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犯罪证物怎么办》 1.自杀未遂 安定市，莲池区刑侦大队。 办公室内，其他刑警完全不同于其他时候认真办案的模样，彼此低声地说着话。 “你们听说了吗？上面直接调过来一个人接管李队的职位。” “我也听说了，据说这两天就要上任了。技术队的小华今天还看到有人在往分配好的公寓搬东西。” “我也知道这个事情，我听人说，这次调来的这个人在犯罪现场勘查方面非常有能力，曾经破获过好几起重大案件，他可是耿局千辛万苦才申请调过来的。” 讨论声断断续续地进行着，而整个办公室内，唯一保持安静的地方就是西南角。 叶懂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翻看着面前的结案报告，不时地在笔记本上写几个字，做着工作总结。她的周围摆放着一些花草，前面摆放着饮水机等生活用品，身后紧挨着的是休息室，似乎完全跟办公室的其他区域隔绝开来。 刑侦大队最年老的刑警赵兴华手中拿着白色瓷杯，脚步微颠地走进大厅。 路过角落，赵兴华眼角的余光扫过结案报告，步履微顿，笑着道，“小懂，又在做总结吗？” 叶懂身体微僵，目光忍不住扫过赵兴华手中的茶杯。 顿了片刻，她还是开口道，“赵叔，您刚才端着茶杯去了卫生间？” 叶懂的声音轻轻的，并不大，可办公室内的人都是耳聪目明的专业人士，这样的声量在很可能被普通人忽视，却不会被这群专业人士忽略。 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如果说话的换成其他人，必然不会引起这么明显的反应，可这次说话的却是莲池区刑侦大队出了名的“怪人”。 叶懂，以优异成绩毕业于司法部直属的唯一一所高等警官院校，毕业后直接进入莲池区刑侦支队，却在短短数月之间得了“怪人”的称号。 她虽然是去年刚刚入队的刑警，可参与破获的案件已经超过了从业数年的刑警。这本是令人敬佩的事情，可却有人数次发现叶懂在犯罪现场自言自语，仿佛在与人沟通，行为非常怪异。 再加上她性格孤僻，时常口出惊人，自然成为了其他人眼中的“怪人”，甚至让人有些发憷。 此时，听到叶懂的话，赵兴华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懂又发现了？我已经在外面溜达了一会儿，身上还有消毒液的味道？” 叶懂总是拥有惊人的直觉和观察力，这样的能力在刑侦方面是非常有用的，可用在平时的生活中却让人办公室内的人有些无法适应。 赵兴华见过太多风雨，并不觉得冒犯。 以为叶懂是闻到了刺鼻的味道，赵兴华随手将白色瓷杯放在办公桌上，抬脚向一旁的休息间走去，“我先去那边坐会儿，散散身上的味道。” 叶懂一愣，刚要解释，就再次听到旁边传来小女孩哀嚎的声音。 “呜呜呜呜，我不想活了。” 叶懂手顿住，字怎么也写不下去了。 “呜呜呜呜，刚刚主人又把我带去卫生间了，那里好臭啊，我受不了了，我不想活了，我再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 满是哭腔的女声还在继续，饮水机咚咚两声，轻柔地安抚道，“小白，你别哭了。等一会儿，我这边有水了，我给你洗洗吧。” 饮水机发出的声音温柔细腻，就像个年长的母亲。 可是白瓷杯却完全不为所动，依旧呜呜地哭着，满心满意都是刚刚又去了卫生间的事情。 叶懂叹一口气。 赵叔的杯子是个小白瓷杯，性格像个胆小害羞的小女孩，有小小的洁癖，最不开心的事情就是总被赵叔带到卫生间的外围去。 再次听到瓷杯的哭泣，叶懂沉默了片刻，刚想要站起身来帮她清洗一下，就看到窗帘被风吹了起来，而小白瓷杯刚刚好就压在窗帘的边缘。 叶懂一愣，连忙想要将小白瓷杯拿到一边。 可还没来得及动作，小白瓷杯就已经向下跌去。 哐当一声。 叶懂连忙看去。 看到眼前的场景，叶懂松一口气。 地上的软地毯接住了白瓷杯，发出苍老的声音，“小姑娘，你怎么这么想不开？你以为自杀了，事情就能解决吗？你碎成几片，就会被扔到垃圾桶里，还会被运到垃圾车里，你以为那是什么好地方？那里只会比卫生间的窗台脏一百倍。” 听着老奶奶的话，自杀未遂的小白瓷杯呜呜呜的痛哭起来。 这时，刚刚离开的赵兴华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 看了看掉在地上的白瓷杯，赵兴华弯腰将她捡起，眉头皱了皱，“碎了一个角。” “正好我女儿刚给我买了一个保温杯，我用新的吧，这个扔掉。” 说着，赵兴华就往垃圾桶的方向走去。 叶懂站在原地，瞬间听到小白瓷杯发出尖叫声。 “啊啊，我不要去垃圾桶！我不要去垃圾桶！奶奶救救我！” 周围其他东西也焦急起来，发出不同的声响，显然不想让小白瓷杯遭遇不好的事情。 叶懂叹一口气，突然开口道，“赵叔，你这个杯子不要了吗？” 赵兴华扭过身，“嗯，这个杯子缺了个角，我正好有个新的，用新的了。” “赵叔，我刚好想要有个笔筒，你这个就给我当笔筒吧。” 赵兴华皱了皱眉，“这怎么可以！这是个茶杯，等改天，我给你买个笔筒。” 叶懂上前一步，“不用了，我看这个挺好，这个小瓷杯的花纹很好看，我就喜欢这样的，正好给我吧。” 赵兴华对上叶懂漆黑的双眼。 赵兴华听人说过，叶懂自小就学习出众，高中跳级考入司法警官学院，大学提前一年毕业，被当时在警官学院讲课的耿局看中，直接招入莲池区刑侦大队。算起来，这个女孩今年才刚刚年满22周岁，甚至不如她女儿的年纪，却已经成了这行有名的怪咖。 赵兴华压下心中的胡思乱想。 见她神态认真，又想到叶懂平时素来有收集杂物的怪习惯，赵兴华也不再拒绝，就碎了一个角的白色瓷杯递给叶懂。 叶懂转身将茶杯洗了洗，这才摆到办公桌的角落里，插上几根笔，低头继续办公。 而她的耳边，哭声瞬间变成了欢声笑语。 “天啊，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竟然能够被小叶叶拥有，我真的太高兴了！” 小白瓷杯发生欢呼的声音，小叶叶是整个刑侦支队最爱干净的人了！她每天早晨都会将自己的东西清理一遍，她每天都用羡慕嫉妒恨地目光看着被小叶叶清洗的水杯。 可还未来得及高兴几分钟，小白瓷杯就再次发出哭声，“我的额头，我的额头好痛，刚刚差点摔死我，我毁容了，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周围的东西听到小白瓷杯的话，不由地七嘴八舌的说道，“你就别惦记你的额头了，你刚刚可差点被扔到垃圾桶里。” 饮水机应和道，“是的，小白以后可千万不能做傻事，一定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额头磕到就磕到吧，现在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软毛毯嗯了一声，“小姑娘听阿姨的话，以后可别乱来了。” 小白瓷杯连连嗯了一声，也明白自己算是躲过一劫，将毁容的事情抛在脑后，心情再次高兴起来，不由得欢快地唱起了歌。 伴随着小女孩开心的歌声，叶懂终于做完了最后一份笔记。 确定所有的工作都完成之后，叶懂将桌子上的东西彻底收拾妥当，抬脚向外走去。 走出刑侦支队，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再也没有物品说话的声音。 叶懂松一口气，抬脚向外走去，脑海中却不由地想到自杀未遂的小白瓷杯，缓缓地摇了摇头。 似乎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拥有了一个特殊的能力。 那就是听到犯罪现场证物的声音。 她第一次发现这个能力，是在某次偶然遭遇犯罪行为的时候。 当时，她并不太理解这样的能力。 渐渐了解之后，叶懂考入了警察学院，却发现自己不单单拥有这样的能力。 她不仅能够听到犯罪现场证物的声音，还能够听到跟刑警相关场地的物件谈话，甚至还拥有一个让她至今都无法接受也没有适应的能力。 紧紧地握了握手，叶懂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紧张的心情才微微缓解。 幸好，今天不是雨天。 2.深夜案件 昏暗的房间内，些许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 叶懂轻轻地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目光扫过手机时间。 走进卫生间，叶懂很快洗漱完，站在镜子面前。 镜子中的女孩身材玲珑有致，五官精致，头发刚刚及肩，小巧的脸颊微红，跟平时的样子完全不同，反而透露出一种毫无防备的状态。 叶懂动了动。 镜子中的女孩也轻轻地捏了捏手指，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 随手拿起洗手台上的黑框眼镜，叶懂将那副似乎七八年前款式的眼镜带在脸上，拿起背包中已经用了小半只的口红，轻轻地涂抹了几下。 若是有其他人在场，一定会对叶懂所用的口红颜色感到十分惊讶。 年轻女孩一般喜欢使用颜色鲜亮色彩明丽的口红，可叶懂却用的是一款颜色沉重的口红，完全不符合她刚刚年满22岁的年龄。 确定形象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叶懂这才起身向外走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想起播报的声音。 “早上好，现在是2018年11月22日早上8点整，今明两天可能回到小到中雨，气温有所降低，请注意保暖。” 叶懂握着门把的手顿住，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她深吸一口气，不由得看向窗外的天空。 天空还很蓝，完全没有任何阴天下雨的痕迹。 拿出手机，叶懂的手在单位电话上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而是直接拧开门把手，向外走去。 她今天值夜班，明天就能够休息一天。 ……希望明天早晨之前不要下雨。 心底暗暗祈祷两声，叶懂起身向外走去。 叶懂虽然是本地人，却住在距离莲池区非常远的一个区，而刑侦大队的工作并不像其他地方可以早八晚六，叶懂大多数都住在单位分配的宿舍内。 短短五分钟的时间，叶懂就站到了单位门口。 抬脚走进办公楼，周围瞬间穿了熙熙攘攘说话的声音。 门口的正衣镜是个温柔的小姑娘，“小叶叶什么时候能够换个口红，你这个口红不好看，像是四五十岁阿姨涂得。你们队的小徐每次涂得口红都很好看，我看着好羡慕。” 温柔的她再次对叶懂的打扮起了意见。 叶懂整了整衣领，没有说话。 办公室几乎没有人看出她用了口红，正衣镜是唯一一个能够看出来的“物品”。而这已经是她第n+1次对叶懂的口红提出了不赞同。 正衣镜没有想到会有人听懂自己的说话，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羞涩地说道，“今天来的那个刑警好帅，是我见过的最帅的刑警，真希望……” 整理好微微翻折的衣领，叶懂抬脚向二楼走去。 就在她要进入办公大厅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叶懂停住脚步，就见耿局走了过来。 “耿局。” 叶懂微微点头。 一年前，耿局亲自将她从学校带入这个队伍。 对于耿局，叶懂向来敬重。 看到喜爱的下属，耿局脸上的笑意更浓，扭头说道，“这就是我刚刚跟你说过的小丫头。” “你别看这小丫头年纪很小，可胆量和能力都不低，曾经勘查出很多关键性的证据。” 叶懂顺着耿局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耿局身后站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嘴角微仰的听着耿局说话，神态非常自然，有股看不透的傲气。 这是个骄傲而有能力的人。 这是叶懂对于姜辰的第一印象，而姜辰身上的东西也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做工精致、价值不菲的腕表发出不满的声音，“这个老头子好烦，他已经连续不断地说了一个小时，难道不累吗？我都听累了。” 腕表的主人嘴角依旧满是笑意。 叶懂看了看姜辰，又看了看腕表，心底有些想笑。 她之所以能够听到腕表说话的声音，充分证明对方是个经常出入犯罪现场的人，这个随身佩带的腕表早就沾染上了相似的气息。 而物随主变，一个人长久佩戴一样东西，这件物品同样也会沾染上主人的气息，跟主人的性格慢慢靠近。 很明显，这个男人恐怕也早就不耐烦了。 姜辰没有想到自己的心境被人看透，他依旧安静地站着，等到耿局彻底介绍结束离开之后，他才淡淡地瞥了叶懂一眼，“去工作吧。” 姜辰并不喜欢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的联络上。 叶懂点点头，直接走进办公室，安安静静地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 夜色渐重，空气中渐渐潮湿。 叶懂接连看了几眼窗外，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平静片刻，她低头打开手机，直接点开安定市十二个小时内的天气预报，果然看到七个小时后有雨天的警告。 再次看了眼时间，确定降雨是在白天之后，叶懂才缓缓地松一口气。 等到彻底忙完手上的工作之后，天空依旧有些发亮，很快就要到换班的时间。 此时，办公室内突然响起电话的声音。 这样的电话才深夜并不少见，大多都是群众纠纷和家庭琐事，办公室内并没有觉得奇怪。 接线员很快将电话接了下来。 “什么？您再说一遍？您那边的声音有些急促，我听不太清楚。” “在哪里？东梨园五号楼？好的，我们这边马上派人过去。” 挂断电话，李生慌张地说道，“不好了，东梨园小区发现一具尸体。” 李生是刚刚入职的刑警，还从未接到过这样的电话，手慌张地完全不知道如何安放。 因为熬夜而有些困意的人立刻清醒起来，叶懂立刻收拾东西，起身向外走去。 而这个时候，刚刚空降过来的姜辰也得到消息，出现在办公室，沉声道，“第一小队跟着我。” 说完，姜辰就看到已经站到门口的叶懂。 想到耿局说的话，姜辰开口道，“你也跟上吧。” 说罢，姜辰带队，直接向外走去。 叶懂抬脚跟上。 …… 清晨七点，安定市的天色刚刚有些明快。 以往有些嘈乱的东梨园聚集着围观的人，而五号楼前面的草坪上，一具浑身赤/裸的女尸躺在地上，四肢已经有些变形，鲜血染满了草坪。 叶懂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场景，阻拦着围观群众想要靠近的动作，心底却升起了疑惑。 太安静了。 叶懂看了看杂物很多的草坪，完全没有听到任何说话的声音。 她并不是没有看到过坠亡的场景，却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样，完全没有任何物品说话的声音。 叶懂压下心底的疑惑。 等到彻底对现场做好记录，又对女性的身份进行初步调查之后，大家终于确定了死者的身份。 死者名叫彭娇娇，是外来打工人员，租住在东梨园五号楼一单元六层，平时深居简出，几乎没有与小区的其他人有交集。 通知了房东，再将死者拉走之后，姜辰带着几个刑警走上六楼。 半个小时之后，房东来到六楼，打开房门。 姜辰走了进去。 叶懂紧跟其后，眼镜快速地扫过周围的环境，却已经没有听到任何物品说话的声音。 叶懂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却不能完全确定下来。 让人将住所勘查一遍之后，一行人再次回到刑侦大队，却完全没有休息的打算。 所有相关东西全部送往技术队，法医室也开始对尸体进行检查。 一个小时后，法医室的林森站在大家面前，缓缓地说道，“经过初步鉴定，死者的死亡原因微坠亡，头部遭到重击，四处多处骨折，符合坠落死亡的条件。” 姜辰坐在前面，沉思片刻，“走访和调查的结果呢？” 作为比较有经验的刑警，陈敏率先站起身来，颇为自信地开口说道，“通过初步调查，死者性格腼腆，与人接触非常少，不善言语，在单位经常受到排挤，一个月前就辞掉了饭店的服务生工作，宅在家里。而通过网络技术员的调查，死者生前曾经多次在网上发表消极的言论，更是经常在社交媒体上写下消极的言论，类似‘我不想活了’‘活着好痛苦’‘什么时候能够死’非常多。通过这些证据，死者自杀身亡的可能性非常大。” 叶懂握紧双手。 姜辰眉头微皱，淡淡地说道，“这还不足以证明死者的死因。” 叶懂松一口气。 姜辰注意到叶懂表情的变化，突然开口道，“你说说，你目前的看法。” 大家的目光看向叶懂。 叶懂握了握手，缓缓地说道，“我刚刚看了所有的调查记录，死者虽然曾经在网上发表过消极的言论，却不能充分证明死亡原因。而且死者身上存在着一个非常大的疑点。” 叶懂看向姜辰，语气平静，有种不同寻常的低缓，“走访调查得知，死者平时出入穿戴非常整齐，几乎到达一种病态的程度，非常厌恶别人接触自己的身体，也非常厌恶裸露自己的身体，为何会选择浑身赤/裸的自杀？这种死法对她来说必定是非常屈辱的，并不符合她的平时的行为。”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轰的一声，惊雷闪过，叶懂说话的声音瞬间顿住。 不好了。 3.暴雨来临 轰隆的声音响彻房间，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叶懂抬头看了看窗外。 远处的天空依旧雾蒙蒙的一片，周围彻底阴了下来，完全没有了昨天的清明。 分析顿住，姜辰抬起头来，好看的眉眼微皱，对叶懂的分神并不满意。 “叶懂？” 清淡的声音响起。 叶懂猛地回神，对上姜辰漆黑深邃的双眼，她愣了下，继续说道，“根据这些线索，我怀疑死者并非自杀，而是死于谋杀。现场也经过了一些处理，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相关的证据。” 早在还未毕业的时候，叶懂就去过了几次自杀的现场，几乎都能听到一些物品对主人自杀的哀伤，可这次死者居住的房间完全没有任何长久沾染死者气息的东西。 死者居住在东梨园已经有接近一年的时候，怎么可能没有任何长久使用的东西？除非犯罪现场早就经过了彻底的处理。 她虽然拥有听到犯罪证物和犯罪现场物品说话的能力，却并不能够听到全部物品说话。只有在案件发生时近距离接触过受害者和被害者的物品发出的声音，才能被她听到。 而自杀实际上也算是一种程度的自我伤害，也可以让她听到物品声音。 姜辰偏着头，轻轻地敲了敲办公桌面，态度随意，“还有要补充的吗？” 叶懂摇了摇头。 姜辰看向其他人，表情依旧平静，并未对叶懂的话发表意见，转而说道，“其他人呢？” 似乎被姜辰鼓励的态度所鼓舞，其他几个负责人也陆陆续续地站起身来，开始阐述自己得到的证据。 叶懂听着大家的话，心思却早就飞到了外面。 几个惊雷闪过，雷雨交加的声音再次响起，叶懂脸色渐渐僵硬。 姜辰听完大家的侦查，低头看了看表，平静地说道，“再派技术队去全面侦查一下死者的住所。” 姜辰平静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语调和缓，极为平淡地开口道，“你们漏了一点。” 叶懂看向姜辰，眼底闪过疑惑。 刚刚讲述的几个人早已经将调查过的所有线索梳理了一个遍，怎么还会有遗漏的地方？ 姜辰不紧不慢地说道，“屋子里有残留的儿童玩具碎片。” 叶懂目光一紧。 姜辰继续说道，“那个碎片颜色鲜艳，完全没有任何磨损的痕迹，上面还有明显的脚印，明显是在争执中被摔烂的，可死者一个月都未曾出门，相关亲属都未曾有任何儿童，这个儿童玩具很可能是被其他人带入死者住所的，而死者家中未见其他碎片，也很可能是被人为清理过。死者身边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而那个人很可能就跟死者坠楼有关。” 叶懂不由得看向姜辰，忍不住开始思考自己为何没有注意到这个疑点。 可就在这个时候，身上的异样突然传来。 心底闪过惊慌，叶懂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体就彻底向外歪去。 耳边传来惊呼的声音，眼前彻底漆黑之前，叶懂只看到一个人猛地站起身来，身体向她靠近。 随后，她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作为新的队长，其他人还不熟悉姜辰的性格，位置离他都比较远。而叶懂作为公认的怪人，几乎也没有人挨着她，正好将长桌的东北角空了出来，而坐在这里的姜辰和叶懂自然离得近了。 事情发生的突然，姜辰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抱住将要跌倒在地上的叶懂。 轻轻地按了按叶懂的手腕，姜辰开口道，“离着最近的医院在哪里？” …… 莲池区，第一中心医院。 有些瘦弱的女孩躺在床上，黑色的镜框被摘了下来，露出一张白皙的脸颊。 刚刚忙完队里的事情，姜辰来到一层的住院部，问道，“确实没有查出什么问题？” 徐婷婷摇摇头，“医生说是有些营养不良，长时间不休息导致身体出现晕厥的症状，并没有其他的问题。” 姜辰眉头微蹙，扫过徐婷婷明显有些疲惫的神色，开口道，“还没联系到她的家人吗？” 徐婷婷摇了摇头，“电话打不通。” 姜辰点点头，“你先回去休息吧，熬了一天也累了。我看着这里吧。” 徐婷婷有些犹豫，“这……” “没事，去吧。” 徐婷婷看了看姜辰，最终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她也依旧熬了一天，身体也有些撑不住了。 看着徐婷婷离开，姜辰走进房门，就看到病床上躺着一个面容白皙的女孩。 姜辰微微一愣，目光扫过一旁的黑框眼镜，这才反应过来。 伪装？ 姜辰定定地看着病床上的女孩。 本来，姜辰依旧打算辞去身上的职务，却被耿局强烈邀请到安定市，担任莲池区刑侦大队队长。而早在来到这里之前，耿局就曾数次赞扬过莲池区分局的一个干警，甚至表漏出想让姜辰培养她接班的意思。 姜辰坐在病床旁，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女孩，心底升起一个想法。 这是个藏有秘密的人。 早在刑侦大队的时候，姜辰就发现了叶懂的不同寻常。 叶懂刚开始见到他的时候，表现的就太过平静，完全不像是一个二十二岁女孩子应该有的模样。而随后在办公室的场景，更是让姜辰对叶懂产生了好奇。 叶懂的办公桌在最角落的地方，上面摆放的物品非常整齐，却将很多紧急用品摆放在了最显眼最靠边的位置，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其他人寻找她的身份证等相关证件。 目光扫过床头柜上的黑色眼眶，又扫过女孩的嘴唇，姜辰嘴角微勾。 这样与人保持着高度的防备和距离，又让人能够轻易地找到她的重要证件和物品。 看起来，她隐藏的秘密似乎不小。 不过，姜辰并不对小丫头隐藏的秘密感兴趣，将心中的疑问压下，姜辰目光再次转向叶懂，落在她瘦弱的锁骨上。 她确实太瘦了。 刚刚将她抱到车上，姜辰似乎都没有感受到特别的重量，而且……姜辰快速地扫过叶懂的五官。 她伪装起来也情有可原，这五官明显被刻意掩盖了，却还是……太过艳丽了。 4.儿童哭声 作为北方城市，安定市的冬天已经彻底寒冷起来，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远郊地段，周围的行人更是越加少了。 周围传来哭泣的声音，叶懂的意识渐渐回笼，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她又穿了。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叶懂开始屏住思绪，想要注意周围的环境。 她应当是穿越到了哪里的犯罪现场。 这样明显的孩子的哭喊声，这个犯罪事件似乎跟儿童有关。 叶懂精神更加紧绷，想要观察周围的环境，却发现自己的视线似乎被什么东西遮挡起来，只能看到昏暗的一片，完全分不清自己所在的坏境和现在的样子。 隐隐有说话的声音传来，叶懂压下心中的紧张，想要透过儿童的哭声，听清楚其他人说话的声音。 小孩的哭声还在继续，其他人说话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前面就有警察在查岗，她现在哭的这么厉害，到时候被发现可怎么办？”一个有些沙哑的男声响起来，言语中透漏着紧张。 叶懂越发提起注意力。 耳边传来另外一个有些粗犷的声音，“你担心什么？现在离着那边还远呢，我们先等会再走，你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相对于前面警察的查岗，王发更加关心董凯徐有没有将那边的事情处理妥当。 “我已经将屋里的东西都彻底清理过了，肯定没有留下咱们的痕迹，你放心吧！”董凯徐低声说道。 “你确定？” “确定！”董凯徐坚定地说道。 自从发现对方开始有异动的时候，董凯徐已经升起了别的想法，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王发点点头，“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现在这个孩子，我已经找好了买家，她现在已经是记事的年纪了，又是个女孩子，那些想要养孩子的人家根本看不上，我准备……” 虽然没有什么人，王发还是凑近董凯徐，压低声音说道，“我准备将她卖到窑子里去，那边现在就缺这种再有几年就能派上用场的女孩子。” 董凯徐偏头看了看被死死抓着的女孩，点点头，“能赚多少？” 王发缓缓地伸了个三个手指。 董凯徐眼睛微微睁大，“不错！” “我早说过，这绝对比你干的那些挣得多，你只要跟着我，绝对有肉吃！” 董凯徐点点头，偏头看向依旧哭泣的小女孩，“可是现在怎么办？” 王发看了女孩一眼，开口道，“我这有点药，给她喝了，足够她睡上一天一夜。” 讨论声依旧在继续。 他们要将这个哭泣的小孩子卖到那种地方！ 叶懂彻底听清了他们的想法，猛地想要坐起来，却完全没有任何动静。 愣了片刻，叶懂才反应过来。 她现在在一个非常小的物件上，完全没有任何能力制服对方。 外面的雨声还在继续。 叶懂心底越发着急。 现在这两个罪犯明显已经打算去跟买家会和，如果她不能及时回去，恐怕完全不能够阻止这个案件的进行。 就在心急的时候，叶懂突然感觉到天旋地转，耳边突然响起拉门的声音，之后就是男人的怒吼声。 “抓住她！” 叶懂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似乎处在了暴露的雨天内，视线也彻底明亮起来。 叶懂快速地观察起周围，这才发现自己似乎穿成了小孩子衣服上的纽扣，而现在她刚好被夹在了车门外面。 不过因为车辆的阻挡和物体的形状，叶懂的视线非常狭小，完全无法分辨清楚自己所在的方位。 而车内，穿着粉色棉袄的小女孩浑身颤抖地看着面前狰狞的男人，哭得越来越大声。 王发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子竟然还能找到机会开车内。 想到前面就有警察在查岗，王发一把将女孩抓到身前，“敬酒不吃吃罚酒！” 而随着他的动作，小女孩的衣服发生撕裂的声音。 两人这才发现，女孩的衣袖刚刚被夹在门外了。 见此，董凯徐慌张地说道，“衣服掉出去了，不会有问题吧？” 王发摇摇头，直接按住女孩，将刚刚拿好的药塞到女孩嘴里，厉声道，“没事，不用管它，咱们先走，绕路过去。” 董凯徐看了看王发，又看了看外面潮湿的地面，点点头，直接将车启动，向前走去。 发动机响起的声音出现，叶懂想要看清楚车牌号，可越来越大的雨水打在她的身体上，让她完全看不清外面的环境。 骤然从温暖的车内来到雨水堆积的地面，叶懂感觉身体越来越冷，整个人的意识越来越薄弱。 可是想到那个哭泣的女孩子，叶懂努力撑起身体，想要聆听周围物件的说话，却只听得见大雨的声音。 …… 莲池区第一中心医院。 住院部二层，姜辰坐在病床前，翻看着手中的资料。 将最新的调查结果翻看结束之后，姜辰目光转向叶懂，缓缓地摇了摇头。 早就知道耿局看中的人性格孤僻，却没想到对方的人缘相当差。 整整几个小时，完全没有任何人过来探望叶懂，基本都是例行询问。 姜辰心底甚至有了个想法。 如果叶懂晕倒在家中，其他人恐怕完全不会发现叶懂消失了。 轻轻地捏了捏手中的资料，姜辰嘴唇勾了一下。 这样倒是跟他刚毕业的时候有些像，觉得自己能够做好一切。 低头看了看手表，姜辰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现在的时间有点晚了，如果还没有查到相关的嫌疑人，真正的犯人恐怕已经要跑到其他地方。 而就在这个时候，床上的女孩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 姜辰脚步顿住。 “冷……冷……好冷。” 叶懂紧闭着眼睛，嘴唇发出非常低的声音。 姜辰皱眉，大步地走到叶懂身旁，轻轻地道，“叶懂？醒了？” 叶懂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嘴唇轻启，“好冷……” 姜辰连忙按响了床边的警报。 医生和护士立刻赶到床边。 姜辰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医生的动作。 瘦弱的女孩被医生做着检查，甚至没有任何一个护士胖。 检查很快结束，医生开口道，“还是没有任何问题。” 听到这里，姜辰眉头皱起，“加床被子吧。” 医生点点头，这才向外走去。 再次来到病床边，姜辰看着还在喊冷的女孩，又看了看刚刚离开的护士，直接将身上的衣服脱下，直接披在了女孩的身上。 “这个身体素质，耿局怕是高看了你。” 5.雨声平息 窗外，雨声渐渐平息下来，阴雨层也被吹散，露出白日的阳光。 第一医院的病房内，姜辰站在窗户边，低声说着话。 整个病房内只有男人的声音，低沉清雅，带着完全不为任何事所动的镇定。 “死者的人际关系调查清楚了吗？有没有什么隐藏的关系？” 姜辰肩背挺拔，目光看向不远处。 耳边传来案件报告的声音，姜辰脸色平静，眸色却越来越深沉。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说了些什么，姜辰等了片刻，缓缓地将手伸到窗外，“将刚刚得到的讯息再说一遍。” “根据死者同事的说话，死者是个非常节俭的人，自从在永兴饭店上班，一直都住在饭店提供的八人宿舍里，平时也都是吃工作餐，很少出门，也极少购买必需品之外的东西，可不久后，她突然从宿舍搬了出去，还穿着打扮起来，再然后就情绪就渐渐不好了，经常偷偷地哭泣，最后一个月前从饭店辞职。” 姜辰将手伸到口袋，直接拿起一根烟，却并没有点燃。 他轻轻地摩挲了两下，低声道，“去调查死者有没有认识什么男性？她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变化，是谈了男朋友或者有正在暧昧中的对象。” 谈话的声音还在继续。 姜辰的不远处，病床上的叶懂手指轻轻地动了动。 几秒种后，叶懂猛地睁开眼睛，直接坐起身来。 感受到身上传来的温暖，叶懂低头，就见身上盖着两个被子和一个黑色的外套。 心底闪过疑惑，叶懂轻轻地碰了碰黑色外套，就察觉到身边传来一束让人无法忽视的视线。 她偏过头去，正对上一双漆黑深沉的双眼。 叶懂一愣。 姜队？他怎么会在这里？ 愣了片刻，叶懂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就看到男人缓缓地向自己走了过来。 身体不由得紧绷，叶懂迟疑地道，“姜队？” 姜辰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冲着电话说道，“她醒了，我现在回支队，你们现在就去调查死者的男女关系。我希望一个小时内得到答案。” 叶懂听着姜辰的话，猛地反应过来，抬脚就要往床下走去。 姜辰一把按住叶懂扶在床边的手，眉头紧蹙，“你在干什么？你不知道这是哪里吗？” 突然被人按住手背，叶懂一惊，猛地抽回手，“我……我要回支队。” 姜辰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动作。 叶懂太过瘦弱了，让他完全没有将对方当做一个女人，反而更觉得这是个黄毛小孩。 他看向叶懂，刚要说话，就突然注意到叶懂通红的耳朵。 姜辰一愣，将视线移到别处，“你刚刚昏迷了几个小时，应该老老实实地做检查。” 姜辰从来没有想到他还会有做“老妈子”的一天。 叶懂摇摇头，完全没有管姜辰的话，站起身来就向外走去，“我要回支队，姜队不要拦我，我身体没有事情。” 说完，叶懂完全不管姜辰，直接带上眼镜，穿好衣服，大步地向外走去。 似乎是走得太过急切，叶懂脚步还微微有些不稳。 姜辰定定地看着叶懂的动作，面色平静，几步走到叶懂前面，淡淡地道，“坐我的车。” 坐在姜辰的越野车上，叶懂绷直身体，双手放在腿上，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看向姜辰。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麻烦。” 叶懂愣住，没有反应过来。 “女人就是麻烦，身体素质差，心理素质差，旁边这个女人更是差中之差。主人怎么能够让她上车内，应该让她自己跑回去，动不动晕倒的小女人最碍事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我怎么可能在医院那种地方待那么久！” 姜辰手腕上的名表发出带有怒气的声音。 因为刚才的接触而产生的一点波动迅速消散，叶懂脸色平静下来，心里轻轻地说了句，“直男癌。” 物随主人，姜辰很可能也是个直男癌。 想到刑侦队那些觉得女人碍事的男人，叶懂脸色更加冷淡，将思绪再次放在了刚刚遭遇的事情上。 刚刚明显是拐卖儿童的案子。 想到那个女孩子可能面临的遭遇，叶懂心底越发急切，连连看向路标，恨不得能够直接穿到刑侦支队。 姜辰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按上直男癌的标签，他开着车，没有说话，目光却扫过叶懂紧握的双手。 收回视线，姜辰提高速度，以最快的速度向刑侦大队开去。 …… 十分钟后，车停靠在刑侦大队的院子内。 叶懂快速地打开车门，大步地向内走去。 刑侦大队的门口，有人看到叶懂，微微愣了下，不由地问道，“小叶？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医院吗？” 叶懂直接晕倒在会议室的情况早就传遍了整个支队。 叶懂点点头，“我已经没事了，先回支队。” 说着，叶懂就大步地向内走去。 快速地走到办公室，叶懂看了看周围，直接问道，“今天有人报案吗？” 听到声音，徐婷婷愣了愣，“小叶，你怎么回来了？” 叶懂来不及回答，再次问道，“这几个小时，咱们支队接到过报案吗？” 徐婷婷以为叶懂这是要忙工作，连忙说道，“你别管这些了，我们来就行。” 办公室内的人也七嘴八舌地劝叶懂休息。 他们虽然觉得叶懂是个怪人，想要远离叶懂，却也不会对叶懂的身体漠视。 而伴随着办公室的说话声，其他物品也不由得说气话。 饮水机发出温柔的声音，“小叶好好休息吧，怎么能这么忙碌呢？” 毛毯也发出苍老的声音，语气中难掩关怀，“小叶快回家，你爸爸妈妈要担心坏了。” 小白瓷杯哭着道，“刚刚小叶叶晕倒，差点吓死我，小叶叶要保重身体啊！” 叶懂深吸一口气，刚要再次说话，就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哭喊的声音。 “求求你了，求求你们帮我们找找孩子吧！她已经失踪好几个小时了！” 老人哭喊的声音传来，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大家全部看向门外。 叶懂睁大眼睛，大步地向外走去。 走出办公室，叶懂就看到两位头发苍白的老人跪在刑侦大队的门口，死死地拽着一位刑警的衣服，满脸泪水地恳求着。 6.失踪女孩 穿着破旧棉服的老奶奶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满是皱纹的手牢牢地抓着一名刑警的胳膊，苦苦地哀求着。 而她的旁边，一位同样面容苍老的老人也跪在地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哭声。 被老奶奶抓住的刑警连忙要将老奶奶扶起来，“奶奶，您可别这样，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奶奶依旧跪在原地，仿佛不这样就无法获得刑警拼尽全力的帮助。 见此，叶懂连忙上前一步，低声道，“奶奶，这边是没有办法办案的，您发生了什么事情？前面就是办公大厅，您现在过去，是您的孙女出事了吗？” 老奶奶抬起头来，就见一个年轻女孩抓着她。 见她目光镇定，老奶奶慌张的心似乎也平静了点。 又看了看对方身上的警服，老奶奶最终点点头，费力地从地上站起来。 两个老人七八十岁的年纪，行动起来有些慢，他们心里着急，却也只能慢慢地向前走。 见老人着急，叶懂轻轻地搀扶着老奶奶，酝酿着口中的话，想要让老奶奶缓和一些。 思考了片刻，叶懂轻轻地问道，“奶奶家住哪里？” “我住在刘守庙村。” 叶懂点点头，“奶奶什么时候发现孩子不见得？最终一次看到孩子的地点是哪里？” 老奶奶边哭边说道，“晌午的时候，我在家里做饭，妞妞说要去找村北的同学玩，我没同意，让她在屋里写作业。她生闷气，把饭端到了屋里，等我去收拾碗筷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老奶奶断断续续地说着，期间时不时夹杂着老爷爷自责的声音。 等回到办公室，叶懂向其他人摆摆手，“我来登记吧。” 说完，叶懂将老人说的话快速地记了下来，又询问了其他几个比较关键的问题。 等到彻底询问完成，叶懂快速地扫了一眼记录的文字，心中一惊渐渐确定。 两位老人丢失的孩子，恐怕就是那个被人拐上车的小女孩。 见两位老人的情绪依旧不稳定，叶懂安抚道，“奶奶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寻找你们的孙女的。” 说完，叶懂站起身来，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徐娇娇，“娇娇，你过来陪两位老人，我去找下姜队。” 徐娇娇点点头，轻声陪着两个老人说着话，尽量让两位老人情绪平复。 到了姜辰的办公室，叶懂犹豫片刻，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 叶懂推门走了进去，就见姜辰正在翻看着各种调查结果。 正在忙碌的男人神态认真。 “姜队，刚刚有两位老人报案，说他们的孙女不见了，我想先负责这个案件。” 作为刑侦一队的人，叶懂本来应该是参与到东梨园坠尸案中，可现在走失女孩的案件对她来说更加急切。 如果没有出现其他问题的话，两位老人丢失的孙女应该就是那个被拐的女孩子。调查进度太晚的话，女孩子的安全很可能遭到威胁。那些犯罪分子完全不能跟正常人相对比，完全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恶事。 想到这里，叶懂表情越加沉重。 姜辰看了叶懂一眼，最终点点头，“那你先负责这个案子吧，让刑侦三队的人也一起调查。” 得到确认的消息，叶懂点头，快速地向外走去。 得到许可，叶懂先是去了协调室，让人去调刘守庙村附近的监控。 根据她附身衣扣时得到的讯息，事发的时候，两个人应该是在有交通巡查的大路上。这样的地方必定会有交通监控。 很快监控就调了过来，刑侦三队很快派出三个人跟叶懂一起观看道路监控和其他相关街面的监控。 好在两位老人发现的及时，她们需要查看的监控并不是很多。 一个小时后，伴随着两位老人越来越难以安抚的情绪，一位刑警喊了一声，“找到了！” “红色棉袄，黑色打底裤，绑着两个麻花辫，就是这个小女孩！” 两位老人看向说话的刑警，情绪激动起来，快步地向往那边走去。 叶懂也快步地走到刑警的背后。 低头看了一眼，叶懂看向慢慢走过来的老人，哑声问道，“是她吗？” 两位老人站在显示屏的前面，眼泪再次落下来，疯狂地点点头，“是她，宝宝啊，你去哪里了！” 见状，徐娇娇连忙上前，搀扶着两个老人走到休息室。 两位老人虽然不乐意，却也知道不能打扰刑警办案，只能缓缓地向休息室走去，眼睛却还是时不时地看向显示屏。 办公室内的人看到这幅场景，都叹一口气。 纵使见过了太多悲欢离合的场景，他们还是会随着受害者的心情起伏，越发想要尽力将每个案件侦破。 见两位老人开始休息，几位刑警也再次观察起周围的监控，想要彻底弄清楚小女孩最后的行走路线和最后出现的地方。 屋内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办公室内的物品也被这样的场景感染哭泣。 本身就温暖的像个母亲的饮水机发出伤感的声音，“天啊，老天一定要保佑这个小女孩被找到，我真是看不得这样的事情，她们太可怜了。” 毛毯沉默了片刻，也发出带有哀愁的声音，“哎，我年龄大了，看不了这样，身体有些不舒服。” 小白瓷杯道，“你们别难过了，咱们要相信小叶叶，小叶叶每次断案都非常厉害……” 小白瓷杯刚说完话，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啊，刚才显示屏上那个小女孩是失踪的小女孩吗？” 小白瓷杯的位置在叶懂的办公桌上，正好能够看到她对面的显示屏。 “错过了，错过去了！” 小白瓷杯发出尖叫的声音。 本来正在查看监控的叶懂猛地一愣，瞬间看向小白瓷杯，立刻看到了她对面的那个显示屏。 快速地站在那位刑警的背后，叶懂甚至来不及思考，直接按住对方想要看下一段的手，“再看看刚才的监控。” 被按住的人瞬间愣住，有些疑惑地看着叶懂。 作为莲池区刑侦大队有名的怪人，叶懂经常会有这样突然的举动。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重新播放了上一段。 快速地播放着最后的视频，叶懂直接将视频拉到最后的一段。 等到视频出现穿着红衣的小女孩的时候，叶懂快速地按了暂停，开口道，“找到了。” 本来负责这段视频的刑警一惊，完全没有想到叶懂竟然能够知道他这里会出现女孩的身影。 叶懂垂下眼帘，解释道，“我刚好负责这段视频的周围，猜到了女孩的行走路线。” 刑警点点头，心底还是惊讶。 而另外一边，本来还担心错过去的小白瓷杯连忙松一口气。 可片刻后，她又喃喃道，“怎么这么巧呢？我还以为小叶叶能够听见我说话。” 7.