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很乖,求表扬!》 第一章 学渣的高考成绩…… 6月23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太阳光从那一栋比一栋高的写字楼反射下来,能亮瞎人的眼。 相比外面的晴空万里风和日丽,孟家这会儿可谓是天寒地冻,寒气逼人。 孟振天把妻子的手机拿在手里,看着屏幕上刚传过来的东西,“嘶”了好几声,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眼睛眯成一条缝。 孟南一头齐耳短发,身上一件鹅黄色坎肩t恤,豆绿色网纱半身裙,白净的脸上写着认真,紧抿着唇,正襟危坐,背挺得直直的,双方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 干笑了两声:“嘿嘿,爸……” “你等会儿,”孟振天抬手制止,咂了咂嘴,继续以典型的中老年人姿势拿着手机,眯着眼睛。 好一会儿后,他碎碎念:“数学39,英语49,语文79,文综149……” 顿了顿,孟振天一脸复杂地抬头,看着对面坐着的孟南,“你当特价大甩卖呢?39块起,用不用我给你个喇叭,往街上那么一站吆喝两声?” 孟南险些给笑出来,好在及时憋回去,摆了摆手,笑着露出两颗虎牙,“这倒不用了,怪不好意思的……” 说着,还抬手挠了挠后脑勺。 孟振天差点心肌梗塞,深吸一口气,拿着妻子柳青梅的手机让孟南身上一扔。 “英语一共70道选择题,你给错了49道,我问你,是什么让你这么巧妙又成功地避开正确答案的?” 孟南捡起手机一看,屏幕上可不就是一大片飘红的高考试卷么? 唉,有一个在教育界广交好友的大学教授母亲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不,分数刚出来不久,试卷都给拍过来了。 “我问你话,”孟振天看她不回,走过去踢了踢她的脚。 孟南习惯性扒了扒头发,干笑,“直觉,直觉。” 孟振天气极反笑,“别人考试靠头脑,你考试靠直觉,我问你,谁给你自信和勇气让你相信你的直觉的?” 这话倒是把孟南问住了,但孟振天好像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没办法,孟南只好破罐子破摔,搓了搓放在膝盖上的手,说:“三短两长选最长,三长两短选最短,两长两短选b,长短不齐就选c。” “你!” 孟振天忍不住了,当场扬起手朝那张白白净净,还透着一股子“我是好学生”信息的脸上抽去。 孟南反射性起身抱头就躲,“爸,爸!打人不打脸!” 孟振天气笑了,咬牙切齿,点头说:“成,不打脸,我打其他地儿!” 话说完,不等孟南反应,她爹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毫无形象地脱下了脚上的拖鞋,挽起袖子就朝她这边抽了过来。 “啊——” 孟南抱头四窜,绕过茶几跑到对面沙发把她妈柳青梅给拽到前头做挡箭牌。 孟振天绕了好几圈没把这兔崽子给逮着,气喘吁吁地指着柳青梅身后的人,“有种你给我出来,拿你妈挡着算什么?出来!” 眼瞧着她妈要动,孟南死死板着她的肩不松手,从背后露出头来。 “我没种,也不出来!明明自我感觉很好,谁知道会成这样的,再说了,我成绩不好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您犯得着这样儿么……” 说到最后其实她自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从小到大,课没少补夜也没少熬,谁知道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孟振天见她毫无内疚惭愧之心,气得差点嗝屁。 还要发作,一直没说话的柳青梅就开口道:“算了算了,考都考了打了也没用,还不如想想大学去哪儿。” “上个屁的大学!”孟振天把拖鞋往地上一扔,“啪”的一声。 孟南身子一震,伸出头来,“孟总,注意素质。” “你还有脸说!”孟振天一口气上来。 孟南赶紧闭嘴往柳青梅身后躲了躲。 孟振天一屁股重新坐回沙发,“750的总分让她给考了316,上大学?呵呵。” 后面的话,就算不说,孟南也意会到她爹想表达的意思了。 扯了扯她妈的衣裳,柳青梅扭头看了她一眼,表情也不是很好,恨铁不成钢的。 母女俩坐下,柳青梅把手机给拿回来,往上面看了看,索性掩面锁屏。 孟南:“……” “我去找找……” “别,”孟振天不假思索打断妻子的话,“就她这样的,就算真能进a大,那也只有拖后腿的份儿,她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没准儿人前脚进去,后脚入学小考就有人说了:奇达集团千金是个学渣,就是她,拖了我们的平均分。 啧,孟振天光是这么一想,就深觉此举不妥。 孟南这会儿做为事情的主人公,显然已经被剥夺了话语权行动权,只能可怜兮兮地坐在她这a大物理学教授母亲的边上,保持沉默。 第二章 秦总裁 柳青梅叹了口气,“要不送国外去吧。” 就算再差,到时候也算是渡了层金了,回来工作,学历上也算说得过去。 “送国外?”孟振天就笑了,看着孟南,似笑非笑的那种,“就她这49的英语成绩,长长短短,选b选c的,开口hello闭嘴baibai的口语能力?” 孟南:“爸!” 孟振天冷笑,“我说的不对?” 孟南垂了垂眼帘,不甘道:“我还知道sorry……” 柳青梅掩面,扭头看了一眼摸样乖巧,一看就是好学生的女儿,同情道:“孟孟,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孟振天笑得更乐了,皮笑肉不笑的,“是,可把你给能的,还知道sorry呢。” 说着,起身往外走,柳青梅问:“你去哪?” 孟振天头也不回,极其潇洒:“卖公司,找地方隐居,过个十年八年等大家都忘了我有一个女儿的时候再考虑送她上大学。” 说完,人已经开门出去了,脚下是那么的毫不犹豫。 孟南瘪嘴,可怜地把目光转向柳青梅,“妈……” 柳青梅也看向她,叹了一口气后摸了摸她的头,“放心吧。” 孟南心里一松,就知道她妈不会不管她的。 然而下一刻,物理学教授就说:“妈妈不会放着你爸不管的,虽说四十多退休有点早……” 话没说完,教授就起身去书房写离职声明了。 孟南一脸震惊:“……那我呢???” “汪!” 回应她的,只有舔着脸的二哈。 同一时间,成野机场。 秦辞下飞机刚关闭飞行模式,一条条来电提醒催命似的跳出来,拢了拢眉,抬眸望去。 “总裁,”助理张浩已经往这边走过来了。 “嗯,”秦辞微微颔首,由张浩将自己的西装外套与拿过去,迈开长腿,边走边问:“老爷子情况怎么样?” 张浩跟在身侧,闻言道:“不容乐观,一个小时前做完核磁共振,您是先去医院还是先回去?” 秦辞没有犹豫,“医院。” 张浩明白地点了点头,出机场后利落地将行李放到后备箱,载着秦辞朝医院飞驰而去。 此时正是炎暑,车内的空调并未安抚到刚从南半球归来的秦辞。 浓黑的剑眉因炎热轻轻拧着,深邃的眸子扫过窗外一闪而过的景,厚薄适中的嘴正紧抿着,看不出喜怒。 但跟了他这么些年的张浩多少还是猜到了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从后视镜抬眼看过来,张浩说:“吉人自有天相,老爷子不会有事的。” 很明显,这只是安慰人的话,秦辞甚至连眼都不曾抬一下。 到了医院,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了,高高瘦瘦的少年一看到秦辞从车上下来,立马朝这边跑过来,红着一双兔子眼,“哥,爷爷他……” “进去再说,”秦辞二话不说,把那纤细得没几两肉的少年给捞进了大门。 私人医院没几个人看得起病,能来这看病的非富即贵,秦辞刚一进去,立马就有好些人过来跟他打招呼,毕竟秦氏集团总裁,谁不想找机会巴结。 但秦辞现在没这个心情,只礼貌生疏地朝过来的几人点了点头便迈着长腿直接乘电梯到了11楼3室。 “小辞回来了,”母亲周云鹤正跟秦父分两边坐在床边,抬头见着秦辞兄弟俩从外面进来,揉了揉红红的眼。 “嗯,”秦辞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语,迈了两步就把床上的人看清楚了。 老爷子八十高龄,平时没病没痛看上去精神头十足,可现在,正应了那句“病来如山倒”。 秦辞记得自己半年前走时老爷子还有一百五十来斤,不胖不瘦的,连个高血压都没有。 然现在躺在床上的人脸色苍白不说,眼睁睁瞧着瘦了一大圈,双眼紧闭,不再像从前那样一看到他就笑得中气十足,嚷嚷着要下棋比试。 许是刚做了检查的原因,疼痛让他眉头紧皱,摸上他的手,凉。 秦辞攥了攥喉头,转身出病房,秦父秦母跟着出去。 秦辞问:“一年?” 这话一问,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秦辞也不多问了,三人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第三章 秦叔叔,是我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孟南这半个月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拒绝参加任何聚会,拒绝任何人任何约,一心一意在家当她的乖宝宝,捧着学校发的那几大本志愿填写指南从头到尾地看。 当然,填写志愿的时间早过了,她一天天这么看不过是想再分析确认一下自己填的那几所学校到底有多大的几率会录取她。 然而研究结果表示:很悬,悬得不得了的悬。 同一届毕业的同学们考完试后都欢天喜地的去旅行了,再不济也会三个四个聚在一起吃吃喝喝。 她不想出去么?不想旅行不想聚会么?? 想啊!可是想归想,她不敢啊! 她爹已经半个月没有跟她说话了,每天回来看她就跟看一堵墙似的,不吵不闹的,就把人给晾那儿,她那教授娘忙着教她那些聪明学生都忙不过来,哪里还顾得上她。 孟南仰天长啸,望着天花板上碎花田园风的壁纸出神,思索着她那迷茫的人生。 脑子里忽地一抽,对比自己现在的情况,莫名其妙就想起了她那学富五车精通8国语言的秦叔叔来。 秦叔叔跟她爹算是忘年交了,两兄弟之间相差十多岁,本来就认识,后来又因为生意上的合作关系,联系就更密切了。 第一次见到秦叔的时候据说是她在幼儿园的时候,至于为什么是据说,那自然是因为关于那个时候的事孟南记不太清楚了,都是从她妈那儿听来的。 她妈说她小时候最爱黏秦叔了,长到十多岁了都还没皮没脸地缠着秦叔要生日礼物。 孟南坚决不会承认那个人是自己,她早就过了十八岁,是个顶天立地的成年人了,她从小又听话懂事,怎么可能干出那种小儿科的事呢对不对? 捧着手机熟练地翻出一个早就铭记于心的号码,孟南看了看时间,中午十二点半。 秦叔半年前去了澳大利,据说是去考察,以往时不时地会见上一面,这半年里却是连点儿消息都没听到。 还是不确定时间,担心自己会打扰他工作,孟南又翻出了高中地理书。 嗯,东经120度,差不多都在120度附近,时间相差不大,这个时候应该在吃午饭。 确定后,孟南合上书,指尖轻轻一点就把那个号码给拨出去了。 秦辞正在开会,近半年不在国内,公司的事由父亲秦翰复出代为处理,既然他回来了,事情自然也就接手过来了。 何况老爷子现在这情况,秦翰也没什么心情去管公司的事。 “从大数据来看,5月营收84736291.98元,净收16777785.81元,利润率达19.80%,较去年同期增长……” “嗡……”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打断财务部长的侃侃而谈,众人神情一凝,面面相觑。 谁不想干了,不知道开会要绝对静音啊?! “抱歉,”秦辞面不改色,很有风度地朝大伙儿抬了抬手。 大伙儿:“……” 秦辞垂眸朝屏幕看了看,本想就此挂断的,开会时间,不得被任何干扰,这是他定下的规矩。 孟孟? 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他顿住了动作,瞧着那来电头像,脑子里也跟着浮现出那张乖巧的脸来。 想想他好像的确有一段时间没看到这小丫头了,怎么突然想起给他打电话了? 快速思考后,秦辞打消了挂断的念头,给了大伙儿一个稍等的表情后拿着手机起身走到会议室落地窗前划开接听键。 “喂。” 低沉悦耳的声音,沉稳有力,是一种属于成熟男人的独特魅力。 几乎在听到这道声音的同时,电话那头的孟南“腾”地从床上坐起,笑开了,“秦叔叔,是我。” 小丫头乖巧的声音一响起,秦辞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些,“知道,孟孟。” 明明自己的这个名字很多人都在叫,但孟南每次听她家秦叔叫起来就格外的开心。 没办法,谁叫她是秦叔的粉丝呢。 “我……没打扰到您吧?”抿了抿嘴,孟南试探性地问道。 秦辞余光朝那满桌子等着他的人瞥了一眼,微微勾唇,“没,正好没事。” 孟南松了一口气,刚想说话,就听听话那头的人问:“孟孟有事?” 孟南一听,在电话这头连连摇头,“没事没事,就是……就是突然想您了,想问问……” 十八岁的大姑娘,说这样的话,就算对方是她敬爱的长辈,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明知道对方看不到,却还是习惯性地扒了扒头发。 秦辞轻笑,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三十二秒,对于一个惯于争分夺秒的人来说,三十二秒不短了。 第四章 总裁好像忘记什么了 “晚上有时间么?”作为一个绅士,应主动对女士发起邀约,尤其还在女士说了这种话的情况下。 孟南瞪大眼,眨了眨,“您回来了?” “嗯,”秦辞话不多,在面对大侄女还是难得解释了一下,“半月前,有事。” “哦哦,”孟南没问什么事,咬了咬指甲盖,一想到现在的情况本是打算不与她这学霸秦叔见面的,但奈何半年没见,她还是想看看他的。 快速一番心里斗争,她道:“有,秦叔要请我吃饭么?” 秦辞“嗯”了一声,问了一句:“方便吗?” 方便方便,当然方便! 孟南很想这么说,但作为一个淑女,她表现得还算含蓄,“嗯,等您下班,我去公司找您还是……” “你在家?”秦辞问,但又没给孟南回答的机会,“我来接你,顺便……” “秦叔!”话说到一半,电话里侄女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些。 秦辞拧了拧眉,“怎么?” 孟南有些不好意思,说:“那什么……还是我去找您吧,如果您想跟我爸妈他们吃饭,能换个时间么?今晚的话……就您跟我,好么?” 妈耶,如果真跟她爸妈一起,到时候桌子上肯定得说她的成绩。 作为一个粉丝,怎么能让偶像知道她那大甩卖似的高考成绩,秦叔不是外人,到时候她爸一定会嘲讽得更厉害。 啧啧,那种场面,光是想想就觉得渗人。 秦辞自是没心情去揣摩小丫头的心思,他做事一贯也不喜猜想那么多,所以几乎想也没想便点了头,“可以,六点下班。” 孟南松了口气,没再多说,只说了句“那您休息”就把电话挂断了,那叫一个乖巧懂事。 秦辞放下手机,看着屏幕上消下去的那张来电头像,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 他记得,这头像还是那丫头自己设上去的。 收起手机,转身回会议桌的那一刹那笑容尽是,轮廓冷硬,携着一股沉稳的威严坐回了他的上位。 “继续。” 两个字,财务部长继续对着那张ppt侃侃而谈,其他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想法:刚跟大总裁讲电话的谁啊?这么温柔的么? 打完电话,孟南在床上滚了一圈,噔噔噔跑下楼随便从冰箱拿了些食材给自己简单地拾掇了一顿。 教授娘今早走的时候就说了中午不会回来,她爹最近几天都不怎么能见到人,估计也忙,她哥就更不用说了,在外头住,整年都不带着家的。 保姆阿姨的孙子热伤风没人照看,暂时请假回去了,这午饭自然也就她自己解决。 原本因分数和志愿的事心情沉重的孟南同学,一想到晚上能见到她家秦叔,莫名觉得欢快,做饭的时候还哼起了小曲儿,在床上滚翘了的呆毛跟着她的动作一跳一跳的。 临近约好的时间,孟南对着镜子给拾掇了半个小时。 荷叶边的雪纺碎花复古chic小背心,黑色九分阔腿裤,配上一头齐耳小短毛,清新复古有范儿。 嗯,孟南对这一身还算满意,瞧着已经五点二十了,便拎了包出门打车往秦氏总公司去。 虽然认识了这么些年,但孟南还是头一回来秦辞的公司,她对她爹们生意上的事不感冒,孟振天也没把她当上流千金养。 一来孟南本身不是那块料,二来她上面已经有兄长接班了,关于生意上的事实在没她什么事儿。 一进大门,气质漂亮的前台小姐就问她有没有预约,孟南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五十了。 于是她也没说有没有,自个儿很自觉地往大厅的沙发上一坐,边刷微博边等人。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秦辞临时有个项目没处理完,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显示快七点了。 揉了揉晴明穴,秦辞在位置上坐了会儿准备下班,这时候的他一时没想起自己约了小淑女吃完饭。 走到总裁专用电梯时两个走过去的女员工跟他打招呼,他点了点头,电梯门刚好开了,迈脚进去时,“高中生”三个字钻进了耳朵里。 秦辞几不可见地拢了拢眉,觉着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儿,但一时又想不起,直到到了大厅看到歪着头在沙发上睡着的人才记起。 哦,他约了大侄女吃饭。 秦总裁面不改色,在前台的微笑中从容走到孟南面前,俯身摸了摸她那一头软毛,低声叫道:“孟孟?” 孟南迷迷糊糊睡得也不舒服,听到声音后有些茫然地睁眼,恍惚间看到熟悉的人,揉了揉眼起来,含糊不清道:“秦叔叔,您忙完了?” 秦辞垂眸看着只及自己胸前的大侄女,“嗯”了一声后说:“抱歉,你该给我打电话。” 孟南秀气地捂嘴打了一个呵欠,冲秦总裁笑了笑,“这不担心打扰到您工作么?您累吗?还吃饭么?” 话刚说完,秦辞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不发一语转身往前台去。 第五章 秦叔,您怎么这么帅? “总裁。”前台小姐毕恭毕敬,心里却早已阵阵发凉。 完了,看总裁那样好像很喜欢那小姑娘,她刚才居然没有再多问几句,总裁会不会专门过来训她的?? 她是不是要收拾包袱走人了?? 秦辞微微颔首,侧身朝过来的孟南看了一眼,淡淡道:“以后小丫头过来不用拦。” 就一句话,秦总裁说完就走,那叫一个高冷,独留前台小姐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背影出了旋转门再消失在视野里。 妈呀! 两个前台瞪大双眼面面相觑,片刻后不约而同拿起手机。 再片刻后,一个名为“总裁催婚团”的群里多了这么一条消息。 “震惊!总裁携一姑娘离开,为佳人特设通行令,以后进出都不用拦!是私生女还是情人还是未婚妻?!” 此消息一出,立马炸出一干或下班或加班的潜水党。 毕竟从他们家总裁接手秦氏到现在,还从没为谁设过通行令,分分钟的功夫,“催婚团”的消息99+。 当然,被催婚的秦总裁对此事毫不知情,最后带孟南去了一家意大利餐馆。 中午吃得简单,孟南早就饿了,碍于在偶像面前没有表现出来,但饭桌上却点了一份意大利面和一份焗饭,外带大份冰淇淋。 秦辞失笑,拿了纸巾伸手给她擦掉脸上沾到的冰淇淋,“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指腹无意中沾到小丫头的脸,软软的。 孟南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看自己面前已经摆了三个盘子里,而对面不过还是那份牛排和红酒。 她抬眼看过去,担心地问道:“累到了没胃口?” 秦辞不过是过了饭点吃不了多少罢了,因为不想大侄女担心,所以摇了摇头,说:“中午吃得有点多,还不饿。” 孟南没有再问,来的路上她觉着自己的话已经够多了,这个时候再说,显得很没风度。 秦辞吞了一块肉,擦了擦嘴喝了一口红酒润嗓,修长有力的手指透过酒杯染上一层淡淡的红,让孟南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秦辞却是会错了意,抬眼问:“想喝?” 孟南收回视线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脸上微微有些红,“还好。” 虽同样身为名流千金,但孟南身上没有那股子娇奢,身上穿的也不是什么大牌子,家里护她护得好,担心她跟别人学坏,到了十八岁也没允许她喝酒。 秦辞没去揣测小姑娘的心思,绅士地喊来侍者给孟南上了一杯玛格丽特,淡淡的柠檬味,清爽可口,度数很低。 “试试,”秦辞看她捧着被子犹豫,以眼神鼓励。 大侄女样子做得挺好,就是那双眼睛里的兴奋没藏好,以为他看不出来? 孟南第一次沾酒,还是在她敬爱的秦叔面前,难免有些紧张,但不乏的确有期待。 垂眸看着色泽晶莹的酒水,鼻间萦绕着淡淡的清香,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不住尝了一口,然后一口又一口。 见底了…… 孟南打了一个小小的嗝,嘴里被清冽的酒香充斥,唇齿间余下淡淡的酸甜。 果然,秦叔选的酒都是这么的好喝。 推开自己面前的杯子,孟南瘪了瘪嘴,红着脸看向对面的人,然后眼巴巴地看向秦辞面前的那杯红酒,“秦叔,我要那个。” 说着,手已经朝杯子伸了过去。 秦辞眉头轻挑,仅以两根指头捏住杯脚,失笑地看着小丫头那张红彤彤的脸,“孟孟,你醉了。” 这倒是稀奇,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喝玛格丽特喝醉了的。 小丫头片子果然是个不能沾酒的。 孟南循声望去,抬头就撞进了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温馨的灯光下,如汪洋,又似星辰。 她愣了愣神,像个讨不到糖吃的孩子,瘪嘴,讨好地把手覆上男人放在桌上的那只手上,“我没醉,秦叔,让我尝尝好不好?” 从小到大,她也就只能在她秦叔面前才会这样了。 他不会像她爹那样动不动就训她,也不会像教授娘那样总是跟她讲大道理,只要她想要什么,下一次见面时他就总会给她惊喜。 博学多才学富五车,还这么温柔,这样的叔叔,这样的长辈,她怎能不喜欢呢。 只是这回,温柔的秦叔到底是没满足她的要求,垂眸,视线手背上那只白嫩的小手上扫过,秦辞想也没想把酒杯移开了。 手腕一翻,拍了拍她的手,没去理会这个小醉鬼,找来侍者结账。 出了餐馆,孟南脚下不稳,秦辞看她走了两步,实在不放心,索性一把将人拦腰抱起往车里去。 孟南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抬起迷茫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下颚,不规矩地用手戳了戳,然后再抬头,“秦叔,您怎么这么帅……” 第六章 秦叔,您真好 开车门的小哥本着眼观鼻鼻观心的职业素养在一边站着,结果听到这句话没忍住笑了。 秦辞斜眸,那小哥立马把笑给憋回去,站得那叫一个端正。 弯腰把小丫头片子放到后面的位置,秦辞刚想起身,哪曾想被小醉鬼一把给拽住了领带。 “秦叔别走……”孟南眼红红的,有点像被抛弃的小猫。 秦辞忍着脖子上的不适握住她的手,哄孩子似的拍了拍她的头,沉声道:“不走,听话,松手。” 三十岁的秦总裁发誓,他这辈子的好脾气好似都用在了这个小醉鬼身上。 好在他找的地方比较隐蔽,要是被别人看了去,他这长期塑造的形象指不定得就此崩塌了。 孟南哼哼了两声,到底是没有再纠缠,乖乖松开秦辞的领带,把自己蜷成一团躺在后座。 秦辞起身,微微仰头松了松领带,解开两颗衬衣扣子,再垂眸瞧小丫头片子时有些犯难。 人是他叫出来的,酒也是他给小醉鬼喝的,这个时候送回去…… 边想边上了车,刚坐上去,孟南的手机适时响起,秦辞一回头就看她眯着眼睛在身上那个小包上一阵乱摸索。 无奈,他只得伸手帮她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本还想帮她划开接听键的,但一看上面的备注秦辞就改变主意了。 电话一接通。 “孟南!野疯了是不是?!还不回来!” 秦辞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里就响起了孟振天中气十足的叫骂声,似乎下一刻他的唾沫星子就能从手机里喷出来似的。 秦辞下意识将手机拿远了一点,开口道:“孟大哥,是我。” “我告诉你孟南,你……诶??你是……” 孟大总裁有一刻的怔忪,拿下手机看了看,的确是自己女儿的号码没错,怎么…… “是我,秦辞,”秦辞深吸一口气,踩下油门单手把着方向盘。 孟振天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秦辞从澳大利回来的消息他倒是知道,只是这段时间两人都忙,一直没抽着时间聚聚,这会儿自家老弟的声音从闺女手机里传出来,难免有些懵。 秦辞却是从容镇定,缓缓道:“今天刚好有时间,就请孟孟出来吃饭了,没事先跟你说,抱歉。” 对方是秦辞,孟振天的语气自然也就变了,“哪里哪里,老弟言重了,该是当大哥的请你才对,怎么还让你请孟孟,对了,她人呢?” 说起这个,秦辞抬眼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快从后座上滚下来的醉鬼,淡淡道:“吃完饭困了,睡着。” “臭丫头……” 孟振天在那头忍不住笑,刚要说麻烦老弟把人送回来的话,就听秦辞说:“近来老太太心情不好,我想让孟孟去跟老人家做个伴,不知大哥同不同意。” 秦家老爷子检查出肺癌一事圈内多数人都知道,老太太为此伤神,身子骨也是一天不如一天,这个时候孟振天哪可能说不。 “看你见外的,”孟振天长长叹了声气,“也是我们做不了什么,让那丫头陪陪也好,就是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秦辞抿了抿唇,刚好这个时候小醉鬼嘟囔了两声,他从后视镜里看着忍不住心里发软。 “没,孟孟很乖。” 说完,又跟孟振天聊了两句就把电话电话。 刚挂完,醉鬼就从椅子上滚了下来,秦辞赶紧把车稳稳停在路边,又下了车过来把人重新安置好。 他没把人带到老宅而是带回了自己住的地方,下车的时候小醉鬼已经完全不知道在做什么了,拽着他死活不下车。 无奈,秦辞只好再次一个公主抱把人往家里带。 孟南眼前迷迷糊糊,紧搂着男人的脖子在他颈侧蹭,还带着酒气的呼吸跟着洒在男人脖间。 秦辞有些不适,他还从未跟人这么亲近过,下意识动了动脖子,不曾想他这一动刚好挨上了小醉鬼的唇。 温温软软的,触电一般的。 秦辞顿住脚步,微微低头眯眸,沉声唤了一声:“孟孟?” 孟南听到声音恍惚抬头,撞进那双如海的眸子里险些没能出来,片刻后,她没心没肺地咧嘴一笑,乖巧地在男人肩头蹭了蹭,然后看着他。 “秦叔,您真好……” 四目相对,秦辞心尖感觉有什么轻轻拂过,痒痒的,转瞬即逝。 掂了掂手里没几斤的重量,他不禁失笑,继而迈开长腿把人往小别墅抱。 而这个时候,不远处的草丛里,如黑洞般的摄像头正记录着。 第七章 小醉鬼折腾 御仁别墅地处a市黄金地段,倒不是因为它距离市中心近交通便利等原因,而是因为这里是邻近三环地区唯一的一处被打造成郊外的富人区。 即使周围车水马龙,只要一进这片区域,就跟进了桃花源似的,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环境好得特别适合养老。 当然,前提是你得养得起。 抱着小醉鬼一路到二楼卧室,秦辞身上的衬衣已经汗湿了,大夏天的,即使早就让人把家里的空调给开上了,这么一折腾换谁都够呛。 偏生有些人还不自觉,搂着他的脖子在怀里哼哼。 这地方先前足有半年没住人,秦辞回来前张浩已经让人把上上下下都收拾了遍,把人带到客房后秦辞就发愁了。 小醉鬼这样怎么洗澡?难不成就这么直接往床上滚? 他是有洁癖,但既然不跟他一块,他也是不介意的,只是毕竟一个姑娘家,又是大热天儿的…… “唔……嗯,难受……” 孟南把自己往熟悉的人怀里钻,感觉喉咙里有什么似是要喷发出来似的。 秦辞额角青筋跳了跳,深吸了好大一口气才压下想打人的冲动,抱着人到了浴室把人放下,扯了扯领子,很随意地说:“吐吧。” “嗯?”小醉鬼怔了怔,明显脑子转不过弯。 秦辞的好脾气也快用光了,靠在门上扶额,一口气还不带吐完的,孟南就坚持不住下意识转身就开始呕了起来,呕的地方还就在门边离秦总裁不远的地方。 星星点点的,不仅沾到了她自己身上,连秦总裁那一身也没放过。 霎时间,秦辞的一张脸黑得就跟那天上的乌云似的,眼看着风雨欲来,小醉鬼却在这个时候扭头过来看他,双眼红得跟兔子似的,含着两包泪。 “秦叔,好难受……” 秦辞一肚子的火,一看到她两眼泛水光,不由得怔了怔,随即那火奇迹般地蹭地一下就不见了。 他笑了,三十年,他几时遇上过像这丫头的人,且这还是他头一回跟小丫头片子两人单独相处。 扬了扬唇,秦总裁把已经解开扣的袖子挽起,上前摸了摸孟南的脸,另一只手则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打开了自带录音。 “孟孟哪儿难受?” 孟南不知道自己正被她敬爱的秦叔算计着,吸了吸鼻子也不顾身上脏兮兮地就往他身上倒,可怜兮兮道:“哪儿都难受,头晕目眩,难受……” 秦辞摸着她那一头软毛,继续问:“以后还喝酒么?” 孟南瘪嘴,费力地抬头看这一米九的大个头,只看得到他的下巴,哼哼了两声就说:“不喝了,不要喝了……” 秦辞很满意,准备按下暂停键。 孟南这个时候就说了:“秦叔,你真好,你真好……” 时间继续跳动了几秒,秦辞好笑地按了暂停把手机扔到一边开始处理这个小醉鬼。 即使是长辈,姑娘家到底也是大了,得避嫌,一个电话过去,张浩就带着他老婆来了,给孟南洗了澡又换了衣裳,一顿收拾下来已经快到十一点了。 秦辞没有熬夜加班的习惯,在他看来,老一辈的话是有些真理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早睡早起才能保证一天的工作效率。 临睡前去客房看了看小醉鬼,她跟在车上一样,把自己蜷成一团侧着睡,身上穿的是张浩老婆过来时买的长裙睡衣,凉被盖在腰上。 秦辞看了看空调温度,23度,担心她晚上受凉又给往上调了两度,把被子往上扯了扯,这才关了灯回自己卧室。 工作一天,晚上又干了体力活,秦辞几乎是头沾上枕头就睡过去了。 自然,也就错过了凌晨准点整一个名为“十二点资讯”的头条新闻。 孟南实则一整晚都睡得不安稳,脑袋沉沉的,即使刷了牙嘴里也一直都涩涩的,说不出什么感觉,所以相比往常,今天的她醒得格外早。 茫然地从床上坐起,孟南有那么一刻的懵逼: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机械地扭了扭头,映入眼前的是完全陌生的地方,她一怔,用了两秒时间来反应,而后脑子里出现一幕幕不该出现的片段。 孟南就跟突然通了电似的,“腾”地从床上弹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所处的地方还有身上的衣裳。 又反应了两秒,孟南整张脸变得通红,放一鸡蛋都能马上给煎熟的那种。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当着秦叔的面喝酒。 她……竟然、给、喝醉、了!! 甚至、还、缠着人、不放!那这衣服!!! 第八章 老牛吃嫩草? 记忆存在断片的孟南同学,美好并羞涩并震惊地以为身上的衣裳是她敬爱的秦叔给换的,连小内内一起。 于是乎,她如狂风一般从床上下来席卷到浴室寻找自己的衣裳,很遗憾她什么也没找着。 心里一紧,她不得不走到门口,打开卧室门,做贼似的探出头…… “醒了?” 低沉又熟悉的一响,孟南猛地扭头朝楼梯口看过去,险些没把脖子给扭了。 现在是早上六点半,秦辞有晨跑的习惯,此时刚好回来,身上是一套短袖运动衫。 高大宽厚的肩背,露在外的胳膊肌肉流畅紧实,高大的骨架子被其包裹着,仿佛蕴藏着极大的力量,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完美得刚刚好。 孟南吞了吞口水,在心里猜测如果自己被这样的人教训,存活的几率大概还有多少。 答案是:零。 “秦……秦叔……”孟南躲在门缝后面不敢出来,红着一张脸,倒不是羞涩,而是羞耻。 秦辞用肩上的白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走过来时还带着微微的潮热。 “醒了就洗漱下楼吃饭,衣服你钱姨给洗了在干衣机上,一会儿上班顺道送你回去。” 说完,秦辞转身往自己卧室走。 孟南成功迅速地捕捉到关键词,“钱……钱姨?” 秦辞顿住脚步,回头看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身来,笑了笑,一语中的,“丫头,羞什么呢?不会以为你这一身是我给你换的吧?” 开玩笑,如果真那样,他那火爆的孟大哥知道了不得把他徒手给撕了。 孟南被看穿心思,顿觉自己闹了个乌龙,垂了眸子更不敢去看他了,“没……谢谢秦叔。” 哪里有地缝,她要钻一钻。 秦辞轻笑转身,低沉好听的声音让孟南想哭的心情都有了。 完了,这下可糗大了! 跟孟南懊恼的心情大不相同,秦辞刚从浴室出来就接到了张浩的电话,并在微信上成功接收到他发过来的好几个链接。 “秦氏总裁深夜怀抱家人夜归,浓情蜜意,新欢or旧爱??” “震惊!秦氏总裁深夜携情人回家,对方疑似高中生!!” “劲爆:这波操作太骚了,三十岁秦氏总裁上演真实版‘老牛吃嫩草’,与高中生彻夜……” “……” 大写加粗,或黑或红的标题下,首先映入视野的是一张朦胧灯光下别墅门前,高大帅气的秦总裁怀抱小情人的高清大图。 而那个时候刚好某人在秦总裁的怀里不规矩,秦总裁停下来正低头看她。 不得不说拍摄照片的人找的角度实在是好,连着的好几张从这个角度看上去都像是秦总裁在低头与小情人温柔地拥吻。 又因这样的角度刚好挡住了某人的脸,所以导致从穿着打扮及身形来看,她就成了高中生,就有了老牛嫩草的组合。 张浩又发过来好几个链接,标题是一个比一个劲爆。 张浩打字过来:总裁,要压下去么? 秦总裁何许人也,秦氏集团总裁,不到25岁接手当家位置,旗下产业涉及餐饮、服装、珠宝、建筑、教育,甚至连影视都有投资。 笑话,这种年轻多金的香饽饽,放哪儿不都被人争抢着。 张浩对处理绯闻这种事已经麻木了,习惯性地问了一句,然后习惯性地得到一个回应:随意。 这个“随意”,斟酌起来的意思就是:你有时间就处理,没时间就算了。 秦辞一向偏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没做过的事就算被媒体炒上天也跟他无关。 于他而言,炒吧,炒得厉害了,对他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用秦总裁常说的一句话就是:闲得慌。 只是这回,秦辞明显低估这件事带给他的影响了,换好衣裳刚了卧室下楼到了餐桌上,某个完全已经习惯这儿的小丫头片子在他落座的同时凑了过来。 “秦叔,我什么时候成你新欢了?” “噗!”做早饭的王姨刚从厨房出来,一个不慎听到了不该听的,没忍住,喷笑了。 秦辞拿起筷子的手一顿,没有去理会憋笑的阿姨,视线从孟南手机屏幕上扫过。 加粗加红的“高中生”三个字让他瞳孔微缩,片刻后恢复自如,“少看些垃圾,吃饭。” 孟南抿了抿嘴,干脆把自己的盘子挪到他边上,一边啃鸡蛋,手指头一边在屏幕上划拉,看到“老牛吃嫩草”的时候,一个不慎,直接把蛋黄星子喷她秦叔刚端起的那杯牛奶里了。 第九章 秦叔的失策 “秦叔,对不起,我……咳!咳咳咳……” 孟南刚一下子笑得太厉害,不仅让那雪白的牛奶上漂起了蛋黄渣渣,嗓子眼儿里也刚好被堵了,再一开口,彻底给呛到了。 秦辞:“……” 放了自己那杯蛋黄牛奶,秦辞长臂一伸直接越过孟南端了她的那杯牛奶过来,另一只手轻拍着背给她顺气。 孟南一张脸憋得通红,接过牛奶闷了一大口,这才把喉咙里的那点儿蛋黄给咽下去。 但她还是憋不住笑,指着屏幕上的那个标题抬头看秦辞,开口就道:“秦叔,这个……” 冷漠,除了冷漠,她从她家秦叔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呃……” 孟南笑不出来了,咬了咬唇小心地看着他,眼神儿一斜,瞥到了那杯被她污染了的牛奶,瞬间有了撞墙的心思。 “那什么,”干咳两声,孟南起身去端他的那杯牛奶,“秦叔,我给您换一杯去。” 然而手还没碰到杯子,阿姨就替她把这事儿给做了,新鲜的牛奶换了一杯摆在秦辞面前,孟南只能讪讪得收手,坐下后在桌子下搓了搓手。 “对不起啊秦叔,我……我不知道会给您造成困扰,我……我……”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头一次喝酒就糗成这样儿,自己一个人丢脸就算了,竟然还连累了她家秦叔,简直罪大恶极,现在可怎么办? 相比孟南的手足无措,秦辞却是若无其事,在孟南内疚的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把早饭解决了一半,可以说是很冷漠了。 抬眼看小丫头一脸自责,秦辞擦了擦嘴,一言不发地从边上把自己手机拿过来,熟练地打开保存的录音。 “孟孟哪儿难受?” “哪儿都难受,头晕目眩,难受……” “以后还喝酒么?” “不喝了,不要喝了……” 孟南:“!!!” 录音到此为止,秦辞锁屏后扭头看向一脸难以言表的某人,只淡淡地瞥了一眼便继续埋首早餐,在这之前不忘对大侄女说:“吃饭,吃完了送你回去。” 对此,孟南能说什么吗?她还有说话的资格吗? 没有!没有! 出门上了车,一路无言,微博头条已经被#秦氏总裁#、#老牛吃嫩草#等热门占满了。 孟南越看越不是滋味,扭头看向身边的人,内疚地问:“秦叔,这个……真的没问题吗?” 说着,扬了扬手机,不用说也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秦辞将视线从笔记本上收回,看都没看她那手机一眼,答非所问地道:“对了,还没问你高考考得如何,准备在哪上大学?” “!!!”孟南瞳孔一缩,只觉心口处猛然一痛,往事不堪回首,回首已是百年身。 “秦叔,你……” “何必如此一针见血”这样的话还没说出口,秦辞的手机就适时响起来了。 秦辞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划开接听键接起了这个及时得不能再及时的电话,甚至到了孟南家门口,这个电话都还没结束。 孟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下车后很礼貌地跟张浩说了谢谢,看秦辞还在讲电话,便只敲了敲窗,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挥了挥手。 秦辞眸光微闪,轻轻颔首,张浩心领神会地招呼了一声就把车给开走了,孟南一直站在路边看了一会儿那辆渐渐远去的黑色迈巴赫才转身进大门。 车内,秦辞在那丫头转身回去时挂了电话,收回放在右侧外后视镜的视线,对张浩淡淡地说:“今天之内把消息压下去。” 张浩闻言微微诧异,心说以往的任何绯闻他家老总都没明确要求过,怎么这回…… 秦辞不是多话人,自然不会解释什么,垂眸划了划手机,很快又把精力投注在工作上了。 刚才那通电话是他母亲周云鹤打来的,上来问的便是新闻上的那件事,这些事向来他们都不会过问的,但这次情况不同。 老爷子身子骨还健壮时就操心他的婚事,但那时大多说过且过,他本人没这个意思,这事儿也就算了。 今时不同往日,回来半月,老爷子的脸色一日不如一日,他就是再铁石心肠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让他操心。 昨晚的事到底是惊动到病床上的那位了,听说已经一整个上午没说话了,就盯着那几条新闻看,他就算没过去,也几乎能想象那个场景。 何况,他想了想,还是不愿把小丫头片子牵扯进来。 媒体那群向来是个无底洞,黑得跟什么似的,事态难保不会愈演愈烈,事关别人还好,但伤及丫头片子可不是他希望的。 第十章 总裁催婚团 “我就说昨天那丫头不简单吧?这不,看看,看看,铁证如山!” “总裁催婚团”里,名为团里一枝花的妹子叉腰狂笑,伴随她那句话一起被发出来的还有那张高清照片。 我是多啦b梦:上帝,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总裁他真的 水晶男孩:高中生什么的,会不会太小了点儿?你们也别太丧心病狂了,万一人未成年,我们总裁可是会走上犯罪道路的。 团里一枝花:什么叫丧心病狂?我们这叫为老板分忧好么?老板一天不定下来,我跟我男朋友的关系就岌岌可危。 财务刘长青:总裁定不定下来跟你和你男朋友什么关系?牛头不对马嘴。 前台一枝花:就是,你能保证总裁真定下来了你的眼睛不往人身上黏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那么花痴。 折翼的天使:真搞不懂你们女孩子是怎么想的,总裁那种大佬,是尔等能轻易肖想的么? 我是多啦b梦:诶诶诶,歪楼了啊,说正事儿呢,好端端的怎么说到你们自己身上了,前台那两枝花,你们确定照片上总裁抱的这姑娘就是昨晚来等人的姑娘? 前台一枝花&团里一枝花:确定肯定以及一定!绝对的! 团里一枝花:我俩眼又不瞎,还不至于连换没换衣服都看不出来吧,哈哈哈,就我俩看到庐山真面目,可把我牛逼坏了,叉会儿腰! 会计周珊珊:行了,看来咱得从长计议了,这么多绯闻女友,也不见总裁跟谁亲近过,更别说带回家了,之前的计划,全部pass! 水晶男孩: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财务刘长青:说人话。 水晶男孩:这个时候正在风口浪尖,大佬定然龙心不悦,不宜执行计划,需三思而行。 我是多啦b梦:水晶言之有理,总裁的态度决定一切,催婚之余需力保饭碗,三思三思…… 会计周珊珊:嗯,都把人带回家了,说明关系的确不一般,相信过不久就会有机会…… 团里一枝花:大佬下车了! 总裁催婚团:静…… “总裁好。” 秦辞从大门进来,前台两枝花保持高度集中,微笑得体,露出标准的八颗牙,一点也看不出前一刻她们就是在群里牛逼坏了的大佬。 秦辞没看出什么不妥,微微颔首,一边跟张浩说事一边往总裁专用电梯走。 走着走着,兜里的电话震动,秦辞连看都没看便接起了电话,电话一接通,那头立马响起了秦旸慌张的声音。 “哥!你快过来看看吧,爷爷他……” 秦辞顿住脚步,从容道:“好好说话。” 秦旸在那头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说:“爷爷早上醒来到刚才一直在看你跟高中生的那张照片,结果看着看着,忽然就抽搐,拽着我的手喊你的名字,医生说他情绪不稳定,这会儿已经进了监护室,你快过来看看吧!” 秦辞从听到秦旸的哭腔时心里就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紧接着“高中生”三个字一出来,那股预感变得更加强烈,果然…… 挂了电话,秦辞依旧上了一趟总裁办公室,按照行程交代好今天的工作后才直奔医院。 而与此同时,孟南半个月来难得听她爹和和气气跟她说话。 孟振天问:“秦老太太情况还好吧?最近也没什么时间去看她老人家,你没给人添麻烦吧?” 孟南反应不及:“啊?” 好端端的怎么说起秦太奶奶了? 孟振天皱了皱眉,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边整着领带准备出门,一边说:“也是,这种事给你们这些孩子说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既然到了这一步,多一个人宽心总是好的,反正你在家也没事,抽空多去陪陪老太太。” 孟南越听越不明白,心说自从考完试她就一直兢兢战战在家待着,连手机都不敢怎么玩,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她听得糊里糊涂的? 柳青梅刚好从楼上下来也准备出门,正好接了孟振天的话:“秦家老爷子肺癌晚期,我跟你爸最近也忙得没时间,决定今晚去医院看看,你也去。” 说完,柳青梅说了句“晚上打电话”就跟孟振天出门了,对于媒体被吵得沸沸扬扬的那些新闻,向来不怎么爱看八卦的两口子自然也就不知道。 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孟南的脑子里都一直回荡着那句“秦老爷子肺癌晚期”。 第十一章 八卦老夫少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肺癌晚期呢? 她一个月前还在街上碰到过老爷子,那时看他精神矍铄的,这才过了一个月而已。 孟南觉着不是滋味,她与秦家老爷子虽不怎么亲厚,但因为秦叔的关系见过几面,看得出来老爷子是个慈祥的人,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就…… 想了想,孟南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看看相关报道,平时她对商业生意这块的从不关注,不过既然是秦家老爷子生病这么大的事…… 然而,每天大大小小的新闻太多,即使只针对一个版块找,孟南也没能找到有效信息。 想着,她打开微信,给好友宋芸发了一条消息过去:秦家爷爷生病的事你知道么? 都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她跟宋芸也算是把这句话践行得实至名归了,家里都是开公司的,高三也都恍恍惚惚了一年,宋芸比她考得还不如意,两百来分。 不过她家里人已经决定把她送出国了,可是她呢? 唉,看着宋芸的微信头像,孟南再次默默地叹了口气。 宋芸很快就回消息了,她先是给孟南发了一个链接过来,然后说:你家不是跟秦家关系挺好的么?怎么连这事儿都不知道,最近也没个消息,死哪儿去了啊? 孟南没有马上回复宋芸,而是打开了那条链接。 “6月初,秦氏集团董事长秦海被查出肺癌晚期,一代商雄即将倒下,你怎么看?” 孟南看到标题时怔了怔,往下翻入眼的就是一张老太爷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看上去很痛苦的照片。 新闻不长,不过几百个字配上几张照片就没了。 6月初…… 那个时候正是着手备战高考的时候,家里的网都切断了,她挑灯夜战,为的就是那最后的冲刺,可以说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了。 只是这个圣贤书没被她读透彻,考成那个屎样子不说,连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给宋芸回了条消息过去,孟南再次想起早上那条新闻来,心想秦老太爷现在这个情况,如果看到早上那些新闻…… 想想都觉得可怕,可一想到秦叔的态度,她还是打消了打电话过去问的想法。 简单地思考后,内疚归内疚,这件事也不是她一个人能主导得了的,还是等晚上过去看看秦老太爷的情况再说吧。 然而这只是她单方面的想法,她想把这件事翻篇过去,耐不住她那火眼金睛的好友。 宋芸的消息刚回过去不久,那边的消息就过来了,还附带了一张高清无码照,照片的内容可不就是早上新闻上贴的。 宋芸说:我越看这张照片上的人越像你,这不就是你的那身衣裳么?孟小南,你快从实招来,是不是你?! 孟南最没心情跟她扯的就是这件事了,很大方地承认:是我。 消息才过去,几乎不到一秒的时间,宋芸就把视频邀请发过来了。 一接通,宋芸那张大脸就占满了整个屏幕,“啊啊啊啊啊!孟小南,你你你你……” 魔音穿耳,可以说是非常激动了。 孟南把手机拿得远远的,知道她那点小心思,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好好说话,我能解释。” 八个字,并没有浇灭宋芸那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一双眼闪闪发亮,跟饿狼似的。 孟南:“……” 好不容易跟宋芸把事情解释清楚了,结果对方却是一脸失望:“什么啊,原来就只是这样啊……” 孟南:“不然你还想是哪样?那是我叔叔,你yy也得看对象的好么?” 宋芸闻言不屑一笑,说:“既然你都说是yy了,还分什么对象?再说了,又不是亲叔叔,连干的都不是。” 孟南因为自己给秦辞添了麻烦已经够内疚的了,加上今天早上的那些糗事,她都不知道如果再见,她该摆什么表情了。 所以面对宋芸的八卦,她稳稳地甩了好几个白眼过去。 宋芸尽数接收,但似乎并没有打算结束有关秦总裁的话题。 “我姐说秦大总裁最近可能会把婚事定下来,你们家跟他走得近,你清楚内幕么?” “婚事?”孟南蹙了蹙眉,显然对此事一无所知。 “对啊,”宋芸在那头点头,嘴里嚼着薯片,“三十岁的老男人了,还不考虑终身大事,不是有隐疾就是gay。” 孟南:“……你能停止对别人的人身攻击么?” “看来你是不知道了,”宋芸在那头哀叹,“那么好的一棵玉白菜,不知道会被哪头猪给拱了去,我是彻底没希望了,唉……” 孟南忍不住笑了,“就你?行了吧,要真跟你有个什么,那这老牛吃嫩草可就被坐实了,我可不想看着我秦叔被人说三道四的。” 第十二章 孟孟今年多大了? “这有什么啊?”宋芸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说:“老夫少妻什么的现在不是最流行么?” 说着,她换上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难道,你对秦总裁也……?” 孟南近乎震惊地看着她,跟看神经病似的,“一天少看些总裁言情小说好吗?你当这是在拍电视剧啊?我对秦叔那是纯洁的革命敬爱之情,别以为都跟你一样龌龊。” “切!”宋芸不屑。 孟南不想跟她扯这些有的没的,很快就把话题给转移了。 相比孟南此时待在空调房与人视频的安逸舒适,医院这头的秦辞就不是那么轻松了。 重症监护室外,秦辞揉了揉眉心瞥了一眼周云鹤凑到他面前的手机,那张照片都快被刻进他的脑子里了。 曾几何时,秦总裁为这种空穴来风的新闻上心过,这回到底是被坑到了。 秦辞没打算解释那张照片,秦翰也没打算听,说:“你跟我们说误会没用,我们也知道这是假的,但这么多年老爷子的心思你也清楚,现在这种情况,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周云鹤收了手机,一脸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秦辞,开门见山:“你打算什么时候定?总不能让老太爷……”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明白人一听就清楚意思。 老人家,希望的无非就是看到子孙成家立业儿孙满堂,这乃人之常情,老太太虽没有提及,但看得出来也是很期望的。 好在今天老太太自己身子骨也不利索没来医院,否则指不定会被老爷子的情况吓成什么样子。 秦旸今年十八岁,也是刚高考完,他对秦辞的婚事没多大感觉,但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出来说上两句。 而就是这两句,让秦辞做下了最后的决定。 “爷爷……爷爷他……妈,我不想爷爷走,不要走……” 小伙子是个感性的人,高考完一得知老太爷的情况就守在医院,几乎寸步不离,说完这两句话后就抱着周云鹤小声地哭了起来。 一时间,几人谁都没有再说话,秦辞是本就寡言少语,其他三人则是心里有事,不想再提及什么了。 半晌后,秦辞沉稳的声音响起:“我考虑考虑。” 这话一说,秦旸的哭声都小了,周云鹤跟秦翰也把视线集中到大儿子身上。 秦辞没有再多说什么,恰好接了个生意上的电话,他招呼了一声便要往公司去。 临走前秦翰说道:“晚上振天他们要来看你爷爷,你要是下班早就早点过来。” “嗯。”秦辞头也不回地应着,三两下消失在几人的视野中。 剩下三人相视几眼,没伤感多会儿就有其他人来看老爷子了,也就顾不上什么伤怀了。 出了医院,秦辞便就给张浩打了个电话过去,“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张浩脑子飞速转动,福至心灵,回道:“正要给您汇报此事,调查结果显示,属实,老爷子的确……” 之后的话张浩没有说,秦辞自然也明白。 不怪他这个时候了还让自己的人针对老爷子的病做了半月的调查,毕竟对于一个几乎年年都要催婚的老爷子来说,难免不会为了婚事让全家人来配合他演一出大戏。 而事已至此,看来他的确是要采取一些措施了。 晚上,孟家一家四口到医院时秦辞还堵在高峰路上,秦老爷子晚上吃了点粥,看到孟振天时精神头正好。 只是说了几句话后老爷子就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了转眼珠最后把视线落到喊他“太爷爷”的孟南身上。 也算是误打误撞了吧,孟南不知道老爷子已经看过早上那条新闻了,她只是为了不想在来的路上惹麻烦专门把从秦辞家里出来的那套衣裳给换了。 所以老爷子就算记性再好,也不会看出孟南跟早上那个“高中生”有什么关系。 “孟孟今年多大了啊?”老爷子拉着孟南的手,沙哑着声音问。 孟南见不得老人家生病,感性的她跟秦旸一样,硬憋着没哭,回答说:“太爷爷,我快十九了。” 第十三章 秦叔就是很酷 “快十九了啊……” 老爷子浑浊着一双眼,瞳孔周围微微泛黄,声音很小,握着孟南的手有些粗糙,若非不好当着老人家的面哭,孟南险些就没忍住。 “大姑娘了,”秦老爷子点了点头说。 “是啊,”柳青梅刚接老爷子的话,谁知竟听老爷子又说:“能找对象结婚了……” 孟南:“……” 屋里众人:“……” 短暂的安静后周云鹤出来说:“爸,看您说的,孟孟十九岁不到,男朋友都还没有,结什么婚,把人小姑娘都给说得不好意思了。” 孟家夫妻也忍不住笑,孟南更是闹了个大红脸,跟她差不多大的秦旸也捂嘴笑。 秦辞刚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出的笑声,一推门进去刚好对上了孟南红脸看过来的眼。 “秦叔,”孟南挠了挠头,老爷子刚好放开了她的手,她站起来喊了一声站到孟振天夫妻俩边上去了。 “嗯,”秦辞颔首,朝孟振天夫妻俩一一打了招呼。 老爷子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在看到秦辞那张冷峻的脸时渐渐隐了下去,扭过头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秦辞就跟自带冷却功能似的,他一进来,除了孟家四口,其他几人脸上的神情纷纷凝固。 秦总裁倒是不自知,见老爷子看上去精神头好了许多就没有多问,他跟孟振天也有大半年没见了,两个大男人就着生意上那点儿事在病房里聊起来了。 孟南跟秦旸听得晕晕乎乎,干脆出了病房透气。 两人年龄相仿,平时都要上学,见面的机会少,距离上次见面还是一年前,相处时间不多也就没什么话题。 孟南知道他不好受,除了安慰也做不了什么,何况她自己心里也难受。 秦旸吸了吸鼻子,把今天早上老爷子病情加重的事给孟南大致说了说,没注意到边上人脸上那复杂的表情,开始埋怨他哥。 “我不管他之前跟谁闹绯闻,跟谁上新闻,但现在都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思把女人带回家,还是……还是高中生?哪是人干的事儿啊?” 说到“高中生”三个字的时候,秦旸那张清秀的脸上透着一股难以启齿,就跟他哥做了多大逆不道的事似的。 孟南嘴角微抽,面部表情僵硬,“那个,旸叔叔,那个是……” “我知道你向来尊敬他,”秦旸没给孟南开口的机会,一脸正义。 “但这事儿你不能向他说话,今天可能是高中生,明天没准连小学生都不放过了,看把爷爷给气的,要不是打不过他,看我不打得他哭爹喊娘!” 说着,秦旸还咬牙切齿地挥了挥拳头。 孟南一言难尽,为了秦叔的清白,她觉得应该把事情说清楚,就算要把自个儿的脸都丢尽,她也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 “旸叔叔,那个……” “你要打谁?” 低沉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嗓音打断了孟南要说的话,也让正咬牙的秦旸当场愣住。 “咳!哥,你……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秦旸站起来,因为两人所在的阳台正好在走廊尽头转弯处,所以导致他没提前发现,这会儿说话都有些磕巴。 “秦叔……”孟南眨了眨眼,跟秦旸一起小心地看着大佬。 秦辞面无表情,扫了一眼孟南后将冰冷的视线落到秦旸身上,“你准备把谁打得哭爹喊娘?” 秦旸闻言说不出话,看看孟南,自以为不着痕迹地靠着阳台往边上挪,最后指了指走廊里面,“那什么,我去厕所一趟,孟孟,我们晚点再聊啊。” 说完,没等孟南回应,闪得那叫一个快。 孟南:“……” 旸叔叔,你的正义感呢?你刚才的义正言辞呢?留我一个弱女子在这真的好么? 收回视线,孟南仰头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颇为愧疚地说:“您该跟旸叔叔他们解释清楚的,都是我的错,不然太爷爷也不会……” “头还疼么?”秦辞没想让她继续自责下去,垂眸看着小丫头渐渐低下去的头顶,问。 孟南有片刻的怔愣,反应过来后摇了摇头,“不了,就是……” “跟你没关系,”秦辞揉了揉她那头短毛,难得扯了扯嘴角,“吃饭去。” 说完,先转了身。 孟南摸了摸被他揉过的头发,惆怅地跟了上去。 没办法,她家秦叔就是这么酷这么man,酷叔是不需要多说话的。 第十四章 总裁大人要相亲? 晚饭是在一家川菜馆吃的,两家人很久不曾在一起吃过饭,尽管老爷子的事让人不好受,但好歹在座的各位身体都很健康,一顿饭下来也算是尽兴。 唯独孟南,自打两家人一一落座起她的一颗心就是悬着的,生怕她那大嗓门儿爹当着她秦叔的面把她高考成绩给捅出来。 所以就算是她最爱的辣子鸡丁摆在面前,她也味同嚼蜡。 不过最后,庆幸这桌子上坐了四个生意上的大佬,她爹孟振天,她哥孟北以及秦家父子俩,四人从上桌子开始就在说生意上的事儿,连看都没往他们这边看。 眼见着从餐厅出来,孟南正要松一口气,她那教授娘的职业病却犯了。 “我记得旸旸是理科吧?这次考的怎么样啊?” 柳青梅跟周云鹤走在一块,说着说着就把话题拐到周云鹤边上的秦旸身上了。 孟南虎躯一震,双目剧睁,一把抓住她娘的胳膊,并使劲加以暗示:妈,给点面子。 柳青梅扭头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并无情地扒拉开她的那只手,以眼神告知:迟早要知道的,放心,都是自己人。 下意识往另外一边看去,眼瞧着那几人也跟上来了,孟南急得跺脚,顾不得什么礼貌不礼貌的,一脸难为情地打断要说话的秦旸,拽着柳青梅到一边咬耳朵。 “妈,别人家两个高材生,学霸,您就行行好,给我来个刑缓成不?” 柳青梅无语地看着她,说:“你也知道人家是学霸啊?你以为我愿意跟人面前丢脸?这还不是为了你,别忘了你秦叔是干什么的,你爸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气话,就算成绩再不好,他也想给你好的教育,刚好你秦叔搞这块,你爸有这个意向。” 他有我没有啊! 孟南在心里咆哮,面上还得维持平静,压低声音道:“妈,冷静别冲动,秦叔……秦叔那学校比a大都难进,您这不是把我往绝路上送么?!” 要不是知道秦叔有从事教育事业这块,她也不用这样了! 育德高等教育学院,汇聚世界36个国家交换生的英才之地,一所风靡全球非学霸不得进的真。高等学府。 能进那儿的学生,一个个能文能武多才多艺,随手从班级抽取一个最后一名,那绝对也是被别的学校争抢的香饽饽。 换句话说,就连a大,录取的也都是育德选剩下的,不要的! 呵呵呵,她进这所学校?做梦都难! “你啊,”柳青梅无奈摇头,还想说什么,但见前面的人都已经停下来等她们了,便压下了要说的话,拉着孟南跟上。 经这么一打断,关于这个话题暂时也就没有继续下去。 周云鹤担心家里老太太的情况,跟柳青梅说了两句后就先搭车走了,秦旸跟秦翰则回了医院。 剩下秦辞跟孟振天站在停车场入口的地方又说了几句,孟南高度集中注意力,就怕她爹说起她上大学的事。 好在到最后他们分开时孟振天也没向秦辞提及她上学一事,孟南这回算是真松了一口气,坐窗户边跟秦辞挥手:“秦叔再见。” 路上,孟振天坐在副驾驶,头也没回跟孟南说:“反正最近你在家也没事,多去医院跟你旸叔陪陪老太爷。” “好,”孟南二话没说,点头。 听到她的声音,孟振天这才扭头过来看她一眼,那一眼说不出的复杂,看得孟南浑身发寒。 “你……”孟振天开口,想想欲言又止,“算了算了。” 孟南猜到不会是什么好话,很明智地没有追着问。 接下来的日子,孟南不再像前半个月那么枯燥无聊了,虽然依旧在为她的大学愁,但愁来愁去也愁不出什么结果来,索性她就放下了。 只要她爹不为了她的学业跟秦叔开口,她就什么都不怕,毕竟学渣也懂什么叫“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医院,家,偶尔跟秦旸一起参加个同学朋友聚会什么的,日子一晃又大半个月过去了。 这半月里,她虽时常出入医院,但却再没见过她崇敬的秦叔,听说他最近跟她爹又参与合作了什么新项目。 相对孟南的轻松,秦辞忙碌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结束一个项目准备喘一口气,事儿又来了。 7月24日,周五,天晴,34度,秦氏集团大厦,28楼,总裁办公室。 秦辞将视线从电脑上转向刚进来的秘书乔宝丽及张浩两人身上,微微蹙眉,“你们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各家小姐? 相亲? 他的条件,什么时候差到需要相亲的地步了? 第十五章 总裁的相亲对象 “嗯咳!”乔宝丽咳嗽一声,隐去脸上的不自在对张浩说:“您先请。” 张浩闻言看了看秦辞,见他低头在看手机,便将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这是今年育德的招生结果,您请过目。” 身为育德高等学院董事长,秦总裁并不是把什么事都扔给学校当甩手掌柜的人。 从张浩手里接过那本厚厚的资料册,秦辞却只扫了一眼封面拧了拧眉就把视线抬向乔宝丽,“说你的。” 被点名的秘书心里已经在后悔了,把催婚团的那帮子在肚子里骂了个遍,这才整理好心绪干笑着把手里那本册子递交到总裁大人面前。 “听说您最近有意处理解决个人问题,这个……这个是我们准备的,您请过目。” 说到最后,乔宝丽的底气十分不足,天知道她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把这个册子给拿进来的,外头的伙计们还在等她凯旋的消息。 不过照她看来,今天这一战,势必得以败北而告终。 “个人,问题。” 秦辞没有去拿那本册子,眯了眯眼,以陈述的语气重复秘书的书,视野里隐约能看到从册子页里漏出来的一点类似照片的边角。 乔宝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拿眼角瞥张浩,希望知情的他能帮着说两句。 张浩不愧跟了秦总裁这么多年,领悟到乔宝丽的眼神后立马帮了腔:“您最近不是在愁订婚的事么,这是他们从圈子里挑出来的各家千金,里面还有他们的联名信,大致希望您能早日成家,一片心意。” 不得不说张浩是个会说话的,三两句话就把乔秘书难以启齿的话解释得妥妥当当,“一片心意”四个字更是巧妙机智又无形地说出了大家的希冀。 乔宝丽给张浩递去了一个很感激的眼神,有了张浩的帮助,她的胆子也稍微大了些,笑了笑说:“是啊是啊,一片心意,总裁,您看看?” 说实话,这个催婚团团长她并不是真心想当的。 奈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把柄在人手,她是不得不从,只希望总裁大人看在她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饶她不死! 秦辞眼中古井不波,视线淡淡地从两人身上扫过,随即还当真伸手拿了那本册子,翻开。 忠石集团大小姐,姚美娜,年龄25岁,身高175cm,美国密苏里大学新闻学经济学双博士学位,擅长琴棋书画,爱好做饭。 嗯,长得还行,肤白貌美还贤惠,的确是总裁夫人的不二人选。 清韵股份有限公司二小姐,钱贝贝,年龄24,身高174cm,英国剑桥大学法学博士,现任a市高级人民法院检察官。 嗯,五官清秀可人,口才一流,看着就是个能干的,条件符合。 众美影视集团董事会会长千金,金许,年龄25,身高176cm,毕业于美国南加州大学电影艺术学院,被誉为“大陆当红最年轻的影后”,目前秦氏投资的那部名为《醉杀》的电影其中的女主角就是她。 嗯,大方得体年轻有为,在事业上能成为绝对的助力,条件符合。 随着总裁大人一页一页地翻看,乔秘书额头上已是密密麻麻的细汗,她忐忑而无助地看向张浩,本想从他那里寻求一丝安慰。 哪曾想长期跟着总裁大人的张浩也早已修炼出一身处变不惊的本领,用一张极其面瘫的脸给了乔秘书一个极其淡漠的眼神。 “愿总裁早日成家,秦氏全体员工翘首以待,此致敬礼!” 册子的最后一页,大大的两行期盼下是密密麻麻的签名,秦总裁该庆幸自己没有密集恐惧症。 就在乔秘书快要选择阵亡时,总裁大人淡漠并快速地扫过那一坨密密麻麻,不咸不淡地抬眼问:“就这些?” “啊?”乔秘书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当即激动道:“可能也有我们疏漏的,这个没关系,只要您有意,我们再去选选!” 听总裁大人这个意思像是看不上他们这半个月来明察暗访后挑选的结果啊。 啧,不过没关系,只要他有这个意思,那就说明是有希望的! 秦辞合上册子,余光扫到张浩刚才给的那本招生信息册上,眸光微闪,淡然道;“不用了。” “啊?”乔宝丽一脸错愕,感觉从天堂一下子甩到地狱。 这是没那个意思?可……可这消息不是她从门缝里听到总裁大人亲口说的么? 秦辞无视乔秘书那无法言说的神情,随手抄起桌上的手机,看看时间,拨了一个电话。 “嘟……嘟……” 响了两声,电话那头被人接起来了。 第十六章 总裁大人的邀约 “秦叔叔,”此时是下午四点,正热的时候,孟南躺在空调屋里惬意地在床上翻滚着,接到秦辞的电话时还有些迷迷糊糊。 秦辞原本冷硬的轮廓在听到这一声带着朦胧睡意的声音后有些软话的痕迹,但他很巧妙地没有让站在面前的俩人看出来。 “在睡觉?”他问。 孟南揉了揉眼,嗓子有些哑,“嗯,您有事吗?” “有,”秦辞言简意赅,“晚上有时间吗?吃饭。” 孟南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没能及时回答,后眨着眼里的泪意道:“不好意思,吃饭么?有的,跟谁呢?和我爸妈么?” “不,”秦辞说,“你和我。” 想了想,又马上补充了一句,“有事。” 孟南闻言明白似的在那头秦总裁看不到的地方点了点头,面对从小就崇拜的人,一点没含糊,“好的,请问在什么地方呢?我来找您吗?” 打从秦总裁开始打电话起,乔秘书的精神就保持着高度集中,竖着耳朵本想听听总裁大人到底是在跟谁打电话,奈何总裁大人手机实在太高端,一点音都不漏。 这可把催婚团的团长急得不行,不过等到总裁大人说就他跟电话那位两人吃饭的时候,乔秘书整颗心都沸腾了。 听听!快听听!听她都听到什么了?! 他们总裁大人竟然主动约人吃饭,且不出意外,电话里的这位绝对是位女性! 难怪了,乔秘书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不仅在脑子里做出迅捷而准确的判断,眼睛还迅速地扫过自己递交的那份“千金簿”。 心想,难怪总裁大人看不上这上面的那些个高学历高个子,肤白貌美的千金小姐,原来是心里早就有主意了! 啧啧。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家总裁大人就说了:“不用,我下班来接你。” 孟南本能乖巧地点了点头,但突然想起上回的情况来,抿了抿嘴,小心地带着敬意打趣道:“您这回不会忘了吧?要是忙的话,我可以上来找您。” 秦辞听到这里也跟着想起那回的情况来,仿佛还能看到歪头在大厅沙发上睡觉的小丫头片子,有些忍不住失笑,“放心,不会的,如果忘了,你也可以打我电话。” 孟南笑了两声,“好。” 挂了电话,孟南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四点半了,无力地重新躺回床上,窗外知了声声叫,本打算起来清醒清醒的她在这声声的知了声中不知不觉又睡过去了。 秦辞挂了电话,没在意乔秘书那至少睁大了一倍的眼睛,冷淡地敛起唇角的弧度,无情地扫过那本“千金簿”。 “少了一个人。” 毫无疑问,这上面的人都是按照家庭和他的自身条件精心挑选的,实在是用心至极,但显然,疏漏了。 “啊?”乔秘书虎躯一震,直觉告诉她总裁大人下一刻就会公布电话里的那个神秘人。 显然,她的直觉这回错了。 秦总裁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就没有要再说话的打算,片刻后抬头看着没跟着张浩一起出去的乔宝丽,“还有事?” 乔秘书一头雾水,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指了指总裁胳膊边的册子,“那这个……” 秦辞瞥了一眼,“有心了,替我谢谢大家,不过,用不着。” 说完,翻开张浩刚才给的那本厚厚的育德招生册,埋首专注其中,明显一副拒绝闲聊的样子。 此战虽败,但乔秘书的内心却是激动不已,端着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恭敬地拿回册子从总裁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总裁催婚团早已有眼线发现她从办公室出来了,消息紧跟着就从群里弹了出来。 团长助理:欢迎团长归来!前线战况如何? 众人:强势围观! 秦。尼古拉斯。牛人。乔:啊啊啊啊啊!敌人攻势太猛,此战以失败告终! 团长助理:不可能!失败了你为什么还这么激动?疯了? 众人:围观。 秦。尼古拉斯。牛人。乔:你才疯了,哈哈,我告诉你们,咱准备的这玩意儿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财务刘长青:此话怎讲?(ps:啊啊啊啊,好多表格,眼睛要瞎了!容我放松一会儿。) 会计张学生:团长快说! 会计周珊珊:别卖关子了,上帝,谁来拯救一下我,数据对的脑壳儿疼! 我是多啦b梦:团长大人,人呢?赶紧的啊,工作还没做完呢…… 秦。尼古拉斯。牛人。乔:可把我牛逼坏了,叉会儿腰 jpg. 第十七章 和秦叔见面 秦。尼古拉斯。牛人。乔:知道我把咱这玩意儿交给总裁大人后大人做什么了吗? 影视策划点点点点:你特么能不能别大喘气儿啊,这么多人等着呢。 餐饮店打工的:就是,再喘,下班后有你好受的! 众人:威胁脸jpg。 秦。尼古拉斯。牛人。乔:……别激动,我说,我说就是了。 秦。尼古拉斯。牛人。乔:事情是这样的……吧啦吧啦吧啦…… 秦。尼古拉斯。牛人。乔:明白了吧?换句话说就是,咱总裁大人已经有中意的总裁夫人人选了,哈哈哈,嫌弃咱把人给漏了。 众人:静…… 秦。尼古拉斯。牛人。乔:诶?人呢?都掉线了啊?我唱独角戏啊? 团长助理:震惊脸jpg。大概……是被团长大人你说的那些话给吓得掉魂了吧。 秦。尼古拉斯。牛人。乔:出息。 会计周珊珊:说到底你到最后也不知道电话里的那位神秘人是谁对不对? 秦。尼古拉斯。牛人。乔:废话,我不是都说了我不知道了么。 会计张学生:你这侦查不行啊,组织命令你,继续刺探敌情,有况来报。 秦。尼古拉斯。牛人。乔:嘿……? 众人:退下! 秦。尼古拉斯。牛人。乔:…… 原本以为带回了这么大一个消息的乔秘书兼职催婚团团长会得到组织的一致奖赏并销毁其手中有关她的所有把柄,不曾想竟是又被坑了一道。 用水晶男孩的话说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不对,这句话好像不是水晶男孩说的,是…… 下午五点四十五分,孟南恍恍惚惚从梦中睁眼,望着头顶贴了碎花儿壁纸的天花板,在一刹那后的放空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 “啊啊啊!要迟到了要迟到了!” 要死了!她怎么一睡就睡到这个时候,答应了要跟秦叔一起吃饭的,啊啊啊啊! 快速飞奔到卫生间,孟南看着镜子里顶着一头乱毛,眼角还带着脏东西,一身刀剑乱舞三日月定制q版睡衣的自己,她有那么一刻想撞墙。 刷牙、洗脸、抹脸、换衣服,忙死了忙死了! 衣服换到一半,手机铃响了,孟南大脑有一刻的当机,拿起来一看,果然是秦叔! “秦叔,您……” “是我,可以出来了么?” 依旧是那低沉成熟的魅力嗓音,但孟南此时此刻却没有心思欣赏,看看时间还不到六点,有些不信地问:“您下班了吗?” 秦辞说:“大门口。” 孟南一惊,走到窗户边微微拉开窗帘一角从二楼往下看,果然就见大门外停着那辆看似低调实则奢华的黑色迈巴赫。 猛地扭头看向自己那一床的凌乱和换到一半被扔在地上的衣裳,孟南有些无力:“对不起,我还没收拾好,外面热,要不您跟张叔叔进来坐会儿吧?” 也是她家里人今儿个都有事不回来,否则要知道她这么没礼貌,一定又是一大通大道理。 秦辞倒是没立马答应,只问:“就你一个人?” 孟南走到床边开始收拾,边回答:“是,我爸今晚要跟人在外面吃饭,我妈有学生请,哥哥也不回来,阿姨还没从老家回来。” 秦辞了然,说:“我不进来了,不着急,你收拾好下来。” 孟南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心还想说为什么不进来,外面多热啊,只可惜她刚想再劝说,那头已经把电话给挂了,手机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没办法,作为一个淑女,自然是不能让绅士等太久的,孟南随手把手机往床上一扔,五分钟之内换好衣裳梳好头发,零钱包一背,风驰电掣般冲出家锁上大门。 有了上回的情况秦辞为避免让小淑女等待太久,特意五点二十就下班了,路上堵了会儿,这会儿刚一抬眼就看到那穿着一件粉色sukol中长吊带裙的小淑女很不淑女地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往他这边冲。 张浩:“……” 孟南气喘吁吁,秦辞已经从里面给她开了门,“上来。” 孟南说了声“谢谢”,关上车门后一股凉意激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秦辞看了看她,对张浩说:“温度低了。” 张浩心领神会,立马把车内温度调至科学的26度,想了想又给升了一度。 孟南没领悟到其中的意思,以为是她家秦叔觉得空调开得太低了,也没在意,不好意思地说:“真不好意思秦叔,睡过头了。” 看,好孩子一般都很诚实,不会为自己的迟到找借口。 第十八章 秦叔出言不凡 秦辞微微弯了弯唇角,伸手替她拨开落在眼皮上的那缕乱毛,说:“没事,该给你提前打电话的,想吃什么?” 孟南甩了甩脑袋,把那几根头发给甩到一边,眨了眨眼看着秦辞说:“没有想吃的,您决定吧。” 她个头小,向来配上一头短发,一双大眼黑亮亮的,跟从小涉商的其他姑娘们不一样,孟南的角色就是刚毕业的普通高中生,尤其那张乖巧脸。 秦辞的视线不着痕迹地从小丫头脸上掠过,在那涂了唇膏微润的唇上扫过,而后转了视线对张浩说了个地名。 路上没怎么说话,秦辞是不多话的人,孟南也懂事地没有去烦他,但这并不表示她的内心与外表一样镇定自若。 身边的人是她从小敬重的秦叔,更是圈子里的商业奇才,曾经跻身世界排名前五十的超级学霸,孟南觉得这样的人只能尊重和崇拜。 她对生意上的事一窍不通,看的书除了课本外就是类似《红与黑》的作品,她实在想不到他们之间有什么话题可聊。 所以一路下来,一大一小几乎是沉默着过来的,张浩从后视镜里朝后面看过两眼,见这两人一个看笔记本一个看手机,心里不禁汗颜。 他们总裁果然是自带冷却系统的,明明是他主动约别人出来吃饭,结果却把人晾着…… 好在秦总裁说的地方不远,约莫十分钟就到了,张浩暂时功成身退,秦辞带着他的小淑女在侍者的带领下进了餐厅。 点单后,孟南端坐在秦辞对面,趁着等餐的时间等着秦总裁开口说事。 秦辞喝了一口清茶,看她乖巧得就跟幼儿园的小朋友似的,面部表情柔和了些,开口道:“我记得,你还欠我一个问题的答案。” 孟南双手放在桌边,如同一只小狗,听了秦辞的话后歪了歪头,作思考状:“有吗?” 秦辞颔首,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言简意赅地提醒:“高考。” “!!”孟南猛地一震,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浑身的神经都在这一刻紧绷了起来。 上天,难道……难道是她爹真把想让她进育德的事给秦叔说了?!不然……不然秦叔他老人家怎么可能专门为了这件事请她吃饭? 完了完了,是不是要开始批评她,然后拿出她的成绩单扔她一脸,告诉她,像她这种学渣是不配进育德的。 不……不不不,秦叔不是这么没风度的人,他肯定不会直接说她学渣什么的,但对她来说,从这个人口中出来的再委婉的表达对她也是深深的伤害啊! 偶像啊!这是她的偶像啊! “孟孟?”见她睁大眼睛看着他半天不说话,秦辞不由得出言喊了一声。 孟南赶紧回神,微微蹙眉咬唇,可怜地看着他,“您……您一定知道了对不对?” 不然怎么可能专门提出这个问题。 秦辞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抿着唇看了她一会儿,后道:“你说。” 孟南闻言抿唇,抠着身前的玻璃桌面,指尖被她按得微微发白,还有什么比在自己所崇敬的人面前揭自己的短处要来得残忍。 没有,没有! 垂了垂眼,孟南整个人都有些焉儿,看了秦辞一眼,哀怨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伸头一刀,早死早超生吧。 深吸一口气,孟南盯着玻餐具上的花纹,很诚实地说道:“总分316,过了一个月了,填的学校没一个有消息,大概……只能等a市职业技术学校了吧……” 不怪她这么没志气,实在是没底气来有志气,她知道她就算不考,一分的成绩都没有,她爹也有的是办法把她送进大学。 但她是真不想那样,就像她爹说的那些气话一样,她这样的就算进了那些好学校也只有给人拖后腿,给家里丢脸的份。 与其这样,还不如就靠她那点儿成绩进个职业学院学点儿技能,大家都差不多,也就不存在谁嘲笑谁,谁给谁拖后腿了。 秦辞的视线在她微颤的睫毛上顿了顿,没去接她的话,而是说:“我记得,你钢琴前几年就过了十级了吧?” 孟南微愣,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摇了摇头说:“都是闹着玩儿,业余爱好而已,拿不出手的。” 她也不知道她以后想走什么路。 秦辞勾了勾唇,道:“育德有专门的钢琴系,我想,你的水平应该能在今年的招生里排上前十。” 第十九章 好,我跟您结婚 孟南一惊,反应过来后连连摆手,说:“秦叔,我大概知道您想说什么了,您大可不必这样,一定是我爸给您说的对吧?” 笑了笑,孟南很真诚地看了秦辞一眼,然后低了头,脸上微微带着难为情的红晕。 “我承认自己之前一直羞于让您知道这事儿,但我……我是真没想过靠您的关系进育德的,我成绩不好,至少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就我那成绩……” “孟孟,”秦辞没让她把话说完,低沉道:“看着我。” 孟南几乎反射性地抬头看他,猝不及防地撞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没能出来。 秦辞说:“这事不是你爸说的,我找你出来,你爸不知情。” 那么孟南就不明白了,按理说像秦叔这样的大人物,不应该记得她这样的小人物的这么点儿破事。 如果是因为她爸的关系还能说得过去,如果不是,那…… 秦辞大致猜到小丫头心里在想什么,微哂,认真问:“孟孟,先丢掉你心里那些妄自菲薄的想法,你回答我,想进育德吗?” 这显然问的是废话。 孟南因他脸上的认真怔了怔,想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想,可是……” “没有可是,”秦辞不想听她继续说那些贬低自己的话,“你是个乖孩子,所以今天我是来跟你谈条件的。” 若非如此,就算真是她爹干涉,这小丫头片子也不见得会接受安排。 年纪不大,心性却是不小,他看着这丫头长大,岂会不知在她乖顺的外表下藏着的实际是一颗执着的内心。 果然,在听到条件这样的字眼后孟南的情绪明显没有刚才来的激动,蹙了蹙眉,不解地看着他。 随即又把眉头松开,笑着说:“秦叔这样说就太见外了,您如果需要我做什么直接开口就行了,不用……” “跟我结婚。” 磁性悦耳的嗓音,毫不犹豫的四个字,不仅截住了孟南还未说完的话,也让两人的之间的空气突然凝固了起来。 耳边除了轻柔的音乐声,孟南的脑子里仿佛炸开了一记惊雷,以至于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秦辞也知道自己这么一说定然会把人吓着,奈何他做事向来不喜拖泥带水,紧接着说:“我不想你太爷爷有遗憾。” 就这么一句话,孟南就算脑子再不灵光也想得通,但她有一点却怎么也不明白。 “不是,秦叔,我能明白您,”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清醒,“但……但这事儿怎么也轮不到我啊,我……” “你没到十九,”秦辞接过她的话,说,“还不到拿结婚证的年龄,但我要的不是那东西,孟孟,我需要一个跟我配合的人,这么说,明白么?” 他看着孟南,冷峻的脸上平淡无波,犹如他此刻说的是一件完全跟他自己无关的事。 孟南能明白他的意思,但对这件事却不是很能理解,“秦叔,您……您难道真的没想过真正跟谁结婚吗?” 教养让她说不出关于年龄的话,这也是她第一次当着秦叔的面谈及这个问题。 在高中的时候就时常听身边的人讨论秦氏总裁,像宋芸那种嚷嚷着要嫁给眼前这人的女生多得数都数不过来,更别说圈子里的那些名流千金了。 孟南虽并不想承认,但据她娘说在她刚上幼儿园那会儿从学校学了一些词回来见到这个人的第一句话就是“秦叔叔,你好帅啊”。 不承认也是事实,这个人的这张脸,不管放在哪,都绝对能让人过目不忘深陷其中。 可偏偏他本人好像一点自我意识都没有,这会儿竟然宁愿找她这样要啥没啥的人也不去找那些长得好家世好又喜欢他的女人,这是为什么? 秦辞哂然,修长好看的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叩,含笑道:“并非只有你们年轻人谈恋爱讲究感觉,丫头,宁缺毋滥的道理,明白么?” 这些年,他不是没尝试跟人谈,但很明显最后的心思都没能留到那个人身上,甚至于他都三十岁了,还过着和尚一样的生活。 秦辞自己想起都觉得好笑。 本以为小丫头会再执着于问他找她的原因,秦辞都做好回答她一箩筐问题的准备了,哪曾想他说完这话后,那丫头的两只眼睛都亮了。 秦辞:“?” 如果眼睛能出特效的话,孟南的眼睛这会儿绝对能闪光。 她看着秦辞,强忍着那股要从心底冲出来的崇拜之情,郑重地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秦叔,这个世道,像您这样的好男人已经不多了。” 颇为老沉地叹了一口气,孟南艰难地做下了决定,“好,我跟您结婚。” 第二十章 您不是我老公吗 没错,她得答应。 这种好男人的请求,她怎么能拒绝呢? 现在这个社会,就连初中的那些小毛孩子谈起恋爱来也是换女友跟换衣服一样简单,她的秦叔,三十岁了啊,却还一直秉着宁缺毋滥的原则。 这种精神,这种思想深度,简直就该是当下年轻男女的楷模。 如果条件允许,她都想大力宣扬了。 秦辞眉头轻挑,似是没想到小丫头竟然这么快就做好了决定。 但考虑到自己的初衷,他没有追问原因,颔首道:“行,吃完饭送你回家,顺便跟你爸妈谈谈。” “行!”孟南很豪气,但马上问题就来了:“您说他们会同意吗?万一他们不同意怎么办?” 毕竟她跟秦叔都差辈儿了。 秦辞笑了笑,就问:“先不说他们,前提是你愿意进育德吗?