目光意味不明的望着轩辕烨。 轩辕烨黑眸睨着她,“胡说。” “瞎子都能看的出。”云绾歌白他一眼,随后,又露出担忧的神色,“仙子哥哥,那萧姑娘生的好看,又对你一片深情,你会不会被她感动,从而接受她?” 轩辕烨听言,哭笑不得,大掌按着他的发顶,失笑,“你怎么会这么想?” 凭什么生的好看,对他深情的,他就要被感动,就要去接受? 若这样的话,他的女人怕是晋王府都要装不下了。 “你现在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啊。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万一……”云绾歌越说越失落,小眼神可怜委屈的。 轩辕烨头疼的打断她的话,“没有万一。我不会接受。” “真的?”云绾歌眼睛瞬时又亮了起来。 轩辕烨松了口气,“真的。” “那,仙子哥哥喜欢怎样的女子?”云绾歌微微咬唇,似乎羞怯,在问话的同时,右手轻抬,摘掉了瓜皮小帽,抽掉紫木发簪,一头青丝如瀑落下。 “像凌儿这样的呢?” 第796章 等我长大了给你当媳妇儿 第796章 等我长大了给你当媳妇儿 潺潺溪水边,小姑娘墨发如瀑,肤白若雪,一双美眸宛若琉璃般温润澄澈,荧光流转间倒映着他清俊又吃惊的脸。 “仙子哥哥。”看他盯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云绾歌羞怯的拽了他的一片袖子,眼帘低垂,轻问,“凌儿好看吗?” 轩辕烨瞅着眼前这个精灵似的小人儿,真是哭笑不得。 “你,你竟是女子?你,怎么能是女子?你……” 虽说被骗了,心里该恼的。 可诡异的是,他竟然有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甚至还有一丝窃喜。 云绾歌撅起了小嘴,重又将瓜皮小帽扣在头顶,“看来仙子哥哥是嫌我丑,不想我是女子。” “不,不是。”轩辕烨忙将那顶碍眼的小帽摘掉,习惯性的欲伸手抚上她的发顶,可突然对上她莹润狡黠的眸子,无奈的笑,“你啊。” 可到底没敢再碰她分毫,怕唐突了。 这却是她身为女子,最大的不便了。 竟然害羞了?还是和前世一样啊。 云绾歌见他这般,笑的眉眼弯弯,歪着小脑袋,问,“仙子哥哥既然喜欢,那凌儿日后都这样好不好啊?” “这……”她若这样,那岂不是谁都能瞧见她的美好? 只是,总又不能让她男孩子一样的到处跑? “好!” 云绾歌又问,“那凌儿长大了给你做媳妇,好不好?“ “好,咳,什么?”轩辕烨差点咬到了自己舌头。 云绾歌耸眉,一脸的理所当然,“给你当媳妇啊。你有了凌儿,以后就不准娶别的女人,知道吗?” “不是。”轩辕烨连忙纠正,她才多大啊?能懂什么? “凌儿,你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吗?你现在还小。” “仙子哥哥是等不及了?”云绾歌一阵失落,她现在八岁,到及笄,他还得等七年,可如今他这年纪,宫里早该给他娶妃纳妾了吧。 不过,前世,晋王府倒养了不少的女人,可惜,晋王殿下一个没碰。 轩辕烨被她这失落的小模样,弄的心里一揪,可是,真不知要怎么解释? 他怎会等不及? 哦不是,他要等她? “凌儿,别闹。你还小,等你大些再说。”轩辕烨柔声安抚着。 云绾歌却突然扑哧笑出了声,“仙子哥哥,我逗你呢。不过,刚才那姑娘,她不适合你。” “你。”轩辕烨只觉得心口被猛地一击,有些闷的感觉。 这孩子,真是古灵精怪。 而他的心,竟然被个孩子逗的七上八下的。 真是。 轩辕烨哭笑不得。 “仙子哥哥,咱们去看看那水里有没有鱼?抓几条鱼回去好不好?”云绾歌又抓着他的手,转身就要往上游去,飞扬的发丝从他脸上扫过,带着清雅的香气,让他一阵晕眩。 身体,本能的就跟着她走。 看到她欲脱鞋袜,轩辕烨这才惊醒,连忙制止,“不许。” “可不脱鞋子下不得水。”云绾歌望着他道。 轩辕烨扶额,蹲下身子,将她脱掉的那只鞋子,给穿上。 “现在天寒,你这样下水会生病的。你想要哪条鱼,我给你抓。” 第797章 绾发 第797章绾发 帮云绾歌穿好了鞋子,轩辕烨揉了揉她的发顶,哄道,“乖乖坐这儿等我,我马上过来给你抓鱼。” 