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退休救世主的破产日常》 1.你的心愿，我听到了 “所以说，这真的是一件很令人困扰的事啊……死而复生什么的，平行世界什么的，特别是——” 夕阳中，坐在自己房间里的黑发少女咬着吸管，神色端肃地面对书桌上那一只保持着orz姿势的兔子玩偶，内心崩溃，只感到草莓牛奶那甜腻的口感都无法阻止她的头秃。 “——为什么我要帮你还债啊？！”少女这一声质问振聋发聩，仿佛是来自灵魂的呼喊，令人潸然泪下，“你到底做了什么才会欠下整整一兆的债务啊？！你是刚刚炸了东京塔回来吗？！！” 大概是因为这一声呼喊中蕴含的感情过于悲惨，少女房门外先是蹬蹬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而后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响起，一个软绵绵的声音道：“姐姐，你怎么了？” 房门轻轻拉开一道缝，而后一只软绵绵的小兔子，不，是她名为沢田纲吉的六岁的弟弟，从门缝探出头，歪头看她，软绵绵的棕色头发落在软绵绵的脸上，萌感爆炸。 “姐姐心情不好吗？”小纲吉想了想，迈着小短腿从门外跑进来，向沢田音伸出手，胖乎乎的小手里攥着一颗糖，“来，姐姐，糖！吃了糖，就不难过了！” 黑发少女七音目瞪口呆，瞬间被这萌度击中心脏，让她连听到自己负债一兆的头秃感都忘记了。 嘤！我弟弟这么软这么乖这么可爱！ “没事的哟，小纲吉。”明明是来自平行世界，但却飞快代入了姐姐角色的七音笑眯眯地向这个世界的自己的弟弟挥手，谎言随口就来，“姐姐刚刚是在排练戏剧社的台词哦，吓到小纲吉了吗？” 小纲吉有些困惑，似懂非懂。 七音也不以为意，三言两语将他好声好气哄出门后，拉门转头又变作了一副债主脸。 “说吧！”七音坐在书桌前，瞪着桌面上那只可怜兮兮的粉红玩偶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粉红的玩偶兔抽抽搭搭：“这……这件事……很……很复杂……” 七音不为所动：“那就简单点说。” “嘤qaq” 于是，在粉红玩偶兔，也就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沢田音的解说下，七音终于对整件事情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六年前，这个世界里八岁的七音流落异乡，机缘巧合下被刚生下小纲吉没多久的沢田妈妈收养，成为了沢田家的一员，改名沢田音。然而就像七音天生就有着超凡之力一样，平行世界的沢田音也有着自己的不凡之处，而这样的“不凡”，名为梦见。 从十岁开始，沢田音就开始断断续续地梦到未来，但在这个未来中，世界不断地被毁灭着：有时候，毁灭世界的是一个白色的棉花糖精，有时候，毁灭世界的是铺天盖地的黑泥，有时候，毁灭世界的是名为魔女的奇形怪状……但总之，不管是哪一个未来，这个脆弱世界似乎总在毁灭的边缘大鹏展翅，令年幼的沢田音十分头秃。 于是，为了保护自己可爱的弟弟，为了保护天然的沢田妈妈，为了保护那个据说是挖石油的沢田爸爸，沢田音冥思苦想，尝试了种种办法，未果，最后才在十四岁的这一年跟某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系统达成交易，付出了自己的名字，将平行世界里人生轨道截然不同并且已经打出gg的七音拉到这个世界，而后背上巨大债务，终于成功拼合了七音的灵魂。 而付出这样的代价的沢田音的目的也只有一个：保护家人。 七音原本轻松的神色随着沢田音的述说越来越严肃，就连空气都要在这一刻凝滞。最后，七音将手中的牛奶空盒放在书桌上，轻微的声响落在寂静的房间里，将沢田音吓得差点蹦起来，就好像她真的已经变成了一只胆小的兔子。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七音严厉道。 桌上的粉红玩偶兔扭捏了一下，弱弱道：“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该让你背负上这么多——” “我是说——”七音抬高了音调，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付出名字这个行为代表着什么？！” 哪怕一兆的债务听着都让人想要吊死，但对于七音来说，这却并不是最重要的事。 对她来说，此刻最重要的事只有一件——这个名为沢田音的蠢货，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粉红玩偶兔抬头看了七音一眼，那黑漆漆的塑料制的眼睛，却像是盛着星星，就连那被缝线固定的僵硬微笑，都变得温柔：“我知道的哦。” 沢田音当然知道她付出了什么。 名字是最短的咒。 她付出了她的名字，并付出了她的一切。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已死的七音能以人身坐在椅子上，但沢田音却只能以粉红玩偶兔的姿态坐在书桌上的原因。 七音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你后悔了，我可以——” “小音。”粉红玩偶兔声音软软的，打断了七音的话，“我是平行世界的你，你是平行世界的我……所以我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是小音你的话，一定会理解我的，对吧？” “我是一个……非常软弱的人。我看到过很多很多的未来，无论是这个世界的，还是别人的……可是我从来没有勇气去改变……小音，我跟你不一样……我不像你一样，可以在很小的时候就能以勇气击退妖魔，也没有你那样不懈地学习阴阳术的毅力……我啊，是一个除了做梦什么都不会的废柴呢……” “可是，就算是我这样的废柴，也有想要守护的东西……但我没有守护的力量……除了做梦之外，我什么都做不到……所以我只能求助你……对不起，小音，真的很对不起，让你背负这样的债务和责任……可是……如果是小音你的话，一定可以理解我，一定会帮助我的，对吧？” 因为我们，本为一体。 房间里再一次沉默下来，良久，七音道：“失去了沢田音这个名字后……你会代替我回到平安京，代替我死去。” 沢田音道：“我知道。” “而我会活在这个世界，哪怕我不履行我们的约定，哪怕我放任你重要的家人走向死亡，你也不会知道，甚至也不会有任何人为了这件事而追究我的责任。因为当你死后，我们的契约就已经终结。” “我知道。” “……” “但我相信小音啊。”沢田音微微笑着，“因为小音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是一个比我更坚定，比我更强大，也比我更温柔的人啊！” 夕阳渐渐隐去。 当短暂的逢魔时刻从这个世界淡去后，一同褪去颜色的，还有沢田音的灵魂。 但她依然对七音笑着，笑容里是全然的信任与依赖。 在最后的那一刻，七音叹息一声，伸出食指，轻轻点在了她的眉心。 “你的心愿，我听到了。” 沢田音这个名字，她收下了。 2.可恶的333座东京塔！ 一兆的债务，是什么样的概念呢？ 这首先要弄明白“兆”这个单位。所谓的“兆”，即10的12次方，也是一万亿。 而这代表着什么？ 举个例子。作为东京地标性建筑的东京塔，曾经的东京最高点，在建筑竣工后总耗资也就30亿日元。所以做一个简单的除法可以得知，七音，不，沢田音此时身上背负的债务，有333座东京塔的重量。 ……算了还是让她去死吧。 抱着这样绝望的念头，沢田音咬牙锤完墙后，不甘不愿地用被子蒙头，想要在被子里再继续生一波闷气。然而事实上，她一倒头便直接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也还好这时正处于国二的假期中，否则在被告知背负333座东京塔的债务后又要上学的沉重消息的话，恐怕就连曾经的救世主都要生出毁灭世界的想法吧……大概。 沢田音懒洋洋地起床，懒洋洋地下楼从冰箱里拿出留给自己的早饭。 从平行世界的自己的记忆中可以得知，按照平时的习惯来说，在这个时间段，奈奈妈妈已经出门买菜了，而年仅六岁的小纲吉则被留下，自己独自去附近的公园玩了……等等，独自？ 沢田音睁大了眼：一个六岁的小朋友，独自去公园玩？ 而且无论是奈奈妈妈还是曾经的沢田音都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你们的神经到底有多粗啊？？虽然说的确一直都没有出过问题就好像并盛一直是这么个世外桃源一样安全平静的地方啦……可是这完全不是放养小朋友的理由吧！ 还有那个自称去南极挖石油的爸爸，太可疑了吧？！谁那么头铁会去南极挖石油啊？！小纲吉就算了，为什么奈奈妈妈你也深信不疑啊？！ 这一刻，吐槽之心如狂风暴雨席卷了沢田音，让她几乎瞬间沦为吐槽役。 但还好，在最后关头，她握紧拳，站稳了自己救世主人设。 “……总之先吃饭吧。” 只有吃饱了饭，才能有力气守护可爱的家人、对抗这个负心的世界……以及那333座东京塔。 ——可恶的333座东京塔！！ ——哇，这个早饭有点好吃……不！可恶的333座东京塔！！ 愤愤地吃过早饭后，沢田音一边踏上了“看顾自己可爱的小弟”的道路，一边分神整理曾经的沢田音的“遗产”。 没错，除了那一兆的债务之外，真正的沢田音其实还是给她留下了遗产的，比如说一身让沢田音倍感亲切的庞大灵力、一个据说是某某政府员工的名为狐之助的丑狐狸留下的合约，以及一个只会不断重播“公平交易、平等自愿，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的智障商城系统。 灵力是沢田音熟悉的灵力，毕竟她好歹也当过那么多年的大阴阳师，指使起这身灵力再顺手不过，稍稍将灵力梳理一下，气势稍稍收拢，便又是一个可爱的美少女；至于那什么狐之助，虽然是式神，但一看就很可疑的样子，无奈原沢田音那个小笨蛋已经签下了五年的合约了，约定好从三天后开始正式成为审神者，每周都会抽出至少两天的时间待在所谓的“本丸”里，御使刀剑，去跟一听也很可疑的历史修正主义者对抗，拯救世界……但最值得一提的，却不是这一身磅礴得足以令妖魔退避的灵力，也不是那可疑的xx政府xx合约，而是那奇妙的商城，以及只剩下复读机功能商城系统。 ——因为那足以买下333座东京塔的债务的债主，正是这位智障系统。 当沢田音打开这莫名其妙的商城，看到某件商品后，她很快明白了这足足一兆的债务的来源： “万象回生 性质：一次性咒法类技能 用途：拼合灵魂（对神灵无效） 售价：一兆” 沢田音又一次深吸一口气，好歹忍住了向那智障系统辩解“我根本卖不出一兆的价钱”的冲动。毕竟木已成舟，技能用都用了，难不成她还能再死一次把技能还回去，当作无此事发生过？ 而且这种连抵押品都没有，就让原沢田音空手套了一个万象回生的技能出来的智障系统，真的有“讲道理”这种功能吗？ 沢田音哀叹一声。 到了这个程度，虽然以商城系统的智障度而言，哪怕沢田音把这一笔债务一拖再拖，拖到转生一次又一次、拖到到世界的尽头，都不会遭遇催债问题，可……怎么说呢…… ——可以不索取，但绝不能亏欠。 这是沢田音做人的原则。 想到这里，沢田音又一次地被自己高洁的精神感动了。 “我真是个好人。” · 从沢田家到公园的路途并算不上遥远。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沢田音就来到了草木葱郁的公园里。 时值假日，天气正好，公园里多的是出门游玩的幼童，以及被妈妈叮嘱要照看弟妹的大孩子们。但当沢田音目光在公园里扫过时，却意外地没有在那些三五成群的孩子堆里找到小纲吉。 奇怪，小纲吉呢？ 出于一种微妙的、不想与过多生人留下羁绊和因果的心理，沢田音并没有去询问公园里游玩的人们，而是走到隐蔽处，掏出可爱少女都会随身携带的手帐，撕下一张，轻轻叠成一只纸鹤，吹了口气。 随着这口气，纸鹤从沢田音手心轻轻飘起，舒展翅膀，悠悠飞向了公园深处，时不时回头看沢田音一眼，就像是在为沢田音引路。 沢田音挠了挠脸：“好像灵力给多了点儿？” 明明只是一个寻人的术而已，现在却几乎要变成一个新的式神了。 她的业务能力退化得有这么快吗？她满打满算也只不过是去了奥林匹斯神山当了两年咸鱼而已，不至于连术的灵力要求都会弄错吧？ 又或者是说……这个世界中游离的灵力……太多了点了？ 算了，回头再想。 眼看纸鹤越飞越远，沢田音没有细想，抬脚跟了上去，走向了公园深处。 随着人声越来越远，树林小径也越来越安静。 沢田音轻轻嗅了嗅，觉得周围似乎有淡淡的妖气萦绕，但这妖气实在太淡，根本不成气候，哪怕是对孩童也绝够不上威胁，于是沢田音也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向更深处走去。 终于，在她又走了三分钟后，直到她听到小纲吉那奶声奶气的声音伴随着衣物擦过草木的窸窣声响起，沢田音才暗地里松了口气。 这个笨蛋弟弟，在公园里玩就玩吧，怎么能跟小伙伴跑到这么深这么僻静的地方呢？ 要好好教育才行！ 沢田音向前又走了两步，眼前豁然开朗，但令她惊愕的是，那个跟她笨蛋弟弟说话的“小伙伴”，竟然并不是人类，而是……一只……不，一个年幼的萤草。 是妖呢。 虽然是最不成气候的萤草，但怎么说也是妖呢……那么问题来了：她的可爱弟弟，为什么能够看到妖？ 收敛了所有气息的沢田音，就像是周围的树木一样，靠近时没有引起小纲吉和小萤草的半点注意力，所以这个时候，抱着自己心爱小皮球的小纲吉，依然在跟年幼的小萤草夸夸其谈。 “……所以说，我的梦想，是成为巨大的机器人哦！怎么样？很酷吧？！” “那个……”小萤草的声音弱声弱气，“机器人是什么呀？” “机器人就是很大很大，可以飞的，呜！呜！砰砰！”棕色头发的小兔子蹦蹦跳着，一本正经地比手划脚，“明白了吗？” 青色头发的小兔子似懂非懂地点头：“这样啊，那小纲为什么想要变成机器人呢？” “因为机器人超——厉害的，可以保护同伴哦！所以也可以保护萤草！”小纲吉严肃地说着。 于是小萤草非常捧场地鼓掌：“哇！小纲好厉害呢！” 小纲吉圆圆的脸有些发红，但还是挺胸抬头接受了这个表扬，同时还不忘鼓励小萤草：“以后小萤草也会变得很厉害的呢！” “比机器人还厉害吗？” “才没有啦！机器人是最厉害的！” “最厉害的话……我觉得还是大天狗大人呢……” “不会啦不会啦，还是机器人最——” 稚声稚气的童音被长长的嘘声打断。 小纲吉一怔，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泥孩子站在不远的地方，向小纲吉拌着鬼脸，嘴里大声喊道：“哦哦哦！大家快来看呢！谎话精又在跟空气说话了！！” 泥孩子哈哈笑着，不给小纲吉辩驳的机会，噔噔噔地跑向不知何时来到附近的孩子群。 “快来！大家快来看！谎话精又有好朋友了哦！哈哈哈，大家来看看这一次谎话精的好朋友是谁？！” 小纲吉脸色瞬间白了，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头去看小萤草，那含着摇摇欲坠的泪水的眼睛里，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依然懵懂。 “所以……你……也是假的吗？”小纲吉哽咽着，看着同样白了脸、含泪拼命摇头的小萤草，大喊道，“所以根本就没有小伙伴会跟我玩，根本不会有人愿意做我的朋友……你，你们全都时我幻想出来的！全都是假的！！假的！！！” 一直在一旁旁观的沢田音万万没想到，事情竟会这般急转直下……又或者说，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急转直下的时间，竟然来得这样快。 而还没等沢田音来得及做什么，小纲吉就丢开了小萤草，抱着他心爱的小皮球，大哭着跑开了。 “我讨厌你们！讨厌你们！！” “不是的……不是的！小纲！你听我说！你回来呀！小纲！！小纲！！” 年幼的小萤草无法离开自己的出生地太远，于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纲吉头也不回地跑开，直到再也看不到小纲吉的背影时，这才蹲在地上，哇地大哭起来。 在这样的哭声中，沢田音沉默了一会儿。 这可真是并不令人意外的结果呢，毕竟横跨此岸与彼岸之人，从来都是被他人的质疑和自我的质疑所包围…… 如果是别人，沢田音大可放手不管，然而被这样的质疑所包围的，却是原沢田音以性命为代价要守护的家人。 那么这个时候，该如何做呢？ 她要再想一想。 沢田音轻轻转身，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像是她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3.才不是吐槽役啦！ 从本质上来说，沢田音并不是一个擅长处理“人”际关系的人。 这一点，哪怕她去过无数的世界，活过无数年，也无法改变。虽然造成这个困境的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与她长久相处的大部分都是些非人类，但她自己也并非毫无问题。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曾经名为七音的沢田音抱着这样的心态。 ——远离人群多好呀，在穿越到这个狗屁平安京后，那些所谓的贵族简直令人窒息！与其去跟那群连吃个肉都要大呼小叫的蠢货打好交情，还不如在妖魔里放飞自我呢！ 来呀，快活呀！ 于是，快活了一辈子的救世主，在重生的第二天就遇上了“人”要面对的众多问题之一：嗯……那个，小孩怎么教的来着？ 像小纲吉这样身怀灵力的特殊孩子，是直接告诉他彼岸世界的存在，让他像曾经的她一样离群索居，以人身获得妖魔之名？ 还是封印那份超乎常人的灵力，让他如普通的孩子一样长大？ 她能够替小纲吉做这个决定吗？ 似乎是不能的，毕竟对于人生的道路这种东西啊，哪怕她已经拯救过世界了，但面对某些抉择的时候也依然会觉得困扰呢。 而如果不能，这样的选择权又该交给谁？是对这一切全无察觉的奈奈妈妈，还是小纲吉自己？如果是前者，她是否真的要将这个古怪的世界在奈奈妈妈面前展露？如果是后者，此时还年幼的小纲吉，又真的知道自己在选择什么样的道路吗？ 这可真是愁死人了。 今天的救世主为自己的弟弟操碎了心。 · 回到家后，纲吉小朋友自顾自地在庭院里玩皮球，那软软的小脸配上那气鼓鼓的样子，直让沢田音手痒不已，想要上手再欺负一下。 不过还没等沢田音上手，敏锐的感知就告诉她，今天家里的气氛不太对。 并不是那种不好的不对劲，而是说…… “那个……妈妈……？”年纪一大把的救世主毫不羞愧地对着还没自己年龄零头大的沢田奈奈叫出了妈妈这个称呼，疑惑托腮，“你今天很高兴呢……遇见什么好事了吗？” “阿啦，原来是小音回来啦？”原本背对着大门、一边哼歌一边做饭的沢田奈奈闻声回头，向沢田音一笑，原本就非常灿烂的笑脸在今天更加耀眼，“告诉小音一个好消息哟，爸爸明天就回来啦！” 沢田音：“啊……” 奇怪，怎么突然幻听了？ “——诶？！”年幼的纲吉君刚刚从院子里进来，听见这句话后震惊极了，“原来真的有爸爸吗？！” 沢田音：“呃……” 好样的小纲吉！今后吐槽役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奈奈妈妈羞涩笑着：“小纲真是个傻孩子，没有爸爸怎么会有小纲呢！” 沢田音：“嗯……” 奈奈妈妈，小纲吉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嗯…… 然而小纲吉到底年幼，哪怕未来的他极有可能是一位能够扛起吐槽役大旗的重要人物，但在六岁时，他的发挥也就仅此而已，所以小纲吉很快被说服了，似懂非懂地点头：“这样啊，那爸爸会带礼物回来吗？” 奈奈妈妈歪头回想道：“这么说起来，爸爸好像是说过要带一位重要的长者来哦！” 沢田音：这个回答是不是有点问题？ 小纲吉“哇”了一声：“我不要这个礼物啦！妈妈你快告诉爸爸，我要机器人！！” 沢田音：果然很有问题吧！ 奈奈妈妈无奈笑道：“不可以这么失礼哦小纲，不管爸爸带什么礼物回来，都要感激地接受呢！” 沢田音：快醒醒啊奈奈妈妈，你不觉得你们现在的对话已经快要向着猎奇的方向发展了吗？！ ……等等，她才不是吐槽役啦！！ “奈奈妈妈！”沢田音握拳，深吸一口气，再一次用丰富的经验稳住了自己救世主的人设，“……我们中午吃什么？” 傍晚，当小纲吉抱着皮球，又一次在庭院中孤零零地自己跟自己玩时，二楼的沢田音，也正坐在窗户上，探头看他。 在小纲吉身上，有着很不错的灵力——这是沢田音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时就发现的东西。 这样的小纲吉，如果放在曾经的平安京，恐怕他在出现的第一时间就会被阴阳师发现，送入阴阳寮，然后在顺利长大后，顺利地成为又一代的大阴阳师。可是在这个世界，在这个神代结束的世界，这一身灵力，只能给小纲吉见到妖魔的能力，和无穷的烦恼。 人是群居动物，而人的本质，则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可当人因他的力量而无法被群体所相信、无法建立属于他的社会关系时，他便会渐渐从生者的世界走向彼岸，走向那个妖魔与死者的世界，直到他被那些妖魔吞噬，又或是被心中的鬼吞噬。只有极少数极少数的人，才能在种种机缘巧合下从这样的结局挣脱，但他们所付出的代价，依然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所以，按照这样的道理来说，她应该直接将这样的灵力封印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在封印了灵力之后，小纲吉就再不会看到那些妖魔了，也再也不会以这个理由被群体排挤。他可以作为一个最普通的孩子，跟他的同龄人一块儿无忧无虑地长大，一起打闹玩耍，建立起属于他的羁绊，成为“人”的一员。虽然他可能不会再有波澜壮阔的一生，可是他会过得平静、安稳、按部就班，就像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 可沢田音依然在犹豫。 她还在犹豫。 因为她无法做下这个能够改变一个人一生命运的决定……她无法就这样轻易承担起一个人的人生。 对于很少跟真正的人类打交道的沢田音来说，这个决定，真的是太难了。 “我要……再想想。” 再想一想吧。 于是这样一想，又是一个晚上过去。 第二天，清晨，沢田音和沢田纲吉姐弟二人被奈奈妈妈从床上叫醒，梳洗整理吃过早饭后，就坐上了去机场的的士。 沢田音和奈奈妈妈坐在靠窗的两边，小纲吉则被两位美少女架在中间，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细小的呼噜，好像下一刻就能吐个泡泡出来。 沢田音扭头看着容光焕发的奈奈妈妈，目光在她脸上按捺不住的欣喜笑意上停留片刻，终于没有忍住，小声道：“妈妈真的是……很高兴呢。” 奈奈妈妈一怔，回视着沢田音，灿烂一笑：“因为爸爸回来了啊！” ——一个抛下你独自一人，连续多年都不回来的男人，值得你这么高兴吗？ 沢田音心绪起伏，嘴唇抿紧，不让自己说出不符合“沢田音”的话，也不让自己说出会伤害他人的话。 奈奈妈妈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向沢田音坐近了些，保持着这样灿烂的笑容，伸手将沢田音额边的细发挽到耳后，温柔道：“爸爸在看到小音长这么大了，也会很高兴的哦！” 沢田音有些怔忪，鼻尖一酸，眼眶泛起了水色。 这是属于原沢田音的情绪。 现在则是属于她的。 沢田音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就好像她不知道奈奈妈妈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但至少，在这一刻，沢田音明白了奈奈妈妈一直在以身作则地教给她孩子们的东西。 那样东西，名为“信任”。 4.这就月薪百万了？ 去接常年不见人影的沢田爸爸与“贵客”的路上乏善可陈，沢田音除了在小纲吉好奇地打量那位年长的“贵客”时虚拦一下，让小纲吉不至于说出“你就是爸爸送的礼物吗”之类充满槽点的话之外，并没有再做更多。 她就像是一个隐身人一样，静静地跟在奈奈妈妈的身后，静静地向沢田爸爸和那位年长的贵客微笑——娴静，而冷漠。 但沢田爸爸显然没有忘记她。 “小音真是长成一个优秀而漂亮的女孩子了呢！”沢田爸爸大笑着，就像是对待小纲吉那样，手上用力，就将惊愕到僵硬的沢田音举起来转了个圈，“我的乖女儿有没有想老爸？哈哈哈，我知道你肯定很想的哈哈哈哈！” 奈奈妈妈在一旁嗔笑着：“不可以哦阿娜达，小音是个大孩子了，不可以再这样抱小音啦！” 沢田爸爸这才注意到沢田音脸上僵硬的笑容，讪笑着将她放下，一边挠头一边试图用哈哈哈蒙混过关。 沢田音脸色慢慢和缓。在见到沢田爸爸之前，她曾经有过很多的猜测，对他有诸多不满。但在真正见到沢田爸爸之后，那一身非同寻常的气息虽然从某种程度上证实了她的猜测，可与此同时，那一颗爱女之心也丝毫无法再在她面前隐瞒。 这可真是……让人苦恼啊。 一个两个的，都是她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太犯规了吧！ 应该说果然不愧是夫妇吗？ 沢田音心中别扭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但在见到沢田爸爸讪笑的脸后，还是主动抱起了脚边一脸懵懂的小纲吉，塞在沢田爸爸的怀里：来，给你们一个小可爱，玩去吧，别再看她啦！ ——说来有些丢脸，不过这确实是她对人类的亲近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示好了。 而就像沢田音想的那样，在被塞了一个软绵绵的小朋友后，沢田爸爸很快转移了注意力，举着小纲吉，发出了傻爸爸的笑声。 沢田音稍稍松了口气。 “感情真好啊。” 这时候，沢田音听到一旁头发灰白的老人这样说着。 她回过头，那个分明是贵客，但却被心大的沢田爸妈晾在一边的老人脸上笑眯眯的，不以为忤，反而用慢悠悠的声音感慨着，在看到沢田音回头时还向她眨了眨眼睛：“你就是小音吧？家光在……”老人可疑地停顿了一下，“……在工作的时候跟我提过你，全是夸奖的话，现在看来果然是一位很优秀的小姑娘啊！” “啊……是……是吗……” 沢田音曾接受过无数的夸赞，有来自人类的，有来自妖魔的，甚至也有来自神灵的。然而在那么多夸赞的话语中，唯有这句话跨越了前所未有的距离，来到她的面前，让她不得不直视这句话背后的称赞的心情。 这一瞬间，她竟生出了些许赧然。 “您过奖了。”沢田音有些无措，下意识想要拿出当年顶替某位姬君时学会的架势，可下一刻她又觉得不妥，于是在经过短暂又紧张的斟酌后，沢田音抿嘴一笑，选择转移话题。 虽然有点不厚道……但就决定是你了老爹！ “说起来……爸爸他今天太高兴了，所以有些失礼呢。招待不周，还请您原谅。” “小姑娘不用这么见外哦！”老人向她狡黠地眨了眨眼，就像个老小孩，意味深长地说，“今后，还有需要你多多关照的地方呢。” ……诶？ 回到家中，不太擅长应付长辈身份的人的沢田音，选择以“假期作业还没写完”为借口，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溜上二楼，直到回到房间拉上门后，这才松了口气。 “天呐……”沢田音拍了拍自己笑得都快有些僵硬的脸，小声嘀咕，“虽然是好意，但果然还是……真想待在一个不用社交的地方啊……不过这样的世外桃源恐怕不存在吧……” 最好这个世外桃源还包吃包住供电供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宅女的梦想，无非如此！ “真的吗？审神者大人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看来您跟我们时之政府相性很不错哟！不如我们提前去本丸看看怎么样？”细细的声音突然响起，接过话头。 沢田音闻声望去，只见书桌上一只不知哪儿来的叠纸小人蓦然动了起来，从书桌一跃而下，单薄的身形在下落时飞速充盈。当它的脚踩在地面时，那叠纸小人便已化作了一只配色“出奇制胜”的狐狸，摇着毛茸茸的尾巴期待地看着沢田音：“审神者大人，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我们时之政府配给的本丸，是绝不像现世这样需要进行各种社交的哦！绝对是一个逃避社交的绝好的地方哦！” 这时之政府倒是真的神出鬼没啊！ 沢田音挂着温柔而不失杀气的微笑提起狐狸，“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我可没有逃避社交……我只是不习惯跟人类太亲近而已！” 什么逃避社交……像她这样帅气的人怎么会做出逃避社交这样的事呢？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嘛！ “哇！这么看来，审神者大人你真的跟我们时之政府相性很好呢！”狐之助尾巴都要摇起来了，殷勤道，“在您接手本丸之后，我们能够保证本丸里绝不会出现除了您之外的第二个人类哦！而且本丸一切设备都是近现代的，绝不会有让审神者大人您感到不方便的地方，而本丸的一切景趣也都是由您的灵力供给，可以说您就是本丸里的神灵大人——无论是四季如春还是北国飞雪，都在您的一念之间！而在时间的问题上，本丸与现世的时间流速也是可以由您选择的，只要灵力足够，您完全不用害怕会被本丸耽误您的现世生活……所以审神者大人，您真的不考虑一下提前进驻本丸吗？” 这只名为狐之助的丑狐狸哪怕被沢田音提着后颈皮，也依然坚持不懈地向沢田音卖着安利，可以说是非常敬业了。 而从一个宅女的角度来看，狐之助的安利也的确是非常诱人的：一个独立的、可以任由自己主宰的、不被打扰的空间，而且无论停留多久，都不用担心它影响自己的现世生活。 但是—— 如果这一切真的有这么好，为什么这只丑狐狸要上赶着让她接手？ 虽然沢田音灵力是十分不错，可是跪舔到这种地步也还是说不过去的吧？ “狐狸啊狐狸，”沢田音心念一动，笑容就不由得带上了点儿危险，“你这么殷勤，是不是还有点什么东西没告诉我？” 狐之助一僵，然后拼命摆爪：“没有没有，审神者大人，请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啦！” “真话可不代表真相哦！”沢田音笑眯眯地捏着狐之助的狐狸脸，“这样简单的道理就不用我告诉你了吧？” “可……可是本丸的情况，都写在合约上了嘛！”狐之助超委屈的，“审神者大人您已经签下合约了，就是代表着已经认同了条款了呀！我们真的没有什么欺瞒的地方了嘤……” 狐之助委委屈屈的，狐狸眼睛酝酿出了泪意，要坠不坠，竟很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思。 沢田音这才想起那份合约，翻箱倒柜地将那份合约从角落里翻出来，一目十行地看过后，嘴角一抽：“你们果然……不怀好意啊，我说。” 沢田音将这份长达一百二十三页的合同翻到某一页，拍在狐之助面前，指着某行字：“什么叫做‘一座因意外事故而致使灵力驳杂的本丸’？” 狐之助万万没想到，当天签字时都没怎么看合约的沢田音，今天竟两三下就翻出了问题条款。 这不对吧？！ 简……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啊！ 狐之助干笑道：“请放心呢审神者大人，这座本丸虽然有点小问题，但请相信我，对于灵力如此精纯的您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哦！而且这也不正是您工资这样高的原因……哇啊——” 沢田音在听到“工资”两个字时瞬间走了神，把狐之助一扔，哗啦啦翻到最后一页。 月工资：100000小判，折合日元1000000円。 这是几个零？ 一二三四五六，六个零？一百万日元？ 再来一遍。 一二三四五六，一百万？？ 沢田音懵了。 这，她，她才国二，这就月薪一百万了？ 沢田音刚生出几分喜悦，但没等笑意飘到脸上，333座东京塔便手拉着手，一边跳着天鹅湖一边从她眼前飘过。 沢田音：笑容渐渐消失.jpg ——可恶的333座东京塔！ 狐之助委屈地在沢田音床上团成一团，可怜巴巴：“审神者大人，我们真的没有欺骗您啦……”只是哄骗了一下下，就一下下，“您真的要毁约吗？其实如果您真的不想去的话也不是不行啦，只不过毁约金是——” “什么毁约不毁约的。小狐狸，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呢？”沢田音笑容温柔如同大和抚子，黑暗版的，“像我这样品行高洁的人，怎么会做出毁约的事呢？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要生气了哦！” 狐之助一脸茫然，在沢田音地狱般大和抚子式笑容下瑟瑟发抖：“那……那大人……您……” “我干了！” 为了333座东京塔！为了一百万的月薪！为了不赔毁约金！ 别说是接手一个看起来就很有问题的本丸了，让她去再去拯救一次世界都行啊！ 英雄的悲剧，不在他为了崇高的理想而付出生命，像烟花般绚丽地绽放离世……而在于他活着时是负资产，死了债都没还完。 这不是悲剧，是惨剧！人间惨剧！！ 沢田音想到这里，悲从中来，流下了一滴属于英雄的泪水。 “从今天起，我就要开始卖身还债了。”沢田音声音惆怅。 狐之助：“也……也没有到卖身的地步啦……” 沢田音哽咽道：“如我这般柔弱的女子早已做好了面对浮萍般坎坷命运的准备了！但临到眼前时我果然还是……” 狐之助：“不，那个……大人您……” 沢田音：“别废话！就带我去我今后卖身的地方去看看吧！” 都说了不是卖身啦！！！ 狐之助虚着眼，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心里生出了不太好的预感。 ——感觉……今后在这位审神者大人手下的日子，不太好过呢…… 5.这样的世界 “我们时之政府为异世界的审神者大人提供了许多定位本丸的方式。”狐之助侃侃而谈，哪怕刚刚的它还在卖萌打滚，吐血安利，但在专业这件事上，它还是表露出了十分可靠的模样。 它叼来了一串钥匙，一张以水银纹成的符文，以及一个vr眼镜。 “如审神者大人所见，这三样物品分别是打开本丸的钥匙、灵体分离符，以及全息投影眼镜。而它们则代表着三种进入本丸的方式。”狐之助一本正经地介绍着，“如果审神者大人选择了钥匙，那么只要在有门户的地方插入这把钥匙，扭开门，审神者大人就可以随时回到本丸，换句话说也就是，这是一种将门户作为媒介、以钥匙作为空间定位的位置转换方式。而这也是22世纪前大部分审神者大人选择的本丸开启方式。” 狐之助的爪子移到了vr眼镜上：“22世纪以后，时之政府考虑到审神者大人们在本体进入本丸后发生的种种不便之处，以及出于对审神者大人们安全问题的顾虑，政府提供了第二种本丸开启方式，那就是这个本丸投影眼镜。从外形上来说，它就像是一个普通的vr眼镜——这也是必要的伪装——但在戴上它之后，审神者大人可以像登陆游戏一样登入本丸，而本丸的一切也会像是游戏一样在您眼前展开。不过同时比较遗憾的是，由于种种限制，投影仪的体感度只有10%，也就是说选择这种登入方式的审神者大人们，虽然不会再有性命之忧，但同时也无法享有本丸的一切便利。无论是美食还是美景又或是汗水后的收获，这些对您都是不存在的，毕竟在游戏里，这些都只是‘贴图’而已。” “而最后一种方式，则是灵体分离符，也是神道众人会选择的方式。”狐之助爪子按在水银绘成的符文上，“将灵体分离一部分——注意，分离的只是灵体，而不是灵魂哟——附着在这张符纸上，进入本丸，重塑灵躯。每当您在现实进入睡眠之后，您就会在本丸的灵躯中醒来，经营属于您的本丸。灵躯的好处有很多，比如说难以损毁、难以疲惫、永远都处于您的巅峰时刻，等等。哪怕有一天它真的因为某种意外而出现损毁，可只要您还有力量，您就能无限重塑。不过这也不是没有缺点的：塑造灵躯所需要的灵力十分庞大，有些灵力低微的神道之人甚至需要持续不断地向灵体分离符输入两至三个月的灵力，才能成功塑成灵躯，进入本丸，而这也是灵体分离符无法在审神者大人们之间大范围推广的原因。” 将这三样东西介绍完毕后，狐之助将vr眼镜推到了沢田音面前：“虽然审神者大人您的世界的科技远没有达到推广vr技术的时候，但因您接手的本丸灵力驳杂、容易对您体内的灵力造成污染，再加上您只有十四岁，所以我们推荐您使用vr眼镜的方式登入本丸。这样一来，如果五年合约结束后您想要离开，您就可以直接将这一切当作一个漫长的游戏，而它也不会对您的现世生活造成任何影响。审神者大人，请务必相信我们的诚意！” 沢田音微怔，被这样出乎意料的坦诚而和缓了心情。 原沢田音是个笨蛋。她抱着想要拯救世界、拯救家人的心态，做了那么多的事，包括且不限于签下这份合约寻求力量、召唤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等等。但“寻求力量”这件事，却跟成为时之政府的员工给时之政府打工是没有关系的：是时之政府偷换了概念，欺骗原沢田音签下合约，想要借助原沢田音的灵力净化某座本丸。 原沢田音或许也正是察觉到这件事，才只能在无奈下召唤了平行世界的救世主七音，选择以交换名字的方式，交换人生，交换死亡。 在原沢田音死亡的这件事上，时之政府不能说是没有责任，但也不能说是有责任，只能说这政府在原沢田音走向死亡的路上稍稍绊了一下她的裙角，仅此而已。