如果你不愿意,这事我就只有找别人了。” 孟南一听,一颗心顿时悬起来,紧接着就听秦辞说:“我是商人,考虑的是互惠互利,占便宜这种事我不做,孟孟,你想清楚。” 孟南听了这话心里更不是滋味,心想这种能跟自己的偶像长时间相处的机会她为什么要让给别人呢? 何况这是做好事啊,秦叔一片孝心,她怎么能…… 咬了咬牙,孟南决定管他的什么面子不面子,面子没有秦叔重要,也没有做好事重要! “嗯,我愿意,”她点头,极其认真地保证,“只要您说通我爸妈,我个人没任何问题。” 成,搞定。 秦辞很欣慰,他就说小丫头听话懂事,果然没让他失望。 事情谈妥菜也上齐了,叔侄俩一顿饭下来一片和谐,孟南有考虑到两人的年龄问题,但秦叔一句“没问题”就让她放下了心。 紧接着她想提前了解一下自己在这场大戏里扮演的角色,相比来时就多问了一些问题。 譬如“我们要在人前秀恩爱吗”、“怎么秀”、“我需要做什么”、“不领证太爷爷会不会怀疑”等之类的问题。 秦辞给的回答皆是:交给我。 好吧,孟南对秦辞的崇拜因为这次谈话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得出一个结论:秦叔越来越酷了! 酷叔秦辞说一不二,吃完饭就把孟南送回了家。 孟振天跟柳青梅刚到家不久,见到他跟孟南一起去还有些意外,待秦辞说明来意后夫妻俩更是目瞪口呆。 孟振天担心道:“老弟,你想好了,这丫头可没有看着这么乖,别给你帮倒忙了。” 柳青梅在旁连连点头称是,孟南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让自家爹妈肆意毁坏她在偶像面前的形象。 于是试着为自己争辩,“爸妈,你们……” 孟振天一记瞪眼,“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孟南顿时憋着一口气,这个时候,秦辞说话了:“孟孟,回房间好么?” 闻言,孟南这口气儿奇迹般地消了,扭头看了看秦辞,听话地站了起来,“好。” 孟振天跟柳青梅:“……” 这到底谁才是亲生的? 不管孟南是谁亲生的,酷叔的那句“没问题”果真不是说说而已。 他以送孟南进育德,并亲自在其大学期间为其授课的条件轻易就把正为女儿将来愁的孟总与柳教授搞定了。 毕竟秦辞是出于孝心,且孟南能进那所全世界排名前十的贵族大学,虽然是学渣,没准儿大学四年还真能学出个什么呢对不对? 于是一个小时后,孟南被孟总叫到客厅,当着秦辞的面耳提面命:“从现在开始,你秦叔就是你的老师,他说什么就得听什么,不能惹祸,听到没?” 秦辞以两年为期,两年后,他会宣布与孟南分开,还孟南自由。 而这期间,孟南只需配合他在人前跟老爷子面前演戏就好。 孟南觉得,这根本不是事儿啊,多简单啊,哪有她爸说得这么严重,再说了…… 脑子在学习上不灵光的孟南没心没肺地看着秦辞,问:“不是老公吗?怎么就成老师了?” “咳!咳咳咳……”孟振天刚喝了一口茶,险些没被这话给呛死。 孟南说完才觉得不妥,红着一张脸挠了挠头,看看秦辞,“对不起秦叔,我顺口就……” 秦辞就坐在她边上,见状也忍不住失笑,抬头揉了揉她的头,“你没说错。” 顿了顿,他噙笑补充道:“是先生,也是老师,孟孟听话么?” 莫名的,孟南觉得放在她头上的那只手有些热,连着心跳也快了好几分。 一扭头,刚好看到他嘴角含笑的模样,孟南心里一紧,赶紧收起视线点了点头。 “听……” 第二十一章 见家长…… 第二天上午,秦家。 周云鹤与秦翰坐在一起,隔着茶几,秦辞跟孟南坐一块,前两者在听完秦辞的话后脸上表情如出一辙,面面相觑。 周云鹤不可思议地看了看秦辞,最后视线落在孟南脸上,“孟孟,你秦叔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愿意……” 孟南抠了抠放在膝盖上的手,扭头往秦辞身上看了一眼,点头:“我都听秦叔的。” 秦翰闻言皱起了眉,目光在二人身上扫了一圈,不是很相信,“振天两口子真同意了?” 不怪秦翰夫妻俩不信,孟南跟秦辞相差十二岁,不过就是进育德罢了,犯不着答应这种不平等条件吧? 秦辞话不多说,当场拿出手机拨通孟振天的号码,说了两句后就把电话交给秦翰了。 秦翰狐疑地接过手机,象征性地客套了几句,原本还一脸怀疑的他在跟孟振天讲完电话后换上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小子……” 快六十的秦翰不是很能理解四十出头的“年轻人”的想法,他看看妻子,又看看秦辞,说:“真放心把孟孟托付给你了?” 这么相信人的吗? 秦辞收起手机,并没接他的话,只说:“孟孟还小,我不想她被国内媒体盯着,所以……” 顿了顿,他看了孟南一眼,“我打算一周后带她出去一趟,跟爷爷说我带她去国外办婚礼,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说完,秦辞的视线在孟南侧脸停留了一秒。 周云鹤跟秦翰对视了一眼,自然明白儿子的意思,也知道这是他的一片孝心,老爷子的情绪关乎到病情,他心里一直就惦记着这事儿,他们也正愁着。 可如果真这样的话,难免不会担心把人小丫头给委屈了。 孟南在这一片沉默中很理解夫妻俩的心思,于是在看了一眼秦辞后说:“爷爷奶奶您二位放心吧,能帮上秦叔跟你们的忙我很高兴,真的,我不觉得有什么的。” 她家爷爷奶奶很早就离世了,姥姥姥爷又没跟他们一块,秦家的老人家待她跟亲孙女似的,这点事对她来说真算不上什么。 “孟孟,你……” 周云鹤越看她这么懂事,心里就越过意不去,但奈何眼下也没别的法子,看儿子这意思是不打算真跟谁结婚了。 “成吧,”秦翰长叹一声,没打算再计较什么了,“既然说好了,那暂时就这样吧,要麻烦我们的小丫头了。” 孟南连连摇摇头:“不麻烦,不麻烦。” 为秦叔做事,怎么能说是麻烦呢。 丈夫都点头了,周云鹤也没什么说的,就对秦辞说:“行吧,晚上去医院跟你爷爷说一声,老爷子精明着,看你怎么让他信。” 说完,叹着气又看向孟南,欲言又止。 晚上,秦辞果然带孟南去了医院,趁老爷子刚吃完饭精神还好的时候把要带孟南出过办婚礼的事给老爷子说了。 老爷子虽说早就想让孙子成家,但一听说孙子的对象是孟南时还是大吃了一惊,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问:“上次的新闻……” 秦辞当着病房内几人的面伸手将孟南揽到身前,垂眸看着小丫头的头顶,放在她肩后的手轻轻拍了拍,示意她不要紧张。 “是孟孟,”他大大方方承认,同时不忘把责任担下,“怪我不该让她喝酒,下次不会了。” 这是孟南除了醉酒那次外头一次这么近距离跟她家秦叔亲近,病房内空调开着分明不热,她却已经紧张出汗来了,尤其挨着男人的地方,感觉身体都僵硬了。 不过为了不让秦叔挨骂,她主动认错:“是我贪杯了,对不起太爷爷,惹您生气了。” 老爷子看着两人,浑浊的眼里带着明显的审视,孟南紧张得不知道该做什么。 秦辞倒是镇定,就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将那小身板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直接言明一周后要带她去伦敦举行婚礼,并为了年纪小的孟南着想,暂时不对外,以免她今后的大学生活受到影响。 于情于理,秦辞的考量跟做法都是有必要的。 秦老爷子眯着眼看了会儿,眼里的审视散了些,片刻后叹了一声气,虚弱地摆了摆手,说:“你能结婚就好,其他事你自己看着安排吧。” 说完看向孟南,“丫头,别看你太爷爷现在这副样子,他,我还是说得动的,他要是欺负你,你回来给我说,我替你收拾他!” 说着,还真瞪了秦辞一眼,尽管表现得不明显,但听得出来语气是轻松的。 第二十二章 与秦叔的第一次牵手 孟南松了一口气,捂嘴偷看了身边人一眼,顺着老爷子的话说:“成,有太爷爷站在我这边,谅秦叔也不敢欺负我。” 话落,屋内几人都笑了起来,唯独秦旸,一言难尽地看着站在一块的两人。 从病房出来,孟南刚从里面出来就被秦旸给拽到一边了。 秦旸在她开口前压低了声音问:“孟孟,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我哥对你做了什么?” 孟南怔了怔,没反应过来,“没有啊,秦叔什么也没对我做。” “不可能!”秦旸音调高了两分,想到很有可能被别人听到他又压下了声音,说:“孟孟,你这样是不对的,你最正直听话了,你老实说,我哥是不是那天晚上把你……” 他后面的话没说,只抬起两只手竖起两根大拇指碰了碰,又纠缠到一起。 孟南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闹了个大红脸。 “旸叔叔!你……你说什么呢?!我……我跟秦叔……” 根本没有的事好么?!她家秦叔是谁,那么正直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再说为了,人也看不上她啊! 啊呸!她在想什么呢! 甩了甩脑袋,孟南一把压下秦旸的那两只手,红着脸说:“旸叔叔,这话你当着我的面说就好了,可千万不要跟别人说了,我……我跟秦叔是……是两情相悦,秦叔尊重我,那……那种事……秦叔说,说结婚了再做……” 话刚说完,又跟上次一样,秦旸看着孟南身后来的人有那么一刻的无奈,“哥,你这人怎么老是神出鬼没的,走路连点儿声音都没有。” 他就想私下说点儿事,怎么每次都能被他抓个正着呢? 孟南一惊,猛地回头一看,可不就见那身材高大的人已经走到身后了么,她脸上一热,支支吾吾:“秦……秦叔,我……” 啊啊啊啊,丢脸死了!他听到了对不对?她说的那些没皮没脸的话,他一定听到了! 秦辞往那张绯红的脸上扫了一眼,揽着她问秦旸:“有事?” 秦旸一听,连连摇头,“没,没,我就问问孟孟上学的事儿,问完了,你们聊,再见。” 挥挥手,擅长落跑的人不带走一片云彩。 孟南看着那正直的背影渐渐远去:“……” 旸叔,你能再出息点儿么? “还习惯么?” 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孟南的视线随着那道身影转弯消失一怔,赶紧往边上挪了挪,抬头看了一眼他,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在背后说您的,您别介意。” 秦辞轻笑,大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弯腰与她平视,“丫头,你总这样小心,会引起人怀疑的。” 难得这样的距离说话,温热的呼吸吹拂在脸上,孟南觉得脸上更热了,微微抬眼看他。 “对不起,我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做,得麻烦您带着我。” 她长这么大没有过男朋友,现在突然要扮演这样一个角色,实在有点手足无措。 秦辞却是耐心,站直身子,以长辈的姿态揉了揉她的头发,收了手,说:“刚才你做得很好,关于你我的事,有人但凡问起,就按照你的想法来说。” 孟南抬手压了压头发,不太确定地问:“您不介意我……撒那种谎吗?” 秦辞笑了笑,淡淡地勾唇看她,说:“你是我太太,怎么会撒谎,再说,你也是为了我,你要记住,身为你的先生,不管你撒什么样的谎,我都会顺着你,不必考虑我。” 言下之意就是,就算她说的是谎话,只要他承认了,这件事就是真的,不存在谎言与否。 孟南抿嘴,看着帅帅的秦叔莫名忍不住扬起嘴角,“秦叔,您真好。” 秦辞微微挑眉,忽然想到上次小丫头片子醉酒时的那段录音,笑了笑,朝她伸手,“走吧,去吃饭。” 孟南看着面前这只大手,微鄂,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后垂眸抿嘴笑,慢慢伸手过去。 第一次牵手,他的手很干燥,还有些粗糙,很大,这是孟南第一次察觉她与秦叔之间的差距。 从医院出来到一家距离不远的中餐厅,途中两人一直牵着手,秦旸依旧一脸难以置信,扭头对周云鹤咬耳朵,“妈,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我哥这么禽兽啊?” 周云鹤抬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视线从两人牵着的手上快速扫过,“怎么说话的,再禽兽也是你哥。” 秦旸捂着头,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小声嘟囔:“您不也说他禽兽么……” 第二十三章 秦叔的反省 饭中,即使真正的观众只有秦旸一个人,秦辞对孟南照顾得也是无微不至。 熟练地将剥好的虾沾上酱,放到孟南面前的小碟子里,擦了擦手,又问她还想吃什么。 孟南简直受宠若惊,心说就算做戏也用不着这么细心的吧,刚想摇头,秦翰就把一盘香酱牛肉转过来,介绍说:“这家店牛肉不错,孟孟尝尝。” “谢谢秦……” “她对牛肉过敏,”秦辞替她把说不出口的话说了,顺便给她盛了一碗蹄花汤,“饭吃不下就喝点汤,你不吃葱,我没让他们放。” 话说完,孟南感觉桌上气氛仿佛凝固了起来,尤其当着两位长辈的面,她都感觉二老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 想了想,她扯了扯秦辞的袖子,对方很体贴地弯了腰背轻声问:“怎么了?” 孟南微红了耳尖,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您太过了,秦爷爷他们明明都知道,旸叔那儿不需要做成这样吧?” 秦辞明白过来,侧头含笑看了她一眼,学她的样子跟她咬耳朵,“秦旸是老爷子的眼线。” 哦…… 孟南明白了,既然是眼线,那的确是得好好配合了,配合之余孟南还是有些感动的。 她其实跟秦叔相处的时间并不是特别多,一个上学一个工作,吃饭也经常是跟爸妈一起的,但她没想到他竟然把她不吃的东西记得这么清楚。 啧,真想让她爸来看看,到底谁才该是她的亲爸爸。 不对,秦叔没那么老。 抱歉地冲对面的两位长辈笑了笑,接下来的这顿饭孟南虽不怎么习惯,但却极力配合她家秦叔,愣是把秦小眼线看得把一碗米饭戳成了一滩米泥。 吃完饭秦辞送孟南回去,车里,他问孟南:“能习惯吗?我的靠近。” 像是要验证一样,他伸手攥住了放在座椅上的那只手 孟南下意识想抽回来,但一想到要习惯,便放松了自己,摇了摇头说:“嗯,还好,对象是您,就不是那么难接受了。” 秦辞听了这话心情算得上愉悦,生了逗她的心思,故意问:“那如果是别人提出这种请求,你是不是也会答应?” 车里只有知情者张浩,说起话来自然不需要藏着。 孟南身体一绷,很不赞同地看向秦辞,说:“您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因为是您,我才答应的。” 换做其他人,她鸟都不会鸟的好吗,再说了,又不是每个人都需要帮这样的忙。 “抱歉,”秦辞松了手,将她耳畔的头发撩到而后,“是我唐突了了。” 孟南看出他是在逗自己了,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语气也不对,连忙道歉:“对不起,您别生气,我就是想告诉您,因为对象是您,所以我才……” “小丫头长大了,”秦辞没让她继续自责,说了这么一句话车子刚好也到地方了,于是他说:“回去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不要有太大压力,万事有我,记住了?” 沉稳的声音自带安抚技能,孟南因他的那句“万事有我”像吃了定心丸,乖巧地点了点头后开门下车,关门前说:“谢谢您,晚上早点休息,晚安。” 秦辞颔首:“晚安。” 等到小淑女进了家门,秦辞才让张浩开车,车子四平八稳地行驶在宽阔的道路上,短暂的沉默后秦辞问:“我看着很凶吗?” 张浩把着方向盘的手差点打滑,在轮胎即将滑出去的时候赶紧收回来,回答说:“您很严肃。” 秦辞闻言皱眉:“那就是看着很凶了?” 张浩:“……” 我选择保持沉默。 沉默着,张浩过了会儿又听到总裁大人低语:“也没多严肃吧……” 张浩抬眼从后视镜看过去,妈耶,这一看可不得了,他们的总裁大人竟然打开了手机自拍那一面的摄像头顾影自怜。 啊不对,是照镜子。 紧接着就见总裁大人放下手机,张浩赶紧收回视线,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 秦辞懒得去计较助理心里的那点儿猎奇想法,扭头看向窗外,做出了一个慎重思考后的决定:下次见面不能这样,免得把小丫头吓着了。 七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孟南在这几天里除了必要的时候跟秦辞在老爷子面前及眼线面前表现得亲近些外其他事没什么变化。 秦辞在这七天里迅速解决手中工作,于8月1号这一天上午八点准时出现在孟家小别墅大门口接他的“小太太”出远门。 孟振天跟孟北上班不在家,柳青梅送孟南到门口,秦辞早下了车在外等着,张浩过来将孟南的行李放到后备箱。 第二十四章 我为什么要骂我太太? 柳青梅不放心她这外表看着乖巧实则很擅长惹是生非的女儿,便当着秦辞的面叮嘱道:“出去了不准给你秦叔找麻烦知道么?要听话。” 孟南想说妈,这话您从几天前就在念叨了,我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但碍于秦辞在场,她没把这话给说出来,而是乖乖地点头应着,“知道的,您就放心吧,我出去都听秦叔的。” 领教了这丫头在秦辞面前的听话劲儿,柳青梅差不多信了她的话,就对秦辞说:“你别惯着她,她没你想得那么娇弱,出去了管束得严点儿,省得给你惹事。” 不怪柳青梅这么千叮咛万嘱咐的,秦辞就算跟他们家关系再好,也没到朝夕相处的地步,而这丫头在外人面前又表现得从来挑不出错处,难免不让人担心。 秦辞笑着一一应下,眼瞧着时间不多了,柳青梅也就没再多话,交代了两句就把人给送走了。 路上,秦辞想起前几天晚上的那个决定,难得主动打破沉默,问身边人:“你跟调皮?” 孟南昨晚因一直惦记着要跟秦叔出国玩去兴奋得睡不着,差不多一点才睡过去,早上起得迟了,这会儿才啃蛋糕吃早点,听到秦辞的话差点被喉咙里的那块东西给噎住。 秦辞体贴地拿了牛奶凑到她嘴边,孟南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轻咳两声,脸上憋得发红,“哪有,我明明很听话。” 秦辞扫过她唇角的那一滴奶渍,笑了笑递了纸巾过去,说:“我看着也是。” 孟南看他勾唇轻笑的模样,莫名心里一跳,赶紧收回视线继续跟她的蛋糕奋斗。 啊啊啊搞啥呢!要不要这么帅!还有没有天理了! 九点半的飞机,从a市飞到伦敦希斯罗机场大概需要九个多小时,别看孟南出生在条件优渥的家里,但实际上这还是她第一次出国,护照签证都是秦辞的人在这短短的一周给办好的,也是有关系,不然哪会这么便利。 飞机上不能玩手机,秦辞头一回不带工作上飞机多少有些不习惯,总想着找点什么事来做,但扭头见小丫头片子一脸兴奋的看着窗外的样子,他突然又觉得没什么了,偶尔放松放松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拿了飞机上的指南册过来无聊翻看,小丫头把脑袋凑了过来,指着那栋熟悉的建筑说:“这个我知道,大笨钟。” 秦辞看了看她手指的地方,挑眉侧目:“大笨钟?” 孟南煞有其事地点头,“看上去就很笨重啊,我们同学都这么叫的。” 她所谓的同学指的是包括宋芸在内的那群学渣,学渣的世界永远都是这么单蠢直接,世界著名建筑物能被他们说成这样,于是秦辞对册子上的建筑物有个新的认识。 这样的新认知的大门一打开,秦辞多多少少有点明白孟南母亲的叮嘱了。 秦辞指着自由女神像,问:“那这个呢?这个你们叫什么?” 孟南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一时没在意那么多,顺嘴就说出来了,“读书顶个球用。” 秦辞嘴角微抽,不愿相信这是从一个小淑女口中说出来的话,于是假装没听清,“什么?” 孟南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眼角憋出生理性的眼泪,又一顺嘴:“这叫读书顶个球用。” 话一说完,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一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爆红,一巴掌打在自己额头上,急忙解释:“那什么秦叔,这……这不是我说的,是……是他们说的,我……我没说过的,啧,对不起……” 比起解释,她还是先认错比较好,“您别生气,我不该说粗话。” 身为奇达集团的千金,家里还有一个教授娘,虽然是学渣,但她从小受过的教育不允许她说那么不文雅的词。 看着上一刻还随性自在这一刻却如一颗霜打了的茄子的小姑娘,秦辞有些失笑,心道好不容易在他面前放松了,又这么拘束可不好。 想了想,他了然般地点了点头,自说自话似的说:“读书顶个球用,嗯,看着的确像是这么回事。” 明明是一句粗俗粗鲁粗鄙不堪的话,偏偏用他那低沉的字正腔圆的嗓音一说出来,整个感觉都高大上了。 孟南小心翼翼地歪头去看他的表情,问:“您……您不骂我?” 秦辞闻言抬头,噙笑道:“我为什么要骂我太太?” 第二十五章 关于正当防卫 孟南捂着脸,从指缝里偷看他,莫名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听了他这话后又不听话地加速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接他这话,红着脸没好意思面对,总觉得她跟她家秦叔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这人……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很撩人啊啊啊! 秦辞觉着小丫头真有意思,他不过就是说了这么一句话罢了,竟然也能把人羞得面红耳赤,实在不忍再逗她,也就由着她装模作样地看风景去了。 吃过午饭后,秦辞习惯性会眯半个小时,醒来时发现肩上有不属于他的重量,侧目一看,小丫头靠着他睡着正香,可能因为姿势的关系睡得并不太舒服,秀气的眉微微蹙着。 想了想,秦辞往下挪了挪,把肩放低了些,又把原本对着她的空调格子往上翻过去,就着这个姿势一坐就是三个小时。 这对他来说原本不是什么事,以前开会时常常比这还长的时间都坐过,但耐不住肩膀长时间被人压着,孟南恍惚醒来时秦辞的整个肩头都酸了。 “睡好了?”刚醒来的孟南还有些迷糊,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但身侧传来的声音及身边人揉肩的动作让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不好意思秦叔,”脸上又是一热,她把手给搭了上去,“我给您揉揉。” 秦辞倒是大方,遂了她的意,一边享受着小丫头的按摩服务,一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饿吗?” 孟南小心地给他按着肩,摇头表示不饿。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两人下飞机出来时已经有人在机场候着了,一个金发碧眼的高个子美女,见到秦辞时很恭敬地喊了声“boss”,然后从孟南手里接个了行李,还说了句什么,作为英语为弱项的学渣,孟南绝对听不懂。 这时候就听秦辞对那美人说:“说中文就好。” 孟南额头滑过一滴隐形的汗,心说敢情会说中文啊。 许是因为头一次出国,加上语言不通,小丫头没有安全感,所以打从下飞机开始就揪着他的衣角没松开,而她本人似乎并没有察觉。 秦辞看着莫名有些心疼,拍了拍她的肩,说:“这位是jane,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她。” jane听了他的话后跟孟南用中文又打了一次招呼,表示跟她不用客气。 孟南礼貌地点头说了声“谢谢”,而后扭头就踮起脚小声问秦辞:“我有事不可以找您吗?” 秦辞愣了愣,随即笑了,“可以,任何事,随时欢迎。” 孟南一听这才放了心,心想虽说对方是女性,但对她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哪里有秦叔来得熟悉。 到了伦敦的中午饭是在他们下榻的伦敦丽兹酒店吃的,坐了九个多小时的飞机孟南没有出去逛的兴致。 她虽没说,但秦辞看得出来小丫头脸上的疲色,吃了饭就让jane带她去房间休息了。 孟南没好意思麻烦jane做什么,到房间后道了谢后就让人走了。 伦敦的时间比a市的慢了7个小时,手机上显示a市时间已经晚上20点35分了,但伦敦此时却不过才下午一点。 孟南吃饭那会儿已经困了,可到了房间后却又怎么也睡不着,百般无聊之下她又给家里人打电话。 柳青梅不放心她,问:“你秦叔呢?他没跟你在一块么?你在那语言不通,有什么事一定要找他,千万不能闯祸知道吗?” 孟南表示:“妈,是什么让您对您自己的女儿如此不放心,我没有那么皮的好吗?” 孟振天就在那头冷笑了,“那是,你是不皮,也不知道是谁把人打得现在都还躺在医院里,你老子挣那点钱都拿去给人赔医药费了。” 孟总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一说就给说到了高考前的那档子事。 孟南很想说那件事真跟她没什么关系,当时下晚自习跟宋芸一块回家,谁知道半路会遇上一群醉鬼,拦着人不让走。 宋芸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渣,无奈之下她就只好出手,三个人,一个断了手一个断了脚,另外一个一嘴牙没一颗好的。 “孟总,我那叫正当防卫,警察不都说我当时采取的措施是正确的么?” “是挺正确,”孟振天在那头煞有其事地点头,“那你还记不记得警察说你防卫过当了?” 孟南翻了个白眼,瘪嘴道:“那能怪得了我啊,我们两个弱女子,总不能任由人欺负了去吧?” “嗯,是,”孟振天喝了一口茶,阴阳怪气地说:“弱女子,弱女子。” 第二十六章 小太太,先生带你出去 孟南表示不想跟这位孟总扯这件事了,跟她妈聊了几句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本来是想跟宋芸说说自己现在的情况,但想想还是算了,宋芸比她还粉秦叔,要是知道她跟秦叔来了伦敦,指不定又要胡扯些什么。 在床上滚了一个多小时后,孟南到底是忍不住给秦辞发了条微信过去:秦叔,您在忙吗? 消息并没有马上收到回应,孟南望着天花板兴奋了会儿就有些迷迷糊糊了,而就在这个时候秦辞的电话打过来了。 孟南一看是他的电话马上就给接了起来,秦辞惯有的低沉嗓音通过手机传到耳膜:“醒了?” 孟南揉揉眼睛看了看从窗帘缝隙中渗进来的阳光,咕哝道:“睡不着,您还在工作吗?” 吃饭的时候秦辞接到了工作上的电话,吃完后就回了隔壁的房间说是有事要处理,让她有事找jane,孟南担心打扰到他,这才生生忍了快两个小时。 秦辞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确定跟小心,盯着电脑的眸光闪了闪,给那边的人快速发去一条消息:剩下的,你们看着处理。 “没,刚忙完,带你出去玩?” 孟南起来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缓了两个小时后精神就起来了,于是说:“可以吗?” 秦辞失笑,“孟孟,还记得你现在的身份吗?” 孟南仿佛听到了他就在耳边笑的声音,没出息地红了脸,“可……现在是在外头,没有眼线。” 秦辞松了浴衣带,把手机夹在耳边,准备换衣服,边说:“演戏讲究专业,演员的基本素养是要将自身融进这场戏里,说服了自己才能瞒得过别人,明白?” 孟南想说自己不是演员,不用在意什么基本素养,但想想两人现在的情况,还是红着耳朵在秦辞看不到的情况下点了点头,“是,您说的对。” 秦辞换了一件阿玛尼埃及棉白色短袖衬衣,比起一贯的西装革履随意许多,他一边扣扣子一边说:“既然这样,我的小太太,你准备什么时候改掉称呼?” 我的……小……小太太??!! 孟南因为这几个字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心跳得砰砰响。 她觉得一定是这阳光太灼热了,赶紧拉紧窗帘,磕磕巴巴道:“什……什……什么称呼?” 秦辞穿上裤子,再次打了一记直球:“有妻子一直称呼自己的丈夫‘您’么?” 孟南喉咙发干,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不称您称什么?我……我把您放在心上,不是更好吗?” 您,你在我心。 秦辞有片刻的怔愣,准备拿房卡的手顿了顿,回过神后,笑了,随即转身往外去。 孟南问:“您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 秦辞没有回答,只说:“嗯,姑且能说得过去,那秦叔呢?你准备叫到什么时候?” 孟南觉得他们之间的话题实在有些羞耻,但莫名其妙的她又很想就这么跟他聊下去,抿了抿唇,她问:“不叫秦叔,叫……叫什么?” 秦辞已经出了房门,正往隔壁走去,走廊里便回响着他的声音,“小丫头当初在你父亲面前叫得不是挺溜?” 一经他说,孟南整张脸烧了起来,“您……您别打趣我,那……那是我不小心才……” 老公什么的,她怎么叫得出口,何况……何况他们根本就不是…… 秦辞仿佛能想象得到小丫头片子红着一张脸害羞的样子,心想他若再这样逗下去,怕是一会儿能见到一个脸能煎熟鸡蛋的小姑娘了。 于是他没有再逗,说话的同时敲响了孟南房间的门:“小太太,先生带你出去。” “小太太”三个字一出,孟南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门口,结巴道:“您……您在外面吗?” 秦辞又敲了敲,不答反问:“不然?” 孟南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赶紧跳下床跑到穿衣镜前扒了扒自己那一头乱毛,庆幸刚才洗完澡后穿的是自己的衣服,不然这会儿实在是丢人。 开门的时候两人的电话还没挂,孟南看着拿着手机正跟她打电话,且还微微勾着唇的人险些一个不慎把手机给扔掉了。 秦辞挂断电话收起手机,伸出手,道:“太太,可否赏脸?” 巨大的阴影遮挡住了眼前的光,走廊里的灯软化了男人硬朗的轮廓。 孟南有些恍惚,心里忽然蔓延开一股说不出的悸动与羞涩,抿着唇笑得嘴角放不下来。 “好。” 第二十七章 秦叔买芭比 晴空万里,伦敦的街头处处弥漫着一股名为浪漫的气息,这种气息笼罩下的,是与国内风格完全不同的街景。 错落有致的中世纪建筑,引人注目的街头艺术,曼妙风姿的美丽女郎,偶尔从身旁经过的金发碧眼洋娃娃般的孩童,无一不让初次来此的孟南叹为观止。 早前她了解到的伦敦只有从电视剧中的惊鸿一瞥,或者照片上的渺小一隅,不曾想原来亲眼看到竟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她突然想起了《红楼梦》中刘姥姥进大观园的那一回,觉得自己现在就跟刘姥姥差不多。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么土里土气,她已经收了很多了,就算看到橱窗内的精致小玩意儿,或者看到街头在国内从未见过的艺术艺人,她也克制住没有像个土包子一样大呼小叫。 可即便如此,秦辞却还是将她脸上那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 尤其从他的角度能清楚地看见她那长而弯曲的睫毛在看到某样东西时会大幅度的颤动,随着她眨眼的动作从空气中划过一个小小的弧度,犹如一片羽毛落在心上,撩得人心痒痒,宛若一只可爱矜持的小动物。 秦辞莫名看得心软,捏了捏她的手松开,恰好路径一个陈列着各种精致芭比娃娃的店,那睫毛又颤了颤,秦辞便道:“想进去?” 孟南脚下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在心里快速地将体格如此高大的人跟店里的风格做了对比,摇头:“不,这是小孩子玩的。” 似乎每一个女孩子曾经都有一个芭比公主的梦,即便只是从街头花了两三块钱买的那种小娃娃,她们也能安安静静地给那些娃娃梳头发换衣服,一玩就是一整天。 孟南幼时也有过这样子的梦幻童心,想给自己的娃娃买更多的衣服首饰,把她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甚至她还曾做过一个自己变成芭比公主的梦。 可奈何她从小家教严,她爹倒是不怎么管她,但她那教授娘管得挺严,从小就教她不能跟学校的小朋友攀比,也不能乱花钱,要体谅父母挣钱不易。 久而久之,她也就渐渐养成了省钱的习惯,即使现在大了,教授娘没怎么管了,但长年形成的习惯却改不了了,尤其她也不想麻烦秦叔真陪她这么大一个人去逛什么芭比店,那画面,简直不不敢想。 只是她想归想,秦辞这回却并不打算遵从她的意见,就在她准备转身的时候,手腕被人拉了去,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看着挺漂亮的,去挑一个。” 说着话,他那长腿已经两三步就迈进店门了,孟南被他拉着,必须小跑着才能跟上。 “秦叔,真不用了,您……” “wee, sir。what kind of service do you need?” 温柔的服务员小姐姐开口就用那流利的英语打断了孟南的话,她下意识地抱住了秦辞的胳膊。 于是就听那小姐姐说道:“would you like to buy your lovely daughter, please?” 作为一个英语为弱项的学渣,按照对方这样的语速,孟南几乎脑子里在过无字天书,什么都听不懂,却偏偏听懂了一个“daughter”。 头上顿时划过三道黑线,在小姐姐说完后她连连摆手摇头,“nonono!no daughter!嗯……i’m his…his……” 嘶!她要说什么?太太么?那太太的英语怎么说的来着? “she’s my wife。” 就在孟南绞尽脑汁想单词的时候,秦辞已经将手放在她的肩头把她往身边揽了揽,并用他那依旧言简意赅的方式说出了孟南想说的话。 小姐姐顿时一脸尴尬,不好意思地说道:“sorry, i didn''t mean it。 your wife looks so young。 you look well-being。” 秦辞不是喜欢跟人聊的主,面对小姐姐的尴尬和道歉,他只礼貌地回了一个微笑便没有再开口了,目光落到一屋子的梦幻公主上,他有些头晕,垂眸见小丫头片子正红着脸,似乎在为刚才的事介怀。 秦辞笑了笑,微微俯身:“有看到喜欢的吗?” 声音比之前近,孟南只微微侧头就看到他体贴地弯腰正看着她,她紧抿着唇摇了摇头,情绪没有刚才进来的时候高了。 也是,任何一个学渣都不愿在自己偶像面前暴露自己的本质,尽管先前已经因为她那316分的高考成绩暴露得差不多彻底,但自己刚才那蹩脚的英语真的是太一言难尽了。 秦叔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她很蠢,跟个傻子似的?会不会现在已经后悔找她了,脸都丢到国外了,他以后就不会愿意再跟她出来了对不对? 孟南想掐死自己的冲动都有了,no daughter、no daughter的,那都是什么英语啊! 连太太这么简单的单词都想不起,天啊,谁来救救她吧! “丫头,”秦辞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 “啊?”孟南从自己的懊悔中回过神来,抬头与他对视。 秦辞轻叹,说:“还记得我出门前说过什么?” 孟南抿着嘴不说话,心想说您说过好多话,我每一句都记得,就不知道您要听哪一句。 很快,秦辞就给了她答案,“你是我太太,我现在就是你最亲近的人,你有任何事都可以跟我说,任何事,我都不会拒绝,明白吗?” 孟南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绯红,支支吾吾地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秦辞看她那长长的睫毛又在颤,心头又升起一股莫名的痒感来,勾了勾唇,低头凑到她面前,温柔地说:“i''m your hus。band。” 这一句,孟南听懂了。 心里那汪本就算不得平静的湖水仿佛被谁投进了一枚小小的石子,“噗通”一声没入水中,激起一圈又一圈小小的涟漪。 孟南去看他的眼睛时他已经站直了身体,那只大手揉了揉她的短毛,转身拿起一个盒子,扭头问:“这个怎么样?喜欢吗?” 孟南闻言往他手上的东西扫了一眼,涟漪似乎更大了。 她吸了吸鼻子,一步步挪到秦辞身边,把头抵到他胳膊上,闷闷道:“秦叔,您太惯着我了。” 她从来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家庭条件很好,她没什么可抱怨的,就算从小到大孟总跟教授还有她哥很少跟她一起,大多数时间都是她一个人在家,她也从来不觉得孤单,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人连一个完整的家都没有。 她虽也曾半夜醒来抱着毛绒玩具从空荡荡的二楼看着空荡荡的一楼,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的家人。 可她真的没觉得有什么,相比普通家庭的人,她没有资格抱怨一句。 可偏偏,上天还要送给她这么好的一个叔叔。 这样真的很犯规诶…… 秦辞好像喜欢上她那头乖顺的短毛了,揉了揉,问:“于理,你是我太太,我不惯你惯谁?于情,你是我侄女,不该惯你?” 孟南在他胳膊上钻了钻,后仰头看着他,瘪嘴问:“您就不怕把我惯坏了?” 秦辞笑道:“那也是我的责任,与你无关。” 说罢,扬了扬手中的东西,“喜欢?” 孟南忍不住笑,心里的那点不快因他的这几句话立马烟消云散,点了点头,拿着那盒子就要去付钱。 “不急,”秦总裁人不傻钱多,带着小太太去了“服装区”,边走边说:“衣服太少了。” “噗!” 孟南没能忍住,捂嘴一个劲儿地笑,拿起手机随手就把高大的秦总裁置身梦幻芭比店为芭比公主选裙子的样子给收进了手机。 秦辞也不管她,壕气地大手一扬,眨眼就把小姐姐拿过来的篮子给塞满了,最后还是孟南嚷嚷着够了才住手的。 从店里出来,秦总裁拎着与自己那身气质格格不入的芭比公主引来街头无数人的注视,更何况他本来就有着一张让人想忽视都难的脸。 渐渐的,孟南听到了周围小声的议论。 “the man is handsome。it''s so lovely to carry the doll。” “who is the girl next to him, his daughter?” “it doesn''t look like it。 he''syoung, a little girlfriend?” “……” 对此,孟南表示:“秦叔,还是我来拎着吧,您这样……嗯,影响不好。” 秦辞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不甚在意,仿佛早就司空见惯了,并未因此把东西交给孟南,而是问她:“累不累?” 孟南摇头,坚持要把东西拿过来,秦辞就跟没看见似的,三两步迈出人们的讨论范围,孟南无奈,只得放弃这个念头。 两人又逛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准备回去时手上分别都拎了些东西,秦辞看上去没有丝毫疲态,最后还是孟南开口要回去他才打消了要给她买衣服的念头。 秦辞早十分钟给jane发了地址,两人趁等人的这段时间坐在街头的长椅上喝着在街边小店买的奶茶。 秦总裁头一次尝试这种年轻人的玩意儿,表情算不上好,他纳闷:这东西有什么好喝的? “there''s a robbery!” 孟南正准备问秦辞奶茶好不好喝,面前忽地跑过一个人影,速度快得看得她都出现重影了,而后面是一个白发苍苍的外国老太太,嘴里一直喊着“robbery”,周围有人停下来看。 孟南听不懂老太太喊的什么,但清楚地看到刚才从她面前跑过去的那人手里拎着一个米白色的包,与他那一身穿着极为不符合。 于是再一联想,孟南猛地把奶茶往秦辞手里一塞,二话不说撩起裙摆朝刚才那人冲过去。 第二十八章 秦叔生气了 “孟南!” 小丫头片子听不懂老太太喊的什么不代表秦辞也不懂,眼见着那道小身影飞一般地冲过去,秦辞哪里还顾得着什么形象与东西,“腾”地起来迈开长腿追了过去。 臭丫头,那可是抢劫啊! 孟南耳边的风呼呼响,觉着裙摆实在碍事,奔跑途中三两下给撩起来打了一个结。 学渣并不是每门课都是学渣的,比如孟南,她在文化课上是个渣,但在体育课上却是个神,高中男生一千米,她能两分钟就给跑完。 男生们气喘吁吁要死要活,她跟个没事儿人一样问老师这究竟有没有一千米,她跑起来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对此,众位男生表示:滚! “don''t chase it, kill you!” 抢包的人看上去约莫一米八,身形没有她家秦叔高大,但却也是个实实在在的壮实汉子,在回头看到追上来的孟南时一脸威胁,另一只手甚至拿出了一个差不多二十多厘米的刀子。 切! 孟南不屑,冲那人翻了一个白眼,说:“谁听得懂你那鸟语啊?抢劫你还有理了,快把那老太太的包放下,我饶你不死!” 听听,这是一个身高只有155cm,体重不过80斤的小丫头片子面对一个一米八的壮汉该说的话么? 秦辞追在后头,听着小丫头大放厥词,很想告诉她:孟孟,别人也听不懂。 “你小子!”孟南这会儿哪还顾的上在后面喊她的秦叔,正义感爆棚的她把她那大长腿叔叔甩得老远,片刻的功夫就把抢劫的那人给追上了。 男人大骂一声,右手挥着刀子猛地朝孟南砍过来。 “孟孟!”秦辞目眦欲裂,可他偏生距离他们还有二十米左右,就算飞也不可能飞过去。 眼见着那丫头要被逮着砍中,秦辞只觉浑身的血都倒流了,周围响起一片尖叫。 孟南眸子一眯,小声地“切”了一声,千钧一发之际,身子猛地一侧,陡然抬头猛地用右手压下男人右手,手腕一翻,紧紧抓住男人那手的无名指。 只听一声“咔嚓”,清脆的骨头断裂声,男人发出一声惨叫,另一只手扔下包就要去抓孟南的头发。 孟南岂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右腿快速往右斜前方趟进,左臂屈肘,由左上方向内向下压死死扼住男人的右手手腕,随即身体往右稍转,含胸收腹往下一沉。 只再听的一声清脆的断裂声,男人的那只左手根本还没来得及做任何的动作,右手整条胳膊就断了。 到底是个大汉,孟南不敢掉以轻心,在男人身体要下沉的时候,她一个转身,从右侧屈肘左手反向抓住男人的左臂翻腕,顺着男人的左腕向下向左拉抱于左腰际。 以她那娇小的身子实力碾压男人左肩,再一使劲,男人的左肘及肩部瞬间脱臼。 “啊——” 两条胳膊断裂加脱臼,抢劫的大汉哪里还有精神反击,跌到地上一个劲地哀嚎。 快、准、狠! 几乎没用到十秒钟的时间,那大块头就被她这身高155cm的“弱女子”给撂倒了。 秦辞惊魂未定,震惊万分,孟南拍了拍手,很潇洒地对周围已经围过来看热闹且一个个一脸捂嘴不可思议的人说:“成了,报警吧。” 周围人当然不可能听得懂她说的什么,孟南也不急,反正她对自己的身手一向很有信心。 秦辞闭眼,深吸一口气用英文重复了孟南刚才的那句话,然后再没去管他们在说什么,走到孟南面前,双手搭在她肩上,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冷肃神情看着她。 “孟南,你在惹我生气。” 没有疑问,也没有叫她小名,很明显,秦叔生气了。 孟南这才意识到自己当着他的面做了什么,脸上顿时发白,急切地抱住他的手臂,“秦叔……秦叔您别生气,我……我不是故意的……” 擒拿术是她当初瞒着家里人用私房钱报名学的,当时怕她爸说她不务正业,先斩后奏,孟总也觉得女孩子学点防身术是好的,后来就算是默许了。 但这事显然秦辞是不知道的,他知道孟南有一颗火热而正直的心,也赞同她偶尔去敬老院孤儿院这种地方出力。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丫头会冲动到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的地步。 天知道他在看到歹徒拿出刀面对她的时候他有多紧张,三十年来,他敢说他从来没有活得像今天这样惊心动魄。 那一刻,他想的不是如果孟南出事了他该如何向孟家人交代,而是孟南出事了该怎么办。 可孟南领悟到的意思不同,她的脑回路向来清奇,从粉丝的角度出发,她以为秦辞是因为她这么粗鲁不堪的一面而生气,顿时吓得六神无主,急于解释。 可没想到的是,下一刻,秦辞冷着脸将她拽进了怀里,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勺抱着她,说:“孟孟。” 就两个字,平息了孟南心里所有的不安,她似乎明白过来了。 “对不起,”她收了收手臂,双手放在他的肩两侧,“让您担心了,对不起……” 秦辞没有说话,紧紧箍着人抱了会儿,松开后脸上已经风轻云淡。 警察来了,老太太被抢的包也找回来了,一个劲地要感谢孟南,周围人也对这个小小的异国女孩竖起了大拇指。 警察要求两人去一趟局子里了解情况,秦辞显然没有这个心情,摆了摆手不发一语地把摊子扔给急匆匆赶过来致歉的jane,自己带着孟南返回刚才坐的地方拿了东西回了酒店。 一路上两人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沉默,不,应该说是比之前还未答应这件事的时候沉默得更恐怖。 孟南像只做错事的小狗,下了车后凄凄惨惨可怜兮兮地跟在秦辞后面,经过她的房间时也不进去,扯着秦辞的袖子不让人走,“秦叔……” 冷漠,她从男人的脸上看到的只有冷漠,就好像刚才抱着她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这一路上秦辞想了许多,从小丫头往他手里塞奶茶开始,到后来那惊险的一幕,再到自己对她的态度,现在再一看到她这副可怜的样子,秦辞那颗长年平静的心有那么一点点开始不平静。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不那么冷酷无情,“你累了,回去休息。” 说完,头一次擅自进了淑女的房间,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摸了摸她的头,转身要走。 “对不起!”孟南一把扯住他的胳膊。 秦辞的脚步微顿,回头对上一双微红的眼睛,怔了怔。 孟南吸着鼻子,对于他这样的态度感觉很恐慌,“对不起秦叔,我该早些告诉您的,对不起,我……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您别生我气好不好,我……我知道错了……” 异国他乡,身边熟悉的人只有他,还是她从小崇敬的人,孟南不知道如果真惹他生气了她该怎么办。 秦辞打着要冷她两天的主意,以此来教训她的胆大妄为,却又同时庆幸她有这样的一面。 分明半个小时前还跟一只小豹子似的把那大块头男人轻松撂倒在地,此时此刻却可怜得如同一只流浪小狗,秦辞心里有些复杂。 孟南看他半天不说话,紧张得很,憋着不让自己哭,可眼泪却不听话地夺眶而出,她忙一把给抹掉,试探着往前挪了挪,蹭到他面前抱着他的胳膊。 “秦叔,您别生气,我……我害怕……” 秦辞彻底破功了,心软了,暗自长吁一口气,再睁眼转身,带着孟南走到边上的沙发前坐下。 孟南不敢坐,秦辞就拉着她的手强迫她坐在自己身边,然后问:“什么时候开始学的?” 孟南眨了眨睫毛上的泪珠子,吸着鼻子说:“小学二年级。” 秦辞抽了一张纸给她擦眼泪,没什么情绪地说:“十一年。” 孟南六岁一年级,二年级时七岁,到现在刚好十一年。 已经惹人生气了,孟南不敢再有所隐瞒,一股脑儿把自己偷偷学擒拿术的事到最后被爸妈发现的事儿全给秦辞说了,完了解释道:“秦叔,我……我不是故意瞒着您的,只是……只是……” “没必要,”秦辞接过她的话,见小丫头脸色发白,又不得不补充说:“你是觉得没必要告诉我,我知道,毕竟这种事只是偶然。” 且偶然中的偶然。 孟南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一是没必要,二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粗鲁的一面。 当然,第二点她不好意思说,秦辞也不会想到这一点上来。 秦辞觉得自己的态度的确是有点严厉了,小丫头没事是好事,好在最后没事,她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只会显得他肚量小。 一番思考后,秦辞面色柔和了些,语重心长地说:“下不为例,嗯?” 孟南担心得不得了,就怕他因这件事真不理她,这会儿哪有不答应的道理,顺着这坡赶紧下来,连连点头称是。 秦辞莞尔,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六点过了,换成a市的时间已经快凌晨了。 看小丫头今天也的确累了,便道:“好了,洗漱后早些睡吧,有事明天再说。” 孟南自然是使劲卖乖,乖巧地点头乖巧地把人送到门口说了晚安,直到关上门的那一刻才松了一口气。 以后,再不惹秦叔生气了。 第二十九章 总裁隐婚真相! 房间内,秦辞快速浏览张浩发过来的信息,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玩味的笑,随即他抬头看向视频里的助理,问:“全部?” 张浩颔首 ,“是的,关于孟小姐的所有资料都在这了。” 秦辞闻言抿了抿唇,目光快速扫过那三人在医院的照片,哂然道:“看不出来……” 难怪小丫头今天能生生把那人给撂倒,敢情早就有“前科”了。 关了页面,张浩正想问是否还有什么事,就听自家老板淡淡地说:“称呼错了,以后注意。” 说完,不等张浩反应过来,直接说了句“麻烦了,休息吧”就把视频给挂断了。 张浩对着空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以后不该叫孟小姐了,应该叫夫人。 8月2日上午,a市,孟家。 周云鹤一早送家里老太太去医院看了老爷子后交代秦旸在医院看着,自己则带着老爷子的意思跟提前约好的柳青梅在孟家见面。 两人打从认识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周云鹤大了柳青梅十岁,平时跟着孟振天与秦辞的关系喊人一声“周姨”。 这会儿得知周云鹤的来意后,柳青梅有些犹豫,迟疑道:“周姨,这……这怕是不好吧?孟孟本就要去育德念书,秦老弟是董事长,传出去,这影响……” 周云鹤也是无奈,说:“你以为我没有想过么?但你也知道老爷子那个人,别看他现在躺床上不方便,实则精着呢,估计怕的就是秦辞找孟孟是演戏给他看的,这不,人前脚走后脚他就要公布出去,不答应吧,他就硬说是我们大伙儿在骗他,你说着……” 她也愁啊,明明在人走之前答应得好好的不会把小丫头给曝出去的,结果老太爷人前答应得好,人后立马就反悔了,还不允许告诉远在他过的那两人,不然就生气。 “啧,唉……”周云鹤愁眉不展,也是一脸为难。 柳青梅看着也不是滋味,想了想说:“这事儿说简单也简单,反正到时候秦老弟也说了会公开给澄清,时代不同了,孟孟也不存在受多大影响,就是怕秦老弟不乐意……” 秦辞的为人她跟丫头她爹是很相信的,且如果公开出去,因为秦辞的关系奇达必然是受益匪浅,小丫头也能去育德这样的地方接受教育。 她倒不是说卖女求荣什么的,但确切地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他们孟家获利。 周云鹤抿着唇想了想,问:“这么说,你跟振天是没什么意见了?” 柳青梅笑:“周姨,看您这话说的,我们能有什么意见,说实话就孟孟那成绩,我是真愁没地方让她去,何况秦老弟一片孝心,就是换做任何一个人也得成全啊。” 周云鹤被这话说得不好意思,惆怅地叹了声气,说:“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老爷子的身体一向健康,谁会想到……” 说着说着,周云鹤红了眼眶,声音也有些哽咽。 柳青梅坐到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两人沉默了会儿,柳青梅就说:“不行就公开吧,秦老弟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总不能真对老爷子发火,大不了也就心里不舒服。” 周云鹤擦了擦眼角,扭头看向她,最后只得歉意地点了点头,并表示等时间到了一定会澄清这一切,还小姑娘一个清白。 对此,柳青梅是绝对信得过的。 于是,半个小时后,一条消息抢占各大媒体头条,微博热搜更是出现了爆的现象。 “惊爆:秦氏总裁隐婚真相——总裁夫人竟是奇达集团千金,老夫少妻羡煞旁人,网友称:又相信爱情了!” 偌大的黑体加粗标题下方还附带了好几张上次去吃饭时周云鹤给偷偷拍下来的照片。 当然,不知情的人并不知道这照片的爆料人就是秦氏总裁的母亲,甚至连照片都是她亲自拍的。 照片上,高大英俊的秦总裁看似一脸冷峻,实则牵着小妻子的手低头说话时眼里的柔情却骗不了人。 饭桌上,秦总裁放下身段亲自给小妻子剥虾,甚至还体贴地喂到嘴边,更甚至亲自拿纸巾为小妻子擦拭嘴角的酱汁。 过马路时,更是细致入微地揽着小妻子的肩走在有车辆的一边。 一高一低,一大一小,一个冷峻严肃,一个呆萌活泼,而且文中还提到了上回秦辞怀里抱的那个“高中生”,实则就是奇达集团千金本人! 原本怎么看怎么不配的两个人,现在竟标题这么一说,文章中再一提奇达千金从小是如何如何缠着秦总裁,如何听秦总裁的话,而秦总裁又是如何宠她的,网友们的关注的风向顿时就变了。 妈的!这不就是妥妥的养成系吗?! 秦氏总裁对外多么严肃冷酷的一个人,没想到竟然也有这样柔情的一面,这难道不正应了那句“百炼钢成绕指柔”么? 微博上顿时炸开了锅: 大傻叉:啊啊啊啊,要不要这么萌啊?!妥妥的老夫少妻有木有?!铁汉柔情有木有?! 请叫我大v:完了完了,老少cp什么的简直萌出一脸血,简直就是一出霸道总裁宠娇妻的典型戏码啊! 吃土少女:孟孟还没有满二十,拿不了结婚证的吧?哈哈,我们的秦大总裁不是还得等上两年? 梦想是当网红:禽兽!真。禽兽!十二岁的年龄差啊……我喜欢!哈哈哈哈…… 当然,除了大部分说相信爱情,萌这一大一小的cp外,其中不乏有一些键盘侠,消息一出,他们立马活跃于评论区。 阳光少年:我去,这么恶心的么?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玩养成,确定不是恋童癖? 不瘦十斤不换昵称:呵呵呵,同意楼上,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这种犯罪行为难道也要被支持认可吗? 阿阿阿良良:有钱人的圈子就是乱啊,谁不知道奇达跟秦氏关系好,原来早就是有“内幕”的,总裁大人亲手剥的虾,哪是我们这种屌丝享受得了的啊。 总之好坏皆有,但好的还是占大部分。 张浩静静地拿着手机,等待着总裁大人看完他发过去的链接后发话,即使没有视频,远在千里之外的他似乎也能想象得到自家老板现在的表情。 秦辞看着屏幕上被放大的那几张照片,目光有些冷,尤其是扫到下面那些键盘侠们有关孟南的评论。 “醒醒吧,别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了,有钱人家小姐的私生活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能想的,18岁,呵呵呵……” “我承认长得倒是挺清秀可爱的,看上去呆萌呆萌的,可谁知道私底下是个什么样子。” “三十岁的大叔跟十八岁的萝莉,我就笑笑不说话。” “……” 秦辞还未接手秦氏时有关他的绯闻就漫天飞了,好的不好的,对他来说从来不会构成任何的影响,甚至他现在已经不记得当初那些所谓的劲爆头条是什么内容了。 但现在,秦辞一想到这些人的话中有话,他的心里就憋着一口气,仿若压着一块巨石,他急于将其打破。 先前,他之所以不愿公开考虑到的就是这个问题,可偏偏现在…… 深吸一口气,秦辞尽量平息心里怒火,以极其平淡的语气对张浩说:“暂时不动,时刻关注。” 八个字后,秦辞已经冷静下来,调整好心态后给周云鹤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早就料到会有人打过去似的,只响了一声就被人给接起来了。 秦辞开门见山,冷淡道:“理由。” 很明显,那样的照片只有那天晚上一直走在他跟小丫头后面的人才能拍到,而能做出这种事的显然不可能是他那拍照片能糊出重影的爹以及满手机除了吃就是自拍的秦旸。 “咳!”周云鹤清了清嗓子,从老爷子病床边走开,到了一处方便说话的地方,话还没开始说,人就已经开始哽咽了。 “小辞,你就体谅体谅你爷爷吧,老爷子从小对你就好,现在这个样子了念叨的都还是你的婚事,我说了他不会就这么信的,拿不了结婚证,你……你总得给他吃一个定心丸吧?” 他就知道…… 秦辞有些头疼,捏了捏睛明穴,道:“所以您就连个商量都没有就把丫头曝出去了?” 周云鹤也觉理亏,却不得不说:“我这不也是迫不得已么?老爷子不能动气,你又不愿公开,商量,商量了你会点头么?” 显然不会啊。 秦辞竟无言以对,无奈道:“妈,孟孟还小。” 周云鹤闻言也叹气,“我知道,可是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 “咚、咚” 周云鹤的话没说完,秦辞这头就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就听小丫头在外头问:“秦叔,您在忙吗?” 秦辞回头看了一眼,没等周云鹤说话,说了句“回头再说”就把电话给挂了。 打开门,孟南端着一盘子水果站在门口,仰头说:“我刚给您发消息了,您没回,我刚下去拿点吃的,您吃吗?” 看样子是还没看到网上的那些消息。 秦辞侧了侧身,微微勾着唇,说:“请进。” 第三十章 秦叔又犯规 孟南微诧,“可以吗?” 昨天才刚惹了秦叔生气,今天早上早餐都没在一起吃,虽然他说有工作,但孟南却觉得这人多多少少还在气头上,所以刚才在房间里一直想着要找个什么样的借口过来。 秦辞大概猜到了她的那点儿小心思,有些失笑,索性伸手将小姑娘给带了进来。 孟南头一次进秦辞房间,心跳得有点儿快,眼睛也不敢乱看,心里一直惦记着讨好人这事儿,所以进来就把那水果盘端到秦辞面前,小小地殷勤道:“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水果,随便挑了几样。” 西瓜、猕猴桃、山竹、火龙果、哈密瓜,都是切好的,水泽晶莹色泽新鲜。 秦辞没有吃水果的习惯,但垂眸扫视一眼,难得有了跟别人一起享用这些东西的想法。 孟南得到允许,小心翼翼地坐到边上沙发上,把盘子放到茶几上,用余光去瞄房间的情况。 其实两人的房间摆设家具都是一样的,孟南也不是没有在外住过酒店,就是下意识地想看看平时在生活上严谨的秦叔私下房间会是个什么样子。 孟南的认知里,男人差不多就跟她爹一样,换下的臭袜子随便扔在房间地板上,要么就是起床后床上乱成一团,丝毫不讲究。 她以为她家秦叔跟她爹也差不多,毕竟男人嘛,在外人模狗样的。 呸!想什么呢,语文果然没学好,这种词是用来形容秦叔的么?显然不是啊。 秦辞吞下一块西瓜,擦了擦嘴,眼里含着淡淡戏谑,问:“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 孟南一惊,莫名觉得这台词颇为熟悉,赶紧收回视线,一扭头就对上秦辞含笑的眼,没出息地心跳又加快了。 她顿时想到为什么会觉得这台词这么熟悉了,这……分明就是典型的霸道总裁爱上我中的经典桥段啊! 只是明显不对劲啊! 人家那霸道总裁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不是在这种吃水果的情况下,而是…… “啊!” 脑子里猛地浮现出一些桥段来,孟南羞耻过度,一把捂住自己的脸,没控制住就喊出了声。 秦辞眉头轻挑,插在牙签上的那块猕猴桃滚回盘子里,不是很能理解地看着满脸通红的小丫头片子。 秦辞想:我说了什么让她脸红的话? 孟南羞耻到了极点,再看秦辞的时候眼睛都不敢跟他对上,赶紧咳嗽一声站了起来,说:“那……那什么,秦叔您忙吧,我回房间了。” 说完,头一回没有礼貌地没等秦辞应声就绕过茶几一路小跑着出了房间。 秦辞:“?” 孟南烧着一张脸逃也似的回到自己房间,一进屋就把自己砸上了床,抬手狠狠在床上砸了好几下。 天,孟南啊孟南,你没救了,那是小说,小说啊!人秦叔明明说的是房间,你怎么能这么没羞没臊地想到那上面去了呢? 你简直…… “啊——” 孟南自我厌弃地哀嚎了一声,一口气还没回过来,宋芸的视频通话就弹过来了。 这边屋里的秦辞在孟南走后竟然真的慢悠悠地把那盘水果吃了一半,意识到后才想起,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有闲情逸致在这吃东西了? 看了看果盘,秦辞抄起手机给张浩把电话打过去了:“不用压,别让孟孟看到那些苍蝇就好。” 张浩心领神会,当即明白过来,挂了电话后马上安排团队将那些键盘侠留下的苍蝇屎给扫了个遍。 只是秦辞低估了学渣组的八卦能力,他这边前脚刚把话说出去,宋芸后脚就已经把链接以及截图给孟南发过来了,其中也包括某些键盘侠的过激言论。 孟南看到消息的当时脑子有些懵,宋芸还在那头说什么她已经没心思听了,拿着手机噔噔噔跑到秦辞房间外敲门。 秦辞刚把门一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屏幕上那几个大字。 他只来得及皱眉,小丫头就把他推进了屋里,急切道:“秦叔,这……这是怎么回事?您不是说不公开的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 从某些方面来说,她跟秦辞倒是想到一块去了。 秦辞不公开的主要原因是她,不想她受到太大影响,而孟南同意不公开的原因则是她家秦叔。 作为公众人物,一天到晚难免会被炒作出各种绯闻,她曾经也为此气愤过很多次,但比起从前来,从未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让她不安愤怒过。 老牛吃嫩草什么的她就当玩笑说笑过了就过了,可现在这上头评论的那些玩意儿都是些什么东西? 什么叫恋童?什么叫不良嗜好?什么又叫玩弄小姑娘? 这些东西就算跟任何人扯上关系,也绝对不会跟眼前人扯上关系! 秦辞在看到那个标题的时候就想到了,开口就想把事情解释清楚的,可孟南急得眼红的样子让他心里莫名一凝。 关了房门,他垂眸看着她,问:“丫头,你怕?” 孟南狠狠咬了一口下唇,捏紧手机气红了眼,说:“我不是怕,秦叔,我就是不懂,为什么这些人……这些人要说得那么难听,我们招谁惹谁了?我们光明正大又没得罪他们,他们凭什么这么说您?凭什么?您……您根本就不是……” 如果人当着她的面,孟南绝对不会留情直接卸下他们的那两只手,可偏偏他们不在面前。 这种空穴来风无中生有的事,根本就跟他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他们怎么能这样呢?! 孟南不知道该怎么说,除了愧疚还是愧疚,“对不起,都怪我,我没能给您帮上忙,还让您……如果我不是十八岁就好了……” 至少他就不会被说得这么的不堪。 还是那个在他面前乖乖顺顺的小姑娘,柔软的头发耷拉着,她一低头便能看到头顶处那个可爱的发旋,小小的,跟她人一样。 秦辞说不出自己现在心里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受,只知道这是第一个跟他一起被炒作的人这么维护他,站在他这边帮他说话,为他着急生气。 是因为她真的敬他为长辈,所以才不愿看到他被人说道么? 秦辞不知道,也不想去想这么多,他只清楚一点,那就是小丫头需要安抚。 孟南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想给她爸打电话过去让他处理,然而电话号码刚找出来,手机就被人按了锁屏键给锁住了。 “秦叔?”孟南的眼还有红,不解地抬头望着他。 秦辞揉了揉她的头发,沉声说:“孟孟,谢谢你,我已经让张浩在处理了。” 孟南一听,微微松了口气,想想忍不住问:“您打算怎么处理?要澄清吗?” 秦辞拉着她的手腕进到屋内让其坐下,这才将事情的原委大致跟孟南说了说,而后道:“所以你不必着急,这事两家人都知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把你卷进来,真的很抱歉。” 想了想,他觉得有必要补充:“如果给你造成困扰,回国后可以澄清。” 先前只考虑到丫头听话懂事,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这场闹剧,现在想想,到底是有些草率了。 孟南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心里纵然一开始对爆料的人有气,这会儿也完全烟消云散了,只担心他真的会这么轻易地就澄清两人之间的关系。 于是赶紧道:“不是的秦叔!我没有困扰,没有给我造成任何困扰,真的!我……我就是不想看您被人骂,我……我就是觉得自己很没出息……” 说着说着,孟南渐渐低下了头,“如果我年龄再大一点就好了……” 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语气里依旧透着失落。 秦辞眯了眯眸,抬手揽了她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侧头笑道:“傻丫头,我只听说过希望年轻的,没听过有人急于想老的,年龄再大,可就不能撒娇了。” 孟南先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经他这么一说才意识到两人靠近的动作,身体不由得紧绷。 秦辞察觉到了,拍了拍她的肩头后松开,似感慨道:“好快,小丫头都长成大姑娘了。” 孟南莫名觉得失落,抬起眸子看他,“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这么快长大。” 秦辞便乐了,笑道:“嗯?刚才不才说想再大点?” 小丫头的心思,果然是他这种大叔猜不透的。 “嗯……”孟南摇头,重新靠到了他的肩头,说:“您说的,长大了就不能撒娇了,我……很久很久没有了……” 小时候的她,还能伸手让秦叔抱抱,可现在不能了。 秦辞放在沙发上的手僵了僵,继而失笑,揉着她的后脑勺说:“谁说不能?” “嗯?”孟南不明所以看向他。 秦辞噙着笑,说:“撒娇,秦太太的专利,随时欢迎。” 很快,孟南再次没出息的脸红了,“秦叔,您……您又……” 犯规! 秦辞心情大好,起身顺带把满脸通红的丫头片子也给拎了起来,“午餐时间到,秦太太,请。” 于是乎,没出息的学渣孟南早已把之前的火气给抛到九霄云外,脸上的红晕直到午饭结束才渐渐褪去。 秦叔,您不可以这样撩人的。 第三十一章 有点难受呢 接下来的时间,秦辞还真应了当初的“特意带她出来玩”的说法,从第二天开始就带她在到处逛。 大英博物馆、伦敦眼、白金汉宫、威斯敏斯特大教堂、温莎城堡、伦敦塔桥、泰晤士河,凡是孟南曾经在动漫里或者书上看到过的有关伦敦的地方,她这秦叔就像是能看透她的心思似的,全都带她去了。 两人自刚来的那天起有过一顿小摩擦外,其他时间都是意外的和谐,当然,这或许只是秦辞以为的,孟南心里的想法又不一样。 就比如现在。 “秦……秦叔,您还是放我下来走吧,我……我没有事了,”孟南抓着秦辞的衣襟,看了看周围投过来的视线,脸上发烧,有点无地自容。 他们刚从温莎城堡回来,顺带还逛了其他地方,当然,这并不是造成她需要被她家秦叔抱回来的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 “能走?” 秦辞轻松抱着小丫头,对他这个身强力壮的189大汉来说,手里的这点重量实在算不得什么,尤其一想到这丫头会成这样的根本原因,他那眼里就含着戏谑。 孟南脸上烧得突突跳,垂了垂眼帘,没有再嚷嚷着下来,小声嘟囔道:“您还笑话我……” 简直没脸见人了好不好,试问谁会有她这么粗鲁野蛮的,在这儿住了快半个月了都好好的,偏偏三天前出了那样的意外。 她,孟氏小南,在洗澡的时候竟然因为用力过猛把浴室里喷头放水的把手给硬生生徒手掰断了! 这,当然不足以造成她现在腿脚不灵活,真正造成这副局面的,还是她自己! 当时把手坏了,水喷得到处都是,好巧不巧的还被她给掰到了放热水的那一边。 为从烫水下保命,她以自认为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浴缸里爬出来,并飞速围上浴巾,想着出去穿上衣服后再找酒店的工作人员来修。 而事情,就发生在这个时候! 地板是湿的,她又被水喷得到处都是给惊得慌张了,于是情急之下正准备往外跑,哪想到脚下一打滑,她就这么实打实地给一屁股坐下去了,脚还以一种不明言状的姿态给崴了下去。 当时的那个痛啊,她现在都不敢回忆,而最让她痛的,是她自己打电话把这人喊过来后又后悔的那股心痛。 头发湿哒哒乱糟糟,身上还就裹着一层浴巾,最后还是这个人把她从地上捞起来找来jane帮她换的衣裳。 至今,她都无法忘记jane看她的那个眼神,那叫一个暧昧,那叫一个隐晦,那叫一个让人无地自容! 试问,她就只想试着问一下,这天底下到底有什么样的大侄女会在叔叔面前这样出糗啊! 她是真的想告诉jane,她跟秦叔不是那样的,不是你想想的那样的,然而,这种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因为让jane来换了衣裳找了医生来开了药后并不是事情的结束,应该说这才是事情的开始。 酒店人员说修一时半会儿是修不好的,且因为七八月份正是旅游旺季,酒店这会儿已经没有多余的空房间了,为此还热情地建议说既然二位是亲戚,那么就算住一间房也没什么问题。 对此,孟南就很想问了:敢情你们这儿这么开放的哈,大侄女都这么大了还跟叔叔共处一室,你们不会尴尬的哈? 工作人员当然不会明白她内心的os,秦辞倒是有想过重新找地方,但见孟南的哪只脚肿得实在有些严重,也就打消了折腾的念头,且还有三天他们就回去了。 于是从那晚开始,孟南就鸠占鹊巢,占了她家秦叔的床,把本人挤到了沙发上不说,还得麻烦人照顾她。 喷头修好了孟南有意回去的,然而发生了这事之后秦辞并不放心这样放她一个人在房间,想到她面对jane时的生疏礼貌,秦总裁决定还是再睡两天沙发吧。 回了房间,秦辞将孟南放到沙发上,跟着坐下倒了杯水,问她:“明天就要走了,东西jane会来收拾,今晚好好休息。” 孟南道着谢从他手里接过杯子,红着脸说:“我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晚……今晚我就回去睡吧,您也可以好好休息一晚。” 这话不说不打紧,一说秦辞便好以整暇地看着她,说:“如果不是看你在房间闷得慌,你以为我会带你出去?真以为我看不出你在想什么?你秦叔年纪是大了些,还不至于眼瞎。” 忍得小脸儿都发白了,还跟他在这强装镇定呢,现在的孩子真是,都这么不轻易服软的么? 孟南赶紧摇头,说:“不是的,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就是觉得……” “好了,”秦辞靠在沙发上,揉了揉她的头发,轻松道:“知道你听话,就这一晚,明天就好了,嗯?” 如此为她着想,孟南还能说什么呢,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且为了她,秦叔还专门让酒店人员给搬上来了一扇屏风,隔在床与沙发之间。 这么绅士,这么有风度的男人,恐怕这世界上就只有她家秦叔了吧。 啧,秦叔怎么能这么有风度呢。 洗澡期间,孟南千思万想心里百转千回,最终做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那就是,投桃报李! 咳咳,好吧,其实她不知道这个成语用得对不对,反正秦叔对她这么好,她总不能就知道一味的接受,原本她是打算睡沙发的,可绅士的秦叔说什么也不答应。 偶然的一次醒来看到他睡在沙发上皱眉的样子,孟南这两天就没舒心过。 所以当秦辞从浴室出来时,看到的就是某人还穿着她那q版睡衣坐在床上发呆。 “快十一点了,”他从床尾经过,绕过屏风向他的“床”走去,边走边说。 孟南听到他的声音后回神,一番快速的心里斗争后从床上爬下来,要去把屏风给收起来。 秦辞回头看她,顺手搭在屏风上,以眼神询问。 孟南暗暗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他,又看了看身后的床,艰难道:“今晚,您睡床吧。” 三天都过去了,秦辞会在乎这一晚上?当然不会,何况一开始还是他提出来要小丫头片子留在房间的。 所以孟南的话理所当然似的得到秦总裁的拒绝,顺带习惯性地摸了她的乱毛一把,“听话,去睡。” 孟南甩了甩头,凭着她那撂倒大汉的神力轻轻松松就把屏风给折叠起来放到一边了。 秦辞蹙眉,并不赞同她这样,“孟孟,我是你叔叔的同时,更是个男人,明白?” 作为一个淑女,怎么能这么大刺刺地把自己睡觉的地方展示出来呢对不对? 孟南脸上发热,放好屏风后就站在那没动,看了看他又低了头,说:“我……我知道,可你是秦叔啊。” 她重新抬头看过去,眼里没有丝毫的防备,配着那身卡通睡衣,莫名的又让秦辞想到了小狗。 孟南说:“我知道您是绅士,可……可您也是秦叔,您对我好,我当然也不想您委屈,反正床这么大,您……您就算睡上面也占不了多少地方。” 说着,像是急于证明自己似的,她一脸坚定地保证:“您放心,我睡觉一向不会乱动的,您不用担心会打到您!” 哦,秦辞算是明白了。 原来小丫头不是要跟他抢着睡沙发,而是在邀请他与其同睡一张床。 这,可就有点意思了。 秦辞心里坦荡,但好歹是个男人,面对小淑女的邀请,他眯了眯眼,沉声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她就真的这么信任他? 还是说,如果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另外一个被她同样信任的人,她也会用这样一副小狗模样邀请那人同床共枕吗? 啧,想到可能会是这样,秦辞的眼里带上了他不自知的寒意。 孟南被他冷冽的表情吓了一跳,支支吾吾道:“我……我没有其他意思,我不是的,我就是看是您所以才……您别……您别这样看我,我不是的。” 过了十八岁就是成年人了,她还不至于单纯到什么都不懂的地步,可她真的是因为对象是他,所以才…… 慌乱无措的小狗。 秦辞的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句话,致使他往前走了两步,低头看着她,问:“你不是什么?真是因为我才做出邀请的?” 邀请?! 孟南脸色一白,被这样的词给吓到了,“您……您怎么能……” 这么说呢…… 秦辞有些心软,也有点觉得自己好像反应过激了,但很明显,孟南的话取悦了他。 “对不起,”他很大方地道歉,轻轻揽她到怀里,诚心地致歉,“我很抱歉,但是孟孟,我跟你说过,我在是你叔叔的同时,先是一个男人,信任一个人,尤其男人,不该是你这样的,明白吗?” 他当然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刚才,的确是有点鬼使神差了,他怎么能把这个好的一个小姑娘联想成那样呢? 孟南多多少少是委屈的,这些天两人算是比之前熟悉很多了,她觉得被误会的滋味实在不好。 第三十二章 总裁大人哄孩子 “我没有别的意思,”她吸了吸鼻子,闻着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委屈道:“换成别人我不会的,您信我,我虽然成绩不好,但做人的基本还是清楚的,您怎么能这么想我。” 亲近了的好处就是说话可以不用像之前那样生疏,连说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秦辞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他这辈子从未有过的耐心哄着:“是,秦叔不好,惹丫头生气了,要不,你打我?” 说着,他松开了人,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另一只手拿起她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招呼去。 不怪秦总裁三十岁高龄了还把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当成小孩哄,而是在他眼里,眼前的人在他面前本就是个孩子。 且在他人生中的前三十年,除了孟南,秦总裁是真没哄过谁,小时候秦旸敢皮,上去就是一顿胖揍,揍了就乖了,哪用得着像姑娘家一样小心。 孟南哪里敢真的把巴掌招呼到他脸上,看他这么认真,忍不住笑了,“您当我是小孩呢?” 秦辞看她笑,不禁松了口气,问:“不生气了?” 孟南撇了撇嘴,瞋了他一眼,说:“本来就没生气,只是……只是心里不舒服,您看着我长大,还这么想我……” 后面的话孟南没说了,到底是自己打小就崇拜的人,哪会真的跟他置气。 秦辞知错就改,“不会有下次了,休息吧。” 孟南闻言抬头看他,欲言又止,焉焉儿地点了点头准备转身往床上去。 闹了这么个小小的不愉快,她也不敢再说让他一起睡床的话了,她虽觉得没什么,但就像秦叔说的,他是个男人,而她也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 小狗动了动嘴,却没把话说出来,留给自己一个小小的背影,再一看那大得能容下四人的床,秦辞想:小丫头的一番好意,他怎能给其加上这么一层不该有的颜色呢?身为长辈,这实在不是个好榜样,嗯…… “你睡觉真的不会打人?”见识过大侄女的本领,秦总裁有必要求证一下。 孟南顿住,回头看他,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会。” 秦辞了然颔首,往沙发上看了一眼,有模有样地揉了揉自己的肩,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睡了两天沙发,果然不好受。” 完了看了大床一眼,含笑道:“今晚,就委屈秦太太了。” 小狗的一双眼瞬间亮了起来,咧开嘴笑了,之后连连摇头,傻乎乎地说:“不委屈不委屈!” 说着,完全不顾自己还不便的脚,两步上前把自己滚到床的最边上,拍着床说:“秦先生请。” 一抬眼,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孟南顿时意识到自己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干脆挠了挠耳朵卷起被子规规矩矩地躺下不动。 秦辞忍俊不禁,转身从沙发上拿了凉被过来,他一坐下去,床垫就陷下去一角。 孟南躺着不敢动,眼睛却早就瞟到秦辞的背上胳膊上了,不得不说她家秦叔的身材真的很好,宽大骨架被遮挡在浴衣下,露在外面的小臂呈小麦色,肌肉线条紧实流畅,仿佛蕴藏着无线的力量。 孟南觉得自己也不轻,偏偏被他一拎像拎麻袋一样轻松,她不禁想,如果秦叔真打起人来,一拳头下去会不会直接把人给揍死啊? 秦辞跟着躺下,两人中间起码还能再睡两个人,但即使相隔这么一段距离,边上有人这么大刺刺地看着,再木讷的人都察觉到了。 秦辞一侧头,孟南就跟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似的,赶紧把眼睛闭得紧紧的。 秦辞失笑,伸手将台灯的光调至最小,也跟着闭上了眼。 人生中的头三十年,第一次放下工作专门带小姑娘出来,虽不至于像工作时烧脑,却也是一件让秦总裁耗费精力的事。 他得想怎么样才能让小丫头尽兴,哪些地方她应该感兴趣,哪些地方她会觉得无趣,街上卖的那些小吃明明不怎么好吃,为什么她会吃的那么高兴。 种种,为此,他特意将张浩给的那份资料认认真真跟看文件似的看完了。 最后秦辞总结出:果然是个孩子。 带孩子的结果就是,果然还是不那么轻松的。 而身边的人不知是真的没心没肺还是过于信任他,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秦辞微微侧头,在朦胧晕暗的灯光下看到的便是一张异常乖巧放松的脸。 巴掌大的,灯光下的线条比白天看上去更柔和,柔软的短发微微蓬松,温顺地散在耳边,长长的睫毛在空中弯得好看的弧度,在眼下投出一小片可爱的阴影,看起来真的像是一只没有防备的小动物。 秦辞觉得自己在面对这只小动物的时候总会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举动来,比如现在,意识到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将那散在她脸上的头发给拨去了。 秦辞不禁想,这丫头,究竟是有多信任他,好像从在一起开始,就从未对他设防过。 以后…… 停,想太多不是他的习惯。 小丫头不过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两年时间一到,他们依旧要回到从前,以后会找到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生活,都不该是他这个外姓叔叔操心的。 想了想,秦辞收起心思阖上眼,很快也跟着会周公去了。 恍惚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扒住了他的胳膊,并有继续往他怀里钻的趋势。 秦辞缓缓睁眼,一看,哪里是什么东西,可不就是他那说睡觉很听话规矩的大侄女么。 这是把他当抱枕了? 拿起床头的手表看了看,两点,倒是坚持得挺久的。 秦辞抽了抽手,准备往边上再睡一点,却没想到他一动,小丫头片子也跟着蹭过来,这次更是手脚并用得抱着他的腰不松手。 独属于少女的馨香透过空气传到鼻间,因空调而微凉的体温通过薄薄的浴衣渗透到皮肤。 作为一个正常男人,秦辞直觉应该要保持距离,毕竟他们在名义夫妻的同时显示叔叔与侄女的关系,这样的距离实在不利于保持这种纯洁而又亲密的关系。 但秦总裁的思绪,即便是在这种初醒的情况下也转得很快。 他想:如果现在把小丫头给推开,然后回到沙发去,明天一早等小丫头醒来,一定会以为她对他做了什么,或者他跟她一起睡床是一件不顺心的事。 这么一来,一定会像晚上那样伤了她的心。 一个绅士,一个慈爱的长辈,是绝对不能做出让小淑女和小辈再次伤心的事,更不能在他们这纯洁的关系中抹上一笔不该有的颜色,这样不好。 于是,一番过滤思考后,秦辞决定放弃推开人的念头。 长臂一伸,拿了被大侄女给扔到一边的被子体贴地为她重新盖上,并为了改变这种极其别扭以防她落枕的姿势,他轻轻抬起孟南的头,另一只手从她的脖子下穿过,将人往怀里搂了搂让她睡得更舒服。 孟南也不客气,像是在梦里意识到有人惯着她,舒服地哼了一声又往人怀里钻了钻,再没了动静。 对于秦辞来说,这实在算得上又一个新体验,勾了勾唇,就这么抱着秦太太睡过去了。 8月16日,也就是第二天。 孟南直到到了机场时整个人都还是恍恍惚惚的,原本该因为离开而颇为惆怅的心情现在完全被满脑子早上起床时的尴尬窘迫给代替了。 她发誓,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睁眼那一刻的尴尬,当初有多艰难做下让人睡床的决定,此时此刻就有多后悔,恨不得拿块冻豆腐直接往天灵盖一拍,完事儿了。 秦辞跟jane说完话,回过头就看到一只小鸵鸟还慢悠悠地红着脸跟在后面,忍不住失笑,特意放慢了脚步走到她边上。 “孟孟,头顶冒烟了。” “啊?”孟南一震,茫然地抬头,下意识往自己头上摸去,除了一头软毛什么也没摸到。 秦辞的视线快速从她微红的脸上扫过,举目看了看周围,后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你这样,会让人误会。” 说完,站直身大步往前走去。 孟南前一刻还沉浸在耳边低沉的嗓音里,抬头才发现周围有人朝他们这边看,跟之前在街上的情况一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立马就反应过来秦叔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她的脸迅速涨红,甚至有那么一刻想给他们解释:不,不是那样的,我跟他没什么的,我们…… 当然,她不可能这么傻缺地真解释什么,而且也没什么时间让她在这里慢悠悠地为早上的事介怀了,因为那大长腿叔叔已经到了检票口了。 