最后踪迹 第7章最后踪迹 这个监控视频并没有完全拍到小女孩的身影，只有小女孩右侧身影的画，并不起眼，难怪负责查看这个监控的人并没有注意到。 不过通过小女孩左袖的金色纽扣，众人还能够分辨出这个背影就是失踪的小女孩。 看到这里，本来还有点觉得被冒犯的刑警也不由得佩服叶懂。 如果不是叶懂能够猜测到小女孩的行走路线，他很可能就错过了小女孩最后的行走路线。 想到这里，这位刑警也不得不有些庆幸。 叶懂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静静地看着监控画面，叶懂快速地将小女孩出现的方位整合起来，很快将小女孩刚开始的路线联系起来。 小女孩从刘守庙村村东头离开，转而走进丽都景苑的监控范围。 从监控中，他们能够清晰地看出小女孩进入了丽都景苑，这也是小女孩最后出现的身影。再之后，其他监控画面都没有拍摄到小女孩的样子。 再次确认了监控最后的画面，叶懂走进休息室。 看到两个沉浸在悲伤中的老人，叶懂轻声说道，“奶奶，你们在丽都景苑有认识的人吗？” 丽都景苑紧邻刘守庙村，就在它的边缘地段，距离安定市区非常近。如果刘守庙村的居民想要买房，这个地方是非常好的选择。未成年的小女孩没有理由去这样的地方，除非是这个地方存在她认识的人。 听到叶懂的问话，老奶奶瞬间睁大眼睛，立刻说道，“有的，我外甥女住在那里，我曾经带着宝宝去过几次。” 说罢，老奶奶立刻拿出自己的老人机，颤巍巍地拨通了外甥女的电话，眼底露出希望。 叶懂伸出手，张了张口，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越是长大，她就越明白这样的能力不能够让别人知道。通过监控画面，她能够看出，那个小女孩左袖子上确实有个纽扣。如果没有出现大的差错，那个小女孩就是她穿越时碰到的小女孩。 现在那个小女孩依旧被犯罪分子带走，可她却完全没有打探到有用的消息。 沉默片刻，叶懂没有耽误，而是转头问起了老爷子外甥女的家庭住址。 得到确定的消息之后，叶懂立刻让人告诉正在去那边搜查的同事，让他们重点访查通往那个地址的路径。 等彻底通知结束，叶懂放下电话，就看到老奶奶失望的表情。 叶懂轻轻地握了握老奶奶的手，“奶奶放心，我们依旧派人去访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叶懂看着办公室，静静地看着安定市的地图，用笔勾勒出小女孩行走的路线。 在最终的那个点上，叶懂画了个圈，快速地在地图上画出了三条路线。 这三条路线都必须通过丽都景苑的小门。 回想着穿越时听到的讯息，叶懂愣了片刻，再次看向地图。 她是下午的那个时间段昏迷的，穿越到那个纽扣上的时间几乎是同一时刻。 叶懂迅速地翻开地图，分别在几个路口点了点，快速地说道，“陈亮，再给交通科打个电话，问问今天有没有在这附近执勤？” 她刚刚穿到那个纽扣上面的时候，周围黑漆漆的，她的意识还没有彻底清醒，竟然彻底将这个信息忘了。 侦查二队的陈亮皱眉。 现在雨天，交通科执勤的可能性并不大。 不过新任的姜队既然已经让叶懂负责这个案件，陈亮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再次拨通交通科的电话。 很快，陈亮的表情微微愣住，立刻点点头，偏头道，“他们曾经在玉兰大街和天威东路的交叉口执勤。暴雨的时候，那边发生了车祸，造成了交通堵塞，交通科派了五六个交警执勤，疏通交通。” 今天竟然真的有执勤。 与此同时，出去访查的刑警也回了电话，快速地说道，“我们找到了目击者！” “小女孩最后出现过的地点确实是丽都景苑，可当时她的表婶并不在家，小女孩就自己离开了。而丽都景苑小门外的超市老板说，下午三点的时候，有个男人带着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女孩进来买了些零食，然后就走了。当时，小女孩完全没有反抗，一直老老实实地，她才没有发现异样。” 叶懂深吸一口气，“最后呢？他们怎么走的？大概时间是？” “超市老板说，他们上了一辆银色金杯面包车，随后离开了。超市老板说，那会她刚好来了个电话，时间是15:23分，再之后，超市老板就不知道了，其他人也没有注意到。” 叶懂点点头，“你继续走访，我们这边先寻找这辆车的踪迹。” 挂断电话，叶懂立刻说道，“找到了，小女孩最后上了一辆面包车，银色金杯面包车。” 得到这个信息，本来还有些低落的人立刻精神起来，很快就开始查看这个时间段的监控。 有了确切的时间和地点，大家很快找到了银色金杯轿车出现的监控画面，并且迅速地将这辆车的形式路线联系起来。而银色金杯轿车出现的最终地点就是玉兰大街的路段。 至此，女孩被拐的事实已经非常明显。 叶懂看着这辆银色的金杯轿车，“车牌号的主人查出来了吗？” 陈亮摇了摇头，“车牌号是经过伪造的，对应的应该是一辆黑色轿车。” 没有车牌号，也没有再出现面包车的监控画面，对方很可能已经从村里的小道绕到其他地方。现在距离小女孩被拐已经几个小时，如果还没有找到，小女孩恐怕已经被移到别的地方，甚至可能遭遇到不好的事情。 调查陷入僵局。 对方应该了解过那附近的监控，很可能并不是新手。从玉兰大街最后出现之后，他们基本没有出现在其他的监控画面内，如果还有接应的人，想要找到他们更加是大海捞针。 他们会加大力量去搜索，可女孩的危险性会越来越大。 办公室的气氛瞬间有些冷凝，刚刚得到消息的激动渐渐退却。 叶懂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她坐回座位上，沉思片刻，打开监控界面，定定地看着监控画面。 交通监控的画面并不是十分的清晰。 轻轻地将这个面包车的图片放大，叶懂静静地看着这个图片。 看了车后面片刻，叶懂眼睛微微睁大，直接道，“将最清晰的监控画面发给物证科，麻烦他们尽量快点做出最清晰的画面。” 陈亮点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物证科很快将面包车的画面反馈了回来。 点开图片，在场的所有人瞬间露出惊喜的表情。 这辆车竟然有过剐蹭！ 如果一辆车有了特征，再找起来会容易非常多！ 办公室内瞬间缓和了些。 就连屋子里的其他物品也高兴起来。 “小叶叶太厉害了，果然是我女神！小女孩肯定能够被找到！” 饮水机也松一口气，“还好还好，幸好没有彻底丢了线索。” 毛毯也长吸一口气，“我刚刚的心脏都有点受到刺激，掉了好多毛毛，幸好有了好消息。” 办公室的物品情绪都很简单，来得快去的也快，当下就高兴起来。 刚刚因为调查的进行，大家都不敢发出声响。 虽然知道人类听不见她们说话的声音，可她们还是唯恐影响到办案。 叶懂听着热闹的声音，也微微勾唇，拿着打印出来的照片，开口道，“我去找姜队，你们先继续调查。” 8.另有隐情 第8章调查进展 拿着手中的资料，叶懂走向拐角的队长办公室。 作为刑侦大队现任队长，姜辰的办公室就在拐角的地段，位置比较安静。 站在门口，叶懂刚刚要敲门，就突然听到一个老人的声音，“小姑娘，快让让，有人要出来了。” 叶懂伸出的手顿住，刚反应过来这是门口的花瓶在说话，就看到门猛地被拉开，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姜辰站在门口。 叶懂抬起头来，刚好对上姜辰漆黑的双眸。 姜辰单手拿着案件调查报告，低头看向叶懂。 感受到他有些犀利的目光，叶懂微微后退一步，视线却没有回避，依旧静静地看着他。男人的表情严肃，皮肤有些小晒后的麦色，浑身充满着强烈的让人无法忽视的气息。 若是换了旁人，可能会被姜辰这样的气势震慑住，也确实有人被他这样吓得说不出话来，可叶懂并不是……平常人。 她不动声色地扫过姜辰右手的腕表，轻声道，“姜队，两个老人的孙女确实被拐卖了，现在已经调查到犯罪嫌疑人行驶的面包车。” “车牌号被遮挡了？” “是的。” “那就先调查周围可能行走的路线，慢慢扩大范围。” 说完，姜辰低头看了叶懂一眼，缓缓地道，“你先跟我去会议室。那边的事情人力充足吗？” 涉及到任何一个人民的案件都是不能忽视的，可案件进行到这个地步，只能加班加点查看监控，完全没有其他的办法，除非出现其他的关键性信息。 叶懂犹豫了片刻，最终点点头，“好的。” 说完，姜辰抬脚向会议室走去。 叶懂跟在他的身后，耳边依旧响着腕表的声音。 “又是这个女人。” 叶懂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这个女人肯定又是个对主人起了歹心的！她跟之前的那些女人一样，一直在找机会跟主人相处！” 叶懂嘴角抽了抽。 “主人一定要擦亮眼睛，千万不能被这个飞机场骗了。” 叶懂愣了片刻，脚步微微顿住。 姜辰打开门，刚要走进去，就看到叶懂站在原地。 他皱起眉，“怎么了？” 叶懂看了他一眼，缓缓地摇了摇头，跟着姜辰走进会议室。 不仅是个直男癌，竟然还是个自恋狂。 收回思绪，叶懂快步走到长桌的里面，直接坐在间隔姜辰好几个座位的地方。 姜辰看了叶懂一眼，又收回视线。 姜队来到会议室，其他科室的人也全部到场。 偏头看向墙上的幕布，陈敏站起来，缓缓地开口道，“根据最新的走访，我们得知，刚在永兴饭店工作的时候，死者曾经跟永兴饭店的一个帮厨来往亲密。不过那个帮厨早在死者工作一个月之后就辞职了，而我们调取了死者近一年的通信记录，发现两个人始终没有断了联系，而最近一次通话就是在半个月前。” 陈敏说话的同时，投影也放出了这个帮厨的照片。 叶懂看向照片。 陈敏继续说道，“这个男人名叫周宇，山东人，初中辍学。他辍学后便来到安定市投奔亲舅舅，亲舅舅帮他找了厨房学徒的工作，可他学了三个月，便因为偷窃舅舅家中钱财跟舅舅闹翻，开始一个人在安定市游荡，一两个月就换一个工作。而半年前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参加过工作，期间一直被死者资助，而最后一笔资金往来同样是半个月前。” “从半个月前起，周宇就跟死者断了明面上的联系。不过，我们通过走访得知，周宇这半个月同样在东梨园出现过，只不过没有人知道两个人的关系，这才没有引起注意。” “他现在在哪里？” 陈敏道，“周宇的电话已经停机，我们根本联系不上，他确实具有非常大的作案嫌疑。” 叶懂听着陈敏的话，视线却从来没有在周宇的全身照上移开过。 姜辰点点头，刚要说话，就看到叶懂静静地注视着投影仪投射出来的画面，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思考什么。 想到耿局对叶懂的夸赞，姜辰静静地看着叶懂，道，“叶懂，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突然被打断思路，叶懂回过头来，就看到会议室的人全部看着她，而姜辰靠在座椅上，也淡淡地看着她。 犹豫片刻，叶懂看向陈敏，轻轻地道，“陈姐，这个照片是最近的吗？” 陈敏也顺着叶懂的目光看向周宇的全身照，点了点头，“这却是周宇一周前的照片。” 得到确定的回答，叶懂点点头，缓缓地开口道，“我怀疑这个案件另有隐情。” 9.小额资金 第9章 屋子瞬间有些安静。 陈敏脸色有些难看地看着叶懂，嘴角微微僵硬。 这已经是叶懂第二次对她的逻辑推测表现出不认同。 虽然这是对案件有利的，可陈敏还是有被冒犯的感觉。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所做的准备，微微扯出个笑容，轻轻地说道，“你觉得还有什么隐情？” 叶懂并没有注意陈敏的情绪，她静静地看着照片，缓缓地说道，“按照陈姐刚刚的叙述，这么多年，周宇一直处于换工作的状态，必定没有什么储蓄。按照安定市的工资情况，一般性的厨房学徒工资基本在2000-4000之间，而根据周宇的情况，他应该属于比较低的档次，可他手中拿着的竟然是iphone xs max，这是苹果最新款的手机，根本就不是他能够承担的。” 陈敏听着叶懂的话，皱起眉来，有些不认同地说道，“现在购物分期如此发达，周宇想要分期购入一款手机并不难，这如何能证明案件另有隐情？” 姜辰静静地看着叶懂，目光平静，轻轻地摩挲了下手指，“继续。” 姜辰明显指的是叶懂。 陈敏闭上还要继续说话的嘴。 叶懂没有回视姜辰，继续看着照片说道，“现在的购物分期确实发达，可周宇手腕上的这个表却是劳力士的。虽然他的手表不过是劳力士最低端的产品，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表的市场价应该是三万八，这已经完全超过他网贷能够负担的范畴，更别说他身上的衣服无一杂牌，全部都是能够说得出来的知名品牌。周宇必然有一些其他的收入来源，其中有死者的工资，肯定也有其他的不太光彩的收入来源，我怀疑这里面隐藏着其他的东西。” 说完这话，叶懂突然看向姜辰。 “我想姜队应该很了解周宇手腕上表的价格。” 叶懂的目光落在姜辰的腕表上。 这个说她是飞机场的表，足够价值安定市的一套房。 姜辰目不转睛地看着叶懂，突然笑了声，“确实，你说的对了。” 得到确定的回答，叶懂不再看那个聒噪的腕表，看向陈敏，轻柔地问道，“陈姐，你有没有死者和周宇的资金往来清单。” 陈敏深吸一口气，快速地将其中几张纸交给叶懂。 叶懂接过这几张纸，快速地看了看，缓缓地说道，“十个月前，死者虽然会给周宇打钱，数额却比较小，一个月五百到一千不等，可自从半年前，死者每个月十号到账4500元，每个月下午就会给周宇转4000元。而半年前，也是周宇不再工作的时间。而一个月前，死者就从饭店辞职，这其中甚至初次从家里要钱，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导致两个人的相处发生了变化，我认为是周宇手中握着死者的把柄，这很可能也是这起凶杀案的诱因。我认为周宇很可能拥有死者一些私密的东西，用这些把柄逼迫其将所有的储蓄给他。” 叶懂依旧完全确定这就是一起凶杀案，而凶手就是周宇。 姜辰没有对叶懂的话发表意见，他将叶懂面前的资料拿到面前，快速地扫了一眼，偏头看向其他人，“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会议室的其他人摇摇头，而陈敏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资料，也摇摇头。 她早就知道局里非常重视叶懂，心底却有些不服。 她虽然年纪比叶懂大，却也是安定市最年轻的组长，负责刑侦大队侦查三队的侦查工作。可在工作中，却完全没有一个刚刚入职一年的人突出。 陈敏看着面前的资料，缓缓地握了握手，知道这就是她与叶懂的差距。 叶懂能够一眼看出来的问题，她却完全没有注意到。 想到这里，陈敏收起心中的不满，摇摇头，“没有什么可以补充的。” 她还需要再学习。 会议室没有人再说话，姜辰这才缓缓地说道，“叶懂说的不错，给出的结论也是正确的，不过除了两个人之间的资金往来，还有一些能够证明案件隐情的地方。” 姜辰直接让投影仪将死者和周宇的资金情况投放出来。 他拿着激光灯，指了指除了死者和周宇账户之外的地方，淡淡地说道，“这才是破案的关键。” 叶懂看着姜辰指着的方向，脑袋愣了片刻，身体微微有些发冷，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比她猜测的还要恶毒。 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心中的猜测。 姜辰平静地说道，“从半年前开始，周宇账户开始出现一些账户转钱，但并不频繁，而且基本出现在晚上，这样的情况持续到两个月前。而两个月前，这样的异常账户却多了起来，而周宇账户没有往来的时候，死者账户就会出现在几笔，而死者的账户资金会被立刻转出。而最近一个月，这样的情况开始在白天出现，几乎每天都有。” 姜辰道，“周宇确实掌握了死者的私密的东西，不过他很可能并不止用这个把柄威胁死者将所有工资交出来，还威胁她干了其他事情。” 整个办公室再次安静下来，完全没有任何人说话。 姜辰完全没有说明，不过大家都已经猜到了到底是什么事情。 他们都看过死者的照片。 死者出身农村，穿着非常朴素，可容貌却非常好。而且通过调查得知，死者过得非常节俭，却一直对未来充满希望。 而现在这样小额的资金往来，又频繁出现在晚上，只有可能是……卖/淫。 叶懂握紧双手。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个小额资金，可想到周宇整日无所事事，混迹于赌场，她觉得出现这样的资金流很正常，却没想到这其中竟然隐藏着这么龌龊的事情。 这个男人比想象中还要恶毒。 10.直接证据 第10章直接证据 姜辰的话很快得到了证实，侦查一队和侦查三队迅速地锁定了几个频繁出现在死者和周宇资金流水中的账户，彻底拽出了几个年龄不等的男子。 最后一个被调查的男子坐在审讯室，面前的刑警表情严肃地提问着。 姜辰站在单面透视镜前，静静地看着面前调查的场景。 叶懂站在他的身后，脸色始终都非常难看。 其他几个刑警也表情冰冷，不发一言。 问讯很快结束，在刑警的带领下，穿着邋遢的男子低头走出审讯室。 姜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直接说道，“就按照法规办就行。” 说完，他身后的两个刑警上手推了男子一下，“快走。” 叶懂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对方满是泥垢的手，瞬间觉得呼吸也有些困难。 她完全无法想象死者到底是如何绝望地度过这半年的。 她看过死者的资料。 死者出身贫困，初中刚刚读完就出来打工，从来不买任何必需品之外的东西，可即便是这样，她出行都非常干净，也从来没有抱怨过生活，始终都是一个满怀希望的善良女孩。这样的女孩子却因为碰到一个人渣，生活就彻底陷入了深渊，再也没有站起来。 叶懂低着头，平静了片刻，才抬头看向问讯的同事。 等到男人被带走，问讯的刑警才缓缓地说道，“结果跟前面几个人一样。” 屋子内安静一片。 刑警叹一口气，继续说道，“不过这个男人跟其他男人有一些区别。其他男人尚且是周宇通过私人的手段联系到的，可这个男人是通过同城违规网站看到的死者相关私密视频，发布视频的页面上留着一个电话号码，跟之前周宇对外联系嫖客的联系方法是一致的。” “而且那个视频涉及到的男人并不是周宇，而是另外一个人。” 有人倒吸一口气。 气压越发低沉，有些刑警脸上依旧露出愤恨的表情，恨不得现在就能逮捕周宇。 叶懂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彭娇娇之所以会被周宇威胁，不过是害怕对方将私密视频或者照片暴露出来，可对方早就偷偷录制了新的视频，并且还将这样的视频发布到网上作为“揽客”的工具。 叶懂突然想到走访的证言。 几个月前，彭娇娇只要出门必然会穿戴非常严实，完全不想将任何肌肤暴露出来，也越发地抵触跟人接触。这其中不只是身上的痕迹，更多的是心理上的自我厌弃。 这些都证明，彭娇娇早就开始厌弃自己了。 可是叶懂并不相信彭娇娇会自杀，她的死亡肯定与周宇脱离不开联系。 …… 所有的调查基本结束，姜辰站在会议室的正前方。 “现在情况已经基本明了。” 姜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死者与周宇交往后，被周宇拍摄下私密视频，并被其用此威胁卖/淫，用来供养周宇的日常开销。而这两个月来，周宇的开销明显增大，死者被胁迫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就在一个月前，死者从饭店离职，几乎没有出过家门，直到事故发生的当天。法医林森对死者进行了尸检，调查得知死者生前曾经跟人发生过争执，身上有被连续殴打的痕迹，时间刚刚好是案发前的一周。可死者身上并没有案发时与人发生争执的痕迹。” “现在我们需要弄清楚的问题就是有几点。” “第一，死者为何会在一周前被人连续殴打？施暴者是不是周宇？” “第二，死者家中为何会出现小孩子的玩具？物证科已经证明，这个玩具的毁坏时间应该就是一周前，也就是争执发生的时间。” “第三，我们现在还没有任何能够直接证明周宇杀害死者的证据，周宇是否直接参与了对死者的谋害？技术队继续去现场搜查！” 姜辰敲了敲桌子，“现在侦查一队、侦查三队、法医室、技术队重新去搜证，争取尽快找到证据，并且将周宇抓拿归案。” 刑侦大队已经将周宇的信息发送到各个分局，力求尽快将其抓获。 说完话，姜辰看了叶懂一眼，“你先去参与拐卖案，现在那个拐卖案怎么样了？” 拐卖案是侦查二队在负责，不过作为队长，姜辰却一直在关注案件的进展，对叶懂和侦查二队的调查速度还算满意。 “目前还在搜索面包车的痕迹，”叶懂看了眼还坐在外面走廊的老人，慢慢地说道，“不过嫌疑犯拥有反侦察能力，完全没有在其他地方暴露面包车的痕迹。” 调查已经陷入僵局。 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嫌疑犯的身份，也没有弄清楚他们使用的工具。叶懂依旧去交通科和保险公司翻看过最近发生的面包车剐蹭事故，却完全没有任何记录。 很显然，对方恐怕是私下解决的，或者这个面包车的剐蹭早就存在。 姜辰微阖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片刻后，他缓缓地说道，“他们应该没有出市。走访报告上显示，嫌疑犯说的话虽然不是当地话，却带一点安定市的口头禅，他应当在安定市待过一些年头，不然不会如此了解安定市的交通。派点人走访玉兰大街附近的村落，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叶懂点点头，抬脚向外走去。 两个老人看到叶懂的身影，立刻站起身来，颤巍巍地问道，“孩子，你找到我家宝宝踪迹了吗？” 怕两个老人受到影响，大家让两个老人回家，可对方却坚决要坐在走廊的地方。 叶懂没有回答老人的问题，而是说道，“现在已经调查出了犯罪嫌疑人的车辆，我相信大家应该能够很快将孩子找回来。您放心吧。” 两位老人听着叶懂的话，知道孩子还没有找到，强忍着泪水点点头。 看着这幅场景，叶懂也非常痛心，脑袋却突然闪过个想法，恨不得敲打一下自己。 她怕误了孩子的调查，一直在利用穿越时得到的消息跟进拐卖案。可现在能够用到的消息已经用完，她可以去现场走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犯罪证物。 想到这里，叶懂再次向会议室走去。 姜队还没有离开，她去跟姜队说一声。 她也要去走访犯罪现场。 11.银色面包 第11章 思考着案件详情，叶懂站在会议室门前。 轻轻敲了敲房门，门内传来姜辰带着磁性的声音，“进。” 叶懂推开门走了进去。 偌大的会议室内，姜辰还坐在刚刚的位置，目光注视着幕布，态度认真，修长的手指拿着一根黑色水笔，完全没有被叶懂的带来所影响。 叶懂张了张口，刚想要说话，就看到姜辰轻轻地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放在唇边，“嘘。” 没有开灯的会议室有些昏暗，男人靠坐在椅子上，侧脸精致的仿佛人工雕琢。 此时，他神态专注地看着投影仪放映的监控画面，眉头紧蹙，眼底闪过探究，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就连那只聒噪的腕表也安静异常，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叶懂也不由地屏住呼吸，没有再打扰姜辰。 顿了片刻，叶懂顺着姜辰的目光看向播放的画面。 这是小区的监控画面。 他这是在寻找周宇的痕迹？ 叶懂的表情微微露出疑惑的表情。 一段监控画面彻底播放结束，姜辰拿起遥控，开始调换另外一段监控录像。 似乎察觉到了叶懂的疑惑，姜辰缓缓地说道，“我大概查看了这三个月内周宇可能出现的时间段的小区监控录像。” 这个时间确实可以推算出来。 周宇每次见死者，几乎都在交易的前后，似乎是为了安抚死者，也是为了确保恶行不被暴露。 “第一个月，周宇几乎每三天出现在东梨园一次，进入小区的方式基本依靠步行。” “第二个月，周宇开销增大，出入东梨园的次数应该明显增加，可是周宇步行进入东梨园的画面却越来越少。” “第三个月，也就是死者死前的一个月，周宇出现在东梨园的画面反而更加少了，可死者和周宇的小额资金出现的次数却越发多。” 叶懂完全没有想到姜队会给他解释自己查看的结果，微微有些愣住。 片刻后，她猛地反应过来姜队所说的话，皱眉道，“周宇购买了私家车？” “不，”姜辰看了叶懂一眼，“周宇拥有了一个同伙。” 叶懂看向姜辰。 姜辰缓缓地说道，“两个月前，周宇开销明显增大，不光是因为他借钱购买了一只劳力士的腕表，还是因为他频繁地在请人吃饭娱乐消费。我刚刚也查看了周宇网上银行的购物清单。比起前几个月，周宇几乎每天都在请人吃饭娱乐消费，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两到三个人的消费情况。” 姜辰轻轻地指了指幕布上的监控画面。 “周宇明显找到了一个新同伙，并且在努力地讨好对方当中。很明显，对方拥有一辆出入比较方便的车辆，且拥有一个比周宇所做的事情更加赚钱的‘买卖’。对方似乎还具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很可能是有过前科的人。” 听着姜辰的话，叶懂猛地明白过来。 她看向监控画面，“那辆车就藏在这里？” 姜辰点点头。 似乎是姜辰的讲解让叶懂有了提问的勇气，她控制不住地开口道，“你能找到？” 东梨园并不是很小的小区，前前后后有十几栋楼，居住人群又比较杂乱，安保并不到位，想要从几个可能的时间内确定一辆车几乎是件难于登天的事情。 话音刚落，叶懂就有些后悔。 她怎么能够将这话问出口。 果然，叶懂听到呵的一声。 叶懂看向姜辰。 姜辰已经点开监控视频，似乎没有听到她的提问。 那刚才的呵呵？ “真是笨女人！” 叶懂忍不住撇了撇嘴角。 她怎么忘了？姜辰还有个聒噪的腕表。 “主人曾经在几百辆车里面精准地将嫌疑车辆缩减到五辆车。现在这样简单的视频怎么可能难倒他？只有笨女人才觉得不可能。” 叶懂气绝。 刚刚对姜队讲解问题而升起的好感瞬间消失。 她站在一旁，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姜队查看监控视频。 她也想知道，姜队到底能不能够将嫌疑车辆找出来。 监控画面是加速播放的，虽然速度并不是非常快，却非常考验人的专注力和记忆力，一旦有一点分心，很可能就会错过非常重要的线索。 看着姜辰专注的神情，叶懂也不由得屏住呼吸。 时间过去了一刻钟，就在监控视频快要放到第四个的时候，姜辰猛地按了下手。 叶懂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绷直肩膀，内心也紧张起来。 这是发现了？ 叶懂看向静止的画面。 等到彻底看清楚画面上车辆的模样之后，叶懂瞬间有些愣住。 她看了看这辆车，又看了看姜辰，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姜队，这是嫌疑车辆？” 姜队看着屏幕上的车，平静地说道，“应当就是这辆车。” “通过这几十个监控画面可以看出，这辆车的行事轨迹固定，同时与周宇可能出现的时间吻合。” 姜辰轻轻地摸索了两下手指。 驾驶员似乎已经摸清了这个小区的监控，每次都会将车停在监控完全看不到的地方，因而监控并没有拍到周宇直接从车上下来的画面。 叶懂彻底怔住。 她愣了片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姜队。” “嗯？” “这辆车跟拐卖案确定的嫌疑车辆是一样的，就连这辆车后面的擦伤都是完全一致的。” 姜辰看向叶懂。 叶懂立刻将手中的拐卖案资料拿了出来，直接将物证科解析出来的高清照片摆放在姜队面前，“这就是被超市老板目击到的车辆。小女孩就是跟着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上了这样的银色金杯面包车，随后在玉兰大街消失了踪迹。” 姜辰拿起照片，细细地看了几眼，又抬头看了眼大屏幕。 看完之后，他缓缓地站起身来，看向叶懂的目光闪过赞许，“现在这个案件已经基本清晰了。” 姜辰一字一顿地说道，“将几个支队都叫过来，我现在要重新安排调查方向。” 叶懂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两个老人的孙女应该很快就能够找到了。 12.金色纽扣 第12章 会议室再次被坐满。 姜辰站在会议桌的前方，静静地环视一圈，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我相信大家已经都知道了，现在案情有了非常关键的突破性进展。” 坐在会议室内的人都是负责坠尸案和拐卖案的刑警，虽然还没有看到具体证据，但是已经知道这两个案件似乎有了牵扯。 姜辰看向投影画面，直接用手点了点画面上的面包车，“这是一辆数次出入东梨园的银色金杯面包车，进出小区的时间基本跟周宇出入的概率吻合，侦查三队走访也找到了周宇从这辆车下来的目击证人。” 负责拐卖案的侦查二队微微睁大眼睛，同样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大屏幕。 这个划痕？这不就是是那辆涉嫌拐卖小女孩的面包车！ 侦查二队的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喜。 姜辰继续道，“这也是拐卖案发现的嫌疑车辆。” 一些还没有彻底弄清楚案情的刑警倒吸一口气，眼底露出惊讶。 “现在我们对案情重新进行梳理，”姜辰看着众人，缓缓地说道，“周宇常年混迹于安定市的各个小赌场，从未有过超过三个月的工作，后来采用不良手段逼迫死者为他提供消费资金。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宇的消费越来越大，不再满足于死者提供的资金，加大对死者的压迫。就在两个月前，周宇认识了新的朋友，这个同伙有着更赚钱的‘生意’，也就是拐卖儿童。这个更赚钱的‘买卖’引起了周宇的心动，两个人很快就结成同盟，并且有了第一个犯罪目标。” 说完这话，姜辰将画面播放到从犯罪现场找到的儿童玩具碎片，用手点了点这个图片，严肃地道，“通过这个证据，我们可以推测出，死者应当知道了周宇的新生意，这才与周宇发生一周前的争吵，进而被周宇连续殴打导致身上的伤痕。” “至于最终导致周宇可能谋杀死者的原因，很可能是就是周宇想要隐藏他的新生意。” 将这一切说完，姜辰看了看大家，缓缓地说道，“现在开始这两个案子正式合并在一起。” “侦查一队负责调查周宇的新同伙，对方拥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且对安定市有一定了解，很可能是长期潜藏在安定市的犯罪人员，你们需要重点调查最近几年还未抓拿归案的涉嫌拐卖的犯罪人员。” “侦查二队继续寻找这辆银色面包车的痕迹，这辆面包车也很可能是失窃车辆，” “侦查三队和技术队重新搜查案发现场，看看能不能再获得相关的证据。” 大家纷纷点头。 就在所有人都准备离开的时候，始终不发一言的叶懂突然说道，“姜队，这个新同伙为何会敢将自己的新买卖透露给周宇？” 姜队看向叶懂。 叶懂皱眉说道，“作为一个可能潜伏几个月的犯罪分子，对方必定拥有极高的警惕性，不然也不会伪装的如此缜密，可他又怎么会将这样的事情告诉一个人。除非……” 听到叶懂的话，姜辰平静的表情这才有了些起伏，“你觉得会是什么情况？” 叶懂静静地注视着姜辰漆黑幽深的双眸，却猛地明白过来，“除非对方先知道了周宇所做的犯罪行为，或者他就是曾经的嫖客！” 只有这个人提前知道了周宇的犯罪行为，才可能将自己的可能要做的事情告诉周宇。不然这样警惕的人必定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可即便是这样，对方也是在周宇整整讨好一个月才渐渐表现出对周宇的认可。 姜辰缓缓地点点头，“事情确实是这样，只不过……这位同伙使用现金付账的可能更大，而与死者和周宇产生过资金流动的账户太多，这些账户搜查起来费力且收效甚微。” 叶懂叹一口气、 她其实也想到了这点，却还是抱有一点侥幸心理。 不过刚刚姜辰语气是有点赞许？ 等到叶懂再看向姜辰的时候，他已经看向其他人，再次吩咐道，“我希望能够最快的时间得到结果，周宇既然有了涉嫌杀人的前科，那么小孩子发生危险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 曾经法律专家说，一般性的人贩子很少死刑是为了防止嫌犯伤害被绑架的孩子。先不说这个事情是否是真的，可如果人贩子中存在涉嫌杀害他人的人，那么这个人对待手里孩子的危险性必然会增大。 现在的时间非常紧迫。 周宇已经彻底将自己逼到了绝境，很可能会干出更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在场的刑警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非常迅速地开始侦查起来。 而一个小时后，侦查一队终于找到了犯罪嫌疑人的同伙。经过三个目击证人的确定之后，姜辰静静地看着最终从十个人中确定的人选。 “周建明，三十五岁，陕西省1.34拐卖案在逃人员，最少在安定市已经潜藏了三个月。我们也找到了很多人指认周建明和周宇。这两个月以来，两个人经常同进同出，东梨园的保安也曾经见过这个人。” 而另外一边，叶懂也站在玉兰大街上。 站在路边，叶懂努力地回想着穿越成那个金色纽扣时遭遇的事情。 那天，她刚刚穿越的时候完全看不清楚车里面的场景，后面更是直接掉在了大雨磅礴的地上，完全看不清楚周围的景象。 仔细地回想了几分钟，叶懂顺着玉兰大街缓缓地向前走去。 在距离玉兰大街和天威中路交叉路口二百米的时候，叶懂突然注意到一个似乎掉了个枝干的大树。 叶懂眼睛一亮。 就是这里！那个纽扣就是掉在了这里。 叶懂快速地在周围走了几圈，都没有看到任何金色纽扣。 就在叶懂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发光的东西突然闪了下。 叶懂立刻看去，连忙上前一步。 拿出相机拍了张照片，叶懂直接拨通了办公室的电话，缓缓地说道，“我找了小女孩身上掉下来的金色纽扣。” 13.发现踪迹 第13章 暴雨后的空气非常清新，似乎带了点草木的香味。 站在玉兰大街，叶懂远远地向前看去。 前面的十字路口，车辆不断地变换，平静地如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可叶懂却知道这份平静下面隐藏的汹涌。 就在一天前，这里发生了一起拐卖案件，两个人现在还守在刑侦大队，完全不肯离开。她们只好将两位老人安排在附近的宾馆，派人安抚，努力让两位老人保持平静。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的压力都越来越大，都已经连续三十个小时没有休息。 站在发现纽扣的地方，叶懂向四周看了看，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这个地方虽然也算是犯罪现场，可是能够看到的物体太少了，也没有跟嫌疑人和受害者接触时间长的东西，根本无法让她利用自己的能力得到线索。 想到这里，叶懂脸色低落，手指不由地用力。 “疼。” 一个有些弱小的声音出现。 叶懂怔住，猛地低头，这才想起自己手中还有那个被自己穿越过的金色纽扣。 她静静地看着这个金色纽扣。 可是对方却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叶懂犹豫了片刻，再次用力。 “啊！疼！你捏疼我了！” 确定是这个金色纽扣发出声音之后，叶懂才缓缓松口气。 她注视着这个纽扣，突然开口道，“小纽扣。” 空气似乎瞬间安静下来。 叶懂继续说道，“我听见你说话了，小纽扣。” 小纽扣啊了一声，随后立刻闭上嘴，不再发出任何声响。 叶懂缓缓地说道，“你要是不说话的话，我就用力捏了。” 小纽扣依旧稳定装死。 “我倒数啦，数到最后，你要是不出声，我就像刚刚那样捏你啦。” 叶懂笑了笑，缓缓地说道，“三……二……” 她的数还没数完，那个娇嫩的声音就再次响起，“别别别，不要再捏了，太疼了，快要疼死我了！”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说话？” 小纽扣的声音似乎还很娇小，仿佛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有怪兽！” “什么怪兽？”叶懂心底有些奇怪。 “我本来待得好好的，昨天却突然被什么压住了，完全不能够说话，就是昨天下雨的时候！雨停了，我就没事了，差点吓死我。” 叶懂眼底露出愧疚，轻轻地揉了揉金色纽扣，“抱歉。” 小纽扣应该说的就是她穿越的那段时间。因为她的存在，小纽扣才完全不能够做出其他反应。 小纽扣以为叶懂是在为刚刚的捏她的行为道歉，傲娇地说道，“不用道歉，我原谅你了。只要你别再捏我就行。” 叶懂笑了笑，缓缓地问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因为叶懂的道歉，小纽扣似乎高兴起来，欢快地说道，“这位小姐姐，你想问什么问题？” “你还对昨天暴雨时发生的事情有印象吗？” 小纽扣思考了片刻，缓缓地说道，“我还记得那个时候的事情，我虽然不能说话，却能够观察到周围的环境。” 想到这里，小纽扣不由地有些高兴，“似乎也是因为这个，我完全没有感受到暴雨的痕迹，不然那么冷的天留在马路上，肯定会冻死的。” 差点被冻死的叶懂有些说不出话来。 叶懂转移话题，“那你还记得自己的小主人吗？你们当时发生了什么？” 小纽扣沮丧地说道，“小主人丢了我。我记得她昨天穿了上那件红色棉袄，好像就跟家里吵了架，然后就出门了。后来碰到个穿着黑衣服的小叔叔，那个小叔叔人很好，给小主人玩玩具，还给小主人买了糖果，又带着小主人上车，不过……她们后来好像吵起来了。小主人哭了好久，紧接着我就好像被丢在了这里。” 小纽扣的年龄似乎很小，完全弄不清楚那个所谓的小叔叔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叶懂轻轻地安慰了小纽扣两句，轻柔地说道，“那你还记得那辆车去了哪里？就是你的小主人被带去了哪里？我找那个小叔叔有点事情，小主人的东西丢在他那里了，她还以为你也丢在车里了，也在找你。” “是吗？”小纽扣高兴起来，欢快地说道，“我记得那辆车去了哪里！那个时候我虽然不能说话，却看得很清楚，那辆车从前面那个泥路转过去了！” 玉兰大街距离村子比较近，通往各个村落的交叉口比较多，搜查的难度非常大。因为没有确定银色面包车具体行驶的路线，侦查二队的工作开展的很困难。 就在叶懂跟小纽扣沟通具体细节的时候，旁边传来汽车停靠的声音。 叶懂说话的声音顿住，就看到一辆警车停在她的旁边。 两个侦查二队的同事坐在车内，看着叶懂，面上有些欲言又止。 叶懂表情未变，淡定地指了指手上包着小纽扣的密封袋，“这就是小女孩掉下来的金色纽扣。” 两位同事点点头，坐在副驾驶的人开口道，“我们现在要回大队了，你要回去吗？” 叶懂点点头。 她现在已经弄清楚面包车去往哪个方向，回去要亲自查看一番，没有必要再在这里耽误时间。 坐在后排，叶懂静静地看着密封好的小纽扣，脸上的表情平静。 而前排的两个人则互相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惊讶，明白对方心中的想法。 他们早就知道叶懂是有名的“怪人”，经常会出现自言自语的情况。可他们作为侦查二队的人，跟叶懂共事的时间并不多，从来没有亲眼见过。 如今亲眼看到叶懂看着犯罪证物自言自语，两个人心底都微微有些惊骇。 将车停在刑侦大队的院子里，两人看着叶懂立刻，其中一个才缓缓地说道，“可能有能力的人都有一些不同寻常的爱好吧。” 另外一个人点点头，“也许这就是她整理思路的方法。” 这一年来，叶懂的能力确实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第一个人拿起手机，“走吧，看看其他人有没有查出什么？再拖下来，小女孩真的要出事。” “走吧。” 叶懂并不知道两个人已经给她找好了理由。 她回到办公室，立刻将地图放大，开始细细地查看着那条路附近有没有合适的监控。 终于，在其中一条交叉路口，叶懂看到了这辆银色金杯面包车。 14.再次侦查 第14章 有了第二次监控录像作为凭证，侦查二队又顺着这个路线找到了其他的监控画面，很快就确定了面包车的行动轨迹。 面包车最近出现在监控画面中的时间竟然是三个小时之前！ 这说明两个犯罪嫌疑人可能还没有离开安定市！ 从地图上圈出面包车最后出现的地点，姜辰点了点周围出现的几个村落，又指了指附近的几条大道。 “两个男人带着一个女孩子，必然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被拐卖的小女孩是当地人，并且已经具有了一定记忆力，被拐卖给当地家庭的可能性并不大。他们现在停靠的地点，应当是另外一个同伙藏身的地点。这个同伙很可能是一个中间商。周建明将拐到的孩子卖给对方，对方再通过别的手段将孩子转移到其他地方进行买卖。” 叶懂坐在自己的位置，听着姜辰的话，心底知道他说的完全正确，却不能将消息讲出来。他们确实不会将孩子卖给当地家庭，他们想要将孩子卖到那种地方。 轻轻地握紧双手，叶懂依旧等不及要去侦查。 姜辰也知道时间紧迫，加快语速说道，“现在侦查一队、侦查三队、侦查四队都去这附近走访调查，千万不要引起当地群众的注意。按照周宇和周建明这两个月消费的习惯，你们还要注意附近的洗浴、会所、棋牌室等娱乐场所。今天应该是他们最后落脚的时间，到了明天，孩子很可能就被转移到其他城市。侦查二队继续查看周围的监控画面。” “现在立刻行动，不得有任何耽误！” 说完这话，大家呼喊一声，纷纷换上便服向外走去。 叶懂也转身向外走去。 就在叶懂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他。 叶懂的脚步顿住，回过头去，就见姜辰拿着笔，静静地看着他。 “叶懂不要去走访了，跟着我再去一趟案发现场。” 叶懂看了眼其他同事，最终点点头。 再次站在姜辰的车旁，叶懂这才发现姜辰的车竟然是辆黑色路虎揽胜。 黑色的轿车安稳地停靠在大院内，崭新的仿佛反光，几乎是所有车中最耀眼的一辆。 叶懂皱眉。 这车也太招摇了，并不利于办案。 整个安定市恐怕都没有几辆这个牌子的了，更别说姜辰的车还是京牌的。 将目光从车上收回，叶懂又看了看姜辰身上的衣服和装饰。 在叶懂看来，无论是车还是姜辰整个人，都像是一只发光的大公鸡，想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都难。