说着,转身,走到不远处的林子里,用匕首切了一根树枝,削尖了一端。 然后,走到溪水边,踩在一块石头上,看着那溪水里游动的小鱼儿,迅猛的就用树尖扎了下去。 一条不大的小鱼被挑了起来。 轩辕烨对着云绾歌,笑的跟个孩子似的,“凌儿,瞧,鱼。” 说着,取下鱼,扔到了她身后的草地上,然后,继续捉鱼。 云绾歌双手托腮,眯着眼睛,暖暖柔柔的看着他抓鱼。 好温柔暖人的少年啊,让她的心被涨的满满的。 好舍不得。 她突然不想离开青阳,不想离开他,哪怕只是短暂的分离,她也不想。 “凌儿?” 又有两条鱼被扔到了草地上,还有少年清越的嗓音。 云绾歌站起身,突然,跨过小溪水,踩上石头,朝他怀里扑了过去。 “烨哥哥。”她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听着像哭了。 轩辕烨浑身一僵,这小小软软的人儿扑在怀里,他整个的不知要怎么好了,一双手臂张的开开的,那扎鱼的树尖儿也掉进了溪水里,朝下游流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脑子稍稍清醒了,他才惊觉这孩子不对劲。 “凌儿,你怎么了?” “烨哥哥。”云绾歌抬起头,一双黑黝黝的眸子水雾蒙蒙的,渗着委屈,“我马上要回凉城了。” “额。”轩辕烨心口一窒,突然就明白了她的情绪,眼神也瞬间黯淡了下来。 “不过。”云绾歌揪着他的衣襟,又道,“我很快也会去京城。你在京城等我,可好?” “好。”轩辕烨回答的有些木,他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她那句‘马上要回凉城’了。 云绾歌笑了,甜甜的,“那你答应我,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还有,我上回给你开的药,一定要按时按量的喝。温斯期那儿,我都嘱咐好了。他会照应的,这事,不会有第四个人知晓的。” “嗯。”这个时候还关心他吃药的事,轩辕烨看着胸前这巴掌大的小脸,真是觉得她人小鬼大,心思细腻的连他这个大人都不如。 “你也好好保重,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不要。”云绾歌嘟着小嘴,最怕送别,所以,才挑着这时候说出来。 轩辕烨也懂,便点头,“好,路上多加小心。” “知道。”云绾歌巴巴的望着他,总感觉胸臆里还有千言万语,可这会子又说不出口了。 轩辕烨瞧着她一头如瀑的发丝,散落在肩头,抬手,抽了发间的玉簪,将她身后的长发,绕在掌心,绾起了个发髻,随后用玉簪给簪了起来。 云绾歌顿时小脸羞红,这少年可懂,绾发,可是很亲密的关系才可以的啊。 不过,两人前世就是夫妻,这也没什么的。 但是,云绾歌心底还是说不出的开心。 但下一秒,轩辕烨却捡起石头上的瓜皮小帽,重又戴在她头上,将美丽可人的小姑娘又变成眉清目秀的小小少年。 第798章 跟爹告状 第798章跟爹告状 次日一早,云绾歌主仆收拾妥当,就准备离开宁家。 宁家四口一直送到了城门口,这才依依不舍的松了手。 “小公子,不要忘了我们,得空还来。”宁夫人抹着眼泪,哽咽着道。 云绾歌也红着眼眶,点头,“一定。” 她没说让他们去凉城的话,因为,接下来的行程也忙的很,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在凉城待多久。 宁香儿扑在秋红的怀里,哭到现在,“大哥哥,等我长大了就去找你。” “好。”秋红哭笑不得,这丫头,处了这些日子,对她算处出感情了,而她也当她是亲妹妹一般。 秋红从包袱里掏出一串木质的手串,塞到了宁香儿手上,“你收好了,日后拿着这个到凉城来找我。我带你吃好吃的。” “嗯。”宁香儿破涕为笑,似乎有了这手串,大哥哥就是自己的了,再也跑不掉了。 那厢,宁致远一脸阴沉,明明心里不舍的要死,可是,偏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倒是醉儿拍着他的肩,笑嘻嘻的跟他说着凉城的好,还邀他日后过去玩。 终于,日头都出来了,云绾歌三人也得赶路了。 