孟南狂甩了好几下脑袋,把心里那点儿躁动给甩走,一路小跑把人给追上,临近登机时到底还是惆怅了一把。 为避免继续让人面红耳赤,秦辞选择不去理会她那点儿小姑娘心思。 只是经过这伦敦半月游后,两人之间的距离明显比来时近了许多。 第三十三章 关于绯闻那点儿事 历经九个多小时终于抵达,孟南本以为到了a市就能轻松了,谁知才刚从闸机口出来,那一涌而上的各大媒体记者朋友们就把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回来了回来了!快看,真的是两个人一起!” 一时间,快门声响得咔嚓咔嚓,闪光灯直逼眼球,就差没把人的眼给闪瞎了。 张浩跟助理早就叫了机场保安过来维持秩序,奈何秦大佬隐婚被曝一事影响实在过大,这半月里几乎天天都有人在这里等着,就想来个守株待兔。 现在可算是把人给等着了,怎么会善罢甘休呢? 秦辞倒是习惯这种场面了,他只需按照自己的意愿闭口不言,顺着张浩等人开辟出来的路走出去就成。 但这次不一样,身边有个从未在镜头上出现过的孟南,秦辞看大伙儿这次的目标显然多数是冲着“小秦太太”去的,眉头一皱,以他庞大的身姿将人护在怀里,说了他多年来非必要场合时的第一句话。 “抱歉,我太太不方便接受采访。” 声音不大,却不容商量,直接将提出众多问题的记者们给说得怔住了,反应过来后赶紧拿小本本记上大佬刚才说过的这句话,并让负责拍摄工作的同时咔嚓咔嚓捕捉每一个大佬与大佬太太的互动。 当晚,孟南还没到家,各大媒体的新闻就新鲜出炉了: “秦氏总裁蜜月归来,与小娇妻恩爱甜蜜,羡煞旁人!” “惜字如金秦氏总裁,为娇妻首次发言:‘抱歉,我太太不方便接受采访’。” “秦氏夫妇蜜月归国,总裁一路呵护娇妻,网友大呼:这狗粮我不吃!” “……” 车里,孟南惊魂未定,拿着手机的手还有些颤,这还是她头一回亲眼亲身见证到国内媒体的疯狂。 尤其看到那条为娇妻首次发言,她的心跳得更快了,摸了摸自己的脸,跟发烧似的。 秦辞扫了一眼,淡然道:“别在意,过了就好。” 孟南拿着手机的手一颤,扭头看过去,想到这个人刚才对自己的维护,心里一阵阵泛甜,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抿了抿唇,她问:“您以前也经常这样吗?” 想想,跟他闹过绯闻的女性还不少,这其中,真的全都是…… “想问什么?”秦辞好以整暇,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孟南被问的心里一紧,手心微微冒汗,连连摇头:“没,随便问问。” 也是,说起来她是最没资格问他的事的,说什么“秦太太、娇妻”,实则全都是假的,作为晚辈,是绝对不会问出这种问题的。 秦辞蹙了蹙眉,将孟南脸上细微的表情收在眼底,粗略在心底过了一遍,想了想说:“之前的那些都是假的,我说过,宁缺毋滥。” 小女生的心思重,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甚至考虑,要不要将自己大学时期交过一个女朋友,最后连吻都没有接上就被家里送出国去了的事告诉她。 不过,作为一个三十岁的高龄和尚,这样说会不会被小丫头嘲笑? 孟南不知道短短的时间内秦总裁考虑了这些问题,只听他说是假的,她心里就莫名松了一口气,连她自己都说不上原因。 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秦辞想了想还是没把自己惨淡的感情史抖出来,而是说道:“房间替你准备好了,明天下班后我过来接你,你提前收拾好。” 孟南刚松一口气,因他这句话又给吊了起来,扭头看他,“真……真的要去您那边住吗?” 她以为之前他只是说说而已。 秦辞挑眉:“我看着像开玩笑?” 孟南摇头:“不像。” 秦辞莞尔,道:“别担心,去了我那边跟在家一样,你母亲那儿我已经说好了,你若想回来,提前跟我说一声就行,只要别回‘娘家’回得太勤就行,我可不想别人误会说我虐待妻子。” 孟南脸上原本已经褪下去的温度因为他这一个“娘家妻子”又给升上去了,垂了眼帘难为情地笑了笑,“不会,听您的就行。” 秦辞很满意,习惯地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没有再说话。 到家时孟振天跟孟北都不在家,秦辞不是多话的主,跟柳青梅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聊了两句就告了辞。 第二天,孟南是在一阵连环夺命call里挣扎着睁开眼的,电话才刚一接通,宋芸的大嗓门儿就透过手机几乎穿透孟南的耳膜。 “孟小南!你……你你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啊,回来就回来,竟然……竟然又带着我前任秀恩爱,你……啊!简直气煞我也!” 孟南那点儿瞌睡被她这魔音穿耳给弄得烟消云散,揉了揉眼睛看时间已经上午九点过了。 “行了你,”打了一个哈欠,孟南慢悠悠地说,“什么前任不前任的,请有一点身为粉丝的自觉,你这话可是很容易引起人误会的,别把我秦叔说得跟大渣男似的。” 宋芸立马就在那头哇哇大叫,“他不是么?!不是吗?!三十岁的高岭之花,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结果被曝隐婚就算了,对象竟然还是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叫我们如何甘心,如何甘心!” 为了保险起见,孟南并没有告诉宋芸关于她跟秦叔假结婚的事,这会儿一听她这么嚎,忍不住翻白眼,“说得好像你多大似的,说吧,你打这通电话到底想干什么。” 宋芸跟她一样,不上学的时候不到午饭时间几乎是不会起床的,这才九点就这么精神,除非有事。 宋芸在那头骂了句没良心,然后情绪相对低落了些,“还有半个月就开学了,家里打算提前送我出去,早上被拉出来买东西,后天就要走了,这不来找你要一张我前任的签名么?” “后天?!”孟南猛地坐起。 宋芸叹气,“嗯,提前十天了,孟小南,我就要走了,你帮我去要一张签名吧,果照最好。” 孟南:“……” 选择性忽视最后那一句,孟南想了想,签名照的话应该问题不大,宋芸收集了很多秦叔的照片,打印一张出来签上就行了。 就是相处快十年的好朋友马上就要出去了,孟南心里多少有点惆怅,问了时间后跟宋芸约在明天下午见面。 电话刚挂,柳青梅就在外面敲门了,孟南来不及伤感跑去开了门。 柳青梅进来,边走边说:“今晚你秦叔下班会来接你,我跟你一块过去,虽然住得近,但该收拾的还是得收拾。” 孟南打着哈欠打开衣柜,抱着三日月抱枕窝在小沙发上。 柳青梅拿了一件裙子出来抖了抖,想了想还是坐到孟南面前,问:“除了你这脚,没给你秦叔添其他麻烦吧?” 孟南揉着眼睛,瘪嘴说:“您多虑了,秦叔说我乖着呢。” 柳青梅忍不住笑,戳了戳她额头,说:“大姑娘了,可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逮着人就要东西,我跟你爸想过了,你秦叔也不容易,如果不是老爷子逼得急他也不会找上你,我知道外头那些新闻多多少少是有影响的,但你秦叔的为人我们都信,他对你好,你可不能因为那些人的说三道四就让你秦叔失望,知道吗?” 他们也有想过为什么秦辞三十岁了还不结婚,以前也知道他谈过,不过至于后来为什么没再谈了,这到底是别人的私人问题,他们也不好插太多手。 孟南很想说她才不会因为别人几句话就对秦叔怎么样呢,但想想还是要矜持一些。 于是说:“您放心吧,秦叔说什么就是什么总成了吧?” 柳青梅无奈摇头,语重心长地道:“孟孟,你不小了,既然能进育德,你秦叔又答应了亲自辅导,你就上点儿心,多少拿出一个像样儿点的成绩。” 孟南想说自己真的有认真学,但那成绩就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似的,她也没办法啊。 “妈,您……” “你别说,”柳青梅起身,难得以一种轻松的语气面对有关女儿成绩的问题。 “反正现在你不是给我们学的,也不是给你自己学的,你的那大甩卖成绩直接关乎到你秦叔的面子,要想看他丢脸,你就继续这样下去吧。” 这句话,果然比任何一次谈话的效果来得都要明显数倍! 孟南睁大双眼,立马就慌了,“完了完了,这段时间玩得太嗨,我都把这事儿给忘了,怎么办怎么办?!妈,您说万一我真的那什么,秦叔……秦叔会不会对我失望至极啊?” 柳青梅抓得就是自家女儿从小对秦辞的尊重与崇拜,这会儿一听,笑了,“你说呢?” 孟南肩膀一垮,生无可恋,“我就说不能进育德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显然来不及,”柳青梅从衣柜里取出一些衣裳扔到她面前让她叠,“不想丢你秦叔的脸就好好学,争取四年里拿出个像样的成绩来,你秦叔应该会很欣慰。” 孟南瘪嘴,“您说得倒容易,哪有四年啊,就算秦叔教,那也只有两年啊。” 柳青梅手上动作一顿,想了想说:“那你再赖着他多教你两年不就行了。” 孟南“……” 第三十四章 我是您的粉啊 傍晚六点半,秦辞如约而至,接了柳青梅一道去了御仁别墅,打开家门第一时间拎着孟南的行李往二楼去。 房间是之前孟南醉酒那回住过的那间,因为孟南要长住秦辞让人将房间重新布置了一遍。 壁纸是按照她喜欢的田园碎花贴的,家具同意米白色,床单被罩也是根据资料上她喜欢的那款名叫刀剑乱舞的游戏来定制的,就连小沙发上放着的抱枕也全都是里面的游戏人物。 孟南进房间的那一刻以为自己眼花,又以为是进了自己在家里的房间,不可思议地看着屋子里的布置,再看她家秦叔时眼里冒着崇拜的光。 秦辞笑了笑,放下行李说:“不知道合不合你的意,还需要什么就说,跟我不必客气。” “哪能啊,”柳青梅看着这房间内全新的布置,满意得连连点头,“还说让这丫头别跟你添麻烦,结果她本身就是个大麻烦,反正都是睡觉的地方,还费你心思了。” 秦辞道:“不麻烦,孟孟很听话。” 说着,视线有意往小丫头脸上看了一眼,果然就见那张小脸又迅速红了。 秦辞有些想笑,心想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这么容易害羞,看来他以后得多关注。 柳青梅没发现自家闺女的异常,说道:“也就你说她听话,先前被她打的人到现在还住在医院里,她爸说……” “妈!”孟南本就因为上次在伦敦出手的事耿耿于怀,为此生怕再因为这事儿惹了人,她妈这会儿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柳青梅只当她是害羞,忍不住捂嘴笑,说:“现在知道难为情了?动手的时候也没见你留情,回头有机会了一定得让你秦叔看看你这丫头的真面目。” 孟南脸上热气儿一阵一阵地冒,赶紧推着她妈往楼下走,“行了您,不是说要请秦叔吃饭么?订好的位置再不去人该打电话了,赶紧走吧。” 还真面目呢,她想说人秦叔早就见过了好吧,不仅见过,还见得彻底! 可别再说这丢脸的事了,以后还得朝夕相处呢,给她留点儿面子吧。 柳青梅当然不知道自家女儿的本质实际已经被秦辞看透了,絮絮叨叨地还说了些。 秦辞很上道地没有当着柳青梅的面拆穿,回家后才笑道:“看不出来,你还能上房揭瓦。” 别人上房揭瓦不过是个比喻,孟南不一样,柳青梅把她小时候去姥姥家上房逮猫的事给抖出来了,她那是真把瓦给揭下来了。 孟南无地自容,恨不得把头给找个地缝钻进去,小声说:“您就别笑话我了,我……我那不是还小,不懂事儿么?” 秦辞笑了笑,从冰箱拿了早让人准备的双皮奶给她加点饭后甜点,顺带说:“没关系,这里除了做饭打扫的阿姨就是你我,家里没别人的时候你可以不用收着,我说过,当在自己家。” 孟南接过双皮奶,苦兮兮地抬头看他,跟在他身后往客厅走,“秦叔,您就当没听过这事儿成不,我已经长大了,会听您的话的。” 都怪教授娘,这下好了吧,这么多年她在秦叔面前塑造的良好甚至优秀的形象都被往事给毁了! 秦辞含着笑松了领带坐到沙发上,以下巴指了指边上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孟南坐下后用小勺子一点一点挖着双皮奶吃,一边掀起眼皮子看他。 秦辞靠在沙发上,说:“我承认找你这丫头最主要原因就是你听话懂事,但这并不代表在我这里需要压抑你的天性,你只需听我安排的有关你我的事就行,其他时候,我希望能看到最真实的你,明白吗?” 孟南点头如捣蒜,正准备回答他的话,就听他又道:“那就好,三天后有个聚会需要携带女伴出席,你方便陪我去么?” “聚会?”孟南 的双皮奶送到嘴边给停了。 秦辞颔首,“千影集团总裁夫人办了个品酒会,之前有合作,帖子过来了不去影响不好。” 孟南明白地点了点头,问:“那……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秦辞的视线扫过她那一头短发与碎花吊带裙,笑了笑,说:“不需要,我会安排,秦太太只需要美就好。” 孟南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挖好的双皮奶滚进杯子,嫩滑的冻奶一颤一颤的,跟她的心一样。 暗自咳嗽两声定了定心神,孟南想起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来,很快地做了好一番心里斗争后才问出口:“那……那在人前,是不是要跟您亲密些?” 秦辞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孟南感觉这双皮奶没法吃了,吞了一口唾沫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屁股往秦辞那边挪。 最后靠近他停下,看了看他放在沙发上的手,问:“那……那我要牵您的手吗?” 秦辞挑眉,很大方地把手伸出去,“之前牵过,还要试试么?” 秦叔的手很好看,修长有力,也很大,不怪他能跟拎麻袋似的把她抱来抱去还不喘气儿。 但孟南有贼心没贼胆,试探性地伸了伸手没敢握上去,正要把手收回来,且见那干燥修长的大手向前一伸,反将她的手给握住了。 孟南浑身一僵,被他捏住的那只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分泌出细汗并迅速冷却,以至于她觉得男人的那只手烫得厉害。 秦辞笑着说:“丫头,这样可不行。” 光握一下手就紧张害羞成这样,外头那些人精岂不是轻易就能看出来,而他们都看得出来了,长时间来还怎么瞒得过老爷子? 孟南也觉得自己反应有点大了,心想不应该啊,十岁的时候秦叔都还抱过她呢,之前刚答应他这件事的时候两人不也牵过手么,没道理这会儿怂成这样。 想着,孟南忍着扑通扑通心跳,试探性地回握秦辞的手,才发现在这场牵手的戏码里她好像只能扮演被牵的角色。 不为别的,只因秦叔的手跟她的型号实在不符。 秦辞的视线在两人牵着的手上停留,温软的触感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分明不是两人第一次牵手,可这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想着,秦辞先松开了,孟南不疑有他,眨了眨眼,问:“除了牵手,还……还需要呢?要……要抱吗?” 秦辞看着她,心里那股不明言状的感觉消失,心道果然是个孩子,什么都要问到底。 不过这也确实是个问题,于是沉默片刻后问:“如果要,你能接受吗?” 孟南身体一僵,而后很诚实地点头:“是您的话,可以。” 秦辞被她的话逗笑了,便问:“这么说来,如果不是我呢?” 孟南立马换了副表情,眨了眨眼说:“不是您,那就……那就只有……打?” 上次被她打进医院的那三人不就是想来抱她跟宋芸么,面对这样的人,她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字,打! 不过因为怕秦辞觉得她过于粗鲁,所以她很委婉地用了问句。 秦辞平时本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却发现自从跟这丫头长时间相处后总能被她无意中逗得想发笑,就比如此刻。 他勾着唇角,没说打也没说不打,只道:“嗯,姑娘家的确得有自我保护意识。” 闻言,孟南忽然想起一个表情包来:这话我没法接。 秦辞也没想她接,随意地揉了揉她的后脑勺,说:“放心,秦叔自有分寸,不会委屈你。” 孟南想说这是自然,我对您百分百相信。 “好了,”秦辞起身,孟南瞬间就只看得到他的大长腿,赶紧也跟着起来。 秦辞说:“时间不早了,回房休息吧,假期马上过完,小丫头珍惜吧。” 说完,冲孟南微微勾了勾唇,迈开长腿往二楼去。 孟南对他的那个笑没什么免疫力,恍惚了一会儿,等到人都上了二楼的时候才想起自己还答应过宋芸要签名照的事。 于是又赶紧噔噔噔跑上去把人喊住,说了宋芸粉他想要签名的事。 秦辞表示:“可以。” 酷酷的两个字,孟南眼睛里冒星星,就差身后没有变出一条尾巴来,她问:“那……多要几张可不可以?” 秦辞眯了眯眸,“都是你朋友要的?” 孟南神情一凝,白皙的脸上浮现可疑的红晕,“不……不是,是我想要……” 倒是诚实。 秦辞在心里表扬,忽然想逗逗她,便俯身拉低了自己与她的距离,问:“你也粉我?” 偶像什么的,秦辞是真没想过,他虽对影视方面有投资,但却不是喜欢露脸的人,跟真正的明星实在没有可比性,且他自身也不喜欢那样。 只是显然没想到自己身处幕后,偶尔出个镜,竟然也能收获几枚少女粉,真是意外。 他的靠近,让孟南没来由的紧张,咬了咬唇,抬眼看他,小声问:“不可以吗?” 又是那副表情,像小狗一样,不设防,又诚实。 秦辞的视线从她被咬得发红的唇上扫过,最后落在她眼睛上,看着里面映照的小小人影,低声道:“可以,我很荣幸,也……很喜欢。” 第三十五章 秦叔的强权主义 孟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脑子里一直回荡着那句“可以,我很荣幸,也……很喜欢”。 她觉得自己有些魔障了,明明以前也时常跟秦叔在一起的,且秦叔说的这句话很明显就是对她粉他一事表示不介怀。 可是她的心怎么能……怎么能跳得这么快呢?以前她也粉秦叔啊,跟他说话都没有这么…… 啊!!!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 身为一个粉丝,自我修养是很重要的,秦叔是她的偶像,是从小到大都崇敬的人,偶像对粉丝说出这样的话,理所当然就该是这样的反应啊。 如果不这样,那就不叫粉丝了对不对? 嗯,没错,就是这样! 睡觉! 相较于孟南的面红耳赤辗转反侧,此事的始作俑者明显镇定许多。 小丫头绯红着一张脸逃也似的跟他说了声“晚安”跑回自己房间后,秦辞在原地回味了一下方才说的话,感觉没什么不对劲的,想到小丫头长大后好像有爱脸红的毛病,秦总裁也没多追究。 回到房间洗了澡出来,周云鹤的电话过来了,说:“昨天就回来了怎么没到医院来?” 秦辞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淡淡道:“刚回来公司事多,小丫头也需要时间休息。” “好吧,”周云鹤明白道,“那件事,孟孟没什么情绪吧?” 毕竟跟刚开始说好的不一样,她都没好意思联系人。 秦辞就说:“您现在才想起问她的情绪,会不会太晚了?” 周云鹤那头沉默了片刻,而后是一声无奈的叹气,“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的好吗?唉,看你这样子她应该没什么情绪,没有就好,听说你今天把她接到你那边去住了?” 秦辞打开了电脑,从邮件里接受秘书发来的报告书,边回道:“嗯,过来了。” 周云鹤在秦辞看不到的地方点了点头,“那就好,既然一起住,以后你就多照看着点儿,孟孟是个听话的孩子,你别总一副对待员工的表情对她,把孩子吓坏了还是你的事儿。” 闻言,秦辞敲键盘的手顿了顿,心里小小的反思了一下,他应该没那么凶吧? 周云鹤又说:“既然回来了,明天就到医院来看看,把孟孟也带上,老爷子最近身体情况好了许多,嚷嚷着要回家养,我跟医生沟通过了,说可以,明天过来顺道把手续办一下。” 对此,秦辞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答应下来后说了两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出门半个月,回来等待他的是眼前的一摊子事,不主张加班的回来这两天也延长了工作时间,关上电脑时已经凌晨一点了。 秦辞出门给自己倒了小杯水,途径孟南房间时在外看了看,看屋里没有光从底下的门缝中渗出来,想想应该是睡了。 鬼使神差地又想起今晚两人在客厅谈的那些话,秦辞有些失笑,端着杯子进了卧室。 孟南醒来的时候手机时间显示已经九点半了,从床上坐起来的那一刻她还有些恍惚,房间里的风格跟自己家没什么两样,有那么一刻她还以为自己在家里。 等到完全清醒后才反应过来这哪是在什么自己家里啊,她已经搬来跟秦叔一起住了啊! 飞速从床上起来,打开门看到的是外面已经晒了屁股的太阳,屋子里亮堂堂的,直接把孟南最后那点瞌睡虫也给赶跑了。 “太太,您起来了吗?”楼下的阿姨刚从外头浇花回来,听到楼上的动静问道。 孟南出门走到栏杆边往下看,看到阿姨手里拿着浇花用的水壶,面上不由得有些窘,说:“不好意思,睡过头了,秦叔……走了吗?” 问完后孟南就想敲自己脑袋了,心说人秦叔可是有早起锻炼的习惯,且人家要工作,以为谁都跟她一样啊,到哪儿都能睡懒觉! 阿姨不清楚孟南的os,老实地回答说:“是的,先生早上交代过,让您多睡会儿,您现在要用早餐吗?” 孟南被她一口一个“您”叫得老大不好意思,礼貌地笑了笑说:“不麻烦您了,我自己下来就成,您忙您的吧。” 说完,冲阿姨点了点头回到自己卧室洗漱。 不过话虽如此,孟南穿戴好下楼的时候阿姨已经把早饭准备好放在桌上了,红豆黑米粥,煎蛋火腿小面包,量不大,但看着很精致。 孟南道了谢后坐下吃着,心里不免懊恼,问阿姨:“秦叔早上也吃的这个吗?” 阿姨正收拾厨房,听后笑着转过身来说:“先生早上一般不吃这些,不过他说太太喜欢,以后就按太太您的口味做。” 孟南一听,顿时又不淡定了。 什么叫太太喜欢就按太太的做啊,秦叔!不带您这样对待粉丝的!您应该再苛刻一点! 这时,阿姨又说话了:“先生有交代,说答应您的事他没忘,您如果准备好东西了就去公司找他就行,他今天会一直在公司。” 孟南近乎艰难地咽下一口小面包,处在早餐的兴奋中还没回过神来。 但想起自己还有宋芸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于是也没敢在餐桌上磨蹭过多时间,约好的下午两点,她得赶时间了。 吃完早饭,孟南跟阿姨说完谢谢后就回房背上自己的包包准备出门,但想了想后还是觉得不妥,所以又从衣柜里翻出自己的口罩墨镜之类的东西。 前天两人回来在机场里狠狠高调了一把,现在这股劲儿还没过去,她可不能再大摇大摆地出现在秦叔的公司,万一又被拍了去,岂不又给秦叔找事儿了。 武装完毕后,孟南跟阿姨打了声招呼后出门,把宋芸发给她的几张照片到一处照相馆里冲洗了出来,装好后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往秦氏大楼。 出租车的司机是个看上去快五十的大叔,一听孟南是去秦氏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见她又是口罩又是墨镜的,就问:“你不会是哪个小明星吧?” 孟南正低头刷微博,听了这话后抬摇了摇头,笑着说:“不是。” 司机大叔显然不信,心想这大热天的口罩帽子墨镜齐活儿,去的还是秦氏这样的地方,说自己不是明星,这话实在无法令人信服,于是觉得自己是遇上了小明星的司机大叔一路都在从后视镜里看孟南。 到了地方后,孟南几乎是逃也似的给钱下了车,跑到阴凉处拍着自己的小胸口暗想:妈呀,现在连这样的大叔也流行追星了么?谁说只有明星才这种打扮,犯罪分子也有可能啊。 无语地吁了一口气,孟南跟上次一样进了大楼,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后孟南这次进去后就直奔前台,问:“请问总裁办公室在几楼?” 前台两枝花微笑得体,正想说这又是哪里来的不自量力的小明星想来巴结他们家总裁大人,结果一看到孟南摘下墨镜的动作,两枝花都僵住了。 妈呀!!! 这……这这这不就是总裁夫人么?!总裁夫人又来找他们家总裁了!是真人,这回又是真人来了! 见两枝花看到她后瞪大了眼珠子,还面面相觑的,孟南有些不自在,赶紧又把墨镜给戴回去了,然后说了声“不好意思”拿出手机给张浩打了个电话。 “张叔叔么?我是孟南,我想见秦叔,现在方便吗?” 作为一个有礼貌的淑女,自然是不能为难前台小姐的,上次她就听说见她家秦叔是要预约的,明显这次她还是忘了,不过这会儿打电话应该不晚吧? 当然。 手机那头传来秦辞的声音,秦总裁以实际行动告诉她什么叫不晚,“电话给他们。” 他指的是前台两枝花。 “哦,好的,”孟南也没想到张浩会让她秦叔接电话,怔愣了片刻后把手机递到其中一枝花面前,“不好意思,秦……总裁让你们听电话。” 前台两枝花其实在她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了,想说您不用打电话了,您本身就是一张通行证。 可是他们不能打断总裁夫人讲电话啊! 所以,战战兢兢地接过电话后,一枝花还啥都没说,总裁大人那冷酷而低沉又好听的声音透过冰冷的机械传出来:“我说过,以后她来不直接放行,我的话不管用了?” 一枝花快哭了,哆哆嗦嗦地应着,“对不起,好……好的。” 挂完电话后,一枝花礼貌又不失恭敬地把手机还给总裁夫人,心里含泪面上含笑地目送人进去,等到人走后,立马重新专注于大厅的动静,手指头却在台下飞快的动作。 “妈呀!谁知道总裁夫人今天是这身行头啊!强权主义,霸权主义!兄弟们,我完蛋了!” 一句话,炸出数名潜水党,总裁催婚团再次轰动。 当事人孟南表示并不知情,她到准备乘坐员工电梯的时候张浩下来接她了,带她上了总裁专用电梯直接到了28楼。 第一次来偶像办公室,孟南秉着良好的修养连余光都没乱瞟,张浩带她进去后人就领命走了。 秦辞抬头看过去,当即蹙起了眉,“怎么搞成这样?” 第三十六章 关于签名照 孟南被捂得难受,这会儿当然要把武装给脱掉,嘿嘿笑了两声没说话。 秦辞也就问这么一句,很快看懂了她那个笑,勾唇笑了笑,说:“完全没必要,你不会给我造成麻烦。” 孟南抓了抓头发,抿着唇往他办公桌那边挪了两步,自然没敢去窥探那些商业机密,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来打扰您的,下不为例。” 秦辞闻言笑而不语,抬眼往门口看了一眼,冲孟南点头:“过来。” 孟小狗听话地屁颠儿屁颠儿走过来,冲秦辞晃着那条无形的尾巴。 “远了,”秦辞看着办公桌前的小丫头,言简意赅地说了两个字。 孟南看了看自己的位置,面色微微发红,忽然想到这也该算是在外面了,所以…… 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她绕过偌大的办公桌蹭到秦辞面前,乖巧道:“秦叔……” 秦辞很喜欢她喊“秦叔”时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尾音总是往上扬,有种无意识撒娇的感觉,她本人或许还不知道。 放下笔,秦辞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有我在的地方不用拘谨,也别再说给我造成麻烦的话,你是我的太太,不是麻烦,明白?” 秦辞的眼睛深邃,不笑的时候冷若冰霜,含笑的时候柔情似水,孟南觉得手心又开始冒汗了,乖巧地点了点头。 正要说事儿,恰逢乔秘书端咖啡进来,秦辞敛起笑,说:“搬个椅子进来。” 他的办公室从来不会让人轻易进,除了那个沙发就没有什么是可以坐的了,很明显,沙发的距离对他来说有些远了。 催婚团团长险些一个手抖把咖啡连杯子给扔出来,好在及时稳住,并聪明地把咖啡直接端到了总裁的办公桌上,“好的,您稍等。” 说了这话,乔秘书的眼却是看向孟南的,孟南觉得乔秘书的那一眼实在意味深长,把她给看得忍不住打冷颤。 乔秘书趁着去搬椅子的这短短时间,在“催婚团”里发了这样一条消息:啊啊啊!总裁大人要不要这么温柔,要不要这么离不开小夫人,叫我搬椅子进去让小夫人挨着他坐! 总裁夫人到来的余波还未消散,这条消息就再次在群里炸开了花儿,各个部门成员躲开各自领导,手指头在键盘上飞起。 当事人对此是毫不知情,椅子一搬进去,乔秘书人还没走,就看到自家总裁大人拉着总裁夫人挨在他边上坐下,疼爱地为其理了理头发,温柔地说:“以后别戴这些出门了,又不是见不得人。” 听听,听听!多嚣张啊!多秀啊!陈独秀都没有他们总裁大人秀啊有没有! 恋爱了不起啊?有老婆了不起啊?大佬们,单身狗还在这里,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秦辞说完话后发现自家秘书还磨磨蹭蹭地没出去,唇角一落,极其残忍冷酷地问:“还有事?” 乔秘书表示自己这会儿真的是受了一万点暴击,伤害值已经达到满点,并有极速继续上升的趋势。 为抚慰自己那颗幼小的受伤心灵,她绷着面上得体的笑,对总裁大人与总裁夫人微微颔首,“没事,您有事叫我。” 出去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乔秘书看到了他们家总裁大人那堪称川剧变脸的表情。 原来,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是这么大的。 孟南眨了眨眼,不确定地问:“那个……秦叔,您有没有觉得您公司的人有点怪怪的?不是!当然……我没有其他意思,我……我就是看他们看我的眼神好像……” 要吃人? 前有催婚团联名上书,后有总裁为总裁夫人首次发言,再有总裁夫人亲自来公司,秦辞都不用脚后跟思考就知道公司这帮子究竟什么心态。 不过,他全当不知道,淡然道:“是么?估计事情安排太少了。” 于是两分钟后,各部门接到上级指令:8月收益必须提高5个百分点! 总裁催婚团:“……” 下达完指令后,秦总裁若无其事地看向孟南,“不是说要签名么?” 孟南闻言,赶紧收起对秦氏各员工的同情,从包包里拿出一摞子照片,看样子大概有十几张。 秦辞:“……” “咳!”孟南也觉得难为情,干咳了一声说:“那什么,就这一次,下次……下次不会了,您放心,绝对没有了!” 说着,还伸出三根手指头对天发誓。 秦辞哑然失笑,大笔一挥,刷刷刷几下就在那十几张照片上落下自己那狂放不羁的签名。 孟南说了谢谢,正要把照片给收起来就见她家秦叔从中拿出一张,看着上头好像在咖啡馆跟人说事被人偷拍的自己,眉头轻挑。 “你们这都是……从哪里拍来的?快赶上狗仔水平了。” 当场被戳穿,孟粉丝无地自容,很机智地把锅甩给了宋芸,“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正因为她不是狗仔,所以您疏于防范了。” 秦辞明白似的微微颔首,又扫了一眼桌上的所有照片,问:“你不是说也想要签名,这里有你拍的么?” 有啊,必须有!您刚才问的那张就是! 当然,这样子的话孟南只敢在心里呐喊,表面上她还是很矜持的。 拢了拢头发不大好意思地指了指其中看上去拍得最好的三四张张,很含蓄地说:“嗯……这几张,拍得不好,您别见笑。” 秦辞自然不会见笑,只扫了那几张一眼后就把张浩给叫进来了,“我的照片应该都有存档,你找个时间全部洗出来。” 饶是身经百战,在秦总裁身边历练得仅凭他一个眼神就知道这位大佬接下来要做什么的大总裁亲封助理,此时此刻也不知道秦大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但,张浩眼观鼻鼻观心,几乎机械地点头接受了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命令,转身就回到自己工位上调出所有跟秦总裁有关的照片资料。 孟南有点不明白,“秦叔,您是要参加什么活动?” 也不对啊,参加活动跟他自己洗照片有什么关系?自己代言? 秦辞以眼神示意她把签名照收起来,说:“以后别偷拍,我给你。” 什么?! 孟粉丝放照片的动作猛地一僵,近乎震惊地抬头看着他。 秦总裁依旧淡定自若,问:“一天一张,够吗?” 孟南还是没反应过来,一天一张什么?照片吗?!秦叔要每天给她一张他自己的照片吗?! 秦辞看她不回答,有些想不通了,“签名照,不要吗?” 她不是粉他么?怎么这会儿又不要照片了?难道现在的孩子都这么阴晴不定? 在大总裁质疑的这一瞬间,孟南感觉自己被一道惊雷生生劈中,内心激动得都快找不着北了。 担心总裁变卦,她赶紧点头,一脑袋的短毛因为她这过激的动作乱飞,“要要要!我要!” 说完后才觉得自己的表现实在不够淑女,又赶紧收了收,红着脸说:“嗯……谢谢秦叔。” 绅士的秦辞当没看见小淑女方才的失态,柔和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这个话题,接着便把晚上要去医院看老爷子的事给孟南说了,让她跟宋芸见了就直接回家来公司。 孟南当然听他的,担心自己继续待在这会影响到他工作,所以准备起身走。 张浩的工作效率一直很高,不过十分钟的功夫就抱着秦辞之前出席各种活动的照片出现在办公室,并询问这些照片应该放在哪里。 秦辞示意他拿了几张,其他的就安排放在边上的柜子上。 孟粉丝一看到那一摞全部都是秦辞的照片两只眼睛就差犯绿光了,以至于她没注意到身边的秦辞做了什么。 “给,”秦辞从那几张里选了一张,在孟南眼前晃了晃,把魂给叫回来。 孟南有些怔愣,说:“我这里有……” 秦辞将照片递到她面前,笑着说:“那是你自己的,这才是今日份。” 照片刚好翻到的背面,“秦辞”两个狂放有力的字正好映在孟南眼前,明晃晃的。 孟南受宠若惊,几乎颤抖地接过那张签名照看了看,不得不承认正版的的确比盗版的好,而且还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好了,”秦辞揉了揉她的短毛,说:“我还有事,你自己玩,有事打电话。” 孟南拿着他的签名照,还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兴奋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秦辞在后面不补充道:“不用担心打扰到我,你的事,我随时有时间。” “!!!”孟南心里一跳,因为这句话竟生出了不想走的念头。 门外准备敲门进来询问工作的乔秘书:“……” 总裁大人,您这可是在撩您的夫人? 直到出了秦氏大厦,孟南都有些恍惚,坐在车里抱着装有那些签名照的包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秦叔怎么可以这么好? “噢我的上帝,这一张怎么可以这么完美,就这张了!” 宋芸要对着那张秦辞给的今日份下嘴亲上去,本在出神的孟南回过神来后及时制止住了她的咸猪嘴,“拿你自己的去,不准玷污秦叔!” 第三十七章 心里有点小别扭 宋芸感觉自己被好友给了会心一击,眼睁睁看着那张完美的前任照泫然欲泣,她问:“孟小南,我是你的什么?” 孟南抢回自己的包把照片小心地放回去,随口应道:“你是我的优乐美啊。” 宋芸:“原来我是奶茶啊?” 孟南抬头:“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扔进垃圾桶。” “啊呸!”宋芸不齿地啐了她一口,含着血泪指控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抢了我的男人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对我恶语相向,我诅咒你生生世世都摆脱不了那个男人的掌控,永无翻身之地!” “那敢情好,”孟南慢悠悠地喝了口奶茶,“我替秦叔谢谢你了。” “你!”宋芸气结,趴在桌子上呈假死状,随即又“诈尸”,看着孟南说:“你们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孟南真想一奶茶喷她一脸,“什么叫搞到一起,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宋芸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撅着下嘴唇把额头上的刘海吹得四处翻飞。 “谁跟你开玩笑了,问你真话,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怎么在一起的,之前你都没有跟我说,有你这么当朋友的吗?” 孟南差点被一颗珍珠噎死,垂下眼帘转了转眼珠,说:“之前不跟你说了么,又不是什么值得公开的事,我不想他被人说。” 关于那件事,她怎么可能不在乎,就算不是偶像,作为侄女,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叔叔被黑子攻击。 宋芸能理解,但还是不能释怀,“孟小南,我懂,可你不能连我都瞒着,我们什么关系?” 从小学一年级同学到现在,十几年的交情,这样子的情分难道还怕她会到处宣扬吗? 事情其实不是宋芸想的那样,如果是真的,孟南或许已经说了,但关键就是假的,奈何原因她不能说。 “对不起。” 宋芸实际上也没什么脾气,吸了口奶茶说:“行了,你也别一副出轨被我抓到的表情,我没怪你。” 孟南:“……” 什么破比喻。 宋芸叹了口气,“只能说世事无常吧,谁会想到你会这么早就跟他在一起了,这个……” 边说,她边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过的礼盒,说:“一点心意,算是对你跟我前任的祝福了,话不多说,反正你也知道我肚子里那点儿墨水,不过我想说你也别被他吃得太死,像他这样的人,你不有点儿手段很难走到最后的。” 孟南捧着礼盒,五味陈杂。 她跟宋芸的关系她从来没怀疑过,宋芸对她也是好得没话说,可现在,她却不得不有事情瞒着她。 而她,给的祝福却是真诚的,这种感觉实在说不上好。 宋芸当她是感动,立马豪气地笑了笑,很哥们儿地拍着孟南的肩,说:“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知道你护着他,但有些事你自己还得注意,算是防患于未然吧。” 秦辞那种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对人有多好的,他什么都讲究利弊,生在利益的家庭,这一点她们应该比谁都清楚。 孟南也清楚,所以她没有去反驳宋芸的话,只看着礼盒上的带子,说:“我知道,我们……” 是假的,所以不存在这种问题。 可是为什么,她心里会这么难受呢? 宋芸皱了皱眉,“我看你不知道,你这副表情给我的感觉就是,他喜欢你不及你喜欢他来得多,我都怀疑当初真的是他向你表的白吗?” 算是一点虚荣心吧,孟南给宋芸说是秦辞先对她表白求婚的,孟南差点都忘了自己还说过这种话了,怔了怔后反应过来,觉得有些好笑。 “谁……谁说的?” 她怕宋芸发现她的谎言,于是掩饰,“秦叔他只是看着不好相处,实际人很好的,你不懂。” 喜欢?她的样子看上去是喜欢秦叔的样子? 开玩笑的吧,那可是她的长辈,是她崇敬的秦叔与偶像,就算是喜欢,那也肯定是粉丝对偶像,晚辈对长辈的那种定义啊,怎么可能跟男女之情扯上关系。 “我是不懂,”宋芸笑了笑,一改刚才的嬉皮笑脸,说:“但最起码我的恋爱经验比你丰富,小南,别忘了我爸妈跟你们家不一样,我以后的路跟你也不一样,我不懂秦辞对你,但我懂男人跟女人。” 是的,宋芸跟孟南不一样,她家里人不在乎她能不能考上大学,也不会想着把她送到育德那样子的顶尖学府去。 他们在培养接班人,所谓的接班人是不需要文化科多好的,他们需要的,不是学校那点儿皮毛,而是商场上的游刃有余。 这就是孟南与宋芸的最大不同,她们或许同样出身优渥,但未来的路却千差万别。 孟南本就因为宋芸的即将离开伤感,这会儿再一听她说这些,心里一酸红了眼眶。 宋芸也喉咙发堵,忍着掉泪的冲动握住孟南的手,哽咽道:“小南,听我的一句,把心留个位置,你还小,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走,你不能把一颗心全捧到他面前,会伤心的。” 孟南摇头,很想说不是这样的,她没有,她对秦叔的喜欢不是宋芸口中那样的。 可这话她说不出口。 绯闻吗? 她承认之前在看到秦叔跟别人的绯闻时有过气愤,可那也仅仅是气愤而已,现在呢? 现在除了气愤,还能有什么? 喜欢……吗…… 秦辞觉得小丫头今晚有点怪,从公司到医院,再到现在回家,几乎一路都是沉默的,刚开始在医院他靠近的时候她的反应也没今晚来得大。 好像……有点排斥他的靠近? 他记得,那个叫宋芸的姑娘过两天就要出去了,是因为朋友离开,所以情绪低落提不起兴趣吗? 瞥了瞥望着窗外不知作何想的小丫头,秦辞觉得作为一个慈祥的长辈,适当地对晚辈表现出一点生活情感上的关心是必要的。 于是想了想,秦辞主动打破沉默,说:“人生总要经历一些离别。” 孟南闻言扭头看他,秦辞对上她的眼,说:“难受的话,可以宣泄出来。” 孟南的确因宋芸的离开情绪低落,但更多的却是宋芸今天说的话带给她的影响,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没有往那方面想过的,但不知不觉就…… 现在看人秦叔坦坦荡荡地坐这儿,自己今天的表现明明不好,他却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反而还来开导她。 这一刻,孟南觉得自己真的太不让人省心了,说好的帮忙,结果一直都是秦叔在照顾她,而她却什么事都没做,真是太不应该了。 甩了甩头,孟南像往常一样把不该有的心思全部给甩掉。 秦辞皱眉,问:“不舒服?” 孟南调整好情绪,摇了摇头说:“没有,对不起秦叔,今晚……我不是故意的。” 她明明可以做得很好的,可偏偏在这个人揽她,牵她手的时候什么回应都没给,甚至有时候还走神了,真的是枉费秦叔对她这么好。 秦辞了然,心想果然是因为好友的离开。 淡然的笑了笑,“没事,慢慢就习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那个聚会去不了就算了,我……” “您要找别人吗?”孟南顿时就紧张了,语调不自觉高了好几个调,连开车的张浩都忍不住从后视镜看过来。 秦辞笑问:“不然呢?我确实是不喜欢这样的聚会,但没办法,有些不得不去。” 来了,那种酸涩的感觉又来了。 几乎想也没想,孟南一把抓住他叠放在膝盖上的手,说:“我去!您别找别人,我去!” 说完,她脸上一红,担心被误会,赶紧磕磕巴巴解释说:“不是的,我……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就是想您跟我才刚上了新闻,如果……如果这个时候您身边出现别的女伴,别人一定又会乱写的,这样……这样影响不好……” 天,她在说什么啊,秦叔都说了他自有安排的,何况这本就是关系到他生意场上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她指手画脚了? 啧! 孟南一顿懊恼,在秦辞开口前又忙道:“不过……如果……如果您有安排的话就算了,我听您的。” 秦辞其实本就只是说说,孟南考虑到的他自然比她先很久就想到了,但他也早已想好安排了。 他即便带女伴,也是自己公司曾经在外露过面的员工,就算被人拍到,也不至于会影响到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小丫头竟然也跟他想到一块了,分明情绪不好,却还一直为了他着想,再看她后来这副可怜的小狗模样,秦辞的心有些软。 朝她伸了伸手,无视掌心那只小手的僵硬,说:“或许那天不止这样,你还会像今天这样躲开吗?” 当然,如果是带其他女伴,他自然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也就因为她是他太太。 ……太太? 秦辞觉得自己最近好像说了好几回这个称谓。 孟南没有躲,她脑子里浮现出他这样牵别人的画面,有些难受。 于是她看了看他,慢慢靠近,把手从他手掌里抽出来,挽上了他的胳膊,轻轻靠过去,试探性地问:“这样呢?” 第三十八章 和秦叔早起锻炼 秦辞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对于方才触碰到他胳膊上的小柔软很绅士地避开了,含笑道:“如果你愿意,当然可以。” 孟南抿着唇,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把手松开,然后点了点头,“好……” 秦辞体谅她即将面临与好友的分别,刻意放柔了语气,说:“放宽心,以后会见的,我虽是你的长辈,但更乐意当你的朋友,而且我说过,撒娇是秦太太的专利,在我面前不用忍着。” 孟南因他的体贴微鄂,片刻后满脸通红,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她看了他一眼,赶紧收回视线,颔首道:“好,谢谢您……” 撒娇,跟秦叔吗…… 这还是她小时候做过的事,现在都这么大了,他……他怎么还跟那时一样,不会真还把她当小孩子吧? 当然,这些话孟南不可能问出口,今晚这场短暂的失误也因为两人的谈话过去了。 孟南决定,秦叔对她这么好,她一定不能再让他失望了!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孟南一改往日睡懒觉的恶习,手机设了五道闹铃! 5:20一次,5:30一次,5:45一次,5:55一次,6:00一次,她要跟秦叔一样,养成早睡早起爱锻炼的习惯。 于是,当秦辞在院子里看到正在打太极的孟南时神情有一刻的愕然,“孟孟?” 孟南刚打到白鹤亮翅那一招,听到这一声后脚下一个趔趄,白鹤的翅没能亮出来。 “秦叔早安,”她转过身子,礼貌地朝他微微鞠躬。 秦辞:“……早,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孟南不太好意思地抓了抓耳朵,很违心地顶着晕晕乎乎的脑袋很违心地说:“醒了就睡不着了。” 实际上是她现在还有种身在梦里的感觉,究竟是谁说的早起头脑会更清明的? 简直就是瞎扯!她现在脚底下还是飘的! 秦辞不疑有他,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道:“说起来大学时体育课我也选过太极,好几年没练了,都生疏了,要不一起?” 噗! 孟南差点没笑出来,心说她这只是懒得跑步为了偷懒才比划两招的,秦叔要不要这么较真啊。 然而箭在弦上,既然秦叔都已经发出邀请了,作为一个粉丝,自然没有拒绝偶像的道理。 于是她挠了挠耳朵,不好意思地说:“打得不好,您别笑话。” 秦辞很真诚地说:“不会。” 于是,阿姨过来做饭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大一小,一壮一弱在院子里几乎同步地打着太极。 起势、右揽雀尾、左单鞭、提手、白鹤亮翅、搂膝拗步…… 秦辞怎么也没想到小丫头小小年纪居然这么沉得住气,愣是将这太极打得有板有眼的,且她打的还是四十二式,比他曾经在大学里修的二十四式多了十八式。 孟南收势的时候秦辞已经在边上看了好一会儿了,她脸有些红,一部分因为运动,另外一部分则因为秦辞的视线。 “打得不好,”她接过秦辞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难为情的不敢看他。 秦辞却异常赞赏,兴趣十足,“我以为现在的小孩都不喜欢太极。” 太极必须静心沉稳,重视练气,而所谓的练气就是修炼人体自身的精神力,指的也就是心静与否,看来,他之前低估这丫头了。 孟南被说得连耳尖都红了,“闹着玩儿的,难登大雅之堂,倒是听说秦叔会柔道,真的吗?” 看来,今天早上注定了有这么一场武学上的讨论了。 秦辞理了理她汗湿的头发,笑说:“跟你一样,闹着玩儿的。” 孟南不信,“您什么段位?” 秦辞转身往屋里走,“红。” 孟南不可思议地张大眼跟在后面,“十级啊,那可是最高段位,我之前还差点就选了柔道呢。” 秦辞扭头问:“最后为什么没有?” 说起这个,孟南挠了挠头,磕巴道:“那……那会儿小没见识,听名字觉得柔道没有擒拿术来得威风,怪……怪丢脸的。” 秦辞也忍不住失笑,孟南抬眼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萌生出一个相当可怕的想法。 “秦叔!”没作多想,她已经喊出了口。 秦辞顿住脚步回头看她,就见小丫头红着一张脸欲言又止。 秦总裁多聪明的人,一眼就看出她那点儿心思,并毫不留情地问:“你确定你能跟我过招?” 孟南别拆穿,脸上难免窘然,“没想打得过您,就是……就是想看看……看看您的样子。” 她还从来没见过秦叔动手的样子呢。 秦辞转身朝她走了几步,孟南后退一步仰头看他,就听他说:“练练?” 孟南一惊,眼中顿时狂喜,连连点头,转身就朝方才的小院子跑去。 阿姨已经做好了饭,听到两人的对话后有些担心地过来,说:“先生,太太打不过您,您别把人伤着了。” 秦辞笑了笑,没有说话,迈着长腿几步就走过去了。 一大一小的角逐,自然是大防小攻,两人面对而站,中间隔着差不多三米,孟南看着体格健壮的秦辞,视线从他那结实的手脚上扫过。 想了想,她说:“我知道自己是不自量力了,但……难免有疏忽,您不必顾及我,防着我点儿。” 自己下手没个轻重,这事她爹已经不止说过一两次了,虽然她不觉得自己会伤到他,但万一呢对不对,她可不能看到新闻上说秦氏总裁被新晋总裁夫人给误伤,闹不和。 这还是秦辞这么些年来头一次听人说要他防好的,小丫头气性挺大的。 “请。”秦辞就站着不动,面上神情轻松自若。 孟南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敛去脸上的柔和,平时的那双乖巧无害的眸子里此时写满了认真与冷冽,倒是让秦辞再次见识到了她与平日里不同的一面。 下一刻,孟南气息一沉,矫健的身姿如一头沉静的小豹子,快速上前两步直接扫腿攻其下盘,以蹬踹为攻朝秦辞小腿而去。 不错,知道自己体型上的劣势,从下盘攻胜算更大,且柔道基本功最注重的就是稳下盘。 秦辞心生赞许,但小丫头却不知道,柔道攻防技术立技中就包括了足技。 一大一小抬脚相对,挡住那只有意攻向小腿关节的脚,秦辞长臂一伸,轻易捉住孟南两条胳膊。 孟南神情一凝,快速抬腿以膝盖朝他腹部抵去,秦辞自然要躲,孟南趁此机会手腕翻转,紧紧扼住其右臂一个反身,以肘快速向上欲击其下颚。 说时迟那时快,秦辞左手一挥,猛地一把捏住孟南的腰,在孟南的右肘即将击到他下颚时迅速偏头一躲,同时弯下腰背将孟南反身甩了出去。 “太太!”阿姨吓得心脏病都快犯了。 好在孟南体态轻盈,秦辞也没有有意要伤她,这一下甩得不重,孟南在草地上打了一个滚后就站了起来。 秦辞看了看刚才被孟南抓过的右臂,小麦色的皮肤上留下两道纤细的红痕,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但这已经足以再次让秦辞刮目相看了。 “丫头,劲儿挺大的。” 如果对象不是他,这个人的这条胳膊与下颚可能就得废了。 孟南到底是忘了收住力道,这会儿后悔得紧,赶紧上前去扒着他的胳膊看,自责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还伤着您什么地方了?” 秦辞任由她的手放在自己胳膊上,想到那只小手刚才的力量,失笑道:“就这么确定伤到我了?” 小丫头再厉害,面对的始终也不是一般人,红带,应该不至于这么轻易被撂倒。 孟南也自觉失言,她怎么会不知道在这简单的几招中这个人实则一招都算不上出了,就刚才摔她那一下,如果真摔下去,怕是她现在已经被送医院了。 “对不起……” 想了想,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红着一张脸垂眸看着那两道印子。 秦辞抽了手,在她头顶揉了揉,“好了,去洗漱吧,洗了下来吃饭。” 孟南手里落空,无措地收了手点头,在阿姨亲切的问候下上楼洗澡。 秦辞跟着进屋,目送其上楼后给张浩打了通电话:“订两套适合孟孟穿的太极服,一会儿送到我办公室。” 张浩看着已经响起忙音的手机,有点不懂自家大老板最近的想法了。 一会儿照片,一会儿太极服的,这是在宠孩子?还是在宠名义上的妻子?或者,宠粉丝? 当然,张浩的疑问得不到回答,孟南也永远忘不了她家秦叔把太极服交到她手里时那隐隐赞许的眼神。 她很想说:秦叔啊,搞啥呢,我……我我又不是天天打太极,起不起得来还是一回事,您也太相信我了吧? 秦辞看不透她内心的哀嚎,颇为欣赏地拍了拍孟南的肩,没有说话,但那眼里的鼓励却显而易见。 孟南一个头两个大,实在不忍辜负秦叔的一片期许,从此以后不得不过上每天五道闹钟催人命的日子。 天啊!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对要早睡早起锻炼身体啊!! 第三十九章 我们亲近点儿? 8月22日,正是千影集团总裁夫人品酒会的日子,时间定在晚上六点半。 孟南因为早上起得太早的缘故吃完午饭后睡了会儿午觉,醒来时是被她那教授娘的连环夺命call给吵醒的。 “妈……”迷迷糊糊接了电话,孟南有再次睡过去的趋势。 不过很快,她的这个趋势就被柳教授给打断了,“孟孟,你别告诉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睡觉,你自己看看几点了,不是说晚上有酒会吗?!” 孟南被她娘高八度的音调吓了一跳,稍微清醒了些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嗯,五点…… “五点……五点!” 孟南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声音也跟着高了八度。 柳青梅在电话这头扶额,很嫌弃地说:“赶紧的吧,我跟你爸都快出门了,你周奶奶今晚也会去,你别把人丢大了。” 说完,孟振天的声音在那头响起:“什么?她还在睡?!” 孟南心里警铃大作,连忙在她爹抢电话之前跟柳教授说了再见,挂完电话后刚好秦辞的电话打了进来。 孟南无力地垮着肩坐在床上,说:“秦叔,对不起,我可能要让您迟到了。” 秦辞开门进屋,从电话里听到她的声音后往二楼的房间看了一眼,说:“不会,我带了人过来化妆,你收拾好她就上来。” 完了补充道:“是我让阿姨到你房间关了闹铃的。” 孟南一听,顿时愣住,这才记起自己的确是设过闹铃的,三点。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您回来过?” 秦辞以眼神示意跟过来的化妆师坐,说:“在楼下。” 孟南顶着一头乱毛打开门一看,果然就见楼下有动静,她赶紧又把头给缩了回去,说:“马上,您等我7分钟!” 说完,挂了电话后狂奔到浴室,近乎疯狂地洗了一个战斗澡,真的只花了7分钟就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气喘吁吁地从卧室出来了。 秦辞觉得自己总能被这丫头逗笑,且越来越觉得小丫头像一只小狗了,刚洗完澡的,湿漉漉的小狗。 无奈地笑了笑,他对那位女化妆师说:“上去吧,不要浓妆,适合她就行。” 打从化妆师被通知来这给秦氏总裁夫人化妆的时候内心就是一路os过来的,这会儿再一看总裁大人对小夫人那宠溺的眼神,她暗自吞了一口唾沫,觉得整个空气中都是恋爱的酸臭味。 为避免被这狗粮给噎死,化妆师一刻也不敢耽误,上去就给孟南一顿收拾,几乎半个小时都没要就把人给拾掇上了。 香槟色短款网纱吊带小洋装,,轮廓鲜明贴身立体,将小姑娘纤细娉婷的腰身展现得淋漓尽致,同色系圆头镶钻玛丽珍高跟鞋,拔高了小姑娘的个子,更显其窈窕。 柔顺的短发被搭理得微卷,左耳处别上一朵与礼服上的那几朵碎花相差无几的小花,妆容淡雅清新,整个人看上去娇小精神又大方。 孟南很难为情地接受秦辞的目光,揪了揪裙摆,问:“还……还好吗?会不会很奇怪?” 她不是没参加过聚会,但之前的每回都是跟家里人一起的,头一回以秦太太的身份出席,她担心自己给他出丑。 秦辞的视线滑过小丫头一身的装扮,从不夸赞人的他这次却不吝赞美,“好看。” 孟南脸颊微红,瞥了一眼边上装灯饰的化妆师,看了看时间说:“那……那我们现在走?” “嗯,”秦辞颔首,向之前的前两次那样伸出了手。 孟南吞了一口因紧张而分泌出来的唾液,轻轻把手放了上去,秦辞抬手习惯性地想揉她的头发,意识到现在不能乱揉后把手又放下了。 而这一切看在跟在他们后面出来的化妆师眼里就成了:妈呀!秦总裁无时无刻不想着跟他的小夫人亲近,现在不能做出亲密的小动作,看着好失望啊! 一路上孟南都不敢怎么乱动,就怕把裙子弄皱了或者把头发弄乱了。 秦辞以为她紧张,为缓解她的情绪,手里一直攥着那只小手,体贴地安抚道:“别紧张,一会儿到了带你见几个人后就直接去找你母亲跟周奶奶,我在,不必担心出丑。” 孟南心里划过一股暖流,却还是在心里暗道:就是因为您在我才害怕出丑啊! 抵达会场的时候六点二十,差十分钟酒会开始,算起来刚刚好。 柳青梅跟周云鹤不放心,两人早早地就在外等着,这会儿看到两人来,不由得也松了一口气。 孟南正准备开车门下车,秦辞却按住她的手拍了拍让她稍等,孟南不解,但还是乖巧地点头在车里等着。 于是眼瞧着她家秦叔下车后来到她这一边为她开了车门,用手垫在车门上方体贴地伸手去扶她,“小心。” 边上还有许多人看着,孟南很没出息地通红了一张脸,把自己的手交到他手上下了车。 两人才刚亮相,周围的目光就齐齐朝这边过来了。 孟南以前出席这种聚会虽谈不上游刃有余,但好歹从来没紧张过,可偏偏这回跟身边这位在一起,因为身份的不同和过于担心出岔子,她的手心竟然开始冒起冷汗来。 秦辞知道她紧张,想了想,旁若无人地俯身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挽着我,像上回那样。” 孟南一怔,抬眼对上他含笑深邃的眼,知道他这是在安慰她,心里隐隐感动,于是深吸一口气,做了上回在车上试探过的动作。 顿时,周围人小声议论的声音大了两分。 秦辞全当没听到,生疏而又不失礼貌地带着自家小太太往会场内走,柳青梅跟周云鹤上来,一人一边跟自家孩子说话。 柳青梅小声说:“一会儿自然点,别被人看出来了,这里的人都跟老爷子认识,你一露馅老爷子就知道了,记住了?” 孟南用余光看了看豪华的会场及前来参加酒会的人,抓着秦辞西服的手紧了紧,点头道:“嗯,我知道的。” 柳青梅点了点头,继而离开孟南身边去跟熟识的人打招呼。 而秦辞这边,周云鹤也在小声叮嘱:“稍后不准把孟孟一个人扔下,有什么事你给她挡着,可不能让人怀疑,你俩再亲近点。” 秦辞无奈,“妈,孟孟母亲就在这,您让我还怎么亲近?” 总不能当着人母亲的面对小姑娘动手动脚吧? 周云鹤快速看了一眼正微笑朝某个方向点头的孟南,收回视线压低声音:“你放心,我来的时候都跟孟孟妈说好了,知道你有分寸,不会有事的,亲近点儿啊?” 说完,也不等秦辞说话,连连点头笑着跟过来找招呼的贵夫人走了。 秦辞:“……” 孟南敏锐地察觉到异常,仰头问:“秦叔,怎么了?” 秦辞闻言垂眸看向她,心里那点儿因酒会的繁琐而不悦的情绪一消而散,心思转了转,微勾着唇低声说:“你周奶奶让我们亲近。” “啊?”孟南一脸窘然,另一只手也放在了他胳膊上,小声问:“这样……这样可以吗?” 说完后又不经意地瘪了瘪嘴,抬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说:“您太高了,我跟您……” 一个189一个155,穿了高跟鞋也就162,中间还有27厘米的差距,连说个话都费劲。 秦辞觉得她这副小表情莫名可爱,尤其配上耳边的那朵小花,看上去像被欺负了似的。 “要我抱你么?”秦辞噙着笑,戏谑地看着她。 孟南闻言脸上一热,小小地在他胳膊上拧了拧,垂了眼帘不跟他说话了。 六点半酒会准时开始,千影集团的总裁夫人与总裁一同出席,客气地说了几句开场白后大家就各自品酒,秦辞跟孟南的身边很快就围满了人。 当然,除了少部分对秦氏总裁新太太感兴趣的人,大多数都是想趁此机会跟秦辞套好关系,毕竟秦氏在整个圈子里好几个行业近乎垄断般的发展让众人是又爱又恨,谁不想傍上这么个大粗腿呢。 孟南没接触过多少圈子里的事,不大一会儿功夫就懵圈了。 秦辞也意识到了,便对周围人说了声抱歉后带孟南到一边清净的角落,“累了?” 孟南摇头,“不累,就是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去找周奶奶她们吧。” 秦辞回头看了一眼自家母亲跟孟南的母亲和几个贵夫人一起说笑,觉得这种情况下他的小太太也只适合跟老人家一起。 至于为什么是老人家,因为千影这回没有邀请千金小姐们,来此的除了一些必要的女伴外就是各位行业老总的夫人,年纪都比他的小太太大上许多。 “我送你过去,”秦辞拉着孟南的手,边说着边把人交给周云鹤她们。 秦辞一走,那些夫人们就说笑起来了,大都是夸孟南的话,一个个把话说得天花乱坠的。 孟南知道大伙儿都是看在她家秦叔的面上,除了礼貌地一一应着也做不了什么。 不知不觉间,孟南就被一群夫人女伴们给带离了周云鹤和柳青梅身边。 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没想到,原来我们秦总裁喜欢的是您这一类型的。” 第四十章 这是情敌? 孟南循着声音回头看,周围的几人也都顺着看了过去。 朝这边走过来的人身材高挑,一件紧身的黑色礼服将她的身段衬得玲珑有致,脚上蹬着双大概有十厘米的细高跟,一头栗色波浪,妆容精致,浑身上下充满女人味。 孟南隐约觉得这个女人她好像在哪儿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直到耳边传来一道小声的提醒:“秦太太,她是众美影视集团董事会会长千金,金许。” 哦,金许啊…… 她就说为什么会觉得熟悉呢,原来是之前跟她家秦叔闹过一段时间绯闻的女主角。 有幸曾看过一些豪门言情小说的孟南一眼就看出了这个金许过来是想干嘛了,笑了笑,她冲金许举了举杯,小小的喝了一口,说:“是啊金小姐,我也没想到秦叔会喜欢我这种类型,我到现在还有些受宠若惊呢。” 没了秦辞在身边,孟南的发挥完全没意外,这也是为什么她爸妈从来都觉得她在外会是惹麻烦的那个角色。 周围的夫人女伴们因孟南这句话纷纷捂嘴忍笑,金许也没想到这丫头看似一副绵羊纯良样,竟然会这么刁钻。 暗暗咬了咬牙,她笑了笑,含沙射影道:“说得也是,早就听说秦家跟奇达的关系好,没想到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奇达的孟总还真是忍心,十八岁就把你给嫁了,你还没到领证的年纪吧?婚礼真的办了吗,我真是替你不值啊。” 这话一说,周围的夫人女伴们脸上都没了笑意,心说这不是拐着弯儿骂奇达的孟总卖女求荣么? 没到领证的年龄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门婚事的有名无实。 而传言说的是秦总裁带小娇妻去了伦敦办婚礼,实际上呢?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到底有没有办。 种种想来,孟家小女儿这个秦氏总裁夫人的位置都坐得玄乎,更别说眼前这位还曾跟秦总传过绯闻,现在还是其投资的那部《醉杀》的女主角。 大家都以为这位新晋的秦氏总裁小太太会被大明星这气焰给震慑到,谁知这小姑娘并未被吓哭,而是老沉地叹了口气。 “我也替自己不值。” 很明显,周围的人一听这话脸色巨变,而金许嘴角的弧度扩得更大,然而接下来孟南说的话却让金许的脸色不是那么好看了。 她说:“我也觉得自己年纪太小不适合太早结婚,偏偏秦叔等不及,担心我去了大学会学坏,这才去了伦敦把婚礼给办了,如果不是怕影响到我的学业,他也不会出此下策,难怪你们会误会了。” 说完,又是一口叹气,一副小女儿家的抱怨姿态,自顾自地说:“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看着人家长大,难不成还怕人跑了不成……” 金许的脸色已经可以用锅底来形容了,而边上的那些夫人女伴们在听完孟南的话后大多面露艳羡,其中自然也有婚姻不如意心生不满的。 但最精彩的还是得数金许,她捏了捏杯脚,忍着心底的怨气皮笑肉不笑地压低了声音。 “那可真是恭喜秦太太了,有个这么爱您的丈夫,不过我倒是好奇就您这小模小样的,你们……能和谐的了么?” 说是上流社会,但已婚夫人们及一些名人间谈论的话题实则也没多高大上,这一点孟南在以前就经历过了。 她一开始还未明白,但看了看众人的表情大概也就懂了。 而真正让她脸色一白的不是她接不了金许的话,而是金许所提及的这件事让她想到了别的。 是了,从答应秦叔开始到现在,他们这一个多月以来大部分时间都是两个人,他照顾她,顺着她,也时刻提醒她现在的身份,但却唯独没有提过有关感情的事。 他三十岁,这个年纪的好多男士都已经结婚生子了,可他呢? 真的没有喜欢的人,真的没有跟那些绯闻对象发生过关系,哪怕一次都没有吗? 这个金许是怎么回事?按照她的说法,难道她跟秦叔已经…… 这样的认知让孟南心里猛地一阵抽痛,端着酒杯的手有些不稳,但她强装镇定,笑着说:“我跟秦叔的事就不劳金小姐费心了,他疼我,自然是舍不得我受委屈的。” 说完,孟南不打算继续待在这,刚准备跟大家说抱歉走人,秦辞的声音却从边上传了过来,“孟孟。” 大家的视线瞬间移到说话人声音,就见秦辞迈着长腿走过来向诸位点了点头,走到孟南面前时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勾唇问:“聊什么呢,不开心了?” 孟南被他这个吻弄得浑身僵硬,一颗心险些从喉咙跳出来。 但一想到这是在外头他们得表现得亲密些,所以她很快放松。 忍着面对秦辞时的紧张往他怀里靠了靠,撒娇似的说:“金小姐问……问我跟您和不和谐……” 那叫一个害羞,那叫一个内敛,哪里还有半分刚才面对金许时的从容。 俊男靓女,高大娇小,俩人看上去竟是异常的合拍。 金许没想到她会当着秦辞的面这么直白地把这个话题提出来,脸色一僵,连忙解释说:“秦总不要误会,我就是跟秦太太开个小小的玩笑,没想到……” “玩笑?”秦辞揽着孟南,面对金许时笑得极其生疏冷漠。 “我还不知道原来金小姐这么体贴,连我跟内子这方面的事都关心起来了,内子生性内敛害羞,怕是回答得不够周全,需要我详细说给金小姐听吗?” 生性内敛害羞??! 周遭方才听过孟南说话的夫人们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心说秦总裁您是认真的吗? 那刚才说她跟您那什么很和谐,您疼她,舍不得让她受委屈的人是谁? 金许吓得六神无主,她本喜欢秦辞,先前也曾因《醉杀》主动过,奈何秦辞油盐不进故意装不懂,这才让她对孟南这样的黄毛丫头生了怨气。 她不过是想让这位新秦太太心里膈应,知难而退,哪里想到会把正主给招来,更何况秦辞现在还是她的投资人,怎么能真的把人给惹到呢。 金许便有些慌了,说:“您别生气,我……我就只是……” “金小姐,”秦辞没给她辩解的机会,淡淡地笑了笑,说:“身为公众人物,就该有公众人物的素养,你不会真以为炒了几个绯闻就跟我很熟吧?我想,我们的关系还没到那个地步,请你尊重我,也尊重我的太太。” 话说完,秦辞给了金许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她体会,自己则携孟南跟主办人告辞,而后跟孟振天夫妇及周云鹤打了招呼后就带孟南离开了会场。 孟南全程被秦辞揽着走,看他脸色不好也不敢多问什么,直到到了车上秦辞跟她道歉,她才敢开口:“这不该您道歉,不关您的事,您别生气。” 秦辞闻言看向她,气笑了,“刚才的气焰哪去了?跟我面前就不敢说话了?” “刚……刚才?”孟南心里一紧,意识到了什么,“您刚才……都知道了?” 秦辞吐出一口浊气调整了心态,说:“我不放心你。” 言下之意就是:我不放心你,所以一直注意着你那边的动静。 孟南心里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这话,想了想后说:“您说过的,无论我说什么谎您都会承认,我就擅自做了主,对不起。” 秦辞的唇抿成一条线,看着她好一会儿没有说话,车内沉默得让孟南如坐针毡,抠着裙子边时不时地看他一眼。 她其实知道刚才的事不能怪她,可不知怎么的,看到他生气她下意识地就想讨好。 孟南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以前又不是没有相处过,也不见得在他面前有多紧张,现在怎么越大胆子越小了,秦叔分明对她就很温柔啊。 秦辞看出了她的不安,也不懂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已经在她面前尽量做出一副慈祥的长辈模样了,这丫头到底在怕什么? 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秦辞从晚上到现在总算是把手摸到她头上,问:“孟孟,你在怕我什么?” 孟南表情一滞,在他掌心蹭了蹭,跟一只乖巧地猫咪似的,没有察觉到那只手掌片刻的僵硬,说:“我不怕您……” 秦叔这么好,她为什么要怕秦叔。 秦辞因她那个动作,鬼使神差地舍不得收手,坐起了身体看着她,“那你给我道什么歉?你应该知道的我气的不是你。” 孟南不说话,知道他说的是金许,可想到金许她就想到金许说的那些话,心里不是滋味。 秦辞没有再说话,轻叹了一声把这只无措地小猫轻揽入怀,“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以后不会了。” 孟南靠在他肩上,蹭了蹭,闷闷地“嗯”了一声也没去接他的话。 车子四平八稳地行驶着,车内前所未有的沉默压抑,孟南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 秦辞想,是时候处理一下以前的那些破事儿了。 第四十一章 秦太太的小心思 酒会回来后,秦氏总裁与新太太自然又是上了头条的。 当然这回因着是千影集团主办的,媒体也知道给千影一个面子,这次的新闻难得没单独占据版面。 但耐不住微博上一干群众们的助力,#秦氏总裁夫人#、#老夫少妻#、#护妻#等话题再次被顶上热门,而其中还夹杂着一条#影后金许#与#醉杀#。 孟南早上被催命闹铃闹醒了后依旧穿着秦辞给她的太极服下楼打太极,但因为心里惦记着昨晚的事,所以情绪不高,时不时地眼神儿就飘向秦辞跑步的那条路线,生怕他还在生气。 秦辞把她那点儿小心思看得明明白白,表面没说什么,但吃早餐的时候故意吃得慢。 孟南原本应该坐在他对面的,但为了讨好人,专门把盘子挪到了他边上,也不说话,就边吃边往他那边瞅。 秦辞的坏心情因为她这副小狗般的模样有了转变,到底是不忍心在她面前摆脸色。 于是把自己盘子里的小肠夹到她盘里,说:“如果我不说话,你打算这样看多久?” 偷窥被抓包,孟南脸上微红,看着那枚小肠心里有点冒泡泡,很诚实地回答说:“您多久不说话我就看多久。” 说完后引来身边人的轻笑,孟南如临大赦,松了好大一口气,心说秦叔总算笑了。 想了想,她的胆子也大起来了,捧着牛奶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说:“秦叔,您不生气了好不好?” 秦辞闻言放下筷子侧头看她,一眼就捕捉到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软了软,没忍心逗她,只拿了纸巾给她擦嘴角的奶渍,然后再眼见着她脸红。 秦辞看着她笑了笑,好一会儿才说:“嗯,好。” 孟南差点就这么捧着杯子跳起来,很识趣的没有再提这件事,直到秦辞上班走后她点开有关金许的那几个话题才知道《醉杀》的女主角竟然换了? 孟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那部片子从去年就一直在准备,到现在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现在换女主角就得重新拍啊,多费钱啊。 想了想,孟南给张浩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后张浩那标准又礼貌的声音传来:“您好。” 孟南面对张浩时当然不会紧张,但毕竟过问跟秦辞有关的她也没太好意思,所以酝酿了一会儿才说:“你好张叔叔,是我。” 张浩:“孟小姐,我知道。” 身为总裁助理,张浩自然清楚秦辞跟孟南的关系,所以私底下应了孟南的要求没有像别人那样喊她太太或者夫人,当然,如果是当着秦辞的面还是得那么称呼。 孟南说了微博上有关金许的事,问:“看样子秦叔是真的很生气,这件事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张叔叔你说我要怎么办啊?” 金许的事让她想起一句话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她倒不是有心情去同情那个金许,只是一想到秦叔之前的投资一部分打了水漂,她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总想做点什么。 张浩很喜欢这位听话懂事的奇达千金,笑了笑说:“孟小姐多心了,总裁并没有怪您的意思,他说了,这件事与你无关,他早先也有想换下金许的打算。” 孟南就吃惊了,“早就有打算了?” “是的,”张浩说,“先前的那个绯闻就是金许自己炒起来的,总裁平时无心去管这些事却也不喜欢,昨晚的事不过一个由头罢了,您无需自责。” 话虽如此,但挂了电话后孟南心里依旧觉得愧对秦辞,就给自家大哥孟北打了一个电话。 孟北今年23,毕业海归,兄妹俩感情很好,奈何作为奇达的接班人孟北现在被孟振天压榨得平时连回家的时间都少,自己在公司附近买了套公寓房住着。 接到小妹的电话,孟北明显很高兴,那边的人觉得他们副总裁的声音都轻快了许多。 “南南,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以前还没有小妹的时候家里那俩夫妻就把他喊的孟孟,后来有小妹了又喊小妹孟孟,喊他直接就是孟北,所以孟北不习惯跟别人一样称呼孟南,像是在喊他自己似的。 孟南一听大哥这么精神,也算是放了心,说了几句甜话把孟北哄得找不着北的时候就把自己这通电话的意思给说了。 孟北在那头就笑了,说:“我说南南啊,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吗?你们……” 那边刚好有人,孟北也就没把孟南跟秦辞的关系说出来,笑着改了一种说法:“秦辞既然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何必把这事儿往自己身上揽,而且商场上的事你不懂,你以为增加奇达投资就是在帮秦氏减少损失?” 他这妹子,有些天真了。 孟南问:“难道不可以吗?” 这上面的事她的确不懂,但增加一个投资商的确不算坏事啊,那样的话秦叔就能少拿钱了。 孟北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手机传出来,他说:“傻子诶,就好比你看上一件裙子,价格很贵,但因为你喜欢所以还是决定把它买下来,这个时候宋芸过来对你说她愿意出一部分钱,你会乐意让她出吗?” 孟南下意识地就摇头:“不乐意,我的裙子,为什么要宋芸出钱帮我买,又不是买不起。” 孟北:“那不就得了,同样的道理,商场复杂,奇达中途插手,好事之人一定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算是犯了忌讳,你这想法跟我说说就好,可别当着秦辞的面说,他心里会膈应。” 孟北的话让孟南大彻大悟,挂了电话后想了会儿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无奈,她只好把这个想法在心里给毙了,也就没打算再在秦辞面前提这件事。 但她不知道,她前脚挂了张浩的电话,那头的张浩后脚就把她的顾虑给秦辞说了。 秦辞打了一通电话听她是占线,就让张浩给孟北打,果然也是占线,前后一联想不难想到他那小秦太太想做什么。 所以,中午休息时间秦辞还是把电话给孟南打过去了,并两次强调自己并非因她的原因换掉金许,也并没有什么损失,让孟南宽心。 孟南不想他上班还得顾着自己这头,内心自责着,面上却应得很快表示不会介怀。 秦辞清楚她说一套做一套,小姑娘心性他也没再追究,说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只是他不知道,孟南最先在意的并不是关于这部电影的,而是金许在酒会上说的那些话。 孟南从微博底下刷到了这样子的评论: “可怜我秦金cp,好好的一对金童玉女就这么被活生生拆散了,气煞我也……” “秦孟?呵呵哒,秦金才是最配的好吗?懂什么叫秦晋之好吗?谐音谐音,秦晋之好就是秦金之好啊。” “我觉得金许跟秦总裁更配一脸吧?” “什么秦金,你们忘了,之前秦总裁跟那什么集团千金也配过cp啊,不照样配一脸。” “哈哈哈,我秦大佬跟谁都配一脸,就是没想到最后栽到一朵小白花手上了。” “我看就是个白莲花吧,没觉得她跟我男神配,没准儿是假的呢……” 孟南看到这条“假的”就没有再看下去了,她心里不是滋味得很,扔了手机把自己捂进被子里,滚了几圈后没什么睡意索性起来把上次托张浩找来的有关育德的资料拿出来看。 距离开学只有一周了,她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想东想西地堕落下去了,什么好受不好受,秦叔都说了一切有他,她何必再多事呢。 深深地叹了口气,孟南决定把金许什么的放到一边,专心看起育德的资料。 只是看到一半孟南就有些看不下去了,为什么?呵呵呵,孟南选择笑而不语,丝毫没有为自己的成绩担忧。 在她看来,当她点头答应去育德的时候,这座高等院校就已经把她判了死刑。 接下来的一周里,孟南咋秦辞不在家的时候还是会把备战高考的题库拿出来刷,也会把那些快翻烂了的资料再翻上几遍,不为别的,只为开学后的入学考试。 可每次刷着刷着题,看着看着资料,孟南心里就会迷茫,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现在的情况和秦辞。 孟南活了快十九年,从没像现在这么迷茫无措过,就像她哥曾说的那样,除了学习不好,她其他东西会的很多,她完全不用担心以后找不到饭吃,就算再不济,奇达也会是她最后的归宿。 可这些天在看了曾经跟秦辞有过绯闻的那些女人的资料后,孟南才觉得那些评论说的的确也不是没道理。 秦叔虽表面上说不在意,实际上像她这样儿的,应该是最不够格做他真正太太的吧。 真正的太太?! 孟南猛地从黄冈试卷中抬起头,心里这个想法把她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天啊……”她捂着滚烫的脸,完全不清楚自己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赶紧甩了甩头,孟南心想,明天就要去学校报道了,她究竟在这想什么玩意儿啊啊啊! 第四十二章 继续强权主义! 9月1日,在去育德的车内。 秦辞看着正襟危坐两眼直看着前方的孟南,想起这几天她在情绪上的不稳定,于是想了想,安抚道:“别太紧张,今天去了也就报个道跟辅导员和几位老师见见面,放轻松。” 孟南扭头看他,想着自己的那点儿高考成绩,笑得极为无力僵硬,“我……我不紧张。” 秦叔说了,她去的是钢琴系,钢琴嘛对不对,她的业余强项,她怕什么啊,呵呵呵呵。 秦辞倒也不拆穿,坐起身慈爱地顺了顺她的头发,说:“孟孟,不管你是不是我妻子,你都可以把我当成你的靠山,有什么就说,我不希望你憋在心里。” 真以为他看不出来么,这小丫头这几天精神一直恍恍惚惚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可偏偏他以前没有这种哄小姑娘的经验,也拿不准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要说是因为金许的事吧,他已经跟她解释清楚了,还有什么可以计较的呢?唯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入学了。 他想做一个慈祥的长辈,但说实话,的确是有些不好下手啊。 孟南不知道她这位慈祥的秦叔是怎么想的,听到“妻子”两个字的时候下意识心里就是一紧,随即而来的则又是那种说不出的滋味。 为了不让秦辞看出来,她赶紧收起心思,头一偏,轻轻靠在他肩上,嘿嘿笑了两声,说:“那当然了,秦叔就是我的靠山,我才不怕,不就是被人笑话么,有什么可怕的。” 秦辞侧眸看她,视线停在她弯曲的睫毛上,心跟着睫毛的弧度颤了颤,说:“有我在,没人敢笑话你。” 孟南笑了,挽着他的手臂在他肩上蹭了蹭。 秦辞享受着她的乖巧,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至少小丫头现在已经愿意跟他亲近了。 这是好事,至于小姑娘家的那点儿心思,时间一长总会知道的。 然而秦总裁不知道,孟南在亲近他的时候有多紧张,一颗心简直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到了育德后孟南是真真实实享受了一回特权待遇,别人都是顶着大太阳到处找自己该报道的地方,她却只需要被秦叔牵着跟来带路的人走就行了。 育德实行封闭式教育,却也并不表示同学们就真的是那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孟南跟秦辞一出现在校园里,知道他们事的人就全都把视线集中到两人身上了。 秦辞泰然自若,孟南也不怯场,心里虽觉得不自在,但面上却是大大方方的。 到了报道处后,老师们一见到秦辞,没有一个敢怠慢的,纷纷上来问候并送上新婚祝福。 一些老一辈的老师们虽没有教过秦辞,但一想到是从他们这出去的高材生面上就欣慰得不得了。 秦辞客客气气地收下老师们的祝福后就让孟南做了登记,并把她介绍给这些老师们,顺带夸了夸她的钢琴水平,并直接言明让老师们多多照顾。 这个照顾不言而喻,他说了跟不说也是千差万别。 不说,老师们会看在孟南身份的面子上多照顾,说了,那就更得以礼相待了,骂不得罚不得,就算有问题,那也得先老师们自己反省。 所以,孟南才说她家秦叔这是强权霸权主义。 秦辞笑着跟她咬耳朵,随后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接待他们的老师就说:“秦太太看着就乖巧,和同学们相处应该不是问题。” 秦辞象征性地笑了笑颔首,看了孟南一眼,对那老师说:“这我倒相信,就怕有人故意惹事,这丫头下手没个轻重,把人打残了或者伤了,就烦请老师及时联系,我也好处理。” “秦叔!”孟南羞红了脸,小小地往他肩上打了一拳,轻轻的。 那位老师愣了愣,随即也是一脸干笑:“呵呵,呵呵呵……是么,年轻人有活力是好事,是好事,我相信应该没问题。” 没问题才有鬼呢! 孟南无力捂脸,心说老师你还是诚实点儿吧,你那张脸上就差写上惊悚两个字了,实际上我真没那么可怕的,你不用害怕,我不打你。 秦辞笑了笑没说话,侧头对身边的孟南说:“跟我回去还是在晚点让人来接你?” 问完后又想起一件事来,问那老师:“军训安排在什么时候?还是以前的时间?我太太身体素质好,如果可以我希望她可以不参加。” 小姑娘家家的,晒黑了不好看。 老师赶紧抹去额头上无形的三条黑线,说:“一周后开始半个月,夫人身体素质好自然可以不用参加,不用参加……” 别说身体素质好了,就是不好,他们也不敢真让她在太阳底下站几个小时啊! “秦叔!”孟南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再这样霸权主义下去,以后她这日子没法过了! “嗯?”秦辞毫无意识。 孟南因他这个上挑的尾音红了红脸,给了老师一个抱歉的眼神后把秦辞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您不能这样的,在是您太太的同时,我首先得是一名学生,您这样,以后同学们该孤立我了。” 秦辞皱眉,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我看谁敢。” 孟南心里又暖又好笑,抱着他的胳膊说:“是没人敢,您是从这里出去的高材生,又是育德的董事长,别人表面上当然不会说什么,可耐不住人心里不舒服啊,您想让我被人在背地里说闲话吗?”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原来她家秦叔这么霸权呢?他看着也不像是滥用职权的人啊。 秦辞倒是觉得她想得多了,松开眉头却没有再驳她的观点,看她仰头看他的样子着实可爱,心中微动,像上次在酒会上那样俯身亲了亲她额头。 