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而看在月入百万的份上，现在的沢田音也不是不能跟他们合作。 但“坦诚”是不同的。它代表着一种态度，一种平等的、正视的，甚至重视的态度。 时之政府大可不必让狐之助向她解释这样多，不必在她面前以“登入本丸的钥匙”为线索向她暴露他们曾经遇到过的困境和挣扎，甚至不必给她这样的选择权，而只要将vr眼镜往她面前一推就够了。 可狐之助还是说了。所以，这时，沢田音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看待这份工作，毕竟说到底，这是一份高薪的、保证人身安全的、并且考虑到脱离工作后的影响的工作，哪怕在最初缔结契约时稍稍闹出了一些不愉快，可如果最终的结果是好的话，倒也是可以接受的。 将“被哄骗接手一座被污染本丸”的不愉快彻底抛开后，沢田音最终的目光落在了那以水银绘成的灵体分离符上。 “我有一个问题。”虽然已经在心里揭过了这件事，可沢田音并没有接狐之助之前的话茬，“为什么这张符纸是用水银画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另一个世界的魔力承载物吧？我记得它好像是叫做……时钟塔还是什么来着？” “是的，这张灵体分离符的确是时之政府的技术人员借鉴了时钟塔的某些魔术的思路呢，但是……审神者大人竟然知道时钟塔吗？”狐之助惊讶极了，毕竟沢田音这个世界可是没有时钟塔也没有圣杯战争这种东西的。 沢田音对此可有可无地点头，给出了一个含糊的答案：“这个世界……能穿梭各个平行世界的人，也不仅仅只有你们时之政府啊……” “也对。”狐之助几乎是瞬间就被说服了，以为是某个有穿梭世界能力的人将这样的事告知了沢田音，“毕竟审神者大人您所在的世界是我见过的力量种类最多的世界了，这么想想，大人您知道时钟塔的消息，反而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了呢！” “哦，是吗……”沢田音神色微动，倒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力量种类最多的世界……这可真是出乎意料的消息呢，不如—— 在某些念头滑向深渊的前一刻，沢田音突然想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不由得失笑：力量种类最多的又怎么样？跟现在的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在这个世界，旧神已死，神代结束，神位由灵怪盘踞，哪怕再如何竭尽全力，也只能引发微弱的回响。旧日支配者依然在深渊沉眠，外神也不会在没有神力牵引的前提下无故打上门来。 这样的世界，哪怕力量种类再多，也不会走到最坏的那一步。 多好。 沢田音微微一笑，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总之，按照狐之助你刚才的话来看，你们时之政府最推荐的方式，其实还是灵体分离符吧？” “是的。”狐之助道，“只不过——” “那就这个吧。” 沢田音轻巧地将这张符从狐之助的爪下抽|出，开始输入灵力：“对于本丸，我其实还是有点好奇的呢。所以玩游戏一样的方式，怎么比得上身临其境？而且净化这种工作，果然还是自己上最好吧。” 狐之助慌慌张张道：“欸？可是，可是它需要很多很多的灵……力……” 狐之助磕巴了一下，对着沢田音面前瞬间塑好的灵躯目瞪口呆。 等等……它……其实是在做梦的对吧？ 哪怕式神压根没有做梦这个功能，可它果然还是在做梦中对吧？！ 没有理会一旁震惊到开裂的狐之助，沢田音看着自己塑造的灵躯，心中十分满意。 “我果然是个能让人‘哦呼’的超级美少女呢！”沢田音喜滋滋地摸了摸自己灵躯的脸，“不过头发太长了，改成短发吧。” 原沢田音是个软萌可爱的美少女，自然留着一头温柔美少女都有的长发。沢田音没有要大刀阔斧修改人设的想法，所以哪怕这两天一直觉得长发碍事，也没有动手剪掉。 可对这个自己塑造的灵躯，沢田音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 于是，在沢田音毫无顾忌的修改下，灵躯的身高大幅增长，长发也被利落地修成齐耳短发，一身十分具有现代特色的学生装束也被狩衣替换，就连手上都多了一把蝙蝠扇：如果不看那张脸的话，现在沢田音的灵躯，倒是真的像是一位从平安京里走出来的阴阳师。 沢田音目光在这幅灵躯上游走巡视，心中十分满意，倒是一旁的狐之助把自己嘴里飘出的魂往里头塞了塞，提出了建议：“那个，审神者大人，阴阳师的话，并没有女性哦，就好像巫女中没有男性呢。” “这只是cosy啦cosy！”沢田音像赶苍蝇一样挥手，“这种小事就不用在意了。” “是……是吗？”狐之助飞快接受了这个设定，然后再次提出异议，“那……那阴阳师的乌帽子呢？” “那么丑的帽子，谁爱戴谁戴。”沢田音毫不在意。 狐之助大受打击：“还……还可以这样吗？！”这种职业标准配饰，还能随意增减的吗？ “对呀！”沢田音嘻嘻一笑，把狐之助的常识踩得稀巴烂，“是衣饰服务于人类，而不是人类服务于衣饰。也就是说，只要你想，你穿什么都可以哦，甚至裸奔都没关系呢，只要你有一颗不怕被人揍的坚强的心或者能把所有想打你的人揍趴下的力量就可以啦！人类的身体，没有任何值得羞耻的地方！” 狐之助震惊了：“原来人类是这样想的吗？” “当然！” 当然……个鬼啦！ 一般人都不会认为裸奔是件没有关系的事吧！沢田大人你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而已啊！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认为裸奔都是可以的啊？！而且最后那句话也好耳熟啊，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啊？！ 世界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好了，不要老是纠缠这些小事啦，不然你就会从狐之助变成八婆之助哦！”沢田音笑嘻嘻的。 狐之助：“什……什么？！才没有！可恶啦，什么叫八婆之助啊？！而且裸奔怎么会是小事呢？裸奔有伤风化啊！这简直就是将人类的羞耻心丢在地上还用脚踩成渣渣，审神者大人你清醒一点！” “不止如此哦！”沢田音轻飘飘道，“老是纠缠小事的狐之助真是太不体谅美少女了，而且也显得很不专业呢！如果时之政府的员工看到了这次的对话记录的话，肯定也会觉得狐之助你在为难审神者吧？还是说，式神狐之助，就是这样仗着自己时之政府前辈的身份欺负新人的丑恶的存在吗？” 狐之助再次受到重击：“怎……怎么会……人家才没有这样啦qaq” 眼看把狐之助欺负到魂都要从嘴巴里飘出来了，沢田音这才满意地将眼前塑造好的灵躯又塞回了灵体分离符中，递到狐之助面前。 “好吧，我相信你了。”收到狐之助一个感激涕零的眼神后，沢田音笑容更深，“呶，把这张符带回我的本丸吧……今天晚上，我会按时登入，接手本丸。到时候，小狐狸你可要在一边保护我这个柔弱的美少女哦！” 6.想辞职 日光隐去，夜晚如期而至。 晚饭过后，沢田音掐好时间，按照日常作息，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开始酝酿睡意。 但意外的敲门声响起了：细细的，弱弱的，动作拖拉而绵软。 沢田音不用开门都知道是谁在门外。 “是小纲吗？”沢田音坐起来，温柔道，“进来吧。” 门被轻轻拉开，年幼的小纲吉似乎是怕惊动了爸妈和客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沢田音的房间，又蹑手蹑脚地走到沢田音的床边，非常不见外的钻进她的被窝，仰头看她，小小的脸在月光下满是严肃。 “呐……姐姐，我要问你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小纲吉声音细细的，但那肃穆的神色却像是勇者下决心要打败魔王的那天晚上一样，“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你绝对不可以告诉妈妈哦！啊，对了，还有爸爸！” 哇，这小朋友是要去拯救世界了吗？ 沢田音忍着笑，用跟小纲吉一样严肃的声音宣誓道：“好的，我绝对不会说的。” 年幼的小纲吉说：“姐姐，你觉得……世界上会有鬼吗？” 几乎是瞬间，沢田音就明白了小纲吉真正想要跟她倾诉的是什么。 她脸上有一闪而逝的僵硬，但她很快笑了起来，道：“小纲……突然说这件事，是想要告诉姐姐什么呢？” 小纲吉下意识地露出了惶恐的神色，其中还有些委屈和不安，细声细气地说：“如果……如果说……我……”小纲吉的声音越发低了，“……姐姐会讨厌我吗……” 沢田音没有听到那含混不清的声音究竟说了什么，但她却可以想象得出来。 因为在所有的一切发生之前……在她穿越体质还没有苏醒之前，她也是抱着这样的惶恐和委屈。 ——世界上真的有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存在吗？ ——真的会有妖魔吗？ 如果没有，那么她看到的这一切究竟是什么？难道是她的妄想吗？ 如果有……那…… 那么……为什么会是她？ 为什么偏偏要是她？！ 多年过去了，沢田音几乎要忘了她当初作为七音——那个最普通的、毫无特色的普通人七音——的样子，也忘了那些在她心中徘徊的慌张和委屈、不安和自我质疑，可是当年幼的小纲吉来到她面前时，她却从那张脸上看到了自己。 沢田音有片刻的恍惚：当时，在一切开始之前，作为普通人的七音……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那时候的七音能够遇到如同现在的沢田音一样的人，她会想说什么？ 她……想不出来。 已经……太过久远了……久到她早已忘记了。 沢田音微笑着摸了摸小纲吉毛茸茸的头发，道：“虽然不知道小纲想要说什么，可是有一件事，是姐姐一定要告诉小纲的，也是小纲一定要记住的，那就是——不管发生什么，爸爸妈妈，还有姐姐，都是喜欢小纲的，是绝对绝对不会讨厌小纲的！” 看到彼岸的妖魔，不是小纲吉的错。当然不是。 他根本不必为此生出任何自责与自我质疑。 “所以啊，不要难过哦。”沢田音将泪眼汪汪的小纲吉抱进怀里，轻声哄着，“大家都最喜欢最喜欢小纲了！” 小纲吉挂在沢田音的脖子上，哭哭啼啼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不好意思地抬头，脸红红地说了一句“抱歉”就跳下床，慌慌张张地想要离开。但在关门前，小纲吉又从门缝探出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沢田音，道：“今天太晚了……明天……明天我有个秘密要告诉姐姐！” 小纲吉握拳，想要在沢田音面前做出一副勇敢的大人模样，但迎上沢田音揶揄的笑容和那若有所指的目光后，却又瞬间脸色涨红，不好意思地捂着满是泪痕的脸，慌张离开。 沢田音忍俊不禁。 一旁，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畔的狐之助蹲在书桌上，感慨道：“小孩子真可爱呢！审神者大人，我们本丸里也有很多可爱的——” “说什么傻话呢！”沢田音瞥了狐之助一眼，瞬间从善解人意的姐姐无缝切换到抖s审神者，“可爱的只是小纲而已，其他的小鬼可都是任□□哭动不动就大喊大叫还会将你这样的狐狸拔光毛的讨债鬼……等等，你是想说本丸里还有这样的讨债鬼吗？” 狐之助：“……” 这个……该怎么接话呢…… 又一次安利失败的狐之助再度挂上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那个……审神者大人，我是来告诉您，可以入睡了。” 沢田音眨了眨眼睛，听出了言外之意：“哦？小狐狸，你这是在嫌弃我这个美少女吗？难道我刚刚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狐之助坚强微笑：“没有呢，审神者大人您想多了。” 狐之助：只是我是真的想辞职。 · 五分钟后，顺利入睡的沢田音并没有来得及看到自己的梦境，而是在一股灵力的牵引下，轻飘飘地飞向了空中。 沢田音睁开眼，发现就这样眼睛一睁一闭的功夫，她就已经附身在灵躯上，甚至此刻的她也如她所感受到的那样，轻轻地飘了起来。 这时，不同于现世的深夜，本丸中的阳光正好，灿烂的金色越过本丸上空庞大的结界，落在植被稀疏、萦绕着淡淡的黑雾的本丸里。从当前的画面元素构成来看，这本该是一副常见的光照枯山图，但阳光的金色与庭院的黑色，却显出了极度的颗粒感，那格格不入又泾渭分明的颜色，在沢田音面前构成了一副刺目的、令人不适的画卷。 ——就像是她第一眼看到大江山时的景色。 沢田音又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她放出灵力，庞大而纯净的灵力如同海啸，从庭院出发，席卷了整个本丸。狂风骤起，声音隆隆，如同山崩，但当这波灵力过后，本丸中的一切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不但地面的植被依然无精打采，甚至于本丸上空那令人不适的黑色颗粒，都只淡去了微不可察的几缕颜色。 沢田音若有所思。 “狐之助，合约上的‘因意外事故而致使灵力驳杂的本丸’……究竟是什么样的意外呢？”沢田音漫不经心地问着，目光微微一扫，然后被身畔的狐之助吓了一跳，“咦？狐狸你增肥速度这么快？！” “不是肥，是膨胀！是毛发膨胀起来了啦！”狐之助悲愤道，“而且这不都是审神者大人你的错嘛！！” 作为一个一直走正常流程的狐之助，它万万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还会有一言不合就灵力洗地的审神者……天啦，审神者大人，您灵力多也不是这样用的吧？！考虑一下一边的式神的心情好不好！！ 猝不及防下被灵力风暴吹得整只狐狸都膨胀起来的狐之助一边看着圆滚滚的自己嘤嘤嘤着，一边还在坚强地为沢田音介绍：“那个意外……嘤……就真的是意外啦……嘤嘤嘤……我们时之政府的员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们都觉得应该不会出现灵力被污染这种问题的……但它就是发生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沢田音漫不经心道。 此刻，在沢田音的感知中，这个面积十分庞大的本丸里，只有不到十数的灵——对了，现在的这些灵叫付丧神——而在经过刚刚的灵力洗地以及主权宣告后，这些付丧神也并没有要过来跟她见面的意思，甚至在沢田音的感知里，他们就连动都没有动过。 可以说是很丧了。 不过沢田音有一个不太厚道的猜测：这些付丧神是不是跟狐之助一样，被她的灵力吹到“膨胀”了，所以才不好意思过来见她。 这么一想，事情突然就变有趣了呢。 狐之助当然想不到自己面前这位审神者大人的心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恶劣的念头，非常尽职尽责又委屈地说道：“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发生啊！” “每座本丸，都会迎来不止一位审神者。毕竟一来，审神者大人基本都是人类，而人类的寿命有限，再怎么样也不会永远接任一座本丸；二来，审神者大人们也是有各自的现世生活的，大部分审神者跟时之政府的契约都只会续签一到两次，也就是说审神者平均接任一座本丸的时间是十到十五年。”狐之助叫起了冤，“可就在半年前，这座本丸的上一位审神者跟我们解除合约、正式卸任后，那位审神者就被这座本丸的某位刀剑男士斩掉灵躯，而等我们收到那位审神者大人现世里发来的紧急消息后，才发现这座本丸已经被污染了……向审神者动刀的刀剑男士，以及一些无法忍受污染灵力的刀剑男士，已经自己跳了刀解池，而其它仅剩的刀剑男士，也在被这座本丸逐渐污染……嘤！明明上一位审神者从不撩刀，按时上班，尽职尽责，我们政府也竭力关注每一位刀剑男士的身心健康，除了每月的出征次数之外不对他们做任何强制性的要求……可最后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们完全不知道啊！” 7.强者的刀 从狐之助的叙述来看，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交接，最后竟然引出了这样大的问题，他们的确十分冤枉。 但具体情况究竟是什么样的，沢田音却不会听信一面之词。 “多说无益。”沢田音手腕一转，蝙蝠扇轻轻掩唇，只露出一双笑得弯弯的眼睛道，“具体是什么情况，看看不就知道了？” 沢田音轻笑一声，率先向本丸的更深处——也就是天守阁的方向前进。 狐之助一愣，赶紧跟上，嘴上本还想再多多警示这位新任的审神者一番，毕竟它还记得，这位名为沢田音的审神者大人虽然在灵力资质上天赋异禀，可她到底没有经过任何正规的引导和培训。这样的审神者放在污染的本丸里无疑是不太安全的——灵躯被污染损毁了还好说，毕竟也就是一张符纸的事，可万一一不小心使得审神者本身的灵力都被这本丸所污染，那才麻烦大了！ 一想到平行世界里的那些“魔法少女”，和那些由灵力者堕落的“鬼”，以及现世的那些大虚，狐之助就不寒而栗。 ——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审神者大人！ 狐之助握拳，给自己立下了一个远大（得压根看不到）的目标。 抱着这样的念头，狐之助就想要开口，对沢田音殷殷叮咛，然而在狐之助开口前，它却突然发现，随着这位抖s审神者的前进，这座本丸一直笼罩的黑雾，却似乎散开了……不，不是散开，而是在为她让出道路！ 而在它目光所及的地方，那一层虽然轻薄、但却怎么都无法驱散的黑雾，在这一刻竟像是遇到了什么天敌，随着沢田音步步前进而步步退却，哪怕再怎样张牙舞爪、虚张声势，都无法靠近沢田音十步之内。 狐之助瞠目结舌。 难道……难道说……这就是政府无论如何都要跟这位大人签下合约的理由吗？ ——只凭一身灵力，就能百邪不侵，诸鬼退避……这样的人，可真是…… 真是…… “真是了不起呢。” 不知哪儿来的声音响起，悠然感慨。 狐之助只觉得这句话说出了它的心声，满脸赞同，刚想点头，一想却又发觉不对：等等，谁在说话？！ 狐之助吓得蹦了起来，整个狐越发膨胀了：“谁谁谁谁谁在这儿？！” “是我哦，小狐狸。我可不是谁谁谁谁谁。”树后，一个并不叫狐之助陌生的人影转了出来，那笑眯眯的样子与其他本丸里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别，只除了……那一身无论如何都无法掩饰的沉黯的黑色。 狐之助一惊，毛炸得更厉害了：“你是……笑面青江？！” 这座本丸中唯一一振……或者说最后一振满练度的刀，笑面青江！ “哦呀，小狐狸很害怕我呢。”笑面青江笑眯眯地弯腰，凑到狐之助面前，“真让人伤心啊，我还以为我们的交情很好呢，没想到只是换了一个颜色，就遭到这么大的嫌弃……真是让我好心痛啊。” 狐之助被逼近的污浊灵力吓得瑟瑟发抖，又想要嘤嘤嘤了：宝宝只是一个小式神而已，为什么都要来吓我？！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啦？！ 见狐之助实在对他这一身污染灵力害怕极了，笑面青江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主动拉开了距离，摇了摇头，不再多说，只是默然跟在沢田音的身后，一路向前。 走在前方的沢田音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样，自顾自向前，哪怕来到天守阁下也没有半点停顿，径直入内。而在她身后，一直紧跟的笑面青江却停了下来，含笑站在天守阁外，注视着沢田音背影消失的地方，依然不发一言，唯有目光殷切近乎狂热。 “哈哈哈，青江，你来到这里，是找到自己的愿望了吗？” 天守阁下某个屋顶上，一个祥和的声音蓦然出声。 早就发现了这一振刀的存在的笑面青江当然没有被吓住，偏头向上望去，依然是笑眯眯的样子：“三日月，今天也还是在屋顶上看风景吗？” “哈哈哈，是啊，今天的本丸，也是有独到的美丽之处呢。”三日月宗近端端正正坐在屋顶上，两手却揣在袖子里，就像是过冬的猫，“虽然依然无法触及日光，但黑暗也有它的迷人之处啊，哈哈哈。” 笑面青江沉默了一瞬：“三日月，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哦，这个啊，是我从厨房里找出的丸子。”三日月宗近道，“不过有点奇怪呀，这个丸子一点都不甜，而且感觉形状也不太像是以往吃的丸子。” 笑面青江残忍地揭露真相道：“是的，因为那是饭团。” 所以天一黑就瞎得分不清丸子和饭团的你就不要说什么黑暗的迷人之处了。 三日月宗近一怔，然后又哈哈地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这个丸子怎么会跟饭团一个味道呢……”三日月见平时好脾气的笑面青江半点捧哏的意思都没有，迟疑了一下，“嗯？现在不是该笑的时候？” 这个家伙啊…… 笑面青江站在昏暗的地面，微微摇头，但又很快发现三日月并看不到他的动作，于是他扬声道：“三日月，你有什么愿望吗？” 三日月依然笑着，但却没有回答。 笑面青江道：“我啊……已经找到了我的愿望了哦！” 就在刚才。 就在那磅礴的灵力化作风暴的那一刻。 很久很久以前，笑面青江的第一位审神者，也是那位将他从刀剑中唤醒的大人，曾经问过他这样一个问题。 ——作为刀剑……作为刀剑付丧神，你可有何心愿？ 在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就像是其它任何一个笑面青江的分灵一样，想做的、能做的，唯有与溯行军战斗而已。 但在今天，在他看到那样令人目眩神迷的磅礴灵力之后，他终于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想要成为强者的刀。 刀，本来就是凶器，是杀人之器，嗜血与慕强乃是天性。这样的本性，也在它们化作付丧神后如影随形，难以更改……哪怕的确有个别的刀在变作付丧神的过程中发生了难以言说的异变，可有这样异变的却显然不是他笑面青江。 他……想要成为更强者手上的刀！ 作为灵刀的他，发自内心地倾慕着强大的灵力，渴望成为强大的灵能者的刀！ 仅此而已。 但是…… 在这之前…… 笑面青江微微低头，看着自己指间萦绕的黑雾，想到方才狐之助的害怕，心情苦涩。 这样的他……这样几乎要从灵刀堕落成妖刀的他，真的可以成为大人的刀吗？ 8.您是来下战书的吗？！ 对于笑面青江的这番想法，三日月宗近虽然了解，但却并不能有过深的体会。 这或许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们虽然同为刀剑付丧神，但是比起作为刀剑时就征战沙场、成为刀剑付丧神后又有极长时间在战场中徘徊的笑面青江，无论是像他这样长年作为藏品的大典太，还是那位脱离陪葬品身份后就一直反复更换主人的鹤丸，恐怕都不能对笑面青江此刻的心情有更多一分的理解，毕竟……刀剑虽然渴望被强者持有，渴望被使用，但这样的渴望，可远远达不到愿望的程度。 但笑面青江却说了“愿望”。 “真好啊。”三日月宗近坐在屋顶上，模糊的光影从宛如实质的颗粒状黑雾中摇晃落下，给他的视界笼罩上一层半明半暗的光晕。他并不是很喜欢这样的视线与世界，但至少在此刻，他的笑容是真心的，感慨也是，“能找到自己的愿望，是很好的事。” “我也是这样想的。”笑面青江站在地面。 在那里，黑暗已经超过了三日月宗近的视线所能捕捉的范围，所以三日月并不能看到笑面青江的表情，但至少笑面青江的声音是带着笑的，“那么，三日月你的愿望是什么？” 笑面青江又一次问道。 三日月宗近打了个哈哈，想要蒙混过关，但转头想想这件事他刚刚已经做过一次了，再做一次似乎不太礼貌，于是他随口道：“我的愿望啊，大概是希望本丸能够再亮一点吧，毕竟现在的本丸，对我这样的老爷爷可是一点都不友好呢。” 笑面青江的声音有点古怪：“变亮一点？”这真的不是随口敷衍吗？ 这真的是随口敷衍。 但三日月宗近是绝不会承认的。 可谁都没想到的是，这样随口敷衍的愿望，竟然在下一刻就实现了。 ——当第一朵花在小径一旁盛开时，还没有任何人和刀注意到这个脆弱的生命。可随着第二朵、第三朵、一簇簇、一片片花海绽放，随着初春的风带来雨后湿润的泥土气息、低飞的鸟儿落在含苞待放的樱花树上，那些丧丧地团在本丸各处的刃，也像是被唤醒一样，终于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是春天啊……”莺丸坐在走廊上，侧耳聆听鸟语声声。 在他身后，紧闭的拉门内似乎有人在不满地走动，听到莺丸的声音后，更是被引爆了满腹怨气，拉开门，咬牙切齿道：“那个可恶的审神者！接任就接任，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啊！” 莺丸微微笑着：“冷静点大包平，不要这样对审神者不敬哦，毕竟被灵力吹得整个脑袋都膨胀起来（大包平：不是膨胀！只是头发有点乱而已！！）不过是你练度太低的缘故，如果将这种事情都怪罪到审神者身上的话，未免太过苛责了。” 大包平在黑暗中顶着十分新潮的爆炸头，气急败坏：“难道这还是我的错吗？！” 而更远一些的地方，又丧又颓的大典太光世难得主动走了房间，神色莫名地看向了天守阁的方向，不远处庭院的树上则挂似乎还没睡醒的鹤丸国永。 灵力涌动得越来越厉害了，就像是巨兽的呼吸，在本丸中徘徊流动。 本丸中仅剩的两把胁差之二的物吉贞宗，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赶到天守阁下的。 “啊！青江！你果然在这里！诶嘿嘿！还有三日月殿！下午好呀！”像是在闪光的金发少年兴奋地向大家打过招呼，然后便扭头四望，“我一感受到这样漂亮的灵力就迫不及待地赶来啦！但是审神者大人呢？难道是在天守阁吗？！” 物吉贞宗说着就要摸向天守阁，笑面青江长手一捞，就将这有些毛躁的小家伙抓住了。 “不能做出失礼的事哦，物吉。”笑面青江按住这个小个子的脑袋，“乖乖在楼下等就是了，必要的时候，主公会召唤我等的。” 物吉贞宗“哦”了一声，眨了眨眼，视线越过笑面青江的脸，落在更远处的天守阁某处，指了指：“那就是我们的新任审神者大人吗？” 笑面青江扭头望去，呼吸一滞。 等、等等等等啊主公大人！！您这是在干什么啊？！ 而此刻，天守阁最高处，沢田音轻飘飘地站在那窄窄的横栏上，宽大的衣袍在空中鼓荡，就好像下一刻就会被狂风吹落。 狐之助趴在她的脚下，被这高度吓得瑟瑟发抖，但依然苦口婆心地劝说：“审神者大人，您冷静一点啊！不管您想要做什么……总之先从这上面下来吧！嘤嘤嘤。” “你太胆小了。”沢田音轻飘飘地说着。 “才不是啦！明明是审神者大人您胆子太大了……谁没事会站在那种地方啊嘤嘤嘤……”狐之助死死地抱着护栏，嘤嘤哭泣。 沢田音笑容半点不变：“更何况，时之政府让我来接任这座本丸，不就是为了净化这座本丸吗？如果不站得高一些、将本丸的情况了解得更清楚一些，你又想要我从何下手？” 狐之助终于从“宝宝下一刻就要摔死了”的恐惧中回过神来，震惊道：“净化？难道说……审神者大人您已经想到净化的方法了吗？！” “不，现在还没有哦。”沢田音道。 狐之助一口气哽住了。 沢田音大喘气道：“但很快就有了。” 她抬起左手，狐之助这才发现她手中不知什么时候端起了一杯清酒：那本是放在审神者房间里的酒，也恐怕也是上一任审神者最后留下的东西。 “是羁绊，还是执念，又或者是妖魔……就让我来看看吧。” 沢田音手腕一震，清酒撒向天空，瞬息化作大雨，倾盆而下。 那磅礴的雨水带着酒气，带着灵气，染湿了颗粒状的黑色气息，与它一同跌入尘土。 狐之助被这样的神迹震慑住，几乎无法呼吸：是的，在本丸里，审神者几乎可以做到任何事，完成任何神迹——但这一切的前提，却是需要经过灵力转换器才行。 可沢田音明明只是随手一泼，那清酒就化作大雨…… 这算是什么？真正的神迹吗？！ 黑色的气息褪去了。 雨声渐歇，久违的阳光照入了本丸。 天亮了。 时之政府本预计长达五年的净化，竟在瞬息间完成——只除了被污染的刀剑本身。 是的，当黑色的堕落气息从本丸的泥土褪去后，七振被污染的刀在本丸中变得格外刺目，就连狐之助这样的式神，都能清晰地感应到他们的存在。 狐之助心中不知道对这样的境况是该高兴还是该遗憾，而一旁的沢田音则叹息一声，终于确定了这座本丸暗堕的原因和最初那遮天蔽日的黑气的由来。 “小狐狸啊小狐狸……”沢田音反手一扔，铜制的酒杯便落入房间，骨碌碌滚入角落，“你说……你们是真的不知道这座本丸变异的原因吗？” 狐之助全身毛发炸得更厉害了：这位沢田大人一叫它“小狐狸”，那就准没好事！ “是真真真真的不知道呀……”狐之助结巴了。 “那你们可真是……啧，太蠢了。”沢田音摇头，没有深究的意思，“算了，反正这件事也无关紧要。” 狐之助：怎么会无关紧要啦！超重要的好吗！ 沢田音道：“好了，别废话了。” 狐之助：我根本没说话！！ “去跑个腿，将本丸里的付丧神都叫来见见吧。”沢田音道。 狐之助有些惊了：“是来……天守阁见吗？” 沢田音奇怪道：“不然去哪儿见？” 狐之助小小声道：“但是，但是他们来了的话，大人不怕天守阁也被污染吗？” “这种小事也还要特意拿出来说？”沢田音越发奇怪，“整个本丸我都净化了，难道还怕他们带来的那一点污浊的灵力？好了，都说别废话了！赶快去！！” 话是这样说啦……但天守阁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啊！ 这可是天守阁啊！ 狐之助本来想要这样说的，可是看到沢田音那不耐又无所谓的脸后，却又把话咽了下去，顺从地去叫那些刀剑男士。 在离开审神者的房间前，狐之助回头看了沢田音一眼，心中一个念头突然萌生：这位审神者大人虽然表现得像是一个鬼畜抖|s，但或许……在这样的表象下，她其实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呢！ 可这样的念头在五分钟后就被砸的稀碎。 “大家好，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这座本丸的新任审神者，为了我们今后的日子里能够相处愉快，有一点我必须要优先申明：我不关心你们是否暗堕，不关心你们对我有什么看法，但如果有妨碍到我经营本丸赚钱还债的——统统打死！” 沢田音笑得温柔可亲。 狐之助表情天崩地裂。 ——审神者大人，您真的是来接任本丸的而不是来跟这些刀剑男士下战书的吗？！ 9.一群难搞的家伙 空气中一片尴尬的沉寂。 下一刻，一个留着十分新潮的爆炸头的红发青年拍案而起。 “喂！你！”那个红发年轻人的眼睛像是在喷火，本来十分高傲冷酷具有攻击性的面容，在这一刻竟无限靠近了“热血笨蛋”这个形象，“就算你是审神者，这番话也未免太嚣张了吧？！” 隔着一张长桌，沢田音端端正正地跪坐着，身姿挺拔，蝙蝠扇轻轻掩唇，长长的睫毛微垂，很有平安京阴阳师那般端肃高洁、高傲不群的模样——只要她别开口。 “我只是在对我们日后的同事时光做一个总括性的称述而已。”哪怕那个极具攻击性的红发青年就快要逼近她的面前，沢田音也没有半点动摇和回避，“坏话说在前边总比于阴暗中滋生怨恨要好，虽然你这种会留着爆炸头这种发型红发笨蛋应该不太明白我在说什么，但这种时候你只要把脑子交给耳朵，好好听着就是了。” 红发的家伙，也就是大包平，在这一刻发出了来自灵魂的质问和咆哮：“什么叫做‘留着爆炸头这种发型红发笨蛋’？！你以为这都是谁的错啊？！！” “反正跟我没关系。”沢田音迅速甩锅。 “明明就是你的错！！”大包平十分委屈，十分不服，“你在对我做了这样的事之后竟然还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吗？！可恶啊！凭什么你这种卑鄙又没有担当的家伙可以当审神者啊！！” 席间原本僵硬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三日月宗近和大典太光世置若罔闻，笑面青江和莺丸脸上的微笑有些僵硬，唯恐天下不乱的鹤丸国永小声地“哇”了一声，兴致勃勃地看着这突然奇诡的剧情走向，只有小天使物吉贞宗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出言提醒大包平这个热血笨蛋话语中的某种语病。 而在物吉贞宗发声前，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沢田音却提前揭露了某个问题：“冷静一点，红发笨蛋。开口前你真的应该将话好好过过你的脑子——不要说的好像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一样。请注意一下，我可是新时代的美少女，未成年，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了解一下。” 大包平一愣，就像是被人迎面在脑袋上敲了一锤，整个人都懵了。 “你，你，你……你在胡说什么啊！！”回过神后，大包平脸红得十分迅速，就是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在害羞，“我怎么可能对你这种家伙做什么？！我们之间唯一发生的事，就是你在我身上动的手脚！” 很好很好，实力演绎什么叫做越描越黑。 鹤丸国永强忍笑意，整个人都在往外散发出“唉呀这可真好玩”的气息。 另一头，作为半个监护人的莺丸则对大包平的用词感到了绝望。 眼看审神者在听到大包平的顶撞后细眉一扬，目光中露出了点儿不愉快，莺丸便心中一紧。为了避免这位言辞过于锋利的审神者说出点更让刃接受不了的话，莺丸只能出声，终止这场气氛越发古怪的对话。 “大包平，坐下吧。”莺丸声音依然温吞，一脸老好人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他是不是在心里爆锤热血笨蛋大包平，而另一头，三日月宗近也终于开口，温柔笑道，“是啊，大包平，虽然审神者大人言辞锋利，但在道义上并无过错，反而十分宽容……你反应太过激了。” 不同于真正的热血笨蛋大包平，也不同于动不动就丧成一团的大典太光世。此时此刻，本丸的这几振刀，无论是作为天下五剑之一的三日月宗近，还是少年模样的物吉贞宗，其实都听明白了沢田音话中的未尽之意。 ——无论是被污染了，还是直接暗堕，又或者是与审神者意见相左，甚至看不惯审神者对审神者抱有敌意……这些都没关系，她都不会在乎。只要他们不干扰到审神者的目的和计划，比如说经营本丸，那么这位新上任的审神者就不会对他们做任何降罪。 所以这样一来，审神者的意思其实已经表达得非常清楚了：我对你们没有什么要求和期盼，你们也不必对我抱有什么要求与期盼。 放在正常的本丸里，说出这样的话的审神者可谓是过分冷酷而不近人情了。然而落在这座本丸的他们身上，却让这番冷酷的话，都显示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温柔来。因为在一个本丸内，同一振刀只能出现一个付丧神，也就是说只要被污染的他们还存在一天，审神者就绝无法再唤出另一振更纯净纯白的三日月宗近、大典太光世、物吉贞宗，等。 她留下了疑似有弑主嫌疑的他们，并且自愿放弃了拥有更好的稀有刀的机会，而他们甚至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作为正常的刀剑付丧神而在这座本丸中存在着……不得不说，这可真是他们见过的最不客气的温柔了。 作为本丸里对审神者这一存在最无感的几振刀剑之一的三日月宗近，在明了沢田音所想要表达的意思后，心中也难免对这样的宽容生出了几分释然和感激，这才对大包平出言相劝。 但他显然忘记了一件事：所谓的大包平，就是一遇到“天下五剑”就要跳脚的热血笨蛋。 于是理所当然的，他们（或者说大包平单方面地）吵了起来。 沢田音面无表情，向热血笨蛋投去一个鄙视的目光后就施施然起身离开。 笑面青江毫不犹豫，紧跟其后，小天使物吉贞宗只是犹豫了一下下，便飞快地失去了这两人的踪迹。 “哇！好快！”物吉贞宗惊呼。 满练度的笑面青江跟不上就算了，为什么连那位看起来养尊处优的审神者都跟不上？ 物吉贞宗对自己刀剑付丧神的身份突然生出了深深的怀疑。 而在另一头，沢田音默不作声地来到了厨房。 当她拿起刀的那一刻，一直杵在厨房角落当隐形人的笑面青江窜了出来，捧住了她的手，深情道：“主公，以您的尊贵之躯，怎么能触碰这样的事？如果您有需要，请尽情地使用我的身体吧！” 沢田音：“……” 笑面青江飞快地将自己腰间的刀跟沢田音手中的菜刀掉了个位置，神情严肃正经：“请用！” 沢田音：“…………” 为什么这家伙能这么一脸严肃地搞笑？ 而且，刚刚的那一番话的严厉拒绝明明已经可以把这些家伙都吓退吧？为什么还会有一个漏网之鱼能毫无芥蒂地迎上来啊？！这到底是腹黑还是天然啊？！ 沢田音不擅长应付自来熟又热情的人，也不太忍心踢开脚边那些眼神热切可爱的小动物——但是对于应付付丧神这种神怪妖魔，沢田音可就太擅长了。 付丧神是一种很可怕又很可爱的妖魔。物品因被主人放置太久而生出了灵，这样的灵就名为付丧神，而支撑付丧神行动的，则是对主人的“念”。这其实是很可怕的，因为“念”不仅仅有想念怀念，还包括执念，以及对主人不使用自己的怨恨。所以在真正走到某一步之前，没有人知道这些付丧神到底会做出什么事。