幸好姜辰没有跟着侦查小队去走访，不然第一时间就被发现。 再想到那只腕表的直男癌言论，叶懂微微后退一步。 这样的男人必须保持非常远的距离。 姜辰刚把后备箱打开，就注意到叶懂的动作。 他瞥了叶懂一眼，瞬间注意到对方嫌弃的表情。 姜辰拧瓶盖的手顿住，将水递给叶懂，“你要喝水？” 他看叶懂刚刚喝完一瓶水，才没有问她是否要水。这是觉得他没有礼貌？ 叶懂摇摇头，不再看他，认真地说道，“咱们快点吧，时间有点晚了。” 如果不是之前昏迷的几个小时让身体得到了休息，她现在恐怕已经有些撑不住。不知道侦查小队那边有没有新的进展。 姜辰再次看了叶懂一眼，打开车门，坐了上去，“现在走吧。” 叶懂坐上车。 静静地看着外面，叶懂装作思考案件的样子，完全不给姜辰任何眼神。 果然那个腕表安静下来，不再喋喋不休，觉得她钟情于姜辰。 姜辰打开火，皱眉看了叶懂一眼。 车缓缓地开了起来，姜辰开车的速度不慢，却非常稳，完全没有任何颠簸的痕迹。 快要到达东梨园的时候，姜辰再次看了叶懂一眼，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 对方在嫌弃她，并且已经表现出了非常明显的敌意。 他坐了什么？ 并没有觉得自己做过什么事情，姜辰耸了耸肩，将车停靠在小区门口。 姜辰大步地向前走去。 叶懂紧跟在他的身后。 听到后面脚步声，姜辰嘴唇微微勾起，加快脚步，大步地小区内部走去。 姜辰身高一米八八，穿着简单的休闲裤。 此时，他大步地向前走，根本就不是一个一米多的女孩步行能够追的上的。 叶懂不远不近的跟着姜辰，最后小跑似得跟在他的身后，却完全不肯说一句话。 这样持续了一两分钟。 听着后面小跑的声音，姜辰无聊地耸耸肩，最后放慢脚步。 他也是无聊，怎么会去逗这么个小短腿。 似乎体会到了主人的心情变化，腕表发出嫌弃的声音，“这个小短腿，连走个路都费劲。” 因为奔跑有些呼吸急促的叶懂，“……” 她这是挖了这个腕表的祖坟吗？ 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叶懂冷冷地看了腕表一眼，立刻抬头向前看去，正好对上姜辰回头的目光。 看到姜辰蹙起眉头，叶懂脸上有些尴尬。 可想到腕表的话，叶懂很快收起脸上的表情，微微扯出个微笑，上前一步，拿出物证袋中的钥匙。 房东已经将住房的备用钥匙交给他们。 姜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叶懂的动作，脑海中却浮现出刚刚叶懂的表情。 她刚才是在冷看他？ 收回视线，姜辰看着叶懂拿出搜证需要的装备。 带上脚套，又带上手套，姜辰走入死者的家中。 这是他们第二次来到死者家中，第一次是接到报警之后。 再次看着房间内的布置，叶懂还是能够隐约看出死者以前的性格。 几个粉色玩偶放在沙发上，窗户下面摆放着数个很茂盛的盆栽，这一切都昭示着死者是个热爱生活的小女孩。这些东西恐怕是她在节俭度日之后仅能够给自己的生活添加色彩的东西。 将卧室以外的房间侦查一边，两个人果然没有发现关键性的证据。 姜辰淡淡地看着这一切，“这样的清理不可能是几个小时完成的。” 从彭娇娇坠楼死亡到居民报警，仅仅过了四五个小时，对方绝对来不及收拾的这么干净。 15.一缕发丝 第15章 屋子被人彻底打扫过一遍，完全没有另外一个人的痕迹。 这样的清理怎么可能是短短几个小时能够完成的，甚至不可能是没有经过指导的清理。 周宇很可能在半个月前就开始慢慢清理自己存在的痕迹，也就是说……他半个月前就可能已经有了杀意。 再次看了看卧室以外的地方，姜辰收回视线，淡淡地道，“去看卧室吧。” 叶懂点点头，又回头看了其他地方几眼。 完全没有任何说话的声音，这样地方确实被打扫的太过干净了。这样的地方，几乎就等于犯罪现场的存在，却完全没有任何物品说话的声音，只能说明这个地方的东西已经被更换过了。 低头走进卧室，姜辰翻看了几眼抽屉和柜子，最终站在床边，开始细细地侦查起来。 由于周宇和死者的关系，最容易发现证据的地方应该就是这张床。 看着姜辰的动作，叶懂刚想要走过去一同侦查，却突然注意到床边的窗户放着几盆粉红色的植被。 叶懂走向床边，静静地看着已经彻底开放的粉红色茉莉花，“这花应该时间挺久了。” 姜辰看了那盆花一眼，缓缓地说道，“茉莉花的花期在5-8月，现在已经早就过了花期，这花应该是从温室大棚里拿出来的，时间应该没有过去很久，不然不会现在还开着花。” “侦查三队走访调查的时候，也从小区外面花店店员口中得知周宇几天前从她们店里买了一盆快要开花的茉莉花。” 听姜辰这么一说，叶懂走进茉莉花，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她站在窗户旁，低头向下看去，正好看到彭娇娇坠亡的地方。 这里就是彭娇娇坠落的地方。 从几个月前，彭娇娇出行几乎都密封的非常严实，几乎不肯将任何肌肤露出来，可死亡的时候却完全没有穿着任何一件衣服。 想到这里，叶懂不由地再次问道，“彭娇娇……身上真的没有任何痕迹吗？” 能够让彭娇娇脱光衣服的时间，很可能是那个时刻。如果她身上还残留着痕迹的话，很容易找到周宇谋杀的证据。 姜辰也明白叶懂的意思，他静静地看着床头的位置，轻声说道，“并没有，如果推测的话，周宇应当是在将要进行某些事情之前，趁彭娇娇没有防备，将她推下去的。” 他们目前还没有任何能够证明周宇杀害彭娇娇的证明，这样的言论实际上是不可以的。 不过，叶懂和姜辰已经都认定了死者不是失足坠楼。 这样清理过的现场，绝对是为了毁灭证据。 就在这个时候，姜辰看着床头有些发暗的地方，用手电筒照了照，一字一顿地说道，“找到了。” 叶懂眼睛微微睁大，专注地看着姜辰的动作。 姜辰拿着一个小镊子，缓缓地棕色床头柜边缘夹到一根非常短的头发丝。 看到这个头发丝，叶懂心底也不由得佩服姜辰。 这个头发丝太短了，并且隐藏在棕色床头柜的花纹上，能够被姜辰看见，只能说明他的观察力超乎寻常。 可是这个怎么能确定是周宇的？ 将头发丝封存起来，姜辰缓缓地说道，“这个床单还飘着洗洁精的味道，明显是出事之前刚刚洗过的。死者这几个月的生活习惯，被陌生人碰一下都会反复清洗被碰到的部位，必然会对床的部分以及床上用品更加在意。床头的位置还放着随时擦用的抹布和清洗液，可见床头也经常被清理。这个头发丝必定是这几天留下来的，更何况这个头发丝的尾部微微泛黄，跟周宇发色很接近。” 叶懂点点头。 “有了这个，至少能够在审讯的时候起到比较关键的作用，足够让犯罪嫌疑人供述事实了。” 叶懂张开口，刚要再次说话，突然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 她低头看了看，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而打电话的就是刑侦一队的同事。 叶懂接起电话。 “姜队的电话打不通，你把电话交给姜队。我们找到了，找到了犯罪嫌疑人的痕迹。” 听到这话，叶懂的心猛地一跳，连忙上前，直接上前将电话递给姜队。 在搜查卧室之前，姜队不想被影响侦查，将电话调成了静音，也曾告诉过大家有最新消息拨打叶懂的电话。 此时，姜辰接过电话，手指不小心碰到叶懂的手。 他手指一顿，不动声色地将电话放在耳边。 静静地听了片刻，姜辰沉声吩咐道，“现在立刻准备逮捕行动，不要让犯罪嫌疑人察觉。” 说完，姜辰看向叶懂，“走吧，接下来就是审讯了。” 他们现在还没有掌握直接性的证据，所以接下来的审讯非常重要。两个犯罪嫌疑人相识不过两三个月，很容易被突破。 得到这样的消息，叶懂有些压抑的心情也微微缓和，快步地向下走去。 两个人很快回到刑侦大队。 他们前脚刚刚走进刑侦大队，侦查小队的电话就再次打了过来。 这次，他们再次带来了让整个办公室都松一口气的消息。 “犯罪嫌疑人全部抓住，被拐小女孩十分安全，完全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我们已经派随行的人检查过了。” 办公室立刻松一口气，一直守在刑侦大队的两个老人得到消息，发出喜极而泣的哭声。 两个老人痛哭的声音传来，办公室的人却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压抑，露出轻松的表情。 叶懂也微微松一口气。 就连屋子里的那些物品也高兴起来。 “真的太棒了！小叶叶是最棒的，我爱小叶叶！”——时刻示爱的小白瓷杯。 “太好了，我这可提着的心啊，终于能放下来了。”——善良的饮水机。 “我感觉再来这样几个案子，我的毛都要掉没了。”——已经年老的毛地毯。 其他的物品也非常高兴。 叶懂听着这个话，心底却还是有一丝丝担忧。 周宇明显恶补了反侦查和逃避法律责任的手段，这个审讯恐怕不会那么快得到好的结果。 16.抓拿归案 确定了女孩子的安全，刑侦大队的人全部松一口气，两位老人坐在走廊处的长椅上，远远地望着进门的方向。 如果不是大家坚持让两位老人在屋里等待，她们早就已经站在了院子的门口。 明明过得飞快的时间突然慢了起来，刑警们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心底却没有放松下来。 只要没有亲眼看到被拐卖的孩子和犯罪嫌疑人，他们就无法彻底放下心。 终于，半个小时后，几辆警车驶入刑侦大队的院子内，其中一辆正是刚刚派出去的羁押车辆。 几辆车停靠在院子内，为首的警车率先走下来一个女刑警，手中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办公室。 “爷爷！” “奶奶！” 穿着红袄的小女孩松开拉着女刑警的手，快不得跑到两个老人身边，猛地抱住老太太，眼泪霹雳扒拉地掉下来。 老奶奶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宝宝，你差点吓死奶奶。” 祖孙三人哭作一团。 围观的刑警脸上露出笑容，心底也彻底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依旧被捉拿归案的犯罪嫌疑人也被带到了审讯室。 给两位老人和小女孩做完最后的笔录，叶懂和其他几名刑警来到审讯室的外面。 单面透视境外，姜辰站在镜子前，面色严肃地看着眼前的审讯的场景，脸色有些凝重。 他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这么嘴硬。 叶懂看了看其他人，很快便得到了解答。 两个人已经被审讯半个小时，可无论刑警怎么询问，两个人都没有承认彭娇娇的死跟自己有关。周建明坚称跟彭娇娇不熟悉，只知道对方是周宇的女朋友。而周宇坚称彭娇娇坠楼为意外，他害怕之前做的事情暴露这才仓皇逃跑。 两个人似乎早就商量过口供，无论刑警怎么询问，都没有更改任何说法。 这样的局面持续两个小时之后，叶懂看了眼姜辰，突然开口道，“姜队，我可以参与审讯吗？” 周宇身上一定有什么能够说话的东西。 姜辰看向叶懂，目光深邃。 叶懂完全没有任何躲避地回视，心底却还是有些紧张。 静了片刻，姜辰点点头，“你去吧。” 如果没有刚刚叶懂德华，姜辰会亲自审问犯罪嫌疑人。 得到首肯，叶懂点点头，推开审讯室的房门，平静地走了进去。 见进来的是个似乎刚刚成年的女孩子，周宇轻蔑地勾了勾嘴唇，眼神轻佻地看着叶懂，“怎么？你们警察局依旧没有人了吗？现在派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过来审问？” 似乎是察觉到了警方没有获得重要的证据，周宇的态度越发狂妄，完全没有为自己的罪行忏悔。 叶懂没有说话，拉开座椅，坐在座位上，低头翻看面前的审讯记录。 审讯室骤然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 周宇坐在椅子上，开始还态度倨傲，慢慢地却有些烦躁起来，“小丫头片子，你到底有没有要问的？” 叶懂没有说话。 等到彻底看完之前的审讯记录的时候，她才缓缓地抬起头来，说了一句话，“你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吧。” 本来还吵吵闹闹的周宇突然没有再发出声音。 叶懂抬起头来，目光落在周宇身上的黑色外套。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周宇扯了扯嘴唇，答非所问。 “刚才的审讯记录中，你说你正在收拾东西，就听到窗户发出声响。等你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彭娇娇掉了下去。看到这个场景，你吓得完全不敢动，直接逃离了现场，自始至终没有跟死者有任何肢体的接触，也没有靠近过案发的窗户。是吧？” 说话的女孩声音不大，却似乎非常掷地有声，一下一下地敲打在周宇的心头。 周宇握紧双手，腕上的手铐发出声响，在审讯室越发明显。 叶懂看着周宇的眼睛，“是吗？” 周宇看着叶懂，心底却开始慌张起来。 这确实是他反复重复了好几遍的说辞。周建明是拐卖案件的在逃人员，却并不止犯过拐卖案件，他还曾经杀害过一名反抗的孩子，并将其直接抛尸在河里。 这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喝酒之后，周建明不小心透露出来的。 知道了对方的案底，周建明不得已全面接受周宇的同伙，不过为了防止周宇行事莽撞牵扯到自己，周建明才反复告知对方如何销毁证据，又是如何说无害的言论。 难道这个言论出现了问题？ 周宇努力地回想着说过的话，额头上缓缓地冷汗露出。不过想到周建明的嘱托，周宇确定地说道，“是的，我完全没有跟对方接触过。” 叶懂点点头，嘴角却突然勾起个微笑，“你脑袋没有觉得你身上的茉莉花香很重吗？” 周宇猛地睁大眼睛，直接想要抬头闻闻。 可手抬到一半的时候，周宇猛地顿住，目露凶光，“你诓我！” 叶懂站起身来，缓缓地说道，“我没有骗你。” “案发前几天，你为了缓和彭娇娇的情绪，带了还未盛开的粉色茉莉花送给她。案发当天，你找到彭娇娇，在对方洗澡上床之前，趁其不备，猛地将其推下楼。彭娇娇被你推下楼之后，你趴在窗户边缘，确认没有人发现之后，火速清理了屋内的痕迹，逃离了案发现场。” “你确定你清理干净了自己所有的痕迹？” “你的手印有没有留在窗户外边，你衣服上有没有残留茉莉花粉？死者身上有没有残留你的指纹？” “别说了！”周宇愤怒地喊道，双手用力地想要挣脱。 叶懂反而走进他，继续说道，“你这身黑色衣服还是案发当天的衣服吧，你确定这件衣服上面没有残留什么痕迹？你难道真的没有闻到身上的茉莉花香？” “你觉得你那点雕虫小技能够骗得了谁？愚蠢。” 17.冒失行动 周宇用力地拍打着面前的桌板，彻底被叶懂激起了怒气，“我要弄死你，你这个臭/婊/子！” 叶懂站在原地，完全没有躲避，看着周宇的目光就仿佛看着个肮脏的小丑。 就是这么一个男人通过花言巧语欺骗了一个对未来抱有美好希望的善良女孩，又逼迫女孩做下屈辱的事情，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给女孩最后一条活路。 那枝盛开的茉莉花就代表女孩对生活的最后希望，可她却从那枝茉莉花旁边掉了下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周宇折腾的越来越厉害。 审讯室的门猛地被推开，几个刑警快速地来到周宇身边，一把将周宇按住，阻止住对方过激的行为。 叶懂后退一步，静静地看着同事的动作，视线最后落在周宇身上。 周宇身上是件黑色线衣，这个线衣还在不停地跟外套发生争吵。 “茉莉花香多好闻？我喜欢。” 周宇同样黑色的外套发出不服的声音，“不行，我受不了了，我对茉莉花香过敏，你赶快把身上的茉莉花香弄掉。” “我不，这是主人留给我最后的东西，她喜欢这个味道。” “你主人已经死了，我亲眼看着她死了的！而且你已经被送给我主人了，怎么可以如此吃里扒外！” 外套的话直接戳到了线衣的痛点，她怒吼道，“都怨你！我主人本来是个开心的人，可是现在越来越不开心！前天晚上，如果不是你主人把她推下去，她怎么可能去世……” 两件物品的争吵还在继续。 叶懂缓缓地闭上眼睛。 她刚刚进屋的时候，就听到了两件物品的争吵。 她之所以没说话，一是想要看周宇到底说过什么，二是想要听清楚两件物品的争吵。这两件物品的声音之所以能够被她听到，必然是因为他们全都出现在犯罪现场，并且曾经跟嫌疑犯、受害者联系紧密。 她静静等了一刻钟，就差不多听清楚了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这才有了刚刚的质问。 周宇既然没有换过衣服，必然能够从他身上找到相关的证据，而窗户外恐怕也残留着他夜晚查看时留下来的痕迹。 这个时候，姜辰也走了进来。 瞥了叶懂一眼，姜辰看着周宇，缓缓地说道，“将周宇的衣服脱下来，让技术队检验，至于其他的……” 姜辰没有将话说完。 他转头看向叶懂，语气有些冷，“叶懂先别离开，去我的办公室等我。” “留下一个人跟我一起继续审讯。” 成为莲池区刑侦支队的队长已经三天，姜辰一直以平静疏离的形象示人，既不亲近队里的人，也没有表现出隔阂。 可此时，姜辰周身的气压极低，气质凌冽，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却能够让人清晰地看出怒意。 叶懂握了握手，张口想要解释，却也知道现在的场合并不对，转身向外走去。 走到外面，其他同事纷纷向她露出惊讶的表情，再看到带着白手套的刑警拿着周宇的衣服离开，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发现的？早知道你鼻子这么灵，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大家都知道叶懂对气味非常敏感，却从来没有见过叶懂直接用这方面质问犯罪分子。 而且刚刚叶懂从来没有靠近周宇，却一口点出了花香的味道。 叶懂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向姜辰的办公室走去。 众人本来也没有打算得到叶懂的解释，彼此看了一眼，纷纷去忙各自的事情。 叶懂站在姜辰的办公室，静静地看着姜辰办公室的物品，却还在回想刚才大家的惊叹。 大家似乎并没有怀疑什么。 不过他们确实想不到她竟然拥有跟犯罪证物沟通的能力。 她的嗅觉并不好，只不过很多犯罪证物受不了一些其他东西刺鼻的味道，会发出吐槽的声音，这才能够让她分清楚。 如果不是这样，那样轻微的味道，她根本不可能闻得到。 无聊地站在原地，叶懂目光不由得研究起周围的摆设。 姜辰刚刚来到这个办公室，可一些物件却已经有了很明显的个人色彩。 姜辰个人物品摆放的非常整齐，桌子上基本没有什么杂物，就连旁边的垃圾桶都没有乱拜访。 对方明显是个非常有条理的人。 随意地扫过那些物品，叶懂看了看墙上的表格，却突然听到一个男声。 叶懂微微一顿，偏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来源。 早在姜辰任职之前，这个办公室就被彻底清理过，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说话的物品。 现在的声音只可能是姜辰自己的私人物品，类似于……姜辰手上的那只腕表。 “我早晚要弄死他。” 叶懂愣了片刻，“……” 弄死他？这个物品的性格有点残暴，这是姜辰的？ 叶懂站起身来，看了看面前的办公桌，注意到一个黑色的盒子。 声音似乎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 叶懂站直身子，犹豫地迈了一步。 动作停住，叶懂又收回腿，眼帘微垂。 大概是在说哪个犯罪分子吧。 这样想着，叶懂不再管那个男声。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门被扭开，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边往里走，手指边松开衬衫的一个扣子，姿态随性。 叶懂看着姜辰，绷直身体。 将手中的文件随手扔在办公桌上，姜辰扭头看向叶懂，冷冷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厉害？” 叶懂抿了抿嘴。 “你怎么知道的犯罪过程？” 姜辰表情严肃，目光幽深。他本以为叶懂不过是日常询问，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出其不意，开始激怒周宇。 “我猜的。” 叶懂淡淡地回答。 “猜的？这就是你给我的理由？” 姜辰完全没有想到竟然得到这样的答案。 “你难道不清楚？如果你说错了，周宇就会知道我们完全没有掌握到关键性的证据，这样他只要咬死，就可能逃脱谋杀的罪名！” 姜辰完全没有想到叶懂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叶懂刚刚冒险的行为一旦有任何失误，很可能给侦查带来非常大的困难。 叶懂闭紧嘴巴，完全没有解释。 姜辰走了两步，见其完全没有打算解释，脸色冷了下来。 最终，他开口说道，“下次再发现关键性的证物，必须先告诉我，如果再擅自行动，就先不要参与侦查工作了。” 叶懂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姜辰转过身去，听到开门的声音，他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了一根放在嘴里。 这小丫头可真倔。 18.毛毯老了 关门的声音响起。 姜辰拿着手中的烟，静静地看着窗户外面。 叶懂确实拥有一定的能力，可行动却太过激进冒失，对待犯罪嫌疑人的个人情感情感太过强烈，会影响到自己的推断。 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叶懂采用的方法也算是一种审讯方法，可叶懂现在的年纪并不适合使用这样的方法，这完全不利于她的成长。 静静地待了片刻，姜辰用力将手中的烟按灭，眼角的余光撇过烟灰缸旁边的小黑盒子。 看了几秒，姜辰伸出手，将盒子打开。 一颗铜色的子弹静静地放在盒子的正中央，泛着光芒。 轻轻地摩挲了片刻，姜辰将盒子盖上，嘴角缓缓地够了够，直接将盒子放在了右手边的抽屉里。 …… 周宇的衣服确实没有进行过更换，技术队很快就从周宇的衣服上找到了茉莉花花粉，也很快地找到了其他一些相关的线索。 而经过叶懂的刺激，周宇绷起来的防线彻底倒塌，审讯科很快就攻破了周宇的口供。与此同时，审讯科也很快从周建明口中得到了相关口供。 至此，坠楼案的情况基本明确起来。 叶懂坐在办公室内，静静地翻看着最终的案情报告，心底越发怜惜那个无辜受害的小女孩。 彭娇娇认识周宇后，被对方利用花言巧语哄骗上床，又被偷拍下视频。周宇用将视频发送给彭娇娇所有同事和家人的事情做威胁，迫使其从事卖/淫活动，供他吃喝嫖赌。可周宇从周建明口中得知拐卖儿童而暴利之后，他起了心思，想要拉拢周建明，并在无意间将这个想法告诉彭娇娇，却没想到得到对方的强烈反对，进而再三发生争执。 彭娇娇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被周宇彻底毁掉，绝对不能看着周宇再去毁掉别人的家庭和人生，于是再三与周宇发生争执，这才出现尸体上被连续殴打的印记和摔碎的儿童玩具。见周宇完全不肯放弃自己的想法，彭娇娇直接说想要报警，直接激发了周宇的杀心。 思考了几天，周宇从花店购买了彭娇娇最喜欢的茉莉花，向其道歉，保证绝对不会做拐卖儿童的事情，之后开始彻底清理屋子中自己的痕迹。等到觉得房屋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周宇深夜督促彭娇娇洗澡，然后趁其不备将其直接推下窗户，随后跟周建明会和。 而周建明在这其中也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杀人事情被周宇的得知之后，周建明怕与周宇的同盟不够稳固，故意暗示彭娇娇很可能举报周宇，屡次提到杀人灭口的事情，直接加速了周宇对彭娇娇的恶意。 轻轻地盖上结案报告，叶懂心头的压抑迟迟不能散去。 这个善良的女孩最终用自己的性命换来了其他孩子的生机。如果不是这个善良女孩的坚持，周宇和周建明就会去谋害越来越多的家庭和孩子。 将物证盒子贴好标签，叶懂抱着整个案子的文件向物证室走去。 走到半路的时候，物证盒内响起小女孩的说话声，“小姐姐，我真的不能去找小主人吗？” 金色纽扣躺在盒子的边缘，发出有些委屈的声音。 她本来以为小姐姐会将自己送到小主人身边，可她这几天一直待在这个盒子里。 叶懂看了看周边，见没有其他刑警在这层楼，才轻轻地说道，“是的，不能将你送回去了，对不起。” 叶懂没有说。 小女孩见到爷爷奶奶之后，她的父母也终于从外地赶到刑侦大队。看到女儿穿着已经脏的不像样的红色棉袄，她们直接将红色棉袄扔到了垃圾桶，给小女孩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 即便是将金色纽扣还给她们，小纽扣也避免不了被扔到垃圾桶的命运。 听到小纽扣沮丧的声音，那件密封完好的黑色线衣轻轻地说道，“小姑娘，你别难过了，这不是还有我吗？我陪你一起待在这里。你挂在衣服上，最后也是被收在盒子里，穿不了几年就可能被扔到垃圾桶，还是这里好。” 听着线衣的话，小纽扣想了想，最终高兴起来，“这样的话，那我还是待在这里吧。” 见小纽扣不再难过，叶懂也缓缓地露出个微笑，将物证箱递给物证档案室的负责人，“这是11.16坠楼拐卖案的所有物证。” 负责的刑警将所有的东西登记一遍，最终点点头，“好的。” 叶懂轻轻地嗯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就在她离开房门的时候，身后再次传来小纽扣的声音。 “小姐姐，谢谢你的寻找，再见。” 叶懂回过头去，就见负责人已经拿着物证箱向内走去。 离开物证档案室，叶懂听着身后关门的声音，知道这个案件算是彻底告一段落。 再次回到办公室，叶懂坐在办公室前，翻看着面前的资料。 “刚刚陈警官又在嫌弃我掉毛，说要让采购部换个新的地毯。也许明天，我就看不到你们了，真是难过，我还没看够大家破获这些案件，也还没看到小叶叶找到男朋友，真的舍不得。” 毛毯仰望着天空，发出有些哀愁的声音。 似乎被这份哀愁感染，屋内会说话的物件有的叹气，有的发出抽泣的声音，却说不出鼓励的话。 这样的情景太常见了，几乎每隔几个月都会出现，有的物品被换走，有的物品被丢进垃圾桶。毛毯已经是待得年头最长的物件，她在这个办公室已经足足十几年，却还是要被带走。 小叶叶来到的这段时间，他们经常会被搭理清扫保护，更换的时间已经延长了很多。如果不是这样，毛毯早在几个月前恐怕就要被扔掉了。 叶懂停住手上的动作，静静地看着毛毯。 想着自己下午有半天的休假，叶懂计算着时间。 她或许可以去买个新的地毯。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叶懂拿着一个新的地毯走进办公室。 将已经有些老旧的毛毯缓缓地清理干净，收好在袋子里，叶懂在地上铺上刚刚买的新地毯。 看到叶懂的动作，陈敏连忙说道，“小懂，我刚刚跟采购部说了，他们过几天就会购买一条新的地毯，你不用花这个钱。” 叶懂笑了笑，“这样吗？我没听到，不过这个都买了，就放在这里吧，采购部那边就先不要买了。” 见叶懂依旧铺好，陈敏最终点点头。 将弄好的毛毯放在自己的脚边，叶懂继续处理事情。 本来还沉溺在悲伤的物件高兴起来，纷纷跟毛毯道别，“毛奶奶，再见。” “奶奶，小叶叶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毛毯也彻底放下心来，安稳地躺在地上，静静等着被小叶叶带走。 与其被收垃圾的带走，她更愿意被小叶叶带走。 19.旧友相聚 第19章 抬头看了看表，叶懂合上面前的文件，弯腰抱起脚边的毛毯，起身向外走去。 叶懂刚刚在地上铺了新的毛毯，大家都以为叶懂是要顺手将毛毯处理掉，并没有多想。 低着头向外走去，身后传来毛毯跟其他物品告别的声音。 叶懂放慢脚步，最终在道别结束的时候，彻底离开了办公室。 走出刑侦大队，周围物品说话的声音再次消失，叶懂转身向身后的小区走去。 叶懂现在住的小区距离刑侦大队很近，是当初单位用内部价分配下来的宿舍，她每个月只需要缴纳一笔还款金额，就能在十五年后获得这个房子的所有权。 五分钟后，叶懂站在了单元楼下，抬脚想要往一旁的快递柜走去，眼角的余光突然注意到一辆路虎揽胜。 ……姜队的车。 姜辰是耿局从上面求过来的，被安排住在这个小区非常正常。 叶懂默默地收回视线，转身站到快递柜前。 七号柜。 看了眼手里的短信，叶懂输入取件码。 咯噔一声，位于最顶层的柜子自动打开，露出里面塞得满满的快递袋子。 叶懂看了看手里的毛毯，又看了看满是灰尘的地面。 她单手抱紧毛毯，踮起脚尖，用力地想要将快递袋从柜子里拽出来。 用力，袋子没有出来。 叶懂犹豫了片刻，身后突然出现脚步声。 叶懂绷直后背，做好防备，头顶突然出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 叶懂僵住。 那只手很轻松地将快递袋子从快递柜拿出来。 叶懂转身，就看到姜辰站在她的身后，单手插着口袋，黑色外套随意地穿着，姿态随性，完全没有在刑侦大队时的气势冷峻，懒洋洋的，仿佛…… 如果不是半个小时前在办公室看到过姜辰，叶懂恐怕还会以为对方刚刚从某些不能言说的娱乐场所出来。 叶懂快速地收回视线，直接将快递从姜辰手中拿出，低声道，“谢谢。” 说完话，叶懂动作干脆地转身，抬脚，直接往三楼走去。 踩楼梯的声音传来，叶懂走一层，就听到身后传来同样上楼梯的声音。 抱紧毛毯，叶懂转身走进三楼，对方同样走进三楼。 “小短腿，影响主人走路。” 腕表的声音清楚地传来，叶懂嘴角抽了抽，压下想要吐槽的欲望，拧开车门。 就在她走进房门要关门的时候，毛毯突然说了话，“小伙子，说话要懂点礼貌。” 腕表有点不服气，“本来就是小短腿……” 关门的声音响起，叶懂没有听到腕表后面的话。 拿着毛毯走进全是由落地玻璃三面的阳台，叶懂轻轻地将毛毯放在靠左的位置，刚好放在了摇椅旁边。 将所有的一切收拾妥当，叶懂才轻轻地问道，“喜欢吗？” 本来还有些兴奋的毛毯瞬间安静，她迟疑了片刻，“小叶叶……在跟我说话？” “对啊。”温柔的女声在阳台内响起。 还未等毛毯回答，阳台上就响起了杂七杂八的声音，“对啊，毛阿姨，你还记得我吗？小叶叶就是跟您说话。” “毛阿姨，我是小秋啊！” 毛毯听着大家的话，这才发现阳台上竟然有很多她以前的朋友，基本都是从刑侦大队拿回来的。 叶懂微笑着听着大家的话。 片刻后，她才轻轻地说道，“我先去休息了，你们聊天。” 那些物品立刻让叶懂去忙。 叶懂回到房间，静静地翻看着面前的资料，继续学习还没有彻底掌握的刑侦知识。 拐卖坠楼案件接下来一段时间，安定市再次陷入了平静当中，莲池区并没有发生特别恶性的刑事案件。姜辰也渐渐熟悉了安定市的请款，跟刑侦大队的人渐渐了解，也越发知道了叶懂“怪异”之处。 2018年年末的时候，叶懂看了看天气预报，最终再次跟姜队提出了请假的要求。 “姜队，我身体不太熟悉，今天下午和晚上不能值班了，我想换到元旦那天。” 值班表是早就安排好的，可是叶懂也没有想到31号这天会突然显示将要有雨夹雪。 姜辰看向叶懂，眉头微皱，最终点点头，“嗯，可以。” 其他人可能没有注意到，姜辰却发现……叶懂似乎一到雨天就不舒服。 20.杀人凶器 第20章 每次到下雨天的时候，叶懂身体就会不舒服，基本很少出现在办公室。 姜辰轻轻地摩挲了请假单片刻，静静地看着叶懂，眼底闪过疑问，“要不要多请几天假？去医院检查检查？” 姜辰想到一个月前，叶懂直接晕倒在办公室，医生却完全查不出任何问题。 考虑到叶懂的身体和请假的次数，姜辰特意调过叶懂在校期间的所有体测和体检报告，却没想到叶懂所有的成绩都是优秀，有些项目比起男生都没有任何逊色。 叶懂身体绷紧，心中的防备越来越重了。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了解，叶懂已经渐渐明白了姜辰为何会被耿局请过来。 姜辰，其父亲是米国知名的刑事鉴定专家，母亲是国内非常知名的法医。姜辰先是跟随母亲，自幼便对人体和相关痕迹了如指掌，后来又进入父亲曾经就读的学校深造，在校期间就有了“少年神探”“小福尔摩斯”等赞誉。 这样的一个人却在最好的年龄选择了退出这个职业。 能够让这样的人才做出退出刑侦队伍决定的案件必然是非常重要的，可现在却没有任何人知道，只可能是这个案件自始至终都是保密的。 一般的人自然可能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案件，可叶懂心底却越加的防备。 她只想对这样的人敬而远之。 如今听到姜辰的询问，叶懂握紧双手，眼帘微垂，又缓缓地抬起头，直视姜辰漆黑的双眸，“不用了，我是小时候留下的老毛病了，对阴天下雨比较敏感。” 叶懂完全没有回避姜辰的注视。 对于姜辰这样的人，她越是回避，越是会引起对方的疑心。 果然，姜辰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修长白皙的手指将请假条副本推到叶懂面前，缓缓地说道，“还是多做些检查吧。” 叶懂点点头，收起请假条，转身向外走去。 走出刑侦大队，叶懂看了看渐渐暗沉下来的天空，加快脚步向家里走去。 可她刚刚走到小区门口，额头突然就感受到凉意，叶懂一惊，抬起头来，就见细小的雨点夹杂着雪花飘落下来。 叶懂深吸一口气，几乎小跑着回到了家中。 快速地打开房门，叶懂扭身关门，靠在门口，长舒一口气。 还好没有在外面晕倒。 看着外面渐渐大起来的雨点，叶懂换了身睡衣，站在四周都是落地玻璃的阳台前，向外望去，周围传来物品说话的声音。 见身体迟迟没有反应，叶懂松了口气，靠在摇椅上，翻开一本法医毒物学，慢慢地看着。 “小叶叶，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经过一个多月的接触，毛毯已经彻底接受了叶懂能跟她沟通的能力，也隐隐知道叶懂到了雨天就会不舒服，忍不住担忧地问道。 叶懂摇了摇头，“毛阿姨，我现在没事的。” 担心身体会突然出现异样，叶懂始终就留在阳台的地方，眼睛一直注意着外面。 直至深夜，雨夹雪都没有平息，始终轻轻地下着，轻飘飘的。 叶懂偏头看向外面，却突然注意到旁边屋子的阳台似乎突然亮了起来。 叶懂愣住。 一个月前，叶懂就发现了，隔壁住着的人是姜辰。 这个小区的阳台本来全部都是梯形露天的，外围只有一层不算高的栏杆，隔断在阳台和屋子的链接处。可叶懂考虑到会说话物件的存放，这才将阳台的栏杆外加了一层落地玻璃，她也能时不时地坐在这里，观察外面的天气。 不过这一个多月，叶懂从来没有看到过姜辰出现在隔壁的阳台。 见隔壁的人似乎推开了阳台的门，叶懂坐直身体，刚想要走去屋去，身体就突然传来异样的感觉。 叶懂一把握住摇椅的扶手。 还未等她站直身体，叶懂身体一软，直接软倒在摇椅上。 …… 姜辰打开阳台的门，抬脚走进从来未曾看过的露天阳台。 轻轻地看了看周围，眼角的余光突然注意到一个熟悉的人，姜辰顿了片刻，偏头看去，就见隔壁的阳台上，身穿加绒睡衣的女孩躺在摇椅上，眼睛微闭，眉头微皱，似乎陷入了噩梦当中。 姜辰不由得上前一步，又停了下来。 叶懂的阳台明显是特意改装过的，加了透明的保温玻璃，将外面的冷气完全隔绝开来。 已经睡着的女孩似乎没有了在办公室的伪装，脸上也没有那副黑色镜框，白皙的脸上完全没有任何瑕疵，精致的五官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也很是明显。 姜辰收回视线。 而另外一边，叶懂却发现自己眼前似乎被裹着一层黑布，身体被剧烈的晃动起来。 咚的一声传来，叶懂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跟坚硬的东西发生碰撞。 几乎瞬间，叶懂就明白了一件事情。 她穿成了别人手中的杀人凶器，而现在对方正在用她砸人。 21.杀人纵火 第21章 昏暗的研究室内，地上满是红色的血迹，女人躺在地上，身体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只有手指不时地抽搐几下。 咚咚咚，击打重物的声音传来。 身穿白色大褂的男人站在女人的旁边，手上拿着用白布包裹着的铁板，一下一下地砸在女人的身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碰撞声。 叶懂仿佛整个人被用力地甩动，头晕目眩，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 当身体跟坚硬的东西发生触碰时，叶懂整个灵魂仿佛都遭到重击，似乎整个四肢都在抽痛。 可是她却完全不敢有任何懈怠，不得不让自己将注意力放在周围，想要弄清楚周围的情况，可被包裹着的她，甚至都来不及分辨自己穿成了什么东西，怎么可能看清楚外面。 男人死死地握着铁板，双眼通红地看着地上早就完全没有任何声息的女人，口中喃喃地说道，“这是你逼我的，这是你逼我的……” 口中说着话，男人直接将铁板扔到一边，转身快速地收拾起桌子上的资料和实验成品，直接将随身的包里塞去，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收拾到一半的时候，男人突然注意到资料中的一张检查表。 他动作猛地顿住，手指微抖地将这张纸拿起来。 他定定地看了片刻，又偏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女人。 突然，男人拿起一旁的手术刀，一步一步地往女人身旁走去。 叶懂被扔到地上，仿佛感受到了地震，身体似乎要被震碎。如果是她原本的身体，恐怕早就已经彻底垮掉。 叶懂整个人恍惚了片刻，才满满地缓过来，心中却瞬间捏起一把冷汗，整个人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她”已经被凶手扔了？ 那……被凶手击打的人肯定……凶多吉少。 刚刚那样的力道足够让一个成年人彻底丧失任何生命特征。 叶懂深吸一口气，就听到身边传来脚步声。 叶懂细细地听着这个脚步声，想要分辨出自己所在的地方和男人的基本特征，可她还没有来得及分清，脚步声彻底消失。 随后，叶懂就再也没有听到很大的声音。 这样的安静太过异常了。 外面的雨夹雪还在继续，凶手似乎还没有离开这个地方。 就在叶懂终于放弃寻找线索的时候，周围突然传来闪过亮光，随后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越来越近。 叶懂猛地被人捡了起来，摆放在了某个地方。 男人将铁板彻底放到原味，看了四周片刻，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直接向门口走去。 凶手走了？ 叶懂心底闪过疑惑，突然闻到一些有些呛鼻的味道。 渐渐地，周围前呛鼻的味道越来越重，叶懂发觉周围的温度渐渐升高，她周围似乎渐渐燃烧起来。 凶手放火了！ 叶懂骇住，想要用力，却只能是徒劳的。 …… 嘉禾小区内。 姜辰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直接用点燃，缓缓地吸了一口。 等到手中的烟快要抽完的时候，姜辰将烟按灭，转身外内走去，脚步却再次顿住。 本来躺在隔壁阳台的叶懂眉毛皱起，用力地环住脖颈，大口地喘着气。 这个反应……似乎是呼吸困难。 姜辰脸色冷了下来，快速地看了看周围，扭身就往屋内走去，想要从正门进入叶懂的住所。 就在他推开房门的时候，隔壁再次传来动静，姜辰立刻回头看去，就见叶懂直接从摇椅上跌了下去。 姜辰怔住。 阳台外，雨夹雪渐渐停止，边缘的雪迹也渐渐融化。 叶懂侧躺在地上，手撑住毛毯，用力地摇了摇头，缓缓地抬起头来，也不由得愣住。 一双漆黑的双眸静静地看着她，姜辰注视着她，表情难看。 叶懂用力地扯了扯嘴角，“姜队。” 叶懂在阳台装修的玻璃完全做过隔音和保温处理，对面根本听不见她说的话。 姜辰只见她口型动了动，能够看出叶懂是在喊她。 看着叶懂似乎完全没有将刚刚的事情当回事，姜辰脸色越冷，收回视线，直接推开阳台隔断门，走进房间，不再管其他的事情。 叶懂都没有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他也不能强迫对方去检查。 不过这样，她可以多休息几天。 …… 叶懂完全没有注意到姜辰的表情。 等到彻底没人之后，叶懂缓缓地蹲在地上，身体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彻底醒来。 “小叶叶，你怎么了？” “小叶叶，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叶叶，你说话啊，你哪里不舒服，去检查检查吧。” 将脑袋埋在腿上，叶懂轻轻地说道，“没事的，不用担心我，我就是老毛病。” 这么多年，她还是不能够习惯这样的遭遇。 无论是穿成凶器，还是险些被火烧死，她都永远无法适应。 不过听着周围安慰的声音，叶懂心情渐渐好转。 片刻后，她站起身来，轻轻地说道，“我回下单位，你们早点休息，不用等我了。” 那个凶手杀了人，又恶性纵火，这样的情况必然会有人报警。她虽然不能够知道到底是哪里发生的这起恶性事件，却可以第一时间赶往现场。 跟所有物品道别，叶懂穿好衣服，披上羽绒外套，拧开房门。 听到动静，姜辰手上顿住。 操。 姜辰猛地盖住叶懂近几年的体检报告，直接将一旁的大衣拽下来，披在身上，大步地向外走去。 几步走到楼下，姜辰向外望去，就看到那个裹得跟个熊猫的女孩刚刚转弯向小区右侧拐去，明显是去刑侦大队的方向。 姜辰向前走了两步，又转身向车走去。 从这个小区去刑侦大队有好几个小道，叶懂现在恐怕早就走了哪个小胡同。 踩起油门，姜辰开车向刑侦大队走去，却直接堵在了转角的十字路口。 安定市也算是省内发展比较好的城市。 每到节假日，几条主路必然会出现堵车的情况，更何况莲池区附近又是老城区。 用力地拍了拍方向盘，姜辰靠在座位上，冷冷地看着前面的红绿灯。 …… 叶懂裹紧羽绒服，几乎小跑地往刑侦大队赶去。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虽然没有预告有雨，可她却不敢懈怠。 平时需要快走五六分钟的路程，叶懂三四分钟就赶到了。 来到办公室，叶懂看了看值班的同事，轻轻地问道，“今天有报警的吗？” 陈敏看了一眼叶懂，皱眉道，“你不是请假了吗？怎么又过来了？” 叶懂轻声道，“我在家也没有什么事情，不如值个夜班，也算是补上了之前的请假。” 她虽然是本地人，可父母都常年在国外，很少回来，一个哥哥在部队，也基本不回来。他们春节聚起来的时间都不多，更何况是这样的元旦。 陈敏有些不赞同地看着叶懂，可想到叶懂的性格，又点点头，“嗯。” 