做了这动作后才意识到不对劲,心想这是在学校,他其实根本没必要…… 但秦总裁何许人也,就算意识到不对劲,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看她面色通红知道是害羞了。 于是笑了笑,“抱歉,下次一定经过你允许,你愿意参加的话就参加吧,不过不能太疯,别把自己弄伤了,记住?” 记住什么? 孟南这会儿哪有心情说军训的事啊!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秦叔亲她了,秦叔又亲她了…… 秦辞宠溺地揉了揉她的短发,转身牵着失神的小狗回到方才的位置,跟那已经不知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这一对秀得不得了的夫妇的老师说:“既然她要参加就让她参加吧,烦请你照顾了。” 这位就是以后负责孟南所在班级的辅导员,秦辞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老师点头如捣蒜,“是是是,那是自然 ,那是自然……” 秦辞笑着又跟老师客套了几句,也没问孟南的意思,拉着还在因那个意外之吻晃神的人就走了。 车里,秦辞做了一个小小的反省,关于那个情不自禁的吻。 得出一个勉强能说服自己的结论:孟孟现在是他的妻子,在人前有必要做出一些亲密举动来确定两人的关系,这么一来,就算老爷子眼线再多,也不会察觉到异常。 嗯,是这样,为了老爷子的身体,他以后也得多跟小丫头亲近亲近。 于是他侧头看向还红着脸的孟南,问:“孟孟,讨厌吗?” “啊?”孟南云里雾里,茫然地扭头看向他。 秦辞的目光从她微张的唇上扫过,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问:“讨厌我像刚才那样碰你吗?如果不喜欢,我以后不会再那样。” 奇怪,这种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 孟南意识到他指的什么,连耳尖都红了,连连摇头,用像蚊子一样的声音说:“不……不讨厌……” 秦叔的吻什么的,怎么会讨厌呢对不对,这……这可是偶像之吻,神圣之吻。 秦辞是不知道他的吻神圣不神圣,为了确定,又问了一遍:“真不讨厌?” 孟南点头,怕他不信,抬头看了他一眼,抿着唇笑得难为情,“嗯……不讨厌,喜……喜欢……” 说完后孟南面色一僵,赶紧解释:“我……我我我没有别的意思,秦叔,我……” 天啊啊啊,喜欢什么啊喜欢?!这到底啥跟啥啊!她到底怎么了! 秦辞眯了眯眸,抿着唇没有说话,片刻后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喜欢就好。” 孟南:“……” 完了,解释不清楚了。 秦辞收了手,侧目看向窗外,车内陷入安静,孟南因为乌龙不知道该说什么,跟来时一样,心里乱糟糟的。 张浩从后视镜看了两眼,在看到自家老板脸上的凝重和小秦太太脸上的不安时,他的心里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但很快,他自己先被这个大胆的想法给吓了一跳,赶忙把这想法给打消了。 过了一会儿,秦辞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收回在外的视线对孟南说:“军训前入学考试,这几天在家好好看书,有什么不懂的问我。” “!!!” 孟南像听到了多可怖的事,脸上红晕在这短暂的数秒内奇迹般的消失,“入学考试,军训前?” 秦辞表情淡淡的,颔首:“嗯。” 第四十三章 小秦太太哭了 都说乐极生悲,前提得先乐了才能生悲,所以孟南觉得上天对她是不公平的,她这还没有乐过呢,现在就已经悲上了。 六天,整整六天! 她是头悬梁锥刺股,起早贪黑废寝忘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甚至连朋友的生日聚会都推掉了,所有的时间全部用来啃书学习。 可是呢?可是呢?! 数学36,英语56,语文86,文综116,总分294,比高考的时候低了22分,22分啊! 看着那一片儿飘红的试卷,新同桌凑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别有意味地看向孟南,尽量将自己586的总分试卷给藏起来,然后老沉地拍了拍孟南的肩。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子曾经曰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看开点儿……” 孟南机械地扭头看向她这所谓的高考没发挥好,导致自己以为是全班最后一名的新同桌江淮。 “有没有人告诉你,安慰学渣的时候不要咬文嚼字,那样是在侮辱她。” 江淮深觉有理,于是重新安慰:“想开点儿,你看你文化科不行,但你专业课好啊,全班第一名呢。” 孟南觉得跟这位伪学渣聊不下去,很坦诚地把试卷摆到桌面上,说:“江淮,要不你帮我把字儿签了吧,反正你字写得好,潦草一点变个字迹应该看不出来。” 伪学渣江淮一脸惊恐,像在做什么不法交易似的极速看了看周遭同学。 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们这的时候才凑到孟南面前说:“秦太太,你可是秦太太啊!违法犯罪的事咱不能干!” 孟南捂脸,痛苦道:“就是因为我是秦太太,所以我……要违法犯罪啊……” 这种成绩,怎么能拿回去给秦叔看,怎么能,怎么能! 江淮表示很同情,在她的认知里,还不知道原来育德也有这样的学渣存在。 唉,有关系就是好啊。 想了想,江淮帮孟南出主意,“他是你丈夫又不是你监护人,你让你爸妈签呗,对了,小孟总就行啊,你跟小孟总关系应该很好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 孟南感激地看着江淮,跟她进行了具有历史性地握手,然后掏出电话就拨给了孟北。 孟北的声音一响起,孟南立马就说:“哥,来救我!” 孟北正开会呢,一听这话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腾”地站起来把大伙儿吓了一跳。 “谁?!谁把你怎么了?!” 孟北以为自家妹子遇上了强劲的对手,赶着就出了会议室要去帮架。 好在孟南及时把事情解释清楚,孟北走到一半停下来,无奈道:“南南,以后咱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儿,你哥会被你吓死的。” 孟南对此表示歉意,说:“哥,你帮帮我吧,爸妈知道了就等于秦叔知道了,秦叔知道了就等于糟糕了,我的好哥哥,签字简单,关键就是明天的家长会,你抽时间来一下好不好?” 虽然在这几天复习的时候秦叔也说过有问题就去找他,可……可她怎么也不好意思去问,还说什么自己可以。 呵呵呵……可以个屁啊,这种成绩如果真让他知道了,她就真的没脸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孟北用一张英俊的脸翻了一个与那张脸极为不符合的大白眼,说:“孟南同学,我想采访你一下,是什么让你对秦辞如此惧怕,是尊重吗?是崇拜吗?” 孟南垮着肩趴在桌子上,接受了孟记者的采访,“是怂。” 孟北“扑哧”笑了,趁此机会在办公室偷会儿懒,“我说妹妹,秦辞对你够好的了吧?小时候你要什么就买什么,现在也是想什么就给你什么,你到底怕他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孟南有些泄气。 不禁再次想起之前的那个额头吻,孟南甩了甩头赶紧让自己清醒,顺带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一句话,来不来?” 孟北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道:“来来来,谁叫你是我妹妹。” 成,家长会搞定,一会儿只需要把试卷拿到公司去让她哥签名就行了。 哈哈,简直不要太机智! 然而,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千算万算不如天算,百密一疏啊。 孟南显然已经被成绩的事打击惨了,急于寻找解决方法的同时疏漏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育德的现任董事长是秦辞。 且,他们辅导员手里掌握着秦董事长最直接的联系方式。 于是,当孟南下课后跟江淮一起出了学校准备搭个顺风车去奇达的时候,那辆低调奢华的迈巴赫出现在眼前的那一瞬间,孟南吓得奶茶都掉了。 “秦……秦叔叔……” 一紧张,孟南的称呼里就下意识地带着讨好。 秦辞站在车边,笑了笑,拢了拢她耳边的发丝,看了江淮一眼,“新朋友?” “秦总好,”江淮家里也是开公司的,听到秦辞问很上道地鞠了一躬。 “嗯,”秦辞未作多说,看着自己呆呆的小太太,眼里含着不自知的宠溺,“你们老师给我打电话了,刚好忙完了过来接你,回去还是跟朋友去玩?” 如果他没说前面那句老师的话,孟南兴许还会撒了小谎说跟江淮去,然后趁机去公司找她哥。 可偏偏秦辞说了,孟南连挣扎都不知道该怎么挣扎了,生无可恋地看了江淮一眼,对方给了她一个坚定的鼓励的眼神。 孟南想说她其实一见到这个人就什么都坚定不了了…… 上了车后秦辞没有说话,跟往常一样敲着笔电工作,他不说话,张浩肯定也不会主动开口,孟南在这沉默里坐立不安。 她想起鲁迅老先生说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于是,她选择…… “对不起秦叔,我……我没想瞒着您……” 老师都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孟南不会天真地以为他不知道这次考试的成绩,现在想想,她给她哥打的那通电话真的是多余得不能再多余了。 秦辞把视线从电脑上收回来,转向她身上,微微勾唇,问:“如果我不来接你,你打算去哪?找孟北?” 这不,连帮凶都想到了。 孟南觉得在她秦叔面前,她连嫩姜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个姜苗儿。 秦辞看她不说话,轻笑了一声,说:“丫头,你是大人了,应该明白什么叫责任,我虽不是你的监护人,但至少目前你在我家里住着,你父母也把你的教育问题托付给我了,你……这么瞒着我,是准备让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呢?” 在这之前,他一直主张小丫头能在他面前放开一些,不要那么拘谨,不要畏惧。 可现在,他到底还是拿出了长辈的架势,或许有些小题大做了,可一想到她因为怕他就要瞒着他,他这心里怎么着都不是滋味。 孟南被吓坏了,脸色发白眼眶微红,赶紧解释道:“您别……您别这么说,我……我承认我是故意不想您知道的,可……可我那是怕您看了觉得丢脸,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骗了就是骗了,就算还没实施也是骗,犯罪未遂也算犯罪。 孟南不想惹他生气,说着说着就哆哆嗦嗦地从包里把试卷拿出来递到他面前,没出息地掉了几颗眼泪珠子。 “我考得太差了,对不起,我真的……真的不想辜负您的,可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想学好,可就是……就是记不住这些东西,我……” 或许没有人能明白那种想学却又始终学不好的感觉,她也曾纳闷,自己明明在别的方面没那么差劲的,偏偏到了文化科上就变成这样了。 她解释不清楚,就怕他生气,没理由的怕,连哭都不敢,使劲儿往脸上抹了一把。 秦辞从她手里把试卷拿过来看了看,视线在那些鲜红的叉上面停留了一秒,从椅子上拿了纸巾给她擦眼泪,“我还没说什么你就哭成这样,成心让我没话说是不是?” 孟南一听,更不敢哭了,忙从他手里把纸巾拿过去,胡乱地在脸上就是一通擦。 秦辞看着她这副隐忍的样儿心里发软,跟着就心疼上了,合上笔记本扔在一边哄她。 “好了不哭了,我不骂你,你也别觉得委屈,我就是希望你能学会面对,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怕我做什么?” “我……我不怕您……”孟南哽咽,顺着他的手靠在了他肩上,“没……没怕……” 秦辞忍不住笑,“不怕你不敢跟我说?” 孟南揪了揪纸团,摇头:“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就是不想您生气,不想您对我失望……” 秦辞一听,这丫头处处都想着他,更发不出脾气了,揽着人哄了一会儿,说:“我看了看,其实你完全可以多拿分的,是老师改卷不仔细,不该这么差的。” 孟南抬头看他,鼻头红红的,还在哽咽,“真……真的吗?” 秦辞用指腹给她擦去眼角的一滴湿意,勾唇问:“不相信我?” 孟南连忙摇头,“信的,您说的我都信。” 秦辞拿着试卷的手微顿,目光从她红红的双眼滑过,笑了笑,“傻丫头……” 第四十四章 秦叔来开家长会 孟南发誓,她人生中的前十九年真的没有像现在这么尴尬过。 脚底下就跟有人在扯她一样,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脑海里不断响起:快走,赶紧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育德的家长会是这样开的: 会议室里,一张宽大的纯白色长桌子放在正中间,一开门进去左侧就是一个硕大的投影仪,老师们教导主任等分坐在两边。 她的秦叔,此时此刻正坐在中间上位,正对着投影仪上投放的ppt,而那ppt上面,是她满篇飘红的试卷…… “孟孟,过来,”秦辞见她开门后怯怯地站在那,有些想发笑,冲她招了招手。 孟南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朝他走过去站到了他身边。 如果说在这之前她还很紧张,担心秦叔会受不住老师点她的名字,那么现在,她的内心可以说是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破罐子破摔了。 秦辞抬眼看了看她,对老师们道:“可以开始了。” 看这气势,哪像是来看家长会的啊,分明就是开员工会议啊! 想来育德的老师们也是头一回在自己学校看到这样天雷滚滚的成绩,必然也是头一次给董事长开家长会,所以一个个面色都不自然。 数学老师轻咳了两声首先发言,谨慎细微地指出孟南错题的根本原因是因为公式没有记牢,解题步骤有些混乱,导致文不对题失分。 秦辞迷眸看了看,在老师即将翻页的时候制止道:“等等,这道题……” 数学老师立马正襟危坐,大气不敢喘一声。 秦辞看了看,“设斜率不存在,切线方程为x=x0,这句话没错;斜率存在时,由x2+y2=r2知圆心为原点(0,0),m(x0,y0),直线om的斜率k= y0x0,这里也没错,后面的答案虽然有出入,但这种步骤题,看的显然不只是答案,公式列对了也是得分点,我说得没错吧?” 秦总裁都说给分了,数学老师自然是连连点头,“您说的是,任何难题都是建立在基础公式上的,秦太……不,孟南同学这两点的确是正确的,想来是阅卷老师,嗯……严格了。” 其实数学老师真正想说的是,像这种基础公式根本就不需要列在上面了啊!解题的时候在草稿纸上验算不就行了! 可她不敢说。 “是严格,”秦辞煞有其事地点头,“这是道大题,总分有十分,每一个步骤都占了分,最终答案只占其中的百分之四十,剩下的都得一步步来,就照着前面这两个公式,至少应该能拿两分,而不是一分不给。” 说着,他翻了翻面前的试卷,加了一句,说:“当然,严谨治学是好事,老师严苛,也正说明了你们的负责,挺好的。” 数学老师:“是是是,今后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秦辞点了点头,没有在说话,数学老师有了这道题做教训后,接下来都一直在不停地给孟南找台阶下,零零总总算下来,竟然也拉了十多分上来。 后面的语文老师高速效仿,说到最后作文的时候专挑优点说。 “开门见山提出论点,引经据典论证,虽说后面有些跑偏了,但整体来说很不错,字迹比较工整,看着赏心悦目,希望继续保持。” 不愧是教语文的,说起话来就是知道投其所好,秦辞很满意,视线转向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立马如临大敌,打开ppt开始分析孟南的试卷。 最后总结:“基本单词没什么错误,关键就是语法,动词的时态问题容易混乱,主要还是得记,多练,听力……” 英语老师说到这莫名她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但面对秦董事长却又不得不说。 “听力错得有点多,”老师看了看孟南,说,“听说读,对于语言很重要,董事长在这方面的造诣很深,孟南同学如果长时间跟董事长多多沟通,相信以后一定会所提升。” 得,现在不仅夸学渣了,连这大佬也一并给夸上了,孟南除了点头称是还能说什么。 秦辞跟着看了孟南一眼,莞尔道:“这丫头容易害羞,语言方面还是有天赋的。” 他没说沟通与否,话说的简单,但开口就是对孟南的夸奖,英语老师当然不可能再说孟南不好,或者让她干什么,除了点头干笑啥都做不了。 一个家长会开了大概半个小时,秦辞一张张试卷看过去,总分算下来往上拉了三十多分,老师们几乎当场给孟南把分数给改了。 从会议室出来,趁着秦辞跟其中一位老师说话的时候,辅导员走在孟南边上,压低了声音说:“这哪是什么家长会啊,根本就是视察工作,估计以后没哪位老师会想再开家长会了。” 孟南红着一张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头看地理老师点头哈腰的样子,险些没笑出声来。 秦辞跟地理老师说了两句,见孟南跟辅导员还在那等着,地理老师也很有眼力见儿地没有再说。 秦辞把孟南拉到自己身边,笑着看了他一眼,对辅导员说:“以后就多劳老师费心了,孟孟成绩是不太好,不过她有心学。” 辅导员用很是欣慰的眼神看了看孟南,小心地笑着接话道:“看得出来是个有心的孩子,听班上同学说她有不懂的都会去问,学习态度是端正的,虽说高中成绩算不得出类拔萃,但大学来了就不同了,除了语文英语外,其他大多是跟专业有关的。” 说到这里,辅导员是真的很欣慰,“孟南同学的专业成绩很好,相信接下来的学习不会有太大困难。” 秦辞当着辅导员的面捏了捏孟南的手,瞧着那张小脸儿变红,心情很好。 “嗯,她的专业我从来不担心。” 辅导员在心里抹了一把汗,心想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就没听您说过她不好的地方。 无奈,辅导员只能把这样的想法深深藏在心里,连连点头称是。 说到孟南跟同学相处,辅导员说:“您放心吧,班里没有谁因为成绩对孟南同学有过歧视,孟南同学为人友善,同学们都挺爱跟她走近的。” 秦辞似笑非笑,说:“那也得他们敢。” 看看,看看,简直就是强权主义!说好的育德不准徇私,不得身份地位压人的呢?说好的一视同仁教学呢?! 孟南憋笑憋得痛苦,抓着秦辞的胳膊往他身上靠了靠,用他的胳膊来挡自己快要破功的表情。 秦辞垂眸看了看她,在辅导员快找不到话说的时候说:“她性格好,虽偶尔会跟同学起冲突……” 辅导员赶紧接话,“您放心,我们……” 秦辞说:“那一定也是对方的错。” 辅导员:“……” 她还能说什么,需要说什么?! 秦辞不觉得有什么的,宠溺地看了身边小丫头一眼,说:“她一向乖巧懂事,不会主动惹事,如果真有什么事,请你直接联系我,她胆子有些小,你训她,她会被吓到。” 呵呵呵,吓到? 你当她是三岁小孩啊?我看她活波开朗,跟班上的人打成一片,没瞅见哪儿胆小了。 不过…… 辅导员:“是是,看得出来孟南同学生性内敛羞涩,您放心,我们会特备关照的。” 一般的父母在说到特别关照的时候一定会连连说谢,或者说“那不用了,没事,没必要”。 但这位秦总裁却跟理所当然似的,微微颔首,算是满意辅导员的话,继而也没待下去的意思,对孟南说:“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下课后来接你。” 孟南憋笑憋得脸通红,仰起头摇了摇,“不用了,您忙的话,我自己能回去。” 辅导员os: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就不能自己回去了! 秦辞已经无视边上的人了,笑了笑,说:“你就是我要忙的,其他事都可以延后。” 闻言,孟南顿时说不出话来,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垂了眼抠着他衬衣上袖子的扣子羞得没能说话。 辅导员表示:没眼看。 秦辞走后辅导员以极其复杂又极其简单的眼神看着孟南,说了一句“加油”就走了。 孟南总算可以笑出来了,回到教室后趴到自己位置上笑得肚子疼。 江淮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秦辞给孟南开家长会的场面,过来就说:“可以啊孟南同学,没见过来开家长会的这么嚣张,盘古开天辟地头一遭,这会儿办公室里老师们还在擦汗呢。” 孟南闻言看了她一眼,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断断续续说:“以后……以后应该……哈哈,应该不会再找我开家长会了吧?” 江淮极其“嫉妒”地看着她,说:“是不找你开了,不找你一个人开,就你这样儿,哪个老师敢开啊,人比人简直气死人,我妈刚才念叨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唉…… 孟南不笑了,颇为同情地看着江淮准备出言安慰。 江淮及时将其阻止,说:“霸权主义请不要将你的同情随意施舍,那样我会觉得你是在侮辱我。” 第四十五章 我不要搞特殊…… 因为这次特别的家长会,孟南对她家秦叔的崇拜再次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下午秦辞来接她回家的时候就意外的收获了小丫头一枚甜甜的笑。 九月份的天还热着,秦辞看她热得头发都汗湿了,说到底还是有些心疼,不忍说她什么。 便道:“我都这么在老师们面前维护你了,小丫头以后可得给我争气。” 孟南抱着包连连点头,忽闪忽闪眨着大眼睛,讨好地过去蹭蹭他肩头,“秦叔您真好……” 秦辞挑眉,“帮你说话就好,训你两句就不好,是谁在我跟前哭得那么委屈的?” 说起这个孟南就脸红了,抿着唇笑得一脸不好意思。 秦辞也没打算揪着不放,小姑娘家的小脸面他还是得留的。 于是一边给她擦汗一边说:“以后不可以再像考试前那样,有不懂的就来问我,除了专业课,最主要的就是语文跟英语,那些毛概马列你可以不记,但英语不能不抓紧,要考的证一个都不能少,收起对待业余的态度,拿出点儿成绩来,也好让我向你父母交代。” 孟南没想到他还记着之前她不好意思去找他问题的事,羞得脸红,赶紧一个劲儿点头。 秦辞知道她向来认错积极,至于这改错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想想有些无奈。 “小丫头也有有本事,我都多少年没像今天这样在桌上跟人谈判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拿多大的项目。” 孟南心里泛甜,一个劲地说他好。 秦辞很受用,假装教育了两句后就让张浩把车开到了预订好的餐厅,说是孟南考试辛苦,犒劳她。 家长会这一风波算是过去了,孟南在这之后就真的算是顺风顺水了,家长会后的第三天是军训。 按照育德的规定,进入军训就是正式开学了,要实行封闭式教育,除了周末休息,周一到周五学生都必须住在校内。 孟南在军训前一晚考虑到这个问题,在秦辞的书房门口磨蹭了好几次,迟迟不敢敲门。 秦辞早就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就等着看他的小太太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结果倒是他自己等不下去了,开了门说:“地板要磨穿了。” 孟南被他突然的开门吓了一跳,听到他的话后脸上绯红,“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要打扰您的,我……” 秦辞发现,自己不管在工作中多烦心,只要看到她,什么坏心情就都没了。 侧了侧身让人进去,抱臂坐在书桌前,“说吧,什么事。” 孟南往书房瞄了两眼,这不是她第一次来秦辞书房,但每次来都觉得这里格外的神圣不可侵犯,说话比平时来得还小心。 “那……那个军训……” 秦辞以为是她反悔参加军训了,笑说:“不想参加就不去。” 孟南摇头,“不不,不是的,我要去,只是……那个住校……” 想了想,她像是很艰难的做下决定,抬头看着秦辞,说:“秦叔,我不想住校,我能不能不住在学校里?” 在一起两个月,住了一个月,孟南觉得自己有些舍不得就这么跟他分开。 秦辞蹙了蹙眉,不解道:“谁说你要住校了?” 闻言,孟南懵了,“不是……不是有这个规定吗?大家都说要军训开始就要住校,以后只有周末才能回来。” 秦辞恍然大悟,刚要说话,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勾起唇笑着问她:“为什么不想?” 孟南每次被他这么笑看着就没来由的紧张,说话也磕磕巴巴,但却很诚实:“因为……因为我不想跟您分开,我想跟您住。” 秦辞嘴角的笑顿了顿,感觉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有点悸动,又有点痒。 他选择忽略这微不足道的感觉,挑眉道:“这么粉我?” 他还记着孟南上次说的粉他的话。 孟南面红耳赤,点了点头,然后期许地看着他,“可……可以吗?” 秦辞怕她小脸儿烧起来,就不逗她了,说:“当然,你是秦太太,在育德,你可以做主。” 孟南一听,觉得简直骇人听闻,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这不可以的,我算哪门子秦太太,您别逗我了。” 说着站起身来,冲秦辞很正经地鞠了一躬,笑着说:“真的太谢谢您了,您忙,我不打扰您了。” 说完捂着自己的脸转身要走,秦辞却在她开门的那一刻把人给叫住了。 “嗯?”孟南扭头看向他,以为他还有事要说。 秦辞走到她身边,用两根指头夹着一张照片,点在小丫头鼻尖,低声说:“你忘了,今日份。” 孟南鼻头痒痒,看着那张签名照心也痒痒,笑意止不住地从嘴角蔓延开。 孟南走后,秦辞的注意力返回电脑屏幕,但想想却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这对他来说还是头一遭出现这种情况。 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他那小太太的那句“想跟您住”和之前在车内因为亲吻说的那个“喜欢”以及她刚才说的那句“哪门子秦太太”。 秦辞觉得自己是喜欢她粉他,依赖他的,也很高兴她能在他面前表现出这么诚实的一面。 但……他怎么就这么不喜欢她对秦太太这个身份的否认呢? 因为他的性格吗?在生意场上强势惯了,所以对小丫头片子也难免会有想掌控的想法? 可是想想也不对,他跟丫头本来就算是协议上的结婚,没有结婚证也没有婚礼,除了媒体的炒作似乎什么也没有。 他身为长辈,为什么会对晚辈生出这样的想法? 破天荒的,秦总裁没能想出根本原因来。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一定是在一个屋檐下住的太久,把小丫头片子当成自家孩子了,所以不太喜欢她对是他秦家人的否认。 嗯,是这样。 而与此同时,捧着“今日份”回到房间的孟南在床上借着床头的灯光把那张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怎么看都觉得她家秦叔帅得没有天理。 照片上,秦辞一身剪裁得体的银灰色西装,内着一件纯白衬衣,一丝不苟,硬朗的外表下透着一股强大的禁欲气息,但同时又散发着浓浓的荷尔蒙气息。 孟南感觉心里有点酸楚,却又有点甜,看着他的照片怎么也收不住嘴角的笑。 她感觉自己就像个二傻子,不,应该说就是个二傻子。 翻开枕头旁边的小相册,里面已经收集了快整整一本七秦叔的照片了。 有他每天给的,也有她偷拍的,不管是怎么得来的,上面的人都是一个字——帅! 孟南现在得了一个病,那就是每晚不看看秦叔的照片就睡不着的病,可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要医好这个病。 她觉得这样挺好的,以前想都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跟尊敬的秦叔住在一个屋檐下,现在不仅能朝夕相处,甚至他对她好像比以前更好了。 两年呢,他们可以住在一起两年。 可是……两年后呢? 孟南的手指从照片上的人的脸上滑过,一想到两年后他们就要分开,她就不再是秦太太了,心里莫名一痛,赶紧把“今日份”装进相册里合上。 不能想不能想,本来说好的就是两年,怎么可以因为秦叔对自己好所以就赖着不走呢,这是不对的。 于是,孟南赶紧把相册收起来,抱着她那大大的三月日抱枕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 军训半个月,秦辞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的确错了,眼看着一个白嫩嫩的小姑娘被晒出一身的红皮,他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孟南以为他没注意她这边,就拿着小镜子在车里看她的这张脸。 脸还是那张脸没错,可皮肤却已经不是她的了,红黑红黑的,一直到脖子,明显晒伤了,有的地方还出现了裂开的迹象,一碰,疼得紧。 她以前没这样晒过,谁没事顶着大太阳生生晒上一整天啊,别说还是半个月。 她也从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不经晒,明明皮糙肉厚的,怎么就给晒伤了呢? 正想着,一只微凉的手碰了上来,孟南反射性一躲,秦辞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扭头对张浩说:“去医院。” 张浩领命,立马在前面掉了个头往附近最近的一家私人医院开去。 孟南抬手习惯性地挠她的短毛,被秦辞捉住了手腕。 秦辞看着那没被长袖军训服给遮到的曾经白皙的小手腕这会儿已经红成一片,他的眼底就泛着寒气。 “让他们照顾人,就是这么给我照顾的。” 说完,放下孟南的手就要给她的辅导员打电话。 孟南赶紧制止,说:“别,您别生气,这不关老师跟教官的事,是我自己不经晒,其他同学都不这样的。” 每个人的肤质都不同,孟南觉得自己应该属于那种不太能抗晒的。 秦辞心里有火,就想找个人发泄,孟南拦得紧,看他执意要打电话兴师问罪,急得眼都红了,“您不能这么搞特殊,我不要被老师讨厌。” 秦辞要按拨打电话键的手顿住,双眸锁住那双发红的眼睛,放下了手机把人揽过来。 “好,不搞特殊,你听话,别哭。” 第四十六章 买点黄金搭档 从医院出来,孟南还是低着头不愿开口。 秦辞以为她是在生他的气,一路到家都小心地哄着,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是一时气极了。 “是我太着急了,”他的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脑勺,压低了声音说,“没考虑到你在学校的处境,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孟南摇头,因为难为情,本就被晒红的脸上颜色更深了。 她怎么好意思告诉他其实她一点都没生他的气,只是觉得自己刚才太矫情了,明明可以好好说话的,结果一急起来就跟要哭了似的。 真是太丢脸了,快十九岁的成年人了,竟然再次被当成小孩哄,她就是脸皮再厚,也…… 秦辞看她不说话脸上又红得厉害,心里哪里还有气,想了想说:“以后我不插手你在学校的事,你也别逞能,医生说是个人肤质问题,刚开始你就不该坚持。” 关心则乱,秦总裁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遇上这样子的问题。 孟南一听他不再插手她在学校的事,吓得心里一紧,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难为情。 忙看向他,抓着他的手可怜兮兮地说:“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您别不管我。” 秦辞垂眸看了一眼抓着他的那只手,到底是心疼的,没有再跟她说过多的话,只道:“不会不管你,乖。” 他的声音温柔,因为两人这段时间的相处,距离也近了不少,孟南脸颊发烫,抿唇低头没敢看他。 把人当孩子哄什么的,真的很犯规…… 晚上是提早很久就答应了周云鹤要回去的时间,秦辞本想着孟南晒伤了就不去了,但孟南觉得这样不好。 秦辞知道她懂事,加上上午就已经把人给说得哭了,到了晚上也就顺了她的意。 这不是孟南第一次去秦家老宅拜访,以前有幸曾去过四五次,后来因为学习忙就再没有时间了。 但这却是孟南在跟秦辞有了这样的关系后第一次过去,老爷子在他们从英国回来不久就被安排在家,请了私人医生来看着。 孟南觉得空手过去不好,但因为前半个月一直在军训没有时间,所以下午的时候她就说要上街去给老爷子买点东西。 秦辞说:“不用,家里有。” 孟南愁着一张脸,“家里有是家里有,家里的又不是我的心意,那都是您买的。” 秦辞放下笔,微微眯眼看着她,说:“我的难道不就是你的?” 孟南被他这话给噎得说不出话来,绯红着一张脸说:“那……那不一样,您……您不能这么算的。” 搞什么啊!他们难道不是假结婚吗?!难道不该分清你我吗? 怎么就成了“你的就是我的”这种情况了?! 秦辞笑了笑,继续垂眸看文件,头也没抬地说:“想买什么给张浩打电话,让他送来就行。” 孟南闻言摇头,“您忙您的,我自己去,不麻烦张叔叔。” 说着转身准备出书房。 “回来,”秦辞敛起笑抬头。 孟南身体一僵,回头看他,就看他脸色不好地说:“嫌自己晒得不够是么?要不要去院子里站两个小时军姿?” 孟南知道他这是生气了,晓得是为了她好,没办法只好折回来走到他面前说软话。 “您别生气,我就是……就是觉得秦爷爷挺不容易的,而且我身为晚辈,怎么能一点诚意都没有呢对不对?不会晒的,我有伞,坐车过去。” 秦辞也没想跟她真生气,不过是不想她顶着这么大太阳出去,看着那原本白白嫩嫩的脸跟胳膊,他越看越膈应。 缓和了脸色,他放下手里文件问:“你打算买什么?” 孟南被问住了,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歪头想了想,不太确定地看着秦辞,说:“大概类似于核桃粉之类的?黄金搭档?” 秦辞被她逗乐了,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好看的弧度。 孟南被他看得难为情,挠着后脑勺说:“您……您别笑话我,我……我也不知道,反正去了再看嘛。” 秦辞没有继续逗她,想了想后起身,“走。” “您去哪?”孟南有点懵。 秦辞回头,戏谑地看着她,“买黄金搭档。” 说完,任由孟南的脸红成煮熟的虾子,自己迈着傲人的大长腿三两步走出了书房。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副场景…… “秦叔,要不……要不咱拐个弯儿再去商场一趟吧,这个……这个……” 孟南抱着两盒黄金搭档,边上还有几盒核桃粉,在车里坐立不安的,偏偏身边这人却泰然自若,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不用,你买的,老爷子一定会很高兴。” 我不高兴啊! 黄金搭档钙铁锌硒维生素组合,零售价188,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贫民,她乡下来的,不代表人家跟她一样啊! 黄金搭档,黄金搭档!她就只是看了电视上的广告才想到的,要不要这么认真! 在这个圈子里送礼送黄金搭档,她绝对是第一人!说出去绝对会别人笑掉大牙! 秦辞看她小小的一只抱着那个礼盒,忽然觉得可爱得紧,安抚道:“不用在意,你都这样了还想着老爷子,光这份心就足够了。” 孟南瘪嘴,焉儿了吧唧地说:“那也不能这么随便啊……我就说说而已,您还真……” 秦辞抿唇笑了笑,没再接话。 他不会告诉小丫头,他其实就是想看她难为情却又不得不顺从的样子,像被驯服的小兽。 到了秦家老宅,孟南挪着小步子不敢进去,秦辞大掌一伸,从她手里把礼盒夺了过去,顺带牵了她的手把人往屋子里带。 孟南的注意力很快就从礼盒的纠结上转移到了被他牵着的手上,顶着一张被晒伤的大红脸进了大门。 与此同时,二楼的一间屋子里,鹤发双鬓的秦家老太太这会儿正一把从秦老爷子手里把一块蛋糕给抢过来。 毫无温柔可言地让他漱口,再粗鲁地给他擦了嘴,确定不会发现什么异常才将那蛋糕冲进卫生间。 “赶紧着躺下!吃什么吃,吃得红光满面的还怎么演戏,躺下!” 秦老爷子按指令规规矩矩地躺回床上,不过眨眼的功夫立马就换上了一副虚弱样,叹气道:“你说我容易么,都是一只脚要踏进棺材的人了,为了孙子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真是造孽啊……” 秦老太太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为逼真,低头擦着没有眼泪的眼角,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可不是么,还好……还好是把人给找着了……” 老爷子知道老伴这是入戏了,赶紧又让自己“虚弱”了不少,有气无力地说:“找着什么啊,他都三十了孟丫头才十八,这桩婚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完了,我真是……” 分分钟的功夫,整间屋子被一种名为“悲伤”的氛围萦绕着。 孟南跟秦辞随着周云鹤上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前面的周云鹤停了下来,身后一大一小也跟着没再往屋里走。 于是就听秦老太太说:“要是有个孩子就好了,换成别人兴许这个时候能怀上,也不至于担心了,偏偏孟丫头还不到十九岁,孩子什么的……” 老爷子虚弱地声音跟着传来:“看来,我是没那个命喽……咳!咳咳咳……” “老头子你别激动啊!你……你别吓我……” 周云鹤三人赶紧进去,看到的就是秦老爷子咳得面色通红,那样子都快从床上跌下来了。 孟南更是吓得不得了,哪里还有心思为刚才听到的有关孩子的事难为情,放了那盒黄金搭档就去看人,“太爷爷,太爷爷您没事吧?” 她太爷爷一看到她,咳嗽得更厉害了,嘴上却还说:“没……咳咳……没事……咳!丫头……丫头来了……咳!咳咳……” 孟南哪见过这种阵势,吓得六神无主,转身去拉秦辞的胳膊,“秦叔……” 秦辞的唇紧抿着,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拿出手机给私人医生打了个电话。 约莫十分钟后那医生来了,看了老爷子后得出结论:情绪对病人的影响实在太大,今后一定不能过于激动了,否则…… 医生是秦辞往年就认识的,他虽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但这种事就算不明说,接下来的事大家也都能想得到。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也跟着沉了下去,孟南也就没心情去管什么黄金搭档跟核桃粉了。 但怎么说孟南也算是新媳进门,孟家那边能假装回了门,这边却不是能假装得了的。 老爷子看到孟南后情绪明显稳定了许多,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床边上,问她:“秦辞没欺负你吧?” 孟南几乎都没过脑子,担心老人家不信,头摇成了拨浪鼓,“没有没有,秦叔对我很好。” 本来以为老人家一听会放心的,但孟南却看他反倒皱起了眉,紧接着就听秦老爷子说:“你怎么还叫他秦叔?” 孟南差点被一口气噎住,有些僵硬地扭头看向秦辞,干笑道:“叫……叫习惯了,没……没改过来……” 秦老太太在那边正拿着黄金搭档的盒子看,过来说:“那可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叔侄,得换个叫法。” 第四十七章 同一个房间?! 他们……他们本来就是叔叔跟…… 孟南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求救地目光转向身边坐着没说话的秦辞。 秦辞面上波澜不惊,接收到小丫头的求救信号后微哂,对秦老太太说:“她习惯了,我也喜欢她这样叫我。” 软软的,撒娇似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只手放在她肩上,亲昵地碰了碰她的脸,低头看了她一眼。 孟南被他这亲密的小动作弄得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心里砰砰作响,就怕被他看出异常来,明明抹了药膏的脸这会儿却烫得吓人。 秦老爷子不赞同地叹了声气,说:“两口子就该有两口子的样,以前是以前,现在不同了。” 秦老太太跟着点头,“嗯,喊秦叔生分了,就叫名字吧。” 孟南一惊,吓得双眼瞪大,“名……名字??” 她甚至不敢扭头去看她家秦叔的脸色,他……他一定也会吓到了吧?被她这样的黄毛丫头叫名字,天……简直不敢想的好吗? “也行。” 低沉的两个字钻进耳朵里,孟南脑中犹如一记惊雷乍起,劈得她外焦里嫩,扭头就看见她家秦叔正含笑看着她。 秦老太太马上就说:“那就阿辞吧,我们家都是单字,我年轻的时候也这么叫他爷爷。” 阿……阿阿阿阿辞??! 孟南狠狠咽了一口唾沫,瞪大眼僵硬地看着她身边这位大佬,总感觉下一刻他就要变脸走人。 “可以,”秦辞把她那点儿小表情收在眼底,宠溺地将她往身边揽了揽,含笑说:“喊一声听听?” 孟南已经找不到南了,耳边就是他熟悉的气息,还能感觉到淡淡的呼吸。 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病得不轻,要知道这本来就是做戏啊,做戏! 为什么她会觉得她家秦叔无时不刻不在撩人,尤其现在,他的名字……他的名字什么的,她根本想都没有想过,他竟然…… “小丫头倒是害羞。” 秦老太太在边上笑着,可话虽这么说,看那样子却像是等着听孟南叫,不叫就罢休似的。 “孟孟?”秦辞碰了碰她的耳朵提醒她老爷子还看着。 孟南差点没被他这一碰碰得给跳起来,干笑着看着靠坐在床上的秦老爷子和床边的老太太,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那股想要逃离的冲动给压下去。 然后扭头,异常生硬紧张地看着秦辞,张嘴磕巴道:“阿……阿阿辞?” 话一出口,她真感觉自己没脸面对了,捂着脸索性往秦辞肩上一倒,破罐子破摔。 完了,她要被秦叔打了,回去了肯定少不了一通教训,叫什么名字啊,没大没小的。 还有这浓浓的羞耻感到底是为什么啊,他们不是在演戏么?她怎么能这么放不开呢…… 秦辞任由她靠着,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用唇在她额头上碰了碰,感受到她的僵硬后又是一笑。 这丫头,太容易害羞了。 两位老人家倒是没孟南那么多心思,看两人感情和谐,金童玉女的。 虽然年龄差有点大,但看上去极为般配,所以二老面上是一脸的欣慰。 孟南本以为让她叫她家秦叔的名字已经算是最大的考验了,却没想到在这个家里,处处都是对她的考验。 就比如现在,秦辞用公筷给她夹菜,吃着吃着忽然凑近了她耳边,说:“给我夹菜。” “啊?”孟南脸上好不容易冷却下来的温度因为他的靠近再次升了起来。 秦辞双眸带笑,故意跟她在长辈们面前咬耳朵,说:“老爷子疑心重,你想让他怀疑?” 孟南立马就懂了,顶着一张冒热气的脸顺手给秦辞夹了一块乌鸡肉,顺便为了逼真,她艰难地说:“阿……阿辞,工作辛苦了,多……多吃点。” 秦辞本来只是想让她给他夹菜的,没想到她会自己加戏。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她软软的声音叫出来,他嘴角的笑顿了顿,很快恢复自如,笑着说了声谢谢将她给的那块乌鸡肉放进嘴里。 孟南看他吃她夹的菜,心里止不住地泛甜,不经意抬眼对上秦旸一脸复杂的表情,她赶紧把眼帘垂下。 吃完饭帮着做饭的阿姨收拾了碗筷后,孟南以为她会在一片赞扬声中跟她的秦叔离去。 哪曾想最后的结果竟然是在一片赞扬声中答应了在老宅留宿。 留、宿! 周云鹤把“两口子”带进房间,有些为难地说:“既然老爷子想你们留在这,也就只好顺着了,房间是早就收拾好的,秦辞在沙发上将就一晚上吧。” 说着,她拉了孟南的手,说:“孟孟,实在对不起了。” 孟南还有些没明白过来,有点不敢相信,“我……跟秦叔一个房间吗?” 周云鹤哭笑不得,“不然呢?难不成你还想在老爷子眼皮子底下跟秦辞分房睡?” 孟南一听,又闹了个大红脸,顺口就说:“本来就……就没有同过房……” 周云鹤微怔,孟南意识到自己说这话不太矜持,连忙解释道:“我……我没其他意思,就是怕委屈了秦叔。” 说着,还扭头看了秦辞一眼,而后者却已经松了领带一副要休息的样子,看得孟南心头又是一跳。 秦叔……松领带的样子好性感啊! 周云鹤干笑了两声,拍了拍孟南的手后就出去了,顺道还把门给两人带上了。 孟南:“……” 周奶奶,怎么说我也是个成年大姑娘,您这么放心地把我跟您儿子关在一个屋子里真的好吗? “去洗澡吧,”秦辞已经坐到了屋内的沙发上,慵懒的模样是孟南难得一见的。 孟南情不自禁地羞,走过去面对他说:“秦叔,您没有生气吧?” 秦辞愣了愣,问:“生什么气?” 孟南抠着手指头,说:“就是……就是喊您的名字……” 秦辞一脸刚反应过来的样子,笑了笑,说:“很好听。” “嗯?”孟南看他,不解。 秦辞不吝重复,懒懒地勾唇,“我的名字,被你叫得很好听,我喜欢。” “!!!”孟南的脸,原本已经够红的了,现在却还是以一种神速染满了整个脖子,“您……您……” 哎呀!说不清楚了! 孟南一跺脚,逃也似的从秦辞身边跑到到了浴室,什么也不顾打开水就开始冲。 秦辞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眸光往床上一扫,上面有他母亲帮小太太准备的洗漱用品及睡衣套装。 失笑地摇了摇头,“这丫头……” 他起身,迈着长腿几步走到床前捞起那堆东西朝浴室的方向,最后把东西放在门口,敲了敲门,“孟孟,衣服我……” “啊!” 孟南正因为他刚才的那句话慌着呢,自然也就没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带就直奔浴室了。 而且在这之前,秦辞可是从来没有在她洗澡的时候找过她,更别说现在还这么近距离地就在门外! 于是,秦辞这一敲门的直接结果就是导致孟南再次重蹈在伦敦的覆辙,慌忙地想干个什么,结果脚下一滑…… “孟孟?”秦辞听到了不对劲,又敲了两下。 孟南已经把外面那件防晒和短裤脱了,就剩一个小吊带和小裤衩,哪好意思让她家秦叔看到她这样,嘶了两声后急切地说:“没……没事,您有什么事吗?” 秦辞听着声音不对,站在门口问:“摔了?摔到哪了?” “没……嘶!”孟南很想说没事,可偏偏站起来的时候腿上使不上劲。 秦辞想了想,说:“浴缸边上有浴巾,能够着么” 孟南抬头看去,果然看到浴缸边上整整齐齐叠着一条浴巾,伸手刚够过去,就听秦辞说:“你遮着,我进来看看。” 孟南那只手一抖,生怕会再次被他看到这副样子,赶紧拿了浴巾过来把自己裹了个彻底。 秦辞在外问:“好了吗?” 孟南哆哆嗦嗦,“好……好了……” 刚说完,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秦辞地上裹得跟一只蚕宝宝似的人,有些哭笑不得。 孟南没好意思看他,咕哝着说:“站……不起来了……” 秦辞摇了摇头,走过来蹲在她面前,并没有马上抱她起来,而是先检查了一下她脚。 发现没有发肿,心不由得落了下去,之后才将人轻松抱起来,低头看着她,问:“在家也这样?” 孟南偷偷瞟了他一眼,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没……” 秦辞笑,将她放沙发上又捏了捏她的小腿,说:“我想也是。” 孟南看他,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听他说:“在家没人抱你。” 就是这句话,导致孟南一整晚都没能好意思面对他。 临近睡觉时,她本以为今天能就这么过去了,但没想到就在他们一个刚在沙发上躺下,一个刚在床上躺下的时候,卧室门被敲响了。 老太太的声音紧跟着传来,“孟孟啊,你们睡了吗?” 孟南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秦辞已经先一步她去开了门,“奶奶,有事吗?” 老太太站在门口往屋里瞅了瞅,眼尖着呢,一眼就瞅见沙发上的凉被,当即惊骇道:“你……你们没睡一块?” 第四十八章 秦叔不回来了 昏暗的光透过窗户渗进来,夜色中,许多轮廓被披上了一层朦胧,包括某个一直往床边移动的物体。 秦辞忍笑忍了很久,到底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我看我还是去沙发吧。” 说着人已经动身起来。 孟南掀开薄被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庆幸此时此刻屋子里是黑的,“别……别走了,就……就在这吧,万一他们又过来……” 先是老太太,然后是被老太太因失眠而推出来散心的老爷子,再是眼线秦旸,然后又是散心回来的老爷子。 一来二去地折腾,即使早早地能听到他们的动静把沙发上的“证据”藏好,也到底是睡不了觉啊。 孟南算是看出来了,先不管她那几度抛弃她只身逃离的眼线旸叔叔是不是故意的,她能肯定,两位老人家确定肯定以及一定是故意的! 秦辞看了看床头上的夜光表,指针已经快到一点了,针对两位老人的行为,他自然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摆脸色。 无奈,他在朦胧的屋子里看着那抹娇小的轮廓,说:“我在这,你会不自在。” 而他,好像也有些不自在,至于哪儿不自在,他却又有些说不出。 孟南攥得更紧了,支支吾吾道:“不……不会的,您别折腾了,就在这吧,我……我不翻了。” 天知道她并非不习惯身边有人,而是……而是身边这个人让她…… 秦辞当然也不想大晚上的折腾,撇开心里的那点不自在,他不觉得自己会不如一个小丫头坦荡。 于是侧身寻着那轮廓摸了摸孟南的头,说:“好,不折腾,睡吧。” 孟南一听,点了点头很快蹭到自己睡得那边,给秦辞留了很大一块地方。 这回果然跟她说的一样没有再翻动了,但秦辞听得出来,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明显是在紧张。 为了让小丫头能放松些,他刻意翻身将背对着她,合上眼呼吸均匀。 孟南竖着耳朵听了听,按着自己心脏位置紧绷了好一会儿,脑子里情不自禁想起上回在伦敦时醒来的情形。 心脏砰砰又加快了频率,她不敢再想,觉得这样真的很奇怪,索性轻轻挪着身子也跟秦辞一样以背相对,最终还是抵不过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她不知道,她以为已经入睡的人在她传出均匀呼吸的那一刻却缓缓睁开了眼。 秦辞轻手轻脚地平躺过来,侧头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团,平时喜欢早睡的他今夜却失眠了。 思路很清晰,却好像又理不顺一些东西。 他不是没有谈过恋爱的毛头小子,但最近他好像有时候有些冲动了。 比如小丫头在他面前哭的时候,比如她喊他名字的时候,再比如像现在这样睡在他身边的时候。 他承认他从未将小丫头片子当成过一个女人,因为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孩子。 可最近,似乎有些糟糕。 跟她说话时他会不由自主地注意到她的唇,被他抓胳膊时他会有意感受她的触感,又比如睡前抱她时他会触碰她的腰,留意手上的而感觉。 不好,这真的不好。 秦辞想了想,在小丫头再次滚到他怀里缠着他时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一、他是一个失败的男朋友,前一任女友还未接吻就远飞国外,导致他没能感受过男女之欢,烦劳右手姑娘这么些年,的确不该; 二、三十岁,正值壮年,他又不是真正的和尚,碰上香喷喷软绵绵的姑娘会留意,是自然反应,不需要介怀; 三、既然是假结婚,那么双方就算有恋情,也不属于出轨和劈腿; 四、为防止在小丫头面前露出丑陋的一面,他的冲动需要尽快解决。 嗯,就这么定了。 孟南哪里知道她崇敬的秦叔在她无意识地钻进他怀里这短短的半个小时内已经决定放弃了他身为和尚的清修,决定堕入凡尘。 老人家自然也不会知道自家孙子经过缜密的分析后终于打算过凡人的生活了。 早上起来拿钥匙开了被反锁的秦辞的卧室,又装作“无意中”撞开门后看到两人紧搂在一起睡觉的二老,那一刻脸都笑成菊花了。 而秦辞,在怀抱佳人近乎痛苦地经历了男人早上的冲动后更加坚定了那个想法。 于是三天后,在慎重思考之后,秦辞给张浩打了一个电话。 “不要小姑娘,要听话的,不超过三十,地方你安排,就今晚,到时候给我打电话。” 张浩以为自己手机坏了,或者耳朵坏了出现了幻听。 “不好意思总裁,刚才有点事,能麻烦您再说一遍吗?” 他们家老板要找女人?上天,快告诉他绝对是手机坏了,不对,是耳朵出故障了。 然而下一刻,秦总裁亲口像助理先生证明,他的手机没有坏,耳朵也没有故障。 秦总裁,是、真、的、要、找、女、人! 张浩狠狠咽了一口唾沫,理性地为总裁大人分析道:“总裁,这事怕还是得跟孟……跟太太商量一下,您……这算婚内出轨吧?” 秦辞在这头眉头一蹙,同样很理性,“假结婚,算不得出轨,那丫头也会理解。” 我觉得她不会理解! 张浩深吸一口气,好心建议道:“要不……您先跟太太说一声?” 他真的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什么时候他这个旁观者也迷了? 难道这两人不是他想的那样? 秦辞眉头拢得更紧,说:“小孩子知道太多反而不好,你……是她助理还是我助理?” 答应当然是,“您的。” “那就安排吧,”秦总裁话不多,留下一个“安排”就挂电话了。 张浩拿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很沉重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重新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老弟啊,我这需要一个女人……啊不是不是,我对你嫂子怎么可能……嗯对,要干净的,听话,关键不闹事,嗯……对,今晚今晚……嗯嗯,谢了啊,回头请你喝酒。” 挂了电话,张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暗自祈祷,但愿不是他想的那样吧,否则…… 临近十月,夜晚渐渐开始有了一丝凉意。 自从跟孟南在一起后,为避免带给她不好的影响,秦辞基本推了很多应酬,为的就是不带着一身酒气回家,给小丫头留下不好的印象。 虽谈不上每天晚上都陪着吃晚饭,但像这样直接打电话言明今晚不回家的情况却是头一遭。 孟南很礼貌委婉地问:“您是要应酬吗?晚上会在酒店吗?” 秦辞这会儿已经在去张浩安排的餐厅的路上,听了这话后微微皱了皱眉,语气听不出什么异常,很大方地说:“嗯,不用等我,吃完就上书房背演讲稿吧,明晚检查。” 最近英语老师希望大家提高口语能力,每天上课前五分钟会按学号要求一名同学上台进行演讲,临时脱口实在不行的,就背现有的稿子。 孟南自以为找了一个很简单的,i have a dream,但读下来才知道压根儿就不简单,这三天一直都在背,磕磕巴巴的,还有些单词儿都记不住。 她其实还想问是什么应酬需要晚上住酒店的,既然就在a市,家里住着肯定比酒店方便,为什么宁愿选择酒店也不回家呢? 但孟南没问,一是不敢问,二是觉得自己没有立场,于是就说:“好,那您少喝点酒,注意休息。” 那边“嗯”了一声,孟南抿了抿唇把电话给挂了。 阿姨还在做一道菜,孟南走到厨房,没多大的情绪,“阿姨你别做了,秦叔不回来,碗筷我来收拾,您回去照看孙子吧。” 阿姨做饭的手停住,“不回来了啊……” 一个多月来总裁几乎每晚都会在家用餐,突然说不回来,她都有些不习惯了。 “嗯,”孟南点了点头,看了看桌上已经准备好的饭菜,说:“我一个人就这些就够了,麻烦你了。” 阿姨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点头洗了手不打算做剩下的两道菜,临走前嘱咐道:“吃完就放那儿吧,我明天来了洗,太太您别动手。” “诶好,”孟南暂时应着,知道她是好意。 阿姨走后家里陷入一阵异常安静中,这种安静,是孟南以前在家经常经历的。 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的,毕竟她早就习惯在家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待了,可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跟那个人在一起的缘故吧,边上少了一个人,竟然就真的不习惯了。 盯着桌上的两盘菜,孟南拿起筷子挑了米饭到嘴里,合着菜下肚,奇迹般的味同嚼蜡。 什么样的应酬需要整夜不回家,需要住酒店? 爸妈是把她护得挺好的,她也不喜欢这个圈子里的事,可这并不代表她不懂。 她是成年人了,有些事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应该跟他在一起的这两个多月日子过得太好了,真把自己当成了秦太太,却忘了她跟秦叔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 心里像是堵着一块大石头,呼吸不顺,哪里还吃得下饭。 不对不对,事情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啊,哈哈哈,既然是假的,那就不应该互相干涉对不对,吃饭吃饭! 第四十九章 总裁大人曝光了! 其实在秦辞挂完电话后就已经后悔了,尤其在听到小丫头用那种小心翼翼地语气叮嘱他少喝酒的时候。 他几乎都能想象得到她说这话时的表情,一定很想问他是跟谁出去应酬,跟谁一起住酒店吧? 那丫头看着单纯天真,实际这个圈子里的事也应该是知道的。 家就在a市,又有张浩开车接送,究竟是什么样的应酬才会去住酒店呢? 她会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么?会在挂了电话后偷偷抹眼泪吗?又会怎么想他呢? 思来想去,秦辞心里微乱,好看的唇抿成一条线,最后跟张浩说:“吃完就回吧。” 张浩把着方向盘的手差点又打滑,他总觉得自从孟小姐来了以后他这开车的技术就有所退步了。 稳了稳心神,张浩试探性地多问了一句:“那酒店……?” 秦辞用右手揉了揉太阳穴,淡淡道:“不去了。” 张浩心情复杂,忍不住问:“是因为孟小姐吗?” 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的称呼好像错了,然秦总裁这次却没有计较,甚至还“嗯”了一声。 张浩特别想幸灾乐祸地说,看吧看吧,叫你之前不听我的,这下烦了吧。 “你是不是觉得我多此一举?” 张浩刚在心里腹诽完,秦辞的这句话让他差点没把方向盘给掰断,心说要不要这么恐怖,这是有读心术吗?! 张助理赶紧调整好心态,一本正经地看着前头开稳车,回答道:“没有,您这样做自然有您的道理,就算太太知道了,应该也会体谅。” 秦辞没有再说话,无奈地轻叹了一声看向窗外。 他都多久,没有为工作之外的事这么……不顺畅了。 来到餐厅,妆容精致的女人已经在位置上等着了,秦辞去了很绅士地跟人打了招呼。 跟走流程似的时不时地聊上一句,一顿饭下来什么都没记住,就记住对面那双从头到尾一直黏在他身上的眼睛了。 身高175cm,年龄25,干净不闹事,就是那双眼睛不太听话。 秦辞觉得她妆化得太浓了,应该像他家孟孟那样素颜朝天,偶尔一点淡妆出席活动也不会显得很突兀。 年纪……孟孟长大后也会变成这样吗? 她似乎没有这么性感的衣服,大多都是很清新的小裙子,很纤细小巧,就算到了这个年纪,应该也不会改变太多。 味道,香水味,女士香水他不了解,但丫头身上并没有这种味道。 她的身上一般都是护肤品乳霜跟沐浴露,或者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还有属于少女的那种干净味道。 高跟鞋,孟孟平时不穿高跟鞋,酒会那天穿着回去脚疼了两天。 “哎呀……” 走出餐厅,身边的人脚下被一粒石子给绊了,秦辞很绅士地扶了一把,问:“还好吗?” 看吧,还好孟孟不穿,不然在外老是摔倒怎么办。 “谢谢您,”女人微微靠着他,含羞带怯地问:“接下来怎么安排,我都听您的。” 秦辞垂眸看她,发现同样的表情在丫头脸上出现时怎么看怎么顺眼,为什么在别人脸上出现看着就这么别扭呢? 收起心思,他生疏地笑了笑,说:“谢谢你陪我用餐,我让张浩送你回去。” “回……回去?”女人显然被他这不按套路出牌的话给弄懵逼了,心说这和来时说好的不一样啊。 说好的五星级高级宾馆总统套房呢?说好的9999元一晚呢? 她还从来没住过一万块钱一晚上的酒店啊,这是不让她住了? “当然,”秦辞退了半步,公式化地微笑道:“如果你想在酒店住,也可以送你过去。” 放了人鸽子,多少应该补偿,这点道理他自然是懂的,就算不是酒店,也会是别的东西。 女人不甘心,往他面前挪了挪,去挽他的胳膊,“秦总,真的不可以吗?” 她早就听说这位大佬在他们这个圈子里虽说跟很多女人有多绯闻,但好像都没有真枪实弹地做过。 这么帅气又有钱的钻石王老五,都给搁到她面前了,难道还真要跑吗?! “抱歉,”秦辞有点受不住她身上的香水味,又往边上退了两步,脸色看上去淡淡的,明显是不高兴了。 女人还想说什么,但秦辞的电话已经给张浩打过去了,张浩就在边上不远处候着,电话一挂了就过来了。 女人看是真的没戏了,心里别提有多遗憾,做了一番决定上车后对张浩说:“去酒店吧。” 9999块一晚的豪华酒店啊,估计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了,不住白不住! 张浩从后视镜中看了看,没有说话,直接开着车就往安排好的酒店去。 秦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本以为小丫头会在自己房间,结果一进大门就看到客厅的灯亮着。 秦辞刚一开门进去,小丫头就抱着她那抱枕站起来转过身来看他,“您回来了。” 还是那身q版的动漫人物睡衣,同系列的秦辞记得她好像有很多件,套装,裙子,长袖短袖。 今天她穿了一件裙子,约莫两指宽的吊带,直筒,长至膝盖,微微贴身,走路的时候能看到一点点曲线。 明明是很得体的一身,秦辞却看得喉咙有些发干,咳了一声,“嗯。” 孟南走近,能闻见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酒味和香水味,她的鼻头酸了酸,很快调整好情绪,笑着说:“您说您不回来,我还以为您不会回来了。” 秦辞换了鞋脱掉西装外套,听了这话后顿了顿,笑说:“我还以为你在等我。” 孟南一听,已经渐渐恢复的皮肤泛起不自然的红,揪着抱枕说:“您都说不回来了,我等您做什么,不过……我给您煮了醒酒茶,以为您明早回来可以喝的。” 秦辞走到客厅,把外套往沙发上一扔,看向她说:“让我喝隔夜的?” 孟南闻言脸色涨得绯红,连连摇头,“不是,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就是……就是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回来,明天我要去学校,早上……所以……” 秦辞看她面红耳赤,心想果然还是他家孟孟脸红的时候最好看。 不忍逗她,他习惯性地揉了揉她那头柔顺的短发,小姑娘微微侧头在他掌心蹭了蹭。 这一蹭,秦辞明显冲动了,僵了僵动作不着痕迹地收回,说:“既然要去学校就早点睡吧。” 孟南站着没动,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说:“那……那我去睡了,醒酒茶在桌上凉着,还没放冰箱,您喝点吧。” 说完,冲秦辞礼貌地点了点头,抱着抱枕就上楼去了。 不过才一转身,孟南就没出息地红了眼眶,憋着没让自己哭。 香水味,衬衣胳膊上的口红印,这应该是去过酒店了吧,不然他那么讲究的一个人怎么会允许带着一身女人的香水味和口红印回来呢。 是临时有事才回来的吗?还是想起家里有个她,所以才赶回来的呢? 不对,孟南你想什么呢,你只不过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你们俩连结婚证都没拿,婚礼也没有,这算得上哪门子妻子。 你是晚辈,长辈做什么,做了什么关你什么事,你只需要乖乖听话就好了,之前秦叔不也说了么,只要她听话。 吸了吸鼻子,孟南把卧室门关上,狠狠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就把自己摔到床上了。 还有两年呢,以后这种事肯定多的是,没必要这样,各过各的,互不干涉。 二楼传来关门的声音后秦辞才松了松领带,视线扫向饭桌,那里果然放着一碗醒酒茶。 不过一杯红酒,对他来说其实根本用不着,但既然小丫头的一片心意,他自然不能辜负。 喝了醒酒茶把碗顺便洗了放好,回到房间洗澡的时候秦辞颇为无奈,他都多久没劳烦右手姑娘了,却被小丫头这么一蹭就蹭出冲动来了。 看来真是太久没关照了,早知道今晚还是该…… “孟孟,孟孟!” 大一有早自习,孟南七点到了学校后就趴在桌子上,也没注意到班上同学进教室后那有意无意往她身上看的视线,倒是江淮一坐下就拿着手机凑了过来。 孟南从臂弯抬头,一副焉儿吧唧的样子看她,“啥事?又捡到钱了?” 江淮啧了一声,“什么叫‘又捡到’,我就总共捡到过两回,哪有这么好运气,啊呸!不说这个,看你这样,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孟南一头雾水,又要趴回去,“知道什么……” 江淮把她扯起来,二话不说先把手机凑到她眼前,压低声音说:“看这个。” 孟南本来还想说她今天啥都不想看,别来打扰她,然而当江淮手机屏幕上那条消息出现在眼前时,孟南犹如一盆冷水当头一浇,连心都凉透了。 但马上,她就硬逼着自己释怀了。 “什么玩意儿,又炒作,无聊,”说完,她把手机推给江淮,继续趴桌子上。 江淮没心没肺,拿着手机在那琢磨:“不知道是不是炒作,不过照片不像是合成的。” 照片上,秦辞温柔地将手搭在女人肩上,女人靠在他怀里,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但看上去却很温馨,而最后那张上,迈巴赫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 “秦氏总裁婚后携佳人同出,疑似婚内出轨——新欢or旧爱?” 第五十章 使性子的丫头片子 总裁办公室内,张浩汇报完工作后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到了秦辞手机上,眼见着自家老板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多了几分寒意。 张浩有点摸不准老板的脾气,第一次会把这些头条压下来是因为影响到了老爷子的身体情况,第二次则是因为孟小姐是当事人之一。 那么这一次呢? 有了前车之鉴,家里人势必不会把消息让老爷子知道,当事人也已经换了一个人。 张浩问:“总裁,压吗?” 秦辞的视线落在那几张照片上,最后两张是他送那个女人上车和车子停在酒店门口,再配着第一张扶肩,很难让人不往那方面想。 他没有马上回答张浩,而是拿起手机拨通了孟南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机械的女声让秦辞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挂了电话后,他看向张浩,说:“暂时不用,出去吧。” 前两次当事人是小丫头,压了也只会有人说他是为了不影响到丫头的生活。 这次不同,当事人除了他之外完全是一副新面孔,过快的打压只会让人捕风捉影更加混淆视听引起颇多误会,即便要压,也得有所表示。 张浩出去后,秦辞又打了一次,依旧是关机。 在一起这么久,这还是他头一次打小丫头的电话是关机的,且偏偏在这个时候,要说是手机没电或者因意外关机,相信任何人都是不会信的。 啧。 想了想,秦辞放下手机,重新将视线转移到电脑屏幕,事情要处理,工作也不能耽误。 而学校这头,孟南几乎一整天都在承受来自同学们或复杂或同情或嘲笑或看戏的目光。 在不知第几次承受异样的注视后,江淮忍不了了,冲那从她们身边走过的人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吼完后她气道:“什么人啊都是,还能不能好了。” 孟南穿着一身短袖运动衫,脑门儿上还有刚刚因运动而出的汗,她有些无奈,对江淮说:“对不起,你别跟我一块走了吧,免得他们连你一块看。” 话一说完,江淮立马瞪了过来,不屑地笑了笑,说:“看就看谁怕谁啊,又不是见不得人,再说了,这事跟你本来就没什么关系,你才是受害人好嘛。” 说完,江淮又觉得有些伤人,压小了声音说:“你也别在意,媒体就喜欢添油加醋,秦总向来自律,家里已经有你了,应该不会出去找人,别想太多。” 江淮自然不知道孟南跟秦辞的那点儿事,但也正因为不知道,所以这话说得孟南心里很不是滋味,心说她其实连多想的立场都没有,就算在意又怎么样呢 江淮知道她难受,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毕竟人家两口子的事她也不好插手。 “秦总没给你打电话吗?”江淮问。 孟南摇了摇头,从兜里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估计是昨晚一心想别的事去了没注意到充电。 她先是懊恼了一下,接着又觉得自己实在想得够多的。 这种新闻对那个人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何况昨晚他本就出去“应酬”了,这照片如果是事实,自然没有解释的必要。 他们是假结婚,没理由做什么都要跟对方报备,他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呢。 孟南想想觉得难受,索性强迫自己不去多想,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以前最盼望回家的她今天却没有心情回去。 说不出什么原因,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吧。 住在一起的这一个多月,她的确没有看秦叔带什么人回来,也没出去跟谁一起过,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身为男人的需求。 孟南觉得她的存在可能真的给秦叔带去困扰了。 想了想,她借江淮的手机给柳青梅打了个电话说今晚想回去住。 刚开学不久柳青梅身为教授自然也是忙的,这会儿还不知道网上那些消息,听她要回去,就问:“跟你秦叔说了吗?怎么突然想回来住了?” 孟南很想说没必要事事都跟秦叔说,他们又不是真的。 但最后她还是没把这话说出口,“嗯”了一声,说:“就是突然想回来看看,跟他说了。” 柳青梅在电话里没听出异常来,“那好,正好我也下课了,你爸今晚有应酬不回来,家里就咱娘儿俩,晚饭在家还是外面?” 孟南:“在家吧,我一会儿去超市一趟。” “嗯好,”柳青梅应着,“我过会儿就回。” 挂了电话,孟南把手机还给江淮,江淮看她情绪不高,不放心地又安慰了两句。 孟南自认为很洒脱地耸了耸肩,跟住校的江淮说了再见后直接打车往家附近的超市去。 家里时常没有人在自然不好长期请阿姨,除了偶尔家里有人和平时的卫生外,做饭这种事一般都是柳青梅来做,孟南在家的话也会帮着做。 她去超市买了两斤排骨,一点冬瓜,半斤五花肉跟洋葱还有一条差不多两斤的鲤鱼。 到家时刚好五点半,换了衣服收拾收拾开始在厨房转悠起来,哆哆趴在厨房的地板上一双眼睛跟着她的脚打转。 这一刻,孟南觉得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爸妈跟哥哥都忙于工作事业,偌大的家里就只有她跟哆哆,安静得就只有她自己的声音。 孟南记得自己以前每当有人陪她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就特别开心,因为那个时候就不是她一个人了,她也不用只跟哆哆说话。 此时此刻她才觉得习惯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习惯了有个人对你好,习惯了有人几乎天天陪你吃饭,再回到一个人的时候真的有些无所适从。 孟南觉得自己真的很矫情,以前没有跟秦叔时常在一起的时候日子不也照样过么。 现在她这是怎么了…… 秦辞让张浩开车到育德门口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平时这个时间他还在办公室,但今天他特意提前下班赶来接人,为的就是想把昨晚的事说清楚。 其实他本没必要说的,他虽不是时常露脸的公众人物,但偶尔也会出现在大屏幕面前,这种小打小闹的绯闻于他而言不值一提,过了这一阵就风平浪静了。 可他觉得小丫头也是需要尊重的,既然已经将关系公之于众,即便是假的,他也必须要给小丫头面子。 可就在两分钟前,他第五次打了那个号码,手机里提示的还是关机。 秦辞的一张脸都快沉到地上去了,张浩甚至觉得车内可以不用开空调。 人是在他家住的,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答应了会把人照顾好,这个时候自然不可能轻易给孟家的人打电话。 于是在从辅导员那得知孟南已经离开学校后秦辞让张浩把车开回了御仁,心想这次就算了,下次得让孟南把他们的课程表给他一份,省得再像今天这样错过。 可让秦辞再次冷脸的是——空的,客厅、二楼卧室、书房、浴室都没人,鞋柜里连今天早上她穿出去的鞋也没有。 人没有回来,这是秦辞在家里转了一圈后得出的第一个结论。 第二个结论:孟南一定是知道早上的那条新闻了,而且之所以会出现第一个结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原因就是那条新闻。 从别墅出来重新上了车,张浩问:“总裁,现在去哪?” 秦辞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心里一口莫名的气堵着没处撒,于是说:“给‘说八卦’打电话,问他们想怎么处理。” 张浩知道这是要打压了,一刻也不敢耽误,当着秦辞的面就给“说八卦”的高层去了个电话。 那头一听秦氏来要说法,吓得语无伦次,当时就知道这回撞刀口上了。 可不就是撞了么,都多少年了,以前他们没少拍到秦氏总裁跟哪位女伴或者女星的照片,也没少报道过相关的八卦绯闻,但都没有哪一次像这几回这么严重。 尤其是今天。 十分钟后,以“说八卦”打头阵的所有发了那条新欢旧爱的新闻的媒体纷纷将那条新闻做了删除处理,并发表声明说那是很久以前的合成照。 这还不止,张浩提供了秦辞送孟南去学校的亲密照,“说八卦”二话不说给贴了上去。 “谁说老夫少妻没有爱?秦氏总裁亲自送小太太上学,网友大呼:我也想要养成系啊!” 众媒体见状纷纷高调转发。 随后,“说八卦”反馈已经把负责审核先前那条新闻的相关编辑人员撤了职。 秦辞没有心情理会别人内部是怎么处理工作人员的,等张浩花了几分钟把这件事处理好后他给柳青梅去了个电话。 柳青梅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有些吃惊,“孟孟?应该回去了吧,她不是给你说过吗?” 秦辞立马明白,笑了笑说:“是说过,忙忘了,既然大嫂要回去,那我来接你吧。” 柳青梅刚好在打车,不好意思道:“那怎么好意思,她应该在家做饭了,你先过去,我还得去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到。” 秦辞这会儿有点着急见孟南,也就没坚持要去接柳青梅,客气了两句把电话挂了就让张浩把车往孟家开。 好一个小丫头片子,一句话不说跟他使性子就算了,这会儿还学会撒谎了。 第五十一章 我不想干涉到您 孟南炖了个排骨冬瓜汤,炒了洋葱五花肉片,酸辣白菜和红烧鲤鱼。 门外响起门铃声的时候她刚把鱼给放进锅里,噼里啪啦的也没马上听到声音,还是哆哆在门口嚷了两声她才意识到有人按门铃。 把火关小后孟南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心想家里人应该都有钥匙,这个时间点谁会来串门。 正纳闷着,孟南已经走到了玄关处,当看清屏幕上的那个人影时她手上一紧,差点没把围裙当场给撕碎了。 秦……秦秦秦叔??他怎么来了?! 心里刚一紧,门铃声又是一阵叮叮当当,吓得孟南赶紧去开门,等看到门口那高大的身影时,她彻底忘记了锅里还放着一条可怜的鱼。 “您……您怎么来了?” 这是秦辞头一回看到她穿围裙的样子,之前在他家一直有做饭的阿姨,厨房的事也就轮不到小丫头插手。 他虽以前也听说过关于她会做家务的事,但到底是没有亲眼见证,这会儿一看,那个“小丫头长大了”的念头再次升了起来。 秦辞很快将小丫头从头到脚看了个遍,没发现哪儿受伤后也算放了心,问:“饭好了?” 孟南还在懵逼中,目光从他跟身后的张浩脸上掠过,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愣愣地顺着他的话回答:“没……还没。” 秦辞失笑,撩了一把她额头上的刘海,“不请我们进去?” 孟南一听,顿时如梦初醒,赶紧侧身给人拿换的拖鞋,“您请进,张叔叔也快进来。” 张浩说了声谢谢,跟着他家老板一起进了玄关。 孟南表示很无措,把人带到客厅,双手在围裙上搓了搓刚要说话,就听秦辞说:“什么东西糊了?” “啊!”孟南猛地反应过来她锅里还丢着鱼,大叫了一声转身急匆匆地朝厨房跑去,哆哆跟在她后面汪了两声。 秦辞好笑地摇了摇头,长腿一迈跟了上去。 张浩很明智地选择在沙发上落座,他就说这俩人有问题,偏偏当事人都没察觉到。 唉,他这助理也是很难当的,不仅要操心工作上的问题,还得操心老板的个人问题。 “啊,完了完了,真糊了……”孟南关了火,一看那被煎得黑乎乎的鱼整个人都不好了。 “糊了就不要了,”秦辞在她身后说。 孟南被他吓了一跳,转身转得急碰到了锅,眼看着炒锅就要翻到,秦辞长臂一伸轻易稳住,顺道拉近了跟孟南之间的距离。 孟南手足无措,转着眼珠不敢看他,“对……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道歉,反正道歉就对了。 但秦辞却偏要问:“为什么道歉?” 如此近距离之下,他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孟南的一颗心又没出息地跳快了,偏着头没去看他,紧接着又听到秦辞说:“我给你打了一天电话,手机为什么关机?” 关机?? 孟南经他这么一说才想起,今天自己一天都不在状态,回来那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把手机扔茶几上就上楼换衣服做饭了,没注意到。 秦辞看她无措的样子微微心疼,把人往边上拉了拉远离那股油味儿,耐着性子问:“生气了?” 孟南刚开始怔了怔,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等到片刻意识到后心情不由得再次低落了下去,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秦辞看着只及他胸口的小丫头,头一回有些不知所措,叹了一声拉着孟南的一只手捏了捏,说:“没有生气会跑来娘家躲着?是不打算见我了么?” 娘……娘家? 孟南羞红了脸,被他握住的那只手好像没什么力气,软趴趴的放在他掌心。 “您……您说什么呢,我……我哪有生您的气,更没打算不见您,只是……只是手机没电忘记充了,您……您别生气才好。” 秦辞微微挑眉,“你果然是知道了,手机真没电了?” 孟南没去在意他那句知道,怕他不信,连连点头,“真没电了,不信我拿给您看。” 刚准备去客厅拿,玄关那边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因为是开放式厨房,所以柳青梅一开门就看到了孟南跟秦辞握着的手,脚下不由得僵在门边。 秦辞倒面色无常,孟南却心虚地猛地把手给抽了回来,“妈,您回来了……” 柳青梅看看自家脸上红得不正常的闺女,又看看高大帅气的秦老弟,一时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但却又在看到张浩的时候又觉得似乎没哪儿不对劲儿。 秦辞跟柳青梅微笑着打了招呼,孟南乖巧地过来从柳青梅手里把东西接过来。 柳青梅把手探到孟南额头上,孟南一惊,后退两步,就听她娘说:“过来我看看,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她这么一说,孟南的脸更红了,无意识地就朝身后的秦辞看去。 秦辞笑着看了看她,摸着她的头对柳青梅说:“是我没把人照顾好,之前军训时把脸晒坏了还没痊愈,抱歉。” 柳青梅也就这么一问,不过是担心闺女生病了,这会儿听他这么说自然也不疑有他,又怎么会把错怪到他身上,笑着说:“我倒是把这茬给忘了,这丫头从小皮糙肉厚,唯独经不住晒,你跟我道什么歉,没有的事。” 说完已经进了屋,对孟南说:“你这孩子,你秦叔要过来怎么也没听你说。” 闻言,孟南红着脸仰头看了看身边的秦辞,对上他的眼后又极快地收回视线,难为情道:“忘了……” 听起来没什么毛病,但孟南这么一想就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因为心情不好没跟秦叔说一声就跑回了家,还跟她妈撒了谎,最后秦叔为了不让她被训在她教授娘面前也跟着撒了谎。 想到他可能是因为找不到她才特意过来的,孟南就没好意思再去看他,一颗心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什么都能忘。” 柳青梅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再一闻屋子里那股淡淡的糊味,忍不住在孟南脑袋上薅了一把,“还好我去了一趟京德轩,否则今晚咱不知要到几点才能吃饭。” 孟南瘪着嘴揉了揉被她薅过的地方,挪着步子过去帮忙准备吃饭。 秦辞也要过去帮忙,被柳青梅及时制止:“坐坐,张先生也不用忙活,坐那儿就成,马上就好。” 孟南红着一张脸朝某人看了一眼,又跟做贼似的马上把视线收回来,一顿饭下来虽说的话不懂,但脸上的红却一直没消下去。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后柳青梅问:“晚上留家里?” 四人就坐在客厅,当着秦辞的面,孟南到底是没把留家里的话说出来,经晚上这么一出,她想秦叔应该会跟她谈谈。 于是想了想,揪着沙发上的布说:“不了,我想起还得背演讲稿,跟秦叔一起回去。” 秦辞没有插话,全程跟没事人一样,脸上看不出丝毫异常。 柳青梅点了点头,“学习为重,放假了也能回来。” 说完,她笑着看向秦辞,说:“麻烦老弟了,这丫头就是个马大哈,得你费心了。” 秦辞闻言笑了笑,看了孟南一眼,“还好,不怎么费心。” 也就是有点费心了。 孟南听出了他的话外音,一颗心微微沉了下去。 