上了马车,放下了帘子,主仆三人心里都挺不舍的。 那厢,宁家四口,包括宁老爷,也在寒风中擦了擦眼睛,难过的紧。 这回去比来时可要慢多了,时值隆冬,早晚地面都结了霜冻,尤其刚到青城时,一场冬雪,更是阻碍了回家的路。 云绾歌主仆窝在客栈里,实在烦闷的很。 不过,也不白逗留,这期间,她却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南疆圣女会于明年春日来北仓国。 虽说不知这消息是否可靠,可万一是真的呢? 于是,也不管这冬雪了,云绾歌租了马车,给足了银两,还是决意先回凉城。 只是,原本不过两三日就可到,因着这雪天,愣是走了小半个月。 回到凉城的时候才发现,云长卿、云天骧父子在这场冬雪之前,就已经回来了。 可想而知,在发现云绾歌失踪之后,是有多焦急。 秋月经不住拷问,交代了去向。 云长卿欲亲自前往寻找,奈何一场大雪封门,再加上云老太太受了风寒,卧床不起,云家老二云长风又在外惹了官司,手里产业偷偷以低价卖出了不少。 这一脑门子的官司缠着云长卿,他没法出门。 而这个时候,云天骧年纪也不大,也不放心他出门。 只得派了一个得力的心腹,带着几个小厮,去了青阳那边。 云绾歌得知后,一阵心虚。 “绾儿,你怎么这么任性?谁都没告诉,就一个人跑了?这传出去多不好啊,你一个姑娘家,这声誉还要不要了?” 大厅里,二夫人杨氏阴阳怪气的。 “呜呜。“云绾歌小嘴一瘪,就朝那厢神情严肃的云长卿扑了过去,”爹。“ 一下子扑进了云长卿怀里,哇的就大声哭起来。 屋里众人齐齐怔住,个个傻了眼。 这是什么状况?二小姐跟大老爷一向不亲啊。 云长卿也是有些蒙,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云绾歌却扬起委屈巴巴的泪脸,哭诉道,“爹,绾儿是去找爹您的,他们打绾儿,绾儿害怕。” 第799章 傻子的话不能信 “什么?” 云长卿听着小女儿的话,如遭雷击,就连一旁吊儿郎当的云天骧,见状亦是骤然冷了脸,看向二夫人杨氏的眼神都带了那么点阴测测的意味。 老太太卧病在床,不理家事,二老爷云长风那是个棒槌,这几日被大哥修理的垂头丧气的,早在屋里闭门思过呢。 是以,云绾歌回来,也就二夫人和云若雪帮着张罗着。 大厅里,气氛陡然冷沉了下来,云长卿铁青着脸,看向杨氏。 “二弟妹,这是怎么回事?” “大哥,这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埃 绾儿一直养在我身边,上边还有老太太看着,别说打了,平日里稍稍有个冲撞,那也是不许的。” 杨氏脸色微僵,不过,却并不担心,只是,对云绾歌的这种行为,有些疑惑罢了。 这小贱人,怎么出去了一趟,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说完,又担心的看着云绾歌,“绾儿,你跟二婶说说,是不是你在外头受了人欺负? 你别怕,二婶在呢,二婶给你做主。” 杨氏这话,让云长卿又起了疑,目光怜爱的看向云绾歌。 “绾儿,你跟爹说,谁打你了?” “是赵纤纤。” 云绾歌哭着鼻子道,“上回,二婶带着我跟大姐姐一起去赵家赴宴,就在园子里,大姐姐不知跟赵纤纤说了什么,那赵纤纤就打了我,我腿都断了,也爬不起来。” 云长卿顿时就觉得一股怒火烧在胸口,他愤怒的瞪向杨氏。 杨氏一脸菜色,才欲辩解。 云绾歌那小嘴吧嗒的,根本容不得插嘴。 “后来,有丫鬟找到二婶。 赵纤纤说我生的丑,碍她的眼了,就是要打死我。 她们都哄着赵纤纤,就连二婶也说不该到赵纤纤跟前惹祸,这打也是活该。” “我,没”杨氏没成想,那个傻子云绾歌,竟然能将那日的事记得这样的清楚,还能清楚的说给云长卿听。 云长卿一声厉喝,“你闭嘴1 杨氏瘪瘪嘴。 云绾歌也吓了一跳似的,眼泪汪汪的看着云长卿,“爹,绾儿绾儿错了,绾儿不该跟你说这些的。 爹,你别罚我。” 这可怜的小模样,惹的云长卿心口就像被人扎了一刀,他忙抱住小女儿,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哄道,“绾儿莫怕,爹不罚你。” “可是。” 