叶懂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静静地看着外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报警电话却迟迟没有响起来。 就在叶懂有些坐立不安的时候，走廊传来脚步声。 叶懂抬起头来，就看到姜辰猛地推开房门，大衣上似乎还有些水。 看到姜辰，办公室的众人心底更加奇怪。 姜队不是晚上刚刚走吗？怎么又回来了？ 姜辰推开办公室的大门，都没有往里走去，目光看向叶懂，冷声道，“叶懂去我办公室，我要跟你谈谈。” 说罢，姜辰完全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时候，直接转身向走廊深处的办公室走去。 叶懂愣了下。 看了看注视着自己的同事，叶懂不明所以地站起身来。 而这个时候，报警电话却突然响起来。 电话很快接通，接通的刑警开口道，“安定大学研究院发生了火灾，出现一位死者，现在已经在送到法医鉴定中心，咱们这边需要派几个人过去了解情况。” 22.初步鉴定 第22章 “安定大学研究院内的实验室今晚10点发生火灾。由于元旦放假，大部分的师生和安保都已经离校，灾情在10点44分才被发现，可这时火势已经蔓延到整个楼层，火警在10点52分就赶到了现场组织灭火行动。可等火势彻底熄灭之后，他们却发现本该没有人的研究院竟然有一具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听着情况报告，姜辰眉头微皱，大步地向前走去，偏头跟林森说了几句话，然后转头对跟着的几个人说道，“先派人去保护现场，虽然现场很可能已经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却还是不能疏忽。” 听到姜辰的话，叶懂点点头，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她可以现在就赶到现场。 虽然那些物品很可能已经被火灾彻底摧毁了沟通能力，但也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找到可以沟通的物品，这样可能很快地确认死者的身份和凶手的身份。 眼角的余光瞥到叶懂的动作，姜辰脚步猛地顿住，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叶懂。 察觉到周围的异样，叶懂疑惑地看着姜辰，直接对上姜辰漆黑冷静的双眸。 “叶懂留下，其他人先回大队安排工作。” 姜辰声音淡淡的，话语间却是完完全全的不容反驳。 叶懂睁大眼睛，“姜队，我……” 姜辰直接收回视线，看也未看叶懂，继续向前走去。 法医林森看了叶懂一眼，又看了姜辰一眼，温和地说道，“小叶，走吧。” 叶懂犹豫片刻，只得跟了上去。 姜队是他们的队长，他关于工作的命令必须听，这是组织纪律。 跟在姜辰的身后，叶懂心底却始终惦记着犯罪现场。 一行人很快来到解剖室。 姜辰看了林森一眼，“你要去看看吗？” 安定大学位于莲池区，刚好是他们刑侦大队负责的范围。如果能够证明这场火灾属于恶性事件，尸体的解刨和检验肯定要有莲池区刑侦大队的参与。 林森坐在刑侦大队法医室的负责人肯定要参与进去。 林森缓缓地摇了摇头，“先等等吧。” 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尸体的死因。 叶懂听着两个人的话，张了张口，最后闭上嘴。 她的话并不能当做证据，刑侦要看的是检验结果。 隔着玻璃，叶懂静静地看着室内的场景。 几位法医戴着口罩，站在尸体旁边，正在做初步的检查。 看着炒焦的尸体，叶懂握紧双手，脑海中再次闪过刚刚遭遇的事情。 她穿越成杀人凶器，先是遭遇到重击，紧接着周围又开始燃烧起来。 叶懂甚至分不清楚她到底在那里待了多久。 她似乎完全被烟雾笼罩，身上的白色布也燃烧起来，仿佛能够彻底将她燃烧。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叶懂感觉自己已经就要死了，已经完全喘不过气来。 如果不是雨夹雪及时停了，叶懂完全不清楚她的意识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看着室内的尸体，叶懂握紧双手。 如果她体会到重击的痛楚，那么死者也是被这样的力道彻底砸死的。 缓缓地闭上眼睛，叶懂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翻看着手中的灾情报告，姜辰看到叶懂的表情，手指顿住，“叶懂？” 叶懂睁开眼睛，扯了扯嘴角，“姜队。” 姜辰重重地看了叶懂一眼，最终没有说话。 半个小时后，法医初步鉴定的结果拿了出来。 看着面前的鉴定报告，姜队点了点头，“着手将尸体转到刑侦大队，这个案件暂时由我们大队负责了。” 初步鉴定结果已经足够证明，这是一起恶性杀人纵火案件。 …… 莲池区刑侦大队。 姜队看着刚刚去过现场的人，直接问道，“案发现场那边有什么发现？” 负责侦查的人摇摇头，“现场已经被火灾破坏殆尽，基本没有留下有用的线索，而且尸体发现的地方属于几个研究团队公共的区域，也不能推测出死者的具体身份，只能确定对方应该是安定大学研究生三年级的学生。” 发现尸体的地方是安定大学研究院实验大楼三层的实验大厅，这个地方基本上是共用的，而各个研究项目都有在三层有自己独自的实验室，这个地方的使用率很少，也存在很多的安全隐患。 如果不是死者的尸检证明，这个案件确实符合一般性的火灾。 姜队轻嗯一声，偏头看向林森。 林森点点头，缓缓地说道，“经过法医鉴定中心的初步检验，我们可以知道死者的死亡时间在火灾发生之前。死者身体多处烧伤，部分碳化，符合高温炭烧所致，可是死者口腔鼻腔内虽然有烟灰炭末，但呼吸道内没有炭灰痕迹，胃内也没有炭灰，初步断定为死后焚尸。而且死者躯体和四肢都有抵抗造成的伤害，头部左右两侧都有钝性外力所造成的颅脑损伤，可以初步推测，死者死于重物打击。” 听着林森的话，叶懂点点头。 死者确实是被重物打击，如果不是她被蒙着，完全能够在犯罪现场找到那件证物。 这个时候，负责初步侦查现场的刑警也拿出了现场的照片，递给姜辰。 姜辰翻看了几眼，直接挑出一张照片，轻轻地点了点，“凶器应该就是这个。” 在场的人看向姜辰手中的照片，叶懂也看向照片，直接从照片上看到一个被烧黑的铁板。 刚刚入队的刑警不由地问道，“姜队是如何发现的？” 姜辰没有说话，偏头看向叶懂，“你说。” 叶懂看了眼照片，轻轻地说道，“钝性外力一般是指遭到没有刃的物体的打击，相对而言具有锋利刃口的器物就是锐器。这个实验室大多物件都有棱角，只有零星几个没有尖锐刃口的。而在这些可能的凶器中，这个物体在灯光下的影子有轻微的弧度，显然是经过重力打击的。死者的头部经过连续多次的重力打击，必然会对凶器造成损伤，因此可以断定这个铁板就是凶器。” 听到叶懂的话，在场的人这才仔细地看起这个贴板的周围，果然发现它的影子有轻微的弧度。这样的弧度如果不是仔细查看，根本不可能看出来。 姜辰冷漠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缓和，看了叶懂一眼，“现在继续吧。” 一般人很少能够注意到照片中并不明显的阴影。 从刚刚姜辰让她去办公室，姜辰一直对她都是异常冷漠的态度。如今见姜辰的态度微微缓和，叶懂也松了口气，心底却还是奇怪姜辰的态度。 她做了什么得罪姜队的事情？明明是他的腕表一直在招惹她。 这样想着，叶懂再次听到腕表的话。 “逞强的女人，呵。” 叶懂黑线。 腕表发现她身体的异样了？ 就在这个时候，姜辰再次说道，“经过初步检验，死者完全没有佩戴任何有明显身份特征的器物，身上也没有任何其他物品，基本不可能通过物品推断出死者的身份。安定大学研究院已经传来消息，他们已经让各个导师联系名下的学生，暂时还没有得到全部的消息，而安定大学实验大楼三楼的监控早就出现了故障，一直没有进行维修，也无法查看当晚的监控。” 这样……死者的身份岂不是暂时不知道了？ 看出众人的想法，姜队点头道，“现在正是元旦放假期间，实验大楼三楼又是研三学生经常出没的地方。研三的学生还有半年就毕业了，毕业答辩也已经在上个月结束，很多学生都已经工作或者离开，即便能够全部联系到也不可能是最近几天。” “叶懂将法医初步鉴定得到的信息整理一下，明天跟我去学校走访一遍。” 叶懂没有想到姜辰又叫上自己，愣了下，定定地看着他。 姜辰不紧不慢地说道，“其他人继续查看周围的监控，法医室继续检验尸体。” 安排完所有的工作，姜辰再次看向叶懂，表情严肃，“叶懂不许私自行动。” 23.走访调查 第23章 安定大学研究生院。 姜辰站在发生火灾的实验大楼前，微微侧头跟学校的负责人交流着。 经过晚上和早晨的调查，学校已经联系到了大部分的学生，不过还是有部分学生没有回过信息，其中不乏是研究生三年级的学生。 抬脚往实验室三楼走去，打扮官方的副院长缓缓地说道，“虽然我们没有联系到所有的学生，不过实验室三楼所属的几个研究项目的学生已经基本联系到了。” “实验室三楼是专门供研究生三年级学生用来做实验的吗？” 由于火势，实验室二楼也有非常明显的损坏，周围都是经过剧烈燃烧后的刺鼻味道，周围更是一片一片乌黑。 “是的。” 副院长葛辉忧心道，“实验室三楼基本上提供给了研究生三年级的学生，也有很多生物研究院和医疗研究院的导师带着学生做项目，其中不少项目都已经小有成就，这次火灾可谓是损失惨重，很多研究项目的资料都烧毁了。” 葛辉摇摇头。 听着葛辉的话，姜辰细细地思考了片刻，“把这几个研究项目的人员表先给我，没有联系到的重点标注一下。” 葛辉点点头，刚要说话，目光就扫到一个人缓缓地从实验室三楼的楼梯走了下来。 叶懂跟在两个人的身后，也看到了迎面走下来的人。 来人穿着简单的黑色毛衣，外面是件黑色的白色大褂。他带着口罩，脚上也套着黑色脚套，带着白色橡胶手套的手抱着一些资料。 葛辉眼睛一亮，连忙上前，语气有些激动，“秦教授，研究资料还在吗？” 男人看了葛辉一眼，不紧不慢地点点头，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在。” 葛辉明显松一口气，“还好你们项目组的资料还在，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男人点点头，目光平静。 姜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男人，眼露探究。 男人看了姜辰一眼，抬起脚继续往下走，直接跟姜辰擦肩而过。 而叶懂正好挡住了男人的路。 她连忙向右走了一步，给男人让了一条道。 男人抬起头来，轻轻地看了叶懂一眼。 叶懂对上对方的目光，却猛地一愣，身上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忍不住又看了看对方，可对方早就向下走去，完全没有回头。 那个男人看她的目光……就像看着实验产品。 叶懂愣愣地看着，就听到姜辰轻轻地问道，“这个人是？” 虽然刑侦大队没有要求所有人不得进入实验室三楼，却也对能够进来的人进行严格的审核。 似乎是资料还在的消息让葛辉高兴起来，他语气有些愉快，说道，“他是安定大学最年轻的教授，正在研究能够抵抗人类ed病毒的疫苗，目前已经取得了一定的进展，实验室的资料非常重要。” 这个进展是刚刚取得的，葛辉心底越发后悔没有早些将监控修好。 以为姜辰是担心丢失重要证物，葛辉连忙说道，“ 姜辰轻嗯一声，继续向三楼走去。 叶懂连忙跟上去，身体似乎还记着刚才的感觉。 等到三人走到发现尸体的地方，叶懂这才收回心神，看向烧的漆黑的地方。 忍不住上前一步，叶懂看着圈出来的尸体躺着的地方。 片刻后，她将视线转移到其他的地方。 没有。 完全没有任何物体在说话。 经过那样的火灾，能够说话的东西早就被烧毁了。 姜辰也看着犯罪现场。 这样的犯罪现场确实不可能找到关键性的线索。 等到查看结束，姜辰看着手中的资料，轻轻地说道，“死者身上挣扎的痕迹非常少，犯罪嫌疑人应当是个男性。” “元旦期间，大多数学生都已经离校，死者如果没有离校，她现在的失踪肯定会引起注意。现在看来，她应该隐瞒了自己还未离校的事情。而凶手既然能跟死者在元旦的晚上见面，极有可能存在着情感上的联系。” 叶懂顺着姜辰说道，“凶手很可能已经有了对象？” “对。”姜辰快速地扫过资料，“凶手应该已经有了固定的交往对象，他跟死者应该存在不正当的关系，不然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见面。两个人应当是同一个研究项目的成员，最后一次见面的内容应该也与研究项目有关。” 不然他们完全可以约在其他地方。 叶懂点点头，“那我们先去走访哪些人？” 叶懂基本上都是参与现场侦查，还从来没有走访过群众。 大火几乎烧毁了所有的证据，他们想要确定犯罪嫌疑人，只有调查死者生平这一个方向。 姜辰看了看四周来往的学生，“先走访几个研究项目的负责人。” 将所有可能的人过了一遍，两个人最终站在了安定大学附属医院前。 两个人直接走到附属医院主楼三楼。 缓缓地走在走廊里，叶懂静静地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 她并不是第一次来安定大学附属医院，却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过来。 站在最里面的房间前，姜辰敲了敲门。 “进。” 屋内传来清雅的声音。 叶懂和姜辰走了进去，就看到穿着白衣大褂的男人缓缓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将纸递给身边的人，“去检查吧，不用担心，这个病的治愈率很高，你的并不严重。” 听到医生的话，那个病人连声道谢，这才缓缓地向外走去。 等到病人离开，医生才抬起头来，表情平静地看向姜辰和叶懂。 看清楚医生的样子，叶懂瞬间愣住。 这是刚才的那个教授。 姜辰静静地看着秦染，“秦医生，我相信院长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我们的来意，我想了解一下案件发生时的情况。” 秦染回看姜辰，淡淡地说道，“当然，我会配合姜队的问话。” 叶懂站在姜辰的身后，静静地看着秦染，却没有再从他眼中看到那冷冰冰的宛如机器的目光。 站在一旁，叶懂静静地看着姜辰的询问。 “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在家。” “有没有目击证人？” “没有。”秦染镇定地说道，完全没有因为不在场证明而慌张。 姜队的问话并不突出，基本都是例行询问。 叶懂听着问答，目光却忍不住被排队区的人吸引。 本来应该坐着病人的排队区此时做了好几位打扮耀眼的女子，各个打扮姣好，脸上的妆容精致，衣服更是……好看。 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询问，排在最前面的女子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两位警察同志，你们什么时候能够问好？我鼻子难受的不行，想要让秦大夫看看。” 如果不是叶懂进门先出示了证件，对方的语气恐怕会更差。 似乎也因为有人出了声，排队区的其他几个女子也纷纷说道，“对啊，警察同志，现在正是秦大夫看病的时间，你们能不能考虑考虑我们这些病人的身体。” 24.新的发现 第24章 看着这些打扮精致、坐姿优雅的女人，叶懂当下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们这个样子完全不像是病了，反而像是……见心仪男子。 见姜辰根本没有给几个女子任何眼神，叶懂忍不住说道，“各位，我们也是按照规定办事，调查安定大学的纵火案，麻烦你们稍等一下。” 坐在最前面的女子看着叶懂，嘴唇讥讽地勾了勾，眼睛轻蔑地在叶懂身上绕了一圈，“当然是你说了算，毕竟你们是什么身份。” 就在刚刚，叶懂清楚地从女子眼中看出了鄙视。 为了避免在容貌上引起问题，叶懂一贯打扮“过时”，脸上更是常年带着黑框眼镜。昨晚，她穿成犯罪证物，不仅遭受重击，还经历了火灾的窒息，又紧接着去办公室查案，只在今早休息了三个小时。 她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非常不好。 不过这倒是她第一次明晃晃地遭到其他人在外貌上的鄙视。 叶懂没有说话，反而是姜辰突然停止了询问，脑袋微偏，瞥了坐在首位的女子一眼。 “这位女士，你是对我们调查有意见吗？” 姜辰语气淡淡地，听起来完全没有任何情绪，可叶懂却能够知道对方已经生气，只听那只腕表傲慢地说道，“肤浅的女人，又惹主人生气了。” 首位的女人刚要说话，目光在触及姜辰相貌之后，却猛地愣住。 其他人也不由得深吸一口气，险些没有反应过来。 刚刚进门的时候，排队区有帘子阻挡，而叶懂又刚刚好站在靠近排队区的一侧，大家并没有看清楚姜辰的容貌，只知道对方是个一米八多的男子。 可现在姜辰微微偏头，刚刚好露出精致的五官，周身的气质越发显眼。 被姜辰扫到的女人微微脸红，连忙说道，“我当然没有意见，您忙您的，不过您是哪个派出所的警官？平时没有见过啊。” 姜辰看向秦染，完全没有回复女人的话，继续着刚刚的问讯。 女人没有得到回答，也没有介意，反而跟后面的女子讨论起姜辰的容貌，声音隐隐还能传到叶懂的耳朵里。 “刚刚竟然没有发现，这个警官长得太帅了。” “对啊，完全跟秦大夫不同风格，这个警官看着好贵气，难道是因为警察的原因？” 叶懂嘴角抽了抽，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存在感。 十分钟后，等问话彻底结束，姜辰站起身来，缓缓伸出右手，“谢谢配合。” 带着口罩的秦染眼底平静，看了姜辰右手一眼，回握片刻，立刻松开了手，“两位警察同志慢走。” 姜辰微微颔首，转身向外走去。 叶懂紧跟在姜辰的身后，目光全还是忍不住看向秦染。 秦染自始至终都带着白色橡胶手套。 她走出房门的时候，首位的那个女人刚刚坐在看诊的座位上，笑容满面地跟秦染说着话。 门缓缓地关上，叶懂依稀能够看出秦染目光柔和，似乎没有之前的冰冷。 叶懂眼底闪过疑惑。 在实验楼的时候，秦染眼中的冷漠完全不像是偶然出现的，这样的眼神更像是出现在犯罪分子身上。 叶懂捏着门把的手顿住，陷入深思当中。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再次传来那个挑衅的声音，“又是一个肤浅的女人。” 叶懂回神，就看到姜辰站在她一米外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 “看够了吗？” 叶懂松开门把，“我……” 话还未说完，叶懂就看到姜辰转身向外走去。 叶懂跟在他的身边，腕表还在不停地说着话。 “那个男人根本比不上主人的一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当年主人在警校的时候，追主人的女孩能排到警校外面，想要接案件接触主人的更是数不胜数。这个小叶叶真是眼睛瞎了，放着主人不看，去看那个伪君子……” 听着腕表的话，叶懂越发无语。 这个腕表真的是无法理喻。她不小心靠近姜辰，它就觉得自己是想要干些什么，她去看别的人，它就觉得她不识货。 这个腕表到底是怎么形成这种直男癌和自恋狂的性格！ 不过想到刚刚姜辰的问题，叶懂还是解释道，“我只是觉得那个秦教授有点奇怪。” 她可以理解秦教授对待病人和他们的态度差别，可对方似乎太过谨慎了。他自始至终都带着橡胶手套，身上完全没有任何带有个人特色的东西，就连他专科诊室内似乎都没有任何私人物品。 叶懂还注意到，那个秦医生办公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是一次性的，就连水杯都是一次性的。 这样的习惯就是在洁癖身上也是非常少见的。 姜辰脚步微顿，看了叶懂一眼，“你现在要做的是什么？” “调查杀人纵火案。” 姜辰缓缓地说道，“那你现在在干什么？你能凭借猜测抓人吗？” 叶懂收回心神，“现在去哪里？” 姜辰还没有说话，手机铃声就突然响了起来。 见是林森的电话，姜辰直接接通电话。 “说。” “案件有了新的发现，凶手在杀死受害者之后，还挖取了凶手腹部的器官。” 姜辰皱眉，“哪个部位？” “子宫。” 叶懂看着姜辰，就见姜辰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等到彻底挂断电话，叶懂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姜辰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们先回刑侦大队，案件有了新的发现。” 叶懂微微睁大眼睛，“什么发现？” 姜辰看向叶懂，一字一顿地说道，“死者从胃部到盆骨的器官缺失，其中缺失最完整的就是子宫部分，完全没有一点残留。” 叶懂骇住，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死者很可能怀有身孕，而凶手就是胎儿的父亲。” 说完，姜辰大步地向外走去。 叶懂连忙跟了上去。 在走出安定大学附属医院的时候，姜辰却看了一眼急诊楼，缓缓地说道，“尽可能远离秦染，他有问题。” 25.案件疑团 第25章 秦染身上必然存在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是无论他身上到底有多少奇怪的地方, 他们都不能够完全没有证据地审查秦染, 更何况对方还是安定大学知名教授。 压下心中对秦染的疑惑, 两个人直接回到刑侦大队。 站在办公室内，姜辰眼眸冰冷, 快速地翻看着最新的鉴定结果。 叶懂靠在墙边, 完全没有说话，脑海不时地闪过昨天晚上的场景。 昨晚, 凶手杀害死者和纵火之前确实有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她当时还以为凶手是在毁灭证据，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丧心病狂。他确实是在毁灭证据，却是这样让人毛骨悚然的方法。 死者还怀着他的孩子，他就能够如此下狠手。 除了叶懂, 办公室的其他人也不由得冒着冷汗，久久没有回过神。 这样残忍的杀人方法, 非常少见。 快速地翻看完林森给出的鉴定结果，姜辰直接将文件递给其他人。 所有人都看完, 叶懂才接过报告。 死者身体虽然已经被烧焦，可仅存的血液还是能够鉴定出怀孕四个月的结果, 她自胃部到盆骨的器官基本都被挖取, 凶手显然完全不想留下自己的任何痕迹。 等到所有人看完, 姜辰已经打开投影。 “现在我们已经基本确定凶手与死者的关系。” “目前, 所有参与研究生三楼研究项目的学生已经彻底确定, 其中21个女性、12个男性。这21个女学生当中, 学校已经联系到13位, 剩下八位还没有联系到。而通过初步的鉴定，我们知道死者身高约一米六，这八个人接近这个身高范围的只有三位。现在技术队已经去三个同学的寝室采集到了她们的头发和□□，结果最晚会在两个小时后出来。” 有些昏暗的办公室内，只有投影仪的亮光。 在场的所有人静静地听着姜辰的讲话，等待着检验结果。 “死者和凶手既然会在实验大楼出现，必然都与研究项目存在一定的关联，凶手极有可能是死者同一研究项目组的成员，两个人的关系并不为其他人所知道。至于隐藏的原因，很可能是凶手还存在着其他正当的情感关系。而这一切，还需要等结果出来才能再做调查。” 众人点头。 叶懂静坐在角落里，缓缓地闭上眼睛。 看了看手上的表，姜辰向外走去。 路过叶懂身边的时候，姜辰看了眼叶懂，轻轻地说道，“来我办公室。” 说完，姜辰向外走去。 叶懂睁开眼睛。 办公室内的人都看着叶懂，眼底闪过疑惑。 昨天姜辰就想要找叶懂单独谈话，却被打断，没想到现在还没有放弃。 侦查一队的队长陈敏双手微微握紧，忍不住看向叶懂，心底没来由的慌乱。 叶懂一直被耿局看好，这是刑侦大队众所周知的事情。可现在，姜辰似乎也对叶懂产生了不同寻常的关注。 陈敏虽然理解他们对于叶懂能力的赞赏，却还是无法接受叶懂似乎要越过她成为负责人。 叶懂站起身来，起身向姜辰的办公室走去。 站在队长办公室门外，叶懂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 姜辰坐在办公桌后面，静静地看着叶懂。 等到叶懂站在办公桌面前之后，他直接身后将一张名片甩在叶懂面前，“这是京都医院副院长的私人名片，你给他打电话，直接预约检查的时间。” 姜辰面容平静。 看着面前的名片，叶懂愣了片刻，连忙说道，“姜队，我用不上……” 还未等叶懂说完，姜辰眉头皱起，打断了她的话，“上个月，你请假几天？” 叶懂噎住，“上个月情况比较特殊。” 安定市位于半干旱地带。按照往年的情况，冬季下雨的次数并不多，可不知道为何，上个月却下了三四次，直接导致叶懂的请假次数翻倍。她虽然会在雨天穿越成犯罪证物，却也并不是每次都会穿越。可想到上月中旬时晕倒在办公室的场景，叶懂还是决定请假，可没想到这样竟然引起了姜辰的注意。 “情况特殊？作为一个刑警，你觉得你这样的身体情况是合格的吗？” 自从加入这个队伍，姜辰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物，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身体却还要冲刺在前线的女刑警。对于其他人，姜辰会直接将其彻底调到文职的岗位，可对方明显是耿局重点培养的人。 姜辰也亲眼看到了叶懂的能力，这才放弃了将对方调成文职的决定，转而让其彻底检查身体。 听着姜辰的问话，叶懂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她这个情况确实会有些问题，可现在这个能力只能在这个岗位上发挥作用。 想到这里，叶懂默默地将办公桌上的名片收起来，缓缓地说道，“如果我拿出来的体检结果完全合格呢？姜队是不是不再干涉我在刑侦大队的事情。” 叶懂很清楚自己的身体。 她的身体根本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比一般刑警还有灵活。 姜辰看着叶懂，“如果这次检查完全没有问题，我不会再干涉你。如果不可以，你必须转到文职，不能在身体康复之前参与侦查工作。” 叶懂点点头。 …… 叶懂和姜辰前后回到办公室。 陈敏看了看叶懂，张口想要问话，又缓缓地闭上嘴巴。 其他人的目光也从叶懂和姜辰中间扫了扫，心底闪过疑惑，忍不住多想，却又觉得确实想多了。 叶懂平时一直穿着很厚实的衣服，带着黑款眼镜，脸色也微微发沉。她虽然只有二十二岁，却还比不上办公室其他几个二十四五岁的女孩活泼。 叶懂性格又古怪，对待办公室物品的耐心远远大于与办公室的人交流，怎么可能跟姜辰有关系？这阵子也有女警给姜辰表示过好感，无一不得到拒绝。 想到这里，办公室的人收回八卦的目光，继续等待着dna检验结果。 叶懂并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 如果知道的话，叶懂一定会将腕表甩在他们的面前。 这个腕表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对她的吐槽。 …… 一个小时后，dna鉴定结果彻底出来，死者的身份也基本明确下来。 “死者名叫李晓珍，湖南省长沙市人，2016年考入安定大学医学研究院，目前正是研究生三年级的学生。她所属的医疗研究组主要研究更优化的儿童脑炎疫苗，目前刚刚有所突破。根据侦查三队对她同寝室室友的询问，李晓珍早在元旦前三天就已经离开了学校，说要回家一个星期。” “关于男女关系，李晓珍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过她在情感上跟其他人的联系，对外从来都宣称单身。不过通过对李晓珍社交账号的筛选，我们发现李晓珍有一个比较私密的微博账号，偶尔会发表一些负能量的言论。” 侦查三队的队长直接将李晓珍私密微博的截图放在投影仪上。 “一年前，李晓珍就开始在这个私密微博上发表关于情感方面的吐槽，虽然没有暴露过详细信息，却能够证明她正在跟一个有女朋友的男性进行纠缠。而四个月前的李晓珍的私密微博开始提到怀孕方面的内容，从开始的期待到最后想要报复对方，也基本跟林森法医的鉴定结果基本一致。” 姜辰坐在座椅上，静静地听着侦查三队的分析。 等到他们彻底将死者的情况说清楚，姜辰才问道，“你们觉得这些人里面哪些人可能是凶手？” “这三个人具有作案的嫌疑。” “赵渊，李晓珍的同班同学，跟他同属于一个项目组，两个人都是湖南人，在外人看来关系一直比较亲密，不过赵渊却已经有一个大学开始谈恋爱的妻子。赵渊与他女友一个月前订婚，跟李晓珍一个月前的报复意识有了重合。” “孙尧，李晓珍同项目组的成员，跟同项目组的葛颜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根据调查，我们得知葛颜两个月前查出有孕，两个人计划在两个月内举办婚礼。不过，我们觉得孙尧作案的可能性比较低，孙尧已经搬出研究生宿舍，跟葛颜同居，作案时间很小。” “李璞生，他跟李晓珍并不是同项目的成员，而是安定大学秦教授研究组的学生，不过两个人曾经在研究一年级的时候有过短暂的纠葛，李晓珍曾经苦苦挽留，却没有任何结果，而这半年两个人的关系却有了好转，而李璞生也刚好有个异地的女朋友。” 听着侦查三队的话，姜辰轻轻地点点头，偏头看向叶懂，“先去找赵渊。” 叶懂没想到姜辰又叫上自己，愣了片刻，点点头。 “其他人继续刚才安排的任务。” 说吧，两个人直接向外走去。 等到两个人的脚步声离开办公室，本来安静的办公室再次讨论起来。 其中一个人忍不住说道，“你们说姜队这是什么意思？他不仅单独将叶懂叫出去问话，还一直带着叶懂出去问话。” “我看两个人有戏。” 听到这话，坐在旁边的徐婷婷闷声道，“怎么可能？大家都知道姜辰是上面下来的，早晚还要回去的，根本不可能跟咱们安定这边的人有牵扯。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姜队从来没有跟咱们大队的任何人有私下里的接触。” 听着徐婷婷的话，早前说话的人互相对视一眼，心底却知道这是徐婷婷亲自体会过的。 自从姜队来到刑侦大队，徐婷婷打扮得越发好看，并且时不时向姜辰讨论问题，可姜队却从来都是让她去请教队里最年长的刑警赵兴华。而经过这一个月的接触，徐婷婷甚至都没有得到姜队的私人联系号码，只有他的工作号。 赵兴华听着大家明显有些八卦的话，抬头道，“也许就是将小叶看成接班人了，毕竟耿局请他过来的目的不就是这样。” 听到这话，本来在查看资料的陈敏握紧双手。 “确实是这样，耿局就是为了培养整个团队的能力才请姜辰过来。姜队刚过来的那天，耿局曾经亲自给姜队介绍过叶懂，让他好好培养！” 这阵子，姜队确实做好了耿局要求的，只给大家指导侦查方向，锻炼大家的能力。 谈到这里，大家越发觉得是这么回事。 毕竟姜队那样的人应该看不上瘦小的叶懂。 …… 当天下午，安定大学研究生宿舍楼。 叶懂和姜辰站在门口的大树旁边，静静地看着宿舍楼来来往往的学生。 高大的男子穿着黑色风衣，随意地解开了衬衫顶部的扣子，双手插兜，态度悠闲，态度悠闲地站在宿舍门口。从他身边路过的女生忍不住多看了姜辰几眼，低声讨论起来。 再次听到这样的讨论声，叶懂忍不住看了姜辰一眼。 姜辰的样貌原本就出色，此时穿着风衣，更是有一股优雅贵气的味道。 不过…… 叶懂小心翼翼地站远一点。 她可惹不起姜辰的腕表。 那个价值安定市一套房的腕表脾气相当暴躁，让她只想要敬而远之。 时间渐渐过去，两个人终于等到了约定的人。 身材高挑的男子走到宿舍楼下，看了看叶懂，又看了看姜辰，连忙微笑道，“您就是姜警官？” 姜辰淡淡道，“现在方便谈话吗？” 赵渊快速地点点头，“宿舍应该不太方便，我们去找个包间吧。” 姜辰没有拒绝。 三个人很快来到一个学校内的桌游室，找了个安静的包厢。 看着姜辰，赵渊轻轻地搓了搓手，解释道，“我今天的课程比较重要，拖延了一些时间，没有耽误两位警官的事情吧？” 叶懂摇摇头，“没有。” 他们让学校联系了有作案嫌疑的三个人，李璞生目前在另外一个区，暂时无法赶到，而孙尧陪着女朋友去了医院，也不能赶到，只有赵渊可以接受询问。 叶懂有些奇怪为何姜辰不将两个人叫到刑侦大队，却没有问出来。 静静地看着赵渊，姜辰开口道，“你知道最近的案件吧。” 赵渊点点头，“你们是为了纵火案来的吗？到底是谁死了？我听说现在还没有查到死者的身份，难道跟我认识？” 赵渊眼睛睁大，眼底闪过惊讶，显得不敢相信。 实验室三楼一共有好几个项目组，涉及到的学生也有几十人。听到有人死在了里面，赵渊心底虽然有惋惜，却没有觉得会是自己的同学。毕竟整个研究院那么多人，研究组的成员更是遍布整个研三，怎么会那么巧合。 姜辰看着赵渊，没有错过他的一丝一毫。 看他表情疑惑，姜辰没有回答，转而问道，“31号晚上八点到十点这个时间段，你在干什么？” 听到姜辰的询问，赵渊愣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警官，你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纵火案发生之后，消息很快传遍了安定大学，几乎每个学生都知道纵火案出现了一个死者，也隐隐猜到这是一起杀人纵火案件。不过赵渊却从来没有觉得这件事情跟自己牵扯起来。 实验楼三楼的项目组足足有四五个，参与到研究项目的人就有几十人，可能涉及到的人更是足足上百人，怎么就那么巧合找到他的身上。 可现在听到姜辰的提问，赵渊还有些八卦的表情收了起来，“警官，你们可不要怀疑我。” 叶懂静静地注视着赵渊，缓缓地说道，“我们只是走访一下，你不要担心。” 赵渊看了叶懂片刻，最终点点头，“是要问我在哪里吗？” 赵渊皱着眉，开口说道，“我元旦那天去万达广场玩了，根本就不在学校。” “有谁可以证明？” 赵渊摇了摇头，“我一个人去的，一月初是我未婚妻的生日，她元旦回家了，我就自己去万达给她挑选礼物。” 叶懂记录的手顿住，看着赵渊，“怎么没有人跟你一起？” 在校园内，男生独自去逛街，应该算是比较少见的事情，虽然也不能排除个别男生。他们早在来之前就已经找人去试探过赵渊同寝室的人，赵渊对外宣称他去自习室看书了。 赵渊被叶懂一看，睁大眼睛，额头冒出冷汗，急忙解释道，“两位警察，你们可以去查查我寝室，我那三个室友，其中一个回家了，一个参加工作加班，另外一个跟对象出去约会了，我找不到人跟我一起去。这再有两天就是我未婚妻的生日了，我再不买就来不及了。” 叶懂看着赵渊，表情严肃，“那你为什么跟别人说你去自习室看书了？” 赵渊表情一僵，表情更加慌张，完全没有想到两位警察已经询问过他身边的人，慌张地说道，“我撒谎是有原因的。” 说着话，赵渊急忙翻找自己的口袋，很快从里面掏出一个钻戒，摆在两个人面前，“这就是我给未婚妻买的礼物。我和女朋友虽然已经订婚了，可是我还没有正式求婚，这才悄悄地去买钻戒，没有敢告诉其他人，怕其他人把消息透漏给我女朋友。” 说完，赵渊猛地想到什么，再次在另外一个口袋翻了翻，又拿出一张纸，放在两个人面前，“这是我购买钻戒的□□，上面可是有时间的。” 说完这话，赵渊紧张地看着叶懂和姜辰，手忍不住颤抖，唯恐两个人不相信自己。 这可是杀人案件，他可承受不起。 姜辰拿起桌子上的□□，细细地看了片刻，平静地说道，“这上面显示开票时间是晚上八点三十六分，你几点回的学校？” 法医鉴定显示李晓珍死亡时间在晚上九点十五分到三十分之间。万达广场距离安定大学只有半个小时距离，这个时间虽然有些急切，却也足够早有预谋的人将李晓珍杀死。 赵渊解释道，“我买完钻戒直接去了游戏厅，玩完游戏才坐车回家。” 说到这里，赵渊快速地拍了拍脑袋，连忙松一口气，立刻拿出手机，“我回来的时候直接用打车软件打的顺风车，这上面是有记录的。” 赵渊快速地拿出手机，直接翻开记录给两个人看。 叶懂快速地扫过赵渊的手机。 赵渊打车软件上显示，赵渊确实乘坐了九点四十五分到十点三十分的顺风车，上面显示的也是从万达广场到安定大学研究生院。 这样的话，赵渊确实没有充足的作案时间。 又问了其他几个问题，姜辰和叶懂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就在两个人快要走出包厢的时候，赵渊突然问道，“两位警官，是谁出了事？” 叶懂看了赵渊一眼，缓缓地说道，“抱歉。” 调查现在还处于保密阶段。 想到赵渊和李晓珍的同乡关系，叶懂心底叹一口气。 根据调查，叶懂知道李晓珍家境贫困，赵渊家境比较好。两个人之所以熟悉就是两个人刚好买了同一趟回家的票，而李晓珍买的是三十三个小时的无座，而赵渊直接高价从黄牛手里购买了三十三小时的软卧。等车的时候，赵渊看到了曾经说过几句话的李晓珍，最终将软座让给她十几个小时，也没有收取任何钱。 这样之后，两个人关系才渐渐好了起来，而赵渊现在的未婚妻就是李晓珍介绍的。 看到这样的调查结果，叶懂并不愿意相信赵渊是杀人凶手，不过却无法忽视，很多时候罪恶就掩藏在这样的美好当中。 现在知道赵渊嫌疑大大减少，又看到赵渊关心的询问，叶懂只有抱歉两个字。 两个人走出包厢。 姜辰看了眼叶懂，“怎么了？” “什么时候才能永远没有这样的罪行。” 李晓珍可能是感情的第三者，可是却远远没有达到需要死亡的惩罚。想到穿越时听到的动静，叶懂知道李晓珍死的很痛苦。 她当时体会到了多大的打击，李晓珍就体会到了同样的痛苦。 姜辰静静地看着叶懂，突然在叶懂脸上看到熟悉的影子，他缓缓地说道，“犯罪行为永远无法终止，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让所有的犯罪分子伏法，让所有人都没有侥幸心理，不然受害者可能是别人的友人、亲人、爱人，也可能是我们的友人、亲人、爱人。这是为了别人，也是为了自己。” 说完这话，姜辰不再看叶懂，扭头看着天空。 长相俊朗的男子微微仰头，昏黄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 姜辰的语气明明非常平静，叶懂却仿佛从姜辰的脸上看到了悲伤。 只不过那悲伤似乎一闪而过。 26.调查继续 第26章 说完话, 姜辰也察觉到泄露出的感情, 很快收回视线, 眼神再次恢复淡漠，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文件, “现在去找孙尧。” 元旦的时间点比较特殊, 很多人根本就不在学校，也同样有非常确切的不在场证明, 排除下来也就剩下几个人。 叶懂也看了眼手中的资料。 孙尧应当是这几个人中嫌疑最少的。孙尧跟李晓珍是同项目组的成员，有人说他晚上去了跟女朋友住的房子，不过还没有完全确定对方的行动轨迹。 看了看时间，现在刚刚好是晚上七点，正好是调查知道的孙尧回家的时间。 十分钟后, 站在孙尧所住的单元楼楼下。 叶懂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边的房子是葛颜家里买的吧, 看起来葛颜的家庭条件非常不错。” 他们目前所在的小区是安定大学旁边的景秀城。这个小区是最近几年刚刚新建的，基础设施很好, 小区环境也设置的非常好，是市中心地带非常少见的欧式住宅区, 而且这个小区紧邻重点小学、第三中学、安定大学三所学校, 周围环绕着三个大型公园, 还有医院、商场等各种其他服务设施, 根本不是在校学生能够购买的。 叶懂又翻看了几下孙尧的资料。 孙尧同样是本地人, 家里却是安定市偏远山区的, 出身贫困, 父母都是务农人员，其中母亲还身体不好，基本不可能给孙尧提供市中心买房的资金。 姜辰自然也清楚这样的情况，他早就完全记住孙尧的资料。 站在单元楼楼下，姜辰偏头看了看周围，直接靠在墙边，“等着吧。” 叶懂刚要伸手点楼层的按钮，动作瞬间顿住，“怎么了？” 景秀城的安保非常好，小区门口有专门的保安对来来往往的人进行审查， 姜辰没有说话，而是扭头看向那些来来往往的人。 叶懂顺着姜辰的目光看去。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考究的男人快步地走到他们身边的单元门前。 见两个人守在单元门附近，男人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低头将口袋中的单元楼钥匙拿了出来，往前一步想要打开单元楼的房门。 就在这个时候，男人面前突然出现一个证件。 男人彻底愣住，顺着那双手，看到后面表情严肃的男子。 姜辰盯着男人，“警察办案，我们要进这个单元。” 男人看了姜辰手中的证件片刻，最终后退一步。 走进单元楼，姜辰回头看了男人一眼，“希望您不要说出去，现在调查还在侦查阶段。” 男人点点头。 叶懂跟着姜辰往上走去，等到彻底没有男人动静的时候，她轻声问道，“那个人真的不会说出去吗？” 姜辰看了叶懂一眼，“无所谓。” 叶懂微微愣住。 “那为什么还要说这么一句？” “说着玩。” 姜辰笑了下，似乎有些恶趣味。 叶懂怔住，就见姜辰已经大步地走上五楼。 站在503的门前，姜辰直接敲了房门。 叶懂快步地跟了上去。 很快，房门就被打开，一个穿着很好的女人看着两个人，疑惑地说道，“你们是谁？” 姜辰看了眼女人，又看了眼屋内，直接说道，“我们是警察，想要调查一下纵火案当时的情况。” 女人明显就是孙尧的女朋友葛颜。 她看了姜辰片刻，态度傲慢，“我当时不在学校，又没看到什么情况，没有什么需要配合的。” 叶懂看向葛颜。 葛颜的服装一看就价值不菲，每件都是大牌，可是葛颜的容貌太过普通了，甚至是有点……丑。 感觉自己有点冒犯，叶懂收回视线。 葛颜的态度太过傲慢，让她忍不住将视线放到她身上。 听到这样的话，姜辰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嘴唇勾了勾，“或许你可以问问你的父亲，他同不同意我们的走访。” 听到姜辰的话，葛颜明显愣住。 她死死地盯着姜辰，直接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爸，有两个自称警察的人要过来调查，你同意了？”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葛颜接完电话看了姜辰一眼，最终转身走进屋子。 姜辰毫不避讳，直接走了进去。 叶懂跟在姜辰的身后，心底却微微有些惊讶。 姜辰竟然连葛颜的家庭背景都了解了。 这次案件的调查时间很快，所有负责的同事基本都只有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大部分调查都能够看得起。姜辰既然知道，只可能是那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他还在在调查。 想到这里，叶懂不由地看了姜辰一眼。 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两个人带进卧室，葛颜直接喊了一声，“孙尧，我要喝果汁，你去榨果汁。” 