看吧,还是影响到他的个人生活了,她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不管真假他还会在爸妈面前夸她懂事听话,这会儿就成了“还好”了。 一时间,脸上的温度消了下去,即使上车时秦辞向往常那样给她开车门护着她不碰到车顶她也没像之前那样紧张脸红了。 一路无言,两人心思各异,秦辞的视线从孟南的裙边掠过,想不通一个问题。 种种迹象表明,小丫头的确在为昨晚那件事介怀,她虽没说,但很明显是在躲他。 那么为什么呢? 丫头虽出身优渥,却从不娇气,不会无缘无故的闹性子,以往做什么事之前都会跟他说一声,可这回却没有。 手机没电了不能充?是什么问题导致她连手机充电都忘了? 朝夕相处两个多月,他不信她会轻易忘记有他这么个人存在,也没理由一天内抽不出一分钟来想起他然后给手机充上电给他打个电话。 想了想,秦辞更加确定孟南在为网上的那条新闻生气,因为除了这个他想不到其他。 于是到家后的第一件事,秦辞将孟南带到客厅,让她跟他一块坐着,准备跟她谈谈。 然而这回,秦辞还没来得及开口,孟南在坐下后就抬眼看着他,说话了。 她说:“秦叔,我们是假结婚,所以除了有必要的配合外,应该遵从互不干涉的原则是吗?” 是吗? 秦辞眯了眯眸,微微颔首,“是。” 孟南的脸色白了,故作镇定,笑了笑说:“那就对了,我可能猜到您想跟我谈什么,但我觉得……我觉得可能没必要。” 咬了咬唇,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压住那股想哭的冲动。 “我不是您真正的妻子,没有立场和资格去干涉您的事,当然前提是您得做好不会再被拍到的准备,我也不想……不想被人说闲话。” 第五十二章 孟南同学的疑惑 孟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话说出口的,也不知道这该死的想哭的感觉到底是为什么。 她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从今以后她或许跟秦叔之间的距离会再次回到以前还没住在一起的时候那样。 不,应该比那个时候还不如。 秦叔他要的是她听话懂事,而不是为了这么件小事就闹脾气一声不吭回家的人。 她没想闹脾气,也没打算跟他说这件事,只是好像今天的事一切都身不由己,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关了机,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出现在面前了。 她其实一点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她只是一想到他会对别的女人…… 她就……就…… “哭了?”秦辞坐到她身边,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脑勺,抬了抬她的下巴。 孟南摇头,喉咙堵塞,“没有……没哭……” 秦辞显然不信,捏着她的下巴强迫了她抬头,在看到那双微红的眼睛时,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下,微微刺痛。 “没哭会这样?”他用指腹抹了抹孟南的眼角,立马就有亮晶晶的水意沾在上面。 孟南咬着唇不说话,秦辞当她是因为这件事委屈极了,张开双臂把她抱进怀里,真诚地说:“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 或者说,当时他根本就没想到她,只想尽快解决体内那股不该有的冲动,以为找个女人就能解决,哪里会想到弄巧成拙。 孟南揪着他的衬衣,想到昨晚他有可能就是这么抱那个女人的,她就难过得说不出话。 秦辞知道这回是把人气得狠了,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说道:“我承认我之前的确是打算把人带到酒店住一晚的。” 孟南身子一僵,眼泪啪嗒就流了下来。 秦辞赶紧说:“但最后我没有那心情,只吃了一顿饭就让张浩把人送走了,她想住酒店,反正钱也花了,住就住,我最后不是回来了么?还喝了你煮的醒酒茶。” 说着他低头看去,低声夸赞道:“味道很好,也很有效,第二天起来没有头疼。” 孟南吸着鼻子,从他怀里仰头看上去,声音有些哽咽,“真……真的什么都没做?” 秦辞急于道歉,哄小丫头开心,孟南沉浸在悲伤里不可自拔,两人都没察觉出他们的亲密有什么不对劲。 秦辞颔首,“真的,照片上的就只是她不小心崴了一下脚我扶了一把,张浩送人走,我打车回来的,不信可以打电话问张浩。” 说着,他就已经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手机。 孟南连忙从他怀里起身制止,不自在地说:“这……这哪能问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您了……” 秦辞还是担心,说:“你难道没有怎么我?就几张照片的事你都能关机一整天跑回娘家去,你是想急死我?” 孟南又听到他提“娘家”两个字,脸上不禁再次染上红晕,撇嘴看着他说:“不是都说了是手机没电么?您就是不信……” 秦辞舒了一口气,揉着她的头发说:“不是不信,是不想你对我有什么误会,这次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 孟南闻言抬头,“不会什么?” 秦辞愣了愣,继而一笑,说:“当然是不会再让你生气,让你哭。” 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话,分明就是很平常的对话,可是却把孟南听得面红耳赤。 秦辞想起一件事来,问她:“刚才你说互不干涉,是打算跟我划清界限吗?” 这话他虽没有当着她的面说过,但先提出来的却是他,然而等到他真的从丫头口中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心口却堵得慌。 孟南听他说起这个,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再次失去了脸色。 但为了不让秦辞觉得她小气便摇了摇头,说:“不是划清界限,只是不想……不想您被拍到,影响不好,情……情人什么的,我都懂,您可以……” “可以找,”秦辞接她的话,近乎逼迫地看着她,“是吗?不仅我,你也可以。” “不!”孟南几乎想也没想瞪大眼抬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不是……” 别说跟他在一起了,就是没有,她也没想过在这个阶段谈恋爱。 秦辞用纸巾擦去她眼角的泪水,说:“为什么不是?你都说了是假结婚,你我就该平等,我能找情人,你也可以找男朋友。” 孟南怔怔地看着他,任由他给她擦眼泪,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秦辞轻叹,拍了拍她的肩,“好了,我随便说说,不当真,我说过没有下次就真的没有,跟你在一起的这两年,不会有其他女人,你如果有喜欢的……” “没有!”孟南几乎在同时喊了出来,随即满脸通红地垂下眼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大声的……” 跟她在一起的两年,都不会有其他女人……么? 秦辞的眸光顿了顿,没有再就这件事说下去,“行了,没有就没有,事情我已经处理了,以后有事直接找我应该比跑回娘家要有用的多。” 孟南的头垂得更低了,“不是娘家……” 秦辞笑,“好,不是娘家,听话,去洗漱吧。” 孟南抿着唇往脸上抹了一把,没好意思去看他,点了点头就往楼上跑。 真是……真是太丢人了! 本来一件很简单的事,偏偏被她这么一搞弄成这样,还当着秦叔的面哭了。 完了完了,秦叔一定觉得她是个特别小气的人,肯定也会觉得她没有礼貌,已经不听话不懂事了,怎么办啊?! 秦辞看着小丫头逃也似的身影,不自知地勾了勾唇,却又在她进了房间后抿紧了唇,垂眸看向自己那只刚刚揉过孟南头发的手。 这件事是解决了,可接下来的事似乎……很难办。 秦总裁送小娇妻上学的那组照片很快上了微博热搜,边上并出现了“爆”的字样。 网络上清一色改了风向,之前还有些黑子各种酸,后来一澄清,照片再一发,那些黑子们都不说话了,学校里的各种视线也消失了。 江淮很豪气地拍着孟南的肩,哈哈大笑,说:“我就说秦总裁不是那种人,这不,哈哈哈,马上就有人打脸了,啧,可真疼啊!” 这话说给孟南听,也说给班上有的见风使舵的人听,尤其是那些曾经对孟南投以嘲讽目光的人。 然而相比江淮的解气,当事人却没多大的感觉,反而一脸愁容。 江淮凑过去,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孟南同学,你没事吧?” 说完,仿佛想到了什么,趴过来压低了声音问:“你们不是回去真的吵架了吧?他打你了?” 孟南一听,顿时哭笑不得,“没有。” 江淮就不能理解了:“那你愁眉苦脸的干啥?早上秦总把你送教室来不还好好的吗?” 可能是昨天孟南说的那句“她不想被人说”,所以今天一大早秦辞就亲自把人送到了教室,并故意迟到,当着众多人的面经得孟南的同意后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就是那一个吻,炸开了半晌大部分女生心里的粉色泡泡,然后迅速在整个学院发酵,导致学院的bbs上关于秦董事长的帖子已经快被刷爆了。 想到这些,孟南的脸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最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看着江淮,“我问你件事,你不许笑话我。” 江淮怔了怔,被她如此一本正经的样子给弄得愣住了,“什……什么事,你说。” 孟南看了看教室里的人,觉得这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于是拉着江淮到外面的花园里。 经过昨晚近乎一整夜的思考,她觉得如果不找个人来解惑她一定会被自己给憋死的,于是,就有了下面这些话。 “嗯……就是,你有没有遇上这种情况,就是有一个人,你看到了会觉得紧张,总会觉得不好意思面对他,但又很想跟他亲近,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影响到情绪。” “还有就是,看到他跟其他女性在一起会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不想他跟除了你以外的女性在一起,他说什么你都觉得是对的,想听他的话。” 说到最后,孟南红着一张脸扭头问:“这种情况,你有过吗?” 然而她对上的,却是江淮那双快把眼珠子瞪出来的大眼睛。 孟南被吓了一跳,“你……你没事吧?” 她是说了什么可怕的话把人吓成这样?难道她的想法真的有这么可怕吗?不是吧? 江淮狠狠咽了一口唾沫,一脸难以置信与悲戚,拉着孟南的手说:“孟南同学,请随时记得你是有家室的人,秦总裁对你够好的了,婚内出轨这种事,咱不做啊。” 孟南:“……” 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江淮这个中二少女的思维了,“谁说我要婚内出轨了?” 江淮愣了:“难道不是吗?” 孟南:“难道是吗?” 江淮:“……那你刚才跟我说那些什么意思?” 孟南被她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因为我不清楚所以才问你的啊。” 第五十三章 有人向孟南同学告白了! 秦氏大楼内总裁办公室,张浩将报表交上后顺便做了详细的分析总结,最后问到自家老板的意见时却迟迟不见回复。 张浩见他眼睛虽盯着电脑屏幕,实则好似并没有听他说话,这种情况对于一个将工作放在生活中的人来说实属不正常。 于是,沉默了半分钟后,张浩本着职业准则叫了自家老板一声:“总裁,您觉得呢?” 秦辞怔了怔,回过神来看向张浩,却还是没有回答他的话,倒是这一眼把张浩看得后背发凉。 他……应该没做错什么事惹到这位大老板吧? 秦辞看着自家助理,想起一件事来,就问:“你觉得孟孟怎么样?” 啊? 张浩有一刻的懵逼,没能从秦总裁这极快的脑回路上折回来,好在他是训练有素的,早已习惯临危不惧处变不惊。 “太太很好。”他选择很客观的回答。 秦辞不是很满意这个答案,“别跟我打官腔,具体。” 具体…… 张浩在短短的三秒内做了快速的回忆,诚实道:“听话懂事乖巧内敛,有礼貌。” 嗯,秦辞觉得跟自己想得差不多,虽说这个乖巧内敛有点差异,但那也只是偶尔,基本没什么大的问题。 微微颔首,秦辞看着张浩,又问:“你喜欢?” 张浩愣了愣,没去多琢磨这个“喜欢”里面的成分,毕竟在他眼里孟南不过是个孩子。 所以在秦总裁问出这个问题的两秒钟后,张浩再次很诚实地点了点头,“还好。” 秦辞不高兴了,“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什么叫还好?” “……”好吧,自家老板这是在用工作上的一丝不苟来要求了。 无奈,张浩只好说:“喜欢。” 那么乖巧的孩子谁不喜欢呢,他还希望他以后的女儿也跟孟小姐一样听话懂事就好了。 “喜欢啊……”秦辞冷冷地勾了勾唇,似笑非笑。 张浩看得后背又是一阵发凉,实在不明白自家老板今儿个到底是怎么回事,上班时间说私事不说,表情还丰富了不少。 这…… 不等张浩提出疑问,秦辞就收起了唇角的弧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我记得你也三十了吧?” 张浩更懵逼了,但还是回答说:“还不到三十,刚过二十八。” “那就是二十九了,”秦辞说。 张浩抽了抽嘴角,“是,算周岁的话是二十九。” 秦辞:“那也是三十了,不年轻了。” 张浩:“……” 怎么着,今天是来扎他心的?他二十九怎么了? 三十又怎么了?三十就老了啊,那您不也三十了么?不,应该是三十一。 当然,这话张浩是不敢说出口的,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是,三十了。” 哪怕硬要把自己说老两岁,他也认了。 张浩以为这就算完了,是时候该说工作上的事了,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只是个开始。 “听说你和你太太感情很好?”秦辞问。 张浩:“……还好,一般。” 没您跟您的小太太腻歪就对了。 秦辞这回没有要求具体,沉默了一会儿后说:“既然结婚了,就不能再三心二意了。” 张浩:“……诶,是。” 搞啥呢?!这是搞啥呢?! 他做什么了?他没做什么吧?难不成要他在自己老板面前秀恩爱?这没道理啊。 “我记得孟孟一直叫你‘张叔叔’,”秦总裁这个思维跳得有点儿快,张助理差点没能接上。 “是的,太太很有礼貌。” 管他跳得快不快,总之先把人夸了再说。 然而不知道是怎么的,张浩发现即使他把人夸了,大老板的脸色似乎并没有好,甚至越来越差劲,这……是怎么回事? 秦辞右手松开鼠标,食指在桌面上轻叩了两下,掀起眼皮看着自家助理,“那你觉得是叔叔更亲切些,还是叔更亲切?” 哈?? 直男张浩表示不是很能理解这个问题,心想这两个称呼难道不一样吗?不都是叔叔吗? 慎重的思考了两秒,张浩回忆起自家那些侄子喊他的时候,于是不是很确定的说:“叔叔吧。” 反正每次他听三岁侄儿这么喊他的时候就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 “是么,”秦辞的脸色又难看了一分,却也没再继续说什么。 视线在电脑屏幕上停留了三秒,秦辞眼都没抬一下,说:“晚上不用你去接人,没事了,出去吧。” 张浩一头雾水,心说您没事我还有事啊。 秦辞不耐了,抬眼看他,“报表我会看,还有事?” 张浩赶紧道:“没事,您忙,不打扰您了。” 大老板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既然工作已经送达,那就赶紧溜之大吉。 办公室的门一关上,秦辞的目光先是在门上顿了顿,随即放在鼠标上的食指动了动,屏幕页面立马变了一页。 千度提问:小女孩喜欢一个人会有什么表现? 满意回答:害羞,尤其表现在脸上,面红耳赤,不敢跟喜欢的人对视,但又表现得想要跟喜欢的人亲近,例如在称呼上。 秦辞看着上面的回答陷入沉思:害羞倒是有,经常在他面前脸红得说不出话来,嗯,好像的确不敢跟他对视,总会低着头不看他。 至于亲近…… 除了自己主动抱她,丫头好像从来没主动跟他亲近过,除了不要场合需要表现得亲密外。 称呼…… 目光定格在这两个字上,秦辞的脸上就实在说不上好看了。 难不成在小丫头心里他这个跟她朝夕相处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叔叔兼职名义上的丈夫还不及每天接送她下课的张浩要来得亲近? 嗯,这实在不是个好现象,那行,从今天开始,他自己去接送。 育德高等学院。 孟南将心中的烦恼当着江淮这个中二少女的面剖开,本以为会得到她想要的答案,谁知那中二少女却在得知她说的那个对象后很嫌弃地将她抛弃,还说什么“不好意思,这狗粮我不吃”。 对此,孟南真的很想表示:大兄弟啊,这真的不是狗粮,我们从始至终就是假结婚,你个单身狗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 但想想还是算了,其实她也是单身狗,没啥立场说别人。 无奈,孟南只好放弃与江淮的继续沟通,选择一个人在位置上冥思苦想。 上课走神的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她根本还没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最后一节课的铃声竟然响了。 孟南机械地拿着书跟江淮一起准备出教室,刚走到门口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回头一看,正是他们班的学委安季辰。 白衬衣黑裤子白板鞋,清爽黑发阳光帅气,孟南对这个长得好看又斯文礼貌的学委印象还是不错的,两人在军训的时候意外意外得知双方都擅长擒拿。 加上安季辰学习好,能在很多方面帮助到孟南,所以两人现在的关系还算不错。 “季辰,”孟南抱着书,笑着看着走过来的人,“有事吗?” 安季辰身高180cm,孟南站在他面前显得很小一只。 他当初也没想到这副小小的身躯里竟然有那么大的爆发力,竟然将他们班的男生全都给撂倒了,若不是体力跟身高上的优势,他与她估计能打个平手。 安季辰看了看还等在门口的江淮,笑着低头对孟南说:“有点事想跟你说,可以让她先回去吗?” 因为孟南身份的原因,所以有些人就想借助她的关系跟秦氏套上关系。 安季辰家在业内发展势头很好,孟南以为他要说的事也跟工作上有关,于是就回头让江淮先走了,两人出了教学楼后找了个空旷的地方。 孟南双手抱着课本,仰头看着这个阳光的大男孩,笑着说:“好啦,这里没人了,说吧。” 安季辰垂眸看着她,瞧着那头蓬松的短发被风吹得飞扬,娇小的姑娘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看得人的心似乎也能变成一滩水。 他勾起一个温柔的笑,说:“脸上已经好了。” 孟南嘿嘿笑了两声,说:“是啊,抹了好几天药膏,我觉得自己这张脸都快被腌成药膏味儿了。” 说着,还用手搓了搓脸。 安季辰有些心痒痒,抬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 孟南愣住了,眨了眨眼不太明白地看着他,心想他们是同学,一样的年纪,怎么学委对她就跟对小孩一样。 安季辰用温柔的声音说:“孟孟,你知道你很可爱吗?” “啊?”孟南怔愣了一秒,随即一张脸变得通红,垂了垂眼帘挠着头发说:“瞎说什么,哪里……哪里可爱了……” 她就是个粗野的女汉子好吗,会有可爱的人把全班男生都撂倒在地吗…… 安季辰看着她头顶小小的发旋,微微弯腰,双手撑在腿上,拉近了自己与孟南的距离,压低声音说:“孟孟哪里都可爱,我很喜欢。” 孟南心头一跳,抬头就对上一双含笑的眼,一张脸迅速发红,“你……你你……” 安季辰摸上她的头顶,用含笑的温柔嗓音说:“孟孟,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第五十四章 秦总裁真生气了? 孟南该庆幸这儿没人的,不然就她跟安季辰现在的距离要是被拍下来,指不定今天晚上就得上头条。 她被安季辰的话被吓到了,猛地后退了两步红着脸看他。 “你……你胡说什么,我怎么能当你女朋友,我……我已经结婚了。” 江淮那个乌鸦嘴,说什么婚内出轨,被人表白是不是也算婚内出轨啊? 不对不对,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学委好端端的,怎么会向她表白呢,难道是因为他家公司上的事? 可也没道理啊,他明明都知道她跟秦叔的关系了,这样做应该讨不到什么好处吧? 在孟南迅速思考的这短短时间内,安季辰已经将她脸上的小表情尽数收到眼底,露出一个斩女杀的笑容。 “虽然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但我想我的眼睛应该不会欺骗我。” 莫名其妙的,孟南心里一紧,下意识的不想让他说出接下来的话,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安季辰就把她不想的话给说出来了。 “孟孟,如果我没猜错,你跟秦辞应该是假结婚吧?” 这可真是晴天霹雳,孟南的脑子在一瞬间变得空白一片,竟然忘记思考,顺口就接了他的话,“你……你怎么知道?” 刚说完,她立马意识到了问题,脸上颜色尽失,赶紧道:“不是,你别胡说,我跟秦叔……我们不是假结婚,我们是真的……” “孟孟,”安季辰的一只手再次放在她的头顶,俯身离得很近,一双好看的眼睛逼得孟南不敢跟他直视。 他说:“别骗我了,你刚才都已经承认了,知道我为什么会猜到吗?” 这当然是孟南想知道的,她觉得自己在外面跟秦叔已经做得够亲密了,这个人为什么还会看出来? 安季辰没让她等太久,勾着唇说:“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第一次见到你后就一直注意着你,你还不知道吧,你在面对秦辞的时候总会刻意保持距离,他跟你亲近时你的表情会表现得很僵硬。” 孟南愣住了,她……她有吗? 她会保持距离,那是因为……因为…… “人的面部表情是骗不了人的,”安季辰轻轻将她的发拢到而后,温柔地说,“忘了告诉你,我业余爱好心理学,人在说谎的时候往往会做一些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小动作。” 说着,他放下手,摸到孟南抱着书上,“你在跟我说你和秦辞时抠坏了书的封面边缘,咬唇,闪躲,因为我的话,你的呼吸变得急促,种种迹象表明,你在不安。” 忽然间,孟南不知道该怎么去接他这话,想继续辩解,但好像在他面前她的说辞只会显得多余。 孟南垂眸看了看,课本挨着封面的边缘的确被她抠坏了。 她有些无奈,咬了咬唇抬头看着安季辰,说:“季辰,既然被你知道了,我也就不多说了,但是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保密?” 安季辰轻笑,挑眉道:“孟孟,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我刚才向你表白了吧?帮你保密对我可没什么好处。” 闻言,孟南想起他刚才说喜欢她的话,脸上没来由一热,躲开他的眼睛说:“你……你不能这样,我答应了秦叔的,要跟他在一起两年,我不能做你的女朋友。” 安季辰眸光微闪,捕捉到关键词,问:“也就是说两年后你就会跟他分开,那个时候应该就可以了,是吗?” 孟南抱着课本的手一紧,忍住笑抬眼看他,“难不成你还要等我啊?” 安季辰耸了耸肩,轻松道:“有何不可?” 孟南拢了拢耳边的发,抿唇忍不住笑。 正要说话,却见安季辰再次俯身,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说:“孟孟,我喜欢你,真心的,不管你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跟秦辞在一起,但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等到你,给我个机会,好吗?” 他离得近,温热的呼吸一点点洒在脸上,孟南从他眼里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自己。 面对进入大学后的第一次被人表白,她的大脑竟然选择了当机。 秦辞手机里存了孟南的课程表,知道她下午四节满课,所以本该六点下班的他提前四十分钟就离开公司了,避开高峰期抵达校门口等了二十分钟响起下课铃。 按照以往的速度,孟南应该最迟八分钟就到校门口,但秦辞对着时间看了看,距离下课铃已经过了二十分钟却没看到人。 秦辞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下了车直接在众多人的注目礼下走进育德那恢弘的大门。 然而,他显然没想到会在抄近路的时候看到他要找的那个人正跟一个阳光帅气的大小伙子站在一起。 脸红羞涩,亲近,一大一小一高一低,俊男靓女金童玉女。 本以为除了称呼外这就已经很符合他在千度问答上看的答案了,谁知却在此刻,“孟孟”两个字声音不大不小的传进了他的耳朵。 嗯,很好,亲密的称呼这一条件也达成了。 他的小太太没有躲,眼看着那个高大的男生就要低头朝那张小嘴儿上吻下去,秦辞摒弃了三十来的修养,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打断了别人的好事。 “孟南。” 沉稳平静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断了那对小年轻之间的静谧和即将到来的亲密。 孟南浑身一僵,大脑迅速正常启动,几乎在自己的名字被喊出来的同时猛地推开安季辰后退数步,然后就看到了高大成熟的男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秦……秦叔?”孟南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一时没反应过来。 安季辰在片刻的失望后很快恢复一脸得体的笑,对着秦辞礼貌地伸出了右手,“秦总好,我是安季辰。” 比起所有他这个年纪的小伙子来,他是第一个这样以平等的姿态朝秦辞伸手的。 作为一个有风度的长辈,秦辞象征性地伸出手跟安季辰握了握,很快就松开,继而揽住了孟南的肩,无视她的僵硬,淡漠地看着安季辰说:“请问找我太太有事吗?” 孟南一听,身体更加僵硬了,很想说安季辰实际已经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是假的了。 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安季辰笑了笑,说:“抱歉,因为一些私人问题耽误了孟孟的时间,现在没事了,您请便。” 秦辞原本的心情已经很不好了,安季辰竟还像是故意似的当着他的面叫得这么亲密。 一股火气腾地从心底冒出来,但为了顾及身边人的感受,秦辞硬是将那股火气给压了下去,在安季辰的带着笑意的目光下冷着一张脸拉着孟南转身就走。 孟南这会儿是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奈何安季辰却还在身后说:“孟孟,别忘了我说的话!” 孟南明显感觉放在她肩上的那只手加大了力道,她心里苦逼到了极点,回头瞪了一眼还笑着的安季辰,心想这到底是谁把她家秦叔惹到了啊…… 秦辞看她人都走了却还一个劲地回头跟那小子眉来眼去,心里的那股火气更盛,上车时连车门都没给孟南开就直接绕到了驾驶座。 孟南不敢在这个时候招惹他,也不觉得不给开车门就怎么样,自己乖乖地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开始沉默。 多年的教养告诉她,当一个人心情很不好的时候最好不要自以为是的去安慰,那样只会让人更加烦躁,安静的陪在身边比什么都好。 如果对方愿意,等他的气消得差不多的时候总会说的。 可是这回,对方的怒气好像没这么容易消。 秦辞将她的沉默当成了心虚,坐在车里也没马上启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刚才那个,就是你男朋友?” 鬼知道他在说出“男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多想把面前的方向盘给卸了! 孟南一听,脸颊立马红了,以为他误会了她跟安季辰的关系,连连摇头否认:“不……不是的,我跟他没有,我们不是。” 然而,她这个一到秦辞面前就忍不住红脸的毛病让秦辞误会成小姑娘被说中心思了害臊。 秦辞觉得打从看到她跟安季辰站在一起开始就一直堵在喉咙里的那口气马上要爆了,如今再一看她这面红耳赤的样,他竟然找不到可以说的。 过了好一会儿,久到孟南不知道该怎么去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时,秦辞开口了。 “很好,”他先是说了两个字,紧接着继续道:“挺般配。” 孟南的脸迅速褪去血色,“不是,我……” “我是说过你可以找,”秦辞回过头来看他,深邃的黑眸晕染着一层薄怒。 “但那并不表示你们能在公共场合做出过于亲密的举动,如果出现的不是我,秦氏总裁夫人在校与人拥吻的照片现在就已经上新闻了。” 这一刻,孟南犹如被人当头一棒,原本因他的出现快速跳动的心突然沉了。 “我没有,我只是……” 她只是被安季辰的话给惊到了,他喊她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伸手准备推开人了。 “下不为例,”秦辞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淡漠地说完这四个字后回头启动了车子。 孟南从后座上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忽然间有什么东西从心里炸开,沿着浑身脉络进入到脑子里。 她仿佛有些明白了。 江淮没能给出的答案。 第五十五章 两口子吵架了? 国庆即将来临,a市处处弥漫着举国欢庆的喜气。 往年这个时候的秦氏大楼也都沉浸在即将到来的国庆长假的期盼中,气氛多少会较平常轻松些。 然而今年,别说轻松了,就是放松,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露出这样的表情,或者贴切地说应该是都露不出这种表情来。 整栋大楼的气压简直低到了北极,又从北极绕一个圈低到南极,甚至波及到其他地域分部,老板只需一个眼神,哪个部门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总裁催婚团”在这场低气压中足足坚持了整整一周,眼看着大家苦不堪言凄惨不已,团长大人经过一周的研究分析总算得出结论。 那就是:总裁大人这几天不再像之前那样准点甚至提前下班,上班时间内也没有给他们的小总裁夫人打过电话。 由此可证,他们之所以会生活在冰天雪地的最根本原因就在于他们的小秦太太! 乔团长经过各种软磨硬泡软硬兼施,巧舌如簧舌灿莲花,终于说服总裁助理张浩加入他们的催婚团。 系统提示:秦。尼古拉斯。牛人。乔邀请张浩加入群聊。 这一提示,整个群都炸了,乔团长知道但凭自己一己之力无法说动这个最具权威的发言人道出实情。 所以张浩刚一进群,大伙儿上来就是一顿示好。 然后再九曲回肠般地说出各自的苦楚,试图从冷血助理那多得到点有用的消息,从而对症下药,缓解压在每个人头上的低气压。 可惜在大伙儿绞尽脑汁键盘都快敲坏的时候,冷血助理从始至终就只说了一句话:“别妄想了,留着精神准备通宵加班吧。” 冷血助理就是冷血助理,说完这句话后管理员就收到人退群的消息了。 敢情他就是来震慑一下大家?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公司上下每层楼除了键盘声,大伙儿上厕所都不敢太大声。 总裁办公室里,秦辞几乎每隔半个小时就会往手机上看一眼,犹豫要不要打电话。 可每当有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又无法控制地想起七天前自己在小树林看到的场景来。 从那丫头两三岁跟她认识开始,秦辞自认从未对那丫头发过脾气,甚至脸色都没摆过。 倒不是因为什么别人家的闺女不好说这样的原因,而是因为那丫头从小在他面前就乖巧听话,就算自己已经吃到嘴里的糖,看到他去了也会从嘴里给扒拉下来要给他吃。 先不说这个卫生问题,就冲着丫头的这份乖巧劲儿,他也不能不喜欢。 长大后就更不必说了,虽然之前因为各自的工作和学业很少见了,但在他眼前她一直是个听话乖巧的好孩子,他也喜欢。 在一起这快三个月的时间里,他甚至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对丫头有脾气,甚至只有在她面前才感觉到真正的放松。 他不知道自己对那丫头的感觉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等到发现的时候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跟她做些小亲密的动作。 所以他才会说接下来的事情很难办。 能不难办吗? 有哪个叔叔会对侄女的碰触产生生理上的冲动? 有哪个叔叔会觉得大侄女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好看,下意识地还将其他女人跟她做比较,甚至为了她连冲动都得靠右手姑娘解决? 又有哪个叔叔会在听到大侄女叫自己名字时心跳加快,跟一个初恋一样的毛头小子似的在心里暗喜? 答案是,没有。 这样的感觉跟他以前交女朋友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那个时候没有现在的悸动心跳,更没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冲动,以至于女朋友香喷喷软绵绵地送到怀里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工作。 朋友都说活该他三十岁了还老光棍一条,可他想的却不一样。 宁缺毋滥,这是他的原泽也是规则。 而这个原则跟规则在经历这近三个月的时间后更加明确清晰,尤其在小丫头那天因他出去跟女人吃饭的事而关机跑回娘家时彻底明白了。 秦辞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当他意识到自己对小丫头片子感觉不对劲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怕是喜欢上那丫头了。 不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叔叔对大侄女的疼爱,更不是长辈对晚辈的欣慰,而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他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消化并接受了这个事实,又用了一早上的时间来研究孟南对他的感觉,可事实证明他对小姑娘的心思是真的不了解。 分明前一晚还在他面前羞涩得面红耳赤,还在因为他跟其他女人的绯闻不安哭泣,第二天下午就要跟其他男生接吻了。 难道是他想错了?实际小丫头对他真没有男女之情? 可是又没道理啊,她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除了称呼外完全就跟网上的一模一样,且从他单身多年的旁观者经验来着,那样子的表现应该就是喜欢一个人该有的。 于是这思来想去的,时间一晃就过了一周。 而这一周里,小丫头一改往日的乖巧第二天一言不发地就直接从学校回了娘家,直到今天都还没有任何消息,更别说回来了。 秦辞苦思无果,凭着强大的千度找到一个仅有可能的原因:叛逆。 每个人历经到一定阶段时都会有这么一个叛逆的过程,因自己当场将两个年轻人抓包,所以小丫头心生不满。 又因他自己当时说的那话跟之前说的互不干涉有出入,所以小丫头气不过,索性回了娘家让他自己来想明白。 思来想去,秦辞觉得只有可能是这个原因。 嗯,确定根本原因以后,秦辞好像也没那么气了,打开孟南的课程表看了看,下午只有两节课,三点四十下课。 那他三点就下班去接她吧,然后跟她聊聊。 而孟南这头,相对秦辞的理智与分析,她就显得感性脆弱许多了。 柳青梅今天特意请了假,带孟南去了一趟医院吊了两瓶水,回来后把人安置到床上,再次忍不住问道:“孟孟,你老实告诉我,你跟你秦叔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这几天没回去他也没打电话?到底什么事吵成这个样子?” 孟南发烧烧了两天,体内炎症严重,这个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但一听到“秦叔”两个字却清醒了很多。 她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拉着柳青梅的手说:“妈,您答应过我不联系他的。” 那天回去以后她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他,可能他会觉得特别失望吧。 毕竟前一晚她还说不会有男朋友,可第二天就让他看到她跟其他男生亲近。 在一起这段时间,这还是他头一次这么多天没打电话,应该是气狠了吧。 也是,关于婚事,他已经够烦的了,如果不是太爷爷身体支撑不了多久,也不会轮到她来做这个活儿,占着这个位置上。 或许这件事过后,她这假冒的秦太太也该跟那个家说再见了。 想想也是好笑,她怎么能对秦叔产生那样的感情呢,应该是错觉吧…… “不联系,”柳青梅看着她被烧得发红的脸好一顿心疼,“但你看这都过去一周了,既然不想他知道,那就赶快好起来,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万一被老爷子知道了,又该担心了。” 孟南摇头,眼泪泪汪汪的,也不知是因为难过还是因为发烧。 柳青梅不忍再说她,便道:“医生说了,今晚之前烧还退不下去就得住院观察,情绪很影响身体,你自己多掂量吧,学校刚给我打电话临时有点事,你在家好好睡,我一会儿就回来,啊?” 孟南点点头,“您去吧,我没事。” 正好把她心里那点儿不该有的苗头全都烧死才好。 柳青梅看着无奈,叹了口气后出了房间往学校赶去。 秦辞从孟南辅导员那得知她已经两天没去学校的时候一张脸黑如锅底,“她让你不打电话给我?” 辅导员频频擦汗,连连点头,“孟南同学说就是您让她请假的,说有事过两天就来了。” 秦辞的唇抿成一条线,看似面无表情,实则额角的青筋跳了好几下。 回到车里,秦辞拿出手机准备给柳青梅打电话,但转念一想,小丫头回去这么多天她这做母亲的却始终一个电话都没有,其中一定有问题。 于是,秦辞决定不给柳青梅打电话,直接让张浩把车开到孟家别墅。 “汪!汪!汪汪!” 孟南是被哆哆吵醒的,恍惚间以为楼下出了什么事,不然哆哆平时不会这么叫。 于是她拖着烧到虚弱的身体一步步走下楼去,下去后才知道原来是有人在按门铃。 她精神不济,也没看是谁就直接去开了门,一抹高大的身影在她头顶投下一片阴影。 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刻,孟南腿上一软,眼眶当时就红了,“秦叔……” 第五十六章 秦总裁的嗜好? 秦辞因她沙哑的声音皱眉,眼见着人要倒,伸手一把将她抱住,手上触及到的温度让他当场变了脸色。 “你发烧了,”秦辞抱着孟南进屋,惊觉她现在似乎比他上次抱她的时候轻了好多。 孟南以为自己烧糊涂了,抓着他的衣襟抬头看着他,“秦叔……是您吗?您来了么?” 听听这声音,哑得都快听不清她说的什么了。 秦辞当即折身,抱着孟南走出孟家大门,无视哆哆的狂吠,直接带人上车往医院去。 张浩被孟南的样子吓了一跳,不敢有一秒钟的耽误,驾着车一路飞驰。 秦辞这回是真被孟南吓得不轻,低头用唇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脸上又是一阵难看,“怎么烧成这个样子,都这样了为什么不去医院?” 孟南这会儿哪还在乎什么发烧,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掉,许是烧得糊涂了有些语无伦次。 “秦叔,秦叔叔……您别生我气,对不起……我没有跟他……没想让他亲我,我错了,您别不要我……” 哦,原来如此。 张浩心里一阵了然,抬眼往后视镜看了一眼。 这一看,可不得了!他家老板竟然在亲孟小姐的手!这……这这该是叔叔对大侄女…… 秦辞也是仗着她现在烧迷糊了,所以也没有想顾及那么多,抓着那只揪着自己衣服的小手放到嘴边亲了亲,又因上面的高温心疼不已。 “你乖,没有不要你,别哭。” 孟南这个时候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她本身就烧得厉害,此时又因情绪激动导致神经有些混乱。 秦辞这么一说,她那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哽咽着说:“我听话,我……我以后都不打架了,也不干涉您,您去找婶婶吧,给我找个婶婶吧……” 秦辞一听,哭笑不得,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没有婶婶,也不找,你就是我的小太太,还找什么婶婶。” 孟南委屈得紧,把之前因为他跟别人绯闻的委屈仿佛全打算哭出来,拿手打他。 “您骗我,骗我……什么宁缺毋滥都是假的,您就是花心大萝卜,我讨厌您……讨厌……” 得,花心大萝卜都出来了。 张浩憋笑憋得难受,好奇心驱使他再次抬眼往后视镜看去。 这一看,妈呀!! 方向盘险些被他给掰折! 秦辞低下头,在孟南的唇上亲了亲,低声道:“别讨厌我。” 才意识到自己的心,真的很抱歉。 可惜的是,孟南这会儿已经烧迷糊了,压根儿没感受到他对她做了什么,一边哽咽一边把自己往他怀里钻,嘴里还喃喃道:“对不起……您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秦辞把人往怀里紧了紧,轻叹一声没有再说话,抬眼恰好跟从后视镜里偷瞄过来的张浩来了个对视。 眼神迅速一冷,后者全当啥都没看见,假装一本正经地开他的车,可偏生他家老板的声音从后座传来:“你看到了什么?” 张浩脚下一滑,差点把刹车当油门儿踩,赶紧道:“我什么也没看到。” 秦总裁表示对他这样的上道很满意,但过了一会儿又问:“我是不是很龌龊?” 张助理这次又差点把油门儿当刹车踩,一脸真诚地回答:“不,您不是很龌龊。” 秦辞:“那就是有些龌龊?” 张浩:“……” 他就是一个小小的助理,能别这么逼他么?他家里还上有老下有小,就等着他这份工作养活呢! 车里再次陷入沉默,就在张浩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秦辞叹了一口气,说:“别告诉她。” 张浩从这一声叹气里听出了无奈,说了声“是”后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周云鹤接到秦辞电话后赶到医院时孟南已经打完针挂完一瓶水了,秦辞正拧着冷毛巾往她额头上敷。 因为医生说最好用酒精全身给擦一遍,他又不好打电话叫孟南的母亲过来让人照顾,所以只好打给恰好要回家的自己母亲。 周云鹤一听说孟南烧成了肾炎整个人都不好了,利落地把秦辞赶出去给小姑娘用酒精擦了一遍身子后出了病房就开始训人。 “让你照顾人你就是这么照顾的?好好的一个闺女在你那住着,回了家整整一周都不见你去接人,还病成这副样子,你怎么对得起这孩子?还是说你想让老太爷早点入土?” 秦辞虚心接受批评,却不得不反驳最后一点,“您可别污蔑我,谁不想他长命百岁?” 周云鹤冷笑,“长命百岁那也得有那个命,就你这样儿的,连个假结婚都做不好,连个小丫头都照顾不好。” 秦辞笑得无奈,“您这是嫌我难受得不够,专门来往我心上捅刀子来的?” 两人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周云鹤没好气地打了他肩膀一巴掌,说:“你难受个屁,我要是孟孟亲娘,我就真拿刀子捅你一刀,瞧瞧你干的那都是什么事儿。” 周云鹤掰着指头细数,“婚内出轨还新欢旧爱,还好人柳教授跟孟总一天不怎么看那些八卦新闻,否则看他们还敢把女儿放在你这。” 秦辞扭头看她,“没让老爷子知道吧?” 周云鹤给了他一个白眼,“早让他知道了还会有现在?我告诉你秦辞……” “别,”秦辞制止住母亲的长篇大论,说:“您别光说我了,我有事跟您说,您做好心理准备。” 周云鹤一顿,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眉头一皱,说:“你不会是想这会儿就跟孟孟撇清关系吧?这才多久?” 秦辞笑着摇了摇头,“恰好相反。” “嗯?”周云鹤有点不懂。 秦辞下了决心,看着他母亲,缓缓道:“我喜欢上那丫头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男人对女人的那种。” 周云鹤先是怔愣了片刻,而后反应过来,震惊地瞪大了眼,“不是吧,你……你跟孟孟?你俩……?” 秦辞镇定自若地微微颔首,“我想让她成为真正的秦太太。” 周云鹤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好一会儿都没能消化掉这个事实,但随后却又笑了。 秦辞问:“笑什么?” 周云鹤捂嘴笑得越来越厉害,好不容易忍住,在秦辞肩头捶了一拳,说:“好你个小子,没看出来啊,原来还有这嗜好,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以前还喜欢过哪个丫头?” 秦辞无语,敢情还真把他当成变态了。 无奈地叹了声气,他说:“没有什么嗜好,您想到哪去了,就只有她,也只喜欢她。” 周云鹤这回还真狠狠吃了一惊,“看不出来啊,咱孟孟还有这么大本事,连你这出家多年的和尚都能给勾得还俗了,你俩……” 秦辞怕这人继续说出什么不好入耳的话,及时打断:“妈,能不能好好说话了?什么叫勾,况且您儿子又不是真的和尚。” 周云鹤这会儿乐着,捂嘴笑得连连点头,“是是是,你不是和尚,却胜似和尚,说吧,你俩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之前她就觉得孟孟那丫头看她家这儿子的眼神有些不对劲,还动不动就脸红,简直跟少女怀春一模一样。 秦辞对自家母亲的那点儿心思表示很无语,“我倒是想跟她发展,也得看丫头乐不乐意。” “哟,”周云鹤觉得自己今天这一趟还真没白来,“敢情秦总这会儿是单相思了?” 秦辞不否认也不肯定,只问:“您不觉得奇怪?” 周云鹤看傻子似的看他,“有什么奇怪的?你可别跟我说什么辈分叔侄,别忘了你们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十二岁的差距算什么,年龄不是问题,连老爷子都能接受,你不会觉得我是个连老人家都不如的迂腐吧?” 秦辞笑了笑没说话,周云鹤想了想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说清楚吗?我看那丫头应该也是喜欢你的,如果你把这话给说了,相信应该不是问题。” 秦辞捕捉到关键,挑眉问:“您也觉得她喜欢我?” 周云鹤这下是真觉得自己在看一个傻子,“秦总裁,你怕不是做生意把脑子做傻了吧?人姑娘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你不会一早没看出来吧?” 不得不说,还真是凭本事当和尚啊。 “是么?”秦辞蹙了蹙眉。 周云鹤还想说什么,正好之前接到秦辞电话的柳青梅在这个时候赶来了,母子俩就这个话题戛然而止。 期间,秦辞给了他母亲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立马琢磨起什么时候找柳教授喝喝茶。 孟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入眼的先是熟悉的碎花壁纸天花板,其次是正侧面坐着正在她书桌上敲键盘的秦辞。 她愣了愣,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抬手正准备揉眼睛秦辞听到轻微的动静扭过头看了过来,“总算是醒了。” 孟南听到这声音才惊觉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也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不是在家里的房间。 秦辞穿着一身居家服,起身两步走到床前,用手探了探孟南的额头,自顾自地说:“嗯,不烫了。” 第五十七章 一个巴掌一个蜜枣 孟南呆呆地看着他,隐约好像记得他在自家门口出现过。 秦辞看她微张着嘴,眸光沉了沉,随即拍了拍她的脸,说:“才一周不见,这就不认识了?” 孟南猛的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他方才的举动后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两朵红晕,支支吾吾道:“秦……秦叔,我……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一声“秦叔”让秦辞想起了她在车上喊他的那声“秦叔叔”,突然觉得跟“秦叔叔”比起来,好像“秦叔”更亲切些。 不过此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在床边坐下,看着孟南,说:“发烧有些严重,昨晚带你回来的,得再观察两天,我做了小米粥,喝点?” 孟南抓着被子看着他,醒后还惦记着那件事,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眨巴着眼睛没回答。 秦辞看她目光闪躲,轻易就猜到了她的那点儿小心思,摸了摸她的头,说:“上次的事是我误会了,我道歉。” 孟南一听,眼睛睁得大了些,但很快就垂了眼帘看向被子上的花纹,“对不起。” 秦辞失笑,微微俯身说:“都说了是我道歉,你说对不起干什么?” 孟南被他近距离的呼吸熏染得脸上发红,咬了咬唇眼神往他脸上瞟,但又不敢真的就这么看着,于是就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如果……如果不是我跟他走得太近,也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惹您生气,对不起。” 秦辞被她这乖巧的模样惹得心里不是滋味,很想亲亲她,但在未确定关系之前怕把人给吓着,所以只能强忍着。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他说,“我说了是我的错,没有下次了。” 秦辞说的“下次”指的是这种误会她的事,而孟南听着却以为是不能再让她跟安季辰那样的事发生。 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却奇迹般地把这话给接下去了。 孟南揪着被子点了点头,秦辞怎么看怎么乖巧,揉了揉她的头笑着看着她,孟南没出息地被他这么一看就看得脸红了。 秦辞以为是体温又升了上来,抓起床头的体温计便给她测量,五分钟后测量结果:37.5度。 体温是有点偏高,但还好能控制。 秦辞刚要准备再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就见她把被子往上拽了拽,只露出两只眼睛怯怯地看着他,说:“您……您真的不生气了吗?” 秦辞看得心有不忍,轻笑:“要怎么样你才相信?” 孟南抿着唇摇头,小声说:“没有不信,就是……就是觉得不可思议,之前……您明明很生气的,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您。” 这是真话,他当时的样子真的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一刻感觉他真的会不要她。 秦辞本就后悔那个时候对她发脾气,这会儿再听她这么一说,就差肠子没悔青了。 他一只手放在孟南的额头,一只手捏着她抓着被子的手,沉声诚心诚意地说:“相信我,以后不会了,等你好了就补偿你,好么?”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悦耳,孟南不过一听,就难为情地不敢看他,羞着一张脸侧了目光,“嗯……” 秦辞看这样,更加坚定了心里的那个想法:嗯,小丫头果然早就喜欢他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孟南的确也觉得饿了,秦辞下楼端了小米粥来,孟南记得他说这是他做的,喝粥的时候脸上的红色就没消退过。 秦辞忍笑,又得出一个结论:嗯,小丫头果然太害羞了。 孟南这一病又是一周的事,等她好起来重新去学校的时候老师们的课已经飞速进展。 没办法,依着现在的情况就算她再不好意思问秦辞,也得厚着脸皮每天晚上书房准时报到让秦辞给她讲课,包括专业课。 在秦辞那上了一周的私人课后孟南发现,她家秦叔真的是无所不能,而她对他的崇拜好似在这短短的一周里又上升了好几个层次。 不对,应该说每天都会上升一个层次,现在已经达到眼睛仿佛离不开他的程度了。 秦辞眼睛看着电脑屏幕,余光将某人的小动作看得真切,约莫半个小时过去,秦辞失笑地将视线从屏幕上转移,侧头刚好对上某人意欲躲闪的目光。 秦辞说:“单词背完了?” 后天就是国庆放假了,但在那之前学校有个小测验,算是针对这小半个月学习的检测。 孟南从开学到现在压根儿就没上几天课,这几天一直在临时抱佛脚。 偷看被抓包,某人却点一点身为偷窥者的自觉都没有,红着脸摇了摇头,“还没……” 秦辞笑,“那你老往我这边看,我脸上有东西?” 孟南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她觉得自从她生病以后,秦叔好像越来越温柔了,以前一句话虽偶尔也会多说,但大多都没有什么温度,听着给人一种很公式化的感觉。 现在不同了,他在她面前似乎经常露出类似现在这种笑,唇角勾着一个好看的弧度,深邃的眸子比以往更加让她容易心动。 孟南用眼瞟他,红着脸微微收敛了点,但因想到某件事,她选择了看着他,说:“谁让您……让您越来越帅了……” 说完,孟南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拿着笔的手飞快的分泌出细汗,紧张得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偷偷瞧着他的反应。 嗯,江淮说了,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当着他的面说出他的优点。 无意识的撩拨比故意说出那些情话要撩人的多,那样的话对方就会多注意到你。 她……她已经确定了,在上回秦叔因为安季辰的时生气时,她总算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时不时的反常是为什么了。 秦叔的声音,秦叔的笑,还有秦叔看她时的眼神,总能让她心跳加速没来由的紧张,但她却又忍不住想要亲近他,想看他。 这并非一个粉丝在面对偶像时该有的反应,也不是晚辈对长辈的那种尊重。 就好比她也尊重其他叔叔,但却没有一个会像在面对秦叔时这样。 不想他生气,害怕他误会她跟其他男生,得知他跟其他女人的事后她会难受,会想哭。 这一切感受都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喜欢上秦叔了。 不是晚辈对长辈的尊重,也不是粉丝对偶像的迷恋于崇敬,而是男女的那种。 她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但……但说说这种情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嗯,孟南在心里为自己的情话打了八十分,说话磕巴了,业务还不熟练,得多加练习。 秦辞往椅背上靠了靠,双眸微微眯着,神情比平时工作时来得惬意许多,宛如一头慵懒的狮子。 他放下笔,看着自以为在撩他的小丫头,笑了笑,说:“谢谢,秦太太也越来越漂亮了。” 加了三个字和不加三个字的效果完全不一样,简直就是完胜啊有没有! 孟南不知该怎么把这话给接下去,支支吾吾地说了“谢谢”选择继续背她的单词。 秦叔真是太犯规了,这个时候怎么可以提她的身份嘛,他明明就知道她喜欢他。 不,不对,秦叔还不知道她喜欢他,暂时也不能让他知道,万一……他不喜欢她怎么办…… 想到有这种可能,孟南的心就沉了下去,肩膀一垮,连脸上的红晕都散了。 秦辞眉头轻挑,心思微转,起身走到她面前,摸着她的后脑勺轻俯了身,问:“不舒服?” 磁性的声音前一刻还在那头,这会儿却近在耳边,孟南的那点小心思被这一声立马冲得无影无踪,连头都不敢抬,“没……没有。” 秦辞闻言发出一声轻笑,低低的声音透过空气震动耳膜,孟南心跳加速,觉得眼前的英语单词全都变成一颗颗爱心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家秦叔却说:“没有就好好记,半个小时后听写,错一个罚一百块零花钱。” “啊?”孟南心里那点儿小绮丽被这个小规则给击得粉碎。 秦辞一手拿着水杯正要出去,一边回头看她,“两百?” 孟南:“!” 秦辞:“三百?” 孟南害怕自个儿再这么不甘下去会再继续上涨,赶紧道:“一百一百,我记,马上记!” 说完,立马埋首书本,嘴里叽叽咕咕地开始在草稿纸上写。 秦辞莞尔,心道小丫头道行不够还敢撩人,这可不行,学习跟私情必须得分开,不然影响到了就不好了。 于是当晚,孟南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交了一个月的零花钱——一千二百块。 三十个单词,她错了十二个,还撩汉子呢,都快没脸见人了好吗? 秦辞见把人教育得够了,整整齐齐将孟南上交的零花钱撞进了他书桌的抽屉里,开始打一巴掌给了蜜枣,“睡去吧,国庆带你出去。” 孟南前一刻还焉儿吧唧的,一听要带她出去,一双眼贼亮,但又羞于在喜欢的人兼偶像面前表现得太过,故作矜持地问:“去……去哪儿啊?” 秦辞抬眼看她,露出一个把人迷得七晕八素的笑,“暂时保密。” 第五十八章 秦叔喜欢什么类型的? 孟南懊恼到了极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后悔,然后越想越觉得自己没出息。 不就是一个笑吗?不就是长得太帅了点儿吗? 她怎么就……怎么就能这么轻易被迷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呢,他说睡就睡,说保密就保密,她……她还想再多跟他待一会儿啊! 这样下去怎么能行,要怎么样才能让秦叔也喜欢她啊! 孟南愁得不行,在经过对床的一百零八次碾压后,她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给张叔叔打电话! 说做就做,捞起床头手机,调出联系人,按下拨号键。 “嘟……嘟……”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那头的人接起来了,声音听上去还有清明,“您好。” 明知在她这屋说话隔壁的人听不到,但孟南还是把手捂在了麦那儿,压低了声音说:“张叔叔,是我。” 手机里传出张浩微微带笑的声音,“我知道,孟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孟南有些不好意思,做了好一番思想斗争后大着胆子说:“有,有那么一点儿。” 张浩很好脾气地耐着性子道:“您请讲。” 孟南捏紧手机往门口看了看,又把声音给压低了些,说:“就是……就是有点儿私人问题想问问您,先说好,您能不告诉秦叔吗?” 张浩是秦辞的助理,任何事都得向其汇报,孟南担心的也正是一点。 如果她要问的事被秦叔知道了,她干脆自裁算了。 张浩的声音犹豫了片刻,而后说:“您能先告诉我原因吗?” 孟南不妥协:“不,您得先答应我。” 张浩:“……那您能先不用一直对我用敬语吗?这样会让我很难做。” 礼貌是件好事,但礼貌过头了就不好了。 孟南抓耳挠腮,笑了两声后说:“那张叔叔能答应我不告诉秦叔吗?” 张浩依旧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才妥协道:“好吧,我不告诉,您请说。” 孟南松了一口气,但捏着手机的手却出了一些细汗,不想张浩在那边等太久,她索性一鼓作气,勇敢地问道:“就是……就是我想问问,关于秦叔喜欢的人的事。” 噗! 张浩正在喝睡前牛奶,听了这话后差点喷对面的妻子一脸,被后者瞪了一眼后赶紧说了句抱歉,然后问孟南:“孟小姐,您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件事了?” 难道是他们家老板大人这么快就打算让小太太知道了? 孟南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太惊悚了,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欲盖弥彰地解释说:“没……没什么,就是……就是跟他住了这么久了也没见他带谁回来,不对……是没听他提起过这事儿,我……我就一时好奇,所以想问问,问问秦叔喜欢什么类型的。” 你这种类型啊! 张浩差点就脱口而出了,但好在他在这个时候想起老板说过的不能告诉的那句话,硬生生地把到喉咙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张浩说:“针对这个问题我并不是很清楚,抱歉不能帮到您。” 孟南有点泄气,却又不甘心,“不应该吧,真的不知道吗?” 张浩秉着坚定的助理原则,一口咬定:“抱歉,这个我真不清楚。” 为难人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孟南虽有遗憾和不甘,但也没有抓着这个问题不放,礼貌地跟张浩说了谢谢跟晚安后就挂了电话。 无奈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孟南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问:秦叔啊,您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呢?可不可以喜欢我啊? 啊啊啊! 太羞耻了! 孟南一把抓着被子把自己蒙了个彻底。 第二天送完孟南去学校,秦辞从张浩那儿得知了昨晚的事,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她真这么问你了?” 张浩实诚地点头:“是。” 秦辞笑而不语,看着窗外走了会儿神。 果然还是太小了,沉不住气。 张浩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忍不住说道:“我看孟小姐的样子不像是不喜欢您,您真的不打算告诉她吗?” 助理先生不怎么明白,既然都已经两情相悦了,为什么不开口说出来,早点在一起多好。 秦辞收回视线看他,“你很闲?” 张浩一听,立马识趣地闭了嘴,好吧,老板的问题还是不要问的好,免得今晚又要通宵加班,得不偿失。 其实秦辞这样做真的是有原因的,就小丫头现在的情况来看,几乎用不着他怎么追求,势必一应一个准。 但他却不想这么早让她知道,不为别的,只因小丫头真的太小了。 他虽说的不在乎年龄,实际多少还是会想到这点,十二岁的差距算不得大,但也算不得小。 他已经是个出身社会多年的人了,可那丫头却不过才刚步入校园,在她身边,以后会出现很多个安季辰,他们都会比他年轻比他有资本。 那么那个时候呢?孟孟会觉得他年纪大不懂风情,又或者没有小伙子来得阳光帅气吗? 答案是,很有可能。 他今年三十,也是经历过青春年华的人,知道年轻人不定性,往往今天一个样,明天就是另外一个样了。 到了那个时候,如果孟孟真的受不了在他身边,他真的愿意心甘情愿地放手吗? 答案是,不愿意。 他不是个容易相处的人,也不是能轻易交付真心的,如果真的定下来了,他想的是能一路走下去。 可是孟孟不一样,她还年轻,还有资本闹,他不想到时候出现一个想走一个不放心的局面,那样会让他觉得受伤。 虽说不是很想承认,但姑且就把他的这份担忧算作老男人的不安吧。 他想要的,是能相伴一生的真心,而不是短暂的迷恋,毕竟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已经没那么多时间蹉跎了。 相比秦辞的顾虑,孟南就显得简单直白许多了,因为一直想着国庆秦辞会带她出去玩,所以试卷在她眼里都变得格外的可爱。 江淮见状,不是很满意地发动了单身狗的嘲讽技能,“哟哟哟,瞧瞧这小嘴儿咧的,都快到耳朵根子了,但愿成绩出来也能笑成这样儿。” 这话一说,孟南顿时笑不出来了,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能别这么酸么,好好的心情都被你给破坏了。” “切,”江淮嗤之以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谁让你一副花痴样儿,我告诉你,单身狗也是有尊严的!” 说完,在孟南面前扬起了她那高傲的下巴。 孟南一脸无语,“谁花痴了,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没有吧? “难道不明显?”江淮转过身来鄙视,顺便把手机打开自拍模式凑到孟南面前,“你自个儿看看你的那副嘴脸。” 孟南被迫从手机里看到自己的脸,没来由脸一红,推了江淮一把。 江淮又凑了过来,小声不确定地问:“我到现在都不信,你跟秦总,你俩真的还没那什么啊?” 孟南先是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整张脸红成了煮熟的虾子,没好气地说:“你……你又瞎说什么,有什么……有什么不信的,这……这不是很正常吗?秦叔……秦叔觉得我还小,所以就……啊!” 说着说着,孟南自己先受不了了,顶着一张大红脸瞪着江淮,“你……你怎么……你怎么有事没事就说到这个上面来了,你不是好学生吗?” 江淮被她的反应逗得抱着肚子哈哈笑,说:“我可没说自己是好学生,再说了,食色性也,这种事本来就是人之常情,咱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这么害臊吧?” 孟南的脸越发地红了,干脆抱起桌上的书起身就走。 然而江淮却不打算这么放过她,一把将人重新拽到座位上,跟做贼似的凑到孟南面前。 “孟南同学,不小了,咱早就成年了不是么?嘿嘿,看你这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很喜欢你家秦叔吧,他不做,难道你就不想?” 闻言,孟南脸上臊得一红,恼羞成怒地去捂江淮的嘴。 然而江淮却先她一步摁住她的手,神神秘秘地说:“放心,这种事咱都懂,我也是过来人,不会嘲笑你的。” 孟南一听,手腕一翻,江淮立马发出一道杀猪般的惨叫,引来教室里其他同学的注目。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疼……疼疼疼……” 孟南一把甩开她,没打算在这跟她继续耍嘴皮子。 江淮以为真把人给惹着了,赶紧把人拉住,说:“别生气,跟你说,我有办法让你如愿以偿。” “你还说?”孟南眼睛一横,拳头捏得咔咔响。 江淮连忙抓住她的那只手,认真道:“我说真的,不信我给你看。” 说着,从桌上抄起手机,打开微信收藏在孟南面前晃了晃,“我保证,有了这个,绝对能让你家秦叔化身禽兽,啊不对,是绝对能拉近你跟秦总的距离。” 孟南要往她身上招呼的手顿了顿,视线扫到屏幕上那一行黑体加粗的标题。 “最新情话大全,一撩一个准!你还在等什么?!” 第五十九章 她变成嫂子了? 临近下班,因为事先说好的今晚在外面吃饭,所以秦辞让张浩将孟南接到了公司。 于是就有了一个在一旁工作,一个在一旁……呃……看着人工作的场面。 秦辞工作时从不喜欢分心,他喜欢集中精神一次性将事情处理妥当。 但如果身边有这么一个人毫不掩饰地把视线放在你身上,相信就算定力再好也不会有人受得了。 秦辞停下敲键盘的动作,侧目刚好与某人的视线对个正着。 孟南没想到他会突然看过来,脸上闪过一抹窘然,赶紧欲盖弥彰地低头装作看杂志。 秦辞失笑,问:“无聊?” 孟南连连摇头,才一抬眼,一双眼睛就又情不自禁地粘到了秦辞脸上。 秦辞心思微转,假装不在意地问:“我脸上有东西?” 孟南下意识就想摇头说没有,但想了想立马改变了主意,微红着脸点了点头。 秦辞倒是意外,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什么?” 孟南想直接开口说的,但抿了抿唇,最后决定给自己加个戏。 于是她放下膝盖上的杂志,几乎是蹭到秦辞办公桌前的,最后在秦辞的注视下伸出手指头往他的脸上点去。 触碰到的那一刻,孟南感觉自己的那个手指头就跟被火烫了似的,吓得她差点没骨气地给缩回来了,但还好她用最后的一丝理智把动作给制止住了。 秦辞微微眯眸,目光向下,看到了那截近在眼前的白皙手腕,而脸上传来的那一丁点儿微凉的触感让他升起了一丝兴味。 孟南暗自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大着胆子看了看秦辞,在点了点他的脸后飞快地把手收了回去,说:“有……有点帅!” 说完,她自己先顶着一张被火烧过似的脸转身噔噔噔地给跑了,然后把自己砸上那宽大的沙发,埋首其中不敢去看身后人的反应。 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这特么都是什么情话大全啊?!很羞耻的好不好?! 我脸上有东西吗? 有,有点帅。 啊—— 听听,这得是有多羞耻才说得出这样的话!完了完了,她不仅开秦叔的玩笑,还这么没有礼貌地用手指点了他的脸。 啊啊啊,要死了!哪有晚辈这么对待长辈的,秦叔一定会生气,一定会生气! 秦辞抬手,摸了摸脸上刚才被她手指点过的地方,仿佛还能感觉到她停留在上面的温度,再一看小丫头片子羞成这副模样,他忍不住失笑。 但为了不让孟南听出来,他刻意敛起笑意,对那把自己缩在沙发上的人喊道:“孟孟,过来。” 孟南浑身一僵,双手抱头藏得更厉害了。 看吧看吧,果然是生气了,她不要过去,不要过去,完蛋了,她现在认错还来得及不? 秦辞微哂,耐着性子又喊了一遍,“过来。” 孟南:“……” 完了,这回是真的完了。 作为一个从小到大在大人面前一直都是乖孩子形象的她,孟南一直对“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这句话深信不疑。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孟南在心里暗自一跺脚一咬牙,“腾”地坐起来,一脸赴死的决然起身朝秦辞办公桌前走去,停下后很自觉地向他认错,“秦叔,对不起,我知道……” “错了”两个字还没出口,一边脸上的肉就被人轻轻揪了揪。 秦辞松开手,勾着唇说:“你的脸上也有东西,有点漂亮。” 这种土味儿情话,对秦总裁说就算是现学现卖也能运用的炉火纯青。 这不,小丫头片子已经被撩得头顶快冒热气儿了,哪里还说得出什么话来,只知道在那傻站着。 孟南真的觉得自己一定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听江淮那个中二少女出的馊主意,还什么情话大全,这哪是她撩秦叔啊,分明就是秦叔撩她好不好。 她能肯定,如果她接下来再敢多说一句话,秦叔决定能用几个字就能把她秒杀。 绝对的,丝毫不用怀疑。 于是,打从被秦总裁学以致用的土味情话完美反击后,孟南从那一刻起就再没有说话,也没有再把眼神粘到秦辞身上。 虽说还是会时不时地偷瞄一眼,但跟刚才那大刺刺的比起来差别还是很大的,秦辞正好也能专心处理手头的事。 去吃饭的路上,秦辞看了看身边从公司到现在一路都没有开口说话,甚至不曾抬头看他的小姑娘,开口问:“孟孟,你打算一直不给我说话?” 孟南被他一叫,浑身又是一阵紧绷,赶紧摇头,“没……没有。” 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伐,撩人不成反被撩就算了,丢脸还丢得这么彻底,要她怎么抬得起头来,又要以什么表情面对! 秦辞但笑不语,瞧着小丫头那张红彤彤的脸,他明智地选择了不再出声,如若不然,还不知要羞到什么时候。 抵达目的地后秦辞让张浩先回去,自己则带着孟南进了如意斋。 如意斋是家京味儿楼,地方看着不大却极具特色,是秦辞早年的一位高中同学开的。 据说是a市最贵的一家京菜馆,早在如意斋开业之初秦辞就收到请帖了,但碍于一直没能得空专门过来一趟,导致一直推到今天。 而之所以会选择带孟南来这里,一是正好有事跟这里的老板谈,二则因资料显示他的小太太除了那些什么二次元的东西外,对古香古色的东西也很喜欢。 恰好这如意斋从里到外都是古元素,就连服务员也是一身的古代着装,用来博小太太的好感自然是合适的。 果不其然,孟南的注意力从下车后就被如意斋门面的装修风格给吸引了,看到门口的迎宾小姐一个个都身穿汉服时她哪还记得什么害羞丢脸,尽看人家衣服去了。 秦辞跟在她身后,见她一脸兴趣不由得隐隐失笑,心道果然是个孩子。 孟南跟侍者进了大门,一进去就是一个人造的大水池,中间还建造了几座假山,中央坐着一名身着大袖裙衫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在弹奏琵琶。 孟南眼前一亮,回身挽上秦辞的胳膊,欣喜地说:“秦叔您听,《阳春白雪》。” 此曲乃世界著名十大琵琶曲之一,又有《阳春古曲》之称,简称《阳春》,曲子主要表现积极进取,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以及对大自然的无限向往。 秦辞低头看她,视线从胳膊上的那只小手上扫过,笑了笑,继续往里走,边说:“看不出来,你对琵琶也有研究。” 孟南羞涩抿唇一笑,说:“研究谈不上啦,就是之前上课的时候老师有放给我们听过。” 因为注意力一直在中间那个弹琵琶的女子及室内独树一帜的装修风格上,所以孟南没有意识到自己一路到包厢都挽着秦辞的胳膊,等到进了预定的包厢就坐时才反应过来,当即又闹了个大红脸。 秦辞在她收手前在她手上拍了拍,鼓励似的赞扬道:“做得很好。” 就拍了那么一下,之后他就跟没事人似的走在孟南前面将她身前的椅子拉开,以眼神示意她坐。 孟南抬头看了他一眼,羞涩地说了声“谢谢”后在心里狠狠将自己唾弃了一番。 孟南啊孟南,你真的是太心机了,借故亲近什么的简直low爆了好吗?你这么心机你爸妈知道吗?! 亏得人秦叔还以为你这是在外为了帮他才靠近的,你真的是太辜负他对你的期望了! 秦辞把孟南脸上那细微的表情看在眼里,却也不拆穿,身为一个绅士自然不会告诉淑女在她“不经意”将视线落到他身上时他其实也在看着她。 一大一小,心思各异,还好就在孟南不知该找什么话题聊的时候如意斋的老板来了。 许是顾及到孟南也不懂商场上的事,所以秦辞特意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那老板却跟着来了。 身形微胖面相和蔼的如意斋老板一进来就对站起来跟他点头打招呼的孟南说:“嫂子吃什么就点啊,别客气,这顿算我的。” 试想想,一个快三十岁的大男人喊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嫂子,那画面简直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但偏偏那人却像是故意似的,喊了嫂子不止,还一个劲地朝秦辞挤眉弄眼。 “秦哥,看不出来啊,原来你还有拐带萝莉的潜质,怪不得的当初跟刘玉颖掰了,敢情家里早就养着一个了。” 这话一出,孟南脸上因难为情而浮现出的红晕几乎在一瞬间消失了。 “刘玉颖?”她扭头望向身边男人,背在身后的两只手渐渐收紧。 如意斋老板是个马大哈,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什么,正想追忆一下往昔峥嵘岁月,哪曾想他秦哥一记冷眼过来,立马把他那追忆的热情浇了个透心凉。 “咳咳!那什么,我前面还有点事,嫂子你跟秦哥好好吃啊,吃好喝好,吃好喝好,甭客气!” 说完,那灵活的胖子飞快地闪出包间,不带走一片云彩。 秦辞拉着她坐下,一边将上来的菜往她面前挪了挪,一边说:“过去的事,不值一提。” 第六十章 秦总裁的前女友 八个字,轻描淡写地就过去了。 可对孟南来说却如同在她的心上戳了一个洞,不大,但风吹过的时候还是有些空洞,有点疼。 秦辞看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又拿勺子给他盛汤,微抖的手分明就显示了她有多在意,可偏偏却不表现出来,还装作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笑着说:“嗯呢,过去的事,不提了,您尝尝这个。” 秦辞心中一叹,颇为心疼,握住了她那只拿勺子的手不让她忙活。 孟南没有动,盯着那据说是从景德镇运过来的白瓷碗不发一语。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先是金许后是被送去酒店的那个女人,现在又是刘玉颖,除了这三人,还有很多她连名字都记不得的。 孟南想,她其实想得还是太简单了,以为仅凭着自己一颗喜欢秦叔的心,再根据现实情况想来个近水楼台。 她怎么就忘了呢,秦叔跟他们学校的男生不一样,他是成功之人,是个总把她当孩子的大人。 他有他的过去,也有他的标准与要求,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对她…… “孟孟,”秦辞发现自己见不得她沉默,拢了拢她耳边的头发。 孟南差点就因为他这一声红眼了,好在她及时调整心态,抬起头说:“没事,秦叔不都说是过去了吗,我……我又没说什么,吃饭吃饭。” 说着,头一次从秦辞手里抽回了手,起身盛起汤来。 秦辞抿着唇看着她,手上似乎还留有余温。 只有两个人的包间,短暂的沉默后在孟南将汤碗放到他面前时,秦辞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勺子从她手里拿下放在桌边。 “丫头,坐着,”他将椅子往孟南那边挪了挪,十足的要跟她谈的架势。 孟南心里当然是不好受的,但为了不让秦辞看出来,她已经尽量在调节自己的情绪了。 秦辞松了手,看着她说:“跟你说件事。” 孟南心头一紧,忍不住抬眼看他,心想秦叔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这么认真,情不自禁的就紧张了起来。 秦辞安抚地揉了揉她的短毛,没给她多想的时间,“大二的时候,我有谈过女朋友。” 孟南放在桌边的手动了动,似乎意识到他要跟她说什么了,刚准备接话,就听他笑着说:“丫头,我是三十不是十三,你不会以为我连这点过去都没有吧?我的条件就这么差?” 这句话,把孟南说笑了,挠了挠耳朵不好意思道:“哪有,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这条件如果都叫差的话,那世界上就没有好的了。 秦辞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其实我早有打算要给你说这件事的,就怕你笑话。” 孟南就不懂了,“这有什么啊,您条件这么好,喜欢您的女生光我知道的就不少,有什么好笑话的。” 孟南说的大实话,秦辞却不以为然,说:“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啊?”孟南更不明白了,这还有什么真相?不就是谈了恋爱没在一起吗? 秦辞呼出一口浊气,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坦然道:“丫头,接过吻吗?” “轰”的一声,孟南的脑子在一刻直接炸了,刚褪下去不久的红晕迅速爬满整张脸,脖子、耳朵,几乎能看到皮肤的地方一个不漏。 “您……您您您说什么呢?我……我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接……接接接什么吻啊?” 天啊,他们在说什么啊?为什么她跟秦叔的聊天“腾”地一下子就坐火箭聊到这上面来了?! 秦辞本不是对这方面在意的人,毕竟现代这个社会不是每个人都跟他一样坚持宁缺毋滥的原则坚持了近二十年。 用现在年轻人的话说就是——老古板。 不过能听他的小太太亲口说出这样的事实,秦辞打从心底里还是很欣慰的。 嗯,不错,果然是他看上的小孩,听话懂事还不早恋,得奖励。 秦辞眼瞧着他的小太太变成一尾鲜嫩可口的小龙虾,却没打算就此放过,甚至还直接扔了一包辣劲儿十足的辣酱。 “巧,我也没有。” 小龙虾彻底被这包辣酱给染了个透,浑身上下几乎没处皮是白的。 孟小龙虾觉得如果秦叔再多说一句话,她的心立马就能从喉咙里跳出来。 听听,她……她她她都听到了什么?! 他家秦叔还没有接过吻,他还没有接过吻!! 妈妈呀! 秦辞看着顶着一张苹果脸的小丫头,风淡云轻地道:“刘玉颖,算得上初恋,不过公司临时有事老头子着急送我出去,开好的房都给退了,姑娘的嘴巴都没碰着,你就说可笑不可笑吧。”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这会儿如果真让他想起那姑娘长什么样儿他还真说不出来,那时候的心思不在恋爱上,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孟南狠咽了一口唾沫,搓了搓放在膝盖上的手,很实诚地摇了摇头,紧接着不是很确定地问:“那……听您这意思是觉得遗憾了?” 能不遗憾么?这种事,相信对于任何男人来说都是一种遗憾。 不过这话秦辞没敢当着孟南的话说,小丫头心思多,他怕又把人给伤着了,于是转了转话锋,很诚实地说:“那会儿也说不上喜欢,只能说好感吧。” 孟南一听,心里有点痒痒,就问:“那……那您这些年怎么……怎么就没谈了?” 秦辞蹙了蹙眉头,见她心情明显有了好转,他也就放了心,亲自动手给她盛了一碗热汤放在面前,说:“工作忙顾不上,也没那心思,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这岁数了,老了。” 孟南捧着汤碗把头摇成了拨浪鼓,险些就把里面的汤洒出来。 “不不,您一点都不老,真的,看着就跟我哥似的,不骗您,特别帅!” 说完她又觉得挺害臊的,抱着碗抿了一口汤,不太好意思地看着秦辞。 秦辞被她小孩似的话逗笑了,也用小勺子喝了一口汤,笑说:“承蒙秦太太不嫌弃,多谢夸奖。” 孟南难为情地嘿嘿笑了两声,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神情微顿后瞄着秦辞,弱弱地问:“那……那现在呢?您现在……有考虑过跟谁……跟谁在一起吗?” 秦辞给她夹菜的动作顿了顿,而后勾唇一笑,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孟南怔了怔,待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后再次被沾了辣酱的小龙虾俯身,支支吾吾道:“跟您……跟您说正经的,您又……又打趣我……” 对此,秦辞很想说他这不是打趣,是实话。 但是最后秦辞还是没有把这话说出来,他觉得小丫头还是得需要时间,她太年轻了,没准连什么是喜欢都分不清,也或许对他真的只是单纯的崇敬。 