云绾歌迟疑的又瞟了眼杨氏,嘟囔道,“可是,二婶说过,要是我敢将这些告诉爹爹,爹爹一定会觉得绾儿没用,会对绾儿失望,会不要绾儿的。 到那时,绾儿就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二婶就将绾儿卖给人牙子。” “混账1 这话,云长卿本来要骂的,结果,一旁的云天骧倒先忍不住的咒骂了一声,手里的一只茶盏,嗖的就朝杨氏那脸上砸了去。 “杨氏,你平时就是这样照看我妹妹的?” 杨氏倒是敏捷,头一偏,堪堪躲开了这茶盏,不过,一颗心也是被吓的砰砰乱跳的。 “天骧,你这孩子,绾儿还小,她的话怎么能信?”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这些话你有没有跟她说过?” 云长卿冷着脸,厉声问。 第800章 撵人 云长卿猩红着眼睛,那眼神就跟要杀人似的。 杨氏哪敢承认,忙道,“大哥,我怎么可能跟孩子说这些呢,一定是那些没眼色的下人乱叫舌根子。” “不,就是二婶亲口跟我说的。” 云绾歌抱着父亲,一口咬定。 杨氏那脸都绿了,气道,“绾儿,不许撒谎,二婶何时跟你说过这些?” “有没有撒谎,我一查便知。” 云长卿当即命人,去喊了二老爷,就连病床上的云老太太,也给拖了起来。 还有府上的丫鬟婆子们,全都叫到了院子里,一一拷问。 云长卿站在廊下,一脸肃杀,“你们都给我老实交代,二小姐平日里在府里是怎么过的? 若有半句虚言,严惩不贷1 云天骧更狠,直接让从漠城跟回来的两个小厮,拿着棍棒,站在一旁。 若谁说了假话,直接拖到一边打去,直打的你屁股开花。 起先,还有两个婆子编着瞎话,讨好着二夫人,直到被拖下去打屁股,那哀嚎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云老太太在屋里听的,脸都气白了,“孽障,这马上就要到新年了,为这么个丫头片子,你非得闹这些事,要传出去,咱们云家的脸面还有吗?” “母亲,我问你。” 云长卿冷着脸,质问云老太太,“绾儿被那赵家人毒打之后,你身为祖母,替她做主了吗? 她被府里人作践的时候,你替她撑腰了吗?” “我”云老太太被堵了个结实。 “继续打。 谁不老老实实交代,直接打死。” 院子里,云天骧恶狠狠的说。 那两个婆子早被打昏了,身上的血和衣裳都沾在了一起,被拖下去的时候,那个惨埃 而且,这两个还都是二夫人的心腹。 后面轮到的人,就不敢乱说了。 尤其是云绾歌那院的,柔菊、秋月等人,便将云绾歌平日所受一五一十的全说了。 云长卿听完,拳头捏的生疼。 屋里,杨氏胖脸煞白,一身冷汗将里衣湿透。 “长风。” 云长卿站在廊下,喝斥一声。 二老爷云长风连忙出来,“大哥。” “立刻写休书,休了这毒妇。” 云长卿斥道。 云长风一怔,“大哥,这不大合适吧? 她虽然有错,可是”“你若不愿,那就收拾铺盖,跟她一起滚蛋。” 云长卿第一次当着弟弟的面爆了粗口。 杨氏吓坏了,立刻朝云老太太跪了下来,“娘,我并不知道啊,都是那些贱婢使的坏,您救救媳妇埃” “长卿。” 云老太太看了她一眼,虽然也恨她做事太黑心,可是,云绾歌那么个小傻子,为她将二夫人直接休了,传出去不好听。 “够了,这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杨氏她也知道错了。” “我叫你一声母亲。” 云长卿目露痛色,“绾儿叫你一声祖母。 这个宅子,是芷儿当年置办的,你如今被人尊称为一声老太太,这吃的穿的用的,还有伺候的人,全都是芷儿给你的。 可你当的起吗?” 云老太太气结,“你又提那个女人,那女人连你跟孩子都不要,自己跑了。” “娘,你还敢提这个,当年要不是你非得往我房里塞人,伤透了她的心,她能走吗?” 云长卿痛心疾首,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母亲竟然一点没意识到自己的错。 他失望了,“好,您老若觉得我错了。 那便跟着二弟一起离开吧。 你放心,你的人、东西,你可以带走。” 第801章 他陪她长大,她陪他成熟!(完) “长卿1 云老太太万没想到,连自己都被撵了,顿时气的浑身发抖,差点当场就要背过气去。 