说完这话，葛颜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个人，“你们要问什么？” 姜辰没有看她，而是直接将目光放在了刚刚从卧室走出来的孙尧身上，“我们需要孙尧的配合。” 低头向厨房走去的孙尧站住脚步，猛地看向姜辰。 姜辰嘴唇微扬，“麻烦你能配合一下。” …… 坐在餐厅前的椅子上，孙尧有些紧张地握了握手，时不时地脑着自己的头发，胆怯地说道，“两位同志，我这几天一直跟女朋友待在一起，怎么可能跟纵火案有关。” 叶懂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孙尧的脸，又忍不住看向坐在一旁的葛颜。 似乎是觉得孙尧太过胆怯，葛颜皱着眉，大声呵斥道，“你能不能胆子大一点，这个时候还像个怂包，难道别人看不上你。” 叶懂皱眉，看着两个人相处的画面。 孙尧的性格似乎有些怯懦，自从面对他们两个一直都在紧张地搓手，面对葛颜更是百依百顺。可是孙尧长得却非常出色，完全不像是从山区出来的。如果不是这样的性格，孙尧的相貌恐怕会让人以为他是富家少爷。 孙尧身上的衣服同样价值不菲，显示不是他能够承担的，只可能是葛颜购买的。 收回视线，叶懂瞥见姜辰，就见他玩味地看着两个人，完全没有打算继续问下去。 几分钟后，孙尧等到葛颜说完话，才抬起头来看向姜辰，轻声地问道，“你们想要问什么？问吧，我们一会儿还要去葛颜的父母家。” 叶懂点点头，拿出记录册，“31号晚上八点到十点，你在哪里？” 孙尧还未说话，葛颜就直接回答道，“那天晚上是我的生日，我们两个人就在我爸妈家吃饭。” “你们几点回来的？” 葛颜说道，“八点半多吧，我记得是这个时间。” 似乎有了葛颜的回答，孙尧低着头，完全没有插嘴。 27.突然转变 孙尧低着头, 始终不发一言, 似乎被问话的根本就不是他。 叶懂记录的笔缓缓地停了下来。 她定定地看着孙尧, “那八点半之后呢？” 景秀城紧邻安定大学。纵使葛颜和孙尧在八点半回到了景秀城，孙尧也拥有足够的时间去往安定大学实验大楼。 似乎察觉到叶懂看着自己，孙尧抬起头来，就看到对方平静的目光注视着他。 孙尧张了张口，小声地说道, “小颜说有点不舒服, 我们就睡觉了，第二天就听说学校里发生了严重的火灾。”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孙尧不由得抬起头, 有些担忧的问道，“情况到底怎么样？很严重吗？到底是谁出事了？” 姜辰漆黑的双眸静静地看着孙尧，缓缓地摩挲了两下手指，并没有说话。 叶懂微微皱眉，目光扫过孙尧担忧的表情，“暂时还不能透露。” 说完，叶懂再次问道，“你们晚上就休息了？再也没有干其他的事情？” 孙尧刚要说话, 葛颜就再次开了口, “我现在怀着孕，身体总是不舒服, 每天八点多就休息了, 就连很多晚上的聚会都推掉了,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说着话，葛颜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晚上九点半多的时候，我醒了，还让孙尧帮我倒水来。” 叶懂记录的手顿住，抬头看向葛颜，再次问道，“你确定是晚上九点半多吗？” 葛颜皱眉，并不满意叶懂对自己的质疑，“我骗你干什么？我当时还看了表，时间确实刚刚好过了九点半。” 叶懂点点头，快速地在记录本上写下这样的情况。 姜辰靠在座位上，盯着孙尧，始终没有问出什么问题。 等到问话彻底结束之后，姜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姜辰突然看向葛颜，突然微笑着说道，“你家有一次性纸杯吗？我突然渴了，想喝点水。” 素来严肃的姜辰突然露出温煦的笑容，屋里的人瞬间愣住。 姜辰的相貌本身就非常好，平时一贯以严肃的形象示人，气质冷冽，如出鞘的剑，这才没有让人将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他的容貌上。 可现在，姜辰刻意收敛起身上的锋利，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柔和起来。 叶懂看了姜辰一眼，也不由得愣住，有些不明白姜辰现在的举动。 他并不像是会在别人家喝水的人，而且他现在的样子是想要做什么。 听到姜辰的话，再触及到对方似乎含有温情的目光，葛颜愣了片刻，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她反应过来，忍不住柔声说道，“纸杯？我不知道有没有。” 说完话，葛颜看向孙尧，“家里有没有纸杯，快去倒水。” 孙尧点点头，连忙说道，“有的有的，我去给你倒水。” 谁知孙尧刚刚走了两步，姜辰就突然说道，“我好像看到纸杯了，我自己去倒水吧，不用麻烦你们了。” 说完，姜辰就抬脚向不远处的厨房走去。 看到姜辰的动作，孙尧连忙上前，“我来吧。” 姜辰摆摆手，已经走到厨房内，直接拿起放在角落里的纸杯，轻声问道，“水在哪里？” 叶懂后退一步，拿着资料的手握紧，眼角的余光扫到葛颜有些愣怔的表情，心底的疑惑越发严重。 孙尧的外貌确实出色，可却透露出一股子怯懦，完全没有任何气质可言，怎么可能比得过姜辰，更何况孙尧的外貌也远远不如姜辰。刚刚姜辰故意将自己的态度放柔和，又露出那样的微笑，明显是冲着葛颜去的。 这样的行为虽然不可能让别人爱上他，却足够让被他迷惑的人有一瞬间的呆愣。 现在葛颜就处于这样的状态。 几分钟后，姜辰拿着一杯水走了出来，站在厨房的门口，不时地喝几口。 叶懂始终注视着姜辰的动作，想要从对方身上看出一些东西，却发现对方举止非常自然。 等到姜辰喝完水，两个人才彻底离开孙尧和葛颜的家中。 站在单元楼的楼下，叶懂想到刚刚的事情，刚要开口说道，就听到姜辰轻轻地嘘了一声。 叶懂压下心底的疑问。 姜辰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直接拨通了刑侦大队的电话，吩咐道，“派一组人，盯着孙尧。” 等到姜辰吩咐好，叶懂才开口道，“刚才……” 未等叶懂说完，姜辰直接说道，“如果凶手是孙尧的话，你觉得现在我们需要掌握什么样的证据？或者说我们能够掌握什么样的证据？” 叶懂抿住嘴唇。 姜辰看着叶懂，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凶手真的是孙尧的话，那么刚才的笔录必然有时间上的错误。” “可是孙尧怎么可能将杀害第三者的事情告诉葛颜？” 刚刚的所有时间都是葛颜说的，孙尧几乎没有说话，葛颜就相当于帮孙尧做了不在场证明。按照刚才葛颜表现出来的性格，如果孙尧是凶手，他绝对不可能将事情告诉葛颜。 “孙尧确实不会，可半梦半醒的人看到的时间真的是准确的吗？” 姜辰说道，“就按照刚才的时间来推算，你看看这个。” 姜辰直接将孙尧的时间表递给叶懂。 叶懂快速地将孙尧这几天的行程看了一遍，发现对方的行程竟然完全没有任何空闲的时间。从31号开始，孙尧几乎全程守在葛颜身边。 31号是葛颜的生日，孙尧当天陪着葛颜逛街，晚上跟她父母一起给她过生日。第二天，葛颜身体不舒服，又陪着葛颜在安定大学附属医院做了一系列的身体检查，直到刚刚才回到居住的地方，完全没有任何私人的空间。 那么这样岂不是更加证明孙尧不是凶手？ 叶懂皱眉。 愣了片刻，叶懂突然说道，“表！” “如果凶手真的是孙尧，那么葛颜看到的那个时间应该是错误的，钟表上的时间是被调整过的。” 28.最后一人 第28章 葛颜半睡半醒之中看到的时间如果被调整过, 孙尧确实存在的充足的作案时间。 其他人基本都有非常明确的时间线, 不在场证明更是能有好几个人验证。刚刚问讯到的赵渊直接给出了发票和打车记录, 这样的证明很快就能查明真实性。 想到这里, 叶懂也觉得孙尧的嫌疑确实很大。 可是……姜辰刚刚问到的是证据？ 再次想到一个答案, 叶懂愣了片刻, 身体忍不住微微发寒, 想要否决自己心中的猜测, 却又开始思考这个猜测的可能性。 缓缓地握紧双手, 叶懂脸色有些发白。 姜辰看了叶懂一眼，瞬间明白对方想到了什么。 叶懂确实是比较出色的人, 在很多方面都能一点就透。只不过她的身体，姜辰皱眉，他从来没有听说过阴雨天对人的影响如此大。 姜辰知道, 一个人小的时候如果身体出现过问题, 身体就会在阴雨天不舒服，基本跟风湿是一个概念。可叶懂这样的状态明显是非常严重的，怎么可能在体测和体检报告上完全没有任何显示？ 姜辰再次看了叶懂一眼, 收回视线, 直接说道，“现在去找李璞生。” 李璞生是最后一个需要调查的人。 可从情感关系上, 李璞生的嫌疑是最大的，毕竟两个人曾经是纠缠过的情侣。 晚上九点半, 两个人站在李璞生宿舍楼外。 叶懂拨通了李璞生的电话。 李璞生很快接了电话。 “你好, 我是莲池区刑侦大队的警察, 已经到了五号楼下面。” 李璞生静了片刻，轻声说道，“等下，我马上下来。” 挂断电话，李璞生直接拿起一旁的外套，披在身上。 正在寝室打绝地求生的两个室友看到李璞生的动作，不由得露出了然的笑容，“这是又有妹子找你约会？”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这个时间段来找李璞生的基本都是妹子。 随手拿起一旁的纸抽砸在说话的室友身上，李璞生随意地说道，“我有个朋友过来，你们先玩，我马上就回来了。” 说完，李璞生也没等室友的回复，转身就向外走去。 一月份的安定市正是寒冷的时候，李璞生透过窗户向外看去，对面的女生宿舍大多数亮着灯。 想到这几天的事情，李璞生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二楼一间宿舍。 那件宿舍完全黑着灯，完全没有人居住。 收回视线，李璞生快步地走到楼下，就见宿舍楼外面站在这个穿着深色的衣服的人，其中一个人身材有些娇小，小小的脸埋在围巾里，能够看出鼻头被冻得通红。 而另外一个男人身姿挺拔，站姿随意，似乎完全没有被外面恶劣的天气影响。 李璞生走到两个人面前，柔和地说道，“请问，你们是来找我的吗？” 眼前的亮光被人挡住，叶懂抬起头来，就见一个长相俊秀的男生站在他的面前，脸上挂着轻柔的微笑。 叶懂将半张脸从围巾里伸出来，“你是李璞生吧，我们就是过来调查的警察。” 话刚说完，叶懂就猛地咳嗽了两声。 看到叶懂的样子，李璞生看了看周围，歉意地说道，“抱歉，我下来晚了点，警官应该是有点着凉，咱们去那边的奶茶店坐着聊聊？那边的奶茶店有小包厢，比较安静。” 听到对方和煦的声音，叶懂愣了愣，忍不住看向对方，只见李璞生脸上担忧。 这个担忧完全不像是作假。 她今天一天在外面，晚饭都没有吃，耳朵冻得冰凉，鼻子更是感觉有点没了知觉。叶懂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必然不是很好，可对方现在对第一次见面的不甚雅观的人露出这样‘真挚’的神色。 叶懂再次看了李璞生一眼。 更何况，李璞生根本就没有耽误多少时间。她打完电话，对方很快就下来了，现在对方却先是把错误揽在自己身上。对方应该是情商非常高的人。 姜辰眼睛也落在叶懂身上，开口道，“去奶茶店吧。” 三个人坐在奶茶店的小包间里。 感受到周围渐渐传来暖意，叶懂这才感觉自己的双手似乎恢复了点直觉。 她将外套脱了下来，随手搭在一旁。 谁知还未等她弄好衣服，李璞生就站了起来，温柔地说道，“这种椅子上有点不干净，我帮你挂在衣架上吧。” 叶懂犹豫片刻，送开手。 李璞生拿起叶懂的衣服，直接帮其挂在了他身后的衣架上。 看着李璞生的动作，姜辰眼底闪过探究，面上却完全不动声色。 等到彻底弄好，叶懂拿起记录本，看了眼姜辰。 “你问吧。” 姜辰淡淡道。 叶懂点点头，转头看向李璞生，“我想你已经知道我们是为了什么过来的。” 李璞生态度自然，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轻嗯一声，“你们问吧，我会全力配合你们的调查。” 叶懂深深看了李璞生一眼，却不由得佩服起对方。 无论是赵渊害怕被牵扯的表现，还是葛颜抗拒被调查的表现，都是非常常见的表现。可李璞生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似乎觉得这只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 叶懂掀开空白的调查页，开口道，“31号晚上八点到10点这个时间，你在哪里？” 李璞生刚要说完，包间就被推开。 一个带着围裙的女人走了进来。 走到三个面前，身材玲珑有致的女人直接将三倍奶茶放在面前，歪头看向李璞生，“你好久来这里了，听到服务员说起你，我还以为你这是想起我了，原来是带着小妹妹过来了。” 李璞生皱眉，“学姐，我这边有事情。” 女人笑了笑，“什么事情？我能听听吗？” 说完这话，女人看向叶懂，想要伸手碰碰叶懂的头发，“这个小妹妹看着好小，看起来还没大学毕业，生生啥时候换了口味？” 姜辰淡淡地注视着女人的动作。 女人对上姜辰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愣住，自然地将手放在了奶茶上，嬉笑道，“虽然生生已经嫌弃我，不过我还是请你们喝奶茶。” 叶懂没注意到姜辰的表情，她将手放在面前，不动声色地压住面前的记录册。 李璞生脸色越来越难看，“学姐，我们现在有时间，你可以出去吗？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可以换个地方。” 如果不是看到面前的这个警官似乎要冻感冒了，李璞生根本不会踏入这个地方。 女人听着李璞生的话，最终点点头，“好的好的，你说了算。我现在走，你跟小姑娘聊。” 说完，女人向外走去。 再走出门的时候，女人突然看向姜辰说道，“这位帅哥不要这么严肃，差点吓到我。” 说完，她笑着走了出去。 叶懂愣愣地看着刚才的女人。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生。 不过…… 叶懂扭头看向姜辰，就见姜辰脸色平淡，跟刚才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等到房间彻底安静下来，李璞生才抱歉道，“对不起，刚刚的学姐是我大学时期的前女友，后来在这里开了家奶茶店。她今天应该回家的，没想到竟然回来了，打扰你们了。” 叶懂缓缓地摇了摇头，心底却闪过之前看到过的信息。 在调查资料中，李晓珍同样是李璞生的前女友，不过却是研究生一年级时候的。这个李璞生现在还有个女朋友…… 他交往过的女朋友看起来有点多。 将心底的疑惑压下，叶懂再次问道，“31号晚上八点到十点，你在哪里？” 李璞生轻轻地说道，“八点的时候，我跟研三的同学在一起。” “哪个同学？” 叶懂准备记录。 “李晓珍。” 叶懂拿着笔的手瞬间僵住。 29.关键信息 第29章 安静的包厢内, 只剩下呼吸的声音。 叶懂手中记录的笔加重, 直接在白纸上点出黑色痕迹，划出一条横线。 “这个笨蛋，千万别露馅, 万一这个花蝴蝶是凶手呢。” 有些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叶懂愣住，却控制住自己没有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叶懂收起脸上的变化, 继续记录着, 一字一顿地写下李晓珍三个字。 白色的记录纸上，黑色的字迹清秀，大小接近，显然是专门练过的, 可最后一排的三个字却有点轻微的不太能够让人察觉的厚重。 将字彻底写完，叶懂脸上已经彻底没有了多余的表情。 她深深地看了李璞生一眼, “你们待到几点？” 李璞生脸上的表情依旧温和, 却没有说话，而是思考了片刻，片刻后才轻轻地说道, “待到八点半多吧, 我没记具体的时间。” 姜辰听着两个人的对话, 始终不发一言, 只是看着李璞生, 手指轻轻地摩挲着, 漆黑的双眸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你再好好想想, 有没有可以证明的时间？和李晓珍分开之后，你去哪里？什么时候回的宿舍楼？” 叶懂直接问了几个问题。 如果李璞生没有确切证明两个人分开的证据，那么李璞生的嫌疑就会大大增加，他很可能就是凶手。 可是…… 叶懂回想片刻李璞生刚刚说话的声音，却隐隐觉得不太像。 她穿成凶器的时候，听到了凶手所说的那句话。可是那个时候，凶器正被凶手拿着，用力攻击着受害人，叶懂整个完全处于晕眩当中，周围甚至都是铁板和头骨碰撞发出的声音，根本不能将凶手的那句话彻底分辨清楚。 不过，叶懂却也能够尽力回想出来，那个声音似乎并不是李璞生这样如沐春风的音色。 想到这里，叶懂心里又摇摇头。 那个时候，凶手正处于激动的时候，声音必然跟平时不同，她又没有听得非常清楚，根本无法通过声音辨认出来。 听到叶懂提问，李璞生皱了皱眉。 思考了片刻，他摇了摇头，轻轻地说道，“跟李晓珍分开之后，我就去自习室看书了，并没有再找其他人。” “有人注意到你吗？”叶懂握紧手中的笔。 李璞生再次摇摇头，“从这里走到自习大楼需要十分钟，九点的话，自习室的人并不多，应该没有人注意到我。整个自习室能坐几百个人，我就坐在靠边的位置，完全没有打扰到其他同学，怎么可能有人注意到我。” 再次得到这样的回答，叶懂表情也渐渐严肃起来，“有人看到你和李晓珍相处吗？” 李璞生想了想，“有的，我们当时碰到了一个小学妹，说让我明天帮她搬东西。” 叶懂看着李璞生，注视着对方的表情。 李璞生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似乎完全不知道刚才的这番话意味着什么。 叶懂看向姜辰。 她有点不知道应该如何询问。如果将李璞生当做凶手询问，她的问话将彻底转变，可是现在还并没有证据，而且现在这些内容完全是对方供述出来的。 姜辰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李璞生片刻，偏头看向叶懂，淡淡地说道，“继续问吧，现在不过是普通的走访调查，你需要让我指导多少次？” 姜辰看着叶懂的目光严肃，语气清淡又低沉，完完全全地对待下属的态度。 叶懂看着姜辰，很快反应过来。 这是姜辰让她当做正常问话。 她虽然刚刚进入刑侦大队一年，可姜辰却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一般都是指导性的。似乎是因为知道自己不会待太久，姜辰对刑侦大队的任何人都是这个态度，似乎只是为了单纯完成耿局的请求。 叶懂平静下来，思考了片刻，突然说道，“你这几天跟李晓珍联系过吗？因为这个时间段很重要，我们需要李晓珍的配合，这才能够证明你说话的真实性。根据我们对所有学生的排查，李晓珍不是说回家一周吗？为何又跟你在一起？” 听到叶懂的话，李璞生眉头皱起，“她说自己回家了？” “对的。纵火的人肯定是参与实验楼三层研究项目组的，我们几乎调查了所有学生的去向，李晓珍的室友说她回家了，不过现在还没有联系上她本人。” 李璞生摇摇头，坚定地说道，“她并没有回家。” “不过她当时确实有些躲躲藏藏，似乎完全不想让人看到。如果不是听到哭声，我很可能也不会注意到她。” “当时她在哭？” 叶懂微微睁大眼睛。 李璞生面露怜惜，轻声说道，“是的，她哭的挺厉害的，不过我问她为什么，她却始终不肯说什么，只是手里拿着几张纸。” “你看到她去了哪里吗？” 李璞生摇摇头，“我们是在小树林碰到的，那个地方比较隐秘，几乎能够通往学校的各个地方，我没有看出她去了哪里。” 李晓珍手里拿着的纸很可能就是被凶手拿走的东西。 又简单地问了几个问题，叶懂才合上记录本，轻声说道，“谢谢你的配合，由于你提供的时间还没有确切证明，我们必须随时与你保持联系。” 李璞生点点头，温和地笑了笑，“可以。我最近都在学校，会配合警方的任何行动。” 叶懂点点头。 三个人站起身来，缓缓地向外走去。 就在叶懂将要走出包厢的时候，李璞生却突然站住脚步，看向叶懂，突然问道，“警官，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还在思考案件的叶懂回过神，愣了片刻，“你要问什么问题。” 姜辰也站住脚步。 “我听说实验楼烧死了一个人。” 李璞生收起脸上温和的笑容，表情变得有些严肃，“那个人是李晓珍吧。” 李璞生虽然说的是问问题，说的却是陈述句，显然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 未等叶懂回复，李璞生继续说道，“这个事件是杀人纵火案件吗？” 姜辰表情严肃起来，幽深的目光打量着李璞生，开口道，“这涉及到案件的机密，在调查结束之前，还不能公布出来。” 李璞生似乎也没有想要得到答案。 他点点头，“希望案件早日侦破。” 等到跟李璞生彻底分开之后，叶懂忍不住问道，“这个人有没有可能是凶手？” 李璞生所说的自习室根本没有任何监控，而他的时间线几乎没有证明，可跟李晓珍说话的场景却被人看到了。如果李璞生是凶手的话，他必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撒谎，不然早晚会被暴露出来。 30.神秘现场 第30章 如果李璞生是凶手, 他在李晓珍的问题上撒谎，只会引起警方对他的质疑和调查。可现在, 李璞生直接将所有的信息说了出来，却让别人陷入迷惑当中。 叶懂回想着李璞生刚才的样子, 心底的疑惑却越来越强烈。 如果他不是凶手，他竟然能够直接猜到死亡的人是谁, 这样的逻辑能力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她们调查过李晓珍的交际圈，赵渊跟李晓珍走的很近, 可他都没有猜到那个人可能是身边的女孩。 姜辰站在安定大学教学楼前，偏头看向叶懂, 不紧不慢地说道, “在找到确切证据之前，这几个人都可能是杀害李晓珍的凶手, 包括之前的秦教授。” 除了学生之外, 唯一一个有嫌疑也有充足作案时间的教师就是秦教授。李晓珍曾经选修过秦教授两次课程, 甚至还当过他的学生助理, 跟他也有一定的接触。 将这几个人的信息快速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叶懂眉头紧皱，有点弄不清楚头绪。 “笨猪, 连这点都分不清楚。” 本来陷入深思的叶懂怔住，瞬间反应过来, 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自从姜辰开始走访调查, 这个腕表安静了很多, 似乎也在配合姜辰的调查。说起来, 她已经有两天没有听到这个腕表的说话声。 叶懂突然想到刚才调查的时候，耳边突然出来的担忧声，不由得笑了下。 花蝴蝶。 这只腕表竟然称呼李璞生是花蝴蝶，不过它的词语似乎用的很对，那个李璞生明显是个招蜂引蝶的性格，对待女生太温柔了，足够让人浮想联翩，怨不得那些女生都要找他。 走出安定大学校门，叶懂抬头看了看已经接近深夜的天空，轻声问道，“姜队，我们还要去哪里？” “回……” 姜辰刚刚说出一个字，又突然改口道，“找个地方吃饭吧，喝点热乎的。” 从出来，他们基本上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他经常这样，并没有什么感觉，可想到叶懂的身体，姜辰还是决定带着叶懂去吃饭。 叶懂皱眉，摇了摇头，“我还是回家去吃吧。” 家里还有一些蔬菜和挂面，她可以自己煮面吃。 姜辰定定地看了叶懂片刻，想了想，说道，“这个地方，我还不太熟，你不怕把队长丢了？” 叶懂呆住。 姜辰看了叶懂一眼，转身向停车的地方走去，并没有管叶懂的回答。 留下叶懂站在原地，半响儿才反应过来。 他怕走丢？这种地方，他就是闭着眼睛也能走个七八个来回。 …… 十分钟后，两个人站在司法警官学院附近的小摊位前。 用力搓了搓有些冰凉的手，叶懂笑着道，“阿姨，给我按照原先的口味来一份。” 看到叶懂，裹着围裙的阿姨笑了笑，“最近一个月都没见过你，工作是不是有点忙？” “最近是有点忙，一直都没有出来。” 说完，叶懂看向姜辰，“姜队，你要哪些？这里的口味挺好的。” 这里虽然是一个小摊点，却是加盟的安定市比较出名的炸串牌子，做工比较干净，口味也比较独特，秘制的酱料也很出色。 就是看着简陋了一些。 姜辰看了眼摊位，还没有说话，叶懂就突然说道，“算了，阿姨先别做了，我下次再来吃吧。” 姜辰皱眉，“怎么了？” 他虽然从来没有在这样的摊位吃过饭，却并不觉得不好。 听着耳边腕表的声音，叶懂再次道，“咱们走吧。” 姜辰定定地看了叶懂片刻，直接偏头对阿姨道，“两份吧，就按照小叶的口味。” 说完，姜辰转身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 高大的男人坐在不足五十公分的椅子上，肩背却还是挺直的，在一群坐着说话的学生中异常突兀。 叶懂顿了顿，回头对阿姨说道，“就按照他说的来吧。” 说完，叶懂快步地走到姜辰的旁边坐下，心中微微有些后悔来这里吃饭。 刚刚姜辰问她去哪里吃饭的时候，叶懂突然想到这里，顺口就说了出来，完全没有想到姜辰竟然真的带她来到这里。 而此时，腕表还在发出不满的声音。 “这是什么地方？这个女人竟然带着主人来到这种地方吃饭，真的是太过分了！这个地方的东西能吃吗？” “这个地方的东西肯定又脏又差，怎么可能好的了！” 叶懂忍了忍，轻声解释道，“这个地方很干净的，食材都是洗好的，制作过程也都能看得见。” 说完，叶懂指了指不远处亮着灯的一个店铺，“那个也是她们开的店铺，只不过店面有点小，大家也还是喜欢以前的样子，所以她们才在店门口做。” 姜辰顺着叶懂的手看去，就见一个挂着简单招牌的店铺，里面坐着几个学生，吃的东西跟旁边小桌椅旁的一模一样。 “挺好的。” 姜辰确实觉得不错。 这周围坐着的似乎都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偶尔会飘出来几句专业术语。 就在这个时候，阿姨端着两份炸品走了上来，直接放在两个人的面前，笑着道，“我给你们多加了两个肉串，慢点吃，我先去忙了。” 叶懂点点头。 等阿姨走后，叶懂拿起其中一串炸品，刚要说话，就突然听到一句感叹。 “真香。” 叶懂拿着炸品的手顿了下。 腕表喃喃道，“这个味道闻起来好像很不错。” 叶懂嘴唇勾了勾，有些愉快地说道，“姜队，趁热吃吧，比较新鲜。” 说完，叶懂不再管姜辰，也低头吃了起来。 很快，两个人很快就吃完了所有的东西，回到了车里。 “现在回家吧，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吗？” 姜辰轻声问道。 叶懂摇了摇头，“我没什么需要做的了，回家吧。” 今天出来的时间太长了，家里的物品要担心了。 姜辰点点头，开车向小区驶去。 车内安静一片，完全没有任何说话的声音，叶懂靠在座椅上，看着车窗外。 姜辰看了叶懂一眼，打开电台。 电台刚刚好转到一个新的节目。 “大家好，这里是105.8晚间播报，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在外面的听众记得保暖，刚刚天气台更新了新的天气预报，晚上时分可能会有一场短暂小雨，出行的听众记得穿好衣服……” 叶懂身体瞬间僵住，视线转向车内显示屏。 今天有雨？ 现在已经接近深冬。 按照往年的情况，安定市几乎很少下雨，一个季度可能最多有三四场雨，可是现在还没过春节，就已经迎来了好几场雨。 叶懂嘴角抿了起来。 她看了看正在开车的姜辰，最终没有说话。 姜辰已经对她请假的事情产生了疑惑，现在更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只希望不要太早下雨。 似乎感受到了叶懂的希望，直到两个人来到小区楼下，外面却还是没有下雨。 终于走到单元楼楼下，叶懂看了姜辰一眼，快速地说道，“我先回家了，姜队慢点走。” 说完，叶懂也没有等姜辰的反应，就大步地向楼上走去。 几乎小跑的回到家中，叶懂微微松一口气，猛地靠在墙上，耳边传来物品关心的声音。 “小叶叶，你去哪里了？今天回来的好晚。” “我刚刚一直在阳台看着下面，没有看到小叶叶的身影，没想到小叶叶已经回来了。”——已经活了十几年的帘子缓慢地说道。 它刚说完话，周围就响起反驳的声音。 “老奶奶，我们说说了多少次了，小叶叶不从楼南边经过，你怎么又忘了！” “哈哈，老奶奶又忘了，毛奶奶都比你记性好。” 帘子笑了笑，并没有感受到冒犯。她的十几岁相当于人类的一百多岁，很多事情已经慢慢记不住了，说不定明天就彻底没了意识。 现在能够听到孩子们的说话声，这样的每一天，帘子内心是非常高兴的。 这个时候，叶懂也慢慢地平静下来，轻声道，“我今天去走访调查，所以回来的有点晚，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先去睡了。” “好的，小叶叶晚安~” “小叶叶做个好梦，我们爱你~” 身后传来物品表白的声音，叶懂身上的疲惫这才缓缓地淡去。 她简单地洗漱完，直接回到卧室，躺在床上。 看了看依旧没有下雨的天空，叶懂深呼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抵不过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的疲惫，逐渐陷入睡眠当中。 半个小时后，本来就黑暗的外面越发寂静，突然外面开始掉落雨滴。 一滴、两滴、三滴……小雨渐渐地下了起来。 而三楼的窗户内，躺在床上的女孩静静地闭着眼睛，似乎完完全全地在睡眠当中。 …… 哒、哒、哒…… 似乎是什么东西跌落在地上的声音响起，叶懂意识渐渐清醒过来。 她有些迷糊地看了看外面，却发现自己似乎并不在自己的身体内。 叶懂愣了愣。 想到睡觉之前的天气预报，叶懂知道她这是又穿了。 可是周围好安静，完全没有任何杂音。 叶懂看向四周，想要仔细地分辨出来，却发现她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什么仓库，可现在黑着灯，根本看不清楚周围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懂发现角落里似乎有亮光闪过。 叶懂看向灯光发出的方向。 等到彻底看清楚那边景象的时候，叶懂脑袋轰的一声，整个灵魂似乎都在忍不住颤抖，险些没有回过神来。 距离叶懂几米外的地方，一个浑身□□的女人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右手落在一旁，鲜血一滴一滴地顺着她身上的鲜血淋漓的伤口流了出来，掉落在一个仿佛是暗渠的地方。 而那张床的周围，就是一张简单的操作台，上面摆放着非常多的工具。 叶懂周身发冷。 她并没有全部见过那张操作台上的工具，可有些东西，她却从法医相关的书籍中见过。那些很多东西都是法医用来分解器官和处理一些体细胞的东西。 女人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胸部似乎还有着轻微的起伏。 ——她还活着。 可这样的失血情况，女人活不了多久了。 叶懂完全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 这样的场景冲击着她的双眼，是她这么多年见过的最骇人的画面。 就在这个时候，灯光似乎有了些变化，看起来似乎更亮了些。 叶懂瞬间明白。 犯罪者在观察……他在观察这个女人的情况。 凶手就在附近！他或者她正看着这里面的场景，甚至可以说是正在观察女人的死活！ 31.这种套路 此为防盗, 打开支/付/宝，搜540014456领红包买晋江币 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 叶懂采用的方法也算是一种审讯方法，可叶懂现在的年纪并不适合使用这样的方法, 这完全不利于她的成长。 静静地待了片刻，姜辰用力将手中的烟按灭, 眼角的余光撇过烟灰缸旁边的小黑盒子。 看了几秒，姜辰伸出手, 将盒子打开。 一颗铜色的子弹静静地放在盒子的正中央，泛着光芒。 轻轻地摩挲了片刻, 姜辰将盒子盖上, 嘴角缓缓地勾了勾，直接将盒子放在了右手边的抽屉里。 …… 周宇的衣服确实没有进行过更换, 技术队很快就从周宇的衣服上找到了茉莉花的花粉, 也很快地找到了其他一些相关的线索。 而经过叶懂的刺激, 周宇绷起来的防线彻底倒塌, 审讯科很快就攻破了周宇的口供。与此同时, 审讯科也很快从周建明口中得到了相关口供。 至此，坠楼案的情况基本明确起来。 叶懂坐在办公室内, 静静地翻看着最终的案情报告，心底越发怜惜那个无辜受害的小女孩。 彭娇娇认识周宇后, 被对方利用花言巧语骗上了床, 又被偷拍下视频。周宇用将视频发送给彭娇娇所有同事和家人的事情做威胁, 迫使其从事卖/淫活动, 供他吃喝嫖赌。可周宇从周建明口中得知拐卖儿童的暴利之后，便起了心思，想要拉拢周建明，并在无意间将这个想法告诉彭娇娇，却没想到得到的是对方的强烈反对，进而再三发生争执。 彭娇娇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彻底被周宇毁掉，绝对不能看着周宇再去毁掉别人的家庭和人生，于是再三与周宇发生争执，这才出现尸体上被连续殴打的印记和摔碎的儿童玩具。见周宇完全不肯放弃自己的想法，彭娇娇直接说想要报警，直接激发了周宇的杀心。 思考了几天，周宇从花店购买了彭娇娇最喜欢的茉莉花，向其道歉，保证绝对不会做拐卖儿童的事情，之后开始彻底清理屋子中自己的痕迹。等到确认房屋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周宇深夜督促彭娇娇洗澡，然后趁其不备将其直接推下窗户，随后跟周建明汇合。 而周建明在这其中也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杀人事情被周宇得知之后，周建明怕与周宇的同盟不够稳固，故意暗示彭娇娇很可能举报周宇，屡次提到杀人灭口的事情，直接加速了周宇对彭娇娇的恶意。 轻轻地盖上结案报告，叶懂心头的压抑迟迟不能散去。 这个善良的女孩最终用自己的性命换来了其他孩子的生机。如果不是这个善良女孩的坚持，周宇和周建明就会去谋害越来越多的家庭和孩子。 将物证盒子贴好标签，叶懂抱着整个案子的文件向物证室走去。 走到半路的时候，物证盒内响起小女孩的说话声：“小姐姐，我真的不能去找小主人吗？” 金色纽扣躺在盒子的边缘，发出有些委屈的声音。 她本来以为小姐姐会将自己送到小主人身边，可她这几天一直待在这个盒子里。 叶懂看了看周边，见没有其他刑警在这层楼，才有些沙哑地说道，“是的，不能将你送回去了，对不起。” 叶懂没有说小女孩见到爷爷奶奶之后，她的父母也终于从外地赶到刑侦大队。看到女儿穿着已经脏得不像样的红色棉袄，她们直接将它扔进了垃圾桶，给小女孩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 即便是将金色纽扣还给她们，小纽扣也避免不了被扔到垃圾桶的命运。 听到小纽扣沮丧的声音，那件密封完好的黑色线衣轻轻地说道，“小姑娘，你别难过了，这不是还有我吗？我陪你一起待在这里。你挂在衣服上，最后也是被收在盒子里，穿不了几年就可能被扔到垃圾桶，还是这里好。” 听着线衣的话，小纽扣想了想，最终高兴起来：“这样的话，那我还是待在这里吧。” 见小纽扣不再难过，叶懂也缓缓地露出个微笑，将物证箱递给物证档案室的负责人：“这是11.16坠楼拐卖案的所有物证。” 负责的刑警将所有的东西登记一遍，最终点点头：“好的，辛苦了。” 叶懂轻轻地“嗯”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就在她离开房门的时候，身后再次传来小纽扣的声音。 “小姐姐，谢谢你的寻找，再见。” 叶懂回过头去，就见负责人已经拿着物证箱向内走去。 离开物证档案室，叶懂听着身后关门的声音，知道这个案件算是彻底告一段落。 再次回到办公室，叶懂坐在办公室前，翻看着面前的资料。 “刚刚陈警官又在嫌弃我掉毛，说要让采购部换个新的地毯。也许明天，我就看不到你们了，真是难过，我还没看够大家破获这些案件，也还没看到小叶叶找到男朋友，真的舍不得。” 毛毯仰望着天空，发出有些哀愁的声音。 似乎被这份哀愁感染，屋内会说话的物件有的叹气，有的发出抽泣的声音，却说不出鼓励的话。 这样的情景太常见了，几乎每隔几个月都会出现，有的物品被换走，有的物品被丢进垃圾桶。毛毯已经是待得年头最长的物件，她在这个办公室已经足足十几年，却还是要被带走。 小叶叶来到的这段时间，他们经常会被打理清扫保护，更换的时间已经延长了很多。如果不是这样，毛毯早在几个月前恐怕就要被扔掉了。 叶懂停住手上的动作，静静地看着毛毯。 想着自己下午有半天的休假，叶懂计算着时间。 她或许可以去买个新的地毯。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叶懂拿着一个新的地毯走进办公室。 将已经有些老旧的毛毯缓缓地清理干净，收好在袋子里，叶懂在地上铺上刚刚买的新地毯。 看到叶懂的动作，陈敏连忙说道：“小懂，我刚刚跟采购部说了，他们过几天就会购买一条新的地毯，你不用花这个钱。” 叶懂笑了笑：“这样吗？我没听到，不过这个都买了，就放在这里吧，采购部那边就先不要买了。” 见叶懂已经铺好，陈敏最终点点头。 将弄好的毛毯放在自己的脚边，叶懂继续处理事情。 本来还沉溺在悲伤的物件高兴起来，纷纷跟毛毯道别，“毛奶奶，再见。” “奶奶，小叶叶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毛毯也彻底放下心来，安稳地躺在地上，静静等着被小叶叶带走。 与其被收垃圾的带走，她更愿意被小叶叶带走。 如果不是大家坚持让两位老人在屋里等待，他们早就已经站在了院子的门口。 明明过得飞快的时间突然慢了起来，刑警们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心底却没有放松下来。 只要没有亲眼看到被拐卖的孩子和犯罪嫌疑人，他们就无法彻底放下心。 终于，半个小时后，几辆警车驶入刑侦大队的院子内，其中一辆正是刚刚派出去的羁押车辆。 几辆车停靠在院子内，为首的警车率先走下来一个女刑警，手中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办公室。 “爷爷！” “奶奶！” 穿着红袄的小女孩松开拉着女刑警的手，快速跑到两个老人身边，猛地抱住老太太，眼泪哗哗地掉了下来。 老奶奶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宝宝，你差点吓死奶奶。” 祖孙三人哭作一团。 围观的刑警脸上露出笑容，心底也彻底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被捉拿归案的犯罪嫌疑人也被带到了审讯室。 给两位老人和小女孩做完最后的笔录，叶懂和其他几名刑警来到审讯室的外面。 单面透视境外，姜辰站在镜子前，面色严肃地看着眼前的审讯的场景，脸色有些凝重。 他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这么嘴硬。 叶懂看了看其他人，很快便得到了解答。 两个人已经被审讯半个小时，可无论刑警怎么询问，两个人都没有承认彭娇娇的死跟自己有关。周建明坚称跟彭娇娇不熟悉，只知道对方是周宇的女朋友。而周宇坚称彭娇娇坠楼是意外，他害怕之前做的事情暴露才仓皇逃跑。 两个人似乎早就商量过口供，无论刑警怎么询问，都没有更改任何说法。 这样的局面持续两个小时之后，叶懂看了眼姜辰，突然开口道：“姜队，我可以参与审讯吗？” 周宇身上一定有什么能够说话的东西。 姜辰看向叶懂，目光深邃。 叶懂完全没有任何躲避地回视，心底却还是有些紧张。 静了片刻，姜辰点点头：“你去吧。” 如果没有刚刚叶懂的话，姜辰会亲自审问犯罪嫌疑人。 32.誓死不认 此为防盗, 打开支/付/宝，搜540014456领红包买晋江币　　窗外, 雨声渐渐平息下来，阴雨层也被吹散，露出白日的阳光。 第一中心医院的病房内，姜辰站在窗户边, 低声说着话。 整个病房内只有男人的声音，低沉清雅, 带着完全不为任何事所动的镇定。 “死者的人际关系调查清楚了吗？有没有什么隐藏的关系？” 姜辰肩背挺拔，目光看向不远处。 耳边传来案件报告的声音, 姜辰脸色平静，眸色却越来越深沉。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说了些什么, 姜辰等了片刻, 缓缓地将手伸到窗外：“将刚刚得到的讯息再说一遍。” “根据死者同事的说话, 死者是个非常节俭的人, 自从在永兴饭店上班, 一直都住在饭店提供的八人宿舍里，平时也都是吃工作餐，很少出门, 也极少购买必需品之外的东西，可不久后, 她突然从宿舍搬了出去, 还穿着打扮起来, 再然后就情绪就渐渐不好了, 经常偷偷地哭泣，最后一个月前从饭店辞职。” 姜辰将手伸到口袋，直接拿起一根烟，却并没有点燃。 他轻轻地摩挲了两下，低声道：“去调查死者有没有认识什么男性？她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应该是谈了男朋友或者有正在暧昧中的对象。” 谈话的声音还在继续。 姜辰的不远处，病床上的叶懂手指轻轻地动了动。 几秒种后，叶懂猛地睁开眼睛，直接坐起身来。 感受到身上传来的温暖，叶懂低头，就见身上盖着两层被子和一个黑色的外套。 心底闪过疑惑，叶懂轻轻地碰了碰黑色外套，就察觉到身边传来一束让人无法忽视的视线。 她偏过头去，正对上一双漆黑深沉的双眼。 叶懂一愣。 姜队？他怎么会在这里？ 愣了片刻，叶懂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就看到男人缓缓地向自己走了过来。 身体不由得紧绷，叶懂迟疑地道：“姜队？” 姜辰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冲着电话说道：“她醒了，我现在回支队，你们现在就去调查死者的男女关系。我需要一个小时内得到答案。” 叶懂听着姜辰的话，猛地反应过来，抬脚就要往床下走去。 姜辰一把按住叶懂扶在床边的手，眉头紧蹙：“你在干什么？你不知道这是哪里吗？” 突然被人按住手背，叶懂一惊，猛地抽回手：“我……我要回支队。” 姜辰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动作。 叶懂太过瘦弱了，让他完全没有将对方当做一个女人，反而更觉得这是个黄毛小孩。 他看向叶懂，刚要说话，就突然注意到叶懂通红的耳朵。 姜辰一愣，将视线移到别处：“你刚刚昏迷了几个小时，应该老老实实地做检查。” 姜辰从来没有想到他还会有做“老妈子”的一天。 叶懂摇摇头，完全没有管姜辰的话，站起身来就向外走去：“我要回支队，姜队不要拦我，我身体没有事情。” 