在他搞清楚她对他的感觉之前,或者说,在她搞清自己对他的感情之前,都不适合坦白。 关于初恋与过去的话题就此戛然而止,孟南因为自己的小气在心里再次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把,同时也在为自己今天意外得知的事感到小小的雀跃。 不管秦叔以前的感情是怎么样的,至少他现在还是单身,而且听他这意思应该是真的没有中意的或者想要真正结婚的对象了,不然就算假结婚也不该找到她了。 心情好了,吃东西自然也就胃口大开,出了如意斋的那一刻孟南脑子里就想到一句话:这顿饭,吃得值! 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无巧不成书。 要说缘分这东西啊,还真是人能说得准的,秦辞今天本来也是打算来捧从高中一直到大学的老同学的场,哪曾想刚准备去取车的时候又碰到了另外一个老同学。 而这个老同学还好巧不巧的就是他们刚才饭桌上提到的秦总裁的初恋女友——刘玉颖。 如意斋老板谭大宏在看到刘玉颖跟她朋友的那一瞬间,嫂子的“嫂”子才刚叫出口,一抬眼就看到了这么一尊大佛刚好走到他们面前。 “子……”谭大宏很坚强地把最后那个字给喊了出来,然后下意识往他秦哥脸上看去。 秦哥就淡定了,面对刘玉颖的主动招呼他只微微颔首,笑着回道:“好久不见。” 是有好久了,算算时间都十一年了,也难得她还能喊出他的名字。 刘玉颖身高168cm,脚踏7cm高跟鞋,窈窕出众,留着一头浅棕色波浪,妆容精致微笑得体,妥妥地一位熟女。 孟南看到她的第一眼脑子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影后金许的那张脸,明明两人的气质和样貌完全不一样,但孟南的直觉却告诉她,眼前这位的性质是跟金许一样的。 不,应该比金许更高质量些。 果不其然,在秦辞说完那四个字后,刘玉颖就看向了孟南,说:“这就是你那侄女吧?” 你看,连问这位是谁的程序都省了,人直接道明了这位假冒伪劣的秦太太的身份。 面对老同学,秦辞没有否认,“是。” 说完,他又对孟南说:“孟孟,刘玉颖,叫刘姐姐。” 绅士,一般不会让身边人叫女士阿姨。 第六十一章 对峙,现任VS前任? “刘姐姐好。” 孟南很乖,秦叔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让秦叔没面子这种事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虽然出于私心她很想叫一声刘阿姨,但想想还是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忍! “真乖,”刘玉颖自来熟地摸了摸孟南地头夸奖,笑着说:“我记得大一刚见她的时候她还被你抱在怀里,那会儿是六岁多吧,记不得我也正常,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姑娘都长这么大了。” 对此,孟南嘴角微抽,面露羞涩地往秦辞身边靠了靠,两只手抱着他的胳膊。 秦辞垂眸看她,只看到她低垂的眼睑,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刘玉颖没有错过秦辞眼里的那抹宠溺,僵了僵,笑说:“这丫头,都多少年过去了,还跟小时候一样黏你。” 秦辞闻言抿着的唇向上扬了杨,任由小丫头片子靠着,道:“是,嫁人了也黏。” 孟南的小心脏猛地就是一跳,抬起头羞涩地看了他一眼,尽管知道他这只是在外的演戏,但还是控制不住受不住撩拨的心脏同学。 刘玉颖神情一顿,有些没反应过来,“我记得她今年应该才十八吧,嫁人了?” 原谅刘玉颖的不知情,她也是前不久才从国外回来,而且工作所接触到的领域也跟八卦无缘,不清楚这事也是情有可原的。 秦辞颔首,很大方地承认:“嗯,嫁给我了。” 刘玉颖顿时目瞪口呆,连自己的形象都顾不上了,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俩人,“你……你们,你们俩……?” 秦辞不觉得有什么,“嗯”了一声后垂眸看了看孟南,然后对从看到刘玉颖开始就一直在那当背景的谭大宏说:“先走了。” 谭大宏这才从背景里活过来,忙不迭点头:“成,那秦哥你慢走,回头再联系。” 秦辞颔首,带着孟南跟刘玉颖以点头打了个招呼后没理会对方那副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的表情,绕过几人大步流星地走了。 两人前脚走,跟在刘玉颖身边的那几个女人就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了。 “啊,玉颖,那个不就是你之前说过的特别有钱的前前男友吧?” “我见过他我见过他!之前在新闻上看到过,他就是秦氏的总裁,秦氏知道吧?” “那男人长得可真帅啊,真的有三十吗?我怎么觉得他也不过二十五六啊?” “……” 谭大宏眼角微抽,看向刘玉颖说:“那什么,真是好久不见,你怎么也……诶?!” 话没说完,对方猛地就是一个转身,头发须朝他那张微胖的脸上一甩,差点打进谭大宏眼睛里。 刘玉颖穿着高跟鞋健步如飞,不到二十秒的功夫就跑到了刚拿出车钥匙准备开车门的秦辞身后,然后伸手拽住了他。 孟南走在前面刚要去拉车门,见状后吓了一跳,不是很清楚这个十多年不见的女人为什么突然有此一举。 秦辞眉头轻皱,很快松开,眉眼间的不悦转瞬即逝,像是从没在他脸上出现过一样。 “你……” “秦辞,”刘玉颖抓着他的胳膊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看了一眼孟南当没看见,“我们谈谈。” 孟南的唇抿紧了些,闻言后很懂事地就要回避。 “哪去?”秦辞看向她,问。 孟南看了看刘玉颖抓着他的那只手,用手轻轻指了指不远处,“你们不是要说事吗?我……” “就在这,”秦辞的语气不容商量,孟南一时怔在那看着刘玉颖有点尴尬。 刘玉颖的脸上实在谈不上好,刚要说话,就听秦辞说:“我并不想上新闻,你谈什么就在大宏店里吧。” 反正不是今天也会是其他时间,与其在小丫头不知道的情况下,还不如当着她的面让她安心。 刘玉颖原本还以为他会拒绝的,没想到他还是跟十多年前一样。 于是她松了手,“行,就在他店里。” 说完,表情淡淡地看了孟南一样,转身留下一个窈窕的背影踩着高跟鞋大步往如意斋去。 孟南蹭到秦辞身边,说:“那什么……既然是您前女友,我就不跟去凑热闹了,您跟她好好谈吧,我搭车回去。” 话落,秦辞已经牵住了她的手,头也不回地拉着人走,“不用,一起。” “可……可是……” 孟南很想说那是您跟您前女友的事啊,你们俩谈的时候她都还是个小孩子,现在这种身份怕是不太合适吧。 然而秦辞没给她说可是的机会,大长腿的优势发挥得极好,孟南被他牵着只能一路小跑跟着,等到能说话的时候三人已经在谭大宏安排的雅间里了。 孟南很想说她还是走吧,人刘玉颖都看她好几眼了,就等着她有眼力见儿自己走人呢,奈何她家秦叔让她坐了里面,明显地就是要让她留在这了。 刘玉颖见眼神没什么用,于是选择开口直接说:“阿辞,我就是想跟你谈谈当年的事,能不能让孟南回避?” 阿辞?!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还叫的秦辞,怎么才两分钟的时候就变得这么亲密了,前女友叫前男友都是这么亲密的吗?! 孟南觉得再这么想自己又要小气了,为避免再次小人嘴脸,她明智地选择了不说话。 反正她刚才也说了要回避的,是她家秦叔安排她在这的,她听秦叔的就对了。 秦辞侧眸朝孟南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放在刘玉颖脸上,淡笑道:“不用,孟孟是自己人,我什么事她都有权知道。” “自己人”三个字一出,孟南心里的那个小人儿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一听后面那句话,简直不要太让人羞涩。 秦叔真是,入戏要不要这么深,在前女友面前表现得跟真的似的,那什么影帝奖应该给他才对。 孟南心里冒着不安分的小泡泡,但人却乖乖巧巧地坐在那,担心刘玉颖会被她看得不自在,特意很体贴地拿出了手机来,“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不用管我……” 说完,埋首开始假装刷微博,实际却竖着耳朵,并用余光看对面人的表情。 秦辞把她那细微的表情收在眼底,宠溺地笑了笑,再面对刘玉颖的时候眼里的柔意荡然无存,“说吧,要谈什么?” 刘玉颖气结,很不满意地看了一眼孟南,收回视线后说:“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了。” 孟南顿时觉得不好了,这是要叙旧情的节奏?? 秦辞找了个比较不伤人心的说法:“还好,还没老到记性这么差的地步。” 噗! 孟南拿着手机的手抖了抖,担心被他们发现自己不仅偷听还偷笑,她赶紧点开了一个笑话,装作很认真在看的样子。 刘玉颖表情有那么一刻的不自然,随即僵硬地笑了笑,“也是,十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胃疼的毛病好了吗?” 胃疼? 孟南笑不出来了,支着耳朵仔细听,心想她竟然不知道秦叔还有胃疼的毛病。 不行,回去之后一定要拿偶像记事本记下来。 秦辞礼貌道:“谢谢,已经好了。” 哦……孟南松了一口气。 刘玉颖的表情又僵了僵,心想如果继续这么下去,她今天别想跟他说到主题上去。 于是想了想,她说:“好了就好,那我也就放心了。” 说着长叹了一口气,放柔语气道:“阿辞,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阿辞阿辞,又是阿辞! 秦辞微颔首:“还行,你呢?” 作为礼貌,秦辞其实不过就是象征性地问了后面两个字,毕竟在他现在看来,这位前女友似乎过得还行。 可刘玉颖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几乎他问出这两个字的同时就摇头否定了,“不好,一点也不好。” 孟南:“……” 你倒是客套两句啊,不然听这节奏是要长篇大论了? 秦辞没说话,以眼神询问,刚端起茶准备喝上一口,谁知刘玉颖上来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孟南:“!!!” 还真是不客气哈,她这个太太就在边上就敢这么抓我家先生的手?!她虽然是冒牌的,但也不能这么忽视的吧! 秦辞眼帘微垂,视线从刘玉颖的那只手上快速滑过,要抽回来,“不好意思……” “阿辞,”刘玉颖打断他的话,脸上情真意切,手上握得更紧了。 “你知道吗?这些年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你,我一直在想你,你……你出国……我真没想跟你闹的。” 去酒店才开到门口,男友就被家里给召唤回去了,不过一个小时就接到了他要去国外的电话,原本很有把握能一举拿下国民男神第一次的她就像被人突然打了一个巴掌。 不管是谁,遇上这种突发状况相信都不会存在什么理智,她以为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却一直没告诉她,所以那时候闹得凶了。 “刘小姐,”秦辞无奈,硬掰着她的手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刘小姐?”刘玉颖自嘲地笑了,“现在你我已经这么生疏了吗?你以前都叫我玉颖的。” 秦辞:“……” 那以前能跟现在比么,现在他是有家室的人,还是个容易吃醋发脾气的小豹子。 第六十二章 我跟我家先生感情很好 孟南低头还是那副刷微博的样子,但页面却一直停留在那一个博主的动态上。 她承认她心里的确有点不是滋味,但想想谁没个过去啊,饭前秦叔不是已经把这事儿给说清楚了么,只是没想到这么巧,说曹操曹操还真到了。 刘玉颖的话让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心想果然是来叙旧情的。 于是下意识地就扭头朝身边人看去,不料却跟他来了个对视。 孟南感觉自己偷看被抓包了,赶紧收回视线装作继续忙的样子。 秦辞被她的样子逗得想发笑,但到底是控制住了,看着刘玉颖说:“很高兴能再见面,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真的能过去吗?”刘玉颖苦涩地看着他,“半个月,你过去整整半个月都没有给我消息,你真以为我心里好受吗?” 对此,秦辞无法反驳,当时他被急匆匆送出去,一时忙得要死,哪里还有时间惦记儿女情长,等他有时间的时候打通女朋友的电话接收到的是女友的一顿狂轰乱炸和分手的消息。 他承认自己是个不合格的男友,一人做事也一人担,让人姑娘伤心了他感到很抱歉,所以为了不让这种事以后继续发生,他选择了分手。 “抱歉。” 他跟当年一样,能说的也只有这两个字,那个时候是年少轻狂,这个时候是责任担当。 刘玉颖眼眶发红,摇着头说:“这不是抱歉就能说算就算的事,阿辞,你不懂,你真的不懂一个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甚至都怀疑当初你真的爱过我吗?” 爱? 秦辞皱了皱眉,当初的那段感情应该算不得爱吧。 姑娘追他追得紧,他也拒绝了很多次,奈何这姑娘意志坚定,为了不想她承受别人异样的目光他选择尝试着相处,之后觉得这姑娘人还不错,的确也有过打算继续下去。 只是那会儿到底是年轻人,总觉得自己要先成就一番事业才行,往往就把身边人给忽略了,后来也曾自责过,但始终没有像他们说的那样难过。 当初的感觉,似乎还没有打不通小丫头电话时来得强烈。 刘玉颖见他一言不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朝边上低着头刷微博的孟南看去,笑道:“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喜欢这丫头,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么?” 这话不仅孟南不爱听,秦辞也不爱听了,他眯了眯眸,问:“什么样的?” 刘玉颖愣了愣,继而一笑,说:“怕麻烦,以自我为中心,大男子主义,不懂情趣,不懂照顾人。” 这回轮到孟南愣了,她眨了眨眼看看刘玉颖,又看看秦辞,脱口而出就道:“没有吧,他不怕麻烦,也不大男子主义,很懂……很会照顾人啊。” 撩人什么的张嘴就来,这还叫不懂情趣? 生病那几天都是秦叔给熬的粥啊,这还叫不会照顾人? “谢谢,”秦辞对小太太的肯定表示很愉悦,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以示奖励。 刘玉颖看着不是滋味,笑得也是言不由衷,“是么?原来这么些年你已经变化这么大了。” 秦辞含笑,“人总会长大改变。” 刘玉颖问:“是因为她吗?” 孟南忍不住笑,心说怎么可能因为她,她家秦叔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好伐。 “或许,是。” 秦辞意有所指地看了孟南一眼,成功看到小丫头片子因他的这句话红了脸。 真可爱。 刘玉颖忍不住了,收紧放在桌上的手,说:“阿辞,你是认真的吗?她多大你多大?你觉得你们合适吗?当初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事,她不过就是你抱在怀里的小娃娃,难道你真的……你真的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刘玉颖实际想说的是你真的有恋童癖吗,但这话她没有说出口,所以换了个说法。 孟南一听,心说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这么让人觉得不舒服呢? 什么叫堕落?对象是她就成了堕落?什么破逻辑? 于是,孟南忍不了,放下手机很认真地看着刘玉颖,说:“刘阿姨,你这是什么意思?都什么时代了,恋爱自由不是很正常吗?小娃娃长大了就不能恋爱了?” 好吧,虽然她是假冒伪劣产品,但怎么说秦叔也是她最崇敬的人,是她的偶像,撇去那层男女关系她也有责任和义务来维护他。 秦辞有些意外,他以为他的小太太会一直甘心这么乖巧地坐着不说话呢,这是羞涩的小兔子变身小豹子了么? 刘玉颖不高兴了,笑了笑说:“小娃娃长大了是能恋爱,但你看清你边上的这个人是谁了吗?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走到一起,但我并不觉得你们登对,哦,我想起来了,你家条件也很好,不过比起阿辞家来就差很多了,难不成你家这是在卖女求荣?” “刘玉颖,”秦辞敛起因孟南勾起的唇角,在刘玉颖说完这些话的同时将冰冷的视线射向她。 刘玉颖仗着自己以前跟他交往过表示并不畏惧他这样,反而反问道:“难道不是吗?她才几岁,这么小懂得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吗?阿辞,你……” “我是不懂,”孟南没让她继续说下去,她现在已经气得双手发抖了。 “孟孟,”秦辞想让她不要说话,他来解决。 但孟南抓住他的手没打算让他开口,她看着刘玉颖,说:“可能在你的眼里我是不懂什么是喜欢跟爱,但我最起码知道给他留面子,你呢?” 想想孟南都觉得好笑,“别忘了你们都分开十多年了,十多年的第一次重逢你就当着我的面不给他留情面,那么我就想问刘阿姨了,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所谓的爱?” 刚才她还能忍忍叫对方一声姐姐,现在她是完全忍不了了。 刘玉颖也被她这一口一个“刘阿姨”叫得心塞,再一听自己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教训了,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 “你……” “抱歉,”孟南打算把打断别人说话这一没礼貌的行为继续到底。 她对刘玉颖道了歉,在对方以为她是知道错误的时候侧了侧身子一把抓住秦辞的领带,毫不费劲地将人拉到自己面前,然后仰头对着那张厚薄适中的唇印了上去。 那一刻,整个包间出奇的安静,温热的触感夹杂着他的气息,四目相对,几乎在那么一瞬间,孟南险些因刺激过大晕厥过去。 但还好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悬着一颗心对上近在眼前的那双带着意外的眸子,孟南的唇有些颤抖,忐忑地在心里说了声抱歉,然后松开。 “看到了吗刘阿姨?” 她理好秦辞的领带,忍着心脏要跳出来的冲动面对一脸菜色的刘玉颖,说:“我跟我家先生的感情很好,请你以后不要再在他面前说这些话影响我们的感情。” 说完这两句话,孟南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人抽走了似的,腿上一软就要跌坐下去。 秦辞大手一捞扶住她的腰,一双古井不波的眸眼下实则暗潮涌动。 孟南感觉被他扶过的地方跟着火了似的,但这个时候却又不好躲,还只得装作一副跟她家秦叔跟亲密的样子。 “你……你们……” 刘玉颖眼里渐渐蓄满泪水,倒不是因为嫉妒或者恨,而是秦辞的态度让她想到了当年两人在一起的那段日子。 少女怀春,爱上一个人的感觉是纯粹的。 她为了秦辞姑娘家的矜持都不要了,死缠烂打穷追猛打,用了整整一年才把人追到手。 在一起三个月,他们顶多就到牵手的地步,好不容易想了个故意受伤的法子把人引到酒店,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做成就再也不见人了。 她那时是真的喜欢秦辞,喜欢到近乎卑微,然而这份卑微却始终没有从土里开出一朵花来。 当年,她在说完分手的话后就后悔了,可等她再把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那头传来的依旧是他冷静到可怕的声音。 他说:“玉颖,对不起。” 是啊,除了这个还能听到什么呢,她还在期待什么呢。 刘玉颖忽然想起现下流行的一句话来:不是他冷,是他想暖的人不是你。 眼泪掉下来的那一刻,秦辞携孟南起身,将纸巾放到了刘玉颖面前,说道:“对你,我始终是抱歉的。” 多余的话不需要多说,一声抱歉一个转身,这世上的感情或许就是这么简单。 所谓的男女之情,不是你单方面的努力就能修成正果的,他不爱你时,你做的再多也只是枉然。 他不喜欢你,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他的错,只能说缘分戏人,就像应了那句情侣分手常用的借口:我们不合适。 所以何必将自己放得这么卑微低下呢?何必这么怨天尤人呢? 从如意斋出来,两人一路沉默,孟南早在看到刘玉颖哭的那一瞬间就顾不上因那个吻带来的紧张与不安了。 她想,难道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吗? 刘玉颖,看上去不像是过得不好的样子,可十一年过去她还是为当年的这个人哭了。 如果爱情这么伤,她真的敢继续喜欢下去吗? 第六十三章 我想追求您 一路无言,孟南心里五味陈杂,秦辞不开口她也不敢说什么,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跟着回了家,全然忘了那个可以算作是意外的吻会带来的效果。 直到…… “孟孟,”秦辞走到客厅,喊住了那正准备往楼上挪的人。 孟南身形一顿,呆呆地看向他,“啊?秦叔……” 秦辞将外套放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坐下,抬了抬下巴示意孟南坐过来。 孟南“哦”了一声乖乖地在他身边坐下,屁股才刚挨着沙发就听身边人道:“说说,你怎么想的。” 孟南闻言僵硬地扭头看过去,脑袋有些当机。 什么怎么想的?关于什么?刘玉颖的事吗? 秦辞轻靠在沙发上,双眸轻眯,好心提醒:“那个吻。” 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什么感觉?” “!!!” 孟南一颗心立马提到嗓子眼儿上,一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飞速染成了红色,“什……什什么感觉?没有,我……我我就是……我……” 什么感觉?! 上天,给她一刀好不好?她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那个吻……那个吻…… 秦辞看着她,缓缓抬手放在自己唇边,便眼瞧着小丫头的一张脸爆红,然而他的脸上却没有带上之前那样的浅笑。 “我说过,你长大了,应该明白什么是责任,你告诉我,今天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事情好像在朝他意料之外发展,他没能想到刘玉颖的出现会导致现在的局面。 对小丫头而言,她的所作所为究竟出于什么原因,难道真的只是单纯地想在刘玉颖面前帮他说话? 不。 秦辞很快在心里自我否认了。 在他的认知里,孟南虽听话懂事,却是个有主见的孩子,绝对不会因为一时头脑发热就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来。 还是说,难道这就是她对待感情的态度?这么快就想跟他摊牌了吗? 相对秦辞的冷静孟南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生怕惹他生气,语无伦次地想解释:“您别……我……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就是……就是见不得她说您不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 是,她是存了心思,她承认当时她的确脑子发热了,想维护他的同时也想跟他亲近。 当时……当时她就没想那么多…… 完了,是生气了对吗? 秦辞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深不可测,而他越是这样,孟南就越慌,急着急着眼眶就红了。 “对……不起……” 吸了吸鼻子,孟南感觉自己现在说再多也是徒劳,她还没有来得及让秦叔喜欢上她就冲动了,她的这段短暂的暗恋看来真的要无疾而终了。 白天的小动作还能解释成玩笑,可这种事怎么能是玩笑能解释得了的,谁会把玩笑开到……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她从没想过今天会有这样的突发状况。 原本还想等过段时间,尽管没有把握,但她却还是想尝试对他展开追求,成功与否,至少她遵从自己的心了。 可现在,她就只来得及用情话大全里面的一招事情就被她搞砸了。 想想,孟南如鲠在喉,能说的话不多,唯有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秦辞没想把人惹哭,看见她掉眼泪他心里也不好受,抿了抿唇,他往孟南身边坐去,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沉声问:“为什么道歉?” 孟南心里难受,一听他发生了这种事竟然对她还这么温柔,再一想到自己的那点儿心思,更加内疚得不行。 哽咽道:“您别……您别对我好了,是我对不起您,我……我没脸待在这了……” 他对她这么好,她竟然…… 秦辞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后耐着性子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问:“别哭,怎么就对不起了,为什么没脸待在这?嗯?” 他的声音低沉,尾音微微后拖,听上去温柔沉稳,也让孟南的内疚不停地翻倍。 她连连摇头,愧疚让她抬不起头来,眼泪滴下落在秦辞手背上,有点热,又很快凉去。 秦辞心疼又无奈,将她往身前揽了揽,温柔道:“孟孟,丫头,说话,你怎么对不起我了,嗯?我要听实话。” 闻言,孟南摇头摇得更厉害了,伸手把他往外推,起身道:“不能说,不能……我没脸见您,我现在就走。” 说着,已经转身。 “孟孟,”秦辞一把抓住她,却只是喊了这么一声就没再说话了,深邃的眼像是要将人吸进去。 孟南回头看了他一眼,而就是这一眼,让她的心一阵抽痛,眼泪哗哗往下掉。 秦辞忽视她的挣扎,拉着人重新坐下,耐心道:“孟孟,走了就没事了?你母亲问起原因你准备让我怎么回答?说我把你骂走了?” “不!没有!”孟南几乎想也没想就抬头看向他否认。 秦辞淡淡勾了勾唇,看着她说:“那不就是了?你这样,我会以为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 孟南继续摇头,急切道:“不是的,不是您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是我……” “嗯?”秦辞见她又要低头欲言又止,眉头轻皱,以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她。 孟南咬紧下唇,揪着衣服边的手攥得死紧,在那深邃眸光之下久久说不出话来。 难道,真的要说出来吗?然后被他讨厌,再结束这段有无名无实的玩笑。 秦辞也不催她,知道她这会儿心里在做斗争,一时间,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还有孟南吸鼻子的声音。 就这样沉默了两分钟,孟南深吸一口然后再呼出一口气来,抹去脸上的几颗不争气的眼泪,抬眼看着秦辞,一字一句道:“对不起,我喜欢您。” 真的对不起,您真心待我好,将我当亲生女儿疼,可我却对你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 对不起。 不知道是不是做好觉悟了,孟南觉得就这么说出来感觉似乎轻松了不少,于是在秦辞的注视下索性一鼓作气,问道:“您先别说话,听我说完可以吗?” 可以吗? 当然可以,秦辞要的就是她开口。 见他点头,孟南强压下忐忑,小小地哽咽了一下,紧接着就看着秦辞说:“我……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您了。” 吸了吸鼻子,她继续说:“不是敬爱也不是崇拜,就是……就是男女的那种,就像刘阿姨对您一样。” 因为紧张,她有点手足无措,要知道这可是她前十八年第一次对人表白,对方还是年长她许多的长辈,对她来说,这比她面对一群人打架还要来紧张。 但后者她往往有绝对的把握,前者却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可就算是这样,事实就是事实,就算现在不说,她也不确定自己能忍到什么时候,依旧是个早晚的问题,长痛不如短痛。 想着,孟南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擦了擦情不自禁掉下来的眼泪,说:“我知道,我知道这不该,您对我好我却……我却对您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我……” 到底是说不下去了,莫名就想到了刘玉颖。 孟南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刘玉颖曾经也跟她一样喜欢这个人,可她竟然当着她的面做出那样的事来,真可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秦辞轻叹一声,抬手微微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用指腹拭去滑落到脸颊上的泪珠,问:“说的都是真的?没骗我?” 孟南这会儿正难过紧张着,哪里还有心情去注意他的语气,以为这是马上要责备她了,抽泣得厉害,“嗯……是,没骗您……也不敢,我知道……” “知道什么?”秦辞不想她在哭下去,于心不忍,也舍不得。 孟南顿了顿,抿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知道您肯定会讨厌我了,您骂我吧。” 秦辞被她的以为逗得哭笑不得,问:“如果我讨厌你,骂你,你就不喜欢我了?” 孟南睁大眼,很诚实地摇头。 秦辞笑笑没说话,又抽了一张纸给她擦眼泪,言不对题地问:“看你打人也没见少下重手,拳头挺硬,我面前就却这么容易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 孟南一听,微微发愣,一时连哭都给忘了,她眨了眨不舒服的眼睛看着他,用很小的声音问:“您……您不生气?” 秦辞停下动作,一只手捏着她的,另一只放了下来,唇角微勾,说:“我需要生气吗?” 闻言,孟南更没心思哭了,呆愣地看着他,对他的反应有些没明白过来。 “难道……不需要吗?我……我对您……” 秦辞接话:“我问你,既然你觉得这样不对,那为什么没有在意识到问题所在时离开?” 这么一说,孟南的眼神暗了暗,缓缓垂眸,抠着手里的纸团子,好一会儿才嗫嗫道:“我们……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您身边……也没有人,而且我已经长大了,所以我想……想追求您。” 第六十四章 给你两年时间 追求什么的,孟南说完这话之后自己都觉得羞耻,因心思败露而失去血色的脸又因自己这番羞耻的话重新染上颜色。 秦辞乐了,心底滑过一丝暖流,挑眉问:“你,想追求我?” 孟南的脸越来越红,心想在他面前刚才那话可能有些大言不惭了,但她却还是诚实地点了头:“嗯。” 秦辞来了兴趣,说:“你打算怎么追求?” 孟南闻言犯难,心说这个她还真没具体打算,也就刚做下这个决定,本来是想用江淮的方法慢慢撩的,谁知才刚开局自己就输了个彻底。 不!不对! 现在怎么是想这个的时候呢,问题根本就不是这个好不好! 飞快地眨了一下眼,孟南不太明白现在的情况,“不是秦叔,您……您什么意思啊?您真的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吗?” 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啊,不对啊。 然而秦辞点头,反问道:“很难理解吗?” 孟南听了更是费解了,“那您……您怎么……不生气?” 岂止是不对劲,简直就是出人意料好吗,她都已经做好挨骂被撵的准备了,他的反应就这样? 秦辞心疼她这么小心翼翼,想抱她,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说:“能被你喜欢是我的荣幸,这说明在你眼里我还不老。” 孟南想也没想,接话道:“您本来就不老,谁说您老了。” 秦辞笑了笑,伸手将她沾在脸上的头发捋了捋,问她:“能说说你喜欢我的原因吗?” 闻言,孟南脸上一热,对他这个温柔的动作有些许的迷恋,抬眼看了他一眼,声音小得近乎自言自语,“喜欢就是喜欢,能有什么原因……” “不,”秦辞哂然道,“有的,一个人做出任何事任何决定都有他的原因,就比如我对你好一样,如果不是因为你乖巧听话,你我就不会坐在这像这样说话了。” 别看他现在镇定自如,实际上在小丫头的唇碰上他的那一刻,他是意外的,也是冲动的。 如果不是情势所迫,兴许那个时候他就回应了,但好在他的理智将他拉了回来,知道草率做出决定的后果往往会不尽人意。 所以他忍到回家,不想这件事成为她逃避的借口,他希望他的小太太能早些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告诉我,”秦辞捏了捏她软软的手指头,知道这只小手在爆发的时候具有怎样的力量,“喜欢我什么,长相?” 原谅他想不出来别的合适又能说服自己的理由,钱,这丫头自己家里就有,关心,柳教授与两位孟总相信给的也不会少。 那么究竟会是什么原因? 对于女孩子的心思这一块秦总裁向来就研究得不透彻,而他也是最近因为有了小太太才开始钻研这方面知识的,所以到最后他只能拿出这么一个算得上理由的理由。 但这个唯一的理由却被孟南一口就给否定了。 “您太片面了,”她说,“我承认秦叔您是长得好,但这并不表示我就是那么肤浅的人。” 说起这个,孟南就忘记害臊了,毕竟是极力对喜欢的人和偶像表示自己忠心的时候。 所以,她掰着手指头细数:“长得好,绅士有风度,学识渊博平易近人,彬彬有礼谦虚和善,最重要的是还温柔,懂得照顾人。” 学渣孟南把自己能想到的夸人的成语基本都用到的,最后补充:“您疼我。” 说完后对上秦辞的眼睛,又把纸团子给抠上了,支支吾吾说:“我……我没有拍马屁,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真打算追求您的,只是……只是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做……” 就被冲动这个恶魔给毁了一切! 秦辞对这份答案没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但从他嘴角那道浅浅的弧度来看是很受用的。 他笑了笑,说:“跟我说句话都羞成这样,还想追求我,嗯?” 孟南臊得慌,急于表明心意的想法战胜了内心的矜持和羞涩,说:“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您别不信,我……我这是情不自禁,一码归一码,不影响我追您!” “是么,”秦辞视线扫过被她抠得乱糟糟的那团纸,最后定格在孟南脸上,“如果我说,我不信呢?” 孟南的一颗心顿时被这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脸上的温度也有散去的趋势。 “孟孟,”秦辞摸上了她的脸,亲昵地摩挲了两下,看着她说:“我姑且相信你明白什么是男女的喜欢,但你也看到了,我不年轻了,我跟你们这些年轻不一样,你们所追求的浪漫跟热情,都不是我这个年纪的男人能给你的。” 喜欢吗?喜欢。 心动吗?心动。 秦辞不得不承认他对眼前这个丫头是真的动了凡心,或许一开始是真的出于长辈的爱护与关心,但人心都是善变的,更别说感情这回事本来就是让人捉摸不透的。 或许是从她醉酒后都不忘说他好话开始,也或许是她那双总闪着崇拜的光的眼睛,更或者是她依赖他的样子。 很多,三个月的时间不长,但也说不上短,足够让一个人的心对另外一个人产生悸动。 说不上日久生情,只能说感觉对了心自然就动了,再顺其自然,理所当然就情不自禁了。 孟南没有秦辞考虑得那么多,“不是的,我没有追求什么浪漫热情,我……” “嘘,”秦辞打断她的话,“听话,让我说完。” 无奈,孟南只好忍住。 秦辞没打算拐弯抹角,说:“我不否认在你们年纪也有对感情从一而终持有认真态度的,但你我年龄差距太大,这个问题必须得从一开始就说清楚。” 孟南很想针对这个年龄问题作出反驳,但看他没打算让她说话,她只好生生忍着。 秦辞说:“正如你说的,你我没有血缘关系,你也长成大姑娘了,未婚未嫁身边也都没有人,如果可以,也不是没有可能走到一起。” 这话才刚一说完,孟南的一双眼睛都亮了,激动地一把捏住秦辞放在膝盖上的手,“秦叔!您……” “停,”秦辞镇定阻止。 孟南激动着一颗心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秦辞失笑,调整了情绪继续说:“但前提条件是你刚才的那番话不是说说而已,对我的感觉也不是因为一时冲动,我希望你能看清你自己的心。” “我……” “你想说你看清了是么?”秦辞打断她要出口的反驳。 孟南狠狠点头,就差没跪下来表忠心了。 秦辞揉了揉她的发,笑说:“所以才说你年轻,这种事不是光凭一时的感觉就能确定的,生活也不是靠浪漫与热情支撑的,我不希望以后的某一天听到你说腻了。” “不……我不会的,我……” “先别急着回答,”秦辞道,“考虑清楚。” 孟南就急了,“我考虑清楚了,真的不是冲动,您……您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对您是真心的嘛?” 她都这么难堪地把心思告诉他了,结果得到的却是他的不相信,这该怎么办? 不,不对,重点好像不是这个。 “秦叔,”孟南意识到了什么,眼神变得尤为震惊,“您说这些话的意思是不是,是不是表示我是有机会的?” 秦辞哑然失笑,“说了这么久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有些迟钝了?” 孟南一听,心里顿时一阵激荡,激动得都快跳起来了,一把抓住秦辞的手,“秦叔……秦叔,您……可以吗?真的可以吗?我可以追求您的,对吗?!” 不怪孟南这么激动,实在是她在意识到自己感情之后把所有可能都想到了,唯独没想过他在得知后会是这样的反应,真的能这么顺利吗? 秦辞任由她拉着手,相比孟南的兴奋他却冷静到了极致,虽于心不忍,却不得不提醒。 “孟孟,你大概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 “我明白!”孟南激动得呼吸都急促了,她打断秦辞的话,坚定认真地看着他。 “我知道您觉得我年轻,性子不定感情不稳,但没关系,我会证明的,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不是您说的那类人,我是认真的!” 面对面前这双如此真诚又执着的眼睛,秦辞不忍伤害。 刚要再说话,就见她表情又变得忐忑,说:“秦叔,您先别拒绝我好不好?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一双眼,可怜的像讨肉吃的小狗,湿漉漉的。 秦辞的心有些软,微微颔首,他本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只是想跟小丫头谈谈,免得她被一时的感觉冲昏了头脑,不想她做出将来会后悔的事。 而至于他对她的心意,秦辞没打算现在告诉,一来是因为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二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孟南。 照着现在的情况来看,孟南是一心认定他了,相信只要他点头,这丫头绝对会不顾一切。 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事关两个人的感情生活,他觉得有必要慎重思考,不是他瞻前顾后,而是不想将来的某一天她会后悔。 眼看着孟南又要兴奋了,秦辞补充:“两年,就以结婚期间的两年为期,如果两年过后你依旧能有现在的这份心,我就答应你。” 第六十五章 你配不上他 “两年?”孟南伸出两根手指头,脸上的笑有一丝僵硬。 秦辞问:“有问题吗?” 孟南本来想摇头的,但想想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两年……会不会有点久了,我……” “两年的时间很长吗?”秦辞敛起了嘴角的笑,微皱眉,“要知道以后要面对的可是很多个两年,如果你这都嫌长,我觉得也就没必要做这个约定。” 孟南一听,连连摇头挽救,“不长!不长!一点也不长,我没有嫌的意思,我当然没问题,我就是怕……怕……” “我说过,”秦辞知道她在顾及什么,“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我不会找人。” 孟南原本还很忐忑的心因听到他说“跟你在一起”这几个字变得泛起一丝丝甜意,想要再确定一遍地问:“真的?” 秦辞潇洒摊手,“需要拟定协议签字盖章么?” 孟南忙不迭摇头,“不需要,不需要,您的话,我自然是信的。” 秦辞略满意,揉了揉她的头把手放下,随即抬腕看了看时间,说:“行,那先就这样了,回房收拾休息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孟南闻言有些不舍,看他这么快就要投身工作,多少还是为自己担忧的。 秦辞看出了她眼里的不安,笑了笑说:“放心,我记着这事,不会忘的,后天不是要带你出去吗,有些事要提前处理。” 孟南一听,脸上微微发红,说:“如果您太忙的话可以不去的,我也没想去哪玩,在家也是一样的。” 说完想了想很快补充:“只要跟您在一起,在哪都一样。” 说着,又飞速地低下了头,用眼睛偷瞄秦辞的反应。 这一句是情话大全里没有的,孟南临时起意,觉得这句话能及格,毕竟她也没怎么说话情话,这句话的话应该能起到一定效果吧。 秦辞的眉头几不可见地挑了挑,这是又要撩他? 忍不住笑了笑,秦辞起身看了她一眼,说:“可是我想让你开心。” 说完,冲孟南勾了勾唇,迈开长腿绕过茶几径直往二楼去。 孟南看着那挺拔的背影,心跳渐渐加快,淡淡的粉色从耳根一直延续到脖子。 她捂着一张大红脸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心想自己要不要这么悲哀,为什么每次在她以为自己说得很好的时候就被秦叔简单的几个字完胜了呢?! 这样还怎么撩汉子,怎么撩?! 回到房间,今晚注定了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孟南想起自己晚上在如意斋的行为,在被窝里摸着自己的唇偷笑了好久,几乎到凌晨一点的时候才渐渐睡过去。 秦辞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看似在小丫头面前端得一副镇定自若,回到书房面对电脑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孟南亲他时的感觉。 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又是在晚上这种一个人的时候,这种事稍微一想就冲动了。 秦辞哭笑不得地垂眸看了看自己没出息的地方,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放弃了让右手姑娘帮忙的念头将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 柳青梅一听孟南说秦辞要带她出去,立马就在电话里说:“孟孟,老大不小了一天别尽想着玩,你秦叔那么一大忙人,哪来的时间陪你耗,你也很久没去看你姥姥了,国庆反正也没事,回去陪你姥姥吧。” 孟南其实自己也觉得不太好意思再让秦叔带她出去,八月份才从伦敦回来,这才过了一个多月就又要出去。 所以柳青梅这么一说后孟南就有想法了,要想成为一个好的女朋友,首先要善解人意温柔体贴。 于是,吃过晚饭午睡后起来,孟南做了一个决定,给秦辞发了一条微信。 “秦叔,我妈后天要回老家,我想跟她一起回去看姥姥老爷,我们的行程能取消吗?” 打完字后孟南又琢磨了一下,最后加上了一句话:“能的话麻烦您取消,如果不能的话我就不回去了。” 毕竟原计划明天就要出发,结果她这个时候才来说。 秦辞看到消息的时候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孟南背了几个单词,在第八次看手机等回复的时候接到了秦辞的电话。 秦辞在电话里问:“是顾及我还是真要回去看老太太?” 低沉的声音通过电话传入耳膜,是面对面说话时没有的近距离,感觉他人就在耳边似的。 孟南在这头没出息地红了脸,心跳也跟着加快,但也不忘回答说:“不不不,我没有其他意思,是真的很久没回去了,我都觉得自己很不孝了,跟您没关系的。” 就算她真的有那么意思那也不能直接说啊,那样显得多没诚意多矫情啊。 不过想想,是她先开口说要追求人的,结果现在反而要拉远跟他的距离,这么一想孟南就不开心了,又赶紧说道:“姥姥做的熏肉很好吃,我想回来的时候给您带点。” 嗯,追求一个人的首要要求,那就是时时刻刻想着他,从日常生活中的小事来打动他。 秦辞对熏肉没多大兴趣,但还是捧了场,“那行,回去看看老人家也好,我也好多年没尝到那个味道了。” 孟南松了一大口气,正想说那您忙,就听秦辞的声音传来说:“我晚上回来买点东西,你回去顺带给二老带回去。” 孟南:“别啊,麻烦这做什么,姥姥他们不讲究这个的,您别费心了。” 秦辞在电话里轻笑,说:“不费心,外孙女婿尽孝,天经地义。” 其实秦辞还想说这会儿先贿赂贿赂,没准能在以后起到作用,但他担心这句话会带来刺激孟南的效果,所以没说。 即便如此,孟南心里的那一池子水也被他这句话搅得天翻地覆,换成以前她估计会很没脑子的说反正您也不是真的…… 但这回孟南私心地想占他这么一个便宜,所以就算在这头羞得满脸通红也没否认,支支吾吾道:“哦,好……那好,您别买太贵了,不然带回去姥姥就该说我了。” 老人家们在乡下又不关心八卦新闻,对她跟秦叔的事当然是一无所知,而因为本身他们就不是真结婚,所以柳教授跟孟总也没打算告诉他们。 回去的途中,柳教授启动教育模式,在孟南耳边念叨了半个小时。 “孟孟,你看你,要你秦叔的这些个东西做什么?以前他去我们家的时候每次都在买,收得人都不好意思了,你就不能懂点儿事不要么?” 秦辞今天临时有个会议要开,没能去机场送人,张浩又是个领命行事的,柳教授没能阻止得住,所以这结果就得孟南来承受。 孟南嘿嘿笑了两声,撒娇道:“妈,说得口渴了吧?来,喝点儿水。” 柳青梅对她这种言不由衷的行为表示唾弃,接过她手里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后。 “听你爸说最近有个项目也是靠你秦叔帮忙才拿到的,我们受到的好处已经够多了,你可听话着点儿吧,外面都在说我们家卖女求荣,你还好意思收人家的东西。” 孟南正喝着水,一听“卖女求荣”差点喷出出来,咳了两声装作说笑地试探性地问她妈:“卖女求荣什么的,您生气了么?” 柳青梅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说:“倒不是生气,这也没什么好生气的,就是听着不舒服,这天底下就没有哪个母亲听到这话还能舒服得了的。” 孟南细细琢磨了她这个话,说:“假的您都能不舒服成这样,那要是真的,您还不得别扭死,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呗,鲁迅先生不就说过么,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柳青梅就忍不住笑了,道:“真的?你多大年龄,你秦叔多大年纪,真?能真的了么?” 孟南心里顿时“咯噔”一声,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假装吃惊地看着她。 “妈,您会不会迂腐了点儿,人不都说爱情不分国籍不分年龄么?您还是教授呢,怎么能说出这种歧视人年龄的话呢?” 柳青梅干咳两声,觉得自己说这话的确有些不厚道,但还是不忘启动嘲讽技能。 “得了吧你,就你肚子里的那点儿墨水还想跟我讲道理,我没有歧视年长者的意思,只是想说就你这颗嫩苗儿就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就算你秦叔谈女朋友,那也不会是像你这种丫头片子。” 这话孟南就不爱听了,心说我这种丫头片子怎么了,我怎么就不能成为秦叔女朋友了? 刚想反驳这种明显带有歧视的观点,她家教授娘又来了一句:“你配不上他。” 听听,这是一个当娘的会说的话吗? 孟南决定跟她这位教授娘好好理论理论,“嘿……?您这话说的,我怎么就配不上他了?” 柳教授闭目养神,眼睛都懒得睁一下:“乳臭未干。” 孟南:“……” 低头闻了闻自己衣服上的味道。 没有啊,她身上早就没有奶味儿了好吧,哪儿就乳臭未干了。 孟学渣很成功的把柳教授说的这个成语理解到了它的表面意思,并选择牢记在心里。 而相较于孟南这边的拐弯抹角,秦辞这边就直接多了。 第六十六章 女友准则第一条 周云鹤给儿子打电话问起情况的时候,不甚理解地发出疑问。 “你脑子是不是被文件糊住了?她要追求你不正是一件好事吗?就算你要为她考虑,也不一定要两年嘛,万一到时候……” “考虑的就是这个‘万一’,”秦辞一手敲着键盘一边打断周云鹤的话,“我说过,不想让她后悔。” 三十岁的老男人好不容易动了一回心,对方却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 按理说,他才该是不安的那一个吧,怎么听他母亲这意思还是他把小姑娘给欺负了? 周云鹤沉默了两秒,还是说:“我还是觉得两年太久了,你考虑得是没错,但我看孟孟那丫头应该不像是你说的那种,她听话懂事,是个好孩子。” 秦辞:“好孩子就更应该谨慎对待。” 他不想到时候委屈了她。 周云鹤有些没话说了,想了想后说:“两年……那你爷爷想抱孙子怎么办?你上回不也听到了么,你能等,老爷子可等不了,这都过来两个月了。” 说起这个,周云鹤的情绪明显低落了很多,秦辞敲键盘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只是有件事不得不强调清楚。 “您说到哪里去了,就算不是孟孟我也不可能真让人在这一年内怀孕生子,这种事怎么能急。” 周云鹤听出了别的意思,道:“怎么就不可能了,不好多都这样么,难道……你不行?” 秦辞:“……” 片刻的沉默让周云鹤担心了,“不是吧?小辞,难道真被我说中了?” 说完,在秦辞应话之前周云鹤的脑子飞快运转并极速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就说你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怎么一直过着和尚的生活,敢情是你个人问题啊,不这可不行,得赶紧去医院检查。” 秦辞无语,按了按太阳穴,耐心道:“谁告诉您不行了,您能少看点那些没营养的电视剧么?” 想什么呢。 周云鹤对此表示很不屑,不死心地说:“你行,那我问你,你平时身边连个人都没有你是怎么解决问题的?我不信你不会有冲动,我……不是,秦辞,你不会喜欢男人吧?!” “嘟……嘟……” 对于有这么一个擅长脑补的母亲,辞唯有多年如一日地采取这种不礼貌的行为还为自己的工作多争取点时间。 因为他知道,如果真要解释,没个一时半会儿是说不清楚的。 “嘿?”秦家老宅里,周云鹤拿下响着忙音的手机,一脸无语地看着孩子他爸,“给我挂了。” 秦翰正在看报,听后头也没抬地说:“换做是我,我也会挂。” 周云鹤闻言白了他一眼,扔掉手机无语道:“说得好像那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似的,三十岁了还不结婚他想上天啊,如果不是他太固执,我们也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 秦翰忍不住笑,摇了摇头,“儿孙自有儿孙福,这话不还是你前几年说的么?这才过了多久就跟老爷子他们为伍了,到时候看你们怎么收场。” 周云鹤一听就不干了,一把抽掉他手里的报纸,瞪着他说:“别想把自己撇干净,这件事你也有份,秦辞找人调查,也不知道是谁……” “得得得,”秦翰抬手制止,“这事儿啊谁都甩不了,我们就祈祷孟孟那丫头真能把你儿子拿下吧,不然到时候都逃不了。” 利用手里的人脉关系打通a市所有医院通道伪造诊断书,不惜花大价钱请来世界顶级营养师为老爷子调理身体,配合药物制造假象什么的。 除了秦旸,这家人谁都别想赖掉。 相比秦翰的淡定,周云鹤却是有点着急,“本来也就只是想用这个法子逼他结婚,谁会想到他会找到孟孟。” 当初自家儿子找到孟家丫头的时候她打从心底不赞同,也着急,但再着急也奈何不了他们这些做亏心事的心虚,想着说得太多反而会引起怀疑。 一时想不到办法只有将计就计,想着先稳住老爷子之后的事之后再慢慢说。 他们其实打的也是婚后培养感情的主意,只是没料到这感情是培养了,对象却出乎意料。 “那没办法,”秦翰说,“既然当初选择了不把秦辞的计划告诉老爷子,这事儿就得你我来操心,不然依着老爷子的脾气知道秦辞也在他面前演戏,没病也得气出病来。” 那个时候,家里估计就别想安宁了。 周云鹤沉思了一会儿,说:“不行,我得想想办法,必须在接下来的八个月内让他俩成了,这样的话,就算到时候秦辞翻脸也有孟孟帮忙说话。” 秦翰摘下老花镜,笑了,“你哪来的自信确定孟丫头会帮我们说话?别忘了她最听秦辞的话。” 周云鹤摇头,“听话归听话,不过这件事她不会的,又不是是非不分,我们也是为了她秦叔好。” 关于这一点,秦翰选择沉默。 孟南在老家待了四天,回到御仁别墅时已经是六号傍晚了,秦辞刚好晚上有应酬,她到家的时候家里没人。 柳青梅把从老家带来的东西放下后坐了会儿,临走之前不忘交代:“记住我说的话,听话点。” 孟南连声应着,把人送走后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刚下楼把电视打开,秦辞的电话就打来了。 “回来了?”秦辞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好听,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嘈杂。 “回来了,”孟南把电视声音关小,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忍不住紧张,“您吃完饭了吗?” “嗯,”秦辞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群还在吃吃喝喝吆喝着一会儿去“皇都”的人,“晚上可能回来得晚了,不用等我,早点休息。” 孟南一听,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想起上次他说不回来的原因,很想问今晚他是跟谁一起吃的饭,但想想还是忍住了。 “好,”她在秦辞看不到的地方点头,“那您注意别喝多了。” 秦辞没有忽略她短暂的沉默,心里升起一丝心疼,放软了声音说:“去‘皇都’,说完事就回,不会让人服务。” 皇都,a市最大的娱乐会所,所谓的“服务”说白了就是点公主。 孟南想问的其实跟这个意思差不多,但她没想到秦辞会跟她直接说,一时间又闹了个大红脸,磕巴道:“好,那您……您注意安全。” 秦辞闻言失笑,硬朗的轮廓因为孟南的话有所软化,“嗯,晚安。” 孟南抿唇傻笑,“晚安。” 挂完电话孟南直接把自己砸上沙发,耳边仿佛还响着男人磁性温柔的声音。 她抬手摸上自己心口处,那里正因为心上人的那句“晚安”跳个不停。 孟南不禁想,为什么呢,为什么她家秦叔可以这么温柔?完蛋了,她越来越喜欢他了怎么办? 在沙发上翻滚了五分钟,孟南噔噔噔跑回房间拿了她的保温杯,下楼后从冰箱拿了一盒鲜牛奶加热,最后倒进保温杯里。 热牛奶有醒酒的作用,上次煮醒酒茶的材料不够了,用牛奶代替也差不多。 把杯子放到桌上后孟南看了看时间,想起才完成了三分之二的假期实践报告,她选择关掉电视回房间继续编……不对,继续写。 十点半左右,就在孟南被报告折磨得满头短毛炸起的时候,楼下隐约传来关门的声音。 她恍恍惚惚的脑子顿时精神了,想到自己放在桌上的那杯牛奶,她选择了轻手轻脚走到门口把门开了一个缝往下偷瞧。 秦辞没喝多少,在场的也没人敢劝他的酒,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他偶尔因喝酒头疼也已经习惯了,所以在经过饭厅看到桌上那个粉色保温杯的时候他顿住了步子。 杯子底下压着一张纸,能看到的是孟南娟秀的字:秦叔,我热了牛奶,您喝了再休息就不会头疼了。 末尾处还画了一个简笔笑脸。 这丫头。 秦辞心里微暖,勾着唇拿着保温杯看了看,然后抬眼往二楼的方向看去。 孟南一惊,想着赶紧关门,不料她才刚准备动作,秦辞却在下面出声了:“没睡就下来。” 闻言,孟南吐了吐舌头,挠着那一头已经被她挠成鸡窝的短发开门走出房间,干笑了两声,“您回来了。” 秦辞拿着杯子跟纸条儿往客厅走,边走边道:“下来。” 孟南就跟一只得到主人命令的小狗似的,晃着那条无形的尾巴从楼上下来走到秦辞面前。 秦辞示意她坐,拧开杯盖儿,一股香浓的奶味儿扑鼻而来,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热气。 孟南见状赶紧推销,“喝了明天不会头疼,我试过温度了,不烫。” 合格女友准则之一:懂得照顾人。 秦辞闻言并没有马上喝,而是端详着那粉色的杯子,抬眼说:“你的。” 没有询问,就只以陈述的语气说了这两个字。 孟南点头,正要说话,却在这个时候看到秦辞的指腹在杯口向下一点的地方摩挲。 她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他说那两个字的意思,脸上热气儿直冒,“您……您稍等,我去给您拿……” “杯子……” 后面两个字随着秦辞将杯口放到唇边的动作消失。 第六十七章 霸道冷酷帅总裁VS富二代小鲜肉 “嗯,的确不烫。” 秦辞几口就将那250ml的牛奶见底了,喝完后还轻舔了舔嘴唇,“谢谢。” 孟南的眼睛几乎在他仰头喝东西的时候就黏在他身上了,视线聚集的地方正好是秦辞攥动的喉结,这会儿又随着他舔唇的动作跑到了他的嘴唇上。 满脑子都是:秦叔太性感了怎么办?为什么就一个喝牛奶的动作他也能做得这么性感?秦叔痴汉症现在治还来得及吗? 秦辞放下杯子,略带疑惑地又叫了她一声。 “啊?”孟南猛地回神,压下心里那不齿的想法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怎么了?秦叔您说什么了?” 秦辞被她这副呆愣的模样逗得心情极好,笑了笑从衣服边上把在路上买来的小蛋糕递到孟南面前,说:“记得你喜欢草莓味,顺路买的。” 其实是他让张浩绕了远路专门到孟南平时喜欢光顾的那家店买的。 孟南受宠若惊,捧着小蛋糕盒子惊喜道:“新品!” 秦辞眸光闪了闪,没说他也关注了这家店的微信公众号,下班时刚好看见消息推送。 “可能是吧,”他装作不知,“晚上吃多了积食,放冰箱去吧。” “嗯!”孟南喜不自胜,抱着小蛋糕屁颠儿屁颠儿跑到厨房,把东西放了后又屁颠儿屁颠儿跑回来。 秦辞问:“还不去睡?” 孟南怔了怔,眼珠子转得飞快,拿起杯子说:“我……我去洗杯子!” 说完,揣着她的那点儿小心思转身又往厨房去。 背对着秦辞,孟南心跳如雷,尤其走到厨房后面对洗碗槽,她努力压制内心的羞耻低头看着保温杯,手指轻轻摸上秦辞刚才喝过的地方,小心脏扑通扑通叫个不停。 这是她的保温杯,秦叔用了她的杯子!他们又接吻了! 无意识的,孟南的脑子已经自动过滤掉了“间接”两个字,想到这是他们的第二次接吻,她的嘴角忍不住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在想什么?” 低沉的声音在背后突然响起,孟南手上一抖,“哐当”一声保温杯磕到洗碗槽里发出很大一声响动。 “秦……秦秦秦叔!” 有种做贼被当场抓包的感觉,孟南连忙解释道:“没……没什么,没什么!那什么,您需要什么?” 人吓人吓死人啊有没有,怎么走路连点儿声音都没有! “没什么,”秦辞往水槽里看了看,没看到什么异常,就说:“看你站这儿有一会儿了没动静,过来看看。” 孟南大大地松了一口,点头说:“哦哦。” 边说边转身开水洗杯子去,心里却忍不住遗憾地想,要是能不洗就好了,她想把这个杯子永久的保存起来。 秦辞看了她一眼,忍着没说穿,随即转身道:“没事我先回房了,收拾了你也早点睡。” 孟南红着脸没回头,连声应着,等到洗完杯子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来,转身一看,客厅早就没人了。 她擦干手上的水,把杯子拿到房间小心翼翼地放好后轻手轻脚地往书房挪,挪到一半的时候门却在这个时候开了。 秦辞一出来就看到某人如一只受惊的兔子似的转身就要走,他忍不住发笑,“我有那么面目可憎么?” 孟南脚下一顿,回身够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秦辞含笑倚在门口,问:“找我有事?” 孟南被他看得老大不好意思,难为情地笑了两声后扭扭捏捏地说:“那……那个……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了?” 秦辞反应不及,“有么?” 孟南:“有!” 秦辞眉头轻皱。 孟南咬了咬唇,往他面前挪了两小步,仰头看着他,别扭地提醒说:“就那个……今日份,四天了,四……四份……” 说着,她还伸出四根手指头来比划了一下。 秦辞经她一提反应过来,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侧了侧身让孟南进到书房。 进去后孟南就见他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随手拿出几张孟南想要的东西,很大方地弥补了这几天的缺失。 孟南心里羞耻得不行,从他手里把照片拿过去之后飞快地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要跑。 “等等,”秦辞把人叫住,孟南险些一个踉跄,疑惑地回头,就见他笑着说:“礼尚往来。” 孟南反应了一秒,耳尖渐渐泛红,“我……我就不用了,我的不好看。” 秦辞摇了摇手指头,从桌上抄起手机,“发我微信。” 孟南想摇头,但看他的表情不像是逗她玩的,她的心又有些痒痒,磨蹭了三秒后艰难地点了头,“那……那好,我这就回去发给您。” “嗯,”秦辞颔首表示同意。 孟南抿嘴一笑,攥着照片逃也似的跑出了书房,秦辞看着那道仓皇而逃的背影隐隐失笑,眼睛里带着他不自知的温柔。 孟南回房后千挑万选,选一张不行,这个表情太矫揉造作了,再选一张,不行,手势太二了,还选一张,不行不行,笑得牙齿都露出来了! 左选右选,大概有个半个小时,秦辞的微信消息跳了出来:“?” 就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号,孟南看到后却差点连手机都给扔了,赶紧回复道:“马上马上!” 她以为秦辞是来催要照片的,结果收到的回复却是:十一点过,睡觉。 孟南看了看时间,果然快到十一点半了,心里忍不住唏嘘,搞什么鬼东西,说好的马上发她竟然在这磨蹭了半天,秦叔这是不要了么? 正想着,手机又震动了。 秦叔:看你房间灯还亮着,明天去学校,早点休息,别忘了照片,晚安。 孟南的一颗心又因这句话火热起来了,刷刷刷飞快选择自己算得上比较满意的几张飞速传了过去。 附带消息:害羞。jpg,没什么好的,您将就着看吧,您也早点休息,晚安,可爱jpg。 发完后孟南看了一遍觉得不满意,转了转眼珠,自觉手贱地飞快输入一行字:我会梦到您的,害羞jpg。 发完后还啥回复都没收到就自己先抱着手机在床上羞涩地打起滚来了,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真的好喜欢秦叔啊! “嗡嗡” 微信震动提醒,孟南几乎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秦辞:好,我也会。 孟南盯着屏幕上的这四个字,脑子里仿佛烧了一壶开水,“叮”的一声,沸腾了。 第二天,江淮看着眼下两片青色却依旧精神奕奕体育课上拽起铅球扔了足足十米远的孟南,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打鸡血了?” 体育老师在那边跟几位同学夸奖孟南,让他们都学学她。 那几位同学表示:算了,不是每位同学都能像孟南同学那样徒手打遍全班无敌手的,学不来学不来。 “我能有什么事?”面对同桌的关怀,孟南一脸无所谓,豪气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汗。 江淮不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丫头会这样一定是因为她家秦叔,单身狗江表示没眼看。 孟南一点自觉也没有,面对江淮的“嫉妒”她很是得意地哼哼了两声,准备回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却见他们的学委安季辰迎面走来。 江淮还不知道安季辰跟孟南表过白,一身汗湿的她在孟南说话前潇洒地朝她挥了挥手,“我先进去了啊,你们慢慢聊。” “诶?”孟南伸手去抓,却还是没能抓住先跑的江淮。 安季辰今天穿着一套白色运动短袖,右手抱着一个篮球,阳光帅气中又带着一丝儒雅,周围好几个从他身边走过的女生都频频驻足。 孟南想到上次因为安季辰跟她家秦叔闹不愉快的那事儿,再面对时难免有些别扭,于是想了想说:“我……我也进去了,你……” “孟孟,你在躲我吗?”安季辰先发制人,站在她面前开口打断了她要逃的意图。 孟南抓了抓耳朵,看了他一眼后垂下眼帘,摇头说:“没有。” 安季辰微微俯身,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低声问:“那你这段时间为什么总是不敢看我?上回的事,秦辞回去骂你了?” 孟南一听,赶紧摇头澄清,“没有,没有的事,不关秦叔的事。” “那就是我的原因了?”安季辰问。 孟南为难地咬了咬嘴,看周围已经有视线朝他们看过来了,刚想说这个不适合说话,就听安季辰说:“我们去那边吧。” 孟南朝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心想这件事肯定是要说清楚的,不然对安季辰不好,对她也不好。 所以想了想,孟南应了他的话跟着一起朝那边没什么人的地方走去。 而他们两人才一走,刚才朝这边看的那几个女生就叽叽喳喳说开了。 “那个不是你们班的孟南跟安季辰吗?他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了?你不是说孟南已经跟校董结婚了么?” “我记得安季辰家里也是开公司吧,好像有个项目秦氏还投过资,是因为公司的事吗?” “怎么看着像是安季辰对孟南有意思啊?” “天啦不会吧?霸道冷酷帅总裁vs富二代小鲜肉,谁会赢呢?谁会赢呢……” “……” 第六十八章 总裁大人的不屑 “就在这吧,”孟南不想走太远,怕有人会因此脑补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安季辰也不勉强,笑了笑后把篮球扔到一边,说:“孟孟,看你这样子是打算拒绝我了是吗?” 自己的心思一上来就被看穿,孟南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干笑了笑,说:“算不得拒绝,就是……就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跟你……不可能的。” 快刀斩乱麻,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就应该摒除周围一切暧昧,这样才能给对方留下好感。 嗯,这是其一。 其二,她看得出来安季辰是个好人,所以不想把人这么吊着,更不想他伤心,趁着他还没有多喜欢她,趁早让他打消这个念头是最明智的选择。 安季辰猜到她会拒绝,但在听到她说有喜欢的人时还是免不了吃惊,他问:“谁?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秦辞吗?” 男生大都是好强的,虽然安季辰承认秦辞的确比他强,但以情敌的身份来说,他是不愿背对着人时还得恭恭敬敬地叫人一声秦总。 孟南很大方地点头承认:“是他。” 安季辰不太明白,“怎么会,你们……你们相差这么多,他都快能当你父亲了,你怎么……” “为什么连你都要这么说,”孟南皱眉,很认真地看着他,“他没你们说得这么老,没有谁会十二岁就当父亲的,季辰,我告诉你这么不是为了听你这么说他的。” 她家秦叔明明看起来就只有二十多岁,为什么每个人都得在她面前提年龄这回事。 他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过十二岁而已,有他们说得那么夸张吗? “抱歉,”安季辰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很坦然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但想想却还是有些不甘心,“孟孟,你真的喜欢他吗?我看不出来,如果真的喜欢,那你为什么会下意识跟他保持距离?” 说起这个孟南有些难为情,“那是因为……因为我不太好意思在外跟他亲近,所以就……” 老舍说,这世上的真话本就不多,一位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 安季辰看着眼前人因提及另外一个人而脸红的样子怔了怔,随时却又觉得释怀了。 他笑了笑,问:“可你们真的是假结婚不是么?” 孟南微鄂,而后撇了撇嘴说:“不是有个词叫弄假成真么,假的到最后也能成真啊。” 安季辰对上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从里面看到了一种名为“认真”的东西。 孟南也觉得对不起他,所以说:“真的很抱歉,我是真的很喜欢他,他……他也愿意……你是个好人,我不希望这件事成为我们之间的芥蒂。” 虽然这么说有失真相,但如果说明秦叔的态度的话,应该会比她说再多的话有用。 安季辰笑,“你这是不仅在刚失恋的人面前秀恩爱,还给我发好人卡?” 孟南当真了,连忙解释说:“不是的,我没有……不是好人卡,你是真的挺好的。” 安季辰不打算逗她,敛了敛笑轻叹一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孟南想躲,但看他这会儿心情好像有些不好,所以还是忍住没做出伤他心的动作来。 安季辰在她脑袋上拍了拍,说:“孟孟,喜欢你是真的,想你好也是真的,不用为我感到自责,世上的感情本来就讲究先来后到,怪只怪我来的不是时候,你心里先我一步有人了。” 孟南抿着嘴,想安慰来着,却找不到要说的话。 安季辰问:“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吧?” 孟南忙不迭点头,“当然。” 安季辰收手笑道:“那就好,我还怕你因为这件事后就不来找我问题了。” 孟南摇头,“不会。” 安季辰吐出一口浊气:“那就好。” 眼看着不远处朝他们这边看来的人越来越多,他笑了笑,说:“不是要进去换衣服么?去吧。” 孟南“嗯”了一声,看他好像没有走的意思,有些于心不忍,“那你……” 安季辰笑了一声,半开玩笑道:“还不允许刚失恋的人伤春悲秋一会儿啊?” 孟南被他说得脸上闪过一抹窘然,没有再问什么,只说:“那……那你别伤太久了。” 说完,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招呼了一声后转身走了。 安季辰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的弧度也渐渐收了起来,等到人快进楼的时候旁边来了一哥们,打趣道:“哟,安大少这是怎么了?失恋了?来来,让哥哥我来安慰安慰你。” 安季辰一个白眼过去,“滚。” 那哥们嘿嘿笑,勾肩搭背道:“早跟你说了已婚人士不能招你偏不听,走走走,失恋算什么啊,下课约起啊?” 安季辰一把将他的狗爪子拍开,头也不回地走掉。 约个屁啊约,失恋的人现在只想静静。 秦氏大楼总裁办公室内,秦辞的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到手机上,后者的界面正停留在微信。 永创集团江淮:秦大总裁!快看,情敌出没!照片jpg。 永创集团江淮:别怪我没提醒您啊,这位学霸在我们学校可是很受欢迎的,完全属于那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的那种,大佬可得小心了哈! 照片里,一高一低的男女生站在树荫下,阳光斑驳洒在两人身上,男生微微弯着腰,手放在女生头上,表情温柔宠溺,女生则一脸娇羞,欲语还休。 啧,好一副养眼的画面。 秦辞松开鼠标拿起手机,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就因为这个什么安季辰的出现,竟然真为永创解决了麻烦,在他家小太太身边放了这么一个眼线。 他这是在干什么? 很受欢迎?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那是他们不知道小太太对他的心思。 薄厚适中的唇抿成一条线,指尖在微信界面停留了片刻,最后点开置顶的那个头像,发出消息: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消息几乎是立马就得到了回复:好! 以前还会问什么事,现在连问都不会问了。 秦辞莞尔,也很快就把消息回过去了:上课玩手机,扣除零花钱五百。 孟南:……好。 秦辞看着那一串省略号,心情可算是好起来了,勾了勾唇放下手机继续专注电脑。 乔秘书得到应允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秦总裁还没收回去的那隐约的笑意,脑袋差点当机忘了她来的目的,还是秦辞皱了皱眉问了一句才把这位催婚团团长的魂给拉回来。 说完事后乔秘书转身准备出去,心里已经把要发到催婚团的消息编辑好了:哇卡卡卡,总裁大人又在办公室想他的小夫人,我进去的时候他竟然一个人在对着电脑笑! 只是乔团长才刚用意念编辑好信息,总裁大人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了:“等等。” 乔秘书几乎在同一时间收起了自己脸上那扭曲的笑,保持着得体的职业微笑转身:“总裁。” 秦总裁选择性忽视自己秘书脸上那一秒钟的憋笑,将手机相册快速划开,扔到乔秘书眼前,说:“这两张洗出来,顺便买两个相框。” 乔秘书用那戴着二百五十度的近视隐形眼镜的眼睛飞快地从那屏幕上扫过,而后瞳孔以肉眼不可见的幅度扩大,但面上却依旧得体,“好。” 拿起总裁大人的手机,乔秘书姿态得体地从总裁办公室出来,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几乎是立马就陶出了手机在催婚团发了个消息。 “劲爆!总裁大人竟然让我去洗总裁夫人的照片,还要我去买相框,这是要把小夫人的照片放在办公室的节奏啊!” 消息一出,自然而然炸出一堆挺尸潜水的,最后有人问:结婚三个月了吧,总裁大人到底有没有把人吃到手?什么时候能有好消息? 总裁大人沉迷工作,三十“高龄”都不曾娶妻生子,他自己不操心,没办法就只有他们底下这些做员工的操心。 以上问题一出,总裁催婚团瞬间迷之沉默。 三秒钟后,系统提示:管理员xx已将群名改为“总裁催生团”。 全群:…… 下午,孟南眼戴墨镜脸蒙口罩头顶帽子,自以为伪装得很好的她再次出现在前台。 然而这回她却是连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其中一位前台小姐就对她笑得一脸友好,说:“您好夫人,您可直接进去。” 夫人?? 孟南心里一惊,墨镜后持怀疑态度,笑着对前台小姐说了声谢谢后转身边走边想:她的伪装这么差劲的么? 不,不对,重点不是伪装,重点应该是…… 一路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大家见了她一口一个“夫人”,叫得孟南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被乔团长带进办公室的时候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秦辞看着她茫然地目送乔秘书出去,问:“怎么了?” 孟南闻言走到他跟前,跟上次一样在他边上的椅子上坐下,刚想问今天他们怎么这么高调,上一回来的时候也没见这阵势。 只是她才刚张嘴,目光就被办公桌上的摆放的那张照片给吸引了,一张俏脸飞速染上红晕,连耳根也不放过。 “这……这个……” 不是她的照片吗…… 秦辞淡然如水地扫了那照片一眼,勾唇笑问:“摆放我太太的照片,有问题么?” 第六十九章 老人家的打算 回去的车里,孟南几乎一路下来脸上的热度就没消散过,想到在办公室里她家秦叔说的话她就控制不住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她本以为在他的办公桌上放她的照片这一径行已经够撩人的了,谁知在她问及让她过来有什么事的时候这人却说:“没事,只是想接跟你一起回去,但工作没处理结束,只好委屈你跑一趟。” 那一刻,孟南真的好想大叫:不委屈,绝对不委屈!不不不,我就喜欢这样的委屈,您以后务必一定得多委屈委屈我! 秦辞侧眸瞥了一眼她那一脸快到家都还没褪去的红晕,心情极好,开了话头说:“拿来。” 孟南这会儿正自个儿暗喜呢,被他这么说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地扭头看他,“什么?” 秦辞往后靠了靠,一副沉稳长辈的做派,好心提醒道:“上课玩手机。” 孟南立刻恍然大悟,心里的暗喜转为脸上的哭笑不得,央求道:“秦叔,您……您不会真又要罚我钱吧?” 为了那些破英语单词,她的钱包现在都已经空了,连零花钱卡都交上前了好不好,哪再经得起扣啊! “为什么不?”秦辞一脸理所当然,“你也答应了的不是么?” 她说了“……好”的。 孟南苦哈哈地看着他,想起自己回的那条好,又不好意思反悔,磨磨蹭蹭地去摸手机,“那……那能不能少点儿?” 秦总裁表示很冷漠:“不能。” 孟南瘪着嘴,点开秦辞的微信头像,“那我给您转微信吧……” 开车的张浩听着这话差点就没绷住,心想老板您能别端着这么一副正儿八经的长辈模样么?那样只会让我觉得您跟衣冠禽兽有一定的渊源。 当然,助理先生这话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上次在车里发生的事他可是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为了自己的前途,他不得不选择小聋瞎。 秦辞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微信显示收到转账,他没有犹豫,指尖一点就点了收款。 孟南看着屏幕上那两个转账收账的方块跟调了透明度似的变白,她的心宛如滴血。 把自己的零花钱上交给追求对象,试问这天底下还有比她更惨的追求者吗? “不高兴了?”秦辞放下手机侧眸问。 孟南心想哪敢啊,连连摇头:“没,没,没有不高兴。” 说完垮了垮肩,一个念头忽然在心底萌生,她一个激灵,抠着手机壳上的浮雕花纹抬头看着秦辞,用很小的声音说:“我的就是您的。” 其实她更想说:爱人之间不分你我,我的就是您的。 网上说了,要追求一个人就得顺着他,宠着他,把财政大权交到对方手中什么的。 虽然上面说的大多都是男生追求女生的例子,但反过来应该也差不多。 不过前半句话她没好意思说出口,秦叔这么聪明,相信就算她不说,应该也能领会到后半句的意思。 嗯,自己现在是越来越会说情话了,给自己一个赞。 秦辞没错过她眼底的那点小窃喜,隐隐想发笑,但他忍住了,沉思了片刻说:“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不过……” 他看了过去,视线与孟南疑惑不安的眼神相撞,道:“你还是学生,我自然不可能真拿了你的钱不还,但这个钱必须得你自己想办法从我这拿回去。” 孟南一听希望就在眼前,忙不迭追问:“怎么样才能?” 秦辞但笑不语,却在孟南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懒懒建议道:“你可以试着讨好我。” 孟南本以为他会把这钱跟学习扯上关系的,还整打算保证期末不挂科呢,谁知他说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微鄂片刻后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红霞,讨好什么的,她不是一直在做么? 都已经够羞耻的了,难道……难道还要更羞耻吗…… 当然,羞不羞耻秦辞不在乎,他就是想给这时不时就想撩他的小丫头一个教训。 男人不能随便撩,三十岁的老男人更不能。 孟南自知得到了教训,也意识到自己在秦叔面前甚至连一个嫩姜苗儿都算不上,可是她……她就是忍不住。 她想了想,既然要讨好,那是不是表示她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呢? 掀起眼皮偷偷看了两眼,见他已经阖上双眼假寐,孟南的胆子不由得大了些,试探性地伸出手,在即将触碰到他放在膝上的那只手时险些临阵逃脱。 但随即想到自己还有秦太太这个身份可以利用,所以她的胆子又大了些,渐渐把那只手放下去,最后覆在那只大手上。 秦辞睁开了眼,孟南呼吸一滞,躲开视线咕哝道:“您让我帮忙,总得给我一点甜头……” 她指的是假结婚宽老爷子心的这件事。 秦辞微诧,很快表情恢复自如。 在孟南以为这局她会全胜的时候,他却执起了她的手,用那双深邃的眸子看着她,在她手背上印了一个吻。 然后,他看着她,低沉地问:“甜吗?” 这一局:秦总vs孟小南,x:0,x等于数不清回合。 秦辞承认自己是有些耍流氓,但显然这是在两人都能接受的范围内,他其实也是存着私心的。 擅长各种场合周旋的三十岁老男人春心萌动,他会选择静观其变任由事态发展么? 答案是:否。 他说了给孟南时间来调整看清她自己的心,也同意了她对他的追求,但这并不表示他就会按兵不动真等着孟南来动。 秦总裁向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既然以后有丢心的可能,现在收点好处也不为过,毕竟到时候是他被甩。 但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愿意让他的小爱人从此都离不开他,届时皆大欢喜,什么烦恼就都没了,何乐不为呢? 孟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坐到床上的时候都还是恍恍惚惚。 满脑子都是:秦叔亲她了……秦叔主动亲她了…… 秦辞知道他这一动势必会让现今沉迷于他的孟南极大的刺激,所以很明智地在接下来的几天都减少了自己出现在她面前的频率。 孟南原本还在为不知该怎么面对他而担心,但在第二天接到他要出差的消息时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秦辞才是真的不出手则以一出手惊人,不过就是一个轻如羽毛的手背吻,直接刺激得孟南整整一周才从秦叔亲她的这个甜蜜的漩涡里出来。 