她手指着云长卿,痛心疾首,“你好,你很好,不过是个丫头受了点委屈,你就连你亲生的娘和弟弟都不要了。 好,我们走,走”“娘,别埃” 云长风连忙过来抱住云老太太,一面对云长卿道,“大哥,你快说个软话,难道还真叫娘走不成? 何况,这个时候,娘还能去哪儿?” “哼,我不要他的软话,他既然成心撵,咱们走。 风儿,你去,将我的东西收拾出来,咱们娘儿一起走,哪怕露宿街头,也不求他。” 云老太太仍旧撒着气儿。 云长风急的吼,“大哥,你当真这么狠心,娘这么大岁数,身子又不好,外头天寒地冻的”云长卿铁青的脸上似乎有些动容。 云绾歌见状,忙道,“爹,您别气了,别让祖母和二叔走。 外头冰天雪地的,他们会冻着的。 就像绾儿去年,被人陷害打碎了祖母屋里的花瓶,被罚在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 才两个时辰,绾儿那时冻的都要死了。 祖母这么大年纪,要是受了冻,岂不更容易死掉?” “你,你”这小祸害精,云老太太被她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云长卿深吸了一口气,“来人,将老太太和二老爷的东西收拾出来,将他们送至城外别庄。” “大哥。” “你? 好,我们走。” 云老太太气呼呼的拽着二儿子走了。 杨氏连忙爬起来,也跟着跑了。 只有云若雪慢悠悠的起身,随后,还朝云长卿微微鞠了一躬,“大伯,雪儿告退。” 从头到尾,她没有为杨氏说一句话,这倒让云绾歌有些意外。 不过,想着云若雪也是重生而来,大约也是看透了一些东西。 无所谓了,对云若雪的仇,前世就已经报了,这世,只要她不来招惹自己,云绾歌是决计不会有那个闲心去管她的。 云老太太动静闹的很大,恨不得一嗓子嚷的全城的人都知道云长卿的不孝。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云长卿。 云长卿至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甚至,在她走时,都没有露面。 虽说这种行为的确不孝,可是,若这次服软了,他如何对得起小女儿? 当年,芷儿生她时难产,差点一尸两命,那般辛苦得来的闺女,他们是捧在了手心里。 后来,芷儿不辞而别,他痛苦至极,要各地的去寻,没办法照顾年幼的云绾歌,这才托付给了家里。 想着,这个家,一个是嫡亲的祖母,一个是嫡亲的叔叔婶婶,再不济,也不会短了她的吃喝,不叫她受委屈。 熟料,他们根本没将他的宝贝当人看。 他们这样的行为,又置他云长卿于何地? 但凡他们有一点在乎他的话,也不至于如此苛待他的女儿。 “爹,叫祖母和二叔他们回来吧? 我知道爹心里很难过。” 云绾歌倚在父亲怀里,懂事的劝着。 一旁,云天骧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她一眼,“他们都那样对你了,还替他们求情呢? 依我说,爹肯让他们去别庄,有个栖身之所,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像这种忘恩负义的寡情之人,就该跟他们划清界限,断了关系,让他们流落街头去。” “那样,不好吧。” 云绾歌弱弱的说着,虽然心里十分赞同哥哥的话。 云长卿看着女儿清瘦的小脸,哄道,“绾儿不用操心这些琐事,爹自有主张。” 从今后,他的女儿只需要快乐就好。 “嗯。” 云绾歌抱着父亲的脖子,在他满是胡渣的脸上,甜甜的亲了一口,“有爹真好。” 云长卿心底的阴霾,顿时散的一干二净。 因这些日子担心女儿而显得憔悴的脸,也有了些许笑容。 云天骧顿时觉得心里酸溜溜的,有了妹妹,爹的变化有点大呢。 话说,这几年跟在爹后头,他一次都没见爹这样温柔的发自内心的笑过。 “爹。” 看云长卿心情好了,云绾歌想到什么,又眼巴巴的说,“我在外头找你的这些日子,总是梦见娘。” “什么?” 云长卿心头一紧,眸中竟是湿红一片,连声音都哽咽了起来,“绾儿是想娘了? 都怪爹没用,找了几年,也没找到。” 云天骧闻言,眼圈也红红的,心里发酸,他又何尝不想娘亲。 