然而与此同时，当主人能够满足它们的愿望之后，它们又是可爱的，因为它们忠诚、坚定、比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在乎你。 而时之政府的这群刀剑付丧神，一开始是被人为催化显形，成为付丧神的，之后又机缘巧合得到高天原神灵的支持，沾上神性，成为末流神灵，最后他们又与时之政府达成协议，在一座座本丸之中降下分灵，投入战斗。所以，经过这样重重波折的他们，既有着作为付丧神这种妖魔的恶性，又有着作为神灵分灵的神性，还有被人为催化时沾染的人性……所以他们是妖魔，又是神灵，也是人。 如果对他们太坏，他们会反噬其主；但如果对他们太好，他们又容易滋生出妖魔的恶性想要将主人永远强留在身边——这一点参照上一任被砍掉灵躯的审神者——所以怎样把握住这一个不远不近不好不坏的度，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 简而言之，这是一群十分棘手难搞的家伙。 沢田音本来就对成为审神者没有多大兴趣，于是她干脆划出一条界线，勒令大家保持距离，这样一来，五年后的大家应该也能够好聚好散。 可她没想到的是，哪怕她明明已经说得那样无情了，却还有付丧神要凑上前来…… “我说啊，你这家伙难道是抖|m吗？！”沢田音手腕一动，她手中的长刀就准确落入笑面青江腰间刀鞘，“菜刀还我！” 笑面青江早就知道自己这位新上任的审神者言辞犀利，刻薄别人的话随手拈来，但他也能看出除了喜欢刻薄别人之外，这位审神者足够宽容也没有坏心，于是他大着胆子拒绝了审神者的命令。 “如果大人不想要使用我的身体，那就请不客气地使用我吧！”笑面青江依然含情脉脉，带着点污，“无论大人您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您的！” 沢田音：“……” 不等沢田音拒绝，笑面青江就已经殷勤地换上了运动服和围裙（沢田音：喂！你的速度就用在换衣服上了吗？！），举起菜刀，站在案板前，期待地看着沢田音：“主公您想吃什么？！” 沢田音：“…………” 沢田音十分擅长应付神怪妖魔，是的。 沢田音也很擅长对付那些怀有恶意的家伙，没错。 但是……但……这种殷切渴望热情得像是小动物一样的眼神，让她怎么忍心拒绝？ 试问，作为一位温柔善良可爱的美少女，在她残忍踢开一只向她撒娇的可爱狗狗后，难道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吗？！ 会的！一定会的！！ 所以沢田音当机立断，将手边最近的一块布盖在了笑面青江的头上，遮住了那狗狗一样可怜可爱的眼神——很好，现在他从眼神可爱的狗狗变成了聒噪的付丧神。 “你，别碍事！”沢田音用准备毁灭世界的大魔王一样冷酷无情的面容抢过菜刀，“一边去！” 笑面青江：“qaq” 10.氪金游戏误我！ 厨房中的材料并不少——这是十分正常的事，因为在半个月前，它还是一座能够支撑六十多个刀剑付丧神的正常运行的本丸，所以在半个月后的现在，在剔除那些易腐的食材后，厨房的库存依然十分富余。 于是，一旁的笑面青江眼睁睁看着沢田音从最简单的饭团开始，再慢慢过渡到各种焖饭，接着又开始处理肉类食材。 当沢田音一口气做出十人份的饭团后，笑面青江还在疑惑这位审神者大人是不是真的那么口是心非，一边用刻薄的话语跟他们拉开距离，一边为他们下厨做饭；当沢田音扭头做出二十人份的焖饭后，笑面青江额上慢慢冒出了冷汗，脸上的微笑有点儿挂不住了；而当沢田音一口气做出三十多碟家常菜肴、摩拳擦掌地开始熬汤时，笑面青江终于丢开“主公在为我们下厨”这样异想天开的想法。 “主公……您，在做什么？”笑面青江目光飘移一下，“整个厨房都摆满了您的料理成果了呢。” 沢田音终于惊觉，回头查看，发觉原本偌大的厨房，竟已被她塞满大半——饭团、烤饭团、寿司、蔬菜沙拉、烤肉……这些厨房新手的入门级料理，一个不拉地摆满了厨房的流理台。 “原来都做了这么多了啊……”沢田音有些意犹未尽，但333座东京塔的负债让她分外稳重而克制，“那好吧，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笑面青江暗地里松了口气，微笑又回到脸上：“主公看起来很喜欢下厨呢。” “不是喜欢。”沢田音心情好了，也愿意多说两句，“只是需要学习这个技能而已。” 在她还是七音时，作为一个有着穿越体制、动不动就往荒山野岭穷乡僻壤里去的人，她最想要的技能，不是各种毁天灭地的大招，而是做饭……天知道她是怎么忍受连吃糖都像过节的平安京、除了烤肉就是烤肉的大江山、被黑暗料理支配的古不列颠，等等。如果不是半路上遇到了某位正义的老妈……不，是某位白发黑皮的正义的厨师，从他身上至少学会了各种简单的拌饭，恐怕她根本就撑不到成为沢田音的时候。 ——勇者在打败大魔王前死于路边摊的黑暗料理，这真是个冷笑话。 笑面青江想到沢田音最开始连烤饭团都会糊的场景，若有所思：“看起来主公似乎对料理很苦手啊……既然如此，主公怎么会突然想要继续学习呢？” 沢田音微微侧头，望向笑面青江，神色微妙：“当然是因为——这座本丸里有一条现世绝不会有的规则啊。” ——只要付出，必有回报。 这是现世绝不会有的、仅存在于本丸中的规则。 五小时前，当沢田音使唤狐之助跑腿、召集本丸内的刀剑们的时候，她坐在审神者的房间内，无聊中便开始翻阅房间内给审神者们的“本丸使用指南”。在这本指南里，有很多关于本丸的介绍，如关于本丸建筑的锻刀室、寝室、庭院、马场、养鸡室、田地，等；也有关于刀剑使用和日常护养的锻刀、手入、出阵、刀装、御守、特化、极化，等；甚至还有给新手审神者阅读的关于灵力的使用基础、修行的基本方式，等等。然而在这厚厚的一本指南中，最让沢田音在意的，却是指南的最后一句话：在这座本丸里，除了灵力的修行无法被修正外，审神者们可以尝试更多的事，因为你只要付出，则必有回报。 什么叫做“只要付出，必有回报”？ 一开始，沢田音并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因为在她的记忆中，世上大多的事都是“付出不一定会有回报，但不付出一定不会有回报”。就好像她殚精竭虑地学习料理，结果一次又一次地炸厨房，一次又一次地被料理深深辜负，让她在每一个穿越到古代还没有厨师的日子，都只能含泪与各种拌饭为伴。 可是当她好奇从古色古香的书架上抽出一本高等数学、抱着“谁这么无聊会在本丸里放这个”的心态翻阅的时候，她却看到了一个蓝色的进度条出现在她眼前，然后，在“本丸使用指南”的审神者页上，技能栏中出现了以下字样： “高等数学，lv1，经验1/10000。” 沢田音：“……” 沢田音：“？？？！！！”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她想的意思吗？！ 沢田音感到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兴奋从她血液中流淌出来，让她几乎想要喜极而泣：我的厨艺有救了！！！ 再也不用吃拌饭了！！！ 于是，抱着这样亢奋的热情，沢田音三言两语打发了那几把刀后，就来到厨房，投入到令人上瘾的料理升级活动中。 叮！ 厨艺1级，您现在已经可以做出良好品质的饭团与烤饭团了。 叮！ 厨艺2级，饭团的制作已经不能再困扰您，您现在可以制作初级的味增汤与焖饭了。 叮！ 厨艺3级…… 叮！ 厨艺4级…… 叮……厨房空间已满，请清理后再继续，或选择扩建厨房。 沢田音看着自己lv4的厨艺，感到原本桀骜不驯的厨具和菜谱被她一个个驯化服帖，心中感动极了。 “这座本丸真是太有意思了。”沢田音情真意切，真心实意，“我还想再玩一下其它的东西！” 笑面青江一脸茫然：“……啊？” 于是接下来的五个小时，跃跃欲试想要在本丸的小溪中尝试钓鱼的沢田音，为了制作钓杆而去砍树，为了砍树而去制作斧头，为了制作斧头而去挖矿，为了挖矿而花费30小判在万屋中买了矿镐顺带捞回了价值10小判的钓鱼线……最后等沢田音终于克服重重困难，从无到有搓出一根钓杆后，她看着自己技能栏里的采矿lv1，伐木lv2，工具制造lv2，兴高采烈，成就感爆棚。 果然堆技能条就是超爽啦！ 然后接下来就是钓鱼了！！ 沢田音信心满满地来到小溪前，刚刚将钓饵甩下，狐之助就出现在了她身边，那一脸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与沢田音身后笑面青江的僵硬微笑相映成趣。 “那个……审神者大人。”狐之助讪笑道，“时间到了，您该回现世了。” 沢田音目瞪口呆：“什么？！怎么这么快？！” 她还没玩够呢！！ 不……等等……在这之前…… 沢田音蓦然醒悟，想起自己最初用本丸挣钱的打算，再掐指一算自己今天的收入：购买矿镐-30小判，购买钓鱼线-10小判，今日总计收入，-40小判。 沢田音眼前一黑。 可恶！氪金游戏误我！！ 11.天然？天然黑？ 清晨，6点，沢田音准时睁开眼。 这一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又是一个好天气，而从门缝里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香气，则揭晓了今日的早餐：烤鱼、香肠煎蛋，味增汤和米饭。 都是沢田音爱吃的。 然而她毫无起床动力，心平气和地躺在床上，神色平静如同一条咸鱼。 已知：她负债一兆，如计划在五十年内还完，则每年需还债两百亿，平均每天还5500万円。而审神者月工资为十万小判，平均日收入约为3333小判/天，也就是33330円/天。 求问：如果她跳一次三途川能不能抵消债务当作无此事发生过。 沢田音侧过身，又开始默默锤墙。 五分钟后，救世主沢田音又一次站稳了自己坚强乐观的人设：没错，本丸的负收入是纯粹的意外！这只是因为她刚上任对一切都不太明白再加上本丸里的必要工具缺少的缘故！是的，就是这样，绝对不是她按捺不住自己氪金的心的缘故！！ 而且……反正……也就是40小判嘛……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不不不，意思是，明天肯定会做得更好的！ 是的！就是这样！ 非常迅速地接受了自己从赚钱党变成氪金党的现实，沢田音毫无心理负担地下楼吃饭。 早餐做到一半的奈奈妈妈听到脚步声，回头向沢田音笑道：“小音，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不多睡一会儿吗？” “因为……”沢田音目光越过奈奈妈妈，望向厨房的各种厨具，只觉得原本面目狰狞的锅碗瓢盆竟然变得顺眼起来了。 沢田音一怔，而后眼睛亮了起来，做了个决定。 “因为我想帮妈妈做早餐！”沢田音十分期待地挽袖子，“我们一起做早餐吧！” 半小时后，将各种菜肴摆上餐桌的沢田音心中成就感爆棚，一边哼着歌一边刷碗。 本丸真是个好地方！ 再一次的，沢田音心中充满感慨和激动地想着：这一次，我一定能靠本丸摆脱厨房杀手的称号！甚至刷成为大厨！甚至刷成特级厨师！！ 是的……特级厨师！ 这一次，她准备成为一名伟大的特级厨师！ ——加油！沢田音！！向着特级厨师的道路前进吧！ 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救世主人设的沢田音在心中给自己打气，信心满满。 二楼阳台的狐之助蹲在风中，一脸萧瑟。 · 早餐过后，奈奈妈妈照常出门买菜，那位头发灰白的贵客则与沢田家光相约上街游玩——虽然这游玩两字可能需要打上一个问号——只留沢田音与小纲吉两人在家中。 等到大人们都走得不见人影后，小纲吉惦记着昨晚的约定，又一次蹑手蹑脚地摸到沢田音的房门前，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姐姐……快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沢田音动作一顿，然后微笑道：“好啊。” 在前头一路小跑的小纲吉的领路下，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沢田家附近的公园。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小纲吉并没有在公园停下，而是继续向前小跑。 咦？小纲他到底想要去哪儿？ 抱着这样的疑惑，两人一路向前，然而这条路越走，沢田音就觉得这一路的景色越是眼熟。 “小纲……”沢田音有些迟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小纲吉有些气喘，但依然坚持：“等到了，姐姐就知道了！” 好吧，既然都这样说了。 于是，就这样，在短腿小纲吉的坚持下，两人走走停停，半个小时候，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某个学校后的小山坡。 再说得更确切一点，那就是沢田音就读的学校，盟王学园后的小山上。 这时，太阳高悬，微风吹过田野的景色十分迷人。沢田音便站在这座小山丘的最高处，在微凉的风中按住自己的长发，低头望向不远处的盟王学园。 “小纲怎么会知道这里呢？”沢田音回头向小纲吉笑着，神色有些促狭，“是想我的时候偷偷跑过来看我时发现的吗？” “才没有啦！”小纲吉红着脸否认，“我才不会做这种事！” 沢田音笑道：“那就看着我说话嘛！” 小纲吉有些恼羞成怒了：“姐姐还看不看啦？！” 沢田音笑着蹲下，无辜眨眼：“当然啦，小纲想要让姐姐知道的东西，姐姐都会很认真地看呢！” “嘿嘿……”小纲吉有些害羞地笑着，越发可爱，“呐，姐姐你看这个……”小纲吉向沢田音伸出手来，手掌上躺着几粒小小的种子。 沢田音目光一凝，终于感受到了这种子上几缕不同寻常的气息：“这个是……种子。” 几乎是瞬间，沢田音就认出了这几粒种子的来源。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沢田音才忍不住生出困惑：为什么人间会有这种植物的种子？ 虽然这几粒种子的气息非常微弱，但是它们绝对是—— “接下来，姐姐不要太吃惊哦！”小纲吉有些忐忑，还有些跃跃欲试。 他闭上眼，握紧了手中的种子。下一刻，常人眼睛所无法见到的视界里，一团橙色的火焰蓦然点燃。 那橙色的火焰带着包容与生机，在小纲吉的每一滴血液中燃烧，而这样的熊熊生机，也透过他的皮肤，将他掌心的种子层层包裹渗入，于是很快的，种子飞速发芽，一条条细细的蔓藤从小纲吉指间漏出，在微风中像是有着自己的意识一般轻轻摆动，向沢田音打着招呼。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沢田音暗地里松了口气。 果然，以小纲吉身上的灵力含量来说，还不足以将这几粒种子催化至完全状态。 否则的话，她就只能出手阻止他了。毕竟，这种魔界的植物，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东西呢…… 但是说来也奇怪，为什么这座山上会有魔界的种子？明明这边也没有魔界的缝隙，这些种子又是从哪儿来的？ 沢田音放开灵视，只见这座山上的游灵果然少得可怜，取而代之的则是比其它地方要浓上一倍的妖气，以及地上各种魔界植物的种子。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些种子似乎是人工培育的，是没有外力催化就不会自行发芽的类型，这种种子的用途比较微妙，而培育这些种子的人则是—— 沢田音收回目光。 看来，这个世界果然很复杂啊。 但不管怎么说，以后还是让小纲少来这边吧。 沢田音心中转过各种念头，但当她迎上小纲吉期待的目光时，却又瞬间将这些想法抛开，温柔地笑着，十分给面子地捧场道：“这就是小纲吉的超能力吗？真厉害呢！” 小纲吉脸色稍微有点儿僵硬：“姐姐……竟然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个设定啊……” “嗯？”沢田音脸上挂着与奈奈妈妈如出一辙的天然笑容。 小纲吉瘪了瘪嘴，觉得刚刚还怀着忐忑和兴奋的自己简直是个大傻瓜。 ——果然像姐姐和妈妈这样天然的笨蛋，是不可能明白他心中的纠结的啊！ 这么不科学的东西，为什么能简简单单一句“超能力吗？真厉害呢！”就打发过去了啊？！这么说来，比起这种超能力，你们的反应才更厉害吧？！ 年纪轻轻就踏上了吐槽役的小纲吉，忍住了满肚子的话，将手上的植物丢下，拉着沢田音垂头丧气地下山：“好吧，接下来，姐姐再跟我去见一下我的朋友吧！” 小纲吉不知道想到什么，很快又振作了起来，小大人一样地说着：“本来我以为她是我的幻想朋友呢，因为大家都看不到她……不过既然我有超能力的话，那么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人应该也是很正常的吧？！虽然这样的超能力也只能在这座山上用啦……但我果然还是很厉害的呢，对不对姐姐？！” “是啊。”沢田音含笑道，“小纲真厉害呢！” 虽然过程错误，但结果是正确的：并不是“超能力”只能在这座山上使用，而是只有这座山上才有魔界植物的种子。而小纲吉也的确十分厉害，因为魔界植物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催化出来的，更别说催化它的小纲吉仅有六岁。 的确很了不起呢，小纲。 “但是，小纲虽然很厉害，可以后也不要自己一个人来这里了哦！太远了，妈妈和姐姐都会担心的呢。” “好！知道啦！” “还有那个大家看不到的朋友，小纲要跟她好好相处才行哦，毕竟如果大家都看不到她的话，她会很寂寞的吧。” “嗯！我知道的！但是我昨天好像跟她吵架了……” “没关系的，好朋友之间是不会记仇的，只要小纲好好道歉就行了呢！” “好——”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树林深处，一个穿着休闲服的红发少年慢慢走出。 “被发现了吗？”南野秀一神色有些困惑，遥望着沢田音离去的背影，稍稍沉吟。 沢田音，一个背景普通但灵力非常强的女孩子，跟他同为盟王学园二年级生，只不过他在a班，她在b班。按理来说，他根本不会注意到沢田音这样成绩不好不坏而且还跟他不同班的普通人，但奈何她那一身丝毫不懂得收敛的灵力过份强烈，在学校一站就相当于一个大型的避鬼符，让他不得不时时刻刻收敛妖气，以免被那样的灵力刺伤。 这样一来，南野秀一想要不记得沢田音都很难。 然而，从学期结束到现在，他们也不过几天没见而已，而就是这几天的时间，沢田音那一身过分凌冽的灵力不但已经收敛妥贴，甚至还能发现藏匿在树林深处的他，并让他感到了危险…… 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野秀一在山坡上凝视着沢田音的背影，那目光既是警惕，也是担忧。 沢田同学，你究竟…… 想到母亲的病，南野秀一打消了刺探的念头。 算了，只希望不会是坏事吧。 12.平安京时代的刀 夜，九时。 沢田音闭上眼，登入本丸。 这一次，沢田音充分吸取了第一次放飞自我的教训，坐在审神者的房间内，认真地思考用本丸赚钱的办法。 开源节流，节流不如开源。 氪金虽爽，但大氪伤身……最起码也要有一个稳定的进项后再氪。 于是沢田音飞快确立了两个短期目标：一，寻找一个稳定的、可持续发展的收入进项；二，冷静氪金。 后者倒还好说，毕竟作为一个站稳了稳重自持人设的救世主，在氪金上还是有基本的克制之心的，但前者就稍稍有些抓瞎了：怎么赚钱？ 按照时之政府与原沢田音最初接洽时的说法，本丸的主要收入有三大来源，一是政府补贴，二是刀剑付丧神出阵得到的战利品，三是本丸自身经营得到的各种副产品。 第一个收入进项在沢田音看来并不是很可靠，因为这里头大半是玉刚等资源材料，说白了就是刀剑付丧神们日常维护所需，对沢田音这样不爱锻刀不爱出阵不爱刷地图的审神者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可以忽略不计。 第二个进项则是一般本丸的收入大头，然而沢田音接受的这座本丸特殊，刀剑一共才七振，并且这七振中除了笑面青江外，另外六振刀都是低练度，平时也就是在溯行军战场的外围转一转，收入不可能会高。再加上沢田音一开始就表示过不会插手他们身上的事务的态度，也就是说这一项的收入早早被沢田音划进了刀剑付丧神们自己的私房钱范围内，依然忽略不计。 于是可靠的收入来源，就只剩下经营本丸的副产品这一条路了。 沢田音昨天在翻阅本丸使用指南时就阅览过这座本丸的种种设施，发现在自身的条件上，这座已经营多年的本丸还是很不错的，不但有满级农场、马场，还有满级的田地，甚至在后山的林地里，还曾经种过完美级别的桃树。当这座本丸正常运行的时候，农场里的鸡鸭牛羊都会定时出场各种农副产品，田地则种满了各种价值高昂的药物，林地里满山满野的桃树，更是可以用它们的桃花制作桃花茶、桃花酒，而待到桃树结果后，桃树的果实又可以再赚一波。 从沢田音的角度来看，当时的本丸是一个早早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已经进入坐卧行走都能捞钱的状态了。 可是……该怎么说呢…… 此一时彼一时。 半个月前，当污浊的灵气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在本丸蔓延开后，受到牵连的不仅仅是那些无辜的付丧神，还有更无辜的牲畜与植物。 在本丸内养育的牲畜与植物，都是经过特殊培育的，这才能够毫无芥蒂地接受灵力的催化，成为审神者捞钱的资本，可是当污染的气息点燃后，曾经护佑这些牲畜植物的灵力就成为了它们的催命符：牲畜死尽，田地干涸，植被枯萎。 一夜之间，这座本丸就被打回原形。 从理智上来说，沢田音是很能够理解自己面对一座光秃秃的本丸的事实的，毕竟这本丸要不是落魄了，怎么可能轮得到她这个新手审神者接任？ 可从感情上，沢田音却只想要锤墙。 可恶啦！为什么这本丸除了设备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剩下？！难道还要她出钱去万屋购买鸡崽鸭仔小牛小羊来养吗？！那这个运营周期也太长了吧？！就算是有灵力催肥催长，周期也还是太长了吧？！而如果买成年的牲畜的话，那又得花费多大一笔前呐？！ 她真的是来赚钱的吗？！ 这一刻，沢田音对着指南手册上的万屋网购页面，盯着各种牲畜下金光闪烁的价格，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这群混蛋，真的不是在宰人吗？！！ 可恶，你们是想要看看救世主的愤怒吗？！信不信她化身魔法少女给你们开一个地图炮啊混蛋们！！ 冷静！冷静一点，别忘了你是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贯彻爱与真实的邪……呸！可恶的火箭队，从她的脑子里滚出去！ 沢田音深吸一口气，握拳，再一次站稳了自己的人设：“总之……先吃饭吧。” 由于厨房被大量料理塞满了的缘故，沢田音这一次并没有疯狂刷技能，而是淡定地拿出一盒土豆，一袋培根，一小把蘑菇，以及一颗洋葱，按照她白天在网上记下的菜谱，慢悠悠地开始制作“仿制烤肉”。 先是将土豆蒸到松软，再用富含纤维、容易吸收肉汁的蘑菇切碎，与能够增添甜味的洋葱一块儿拌入土豆，搅拌至泥状，再把培根紧紧包裹再土豆上放入烤箱充分烘焙即可[1]。 按照提供食谱的那位网友的说法，这样“仿制烤肉”，在经过蒸、烤几道工序后，成品非常美味：外面的培根香脆可口，内部的土豆鲜嫩多汁，刺激感官的食感迎味而生！ ——虽然是失败作，但也是一份稍稍能拿出手的、令新手比较容易掌握的菜肴了！ 提供食谱的那位网友信誓旦旦。 沢田音则对此持保留意见：所谓的“比较容易掌握”，是一件十分玄学的事。因为很多时候脑子告诉你“没问题，我会了！”的时候，只有手才会向你呐喊出“不！我不会！”的真实答案。 曾经的厨房杀手沢田音对此深有体会。 不过也不知道是4级的厨艺加成还是那位网友的确靠谱，沢田音按部就班，十分顺利地做出了这一份仿制烤肉。 当烤肉出炉，令人垂涎欲滴的肉香□□在厨房投下时，沢田音感动得热泪盈眶。 原来她也能有做出这样的美食的一天啊！ 世上的种种邪恶坎坷，果然只有美食才能安抚啊！ 沢田音心情愉快极了，哼着歌想要将它端到食堂，好好感受一下美食的抚慰。然而就是这一转身，沢田音就看到窗外一道白影飘过。 “谁？！” 沢田音眼疾手快，几乎在看到白影飘过的瞬间，端在手中的仿制烤肉便毫不留恋地飞向白影，啪地一下将那白影的脸盖了个正着。 “哇啊！好烫好烫！” 惨遭烤肉打脸的白影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将这一碟热腾腾的菜扒拉下脑袋，委屈地望向偷袭者沢田音，然而当他看清沢田音的脸后，他微微一愣，然后十分好脾气地笑了，道：“啊呀，竟然是审神者大人……这可真是吓到我了。” 循着香味找上门来的鹤丸国永本以为是出阵的大家回来了，这才想要来厨房蹭个饭，没想到在这里做饭的，竟然又是沢田音。 是的——又。 沢田音昨天“料理狂魔”的表现，已经深深地刻在这座本丸的付丧神们的心中。 但鹤丸国永还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相见。 看到被砸得满身狼狈的鹤丸国永，原本警惕的沢田音也变得稍稍有些尴尬起来，这才发觉了自己举动过激。其实话说回来，沢田音远算不上是个擅于反省自身的人，当冲突发生时，沢田音更擅长找别人身上的问题，比如这种时候，沢田音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自己反应过激，而是想要斥责鹤丸国永为什么要偷偷溜进来吓唬她以致于让她损失自己的料理成果。 可是当模样凄惨的受害者对她毫无责怪之情时，沢田音满肚子狡辩的话语反而说不出口了。 “那个……”沢田音挠了挠脸，有点儿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没关系哦审神者大人，这也是因为我吓到了您的缘故。”鹤丸国永毫无芥蒂，“倒是浪费了您的料理成果呢……在很远的地方我就闻到香味了，这样被打翻真是太可惜了。” 沢田音更不好意思了：没想到这个家伙看起来就很爱搞事的外表下，有意外开阔的胸襟呢。 也有可能是这家伙搞事次数太多被打习惯了……不，打住！ 沢田音回过神，道：“稍稍等一下，我来处理。” 不等鹤丸国永回答，沢田音上前两步，在他有些愕然的眼神下，向他伸出手。 咦？这是…… 洁白冰冷如玉质的手指在鹤丸国永眼前一寸的地方停下了，然后它顺着逆时针的方向，轻轻一划。 这一瞬间，鹤丸国永似乎看到了一个钟表模样的光影浮现。 但这样的光影一闪而逝。 与它同时消失的，还有鹤丸国永头上滚烫的汤汁，以及地上打翻的料理……不，与其说它们是消失了，不如说是它们回到了一分钟前。 一分钟前，鹤丸国永刚刚站在厨房门口。 一分钟前，名为仿制烤肉的料理还好端端地躺在碟子上。 ——时间在这一刻倒流。 鹤丸国永呼吸都凝滞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沢田音手上完好的料理，而后飞快伸手摸了摸自己干净的头发。 “真的……倒流了？！”鹤丸国永呆了呆，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真是有趣的惊喜呢，审神者大人，能给我再看一次吗？！” 鹤丸国永凑到沢田音面前，金色的眼睛亮闪闪地盯着她瞧。 ——果然是很活波的性格啊，而且很会得寸进尺嘛，看起来很习惯被人追逐……哦，差点忘了，这可是“鹤丸国永”啊！自平安京时代就很受欢迎的美丽的刀呢。 沢田音想着，一手端着盘子，一手将这头白毛推远，脸上挂着礼貌稳重的微笑：“冷静一点，鹤丸君，这只是审神者对本丸非灵体的基本操作之一而已，没什么值得惊叹的。”虽然这样的时间倒流因为耗费灵力较大的缘故常常被审神者们弃之不用，“作为对刚才的事情的赔礼，这份料理就送给鹤丸君吧。” “欸？这……” 沢田音道：“请不要推辞，鹤丸君本来也是因为饿了才来到这里的吧？这份赔礼是我应该做的，否则我只能认为你不打算原谅我了……是吗？” “啊哈哈……这可真是吓到我了……”鹤丸国永苦笑着，接过了这份仿制烤肉，“不过，既然审神者大人您都这样说了……” 见鹤丸国永乖乖听话，沢田音满意点头，然后礼貌地将鹤丸国永赶出了厨房。 很好，看来这一件事被她完美解决了，而一条即将连接起来的羁绊被她完美躲闪了呢！ 毕竟，不在这座本丸内建立起任何羁绊这件事，既是她本身的意愿，也是对这些刀剑付丧神们最好的做法。 因为，没有羁绊，这些因羁绊而诞生的付丧神们，就不会再一次被污染。 是的，这是一个非常讽刺的故事：因“人”而成为刀剑，又因“人的羁绊”而成为付丧神的刀剑们，之所以会在半个月前发生那样一起大型的、无可挽回的堕落，其污染路径，正是这份过深的羁绊。 那使他们成型的羁绊，最终又使他们碎裂消散了。 ——无法独立负担自己存在的付丧神，真是可悲啊……不过作为同样脆弱容易夭折的人类，恐怕也没有怜悯这些付丧神的资格呢。 望着鹤丸国永远去的背影，沢田音暗自想着。 ——还是再做一份仿制烤肉吧。 13.都是时之政府的错！ 用美食抚慰过自己受到深深伤害的内心后，沢田音再一次审阅起了那本使用指南，充满虔诚地翻到“本丸运营、维护”的单元。 而就像当初时之政府对原沢田音说的那三点一样，在指南这个运营维护的栏目里，它也将大部分笔墨花费在“政府补贴”、“出阵战利品”以及“副产品售卖”这几个方面，毕竟这也的确是绝大部分审神者的收入来源。但除此之外，这本指南里还提及过一个概念含糊、但切实存在的东西——委托。 沢田音若有所思，目光在审神者房间里巡视一圈后，飞快锁定了书桌上的电脑。 打开电脑后，沢田音发现这个由时之政府配置给审神者的电脑，功能十分简单，整个桌面上也就四个图标：本丸、万屋、万事屋、论坛。 名为“本丸”的图标，其实就是“本丸使用指南”的详细版和扩充版，审神者可以通过这个软件全方位掌控整个本丸的情况：在这里面，不但有跟刀剑付丧神们有关的“刀帐”、“出阵统计”、“战绩”，等，还有关于本丸自身的“仓库”、“经营项目”、“年度/季度/月收入”、“年度/季度/月支出”、“田地”、“农场”、“马场”、“林地”，等等。其中最夸张的，是“本丸建筑总览”。因为在点开这一项再勾上“保持状态”后，审神者不但可以随时随地查看本丸的任何一个地方，甚至还能随意移动建筑，将本丸构建成任何模样！ 能随便移动还没有任何损耗的建筑……这可是真的很少见了。 “万屋”就简单一些了，无非是各种买卖各种网购各种剁手。由于电脑与本丸是绑定状态，所以沢田音登入后，账户就自动显示为“本丸003469”，并附带“买家”和“卖家”两个栏目。除了买家是要审神者全手动操作外，“卖家”这一栏可以连接上本丸的仓库，然后设定好各项数值后自动售卖，可以说是很方便了。 至于“论坛”，沢田音暂时没什么太大兴趣，只是简略翻阅发现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信息后，就又关上了，于是这次打开电脑的重点，就落在了“万事屋”这一栏。 在“万事屋”这一个软件里，除了多了个匿名功能外，倒是跟“万屋”有些相似。 在这里，审神者既可以以委托方身份出现，委托各项任务，又能以受托方身份出现，接受任务。一般来说，在委托栏里，大部分审神者都是冲着时之政府发布的委托去的，因为时之政府毕竟是时之政府，不管是信誉还是悬赏都是有基本保障的，不会出现付出的精力与得到的委托金不符的情况。 而审神者们的委托就非常叫人头疼了——这不仅仅是因为大部分人心中对自己的委托难度没有一点【哔】数，悬赏3000小判就敢让人去偷某个世界的神树果实，更在于这些委托任务的五花八门：小到帮助某位可怜的审神者写暑假作业，大到打败某个世界的霸主。（其中被点踩的委托任务最多的，是悬赏10万小判却委托他人毁灭无限宝石的。这条委托最大的亮点在于它下头某条点赞最高的评论：辣鸡审神者，你压根没说那狗屁无限宝石现在在灭霸手里！别让我知道你是谁！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如果说本丸是独立于大世界之外的世外桃源，那么万事屋这个软件就让各个审神者再度回到了乱七八糟、充满谎言和阴谋的现实世界。 从“使用指南”那语焉不详的描述中可以知道，被时之政府从各个世界招揽而来的审神者们，他们伤亡的最大原因，并不是被受到污染的刀剑付丧神一刀砍死，也不是死于刀剑付丧神与溯行军的战场，而是误判了万事屋中某些委托的难度，在异世界招惹了不能招惹的存在，甚至还有接受委托的审神者被委托方恶意欺骗、恶意坑害的可能！ 这样的事件屡禁不止，哪怕是时之政府也没有太大的办法，而如果直接将万事屋关掉，那么当明面上的交易转入地下后，审神者们的安全和数量就更难以保证了，所以对于委托这样的事，时之政府保持着“不干涉，不鼓励”的态度。 如果是其他人，在明白了“万事屋”的委托里的水深后，或许会持保守态度，只接受时之政府的委托，或者干脆关掉万事屋，再不登陆，可是对于沢田音这样艺高人胆大的家伙来说，这根本不是个事：再难的委托，还能比跟外神互喷aoe难吗？ 只要有钱赚就行啦！ 抱着这样淡定的态度，沢田音将委托金由高到低排了个序，而后目光直接在委托金最高的一项任务上定格。 委托任务：击杀欧尔麦特 委托金：15亿小判 委托人：匿名 任务备注：受托人可以预支1%的委托金，但如果任务失败，则需要赔付三倍预支金额。 赔付三倍预支金额——这任务要求，一看就是在钓鱼。 看来那个叫欧尔麦特的人应该是那个世界的强者吧，但就是不知道他对自己被人当作钓鱼的鱼饵这件事有没有了解了。 沢田音默默怜悯3s，看向下一个委托。 委托任务：搜寻强者的遗物（长期可重复） 委托金：1万-10亿小判（视遗物的完整性与强者的力量支付相应金额） 委托人：匿名 任务备注：要遗物！强者的遗物！你们是对强者有什么误解还是对遗物有什么误解？？！！ 沢田音嘴角一抽：这个描述，这个语气，总让她想到某个傲娇所长。 不过也不一定是那个傲娇啦……算了不管了。 两袖清风的沢田音直接忽略了这个任务，继续往下看。 委托任务：杀死爱德华·纽盖特 委托金：10亿小判[1] 委托人：匿名 任务备注：杀死目标后，需要以目标头颅为信物。没有头颅作为信物我是绝不会付钱的！ 沢田音眼前一亮：终于看到一个比较靠谱的任务了！ 她点进委托详情内，仔细查看了一下任务目标的描述，稍稍思考了一下，觉得现在的自己努力一把应该是可以干掉这家伙的。虽然她现在远称不上是巅峰期，可是这个绰号白胡子的家伙也不在巅峰期啊！ 她是刚重生，他是快老死。多完美啊！ 虽然按照目标的能力描述来说，10亿小判的委托金是低了点，可是有任务做就好了，别太挑。 想到这里，沢田音信心满满地将页面拉下，点击接受任务。 但下一刻，一个窗口弹出。 “审神者大人，您就职时间不足一年，目前等级为青铜级，暂时还不能接受超过1000小判的任务哦！如需要小判，请审神者大人耐心种田，感受汗水与收获的喜悦哦~么么哒~” 沢田音：“……” (╯°Д°)╯︵ ┻━┻ 么么哒你个头啊！1000小判顶什么用？！不能接受你不会早说嘛？！她都看这么久了！！ 可恶！都是时之政府的错！！ 14.硬核撒娇 于是，作为接受了破烂本丸的新任审神者沢田音，发现事情绕回了原点。 “种田，养殖……”沢田音双目无神，喃喃自语，“我对这个所有捷径都被堵死的世界绝望了……” “没有那么严重啦审神者大人……”狐之助从门缝钻了进来，兴致高昂，“这个月的政府补贴到了哦！审神者大人要去看一下吗？由于大人您的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严格来说是超乎预期，所以这个月的补贴在书记官的决定下翻了两倍哦！大人需要去清点一下吗？” 沢田音声音有气无力：“反正也不过全是些锻材……这种事随便怎么样都好啦。” 狐之助疑惑道：“锻材多难道不好吗？审神者大人难道不想要属于你的刀剑吗？” 沢田音想了一下，回避了这个问题：“锻刀这件事，没有意义，不是吗？在这个本丸里，时之政府的唯一要求是在五年内彻底净化掉污浊的灵力而已，所以在没有出阵次数限制的前提下，也就没有了锻刀的必要了吧？小狐狸，你在着急什么？” “倒也不是着急啦……只是觉得奇怪而已。”狐之助又一次露出困惑的神色，“一般来说，审神者大人们不都是喜欢收集美丽稀有的东西吗？有好多审神者大人为了锻出一振稀有刀而耗费巨额的小判购买锻材，虽然我们是不提倡这种事啦……可是像审神者大人您这样一振刀都不想锻的，也是从没有见过呢！大人，您不喜欢刀剑吗？” “如果只是刀剑的话，我当然很喜欢。”虽然对于沢田音来说，刀剑并不算她的武器，可是对于这种从战争中诞生、每一道流光都象征着生命的消亡的美丽的凶器，她却是非常喜欢的。可是…… “可他们却不仅仅是刀剑而已啊……” 有思想的付丧神，与无思想的死物，是不一样的。 沢田音不关心别人是怎样看待这些刀剑付丧神的，也对于某些在时之政府主导下的约定俗成的东西没有兴趣。在她看来，当她选择主动唤醒一名刀剑付丧神时，就意味着她已经做好与这个付丧神定下一生羁绊的约定的准备了，既然这样，她又怎么能够在五年后卸任审神者一职，将那些与她定下约定的付丧神统统抛弃在这个本丸中？ “约定是非常珍贵的东西，需要以最郑重的态度来对待。” 沢田音摇头，跳过了这个话题：“小狐狸，你应该上任很多年了吧？” 狐之助被转移了注意力，骄傲挺胸：“是的！” 沢田音道：“你一直在这个本丸吗？” 狐之助道：“没有呢，为了避免一些问题，每一任审神者的助理狐之助都是随机分配的。” 沢田音道：“那你知道其它的审神者，特别是那些从零开始的新任审神者，他们是怎么赚钱的？” 狐之助诚实道：“种田，养殖……” “你确定吗？你看看万屋那些标价1万小判的小鸡小鸭，还有那些标价10万小判的成牛成羊，然后摸摸你的良心，再来回答我的问题。” 一头牛羊竟然抵得上一个审神者一月工资，这还有天理吗！！ 