秦辞出差,小丫头又魂不守舍地恍惚了一周,看得知情的周云鹤心急如焚。 在秦辞即将回来的前一夜,周云鹤一个电话过去将人喊到了老宅准备进行一番深刻的婆媳谈话。 以前跟她家秦叔没现在这种关系的时候孟南在面对周云鹤的时候一口一个奶奶叫得要多亲热有多亲热。 而现在见面,一想到自己对周奶奶的儿子有那种想法,她就浑身不自在。 老爷子跟老太太一见到孟南,高兴得嘴都合不拢,平时晚上八九点就要睡的两人,今晚吃完饭后愣是跟孟南在客厅待到十点过才上去,还是周云鹤暗中授意孟南开口劝的才把人说动送上去。 老爷子跟老太太不知道秦辞找孟南是在做戏,所以就算两人上楼了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孟南看她神神秘秘的,不太明白地笑着问:“周奶奶,您有话就直说吧。” 秦翰在一边看晚间新闻,周云鹤听了孟南的话后一把将秦翰扯了过来坐在一边旁听,干咳了两声问:“丫头,你跟你秦叔吵架了?” 孟南先是怔了怔,而后脸上忍不住发热,抿着唇不好意思地摇头,“没……没有。” 周云鹤眉头一皱,再双眼一亮,压着声音说:“那他出差这一周你怎么都不给他打电话?” 闻言,孟南一愣,随口就道:“您怎么知道?” 说完后一张脸立马就红了,“不是……没有的事,我那是因为……因为最近有个比赛,所以没怎么得空。” 这是个实话,最近学校在准备音乐节,钢琴系的自然跑不掉,只是这当然不会是她不给秦叔打电话的主要原因。 不过她有发微信啊! 她每天晚上都会发晚安的,而且秦叔打电话她都是马上就接起来的。 只是……只是没好意思主动打罢了。 周云鹤早就给秦辞打过电话了,但她因为操心两人之间的这层窗户纸,这才故意找了个借口把话题引出来的。 这会儿一看孟南光是一提及她那儿子就脸红得不行,心里那叫一个痒痒。 假装理解地点了点头,周云鹤决定开始她的计划。 “没吵架就行,”她松了一口气似的说,“主要是前两天老爷子问起你们的事来,我担心你年纪小沉不住气。” 借口,全都是借口! 知道事情真相的秦翰对妻子这种撒谎不打草稿的行径表示唾弃,但在接收到来自妻子的一记眼刀后他马上就说:“嗯,你周奶奶也是担心秦辞交代不周,所以才叫你来说说。” 面对如此信任他们这场假结婚的二老,实诚的孟南同学羞愧地低下了头颅。 周云鹤眼珠子一转,随手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盒子胃药来。 “听张浩说他在那边胃病又犯了,不配合吃药,这个是新开的水溶性的,孟孟你拿回去想办法让他吃了。” 第七十章 多么拙劣的演技! “好好的怎么胃病就犯了?不是说……不是说好了么?”孟南拿着那盒药有些着急。 “他说的?”周云鹤问。 孟南想到上回在如意斋的事,心里不太是滋味,“嗯……” 还说追求人呢,结果胃病这种事都还没有人刘玉颖来得清楚,他说已经好了,她还就真的以为没事了。 周云鹤看出了她的那点儿小心思,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视线飞快地从那盒药上扫过,安慰道:“别急,老毛病了,你也清楚他工作起来是个什么样子,这几年的确也好多年没有犯过了,可能是这次的项目比较棘手,忙起来就忘了。” 孟南看着盒子,看到水溶性三个字的时候还是有些懵,就抬眼看着周云鹤,问:“为什么还要想办法让秦叔吃?他讨厌吃药么?” 周云鹤撒起谎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煞有其事地点头,“他从小就讨厌喝药,哪儿不舒服了一般都硬抗,几年没犯过了,张浩说这回还挺严重的,如果真又让他硬抗过去,指不定回头什么时候就又给犯了,所以你得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把这药让他吃下去。” 哦,这样啊。 孟南很容易地理解了未来婆婆的话,立马就把那盒药给装进了包里,还很认真地保证说:“好,明天我就给他喝药。” 周云鹤连连点头,不住地夸赞说:“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今晚别回去了,就在这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这留宿,孟南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也就没做多想答应了。 但当她被周云鹤带到秦辞那间简约大床房时她的表情就没这么爽快了。 “周奶奶,这……” 上次会睡这个房间那是因为不得已给跟秦叔作假,这回人都没有在,就是作假也少了演员,没必要这样吧…… 而且……而且现在一看到那张床孟南就忍不住想起那天早上从秦辞怀里醒来的尴尬,恨不得现在有个地缝能让她钻进去。 周云鹤不以为然,拉着她指了指不远处老爷子的房间,然后把人带进去。 关上门说:“在老爷子那你是你秦叔的媳妇儿,回来了不住他房间难不成还要住客房?要不是我跟你秦爷爷拦着,这里早就成你们的婚房了,别看他现在精神看上去不怎么的,这儿精着呢。” 边说,周云鹤边指了指自己的头。 孟南因为“媳妇儿”跟“婚房”两个字羞得抬不起头,但却还是很听话地配合,“那……那好吧。” 晚上躺床上,孟南闻着被套枕头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情不自禁地把边上那个枕头当成抱枕给抱在怀里。 想到今晚还没发微信道晚安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才点开秦辞的头像热着一张脸准备编辑消息的时候对方的消息却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秦叔:还没睡? 孟南一颗小心脏顿时扑通扑通跳,回过去:您怎么知道? 秦叔:你没发消息。 孟南忍不住抿嘴笑,给他发过去了一个卖萌的小表情,一时高兴,撩人的冲动又上来了:知道我现在在哪吗? 秦叔:? 孟南在这张两米大床上抱着带有她家秦叔味道的枕头翻滚了两圈,捂着脸给秦辞拍了一张大床一角的照片,回复道:在您床上。 发过去之后她才猛地意识到这句话有歧义,赶紧撤回,抱着枕头紧张得盯着屏幕。 天啊,看她手贱发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什么叫“在您床上”,这话听着多让人误会! 秦辞坐在电脑前,盯着那张照片勾起一丝笑意,再看那提示的撤回,他唇角的弧度不断放大。 指尖快速敲出几个字回复,他几乎都能看到小丫头缩在他床上面红耳赤的样子。 他承认自己偶尔会因小丫头的小心思小动作心悸,不过这并不表示三十岁的男人就真的会就这么经不起撩。 秦叔:我现在就在床上,没看见你。 孟南紧盯着这句话,心里就跟火山喷发似的,滚烫的岩浆将她浑身浇了个遍,她身上的所有细胞都在这一刻全军覆没了。 秦辞盯着迟迟未有消息的手机,能想象得到自己刚才的那句话有多大的威力,点到为止,也不打算继续撩,便发了消息过去:晚安。 孟南这会儿正把自己捂在枕头上,脸都热得突突跳了,一听到手机震动吓了一跳。 拿起来一看,脸上跳得更厉害,没出息地回了一条过去:晚安。 这一夜,注定了真像孟南说的那样,她梦到了她的秦叔。 第二天,孟南一想到不久就就见到一周都没见面的人,几乎一整天都处于兴奋及失神的状态。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她几乎飞也似的从教室出来,抱着书本直接冲出了学校。 回到家的时候秦辞还没回来,孟南想到一会儿就要见面了,一到房间就飞速地收拾起自己来,洗澡洗头换衣服,必须得保持最佳状态。 而刚做完这些不久下面就响起了阿姨说话的声音,孟南心里一凝,知道是她家秦叔回来了,赶紧对着镜子又看了看,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开门出去。 几乎是在门一开,秦辞就抬眼朝二楼看了过来,孟南那颗萌动的小心脏不可抑制地跳了一下,合上门喊了一声“秦叔”。 “嗯,”秦辞淡淡地应着,松了领带往二楼去,手里还拎着一袋东西,到了孟南面前的时候把那袋东西递到她面前,“礼物。” 孟南受宠若惊,双眼发亮地从他手里接过来,“谢谢秦叔!” 秦辞一看到她心情就放松了,见她头发还有些湿润,问了一句:“洗澡了?” 孟南双手攥着袋子,听了这话后抿着唇点了点头,然后说:“您辛苦了。” 秦辞很受用,随手习惯地就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什么也没说进了自己房间。 孟南盯着那扇门看了两秒,转身奔回自己房间,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 里面是一个精致的玻璃盒子,装着一个黑木雕刻的猫头鹰,胖乎乎的,浑身羽毛的线条仔细流畅,做工细致,连眼球上瞳孔的纹路都雕得很清晰,看上去应该是那边手工特产。 孟南一见就喜欢上了,又打开了玻璃盒子,入手的细滑让她爱不释手。 这东西,应该挺贵的吧…… 下意识在猫头鹰身上找logo,果然就让她看到了一串英文selena’。 孟南一看,顿时就激动了,抱着猫头鹰的手更加小心翼翼,赶紧把这玩意儿装回盒子里,生怕不小心给摔了。 selena,国际顶级雕刻师,经他之手的作品,少则百万多则上亿。 孟南吞了一口唾沫,再捧着盒子的时候顿时就觉千斤重了。 晚饭时间,还是跟往常一样阿姨做好饭后孟南就让她回去晚上不用过来了,阿姨也是上道的人,自然不会那么不懂事地过来做电灯泡。 孟南小口地拨着米饭,想到之前在微信上的那些撩骚跟他走之前的事,多少是不自在的,一坐上饭桌就红着一张脸,但该说的还是要说。 “那个东西,太贵重了,您其实不用这么破费的。” 秦辞埋首正喝汤,闻言后抬眼看了看她,问:“不喜欢?” 孟南赶紧摇头,“喜欢,就是太贵了……” 那一个起码得几百万吧? 秦辞慢条斯理优雅地吃着饭,听了这话后微微带着笑,说:“没让你替我省,你要觉得不好收,卖了也可以,你也就有零花钱了。” 孟南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说:“您……您这话说的,怎么可能卖,我喜欢,再说了,那是您送给我的……” 说到最后,孟南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 其实她是想有意识撩一下的,但想起之前的惨败教训,也就只是想想而已。 秦辞笑了笑没说话,孟南看他吃饭的样子就想起了那盒药,抿了抿嘴说:“工作还是要注意规律饮食,胃病犯了很难受的,您平时得多注意。” 秦辞颔首,“嗯,是要注意。” 孟南沉思了一会儿,到底没把“您讨厌喝药吗”这句话问出口,心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尤其像秦叔这样的人物,应该更注重面子。 眼珠子一转,孟南一眼扫到了放在不远处客厅茶几上的秦辞的手机,灵机一动,趁秦辞低头吃饭的时候假装玩手机的额样子飞快地把手边的手机抄起来。 她一边用余光飞快地瞟人的动静一边点开星标联系人的第一个,点开一个视频就给弹了过去,秦辞的手机立马响起了视频邀请的声音。 他眉头轻轻一蹙,放下碗筷起身往客厅走。 孟南悬着一颗心急忙把早先就放在衣服兜兜里的那支药拧开盖子倒进了他喝的那碗汤里,做完这一切几乎只用了五秒的时间。 秦辞已经弯腰在拿手机,孟南呼吸一滞,在短短一秒内收起证据捞起手机,假装惊慌道:“啊!不对不对,怎么发到您那去了?秦叔对不起,我按错了!” 多么拙劣的演技,多么不尽职的演员。 秦辞拿起手机一看,备注“孟孟”的头像已经从视频邀请界面退下去了。 他眉头轻挑,边往这边走边说:“按错了?” 第七十一章 被坑的秦总裁 孟南点了点头,面露窘色,放下手机道:“对不起……” 秦辞面色无常,跟着也把手机放到了手边没说话。 孟南心里有鬼,这饭自然也就吃不下去了,她在心里暗咳了一声,开始了她对今晚鸡汤的极力推销。 “秦叔,您再喝点汤吧,鸡汤养胃,您这些天在外面应该也吃腻了。” 说着,还又往秦辞的碗里给添了半勺。 秦辞将她那闪躲的目光,说话时微颤的声音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几不可见地眯了眯眸。 孟南看他不动如山,立马就有些急了,把碗放到他面前,说:“喝……喝点儿?” 要知道周奶奶可是因为信任她才把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她的,她总不能这么轻易地就让任务失败吧。 而且如果真发现了,秦叔就会知道她已经晓得他讨厌喝药,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害怕喝药这个小秘密了,到时候他一定会觉得特别没面子。 让喜欢的人羞恼什么的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应该做的事。 秦辞倒是真没往这方面想,他见孟南忽然殷勤起来,以为是她做错了什么事要讨好他,或者又像上次那样想从他这儿拿到“甜头”。 不管是这二者中的哪一个,秦辞觉得都有必要说清楚。 于是他垂眸看了看面前这碗散发着醇香的鸡汤,视线定在孟南脸上,道:“说吧,是又要开家长会还是又把谁打进医院了?” 孟南闻言,满脸大写了一个“囧”,开口就想说您能别这么想我么,我没那么暴力的,而且有了上次之后,哪个老师还敢找我开家长会啊。 不过,这话刚到嘴边,孟南很明智地将它们飞快地咽了回去,改了主意笑得一脸难为情。 “也……也还好,就是……就是跟人闹着玩,下手重了点。” 好吧,既然她在她家秦叔面前已经成了表里不一的女汉子,那她干脆就好好利用一下,不然也忒对不起自己了。 “确定只是重了点?”秦辞含笑,眼带戏谑,故意将最后一个字说重了些。 孟南就是再想充分利用,这会儿也被秦辞脸上的这个笑给弄得哭笑不得,苦着一张脸说:“秦叔,原来在您心里就这么想我的啊……” 她这个女汉子形象还能不能挽回了。 秦辞淡淡地笑了笑,知道缘由后也就没去在意那个被孟南“按错”的视频邀请了,将汤碗往面前挪了挪,拿勺子喝了一口。 孟南的一颗心悬到乐嗓子眼儿上,生怕他喝出什么别的味道来。 不过好在那药没什么味道,鸡汤的味儿够鲜浓,秦辞脸上没出现什么异常的表情。 抬头对上孟南直愣愣看着的眼,他怔了怔,动了动勺子,“想喝我碗里的?” 孟南面上一臊,赶紧收回那赤果果的视线,忙不迭摇头,红着一对耳尖低头喝汤。 她是个变态吗?她真的是变态吧?为什么在秦叔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她真的动了这个心思?! 秦叔碗里的汤……秦叔的汤……他喝过的汤…… “要我去跟对方家人致歉么?”秦辞问。 孟南沉浸在那个汤里无法自拔,这会儿一听险些没马上反应过来,好在她脑子还没当机,连连摇头,“不用不用,就是……就是给您说一声,怕您生气。” 完了,她现在是真的完了,竟然养成了动不动就说谎的坏习惯。 不过转念一想,她这应该算是善意的谎言了吧?就算秦叔知道了,应该也不会怪她才对。 秦辞这回没看出什么异常,明白似的点了点头后问:“谁?” 孟南一愣,脱口而出,“江淮。” 对不起了老妹儿,看在你我是同桌的份上,你就假装被我打了吧。 说起是江淮,秦辞倒是觉得有些意外,笑着问:“看不出来你们女生玩起来也挺疯的。” 疯…… 孟南眼角抽搐,干笑着应和两声,正想着该怎么接这句话的时候,秦辞又说话了,“在哪家医院?明天我让张浩送点东西过去。” 孟南一听,这可不得了,赶紧道:“没,没去医院,就是胳膊拧坏了,打……打了石膏吊着就出来了,左手,不影响学习生活。”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个谎言要用另外一个谎言来弥补,这说的不就是现在的她么。 秦辞没再坚持,说了一句“好好照顾”就没再说这件事了。 孟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再一看他把那碗汤喝得差不多了这口气也就彻底地松了,并决定,以后如果秦叔的病再犯,就用这样的方式让他喝药吧。 水溶性,嗯,的确挺方便的。 嗯,是挺方便,方便得吃完饭十分钟后,坐在书房电脑面前的秦辞就感觉到了不该属于秋日里的一股燥热。 快十一月了,再过个二十多天暖气都该发挥它的作用了,他却还觉得热? 秦辞觉着有些不可思议,秉着心静自然凉的原理硬是在电脑面前又坐了十分钟,这十分钟之后他就察觉出不对劲了。 为什么呢?因为他平白无故冲动起来了。 这可把平时清心寡欲的秦总裁足足吓了一跳,低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小总裁,不是很能理解它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地就……起来了?? 但秦总裁是何许人也?他可是以冷静闻名整个商圈的秦大佬,即使在这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严峻情况下,他也能迅速令头脑清晰下来,并开始了周密的分析。 一、如今正处秋季,在此之前他开着窗还能清楚地感觉到来自外面的凉意,并决定关上,由此说明这并不是天气原因导致; 二、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堆表格文件,他就算再很久没有解决,应该也不至于对着一堆文件表格有冲动,是个人都不会做出这种事; 三、距离上一次的抚慰还是因为几天前做梦梦到了他的小太太,现在的他除了对…… 小太太? 秦辞脑子转得飞快,三十秒内飞速得出一个让他不敢想的结论。 他强忍着加快的心跳频率带给他的急躁,拿起边上的手机很快找到永创集团江淮的头像,并发送消息:孟南最近在学校跟人动手了? 江淮的消息回得很快:疑惑jpg,没有啊,怎么了? 秦辞:没,关心。 永创集团江淮:哈哈哈哈,秦总您就放心吧,有我在,绝对把她看得牢牢的!强势jpg。 秦辞没有再回,捏着手机坐在椅子上,越来越燥热的感觉让他几乎快受不住要麻烦他的右手姑娘。 但在那之前,秦辞觉得有必要跟他的小太太确认一下。 于是他打通孟南的电话,言简意赅地说:“来书房一趟。” 说完,也不等孟南回答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现在要的是速度。 孟南正在埋首那份新的演讲稿,班里就二十几个人,轮一轮很快又轮到她了。 接到秦辞电话的那一刻她有些懵逼,不过很快这份懵逼就被雀跃给取代了,二话不说放下手机麻利地套上一件外套噔噔噔跑到书房门口。 敲门的手才刚抬起来,里面就传来了声音,“进来。” 孟南动作一顿,继而摸了摸鼻子,调整好面部表情推门而入。 “秦叔……”她习惯性进门就喊他。 娇软的嗓音才这么一响起,秦辞就感觉自己更冲动了,甚至鼻尖开始冒出细汗。 他凭着三十年单身的经验狠狠压着这股冲动,抬眼看着孟南,开门见山:“晚上你在我碗里放了什么?” 也许是因为药物的关系,秦总裁就算再冷静自持,他的嗓音里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但这个不易察觉,显然只是针对那些非脑残痴汉粉的人来说。 对于孟南这样的又脑残又痴汉的追求者来说,秦叔的一丝丝变化她都能轻易察觉。 冷静又沙哑的声音,比平时来得更低沉了,孟南一听到这个声音就愣了,但好在她还存着一点理智,机灵道:“没……没什么啊。” 她自以为只要否认就没问题了,但秦辞却从她磕巴的那一下百分百肯定了自己异常的原因。 他假装冷了视线,开口道:“我要听实话。” 天知道他已经快忍不住了,再这样多看她一秒,他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变成禽兽。 孟南被他看得心头一跳,那样的神情是她在他脸上前所未见的,几乎立马就认怂了。 “我……我放了点胃药,您出差这几天胃病不是犯了么?所以我就想……” “谁告诉你我胃病犯了?”秦辞从她的话里听出端倪,皱眉道。 孟南懵了懵,很没原则地把消息来源给供了出来,“周奶奶。” 秦辞一听,顿时不想追究那药究竟是不是胃药了,不用脚趾头想他都能知道他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母亲打的是什么主意。 憋着浑身的不适,秦辞冲孟南摆了摆手,“没事了,出去吧。” 药劲儿不小,今晚势必得是一场恶战。 “哦……”孟南点了点头,满心狐疑地转身,最后还是不放心地走了过来,“秦叔,您没事吧?” 第七十二章 我是不是老了? 几乎在孟南开口的那一瞬间,秦辞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某个地方也跟着不安分了一下。 他强行压制住即将脱出而出的急促呼吸,强装镇定地说:“没事,去休息吧。” 再不走,他们两个就该有事了。 孟南又不瞎,怎么可能看不出他脸色不好,明明是秋天,穿得又不是很多,她竟然从秦叔的额头上看到了汗,再一联想到刚才问她的那些话,孟南立马就担心了。 “我……我看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她又走近了一步,在秦辞没注意到的时候伸出右手去探他的额头。 “我让你出去!”秦辞咬紧下颚扭头看她,瞳孔周围明显多了许多血丝。 孟南被他突然拔高的音调吓得手上一抖,后退两步有点不相信地看着他,眼里很快闪过一抹受伤。 “好,好,您别生气,对不起,我这就出去。” 说完,咬了咬下唇三步一回头地跑出了书房。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秦辞整个人都躁了起来,低声骂了一句起身快步朝卫生间去。 孟南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后心有余悸地顺着门板滑到地上,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他吼她的声音。 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只是想关心他一下罢了。 是她太聒噪了吧? 鼻子没来由的一酸,眼眶也热热的,他是讨厌她了么?是觉得她太打扰他了是吧? 孟南不敢多想,她是打定主意要追求他的,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认怂呢。 可是……可是心里真的有些难受,万一他真的讨厌她了,万一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她还要去惹人嫌吗? 真的不敢多想,孟南吸了吸鼻子赶紧起来,关了台灯拿着手机到床上。 打开屏幕看了看上面的壁纸,害怕自己又乱想,她赶紧关机关灯把自己捂进了被子里。 秦辞从卫生间出来已经是快一个小时后的事了,他捏着睛明穴,难得的脑子有些乱。 经过门口的时候他顿了顿,紧抿的唇一张,化成一声无奈的叹息。 周大美人这次还真是坑惨他了。 走到孟南房间门口看了看,门缝是黑的,说明里面的人已经睡了。 看看时间,不过才九点,以前这丫头哪有这么早睡的。 作为绅士,秦辞从来不会在未经允许随意进淑女的房间,但这回他怎么想也不放心,把手搭在门把上微微转动。 果然没有锁门,这丫头到底是太相信他了,还是太低估她自己对他的吸引力了? 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房间果然已经漆黑,这个年龄的小孩子谁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刷会儿手机,可眼前的黑暗却让秦辞的心微微抽了抽。 这回好像是把人伤到了。 秦辞走到床边,借着外面路灯的光看到了床上的一团,睡得不是很安稳,眉头似乎是皱起的。 秦辞在原地站了会儿,最后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很轻的吻,要起身的时候却发现她动了一下。 原以为人醒了,却发现她在说梦话。 “对不起,我错了……秦叔,别不要我……别……” 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听得秦辞心里也跟着一紧,指腹滑至眼角才知道原来她哭了。 秦辞的心里堵着一口气,低头在她眼角亲了亲,然后在她耳边低声道:“不会不要你,睡吧。” 床上的人轻轻啜泣了一声,嘴里又不知咕哝了一句什么,往被子下缩了缩没有动静了。 秦辞回到书房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周云鹤打电话,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了周大美人闷闷的声音。 “秦辞啊,这么晚了打电话有事吗,我在做面膜,不方便说话,一会儿再说啊。” “您以后能别插手我跟孟孟的事么?” 秦辞在她挂电话的前一刻开口,周云鹤一听,面膜也不做了,一把将面膜从脸上撕下来,毕竟她是有大计划的人,儿子语气不对,立马意识到有情况。 “怎么了这是?计划不成功?” 跟聪明人说话不用拐弯抹角,这情况显然已经暴露了。 秦辞感到头疼,说:“我不想让她后悔才给时间,您这样是准备连后路都不给她留吗?” 周云鹤闻言有点拿不准了,试探性地问:“那你是……” “没有,”秦辞没等她说完 便开口打断了她,并言明,“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早点休息。” 说完,周云鹤这头就只听得见从手机里传来的忙音。 秦翰的视线定在电视新闻上,头也没回地说:“早跟你说行不通的,你不信。” 这话周云鹤就不爱听了,“嘿?你这老头子,你……” “什么行不通?”秦旸下来喝水,听到后接了话。 周云鹤赶蚊子似的摆手,“去去去,大人的事小孩别插嘴。” 秦旸闻言撇嘴,从厨房喝了水出来,无语道:“刚才那电话是我哥打的吧?他说什么了?” 周云鹤重新把面膜贴上,闷着声音说:“你管他说什么,玩你的游戏去。” 秦旸很是不屑,可以说打从一开始得知他哥喜欢的对象是孟南开始他对秦总裁的态度就很是不齿。 当然,这种不齿仅能表现于他哥本人不在场的情况下,在场的时候他还是得迎合的。 “对了,”临近上楼时秦旸想起一件事来,回头对做面膜的人说:“十一月中旬学校有个音乐节,我跟孟孟同台,你们来么?” 周云鹤表示历年对育德的音乐节都是不感兴趣的,但今年不同,有她儿媳妇儿在。 于是立马来了精神,“你跟孟孟?你们两个学院不是相隔十万八千里么,怎么同到一起了?” 秦旸金融孟南钢琴,两座学院平时走路都得花半个小时,从开学到现在就在学校见过两次,还都是事先约好的。 秦旸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说:“鬼知道,大概是校领导知道一个是他们董事长的弟弟,一个是董事长的老婆,想方设法就凑到一块儿去了呗。” 周云鹤表示不屑,但不忘叮嘱道:“那到时候你可别给孟孟扯后腿啊。” 秦旸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上楼,表示不想搭理这位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儿子的娘。 翌日清晨,孟南在闹钟的催命声中没有起来打太极,并不是因为她懒不想起,而是因为她没心思。 在床上睁着眼盯着天花板发呆到六点半,眼睛难受得很,她沉浸在那个梦里心有余悸。 就这么又躺了十分钟,起来去洗漱间收拾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眼睛有些肿。 为了不让人看出异样,她用冷水敷了十分钟,出房间的时候就是七点十分了。 第一节早自习自然错过了,以前这个时间点她都已经跟秦辞吃完早饭了。 但今天她没心情,所以打定主意拖延早饭时间,背着包下楼准备出门。 秦辞从楼上下来,“等等,一起。” 孟南转身的动作僵了僵,回头笑着对他说:“对不起秦叔,我早上约人同路了。” 秦辞脚下顿了顿,也没勉强,“行,你先走,记得吃早饭。” “诶,”孟南紧了紧肩上的带子,冲他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秦辞有些犯愁。 这丫头,明显在躲着他了。 孟南承认自己有些矫情,不过就是因为聒噪被说了这么一句她就从昨晚一直记到现在,也是够小气的。 但如果不这样躲着,孟南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想如果真的是被讨厌了,那么她若还坚持在他身边出现的话,估计更会被厌弃吧。 摇了摇头不想再去想,孟南扫码骑上单车到了地铁站,刚准备进站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同样翘了早自习的秦旸。 “孟孟?”秦旸见到她有些吃惊。 孟南也有点意外,“旸叔,你怎么也这个时候才去?” 秦旸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把盒子扔进垃圾桶,走到孟南跟前说:“早自习太无聊了,不想去,你呢?我哥没跟你一起?” 孟南平时除了特殊情况外一般都是跟秦辞一块出门的,秦旸还曾羡慕嫉妒恨地酸她。 提到秦辞,孟南的眼神有一秒的闪躲,但很快她就恢复了,笑着说:“又不是小孩子非得天天送。” 两人边说边上了电梯,秦旸站在她身后,看她头顶有一撮呆毛竖着,强迫症让他忍不住伸手压了压。 孟南往后回头,秦旸冲她笑笑,“头发上有东西。” 孟南摸了摸脑袋,说了声谢谢。 眼看着那两道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秦辞的唇抿成了一条线。 约了人?约了秦旸么? 张浩收回视线看向后视镜,问:“总裁,走吗?” 晚上没事就陪妻子看肥皂剧的张助理表示在看到那两个年轻人的时候就已经看透了一切,不过他并不打算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家老板。 因为老板说了,他“什么也没看到”。 “嗯,”秦辞收回视线,脸上的表情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好一会儿后,张浩听到身后响起了他家老板的声音:“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噗! 张助理差点喷笑,好在及时稳住,赶紧道:“您不老。” 秦辞暗叹一声,投在车窗外的视线捉摸不透。 第七十三章 秦太太怼人 “孟孟,你没事吧?” 练习室内,在错了第五个调时江淮不太放心,走了过去站在孟南边上问。 《致爱德琳的诗》差不多5级难度,早年孟南在练级的时候就烂熟于心了。 这次金融学院跟钢琴学院的节目就是以这个为主要曲目,让金融学院最新被选出来的小提琴王子秦旸跟钢琴学院这边的“女王”合奏。 因为该曲讲述的是一位幸运的国王跟美丽的少女之间的浪漫爱情故事,所以会再选出十对俊男靓女伴舞。 至于为什么称孟南为“女王”而不是“公主”,主要还得归功于她那能撂倒全班男生的功夫。 “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了,”孟南站起来朝在场的各位道歉。 在场的人有钢琴系的,也有金融院的,年轻的学生们平时关注最多的就是八卦,关于孟南跟秦氏总裁的那点儿事在这的人都算得上是耳熟能详,而因为她身份的关系,自然也没人敢真的说什么。 有学姐站出来说:“反正这会儿人也没到齐,大家休息会儿吧。” 因为不好说什么,所以学姐的话倒是化解了尴尬,大伙儿纷纷散去。 孟南心不在焉,对那位学姐说了声抱歉后就跟江淮到了一边。 江淮问:“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江淮心说昨儿个晚上那位秦总裁还发消息给她关心人了,怎么今儿早上一来就是这副德行了。 孟南无力地摇了摇头,心里压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情绪实在高涨不起来。 江淮正要说话,边上就有一道很轻的声音响起,“在这儿谁还敢欺负她啊,她不欺负别人就是好的了。” 闻言,孟南跟江淮不约而同扭头循声看去。 说话的是一位金融院的学生,白t恤七分裤,扎着黑色卷发马尾,脸上带着淡淡的妆容,五官虽不精致,但组合在一起看着很漂亮。 孟南看过去的时候那女生刚好翻了个白眼,被边上两名女生给扯了扯袖子,还能听到那两名女生劝她别说的声音。 江淮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想到自己受人所托必定要忠人之事,所以当场就走了过去,仗着身高优势睥睨着那女生,“钱曼祥,你这话什么意思?” 被叫钱曼祥的女生被身边两个朋友拉着,一张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眼神明显不甘。 孟南不是头一次在这个学校看到这种眼神,她知道是为了什么,如果真要计较的话估计她天天都得跟人打架。 所以她走到江淮边上拽了拽她,“算了,别这样,休息一会儿还得继续排练。” 并不是她怕事,而是她现在没心情跟谁计较这些,而且读这样的学校其实这种情况早该想到了,更何况她还占着秦太太的身份。 江淮看她心情不好自然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惹麻烦,所以瞪了那女生两眼就顺着孟南要走。 “切,”钱曼祥到底没忍住,不屑地哼了一声,抬手就扒开了俩朋友的手,冷嘲热讽道:“休息?你不是一直在休息么?在这会儿最没资格说这话的就是你吧?孟南。” “嘿?你……” 江淮转身要上前理论的动作被孟南给拉住了,正想说这话她忍不了的时候孟南却在她旁边说:“我已经跟大家道歉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还想怎么样。 孟南外表乖巧,模样看上去就跟邻家小妹妹一样,加上平时她没什么架子,所以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软软的,没什么威慑力。 但偏偏有的女生就是见不惯她这样的姑娘,觉得这样子的女生特别能装。 所以那钱曼祥当时就笑了,“道歉?道歉要是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这话一说,孟南瞬间感觉边上朝他们这边投来了很多道视线。 江淮气结,冲那女生指了指,说:“你想干什么?找麻烦是么?” 钱曼祥又是一声笑,抱臂说:“找麻烦?我可不敢,谁会吃饱了撑的没事找秦太太的麻烦?谁不知道就算秦太太高考只考了三百多分也能进育德,这样的后台背景我可不敢惹。” 话虽如此,但她的言语中却几乎句句带刺。 孟南是怎么进的育德就算不用看入学考的成绩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但因为秦辞的关系,这件事在大伙儿心里就潜移默化,将它当做一件不能说的秘密。 现在这条算不得秘密的“秘密”忽然间被公之于众,大家的视线就都集中到了孟南身上。 “钱曼祥,你!” “江淮,”江淮要说的话再次被孟南平静地打断,愤愤地扭头看过去,却见孟南轻轻地笑了笑,然后把她往后面挡了挡。 江淮几乎立马就意识到了,她的同桌是能一人挑全班甚至全院的“女王”,看似乖巧的表面下隐藏着的实际是一颗不安分的心。 孟南看着钱曼祥,疑惑地皱了皱眉,说:“没错,我高考的确只考了三百多分,可那又怎么样?我有后台啊,你有吗?” 这话一说,周围立马就有人发出了一声不和谐的笑声。 钱曼祥脸色一僵,神色不自然地看了看周围,强壮镇定地笑了笑,说:“是,我是没有,不过我要是你啊,考成这样还不如干脆不活了,省得在这丢人现眼,狗仗人势。” 嘶! 在最后一个成语出口之际,周围瞬间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练习室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安静。 就算没有秦氏,奇达在他们这些上流圈子里那也是有头有脸的,孟南身为奇达千金,敢这么说她的,至今还真就只有钱曼祥一人。 于是乎,周围的那些人就纷纷成了看戏的,就等着孟南会有什么反应,很多人都以为孟南会因此恼羞成怒对钱曼祥动手。 但他们明显要失望了。 孟南蹙了蹙眉,越发不能理解地看着她,说:“成绩不好就不活了,那这世界上一天得死多少人啊?你成绩好能进育德,我成绩不好也能进育德,我为什么要死?还有,狗仗人势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我是狗,那你们是什么?咱们是狗学院吗?” “噗!哈哈哈哈!”江淮忍不住喷笑,还很没诚意地对在场诸位看戏的人说:“哈哈……不好意思,没忍住,继续……继续……” 说着,又是一阵狂放不羁的笑声,周围也有其他人跟着笑了,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看得钱曼祥却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孟南,你!” “怎么了?什么好事儿笑成这样?” 钱曼祥正指着孟南呢,秦旸从外面推门而入,不解地看着室内的情况。 秦氏另外一位公子爷来了,谁还敢在这个时候说孟南的半句不是,钱曼祥当即也是一口气憋在喉咙里。 江淮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冲秦旸招手说:“王子你快来,有人欺负你嫂子!” 孟南脸上的表情前一刻还是正常的,在听到“嫂子”两个字的时候顿时有些窘,朝秦旸看了一眼,然后使劲儿扯江淮的袖子让她别说了。 旸王子在众位俊男靓女的注视下一脸费解地走到孟南面前,疑问道:“谁欺负你了?” 孟南自个儿还没来得及说话呢,江淮就已经急吼吼地把手指头指向钱曼祥了,秦旸顺着看过去,“学委?” 哦,原来是学委,成绩好,难怪敢这么大言不惭地嘲笑别人学习成绩了。 面对秦旸,钱曼祥什么也没说,收起了那副青白的脸色白了一眼就抱臂转身走了。 秦旸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被孟南拽了拽袖子。 江淮冲钱曼祥的背影很是得意地哼了一声,扭头对孟南不吝夸赞:“不愧是我同桌,怼人的功夫很不错。” 孟南翻了一个白眼给她。 接下来因为这件事孟南也没有心情想昨晚那糟心的事儿了,好好跟秦旸配合和大伙儿练了几场。 临近最近一节下课,孟南收到了秦旸的短信,说是今晚他在他们私人老师那有个曲目表演想要孟南帮忙钢琴伴奏。 对此,孟南自然是义不容辞,她跟秦旸的关系本来就好,帮帮忙什么的当然不在话下。 于是在回了秦旸的消息后,孟南挣扎了半个小时才把编辑好的消息发送给秦辞:秦叔,今晚有点事会晚回来,您不用等我吃饭。 后面那句话是她想了很久才决定加上的,虽然显得有点自作多情了,但作为一个有礼貌的孩子还是说一下比较好。 秦辞看着那条消息一言难尽,同行的小提琴大师史密斯过来用蹩脚的中文说:“秦,确定不跟我们一起去看音乐表演吗?” 秦辞扫视了那条消息,临时改变主意,“去。” 本打算早点回去给小丫头赔罪的,现在既然她有事,他回去也是一个人,没意思。 嗯,我也有事。 孟南把秦辞回复的那条消息看了两遍才把手机装进包里,恰逢秦旸过来接她,她忙收起心思笑着出了教室跟秦旸一起打车往卡尔丽思礼堂去。 第七十四章 那姑娘是我太太 两人在卡尔丽思礼堂见到彼此的时候都有些诧异,但相比之下秦辞的诧异不过是转瞬即逝,孟南还是秦旸叫她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她没有想过会在这里跟他见着,只是在看到跟他一样坐在台下的一干殿堂级音乐大师时她又觉得在这看到他没什么好奇怪的。 毕竟作为一个能把维尼亚夫斯基曲倒着谱子拉的小提琴业余爱好者,秦总裁会认识这些大师们也在情理之中。 孟南有点恍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台。 但想到今天这场看似像是大师们的音乐鉴赏会,实则却是各自老师们手下各个弟子的比拼大会,孟南也不敢掉以轻心让她家旸叔丢脸。 所以当她在那架卧式三角施坦威钢琴面前坐下,小提琴悠扬的旋律响起时,她很快强迫自己把底下座位中的某人忘了。 史密斯坐在秦辞右手边,在钢琴声响起的那一刻偏头对秦辞小声说道:“那个中国女孩不错,中国有个成语怎么说,郎才女貌?用在这里是不是很合适?” 合适? 秦辞双眸微眯,未作多想很直接地做了否定。 “不合适?”史密斯的音调听上去还是那么怪,“为什么?我记得这个成语的意思是形容男士有才女士有美貌,两人站在一起应该是天造地设,噢秦,我好像又用了一个成语,我的中文真是越来越好了。” 中文好不好真秦辞没关系,他也不关心,视线从那台上的两个小年轻身上扫过,他很难得地耐着性子给史密斯解释。 “这两个成语都只能用在情侣身上,不是情侣用这两个词会很失礼。” 秦总裁瞎掰起来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相信如果被他当年的语文老师知道了一定会想要重新给他上一门课。 史密斯半信半疑,“是么?那我岂不是很失礼。” “嗯,”秦辞应了一声。 他竟然还应了一声? 知错就改的史密斯表示有点疑惑,“不对吧,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两个不是情侣?如果是,那我就用对……” “因为那姑娘是我太太。” 秦辞淡淡看着史密斯,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安静了,史密斯摸了摸鼻头,找台阶给自己下。 “……哦,那的确挺失礼的。” 从礼堂出来,秦旸因为跟老师们还有事要交流,张浩又早早被秦辞交代回家了,所以车内理所当然的又只有秦辞和孟南两个人。 空气很安静,车子的隔音效果也好,几乎听不到外面街上的声音,孟南在这份安静下如坐针毡。 从两人住在一起朝夕相处后她跟秦辞的话题就比原先多了很多,每次只有两人相处的时候虽谈不上侃侃而谈,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沉默得压抑。 当然,除了上回被秦辞抓着她跟安季辰在一起的那次。 也当然,这所谓的压抑只是孟南自以为的。 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她不敢,只要她一想开口,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他看她时的那个表情,心有余悸,还有点痛。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更被厌恶,她选择了闭嘴,时不时低头看看手机掩饰自己的无措。 秦辞从后视镜看了她好几次,好几次都看到她看着窗外,神情淡淡的。 更确切说,有点伤心。 秦辞是看着她长大的,她是如何的乖巧伶俐他也是知道的,所以秦辞觉得这样的表情真的一点也不适合她。 “很久没听你弹琴,很好听。” 车内的安静被秦辞主动打破,孟南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谢谢。” 秦辞皱了皱眉,很快松开,浅笑着问:“音乐节跟秦旸同台?” 孟南乖巧地点了点头,“是。” 以往这个时候如果问及这样的问题她可能会主动解释为什么金融院跟钢琴系会同台,因为她总不想跟他之间没有话说,就算只能得到他的一个“嗯”她也会很满足。 可这次她没有,甚至这样的反应比他们未住在一起时还不如。 秦辞的心忽然有种闷闷的痛感,好像被人打了一拳,不轻不重的,但足以让他觉得闷。 他不是个多话的人,所以接下来也没再说什么。 孟南想,他果然还是喜欢安静的。 一路无言地把车开回家,进门后孟南径直上楼,转身前对秦辞说:“秦叔晚安。” 秦辞的眉头还是当着她的面皱起来了,在孟南转身的同时叫住了她,“等等,我们聊聊。” 孟南身体一僵,抿了抿唇回身看着他,目光有些闪躲,“有什么事吗?今天排练有点累,我想早点休息。” 又来了,那种很闷的感觉。 秦辞不多话,却是个行动派。 他上前一步抬手去摸孟南的头,哪想到后者却往后退了一步,他的动作僵在空中不得安放。 孟南咬了咬唇,“对不起。” 秦辞收了手沉默地看着她,最终还是没有将到嘴边的话说出来,只笑了笑,说:“累了就早点休息,晚安。” 孟南的心沉了沉,点头朝他微微鞠了一躬,“秦叔晚安。” 很好,一切回到了原点,连说话的方式也都这么礼貌了。 也是,她从小就很有礼貌。 如果在这之前秦辞不知道小丫头对他的心思,那么他会将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当做他们这个年纪都会有的叛逆。 但关键是他知道她对他的心思,也知道是昨晚那句无意识加重的话把人给伤到了。 她大概会以为是他不喜欢她,所以才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大概觉得他讨厌她了。 所以他本打算早上吃饭的时候跟她道歉把这事说清楚的,却没想到早上她连早饭都没在家里吃,还约了秦旸一起去学校。 为什么会在他对她发完脾气后约秦旸? 为什么还能在秦旸面前笑得那么乖? 秦旸为什么会摸她的头? 他们为什么会同台? 今晚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舞台上? 很多为什么萦绕在秦辞的脑子里,向来擅长分析人心理的他这回却找不到答案。 如果真的被她伤到了,为什么会选择跟秦旸在一起? 他不会觉得秦旸会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至少至今为止没有事件证明他有当知心姐姐的潜质。 那么是什么原因呢? 秦辞抱着这个问题入睡,直到孟南这样安安静静了他三天,在第四天下午他结束了育德校董大会听辅导员说孟南在练习室,而他为去看她赶到那的时候,这个答案在他心里才呼之欲出。 曲目的主要人物是钢琴女王和小提琴王子,两个学院的老师也不想因为这个比赛让太多学生耽误主要课程。 所以今天下午的练习只有孟南跟秦旸,两人合了三遍,停下的时候秦旸忍不住问起孟南。 “孟孟,看你这几天精神状态一直不好,是跟我哥吵架了吗?” 就算他再不想承认他哥就差一点就违法犯罪的禽兽行径,但他对这位小嫂子兼童年玩伴再兼侄女的姑娘该有的关心还是不能少。 说起这个,把人揍进医院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孟南垂下眼帘摇了摇头,“没有。” 他大声对她说一句话她都害怕得不得了,哪里还敢跟他吵架。 秦旸抱着一瓶脉动牛饮一口,很随意地盘腿在孟南边上的地板上坐下,仗着长臂优势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别骗人了,我又不瞎,说说吧,憋着多难受。” 孟南这几天一直都在犹豫一件事,那就是到底要不要继续她对秦叔的追求。 虽然她承认自己那根本就不算追求人,但她觉得只要努力改进,相信以后就不会再出现撩人不成反被撩的情况了,秦叔也会因为跟她朝夕相处喜欢上她。 可这毕竟只是她在此之前的想法,现在的她几乎想都不敢想了。 从那晚说了要谈却没有谈成之后,这三天里那个人一直早出晚归,一天下来连个面都没见着,这样的情况直接让她本来就不安的心变得更加惶恐了。 没有晚安,没有签名照,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又回到了原点。 她本来不难受的,自我安慰秦叔是太忙了所以才错开了跟她见面的时间,她也知道他跟学校的男生不一样,没那么多闲工夫跟她耗。 她都知道的,都知道,所以她要懂事,尽量不去烦他。 可当秦旸说起这个的时候孟南还是没控制得住红了眼,抠着自己的毛衣边说:“没有,秦叔他……他对我很好,没有吵架。” 秦旸微愣,没想到她会带着哭腔。 于是放下瓶子拿了个小凳子过来坐到她面前,抬头关心地说:“先别哭,告诉旸叔出什么事了,我哥真欺负你了?” “没,”孟南摇头,眼泪却不听话地落了下来。 秦旸看她小小的一只又红眼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以前奉命去她家陪她玩的时候她抱着兔子哭着说不想一个人的时候。 秦旸心里不是滋味,从兜里掏出纸巾来给她擦眼泪,揽了揽她的肩头让她靠在他的肩上。 “别哭了,我哥那人就是这样,可能说话什么的太直的,你别放在心上,你又小他那么多。” 孟南一听,情绪似乎有些控制不住,侧身一把抱住秦旸的脖子,像小时候那样。 “旸叔……” 第七十五章 突然出来的壮汉! 辅导员站在大佬身后,此时此刻恨不得自爆双眼,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上道地要来给大佬引路。 让他们两口子单独相处不好吗?让他们一家人聊会儿不好吗? 这样她就不会看到这么一个……一个教科书式的“上流豪门那些不能说”的辛秘了啊! 相比辅导员的战战兢兢,秦辞脸上的表情不多,甚至可以说从头到尾就没什么变化。 娇小可人的小姑娘乖巧地抱着大男孩,两人紧紧相拥,男孩似乎低着头在她耳边说些什么,表情很温柔。 好一副郎才女貌的温馨场景。 应该是觉得这会儿是上课时间,所以不用顾忌会来人,所以就想亲近亲近。 秦辞站了两分钟,两分钟后关上练习室的门转身离开,走了一段距离后问辅导员:“你看到什么了?” 如果张浩在这里,一定会觉得这句话为何竟是如此的熟悉。 辅导员这次很上道,几乎脱口而出,“孟南同学跟秦旸同学在里面讨论谱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这么回事。 “嗯,”秦辞淡淡应着,“是在说谱子。” 都说到身上去了,如果他再多待一会儿,是不是就会看到两个年轻人更加相亲相爱的画面? 又是一路沉默无言,张浩自开车接到人后就一直处于精神高度集中状态。 这是他在大老板身边待的这五年里从来没出现过的情况,毕竟大老板在工作的处理上从来不会带着这样一副表情收工,就算这几天一直忙于处理b市的项目,大老板气压也从没这么低过。 回到公司,即使大老板什么也没说,员工们却都非常上道地谨慎再谨慎,甚至这次连跳脱的总裁催生团都没有出来活跃。 秦辞将乔秘书打发出去,视线一直定格在桌上的那张照片上。 照片里的姑娘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站在向日葵边回头笑,连眼睛里似乎都倒映着灿烂的颜色,乖巧又朝气。 可眼睛一闭,两个年轻人相拥的画面就钻出来了,合奏,一起上学,一起练习。 秦辞想,原来年轻人是真的不定性的,他以为孟孟不一样。 她会一直跟在他后面叫“秦叔”,会红着脸坐在他身边用她那软软的声音跟他说话,会因为一点甜头面带羞涩地靠近他,试探。 他做了道歉的准备,去商场买了她最喜欢的那个品牌的裙子,大衣。 他订好了她最爱的那家的蛋糕,作为道歉使用。 也写好了每天的“今日份”准备在她起床的时候给她,或者晚安的时候给她。 他想好了在她追求他的时候明面上说给她时间,实际却做了些小动作想把人留下。 衣服在他卧室放着,蛋糕今晚就能送到,每天的份额也安静地躺在书房的抽屉里。 他没能把它们送出去,因为她现在几乎每天起来就走,堪堪赶着第一节课的时间,让他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又或者,在他回家时她已经没在客厅等着了,房间的灯也关着。 文化科有秦旸辅导,专业课她最在行,那么他呢? 他还能做什么? 秦辞没有想过自己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自己才是最先陷进去拔不出来的人,他自以为够理智够清楚,自以为很潇洒。 到头来,对着照片心痛的人却是他。 约莫这样看了五分钟,秦辞将相框翻了下来,笑了笑。 果然还是年轻人,太小了。 “好了吗?”秦旸担忧地看着说要再合一遍的孟南,心疼她那双哭肿的眼睛,“还是算了吧,反正都差不多了。” 孟南呼出一口浊气,笑着说:“没事,好多了,就像你说的,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秦叔工作忙,每天压力也大,说到底还是我不够懂事,回头再给他道一下歉。” 秦旸心疼地叹了一口气,“孟南同学,你已经够懂事了,不哭不闹不缠人,明明不是你的错都能道歉,我也真是服了你了,一个老男人,有这么喜欢的吗?” 孟南撇嘴,反驳道:“秦叔不老。” “是是是,他不老,”秦旸举手向脑残粉投降,随即说:“不练了,反正马上也下课了,从这儿坐车到ck得要二十分钟,路上再堵个车,到了也差不多,现在就走吧。” ck是家ktv,再过不久就要比赛了,两个学院的同学们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也相处出了感情,刚好今天周五明天能休息,所以两天前就说要一起出去嗨一下。 孟南对这种聚会不怎么感兴趣,奈不住江淮软磨硬泡和基本礼貌,也就答应了一起。 孟南看了钢琴一眼,想想自己想现在也的确没什么心情练,于是就跟着秦旸往ck去。 路上她本来想给秦辞发微信的,但经过刚才哭了那么一通后想通了很多,眼看也快到下班时间了,她决定给秦辞打电话。 秦辞看到来电显示时乔秘书刚好把蛋糕放到茶几上出去,就算事情有些偏离轨道,人还是得哄,歉也还是得道,毕竟还得一个屋檐下相处。 快速扫视那个蛋糕,秦辞接通了电话,“喂。” 孟南捏着手机的手一紧,心里控制不住紧张,近乎艰难地开口:“秦叔,是我。” 明明不过才三四天的时间没有这样在电话里说过话,两个人却都觉得好像过了很长时间。 秦辞在听到她声音的时候心口某处跳动了一下,“嗯,知道。” 孟南强迫自己忽视掉他的冷淡,小心翼翼地说:“今晚同学聚会我可能会晚些回去,您……” 下意识地就想把“不用等我吃饭”的话说出口,但到了嘴边后才发现他们这几天都没有在同一张桌上吃过饭,所以后来的话变成了沉默。 秦辞嘴唇轻抿,点鼠标的指头顿了顿,随即道:“嗯,知道了,注意……” “孟孟,快到了。” “安全”两个字因为电话里传来的自家弟弟的声音被挡在了喉咙里。 跟秦旸在一起吗? 跆拳道黑带的秦家二公子,那大概不会不安全。 孟南被秦旸打断没注意到秦辞的停顿,应了一声后说:“那您忙吧,再见。” 手机里传来忙音,秦辞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页面上的那个头像已经没了。 他笑了笑,拨通内线给张浩去了个电话:“晚上的局不用推了,我去。” 既然人都不在家,蛋糕带回去又有什么意思。 一场聚会下来,孟南觉得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场合,她绝对是说什么都不会再去的了。 金融3班的班长把已经醉得不知东西南北的秦旸好不容易扶上车,孟南这头也万分无奈地把江淮交代了她们同宿舍的同学手里。 金融班长说:“孟南,你真不跟我们一起吗?还能坐一个人。” 孟南笑着摇了摇头,说:“谢谢不用了,反正也没多远,我走路回去就行了。” 金融班长闻言也没多说,对于钢琴女王的自保本领在场的各位还是很相信的。 于是在经过一场酒鬼们的相互道别后孟南耳边总算清净了,她呼出一口气看了看时间,才十点,还不算太晚。 抬头看了看自己的所在地,孟南转身过了马路开始走路回去。 没了老师在场,平时那些乖乖学生们也是抽烟喝酒无所不能,简直颠覆了孟南心里对好学生的认知。 一晚上被烟和酒水的味道熏染,加上吃得又都是甜的,她实在不敢保证不晕车,与其下车后吐得昏天黑地,她宁愿多走一会儿路回去。 孟家家教严,除了孟南学习成绩这块实在无力回天,其他教导她都记在心里,像这样一个人了走在十点的街头的情况在她这十八年的生活中几乎没出现过。 无聊地看着街上,手机只有百分之五的电,从这到御仁应该得走半个多小时,孟南看看周围情况,打消了走捷径的念头。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孟南转弯经过一个小巷,见周围的人已经不多了,所以她加快了脚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那巷子里窜出几个大汉挡在了她面前。 孟南脚下一顿,抓着包带子的手下意识一紧,看了看周围,就连刚才那几个人好像都已经走没了。 于是她问:“干什么?” 一共五个男人,深秋了竟然还穿着漏膀子的衣服,看过去大概都在180cm左右,身材高大壮实,肱二头肌十分发达。 五个男人将孟南围住,为首的那个是个光头,嘴里叼着一根烟,冲孟南龇牙笑:“小妹妹,晚上一个人走多危险,家住哪儿,叔叔们送你回去。” 孟南的视线飞快从几人脸上扫过,继而礼貌一笑,说:“多谢叔叔了,不过我家就在前面那栋楼,不需要送,麻烦让一下可以吗?” 如果说遇上的是地痞流氓还好,但她可不会天真地以为地痞流氓都是这种批量生产的壮汉。 那男人听完她的话后看着自己那几个兄弟哈哈两声笑,然后说:“那可怎么办,叔叔们很想送你。” 孟南嘴角的笑敛了敛,歪头软着声音道:“如果我说我不想你们送呢?” 男人们瞬间跟脸谱变脸似的收了笑,那为首的将嘴里的烟随口吐在地上,歪了歪脖子将指关节捏得啪啪响。 “那就别怪叔叔们不疼你了。” 第七十六章 秦总裁和别的女人 身高从来都是孟南的痛,就比如现在,面对五个身强力壮的壮汉,她这样子的海拔实在讨不了好处。 不过孟南并没有因此而畏惧,要知道她所学的讲究的就是胆大,她是海拔不高,但并不表示她就真的无法奈何这几个人。 “难怪有人说你不好对付,没想到还真是这么回事。” 光头站在一边围观,在看到自己的一个兄弟被孟南断了一条胳膊后往地上啐了一口。 这个路段刚好是人少路段,且现在的人大多都是怕事的,就算有一两个路过看到也都躲得远远的。 孟南眯了眯眸,很快退出数步。 她当然知道自己很难逃脱,这几个男人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她不会单纯地以为光凭自己两分钟一千米的速度就能逃得了。 面对扑上来的四个男人,孟南眸子一凝,脚下快速朝右边挪了两步,刚巧那刚才被她躲过的右边男人直接挥着拳头就揍了上来。 孟南一个弯腰灵巧躲过,脚下一个凌厉的扫腿直踢那男人的小腿关节,那男人立即闷哼一声,虽没有达到让他关节内翻的效果,但身体明显已经不稳。 就在这个时候,扑过来的其他三个男人也过来了,她极快地抓住男人的左手手腕,抬手飞快往他手指一掰,然后一咬牙,猛地一个左侧身将那男人狠狠推开,刚好把过来的其中一个人撞倒。 擒拿讲究快准狠,关节是她攻击的主要对象,她知道自己体型上跟力量上的劣势导致她不能给对方最致命沉重的打击,但十指连心,断他几根手指头对她来说不在话下。 被推出去的男人被孟南生生掰断一根手指头,叫得声音很大,在空旷的街头显得很惊悚。 与此同时,孟南已经从正面迎上了另外一人,但这次她没有这么幸运,因为在那人伸手朝她抓过来的时候,另外一人已经在她身后了。 她当即朝身后那人一个回旋踢,那人却一把抓住了她的小腿,力道大的吓人。 说时迟那时快,孟南凭着多次的实战经验迅速做出反应,另外一条腿快速屈腿,朝那人的下颚狠狠踢去。 那人被踢偏了头,手上力道一松,孟南快速落地,就着仰躺的姿势朝另外一个眼看着就要抓住她的男人胯下猛地一踢。 只听得一声惨叫,那男人捂着被她猛踢的地方跳了起来。 凡学擒拿的人,不管是出脚还是出手,力道绝对都不会小。 孟南知道她这一脚下去一定会让这个男人断子绝孙,所以是一丁点儿都没有保留,那男人的惨叫声甚至在这空档的街头绕了好几圈。 “妈的!” 光头男人咬牙切齿,抡起胳膊就朝孟南这边跑了过来,一身的腱子肉都在震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那边躲着看热闹的谁报的警,警察乌拉乌拉地尖叫着朝这个方向来。 那男人脚下一顿,瞪着已经跑了一段距离的孟南大声骂了一句,眼看着警车已经在路边停下,他当即大喊道:“撤!” 不管是被踢重要部位的,还是被断指的,又或者是被自己人压在地上的,又或是被断了胳膊的,全都在这一刻起来,跟着那光头就是一阵兵荒马乱地逃亡。 “站住!”好几个从车上下来的警察手持警棍,照着那几个男人就是一通追。 孟南小腿被刚才那个其中那个男人抓伤了,本来还能忍的,但一看警察来了心里就跟着松了一口气,这一松就直接导致脚下一崴狠狠地摔到地上。 “诶!小姑娘,”不远处看热闹的人这才敢出来,跑过来把孟南扶起来,“还好吗,还能走吗?” 孟南道了谢,试着用那只伤脚着地用力,“还好,谢谢啊。” 刚说完这话,一名女警察就过来了,扶着孟南说:“其他地方没伤着吧?这个地方就是经常发生这种事,还能跟我们去警局一趟吗?” “去警局啊……” 孟南知道估计是要做口供,但找了找手机本想看看时间的,才发现自己的包跟手机还在刚才她被围的那地方。 有人帮她把东西捡了过来,孟南看了一眼,手手机好像已经被摔坏了。 于是想了想,说:“不好意思,能麻烦你们先把我送回去么?可以的话我想明天再去警察局。” 她不想这事儿让秦辞知道,可以的话她想赶在他回去之前到家收拾一下。 “这……”女警察有些为难,随即拿出自己的手机,说:“要不用我的给你家人打个电话,让他们到警察局接你吧。” 孟南闻言想了想,回想起来这事儿的确不是什么小事,于是说了谢谢接过女警察的手机想给孟北打电话。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刚把手机放到耳边抬头,就见对面刚停下一辆熟悉的车,车门打开,男人从车上下来。 “oh,darling,你可算是来了。” 身着红色紧身羊毛裙的女子风情万种地向男人迎去,上去就挽着男人的胳膊。 那一刻,孟南的脑子一片空白,手机里传到孟北接通电话的声音,可她却什么都听不进去。 她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看着女人挽着他的胳膊进了对面那家名叫“k”的棋牌室。 装修风格很低调,但看得出来老板很用心,跟普通的棋牌室比少了那份俗气,倒像是一个高端茶楼。 “小姐?这位小姐?” 耳边响着女警察的声音,而那两道身影也已经消失在了门内。 孟南微微回神,忍着耳边的嗡嗡响把孟北早挂了的电话还给女警察,说:“不好意思没打通,183****2305是我的号码,我现在有点事,你明天打我电话吧,谢谢,再见。” 说完,她没给女警察说话的机会,在几个看热闹的人的注视下飞快地朝马路对面跑去。 “诶!”女警察措手不及地后面喊。 然而孟南现在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她脑子嗡嗡作响,大脑好像丧失了思考能力。 秦叔,那是她的秦叔。 她看见他了。 看见他被一个女人亲,被一个女人挽着进了这家店。 他没有拒绝,也没有躲,他是自愿被亲的。 在她准备好今晚再跟他好好道歉的时候,在她为了他忐忑不安的时候,他却是佳人有约。 那她呢?她算什么? 明明说好的给她机会和希望的,为什么却又要让她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不好意思小姐,请出示您的贵宾卡,”孟南刚进去,就站在前台的侍者拦住了去路。 她定了定神,对侍者说:“抱歉,我没有贵宾卡,能电话用一下吗?我让我哥出来接我。” 侍者一听,真以为她哥在里面,但也不敢就这么轻易放人进去,于是在打量了孟南一遍后把前台座机借她用,“请。” 孟南笑着说了声谢谢,拿起听筒的手几乎都在颤抖。 她拨通了孟北的电话,问:“哥,你知道一家叫‘k’的棋牌室吗?” 侍者眉头一皱,隐约觉得不对劲。 孟北在电话里表示惊讶,“知道,不过你去那做什么?怎么是这个号码,你的手机呢?” 孟南:“对不起哥,我现在有点事要处理,想进这家店,但他们好像要贵宾卡才能进去,我没有可以出示的证明,你帮我跟这儿的人说一声吧,我回头再告诉你。” 说完,已经把听筒递到了那侍者面前。 在这种地方工作的自然得上道,那侍者见状立马从她手中把电话接了过去。 紧接着孟南就听到侍者重复了一段类似于贵宾卡卡号的数字,客客气气地说了两句那头就把电话挂了。 孟南问:“我现在能进去了吗?” 上流圈子的大佬们娱乐的活动说白了大概也就那几样,她不涉及并不代表不了解,那个人能进的地方奇达副总裁会进的可能性百分之八十。 侍者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道:“真是抱歉孟小姐,我现在就让人来带您进去。” 大概一分钟都没有,从楼下下来一个同样侍者打扮的人。 孟南朝他点了点头,淡淡道:“麻烦带我去找秦总。” 如果说在那通电话之前没关注八卦新闻的小伙子看不出眼前这个看上去还像高中生的姑娘是谁,。 那么那通电话之后,站在他面前的除了是奇达千金外还是秦氏的现任总裁夫人。 侍者把孟南带上楼上,在一间门牌号为09的房间前停下,然后按响了门铃。 “进。” 孟南的心随着里头那道陌生的声音微微一紧,再抬眼的时候,门已经被侍者打开了。 侍者侧身站在门边,对里面那坐在最上位的人恭敬地道:“您好秦总,秦太太有找。” 那一刻,整个房间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中,孟南的视线先是扫过房间中央那张很大的长形桌,最后定格在桌子正对着的位置上的人,然后是那个靠坐在他的那张椅子扶手上的红裙女人。 秦辞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等他很快反应过来后起身迈着长腿经过屋内面面相觑的几人来到孟南面前,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第七十七章 秦太太发脾气了 “来找您。” 孟南仰头看着他,仿佛能闻见他身上的香水味,她的瞳孔跟着一缩,有那么一刻差点没忍住。 秦辞低头看她,视线在滑过她衣服上的狼狈时皱了皱眉,刚想问这是怎么弄的,一道声音在这时响起,“秦太太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真是失敬失敬。” 孟南抬头循声看去,就见那一身红色连衣裙的女人摇曳着身姿走了过来,一只手还搭在秦辞的肩上,而后者并没有拒绝。 “赵舟,”秦辞蹙眉,不悦地看了女人一眼。 孟南的目光在扫到那只没有被拒绝的手时顿了顿,暗暗深吸一口气没说话,只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秦辞。 不仅没有拒绝别人的靠近,还当着她这位秦太太的面在那人亲近的时候没有动气。 看来,是真的挺在意这个女人的。 秦辞拢了拢她耳畔的发丝,说:“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我让人送你回去。” 说着,拉着孟南的手就要往外走。 头一回,孟南躲开了他的触碰,往屋里看了看,淡漠道:“您能来我为什么不能?不用送我了,免得扫了大家的兴,我就只是上来看看,这就走。” 说完,眼都不曾抬一下就转身。 “秦太太这话说的没错,”赵舟笑着喝了一口手中的红酒,对要转身走的孟南说:“太太要玩一局吗?” “赵舟,”秦辞的语气加重了些。 孟南被赵舟的那一口一个“太太”刺激得捏紧了两侧的拳头,转身笑道:“好啊。” “孟孟,你……” “怎么玩?赌什么?” 秦辞的话才到嘴边,孟南已经抢了他的话,一边脱了那件被弄脏的外套交到边上的侍者手里。 赵舟对秦辞耸了耸肩,那样子就像是在说堂堂秦总竟然被人当众忽视,真稀奇。 但看在孟南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秦辞是谁,手下产业每每跻身世界行列的龙头大佬,谁敢在他面前做出这副样子? 所以赵舟的那个动作看在孟南眼里就成了恃宠而骄的表现,偏生那人还没有发脾气。 赵舟将酒杯交到边上人手里,踩着近十厘米的高跟鞋噔噔走到那张长形大桌前,其他几人见状都给她跟这位秦太太让了位置。 秦辞拉住孟南,脸色不好,“这里不是你能碰的,跟我回去。” 这种地方,多少具有赌博的性质,他怎么能让孟南沾这个东西。 “既然大家都能碰,为什么我不能碰?” 孟南把手从秦辞手里抽出来,脸上表情还是淡淡的,看得秦辞心里堵得慌,而孟南说完后就跟赵舟面对面就坐了。 赵舟笑着戏谑道:“秦总,您是您家太太在这种事上就比您有魄力多了。” 秦辞闻言目光一凝,“你再说一句?” 赵舟干笑了两声,两人的互动看在孟南眼里就成了调情。 她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对边上的侍者说:“开始吧。” 侍者看了看赵舟,见她耸了耸肩颔首,于是便将手里的筹码一边十个分到两人手边。 秦辞心里在她进来的那一刻就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这股预感现在越加强烈,无奈,他只得站在孟南身后。 侍者熟练地洗牌,然后当着房间内的几人正反展示了一下,继而又洗了两遍。 孟南跟赵舟都发到了两张,一张底牌一张明牌,此时可以加注。 赵舟看了看孟南手里的方片q,再看看自己手里的草花k,笑了笑,抛出两个筹码,“大。” 孟南面色无常,“过。” 赵舟挑了挑眉,侍者继续发牌,孟南的第三张拿到的是一个方片10,赵舟手里一张黑桃a。 秦辞皱了皱眉,侍者将孟南手边的那个筹码划拨到赵舟面前,后者欣然一笑,抛出两个筹码,“大。” 孟南:“过。” 接下来,孟南到手的依旧是方片,方片j,赵舟拿到的则是红桃a,后者赢,因孟南没有下注,所以赵舟的那两个筹码便摆在那。 黑桃、红桃a现在全都在赵舟手里,就差一个底牌跟最后一张。 暂观全局,孟南拿到的都是方片,孟南脸上神情看不出情绪,但赵舟嘴角的笑却明显敛了很多。 侍者以询问的眼神看着二人,问是否下注。 孟南淡漠地看了赵舟一眼,牌面大者优先加注,这是在询问她。 赵舟唇角一僵,明显因为孟南的态度情绪有点不稳,索性抛出全部筹码压上自己,“大。” 孟南询问:“确定了?” 赵舟沉默,孟南也抛出自己全部筹码,“大。” 赵舟目前已经拿到两张a,而孟南手里拿到的则是清一色的方片,从现今的局势看明显孟南更胜一筹。 侍者以眼神询问二人是否改注,得到的结果都是否,于是开始发牌。 最后一张,孟南到手的是方片k,而赵舟依旧好运气地拿到了a,草花,从这张牌来看,两人现今算得上是旗鼓相当。 “请出示底牌。”侍者恭敬对着二人笑。 依旧是牌面大者优先,孟南很礼貌地对赵舟做了个“请”的手势。 赵舟勾唇一笑,亮出底牌,很幸运,她的底牌是方片a,黑红方草a外加一个k,四条。 屋内人看到这的时候为赵舟松了口气,唯有秦辞为孟南蹙了眉头。 只是,孟南在看到赵舟的四条出来时脸上无一丝波动,甚至看都没看自己的那张底牌直接连同那四张推了出去,“抱歉,同花。” 清一色的方片,9 10 j q k,同花顺。 房间内人们面上一惊,赵舟嘴角的笑才扩展到一半就被孟南这种无言的气势给怔住了,垂眸一看,果然同花。 秦辞蹙着的眉头松开,侍者将赵舟面前所有的筹码划到孟南面前。 他们玩的大,一个筹码就是一百万,秦辞低头看孟南的时候收起了眼里的诧异。 一开始他担心的倒不是孟南能不能拿得出钱,毕竟有他在,也不会让孟南出钱,他怕的是事后这小家伙会因为这一千万又跟他别扭,但明显他想多了。 房间里的几人无一不惊叹于孟南小小年纪的定力,要知道玩这种东西最忌讳的就是浮躁。 赵舟是老玩家了,但也不得不承认:“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秦太太这份魄力,服。” 后面几人跟着点头。 秦辞淡淡一笑,看不出情绪,习惯性地就去揉孟南的头发,谁知他的手才刚抬起来,孟南已经站起来了。 她侧头仰视秦辞,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秦辞被她看得心中一紧,屋里的几人被两人之间的气氛给弄得怔住了,看看赵舟又看看这夫妻俩。 大概十秒,孟南忽然动了,她双手往桌上一抠再一抬,只听“哐当”一声巨响,整张桌子被她撂倒在地。 随后她看向秦辞,挤出一丝笑,“您慢慢玩。” 说完,一阵风似的掠过秦辞,从侍者手里拿回自己的衣服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房间。 所有人都惊呆了,愣在原处一动不动,心里头就都只有一个念头:秦总竟然被人当众甩脸了?! 秦辞紧抿着唇,神情无多大的变化,看了一眼错愕站起来的赵舟后开始弯腰捡孟南这边掉落在地上的筹码。 赵舟又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过来说:“天啊大佬,您这是在折煞我啊,不就几个筹码么,您快别捡了。” 秦辞不动声色,硬是捡够十个才站起身,冷冷地看着赵舟,说:“看你做的好事,你说的那事想都别想。” “啊?!”赵舟脸色一垮,眼瞧着秦辞转身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完蛋了,没戏了。 孟南一出来直接打车回了御仁,但因为她手机没电自动关了机,身上又没有现今,所以到了地方后她直接扯下了自己脖子上那条铂金项链塞进司机手里。 司机还来不及说什么,对方已经下车跑了。 一路从大门跑回去,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她却一直憋着没让掉下来。 开门上楼回房,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既然是假结婚,那随便找谁都可以,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她一个愿意听他话的。 不,应该说这天底下没有谁比她更不听话的。 既然已经彻底没了机会,那她还死乞白赖地待在这犯贱干什么,她是喜欢他,但也不至于不要脸。 秦辞赶回来时正见她拖着行李箱要从房间出来,一张小脸已经花了,没有穿大衣,冷着一张脸要从他身边过。 秦辞的心有点抽痛,垂眸眼睁睁看着一大颗眼泪从她眼眶里淌出来,可她却倔强地狠狠一抹,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要从边上挤过去。 秦辞的视线离不开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睛,脑子里一直浮现着她临走时看他的那一眼。 委屈、难过甚至悲愤。 明明那个时候就已经要哭了,现在却还不想当着他的面掉眼泪。 看他,都做了什么蠢事。 第七十八章 秦总裁的表白 以秦辞的身形,很容易就将拖着一个行李箱的孟南挡在了走廊上,他低着头看她,沉声问:“这是要离开我了吗?” 孟南心里突然一阵猛痛,眼泪模糊了眼前的一切,但她却强迫自己绝对不能软弱。 她用袖子在脸上狠狠抹了一把,抬头看着他,说:“不离开还能怎样?已经打扰得够久了。” 秦辞感觉自己的心脏又像是被谁打了一拳,痛且闷,他问:“为什么会觉得是打扰?” 孟南看着他,反问:“难道不是吗?” 秦辞:“不是。” 完了,孟南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真的是一点自我都没有,不过就这么两个字,她竟然想哭得不得了。 为强迫自己不在他面前更丢脸,她吸了吸鼻子,笑着说:“您说不是就不不是吧,我决定了,从现在开始不喜欢您了,也不会再追求您了。” 说到最后,她还是没能忍住让自己的声音带上了浓浓的哭腔。 怎么可能呢,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从小到大她都是喜欢他的啊。 秦辞心里一阵钝痛,脑海里莫名再次出现她跟秦旸在一起的场景,几日来的失落与心痛仿佛要在这一刻爆发。 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他问:“那你准备喜欢谁?秦旸吗?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不用你追求。” 孟南一怔,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秦辞勾起一抹不是滋味的笑,点了点头,“也是,你们年纪相当郎才女貌,挺配的。” 他就说年轻人不定性。 “您什么意思?”孟南的嘴唇都在抖,拉着行李箱的手也在抖。 秦辞却是闭口不言,侧了侧身给她让路,“秦旸的确是比我好的选择。” 孟南的心在这一刻坠入冰窖,从一开始憋到现在的眼泪也在这一刻滂沱。 她看着他,声音因为难过有些沙哑,颤抖,“您始终不肯相信我喜欢的人是您对不对?您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信我对不对?” 秦辞听着她沙哑的声音心里也不好受,那只放在兜里攥着筹码的手捏得死紧。 “要怎么样您才肯信我对您的心?” 孟南心里委屈,连日来的不安与恐慌战胜了她的理智。 头一次,她冲秦辞吼了。 “要怎么样你才会相信我不是一时冲动,怎么样你才会相信我想跟你过一辈子?!你以为我不怕吗?你以为我没感觉吗?!你是谁,我又算什么?!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就算我拼了命地想追你,你不给我机会让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 孟南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明明决定要走得体面的,可一见到他就控制不住了。 她松开行李箱,捂着嘴跌坐在地上,眼泪一颗颗掉在地板上。 秦辞的心被揪得生疼,蹲下来把她往怀里带,“孟孟,别这样。” 孟南伤心地不想动,任由他抱着她就这么坐地上,揪着他的衬衣呜咽。 “你告诉我,要怎么……样你才肯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是真的喜欢你,为什么偏偏是你……” 孟南一直都是乖巧懂事的,她母亲说在她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就是安静的。 仿佛从来都很懂得体谅人,不哭不闹,说什么就听什么,长大后除了学习成绩方面就再没让人操过心。 她什么时候这么对谁说过话,更别说她平时就算再喜欢他也是礼数做得周全,然而这么一个懂事听话又有礼貌的孩子,如今却被他逼成了这样。 秦辞现在没有一秒是不后悔的,心里的那点儿因为年龄的芥蒂好像也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去他妈的不定性,去他妈的年龄。 喜欢就表白,两情相悦就在一起,哪来那么多矫情。 “对不起孟孟,”他微微松开孟南,用指腹给她擦去眼角的泪。 孟南原本就难受,哪里受得了他半分温柔,一听这话眼泪控制不住地掉得更厉害了。 秦辞心里被扯得疼,低头便在她眼角落下一个吻,很轻,也很软。 孟南正抽泣着,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让她浑身僵硬,连哭都忘了,睁着眼呆愣地看着他,“你……” 秦辞与她对视,低声说:“是我误会你了,我以为你喜欢上秦旸了。” 现在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啊?”孟南呆呆地眨了眨眼,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从刚才到现在与这件事无关的人会从他口中出现两次。 秦辞叹了一声,摸着她的脸说:“好几次看到你跟他在一起都很开心,下午……下午在练习室看到你们相处挺和谐的,所以……” 说到最后,秦辞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这是吃醋吧。 他还是不够理智,三十岁的老男人遇上这样的事竟然也没有去求证就先把人误会了,真是有够糟糕的。 孟南因为他刚才的动作脑袋还有些当机,顺着他的话愣愣地说:“我……我没有,我跟旸叔之间什么也没有,下午……下午是我难受他安慰我。” 秦辞一怔,更加觉得自己好笑,“对不起,我的错。” 孟南不太明白现在到底什么状况,“您什么意思?” 为什么突然做出那样的动作? 为什么会误会她跟秦旸?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说起这个? 很多为什么在脑子里盘旋,导致她一下子转不过弯来,也或者说她是不敢往那方面想。 秦辞看了看他们现在的情况,问:“地上凉,可以先起来再说吗?” 孟南经他一说看了看,身体骤然一僵,倒不是因为她坐在地上的原因,而是他俩的姿势。 她别扭地从他怀里退出,点了点头顺着秦辞的力道起来,然后跟着买他到了客厅。 秦辞看她坐得老远,不免有些想笑,但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真笑出来,于是自己选择了挪到她边上。 但孟南因为之前的事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所以在他靠近的时候下意识往边上挪了挪。 秦辞拉住她的手,说:“别躲我,今晚的事我可以解释。” 说起这个,孟南果然不动了,垂眸低头抠着袖子沉默地坐在那。 秦辞见状忍不住心疼,连说话的语气也柔和了很多,他道:“那个赵舟,是我在国外留学期间的同学,他是个男人。” 孟南一惊,抬起头来,“男人?” “嗯,”秦辞颔首,“那家店是他家的,上个月意外得罪了从米国来的詹妮夫人,今天去主要是想让我出面调解,不过上去之后接到詹妮反悔不来的消息,然后你来了。” 至于调解的方法,自然也是按照道上的规矩,不然也不会选择把见面的地方选在那。 孟南被他最后那五个字说得面上一窘,几乎当时就羞愧地低了下了头,“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去搅合的,我以为……以为……” “以为我跟赵舟有什么?”秦辞接下她的话。 孟南脸上一热,垂着眸子没好意思去看他,却很诚实地点了点头,“嗯……” 秦辞觉得她惹人疼,在她手上捏了捏,说:“我说过,跟你在一起就不会有其他人,现在是,以后也是。” 孟南原本还别扭的心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无所适从,磕巴道:“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太……” 感觉解释不清楚了,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儿,结果现在被她这么一搅局反而变得复杂了,她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这么小气呢? “孟孟,”秦辞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含笑道:“还听不出我什么意思么?” 是他说的不够明白? “什么?”孟南因为他的动作脸上热热的。 秦辞对上她哭红的眼,心疼得紧,却又忍不住笑,想到她刚才几乎崩溃的模样,到底是做了决定。 于是,他低头渐渐吻上了孟南的唇。 跟上次她发烧一样,浅尝辄止,两片柔软的唇瓣几乎只是碰了碰,但却足以让孟南脑子一片空白,睁大眼久久看着他反应不过来。 秦叔亲她了……秦叔又亲她了,不是额头也不是眼睛,更不是被她强迫的,他……他…… 秦辞拉开两人的距离,那双很深邃的眸子仿佛能将人吞噬,“明白了吗?” 不明白,很不明白! 孟南一只手颤抖地摸上她的嘴巴,震惊地看着他,“为什么……您……” 什么意思?明白什么?会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秦辞失笑,不介意低头再次让她感受得真实一些,同样的点到为止,孟南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秦辞说:“之前说过不会再让你哭,我却失言了,对此我很抱歉,但如果可以,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吗?” 孟南看着他,从他的话里仿佛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 红着眼眼看着眼泪就要掉下来,她颤着唇开口道:“我可以……可以将您刚才的话理解为,您也是喜欢我的吗?” 秦辞擦去她因情不自禁流下的眼泪,道:“不可以。” 孟南心里一沉,却听他说:“因为那就是事实。” 整个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一样,前一刻已经落到低谷,这一刻却因为他的一句话飞上云霄。 