说完，叶懂完全不管姜辰，直接带上眼镜，穿好衣服，大步地向外走去。 似乎是走得太过急切，叶懂脚步还微微有些不稳。 姜辰定定地看着叶懂的动作，面色平静，几步走到叶懂前面，淡淡地道：“坐我的车。” 坐在姜辰的suv车上，叶懂绷直身体，双手放在腿上，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看向姜辰。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麻烦。” 叶懂愣住，没有反应过来。 “女人就是麻烦，身体素质差，心理素质差，旁边这个女人更是差中之差。主人怎么能够让她上车内，应该让她自己跑回去，动不动晕倒的小女人最碍事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我怎么可能在医院那种地方待那么久！” 姜辰手腕上的名表发出带有怒气的声音。 因为刚才的接触而产生的一点波动迅速消散，叶懂脸色平静下来，轻轻地说了句：“直男癌。” 物随主人，姜辰很可能也是个直男癌。 想到刑侦队那些觉得女人碍事的男人，叶懂脸色更加冷淡，将思绪再次放在了刚刚遭遇的事情上。 刚刚明显是拐卖儿童的案子。 想到那个女孩子可能面临的遭遇，叶懂心底越发急切，连连看向路标，恨不得能够直接穿到刑侦支队。 姜辰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安上直男癌的名号，他开着车，没有说话，目光却扫过叶懂紧握的双手。 收回视线，姜辰提高速度，以最快的速度向刑侦大队开去。 …… 十分钟后，车停靠在刑侦大队的院子内。 叶懂快速地打开车门，大步地向内走去。 刑侦大队的门口，有人看到叶懂，微微愣了下，不由地问道：“小叶？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医院吗？” 叶懂直接晕倒在会议室的情况早就传遍了整个支队。 叶懂点点头：“我已经没事了，先回支队。” 说着，叶懂就大步地向内走去。 快速地走到办公室，叶懂看了看周围，直接问道：“今天有人报案吗？” 听到声音，徐婷婷愣了愣：“小叶，你怎么回来了？” 叶懂来不及回答，再次问道：“这几个小时，咱们支队接到过报案吗？” 徐婷婷以为叶懂这是要忙工作，连忙说道：“你别管这些了，我们来就行。” 办公室内的人也七嘴八舌地劝叶懂休息。 他们虽然觉得叶懂是个怪人，想要远离叶懂，却也不会对叶懂的身体漠视。 而伴随着办公室的说话声，其他物品也不由地说气话。 饮水机发出温柔的声音：“小叶好好休息吧，怎么能这么忙碌呢？” 毛毯也发出苍老的声音，语气中难掩关怀：“小叶快回家，你爸爸妈妈要担心坏了。” 小白瓷杯哭着道：“刚刚小叶叶晕倒，差点吓死我，小叶叶要保重身体啊！” 叶懂深吸一口气，刚要再次说话，就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哭喊的声音。 “求求你了，求求你们帮我们找找孩子吧！她已经失踪好几个小时了！” 33.西北降雪 此为防盗, 打开支/付/宝，搜540014456领红包买晋江币 有了第二次监控录像作为凭证, 侦查二队又顺着这个路线找到了其他的监控画面, 很快就确定了面包车的行动轨迹。 面包车最近出现在监控画面中的时间竟然是三个小时之前！ 这说明两个犯罪嫌疑人可能还没有离开安定市！ 从地图上圈出面包车最后出现的地点，姜辰点了点周围出现的几个村落, 又指了指附近的几条大道。 “两个男人带着一个女孩子，必然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被拐卖的小女孩是当地人, 并且已经具有了一定的记忆力，被拐卖给当地家庭的可能性并不大。他们现在停靠的地点, 应当是另外一个同伙藏身的地点。这个同伙很可能是一个中间商。周建明将拐到的孩子卖给对方，对方再通过别的手段将孩子转移到其他地方进行买卖。” 叶懂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听着姜辰的话, 心底知道他说的完全正确, 却不能将消息讲出来。他们确实不会将孩子卖给当地家庭，他们想要将孩子卖到那种地方去。 轻轻地握紧双手，叶懂依旧等不及要去侦查。 姜辰也知道时间紧迫，加快语速说道：“现在侦查一队、侦查三队、侦查四队都去这附近走访调查，千万不要引起当地群众的注意。按照周宇和周建明这两个月的消费习惯，你们还要注意附近的洗浴、会所、棋牌室等娱乐场所。今天应该是他们最后落脚的时间，到了明天, 孩子很可能就会被转移到其他城市。侦查二队继续查看周围的监控画面。” “现在立刻行动, 不得有任何耽误！” 说完这话, 大家呼喊一声, 纷纷换上便服向外走去。 叶懂也转身向外走去。 就在她即将离开办公室的时候, 突然听到有人喊他。 叶懂的脚步顿住，回过头去，就见姜辰拿着笔，漆黑的双眸注视着她。 “叶懂不要去走访了，跟着我再去一趟案发现场。” 叶懂看了其他同事一眼，最终点点头。 再次站在姜辰的车旁，叶懂这才发现姜辰的车竟然是辆黑色的路虎揽胜。 黑色的轿车安稳地停靠在大院内，崭新得仿佛还反着光，几乎是所有车中最耀眼的一辆。 叶懂皱眉。 这车也太招摇了，并不利于办案。 整个安定市恐怕都没有几辆这个牌子的车了，更别说姜辰的车还是京牌的。 将目光从车上收回，叶懂又看了看姜辰身上的衣服和装饰。 在叶懂看来，无论是车还是姜辰这个人，都像是一只发光的大公鸡，想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都难。幸好姜辰没有跟着侦查小队去走访，不然第一时间就会被发现。 再想到那只腕表的直男癌言论，叶懂微微后退一步。 和这样的男人必须要保持非常远的距离。 姜辰刚把后备箱打开，就注意到叶懂的动作。 他瞥了叶懂一眼，瞬间注意到了对方嫌弃的表情。 姜辰拧瓶盖的手顿住，将水递给叶懂：“你要喝水？” 他看叶懂刚刚喝完一瓶水，才没有问她是否要水。这是觉得他没有礼貌？ 叶懂摇摇头，不再看他，认真地说道：“咱们快点吧，时间有点晚了。” 如果不是之前昏迷了几个小时让身体得到了休息，她现在恐怕已经有些撑不住了。不知道侦查小队那边有没有新的进展。 姜辰再次看了叶懂一眼，打开车门，坐了上去：“现在走吧。” 叶懂坐上车。 静静地看着外面，叶懂装作思考案件的样子，完全不给姜辰任何眼神。 果然那个腕表安静下来，不再喋喋不休，觉得她钟情于姜辰。 姜辰打开火，皱着眉看了叶懂一眼。 车缓缓地开了起来，姜辰开车的速度不慢，却非常稳，完全没有任何颠簸的感觉。 快要到达东梨园的时候，姜辰再次看了叶懂一眼，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 对方在嫌弃他，并且已经表现出了非常明显的敌意。 他做了什么？ 并没有觉得自己做过什么讨人厌的事情，姜辰耸了耸肩，将车停靠在小区门口。 姜辰大步向前走去。 叶懂紧跟在他的身后。 听到后面脚步声，姜辰嘴唇微微勾起，加快脚步，大步地朝小区里走去。 34.提问进行 此为防盗, 打开支/付/宝, 搜540014456领红包买晋江币 叶懂推开门走了进去。 偌大的会议室内，姜辰还坐在刚刚的位置，目光注视着幕布, 态度认真，修长的手指拿着一根黑色水笔, 完全没有被叶懂的到来所影响。 叶懂张了张口，刚想要说话，就看到姜辰缓缓地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 放在唇边：“嘘。” 没有开灯的会议室有些昏暗, 男人靠坐在椅子上，侧脸精致得仿佛人工雕琢。 此时, 他神态专注地看着投影仪放映的监控画面, 眉头紧蹙，眼底闪过探究的神色, 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就连那只聒噪的腕表也安静异常，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叶懂也不由地屏住呼吸，没有再打扰姜辰。 顿了片刻，叶懂顺着姜辰的目光看向播放的画面。 这是小区的监控画面。 他这是在寻找周宇的痕迹？ 叶懂露出微微疑惑的表情。 一段监控画面彻底播放结束，姜辰拿起遥控，开始调换另外一段监控录像。 似乎察觉到了叶懂的疑惑, 姜辰缓缓地说道：“我大概查看了这三个月内周宇可能出现时间段的小区监控录像。” 这个时间确实可以推算出来。 周宇每次见死者, 几乎都在交易的前后, 似乎是为了安抚死者, 也是为了确保恶行不被暴露。 “第一个月，周宇几乎每三天出现在东梨园一次，进入小区的方式基本依靠步行。” “第二个月，周宇开销增大，出入东梨园的次数应该明显增加，可是周宇步行进入东梨园的画面却越来越少。” “第三个月，也就是死者死前的一个月，周宇出现在东梨园的画面反而更加少了，可死者和周宇的小额资金出现的次数却越发多。” 叶懂完全没有想到姜队会给她解释自己查看的结果，微微有些愣住。 片刻后，她猛地反应过来姜队所说的话，皱眉道：“周宇购买了私家车？” “不，”姜辰看了叶懂一眼，“周宇拥有了一个同伙。” 叶懂看向姜辰。 姜辰缓缓地说道：“两个月前，周宇开销明显增大，不光是因为他借钱购买了一只劳力士的腕表，还是因为他频繁地在请人吃饭娱乐消费。我刚刚也查看了周宇网上银行的购物清单。比起前几个月的独自逍遥，周宇这两个月几乎每天都在请人吃饭娱乐消费，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两到三个人的消费情况。” 姜辰轻轻地指了指幕布上的监控画面。 “周宇明显找到了一个新同伙，并且在努力地讨好对方当中。很明显，对方拥有一辆出入比较方便的车辆，且拥有一个比周宇所做的事情更加赚钱的‘买卖’。对方似乎还具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很可能是有过前科的人。” 听着姜辰的话，叶懂猛地明白过来。 她看向监控画面：“那辆车就藏在这里？” 姜辰点点头。 似乎是姜辰的讲解让叶懂有了提问的勇气，她控制不住地开口道：“你能找到？” 东梨园并不是很小的小区，前前后后有十几栋楼，居住人群又比较杂乱，安保并不到位，想要从几个可能的时间内确定一辆车几乎是件难于登天的事情。 话音刚落，叶懂就有些后悔。 她怎么能够将这话问出口。 果然，叶懂听到“呵”的一声。 叶懂看向姜辰。 姜辰已经点开监控视频，似乎没有听到她的提问。 那刚才的呵呵？ “真是笨女人！” 叶懂忍不住撇了撇嘴角。 她怎么忘了？姜辰还有个聒噪的腕表。 “主人曾经在几百辆车里面精准地将嫌疑车辆缩减到五辆车。现在这样简单的视频怎么可能难倒他？只有笨女人才觉得不可能。” 叶懂气绝。 刚刚对姜队讲解问题而升起的好感瞬间消失。 她站在一旁，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姜队查看监控视频。 她也想知道，姜队到底能不能够将嫌疑车辆找出来。 监控画面是加速播放的，虽然速度并不是非常快，却非常考验人的专注力和记忆力，一旦有一点分心，很可能就会错过非常重要的线索。 35.审讯继续 此为防盗, 打开支/付/宝，搜540014456领红包买晋江币 就在刚刚, 叶懂清楚地从女子眼中看出了鄙视。 为了避免在容貌上引起问题, 叶懂一贯打扮“过时”，脸上更是常年带着黑框眼镜。昨晚，她穿成犯罪证物，不仅遭受重击, 还经历了火灾的窒息, 又紧接着去办公室查案，只在今早休息了三个小时。 她不用照镜子, 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非常不好。 不过这倒是她第一次明晃晃地遭到其他人在外貌上的鄙视。 叶懂没有说话, 反而是姜辰突然停止了询问，脑袋微偏，瞥了坐在首位的女子一眼。 “这位女士, 你是对我们调查有意见吗？” 姜辰语气淡淡地，听起来完全没有任何情绪, 可叶懂却能够知道对方已经生气, 只听那只腕表傲慢地说道：“肤浅的女人, 又惹主人生气了。” 首位的女人刚要说话, 目光在触及姜辰的相貌之后，却猛地愣住。 其他人也不由地深吸一口气，险些没有反应过来。 刚刚进门的时候, 排队区有帘子阻挡, 而叶懂又刚刚好站在靠近排队区的一侧, 大家并没有看清楚姜辰的容貌，只知道对方是个一米八多的男子。 可现在姜辰微微偏头，刚刚好露出精致的五官，周身的气质越发显眼。 被姜辰扫到的女人微微脸红，连忙说道：“我当然没有意见，您忙您的，不过您是哪个派出所的警官？平时没有见过啊。” 姜辰看向秦染，完全没有回复女人的话，继续着刚刚的问讯。 女人没有得到回答，也没有介意，反而跟后面的女子讨论起姜辰的容貌，声音隐隐还能传到叶懂的耳朵里。 “刚刚竟然没有发现，这个警官长得太帅了。” “对啊，完全跟秦大夫不同风格，这个警官看着好贵气，难道是因为警察的身份？” 叶懂嘴角抽了抽，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存在感。 十分钟后，问话彻底结束，姜辰站起身来，缓缓伸出右手：“谢谢配合。” 带着口罩的秦染眼底平静，看了姜辰右手一眼，回握片刻，立刻松开了手：“两位警察同志慢走。” 姜辰微微颔首，转身向外走去。 叶懂紧跟在姜辰的身后，目光却还是忍不住看向秦染。 秦染自始至终都带着白色橡胶手套。 她走出房门的时候，首位的那个女人刚刚坐在看诊的座位上，笑容满面地跟秦染说着话。 门缓缓地关上，叶懂依稀能够看出秦染目光柔和，似乎没有之前的冰冷。 叶懂眼底闪过疑惑。 在实验楼的时候，秦染眼中的冷漠完全不像是偶然出现的，这样的眼神更像是会出现在犯罪分子身上。 叶懂捏着门把的手顿住，陷入深思当中。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再次传来那个挑衅的声音：“又是一个肤浅的女人。” 叶懂回神，就看到姜辰站在她一米外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 “看够了吗？” 叶懂松开门把：“我……” 话还未说完，叶懂就看到姜辰转身向外走去。 叶懂跟在他的身边，腕表还在不停地说着话。 “那个男人根本比不上主人的一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当年主人在警校的时候，追主人的女孩能排到警校外面，想要通过案件接触主人的更是数不胜数。这个小叶叶真是眼睛瞎了，放着主人不看，去看那个伪君子……” 听着腕表的话，叶懂越发无语。 这个腕表真的是无法理喻。她不小心靠近姜辰，它就觉得自己是想要干些什么，她去看别的人，它就觉得她不识货。 这个腕表到底是怎么形成这种直男癌和自恋狂的性格！ 不过想到刚刚姜辰的问题，叶懂还是解释道：“我只是觉得那个秦教授有点奇怪。” 她可以理解秦教授对待病人和他们的态度差别，可对方似乎太过谨慎了。他自始至终都带着橡胶手套，身上完全没有任何带有个人特色的东西，就连他专科诊室内似乎都没有任何私人物品。 叶懂还注意到，那个秦医生办公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一次性的，就连水杯都是一次性的。 这样的习惯就算是放在洁癖身上也是非常少见的。 姜辰脚步微顿，看了叶懂一眼：“你现在要做的是什么？” “调查杀人纵火案。” 姜辰缓缓地说道：“那你现在在干什么？你能凭借猜测抓人吗？” 叶懂收回心神，“现在去哪里？” 姜辰还没有说话，手机铃声就突然响了起来。 见是林森的电话，姜辰直接接通电话。 “说。” “案件有了新的发现，凶手在杀死受害者之后，还挖取了凶手腹部的器官。” 姜辰皱眉：“哪个部位？” “子宫。” 叶懂看着姜辰，就见姜辰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等到彻底挂断电话，叶懂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姜辰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们先回刑侦大队，案件有了新的发现。” 叶懂微微睁大眼睛：“什么发现？” 姜辰看向叶懂，一字一顿地说道，：“死者从胃部到盆骨的器官缺失，其中缺失最完整的就是子宫部分，完全没有一点残留。” 叶懂骇住，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死者很可能怀有身孕，而凶手就是胎儿的父亲。” 说完，姜辰大步地向外走去。 叶懂连忙跟了上去。 在走出安定大学附属医院的时候，姜辰却看了一眼急诊楼，缓缓地说道：“尽可能远离秦染，他有问题。” 每次到下雨天的时候，叶懂身体就会不舒服，基本很少出现在办公室。 姜辰轻轻地摩挲了请假单片刻，静静地看着叶懂，眼底闪过疑问：“要不要多请几天假？去医院检查检查？” 姜辰想到一个月前，叶懂直接晕倒在办公室，医生却完全查不出任何问题。 考虑到叶懂的身体和请假的次数，姜辰特意调过叶懂在校期间的所有体测和体检报告，却没想到叶懂所有的成绩都是优秀，有些项目比起男生来都没有任何逊色。 叶懂身体绷紧，心中的防备越来越重了。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了解，叶懂已经渐渐明白了姜辰为何会被耿局请过来。 姜辰，其父亲是米国知名的刑事鉴定专家，母亲是国内非常知名的法医。姜辰先是跟随母亲，自幼便对人体和相关痕迹了如指掌，后来又进入父亲曾经就读的学校深造，在校期间就有了“少年神探”“小福尔摩斯”等赞誉。 这样的一个人却在最好的年龄选择退出这个职业。 能够让这样的人才做出退出刑侦队伍决定的案件必然是非常重要的，可现在却没有任何人知道，只可能是这个案件自始至终都是保密的。 一般的人自然可能好奇那到底是怎么样的案件，可叶懂心底却越加的防备。 36.时间错乱 此为防盗, 打开支/付/宝, 搜540014456领红包买晋江币　　第2章深夜案件 昏暗的房间内, 些许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 叶懂轻轻地揉了揉眼睛, 从床上坐起来，目光扫过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走进卫生间, 叶懂很快洗漱完, 站在镜子面前。 镜子中的女孩身材玲珑有致, 五官精致，头发刚刚及肩，小巧的脸颊微红，跟平时的样子完全不同, 透露出一种毫无防备的神色。 叶懂动了动。 镜子中的女孩也轻轻地捏了捏手指，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 随手拿起洗手台上的黑框眼镜，叶懂将那副似乎七八年前才会有款式的眼镜架在了鼻梁上，拿起背包中已经用了小半只的口红, 轻轻地涂抹了几下。 若是有其他人在场, 一定会对叶懂所用的口红颜色感到十分惊讶。 年轻女孩一般喜欢使用颜色鲜亮色彩明丽的口红，可叶懂用的却是一款颜色沉重的口红，完全不符合她刚刚年满22岁的年龄。 确定形象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叶懂这才起身向外走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 手机突然响起播报的声音。 “早上好，现在是2018年11月22日早上8点整, 今明两天可能会有大到暴雨, 气温有所降低, 请注意保暖。” 叶懂握着门把的手顿住，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她深吸一口气，不由得看向窗外的天空。 天空还很蓝，完全没有任何阴天下雨的迹象。 拿出手机，叶懂的手在单位电话号码上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而是直接拧开门把手，向外走去。 她今天值夜班，明天就能够休息一天。 ……希望明天早晨之前不要下雨。 心底暗暗祈祷两声，叶懂起身向外走去。 她虽然是本地人，却住在距离莲池区非常远的一个区，而刑侦大队的工作并不像其他地方可以早八晚六，叶懂大多数都住在单位分配的宿舍内。 短短五分钟的时间，叶懂就站到了单位门口。 抬脚走进办公楼，周围瞬间穿了熙熙攘攘说话的声音。 门口的正衣镜是个温柔的小姑娘：“小叶叶什么时候能够换个口红，你这个口红不好看，像是四五十岁阿姨才会涂的。你们队的小徐每次涂的口红都很好看，我看着好羡慕。” 温柔的她再次对叶懂的打扮起了意见。 叶懂整了整衣领，没有说话。 办公室几乎没有人看出她用了口红，正衣镜是唯一一个能够看出来的“物品”。而这已经是她第n+1次对叶懂的口红提出了不赞同。 正衣镜没有想到会有人听懂自己的说话，本就是自言自语，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羞涩地说道：“今天来的那个刑警好帅，是我见过的最帅的刑警，真希望……” 整理好微微翻折的衣领，叶懂抬脚向二楼走去。 就在她要进入办公大厅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叶懂停住脚步，就见耿局走了过来。 “耿局。” 叶懂微微点头。 一年前，耿局亲自将她从学校带入这个队伍。 对于耿局，叶懂向来敬重。 看到喜爱的下属，耿局脸上的笑意更浓，扭头说道：“这就是我刚刚跟你说过的小丫头。” “你别看这小丫头年纪很小，可胆量和能力都不低，曾经勘查出很多关键性的证据。” 叶懂顺着耿局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耿局身后站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嘴角微扬地听着耿局说话，神态非常自然，有股不易察觉的傲气。 这是个骄傲而有能力的人。 这是叶懂对于姜辰的第一印象，而姜辰身上的东西也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做工精致、价值不菲的腕表发出不满的声音：“这个老头子好烦，他已经连续不断地说了一个小时，难道不累吗？我都听累了。” 腕表的主人嘴角依旧满是笑意。 叶懂看了看姜辰，又看了看腕表，心底有些想笑。 她之所以能够听到腕表说话的声音，充分证明对方是个经常出入犯罪现场的人，这个随身佩带的腕表早就沾染上了相似的气息。 而物随主变，一个人长久佩戴一样东西，这件物品同样也会沾染上主人的气息，跟主人的性格慢慢靠近。 很明显，这个男人恐怕也早就不耐烦了。 姜辰没有想到自己的心境被人看透，他依旧安静地站着，等到耿局彻底介绍结束离开之后，他才淡淡地瞥了叶懂一眼：“去工作吧。” 姜辰并不喜欢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的联络上。 叶懂点点头，直接走进办公室，安安静静地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 夜色渐重，空气中渐渐潮湿。 叶懂接连看了几眼窗外，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平静片刻，她低头打开手机，直接点开安定市十二个小时内的天气预报，果然看到七个小时后有雨天的警告。 再次看了眼时间，确定降雨是在白天之后，叶懂才缓缓地松一口气。 等到彻底忙完手上的工作之后，天空依旧有些发亮，很快就要到换班的时间。 此时，办公室内突然响起电话的声音。 这样的电话才深夜并不少见，大多都是群众纠纷和家庭琐事，办公室内并没有觉得奇怪。 接线员很快将电话接了下来。 “什么？您再说一遍？您那边的声音有些急促，我听不太清楚。” “在哪里？东梨园五号楼？好的，我们这边马上派人过去。” 挂断电话，李生慌张地说道：“不好了，东梨园小区发现一具尸体。” 李生是刚刚入职的刑警，还从未接到过这样的电话，手慌张地完全不知道如何安放。 因为熬夜而有些困意的人立刻清醒起来，叶懂立刻收拾东西，起身向外走去。 而这个时候，刚刚空降过来的姜辰也得到消息，出现在办公室，沉声道：“第一小队跟着我。” 说完，姜辰就看到已经站到门口的叶懂。 想到耿局说的话，姜辰开口道，“你也跟上吧。” 说罢，姜辰带队，直接向外走去。 叶懂看了眼天空，最终抬脚跟上。 …… 清晨七点，安定市的天色刚刚有些明快。 以往有些嘈乱的东梨园聚集着围观的人，而五号楼前面的草坪上，一具浑身赤/裸的女尸躺在地上，四肢已经有些变形，鲜血染满了草坪。 叶懂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场景，阻拦着围观群众想要靠近的动作，心底却升起了疑惑。 太安静了。 叶懂看了看杂物很多的草坪，完全没有听到任何说话的声音。 她并不是没有看到过坠亡的场景，却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样，完全没有任何物品说话的声音。 叶懂压下心底的疑惑。 37.神秘视频 此为防盗，打开支/付/宝, 搜540014456领红包买晋江币 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 叶懂采用的方法也算是一种审讯方法, 可叶懂现在的年纪并不适合使用这样的方法，这完全不利于她的成长。 静静地待了片刻, 姜辰用力将手中的烟按灭, 眼角的余光撇过烟灰缸旁边的小黑盒子。 看了几秒, 姜辰伸出手, 将盒子打开。 一颗铜色的子弹静静地放在盒子的正中央, 泛着光芒。 轻轻地摩挲了片刻，姜辰将盒子盖上, 嘴角缓缓地勾了勾，直接将盒子放在了右手边的抽屉里。 …… 周宇的衣服确实没有进行过更换, 技术队很快就从周宇的衣服上找到了茉莉花的花粉, 也很快地找到了其他一些相关的线索。 而经过叶懂的刺激，周宇绷起来的防线彻底倒塌, 审讯科很快就攻破了周宇的口供。与此同时, 审讯科也很快从周建明口中得到了相关口供。 至此，坠楼案的情况基本明确起来。 叶懂坐在办公室内, 静静地翻看着最终的案情报告，心底越发怜惜那个无辜受害的小女孩。 彭娇娇认识周宇后, 被对方利用花言巧语骗上了床, 又被偷拍下视频。周宇用将视频发送给彭娇娇所有同事和家人的事情做威胁, 迫使其从事卖/淫活动, 供他吃喝嫖赌。可周宇从周建明口中得知拐卖儿童的暴利之后，便起了心思，想要拉拢周建明，并在无意间将这个想法告诉彭娇娇，却没想到得到的是对方的强烈反对，进而再三发生争执。 彭娇娇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彻底被周宇毁掉，绝对不能看着周宇再去毁掉别人的家庭和人生，于是再三与周宇发生争执，这才出现尸体上被连续殴打的印记和摔碎的儿童玩具。见周宇完全不肯放弃自己的想法，彭娇娇直接说想要报警，直接激发了周宇的杀心。 思考了几天，周宇从花店购买了彭娇娇最喜欢的茉莉花，向其道歉，保证绝对不会做拐卖儿童的事情，之后开始彻底清理屋子中自己的痕迹。等到确认房屋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周宇深夜督促彭娇娇洗澡，然后趁其不备将其直接推下窗户，随后跟周建明汇合。 而周建明在这其中也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杀人事情被周宇得知之后，周建明怕与周宇的同盟不够稳固，故意暗示彭娇娇很可能举报周宇，屡次提到杀人灭口的事情，直接加速了周宇对彭娇娇的恶意。 轻轻地盖上结案报告，叶懂心头的压抑迟迟不能散去。 这个善良的女孩最终用自己的性命换来了其他孩子的生机。如果不是这个善良女孩的坚持，周宇和周建明就会去谋害越来越多的家庭和孩子。 将物证盒子贴好标签，叶懂抱着整个案子的文件向物证室走去。 走到半路的时候，物证盒内响起小女孩的说话声：“小姐姐，我真的不能去找小主人吗？” 金色纽扣躺在盒子的边缘，发出有些委屈的声音。 她本来以为小姐姐会将自己送到小主人身边，可她这几天一直待在这个盒子里。 叶懂看了看周边，见没有其他刑警在这层楼，才有些沙哑地说道，“是的，不能将你送回去了，对不起。” 叶懂没有说小女孩见到爷爷奶奶之后，她的父母也终于从外地赶到刑侦大队。看到女儿穿着已经脏得不像样的红色棉袄，她们直接将它扔进了垃圾桶，给小女孩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 即便是将金色纽扣还给她们，小纽扣也避免不了被扔到垃圾桶的命运。 听到小纽扣沮丧的声音，那件密封完好的黑色线衣轻轻地说道，“小姑娘，你别难过了，这不是还有我吗？我陪你一起待在这里。你挂在衣服上，最后也是被收在盒子里，穿不了几年就可能被扔到垃圾桶，还是这里好。” 听着线衣的话，小纽扣想了想，最终高兴起来：“这样的话，那我还是待在这里吧。” 见小纽扣不再难过，叶懂也缓缓地露出个微笑，将物证箱递给物证档案室的负责人：“这是11.16坠楼拐卖案的所有物证。” 负责的刑警将所有的东西登记一遍，最终点点头：“好的，辛苦了。” 叶懂轻轻地“嗯”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就在她离开房门的时候，身后再次传来小纽扣的声音。 “小姐姐，谢谢你的寻找，再见。” 叶懂回过头去，就见负责人已经拿着物证箱向内走去。 离开物证档案室，叶懂听着身后关门的声音，知道这个案件算是彻底告一段落。 再次回到办公室，叶懂坐在办公室前，翻看着面前的资料。 “刚刚陈警官又在嫌弃我掉毛，说要让采购部换个新的地毯。也许明天，我就看不到你们了，真是难过，我还没看够大家破获这些案件，也还没看到小叶叶找到男朋友，真的舍不得。” 毛毯仰望着天空，发出有些哀愁的声音。 似乎被这份哀愁感染，屋内会说话的物件有的叹气，有的发出抽泣的声音，却说不出鼓励的话。 这样的情景太常见了，几乎每隔几个月都会出现，有的物品被换走，有的物品被丢进垃圾桶。毛毯已经是待得年头最长的物件，她在这个办公室已经足足十几年，却还是要被带走。 小叶叶来到的这段时间，他们经常会被打理清扫保护，更换的时间已经延长了很多。如果不是这样，毛毯早在几个月前恐怕就要被扔掉了。 叶懂停住手上的动作，静静地看着毛毯。 想着自己下午有半天的休假，叶懂计算着时间。 她或许可以去买个新的地毯。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叶懂拿着一个新的地毯走进办公室。 将已经有些老旧的毛毯缓缓地清理干净，收好在袋子里，叶懂在地上铺上刚刚买的新地毯。 看到叶懂的动作，陈敏连忙说道：“小懂，我刚刚跟采购部说了，他们过几天就会购买一条新的地毯，你不用花这个钱。” 叶懂笑了笑：“这样吗？我没听到，不过这个都买了，就放在这里吧，采购部那边就先不要买了。” 见叶懂已经铺好，陈敏最终点点头。 将弄好的毛毯放在自己的脚边，叶懂继续处理事情。 本来还沉溺在悲伤的物件高兴起来，纷纷跟毛毯道别，“毛奶奶，再见。” “奶奶，小叶叶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毛毯也彻底放下心来，安稳地躺在地上，静静等着被小叶叶带走。 与其被收垃圾的带走，她更愿意被小叶叶带走。 叶懂张了张口，刚想要说话，就看到姜辰缓缓地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放在唇边：“嘘。” 没有开灯的会议室有些昏暗，男人靠坐在椅子上，侧脸精致得仿佛人工雕琢。 此时，他神态专注地看着投影仪放映的监控画面，眉头紧蹙，眼底闪过探究的神色，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就连那只聒噪的腕表也安静异常，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38.有人到访 此为防盗, 打开支/付/宝，搜540014456领红包买晋江币 叶懂张了张口，刚想要说话, 就看到姜辰缓缓地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 放在唇边：“嘘。” 没有开灯的会议室有些昏暗, 男人靠坐在椅子上，侧脸精致得仿佛人工雕琢。 此时, 他神态专注地看着投影仪放映的监控画面, 眉头紧蹙, 眼底闪过探究的神色，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就连那只聒噪的腕表也安静异常, 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叶懂也不由地屏住呼吸，没有再打扰姜辰。 顿了片刻，叶懂顺着姜辰的目光看向播放的画面。 这是小区的监控画面。 他这是在寻找周宇的痕迹？ 叶懂露出微微疑惑的表情。 一段监控画面彻底播放结束, 姜辰拿起遥控，开始调换另外一段监控录像。 似乎察觉到了叶懂的疑惑, 姜辰缓缓地说道：“我大概查看了这三个月内周宇可能出现时间段的小区监控录像。” 这个时间确实可以推算出来。 周宇每次见死者，几乎都在交易的前后, 似乎是为了安抚死者，也是为了确保恶行不被暴露。 “第一个月, 周宇几乎每三天出现在东梨园一次，进入小区的方式基本依靠步行。” “第二个月, 周宇开销增大, 出入东梨园的次数应该明显增加, 可是周宇步行进入东梨园的画面却越来越少。” “第三个月，也就是死者死前的一个月，周宇出现在东梨园的画面反而更加少了，可死者和周宇的小额资金出现的次数却越发多。” 叶懂完全没有想到姜队会给她解释自己查看的结果，微微有些愣住。 片刻后，她猛地反应过来姜队所说的话，皱眉道：“周宇购买了私家车？” “不，”姜辰看了叶懂一眼，“周宇拥有了一个同伙。” 叶懂看向姜辰。 姜辰缓缓地说道：“两个月前，周宇开销明显增大，不光是因为他借钱购买了一只劳力士的腕表，还是因为他频繁地在请人吃饭娱乐消费。我刚刚也查看了周宇网上银行的购物清单。比起前几个月的独自逍遥，周宇这两个月几乎每天都在请人吃饭娱乐消费，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两到三个人的消费情况。” 姜辰轻轻地指了指幕布上的监控画面。 “周宇明显找到了一个新同伙，并且在努力地讨好对方当中。很明显，对方拥有一辆出入比较方便的车辆，且拥有一个比周宇所做的事情更加赚钱的‘买卖’。对方似乎还具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很可能是有过前科的人。” 听着姜辰的话，叶懂猛地明白过来。 她看向监控画面：“那辆车就藏在这里？” 姜辰点点头。 似乎是姜辰的讲解让叶懂有了提问的勇气，她控制不住地开口道：“你能找到？” 东梨园并不是很小的小区，前前后后有十几栋楼，居住人群又比较杂乱，安保并不到位，想要从几个可能的时间内确定一辆车几乎是件难于登天的事情。 话音刚落，叶懂就有些后悔。 她怎么能够将这话问出口。 果然，叶懂听到“呵”的一声。 叶懂看向姜辰。 姜辰已经点开监控视频，似乎没有听到她的提问。 那刚才的呵呵？ “真是笨女人！” 叶懂忍不住撇了撇嘴角。 她怎么忘了？姜辰还有个聒噪的腕表。 “主人曾经在几百辆车里面精准地将嫌疑车辆缩减到五辆车。现在这样简单的视频怎么可能难倒他？只有笨女人才觉得不可能。” 叶懂气绝。 刚刚对姜队讲解问题而升起的好感瞬间消失。 她站在一旁，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姜队查看监控视频。 她也想知道，姜队到底能不能够将嫌疑车辆找出来。 监控画面是加速播放的，虽然速度并不是非常快，却非常考验人的专注力和记忆力，一旦有一点分心，很可能就会错过非常重要的线索。 看着姜辰专注的神情，叶懂也不由地屏住呼吸。 时间过去了一刻钟，就在监控视频快要放到第四个的时候，姜辰猛地按了下手。 叶懂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绷直肩膀，内心也紧张起来。 这是发现了？ 叶懂看向静止的画面。 等到彻底看清楚画面上车辆的模样之后，叶懂瞬间有些愣住。 她看了看这辆车，又看了看姜辰，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姜队，这是嫌疑车辆？” 姜队看着屏幕上的车，平静地说道：“应当就是这辆车。” “通过这几十个监控画面可以看出，这辆车的行事轨迹固定，同时与周宇可能出现的时间吻合。” 姜辰轻轻地摩挲了两下手指。 驾驶员似乎已经摸清了这个小区的监控，每次都会将车停在监控完全看不到的地方，因而监控并没有拍到周宇直接从车上下来的画面。 叶懂彻底怔住。 她愣了片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姜队。” “嗯？” “这辆车跟拐卖案确定的嫌疑车辆是一样的，就连这辆车后面的擦伤都是完全一致的。” 姜辰看向叶懂。 叶懂立刻将手中的拐卖案资料拿了出来，直接将物证科解析出来的高清照片摆放在姜队面前：“这就是被超市老板目击到的车辆。小女孩是跟着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上了这样的银色金杯面包车，随后在玉兰大街消失了踪迹。” 姜辰拿起照片，细细地看了几眼，又抬头看了眼大屏幕。 看完之后，他缓缓地站起身来，看向叶懂的目光闪过赞许：“现在这个案件已经基本清晰了。” 姜辰一字一顿地说道：“将几个支队都叫过来，我现在要重新安排调查方向。” 叶懂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两个老人的孙女应该很快就能够找到了。 负责拐卖案的侦查二队微微睁大眼睛，同样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大屏幕。 这个划痕？这不就是那辆涉嫌拐卖小女孩的面包车！ 侦查二队的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喜。 姜辰继续道：“这也是拐卖案发现的嫌疑车辆。” 一些还没有彻底弄清楚案情的刑警倒吸一口气，眼底露出惊讶。 “现在我们对案情重新进行梳理，”姜辰看着众人，缓缓地说道，“周宇常年混迹于安定市的各个小赌场，从未有超过三个月的工作，后来采用不良手段逼迫死者为他提供消费资金。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宇的消费越来越大，不再满足于死者提供的资金，进而加大对死者的压迫。就在两个月前，周宇认识了新的朋友，这个同伙有着更赚钱的‘生意’，也就是拐卖儿童。这个更赚钱的‘买卖’引起了周宇的心动，两个人很快就结成同盟，并且有了第一个犯罪目标。” 39.再次穿越 此为防盗, 打开支/付/宝, 搜540014456领红包买晋江币　　陈敏脸色有些难看地看着叶懂, 嘴角微微僵硬。 这已经是叶懂第二次对她的逻辑推测表现出不认同。 虽然这是对案件有利的，可作为叶懂的小队队长，陈敏还是有被冒犯的感觉。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所做的准备, 微微扯出个笑容, 轻轻地说道：“你觉得还有什么隐情？” 叶懂并没有注意陈敏的情绪, 她静静地看着照片，缓缓地说道：“按照陈姐刚刚的叙述, 这么多年，周宇一直处于换工作的状态，必定没有什么储蓄。可按照安定市的工资情况，一般性的厨房学徒工资基本在2000-4000之间, 而根据周宇的情况，他应该属于比较低的档次, 可他手中拿着的竟然是iphone xs max，这是苹果最新款的手机, 根本就不是他能够承担的。” 陈敏听着叶懂的话, 皱起眉来，有些不认同地说道：“现在购物分期如此发达，周宇想要分期购入一款手机并不难, 这如何能证明案件另有隐情？” 姜辰静静地看着叶懂, 目光平静, 轻轻地摩挲了下手指：“继续。” 姜辰明显指的是叶懂。 陈敏闭上还要继续说话的嘴。 叶懂没有回视姜辰, 继续看着照片说道：“现在的购物分期确实发达，可周宇手腕上的这个表却是劳力士的。虽然他的手表不过是劳力士最低端的产品，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表的市场价应该是三万八，这已经完全超过他网贷能够负担的范畴，更别说他身上的衣服无一杂牌，全部都是能够说得出来的知名品牌。周宇必然有一些其他的收入来源，其中有死者的工资，肯定也有其他的不太光彩的收入来源，我怀疑这里面隐藏着其他的东西。” 说完这话，叶懂突然看向姜辰。 “我想姜队应该很了解周宇手腕上表的价格。” 叶懂的目光落在姜辰的腕表上。 这个说她是飞机场的表，足够价值安定市的一套房。 姜辰目不转睛地看着叶懂，突然笑了声：“确实，你说对了。” 得到确定的回答，叶懂不再看那个聒噪的腕表，看向陈敏，轻柔地问道：“陈姐，你有没有死者和周宇的资金往来清单。” 陈敏深吸一口气，快速地将其中几张纸交给叶懂。 叶懂接过这几张纸，快速地看了看，缓缓地说道：“十个月前，死者虽然会给周宇打钱，数额却比较小，一个月五百到一千不等，可自从半年前，死者每个月十号到账4500元，每个月的那天下午就会给周宇转4000元。而半年前，也是周宇不再工作的时间。但一个月前，死者就从饭店辞职，这其中甚至初次从家里要钱，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导致两个人的相处发生了变化，我认为是周宇手中握着死者的把柄，这很可能也是这起凶杀案的诱因。我认为周宇极有可能拥有死者一些私密的东西，用这些把柄逼迫其将所有的储蓄给他。” 叶懂已经完全确定这就是一起凶杀案，而凶手就是周宇。 姜辰没有对叶懂的话发表意见，他将叶懂面前的资料拿到面前，快速地扫了一眼，偏头看向其他人：“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会议室的其他人摇摇头，而陈敏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资料，也摇摇头。 她早就知道局里非常重视叶懂，心底却有些不服。 她虽然年纪比叶懂大，却也是安定市最年轻的组长，负责刑侦大队侦查一队的侦查工作。可在工作中，却完全没有一个刚入职一年的人突出。 陈敏看着面前的资料，缓缓地握了握手，知道这就是她与叶懂的差距。 叶懂能够一眼看出来的问题，她却完全没有注意到。 想到这里，陈敏收起心中的不满，摇摇头：“没有什么可以补充的。” 她还需要再学习。 会议室没有人再说话，姜辰这才缓缓地说道：“叶懂说的不错，给出的结论也是正确的，不过除了两个人之间的资金往来，还有一些能够证明案件隐情的地方。” 姜辰直接让投影仪将死者和周宇的资金情况投放出来。 