狐之助又一次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道：“审神者大人，您误会了。会挂在万屋上售卖的，都是品质完美的东西，而像鸡鸭牛羊这样的活物，则算是最低级的幻想乡中的食材，已经脱离了凡物的范围了呢。10万小判买来一头幻想乡中的牛，这已经是非常便宜的了。” 幻想乡，这个地方沢田音有所耳闻，据说是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妖魔和不可思议的食材的地方。除了拥有美食细胞的美食猎人之外，没有人能够找到并进入幻想乡，也就更别说那些超乎想象的幻想食材了。 ——结果这破政府的随便一个本丸里出荷的牛羊，都是幻想食材？ 像是看出了沢田音的质疑，狐之助继续道：“当然了，并不是每个本丸都能养殖和出荷这种食材的，所以对于绝大部分的本丸来说，他们需要与出荷的，都是普通品质的牲畜。关于这一部分，审神者您可以翻到畜牧区的最后一页查看。” 沢田音飞快翻页，果然在最后一页上看到了她需要的东西。 “鸡仔，10小判/只，品质：普通。” “鸭仔，10小判/只，品质：普通。” “牛（成年），1000小判/头，品质：普通。” “羊（成年），1000小判/头，品质：普通。” 沢田音又向前翻了几页，发现除了普通品质与第一页的完美品质之外，还有“良好”与“优秀”两个品质。 沢田音若有所思，道：“决定这些牲畜的品质等级的东西，是灵力吗？” 狐之助点头：“是的，就算是普通品质的牲畜幼崽，在足够多的高灵力的草料喂养下，也能成长为良好或是优秀品质的成年体。” 债务使之沉稳的沢田音看破本质：“但高灵力的草料也很贵，除非自己种植对吧？” 狐之助尴尬笑道：“审神者大人您真聪明……” 所以！还是！要种田！！ 种田才是根本！种田才是核心！种田才是最端庄稳重懂得为你赚钱省钱的大老婆！而像畜牧和林业什么的，全都是只会勾引你花钱的小妖精！！ 沢田音一脸沉痛，终于放弃挣扎，投入了种田这个大老婆的怀抱。 “对于田地前期种植的东西，你有什么建议吗？”沢田音向狐之助问道。 狐之助想了想：“就种水稻吧。水稻虽然比不上可以重复收获的多季作物，可是作为人类的主食，它绝不会过时。而且审神者大人您的灵力非常丰沛，在您的精心照料下说不定可以进阶为良好甚至是优秀品质，这样品质的稻米可是非常受欢迎的哦！” 沢田音点头，感觉自己终于找到了狐之助的正确使用方法。 “你一直说进阶良好和优秀品质，难道就完美品质的稻米不是通过进阶获得的吗？”沢田音道。 狐之助郑重道：“审神者大人，请您一定要记住，凡是标注了完美品质的食材，都是幻想食材，是非常非常珍贵而稀少的东西！在幻想乡以外的地方，哪怕是本丸这样的重灵地，想要让完美品质的种子顺利发芽都是很困难的事情，更不要说让凡品进阶为幻想食材这种事了！” “所以是‘绝不可能’的意思？”沢田音问道。 “如果一定要说可能性的话，那么还是有可能的，只不过这个可能性是亿万分之一！”狐之助道，“已经约等于不可能啦！” 呵呵，亿万分之一算什么，她可是背负着一万亿负债的女人！ 呵呵……呵呵呵…… “那就先种一亩水稻试试吧。”沢田音购买了一亩的种子，“还好自动播种机还能用，不然你们不要妄想我会自己下地种田，更不要妄想我会自己掏钱修播种机！” 不可能为了种地而掏更多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沢田音从邮箱里取出网购到货的水稻种子，把它往自动播种机里一塞，那十分科幻黑科技的自动播种机倒数十秒后，这一亩田就播种完毕了。 沢田音比划着这亩嗷嗷待哺的田地，道：“然后只要每天过来持续性输入灵力就可以了吧？” 给谁谁谁输送灵力这种事，她可在行了！ 狐之助尬笑：“也……不是啦……输入灵力可以使作物提升品质，可是除了提升品质外，还有更基本的除草和施肥……审神者大人不想下地的话，除草和施肥就只能购买自动除草机和自动施肥机啦，可是如果你也不想掏钱的话……那……” 沢田音：“……” 辣鸡本丸！！辣鸡政府！！ 想方设法地坑审神者的钱，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啦！！ 沢田音深吸一口气。 但就在她爆炸前，狐之助一个滑铲为自己惊险续命：“不过，如果审神者您两个都不想选择的话，您也可以让刀剑男士来帮您呀！” 沢田音眼睛一亮，觉得这个主意简直完美极了！ 刚好，田地远处的道路有个红发的脑袋闪过，她提高音调，叫住了这个家伙：“喂！你！！” 终于捋顺了自己头发的大包平皱眉回头：“啊？” 沢田音瞬间跨越了长长的距离，在大包平面前轻飘飘落下，神色严肃地看着他。 “大包平，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沢田音郑重道，“你觉得……你们是不是……该交房租了？” “……啊？！”大包平觉得自己可能出现了幻听。 “仔细思考一下，大包平。”沢田音本想将手按在他肩上以示郑重，但奈何这家伙近一米九的高度让沢田音只能仰视，于是最后她只能打消了动手的念头，“你看，这座本丸这么大，作为审神者的我，既要负责输出本丸运行所需的灵力，还要负责经营本丸，好让这座本丸能产出我们日常所需的小判……” 大包平奇怪道：“但你不是说这是为了还——” “——所以！”沢田音义正言辞地抬高了音调，“大包平！你不觉得你应该对这座庇佑你的可敬的本丸和我这样柔弱又深明大义的审神者做出最基本的回报吗？！” 柔弱又深明大义？ 大包平虚着眼：“回报？房租？” “没错！”沢田音用正义的目光回视大包平，“——所以种田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大包平：“……” 大包平好悬保住了自己酷男形象，没有跟沢田音翻个白眼以示不屑。 “你啊！到底有没有审神者的自觉啊！！”大包平没好气道，“这种事，只要你说我就会做的吧！” 沢田音愣了愣，陷入沉思：“等等……你这是……在跟我撒娇吗？” 恶声恶气地表忠心这件事其实就是在撒娇吧？ 沢田音苦恼道：“但我不是很擅长应付这种事哦……” “——谁在撒娇啊！！！” 15.梦境的间隙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那位身份神秘的灰发老人，也到了离开的时候。 当沢田一家送这位老人上飞机时，老人笑眯眯地望向了小纲吉，道：“小纲吉君，想要去你父亲工作的地方看一看吗？” 沢田家光一愣，显然没想到老人会提出这个建议，不由得失声道：“九代——”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闭上了嘴，挠挠头，望向小纲吉的神色又是无奈又是恍然。 年幼的纲吉原本是被沢田音牵着手，站在靠后的位置，这会儿却成为了几人视线的焦点。他有些茫然，还有些害羞，但倒是没有显出害怕的样子，只是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向了沢田家光和奈奈妈妈：“可以吗？” 奈奈妈妈摸了摸小纲吉的头，微微笑着，沢田家光则说道：“小纲想去吗？” 小纲吉用力点头，两眼发光：“我想看企鹅！！” 沢田家光：“啊哈哈……这个，企鹅嘛……哈哈哈哈……” 灰发老人的面容更显慈祥，望向了奈奈妈妈，道：“心血来潮下，贸然提出这样的请求，大概让夫人你感到困扰了吧？不过我还是觉得，像小纲吉这样天资过人的孩子，小时候多见识一下，也是没有坏处的，如果能交到一些新朋友那就是更好的事了，你觉得呢？” 沢田家光：那我呢！我就不会困扰了吗！ 沢田音：你觉得呢→_→ 奈奈妈妈笑道：“您说的是呢，不过这件事还是要问过小纲吉才好，毕竟这么些年来，他也从来没有跟我分开呢。” 小纲吉诧异道：“妈妈不去吗？” 奈奈妈妈笑着，摇了摇头。 就好像那个神秘的灰发老人并没有开口邀请奈奈妈妈一样，奈奈妈妈也没有离开并盛的意思。他们就像是达成了某种无言的默契。 这样的默契，沢田音看得很明白，但年幼的小纲吉却当然是不懂的，一颗心在“去南极看企鹅”和“跟妈妈在一起”之间不停摇摆。 “妈妈为什么不一起去呢……”小纲吉瘪了瘪嘴，有些委屈了。 奈奈妈妈刚要解释，沢田音便笑着解围，道：“因为姐姐很快要开学了，妈妈要留下来照顾我哟！” 沢田音腆着一张美少女的脸凑到奈奈妈妈身边买了个萌：“小纲有爸爸，姐姐有妈妈，很公平哦！” 爸爸妈妈一人一个，果然很公平！ “原来是这样啊！”小纲吉瞬间就被说服了，“那就没办法了。”小纲吉很懂事地点头，一本正经道，“毕竟姐姐要好好读书，不能耽误功课，不然新学期的成绩又会像上学期一样，一个‘优’都没有呢！” 噫！你个小不点还埋汰起你姐姐来了？ “小纲才是！可不要半路就害怕得哭鼻子，被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嘲笑小纲的！”沢田音捏着小纲的小圆脸，“在外面玩的时候要记得跟紧爸爸，万一走丢了，那可就太笨啦！” “才，才不会走丢！我很聪明的！！”小纲吉急了。 “是吗？原来我昨天看到的那个一头撞上大门的笨蛋不是小纲吗？！”沢田音故作惊讶。 小纲脸红了，结结巴巴：“那……我……我只是……” 这一头，一个大小孩和一个真小孩开始了一场单方面的“辩论”赛，而另一头，奈奈妈妈跟灰发老人客套完了之后，道：“既然小纲决定前去打扰了，那么置备衣物就很有必要了呢！” “没有关系。”灰发老人道，“这些东西我们可以到了目的地后再买。因为是我个人心血来潮下提出的这样冒昧的请求，所以小纲吉在国外这段时间的衣物，请务必让我来结账。” “啊！这样可以的吗？” “当然。” “那就拜托您了。” 三言两语决定好后，沢田一家这次的机场之行，就从沢田一家送灰发老人离开，变成了奈奈妈妈和沢田音送沢田父子和老人出国。 在充满了家人温馨和感动的告别之后，沢田家光牵着小纲吉，跟在老人身后，一边感动地抽鼻子，一边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咦？是哪里呢？ ……等等？！他说好的假期呢？？！！ · 在回家的路上，沢田音道：“奈奈妈妈，为什么你不陪小纲一起去玩呢？” 奈奈妈妈天然地笑着，道：“当然是为了照顾成绩单里一张优都没有的小音呀！” 沢田音：“……”其实奈奈妈妈你果然是天然黑吧？ 沢田音瞪着奈奈妈妈的脸，试图从这张脸上看出某些狡猾的蛛丝马迹来，但最后果然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下个学期……”沢田音嘟哝着，不太高兴，“我才不会一张优都没有！” 不管是哪个世界的沢田音，都不是笨蛋，之所以成绩平平，那当然是因为心思压根不在学习上。原沢田音是这样，现在的沢田音原本也打算这样……但既然连小纲那个小不点都能埋汰起她了，那她就稍稍努力一下，拿几个优回来吧！ ——反正不过是国中的学习，能有多难呢？！ 大不了……等到真有问题的时候再把学习资料带进本丸刷经验…… 反正从本丸里的那本高等数学就能看出这样的做法对审神者来说绝对是正常操作和常规操作！ 还没开始学习就做好开修改器准备的沢田音如此想着。 “不过说起来，”奈奈妈妈道，“我看到小音好像塞给了小纲什么东西呢。” “是护身符啦！是从稻荷神社里求来护身符！”沢田音一本正经地胡扯，就好像那东西真的是从稻荷神社里求来的护身符，而不是她随手捏出来的灵力印记。 而至于为什么要捏一个灵力印记？ 这还用问吗？ 这一天晚上，沢田音在重生后的这些天来，第一次没有在晚上登入本丸，而是沉入了睡梦中。 她意识十分清醒，在海洋般的梦境中不断下潜，直到在漆黑的深海梦境中找到那一点幽幽的灵光。 ——正是她留下的灵力印记！ 她冲向了这个灵力印记，在穿过一层水膜般的壁障后，她来到了另一个人的梦境。 不……严格来说，这里是梦境的间隙。 一个介于真实和虚幻之间、处于现实和梦境之间的夹缝。 在没有经过刻意引导下的普通人，终其一生都很难找到这个地方，而就算是超能者和超灵力者，在没有特殊定位的前提下，也很难在这样虚虚实实的世界中碰面——这也是沢田音选择这个地方的原因。 在这个间隙的世界里，沢田音看到了一座熟悉的公园，一片熟悉的树林里，有两个熟悉的两个小鬼头，正在说着一段熟悉的对话。 “……所以说，我的梦想，是成为巨大的机器人哦！怎么样？很酷吧？！” 这是小纲吉的声音。 沢田音轻轻走向了声源处，在心中默念出了接下来的对话。 “那个……‘机器人’是什么呀？” 这是萤草的声音。 “机器人就是很大很大，可以飞的，呜！呜！砰砰！明白了吗？” “这样啊，那小纲为什么想要变成机器人呢？” …… 接下来的对话与沢田音的记忆一模一样。 而她也像是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时那样，站在树林的一角，看着坐在空地里的小纲吉和小萤草。 这一刻，沢田音竟感到了时间倒流般的错觉，又像是感到了冥冥中的命运。 但当那个搅乱一切的泥孩子如期而至时，事情却在这里发生了变化。 “哦哦哦！大家快来看呢！谎话精又在跟空气说话了！！” 泥孩子大喊大叫，做着鬼脸，似乎在为了自己收获到关于“谎话精”的新谈资而兴奋不已。 “快来！大家快来看！谎话精又有好朋友了哦！哈哈哈，大家来看看这一次谎话精的好朋友是谁？！” 但这一次，小纲吉并没有像现实中发生过的那样哭着跑开，而是挺身而出，站在眼中含泪神色慌张的小萤草面前，大声道：“我不是谎话精！我也没有在跟空气说话！你看不到小萤草，不是萤草的错！坏蛋！我要你跟萤草道歉！” 这是不同于现实的话。 也是剥离现实干扰后的小纲吉的真正心意：想要保护朋友的决心。 沢田音一怔，笑了起来。 “真厉害呢，小纲。”沢田音浅笑，“真是个可爱又厉害的孩子。” 这一刻，沢田音做下了决定。 ——作为大人，总不能比一个真正的小孩子还要犹豫不决吧？！ 梦境间隙的世界停顿下来，本来就面目模糊的泥孩子僵硬地站在原地，就像是断电的机器，甚至四周的树林也在一瞬间失去了生气。 沢田音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因为从这里开始，就不再是小纲吉的“记忆”了。而以小纲吉现在的年龄来说，他的大脑和逻辑思维显然还不足以支持脱离了记忆之后的梦境间隙自我演化，这也是以小孩子为主的梦境间隙经常会出现的情况。 但小纲吉显然不太明白刚刚还在叫嚣的泥孩子为什么这时候却断了电，那一脸迷糊茫然的表情，让沢田音简直想要拍照留念。 ……对哦，这里是梦境，那她能不能直接变出一个相机？ 这么有趣的表情，不拍下来等小纲吉长大后糗他简直是太浪费了！ 兄弟姐妹不就是为了记录对方的每个出糗瞬间才存在的吗？！ 沢田音开始摸口袋。 空地里的小纲吉炸出一身鸡皮疙瘩，目光惊恐扫视四周，很快捕捉到了沢田音。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小纲吉诧异地看着沢田音，然后又茫然地看着四周，自言自语，“而且……这个地方好奇怪啊……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像假的呢？” 沢田音有些诧异：能在梦境间隙里保留一定的自我意识，看起来小纲吉果然是像那个神秘的贵客说的那样，是个天资过人的孩子呢。 但这样的念头并没有在沢田音的脑袋里停留太久，因为这其实并不是太过重要的事。 毕竟天资再怎么过人的弟弟，该被姐姐吊打的时候，还是要被吊打的。 沢田音停下了摸口袋这样不优雅的举动，微微一笑，如大和抚子般善解人意地解说道：“小纲，你会觉得奇怪，是因为这里是梦哟！” 小纲吉更懵了：“欸？梦……梦吗？那为什么我会梦到姐姐啊？不对啊，为什么梦里的姐姐在告诉我我在做梦啊？！” 棒呆了小纲吉！你的吐槽役地位越来越稳固了！ 沢田音依然微笑着，就当自己完全没听到这句话：“所以小纲，在梦里，你可以做到一切你想做到的事，也可以抛开一切你害怕的事……” “来，小纲，告诉我，你想成为魔法……咳，你想拥有保护朋友的力量、成为一个灵能力者吗？” 16.灵能力者 灵能力者，又曾被称为过阴阳师、巫女、通灵人、超能力者、魔术师，等等。但无论哪一个名字，它似乎都被局限在人类之间、局限在单一的、正面的表现方式上。可事实上，这只不过是“灵”表现出来的众多性质之一。 灵力、气、超能力、魔法、幻术、霸气、查克拉、念、个性，妖力、魔气、第七感，甚至于神力，都是对“灵”的使用的一种表现形式而已。 用更粗暴通俗易懂的话来解释就是，灵，是互联网，每个灵能力者身上的力量性质，就是他们的登录ip。当灵能力者发掘出自己的能力，得到属于自己的ip登入互联网后，他们会因为力量性质的相似而相互趋近集中——这时候，大型交友网站出现了。 这也是每个世界最初的形态。 然而，这样的交友交流网站是封闭的，除了相近特性的灵能力者能够登入之外，其它人都不得其门而入，域名也都是不对外开放的，所以哪怕世界这样多，哪怕“灵”的表现形式这样多态而绚丽，可除了如沢田音这样能够穿越“域名”限制的人之外，其他的灵能力者都没有访问的权利，更别说探知内容了。 敝帚自珍，排挤异常，这是每个世界的“灵”的常态。 可是沢田音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却像是进入了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不但没有了网址登入审核一说，甚至对表现形态各异的灵能力者也没有了ip限制，更是粗暴地将这些人与这些灵力统统揉在了一块儿，放在同一个世界里。 说实话，当沢田音发现这一点的时候，真的是为这个世界的坚强感到了由衷的赞叹。 但这些都不过是题外话。 因为对救世主沢田音来说，她目前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将自家小弟的灵能力正确引导出来。 这一次的灵能力是什么样的性质？为什么它表现得像是一团火焰呢？ 超能力吗？火焰超能力？ 不太像。 再加上小纲早早打开了灵视跟妖魔混在一起的缘故，他身上不但有原形态的火焰型的灵能力，还有灵力与妖力的附着。 虽然个人的灵能力是可以相互转换的，就好像一个ip可以在数个网站内注册会员，可是对于小纲这样的小孩子来说，会员多了，他反而记不住登陆密码。 所以，找个妥贴的办法分给小纲一个登陆“灵”这个互联网的ip，再为小纲找个最适合他的网站为他注册会员——这就是沢田音近期的目标。 · 又是一天晚上，沢田音在梦境间隙中为小纲吉留下作业——去“看”到更多的妖怪——后，就从梦境深处浮出，登入本丸。 在这几天里，沢田音终于从这个百废待兴的本丸中得到了初步的收获：稻米。 稻米这样低级的种子，在本丸这样的重灵地里成长得十分迅速，只要十四小时就可以收成，简直能够惊掉人的下巴！但是，就品质上来说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普通的水稻种子，只能种出普通品质的水稻。 这样的稻米，挂上万屋都没人买！ 不，压根就没人把这个挂上万屋！！ 于是第二次种下水稻时，沢田音就将输入到田地里的灵力加大了一倍。 可这一次的结果不太好，因为普通品质的种子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大量的灵力，直接在田地里烧掉了，最后还是大包平把田地翻了一边，将那些烧坏的种子清理掉了。 说句题外话：没想到大包平这种一看就像是地主家傻儿子的热血笨蛋，竟然意外地不讨厌干活呢。 真是个勤快的乖孩子。 比那个一边装老爷爷一边打哈哈的喝茶二人组乖巧多了！ “大包平，把那亩地锄一下，一会儿要用！” “哦。” 看，多乖！ 第三次，沢田音吸取了教训，小心翼翼地将灵力控制在标准输出的1.2倍下，于是第二天登陆看的时候，收获的稻米品质果然已经变成了良！ 哈！哈！哈！哈！收获的感觉果然超棒的！！ 将收获的稻米留下一部分塞进“育种机”里转为良好品质的种子，剩下的则全部用来做各种各样的关于“米”的吃食：饭团、艾草粿、米糕、爆米花……果然味道比现世的要好得多！ 不过沢田音一个人当然是吃不了这么多的，所以她慷慨地将这些吃食全送给了本丸的刀剑付丧神们。 于是，这一天，刀剑们感受到了被“米”支配的恐惧…… …… 略过中间一天登陆本丸后一直咸鱼的时间以及一天没有登陆本丸在梦中咸鱼的时间，这一天，进入本丸的沢田音的目标，是要培育出优秀品质的稻米！ 沢田音可是看过了，优秀品质的稻米在万屋上是3000小判/斤，也就是30000円/斤！ 而一亩地可以产400-500公斤，换句话也就是说，当沢田音培育出优秀品质的稻米后，她就可以每14小时收入2400-3000万円！ 嘤嘤嘤……这简直太令人感动了！ 果然养猪，不，种田可以发家致富，呜呜呜…… 虽然离每天还5500万円的目标还有一定的距离，可是这才只是刚刚开始啊！！ 以后一定会更好的！！ 抱着这样热切而高涨的心情，沢田音兴冲冲地投入到培育新种的活动中去。 不远处的走廊上，爷爷丸和喝茶丸微笑着坐在走廊上，看着田地里活力四射的沢田音，叹息笑道：“年轻真好啊！” 屋顶上，笑面青江托腮叹气，沮丧道：“但是主公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种田上了……种田这样的事，会比我们还要好玩吗？” 物吉贞宗可怜巴巴：“我也想像大包平一样跟审神者大人一起玩……农活也可以交给我啊！” 鹤丸国永从笑面青江背面的那侧屋顶冒出头：“咦？是吗？物吉竟然喜欢这样的工作吗？我还以为只有大包平这样傻里傻气的刀会这么认真做农活呢。” “只有你才不认真吧！”笑面青江把白毛按下去。 “怎么会呢？！”鹤丸国永叫屈，“明明三日月也很会偷懒！以前的畑当番他都是摸鱼过去的！你怎么能只说我一个呢？！” 被无辜牵连——或许其实并不无辜——的三日月宗近眨巴了一下眼睛，依然哈哈哈笑着，慢吞吞道：“没有哦，我没有偷懒，只是不太熟悉农活而已。” “借口！这肯定是借口！！啊，痛——清江真严厉啊，果然已经从只会说黄段子的家伙升级为老妈了……痛痛痛——” 看着闹成一团的几人，莺丸不由得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真好啊……” 这样轻松温暖的氛围，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感受到了呢。 果然，无论是刀剑还是付丧神，都是不能没有主人的存在啊。 莺丸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下一刻，他却看到远处小径尽头，一只花里胡俏的狐狸叼着什么东西小步跑来。 莺丸动作一顿，心中莫名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一旁的物吉贞宗顺着目光望去，看清了狐之助叼着的东西。 “那是……”物吉贞宗有些困惑。 笑面青江则皱起眉头：“——时之政府的公文？” 究竟是什么公文，会需要狐之助特意叼过来给审神者看？ 这一刻，本丸里的几振刀剑，不约而同地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审神者大人！审神者大人~~” 远远的，狐之助就叫了起来，殷勤地一路小跑到沢田音面前，将一封以金色印泥密封的信件放在沢田音的手中。 “这是时之政府针对大人您的本丸提出的最新建议，请您过目。” “他们又搞什么东西。”沢田音无所谓地揭开印泥，“合约里没有约定的事情，我可不做。” 狐之助赶忙辩解：“不是政府想要要求审神者大人您多做什么哦！只是审核组查看过本丸情况后，提出的一个对本丸的针对性的建议而已，真的只是建议而已啦！大人您看看就知道了！！” 沢田音一目十行地看过信件，但却越看眉头皱得越深，甚至在大包平走过身边时反射性地合上信件，动作突兀地连大包平都吓了一跳。 “你在做什么啊？！”大包平狐疑看她，“脸色这么难看，信里写了什么？” 沢田音没有回答，目光从大包平、笑面青江、鹤丸国永等几振刀剑付丧神身上缓缓扫视过。 “……没什么。” 最后，沢田音这样回答。 “大包平，你先做你的，我一会儿就回来。”沢田音目光最终落在狐之助身上，“而你——” “跟我来天守阁一趟。” 17.真香 “尊敬的审神者您好，前两日我部门对您的本丸003469进行了灵力检测，现将检测结果告知于您……” “003469号本丸：灵力含量b-，灵力纯净度c+，灵力潜力s，综合评测b+，属于二级本丸……” “经检测，003469号本丸比之一月前已有大幅度改善，盘踞于本丸中的污浊灵力已被驱逐，但依然有污染源存在，正源源不断地耗费审神者的灵力……” “出于利益最大化的选择，我们灵力检测部对003469号本丸的审神者提出以下建议……” 天守阁内，沢田音将这一封公函随手放在桌上，目光落在一脸萌萌哒的狐之助身上。 “在说正事之前，我想问一个题外话：这封公函的内容，你知道吗？”沢田音道。 狐之助先是摇头，然后点头：“这是灵力检测部发给审神者大人的公函，我当然不知道内容啦！不过既然是灵力检测部发来的，里面会有什么也大概能猜出来呢。” 沢田音道：“所以，你也能猜出来这座本丸的灵力纯净度只有c+的评测结果的理由？” 狐之助点点头。 “那么我是否能做出这样的推测：当你接到这份公函的时候，你就知道灵力检测部会对我做出‘清除本丸被污染的刀剑以提高本丸灵力的纯净度’的建议？” …… 当数年前，时之政府发觉他们永远无法在本世界里招到足够的、强力的审神者后，他们开启了“审神者扩招计划”，并将003001至004000这一千座本丸空置，作为给第一批异世界审神者准备的本丸。 这是一个美好的构想，一次大手笔的投入，但最后，这一千座本丸里，只有469座被填满，而这003469号本丸，正是第一次审神者扩招计划里最后一个被填充的本丸。 来到这里的第一个主人，名为藤丸立香——一个灵力平平，但却与各位刀剑付丧神有着不可思议的好相性的审神者。只可惜，两年后，这位审神者就因她所在的主世界发生了某种不可抗拒的严重的变化而不得不放弃了审神者这个身份，不舍地回到了现世。但尽管如此，时之政府依然没有追究她这一次的毁约行为，并因她日后会达成的某种伟业而与她达成了一个约定：尽最大的努力，善待这座本丸。 这是当时的时之政府决策人对来自异世界的“英雄”的最大尊重。 为了履行这个约定，时之政府为这座本丸找到了第二位审神者，安倍晴明。无论是从审神者还是阴阳师又或是从历史的角度来说，安倍晴明都称得上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可惜当他就任审神者时，已经十分年迈了，所以五年后，他卸任离开，没几个月后就在现世中逝世了，于是时之政府不得不继续为这座本丸寻找新的审神者。 周防尊、漩涡玖辛奈、麻仓叶王、金·富力士，等等，都是这座本丸曾经的审神者之一。但都出于同样的来自他们现世的这样那样的问题，他们也不约而同地选择放弃审神者这个身份，离开了这座本丸。 直到这座本丸因灵力被污染而进入半废弃的状态。 直到沢田音来到了这里。 …… 面对沢田音的疑问，以及那一双平静得几乎显得有些可怕的眼睛，狐之助迟疑了一下，却依然点头。 沢田音突然一笑：“那你觉得，我会接受吗？” 狐之助又一次迟疑了，而后仰起脸看着沢田音，道：“我不知道呢……可是……为什么不接受呢？因为如果是刀剑男士们知道这件事的话，最后也会接受的吧？” · 笑面青江并算不上是一柄稀有刀，但由于003469这座本丸的第一任审神者藤丸立香灵力实在微薄、而且就任时间太短的缘故，他并不是被那位传说中非常具有人格魅力的审神者唤醒的。 唤醒他的，是年迈的安倍晴明，一位和蔼可亲、品德高尚，让所见者无不为其折服的老人。 对于安倍晴明来说，笑面青江或许就如同他曾经召唤过的众多的式神并无区别，可是对笑面青江来说，这位老人足以让他铭记一生。所以他也永远会记得，那个夏日午后，当他将茶端给安倍大人时，那个老人唤住他问他的问题。 “作为刀剑……作为刀剑付丧神，你可有何心愿？” “心愿嘛，不太清楚呢，大概是想要一直陪在主公身边吧？” “不对，你果然还不太明白……也是，你才苏醒了这么短的时间，也只是个孩子呢。” “主公，我——” “青江，如果可以的话，去找到属于自己的心愿吧。不是别人，不是刀剑付丧神，是只属于你笑面青江的心愿。不然的话，这样的一生，未免太可悲了啊……” 可悲吗？ 对于这一点，笑面青江并没有太过切实的感受，因为不管怎么样，他也不过是本体的诸多分灵之一而已，无论他是否存在、是否消亡，都不会将这样的感受传递给本体哪怕一分……既然这样，“意义”这个词语的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吧？ 所以，当在知道自己被灵力污染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消失的准备了。毕竟……这么多年里，他从没有听过有哪一振被污染的刀剑最后是被成功净化的。 ——属于003469本丸的笑面青江即将消失。 对于这件事，他接受得非常平静。 但就是在这样的时候，他却发现了自己的第一个心愿，发现哪怕是身为本体分灵之一的自己，也是有独属于他自己的愿望的：想要成为审神者大人手中的刀，想要被强者所用。 犹豫、踌躇、不舍、质疑，等等复杂的情绪，都在这一刻找上了他，让他怀着难言的忐忑。 他本以为他还有更长的时间去考虑这件事，以及克服这样的心情，可当狐之助叼着那封公文来到审神者面前时，他却突然明白……决定的时候到来了。 就是这一天，就是这一刻。 笑面青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有一瞬间失去了继续思考下去的勇气。 “如果……”笑面青江道。 鹤丸国永笑眯眯看他：“什么？” “……不。”笑面青江道，“没什么。” 这样的心愿，这样的心情，这样的犹豫……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有吧？ 如果……当初，安倍大人没有问那个问题就好了。 如果没有这个问题的话，他就不会去思考。而如果不去思考，不去触摸，他或许就永远不会知道，身为刀剑付丧神的分灵的他，竟也是有属于自己的“心”的。 只属于003469号本丸的笑面青江的心。 但这种时候，这些懊悔和遗憾，或许都已经没用了吧？ 笑面青江的目光扫过四周，缓缓叹了口气，然后又露出笑来。 不过至少……关于他的心愿，他还是想要认真地将其传达给审神者大人的。 毕竟，现在不说的话，以后或许再也不会有机会了吧？ 想到这里，笑面青江就想要从屋顶跳下，向天守阁走去。可叫他没想到的时，路走到一半，他就望到原本已经去了天守阁的沢田音，竟又缓缓走了回来。 “啊，是青江啊。”远远的，沢田音就看到了笑面青江。她原本有些苦恼的脸上蓦然浮出惊喜，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太好了！刚好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笑面青江有些茫然。 ……欸？ 为什么是这个发展这个反应…… 难道刚刚的信函不是来自灵力检测部吗？ · 十分钟前，狐之助向沢田音详细解说了这一切。 “审神者大人可以这样想呢。”狐之助说道，“本丸，是一个大型对战游戏场地，而降临在这里的刀剑付丧神分灵们，则是他们本体创造的游戏角色。当本丸里的分灵们受到污染了，就像是游戏角色出现了重大bug。与其花费太多太多的精力去将他们净化、去将这个bug修复过来，不如直接将这个出现bug的游戏角色放弃或删除，然后重建一个新号……这样的话，不管是对政府还是对审神者大人您来说，都是一件更好的事吧？” “而且，大人您应该也发现了吧？虽然在您来到本丸的第一天就用雷霆手段净化了本丸，可是您也应该能够体会到，在这几天里，本丸的污染程度又在慢慢加深，若非有您的灵力一直在对本丸进行净化，恐怕要不了多久，这座本丸又会变成您第一次看到的样子……” “刀剑付丧神的净化是一件非常非常麻烦，非常非常耗时的事，更是非常非常消耗大人您的灵力的事。如果这几振刀剑不再在本丸中继续污染灵力，那么对于大人您来说，支撑这座本丸也会变得更轻松吧？所以，灵力检测部提出的这个建议，并不是针对什么人，也不是抱着什么其它的心思，而是单纯地为审神者大人您着想呢！” 狐之助的态度十分诚恳，说出的话也是句句为沢田音所考虑。 可对于这样的狐之助，沢田音却只是微笑，声音冰冷：“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也不管你们是真的为我考虑，还是为了其它的什么东西考虑。” “我只想要申明一件事——” “不要对我的东西指手画脚！” 沢田音蓦然站起，那封公函就无火自燃，烧成一堆灰烬，轻轻消散。 “将我的话带给时之政府，狐之助。这样的事，我希望不会再有下次了。” 沢田音转身离开，但当她拉开门时，狐之助有些犹豫的声音在她身后再次响起。 “那么……审神者大人，这里还有一个提议……不，是一个合约，您要看一下吗？”狐之助道。 沢田音脸上刚露出不悦的神色，狐之助便紧接着说道：“除了灵力检测部的公函之外，时之政府还为您准备了第二个方案。既然您不接受第一个方案的话，或许您会对第二个方案感兴趣呢！”为了避免沢田音想也不想地拒绝，狐之助加快了语速，“第二个方案，时之政府会将大人您的月薪提高到50万小判每月，但与之相应的是……” …… 十分钟后，笑面青江站在手入室内，对着地上一堆还没被唤醒、但显然都有不同程度污染的刀剑目瞪口呆。 ——为什么呢…… 笑面青江陷入了沉思。 ——明明与大人只隔了短短的半个小时没见，为什么他却觉得自己错过了一百二十集的剧情？？ 18.病娇就该被揍！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了。”沢田音道，“从今天起，这些刀剑也要在这个本丸定居，不过由于时之政府送来的刀剑太多，而我总不能叫他们直接睡在走廊上，但对于本丸里的居所住处安排什么的，我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所以青江，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什么叫“所以事情就是这样了”？！什么叫“所以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难道不该先解释一下这些被污染的刀剑是怎么回事吗？！ 只听说过从本丸里将被污染刀剑回收的，从没听过还往别人本丸里送被污染的刀剑的啊！！ 笑面青江这会是真的笑面轻僵了。 “不，那个……主公，在这之前……他们是怎么回事？！” “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沢田音无所谓道，“被污染的刀剑需要净化后才能正常使用，我有这个能力，所以时之政府就将他们送来，仅此而已。” 什么叫仅此而已啊！刀剑的净化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吧？时之政府也不可能突然就莫名其妙地让某个审神者做这种工作吧？！而且您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接下这种麻烦的好心人啊！ 这中间果然还是省略了一百二十集的剧情吧？！ 笑面青江扶额，摇摇欲坠，感到自己有点儿虚弱。 “我……主公，我觉得……”笑面青江弱弱道，“这样的事应该再慎重地考虑一下……” 最了解刀剑付丧神的，其实还是刀剑付丧神。 所以同为刀剑付丧神之一的笑面青江也很清楚，并不是每一个呈现出堕落迹象的刀剑付丧神都是像这座本丸里的一样，属于被倒霉牵连的无辜者……虽然真正有过弑主行为的刀剑肯定已经被清理了，不会送到本丸来，但要说地上的这堆刀子有多无辜……恐怕笑面青江自己也很难相信。 因为有件事要反复强调：像003469号本丸这样完全是被牵连而导致污染的倒霉蛋，真的很少很少。 所以笑面青江又重复了一遍：“您真的不需要再考虑一下吗？” 沢田音扭头看了看笑面轻僵的脸色，恍然大悟：“没关系，我会保护你们的，别怕。” 笑面青江：“……” 您在说什么啊主公！完全不是这个事情啊！！明明您才是需要被担心的那一位吧！！ 沢田音道：“好了，别担心太多了。” 笑面青江：是您心太大了才对吧！！ “总之先把这些刀剑唤醒吧。”沢田音道。 笑面青江：所以您完全没有听进去吧！在确定这些刀剑的危险性之前不要做这么鲁莽的事啊！！就算您实力强大但基本的谨慎也是必要的啊！ “你先去看一下居所有没有需要打扫和安排的，以及仓库里的食物库存也稍稍计算一下，然后来告诉我缺什么……对了，今晚的主菜是咕噜肉，你去算一下肉还够不够用。” 笑面青江：现在是去盘点库存的时候吗？！而且为什么就这么点时间您连晚饭都想好了？明明午饭还没有开始的吧？！真是够了我明明只想要说个黄段子而已为什么最后却沦为了吐槽役…… 心好累…… 笑面青江摇摇欲坠。 笑面青江强做镇定。 “好的主公。”笑面青江放弃了挣扎，“但在您唤醒这些刀剑的时候，还请让我在一旁保护您。” 沢田音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随意，如果这是你想做的。” …… 沢田音对刀剑是有偏好的。 不过当刀都收在刀鞘中时，就没什么感觉了，除非是鹤丸国永那样光从外表看都华丽漂亮得不行……家……伙…… 沢田音叹了口气，转向了乖乖跪坐在门外但目光炯炯、一头白毛格外刺眼的家伙。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沢田音道。 鹤丸国永笑嘻嘻的：“因为我很想念审神者大人啊！” 沢田音：呵，听你鬼扯。 笑面青江也是叹了口气：在探查“热闹”这件事上，这位鹤丸君可真是比短刀们还要厉害呢。 凭心而论，笑面青江完全不知道鹤丸国永是怎么找过来的，思来想去，果然也只能将这件事归做玄学吧…… 沢田音当然也看懂了鹤丸国永脸上明晃晃的“我想看热闹”的表情。