第七十九章 我愿意她跟我急 “这……这是真的吗?” 孟南难以置信,欣喜的声音里夹杂着不确定跟哭腔。 秦辞听得心疼,不厌其烦地给她擦着因为激动而流下的眼泪,颔首道:“是,你没听错,我喜欢你,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话才一落,孟南顿时泪如雨下,捂着嘴透过模糊的视线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秦叔喜欢她,秦叔也是喜欢她的。 不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是……是男人对女人…… “对不起,”秦辞带她入怀,轻声安抚,“怪我,怪我胆子太小了,孟孟,不是你们小女生才会有感情上的烦恼,三十岁的男人也有,对不起。” 如果早些知道会把人逼成这样,兴许他早就把这话说了。 去他妈的不安与年纪,人一小姑娘都没有怕,他一个大男人究竟在怕什么。 孟南此刻已经是喜不自胜了,整颗心又酸又甜,揪着秦辞的衣襟不愿低头,就用那双通红的眼睛看着他。 “这不是做梦对不对?您……您打我一下,打我一下看疼不疼。” 说着,拿起秦辞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招呼。 秦辞哭笑不得,捏着她的手再次低头亲上了她,而这一回并不像前面两回那样浅尝辄止。 孟南吓坏了,倒不是因为秦辞的动作,而是因为秦辞亲她的事实。 双唇相触碰,呼吸交融,她能感觉到他鼻息间淡淡的酒气和近乎灼热的呼吸,柔软的,真实的。 秦辞的视线一直捕捉她脸上的丝丝表情,拿着她的手放在他腰上,在她唇边逗留了几秒钟后便轻松撬开了牙关,就这样四目相接。 孟南的脸在这一瞬间迅速染满红晕,没出息地臣服在这种全是男人气息的氛围中,有后退的趋势。 秦辞松开她的唇,却并没有拉开两人之间的亲近距离,呼吸灼热地问:“感觉到了么?你觉得是真的么?” 孟南的脸烫得突突跳,一边沉浸在秦叔喜欢她也亲了她的事实,一边因为两人的亲密羞涩不已。 这种问题,她当然是不敢回答的,也没脸回答,但向来做事有始有终的秦总裁却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他得让孟孟说出来,说出来才相当于在他们两人的关系上盖章。 所以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追问:“回答我孟孟,你觉得是真的吗?” 孟南的脸已经红得滴血似的,却迫于他那过于直白的视线不得不点头,“是……是真的,没有……没有做梦……” 竟然是真的!竟然不是做梦! 秦叔真的说喜欢她的话了,竟然真的这样亲她了! 秦辞把她眼中的欣喜看得清楚,心口那块堵了他好一段时间的石头似乎也在这一刻落下去了。 他这才松开她,擦干孟南脸上的眼泪,问:“不气了,嗯?” 哪还能有气啊!她高兴得都想跳起来了! 但孟南到底是矜持的,没敢真当着秦辞的面跳起来,相反,她觉得自己今晚实在是丢脸急了,红着脸说:“您别说了,怪丢脸的。” 谁知道那个赵舟竟然会是个女装大佬,谁知道里面竟然还有这么一茬。 秦辞忍不住笑,揉了揉她的头发说:“这有什么丢脸,表现得很好,很像妻子撞上出轨的丈夫,说明你很在乎我。” 妻子丈夫什么的一出口,孟南没脸再抬头了,心说就没见过这么夸人的,还表现得很好,当她在表演啊。 秦辞看着面前的小鸵鸟,从兜里掏出那十个筹码来,孟南一见头上都快冒烟儿了。 “您……您怎么把这还带回来了?” 秦辞掂了掂那几个筹码,笑说:“这是你赢来的,当然要带回来,我还想你如果再生气的话就拿这东西扔我脸上,让我教训更深刻些。” 孟南又羞又窘,绞着手指头说:“您说……说哪里话,我就是再生气也不能往您脸上扔。” 这不是大逆不道了么,别说她本来就不会,要是真扔了别她爸知道,她绝对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你能,”秦辞把她的两只手收在自己掌心,边说:“我让你伤心,就该接受你的怒气,你刚才不该掀桌子的。” 孟南一窘,刚要承认错误就听他说:“你该掀我,对你我不会还手,掀桌子出不了气,撂倒我才能给教训。” 这话真是越说越离谱,孟南羞得说话都哆哆嗦嗦了。 “您别说了,我知道自己脾气大,您别再……别再埋汰我了……” 还掀他,怕不是不想活了。 秦辞不以为然,正想再说什么,刚巧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了,拿出来一个:赵舟。 孟南侧了侧身,一脸的不好意思。 秦辞抿嘴一笑,竟然就这么当着孟南的面把电话接了,还开了免提。 “嘿嘿,秦大佬?” 孟南一愣,这……这真的是那个赵舟么?跟她刚才听到的声音完全不一样,这……这就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嘛。 秦辞表现得很冷淡,“说。” 赵舟在那头赔小心地笑了笑,问:“秦太太哄好了没啊?” 秦辞看了一眼咬着唇恨不得钻进地缝的孟南,随口道:“没,你有何高见?” 孟南的头垂得更低了,想说这人怎么说起谎来草稿都不打一下,明明就好了,他偏偏…… “这……”赵舟犹豫着,“嘶”了一声后说:“你这小太太脾气挺大的啊。” 秦辞:“还好,脾气大点好,不会受欺负。” 赵舟有两秒钟的无语,紧接着说:“那是那是,姑娘家脾气大点是好,看她力气着实不小,回去了没跟你动手吧?” 如果可以,孟南真想直接就把这电话给挂了,当她真实蛮不讲理的泼妇啊,还动手…… “还好,没打死人,”秦辞气不喘脸不红的,说得电话那头倒吸一口冷气,孟南抬起头来苦兮兮的看着他。 要不要把她塑造成一个恶妇啊…… “不得了,居然还真有人敢跟你动手,”赵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秦辞“嗯”了一声,说:“我就喜欢她跟我动手,她要不动手我就该着急了。” 赵舟:“……你是m么?” 秦辞:“在她面前我愿意当m。” 孟南真动手了,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往他胳膊上轻轻地捶了一拳头,秦辞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成功让孟小南同学再次变成鸵鸟。 赵舟:“……” 这天没法聊下去了,赵舟觉得隔着电话就被硬生生塞了一把狗粮的感觉实在不好受,于是转了话题,问:“那……那件事还有希望吗?” 秦辞看了一眼孟南,淡淡地说:“这得看我太太的意思,毕竟这事因你而起。” 赵舟从小就有喜欢穿女装的怪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都把人给错认成女女性了。 不仅如此,还喜欢做一些模仿女人的动作,比如挽人胳膊。 他觉得两个大男人挽胳膊实在怪异,奈何那人就跟牛皮糖似的掰都掰一掉,于是大概可能也就成了小丫头看到的那样了。 赵舟觉得苦,从没想过英明神武的秦大佬竟然会是这么一个妻管严,小心翼翼地问:“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吧,你我好歹同学一场……” 秦辞捏着孟南的手指头,“那得看你怎么帮我把我太太哄好了。” 赵舟立马道:“你说!” 秦辞嘴角的笑不断扩大,拉着孟南的手不让她走,一边面不改色地压榨女装大佬,说:“那二十个筹码全都算她赢的如何?” 按照常理,本身手里作为赌资的筹码是不算在金额里的,一个一百万,秦总裁现在可以说是狮子大开口了。 赵舟心脏猛然一痛,但想想再加一千万就能保他手下的那好几个棋牌室,这一波也不亏。 于是他异常豪爽地答应了,“没问题,明天我就让人把钱送过去,只要能哄秦太太高兴。” 孟南羞得快哭了,奈何边上的人就是不让她走,她都不知道她家秦叔黑起来竟然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下好了,她这恶妇怕不是要当定了。 秦辞对赵舟的上道表示很满意,为避免把人羞哭,他适时地中断了跟赵舟的通话。 孟南就说:“您怎么能跟别人说谎呢,我明明没打您,也没闹了……” 秦辞笑道:“我倒是喜欢你不用敬语的时候,听着亲切。” “……”孟南也觉得这天聊不下去了,她刚才那就是一时急才脱口而出的,现在想想,根本就丢脸死了好吧。 秦辞笑着把茶几上的筹码拿过来,说:“之前你不是担心你的零花钱么?两千万,够不够?” 孟南被吓到了,赶紧推拒摇头,“这哪能啊,就只是闹着玩的,就算真给也得给你,我一个学生拿这么多钱做什么?” 秦辞笑笑,建议道:“那就先放我这,你需要的时候从我这拿?” 孟南看了看筹码,有些别扭,“您拿去就是了,我说过,我的就是您的。” 说完这话她先把自己给羞到了。 秦辞莞尔,自顾自地说:“不过该罚还是得罚,以后犯错了就直接从里面扣。” 对此,孟南不会有任何意见,现在就只想确定一件事。 第八十章 关系确定了? “秦叔,我们……我们这算是确定下来了吗?” 孟南怀着忐忑地心情看着秦辞,生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秦辞把她的不安看得清楚,随手把筹码往沙发上一放,认真地看着她,说:“可以这样说,但还差点儿。” “差什么?”孟南的心又是一提。 秦辞安抚道:“放心,不会是你想的那样,既然都给人盖章了,自然是要把责负到底的。” 孟南明白了“盖章”的意思,脸又红了。 看着她那绯红的小脸儿,秦辞发现自己对她这容易害羞的小模样没什么免疫力,忍了忍才没亲上去。 想了想,他道:“首先,你我年龄差太大。” 孟南一听立马要反驳,秦辞在她开口前制止,“我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事实,你也不能否认你我相差十二岁的事实对么?” 孟南极为不愿承认的,但看他确实是有话说的样子,只好百般不愿地点了点头。 秦辞看她这副心不甘情不愿的小样儿忍俊不禁,继续道:“所以你我都需要适应彼此,需要时间来适应彼此在对方面前的新角色,时间是能证实一切最好的证据,我不希望从今天起之后的日子你都被这段感情左右,明白吗?” 问了之后秦辞觉得有必要再补充,所以又说:“万一,我只说万一,万一在不久的一段时间后你觉得我不是一个很好的伴侣,那就要立刻结束这段感情。” 他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感情也一样,这次算他的失误,但下次绝对不允许。 孟南一听要结束这段感情就慌了,红着眼看着他,说:“我不要,我不会……” “先别说得这么肯定,”秦辞握住她的手说,“并不是我的不相信你,而是实事求是,我愿意把这段感情的主动权放在你手里,当然,我自然是不希望有你行使这项权力的一天,答应我,好么?” 孟南很想说不好,非常的不好,但一想到她如果真这么说的话他一定又会说出很多大道理,所以想了想后她问:“那您呢?” “我?”秦辞眉头轻挑,笑道:“还记得我说过宁缺毋滥么?” 孟南点头。 秦辞就说:“宁缺都毋滥了,你以为不缺了还会滥吗?” 闻言,孟南便感觉心底划过一股暖流,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 秦辞也笑着看着她,似乎还嫌小丫头脸红得不够,继续道:“这段感情里,我都听你的,我会把自认为最好的给你,也希望你能把我当成除了父母家人外最亲的人。” 孟南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停止思考了,除了点头似乎什么都做不到。 秦辞对她的乖巧很满意,紧接着继续抛出他们要面临的第二个问题。 “你我的这桩婚事说白了现在不过是一场戏,要想弄假成真,我希望得到双方家长的同意,毕竟你我都不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你觉得呢?” 孟南一听,简直求之不得,连连点头道:“成,我现在就去给我妈打电话!” 说着就要转身去楼上。 秦辞一把按住她,无奈地笑道:“没让你现在说,何况你怎么就确定他们会同意?任何一对父母都不会愿意听到自己十八岁的女儿跟一个三十岁的老男人处对象。” 孟南撇嘴,很不喜欢他说自己老男人,反驳道:“您不老。” 秦辞颔首,“好,不老,但还是不能就这么说,这种事还是面对面的好,你觉得呢?” 好吧,孟南觉得她家秦叔说什么都是对的,“嗯,您说的对,那就这周周末怎么样?” 尽快把这事儿让双方父母知道,这样一来就更能保证她家秦叔不会反悔了! 秦辞听她这么急切的语气大致就猜到了她心里的那点小算盘,但他也没打算说破,毕竟他也有他的私心。 于是他赞同道:“可以,具体时间等问过他们的行程安排后再决定。” “嗯嗯!”孟南高兴得心里都快开出花儿了,几乎是秦辞说什么就是什么,还笑着说:“这样我们就是真的了,不用再担心太爷爷知道。” 提到老爷子,秦辞嘴角的弧度往下敛了敛,眸中很快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光。 “还走吗?”他收起异常笑问。 孟南表情一顿,不自在地搓了搓放在膝盖上的手,自认为没皮没脸地说:“不……不走了,以后都不走。” 说完,她抬头看着秦辞,补充道:“除非您赶我。” 秦辞被她眼底的坚定看得微怔,很快淡淡一笑长臂一伸将人揽到肩上靠着,“傻孩子。” 他喜欢都来不及,怎么会赶,天知道他在看到她要走的时候心有多痛。 孟南这会儿真的可以说是全身心放松了,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单相思会变成两情相悦。 巨大的喜悦让肚子里墨水不多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只大手,她开始试探性地伸过去。 秦辞一垂眸就看到了她的小动作,微微勾唇,抬手就是一巴掌,没用力,却把那只小手成功给拍偏了。 孟南瘪嘴,哀怨地抬头看他,“章都盖了,牵个手还不成吗?” 哪有这样的事。 秦辞侧头,稍微一低就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个吻,在成功看到孟鸵鸟脸红时他说:“正式领证前只有我能碰你。” 孟南先是听领证两个字的时候脸上一热,然而等听到后面的话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为什么?” 秦辞拢去她耳畔的发丝,目光深邃地看着她,说:“不要低估一个单身三十年的男人,我怕自己忍不住。” 孟南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然而在与眼前这双深不可测的眸子对视两秒后,她的一张脸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呈现血色。 没出息地垂下眼帘抓着他的胳膊咬了咬唇,嗫嗫道:“我……我已经成年了,也可以……” “不可以,”秦辞几乎没作多想就反驳了,“我虽不是古板迂腐的人,但我希望跟我太太的结合能建立在正式夫妻关系的基础上。” 结合……什么的…… 孟南活了快十九年,这还是头一回听人把男女那什么关系说得这么直白的。 何况秦叔都这么为她考虑了,她如果再继续坚持什么不就显得她特别那啥么…… 于是,孟南爆红着一张脸“嗯”了一声没敢再说话,她怕她再多说一句这人会说出更让人抬不起头来的话。 秦辞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凌晨十二点零八分。 “时间不早了,”他拍了拍孟南的脸说,“洗漱休息去,明早跟我一起出门。” 对此孟南没有任何意见,天知道这几天她有多煎熬。 “那……秦叔晚安,”她起来,红着脸看着秦辞。 秦辞轻笑,“晚安。” 孟南抵不住那双眼里的笑意,莫名就觉得羞耻,不敢再多看,转身就往楼上跑,秦辞这才看到她牛仔裤被磨破了一大块。 “等等。” “啊!”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响起,前者是因为想问她事,后者则是因为放松下来后感觉到腿上传来的痛意,一个不慎跌坐到了地上。 秦辞目光一沉,赶紧起身三两步走到她面前。 孟南捂着小腿,这才想起自己这只脚是受了伤了。 秦辞见状蹲下,手才刚摸到脚腕孟南就忍不住叫出了声,“疼……” 秦辞眉头一凝,二话不说轻轻将她的裤腿往上挽,在看到那几道明显的指痕时整张脸都冷了下来,“谁干的?” 五道指痕,已经青了,在那白皙的小腿临近脚腕的地方显得特别显眼。 孟南皱着眉,“嘶”了一声说:“遇上找麻烦的了,那大猩猩力气真够大的。” 秦辞听得眉头拧成“川”字,“说。” 说话间已经抱起了孟南往楼上去,孟南抓着他的衣襟把在路上跟人打架的事大致跟他说了一遍,最后不忘沉思道:“我也没得罪什么人啊,怎么就有人找人打我呢?” 她不傻,是不是地痞流氓还分得清,只是照着她现在的身份,孟南想不出谁会这么不要命,而且看那几人的样子分明就是清楚她会两下子的人。 相比孟南的轻松秦辞的脸色着实说不上好,把人抱进房间后就打电话给私人医生让人过来了一趟,在听到医生说如果力气再大一些有造成骨折的可能时秦辞的脸色都黑成锅底了。 但他明面上并没有多说,送走医生后就嘱咐孟南晚上翻身注意些,这两天不要剧烈运动。 孟南本来也没想让他帮她调查什么,她的事从来都是自己解决的,秦辞不过问当然更好。 只是…… “怎么?”秦辞转身要出去,却被床上的人拉住了衣角。 孟南红着脸支支吾吾:“您……您刚才说我不能主动碰您,那……那我可不可以要求您……” 说完又怕秦辞误会,赶紧解释说:“我……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就是想问,偶尔能不能像之前那样,要点……要点甜头……” 当女朋友当成她这样的,怕是世界上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吧。 第八十一章 见家长! 秦辞转身重新坐到床边,笑问:“可以,想让我怎么做?”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让本来就羞耻得不得了的孟南更抬不起头来了。 秦辞看着小鸵鸟,欲起身,“不说我可就走了。” 孟南一听,一把攥住他的袖子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秦叔……” 一定要这样逼她么,她怎么好意思让他亲她…… 就在她不知该怎么开口的时候,秦辞忽然一笑,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一口,无视那张绯红的脸,说:“下不为例。” 这种甜蜜的忍耐对一个三十岁的老男人来说算得上艰难的挑战了。 “秦叔晚安……” 孟南往被子里缩啊缩,最后只露出一双眼睛一个额头。 秦辞忍不住发笑,为防止自己从这出不去,他果断地在为孟南掖了掖被子后起身走了出去。 确定人已经离开后孟南才敢从被子里出来,视线扫过还放在衣柜边的行李箱,她忍不住一把捂住了脸,心跳如雷。 第二天一早,在孟南的坚持下秦辞把人送进教室,并不动声色地交代江淮照顾,学校的bbs这一上午再次被秦总跟他的小太太刷爆。 然而让他们想不到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金融3班的钱曼祥在下午临近下课时被秦旸带着同她爸妈一起来到孟南教室门口公开向孟南道歉。 孟南在见到钱曼祥一家和金融3班跟自家辅导员以及秦旸时有那么一刻的懵逼,等到秦旸说出来意后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昨天晚上半路拦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钱曼祥从一个健身俱乐部里雇的人。 至于原因,孟南一开始以为只是她在练习室跟她呛了几声把人给惹到了,然而却没想到还另有隐情。 从办公室出来刚好下课时间,孟南直接跟秦旸出了教学大楼,有些感慨地说道:“没想到,你们学委看上去挺正常的一个人,精神竟然……” 辅导员说这跟钱曼祥的家庭环境有关,望子成龙望女成凤,钱家只有钱曼祥这么一个女儿,理所应当的钱曼祥就成了全家人的希望。 学习要好,特长要好,礼仪规矩一样不能落,孟南也是现在才知道钱曼祥足是琴棋书画全才。 但有句话叫“物极必反”,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当全家人的希冀都压在一个人的头上时就容易产生副作用,钱曼祥就是如此。 她从小就见不得有人比她强,谁要是比她强她必定会想方设法就算不能在学习成绩上压人一头她也要从别的事上打压这个人。 但以前的那些到底是小打小闹,顶多就是语言上的攻击或者抓着别人的把柄威胁侮辱。 然而这回之所以会找上孟南不仅仅因为孟南比她强地站到了这次参赛的主角位置。 更是因为孟南分明成绩不如他,却依旧进了育德,甚至不仅深得秦氏总裁的喜爱,还受同学们的欢迎。 这对事事要强的钱曼祥来说就是一个耻辱,别人也就算了,凭什么连高考只考了300多分的学渣也要压她一头?她怎么能甘心呢? 于是,碍于孟南那一身难以让人近身的擒拿功夫,她放弃了请那些地痞流氓,特意花了大价钱从健身俱乐部雇了同样会些功夫的人,就此想毁掉孟南。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孟南竟然毫发无伤! 正当她为此事惴惴不安的时候,秦氏总裁亲自找上了门,且就带着被她雇的那几个人。 秦旸从贩卖机给孟南拿了罐绿茶,冷笑道:“她那已经不是精神问题了,打谁的主意不好偏打你的主意,活该,退学处理已经算轻的了。” 孟南说了声谢谢,叹了声气,“其实多少能够理解她吧,毕竟我……” “别跟我说你成绩不好学渣什么的,”秦旸不赞同地蹙眉看她,“除了学习你什么不比她强?就算不比这些东西,就做人这一点她连你脚趾头都比不上。” 孟南忍不住笑,故意道:“你又没看过我脚趾头。” 秦旸:“噗!” 秦旸正喝水,结果没忍住硬生生给喷了一地,周围同学立马把视线集中到他身上。 秦旸擦着嘴,无奈地看着孟南,说:“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孟孟,你跟我哥在一起才多久就学坏了。” 提到自己喜欢的人孟南脸上一热,秉着脑残粉的原则反驳道:“秦叔一点不坏的好么。” 秦旸见识过她为秦辞说话的样子,此时此刻表示并不是很想说话,只问:“上次爷爷还问我了,问我知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 “噗!咳……咳咳!”孟南一口绿茶喷出,呛到了喉咙咳了老半天。 秦旸似笑非笑,“怎么,一说起孩子就这么激动,难道我哥他真……” “旸叔!”孟南面红耳赤,好不容易缓过来跺脚就冲他一吼,再次导致从他们边上路过的同学们以一种异样的神色看着他们。 秦旸坏笑着挑了挑眉,孟南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赶紧拉着人跑到一边,停下来后压低声音说:“你想哪儿去了,根本没有的事好吗?” 说起这个,孟南几乎都不敢看秦旸,倒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说起这个话题什么的,而是秦旸的这个话题让她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昨天晚上跟秦辞说的那些话来。 什么领证前只有我能碰你啊,什么结合是建立在正式夫妻关系之上的啊等等,都足够让孟南想找个地缝钻起来了。 尤其一想到以后她真的会跟……会跟秦叔那么亲密,她就……她就…… “瞧这小脸儿红的,”秦旸嘴角挂着一抹痞笑打趣道,“一定是我那老司机哥哥早跟你说了什么对么?这是不是表示再过不久我就能当上叔公了?” 孟南简直没耳朵听了,捂着脸瞪了秦旸一眼后直接就从他身边给跑开了,身后传来秦旸夸张的笑声。 孟南脸颊滚烫,刚一出校门就撞见了恰好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的秦辞,这一下脸更红了。 秦辞看她明明腿上有伤还跑得这么疯,眉头当即就皱了皱,走过去问:“腿不疼了?” 孟南正站在校门口捂着脸想事儿,结果被他从后面一吓,差点跳起来,“秦……秦叔?您怎么在我后面?” 今天下午他们只有一节大课,这个时间点他应该还在公司才对。 秦辞看了看她,长臂轻轻一带将她往车里带,选择性无视了在后面叫他的秦旸,上了车后才说:“跟你们校长有点事谈,脚怎么样?” 孟南闻言低头把裤腿往上拉了拉,上面的淤青散了很多,也不肿了,“还好,反正没伤到骨头。” 秦辞一看就皱眉,纡尊降贵地帮俯身帮她把裤脚放下去,说:“以后不会了。” 让丫头片子受伤这种事他不会允许发生第二次。 孟南有些难为情,抿了抿唇对秦辞说:“又让您费心了,对不起。” 秦辞哂然,道:“你是我太太,不能说费心,应该的。” 孟南承认自己又被他这么简简单单的撩到了,红着耳尖忍着加快的心跳带给她的紧张感说:“周末的事,您给周奶奶他们说了吗?” 秦辞“嗯”了一声,说:“周六上午十点,有时间吗?” 那必须有啊。 孟南点点头,但紧接着又忍不住发愁:“您打算怎么给他们说啊?” 秦辞闻言反问:“你呢?打算怎么跟父母说?” 孟南愣了愣,想都没怎么想就说:“当然实话实说了,是我先喜欢上您的,也是我……是我追求您的……” 说着说着,秦辞没什么反应倒把她自己给说得低下了头。 秦辞看着失笑,但却没有说什么,孟南以为他这算是同意了,然而等到了周六上午的时候才知道他其实一早就打着跟她一样的主意。 周云鹤跟秦翰二人本就对这件事知道一二,只是一直担心的自己儿子是不是真的得花两年才能把人姑娘得到手。 她都已经琢磨好要跟柳教授说这件事的,却不想儿子的动作比她想象中还要快,甚至都不用她事先给柳教授夫妻俩打预防针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儿子总算有喜欢的人了,就算这年龄差有点离谱,但感情这事本来就跟年龄没多大关系不是么? 所以在面对秦辞的坦白,孟家夫妇石化的表情时周云鹤决定帮自己儿子争取。 “亲家啊,”她倒是很自觉,开口就把这距离跟柳教授拉近了,喊得柳青梅一愣一愣的。 周云鹤刚想说话,柳教授就反应过来,看着对面夫妻俩有点不敢相信,“周姨,你跟翰叔,你们……你们早就知道这事了?” 周云鹤神情一僵,秦翰倒是大方自在,“也不能说早知道,就是比你们先晓得一段时间。” 柳青梅:“……” 柳青梅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看着孟南一脸复杂,孟振天跟她表情差不多,二人对视一眼,孟振天刚要说话,谁知秦辞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他道:“岳父岳母,这事跟孟孟没多大关系,是我先追她的。” 第八十二章 这就同意了? 岳父岳母?! 别说孟振天夫妇被秦辞这么突然的称呼吓得僵住了身体,就是秦翰跟周云鹤两口子也没想到自家儿子竟然这么“能屈能伸”。 这进店前还是孟大哥大嫂,这才刚坐下没多会儿就改口了,还改得这么顺溜? 周云鹤特别想问,儿子,你的节操呢? 孟南脸上一慌,没料到她家秦叔会这么快就把她要说的话给说出来了。 担心她那火爆脾气的老头会因为古板什么的对秦辞发脾气,她赶紧摇头道:“不是这样的!爸妈,你们别听秦叔说的,事实上是我先喜欢上他的,是我先追求他的!” 说完,她觉得还不够,还跟周云鹤和秦翰强调说:“周奶奶,你们别怪秦叔,真的是我,真的是我先追他的!” 平时当着他的面说个话都能紧张得面红耳赤,现在跟他抢这追人的角色时却是脸色都不带变一下的。 秦辞心里一暖,捏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笑了笑说:“孟孟,女孩子家要矜持。” 孟南一听,脸色几乎当时就红了下来,看看被她吓坏了的自家父母,又看看一脸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的秦翰夫妻俩,脑袋越垂越低。 但即便是这样,她也不忘为秦辞说话,“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都怪秦叔,嘴竟然这么快,一点表现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我就知道是你!”孟振天石化了几秒后没好气地用鼻孔哼了一声。 “老弟,”秦翰在那边面不改色地来了这么一句,听得孟振天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翰叔,您一定要这么折煞我吗?”孟振天的气焰顿时小了不少,哭笑不得地看着秦翰。 秦翰老神在在地喝了一口茶,看看两个年轻人,说:“这话你就说错了,两家结亲,你我就该平辈,以前你不是总夸秦辞这也好那也好,说将来谁要是嫁给他是上辈子积德,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好的女婿你就不想自家收了?” 周云鹤被自家这位的话给逗笑了,也赶紧帮腔道:“就是啊老弟。” 这一声“老弟”,喊得孟振天是一脸愁容。 周云鹤像是没看到似的,笑着说:“我知道你们顾虑什么,不过完全没必要,年长有年长的好,秦辞怎么对孟孟的,你们平时不也看到了么?难道还不相信他?” “不是不相信,只是……”孟振天都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说了,扭头看向妻子。 秦辞见机行事,道:“如果岳父是担心今后我会对不起孟孟,那您大可放心,除了夫妻的必要证明,我可以将秦氏的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转到孟孟手里,白纸黑字,我不会抵赖。” “秦叔!”孟南骇然,有点听不下去了。 凡生意场上最忌讳的就是有关股权的事,人家都是手里握着的越多越好,她家秦叔倒好,竟然为了她外送! 两家父母都被秦辞的这番话给惊到了,纷纷瞪大眼看着他。 孟南生怕她家老头真答应了,急道:“我不要!爸,妈,我是不会要股权的,我知道你们一定也觉得我年纪小不懂事,可那只是你们以为的。” 扭头看了看身边的人,孟南当着双方家长的面一把抓住秦辞的手放到桌面上。 “可我是真的喜欢秦叔,我……我爱他,想跟他过一辈子,就算他以后会……” “不会,”秦辞反握住她的手,在她说爱他的时候心里竟是从未有过的悸动。 他看着孟南,跟同样看过来的她对视,“我说过,不会有其他人,你担心的任何事都不会发生。” 他就知道小丫头心思多,所以才决定早些告知双方父母,让这场看似儿戏的戏落下帷幕。 孟南眼眶一红,差点就哭了出来,她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看向孟振天夫妇,说:“爸妈,我是认真的,我知道自己还小,在你们眼里就是个孩子,可我……可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你们不是说上了大学就可以恋爱么?现在我恋爱了,你们不替我高兴么?” 帮忙是一回事,真正到了这一步其实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柳青梅看到女儿这样忍不住心疼,但却不得不把话说清楚。 “孟孟,你要知道恋爱跟结婚完全是两个概念,你才十八,今后的日子还长,你觉得你自己真能跟你秦叔过一辈子吗?一辈子有多长你明白么?” 婚后就是柴米油盐,或许对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不会有这样的问题来磨合两人的感情。 但两个人过日子的问题不单单只有那些,还有第三者、三观、共同话题以及各自的朋友圈影响。 在孟振天夫妇看来,孟南跟秦辞相差的并不是两人对彼此感情的轻重,而是他们中间的这十二年带给他们的距离。 两个人过,最怕的就是将来某一天我不再懂你了,最怕的就是你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无话可说了。 明明是最亲近的人,却同床异梦,对夫妻来说,这样的感觉是最能摧毁一个家的。 其实说白了,就是孟振天夫妻俩担心自己的女儿跟不上秦辞的脚步,终有一天这样的新鲜感会败在两人的距离上。 那么那个时候,他们的女儿又该怎么办? 父母总是为自己的子女担心得多一点的,再信任的兄弟,关系到子女,都会有所顾虑。 秦辞也知道这样子的顾虑不管是他转股权或者做其他,都是无法完全消除的,他能理解。 所以这个时候他反倒不好保证什么,尽管他做好了打算,然而现在主动权还是在孟南手里。 孟家夫妻的顾虑他会在时间的见证下让他们打消,但如果以后他的小姑娘不愿给他更多的时候他也无可奈何,毕竟把这份感情的主动权交到她手上的人是他。 所以现在,秦辞私心地想通过今天的事来确定小姑娘的心思,来安定他这颗三十岁了还无法安定的心。 孟南不知道在场的人都在想些什么,但她从自家父母的眼睛里看到了属于父母的独有的关心。 忽然间她就想到了以前一个人在家度过的那些日子,没来由的鼻头酸涩。 面对柳青梅的问题,她哽咽道:“我知道,我知道您跟我爸是为了我好,可是妈妈,我……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向您跟我爸要过什么,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想要你们的祝福,可以吗?” 都说父亲最是拿女儿的眼泪没办法,这话一点不假,脾气再火爆的父亲在看到女儿真情流露在自己面前掉眼泪时大多都会为之动容。 孟振天也不例外。 他看着孟南,头一次有一种孩子是真的长大了的感觉,头一次觉得,只要她想要,他就愿意把所有都给她。 柳青梅也红了眼,低头开始擦眼角。 秦辞心疼得紧,一边给孟南擦眼泪一边安抚,然后扭头对孟振天夫妇道:“孟大哥,大嫂,你们信我这么些年我也不说信不信我的话,关于这件事,我想请求二位给我机会,就一次。” 言下之意便是,如果今后他让孟南受一次委屈,那么孟家就有权将人带离他身边。 孟南有点忍不住,她差不多能想到,作为生意谈判桌上的常胜将军,她的秦叔什么时候这样跟人说过话。 然而现在为了她,他却把姿态放得这么低了。 一时没能忍住,她扭头靠在秦辞的肩上哭了,“秦叔……” 秦辞摸了摸她的脸,轻声哄着,“别哭,我在。” 整个包间里只剩下孟南的哭声,孟振天跟柳青梅在看到两人的互动后闭口不言。 周云鹤心里也不是滋味,就只有秦翰,依旧泰然自若。 约莫半分钟后,孟振天无奈一叹,“算了。” 柳青梅闻言抬起头,“老孟,你……” 孟振天给妻子擦了一把眼泪,看了看对面两人,感慨似的笑了笑,说:“我记得当初我娶青梅的时候也是这种阵势。” 不过那个时候他们之间没有这么大的年龄差,也不是从叔侄关系开始的。 但这话孟振天自然不会说出口。 女儿大了要恋爱要嫁人,可以,他们替她高兴。 可女儿要恋爱的对象,要嫁的对象却是他们曾经的兄弟,说实话他们的确很难接受,但那又能怎么样呢,耐不住姑娘的一句喜欢一声爱。 大概所有父母都有一个通病吧。 自以为对子女要求严格,却还是能在她哭着提出要求的时候一边骂着一边应着。 孟振天口口声声骂着女儿不省心,实际他却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这个女儿从小到大有多听话。 肥水不流外人田好啊,自家兄弟,以后想揍就能揍。 深吸一口气,孟振天看着孟南,说:“丫头,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跟你妈就这么也过了二十几年,不过你妈考虑得没错,过日子,不是你爱我我爱你,你秦叔我是不怎么担心的,他说这辈子能对你好,那就是真的对你好,就是你……” “算了,”说着说着,孟振天忽然又不说了。 自己的女儿在家自己损就算了,没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就这样吧,好好的,别哭。” 第八十三章 婚礼要中式还是西式? “好了,眼睛都肿了,听话,不哭了。” 车里,秦辞把变身为小哭包的秦太太揽在怀里,丝毫不顾及前面开车的张浩,语气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听得张司机是浑身的鸡皮疙瘩。 孟南抽泣,把他的西装抓得皱巴巴的,“我……我忍不住……秦叔,我好……好难受……” 刚才临走的时候她都看到她那教授娘的眼睛都红了,明明都是跟以前一样的叮嘱,可她却觉得心里闷闷的。 秦辞亲了亲她额头,哄道:“嗯,我知道,一会儿就好了,又不是以后不回去,只要你想,随时都能回家,不哭了。” 孟南哭得一抽一抽的,抬起红彤彤的眼睛看他,“秦叔,我……我不会变心的,您也履行承诺,我们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秦辞没想,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不假思索地答应,“好。” 孟南被他抱在怀里哭了会儿,等到心里那股难受劲儿过了时车子也停在了大门口。 孟南回过味儿来察觉到两人的姿势,瞬间变得难为情,红着脸从他怀里退出,看着他身上被她弄得一塌糊涂的衣服羞耻得抬不起头来。 “对不起……” 秦辞也垂眸往自己身上看了看,还嫌孟南羞耻得不够似的在那湿处用指腹搓了搓,笑说:“没关系,荣幸之至。” 孟南脸颊发烫,觉得自己如果再跟他待在一个车厢内一定会成为天下第一个紧张死的人。 于是,在秦辞说完话后,她迅速打开车门逃也似的往家门口冲去。 秦辞含笑看着她的背影,迈着长腿也跟着下了车,只是在转身面对车内的张浩时嘴角的弧度已经敛起来了。 “东西准备好送到我办公室,提前给蒋凌说一声,周一我请他喝茶。” 蒋凌,秦老爷子的主治医生。 既然跟孟南的关系已经定下来了,那么就有必要把一些事说清楚了。 晚上,孟南怀揣激动似做梦的心情跟秦辞同桌吃完饭,收拾碗筷的时候秦总裁进了厨房,她以为他会跟那些总裁小说里写的那样这位大佬是因为关心她想来帮她一把。 所以她一扭头看见秦辞就紧张且羞涩地说:“您去休息吧,用不着帮忙,我可以的。” 秦辞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嗯。” 但却没有走的意思,而是靠在冰箱上看着孟南若有所思。 嗯?? 孟南眼睛微微一眯,手上动作因为秦辞的不按常理出牌有一刻的停顿。 心想这不对啊,怎么跟想象中的台词不一样呢?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是他从后面抱着她…… 啊啊啊!我在想什么啊?怎么会有这么不知羞耻的人! 孟南一顿脸红,赶紧转身继续洗的碗。 秦辞在见识过自家这小太太惊人的变脸技术后现在已经能习以为常了,想到她刚才说的那句话秦辞忍不住笑。 为满足小太太心里那点儿少女情怀秦总裁还当真走过去站在她身边,久违地拿起擦碗布把她洗过的碗擦干放在架子上。 想是一回事,但真的看到他动手这些小事的时候孟南还是没藏住眼里的惊讶。 秦辞好笑地选择性无视,闲聊似的抛出一个话题。 “婚礼,喜欢西式还是中式?” “啊?” “哐当” 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却让孟南大脑直接选择死机,手里的一个碗不慎滑落到洗碗槽里。 秦辞一脸淡然地从槽里捡出摔成三块的碗随手扔进垃圾桶。 孟南目瞪口呆,脑子还处于秦辞的话带给她的一片空白中,“您……您说什么?” 秦辞从她手里夺下洗碗巾,开了水龙头帮她把手冲洗干净,又把台子擦了一遍,之后才带着呆若木鸡的孟南来到客厅。 两人在沙发上并肩而坐,秦辞问:“都不喜欢?” 孟南看着他,被他的声音提醒回了神,一颗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语无伦次道:“不是已经办过婚礼了么?不是,我还没到领证的年龄……也不是,您……您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秦辞握着她的手在手里捏了两下,笑道:“领证不着急,到了年龄再补也行,但婚礼我想早点办,上次在伦敦,你明知道是假的。” 小太太这么可爱,学习成绩丝毫不影响她的魅力,还是得尽快给个证明盖上公章。 证件暂时不全,但仪式不可少。 孟南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她感觉今天一直都处在云里雾里,先是火爆爹跟教授娘的那些话,现在又是他,是想存心感动死她么? “真是爱哭啊……”秦辞无奈,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孟南吸了吸鼻子,赶紧澄清道:“我……我没有哭,就是……就是太意外了,这叫喜极而泣!” 秦辞很配合,说:“是,喜极而泣,成语用得挺好。” 孟南一听,那股感动劲儿顿时被削弱了一半,没好气地轻轻推了他一把,撇嘴道:“您一定要在这种情况下说跟学习有关的么……” 秦辞失笑,擦了擦她眼角的湿意,道:“好,不说,你还没回答我是喜欢中式还是西式。” 孟南咬了咬唇,难为情地挠了挠后脑勺,说:“中式。” “巧,一样,”秦辞接话。 孟南一听,一颗心又没出息地跳啊跳,红着脸抬头看他,对上他含着笑意的眸子,心里涨涨的。 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皱眉,说:“上次……上次我们去伦敦对外说的就是举办婚礼,这种事,怎么能两次呢?” 秦辞不以为然,“国外一次国内一次有什么不能,我愿意给,别人有什么权力说?” 孟南被他那句“我愿意给”说得心里一暖,无意识地抠着沙发上的坐垫,说:“又得耽误您的工作……” “没什么能跟你比,”秦辞攥着她的手靠在沙发上,“三十岁才有人愿意嫁,你以为我会拿工作这种小事跟你比?” 孟南耳尖微微泛红,垂了垂眼帘说:“想嫁您的人多了去了,是您不愿意……” 秦辞凑近了些,低声问:“可我只想娶你,你呢?愿意嫁给我,过早地步入婚姻坟墓么?怕么?” 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当她在你面前的时候你的眼里只有她,而当谈及婚姻大事的时候你心里想的也只有她。 只想过她会不会厌倦,会不会愿意,会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觉得跟你生活在一起,从没想过自己会怎么样。 秦辞觉得他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从七月朝夕相处到现在四个多月的时间,他空白了三十年,却在这短短的四个月内对眼前这个小姑娘动心了。 不得不说缘分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自认为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有一天也会为了急于把心上人锁在身边做出这种卑鄙的事。 孟南沉迷于他低沉的嗓音里,抬头就对上一双深沉而认真的眼,她的心一紧,忽然间竟没有那么躁动了。 一会儿后,孟南摇头,大着胆子违反约定主动攀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印上了一个紧张而青涩的吻,很快松开。 “只要对象是您,我就不怕,您该知道我有多喜欢您,我不怕跟您结婚,有您的婚姻也不会是坟墓,我只怕……” “嘘,”秦辞挡住她没说出口的话,下一刻手往后一摸,魔术似的拿出一个小盒子到孟南眼前。 孟南看到盒子上的logo时瞳孔一缩,一颗心瞬间吊在了喉咙里。 秦辞当着她的面把盒子打开,入眼的是一枚样式简约的钻戒。 “我知道这样有些仓促,”秦辞将那枚戒指从盒子里拿出来,缓缓执起孟南的右手,“但我好像等不及了,也是我疏忽了,这个东西本该早给你的。” 秦辞顿了顿,低头在孟南戴着戒指的手指上落下一个吻,再抬眼对上的便是一双通红的眼。 他笑了笑,说:“我跟你们年轻人不一样,讲究的很多都过于实在,或许有些时候不会是你想要的,但我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你能告诉我。” 孟南捂着嘴摇头,“不……不会的……” 秦辞笑笑,把另外一个小盒子打开了取出里面的戒指放到她手上,在她面前伸出手。 “原谅我不懂浪漫,能想到的东西总有局限,以后我哪里做得不对或者惹你生气,你大可像上回那样跟我发脾气,不然我可能想不到你在想什么。” 说着,秦辞噙笑动了动手指,问:“不帮我戴上么?” 孟南吸了吸鼻子,颤抖着一把抓住秦辞的手,将那个比她的大了几个号的同款戒指套在了他手指上。 秦辞很满意,伸展着手看了两眼,然后笑着看着孟南。 “这么容易感动,我真担心以后家里会被大水淹了,你这样会给我一种我对你很好的错觉,我会骄傲的。” 孟南被他的话逗笑了,一时没忍住,一下子就扑到了他怀里抱紧他的脖子。 “本来……本来就不是错觉,您对我已经很好了……” 秦辞侧头在她耳朵上亲了亲,笑说:“当初怎么说的?这么快就不听话了?” 孟南在他耳侧哽咽,眼泪沾湿了他的脖子。 “谁让您总说这些让人感动的话,我忍不住就想抱您。” 秦辞挑眉:“怪我?” 孟南摇头,闷着声音道:“怪我,我真的太喜欢您了,或许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喜欢您。” 秦辞轻抚她的头发,略微感叹道:“早知道会栽在你这丫头手里,就该从小养在家,没准早就成了秦太太了。” 孟南:“现在也不晚。” 秦辞:“嗯,不晚。” 第八十四章 来自妹控的怒火! “好了,”秦辞不想她再哭,拍了拍她的背将人松开。 “明天不是要去学校练习么?肿着眼睛去别人还以为我在家把你怎么了,不准再哭了。” 孟南也觉自己怪丢人的,一天之内没出息地哭了两次,加上之前那几次,想想就够了。 于是她从秦辞怀里退开,窘然地擦了擦眼泪,刚想说话就听秦辞说:“我准备把婚期定在春节前,刚好你也放寒假。” 孟南红着脸,声音带着鼻音,“这么快?” 现在马上十一月中旬,距离过年也就两个多月的时间。 秦辞把两个戒指盒子扔到茶几上,说:“还好,对我来说不快,早点成为名副其实的秦太太对你我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这样也就避免夜长梦多,免得总出现什么安季辰李季辰,还得吃自己弟弟的醋,这样的事还是越少发生越好。 孟南被他说得涨红了脸,爱不释手地摸着手指上的戒指,喃喃道:“领证后才能那什么……哪算是名副其实的秦太太……” 的词,原本之实在心里想想就成的,但因为今晚的刺激过大,一时没反应过来给说出口了。 等到这话从她嘴里出来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时脸上全是赧色。 “不是……秦叔,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说说而已,您……” “说说而已?”秦辞蹙了蹙眉,不甚赞同地看着她。 孟南丢脸丢大发了,恨不得直接钻进边上的沙发缝里,起来就想逃,“那……那时间不早了,您早些休息,我……” “还不到八点,还早,”秦辞毫不留情地拆穿她的说辞,伸手轻易将她重新拽回沙发。 孟南捂脸不敢看他,缩着肩膀往后退。 秦辞哭笑不得,“才刚戴上戒指就不想认账了?就想跟你说说话,又不会吃了你。” 我倒是想您吃了我…… 孟南在心里咕哝,这次就没有勇气说出来了,她也意识到了自己这样不礼貌。 所以秦辞说完话后她就把手放了下来,眨巴着眼睛瞅着他,“没……没有不认账,您说。” 秦辞被她这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逗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孟孟,我说了,你有任何想法都可以跟我说,我现在想知道,你真的想跟我发生关系吗?不要逃避,我要听实话。” 孟南爆红着一张脸想再次捂脸逃跑的动作被秦辞最后一句话给拦住了。 面对自家秦叔这么认真的神情,孟南真想把自己的舌头给揪下来得了。 让你多嘴!让你不安分! “孟孟?”秦辞见她又是闭眼又是咬唇的,越发觉得他这小太太有趣得紧,刻意挑眉不解地看着她。 孟南觉得自己骑虎难下,狠狠吸了一口气后垮着肩搓着手指头老实交代。 “也……也不是一定要发生关系,就是……就是觉得既然在谈恋爱,不对,是结婚,那么……那么该有的亲密还是应该有的,您不准我碰您什么的……” 太没道理了。 秦辞大概明白了,想了想,觉得有些事还是得说清楚。 “是不是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女生谈恋爱都或多或少地觉得男女朋友之间就该腻歪,就该时不时地做些亲密举动?” 孟南被看穿心思面上一窘,没好意思说话。 秦辞不由得又浮现出了“果然还是年轻”的想法,但考虑到小丫头即将成为他的太太,他还是决定打消这个念头。 定了定神,他道:“会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但你想过没,每年医院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姑娘打胎?” 孟南闻言一怔,没想过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竟然演变成这么一个沉重的话题。 秦辞看她呆愣的表情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说:“也不能说全是因为年轻人们擦枪走火,也可以说是情不自禁,但是孟孟,这种情不自禁亲近的后果并不轻松。” 孟南脸上温度随着他这句话消退下去,“秦叔,我……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会让自己的失误由无辜的人承担。” 秦辞执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边道:“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我是个正常男人,也会有生理需求,也会有不够理智的时候,你不明白自己对我的影响有多大,你还不到二十,我不想让自己变成禽兽,明白吗?” 如果说在秦辞说有关孩子的话题时孟南以为是因为他不想要孩子,但等他说完这一番话后那样的误会就全部从心里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羞愧与羞耻感。 她果然还是太年轻了,竟然没想到这一点,秦叔为了她着想都忍……忍着那什么了,她却满脑子只想着风花雪月。 真是该打! 于是经过一番反省后,孟南及时认识到错误,很乖巧地跟秦辞道歉:“对不起秦叔,是我考虑不周。” 又想了想,孟南脑子一抽红着脸补充了一句:“您辛苦了。” 说完,几乎在同时把头给低下去了。 秦辞看着孟鸵鸟表示很欣慰,“不辛苦,你能明白就好。” 孟南:“……” 她觉得自己没什么脸面待在这,就打算找借口先溜。 哪曾想这个时候秦总裁说:“婚礼的事不用你操心,音乐节过了也没什么事了,把心用在学习上,要求不高,汉语言跟英语能及格就行,争取不挂科,能做到吗?” 年轻人谈恋爱可以,但不能把心思都用在这些事上,该教育的还是得教育。 孟南一听,整个人都震惊了,诧异地看着秦辞,不是很能理解他的话题为什么会转得这么快。 更不能理解在这个应该举国欢庆的时候为什么会提到这么丧心病狂的问题! 秦辞眉头轻挑,“做不到?” 孟南心里一噎,硬着头皮一咬牙一狠心,“做……得到……” 这话说的,要多没底气就有多没底气。 秦辞满意颔首,“行,休息去吧。” 孟南讪讪点头,视线不经意扫到他戴着戒指的那只手,心里又忍不住泛甜,起身准备认命地上楼看她的汉语言文学书。 “那秦叔晚安。” 秦辞颔首,也跟着起来准备去书房,然而转身的时候孟南却突然停了下来,拿起那两个戒指盒子抱在怀里,巴巴地仰头看着秦辞。 “这两个能给我吗?” 秦辞疑惑:“?” 孟南拿着打开其中一个偷偷瞧了瞧里面的东西,没有打算告诉秦辞真话,只说:“想留下来当纪念。” 秦辞对此表示不能理解,心想戒指都戴在手上了留着一个空盒子做哪门子的纪念。 不过小太太的这个要求实在太小,他没有连这么小的要求都不答应。 于是很随意地点了点头,“你喜欢就好。” 孟南脸上热热的,抱着盒子说了声谢谢。 秦辞看着她的背影情不自禁在其身后勾了勾唇。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小丫头。 孟南喜滋滋地抱着盒子回到卧室,一本正经地坐到书桌前打开了台灯,然后再打开那两个戒指盒子。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 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一个盒子一句,白头之约,红叶之盟,孟南光是看着这两句婚词心里的甜就扑哧扑哧往外冒。 他们对外早就是夫妻了,所以戒指也戴在了无名指上。 有人说无名指是连通心脏的一根手指,这是不是表示她把他的心从此也系牢了呢? 灯光下,钻石熠熠生辉,孟南觉得这景象犹如人们常说的心尖上的那一点。 白头偕老么? 她一想到这个美好的词就忍不住抱着戴着戒指的那只手笑,她知道这样很傻,可是真的很幸福啊…… 假戏真做这件事对孟家来说的确震撼不小,原本只以为二人在做戏的孟北第二天才从爹妈那儿得知实情,几乎是半个小时就杀到了练习室。 那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揍人的。 孟北把孟南拉到外面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孟孟,是不是秦辞那家伙把你怎么样了?你跟哥说,哥去帮你出气!” 孟北虽常年不在家,但小时候跟孟南的感情却很好。 自己十八岁如花一样的妹妹顶着各种流言蜚语帮忙做戏就算了,现在竟然真的这么早就要嫁人? 这对一位妹控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打击! 孟南好说歹说,嗓子眼儿都快冒烟儿了才把自家这位疑心病很重,咬牙切齿地要去秦氏找人算账的大哥给说服。 孟北得知的确是自家妹妹自愿的时,整个人就像被霜打的茄子,不死心地诱劝道:“南啊,你才十八啊,我哥我都还没结婚,你着急什么啊,不行咱再考虑考虑?” 孟南哭笑不得,转了转眼珠,看四下无人,计上心来,踮起脚费劲地给了孟北一个大大的拥抱,软着声音说:“哥……” 从小到大,孟北最没办法的就是孟南的撒娇,不管他有多在气头上,也不管谁惹他生气,孟南只要一抱,什么气都没了。 小孟总心都软成一滩水了,抱着孟南舍不得撒手。 尤其一想到自家这软软的妹子马上就要属于另外一个男人,他的心里是又愤愤又无奈。 算了,天要下雨妹要嫁人,她高兴就好。 第八十五章 偷亲什么的太羞涩啦! 男女关系最重要的表白心意及见家长的步骤走完后,孟南跟秦辞的关系算得上发生了质的变化。 当然其中表现得最明显的还是得数孟南。 以前还是正常叔侄关系的时候,起码她能面对秦辞完完整整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完一句话。 然而现在,别说一句话了,就是秦辞只站那儿不说话看着她,她就有本书把自己羞成一只爆炒小龙虾。 秦辞对此表示又好笑又无奈,不过虽然说的是在他面前放开些,但实际他却很享受他这小太太面对他时的那股害羞劲儿,这会让他在她面前感到自信。 嗯,小太太会害羞,说明是很喜欢他的,喜欢他,就说明他还不老。 不过从表白心意的相处后他也发现了,他的小太太真的不像表面这么来的乖巧。 倒不是说她不听话懂事,而是这个“不乖巧”主要表现在两人相处有关“甜头”的这件事上。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谈恋爱多少是有些不安分的,也可以说这是人之常情。 就像孟南说的,或多或少都会想跟喜欢的人亲近,何况他们对外还不是谈恋爱,而是已经结婚的夫妻。 秦辞上回跟她说的那些话也不是不起作用,相反作用还很大。 孟南虽然还是想着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些总裁小说里的情节,把它们安在自己跟秦辞身上,但她不会想着两人同床共枕什么的。 就是时不时地会自不量力地用她那《情话大全》去撩一下秦辞,至于结果,可想而知。 每到这个时候秦辞就假装没有听懂她那些话里的意思,很自然地把话给接下来,然而杀伤力却很不一般。 孟南会觉得窘,会面对他羞得手足无措,但却怎么也舍不得从他身边走开,想着法子要腻歪在他身边。 秦辞依旧假装不知,只有腻得厉害了才会拿出学习来浇灭小太太那满腔的热情。 得出一个结论:年轻真好。 秦辞将要在春节前举办婚礼的事给孟家夫妇俩说了,他们一开始也觉得早了些,想再留孟南几年,但想想他们现在对外的身份夫妇俩还是有些犹豫。 现在补办婚礼还说得过去,再过几年对外就不好找说辞了,他们当父母的自然也想女儿的这桩婚事能尽快有个保证。 当然这个保证不仅仅指的是一场婚礼,而是在跟没有婚礼相比之下,有了会更具有实质性,结婚证什么的等到孟南20岁补也行。 秦辞说会将手里百分之二十的股权转到孟南名下,孟南跟孟家夫妇俩都以为这件事说过就过了,哪曾想秦辞手脚利落,不过一周的时间就把这事给办完了。 孟南跟秦旸的表演似乎理所应当地成了音乐节大赛的第一名,学校给他们参赛的每一个学生都颁发了奖项。 两个班一个班一个证书奖杯,外加奖金一万元。 孟南捧着热乎乎的奖金不打算捂热乎了就把这钱上交,一直秉持着她的恋爱法则:上交收入是身为一个合格女朋友的基本条件。 秦辞对此表示很乐意,对外他们是夫妻,对内他们还是叔侄,孩子不管多大在大人面前都是孩子。 秦辞给自己的借口是防微杜渐,他们会有今天的条件也不是天上掉馅儿饼得来的。 不管什么年代,勤俭节约都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小孩子更要从小教导。 所以当孟南把自己上了大学后凭着自己的能力自己赚的第一桶金交到秦辞面前的时候,他很自然地给收了,看得张浩是一脸复杂。 总裁大人在圈子里明明很大方,怎么到了小秦太太这就变得这么抠了? 他真的很想提醒自家老板一句,男人太抠了不好,女生会觉得你不爱她的。 但张浩显然想错了,对孟南来说,秦辞能收下她的钱就表示是喜欢她的,这个脑回路大概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得了的。 车里,孟南喜滋滋地看着秦辞把自己那一万块钱收进携带的公文包里,眼巴巴瞅着那只好看的手把扣子扣上,心里那只小鹿越来越不安分。 秦辞抬眼看了过来,不解地问:“怎么,反悔了?” 孟南一听连连摇头,一张脸依旧呈现红苹果状态。 秦辞挑眉笑了笑,装作不懂她的样子轻轻阖上了眼,过了好一会儿,边上那道视线似乎越来越强烈,但却一直没有行动什么。 不过秦辞也沉得住气,假装不明白小丫头心里的那点小九九继续假寐。 大约过了十分钟,孟南见秦辞还是闭着眼没有动静,心里那只小鹿兴奋得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她看了看前头开车的张浩,见他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往后面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自认为不着痕迹地往秦辞身边挪啊挪,挪到距离差不多的时候眨了眨眼慢慢向那张闭着的唇上发起进攻。 自从周六他们互相戴上戒指后到现在周五,被她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最多就是亲额头和脸,嘴唇什么的根本就没碰过。 就算她再想,也忍着没有为自己争取这项很有可能会让她家秦叔辛苦的甜头。 不过这会儿他睡着了就没关系了吧? 睡着了就不会有什么感觉,她偷偷亲一下应该没问题…… 偷亲什么的这种行为对孟南来说可以算得上一种禁忌了,何况前面还有张浩在,她就是想不紧张都不行。 扑通扑通…… 心跳加速,慢慢的……秦叔的唇真好看,上次亲她的时候好软,慢慢的……马上就能亲上了…… 啊!亲上了亲上了! 果然很软,他下午应该喝咖啡了,鼻息间好像有点淡淡的咖啡味。 嗯……秦叔上次亲的时候还把那什么伸进来了,她不敢,那……舔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就一下……保证就一下…… 啊,真的喝咖啡了,嘴唇还残留着一点咖啡味…… 好想再深入一点啊,可是万一把人吵醒了就尴尬了。 孟南有些遗憾,不甘心地又舔了一下准备撤离。 “我睡觉的时候就不听话了?” 突然想起的声音让孟南虎躯一震,几乎在同时猛地就站了起来。 “咚”的一声,一时忘记这是在车里,头顶狠狠撞到车顶上,疼得她龇牙咧嘴什么小九九都没了。 秦辞后悔,拉了人坐到身上摸到她头上,“撞到哪了?这?” 孟南疼出了生理性的眼泪,含着两包泪无意识地就冲人撒了娇,“嗯……好痛……” 秦辞哭笑不得,被她这一声“好痛”说得心软,一边给她揉脑袋一边放柔了语气说:“对不起,我不该吓你的。”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没睡着,孟南做了什么他一清二楚,小丫头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好,一时兴起就想看她被抓包时的害羞样儿。 玩大发了。 孟南本来被这一撞暂时性忘了这一茬,然而经他这么一说,顿时羞成鸵鸟。 再一看自己竟然还坐在他腿上,热气不停地往头顶冒,磕磕巴巴地要下去。 “别动,”秦辞拦着她的腰不让人动,揉脑袋的那只手还没停。 孟南羞得垂着头,近乎咕哝地说:“我没有不听话,就是……就是想从您这要点奖励……” 只是她没有胆子说,害怕会让他觉得自己整天不学习就知道想这些情情爱爱。 秦辞本来就没什么气,只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男女这种事其实大部分的权力还是掌握在男人手里的,他只要忍得住就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笑了笑,秦辞说:“是该给奖励,是我没想到,对不起,现在补还来得及么?” 孟南闻言猛地抬头看着他,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秦辞也不磨蹭,是男人就该说干就干,手往下移托着小太太的后脑勺,轻而易举地将刚才偷亲他的唇送到自己嘴边,完了附带一个小小的孟南刚才所期待的深入。 一吻结束,孟南乐得找不着北,也羞得找不着南,化身鸵鸟软在他怀里喘气。 秦辞面色如常,摸了摸她被撞的头,轻轻触碰着,问:“还疼吗?” 孟南往他怀里缩了缩,声如蚊呐地说:“不疼了……” 其实她很想说:有您的吻还疼什么疼…… 秦辞觉得小太太可爱,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低声说:“还有奖励,想不想要?” 孟南最受不住他这样低着嗓音跟她说话,浑身的骨头都能给酥没了。 不过在骨头酥没之前她还是跟关心奖励,“还有?” 难道…… “小孩子还是少想一点不健康的东西好。” 秦辞不是很留情地将孟南脑海里才刚萌生出的邪恶的幼苗给掐死。 孟南顿时无语凝噎,一把捂着他的嘴苦着一张脸说:“您能别说出来么……” 人张叔还在前面开着车呢,让人家怎么想她啊。 对此张浩表示: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我是小聋瞎。 秦辞眉头只轻轻一皱,孟南就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动作有多不合适了,连忙把手放下,红着脸说:“对不起……” 秦辞其实只是反射性的表现,毕竟以他的身份短期内还不太习惯有人这样的冒犯。 所以他在很大方地接受孟南的道歉后作为补偿他执起那只手亲了亲,说:“奖励在我书房,回去你就知道了。” 第八十六章 我喜欢全部的你 “股权转让书?!” 书房里,孟南拿着那份明明白白的转让书震惊得瞪大了眼,尤其在上面看到自己成为所有人的时候,她结巴得直接快说不出话来了。 “秦叔,您……您怎么……怎么能……能这样……我……我说过不要的,不行,您快把这个改了,我们现在就去改!” 说着,她拿着那份转让书转身急匆匆地往外走。 秦辞及时将人拉住,淡然自若道:“说了会给你就会给你,现在你就是秦氏的第四位股东。” 秦氏是早年秦辞太太太爷爷那一辈创建的,至今整个集团的股份持有者就是秦家自己人。 毫无例外的,作为秦氏掌权人,秦辞拥有秦氏的百分之七十股权,秦翰有百分之二十分,秦旸百分之五。 现在秦辞转让手里百分之二十给孟南,就表示孟南现持有秦氏百分之十四的股权,比秦旸多了两倍! 孟南恍恍惚惚,这哪是什么奖励啊,根本就是惊吓! “秦叔,您别这样,”她急得都快哭了,苦口婆心地说:“我没有不信您,这个我真的不能要,您改回去吧,我不要……” 公司股权的变动对他个人的影响极大,甚至可能已经引起内部上层的不满了,作为老板,不能因此而失了人心啊,她怎么能要呢? “别急,”秦辞把人拉到边上坐着,笑着说:“放心,事情已经办妥了,你是名正言顺的秦太太,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我愿意给你,没人会说什么。” 孟南还是怕,攥着那纸转让书愁着一张脸,“但这也太多了,我什么都不懂,拿着这个……” “谁说你不懂了?”秦辞不予赞同,“不是才得了奖?” 孟南急笑了,说:“那算什么,您这不一样,您这样真的让我……爸妈知道了一定会骂我的。” 秦氏百分之十四的股权啊,她简直想都不敢想。 “不会,”秦辞耐着性子安抚,“你是秦太太,他们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 孟南还是不愿,但看他好像是铁了心要把这玩意儿给她,于是她想了想,跟扔烫手山芋似的把转让书塞到秦辞怀里。 “不行,我不能要,太多了,我晚上睡都睡不踏实。” 秦辞被她说笑了,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好笑道:“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这是当着你父母的面说的,你是想让我做失信于人么?” 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这张纸,她倒好,扔得比谁都快。 孟南摇头,一本正经地说:“爸妈也不会想让您真把它转给我的,当时就说了,我说认真的,秦叔,这个我真不能收。” 这个要是收了,她晚上就真睡不着了,梦里估计都会有人要抢她的。 秦辞无奈,道:“就当是聘礼。” 话一说,孟南当时就红了脸,说话又开始磕巴,“聘……聘礼什么的也不能这么贵重,我……我……” “孟孟,”秦辞敛起笑,眉头一皱,脸色就冷下来了,“长者赐不可辞,这是你对长辈应该有的态度吗?” 作为丈夫,他能给她自己能给的一切宠爱,但遇上这种难以沟通的情况往往长辈的身份比丈夫好用得多。 两种角色的相互切换对于兼职孟南的汉语言学及英语老师的秦辞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果不其然,孟南立马就跟斗败的小豹子,焉拉吧唧地垮着肩膀说:“对不起……” 她很想说她是真的不能要这么贵重的东西,但想想又怕把人惹生气了。 所以改了口说:“那……那还是把它放在您那好不好?就跟我的零花钱一样,您帮我保管,好不好?” 孟南几乎都快用祈求的眼神看他了,秦辞看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神情不由的一柔。 最后想了想也行,反正她现在也用不上,法律上有效就可以了。 秦辞点了点头,“那我先帮你收着,以后有需要了从我这拿。” 孟南很想说,不会的,不会有需要这个的一天。 但想到刚才他说的话,她硬生生把这句话给吞了下去,忙不迭点头,“嗯嗯,谢谢您。” 秦辞将文件手机抽屉,边说:“去收拾一下,晚上去老宅。” “好,”孟南乖乖起来,走到门口才想起他们好像前晚才回去过,于是就忍不住问了一嘴,“是太爷爷的病……” “不是,”秦辞听出她语气里的担忧,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有点事。” 既然不是老爷子的病情,其他事孟南也不好多问,她不是多嘴的人,有关秦辞的事也很少问,因为她知道她家秦叔是个凡事都有主见的人。 出门时孟南注意到回老宅从不带东西的秦辞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自然地就想起了自己的那份转让书。 上了车后孟南不确定地问:“秦叔,股权转让的事,太爷爷他们知道吗?” 秦辞把车开出车库,一边回答:“知道。” 孟南微鄂,“那他们也同意?” 秦辞不以为然,侧眸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不?” 孟南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莫名想起之前高中的时候家境一般的同学说过的一句话。 万恶的资本主义。 想着忍不住笑了,秦辞听到声音看了过来,问:“笑什么?” 孟南闻言不怎么好意思,觉得也没什么,就把这句话给秦辞说了。 秦辞听后倒是很赞同,“他没说错,所以你这样挺好的。” 孟南不解,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她身上了,正想着,就听身边人说:“勤俭节约,不攀比不铺张,现在的年轻人像你这样的已经不多了,不错,继续保持。” 孟南不是第一次听秦辞当着她的面夸奖她,但大多都是听话懂事之类的,还没有这么具体细致的。 一时间听得一颗心飘飘然,心里的小鹿又不安分了起来,咬着唇偏头看着秦辞,别有意味地问:“那您是喜欢这样的我了?” 秦辞把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扭头看了看她又收回视线专注于开车。 孟南的心沉了沉,有些悻悻地收回视线,心想果然还是不能话多,太聒噪了是会引起厌烦的。 正当她失落反省的时候秦辞却把车停了,抬眼一看原来是在等红灯。 秦辞勾了勾唇,在其不注意的时候伸手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孟南心神一震,僵着身子不敢动,脸上渐渐浮现红晕,“秦叔……” 秦辞放开她的手,揉了揉她那一头短毛,说:“别多想,我喜欢这样的你,更喜欢全部的你,你是我的妻子,不管什么样我都喜欢。” 说完,路灯亮了,秦辞笑了笑重新开车上路。 孟南涨红着一张脸抿嘴,渐渐地把头低下,感觉被他亲过的地方有些发烫。 过了好一会儿,秦辞听到身边人近似自言自语的低喃:“我……我也是……” 秦辞直视前方,车窗外风景匆匆掠过,霓虹灯渐渐升起,他的嘴角也几不可见的扬起。 孟南从侧面偷偷看他,越看脸越红,直到下车时还未消退。 秦辞牵着她的手,一边往门口走一边问:“我们在车上做什么了?” 闻言,孟南怔了怔,顺口回道:“没做什么啊。” 秦辞就说:“可是你的表情看上去像是我在车上欺负你了。” 说到欺负,他故意加重了语调,眼含戏谑。 孟南心里顿时岩浆四溅,没出息地用另一只手捂了捂脸。 秦辞也不继续逗她了,因为门已经开了,才一进门就听到周云鹤中气十足的声音。 “孟孟来了,秦旸,快去给你爷爷说他孙媳妇来了!” 于是,直到一家人吃完晚饭,孟南脸上的热度都没有消退。 吃过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周云鹤张罗着切了一大盘水果,捧着手机把孟南他们在台上表演的视频打开凑到老爷子面前,又是笑又是夸的。 说得孟南难为情得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了,只得跟着笑。 秦老爷子对此满意得不得了,看着精神头也好得不得了,再看对面小两口坐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般配的样,笑得合不拢嘴。 “嗯,两口子就该这样,早知道你喜欢的是孟家丫头我也用不着操心了,好,好。” 老爷子止不住夸赞,孟南满脸赧色地垂了眼帘。 正不知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就听老爷子问:“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孟南:“……” 秦旸有点听不下去,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说:“爷爷,孟孟才大一好吧?” 老头子皱眉,不赞同道:“大一怎么了?那也成年了,大姑娘了,能……” “孩子不着急,”秦辞适时打断老爷子的话,伸手从茶几上把自己带来的文件袋拿了过来,边说:“比起这个,我这有件事想请教爷爷。” 几乎当时,周云鹤跟秦翰不约而同地都把视线集中到了秦辞身上。 孟南跟秦旸的表情一样,不过他们的只是疑惑。 秦老爷子还没发现儿子儿媳的异常,还略带嘲讽地说:“你这小子,也有你闹不懂的时候啊?” 秦辞轻笑,从文件袋里拿出一沓子东西来放到秦老爷子面前。 “是,孙儿不懂您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 第八十七章 从此白头只偕老 静…… 鸦雀无声的静,悄然无声的静,连电视都被周云鹤很“识相”地给关了。 一家六口外加孟南七人在这一片安静里神情各异,最镇定的只有秦辞一个人。 现在的情况就是,周云鹤跟秦翰知道老爷子同老太太一起做戏骗秦辞,迫使他结婚,也知道秦辞跟孟南一开始是假结婚。 跟着问题就来了: 秦翰夫妻两面都知情,但两面都没有告知实情,他们没有把秦老爷子装病的事告诉秦辞,也没有把秦辞跟孟南假结婚的事告诉老爷子。 所以直接导致老爷子以为秦辞跟孟南是真的,秦辞一开始也以为老爷子的病是真的。 当然,因为老爷子跟老太太的初衷是好的,且为了二老的身体,秦辞没打算把孟南一开始跟他假结婚的事告诉二老。 那么,现在该处理的问题就是老太太跟秦翰夫妇联合老爷子装病欺骗秦辞的事。 当那份诊断书摆在老爷子面前时,除秦旸跟孟南外,其他四位老人家都一脸吃屎,啊不对,是都一脸僵硬。 等到周大美人一脸僵硬加干笑地说完事情的始末后就轮到秦旸跟孟南的表情僵硬了。 秦旸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家这四位加起来有两百多岁的老人家,结巴道:“真……真的吗?爷爷……爷爷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作为一个孝子,秦旸虽然被装病这件事雷得里焦外嫩,但更多的是得知老人家身体没问题的惊喜。 老太太干咳了两声,看着自家大孙那一脸淡然等答案的表情,有些底气不足地解释道:“那个……我们也是为了你,你看你三十岁了都没人要,呃……三十岁了都没结婚,我们当然着急了,所以就……” “就是嘛,你爷爷他们也是为了你好。” 周云鹤在一边赶紧帮腔,然而自家儿子一记淡淡的目光过来,她立马就卡壳了。 好吧,她是个双面间谍,她没啥底气说话,她闭嘴。 秦翰全程看戏,他早就料到会有现在的局面,作为一个双面知情不报者,这个时候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秦老爷子尴尬着一张老脸,继老太太之后干咳了好几声,但却是个硬脾气,面对已经知情的秦辞,他选择采取强硬的态度来掩饰他的错误。 “你那是什么表情?!”老爷子中气十足地一吼,彻底不伪装了。 “我这一把老骨头,一只脚都进棺材的人了为了你把自己弄成肺癌你当我是为了谁?!要不是你这么大岁数了还讨不到媳妇儿我用得着么?!哼!” 说完,头一扭,坐一边生闷气去了。 孟南见状不妙,虽然同样震惊于事实,但肯定不想老爷子真的跟她家秦叔置气。 所以她赶紧安抚老爷子,道:“太爷爷,您别生气,秦叔知道您跟太奶奶是为了他好,身体健康就好,秦叔也就只是问问。” 说实话孟南还真不知道秦叔此举的目的是什么,但不管什么目的她都得维护,谁叫她是秦叔的脑残粉呢。 “还是我们孟孟懂事,”老爷子缓和了脸色,但语气仍是气哼哼的。 “你小子,要不是我来这一出,你跟孟孟的事你还打算瞒多久?是不是真要等我入土了你才肯结婚?” “爷爷!”秦旸不想听他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老爷子闻言看了他一眼,或许也觉得自己情绪过于激动了,重重地哼了一声后就没说话。 周云鹤一个劲地用手肘戳秦翰,暗示他说几句话,然而秦翰却不是很赞同。 反正都是要面对的,还不如看秦辞是怎么打算的。 “秦叔……”孟南紧张祖孙俩的关系,抱着秦辞的胳膊轻轻摇了摇。 秦辞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紧接着便说:“您别气,我没有拿这个来惹您生气的意思。” “哼!” 老爷子也知道在这件事上是他理亏,毕竟再怎么为孙子着想,用这种把戏不仅不吉利,还容易伤人心。 所以再一听秦辞说这种话,那心里就算有脾气也发不出来。 秦辞说:“我来,是想跟您谈条件。” 条件? 客厅内众人纷纷一怔表示不解。 秦辞选择性无视他们的反应,直接说:“这件事,从理性的角度来说,我让您费心在先,我承认有错,您欺骗众人在后,您有错。” 老爷子刚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还心生得意,可等到后半句跟着出来时就被噎住了。 这死小子…… “我的错,我已经改过承担,”秦辞很理性地说,“您我二者所犯过错相较,明显您更伤人心,您所以我希望您也能为您的行为负责。” 这话说得一点没错,秦辞就算了,他是个不喜于色的人,尽管得知老爷子病情时的确也难受过,但为了家人着想没怎么表露。 情绪方面表现得最明显的要数在秦旸身上,且整个家里就他一个不知情的,掉的眼泪都是货真价实的。 所以秦辞一说这话,秦旸的表情就不是很好,恰好老爷子下意识看过去看到了。 老爷子自知理亏,无可反驳,没好气道:“那你想怎么样?!” 秦辞道:“很简单。” 于是几人就巴巴着看着他。 “五年,”秦辞扫视几人一周,最后视线落在老爷子身上,“五年之内您不能以长辈身份插手我与孟孟之间的事,主要表现为子嗣方面。” 孟南一听,脸上又是一臊,没好意思怎么看几人的反应。 “你的意思是你这五年内都不会要孩子??”老太太最先反应过来,不怎么敢相信。 秦辞看向她,道:“奶奶您放心,诊断书上写得很清楚,爷爷他老人家身体健康,别说五年,就是再有几个五年都能等,至于您,半年前的体检报告我重新看过,同样不用担心,只是少吃些甜食就好,您二老的营养师很出色。” 秦老爷子为了能让自己的模样看上去更逼真一些,专门请了国际顶尖的营养师来负责他们的日常饮食,不然也不会连同老爷子的主治医生蒋凌制造出如此逼真的假象。 老爷子一听“营养师”三个字面上更是难看,气鼓鼓地没能说出反驳的话来。 秦辞没打算这么含糊过去,直接当着几人的面握住了孟南的手,在后者不知他此举为何的时候说:“来之前孟孟以为是您的病情如何了,情绪很低落。” 就这一句话除了秦翰秦旸父子俩,另外三人表情如出一辙。 沉默了有十秒,秦老爷子看了孟南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五年太久了,三年……” “五年,”秦辞语气淡然,但却毫不让步。 老爷子一噎,气鼓鼓地瞪着秦辞,秦辞回以镇定之目光,祖孙俩就这样对峙数秒谁也不相让。 正是僵持的时候,老太太开口了,“行吧。” 老爷子一怔,一把拉住老太太说:“你这人……” “秦辞也是为孟孟着想,”老太太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孟南,说:“孟孟年纪小,难得秦辞有这份心,五年也不算久,大不了就是等孟孟大学毕业后再多等一年。” 周云鹤趁此在旁辅助了几句,老爷子看着秦辞身边孟南那么小小的一只,突然也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想了想,老爷子最终选择了妥协。 临近到家时,孟南忍不住问:“如果太爷爷的病是真的,您会让我……” “不会,”秦辞没给她多想的时间。 孟南表示不解。 秦辞趁着等红灯的时间看了孟南一眼,说:“凡事顺从不能称孝,叫愚孝,我不会为了短时间的愚孝以你的青春为筹码,女性的青春最不能消耗。” 绿灯亮了,车子重新启动。 孟南看到身边人的脸上被外面路灯风景投以斑驳的影子,那一刻,她的心里全被一个叫秦辞的人撑得满满的。 她仿佛更坚定了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人有这么执着的信念了。 婚礼的日子定在腊月十五,临近过年不过半月的时间。 孟南到底是挂了科,汉语言要背的东西太多,以她的脑子能在及格的边缘已经是极限了。 秦辞心疼她因考试复习掉了整整五斤肉,所以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只是相对的减少了给“甜头”的次数。 孟南就跟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吃不到香甜可口的奶似的,时不时地就会到他身边这儿凑凑哪儿嗅嗅。 不过这并没有改变什么,单身三十年的男人要是没点儿定力也不会被人叫和尚了。 时间飞逝,很快到婚礼当天,高朋满座锣鼓齐鸣,所有人的笑脸都映照在一片通红之下。 古人有云“十里红妆”,孟南说喜欢中式婚礼,秦辞就当真身着大红喜袍以白马为座将她从孟家接了出来送进花轿。 一拜天地,谢天赐姻缘; 二拜高堂,感生养之恩; 夫妻对拜,望白头偕老。 秦氏总裁溺宠娇妻,十里红妆再迎佳人,时隔半年,老少cp再度刷爆头条。 随着司仪的那一声“送入洞房”的高喊,盖头下孟南滚烫着一张脸与秦辞在众人的簇拥下被送进了他们的新房。 秦总裁的婚房里就算有人再大胆也没人敢闹,送走一干人后关上房门,无视屋外欢声笑语,秦辞用如意杆掀开新娘的盖头。 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 盖头下的容颜,让他很自然地想到了这样一句诗。 秦辞放下秤杆,卸下那繁琐的凤冠头饰,噙着一丝笑拨开床沿边的花生在小妻子身边坐下,问她:“累么?” 孟南绯红着一张脸,同平时在他面前羞涩的模样一样,垂着眸摇了摇头,“还……还好……” 秦辞摸上她的脸,在她耳畔轻轻摩挲,笑说:“今天起,你就是真的秦太太了,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孟南留恋他掌心的温度,小猫似的偏头蹭了蹭,欲语还休,好一会儿才敢抬眼看他。 秦辞莞尔,低头拉近二人的距离,低声说:“别用这副表情看着我,不然一会儿他们会好奇新郎为什么不出去敬酒。” “嗯?”孟南不懂。 秦辞一笑,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无视她眼中的羞涩,道:“过于低估自己也是对自身的认识不足。” 说完笑了笑起身。 孟南上一刻不懂,等到看到他眼里的笑时恍惚才明白,一张脸自然是不例外地涨红了。 眼看人要走,她伸手抓住了秦辞的手。 秦辞也跟着顿住脚步,低头见她红着脸走到了他面前,笑问:“真不想我出去?” 孟南一听,脸上颜色深了个度,但没有选择逃跑,倔强地站在秦辞面前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秦叔,您真好。” 疼她宠她尊重她,孟南真的找不出不喜欢这个男人的理由。 但如果非要说一个理由的话,那大抵就是她喜欢的这个人的时候他恰好正宠着她,以后,她也只会越来越喜欢他。 这是秦辞头一次猜错她会给出的回答,却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小丫头总能说出让他心情愉快的话。 他……真好吗? 秦辞失笑,想起那个一直还保存在手机里的录音。 笑了笑,松开了人俯身给了孟南一个很温柔的亲吻。 缘,妙不可言。 或许他们之间的这段情,是在那个贪杯小鬼醉酒的夜晚就注定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