娘走的时候,绾儿还小,不记事,可是,他懂了啊,他怎么也忘不了母亲在时,一家人在一起的温暖。 可是,母亲离开,他跟爹的脸上都没了笑。 “不是。” 云绾歌小手抚向父亲的脸颊,认真道,“我梦见娘,她说,她在京都,还叫我跟爹还有哥哥去找她呢。” “京都?” 云长卿讶异的盯着她。 云绾歌懵懂的点头,“娘是这么告诉绾儿的。 娘说,她想爹,想哥哥,想绾儿,可是,她回不来。 所以,爹,咱们去找娘好不好?” 她抱着云长卿的胳膊就开始撒着娇儿。 云长卿胸膛起伏的厉害,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怎么? 他只不住的点头,“好,好,去京都,你娘在那儿,在京都,京都”“爹。” 云天骧觉得父亲这是魔怔了,“京都咱们去年才去过,何况,你还叫了田叔在那边打听着,若有消息,他也会通知咱们的。” 虽说,云绾歌刚才一说,他心里也挺激动,可细一想,不过一个孩子的梦,哪里能当真? 云长卿顿时被打击的失魂落魄。 云绾歌暗自白了哥哥一眼,再抬头,眼泪汪汪的,“爹,娘就在京都,我要去找娘。 过完年,你就带我去找娘。” “好好,过完年,爹就带你去找娘。” 云长卿回答的声音有些哽。 云绾歌满意了,照爹目前宠她的这个样子,还有对娘亲的极度思念,年后去京都,指定没问题。 有爹和兄长在的日子,云绾歌过的很是自在安稳。 云若雪那边没有动静,也从未在她跟前出现过,不过,云绾歌私下倒是打听得,云若雪小小年纪,倒是经营了不少的铺子,其中,还从幕后买了其父云长风低价出售的铺子,如今,经营的很是不错。 甚至,她和赵仲轩之间,又有了来往。 时间一晃,便到了年三十。 一大早,云天风便风尘仆仆的从别庄那儿赶了来,对着哥哥云长卿就是一顿哭诉。 说别庄的屋子冷,伙食差,母亲的病更重了。 云长卿不为所动。 云长风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见哥哥没有一点反应,最终也是怕了,没辙了,这才当着他的面,写了封休书,命人送到庄,立刻就要送杨氏回杨家。 云长卿这才稍稍有了些动容。 女儿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是,母亲和弟弟,他再怎么罚也断不了血脉亲情,可这口气若不出了,他对不住芷儿,对不起绾儿,也对不起自己。 “若是母亲知道错了,可以回来。” 最终,云长卿发了一句话。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让云老太太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且要回来跟云绾歌认错,方能重拾母子之情。 云长风回去,将长兄的决绝跟云老太太说了。 云老太太倒在床上,一脸颓然。 这个儿子她是知道的,向来心软,可真若是触犯了底线,那就是个混不吝。 这些年,她过惯了富足闲适的生活,乍一来别庄,哪哪都不习惯。 最终,和内心僵持了不到半个时辰。 云老太太命人收拾了东西,跟着二儿子一起赶回了云宅。 不过跟个丫头片子道个歉,说句软和话也不会死,反而,要在这别庄生活下去,她才真的会死。 其实,她能再回云宅,就表示已经服软。 当晚的年夜饭,除了杨氏,云若雪姐弟也在。 大房二房也算齐全。 云老太太主动给云绾歌夹了菜,说了不少和软的话,至少,表面上看,算得上是个慈爱的祖母了。 饭后,云老太太给四个孙子孙女都发了压岁钱,其中,独数云绾歌的多。 云长卿总算欣慰了不少。 一个年,到底算是和和美美的过去了。 正月,天气和爽,云绾歌跟着哥哥倒是出去玩了不少。 不过,元宵节一过,云绾歌就又拽着父亲,耍赖般的要去京都。 她算了算时日,从去年腊月开始,母亲若从南疆出发的话,下个月差不多就能到京都。 而他们现在出发,正好能赶上。 原本,漠城那边还有些事务要办,但是,经不住小女儿的软磨硬泡,云长卿还是决定随她去京都走一遭,就当是带她出去逛逛也好。 对此,云天骧表示,父亲太过了,宠孩子不是这么宠的。 但即便如此,他竟然也屁颠颠地跟着去了。 