但她既然不会在意笑面青江的旁观，这时候也不会在意鹤丸国永的插队：“随便，别打扰到我就行了。” 鹤丸国永一听沢田音口风松动，便十分干脆地顺杆爬，也不再在门外装模作样，大咧咧地走进了手入室。然而，当他彻底看清手入室内的刀剑的模样时，他却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这……”鹤丸国永下意识地望向了沢田音与笑面青江二人。 笑面青江又想叹气了：“这是时之政府送来的……需要主公为其净化的刀剑们。以后，他们就是我们本丸里的一员了。” 时之政府送刀并不奇怪，可是全都是被污染的刀剑吗？ 这样的事……审神者为什么会接受？ 鹤丸国永又看向了沢田音，而后者只是微微颌首。 鹤丸国永思考了一下：“我明白了。”他依然是笑眯眯的样子，甚至没有对这些刀剑提出任何异议，“那么，审神者大人是准备现在将他们都唤醒吗？” 沢田音道：“没错。” 鹤丸国永目光在这些刀剑中扫过，然后在沢田音手上的刀剑停留片刻，突然问道：“审神者大人对刀剑有什么偏爱吗？” “都差不多吧，只要是能够杀敌的刀，都是好刀。”虽然这样说着，但沢田音还是不由得向鹤丸国永腰上的本体飘去一眼。 虽然说三日月宗近被称作天下最美之刃，可是……果然还是鹤丸国永更符合沢田音的审美啊。 当然，这里的审美只限于刀，跟付丧神没有关系，虽然这个白毛也的确挺可爱的，但这里很大部分是因为她对白毛容忍度很高，就像当初的emiya，两人本来是以打架作为开端，最后不还是…… 不不不，这个话题打住，打住！ 沢田音目光飘了一下，鹤丸国永却敏锐捕捉到了这一瞬间，心中突然就高兴了起来。 ——虽然总是很不耐烦很不在意的样子，但果然还是喜欢他的嘛！ 鹤丸国永有点儿蠢蠢欲动，但为了避免被打死，他收起了搞事的心。 “如果大人没有偏好的话，您手上的那柄刀，我倒是建议您晚一些再唤醒！”鹤丸国永一本正经道，“刀剑付丧神各有性格，而恰好大人您手上的这柄刀，是个比较难以搞定的家伙呢。” “哦？是吗？”沢田音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刀，“一期一振的付丧神，很麻烦吗？” 有些惊讶沢田音竟然一眼就能认出刀剑本体的模样，但对于沢田音的这个问题，笑面青江还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的。 “我认识的一期一振，虽然老是一副无趣的一本正经的样子，但实际上倒是个喜欢照顾别人的老好人的性格呢。”笑面青江道。 鹤丸国永赞同道：“因为太好欺负了，所以都不太忍心欺负他了。” 笑面青江道：“是啊，吓唬他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沢田音：“……” “但正是因为他是这样的性格，所以当他发脾气时才显得十分可怕、而且固执难以听进他人的话。”笑面青江道，“他是粟田口家的哥哥，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弟弟们，而如今本丸里的粟田口……” 沢田音目光下滑，落在地上一堆被污染的短刀上，了然点头：“我明白了。”虽然沢田音不怕麻烦，但也万万没有自找麻烦的道理，“他就放在最后唤醒吧。” 沢田音又拿起另一振刀：“这个家伙会一醒就炸吗？” 笑面青江看着沢田音手上的山姥切国广，陷入迟疑：“这个……” 该怎么说好呢，感觉主公的运气十分诡异啊，总是会选到比较难搞的刀剑呢。 当然，这绝不是说笑面青江对山姥切国广有什么意见，而是说山姥切国广……他……真的……很难搞啊…… 鹤丸国永在一旁给出中肯意见：“不会再有比这种状态下的一期一振更容易炸毛的人了。” 所以果然还是有点难搞吧？！ 沢田音又放下了这振刀。 “算了，还是选他吧。”沢田音最后从这些刀里翻出最眼熟的一个，“如果是他的话，就算起了冲突，我也能毫无心理障碍地揍扁这家伙呢，更不会对他感到一点儿愧疚……不，我怎么会毫无理由地揍他呢？我揍他肯定都是有理由的，比如说眼神太凶恶了吓到我养的宠物了之类的，性格太病娇了让我想要敲开他的脑袋把里头的黑泥倒出来之类的……” “审神者大人你好像说了很危险的话啊……”鹤丸国永好奇道，“大人你认识他吗？” 沢田音矜持一笑，唯有眼神分外凶恶：“当然不认识。” 鬼切嘛……当然不认识啊！ 像她这样美好温柔的淑女，怎么可能认识这么讨厌的家伙呢？！ 沢田音身上灵力涌动，而后在付丧神显形的瞬间抄起手上的刀，“哐”地敲在付丧神的……肩上。 “哇哦！”鹤丸国永小小声地惊呼。 “咦？等等……”沢田音惊讶地看着髭切，“你谁？” 髭切漠然看着沢田音：“源氏重宝，髭切。你就是这一代的主人吗？” “不！你认错人了！”沢田音烫手般地将髭切本体丢进鹤丸国永怀中，试图以此掩饰自己认错人的尴尬。 真是的……明明都叫鬼切，为什么竟然连长相都不一样啊！ 这种乖宝宝的长相，让她怎么怎么忍心下手揍人？！ 把那个带着狂气和病娇的神经病还给……不，想想还是算了。 沢田音一脸一切无事发生的模样，可她的这幅模样却不知戳中了髭切哪里，竟让上一刻还冷静冷漠的他瞬间发了狂。 “如果你不是主人，为什么要唤醒我？！！” 髭切瞳孔化作鲜红的颜色，神色狰狞，抢过自己的本体就要拔剑。 但下一刻—— 哐！ 又是一声巨响。 沢田音没再留手，精准地敲在这家伙的脑袋上。 髭切噗通倒下，没有一句废话。 沢田音用蝙蝠扇遮住自己小半张脸，看着地上晕倒的付丧神，声音悲悯：“真可怜啊。”看来这家伙，哪怕换了一张脸，但依然还是那个带着狂气和病娇的神经病啊……这可真是，啧啧！ 鹤丸国永&笑面青江：在说这句话之前，大人您还是把脸上的笑收一下吧…… 沢田音漫不经心：“把这家伙丢角落里……该叫醒下一个了。” 19.不正常的刀剑，们 最后，沢田音成功唤醒的刀剑，共23振。 事实上时之政府一共送来了三十振刀剑，只不过其中的七振不知是污染过重还是不愿意承认沢田音，迟迟不肯化形：这其中就包括据说很容易炸毛的一期一振和据说很难搞的山姥切国广。 不过不肯显形并不是重点，毕竟沢田音的任务只是净化，而不负责唤醒，这群刀剑承不承认她，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大家现在连同事关系都算不上啦，不过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附：此“屋檐”面积十分可观，只要有心，一辈子都可以碰不上一面）而已，完全没有打好关系的必要嘛！ 所以沢田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给这群被污染的刀剑们立个规矩。 “大家好，我是这座本丸未来五年的接管者，也被称为审神者，不过鉴于这个称呼某种涵义太重，而我也并没有成为你们真正的主人的打算，所以我允许你们称呼我为音大人。” “你们各自的身份处境，想来你们自己也十分清楚，而这也是为什么你们会被时之政府送到我这里来的原因：你们被污浊的灵力污染了，而我能够净化它，仅此而已。我是医生，你们是病人，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太过深刻的关系与羁绊，更不需要深刻的关系与羁绊……想来这也是你们所需要的。” “我知道，现在你们心中十分警惕，这可能是因为你们被人类、被世界辜负过，但我要申明一点就是：无论你们被谁辜负过、背叛过、痛恨过、挣扎过，都跟我没有关系。谁敢将这一肚子怨气撒在我和我的本丸上，我就敢让他生不如死，请相信我有这个实力，因为我觉得你们可能并不想要亲身体验。” “不过，我也不是过分不近人情的家伙。所以只要你们乖乖遵守我的本丸里的规定，我就会不追究你们的过去，不会计较你们身上或许会有的罪恶或过错，不会在意你们的性格喜好，而本丸里的规矩也只有两条，一，不许恶意破坏本丸设施；二，演武场外不许动武，听明白了吗？” 沢田音的这一段话很长，特别当她用不紧不慢的、慢悠悠能气死人的语调说出来时，这段时间对刀剑付丧神们来说就更长了。 能被时之政府送到这里来的刀剑，都不是什么正常的家伙，因此当沢田音说到第三句话时，就有人拍案而起，怒而拔刀，然而这些家伙都被沢田音有一个算一个，统统砸晕，丢到角落里去跟髭切作伴。 而等到沢田音终于将这段话说完时，除了脸上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的笑面青江和鹤丸国永外，她面前只剩下四振刀是清醒的：烛台切光忠、江雪左文字、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 这四振刀里，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坐得更近，而烛台切光忠和江雪左文字则隔着一段距离，可以看出这四振刀或许是来自三个本丸。 沢田音心里有了打算，盯着眼前的这四个付丧神，重复道：“听明白了吗？” 沢田音的目光最先落在江雪左文字身上。这振刀就像它的名字一样，覆盖了重重冰雪，似乎冷得连人的目光都会被冻结，与论坛上的“悲观主义种田丸”竟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沢田音心中感到有些可惜：看起来这家伙是不会跟她一起种田了。 接着，她又看向了坐在一块儿的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不同于又冷又美貌的江雪左文字，加州清光则和大和守安定就像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一身厚重血污，神色疲倦警惕极了，如同被包围的困兽，而其中大和守安定更显得冲动一些，手一直放在刀柄上，好像下一刻就要拔刀……说实话，沢田音倒是有些期待他拔刀的，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教训他了。可惜一旁的加州清光看起来秀气，手劲倒是不小，脑子也很好用的样子，一直将大和守安定按得死死的，叫后者挣扎了好几次都没能拔刀。 看来这两个暗自较劲的付丧神一时是开不了口了，于是沢田音有些遗憾地将目光落在最后一人身上。 烛台切光忠。 毫无疑问，这是时之政府这次送来的三十振刀剑里污染最为严重的一把。在经历过被严重污染的刀剑拒绝回应的事件后，沢田音本来并不对这振污染最为严重的刀剑抱有希望，可没想到他最后竟然真的显形了，而且还很认真地向她介绍了自己。 “我是烛台切光忠，伊达政宗公曾使用的刀。名字的由来，是砍人时一同斩断了烛台……果然这听起来不够帅呢，所以我希望大人您能够叫我光忠。” 非常平静，非常正常。 就好像他根本没有被污染、就好像他身上那一层几乎要凝成黑雾的气息只是颜色稍稍有点诡异的雾霾——正常得非常不正常！ 比如说现在，当沢田音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时，他非常温顺地点头，道：“好的，音大人，请您放心，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甚至于他还懂得举一反三，道，“音大人，现在已经快要中午了，您饿了吗？是否需要食物？您喜欢吃什么？虽然现在离午饭的时间还有一些，不过您可以先吃一点儿点心……红豆糕怎么样？” 笑面青江&鹤丸国永：“……” 这位烛台切君，你是不是入戏太快了？为什么你看着比他们两个还像是本丸原装刀啊！ 笑面青江干笑：“不用了，大人她……” 沢田音一口应下：“好啊，不过红豆糕现在做还来得及吗？” 烛台切光忠眼睛一亮，微笑道：“没问题的，这是我的独家秘方，必然不会让大人觉得扫兴的。” 笑面青江：“不，那个，等等……” 沢田音道：“那你去吧，厨房在靠近天守阁的那边，很好找的，路上遇上了别人也直说是我的命令就行了，不会有人阻拦你的。” 笑面青江：“等等等等，还是先等一下，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 烛台切光忠松了口气，笑容竟然还有点可爱：“那我就放心了……大人请您稍等片刻，我很快就会为您备好点心。” 沢田音道：“做好后送去后院吧，到时候我应该会在那边……对了，如果不麻烦的话就再多做一些送去，还有一些闲人在那边。” “好的，大人。” 烛台切光忠一拉门，目不斜视地向着天守阁的方向走去。 一旁，笑面青江一身灰暗，蹲在墙角。 沢田音视若无睹，又望向了角落那群渐渐苏醒的付丧神们，道：“那么，你们也该听到了。我的本丸只有两条规矩，但却是一定要遵守的两条。你们接受了，那就留在这里，等到灵力被净化完毕后，是走是留，随你们高兴；如果你们不愿意遵守，那么我也可以将你们送还时之政府，绝不会勉强你们半分，但是，听好了——我绝不允许阳奉阴违，懂吗？！” 二十二名付丧神神色各异，眼中有危险诡谲的红光闪烁。 沢田音缓缓站起，一直收敛到极致的气势蓦然放开，澎湃凌冽的灵力化作风暴，将偌大的手入室吹得摇摇欲坠，像是下一刻就要坍塌崩毁。 “我问你们——”沢田音的声音危险极了，“听懂了吗？！” 短短的音符落下，就像是无形的符咒凝成，瞬间化作若隐若现的锁链，在这些付丧神的周围缠绕，蠢蠢欲动。 这些付丧神们隐约明白了什么。 和泉守兼定——一个与大和守安定名字十分相似，但却比大和守安定更为高大英气的付丧神——冷笑，沉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不是威胁，是约定。”沢田音慢条斯理道，“约定是非常珍贵的东西，需要以最郑重的态度来对待。你可以选择不接受，然后我会送你离开，绝不会因为这件事怪罪你半分，但如果你接受了——那就一定要遵守！哪怕是粉身碎骨，也不能违背！” 和泉守兼定道：“我们遵守了，那你呢？！” 沢田音道：“约定是双向的。如果你们好好当病人，那我就会是最好的医生。” 和泉守沉默了下来，一旁有些瘦小的年轻人——沢田音记得他似乎是叫堀川国广——有些焦急地拉住和泉守的衣袖，向他比划着什么。 沢田音这才发现，这个付丧神竟然是不能说话的。 奇怪，付丧神竟然还有不能说话的？ 但沢田音没来得及想更多。 因为一个头发银白，背着长长的大太刀，但身材矮小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小学生模样的付丧神站了出来。“我不相信人类。”他的声音和他的神态一样冷淡，“但我相信契约的力量。” 萤丸捉住了那透明的锁链，“和平相处的约定，我接受了。” 哗啦！ 这一瞬间，房间内的所有人似乎都听到了铁质锁链落下的声音，而与此同时，在萤丸与沢田音的手背上，多了一个银色的符文。 “那么，契约成立。” 于是，在这些付丧神们或主动或默认的情况下，二十二道代表着契约的锁链陆续落下，而沢田音手上的符咒，也从手背蔓延至整条手臂。 沢田音脸上不显，心中还是有些高兴的，因为这代表着眼前的这些付丧神哪怕是被污染了，也是些心思单纯的家伙，净化起来也会更简单一些…… 为什么这样说？ 太简单了。 易地而处，如果沢田音是付丧神，另一个人类是契约的主导者，那么她会像这些付丧神一样“相信契约的力量”吗？ 别傻了，除非将契约内容严格慎密地扩写成十万字以上的详细合约，让她反复审查三遍以上，否则她就算是死都绝不会去做那个“被契约方”的！ ——契约的力量的确强大，但“文字游戏”了解一下？ 所以说，这群刀剑啊，虽然看起来一个赛一个的凶恶，但结果还是这么单纯这么傻。还好她的确对这些家伙没想法，否则以这些付丧神的脑袋，被卖了还要给人数钱呢！ 但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了。 终于可以去安心改良水稻种子了。 沢田音松了口气：“那么，事情就是这样了。只要不触犯契约的条件，你们在本丸里想做什么都可以……那么接下来，笑面青江，你带领这些新人去熟悉一下这座本丸，顺便安排一下居所。我去田地那边看看……出来这么久，大包平估计要在心里骂我了。” “如果主公您不逗他的话，他还是很好说话的。”笑面青江叹了口气，“只是，主公……这真的没问题吗？” 沢田音微怔，偏头望去，这才注意到满脸担忧不赞同的笑面青江，和无奈看她的鹤丸国永。 鹤丸国永道：“虽然我一直认为人生中惊讶是必要的……但危险可不是呢，大人。您这样接受他们真的好吗？这并非是我们不相信您，而是现在的情况特殊，无论如何我们都很担心啊。” “真有意思。”和泉守兼定冷笑一声，“放出这样的大话，你以为你跟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 出乎意料的是，这句话竟不是来自鹤丸国永又或是笑面青江，而是来自于沢田音。 这时候，不但是那些被时之政府送来的刀剑露出了诧异神色，就连笑面青江和鹤丸国永，都忍不住露出惊讶来。 沢田音面不改色，冷静道：“你们心中，已经生出了鬼，而他们没有。如果说他们与正常刀剑付丧神只有一步之差，那么你们……则与妖魔只有一步之遥。这就是你们的不同。” “更重要的是，他们是我的刀，而你们只是病人而已。住在我的地方，就对我的东西放尊重一点。” 沢田音仗着自己站着对方坐着，十分“顺手”地摸了摸鹤丸国永那头白毛，又“顺便”上手一摸笑面青江那头青毛。 “好了，别愣着了，青江，去做你的事，我回田地了。” 笑面青江感动极了，热泪盈眶：“主公的厚爱，我必定不会辜负，不如今晚就让我——” 沢田音一巴掌拍在这家伙头上。 “去做事！” “……哦qvq” 20.真香X2 烛台切光忠的糕点很好吃。 半个小时后，沢田音得出了如上结论。 而更加沢田音惊讶的是，他真的只是做了糕点，而不是借着糕点的名头琢磨某些鬼蜮伎俩……这无疑出乎了沢田音的预料的。毕竟以“狡猾的人类”的标准来看，像烛台切光忠这样受到严重污染的付丧神，不生出点报社反人类的心思，简直就是奇迹！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位付丧神隐藏太深，跟之前手入室里的那一群傻蛋不是一个级别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无论烛台切光忠是真的没有恶意还是假装没有恶意，当他与她定下“誓约”后，那所有的阴谋和鬼魅心思，都在誓约的力量下迎刃而解。 因为誓约的能力是绝对的。 当它约定确立后，哪怕是沢田音，都没有办法挣脱这样的约束。 所以在沢田音心中，那二十三振被污染刀剑，已经被誓约钉死在了地板上，翻不出什么风浪了，而关于他们的事，也彻底翻了篇。 但大包平显然不这样想。 所以他又一次炸毛了。 “喂！！我说啊，你这家伙！你到底是有什么毛病啊？！像这么危险的家伙，你不但一口气接手了这么多个，还就这样放任他大咧咧地在本丸里逛吗？！！”大包平气急败坏，“你不要以为我们好说话就觉得所有堕化的刀剑都好说话，像你这样疏忽大意，小心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沢田音有些古怪地看着大包平，觉得这家伙有些过分可爱了。 ——特别是在他一边炸毛责怪她一边还不忘随手除草的时候。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实诚这么可爱？！ 鹤丸那家伙真是眼光超准，“傻里傻气的大包平”什么的，简直不能更准确了！ 沢田音慈祥地叹了口气，发出了老母亲的感慨：“你啊，让我怎么说呢？像你这样傻乎乎的小家伙，以后我走了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呐！” “不要摆出那副恶心的脸！！”大包平脸又红了，气的，“谁是傻乎乎的小家伙啊？！我的年龄可是比你大得多了！” 这可不一定哦。 沢田音不以为意，道：“就像你看到的，时之政府的确往本丸里送来了一些有意思的家伙，而出于某个原因，我也接受了，所以不出意料的话，他们会在这里住比较长的一段时间。” 大包平脸上不爽的神色更重了，但在他开口之前，沢田音便伸手制止。 沢田音继续说了下去：“所以，在他们待在本丸的这段时间里，我希望你们能和平相处……我知道，你觉得这件事不太可能，因为你们对对方的警惕都非常高，我也知道你们和他们是不同的存在，这样的不同不只在于你们的练度不同，还有堕化程度的不同。所以，为了你们双方的安全着想，我定下了绝对的不能动武的制约，所以你们完全可以不用担心这个方面的问题……” “但是……真的没关系吗？”悄悄凑到沢田音身旁的物吉贞宗有些忧虑，“审神者大人，虽然对于本丸来说，您的意志是最高的，但是却不是绝对的……事实上，很多事情都是会伤害到您，哪怕现在的您只是灵躯而已……请您千万不要过于相信本丸的保护力，也请您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啊。” 在说这番话时，物吉贞宗的神色带着少见的忧郁。 沢田音想起了，眼前这个小天使模样的付丧神，正是被上一任审神者唤醒的。 ——看到自己喜欢的主人被自己的同伴背叛，应该很难过吧。 果然也是个小孩子呢。 或者说，这些刀虽然一个个年代久远，但是按照化作付丧神后的年龄来计算的话，一个个却只能算是孩子呢。 想到这里，沢田音露出了一点儿微笑，声音也软和了一些，安抚道：“放心吧，我说的‘绝对的制约’，可不是本丸赋予审神者的能力，而是另一种力量。对于这种力量，你们可能并不了解，不过也不需要了解，你们只要相信它就可以了。” 不准备在这个话题上浪费过多时间，沢田音将自己的意思告知物吉贞宗，并让他转告原本丸的其他几位付丧神后，她转身离去：“好了，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我也该去看看进化区中种子的发芽状况了……够了，大包平，别摆出那张脸，更像傻乎乎的小鬼了。” “谁是傻乎乎的小鬼啊！”大包平不满抱怨，“你这家伙，除了天天埋汰别人之外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沢田音轻笑着跟大包平走远。 “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如果你觉得这些实话是埋汰的话，那大概是你差劲得连你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吧……” “喂！！！” 眼见两人又要走远，物吉贞宗心情起伏，最后终于在他们彻底离开之前鼓起勇气，叫住了沢田音。 “审神者大人！我……我们一起去吧！！”物吉贞宗小跑到沢田音面前，脸红红的，眼神游移不定，但还是坚持道，“我们一起去吧！审神者大人！我能被称呼为物吉，就是因为我能带来胜利和幸运哦！我也想为审神者大人带来幸运！如果……如果带上我的话，说不定大人会有意外收获哦！” 幸运啊…… 本来准备拒绝的沢田音听到“幸运”两个字，顿时动摇起来。 这个幸运……好像这段时间的她急需的东西呢…… 想想她这段时间的经历：一个能在不断的穿越中永远活着的老不死，只不过在某一次例行的偷懒旅行中进入了古希腊众神的世界而已，这就遇上了一个深情款款想要跟你谈恋爱的大帅哥……幸运吗？大概，如果不是知道这位帅哥是著名的“炮|王”宙斯，并且这次搭讪的全过程刚好被他“捉奸”的老婆撞见的话…… 接着，花了快两年时间才终于跟那位醋意能淹没世界但就是不敢好好管教自己老公的醋王赫拉撕扯干净，摆脱了她的穷追烂打，以为自己总算成功了结这个世界的所有羁绊并发誓自己以后哪怕去外太空都不会再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要命的旧日支配者醒了，外神来了，两方发了疯，立志要把这个世界打爆。 倒霉吗？ 而接着，被无辜殃及池鱼以致于不得不挺身而出，临危受命，并在世界意志的帮助下接手神王、海皇、冥王的权杖，合而为一，最终成功赶走外神封印旧日支配者……但最后关头，她依然打出gg…… 对于这件事，沢田音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气得快要爆炸：一群傻【哔】，不能等到她走了再打吗？！到时候哪怕你们打爆世界都不关她的事啊混蛋们！！ 倒霉！太倒霉了！ 但这样的倒霉竟然还没有结束：复活成功的她，竟然背负了一兆的债务！ 一兆！ 333座东京塔！ 可恶！这世界上还有比她更倒霉的人吗？！ 呜呜呜呜…… 这世界上还有比她更需要幸运的人吗？！ 想到这里，沢田音握紧了物吉贞宗的手，感动万分：“有你在真是太好了……那么就拜托你了！请一定要为我带来幸运！” 物吉贞宗眼睛亮晶晶的：“好的！审神者大人！我会努力的！！” 十分钟后，当沢田音最后一次为进化中的种子输入灵力后，她紧张地看着种子上的进度条一点点走完。 四个大字蹦了出来。 “培育失败！” 沢田音气息一哽，幽幽叹了口气。 “唉……” “如果说，这就是命运，那我认命了……才怪啦！！” 可恶！！！ “培育一个区区的完美品质的水稻种子而已，怎么可能难得倒我？！”沢田音气势汹汹，“你以为我会轻易认输吗？！我告诉你！绝不！！” 半个小时后。 “哇！物吉你超棒！”沢田音殷勤地把pad递到物吉贞宗面前，双手合十，“拜托！帮我抽一个ssr吧！” 物吉贞宗腼腆笑着，点下了召唤。 于是，金光闪烁，五星卡从卡池蹦了出来。 “哈哈哈！我超棒！物吉超棒！！我最喜欢物吉啦哈哈哈哈……来来来，物吉我们再来一次十连……哈？什么？没有勾玉了？等等我充个值……呐！好了，物吉我们再来再来！” “哈哈哈！五星！五星！又是五星！！”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性的笑声绕梁三日。 田地里的大包平排掉手上的杂草，向沢田音投去不屑的目光。 呵，女人…… 21.本丸真好玩！ 就这样，在白天玩耍偶尔写写练习册、晚上去本丸培育各种种子偶尔去小弟纲吉的梦境间隙中检查灵力进度的循环下，假期飞快地过去了。 在这个假期中，沢田音收到了时之政府发给审神者的固定工资50万小判，然而对沢田音来说，最大的收获却是本丸本身：原本因灵力污染而肥力枯竭的田地，在沢田音持续不断的灵力滋养下，重新焕发生机。虽然以沢田音现在的进度来说，她至今都没有将那一大片望不到头的田地重新开垦完毕，可十亩田地也很够现在的沢田音使用了。 在这十亩田地中，沢田音除了水稻种子之外，还将各种畅销的原材料种子逐一进化到优秀品质，种植成品后再销售出去，进账十分可观。唯一可惜的是，完美品质的确是凡品种子的一道难以僭越的槛，在这一个月中，无论沢田音怎样尝试，都没有培育出哪怕一株完美品质的植株，所以对于带凡品种子跃龙门这件事，沢田音已经看淡了。 除了田地上的收获之外，沢田音慢慢将马场和牧场也收拾了出来，畜牧所倒是因为人手不够的缘故依然放在原地吃灰，但对于这样的前景，沢田音依然保持乐观。 无他，第一个月的收支出来了。 除了在xx卡牌游戏中氪金以及购买一些食物和原材料之外，沢田音几乎没有再在本丸花过钱，所以这个月，本丸的支出是2100小判，折合日元2万1千円。 对于正常的中学生来说，一个月2万円已经是非常可观的支出了。 但是，比这样的支出更可观的，却是收入！ ——第一个月，沢田音在本丸中的总收入是765万小判！ 也就是说，扣出50万小判的固定工资外，这个月的沢田音赚了700多万小判，折合日元7000多万！ 虽然按照沢田音背负的债务来说，月收入7000多万离每天还5500万円的目标还有相当的距离，可是放在现世的话，这却已经是大部分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月收入了！ 呜呜呜……果然种田发家致富！ 往智障商城系统里丢进700万小判后，沢田音看到自己余额上那一串令人心肌梗塞的零悄悄消失一个，变成了999，930，000，000。 虽，虽然这样的额度看起来依然令人心肌梗塞，可是沢田音很快又振作起来。 因为除了月收入之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更令沢田音愉快的事件发生了！ ——就在十天前，沢田音找到了本丸经营游戏……不，是找到了本丸种田发展的又一利器：工坊！ 作为为审神者制作各种黑科技建筑黑科技工具的工坊，它最贵的东西在于图纸，无数的图纸，数都数不清的图纸！小到扫帚簸箕，大到水底游乐场天空堡垒……只要能源（灵力）足，材料够，并且成功向工坊里录入了可以使用的图纸，那么无论你想要什么，几乎都能给你做出来！ 有了这个工坊，沢田音再也不用像第一天登陆本丸时那样，做个矿镐斧头都要自己去敲铁了，而是只要收集材料丢进工坊就能够让工坊自动制作。 而更叫沢田音心花怒放的是，因为历任审神者的积累，这座本丸已经点亮了三千多张图纸！其中包罗万象，不但有沢田音一直吐槽的贵到死的集除草施肥浇水除虫等功能为一体的自动化种田设施、各种沢田音闻所未闻的料理设备、将本丸往移动堡垒方向建设的各种钢铁建筑、各种大型娱乐房与娱乐设备，甚至连磁悬浮轨道和磁悬浮列车都有！ 天啦，这哪里是建设本丸？这拿来建设城镇都够了吧？！ 虽然与此相应的是，越是高端的设备需要的材料也越多越偏，可是当沢田音在本丸中自己搓出一个个高级肥料、渔网、扫地机器人，甚至还按照图纸自己做出一个游戏rpg大师并且在这个设备中做出属于自己的第一款3d游戏后，沢田音成就感爆棚，满足感爆棚。 集事业、娱乐、美食与美男于一身……还有什么地方会比本丸更好呢？！ “本丸真好玩！” 又一次的，沢田音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好想再多玩一下！” 好想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本丸里种地、钓鱼、料理、收集木材、探索矿洞、制作工具、堆技能进度条、探索高级材料掉落地点、进化种子品质、玩游戏、玩游戏、玩游戏、玩游戏…… 一想到对游戏制作一窍不通的她，竟然在rpg大师的加持下做出了一款3d游戏，沢田音就心潮澎湃、激动得想要一口气拍垮十张桌子！ 我超棒！ 超棒！！ 然而，新学期如期而至，冷冷地向激动得快要原地起飞的沢田音头上泼下一盆冷水，让她瞬间泄了气。 ——假期还好，她还能趁着奈奈妈妈出门的时候白天登入本丸玩游戏……不，是为了时之政府辛勤建设本丸，可新学期一开始，各种课业就纷迭而至了…… 还有社团…… 还有作业…… 还有考试…… 还有…… 呜哇！ 做人好难！ jojo我不做人啦……等等这是谁的台词…… 沢田音丧丧地从床上爬起来，慢吞吞地把自己挪进洗漱间。 楼下，奈奈妈妈的声音催促着沢田音：“快一点，小音，吃完早饭后，我们还要去机场接小纲哦！” “好，好，马上就来！” 沢田音打起精神，在牙刷上慢吞吞挤牙膏。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沢田音没睡好的缘故，她总觉得自己眼前的视界有些模糊扭曲，时不时还有各种古怪颜色的线闪过，就像是通宵五天五夜离猝死只差一步的网瘾少年。 “奇怪……我可一直有好好睡觉好好保护眼睛哦……”沢田音嘟囔着，揉了揉眼睛，然后再睁开眼。 啪！ 沢田音手上的牙刷突然折断，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扭曲，与粉碎也只差最后一步。 沢田音心中一沉，蓦然抬头望向镜子里的自己。 只见镜子里倒映出来的人，脸色微白，黑色长发因为还没有被主人梳理而略显凌乱，而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 嘭！ 哗啦！ 一声闷响从洗漱间传来，像是什么玻璃制品砸落在了地上。 厨房里的奈奈妈妈疑惑探头：“小音？怎么了？” 安静了一会儿后，沢田音有些轻快的声音道：“没事，洗漱间里的镜子掉下来啦，不过我躲开了……等一等哦，我马上收拾好就下来！” “小音小心点哦！不要被划伤手！” “好~！” 沢田音低头看了看脚旁碎裂的镜子，无声叹了口气。 还是有些不够稳重啊。 竟然这么容易就被吓到了。 不过说来也是，谁能想到换了一个身体后，那双眼睛却依然跟到了这里呢？ 沢田音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想到刚刚在镜子中看到的模样：沉郁、冷漠、带着魔魅的虹光。 ——魔眼。 准确来说，是“扭曲的魔眼”。 以视线开启回转轴，其左眼为左回转，右眼为右回转，可扭曲注视的物体。若在一物体上同时开启两回转轴即可从交界处捻断物体。而当使用者获得千里眼的能力辅助后，更是可以获得神灵一般的视界，在超远距离之外对物体进行物理崩坏。 这是一双只要是有实体的人或物，都难以抵御的恐怖魔眼。 这样的眼睛，可以说是超能力，也可以说是灾祸，因为它的存在，即是破坏，而曾经的她又总是不能很好地控制这双魔眼，因此，在得到将魔眼封印的手段后，她就将这双眼睛的存在忘却了。 虽然以现在的她的能力来说，这双眼睛再也不会脱离她的控制、再也不会制造灾祸，可这双眼睛带给她的回忆，却每一个都很不愉快，可以的话，沢田音当然希望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了。 但没想到……在她重生的一个月后，她竟然又见到了它。 为什么？ 明明“沢田音”是不该有这双眼睛的才对，因为哪怕是七音，也是在第一次穿越后才被移植得到这双眼睛的！ “对了……” 沢田音突然想到什么，想要挽起自己右手手臂的袖子，但卷了两下觉得麻烦，就干脆直接将睡衣拉开，在浴室的镜子前露出了自己的右手与大片光|裸的背脊。 ——既然魔眼出现了，那么“它”是不是也跟来了？ 沢田音拢起长发，侧身望向镜子里的后背。 只见在镜子里，原本应当空无一物的少女的后背上，一道道带着微光的纹路时隐时现，从蝴蝶骨处开始，一直向下蔓延到腰间、向右延伸至手肘。 果然跟过来了啊……魔术刻印。 沢田音轻轻叹了口气。 魔术刻印，是魔术师家系中最重要的遗产，是一个魔术师家族能够延续的根本所在，然而对沢田音来说，它功用却只在于封印魔眼。因为就像曾经的沢田音不能很好地控制魔眼一样，她同样也不能很好地控制这些魔术刻印。 而等到她有能力控制的时候，她也不需要去接受更多的新的力量了。所以，到了最后，这个魔术刻印，对沢田音的意义来说便只剩下了一个：纪念。 纪念那个因为悲悯她的苦难而将魔术刻印移植给她的傻瓜。 说真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家伙呢？当遇见一个身份不明性格恶劣的小鬼后，他不但将这个家伙捡回了家，教导她弓道、开解她的心结，甚至还将魔术刻印这样贵重的东西当作礼物送给了她……直到现在沢田音都想不明白，当初的那家伙究竟是怎么想的。 往后的那么多年，沢田音一直想要回到那个时间和那个世界，想要将这贵重得令人瞠目结舌的礼物还给那个笨蛋，可是她再也找不到那个世界和那个人……而在她死而复生之后，她更是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再见到这个魔术刻印了。 可谁能想到…… 奇怪。 奇怪！ 真的是太奇怪了！ 明明已经交换了姓名、交换了身体、交换了命运……可这类似于器官的魔术刻印和魔眼，却还是回到了她的身上…… 是因为名字的交换失败了吗？ 不，不是。沢田音很清楚地知道，她与“七音”的命运联系已经彻底斩断，再也没有修复的可能。而她必死的命运，也被真正的沢田音履行了。 那么，是因为意外？ 这也并不可能，因为世界上不会有这样精准的“意外”。 所以…… 难道说…… 沢田音脸黑了。 ——难道说…… 又！是！因为！“约定”？！ 22.不约！再见！ 约定是非常珍贵的东西，需要以最郑重的态度来对待。 之所以会说这样的话，并不是说沢田音这家伙有多么注重承诺、心口如一，也不代表她是一个正直的、具有极强烈的目的性与自律的人……不，这些具有正面意义的定义，都不适合她。 沢田音，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随心所欲的人。 她可以轻易定下目标，又轻易推翻，她曾经轻易许下承诺，又轻易抛弃；她可以花费近百年的时间去仇恨一个人，但又可以因为某个微不足道的细节将这样的仇恨轻易放下——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成为自己喜欢的人。 除了“我”以外，世上的一切都不可以定义“我”，不可以约束“我”，不可以击败“我”。 这大概就是最初的七音。 但像这样违背了“人”的道德伦理与感情逻辑的家伙，在没有外力介入的前提下，哪怕过了千千万万年，都是不可能成为救世主、也不可能成为现在的“沢田音”的。 可现在的“沢田音”，的确勉强算得上一个讨人喜欢的家伙，所以由此可以反证，的确有什么力量介入到了她的生命中，让她从混沌的、无法被定义的“恶鬼”化身为“人”。 而这个力量，就叫做“誓约”。 也是沢田音的斩魄刀，她的本源力量。 如果说阴阳术、魔术、念力等，都是力量的外在表现，那么沢田音斩魄刀的“誓约”力量，则是她的本源所在。 最初的七音，究竟存在于什么样的世界，有什么样的身世和什么样的前缘，才会得到在各个世界中穿梭的力量的原因，已没有办法再追溯了，可当她来到真央灵术院，找到属于自己的斩魄刀后，她才终于第一次接触到了自己的本源力量。 但那个时候的她过于年轻，完全不明白“誓约”代表着什么，甚至连斩魄刀的名字都不知道，只在心里为了自己这把没有酷炫能力没有强大攻击的斩魄刀懊恼不已，最后更是将它抛之脑后，只专精鬼道。 直到—— “唉，真伤脑筋。”想到曾经的自己无意识许下种种承诺，最后被自己的力量束缚，坑得一脸血的样子，沢田音就忍不住对过去的自己生出抱怨，“我到底是为什么要说那么多废话啊？明明只要不说话就没有那么多后续了啊！可是话说回来，我真的只是随便说说啊！” 这个残酷的世界，连随便说话的自由都不肯给她吗？！可恶！！ 