他拿着激光灯，指了指除了死者和周宇账户之外的地方，淡淡地说道：“这才是破案的关键。” 叶懂看着姜辰指着的方向，脑袋愣了片刻，身体微微有些发冷，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比她猜测的还要恶毒。 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心中的猜测。 姜辰平静地说道：“从半年前开始，周宇账户开始出现一些账户转钱，但并不频繁，而且基本出现在晚上，这样的情况持续到两个月前。而两个月前，这样的异常账户却多了起来，在周宇账户没有往来的时候，死者账户就会再出现几笔，且死者的账户资金会被立刻转出。最近一个月，这样的情况开始在白天出现，几乎每天都有。” 姜辰道：“周宇确实掌握了死者私密的东西，不过他很可能并不止用这个把柄威胁死者将所有工资交出来，还威胁她干了其他事情。” 整个办公室再次安静下来，完全没有任何人说话。 姜辰完全没有说明，不过大家都已经猜到了到底是什么事情。 他们都看过死者的照片。 死者出身农村，穿着非常朴素，可容貌却非常好。而且通过调查得知，死者过得非常节俭，却一直对未来充满希望。 而现在这样小额的资金往来，又频繁出现在晚上，只有可能是……卖/淫。 叶懂握紧双手。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个小额资金，可想到周宇整日无所事事，混迹于赌场，她觉得出现这样的资金流很正常，却没想到这其中竟然隐藏着这么龌龊的事情。 这个男人比想象中还要恶毒。 前面的十字路口，车辆不断地变换，平静得如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叶懂却知道这份平静下面隐藏的汹涌。 就在一天前，这里发生了一起拐卖案件，受害者的两位至亲直到现在还守在刑侦大队，完全不肯离开。她们只好将两位老人安排在附近的宾馆，派人安抚，努力让两位老人保持平静。 40.夜晚急事 此为防盗, 打开支/付/宝, 搜540014456领红包买晋江币 虽然那些物品很可能已经被火灾彻底摧毁了沟通能力, 但也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找到可以沟通的物品, 这样就可以很快地确认死者的身份和凶手的身份。 眼角的余光瞥到叶懂的动作, 姜辰脚步猛地顿住，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叶懂。 察觉到周围的异样，叶懂疑惑地看着姜辰, 直接对上姜辰漆黑冷静的双眸。 “叶懂留下，其他人先回大队安排工作。” 姜辰声音淡淡的, 话语间却是完完全全的不容反驳。 叶懂睁大眼睛：“姜队，我……” 姜辰直接收回视线, 看也未看叶懂, 继续向前走去。 法医林森看了叶懂一眼，又看了姜辰一眼，温和地说道：“小叶，走吧。” 叶懂犹豫片刻，只得跟了上去。 姜队是他们的队长，他关于工作的命令必须听, 这是组织纪律。 跟在姜辰的身后，叶懂心底却始终惦记着犯罪现场。 一行人很快来到解剖室。 姜辰看了林森一眼：“你要去看看吗？” 安定大学位于莲池区, 刚好是他们刑侦大队负责的范围。如果能够证明这场火灾属于恶性事件, 尸体的解剖和检验肯定要有莲池区刑侦大队的参与。 林森作为刑侦大队法医室的负责人肯定要参与进去。 林森缓缓地摇了摇头：“先等等吧。” 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死者的死因。 叶懂听着两个人的话, 张了张口, 最后闭上嘴。 她的话并不能当做证据，刑侦要看的是检验结果。 隔着玻璃，叶懂静静地看着室内的场景。 几位法医戴着口罩，站在尸体旁边，正在做初步的检查。 看着炒焦的尸体，叶懂握紧双手，脑海中再次闪过刚刚遭遇的事情。 她穿越成杀人凶器，先是遭遇到重击，紧接着周围又开始燃烧起来。 叶懂甚至分不清楚她到底在那里待了多久。 她似乎完全被烟雾笼罩，身上的白色布也燃烧起来，仿佛能够彻底将她燃烧。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叶懂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已经完全喘不过气来。 如果不是雨夹雪及时停了，叶懂完全不清楚她的意识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看着室内的尸体，叶懂握紧双手。 如果她体会到重击的痛楚，那么死者也是被这样的力道彻底砸死的。 缓缓地闭上眼睛，叶懂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翻看着手中的灾情报告，姜辰看到叶懂的表情，手指顿住：“叶懂？” 叶懂睁开眼睛，扯了扯嘴角，“姜队。” 姜辰重重地看了叶懂一眼，最终没有说话。 半个小时后，法医初步鉴定的结果拿了出来。 看着面前的鉴定报告，姜队点了点头：“着手将尸体转到刑侦大队，这个案件暂时由我们大队负责了。” 初步鉴定结果已经足够证明，这是一起恶性杀人纵火案件。 …… 莲池区刑侦大队。 姜队看着刚刚去过现场的人，直接问道：“案发现场那边有什么发现？” 负责侦查的人摇摇头：“现场已经被火灾破坏殆尽，基本没有留下有用的线索，而且尸体发现的地方属于几个研究团队公共的区域，也不能推测出死者的具体身份，只能确定对方应该是安定大学研究生三年级的学生。” 41.生病住院 此为防盗，打开支/付/宝, 搜540014456领红包买晋江币　　拿着手中的资料, 叶懂走向拐角的队长办公室。 作为刑侦大队现任队长, 姜辰的办公室就在拐角的地段，位置比较安静。 站在门口，叶懂刚要敲门，就突然听到一个老人的声音：“小姑娘，快让让, 有人要出来了。” 叶懂伸出的手顿住，刚反应过来这是门口的花瓶在说话, 就看到门猛地被拉开，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姜辰站在门口。 叶懂抬起头来，刚好对上姜辰漆黑的双眸。 姜辰单手拿着案件调查报告, 低头看向叶懂。 感受到他有些犀利的目光, 叶懂微微后退一步, 视线却没有回避，依旧静静地看着他。男人的表情严肃, 皮肤有些小晒后的麦色, 浑身充满着强烈的让人无法忽视的气息。 若是换了旁人，可能会被姜辰这样的气势震慑住，也确实有人被他这样吓得说不出话来，可叶懂并不是……平常人。 她不动声色地扫过姜辰右手的腕表, 轻声道：“姜队, 两个老人的孙女确实被拐卖了, 现在已经调查到犯罪嫌疑人行驶的面包车。” “车牌号被遮挡了？” “是的。” “那就先调查周围可能行走的路线，慢慢扩大范围。” 说完，姜辰低头看了叶懂一眼，缓缓地道：“你先跟我去会议室。那边的事情人力充足吗？” 涉及到任何一个人民的案件都是不能忽视的，可案件进行到这个地步，只能加班加点查看监控，完全没有其他的办法，除非出现其他的关键性信息。 叶懂犹豫了片刻，最终点点头：“好的。” 说完，姜辰抬脚向会议室走去。 叶懂跟在他的身后，耳边依旧响着腕表的声音。 “又是这个女人。” 叶懂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这个女人肯定又是个对主人起了歹心的！她跟之前的那些女人一样，一直在找机会跟主人相处！” 叶懂嘴角抽了抽。 “主人一定要擦亮眼睛，千万不能被这个飞机场骗了。” 叶懂愣了片刻，嘴角抽了抽，脚步顿住。 姜辰打开门，刚要走进去，就看到叶懂站在原地。 他皱起眉：“怎么了？” 叶懂看了他一眼，缓缓地摇了摇头，跟着姜辰走进会议室。 不仅是个直男癌，竟然还是个自恋狂。 收回思绪，叶懂快步走到长桌的里面，直接坐在间隔姜辰好几个座位的地方。 姜辰看了叶懂一眼，又收回视线。 姜队来到会议室，其他科室的人也全部到场。 偏头看向墙上的幕布，陈敏站起来，缓缓地开口道：“根据最新的走访，我们得知，刚在永兴饭店工作的时候，死者曾经跟永兴饭店的一个帮厨来往亲密。不过那个帮厨早在死者工作一个月之后就辞职了，而我们调取了死者近一年的通信记录，发现两个人始终没有断了联系，而最近一次通话就是在半个月前。” 陈敏说话的同时，投影也放出了这个帮厨的照片。 叶懂看向照片。 陈敏继续说道，“这个男人名叫周宇，山东人，初中辍学。他辍学后便来到安定市投奔亲舅舅，亲舅舅帮他找了厨房学徒的工作，可他学了三个月，便因为偷窃舅舅家中钱财跟舅舅闹翻，开始一个人在安定市游荡，一两个月就换一个工作。而半年前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参加过工作，期间一直被死者资助，而最后一笔资金往来同样是半个月前。” “从半个月前起，周宇就跟死者断了明面上的联系。不过，我们通过走访得知，周宇这半个月同样在东梨园出现过，只不过没有人知道两个人的关系，这才没有引起注意。” “他现在在哪里？” 陈敏道：“周宇的电话已经停机，我们根本联系不上，他确实具有非常大的作案嫌疑。” 叶懂听着陈敏的话，视线却从来没有在周宇的全身照上移开过。 姜辰点点头，刚要说话，就看到叶懂静静地注视着投影仪投射出来的画面，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思考什么。 想到耿局对叶懂的夸赞，姜辰静静地看着叶懂，道：“叶懂，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突然被打断思路，叶懂回过头来，就看到会议室的人全部看着她，而姜辰靠在座椅上，也淡淡地看着她。 犹豫片刻，叶懂看向陈敏，轻轻地道：“陈姐，这个照片是最近的吗？” 陈敏也顺着叶懂的目光看向周宇的全身照，点了点头：“这确实是周宇一周前的照片。” 得到确定的回答，叶懂点点头，缓缓地开口道：“我怀疑这个案件另有隐情。” 叶懂抬头看了看窗外。 远处的天空依旧雾蒙蒙的一片，周围彻底阴了下来，完全没有了昨天的清明。 分析顿住，姜辰抬起头来，好看的眉眼微皱，对叶懂的分神并不满意。 “叶懂？” 清淡的声音响起。 叶懂猛地回神，对上姜辰漆黑深邃的双眼，她愣了下，继续说道：“根据这些线索，我怀疑死者并非自杀，而是死于谋杀。现场也经过了一些处理，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相关的证据。” 早在还未毕业的时候，叶懂就去过了几次自杀的现场，几乎都能听到一些物品对主人自杀的哀伤，可这次死者居住的房间完全没有任何长久沾染死者气息的东西。 死者居住在东梨园已经有接近一年的时间，怎么可能会没有任何长久使用的东西？除非犯罪现场早就经过了彻底的处理。 她虽然拥有听到犯罪证物和犯罪现场物品说话的能力，却并不能够听到全部物品说话。只有在案件发生时近距离接触过受害者和被害者的物品发出的声音，才能被她听到。 而自杀实际上也算是一种程度的自我伤害，也可以让她听到物品声音。 姜辰偏着头，轻轻地敲了敲办公桌面，态度随意地问道：“还有要补充的吗？” 叶懂摇了摇头。 姜辰看向其他人，表情依旧平静，并未对叶懂的话发表意见，转而说道：“其他人呢？” 似乎被姜辰鼓励的态度所鼓舞，其他几个负责人也陆陆续续地站起身来，开始阐述自己得到的证据。 叶懂听着大家的话，心思却早就飞到了外面。 几个惊雷闪过，雷雨交加的声音再次响起，叶懂脸色渐渐僵硬。 姜辰听完大家的侦查，低头看了看表，平静地说道：“再派技术队去全面侦查一下死者的住所。” 姜辰平静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语调和缓，极为平淡地开口道：“你们漏了一点。” 叶懂看向姜辰，眼底闪过疑惑。 刚刚讲述的几个人早已经将调查过的所有线索梳理了一个遍，怎么还会有遗漏的地方？ 姜辰不紧不慢地说道：“屋子里有残留的儿童玩具碎片。” 叶懂目光一紧。 姜辰继续说道：“那个碎片颜色鲜艳，完全没有任何磨损的痕迹，上面还有明显的脚印，明显是在争执中被摔烂的，可死者一个月都未曾出门，相关亲属都未曾有任何儿童，这个儿童玩具很可能是被其他人带入死者住所的，而死者家中未见其他碎片，也很可能是被人为清理过。死者身边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而那个人很可能就跟死者坠楼有关。” 42.父母提议 此为防盗, 打开支/付/宝, 搜540014456领红包买晋江币 听到姜辰的话，叶懂点点头, 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她可以现在就赶到现场。 虽然那些物品很可能已经被火灾彻底摧毁了沟通能力, 但也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找到可以沟通的物品, 这样就可以很快地确认死者的身份和凶手的身份。 眼角的余光瞥到叶懂的动作，姜辰脚步猛地顿住，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叶懂。 察觉到周围的异样，叶懂疑惑地看着姜辰，直接对上姜辰漆黑冷静的双眸。 “叶懂留下, 其他人先回大队安排工作。” 姜辰声音淡淡的，话语间却是完完全全的不容反驳。 叶懂睁大眼睛：“姜队，我……” 姜辰直接收回视线，看也未看叶懂，继续向前走去。 法医林森看了叶懂一眼, 又看了姜辰一眼，温和地说道：“小叶, 走吧。” 叶懂犹豫片刻，只得跟了上去。 姜队是他们的队长，他关于工作的命令必须听, 这是组织纪律。 跟在姜辰的身后, 叶懂心底却始终惦记着犯罪现场。 一行人很快来到解剖室。 姜辰看了林森一眼：“你要去看看吗？” 安定大学位于莲池区, 刚好是他们刑侦大队负责的范围。如果能够证明这场火灾属于恶性事件, 尸体的解剖和检验肯定要有莲池区刑侦大队的参与。 林森作为刑侦大队法医室的负责人肯定要参与进去。 林森缓缓地摇了摇头：“先等等吧。” 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死者的死因。 叶懂听着两个人的话，张了张口，最后闭上嘴。 她的话并不能当做证据，刑侦要看的是检验结果。 隔着玻璃，叶懂静静地看着室内的场景。 几位法医戴着口罩，站在尸体旁边，正在做初步的检查。 看着炒焦的尸体，叶懂握紧双手，脑海中再次闪过刚刚遭遇的事情。 她穿越成杀人凶器，先是遭遇到重击，紧接着周围又开始燃烧起来。 叶懂甚至分不清楚她到底在那里待了多久。 她似乎完全被烟雾笼罩，身上的白色布也燃烧起来，仿佛能够彻底将她燃烧。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叶懂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已经完全喘不过气来。 如果不是雨夹雪及时停了，叶懂完全不清楚她的意识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看着室内的尸体，叶懂握紧双手。 如果她体会到重击的痛楚，那么死者也是被这样的力道彻底砸死的。 缓缓地闭上眼睛，叶懂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翻看着手中的灾情报告，姜辰看到叶懂的表情，手指顿住：“叶懂？” 叶懂睁开眼睛，扯了扯嘴角，“姜队。” 姜辰重重地看了叶懂一眼，最终没有说话。 半个小时后，法医初步鉴定的结果拿了出来。 看着面前的鉴定报告，姜队点了点头：“着手将尸体转到刑侦大队，这个案件暂时由我们大队负责了。” 初步鉴定结果已经足够证明，这是一起恶性杀人纵火案件。 …… 莲池区刑侦大队。 姜队看着刚刚去过现场的人，直接问道：“案发现场那边有什么发现？” 负责侦查的人摇摇头：“现场已经被火灾破坏殆尽，基本没有留下有用的线索，而且尸体发现的地方属于几个研究团队公共的区域，也不能推测出死者的具体身份，只能确定对方应该是安定大学研究生三年级的学生。” 发现尸体的地方是安定大学研究院实验大楼三层的实验大厅，这个地方基本上是公用的，而各个研究项目都有在三层有自己独自的实验室，这个地方的使用率很少，也存在很多的安全隐患。 如果不是死者的尸检证明，这个案件确实符合一般性的火灾。 姜队轻嗯一声，偏头看向林森。 林森点点头，缓缓地说道：“经过法医鉴定中心的初步检验，我们可以知道死者的死亡时间在火灾发生之前。死者身体多处烧伤，部分碳化，符合高温炭烧所致，可是死者口腔鼻腔内虽然有烟灰炭末，但呼吸道内却没有炭灰痕迹，胃内也没有，初步断定为死后焚尸。而且死者躯体和四肢都有抵抗造成的伤害，头部左右两侧都有钝性外力所造成的颅脑损伤，又可以初步推测，死者死于重物打击。” 听着林森的话，叶懂点点头。 死者确实是被重物打击，如果不是她被蒙着，完全能够在犯罪现场找到那件证物。 这个时候，负责初步侦查现场的刑警也拿出了现场的照片，递给姜辰。 姜辰翻看了几眼，直接挑出一张照片，轻轻地点了点：“凶器应该就是这个。” 在场的人看向姜辰手中的照片，叶懂也看向照片，直接在照片上看到了一个被烧黑的铁板。 刚刚入队的刑警不由地问道：“姜队是如何发现的？” 姜辰没有说话，偏头看向叶懂：“你说。” 叶懂没想到姜辰又点出自己，她看了眼照片，轻轻地说道：“钝性外力一般是指遭到没有刃的物体的打击，相对而言具有锋利刃口的器物就是锐器。这个实验室大多物件都有棱角，只有零星几个没有尖锐刃口的。而在这些可能的凶器中，这个物体在灯光下的影子有轻微的弧度，显然是经过重力打击的。死者的头部经过连续多次的重力打击，必然会对凶器造成损伤，因此可以断定这个铁板就是凶器。” 43.再次穿越 此为防盗, 打开支/付/宝，搜540014456领红包买晋江币　　第3章暴雨来临 轰隆的声音响彻房间，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叶懂抬头看了看窗外。 远处的天空依旧雾蒙蒙的一片, 周围彻底阴了下来，完全没有了昨天的清明。 分析顿住，姜辰抬起头来, 好看的眉眼微皱, 对叶懂的分神并不满意。 “叶懂？” 清淡的声音响起。 叶懂猛地回神, 对上姜辰漆黑深邃的双眼, 她愣了下, 继续说道：“根据这些线索, 我怀疑死者并非自杀, 而是死于谋杀。现场也经过了一些处理, 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相关的证据。” 早在还未毕业的时候，叶懂就去过了几次自杀的现场，几乎都能听到一些物品对主人自杀的哀伤, 可这次死者居住的房间完全没有任何长久沾染死者气息的东西。 死者居住在东梨园已经有接近一年的时间，怎么可能会没有任何长久使用的东西？除非犯罪现场早就经过了彻底的处理。 她虽然拥有听到犯罪证物和犯罪现场物品说话的能力, 却并不能够听到全部物品说话。只有在案件发生时近距离接触过受害者和被害者的物品发出的声音, 才能被她听到。 而自杀实际上也算是一种程度的自我伤害，也可以让她听到物品声音。 姜辰偏着头，轻轻地敲了敲办公桌面, 态度随意地问道：“还有要补充的吗？” 叶懂摇了摇头。 姜辰看向其他人, 表情依旧平静, 并未对叶懂的话发表意见，转而说道：“其他人呢？” 似乎被姜辰鼓励的态度所鼓舞，其他几个负责人也陆陆续续地站起身来，开始阐述自己得到的证据。 叶懂听着大家的话，心思却早就飞到了外面。 几个惊雷闪过，雷雨交加的声音再次响起，叶懂脸色渐渐僵硬。 姜辰听完大家的侦查，低头看了看表，平静地说道：“再派技术队去全面侦查一下死者的住所。” 姜辰平静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语调和缓，极为平淡地开口道：“你们漏了一点。” 叶懂看向姜辰，眼底闪过疑惑。 刚刚讲述的几个人早已经将调查过的所有线索梳理了一个遍，怎么还会有遗漏的地方？ 姜辰不紧不慢地说道：“屋子里有残留的儿童玩具碎片。” 叶懂目光一紧。 姜辰继续说道：“那个碎片颜色鲜艳，完全没有任何磨损的痕迹，上面还有明显的脚印，明显是在争执中被摔烂的，可死者一个月都未曾出门，相关亲属都未曾有任何儿童，这个儿童玩具很可能是被其他人带入死者住所的，而死者家中未见其他碎片，也很可能是被人为清理过。死者身边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而那个人很可能就跟死者坠楼有关。” 叶懂不由得看向姜辰，忍不住开始思考自己为何没有注意到这个疑点。 可就在这个时候，身上的异样突然传来。 心底闪过惊慌，叶懂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体就彻底向外歪去。 耳边传来惊呼的声音，眼前彻底漆黑之前，叶懂只看到一个人猛地站起身来，身体向她靠近。 随后，她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作为新的队长，其他人还不熟悉姜辰的性格，位置离他都比较远。而叶懂作为公认的怪人，几乎也没有人挨着她，正好将长桌的东北角空了出来，而坐在这里的姜辰和叶懂自然离得近了。 44.惊人画面 此为防盗, 打开支/付/宝, 搜540014456领红包买晋江币 姜辰的话很快得到了证实, 侦查一队和侦查三队迅速地锁定了几个频繁出现在死者和周宇资金流水中的账户, 彻底拽出了几个年龄不等的男子。 最后一个被调查的男子坐在审讯室，面前的刑警表情严肃地提问着。 姜辰站在单面透视镜前，静静地看着面前调查的场景。 叶懂站在他的身后，脸色始终都非常难看。 其他几个刑警也表情冰冷，不发一言。 问讯很快结束, 在刑警的带领下, 穿着邋遢的男子低头走出审讯室。 姜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直接说道：“就按照法规办就行。” 说完，他身后的两个刑警上手推了男子一下：“快走。” 叶懂站在原地, 目光扫过对方满是泥垢的手, 瞬间觉得呼吸也有些困难。 她完全不能想象死者到底是如何绝望地度过这半年的。 她看过死者的资料。 死者出身贫困，初中刚刚读完就出来打工，从来不买任何必需品之外的东西，可即便是这样，她出行穿着都非常干净整洁，也从来没有抱怨过生活, 始终都是一个满怀希望的善良女孩。这样的女孩子却因为碰到一个人渣, 生活就彻底陷入了深渊，再也没有站起来。 叶懂低着头, 平静了片刻, 才抬头看向问讯的同事。 等到男人被带走, 问讯的刑警才缓缓地说道：“结果跟前面几个人一样。” 屋子内安静一片。 刑警叹一口气，继续说道：“不过这个男人跟其他男人有一些区别。其他男人尚且是周宇通过私人的手段联系到的，可这个男人是通过同城违规网站看到的死者相关私密视频，发布视频的页面上留着一个电话号码，跟之前周宇对外联系嫖客的联系方法是一致的。” “而且那个视频涉及到的男人并不是周宇，而是另外一个人。” 有人倒吸一口气。 气压越发低沉，有些刑警脸上依旧露出愤恨的表情，恨不得现在就能逮捕周宇。 叶懂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彭娇娇之所以会被周宇威胁，不过是害怕对方将私密视频或者照片暴露出来，可对方早就偷偷录制了新的视频，并且还将这样的视频发布到网上作为“揽客”的工具。 叶懂突然想到走访的证言。 几个月前，彭娇娇只要出门必然会穿戴非常严实，完全不想将任何肌肤暴露出来，也越发地抵触跟人接触。这其中不只是身上的痕迹，更多的是心理上的自我厌弃。 这些都证明，彭娇娇早就开始厌弃自己了。 可是叶懂并不相信彭娇娇会自杀，她的死亡肯定与周宇脱离不开联系。 …… 所有的调查基本结束，姜辰站在会议室的正前方。 “现在情况已经基本明了。” 姜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死者与周宇交往后，被周宇拍摄下私密视频，并被其用此威胁卖/淫，用来供养周宇的日常开销。而这两个月来，周宇的开销明显增大，死者被胁迫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就在一个月前，死者从饭店离职，几乎没有出过家门，直到事故发生的当天。法医林森对死者进行了尸检，调查得知死者生前曾经跟人发生过争执，身上有被连续殴打的痕迹，时间刚刚好是案发前的一周。可死者身上并没有案发时与人发生争执的痕迹。” “现在我们需要弄清楚的问题就是有这几点。” “第一，死者为何会在一周前被人连续殴打？施暴者是不是周宇？” “第二，死者家中为何会出现小孩子的玩具？物证科已经证明，这个玩具的毁坏时间应该就是一周前，也就是争执发生的时间。” “第三，我们现在还没有任何能够直接证明周宇杀害死者的证据，周宇是否直接参与了对死者的谋害？技术队继续去现场搜查！” 姜辰敲了敲桌子，“现在侦查一队、侦查三队、法医室、技术队重新去搜证，争取尽快找到证据，并且将周宇抓拿归案。” 刑侦大队已经将周宇的信息发送到各个分局，力求尽快将其抓获。 说完话，姜辰看了叶懂一眼：“你先去参与拐卖案，现在那个拐卖案怎么样了？” 拐卖案是侦查二队在负责，不过作为队长，姜辰却一直在关注案件的进展，对叶懂和侦查二队的调查速度还算满意。 “目前还在搜索面包车的痕迹，”叶懂看了眼还坐在外面走廊的老人，慢慢地说道，“不过嫌疑犯拥有反侦察能力，完全没有在其他地方暴露面包车的痕迹。” 调查已经陷入僵局。 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嫌疑犯的身份，也没有弄清楚他们使用的工具。叶懂依旧去交通科和保险公司翻看过最近发生的面包车剐蹭事故，却完全没有任何记录。 很显然，对方恐怕是私下解决的，或者这个面包车的剐蹭早就存在。 姜辰微阖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片刻后，他缓缓地说道：“他们应该没有出市。走访报告上显示，嫌疑犯说的话虽然不是当地话，却带一点安定市的口头禅，他应当在安定市待过一些年头，不然不会如此了解安定市的交通。派点人走访玉兰大街附近的村落，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叶懂点点头，抬脚向外走去。 两个老人看到叶懂的身影，立刻站起身来，颤巍巍地问道：“孩子，你找到我家宝宝踪迹了吗？” 怕两个老人受到影响，大家让两个老人回家，可对方却坚决要坐在走廊里。 叶懂没有回答老人的问题，而是说道：“现在已经调查出了犯罪嫌疑人的车辆，我相信大家应该能够很快将孩子找回来。您放心吧。” 两位老人听着叶懂的话，知道孩子还没有找到，强忍着泪水点点头。 看着这副场景，叶懂也非常痛心，脑袋却突然闪过个想法，恨不得敲打一下自己。 她怕误了孩子的调查，一直在利用穿越时得到的消息跟进拐卖案。可现在能够用到的消息已经用完，她可以去现场走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犯罪证物。 想到这里，叶懂再次向会议室走去。 姜队还没有离开，她去跟姜队说一声。 她也要去走访犯罪现场。 坐在会议室内的人都是负责坠尸案和拐卖案的刑警，虽然还没有看到具体证据，但是已经知道这两个案件似乎有了牵扯。 姜辰看向投影画面，直接用手点了点画面上的面包车：“这是一辆数次出入东梨园的银色金杯面包车，进出小区的时间基本跟周宇出入的概率吻合，侦查三队经走访也找到了周宇从这辆车下来的目击证人。” 负责拐卖案的侦查二队微微睁大眼睛，同样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大屏幕。 这个划痕？这不就是那辆涉嫌拐卖小女孩的面包车！ 侦查二队的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喜。 姜辰继续道：“这也是拐卖案发现的嫌疑车辆。” 一些还没有彻底弄清楚案情的刑警倒吸一口气，眼底露出惊讶。 “现在我们对案情重新进行梳理，”姜辰看着众人，缓缓地说道，“周宇常年混迹于安定市的各个小赌场，从未有超过三个月的工作，后来采用不良手段逼迫死者为他提供消费资金。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宇的消费越来越大，不再满足于死者提供的资金，进而加大对死者的压迫。就在两个月前，周宇认识了新的朋友，这个同伙有着更赚钱的‘生意’，也就是拐卖儿童。这个更赚钱的‘买卖’引起了周宇的心动，两个人很快就结成同盟，并且有了第一个犯罪目标。” 说完这话，姜辰将画面播放到从犯罪现场找到的儿童玩具碎片，用手点了点这个图片，严肃地道：“通过这个证据，我们可以推测出，死者应当知道了周宇的新生意，这才与周宇发生了一周前的争吵，进而被周宇连续殴打导致身上有伤痕。” “至于最终导致周宇可能谋杀死者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周宇想要隐藏他的新生意。” 将这一切说完，姜辰看了看大家，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开始这两个案子正式合并在一起。” “侦查一队负责调查周宇的新同伙，对方拥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且对安定市有一定了解，很可能是长期潜藏在安定市的犯罪人员，你们需要重点调查最近几年还未捉拿归案的涉嫌拐卖的犯罪人员。” “侦查二队继续寻找这辆银色面包车的行踪，这辆面包车也很可能是失窃车辆，” “侦查三队和技术队重新搜查案发现场，看看能不能再获得相关的证据。” 大家纷纷点头。 45.正式出院 此为防盗, 打开支/付/宝, 搜540014456领红包买晋江币　　咚咚咚，击打重物的声音传来。 身穿白色大褂的男人站在女人的旁边, 手上拿着用白布包裹着的铁板，一下一下地砸在女人的身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碰撞声。 叶懂仿佛整个人被用力地甩动, 头晕目眩，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 当身体跟坚硬的东西发生触碰时，叶懂整个灵魂仿佛都遭到重击，似乎四肢都在抽痛。 可是她却完全不敢有任何懈怠，不得不让自己将注意力放在周围，想要弄清楚周围的情况，可被包裹着的她, 甚至都来不及分辨自己穿成了什么东西，耳朵更是传来嗡嗡的响声, 怎么可能看清楚外面，就连声音都是隐隐约约的。 男人死死地握着铁板，双眼通红地看着地上早就完全没有任何声息的女人, 口中喃喃地说道:“这是你逼我的，这是你逼我的……” 口中说着话, 男人直接将铁板扔到一边，转身快速地收拾起桌子上的资料和实验成品, 直接从随身的包里塞去, 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收拾到一半的时候, 男人突然注意到资料中的一张检查表。 他动作猛地顿住，手指微抖地将这张纸拿起来。 他定定地看了片刻，又偏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女人。 突然，男人拿起一旁的手术刀，一步一步地往女人身旁走去。 叶懂被扔到地上，仿佛感受到了地震，身体似乎都要被震碎了。如果是她原本的身体，恐怕早就已经彻底垮掉。 叶懂整个人恍惚了片刻，才慢慢地缓过来，心中却瞬间捏起一把冷汗，整个人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她”已经被凶手扔了？ 那……被凶手击打的人肯定……凶多吉少。 刚刚那样的力道足够让一个成年人彻底丧失任何生命特征。 叶懂深吸一口气，就听到身边传来脚步声。 叶懂细细地听着这个脚步声，想要分辨出自己所在的地方和男人的基本特征，可她还没有来得及分清，脚步声彻底消失。 随后，叶懂就再也没有听到很大的声音。 这样的安静太过异常了。 外面的雨夹雪还在继续，凶手似乎还没有离开这个地方。 就在叶懂终于放弃寻找线索的时候，周围突然传来闪过的亮光，随后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越来越近。 叶懂猛地被人捡了起来，摆放在了某个地方。 男人将铁板彻底放到原位，看了四周片刻，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直接向门口走去。 凶手走了？ 叶懂心底闪过疑惑，突然闻到一些呛鼻的味道。 渐渐的，周围呛鼻的味道越来越重，叶懂发觉周围的温度渐渐升高，她周围似乎渐渐燃烧起来。 凶手放火了！ 叶懂骇住，想要用力，却只能徒劳。 …… 嘉禾小区内。 姜辰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直接用点燃，缓缓地吸了一口。 等到手中的烟快要抽完的时候，姜辰将烟按灭，转身外内走去，脚步却再次顿住。 本来躺在隔壁阳台的叶懂眉毛皱起，用力地环住脖颈，大口地喘着气。 这个反应……似乎是呼吸困难。 姜辰脸色冷了下来，快速地看了看周围，扭身就往屋内走去，想要从正门进入叶懂的住所。 就在他推开房门的时候，隔壁再次传来动静，姜辰立刻回头看去，就见叶懂直接从摇椅上跌了下去。 姜辰怔住。 阳台外，雨夹雪渐渐停止，边缘的雪迹也渐渐融化。 叶懂侧躺在地上，手撑着毛毯，用力地摇了摇头，缓缓地抬起头来，也不由地愣住。 一双漆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姜辰注视着她，表情难看。 叶懂用力地扯了扯嘴角：“姜队。” 叶懂在阳台装修的玻璃做过完全隔音和保温的处理，对面根本听不见她说的话。 姜辰只见她嘴巴动了动，从口型上能够判断出叶懂是在喊他。 看着叶懂似乎完全没有将刚刚的事情当回事，姜辰脸色越发的冷，收回视线，直接推开阳台隔断门，走进房间，不再管其他的事情。 叶懂都没有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他也不能强迫对方去检查。 不过这样，她可以多休息几天。 …… 叶懂完全没有注意到姜辰的表情。 等到彻底没人之后，叶懂缓缓地蹲在地上，身体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彻底醒来。 “小叶叶，你怎么了？” “小叶叶，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叶叶，你说话啊，你哪里不舒服，去检查检查吧。” 将脑袋埋在腿上，叶懂轻轻地说道：“没事的，不用担心我，就是老毛病。” 这么多年，她还是不能够习惯这样的遭遇。 无论是穿成凶器，还是险些被火烧死，她永远都无法适应。 不过听着周围安慰的声音，叶懂心情渐渐好转。 片刻后，她站起身来，轻轻地说道：“我回下单位，你们早点休息，不用等我了。” 那个凶手杀了人，又恶性纵火，这样的情况必然会有人报警。她虽然不能够知道到底是哪里发生了这起恶性事件，却可以第一时间赶往现场。 跟所有物品道别，叶懂穿好衣服，披上羽绒外套，拧开房门。 听到动静，姜辰手上顿住。 操。 姜辰猛地盖住叶懂近几年的体检报告，直接将一旁的大衣拽下来，披在身上，大步地向外走去。 几步走到楼下，姜辰向外望去，就看到那个裹得跟个熊猫似的女孩刚刚转弯向小区右侧拐去，明显是去刑侦大队的方向。 姜辰向前走了两步，又转身向车走去。 从这个小区去刑侦大队有好几个小道，叶懂现在恐怕早就走进了哪个小胡同。 踩下油门，姜辰开车向刑侦大队走去，却直接堵在了转角的十字路口。 安定市也算是省内发展比较好的城市。 每到节假日，几条主路必然会出现堵车的情况，更何况莲池区附近又是老城区。 46.校园暴力 此为防盗, 打开支/付/宝, 搜540014456领红包买晋江币　　分析顿住, 姜辰抬起头来，好看的眉眼微皱，对叶懂的分神并不满意。 “叶懂？” 清淡的声音响起。 叶懂猛地回神，对上姜辰漆黑深邃的双眼, 她愣了下，继续说道：“根据这些线索，我怀疑死者并非自杀，而是死于谋杀。现场也经过了一些处理, 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相关的证据。” 早在还未毕业的时候, 叶懂就去过了几次自杀的现场, 几乎都能听到一些物品对主人自杀的哀伤, 可这次死者居住的房间完全没有任何长久沾染死者气息的东西。 死者居住在东梨园已经有接近一年的时间, 怎么可能会没有任何长久使用的东西？除非犯罪现场早就经过了彻底的处理。 她虽然拥有听到犯罪证物和犯罪现场物品说话的能力，却并不能够听到全部物品说话。只有在案件发生时近距离接触过受害者和被害者的物品发出的声音，才能被她听到。 而自杀实际上也算是一种程度的自我伤害, 也可以让她听到物品声音。 姜辰偏着头，轻轻地敲了敲办公桌面，态度随意地问道：“还有要补充的吗？” 叶懂摇了摇头。 姜辰看向其他人, 表情依旧平静，并未对叶懂的话发表意见, 转而说道：“其他人呢？” 似乎被姜辰鼓励的态度所鼓舞, 其他几个负责人也陆陆续续地站起身来, 开始阐述自己得到的证据。 叶懂听着大家的话，心思却早就飞到了外面。 几个惊雷闪过，雷雨交加的声音再次响起，叶懂脸色渐渐僵硬。 姜辰听完大家的侦查，低头看了看表，平静地说道：“再派技术队去全面侦查一下死者的住所。” 姜辰平静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语调和缓，极为平淡地开口道：“你们漏了一点。” 叶懂看向姜辰，眼底闪过疑惑。 刚刚讲述的几个人早已经将调查过的所有线索梳理了一个遍，怎么还会有遗漏的地方？ 姜辰不紧不慢地说道：“屋子里有残留的儿童玩具碎片。” 叶懂目光一紧。 姜辰继续说道：“那个碎片颜色鲜艳，完全没有任何磨损的痕迹，上面还有明显的脚印，明显是在争执中被摔烂的，可死者一个月都未曾出门，相关亲属都未曾有任何儿童，这个儿童玩具很可能是被其他人带入死者住所的，而死者家中未见其他碎片，也很可能是被人为清理过。死者身边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而那个人很可能就跟死者坠楼有关。” 叶懂不由得看向姜辰，忍不住开始思考自己为何没有注意到这个疑点。 可就在这个时候，身上的异样突然传来。 心底闪过惊慌，叶懂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体就彻底向外歪去。 耳边传来惊呼的声音，眼前彻底漆黑之前，叶懂只看到一个人猛地站起身来，身体向她靠近。 随后，她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作为新的队长，其他人还不熟悉姜辰的性格，位置离他都比较远。而叶懂作为公认的怪人，几乎也没有人挨着她，正好将长桌的东北角空了出来，而坐在这里的姜辰和叶懂自然离得近了。 事情发生的突然，姜辰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抱住将要跌倒在地上的叶懂。 轻轻地按了按叶懂的手腕，姜辰开口道：“离这最近的医院在哪里？” …… 莲池区，第一中心医院。 有些瘦弱的女孩躺在床上，黑色的镜框被摘了下来，露出一张白皙的脸颊。 刚刚忙完队里的事情，姜辰来到一层的住院部，问道：“确实没有查出什么问题？” 徐婷婷摇摇头：“医生说是有些营养不良，长时间不休息导致身体出现晕厥的症状，并没有其他的问题。” 姜辰眉头微蹙，扫过徐婷婷明显有些疲惫的神色，开口道：“还没联系到她的家人吗？” 徐婷婷摇了摇头：“电话打不通。” 姜辰点点头：“你先回去休息吧，熬了一天也累了。我看着这里吧。” 徐婷婷有些犹豫：“这……” “没事，去吧。” 徐婷婷看了看姜辰，最终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她也已经熬了一天，身体也有些撑不住了。 看着徐婷婷离开，姜辰走进房门，就看到病床上躺着一个面容白皙的女孩。 姜辰微微一愣，目光扫过一旁的黑框眼镜，这才反应过来。 伪装？ 姜辰定定地看着病床上的女孩。 本来，姜辰依旧打算辞去身上的职务，却被耿局强烈邀请到安定市，担任莲池区刑侦大队队长。而早在来到这里之前，耿局就曾数次赞扬过莲池区分局的一个干警，甚至表露出想让姜辰培养她接班的意思。 姜辰坐在病床旁，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女孩，心底升起一个想法。 这是个藏有秘密的人。 早在刑侦大队的时候，姜辰就发现了叶懂的不同寻常。 叶懂刚开始见到他的时候，表现得就太过平静，完全不像是一个二十二岁女孩子应该有的模样。而随后在办公室的场景，更是让姜辰对叶懂产生了好奇。 叶懂的办公桌在最角落的地方，上面摆放的物品非常整齐，却将很多紧急用品摆放在了最显眼最靠边的位置，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其他人寻找她的身份证等相关证件。 目光扫过床头柜上的黑色眼眶，又扫过女孩的嘴唇，姜辰嘴角微勾。 这样与人保持着高度的防备和距离，又让人能够轻易地找到她的重要证件和物品。 看起来，她隐藏的秘密似乎不小。 不过，姜辰并不对小丫头隐藏的秘密感兴趣，将心中的疑问压下，姜辰目光再次转向叶懂，落在她瘦弱的锁骨上。 她确实太瘦了。 刚刚将她抱到车上，姜辰似乎都没有感受到特别的重量，而且……姜辰快速地扫过叶懂的五官。 她伪装起来也情有可原，这五官明显被刻意掩盖了，却还是……太过艳丽了。 叶懂确实拥有一定的能力，可行动却太过激进冒失，对待犯罪嫌疑人的个人情感太过强烈，会影响到自己的推断。 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叶懂采用的方法也算是一种审讯方法，可叶懂现在的年纪并不适合使用这样的方法，这完全不利于她的成长。 静静地待了片刻，姜辰用力将手中的烟按灭，眼角的余光撇过烟灰缸旁边的小黑盒子。 看了几秒，姜辰伸出手，将盒子打开。 一颗铜色的子弹静静地放在盒子的正中央，泛着光芒。 轻轻地摩挲了片刻，姜辰将盒子盖上，嘴角缓缓地勾了勾，直接将盒子放在了右手边的抽屉里。 …… 周宇的衣服确实没有进行过更换，技术队很快就从周宇的衣服上找到了茉莉花的花粉，也很快地找到了其他一些相关的线索。 47.检查伤痕 此为防盗, 打开支/付/宝，搜540014456领红包买晋江币 每次到下雨天的时候, 叶懂身体就会不舒服, 基本很少出现在办公室。 姜辰轻轻地摩挲了请假单片刻, 静静地看着叶懂, 眼底闪过疑问：“要不要多请几天假？去医院检查检查？” 姜辰想到一个月前, 叶懂直接晕倒在办公室, 医生却完全查不出任何问题。 考虑到叶懂的身体和请假的次数, 姜辰特意调过叶懂在校期间的所有体测和体检报告, 却没想到叶懂所有的成绩都是优秀, 有些项目比起男生来都没有任何逊色。 