一路上,云绾歌倒没有什么新奇,反正,从凉城都京都,这其中路过之地,前世,她都玩过了。 偏是云天骧,像个第一次出门的大孩子,看见什么都兴奋,活泼的跟个猴儿似的。 云绾歌心想,等到了京都,看到沈樱,不知她见到了这样少年的哥哥,会是个什么心情? 这个时候,沈樱跟那端王还未订婚吧? 前世,沈樱在爱情上遭受了不少的磨难,这一世,但愿哥哥能及早出现,免她生受情爱之苦。 一路上,挺顺利。 却不想,到了通县,距离京都也就两日的行程,天却下起了大雨。 大雨滂沱,道路泥泞,根本走不了。 云绾歌一家人被阻在了客栈里。 正百无聊赖了,倒是无意中打听得不少京中轶事。 譬如,年前,萧将军家的那个自小有才名的庶女萧若水,某日清晨,被人捆绑着直接送到了将军府门口,身上还带着封书信。 这事闹的很大,萧将军差点告到了大理寺。 不过,很快,竟查出,此事乃当朝晋王殿下所为。 原来,萧家这名庶女,不知羞耻的几番死缠晋王殿下。 晋王殿下终于被惹怒,便以此警告将军府,好好管教此女。 萧将军一怒之下,便将萧若水关在府中禁了足,不过,也有传言,说是,萧若水被送到了某个乡下,也不得而知。 大雨一连下了三日,第四日的清晨,阳光总算出了来。 地面虽然还很泥泞,但是,走官道的应该还不成问题。 客栈里的住客,也都纷纷结了账准备出行。 云绾歌跟随父兄上了马车,坐在马车上,她百无聊赖的掀了帘子,却见到一队人马,乃是南疆装束。 心,狠狠一跳。 这时,马车刚要驶出。 云绾歌大叫着,“爹,我要下车,我忘东西了。” 马车停下,云绾歌跳下了车,却不小心崴了脚,哎呀一声叫出声来。 那端,刚下了马车的妇人,听见声音,扭头看了来,不过,她戴着面纱,云绾歌也看不清她的脸。 只是,凭着身形,云绾歌也认出了,那就是李芷,她的娘亲。 后面,一匹骏马赶了来,一个紫衣少年翻身下了马。 云绾歌一瞧那少年,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这不就是少年李寻么? 乖乖,怪不得前世娘每每惋惜她和李寻的姻缘,这李寻少年的模样可一点不比轩辕烨差了,一样的矜贵,只是,李寻更矜傲一些,轩辕烨更温暖一些。 “绾儿。” 云长卿被她的惊呼声吓了一跳,连忙下了马车,扶住她。 这一声绾儿,直让前方快进客栈的女人,猛地回过头来,一双眸子,隔着面纱,直直的望着那对父女。 “爹,我没事。” 云绾歌扶着父亲的胳膊,感觉到一层炙热的视线,也扭头望了去。 云长卿揉揉她的头,轻呼一口气,“没事就好,忘了什么? 爹帮你去龋” “行了,你们上车吧,我去。” 云天骧觉得这父女俩都墨迹,还不如自己呢。 他敏捷的跳下马车,就往那客栈里去。 台阶上,女子看着云天骧,身子晃了一晃。 两个侍女连忙扶住,“圣女。” 紫衣少年李寻,亦是吃惊,“姑姑,你怎么了?” “我,没事。” 女子摇头。 却不想,这简单的三个字,惊的云长卿心口突突的跳起来。 隔着面纱,他看不清那女人的脸,可是,这声音,他怎么可能忘记? “芷儿。” 他失魂的唤了一声,突然,松开了女儿,就朝那端扑去,“芷儿,是你吗? 芷儿,我是长卿。” 几个侍卫模样的人,忙的拦下云长卿。 李芷面色发白,心也跳的厉害。 一脚踏入客栈门里的云天骧,又后退了出来,一双眼睛怔怔的看着李芷,“娘?” 云绾歌似乎才回过神来,也扑过来,哭喊着,“娘,你是我的娘吗? 娘,绾儿好想你。” “芷儿,是你,芷儿”云长卿抱着小女儿,哭了。 李芷心口发涨,猛一掀面纱,推开侍卫,朝云长卿父女奔过来。 “是我,是我。” 李芷扑进云长卿的怀里。 众人都傻了眼。 云绾歌挤在两人的边上。 “绾儿,我的女儿。” 李芷一手将她拉入爹娘的怀抱。 门口,云天骧突然跳起来,朝这边扑来,一把从后抱了来,将云绾歌挤在中央。 “爹娘,还有我,我”一家四口重逢,真乃世间最美好的事。 然而,接下来的三日,李芷和云长卿就一直待在客栈里,连饭菜都是送进去的。 云天骧、云绾歌兄妹就像两个被抛弃的孩子,完全没了存在感。 就连李寻,几次三番也是连连皱眉,在这客栈里闷的快发霉了。 终于,第三天的晚上,云天骧没忍住,买了两壶酒,云绾歌亲自去请李寻。 怎么着,他们也算表兄妹。 李寻本瞧不上他们兄妹,可都是半大少年,哪里受的住烦闷,被云绾歌一撺掇,便半推半就的到了云天骧的房里,酒过三巡,三人话就多了起来。 