都是因为这个不能随便说话的世界的错，她才会连续好几次都莫名其妙陷入恋爱、筹备婚礼，最后又莫名其妙谈崩，跟前未婚夫abcd大打出手……说实话，“如果你成为西国的主人我大概会被你的气度折服忍不住要嫁给你哦！”、“你弟会同意你跟那个宇智波做朋友比我会爱上你这个消沉癖一样异想天开”、“听说狐妖玉藻前的妻子是一位巫女呢，会不会是我呀？”等等，仔细想想都知道是开玩笑的吧？虽然有一点点过线，但真的是开玩笑啊！ 这样的话，到底哪里像是约定了啊？！ 更让人生气的是，某些时候她甚至都已经离开那个约定的世界了，可最后竟然还会在誓约力量的牵引下回到那个世界，莫名其妙地将约定完成……可恶！明明“誓约”是她的本源力量，但为什么老是这么坑她？ 这家伙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要不是她最后完全掌控了誓约的力量，否则她岂不是要被这坑人的能力逼成哑巴？！ 不要说什么“哪怕没办法完全掌控力量也不要紧，只要不要随便跟人开玩笑就可以了”的话，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啦！ 因为她就是这么一个随便的人！！ “那么……让我想想……” 沢田音束起长发，拉好睡衣。 “我……当初有跟那个笨蛋做过约定吗？” 既然誓约将魔眼和魔术刻印这两个绝不会出现在“沢田音”身上的东西呈现在了她面前，那么是不是代表，她还有一个与这两者相关的约定没有完成？ 可是……会是什么呢？ 移植魔眼的时候，她太过年幼，誓约的力量根本还没有被发掘出来，不可能会因此而被跨世界追捕什么的，而如果那个未知的约定是在移植魔术刻印的时候定下的，倒是很有可能呢。 只不过她真的想不起来了啊…… 那时候的她到底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沢田音苦恼不已，哪怕从机场接回小纲吉后，也一直在冥思苦想。 在回家的路上，小纲吉一直叽叽喳喳，十分迫切地想要跟一个假期没见的妈妈姐姐分享自己在外国的所见所闻。 作为好妈妈的奈奈妈妈当然是认真地听着小纲吉的每一句话，认真地给了自己的回答和看法，然而本该作为好姐姐的沢田音，却因为誓约的深坑而心不在焉，越走越慢，渐渐脱了队。 这时候，正是九月的最后几天。 夏季的尾巴与秋季初遇，留下了微凉的风，穿过早晨安静的并盛，露出些许寂寞萧瑟来。 沢田音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然后，一个带着些许轻佻和甜蜜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这位美丽的小小姐，你好呀~可以向你问个路吗？” 哇，这个声音一听就很人渣耶！简直就跟梅林一样，真难得啊！ 沢田音好奇回头，想要看是谁这么惨，竟然跟梅林那家伙撞了人设，但当她看清那人后，她不由得更惊讶了。 白色的蓬松短发，紫色的像是琉璃的眼睛，甚至那看似软绵绵很好欺负但其实随时随地都在等着给任何搭话的人灌毒鸡汤的表情——全都一模一样啊！ 除了脸型和衣服之外，这家伙，简直就像是跟梅林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嘛！ 或许是沢田音惊愕的表情太过醒目，那个不知是cos谁的、穿着奇装异服的白发魔术师抬了抬自己的帽子，笑嘻嘻道：“唉呀，小小姐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是被我迷倒了吗？真遗憾呢，小小姐年纪太小了，不然我也是可以考虑一下的哦！” 哇！这种自我又不要脸的程度也很相似哦！ 沢田音心中生出了兴趣，好奇道：“你是谁？外国人吗？” “是的！”白发的魔术师笑眯眯的，“在下是一位流浪的魔术师……别看我这样，我的能力可是很强大的哦！”白发的魔术师说着，一边从上衣的口袋里扯出一条手绢，轻轻一抖，一支白兰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递向了沢田音。 “美丽的花，送给美丽的小小姐。”他的声音有点儿浮夸，就像是歌剧中的咏叹调，让沢田音起了点儿鸡皮疙瘩。 沢田音好奇地看了看这个白发魔术师手上的白兰，并没有接过：“这个，是魔术吧？” 并不是舞台上表演的障眼法，而是带着空间力量的魔术，简而言之就是空间转移。 白发的魔术师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懂沢田音话中“魔术”的深意，甚至也没有为沢田音的拒绝感到半点懊恼，非常自然地收回了花，脸上依然笑嘻嘻的：“那么，言归正传吧，小小姐，我现在正在逃避一个可怕人物的追杀呢！小小姐可以为我指路，给我找到一个不会被那个恐怖家伙追上门的地方吗？！” 沢田音看着白发的魔术师，神色无辜极了：“咦？这是在排练什么剧本？好像有点有趣的样子呢！” 白发魔术师笑道：“是的哟~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剧本呢~！关于时间、空间，和点的故事。海广阔无边而不知限，虹时隐时现而飘渺无常，贝代代相叠其姿态由而继承……于是，在友谊和热血的加持下登上王座的少年，终将在天时地利人和下打败魔王……虽然老套，但这可是王道故事哦！” 沢田音摇头：“不，听起来很没意思的样子。” “其实我也有点这么想啦……不过没办法啊，谁叫我是将要被勇者拯救的家伙呢？特别是在知道自己跟那个魔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前提下，哎呀，这可真叫人伤脑筋，我可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呢，怎么突然就跟魔王扯上了关系？真是太倒霉了……小小姐你觉得呢？” “还好吧。”沢田音无所谓道，“倒霉都是相对的，你怎么知道那个魔王不会觉得跟你扯上关系的他也很倒霉呢？” 白发魔术师一愣，然后大笑了起来：“没错，没错，正是这样，小小姐果然每次都会说出很有意思的话呢！” “每次？”沢田音表情依然云淡风轻，“你认识我？” “是的哦！”白发魔术师笑着抬起沢田音的手，将手上的白兰放在她的掌心，“在未来，在过去，在遥远不可及的现在……我啊，已经寻找像小小姐这样的奇迹很久了哦，只不过一直一直都没办法遇见你……托了那位魔王的福，在我慌张逃难下，没想到竟然真的来到了这里，遇见了不属于我的奇迹呢……不对，仔细想想，他都可以当大魔王了，为什么我不能截下这个奇迹呢？对了，对了，就是这样！美丽的小小姐，请问可爱的你叫什么名字呢？” “喂，大叔，向比你小这么多的女孩子搭讪很没品哦！”沢田音瞪着这家伙。 “太过分了！不可以叫我这样英俊年轻有为的人叫大叔哦！好伤心呢！！” 白发魔术师夸张叫冤，“而且这怎么能叫搭讪呢？是告白呀，告白！是带着感激和爱意的告白哦！” “那好吧，你继续，我先回家了。”沢田音将白兰塞给这魔术师，扭头就走。 “好吧好吧，小小姐你说什么都是对的……”白发魔术师沮丧的声音传来，“那么小小姐，可以为我打开回家的路吗？” 沢田音停下，奇怪回头：“你不是说你在逃避大魔王的追杀吗，为什么还会想要回去？” “因为这是命运。”白发魔术师神秘笑着，“在命运中，我会因为大魔王而死，但同样的，我也会因为勇者而复生……逃了这么久，我也有点累啦，真不想继续流浪呢，我好久都没吃到好吃的了，还不如先躺一段时间，等勇者成功后再继续当我的魔术师吧。” “所以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吧！因为懒惰宁可把命运寄托在他人手上什么的。”沢田音翻了个白眼，“太糟糕了，大叔！” “才不是糟糕！是效率！”白发魔术师振振有词，“反正我也打不过大魔王，事后也不会受到什么损失……只不过会遭到一次死亡体验而已，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跟你这种懒怠狡诈不正经的糟糕大叔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家伙，不可能会成为大魔王的吧？！”沢田音忍不住吐槽，“大魔王才不会有你这样随遇而安的性格啊！” 白发魔术师狡猾一笑，“小小姐不相信吗？那不如我们做个约定，如果我——” “不！不约！再见！！”沢田音一听到约定就头皮发麻，蹬蹬走到白发魔术师面前将他用力一推，“回家去吧你这个糟糕大叔！！” 白发魔术师身后，一道裂缝蓦然张开，把慌慌张张的白发魔术师一口吞下。 “等……等等啦！小小姐！你一定要记得啊！说好的约定！！就在——” 白发的魔术师与他那夸张的惨叫，从裂缝中落下，消失不见。 只有一朵白兰静静地躺在地面，婉约静美。 “记得？记得什么？” 沢田音想了想，捡起这朵白兰，越发困惑。 “白兰……的约定吗？” 她跟这种人渣脸的白毛做过约定吗？ 有吗？ 没有吧？ 绝对没有吧？！ 23.来自蝴蝶精的消息 沢田音从来不是一个拖沓的人。 想到就去做，有问题就去解决它——这才是沢田音的风格。 于是就在这一天的晚上，沢田音暂停了本丸的登陆，也暂时中止了对小纲吉的灵力课程，进入了梦境中。 见梦，这是属于真正的沢田音的本源能力，是互换名字都无法交换的本源力量，所以现在的沢田音自然没有在梦中窥见未来的能力。 ——但她可以望见过去。 当沢田音又一次站在真正梦境的入口处时，她望着那铺天盖地的大雾，沉吟片刻。 “蝴蝶精，请回应我的召唤吧，这次又有事要麻烦你了呢。” 淡淡的灵力化作丝线，在莫名力量的牵引下进入梦境深处，而后，没多久，一只绚丽的蝴蝶翩翩飞出，化作一个手执小鼓的可爱女孩子。 “阿拉，我听到召唤我的声音了哦~是谁在梦境里迷路了吗？”蝴蝶精摇着铃鼓，一派天真可爱，在看到沢田音后，先是一怔，而后不可思议地睁大眼，“唉呀，竟然是音大人吗？音大人，您去哪里了呀？黑夜山的大家都很想念您呢！” 沢田音笑道：“别说好听的话骗我了……那群家伙明明更喜欢晴明吧！真是的，以前每次跟晴明去黑夜山都能感到明显的差别待遇呢，太伤心了，怎么能这样对待可爱的女孩子呢？！” 蝴蝶精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没有啦，萤草她们很喜欢您的，只是畏惧您身上大妖的气息不敢靠近而已，并不是真的对您有什么不敬的念头……咦？等等……音大人，您现在……怎么是人的模样？！” 蝴蝶精这样的话并非是无的放矢，因为当年出现在黑夜山上的七音，的确是鬼——以人身走向彼岸，最终堕化为妖魔的鬼。 虽然最后她又走了回来，再次变回了人的模样，可是那属于妖魔的气息却很难在妖魔面前隐藏。 沢田音抿嘴轻笑，道：“这大概……就是我这次旅行的成果之一吧？” 蝴蝶精似懂非懂地点头。 在她的记忆中，音大人的确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去往远方旅行，而问起她究竟去了哪儿，那么回答千奇百怪，有时候是“一群有红眼病和一群傻白甜打生打死的地方”，有时候是“批量培养死神的地方，嘛，其实就是引渡人啦”，有时候还会回答“是另一个平安京哦，不过那里的晴明是个人人讨厌的大反派呢，还拿着一把超不风雅的斧头，噫！超可怕的！”……所以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再问了，反正音大人每次都会回来的，也每次都会变得更强。 “不过，有段时间真的很担心啊，音这孩子。” 在某一天，音大人又一次离开的时候，晴明大人叹息着说起了这件事。 “那时候的她，对人类和人间怀着深切的憎恨，但对妖魔也怀着同样的敌视……既不肯融于人群，又不屑与妖魔同行，她最后究竟会走到什么地方，就连我也不是很清楚呢。”安倍晴明说道，“但在某一次出门后，她就有些改变了，成为了一个更可爱一些的孩子……真是很让人好奇呢。” “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安倍晴明对七音那一次外出的经过怀着好奇。 蝴蝶精也同样如此……或者说，当初在晴明大人身边听到过这番话的妖怪们，都怀着相同的好奇。 然而音大人身上的气息实在可怕，特别是在她跟大江山那几位赫赫有名的大妖缔结契约后，那本就让小妖们瑟瑟发抖的气息就更凌厉恐怖了，所以哪怕心里的好奇抓心挠肺，但依然没有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刚上去问一问。 或许……这就是晴明大人在黑夜山上背着音大人毫无顾忌地吐槽的缘故吧…… 不不不，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呢，不然就跟晴明大人一样了…… 呃……等等，她是不是…… 算了。 “那么……音大人这一次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蝴蝶精叹了口气，“听桃花妖姐姐说，音大人这次明明说好要进阴阳寮帮助晴明大人处理公文的，结果才几天的时间，音大人您又消失不见了，晴明大人很生气呢。” “是啊，生气得以此为借口把公务又丢给神乐，然后自己出去玩了是吧？”沢田音忍不住吐槽，“真不知道晴明那家伙怎么有那么厚脸皮指使神乐这样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女孩的，博雅真是应该好好揍他一顿！” 蝴蝶精笑而不语。 “对了。”突然想到什么，沢田音道，“我这一次离开多久了？” 蝴蝶精道：“已经快一年了呢！” 一年吗？ 看来神代的世界，的确比其它世界的流速都要快。 毕竟在沢田音去过的那么多个世界里，哪怕是那个充满大妖的战国时代，跟平安京都仅有10:1的流速，也就是说在战国呆上十年，平安京也只过了一年而已，但神代世界却一下子跳到了2:1的流速……以后还是少去这样的世界吧。 想到这里，沢田音回答了蝴蝶精之前的问题：“这一次，我大概会在外头稍稍待久一点吧。” 至少，要过完属于沢田音的一生。 “好了，不说这个了。”沢田音言归正传，“总之，这一次我要去梦境很深的地方看一看呢……不过因为太深了，我怕不小心会在其中迷路，那么到时候就要拜托你了，蝴蝶精。” 蝴蝶精摇着铃鼓，很高兴的样子：“没问题哟！放心交给我吧，音大人！” “我一直相信蝴蝶精的能力呢！”沢田音笑着夸奖了蝴蝶精一句，而后向着那布满大雾的梦境缓缓走去。 当穿过布满浓雾的屏障后，沢田音来到的第一个梦境，是属于奥林匹斯的神代世界，也是她与宙斯的初见。 不得不说，虽然宙斯这家伙是个超没节操超没下限超不要脸的种马炮王，但那张脸是真的很能打。 非常英俊帅气的模样，颜值能压过她见过的98%的男人！ 毕竟这家伙怎么说都是神王嘛！ 对着那张颜值爆炸的脸看了又看，沢田音遗憾吐槽：“真是好脸都长在渣身上……” 沢田音吐了口气，收回目光，向着梦境更深处走去。 24.梦中的凤梨头 在第二个梦境里上演着的，是她在大江山跟鬼切的一战。 其实仔细数来，她跟鬼切这家伙一共打了三场。 第一次动手的时候，她刚变成鬼没多久，而鬼切则还叫做髭切，正在源氏身边做着忠心耿耿的狗，见鬼就砍，砍她如切菜。这一场冲突，甚至不能用“交手”来形容，而应该说是单方面的虐杀，于是面对不能力敌的髭切，她不得不强行动用自己完全不熟练的穿越能力，逃离了平安京，去往了异世界，这才保住一命。 所以理所当然的，从这一天开始，她单方面对髭切结下深仇，并在心里暗自发誓，总有一天要打死鬼切。 第二次动手，则是在源氏进行大江山退治之前。那时的她已是小有名气的妖魔，并且跟酒吞童子走得也近，因此被源氏盯上，针对她做出了有预谋的埋伏。而在这场埋伏中，作为曾经击败过她的髭切，自然再次上场，成为对战她的主力。而这一次的结果，是两败俱伤——她再一次逃离了平安京，而髭切则同样受到重伤，让源氏不得不推迟了大江山退治计划。 这一次是真的说不出谁更惨，只不过这天以后，发自她的单箭头的深仇大恨，也从此变成了双箭头。 至于第三次动手，就是梦境中的这一次了。 这时候，鬼切发现了自己鬼族的身份，对自己杀死了无数同胞这一真相感到怒火中烧，恰逢变回了人、以阴阳师身份出现在大江山的她向他不停挑衅，于是两人再一次打起来，天雷勾动地火——她直接把自己的老仇人揍成了狗。 要不是酒吞那家伙怀着什么可笑的“同族情谊”，鬼切这家伙的下场就不仅仅是被揍成狗了！ 但，不管怎么说，她大仇得报，与鬼切的恩怨也因为身份立场的各自转换而不好继续追究，所以哪怕现在想起来她心中依然有些不高兴，对鬼切很是敌视，可这件事也的确已经翻篇了。 沢田音摇头，没再停留，继续向梦境深处走去。 这一路上，她路过了无数的梦境与过去。 她看到了在西国立起赫赫威名的犬大将在她面前惭愧地说着什么，也看到了身穿巫女服的自己微笑着抱起了一只受伤的狐妖，还看到了那个在额上纹着紫色十字刺青的年轻人怀着难于言喻的新奇和恶意摸过她的眼睛…… 沢田音越走越是困惑，越走越迷茫。 她觉得自己可能在梦境中走得太远太深了。 但在她感到不妥，想要回头的前一刻，她又走入了一个新的梦境。 在这个梦境里，黄沙漫天，枪声不绝于耳，似乎是位于什么战乱地区。 而当时真正只有十岁的、已经化身为鬼的七音，则坐在一具干瘪的尸体前，伸出手，长长的指甲闪烁着危险的光。 “喂，你在做什么？” 一柄短刀架在了她的手上，强硬地制止了她的动作。 她抬头，看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红色的外套，白色的头发，以及那令人难忘的、在尾端显出闪电形状的眉毛。 这个男人，光是站在那里，就危险得像是锋芒毕露的剑。 ——一个强大的、不像是人但也不像是鬼的家伙。 打不过他。 生出这个念头后，七音沉默了，因为她并非是耿直到不知死活的家伙，但却也不屑说谎。 如果能在沉默中避免冲突当然是最好的，但那个男人却不肯放过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道：“抛弃了人类的身份后，竟然堕落到去啃食尸体了吗？像你这样的家伙，的确不配称之为人呢。” 这句话无疑踩中了七音的痛脚。 她嘶吼一声，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哪怕明知自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却也冲了上去。 然后理所当然地被揍了一顿。 但她却绝不服输，一次又一次地冲上去，结果自然是一次又一次地被击败，甚至就连以前一直无往而不利的魔眼，都对没办法对这个男人造成太大困扰。 到了最后，哪怕七音一直不肯放弃，那白发的男人却忍不住生出恼怒来，提起张牙舞爪的七音的衣领，不耐道：“你这个家伙，到底想要自不量力到什么时候？” 七音咬牙，嘶哑的声音咆哮着：“人类……造就了我……人类……没有资格……批判我！” 白发男人不耐烦的神色慢慢褪去了，沉默地注视着她，而她则毫不回避地迎上。 男人的目光在七音那一双魔眼上久久停留，七音露出古怪的笑来。 “很稀有的眼睛，对吧？你也想要挖出来收藏吗？” 他终于叹息，露出了无奈神色，抬手打晕七音。 “真是败给你了。” 梦境慢慢淡去，七音渐渐垂下眼，陷入深眠。 但在这似醒非醒似真似假的模糊视界中，这家伙的红衣白发越发清晰刺目。 “你这家伙！” 这声音模糊而低沉，像是抱怨，又像是怀念。 “果然还是这么让人放心不下啊……” …… 沢田音蓦然惊醒。 …… 在沢田音漫长的人生中，她已经遗忘了太多的东西了。 爱也好，恨也好，欢愉也好，尴尬也好……她都已经忘记很久很久了。 就好像她依然记得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个会敲着她的头，用冷嘲热讽的语调|教她料理、教她怎样照顾她自己的死傲娇英灵emiya，可她却已经忘记了他的样子，也忘记了他的声音，更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细节。 ——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细节。 以及……由那个细节昭示出的，难以置信的真相。 …… 沢田音抬起右手。 黑暗中，她手臂上的魔术刻印因魔力流动而散发出微微荧光。 · 新的学期与新的一天开始了。 昨晚没怎么睡好的沢田音翻来覆去，最终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于是早早就起床去晨跑。 而当她下楼后，她却诧异地发现自己竟然是全家起床最晚的人。 “现在……才六点吧？” 沢田音看了看时钟。 奈奈妈妈就算了，为什么小纲也起这么早？ 这怎么可能啦？！ 餐桌上，小纲愁眉苦脸，看到沢田音后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姐姐！”小纲蹦了起来，跳到了沢田音的身边，像是做贼一样拉着沢田音的衣角，窃窃低语，“姐姐，我跟你说哦，我昨天晚上做了个好奇怪的梦呢！” “哦？什么梦？”沢田音还有些心不在焉。 小纲吉则没有发现，一股脑地将心里的话倒了出来。 “就是昨天晚上啦，我梦到了一个好奇怪的人，顶着一个凤梨一样的头发，眼睛奇奇怪怪的，嘴里还说着超——傻的话呢！什么‘这个世界真是无趣啊’、‘如果可以的话毁灭世界也不是不能接受呢’、‘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爱的东西了’……之类之类的，把我吓了一跳呢！” 沢田音愣了愣，伸手一摸小纲吉的额头，果然发现了点什么。 竟然是通过梦境间隙链接上的吗？这么小概率的机会都能连上，那家伙是一天到晚都在梦境里呆着吗？ “那小纲害怕他吗？”沢田音道。 小纲吉脸上顿时露出纠结的神色，“也……不是害怕啦……就是觉得好奇怪哦。” 而且总感觉傻里傻气的。 “不过更重要的是，我觉得他可能在琢磨什么不太好的事呢……很放心不下啊……” 沢田音微微有些诧异：“所以小纲是放心不下？小纲喜欢他吗？” 小纲吉的神色更纠结了：“这个嘛……”年幼的小家伙不知道要怎样表述自己复杂的心情以及对某人一言难尽的看法，于是最后，他只能以这样的一句话归纳梦中偶遇的凤梨头。 “只是感觉，不能放着他不管呢……” 那家伙啊，是个有点危险，但也感觉有点可怜的人呢。 如果放着不管……是不是不太好呀？ 沢田音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 “我知道了。” 这不就是小朋友间的友谊嘛！ 好姐姐沢田音欣慰点头，做下了决定。 小纲的第一个人类朋友——就决定是你了，凤梨头！ 25.好朋友快递 小纲难得想要一个人类朋（wan）友（ju），作为好姐姐的沢田音当然要满足他。 但是让沢田音自己动手却是绝不可能的。理由非常简单，太远了。 梦境的那一头链接的人的位置，可是在意大利呢，难道她还要为一个小鬼跑去意大利吗？ 不可能的啦！ 所以沢田音只是在放课后连线了那位神秘的灰发老人——没错，家光爸爸那个蠢材根本不知道她跟那位贵客已经悄悄搭上头成为好朋友了——像是闲聊一般地说起了这件事。 “小纲说，总感觉不能放着那家伙不管呢。”沢田音道，“我倒是觉得小纲想太多了，毕竟，只是梦里见过的人嘛！就算放着不管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还能大开杀戒像中二的小家伙一样去报复世界嘛？”说到这里，沢田音倒是先笑了起来。 那边的老人也笑了几声，道：“这样啊，小纲是这么想的吗？” “是啊！小纲那孩子，就是心地太好了。不过这也是难得的优点呢！” 老人赞同道：“是啊，这的确是一件好事，只要将某些做法稍稍改改，以后长大了就会成为一个很可靠的人啊。” 沢田音高兴极了，毕竟对于一个喜欢小动物的……不，对于一个好姐姐来说，夸奖她的弟弟比夸奖她更能取悦她。 于是两人就沢田纲吉这孩子进行了一番商业互吹后，之后，老人像是不经意地问起了小纲梦中见到的那孩子的情况，而沢田音也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将那孩子的模样、装束，特别是曾经提到过的艾斯托拉涅欧家族，都统统告诉了老人，最后又寒暄几句后，才挂断电话。 “让我想想，小纲大概会在什么时候收到他的‘好朋友快递’呢？” “那时候，小纲一定会非常惊喜吧？” 沢田音笑得心满意足，深藏功与名。 · 属于中学生的生活，真是波澜不惊。 日复一日地起床、上学、便当、放课、回家、作业、本丸、种地、游戏、游戏、游戏、起床……不知不觉中，竟然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在这一个月里，唯一一件稍稍值得关注的事，大概就是隔壁三途川县的皿屋敷中学某个不良少年的头子，竟然为了救一个小孩被车撞死了……这样让人一言难尽的新闻吧。 不过奇怪的是，好像也有人说这家伙没死的，口吻也是非常信誓旦旦呢…… 但是，这个……人死没死，有这么难判断吗？ 这样的念头，在沢田音脑海中只是一闪而逝。 而这一条新闻，大概也是从左耳进从右耳出的样子。除了一个“浦饭”还是“幽助”之类的名字外，什么都没有在沢田音脑中留下。 在这之后，沢田音发觉与她同级的那位名为南野秀一的优等生的行踪，似乎也渐渐诡异起来，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是去了哪里，但是总感觉不会在附近的城镇里。而托了他那惹人注目的容貌的福，沢田音班上的女生都在讨论这家伙的事，于是也让沢田音都知道了最近这位南野同学正在为他母亲的病情而困扰不已，所以沢田音也顺从此理，对南野同学的行踪生出了猜测：难道说，这家伙在为了他的人类母亲奔波吗？ 有这个可能性吗？ 那个满身妖气，一看就知道是妖魔转世的家伙？ “这种事情……嘛，其实随便怎么样都好啦……”沢田音用手托腮，在课堂上一边转笔一边嘟哝，“但是啊，为什么小纲的好朋友快递还没到呢？” 都已经过了一个月了，那个在梦境造诣上很有意思的小朋友还没有捞出来吗？ 要不让蝴蝶精带她去那小朋友的梦里看看？ 沢田音这样想着。 但事实证明，人是经不起念叨的。 就在沢田音说出了这样的话的当天晚上，在厨房洗碗的沢田音听到沢田家门外有敲门声响起。 “来了，请稍等。”奈奈妈妈去玄关开门，门开后，却发出了惊喜的呼喊，“阿娜达？你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哈，哈哈……这个嘛……”沢田家光干笑。 厨房洗碗的沢田音眼睛一亮。 哇！来了来了！ 沢田音赶紧擦干手，从厨房探头，迫不及待向玄关望去，而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纲则一脸懵懂难以抉择的样子，在继续看电视和去玄关看爸爸两个选项间犹豫不已。 玄关处两人没有走进来，而是直接在门□□谈。 “其实啊……奈奈，这次回来……是为了这个孩子。”沢田家光的声音有点艰难，似乎情绪非常复杂的样子，“他……是我在外国的朋友的儿子，但是他们都遇到了意外，所以不得不将这个孩子托付给我。” “啊，是这样吗……”奈奈妈妈叹了口气，“真是抱歉听到这个消息……你叫什么名字？如果不介意的话，以后就在这个家里住下吧！我有一个跟你同龄的孩子，叫小纲，你们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kufufu……我才不要跟一个——” “咚！” 沢田家光干笑：“不好意思啊奈奈，这孩子因为双亲去世大受打击，说话很不好听呢，以前其实是个好孩子的……总之，这孩子叫六道骸，今后就托付给我们了，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严厉教育他就行了。” “……哼！” 听到有陌生孩子的声音，小纲丢下电视和动画，好奇地走向玄关，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探头。 “没问题的，阿娜达，这个孩子看起来这么可爱的样子，本质上也一定是个好孩子呢！” “不，这个就……那什么……嗯……算了……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 脚步声渐渐远去。 门轻轻关上。 在小纲的眼中，他看到奈奈妈妈带着一个孩子从昏暗的灯光下慢慢走回了家，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个孩子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奇怪……是在哪里呢？ 小纲困惑地看着，直到那令人印象深刻的深蓝色凤梨头也走出阴影，出现在他眼中时，他才终于反应过来。 “你……你……你是……”小纲几乎要吓掉了下巴。 那凤梨头也是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看着小纲：“是你？！” “啊，原来小纲和骸君认识吗？”奈奈妈妈也很惊讶。 沢田音“恍然大悟”道：“对哦，我想起来了，前些天小纲还跟我说自己梦到了一个奇怪的孩子，说是发型很奇特呢……难道就是他吗？他就是小纲在梦里交到的好朋友吗？” 小纲：“？？？” 不！我不是！我没有！ 26.傻里傻气凤梨头 GET√ 听到沢田音的话，留着凤梨头的小鬼哼了一声，气鼓鼓地瞪了小纲一眼：“你在说什么大言不惭的话？我才不是你的朋友！” 小纲：“……”我也没说是啊！！ 奈奈妈妈笑了起来，道：“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小纲和骸君真的是很有缘分呢！看来你们命中注定要成为好朋友呢！” “对啊对啊！”沢田音露出了与奈奈妈妈如出一辙的天然（黑）的笑容，“连梦中的朋友都能遇见，这一定是上天给予的指示呢！” 上天给予的指示什么的，六道骸是不会相信的。但要说是命运…… 六道骸皱起眉头。 几乎就在遇见这个小鬼后的第二天，他就被彭格列从实验室中救了出来，艾斯托拉涅欧家族也在这一个月里被一一审判，得到了他们该有的惩罚……虽然彭格列的举动打乱了他的计划，可是不得不说，这也让他暗地里松了口气。 虽然他不肯承认……但是，哪怕是从地狱中走出的人，也是想要获得新生的吧…… 如果可以，谁会想要让自己堕落成艾斯托拉涅欧家族那群渣滓一样恶心？ 不不不，这当然不是说他原来的计划恶心，而是说……等等，难道是这家伙将他的存在透漏给彭格列的？！这家伙跟彭格列是什么关系？！他又想要做什么？！ 六道骸狠狠瞪向沢田纲吉，年幼的脸露出两分恶霸神色。 小纲瞬间吓到炸毛，眼含泪水，躲进沢田音的怀中瑟瑟发抖。 六道骸：“……” ？？？ 沢田纲吉：“嘤嘤嘤qaq……” 沢田音微笑着一拳头敲在六道骸头上：“不可以哦！骸君！老是这样凶的话会把好朋友吓跑的哦！” “好痛！”六道骸抱着头，瞪着沢田音，虽然竭力表现出高傲傲慢的样子，但这种的模样出现在六道骸这样圆圆脸的小朋友脸上却是怎么看怎么可爱，“都说了不是好朋友！话说你又是谁啊？！” 沢田音笑眯眯的：“我是姐姐大人哦！” “你这女人果然也很奇怪吧？！谁会介绍自己是‘姐姐大人’啊？！”六道骸吐槽，“不可能的！我才不会这么叫！你这家伙，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会被毛毛虫吓哭的小姑娘而已吧？想要让骸大人叫你姐姐？不可能的！这是绝不可能的！” 小纲抬起脸，诧异看着六道骸，连挂在脸上的泪珠都来不及收，就换成了由衷的同情之色。 六道骸陷入了沉思：这小鬼，这是什么表情？ 沢田音捂嘴轻笑，慢条斯理地将小纲放在一旁，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凤梨头，就像是抄起一个枕头一样，蹬蹬往楼上书房走去。 “骸君果然是刚刚到日本，这才对日本的礼仪称呼都不太熟悉呢……不过没关系，来吧，刚好今天天色还早，就让姐姐大人我来好好教导你吧^_^” “呜哇啊——你？你这个怪力女！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骸君胡说什么呢，姐姐大人我可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哦！连一个女孩子的手都挣不脱，这只能说明骸君太弱了呢^_^” “我才没有——哇啊！总之放开我！可恶！你竟敢冒犯骸大人！！” “不可以哦骸君，小孩子是不可以称自己为骸‘大人’的。总之，作为姐姐，我今天一定会好好教导你的哟~” 嘭！ 书房门关上了，而凤梨头的声音也慢慢从一开始的激烈反抗变成了抓狂的吐槽，直到最后无可反抗之下憋屈地跟着沢田音一句一句地学习国文。 小纲摇头，小大人一样地叹了口气。 ——真可怜啊，这家伙。 ——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以后就对他好一点吧……真的是，长了一张那么精明的脸，结果是个傻里傻气的家伙吗？ 奈奈妈妈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讶异地眨了眨眼，最后露出一个笑来：“哎呀，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呢，既然骸君能和大家相处这么融洽，那我也就放心了！” 小纲看着奈奈妈妈脸上天然的笑意，神色一言难尽。 他又叹了口气。 有个这么天然的妈妈和天然黑的姐姐，本宝宝也很可怜啊。 · 又是一月后，圣诞节到来了。 当第一片雪在本丸中落下的时候，沢田音还待在种子培育机前，对着这台怎么都吐不出完美种子的机器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可当纷扬而至的大雪落下，将白色铺满大地时，她的注意力便不由自主地飞到了户外。 “咦，本丸竟然还会有雪景吗？” 沢田音当即丢下灰扑扑的种子培育机，拉开门，在走廊上好奇伸手去接落下的雪，将那片雪翻来覆去地看。 “竟然不是灵力催化的雪，而是真正的自然景色……真是神奇啊，这个地方。” 一旁陪侍的三日月微微笑着，也从室内走出，慢吞吞道：“虽然本丸的天气是以审神者大人的意愿为主，但审神者大人如果对此没有要求的话，本丸则会以大人的现世为基准，出现相应的四季变化呢……想来在大人所在的现世中，此刻正在有一场美丽的雪在落下啊。” “但是话说回来，审神者大人，刚刚的话题您打算无视到什么时候呢？” 沢田音撇嘴，小小声：“切。” “不要说得像是我在故意逃避一样——”她将蝙蝠扇往衣袖里一揣，又从另一只手的袖子里掏出一本漫画，边走边看，“其实这种事情根本就无所谓吧？近侍什么的，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吧？” 三日月将沢田音随手打开的门好好拉上后，这才跟上她的脚步，在走廊一路向前，微笑回答：“不，这是很有必要的哦，大人。虽然您说过，您一开始就是因为本丸受到污染，才临危受命，来到这里的，也就是说净化本丸净化刀剑等事，都只是您的工作而已。但是同样不可否认的是，您的存在的确为我们这样的刀剑提供了庇护……无论您的本心是什么，从结果上来说，我们的确受到了您的恩惠，所以对我们来说，报答也是必须的。” 三日月的声音依然慢吞吞的，但是却带着莫名的感染力与说服力，让人下意识不想反驳他。 ——或许这就是人格魅力的一种吧。 沢田音漫不经心地想着。 “随便你们吧。” 很多时候，单方面的付出和单方面的索取，容易引起更为严重的问题，于是出于“堵不如疏”的道理，沢田音道：“想要当近侍的，就自己排个表吧，之后我会根据人数安排登录本丸的时间。” “问题正在于此，大人。”三日月依然微笑着，“您每个月进入本丸的时间只有二十天左右（沢田音：二十天已经很多啦！），但现在想要成为您近侍的刀剑，却有三十振，所以怎样安排近侍、怎样安排出战人员，以及怎样安排内番人员，现在成为了一个很令人困扰的大问题呢。” 简而言之，沢田音一月登陆本丸的时间根本不够刀剑分，而这群问题刀剑也不是什么真善美的人物，于是这时候正在磨刀霍霍中：要么，由沢田音统一安排，要么，让他们打一场后再安排。 但是如果是后者的话，原本丸的刀剑，恐怕只有笑面青江一刀能排上近侍了。 沢田音对此有些诧异。 “你说……三十？”那不就是本丸所有醒着的刀的数量吗？ 沢田音惊讶道：“你们都想要当近侍吗？那群被送来的家伙们是这么说的？你也是这样想的？” 27.养一群野猫是什么样的体验？ “当然。想要跟姬君独处的机会，谁不想要呢？” 面对沢田音的疑问，三日月笑得光风霁月，就好像刚刚顺口调戏了沢田音一把的人不是他一样：“大人您每次来到本丸后的行踪都十分难以确定，除了近侍之外，谁都没办法光明正大地追上您的脚步，更没有办法跟您长长久久地相处，所以大家现在也只能在近侍的名额上下功夫了……不得不说，您这样的冷淡，对于喜爱主人的刀剑来说，可真是残忍呢。” “如果将我当作小孩子，就不要跟我撒娇。”沢田音目光又回到了手中的漫画上，“而如果要跟我撒娇的话，就不能对我有所隐瞒。三日月，又想要向我撒娇卖可怜，又想要向我隐瞒事实的真相，这样可是行不通的。” 三日月微微睁大眼，声音更慢了些，似乎是在迟疑：“姬君……竟然会觉得这是在撒娇吗？” 沢田音扭头看他，笑道：“虽然自称老爷爷，可按照你化形的时间来说，其实只是个小孩子吧。小孩子想要吸引大人的注意力，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不必为此感到羞耻。” 三日月脚步稍快，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虽然依然在笑着，但却显出了些不甘示弱：“姬君这番话，我可不敢认同……我名为三日月宗近，诞生于十一世纪末，有过无数的主人，见过各色的人间，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都远说不上是孩子吧？” 