叶懂身体绷紧, 心中的防备越来越重了。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了解, 叶懂已经渐渐明白了姜辰为何会被耿局请过来。 姜辰, 其父亲是米国知名的刑事鉴定专家, 母亲是国内非常知名的法医。姜辰先是跟随母亲, 自幼便对人体和相关痕迹了如指掌，后来又进入父亲曾经就读的学校深造，在校期间就有了“少年神探”“小福尔摩斯”等赞誉。 这样的一个人却在最好的年龄选择退出这个职业。 能够让这样的人才做出退出刑侦队伍决定的案件必然是非常重要的，可现在却没有任何人知道, 只可能是这个案件自始至终都是保密的。 一般的人自然可能好奇那到底是怎么样的案件, 可叶懂心底却越加的防备。 她只想对这样的人敬而远之。 如今听到姜辰的询问，叶懂握紧双手, 眼帘微垂, 又缓缓地抬起头, 直视姜辰漆黑的双眸：“不用了，是我小时候留下的老毛病了，对阴天下雨比较敏感。” 叶懂完全没有回避姜辰的注视。 对于姜辰这样的人，她越是回避，越是会引起对方的疑心。 果然，姜辰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修长白皙的手指将请假条副本推到叶懂面前，缓缓地说道：“还是多做些检查吧。” 叶懂点点头，收起请假条，转身向外走去。 走出刑侦大队，叶懂看了看渐渐暗沉下来的天空，加快脚步向家里走去。 可她刚刚走到小区门口，额头突然就感受到凉意，叶懂一惊，抬起头来，就见细小的雨点夹杂着雪花飘落下来。 叶懂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家中。 快速地打开房门，叶懂扭身关门，靠在门上，长舒一口气。 还好没有在外面晕倒。 看着外面渐渐大起来的雨点，叶懂换了身睡衣，站在四周都是落地玻璃的阳台前，向外望去，周围传来物品说话的声音。 见身体迟迟没有反应，叶懂松了口气，靠在摇椅上，翻开一本法医毒物学，慢慢地看着。 “小叶叶，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经过一个多月的接触，毛毯已经彻底接受了叶懂能跟她沟通的能力，也隐隐知道叶懂到了雨天就会不舒服，忍不住担忧地问道。 叶懂摇了摇头：“毛阿姨，我现在没事的。” 担心身体会突然出现异样，叶懂始终就留在阳台，眼睛一直注意着外面。 直至深夜，雨夹雪都没有平息，始终轻轻地下着，轻飘飘的。 叶懂偏头看向外面，却突然注意到旁边屋子的阳台似乎突然亮了起来。 叶懂愣住。 一个月前，叶懂就发现了，隔壁住着的人是姜辰。 这个小区的阳台本来全部都是梯形露天的，外围只有一层不算高的栏杆，隔断在阳台和屋子的连接处。可叶懂考虑到会说话的物件的存放，这才将阳台的栏杆外加了一层落地玻璃，她也能时不时地坐在这里，观察外面的天气。 不过这一个多月，叶懂从来没有看到过姜辰出现在隔壁的阳台。 见隔壁的人似乎推开了阳台的门，叶懂坐直身体，刚想要走去屋去，身体就突然传来异样的感觉。 叶懂一把握住摇椅的扶手。 还未等她站直身体，叶懂身体一软，直接软倒在摇椅上。 …… 姜辰打开阳台的门，抬脚走进从来未曾看过的露天阳台。 轻轻地看了看周围，眼角的余光突然注意到一个熟悉的人，姜辰顿了片刻，偏头看去，就见隔壁的阳台上，身穿加绒睡衣的女孩躺在摇椅上，眼睛微闭，眉头微皱，似乎陷入了噩梦当中。 48.信守承诺 此为防盗, 打开支/付/宝，搜540014456领红包买晋江币　　站在玉兰大街，叶懂远远地向前看去。 前面的十字路口，车辆不断地变换，平静得如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叶懂却知道这份平静下面隐藏的汹涌。 就在一天前, 这里发生了一起拐卖案件, 受害者的两位至亲直到现在还守在刑侦大队, 完全不肯离开。她们只好将两位老人安排在附近的宾馆，派人安抚，努力让两位老人保持平静。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的压力都越来越大, 都已经连续三十个小时没有休息。 站在发现纽扣的地方, 叶懂向四周看了看, 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这个地方虽然也算是犯罪现场，可是能够看到的物体太少了，也没有跟嫌疑人和受害者接触时间长的东西, 根本无法让她利用自己的能力得到线索。 想到这里, 叶懂神情低落, 手指不由地用力。 “疼。” 一个有些弱小的声音出现。 叶懂怔住, 猛地低头, 这才想起自己手中还有那个被自己穿越过的金色纽扣。 她静静地看着这个金色纽扣。 可是对方却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叶懂犹豫了片刻, 再次用力。 “啊！疼！你捏疼我了！” 确定是这个金色纽扣发出的声音之后, 叶懂才缓缓松口气。 她注视着这个纽扣, 突然开口道：“小纽扣。” 空气似乎瞬间安静了下来。 叶懂继续说道：“我听见你说话了, 小纽扣。” 小纽扣“啊”了一声，随后立刻闭上嘴，不再发出任何声响。 叶懂缓缓地说道：“你要是不说话的话，我就用力捏了。” 小纽扣依旧稳定地装死。 “我倒数啦，数到最后，你要是不出声，我就像刚刚那样捏你啦。” 叶懂笑了笑，轻轻地说道：“三……二……” 她的数还没数完，那个娇嫩的声音就再次响起：“别别别，不要再捏了，太疼了，快要疼死我了！”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说话？” 小纽扣的声音似乎还很娇小，仿佛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有怪兽！” “什么怪兽？”叶懂心底有些奇怪。 “我本来待得好好的，昨天却突然被什么压住了，完全不能够说话，就是昨天下雨的时候！雨停了，我就没事了，差点吓死我。” 叶懂眼底露出愧疚，轻轻地揉了揉金色纽扣：“抱歉。” 小纽扣说的应该就是她穿越的那段时间。因为她的存在，小纽扣才完全不能够做出其他反应。 小纽扣以为叶懂是在为刚刚的捏她的行为道歉，傲娇地说道：“不用道歉，我原谅你了。只要你别再捏我就行。” 叶懂笑了笑，缓缓地问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因为叶懂的道歉，小纽扣似乎高兴了起来，欢快地说道：“这位小姐姐，你想问什么问题？” “你对昨天暴雨时发生的事情还有什么印象吗？” 小纽扣思考了片刻，缓缓地说道：“我还记得那个时候的事情，我虽然不能说话，却能够观察到周围的环境。” 想到这里，小纽扣不由地有些高兴：“似乎也是因为这个，我完全没有感受到暴雨的痕迹，不然那么冷的天留在马路上，肯定会冻死的。” 差点被冻死的叶懂有些说不出话来。 叶懂转移话题：“那你还记得自己的小主人吗？你们当时发生了什么？” 小纽扣沮丧地说道：“小主人丢了我。我记得她昨天刚穿了上那件红色棉袄，好像就跟家里吵了架，然后出门了。后来碰到个穿着黑衣服的小叔叔，那个小叔叔人很好，给小主人玩玩具，还给小主人买了糖果，又带着小主人上车，不过……他们后来好像吵起来了。小主人哭了好久，紧接着我就好像被丢在了这里。” 小纽扣的年龄似乎很小，完全弄不清楚那个所谓的小叔叔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叶懂轻轻地安慰了小纽扣两句，轻柔地说道：“那你还记得那辆车去了哪里？就是你的小主人被带去了哪里？我找那个小叔叔有点事情，小主人的东西丢在他那里了，她还以为你也丢在车里了，也在找你。” “是吗？”小纽扣高兴了起来，欢快地说道，“我记得那辆车去了哪里！那个时候我虽然不能说话，却看得很清楚，那辆车从前面那个泥路转过去了！” 玉兰大街距离村子比较近，通往各个村落的交叉口比较多，搜查的难度非常大。因为没有确定银色面包车具体行驶的路线，侦查二队的工作开展得很困难。 就在叶懂跟小纽扣沟通具体细节的时候，旁边传来汽车停靠的声音。 叶懂说话的声音顿住，就看到一辆警车停在了她的旁边。 两个侦查二队的同事坐在车内，看着叶懂，面上有些欲言又止。 叶懂表情未变，淡定地指了指手上包着小纽扣的密封袋：“这就是小女孩掉下来的金色纽扣。” 两位同事点点头，坐在副驾驶的人开口道：“我们现在要回大队了，你要回去吗？” 叶懂点点头。 她现在已经弄清楚面包车去往哪个方向，回去要亲自查看一番，没有必要再在这里耽误时间。 坐在后排，叶懂静静地看着密封好的小纽扣，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而前排的两个人则互相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讶，明白对方心中的想法。 他们早就知道叶懂是有名的“怪人”，经常会出现自言自语的情况。可他们作为侦查二队的人，跟叶懂共事的时间并不多，从来没有亲眼见过。 如今亲眼看到叶懂看着犯罪证物自言自语，两个人心底都微微有些惊骇。 将车停在刑侦大队的院子里，两人看着叶懂离开，其中一个才缓缓地说道：“可能有能力的人都有一些不同寻常的爱好吧。” 另外一个人点点头：“也许这就是她整理思路的方法。” 这一年来，叶懂的能力确实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第一个人拿起手机：“走吧，看看其他人有没有查出什么，再拖下去，小女孩真的要出事。” “走吧。” 叶懂并不知道那两个人已经给她找好了理由。 她回到办公室，立刻将地图放大，开始细细地查看着那条路附近有没有合适的监控。 终于，在其中一条交叉路口，叶懂看到了这辆银色金杯面包车。 听着情况报告，姜辰眉头微皱，大步地向前走去，偏头跟林森说了几句话，然后转头对跟着的几个人说道：“先派人去保护现场，虽然现场很可能已经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却还是不能疏忽。” 听到姜辰的话，叶懂点点头，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她可以现在就赶到现场。 虽然那些物品很可能已经被火灾彻底摧毁了沟通能力，但也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找到可以沟通的物品，这样就可以很快地确认死者的身份和凶手的身份。 49.发现端倪 此为防盗, 打开支/付/宝，搜540014456领红包买晋江币 姜辰想到一个月前, 叶懂直接晕倒在办公室, 医生却完全查不出任何问题。 考虑到叶懂的身体和请假的次数, 姜辰特意调过叶懂在校期间的所有体测和体检报告, 却没想到叶懂所有的成绩都是优秀，有些项目比起男生来都没有任何逊色。 叶懂身体绷紧，心中的防备越来越重了。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了解，叶懂已经渐渐明白了姜辰为何会被耿局请过来。 姜辰，其父亲是米国知名的刑事鉴定专家, 母亲是国内非常知名的法医。姜辰先是跟随母亲, 自幼便对人体和相关痕迹了如指掌，后来又进入父亲曾经就读的学校深造，在校期间就有了“少年神探”“小福尔摩斯”等赞誉。 这样的一个人却在最好的年龄选择退出这个职业。 能够让这样的人才做出退出刑侦队伍决定的案件必然是非常重要的, 可现在却没有任何人知道, 只可能是这个案件自始至终都是保密的。 一般的人自然可能好奇那到底是怎么样的案件, 可叶懂心底却越加的防备。 她只想对这样的人敬而远之。 如今听到姜辰的询问，叶懂握紧双手，眼帘微垂, 又缓缓地抬起头, 直视姜辰漆黑的双眸：“不用了, 是我小时候留下的老毛病了, 对阴天下雨比较敏感。” 叶懂完全没有回避姜辰的注视。 对于姜辰这样的人, 她越是回避, 越是会引起对方的疑心。 果然，姜辰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修长白皙的手指将请假条副本推到叶懂面前，缓缓地说道：“还是多做些检查吧。” 叶懂点点头，收起请假条，转身向外走去。 走出刑侦大队，叶懂看了看渐渐暗沉下来的天空，加快脚步向家里走去。 可她刚刚走到小区门口，额头突然就感受到凉意，叶懂一惊，抬起头来，就见细小的雨点夹杂着雪花飘落下来。 叶懂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家中。 快速地打开房门，叶懂扭身关门，靠在门上，长舒一口气。 还好没有在外面晕倒。 看着外面渐渐大起来的雨点，叶懂换了身睡衣，站在四周都是落地玻璃的阳台前，向外望去，周围传来物品说话的声音。 见身体迟迟没有反应，叶懂松了口气，靠在摇椅上，翻开一本法医毒物学，慢慢地看着。 “小叶叶，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经过一个多月的接触，毛毯已经彻底接受了叶懂能跟她沟通的能力，也隐隐知道叶懂到了雨天就会不舒服，忍不住担忧地问道。 叶懂摇了摇头：“毛阿姨，我现在没事的。” 担心身体会突然出现异样，叶懂始终就留在阳台，眼睛一直注意着外面。 直至深夜，雨夹雪都没有平息，始终轻轻地下着，轻飘飘的。 叶懂偏头看向外面，却突然注意到旁边屋子的阳台似乎突然亮了起来。 叶懂愣住。 一个月前，叶懂就发现了，隔壁住着的人是姜辰。 这个小区的阳台本来全部都是梯形露天的，外围只有一层不算高的栏杆，隔断在阳台和屋子的连接处。可叶懂考虑到会说话的物件的存放，这才将阳台的栏杆外加了一层落地玻璃，她也能时不时地坐在这里，观察外面的天气。 不过这一个多月，叶懂从来没有看到过姜辰出现在隔壁的阳台。 见隔壁的人似乎推开了阳台的门，叶懂坐直身体，刚想要走去屋去，身体就突然传来异样的感觉。 叶懂一把握住摇椅的扶手。 还未等她站直身体，叶懂身体一软，直接软倒在摇椅上。 …… 姜辰打开阳台的门，抬脚走进从来未曾看过的露天阳台。 轻轻地看了看周围，眼角的余光突然注意到一个熟悉的人，姜辰顿了片刻，偏头看去，就见隔壁的阳台上，身穿加绒睡衣的女孩躺在摇椅上，眼睛微闭，眉头微皱，似乎陷入了噩梦当中。 姜辰不由地上前一步，又停了下来。 叶懂的阳台明显是特意改装过的，加了透明的保温玻璃，将外面的冷气完全隔绝开来。 已经睡着的女孩似乎没有了在办公室的伪装，脸上也没有那副黑色镜框，白皙的脸上完全没有任何瑕疵，精致的五官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也很是明显。 姜辰收回视线。 而另外一边，叶懂却发现自己眼前似乎被裹着一层黑布，身体被剧烈的晃动起来。 咚的一声传来，叶懂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跟坚硬的东西发生碰撞。 几乎瞬间，叶懂就明白了一件事情。 她穿成了别人手中的杀人凶器，而现在对方正在用她砸人。 叶懂确实拥有一定的能力，可行动却太过激进冒失，对待犯罪嫌疑人的个人情感太过强烈，会影响到自己的推断。 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叶懂采用的方法也算是一种审讯方法，可叶懂现在的年纪并不适合使用这样的方法，这完全不利于她的成长。 静静地待了片刻，姜辰用力将手中的烟按灭，眼角的余光撇过烟灰缸旁边的小黑盒子。 看了几秒，姜辰伸出手，将盒子打开。 一颗铜色的子弹静静地放在盒子的正中央，泛着光芒。 轻轻地摩挲了片刻，姜辰将盒子盖上，嘴角缓缓地勾了勾，直接将盒子放在了右手边的抽屉里。 …… 周宇的衣服确实没有进行过更换，技术队很快就从周宇的衣服上找到了茉莉花的花粉，也很快地找到了其他一些相关的线索。 而经过叶懂的刺激，周宇绷起来的防线彻底倒塌，审讯科很快就攻破了周宇的口供。与此同时，审讯科也很快从周建明口中得到了相关口供。 至此，坠楼案的情况基本明确起来。 叶懂坐在办公室内，静静地翻看着最终的案情报告，心底越发怜惜那个无辜受害的小女孩。 彭娇娇认识周宇后，被对方利用花言巧语骗上了床，又被偷拍下视频。周宇用将视频发送给彭娇娇所有同事和家人的事情做威胁，迫使其从事卖/淫活动，供他吃喝嫖赌。可周宇从周建明口中得知拐卖儿童的暴利之后，便起了心思，想要拉拢周建明，并在无意间将这个想法告诉彭娇娇，却没想到得到的是对方的强烈反对，进而再三发生争执。 彭娇娇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彻底被周宇毁掉，绝对不能看着周宇再去毁掉别人的家庭和人生，于是再三与周宇发生争执，这才出现尸体上被连续殴打的印记和摔碎的儿童玩具。见周宇完全不肯放弃自己的想法，彭娇娇直接说想要报警，直接激发了周宇的杀心。 思考了几天，周宇从花店购买了彭娇娇最喜欢的茉莉花，向其道歉，保证绝对不会做拐卖儿童的事情，之后开始彻底清理屋子中自己的痕迹。等到确认房屋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周宇深夜督促彭娇娇洗澡，然后趁其不备将其直接推下窗户，随后跟周建明汇合。 50.态度坚决 此为防盗, 打开支/付/宝，搜540014456领红包买晋江币 见姜辰根本没有给几个女子任何眼神，叶懂忍不住说道：“各位，我们也是按照规定办事, 对安定大学纵火案进行调查, 麻烦你们稍等一下。” 坐在最前面的女子看着叶懂, 嘴唇讥讽地勾了勾, 眼睛轻蔑地在叶懂身上绕了一圈：“当然是你说了算，毕竟你们的身份不一般。” 就在刚刚，叶懂清楚地从女子眼中看出了鄙视。 为了避免在容貌上引起问题, 叶懂一贯打扮“过时”，脸上更是常年带着黑框眼镜。昨晚，她穿成犯罪证物，不仅遭受重击，还经历了火灾的窒息, 又紧接着去办公室查案，只在今早休息了三个小时。 她不用照镜子, 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非常不好。 不过这倒是她第一次明晃晃地遭到其他人在外貌上的鄙视。 叶懂没有说话，反而是姜辰突然停止了询问, 脑袋微偏，瞥了坐在首位的女子一眼。 “这位女士, 你是对我们调查有意见吗？” 姜辰语气淡淡地, 听起来完全没有任何情绪, 可叶懂却能够知道对方已经生气, 只听那只腕表傲慢地说道：“肤浅的女人，又惹主人生气了。” 首位的女人刚要说话，目光在触及姜辰的相貌之后，却猛地愣住。 其他人也不由地深吸一口气，险些没有反应过来。 刚刚进门的时候，排队区有帘子阻挡，而叶懂又刚刚好站在靠近排队区的一侧，大家并没有看清楚姜辰的容貌，只知道对方是个一米八多的男子。 可现在姜辰微微偏头，刚刚好露出精致的五官，周身的气质越发显眼。 被姜辰扫到的女人微微脸红，连忙说道：“我当然没有意见，您忙您的，不过您是哪个派出所的警官？平时没有见过啊。” 姜辰看向秦染，完全没有回复女人的话，继续着刚刚的问讯。 女人没有得到回答，也没有介意，反而跟后面的女子讨论起姜辰的容貌，声音隐隐还能传到叶懂的耳朵里。 “刚刚竟然没有发现，这个警官长得太帅了。” “对啊，完全跟秦大夫不同风格，这个警官看着好贵气，难道是因为警察的身份？” 叶懂嘴角抽了抽，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存在感。 十分钟后，问话彻底结束，姜辰站起身来，缓缓伸出右手：“谢谢配合。” 带着口罩的秦染眼底平静，看了姜辰右手一眼，回握片刻，立刻松开了手：“两位警察同志慢走。” 姜辰微微颔首，转身向外走去。 叶懂紧跟在姜辰的身后，目光却还是忍不住看向秦染。 秦染自始至终都带着白色橡胶手套。 她走出房门的时候，首位的那个女人刚刚坐在看诊的座位上，笑容满面地跟秦染说着话。 门缓缓地关上，叶懂依稀能够看出秦染目光柔和，似乎没有之前的冰冷。 叶懂眼底闪过疑惑。 在实验楼的时候，秦染眼中的冷漠完全不像是偶然出现的，这样的眼神更像是会出现在犯罪分子身上。 叶懂捏着门把的手顿住，陷入深思当中。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再次传来那个挑衅的声音：“又是一个肤浅的女人。” 叶懂回神，就看到姜辰站在她一米外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 “看够了吗？” 叶懂松开门把：“我……” 话还未说完，叶懂就看到姜辰转身向外走去。 叶懂跟在他的身边，腕表还在不停地说着话。 “那个男人根本比不上主人的一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当年主人在警校的时候，追主人的女孩能排到警校外面，想要通过案件接触主人的更是数不胜数。这个小叶叶真是眼睛瞎了，放着主人不看，去看那个伪君子……” 听着腕表的话，叶懂越发无语。 这个腕表真的是无法理喻。她不小心靠近姜辰，它就觉得自己是想要干些什么，她去看别的人，它就觉得她不识货。 这个腕表到底是怎么形成这种直男癌和自恋狂的性格！ 不过想到刚刚姜辰的问题，叶懂还是解释道：“我只是觉得那个秦教授有点奇怪。” 她可以理解秦教授对待病人和他们的态度差别，可对方似乎太过谨慎了。他自始至终都带着橡胶手套，身上完全没有任何带有个人特色的东西，就连他专科诊室内似乎都没有任何私人物品。 叶懂还注意到，那个秦医生办公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一次性的，就连水杯都是一次性的。 这样的习惯就算是放在洁癖身上也是非常少见的。 姜辰脚步微顿，看了叶懂一眼：“你现在要做的是什么？” “调查杀人纵火案。” 姜辰缓缓地说道：“那你现在在干什么？你能凭借猜测抓人吗？” 叶懂收回心神，“现在去哪里？” 姜辰还没有说话，手机铃声就突然响了起来。 见是林森的电话，姜辰直接接通电话。 “说。” “案件有了新的发现，凶手在杀死受害者之后，还挖取了凶手腹部的器官。” 姜辰皱眉：“哪个部位？” “子宫。” 叶懂看着姜辰，就见姜辰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等到彻底挂断电话，叶懂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姜辰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们先回刑侦大队，案件有了新的发现。” 叶懂微微睁大眼睛：“什么发现？” 姜辰看向叶懂，一字一顿地说道，：“死者从胃部到盆骨的器官缺失，其中缺失最完整的就是子宫部分，完全没有一点残留。” 叶懂骇住，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死者很可能怀有身孕，而凶手就是胎儿的父亲。” 说完，姜辰大步地向外走去。 叶懂连忙跟了上去。 在走出安定大学附属医院的时候，姜辰却看了一眼急诊楼，缓缓地说道：“尽可能远离秦染，他有问题。” 远郊地段，周围的行人更是越加少了。 周围传来哭泣的声音，叶懂的意识渐渐回笼，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她又穿了。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叶懂开始屏住思绪，想要注意周围的环境。 她应当是穿越到了哪里的犯罪现场。 这样明显的孩子的哭喊声，这个犯罪事件似乎跟儿童有关。 叶懂精神更加紧绷，想要观察周围的环境，却发现自己的视线似乎被什么东西遮挡起来，只能看到昏暗的一片，完全分不清自己所在的坏境和现在的样子。 隐隐有说话的声音传来，叶懂压下心中的紧张，想要透过儿童的哭声，听清楚其他人说话的声音。 小孩的哭声还在继续，其他人说话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前面就有警察在查岗，她现在哭得这么厉害，到时候被发现可怎么办？”一个有些沙哑的男声响起来，言语中透漏着紧张。 51.回家看看 此为防盗, 打开支/付/宝，搜540014456领红包买晋江币 叶懂站在原地, 完全没有躲避, 看着周宇的目光仿佛是在看着个肮脏的小丑。 就是这么一个男人通过花言巧语欺骗了一个对未来抱有美好希望的善良女孩，又逼迫女孩做下屈辱的事情, 可即便是这样, 他也没有给女孩最后一条活路。 那枝盛开的茉莉花就代表女孩对生活的最后希望，可她却从那枝茉莉花旁边掉了下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周宇折腾得越来越厉害。 审讯室的门猛地被推开，几个刑警快速地来到周宇身边, 一把将他按住，阻止住对方过激的行为。 叶懂后退一步，静静地看着同事的动作, 视线最后落在周宇身上。 周宇身上是件黑色线衣, 这个线衣还在不停地跟外套发生争吵。 “茉莉花香多好闻？我喜欢。” 颜色同样为黑色的外套发出不服的声音：“不行, 我受不了了, 我对茉莉花香过敏, 你赶快把身上的茉莉花香弄掉。” “我不, 这是主人留给我最后的东西, 她喜欢这个味道。” “你主人已经死了，我亲眼看着她死了的！而且你已经被她送给我主人了, 怎么可以如此吃里扒外！” 外套的话直接戳到了线衣的痛点, 她怒吼道：“都怨你！我主人本来是个开心的人, 可是现在越来越不开心！前天晚上, 如果不是你主人把她推下去，她怎么可能去世……” 两件物品的争吵还在继续。 叶懂缓缓地闭上眼睛。 她刚刚进屋的时候，就听到了两件物品的争吵。 她之所以没说话，一是想要看周宇到底说过什么，二是想要听清楚两件物品的争吵。这两件物品的声音之所以能够被她听到，必然是因为他们全都出现在犯罪现场，并且曾经跟嫌疑犯、受害者联系紧密。 静静等了一刻钟，她就差不多听清楚了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这才有了刚刚的质问。 周宇既然没有换过衣服，必然能够从他身上找到相关的证据，而窗户外恐怕也残留着他夜晚查看时留下来的痕迹。 这个时候，姜辰也走了进来。 瞥了叶懂一眼，姜辰看着周宇，缓缓地说道：“将周宇的衣服脱下来，让技术队检验，至于其他的……” 姜辰没有将话说完。 他转头看向叶懂，语气有些冷：“叶懂先别离开，去我的办公室等我。” “留下一个人跟我一起继续审讯。” 成为莲池区刑侦支队的队长已经三天了，姜辰一直以平静疏离的形象示人，既不亲近队里的人，也没有表现出隔阂。 可此时，姜辰周身的气压极低，气质凌冽，他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却能够让人清晰地看出其怒意。 叶懂握了握手，张口想要解释，却也知道现在的场合并不对，转身向外走去。 走到外面，其他同事纷纷向她露出惊讶的表情，再看到带着白手套的刑警拿着周宇的衣服离开，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发现的？早知道你鼻子这么灵，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大家都知道叶懂对气味非常敏感，却从来没有见过叶懂直接用这方面质问犯罪分子。 而且刚刚叶懂从来没有靠近周宇，却一口点出了花香的味道。 叶懂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向姜辰的办公室走去。 众人本来也没有打算得到叶懂的解释，彼此看了一眼，纷纷去忙各自的事情。 叶懂站在姜辰的办公室，静静地看着姜辰办公室的物品，却还在回想刚才大家的惊叹。 大家似乎并没有怀疑什么。 不过他们确实想不到她竟然拥有跟犯罪证物沟通的能力。 她的嗅觉并不好，只不过很多犯罪证物受不了一些其他东西刺鼻的味道，就会发出吐槽的声音，这才能够让她分清楚。 如果不是这样，那样轻微的味道，她根本不可能闻得到。 无聊地站在原地，叶懂目光不由地研究起周围的摆设。 姜辰刚刚来到这个办公室，可一些物件却已经有了很明显的个人色彩。 姜辰个人物品摆放的非常整齐，桌子上基本没有什么杂物，就连旁边的垃圾桶都没有乱摆放。 对方显然是个非常有条理的人。 52.倩倩母亲 此为防盗，打开支/付/宝, 搜540014456领红包买晋江币　　叶懂推开门走了进去。 偌大的会议室内, 姜辰还坐在刚刚的位置，目光注视着幕布, 态度认真, 修长的手指拿着一根黑色水笔，完全没有被叶懂的到来所影响。 叶懂张了张口，刚想要说话, 就看到姜辰缓缓地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放在唇边：“嘘。” 没有开灯的会议室有些昏暗, 男人靠坐在椅子上, 侧脸精致得仿佛人工雕琢。 此时，他神态专注地看着投影仪放映的监控画面，眉头紧蹙, 眼底闪过探究的神色，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就连那只聒噪的腕表也安静异常, 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叶懂也不由地屏住呼吸, 没有再打扰姜辰。 顿了片刻, 叶懂顺着姜辰的目光看向播放的画面。 这是小区的监控画面。 他这是在寻找周宇的痕迹？ 叶懂露出微微疑惑的表情。 一段监控画面彻底播放结束，姜辰拿起遥控，开始调换另外一段监控录像。 似乎察觉到了叶懂的疑惑，姜辰缓缓地说道：“我大概查看了这三个月内周宇可能出现时间段的小区监控录像。” 这个时间确实可以推算出来。 周宇每次见死者, 几乎都在交易的前后, 似乎是为了安抚死者, 也是为了确保恶行不被暴露。 “第一个月，周宇几乎每三天出现在东梨园一次，进入小区的方式基本依靠步行。” “第二个月，周宇开销增大，出入东梨园的次数应该明显增加，可是周宇步行进入东梨园的画面却越来越少。” “第三个月，也就是死者死前的一个月，周宇出现在东梨园的画面反而更加少了，可死者和周宇的小额资金出现的次数却越发多。” 叶懂完全没有想到姜队会给她解释自己查看的结果，微微有些愣住。 片刻后，她猛地反应过来姜队所说的话，皱眉道：“周宇购买了私家车？” “不，”姜辰看了叶懂一眼，“周宇拥有了一个同伙。” 叶懂看向姜辰。 姜辰缓缓地说道：“两个月前，周宇开销明显增大，不光是因为他借钱购买了一只劳力士的腕表，还是因为他频繁地在请人吃饭娱乐消费。我刚刚也查看了周宇网上银行的购物清单。比起前几个月的独自逍遥，周宇这两个月几乎每天都在请人吃饭娱乐消费，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两到三个人的消费情况。” 姜辰轻轻地指了指幕布上的监控画面。 “周宇明显找到了一个新同伙，并且在努力地讨好对方当中。很明显，对方拥有一辆出入比较方便的车辆，且拥有一个比周宇所做的事情更加赚钱的‘买卖’。对方似乎还具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很可能是有过前科的人。” 听着姜辰的话，叶懂猛地明白过来。 她看向监控画面：“那辆车就藏在这里？” 姜辰点点头。 似乎是姜辰的讲解让叶懂有了提问的勇气，她控制不住地开口道：“你能找到？” 东梨园并不是很小的小区，前前后后有十几栋楼，居住人群又比较杂乱，安保并不到位，想要从几个可能的时间内确定一辆车几乎是件难于登天的事情。 话音刚落，叶懂就有些后悔。 她怎么能够将这话问出口。 果然，叶懂听到“呵”的一声。 叶懂看向姜辰。 姜辰已经点开监控视频，似乎没有听到她的提问。 那刚才的呵呵？ “真是笨女人！” 叶懂忍不住撇了撇嘴角。 她怎么忘了？姜辰还有个聒噪的腕表。 “主人曾经在几百辆车里面精准地将嫌疑车辆缩减到五辆车。现在这样简单的视频怎么可能难倒他？只有笨女人才觉得不可能。” 叶懂气绝。 刚刚对姜队讲解问题而升起的好感瞬间消失。 她站在一旁，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姜队查看监控视频。 她也想知道，姜队到底能不能够将嫌疑车辆找出来。 监控画面是加速播放的，虽然速度并不是非常快，却非常考验人的专注力和记忆力，一旦有一点分心，很可能就会错过非常重要的线索。 看着姜辰专注的神情，叶懂也不由地屏住呼吸。 时间过去了一刻钟，就在监控视频快要放到第四个的时候，姜辰猛地按了下手。 叶懂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绷直肩膀，内心也紧张起来。 这是发现了？ 叶懂看向静止的画面。 等到彻底看清楚画面上车辆的模样之后，叶懂瞬间有些愣住。 她看了看这辆车，又看了看姜辰，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姜队，这是嫌疑车辆？” 姜队看着屏幕上的车，平静地说道：“应当就是这辆车。” “通过这几十个监控画面可以看出，这辆车的行事轨迹固定，同时与周宇可能出现的时间吻合。” 姜辰轻轻地摩挲了两下手指。 驾驶员似乎已经摸清了这个小区的监控，每次都会将车停在监控完全看不到的地方，因而监控并没有拍到周宇直接从车上下来的画面。 叶懂彻底怔住。 她愣了片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姜队。” “嗯？” “这辆车跟拐卖案确定的嫌疑车辆是一样的，就连这辆车后面的擦伤都是完全一致的。” 姜辰看向叶懂。 叶懂立刻将手中的拐卖案资料拿了出来，直接将物证科解析出来的高清照片摆放在姜队面前：“这就是被超市老板目击到的车辆。小女孩是跟着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上了这样的银色金杯面包车，随后在玉兰大街消失了踪迹。” 姜辰拿起照片，细细地看了几眼，又抬头看了眼大屏幕。 看完之后，他缓缓地站起身来，看向叶懂的目光闪过赞许：“现在这个案件已经基本清晰了。” 姜辰一字一顿地说道：“将几个支队都叫过来，我现在要重新安排调查方向。” 53.今天见面 此为防盗, 打开支/付/宝，搜540014456领红包买晋江币 有了第二次监控录像作为凭证, 侦查二队又顺着这个路线找到了其他的监控画面, 很快就确定了面包车的行动轨迹。 面包车最近出现在监控画面中的时间竟然是三个小时之前！ 这说明两个犯罪嫌疑人可能还没有离开安定市！ 从地图上圈出面包车最后出现的地点, 姜辰点了点周围出现的几个村落, 又指了指附近的几条大道。 “两个男人带着一个女孩子，必然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被拐卖的小女孩是当地人, 并且已经具有了一定的记忆力, 被拐卖给当地家庭的可能性并不大。他们现在停靠的地点，应当是另外一个同伙藏身的地点。这个同伙很可能是一个中间商。周建明将拐到的孩子卖给对方, 对方再通过别的手段将孩子转移到其他地方进行买卖。” 叶懂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听着姜辰的话, 心底知道他说的完全正确，却不能将消息讲出来。他们确实不会将孩子卖给当地家庭, 他们想要将孩子卖到那种地方去。 轻轻地握紧双手，叶懂依旧等不及要去侦查。 姜辰也知道时间紧迫，加快语速说道：“现在侦查一队、侦查三队、侦查四队都去这附近走访调查，千万不要引起当地群众的注意。按照周宇和周建明这两个月的消费习惯, 你们还要注意附近的洗浴、会所、棋牌室等娱乐场所。今天应该是他们最后落脚的时间, 到了明天, 孩子很可能就会被转移到其他城市。侦查二队继续查看周围的监控画面。” “现在立刻行动, 不得有任何耽误！” 说完这话, 大家呼喊一声, 纷纷换上便服向外走去。 叶懂也转身向外走去。 就在她即将离开办公室的时候, 突然听到有人喊他。 叶懂的脚步顿住，回过头去，就见姜辰拿着笔，漆黑的双眸注视着她。 “叶懂不要去走访了，跟着我再去一趟案发现场。” 叶懂看了其他同事一眼，最终点点头。 再次站在姜辰的车旁，叶懂这才发现姜辰的车竟然是辆黑色的路虎揽胜。 黑色的轿车安稳地停靠在大院内，崭新得仿佛还反着光，几乎是所有车中最耀眼的一辆。 叶懂皱眉。 这车也太招摇了，并不利于办案。 整个安定市恐怕都没有几辆这个牌子的车了，更别说姜辰的车还是京牌的。 将目光从车上收回，叶懂又看了看姜辰身上的衣服和装饰。 在叶懂看来，无论是车还是姜辰这个人，都像是一只发光的大公鸡，想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都难。幸好姜辰没有跟着侦查小队去走访，不然第一时间就会被发现。 再想到那只腕表的直男癌言论，叶懂微微后退一步。 和这样的男人必须要保持非常远的距离。 姜辰刚把后备箱打开，就注意到叶懂的动作。 他瞥了叶懂一眼，瞬间注意到了对方嫌弃的表情。 姜辰拧瓶盖的手顿住，将水递给叶懂：“你要喝水？” 他看叶懂刚刚喝完一瓶水，才没有问她是否要水。这是觉得他没有礼貌？ 叶懂摇摇头，不再看他，认真地说道：“咱们快点吧，时间有点晚了。” 如果不是之前昏迷了几个小时让身体得到了休息，她现在恐怕已经有些撑不住了。不知道侦查小队那边有没有新的进展。 54.熟悉的人 此为防盗, 打开支/付/宝，搜540014456领红包买晋江币　　叶懂确实拥有一定的能力，可行动却太过激进冒失, 对待犯罪嫌疑人的个人情感太过强烈，会影响到自己的推断。 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 叶懂采用的方法也算是一种审讯方法, 可叶懂现在的年纪并不适合使用这样的方法, 这完全不利于她的成长。 静静地待了片刻, 姜辰用力将手中的烟按灭, 眼角的余光撇过烟灰缸旁边的小黑盒子。 看了几秒, 姜辰伸出手，将盒子打开。 一颗铜色的子弹静静地放在盒子的正中央, 泛着光芒。 轻轻地摩挲了片刻，姜辰将盒子盖上, 嘴角缓缓地勾了勾，直接将盒子放在了右手边的抽屉里。 …… 周宇的衣服确实没有进行过更换, 技术队很快就从周宇的衣服上找到了茉莉花的花粉, 也很快地找到了其他一些相关的线索。 而经过叶懂的刺激, 周宇绷起来的防线彻底倒塌, 审讯科很快就攻破了周宇的口供。与此同时，审讯科也很快从周建明口中得到了相关口供。 至此，坠楼案的情况基本明确起来。 叶懂坐在办公室内, 静静地翻看着最终的案情报告, 心底越发怜惜那个无辜受害的小女孩。 彭娇娇认识周宇后, 被对方利用花言巧语骗上了床，又被偷拍下视频。周宇用将视频发送给彭娇娇所有同事和家人的事情做威胁，迫使其从事卖/淫活动，供他吃喝嫖赌。可周宇从周建明口中得知拐卖儿童的暴利之后，便起了心思，想要拉拢周建明，并在无意间将这个想法告诉彭娇娇，却没想到得到的是对方的强烈反对，进而再三发生争执。 彭娇娇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彻底被周宇毁掉，绝对不能看着周宇再去毁掉别人的家庭和人生，于是再三与周宇发生争执，这才出现尸体上被连续殴打的印记和摔碎的儿童玩具。见周宇完全不肯放弃自己的想法，彭娇娇直接说想要报警，直接激发了周宇的杀心。 思考了几天，周宇从花店购买了彭娇娇最喜欢的茉莉花，向其道歉，保证绝对不会做拐卖儿童的事情，之后开始彻底清理屋子中自己的痕迹。等到确认房屋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周宇深夜督促彭娇娇洗澡，然后趁其不备将其直接推下窗户，随后跟周建明汇合。 而周建明在这其中也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杀人事情被周宇得知之后，周建明怕与周宇的同盟不够稳固，故意暗示彭娇娇很可能举报周宇，屡次提到杀人灭口的事情，直接加速了周宇对彭娇娇的恶意。 轻轻地盖上结案报告，叶懂心头的压抑迟迟不能散去。 这个善良的女孩最终用自己的性命换来了其他孩子的生机。如果不是这个善良女孩的坚持，周宇和周建明就会去谋害越来越多的家庭和孩子。 将物证盒子贴好标签，叶懂抱着整个案子的文件向物证室走去。 走到半路的时候，物证盒内响起小女孩的说话声：“小姐姐，我真的不能去找小主人吗？” 金色纽扣躺在盒子的边缘，发出有些委屈的声音。 她本来以为小姐姐会将自己送到小主人身边，可她这几天一直待在这个盒子里。 叶懂看了看周边，见没有其他刑警在这层楼，才有些沙哑地说道，“是的，不能将你送回去了，对不起。” 叶懂没有说小女孩见到爷爷奶奶之后，她的父母也终于从外地赶到刑侦大队。看到女儿穿着已经脏得不像样的红色棉袄，她们直接将它扔进了垃圾桶，给小女孩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 即便是将金色纽扣还给她们，小纽扣也避免不了被扔到垃圾桶的命运。 听到小纽扣沮丧的声音，那件密封完好的黑色线衣轻轻地说道，“小姑娘，你别难过了，这不是还有我吗？我陪你一起待在这里。你挂在衣服上，最后也是被收在盒子里，穿不了几年就可能被扔到垃圾桶，还是这里好。” 听着线衣的话，小纽扣想了想，最终高兴起来：“这样的话，那我还是待在这里吧。” 见小纽扣不再难过，叶懂也缓缓地露出个微笑，将物证箱递给物证档案室的负责人：“这是11.16坠楼拐卖案的所有物证。” 负责的刑警将所有的东西登记一遍，最终点点头：“好的，辛苦了。” 叶懂轻轻地“嗯”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就在她离开房门的时候，身后再次传来小纽扣的声音。 “小姐姐，谢谢你的寻找，再见。” 叶懂回过头去，就见负责人已经拿着物证箱向内走去。 离开物证档案室，叶懂听着身后关门的声音，知道这个案件算是彻底告一段落。 再次回到办公室，叶懂坐在办公室前，翻看着面前的资料。 “刚刚陈警官又在嫌弃我掉毛，说要让采购部换个新的地毯。也许明天，我就看不到你们了，真是难过，我还没看够大家破获这些案件，也还没看到小叶叶找到男朋友，真的舍不得。” 毛毯仰望着天空，发出有些哀愁的声音。 似乎被这份哀愁感染，屋内会说话的物件有的叹气，有的发出抽泣的声音，却说不出鼓励的话。 这样的情景太常见了，几乎每隔几个月都会出现，有的物品被换走，有的物品被丢进垃圾桶。毛毯已经是待得年头最长的物件，她在这个办公室已经足足十几年，却还是要被带走。 小叶叶来到的这段时间，他们经常会被打理清扫保护，更换的时间已经延长了很多。如果不是这样，毛毯早在几个月前恐怕就要被扔掉了。 叶懂停住手上的动作，静静地看着毛毯。 想着自己下午有半天的休假，叶懂计算着时间。 她或许可以去买个新的地毯。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叶懂拿着一个新的地毯走进办公室。 将已经有些老旧的毛毯缓缓地清理干净，收好在袋子里，叶懂在地上铺上刚刚买的新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