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不过几杯酒的功夫,三人就熟络的跟自小一起长大似的。 原本,云绾歌还想提醒他未来提防李玥璃,但是,细一想,此时离他未来受伤尚早,且这个时候说,他未必会信,关键,她也不好说。 所以,只等日后多加提防。 且他们混熟了,对李玥璃那边,只怕,李寻也会慢慢疏远。 第四天早上,云长卿和李芷夫妇总算出了房门,一个意气风发,一个明艳动人。 终于,一起启程上京都。 来到京都,一家人都被安排在了京都驿馆。 这日,皇上在御花园设宴,为南疆使臣接风,因为南疆的小世子也来了,便叫京都各贵家未出阁的千金,一齐参加。 除了想与南疆结亲之外,也有为皇室几位成年的皇子寻上一门亲事,这其中便包括晋王轩辕烨。 虽说,才是初春,天气还有些凉,可御花园里却是繁花似锦,花团锦簇,一派暖意融融。 就连太后她老人家也难得的出来了,由皇后和宸妃、贵妃等一众妃嫔陪着,和李芷说着体己的话。 说到兴处,太后就想为李寻保个媒。 李芷自然是没有应允,毕竟,南疆世子不会娶北仓国女子为正妃,可若是侧妃的话,只怕人家又不乐意。 于是婉拒。 不过,李芷说自己有个儿子,正是说亲的年纪。 她深知,北仓国的贵女们,自小受着礼数教导,做媳妇是真真不错的。 却不知,御花园里。 李寻因是世子,和皇上还有一些皇子们说话呢,他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面,新奇的很,自是坐不住,于是,到处走走逛逛,却不想,一个花圃后,一个转身,撞到了一个少女。 沈樱最不耐烦这种场面,与人闲话了几句,就想找个地儿亲近,不想,刚偷溜到花圃后,那端竟然跑来个冒失鬼,将她撞倒在地。 “姑娘,你没事吧?” 云天骧忙伸手扶她。 她的手,真小,真软。 沈樱不想,这厮竟然抓了她的手,当即又羞又恼,“你松开,你个登徒”抬眼怒视,正对上一双带着歉意的桃花眼,当即怔了。 云天骧看着她那张巴掌大的芙蓉面,更是惊的呆了。 二人内心同时道,:这人怎么如此熟悉? 像是哪里见过的。 另一端,云绾歌倒是玩的乐不可支,前世,她身为皇后,这些贵女中,可是有不少她后来的闺中密友呢。 说说笑笑的,大家很快就成了朋友。 轩辕烨是被宸妃娘娘下了死令,才不得已过来的。 原本,他都打算趁着现在天好,去凉城走一趟呢。 谁料,南疆使者来了,真是来的不是时候。 坐在那儿,他也是心不在焉的。 可是,不远处的花丛间,一行少女,笑语嫣然,其中一个笑的格外好看。 轩辕烨瞧的怔了,那女孩,乌发黑眸,肤白纯净,一双幼兽似的眸子笑的天真又放肆。 轩辕烨不觉间,心头一震,竟忘记了还陪着皇上和异族使臣呢,就那么直愣愣的站了起来,朝那端走了去。 云绾歌正和人说话,冷不防一道修长如玉的身影走来。 众贵女们个个娇羞又欣喜,纷纷摆出自以为最美的姿态。 唯有云绾歌在看到轩辕烨的刹那,笑的淡定又从容。 她早就知道,今日之宴,定能看见他。 只是,没想到,他倒自己找了来。 “真的是你?” 轩辕烨走近,一双眸子定定的望着她,面色看着平静,声音却透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云绾歌仰着小脸,“仙子哥哥,我说话算话,我说过会来京都看你埃” “嗯。” 轩辕烨笑了,如梨花照水,动人心魄。 姑娘们瞧傻了眼,一个个芳心涌动。 云绾歌更是咬了咬唇,纠结啊,怎么就重生在了八岁的时候,要嫁他,还得等好几年呢,心塞。 “走。” 轩辕烨突然拉起了她的手。 云绾歌一阵茫然,“去哪儿?” “去父皇那儿,让他指婚。” 轩辕烨简单直接,拉着她就跑。 如果之前,还觉得她小,觉得两人不可能。 可就在刚才于人群中看到她的一瞬,他恍惚有种错觉,她是他爱了几世的女人,他要她。 云绾歌笑了,跟着他的身后,笑的像个小傻子,却又那样幸福。 她很感激,让她这个时候遇到了他。 从今往后,他陪她长大,她陪他成熟,他们会一直幸福,一直幸福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