沢田音平静道：“‘看’和‘参与其中’，是两回事呢，三日月。哪怕你在作为刀时见到再多的人在你面前哭泣、再多的人在你面前欢笑，但那样的心情都不过是浅尝辄止，远及不上你亲自欢笑或哭泣一回……只有你体会过的东西，才是你的。好不容易有了人身与同伴，何必掩盖自己的真心？你其实比较习惯和喜欢被人照顾吧？既然这样，露出点想要被人照顾的样子又有什么关系？” 三日月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但见到沢田音越走越远后，便又紧跟上来，与沢田音并肩，脸上的笑意似乎没有任何改变，唯有声音更柔和了一些：“是吗，看来被发现了啊，这样有些怠惰的性格……真是有点惭愧呢。” “那么，既然如此，如果我向姬君恳求的话，姬君也愿意来照顾我吗？”三日月的声音越发温柔。 但沢田音想也不想，理直气壮道：“你想太多了，从来只有别人照顾我，哪有我照顾别人的事？！” 三日月一怔，而后失笑。 “真是冷酷啊，姬君。”三日月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您就不能对我更好一些吗？” “这就是我要教你们的东西啊。”沢田音目光不离漫画，似是浑然不觉，声音也是漫不经心，“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正应当像现在这样。如果远了的话，必然会有人心生怨怼猜疑，以至于人与人的关系冷却下去，有近如无；可如果靠得太近，却又会将各自缺点放大暴露，那过于浓烈的感情也会将人心焚烧，由此滋生不甘与愤怒。” “不远不近，不浓不淡，不冷不热，这才是一段关系能够长久维系下去的要点所在。” 三日月眨眼，狡猾一笑：“那么，我可否认为，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的姬君，是因为想要跟我们维系长久的关系呢？”他这样说着，脚步无声落后，让两人回到了近侍与主人该有的距离。 沢田音哑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三日月，但入眼见到的只有那张过份好看的脸和过份好看的笑容，以及拿捏得恰到好处的距离。 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学得真快呢，这家伙。 “我可被你问倒了。”沢田音终于收起漫画，“不过大概是这样吧？毕竟怎么说，我们都还有五年的时间要相处，早早闹翻可不太好看呢。” 沢田音回避了真正的问题。 三日月有些失望，可他没有逼问，而是配合地转移了话题，道：“也是。或许正是因为这样，那些之后被时之政府送来的刀剑们，才会想要担任大人您的近侍吧？毕竟您对他们是真的不闻不问呢，这样一来，他们会感到着急也是在所难免。” 沢田音有些感慨：在她表示出拒绝的意思后，他也没有追问，反而配合地拉开距离，就连称呼也从姬君变回了大人……这家伙，真是体贴得让她心虚呢……或许被抛弃过的孩子都是这么敏感又懂事？哎呀，越来越心虚了。 但是这样程度的心虚是完全不会成为将她留下来的羁绊的，于是她眼睛一转，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三日月，你何必为那些家伙说好话？他们着急不过是发现有求于我，这才不得不选择接近我，要说他们对我有什么亲近的情绪，那我是绝不会信的！而且啊，三日月，那群家伙，半个月前还一副想要住在演武场的样子吧？！” ——演武场外严禁动武。 这是沢田音与那群问题刀剑们定下的约定之一。 但是那群问题刀剑们一有什么问题，就热血上头，想要动刀动剑，想要去演武场解决，所以在过去的三个月里，演武场成了他们光临次数最多的场所之一。 这个月倒还好，那群家伙好歹只打了一场，但在他们来到本丸的头个月，演武场却几乎就没有关过门——那群问题刀剑，是把自己的家安在演武场了吧？！ 对于这样的刀剑付丧神们，沢田音依然不闻不问，秉持着最初的约定，把这群家伙放养了。 ——反正演武场的伤势都是虚的，反正他们都是满练度的刀剑，反正只要他们呆在本丸就会被持续净化，反正他们精力消耗完了自己会从演武场离开，反正…… 总而言之，他们爱打不打，沢田音一概不理。 这就像是养一群陌生的猫。 猫咪是非常警惕的生物。很多时候你越是心怀期待，越是渴切地想要向它靠近，它便会逃得越远，对你越是凶恶。而只有当你对它不闻不问时，它才会悄悄走近你，审视你脚下这块“属于”它的地盘，有时候也会顺便把你也划进它的所有物里。 于是，在这群流浪猫一般的刀剑来到本丸的三个月后的现在，他们似乎终于探明了沢田音的底线原则与处事风格，确认了自己安全的现状，准备对沢田音提出请求了。 三日月的看法与沢田音十分一致：“是啊。半个月前，他们还像是一群张牙舞爪的野猫，但现在的他们，难道不是被大人您驯服了吗？他们离开演武场，收敛暴虐的脾性，向您示好……虽然动机不纯，但大人不妨享受一下被野猫们讨好的感觉呢。” 沢田音古怪地看了三日月一眼：没想到你看起来一副光明磊落的模样，背后却是这么个恶趣味的家伙呢。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沢田音道，“就让我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吧。” “不过大人在享受野猫们讨好的时候，也不要忘记我们哦！”三日月笑眯眯的，“不然我们会很伤心的！” “好，好。”沢田音终于忍不住笑，对这个一个劲儿向她撒娇的刀剑付丧神摸了摸头，就像是摸一只家猫。 “放心，不会忘记你们的。” 28.日常相声组 ——去享受野猫们的讨好吧！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沢田音却对这群野猫们的具体目的更感兴趣，于是在这之后，沢田音径直回到天守阁，而作为今日近侍的三日月宗近，则负责去通知那些自告奋勇想要加入近侍名单的刀剑们一一去天守阁面见本丸的审神者大人。 括弧，主要是通知那群被时政送来的问题刀剑，括弧完。 而很快的，沢田音所在的审神者房间的门被敲响，没等沢田音应声，门就被外头的人拉开，一个笑嘻嘻的白毛和一声惊呼从门外蹦了进来。 “嗨嗨，大人我进来啦！” “呜哇！鹤丸殿！你太失礼啦！” “好啦好啦，大人不会在意这种事的。” “大人在不在意和你失不失礼一点关系都没有啊！！不行不行，我们还是重来一遍吧。” “哇——物吉，这一刻你的设定从小天使变成了迂腐的老头子了哟，变化这么大，连我都被你吓到了哦！” “啊啊啊！鹤丸殿！！你！！！” 鹤丸国永和物吉贞宗两人在门外拉拉扯扯，说着双口相声。 沢田音用手托腮，歪头看这两家伙：“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物吉贞宗吓了一跳，像一只炸毛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但又很快回过神来，正襟危坐，对着沢田音就是一个超惭愧的土下座：“对不起审神者大人！明明我们是来……结果……真是对不起！我们实在是太失礼了！！qaq” 鹤丸国永摸头：“啊哈哈。” “你在啊哈哈些什么啊鹤丸殿！你这样笑一点都不像三日月殿那样开朗，反而让人更想打你了啊！！”物吉贞宗握拳咬牙。 沢田音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虽然看两个亮闪闪的萌物在你面前扑腾来扑腾去是一件十分解压的事，但为了避免这两个家伙进入相声死循环，沢田音不得不出言打断：“所以，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物吉，你先说。” “啊……啊？啊！好的！”物吉贞宗回过身，慌乱了一会儿，这才镇定下来，不好意思道，“我，我听说了审神者大人要安排下个月的近侍名单的事，所以才过来想要向大人推荐自己！”说到这里，物吉贞宗自信起来，眼睛亮闪闪地握拳，“我可是很有用的哦！不管大人是想要抽卡还是锻造还是探索高级材料，带上我都会对大人很有帮助的！” “我也是哦！”鹤丸国永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虽然在运气上我可能帮不了大人什么，可是如果有我在身边的话，大人可以得到一天的好心情哦！有我在，绝不会让大人感到无趣的！” 沢田音露出无奈的神色：“虽然我明白你们的意思，可是你们来凑什么热闹啊？我不是叫三日月去通知那群家伙吗？” 时之政府送来的那些污染严重的问题刀剑，在沢田音口中一直用“那群家伙”来代指。 听到沢田音的话，鹤丸和物吉二人都吓了一跳：“唉？意思是我们两个都不在下月的近侍名单上吗？” “是说你们都在，根本就不用来说这些话的意思啦！”沢田音飞出手中的蝙蝠扇，给了这两个活宝一人一下，“你们啊，难道都不跟三日月多打听清楚一些就急忙忙赶过来了吗？！” “啊哈哈哈……”x2 “不过说来我也挺好奇的。”沢田音也没有深究，转开话题，“为什么你们都想要来当近侍呢？” 那群家伙还好说，一个个问题满身，一看就知道不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对人轻诉就是由一肚子的心愿亟待完成。前者大概是想要跟她探讨一下人生哲理，关于“你们人类”和“污秽的人性”等bb，而后者大概是想要拜托她做点什么、或者拜托她当作没看到他们在做点什么。 无非如此。 可这七个家伙们过来凑什么热闹？ 从污染度来说，他们身上污浊的灵力已经十分轻微了，随时可以拔除，而从心机度来说，原本丸的七振刀都没什么太过复杂的经历，自然也不会形成复杂的性格，更不会有复杂的心愿。 “如果你们说只是单纯过来想要看热闹的话，我可是会揍你们的哦！”沢田音威胁道。 “哇啊，原来大人是这样想我们的吗？真是太伤心了。” 鹤丸国永捂着脸，但还没等他假模假样地哭上两声，身旁的物吉就跑到沢田音面前哭唧唧地表忠心了。 “没有的没有的！绝对没有！”物吉贞宗坐在沢田音面前，紧张极了，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解，“我是真的想要成为大人您的近侍，绝对不是抱着给大人您添麻烦的念头来的！真的！大人您要相信我啊qaq！” 无人捧哏的鹤丸国永表情空白一瞬，发出一声寂寞的叹息，又把手放下了。 ——我这么好看为什么没人理我，不高兴╭(╯^╰)╮ 沢田音盯着物吉贞宗，神色古怪。 这可真是……越描越黑的辩解方式呢。 如果这样的话是鹤丸说的，那沢田音肯定要敲这家伙的脑袋了，可换成毫无心机的物吉小天使……那这就是真心的。 沢田音出言宽慰道：“好的，好的，我当然相信小物吉，不过关于你们这么迫切想要成为近侍的理由，是不是也该告诉我呢？不管小物吉遇到什么问题，只要告诉我就可以了哦！” 沢田音是个爱护小动物的人，特别是当这个可爱的小动物为她带来了数不清的五星卡的时候。 所以，当这个小动物遇上难题的时候，直接跟她开口不就成了，何必跟那群别有所图的心机刀争夺近侍的位置？ 物吉小天使愣了愣：“理由？就是想要跟大人在一起啊……这……还需要理由吗？” 沢田音怔住了。 哇啊！果然不愧是小天使！！ 沢田音被哄得心花怒放，把这个小家伙按进怀里揉揉揉。 “物吉小天使~~你真是太——可爱啦~~~~~” 鹤丸国永在一旁挠头：“啊呀……大人，你小小年纪，不要对着物吉露出老妈一样的笑——啊！好痛！” “想死吗白毛！”沢田音微笑着，杀气腾腾，举着蝙蝠扇就像是举着核弹，“你在对一个美丽的少女说着什么失礼的话啊？！” 有胆子你就再说一遍啊白毛！！ 鹤丸国永眨眨眼，举起手，露出无辜的软绵绵的笑意：“审神者大人您听错了吧？我刚刚可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哦！” 鹤丸国永选择从心。 对，这不是怂，这叫从心。 遇上一个能把全本丸刀剑暴打两轮不喘气的审神者，换谁谁从心。 沢田音这才满意点头，坐了回去。 “好了，你们也得到了答案，那就快回去吧。” 都怪这两个家伙，让她看起来也像是说相声的……搞什么啦，她可是温柔可爱的美少女耶！ “接下来，我要做正事了。”沢田音下了逐客令。 “好的！” “好~~~” 两人依次退出房间，其中被审神者撸毛的物吉蹦蹦跳跳，神色格外高兴。 当走在最后的鹤丸国永出门后，他将房门拉上，可拉到一半，他又像是想起什么，道：“对了，大人。” 鹤丸国永看着沢田音：“青江说，这两个月的财务报表他已经算好了，大概五时左右他会上来跟你谈论一下工坊的问题。” 财务报表！ 工坊！！ 沢田音如遭雷亟，整个人瞬间褪色。 “不，那个……我今天……准备在四点离开，对，你就这样跟青江说吧。”沢田音生无可恋地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感觉自己的心情也像是这景色一般，一片凄凉。 哦——有情况！！ 鹤丸国永眼睛一转，笑嘻嘻道：“好的，我一定会向青江转达的！” 沢田音猛然想起这位是出了名喜欢热闹的搞事鹤，顿时一个激灵，扭头警告：“喂！你这家伙！别做多余的事！！” 鹤丸国永向沢田音眨了眨眼睛，长而漂亮的睫毛像是大雪一样，好看得差点晃花了沢田音的眼睛。 “不会的哦！大人放心啦，因为我最喜欢大人了，所以肯定会给你打掩护的！安心安心！” 留下这句不知算是好还是坏的话，鹤丸国永拉上门，笑眯眯地走了。 29.黑历史 房间里，沢田音对着拉门, 愣神了好一会儿。 “这家伙……真是好看得有点犯规了啊……”沢田音小声嘟哝。 特别是那头白毛…… 说起来, 她好像总是对白头发的家伙没什么抵抗力啊…… 为什么呢？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沢田音思绪漂浮起来, 那些沉淀在记忆深处、鲜有触及时候的回忆, 也在这一刻被主人拂去灰尘, 慢慢翻阅。 白毛混蛋银时、白毛蠢货斗牙王、白毛兄控扉间、白毛小鬼冬狮郎…… 还有…… 那个最重要的、曾经最让她咬牙切齿又最让她怀念的—— “笃笃笃。” 三下敲门声响起, 不多不少, 不轻不重。 沢田音闭上眼。 “进来。” 睁开眼，沢田音的神色一片清明。 …… 第一个来找沢田音的, 是药研藤四郎。 这有点出乎沢田音的意料, 但仔细想想却又似乎是情理之中。因为药研藤四郎虽然不是极化后机动最高的那一批，但在粟田口这一大家子里, 他似乎一直颇有威望——哪怕这里的粟田口来自五个以上的本丸。 “大将，打扰了。” 来到房间后，药研藤四郎向沢田音低下了头，神色严肃，恭谨有礼, 坐在离沢田音不远不近的地方，尺寸拿捏得分毫不差, 全然没有沢田音第一次见到时的疯狂模样。 沢田音点头，开门见山道：“听说药研藤四郎是可以成为粟口田家暂时监护人的刀, 那么我是否可以认为, 以你的沉稳, 你已经明白这一次我召集你们的理由？我是否可以认为, 你也已经准备好了相应的回答？” 药研藤四郎有瞬间的哑然：哪怕已经来到这个本丸三个月了，他却依然不是很习惯这位审神者这样过于尖锐的说话方式。 ——明明是平静无波的语调，明明是漫不经心的面容，但那话语却偏偏像是一把尖刀，毫不在意地挑破他人苦心经营出的美好和平的虚像，再掷之脚下。 如此…… 傲慢！ 自信的傲慢、理直气壮的傲慢，就像是悬于天空的耀日傲慢而理直气壮地收下来自人间的拜伏。 真令人羡慕啊。 药研藤四郎苦笑一声，待到抬头时则又收敛了所有情绪，郑重道：“是的，大将，我都明白。” “很好。”沢田音点头，“那就将你的回答告诉我。记住了，药研藤四郎，你只有一次机会，而你的回答，则决定了我的态度。” 药研藤四郎心中一沉，听懂了这句来自审神者的警告。 这位特立独行的审神者她……在用她独特的傲慢方式告诉他，她不需要他的任何理由，不需要他的任何前情。 因为她不会对此有怜悯和动摇。 需要什么，就向她请求。如果是合理的请求，哪怕是话语上有所冒犯，她也会毫不在意地应下；而如果是不合理的强求，那么哪怕他们再如何哀求，她也不会有半分动容。 这位大人……倒不像是一个正值花季的少女，而像是真正的上位者。 可这样的冷酷，却反而让他感到……或许他是可以抱有期待的。 因为恩威并重的上位者在以威严震慑臣属后，也是往往不吝于施恩的。 在本丸这样特殊的、与世隔绝的地方，绝大部分会被污染的刀剑，往往都有属于自己的难以回首的过去，药研藤四郎也不例外。如果要将他的故事从头说起，那未免太长太长，但以一句话归纳，却又可以很短很短。 ——药研藤四郎心中生出了名为嫉妒的恶鬼。 人生不是galgame，没有固定的选项可以提供，更不会有攻略和存档，于是既非初始刀也不是强力刀更不是稀有刀的药研，在与他最喜欢的审神者越走越远后，最后心中滋生出了名为嫉妒的鬼……仅此而已。 在堕化的那段时间，药研藤四郎一直都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这个世界，是不是太过不公平了？为什么那些审神者天生就能得到刀剑们的好感，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只会让刀剑们更爱她一些，可反过来却不能如此？ 是不是因为每一振刀只有一个主人，而每一位主人却能有无数的刀？ 如果…… 如果每一位主人，也只有一振刀就好了。 好想……杀掉那些占据了主人目光的家伙！ 有一段时间，药研藤四郎是这样想的。 但这样是不行的，是错的。 所以在他真正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之前，也是在他保有理智的最后那段时间，他平静地来到那位毫无所觉的年轻的审神者面前，平静地说道：“大将，虽然很遗憾，但我已经不能再为大将所用了。”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请，将我送去刀解池吧。” 以最好的、最让审神者印象深刻的方式退场，这是药研藤四郎的最后的心机。 但那位审神者并没有他想的那样天真无用、软弱而没有主意，因为最后的药研藤四郎并没有被送进刀解池，而是被送往了时之政府封印起来，直到在这个本丸再度苏醒。 可是——为什么？！ 作为心中恶鬼快要失控的刀剑，药研藤四郎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能得到苏醒的机会，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要这样不专的人类所唤醒，重复一个又一个轮回！ 他愤怒极了，于是他出手攻击了审神者，并在之后的那一个月中完全被愤怒和不甘所支配，就像是行走的炸|弹，只想要破坏眼前能看到的一切！ 可在三个月后的现在，在被这个本丸的清冽灵力侵入刀体反复洗涤后，他的理智逐渐回笼……尴尬也逐渐回笼。 天呐！堕化的那段时间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为什么他会为了争宠而露出那么难看的神态？！ 为什么“花心的人类”会成为那段时间的他的口头禅？！ 他真的没想过要跟人类谈恋爱！！ 真的没有对审神者有过半点僭越的情谊！！ 真的不想以“争宠”作为人生目标！！ 他虽然有人形，但爱情什么的太复杂了，他完全无法处理！他只是刀啊！ 刀啊！！ 刀！！！ 心好累，好想跳个刀解池。 ——莫名其妙被污染后行为越走越偏以致于给自己添上无数黑历史的药研藤四郎生无可恋。 但是在羞愤自杀前，有一个心愿，他却无论如何都想要完成。 “大将，我想要请求您，带上我回到我原来的本丸看一看。”药研藤四郎跪坐在榻榻米上，深深拜下，“拜托您，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哦……这样啊……”沢田音挑眉，好奇看他，“听说，你深深倾慕着你的上一位审神者，以致于苦求不得，最后被嫉妒吞噬……看你现在思路清晰的样子，似乎心智并没有受到污染的灵力的影响，但你依然提出了这样的请求……没想到你竟然对那位审神者是真爱？” 药研藤四郎：“……” 不！别提！求放过！！ 但掩耳盗铃是没有用的！因为这件事不只是这位沢田大人知道，就连全本丸的刀剑，都知道！ 因为堕化后的他就是一个满嘴bb不停的蠢货！！ 啊，刃生无望，不如跳个刀解池吧。 药研藤四郎身形晃了晃，然后坚强稳住，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道：“不，大人……您误会了……” 沢田音“哦”了一声，点头表示明白了。 药研藤四郎：“…………” 你明白了个鬼啊！！你脸上直白地写着“我才不信”这句话啊！！ 药研藤四郎深吸一口气。 为了避免自己走向还未完成心愿就被羞愤的心情逼得去跳了刀解池这样愚蠢到令人笑晕的结局，药研藤四郎开门见山道：“大人，就在前些时候，我已经回想起来了——药研藤四郎的堕化，并非偶然，而是来自外部的污染。” 药研藤四郎，的确是因为心中生出了名为嫉妒的恶鬼而堕化。 但那恶鬼，却是被他人催生的。 而这，也是药研藤四郎一定要回原本丸去看一眼的理由。 空气中沉默了一瞬。 药研藤四郎被这无形的气息包围，忍不住生出紧张，握紧拳头，额上有冷汗微微渗出。 但很快的，这样的气息散去。 沢田音道：“你确定？” 药研藤四郎坚定道：“我确信！” 沢田音道：“你知道将这个消息告诉我意味着你对我提出了什么样的要求吗？” 药研藤四郎沉默了一会儿，艰难道：“我……知道。” 药研藤四郎知道，堕化刀剑的证词，是不会被采纳的。这也就意味着他无法将这样的情况反映给时之政府，因为哪怕药研藤四郎说的是真的，但这样的消息在被提交到时政后也会被忽略无视。 所以，在发现他的堕化是有推手在暗中所为后，他做出了一个选择：向沢田音求助。 他不仅仅想要确认原本丸的安危，更是想要救助自己原来的本丸，以及本丸的审神者与刀剑们，所以他提出的请求，并不是“请大人让我回到原来的本丸看一看”，而是“请大人带上我回到我原来的本丸看一看”。 药研藤四郎想要让沢田音与她同行。 这也就代表着沢田音将直面危险。 ——如果药研藤四郎没说谎的话，他们这次的目的地里很可能会出现大批被动堕化的刀剑，甚至可能会有溯行军埋伏；而如果药研藤四郎说了谎，那么那个本丸隐藏的危险，更是可以拔高到极恐怖的地步。 沢田音瞬间就明白了。 而能成为一大群刀剑临时监护人的药研藤四郎，不可能不明白。 可药研藤四郎依然提出了这个请求。 沢田音微笑道：“那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这并不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可在药研藤四郎开口前，他看到了沢田音微笑的眼睛——就像是洞悉了一切阴谋，和自作聪明的手段。 药研藤四郎再一次沉默了。 他感到心脏被猛地攥紧，冷汗一点点渗出。 最后，他用艰涩的声音说出了那个答案。 “您不会。” “是的。”沢田音笑道，“而你也在开口前就知道，我不会答应你。” 30.真香X3 这位自称音的审神者不会答应他。 这是药研藤四郎一开始就明白的事。 所以药研藤四郎真正想要对沢田音提出的请求，根本就不是请她带他回到原来的本丸。 “你真正的目的, 是想要我上报时之政府, 由时之政府来彻查这件事, 对吗？”沢田音轻轻笑着, 声音平静, 与窗外落雪的声音融为一体, 带着淡淡的寒意。 被污染的刀剑是不可相信的, 所以药研藤四郎从一开始没想过要自己上报时之政府。 但审神者却不同，他们是被时之政府相信的人。所以, 如果以“审神者”的身份为担保, 时之政府就必然要去那个本丸查一遍了。 而这，才是药研藤四郎真正的目的, 因为他一开始就没想过，会有审神者主动去拜访另一个陌生的、不知深浅、暗藏危险的本丸。 可他如果直说自己真正目的的话，沢田音会答应以她的审神者身份上报吗？为了一个被污染的刀的一面之词？ 药研藤四郎不知道，但他却想到了一个让沢田音不好拒绝他的手段，那就是先提出一个危险的请求, 然后再在她露出犹豫的神色后，贴心地“退而求其次”, 请求她上报时之政府。 而到时候，拒绝了他第一次的审神者, 必然不好意思再拒绝他第二次。 如果药研藤四郎面对的是其他的审神者, 或许他的确能够成功, 因为大部分的年轻人并没有足够的戒心与阅历, 看穿这恭敬贴心背后的心机与手段，而且上报时之政府某个消息这样的事，对审神者来说，实在是小事一桩，根本不用多过脑子。 可是——沢田音看出来了。 这一刻，药研藤四郎的心沉入深渊，冷汗终于从后背蔓延到额上。 “说实话，我并不讨厌有心机的、懂得保护自己的人，我也从来不对此多说些什么。”沢田音轻笑一声，“但……我说过了的吧，药研藤四郎。我的态度，取决于你的回答。” 药研藤四郎失声道：“大将，我——” 沢田音打断了他的话，目光注视着拉门。 “药研藤四郎，你的回答已经结束了，而我则做出了我的回应：我不会以审神者的身份将这件事上报，也不会放任你对这件事多做任何干涉。其理由是，你无法取信于我。”沢田音一顿，话锋一转，“但是，由于这件事的重要程度已经脱离了可以被个人喜好左右的程度，不管真假，都应该有人对其做出反应才是……所以这一次，我会匿名对时之政府发出警告，可由于消息渠道的缘故，他们可能会相信，也可能不会相信，他们可能会去清查，也可能不会……这件事最终会得到怎样的结果，就只能取决于你的运气了，药研藤四郎。” “那么现在，请你叫下一位进来。” 话毕，沢田音微微垂下眼，闭口不言，表示这场谈话已经彻底结束了，徒留药研藤四郎跪坐在榻榻米上，恍然出神。 这是……失败了？ 还是成功了？ 是……成功了吧？ 是成功了吗？！ 这一刻，无论是失败的沮丧懊悔，还是成功的狂喜得意，都像是与药研藤四郎隔着一条遥远的长河，只有不可置信的心情在心中清晰地回响。 于是，等到药研藤四郎终于回过神来再次开口时，他声音有些嘶哑。 “非常……感谢您的宽容。”这一次，药研藤四郎真心实意地向沢田音行礼，真心实意地说出了这个称呼，“大将。” “您的公正，让我为我曾经的所有冒犯和揣度感到惭愧……”那曾经在心中狂涌的恶意和冷漠猜测，都在此刻化作羞愧，而刚刚那个以退为进、富含心机的请求，也都化作脸上火辣辣的温度，“我心中的情绪……无以言表，唯有……再一次地感谢您。” 药研藤四郎深深地低头，然而沢田音神情冷漠如同石像。 药研藤四郎心中苦笑：“那……我这就退下了。” 拉门开了又关。 离开审神者房间的药研藤四郎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长长地叹了口气，心中却在堕化后第一次生出了希望和期盼。 不管是无意还是刻意，房间里的那位审神者大人都在方才恩威并施，在他心中立起了让人难以违逆的形象：她性情严厉，容不得臣属的任何糊弄和心机手段，可与此同时，她又有足够开阔的胸襟，辨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不会因为个人私情而耽误要事，更重要的是，她并不会在臣属面前遮掩这一点，甚至还抓住机会，以此向自己的臣下施恩…… 明明那位审神者大人没有给他任何保证，甚至冷漠地斥责了他，但走出房间后的他却对她心怀无尽的愧疚与敬重。 “大将她……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啊……”药研藤四郎喃喃自语，“所以……” 所以哪怕她什么都没有对他保证，但他也是可以对这次时之政府的调查心怀期待的，是吧？ 药研藤四郎走过长长的走廊，走下阶梯后又站了一会儿，才等到了第二位……不，是第二位至第五位来到天守阁的付丧神。 这四位付丧神，竟是结伴来到天守阁的。 而当药研抬头认出这四位刀剑付丧神的身份后，他却又生出理所当然的感觉来，因为这四位结伴而来的刀剑付丧神，正是新选组的四振刀：和泉守兼定、堀川国广、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 作为来源复杂、组成复杂、过去复杂的组合型本丸，这群问题刀剑们在被灵力冲掉脑袋里积的水后，也没有心大到广交好友的地步，所以除了的确有着特殊牵绊的刀——如这次结伴而来的四刀——对彼此熟悉了一些之外，他们对其他人的交情依然停留在遇见后会相互打招呼的地步。 所以，这一次，新选组这四振刀在遇见药研藤四郎后，他们就如往常那样，不冷不热地打了招呼，便擦肩而过，准备无视对方了。 但药研藤四郎叫住了他们。 “抱歉，请稍等一下。”药研藤四郎道，“在过来的时候，你们有看到乱和秋田他们吗？” 当药研藤四郎进入审神者的房间时，粟田口的短刀们还在不远处观望，可当他出门后，那群小家伙却不见了……搞什么啊？！ 新选组的刀们脚步稍稍停顿，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是看起来最秀气沉稳的加州清光代表另外三人发言道：“他们往工坊那边去了。” 药研藤四郎一怔：“工坊？” “是啊。”加州清光微笑着，看起来与任何一个正常本丸里的加州清光没有半点区别，“好像是什么新奇的东西在工坊里做出来了，听说是叫城堡拼装配件还是海滩配件……之类的，似乎很有意思的样子，所以他们就一起去看了。啊呀，说起来真是有点羡慕呢，我也有些想看那个有趣的东西是什么，可惜这几个家伙都不感兴趣啊，以至于我也不太好意思凑过去看呢。” “不过是会消磨意志的玩具而已！”和泉守兼定有些不耐地说着，“向这种东西低头，加州，你未免太懈怠了！” 药研藤四郎干笑：不，是你们太紧张了吧…… 第一兼厨堀川国广第一个响应了和泉守兼定，神色肃穆地点头，紧跟和泉守的步伐，而一旁的大和守安定也露出赞同神色，一派“我们新选组正是如此严肃铁血”的样子。 药研藤四郎：你们脑袋大概还没好吧…… 加州清光夸张地叹了口气：“唉——看吧，我真是辛苦呢。” 药研藤四郎：……看出来了。 “好了，总之，情况就是这样了。”加州清光挠挠头，“药研，现在审神者的房间里应该没有其它人在吧？那我们就直接上去喽？” 药研藤四郎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后，终于秉着微薄的同事情谊，对这四个“铁血新选组”成员提出了衷心建议。“加州，大将她……是一位很厉害的人物。如果你们有什么请求和愿望，可以直接对大将说，千万不要耍什么手段。”药研藤四郎真情意切地说着经验之谈，“我不知道你们之前遭遇过什么，也无法以任何立场和脸面做什么担保，但至少在承诺上，大将是一个非常值得相信的人。” 在药研藤四郎开口说第一句话时，加州清光就露出了诧异的神色，而当他说了一半后，不但是和泉守兼定与堀川国广，就连一旁那位污染程度颇深、脑子里全是杀杀杀的大和守安定都扭过头来，看他就像是看到了鬼。 喂喂！你们都是什么眼神啊！！ “那个……”加州清光好心地斟酌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而和泉守兼定就没这么多想法了，直说道：“你昨天不是还说审神者这样的小女孩是很好糊弄的吗？” 药研藤四郎：“……” 加州清光：“你不是对你上一任审神者一往情深吗？为什么今天会叫她大将？” 药研藤四郎：“…………” 啊，社会型死亡大概就是现在的感受吧。 “随便你们了！” 药研藤四郎恼羞成怒，脸色烧红，丢下一句话后就迈着霸气的脚步离开，但那背影却看上去很像落荒而逃。 加州清光挠了挠鼻子，看着药研藤四郎的背影：“药研他……吃错什么药了？” “谁知道呢？但看起来，我们接下来要见的审神者的确是个厉害的家伙。”和泉守兼定冷笑一声，昂首道，“我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手段！” 四人依次走进天守阁内。 一旁，路过天守阁的大包平微微侧头，眉头紧皱，露出了不太高兴的样子。 同样路过的莺丸慢悠悠道：“冷静一点哦，大包平。现在的你可打不过他们呢。” 大包平冷嗤一声，不满道：“这群不识好歹的家伙，根本就不该呆在本丸里浪费审神者的灵力！我明明都说过这群家伙不是善茬了，但那个笨蛋女人还是一副不往心里去的样子，真是让人火大！” 莺丸笑而不语。 不是审神者大人笨得不知道这群问题刀剑心怀鬼胎，而是你笨得看不出审神者大人根本不在乎他们心怀鬼胎。 果然是傻乎乎的大包平呢，难怪审神者大人每次种田都爱叫上你。 “如果真的很生气，那不妨在这里稍作等待吧。”莺丸微笑着，“说不定会看到很有意思的事呢。” 五分钟后，天守阁内爆出一声高音。 “十分感谢！” 审神者房间的拉门唰地拉开，新选组四刀依次走出，整齐鞠躬。 “感谢大人您的宽容与帮助！十分感谢您！！” 大包平：“……哈？！” 莺丸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31.不是氪金，是投资 这次跟问题刀剑们的会面，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两点。 经过总结后, 沢田音将这群问题刀剑们的请求划分为三大类。 第一类是最不痛不痒、当即就可以满足的愿望：如心愿是想要让一期一振、宗三左文字、明石国行等监护人赶快醒来的小短刀们（唯一麻烦的是, 另外几位藤四郎的愿望是想要让一期一振永远安稳地沉睡下去）；想要独自居住、远离本丸中心的萤丸；想要出阵杀敌证明自我的江雪左文字和蜂须贺虎彻, 等。 而第二类, 则是稍稍要花费一些功夫：如满肚子故事想要向人轻诉但偏偏性格走偏很容易就发狂的髭切、想要开口说话但却心理障碍太重以至于失声的堀川国广、想要让大和守安定能够更快清醒过来的加州清光、想要永远向审神者献出忠诚和自我最好能跟审神者形影不离的烛台切光忠, 等。 至于第三类, 也就是药研藤四郎提出的那个不得不处理的问题：关于刀剑莫名其妙就被污染的问题。 第一类, 是小问题，沢田音将那些第一次没叫醒的刀剑摆进审神者的房间, 再把萤丸的房间安排和江雪左文字等刀的出阵安排等统统写进备忘录, 下线前可以统一处理。 第二类，是各种心理问题。沢田音能处理的当场处理——比如堀川国广的心理障碍, 让他睡个觉放个蝴蝶精就搞定了——而不能当场处理的则日后统一解决，反正来日方长。 而第三类…… 沢田音微微沉吟。 在她就任审神者这三个月来，她也翻阅过这些年来的关于时之政府发现的堕化刀剑的问题。在时之政府的统计里，刀剑被污染通常是这样的两种情况：一，性格因复杂的经历而扭曲, 心中生出了鬼；二，倒霉。 附, 后者是时之政府小半年前发现003469这座本丸的刀剑们后才补充上去的。 这么多年来，因每座本丸都处于相对封闭的状态下, 环境保持得相对较好, 审神者换得够快, 监督做得不错, 所以堕化的刀剑虽然有，可比起刀剑男士的总体数量来说，比例是很小的，解决是很快的，所以时之政府也从来没有发现过刀剑的堕化还有其他的原因。 但现在，这位清醒过来的药研藤四郎却表示，他的堕化是被诱导出来的…… 那这代表着什么？ ——时之政府要有大|麻烦了！ 这是一个让人心情沉重的设想。 如果是其他人，他们可能还会在“药研藤四郎是否在说谎”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可沢田音却对自己的眼光有足够的自信：与其说她相信药研藤四郎没有说谎，不如说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判断，药研藤四郎没有说谎。 于是思考的过程就变得简单起来了。 可与此同时，她其实也并不愿意与这件事牵扯太深：拜托！她只是来种田还债的啦！玩什么勾心斗角清缴叛逆……清醒一点！时之政府，你已经是个成熟的政府了，要学会自己搞定这些事了！ 所以在见过所有的问题刀剑后，深思熟虑过后的沢田音就对这件事做出了最好的处理办法。 “啪！” 沢田音打开审神者的电脑，点开某次通过万事屋收获的匿名软件，登陆论坛，发帖。 “主题：真讨厌啦！人家刚刚去万屋路过xxx.xx.xxxx的时候，竟然在前方的路上看到了溯行军，吓得我一个紧急刹车又赶紧传送跑回来了……天啦，时之政府到底是做什么的啊，如果不是我跑得快，我这会儿就狗带了！！辣鸡时政！还我小判！传送一次好贵的说！！” 面无表情地输入完毕，沢田音点下发送。 滴！ 发送成功。 “啪！” 沢田音又关上了电脑。 很好。 沢田音心想。 贴子里提到的那个坐标点，就在药研藤四郎原本的本丸附近。虽然沢田音并没有提到催生堕化刀剑等问题，但溯行军出现在本丸附近却绝不是小问题，所以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一直监控着论坛的时之政府，在看到这个贴子后都必然要去那个坐标附近的本丸清查一波——而且由于发帖人无法查询，他们必定会更加谨慎小心——这样一来，不管有什么问题，查过之后都会知道了。 而至于沢田音为什么如此笃定时之政府查不到自己，这就要归功于她手上这个花了大价钱的匿名软件了：这个软件，可是沢田音借助某人之手，辗转从次元的魔女手中购来的哦！可靠度很有保证的。 如果不是那家伙胆小如鼠，死活不肯对她开放他的世界坐标，让她自己去找那位次元魔女，说不定……唉，算了，不提了。 “好了。”沢田音松了口气，“那么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 “而接下来……” 沢田音的目光移到房间里那七振沉睡的刀剑上。 ——再试一次看看能不能唤醒这群家伙吧。 三个月前，被时之政府送来的三十振刀剑里，沢田音只唤醒了二十三振，其中七振刀剑因为未知缘故——反正不是堕化程度太深就是心理障碍太重——没有响应沢田音的召唤。 而这七振刀剑分别是：一期一振、山姥切国广、不动行光、压切长谷部、长曾弥虎彻、宗三左文字、明石国行。 在爱染国俊的强烈要求下，沢田音……也不准备第一个唤醒明石国行。 这真的不是沢田音故意忽略爱染这个小短刀，而是他的理由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明石这个家伙，只是纯粹的没干劲啦！被污染之后就干脆以此为理由拒绝做任何事了，现在连大人你的召唤都拒绝了……但这家伙真的只是纯粹的没干劲太懒了！！”跟明石国行同一本丸出来的爱染国俊十分惭愧地对沢田音这样说着，“我想了很久，还是想要请大人将他唤醒，因为如果一直被封印的话，就连净化的过程也会更慢吧？” “所以……麻烦审神者大人了！” 以上。 但虽然爱染国俊这样说着，沢田音依然感到有点不可思议：只是因为懒就在封印后顺势拒绝了审神者的召唤……不说其它的，这个能力也很了不起了吧？ 能够拒绝召唤的家伙都有着非常深刻的执念。 明石国行这家伙的懒都已经成为执念了吗？！简直可怕！ 沢田音觉得这位的人设实在很迷，所以……还是把这家伙留到最后吧。 这样想着，沢田音将目光落在了这批刀剑中仅有的两名异类上：太刀一期一振，与短刀不动行光。 一期一振，沢田音还有印象，是当初被时之政府送来时就被委婉吐槽说最好不要早早唤醒他的刀剑之一，据说是个深度弟控，如今又被污染的灵力扭曲了一下性格后，不知道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不过沢田音倒不是很在意：最多不过是揍一顿。 于是沢田音直接上手，输入灵力。 片刻后，面前依然一片空白，这位沉睡在刀剑中的付丧神，又一次拒绝了沢田音的召唤。 本就对召唤一期一振没什么期待的沢田音，顺势又将它放回了刀架上。 “算了，大不了……把这个刀放进粟田口的庭院，就当给那群小短刀‘睹物思人’用吧。” 吐槽了一期一振后，沢田音又取下了不动行光。 在对刀类没有太多研究的沢田音看来，光是从外表来看，不动行光与其它的短刀们并没有什么太大不同之处，而从污染程度来看，它也并非是短刀中被污染最重的那一把，甚至在经过三个月被动的净化后，它的堕化已经轻微得快要无法以肉眼辨出了，既然这样，为什么偏偏只有它这一把短刀是无法被唤醒的呢？ 沢田音仔细打量这柄短刀，再一次试探性输入灵力。 但果然，这一次的不动行光，也如上一次那样，没有给予沢田音任何回应。 沢田音越发感到奇怪了。 “这……说不通啊……”沢田音喃喃自语，“明明已经被净化到这种地步了，为什么还是无法被唤醒？” 正常的刀剑，就是没有被污染的刀剑。而没有被污染的刀剑，从来没有发生拒绝召唤的事…… “所以这把刀……果然还是有什么问题的吧？” 沢田音想了想，见这短刀也的确不算长，于是干脆将这家伙塞进袖子，随身携带。 “算了，反正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略过这个问题，沢田音又望向了剩下的打刀们，而她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作为日本国宝存在的压切长谷部，以及有着“获取天下之刀”称号的宗三左文字。 “说起来，这两把刀最有名的主人，就是信长那家伙了吧。”沢田音稍稍沉思，“还有不动行光也是信长持有的……唔，药研藤四郎最后的主人好像也是信长呢，我想想，还有哪些来着？” 想到那个同样有着穿越者身份的织田信长，沢田音思维开始发散 “正宗、菊一文字、大般若长光，还有……嘛，算了，反正那家伙是个收集癖。” 细数一个收集癖曾经收集过哪些名刀，这可真是没事找事做了。 说起来，对于她在某个意外的世界交错中见到的织田信长——那个据说真实身份是现代的高中生三郎、只是因为意外而顶替了织田信长身份的家伙——沢田音还是很感兴趣的，甚至在正常世界与妖魔世界相遇时，主动保护了那家伙一段时间。可是随着意外的终结，这场不该存在的世界交错也结束了，沢田音与三郎也各自返回了各自的世界，而在这之后，沢田音再也没见过那个伪·织田信长…… 啊呀，不知道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呢。 最后的他，是回到现代了？还是按照历史上的织田信长的路一路走了下去了呢？ 虽然说，按照不同世界的时间流速来算，不管是哪一个结局，他都已经作古很多年了……想想也是有些感慨呢。 这样想着的沢田音，有些心不在焉地拿起了宗三左文字。 但还没等沢田音输入灵力，她便听到有脚步声噔噔响起，而后审神者房间的门被猛地拉开，笑面青江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紧接着到来的就是他有些崩溃抓狂的声音。 “主公！你竟然真的把那个东西买回来了？！”笑面青江举起账本，满脸绝望好像下一刻就要撞死在沢田音面前，“我本来还想要跟主公您反映一下关于这个月本丸结余不升反降的怪事，结果……结果竟然是大人您拿了足足五百万小判去买了天空城市的拼装组件？！我还是在邮箱里看到包裹才发现的……大人！您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啊！！！我们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 直到这时，鹤丸国永才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起来似乎是想要跟沢田音报信的样子。可是当他远远看到抓狂的笑面青江和僵硬的沢田音后，他挠头，啊哈哈地笑了几声后，又若无其事地原路返回了。 沢田音：“……” 可恶啦！你这个机动低到谷底连报信都做不好的没用的混蛋白毛！你给我记住！！ 沢田音不动声色地直起腰，在笑面青江面前摆出了一个令人信服的架势，沉稳道：“冷静点，青江。” “这只是投资而已。” 32.天空城市拼装配件 “青江，你仔细想一想。” 沢田音此刻的神色依然沉稳、冷静、运筹帷幄, 声音中带着极其令人信服的说服力：“在过去, 你见过我为了什么不必要的东西花费金钱吗？” “有的。”笑面青江翻开账本, 面无表情地读出了上个月文教娱乐项的支出, “11月3日, 下午3时46分, 支出小判648枚, 购买游戏《o阳师》圣诞大礼包一件；11月6日上午11时23分，支出小判518枚, 购买《fxx》皮肤一套；11月8日下午2时6分, 支出小判328枚，购买《梦xx园》道具组合箱一件；11月11日……” “但是青江, 你再仔细想一想。”沢田音神色更加沉稳、有力、冷静，“我有没有哪一次在这种游戏上支出过今天这样巨额的小判？” 不等笑面青江翻账本，沢田音提高了音调：“没有！从来没有！对不对？！” “所以青江，相信我，这一套天空城市拼装配件的购买, 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是在我经过综合性的考察和考虑后, 才决定购买的重要配件！” 不，她买的时候根本什么都没想。 唯一一个可能从她脑子掠过的想法, 大概就是“1551这个天空城市超酷的, 本宝宝也想要, 本宝宝氪爆”……之类的。 但这种事能跟管财务管成老妈子的笑面青江说吗？ 不可能的！ 因为这个拼装配件！是！不能！退货的！ 沢田音笑得越发真挚诚恳, 脑子转得飞快：“青江，你看，这座本丸虽然很大，但是可利用空间却是有限的，对吧？虽然有山林，但不可过度砍伐，虽然有空地，但不可过度开垦，虽然有河流，但不可过度捕捞……总而言之，青江，这座本丸是有极限的。它可以成为一个自给自足、世外桃源一样的小山庄，但它永远无法为你展露真正的属于人类的创造力——工业！” “所以在这个时候，铛铛铛铛！看！天空城市拼装配件！” “只要五百万，我们就多了一座漂浮在天空的城市地基！就可以在这座地基上肆意创造我们想要创造的一切！！只要我们能够将这座天空城市好好建造起来，那么我们就相当于多出了一个只属于我们本丸的世界！说实话，青江，我甚至觉得，能够用五百万就买下这样的一块地基、一块还在雏形的漂浮于天空的城市，真是让人难以置信的幸运！因为比起一座城市来，区区五百万，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沢田音越说越激动，最后就连她自己都被这番话说服了。 对啊，一座巨大、还处于雏形的天空之城。 能得到这种东西，区区五百万算什么？！五千万她都觉得——不，五千万就算了…… 笑面青江笑容僵硬：“可是主公，现在的我们，根本用不上这种东西吧？！本丸的资源还没有被开发至上限，不说农场林场牧场之类的，就只说田地，现在也不过是将之前废弃的田地重新开垦到三分之二的程度而已啊！” 对哦，现在连种田还在稳步发展，养殖和畜牧甚至压根都没有沾手的。 沢田音这才想起这件事。 但沢田音是绝不会轻易认输的！ 沢田音情真意切地看着笑面青江，叹息道：“青江，你怎么可以如此短视？像天空之城这样重要的资源，当然是越早发展越好，哪怕是平时让无事的刀剑上去搜索一下高级材料，也是对工坊极好的补充呢。对于这座本丸，我当然要将那些因灵力污染而废弃的东西一一拾起，可是这样只是在重复着‘过去’而已，而我们除了过去，还需要‘未来’！未来是什么？未来就是这座天空之城啊！” 沢田音说话时十分动容，把自己狠狠感动了一把。 ——我胡扯的功力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太佩服自己了！ 而笑面青江也果然被这样的理由说服了，沉吟道：“似乎的确如此……与其等遇到瓶颈之后再寻突破之法，不如从一开始就将上限抬高……不愧是主公大人！我还以为您这一次又是热血上头，被购物欲蒙蔽了理智……唉，会做如此想法的我，果然还是修行不够，惭愧。” 又一次热血上头被购物欲蒙蔽了理智的沢田音厚颜无耻地收下了笑面青江的敬佩。 另一头，见沢田音似乎摆平了笑面青江的鹤丸国永，又慢悠悠地绕了回来，一副刚刚才看到他们的样子，若无其事地打招呼：“哟！审神者大人，青江，你们都在这里啊！” 哟什么哟啊！你这个见风使舵的混蛋白毛！！ 沢田音微笑着，眼睛则嗖嗖地向鹤丸国永发射眼刀：“鹤丸，我刚刚好像看到你往田地的方向走去了哦，啊呀，说起来，今天负责畑当番的，好像正是鹤丸你呢。现在都已经下午了哟，你怎么还在外头呢？” 沢田音公报私仇，直接把鹤丸国永按头畑当番。 鹤丸国永笑脸僵硬了一下，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沮丧了起来，就连白毛都没精神地耷拉下来了：“那个……我……一会就去……” “不过！”鹤丸国永想到什么，又精神了起来，“既然天空之城的拼装配件到了，大人准备什么时候把它组起来呢？大人需要帮忙吗？我觉得我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哦！” “那个东西啊……我也没见过真貌呢！”沢田音想了想，干脆站了起来，向庭院走去，“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去看看吧。听说拼这个东西，可是有一定的难度呢。” “难度？会像是拼乐高一样吗？”前两天才在工坊中拼出一座乐高钢琴的鹤丸国永兴致勃勃，蠢蠢欲动，十分想要挑战点高难度的东西。 “不，我觉得应该会比乐高更简单一些才对。”这次开口的是资格非常老见过世面非常多的笑面青江，“像天空城市这样的拼装配件，本来就不是像普通积木那样纯粹是为了玩耍而存在的，而是因为体积太大，才不得不拆分为零件后送至审神者的本丸里重新组装……既然如此，重组它的难度应该不会很大。” 沢田音有些好奇：“像这种东西，你们都没见过吗？” 鹤丸国永干脆摇头：“没有哦！我才不过来了本丸一年不到，也从没去过其它的本丸，所以从没见过！” “那青江你呢？” “并没有见过，主公。”笑面青江苦笑，“这座本丸之前的审神者大人们，都很忙呢……大概是因为现世里都是非常有名而了不起的人物的缘故吧，他们每次都是匆忙地来，又匆忙地离开，对天空城市这样的本丸拓展组件并没有兴趣……当然，也有可能是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些东西吧。” 沢田音点点头：“那其它的本丸呢？也没有见过吗？” 笑面青江忍不住微笑起来，道：“大人，您可能并没有太大的自觉，不过有一件事需要再向您强调一下，那就是本丸一切运行的基础，都是建立在您的灵力之上的。能够以灵力将本丸的边界拓展到极限，说出‘本丸是有上限’这样的话的人，哪怕是放眼整个时之政府，都不会超过五人。” 沢田音挑眉：“所以说，是那些人太菜了，灵力甚至都不够将自己本丸的真正面积开拓出来，更别说再支撑一个天空城市的运行……是这个意思吗？” “不，主公，我并没有说那些审神者……之类的。”笑面青江的微笑又一次僵硬起来，“因为一般来说，支撑一个本丸，就是正常人的极限了。” 如果将人类身上的灵力/魔力/念/查克拉……等等各种性质的力量做个划分，那么普通人是最基础的e级，普通的审神者则是c+~b+，能够到a级的，就能被称为高级审神者了，而在这一部分审神者内，他们最有能力之人的灵力所能达到的程度，也就是a+罢了。 可沢田音不同。 当她第一次来到本丸时，笑面青江就敏锐发现本丸中逐渐模糊收拢的边界再度清晰起来，在那时候，笑面青江就猜测这位审神者的灵力或许是a及以上，可当她毫无负担地支撑起工坊、随心所欲地在工坊中制作各种工具配件还跟没事人一样不显露半点疲惫时，笑面青江就忍不住在心中怀疑，这位审神者大人的灵力储备是不是压根就没有上限。 ——没错，本丸的确是一个能实现各种奇迹的地方。可是作为代价，它也会取走相应的灵力作为奇迹实现的代价。 净化刀剑们需要灵力，支撑田地需要灵力，开启工坊需要灵力，运行设备需要灵力……在这里，在本丸，一切的一切都需要灵力来支撑！ 然而直到现在，本丸取走的“代价”，依然没有触及到这位审神者大人的灵力警戒线！ 想到这里，笑面青江都有些困扰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座本丸的审神者大人们，好像都是些很了不起的人物啊……那么，这一次，音大人她也会像以前的那些了不起的大人们一样，五年的合约期一结束后，就会离开这里吗？ 笑面青江心中暗自叹息。 而沢田音却是松了口气。 “原来限制这东西销售的要点是灵力啊……还好……” 沢田音就说，像天空城市拼装配件这样厉害的东西，怎么五百万就买到了，心里还怀疑过是不是假货呢。 结果是因为太过耗能一般人撑不起来吗？ 啊！真是的！早知道就应该在这一点上跟卖家多多砍价啦！再不济也能从卖家手里把天空城市的工坊图纸拓印一份，以后就能根据这个图纸的思路自己开发新玩具了。 可惜现在木已成舟，这时候再回头去敲那个吝啬鬼的话，是绝不会得到回应的。 嘛，算了。 惋惜的念头在沢田音脑中也只是一闪而逝。 很快，她就被“得到一座属于自己的天空之城”的兴奋充斥大脑，兴致勃勃道：“好的！不管啦！先去看看天空城市的配件到底长什么样子！” “好~！”新晋乐高迷鹤丸国永兴奋回应。 数分钟后，几人很快走到庭院。远远的，三人就被庭院中堆积的包裹震惊了。 “哇哦，不愧是一整座城市的配件呢，哪怕附上了最高级的空间符文，却还是有这么多的包裹吗？”沢田音走过去一个个清点，“能源核心，地基主干，地质填充，矿物核心……哇，连微生物盒子和各种水源盒子都有吗？！” “真厉害啊！”鹤丸国永由衷道。 赞美她买的东西就是赞美她！ 沢田音毫不惭愧地收下赞美，兴致勃勃地凑到邮箱前：“我来看看天空城市的拼装说明图和配件图！” “广告单广告单，烦死了这么多广告单，那些家伙是怎么把广告塞进来的啊！”沢田音嘟囔着，像一只把讨厌食物扒出自己饭碗的仓鼠一样，好一会儿才从一大堆讨厌干果中找到自己心爱的花生，“嗨！好的！就是这个！” 沢田音举起一个长方体的小包裹，兴奋道。 鹤丸国永也凑了上来：“这个就有点像乐高的盒子了……” 沢田音道：“可别小看它哦！这也是附上了空间符文的，而且一整个盒子里，可都是天空城市的说明图和设计图！大大小小两万多张哦！怎么样，是不是超兴奋！” 鹤丸国永眼睛一亮：“哇！真的吗？越来越迫不及待了呢！” 笑面青江：光是设计图说明图就有两万多张，这个一听就很可怕啊！你们到底在期待什么啊！超可怕的你们两个！！ “让我看看说明书……一会儿好像是，要先解开第一个能源盒子的符文，把能源装置先拼好，接着拼地基主干。地基主干拼装的时候要小心一些，因为它拼成后再变动就很麻烦了……不不不，想想果然还是要先翻设计图！唔……话说我觉得这个城市的设计图不好看，鹤丸你觉呢？” “还好吧，主要是基础设计图变更会很麻烦哦！大人，不如我们把主干之上的地质部分做一些更改吧，比如说这里改成山脉，然后在这个位置就能添加一个瀑布了，怎么样？！” “哇！不错嘛！没想到鹤丸你还挺有眼光的！” 两个拼积木上瘾的乐高迷凑在一块儿bb，笑面青江在一旁又想叹息又想笑，最后无奈摇头望向远处。 但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远处叼着信封赶来的狐之助。 笑面青江：“……” 等等！ 这场景真是——太眼熟了吧？！ 好像上次出现就没什么好事啊！！ 笑面青江整个人紧绷起来，如临大敌。 33.预备审神者鸣人 “审神者大人！审神者大人~~” 远远的，狐之助就叫了起来, 殷勤地一路小跑到沢田音面前, 将一封以金色印泥密封的信件放在沢田音的手中。 笑面青江：是的是的, 更眼熟了！ “这是时之政府人事部给大人您的信件, 请您过目。” “人事部？”沢田音奇怪地把手里的配件包裹往鹤丸怀里一塞, 接过信, 只拿在手上打量, “人事部怎么会突然给我来信？这不是很奇怪吗？！” 人事部负责时之政府所有基层员工的招聘与调动工作，但审神者可不算基层。 “是这样呢！”狐之助摇着尾巴卖萌, “本丸的上上上……上任审神者玖辛奈大人, 曾经跟时之政府有个约定，后来这个约定移交到人事部, 现由人事部负责跟踪——呐，现在就是履行约定的时间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沢田音道。 “严格来说是没有的呢，因为这个约定履行方是时之政府以及这座本丸，再稍稍拓展一下，还包括玖辛奈大人唤出的刀剑男士们——啊, 对了，很遗憾, 他们已经在半年前的污染中离开了……嘛，不过, 笑面青江如果愿意的话, 也可以代为履行约定哦！” 沢田音越听越微妙, 展开信一目十行。 笑面青江则是愣住了：“你说的是……玖辛奈大人？” 虽然玖辛奈大人不像安倍大人那样对笑面青江影响深远, 可是在她任职审神者的五年中，她与笑面青江也是相处颇欢，哪怕到了现在笑面青江也能清晰地记起这位大人的笑颜。 ——那真的是一位……非常有魅力和感染力的优秀女性呢。 狐之助萌萌哒点头，“对呀对呀！虽然玖辛奈大人已经逝世了，不过我们可不会违约哦！约定就是约定，我们是很值得信任的呢！”狐之助昂首挺胸，十分骄傲，“关于这个公文，则是这样的。因为我觉得，大人的本丸里多一个房客的事，一定要先跟大人您说明一下情况才是呢，所以我跟人事部提了一下，他们就马上把公文发过来啦！” 终于看完了信的沢田音神色微妙：“所以说——” 狐之助高兴道：“所以说，从明天开始，玖辛奈大人的儿子就要在这座本丸中接受现代教育啦~！” · 漩涡玖辛奈。 一个有着火焰一样的发色，以及火焰一样熊熊的生命力与意志力的优秀女性。 当初，由于九尾人柱力的地位特殊，漩涡玖辛奈选择了vr眼镜这个最像游戏的登入本丸的方式，但哪怕代入感不深，她依然在她就职审神者的那五年里与本丸的刀剑们结下深厚情谊，最后在五年合约期结束后，也一度想要续约。 但这样的想法，在她准备结婚后却打消了。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从今以后，我会将精力都放在家里了。”与刀剑男士们告别的那一天，漩涡玖辛奈露出既是幸福又是愧疚的表情，“这段时间相处以来……我其实是很开心的，因为大家这样好，对我总是这样包容和谅解……可是我想要全心全意当一个好妻子，一个好母亲。” “要跟大家说再见了……真的，非常抱歉。” 那张含泪却又带着对未来幸福的期许的笑容，笑面青江一直没有忘记过。 而本丸的大家，其实也从没有责怪过她，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想要一个真正的家。 “等大人您有了孩子后，会再回来吗？” 有人这样问。 “大概……会的吧，因为我也很舍不得大家呢……” “那就这样约定吧——到时候，等大人回来后，就由我们来帮助大人您教导小主人吧！” “好啊！那就约定好了！” “好的！就这样约定好了！” 可没有想到的是……在她离开后不久，她的死讯也在某一天不经意地传来。 · “玖辛奈大人……的儿子吗？”笑面青江有些恍惚，“他……多大了？” 狐之助道：“六岁哦！” “是吗，这样啊。” 本丸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在这里，时间的流速是以审神者的意志为决定的。每一任的审神者，都来自不同的世界，都对本丸设定了不同的流速比例，所以对玖辛奈的世界来说，那里只过去了不到十年，可本丸却已经换过十位以上的审神者了，就连曾经被玖辛奈唤醒的刀剑们，也统统消失不见了。 ——从来没有哪一刻让笑面青江这样深刻地感受到，世界是在变化着的。 时间的刀痕在日积月累。 沢田音则没有这么细腻的心思和感慨——或者说她早已学会了平静地面对时间——只是好奇道：“她跟时之政府做了什么约定？” 这件事算不上什么秘密，于是狐之助解释道：“是关于她的儿子的约定。在玖辛奈大人离职前，她其实想过要在现世安稳后再与我们续约的，于是要走了时之政府的一张联络符。而在她生产前，她好像有什么不太好的预感，于是联络了我们，为她的儿子购买了预备审神者的身份，约定由政府辅助教育，其实也就是让玖辛奈大人的儿子接受现代教育啦～” “嗯？预备审神者？”沢田音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东西。 “是的哦！预备审神者！”狐之助解释道，“预备审神者就是有着审神者的资质，但因为年纪太小，所以要在监护人——一般来说监护人也是审神者——的看护下，登入本丸，享受本丸的种种便利。而作为代价，在预备审神者成年后，他将成为审神者，为时之政府无偿工作五年，大概就像是服役一样的感觉吧。” 沢田音点头，明白了。 看来本丸书架上翻到的那些高等数学之类的书籍和作业，还真不仅仅只属于历任的审神者们……还有可能是审神者的亲属！ 原来还能带亲属进来堆技能条的吗？那她要不要给小纲申请一个预备审神者的身份？毕竟本丸那个“只要付出必有回报”的规则加成真的很厉害呢！简直是家长心中梦寐以求的学习圣地啊！啊，这么说起来，那位审神者玖辛奈的心态似乎能够理解得更深刻了一些呢！ “那如果没有审神者的资质的话，还可以为他申请登陆本丸的资格吗？或者在预备审神者成年之后，他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来当审神者，又会怎样？”心里有了主意的沢田音继续问道。 “我们时之政府是很开明的哟！”狐之助眨眨眼，“这种事，小判就可以解决啦！”只不过价钱有点贵。 啊，原来如此，果然是“政府”呢。 沢田音在心中吐槽。 到了这里，沢田音也对接下来的事有了一些打算，道：“所以接下来，那位……鸣人，就要来到这座本丸暂住了，对吧？他也是房客之一，由政府负责教育，除了暂时的房客和暂时的房东以外，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对吗？” “还有临时监护人与被监护人的关系。”狐之助点头道：“不过只是名义上的，主要是给那位预备审神者提供一个登入时之政府的坐标定位而已啦！” “没问题！”沢田音爽快道，“那现在，给我来两个预备审神者的资格！” “啊咧？” · 拿到两个预备审神者的资格后，沢田音有些感慨地登出本丸。 ——应该说，还好这几个月的本丸经营状况十分好、种植面积越来越大收获也越来越好吗？ 在氪金……不，在投资500万后，本丸的结余本就不多了：上个月月初，没有再在“完美品质”上死磕的沢田音，一口气开出了60亩新的农田，加上之前的那几亩农田，共占这座本丸农田面积的三分之二。本丸刀剑现在虽然没有出阵的压力，但也不可能真的全打发去种田，于是在这之后，她又将这些农田配备了工坊出品的全自动农业设备，不但清空了之前两个月中在工坊中积攒的各种材料，甚至还不得不掏出一笔钱去万屋里购买了基础材料，至此，本月收入是负1760万，其中1360万为上月的结余，400万为贷款。 而等到开垦的农田全面运行起来后，在大部分基础食材和小部分中、高级药材的混合售卖下，不但400万的贷款迅速还清，上月被挪用的结余也飞速平账，就连本月的结余也非常可观、令人目眩神迷—— 1亿1732万！ 这简直算得上是奇迹！ 不，不是“简直”，这正是奇迹的本身、并且是只有沢田音能做到的奇迹，因为除了她之外，根本没有人能够支撑起这样庞大的灵力流出！ 所以，在被结余晃花了眼的前提下买个什么奖励自己——比如说500万的天空城市拼装配件什么的——应该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而在这之后，沢田音又往商城里丢进1亿去还债后，本丸两月结余加起来还剩下2592万。其中，沢田音按下2500万留作下月工坊扩展的材料费。那么剩下还能动用的，就是92万。 92万小判，对大部分普通级别的审神者来说，差不多是一年的工资了，可事实上，为了购买两个预备审神者的名额，沢田音不得不在这92万小判的基础上又贴了100万小判——也就是这两月沢田音作为审神者的固定工资——花费共192万小判后，这才拿到两个预备审神者的资格。 不得不说，这个“名额”买的可真是够贵的。 “只希望……物有所值吧。”沢田音想到小纲，以及附带的“小纲的玩具”，忍不住露出大和抚子（黑暗版）般的温柔笑意，“毕竟，这可是来自姐姐的爱哦~” 34.日常中的非日常 买下预备审神者资格后，沢田音心情大好地登出本丸, 从床上醒来。 今天, 正是圣诞节过后的第一个早晨。 沢田音裹着被子, 靠近窗边向下望去, 只见此刻的大雪也如本丸中所见的那样, 纷扬而美丽——明明用素白将世界笼罩, 但偏偏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真不错呢…… 这样的景色, 看着就让人心情很好哦！ 嗡—— 突然，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沢田音瞥了一眼, 看到了屏幕上闪现的通知提示，但没有伸手拿起的打算。 反正, 大概又是班上的那些家伙在讨论什么无聊话题吧……啊，真是的，明明是假期，这些家伙也起这么早呢……不，在这之前,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她这么年纪一大把了还需要上学呢？为什么上学还要跟一群小家伙加群聊混在一起呢？ 他们根本没有共同话题好嘛！最后不但会落得一个“不合群”的“高冷”的标签, 更会让自己越来越觉得自己是老了啊！ 可恶，为什么要让她察觉到她已经不是真正的十四岁美少女的事实啊混蛋！ 想到这里, 沢田音裹着被子在床上气恼地滚了两圈后, 这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 途中, 沢田音的手机又陆续地震动了几次, 只不过都被主人无视了，直到沢田音从洗漱间转了一圈回来、整个人都打扮好了之后，才终于舍得从桌上拿起。 “咦？原来不是班上的那群家伙吗？” 沢田音解锁屏幕才发现，一直给她发送消息的，竟然是她在网上认识的网友，也就是那位教她“新手也能轻易入手的料理”的家伙。 比如说那“仿制烤肉”的菜谱，就是由这位网友友情提供。 而现在，这位网友也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打击，大清早就在向她不停吐槽，连发了十多条消息，哪怕没有得到回应也自顾自说得起劲……大概是把她当成树洞了吧。 沢田音把消息翻了翻，发现这家伙不是在吐槽他老爹不靠谱，就是在吐槽开发商强制拆迁气焰嚣张偏偏不靠谱的老爹根本什么都不管，以及最近灵感不足只能想到蜂蜜鱿鱼脚或者鱿鱼脚花生酱的搭配，之类。 一直跟这位年轻料理师保持联系、以致于有了几分真情实感的沢田音，在这样的情况下真情实感地给出了沢田音的建议。 音：所以说一切都是你老爹的错，把你老爹揍一顿就完事了：） 还是花生酱吧：哈？你在说什么啊？话说你这家伙竟然会这么早就起来了？真令人意外。 音：是你太容易意外了！而且你好像对我这样的完美美少女有很深的误解呢。 音：总之，在我看来，让儿子操心拆迁这样大人才应该操心的事，这就是当老爹的失职，而让你这样粗神经的家伙都感到很不靠谱的，那么对我来说大概就是不靠谱x100，所以对于这样的老爹，我选择先揍再说。 还是花生酱吧：果然还是我印象中那个会若无其事地说出危险的话的危险家伙啊你！稍稍反省一下自己的恶劣性格吧！除了你之外谁还会把打自己老爹一顿作为优先处理方式啊！！ 还是花生酱吧：我老爹很厉害的，我觉得我应该打不过他。 沢田音忍不住笑了，飞快回消息。 音：所以其实你果然也考虑过这个选择吧！ 还是花生酱吧：……你想多了。 还是花生酱吧：有新客人来了，我先离开了。 于是，这一场短暂的对话，以对方落荒而逃为结束。 沢田音不服气道：“哼！这家伙，什么叫做恶劣的性格啊？！这明明是‘效率应对’才是！” 想了想，沢田音用line留言：“你家的餐馆在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改天我去尝一下你们家的手艺~” 那边一时没有回话，大概是真的在招待哪位客人吧。 说起招待，今天的早饭也该做了呢。 沢田音一拍额头，赶紧下楼去给奈奈妈妈帮厨。 事实上，从十天前开始，给奈奈妈妈帮厨就成为了沢田音早起的固定活动。 ——虽然说“成为特级厨师”什么的，完全只是沢田音习惯性地胡说八道罢了，可是当沢田音一想到她接手了本丸这样的学习利器后，最后的成果却依然在三流厨师这样的水准徘徊……这就很令她恼火。 作为一个在本丸将厨艺进度条堆到5级的人，只是论刀工等基本功的话，其实是很少有同龄人能跟沢田音相提并论的——远月那样的地方除外——可是这也只限于基本功了。 可“料理”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人只要活着，就离不开吃，而“吃”这一字，几乎伴随着整个人类史……这是一门与地理、植物、民族、风俗相关的学问，远不是沢田音闷头在本丸堆进度条就能搞定的东西。 于是沢田音思来想去，终于决定从跟着奈奈妈妈准备早饭开始。 ——在达到能招待客人的程度前，先招待好家人的胃吧！ 对于这一点，沢田音充满干劲。 · 饭后，原本想要在家里看动画的小纲，被六道骸拉上了街。 小纲对此不是很情愿，出门的时候还在嘴上抱怨。 “每天都走一遍你不会烦吗小骸？”小纲提着鞋子，身在玄关，心在电视机。 人小鬼大的六道骸对小纲的懒散很看不上，严肃道：“太天真了！熟悉自己家的地盘可是黑手党的必要功课！是你太懈怠了小鬼！” “叫什么小鬼，我们难道不是一样大吗？！”小纲无力吐槽，“而且黑手党是什么啦，自己家的地盘又是什么啊，我们只是住在这条街上而已，小骸你给自己加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人设啊！” “别废话了！你，快点给我动起来，不然我就要揍你了！” “你才不敢呢，姐姐会揍你的哦！”小纲的吐槽快狠准。 六道骸的脸色瞬间青了，暗暗磨牙：“……可恶！你在胡说什么？！我才不怕那个怪力女！”他一边说一边小心地瞄向厨房，声音小小的，唯恐真的被大魔王沢田音听见。 “小骸你真暴躁……”小纲斜睨他一眼，最终叹气，“好啦好啦，我来啦，真是的，为什么每次都要我让你啦，果然小骸心理年龄比我要小得多吗？” “什么叫‘果然’？！你给我胡乱定义了什么东西啊可恶！！” “好的，走吧！”小纲无视了六道骸的例行炸毛，认真地对今天的行程提出建议，“所以，今天还是去商业街那边吗？可是上次遇到一个很不好说话的人呢，差点就要打起来了……我们今天走公园那边怎么样？今天公园应该没有什么人哦，刚好我有好几天没去看萤草了。” “kufufu……你在说什么啊？！迎难而上才是男子汉的作风！商业街那个混蛋小鬼高傲的样子，真是让人作呕，今天我一定要痛揍那张可恶的脸！喂！你！你想要去哪里？！我们今天还是去商业街！我要跟那讨厌的家伙下！战！书！”六道骸黑着脸把向公园溜达的小纲提了回来。 跑路失败的小纲叹气：“唉……真幼稚啊，小骸。” “闭嘴！不准说幼稚！你才幼稚！小鬼！！” 两个小家伙吵吵闹闹地走远了，沢田音则挂着温柔的微笑，向凤梨头小鬼飕飕地飞了两个眼刀。 呵呵……怪力女是吧？ 等到你进了本丸后，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怪力女！ 愚蠢的弟弟啊，果然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吗？以后天天都要按在本丸里揍，看你还敢不敢再在背后对美丽可爱的姐姐大人胡乱编排！ 想到这里，沢田音就越发期待两天后的预备审神者专用“钥匙”的送达。 不过—— 沢田音注意到，小纲和小骸两个小家伙口中出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物。 一个差点打起来，还让小骸气得咬牙切齿想要在今天去找回场子的家伙……应该很有意思吧？ 而且商业街……好像也不远呢！ 决定了！今天上午，就去看小朋友们的热闹去吧！ （用式神）帮出门买菜的奈奈妈妈打理好今天的家务后，沢田音换上外出的衣服，一边哼着歌一边向商业街走去。 …… 时间过得飞快，中午，没能从商业街寻到“宿命中的对手”的六道骸不高兴地被小纲拽回了家。 “妈妈，我回来啦！” “我回来了……” 当六道骸还在玄关中一边换鞋一边暗自鼓着脸时，小纲已经早早换好了鞋，噔噔蹬在家里跑了一圈，而后敏锐地发现了一件事。 “妈妈，那个……”小纲站在厨房外，纳罕地问道，“姐姐呢？” “那个怪力……”玄关的六道骸话说到一半憋住了，换了口气，才道，“……她不在家？” “对呢……”奈奈妈妈也是疑惑捧脸，“今天早上回来后，就没有见到小音了……我还以为小音去找小纲和骸君玩了，原来不是吗？” “才没有！”六道骸也走了过来，皱着眉道，“那个怪……那家伙，今天根本没有去商业街啊！” 奇怪。 沢田音不在家，她会去哪儿？ 这个问题实在很难回答。 在六道骸的眼中，沢田音是个不折不扣的宅女，因为在他住进沢田家的这一个月来，他从来没有见她参加任何社团活动，没有参加任何同学间的聚会，甚至六道骸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朋友！ 一个关上家门就能关上所有社交活动的家伙，可以说是很神奇了——毕竟就连他六道骸大人，还有个刷在商业街的宿命对手呢！ 对于这件事，作为真正六岁孩子的小纲，也有些察觉到了，所以这时的他也分外困惑。 “如果……姐姐不在家，也没有去商业街找我们……那姐姐去哪儿了？” 35.错误的重逢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太低啦~请等待72小时哦！ “不, 那个……主公, 在这之前……他们是怎么回事？！” “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沢田音无所谓道, “被污染的刀剑需要净化后才能正常使用, 我有这个能力, 所以时之政府就将他们送来，仅此而已。” 什么叫仅此而已啊！刀剑的净化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吧？时之政府也不可能突然就莫名其妙地让某个审神者做这种工作吧？！而且您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接下这种麻烦的好心人啊！ 这中间果然还是省略了一百二十集的剧情吧？！ 笑面青江扶额，摇摇欲坠，感到自己有点儿虚弱。 “我……主公，我觉得……”笑面青江弱弱道, “这样的事应该再慎重地考虑一下……” 最了解刀剑付丧神的，其实还是刀剑付丧神。 所以同为刀剑付丧神之一的笑面青江也很清楚, 并不是每一个呈现出堕落迹象的刀剑付丧神都是像这座本丸里的一样，属于被倒霉牵连的无辜者……虽然真正有过弑主行为的刀剑肯定已经被清理了，不会送到本丸来，但要说地上的这堆刀子有多无辜……恐怕笑面青江自己也很难相信。 因为有件事要反复强调：像003469号本丸这样完全是被牵连而导致污染的倒霉蛋, 真的很少很少。 所以笑面青江又重复了一遍：“您真的不需要再考虑一下吗？” 沢田音扭头看了看笑面轻僵的脸色，恍然大悟：“没关系, 我会保护你们的, 别怕。” 笑面青江：“……” 您在说什么啊主公！完全不是这个事情啊！！明明您才是需要被担心的那一位吧！！ 沢田音道：“好了, 别担心太多了。” 笑面青江：是您心太大了才对吧！！ “总之先把这些刀剑唤醒吧。”沢田音道。 笑面青江：所以您完全没有听进去吧！在确定这些刀剑的危险性之前不要做这么鲁莽的事啊！！就算您实力强大但基本的谨慎也是必要的啊！ “你先去看一下居所有没有需要打扫和安排的，以及仓库里的食物库存也稍稍计算一下, 然后来告诉我缺什么……对了, 今晚的主菜是咕噜肉, 你去算一下肉还够不够用。” 笑面青江：现在是去盘点库存的时候吗？！而且为什么就这么点时间您连晚饭都想好了？明明午饭还没有开始的吧？！真是够了我明明只想要说个黄段子而已为什么最后却沦为了吐槽役…… 心好累…… 笑面青江摇摇欲坠。 笑面青江强做镇定。 “好的主公。”笑面青江放弃了挣扎, “但在您唤醒这些刀剑的时候，还请让我在一旁保护您。” 沢田音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随意，如果这是你想做的。” …… 沢田音对刀剑是有偏好的。 不过当刀都收在刀鞘中时，就没什么感觉了，除非是鹤丸国永那样光从外表看都华丽漂亮得不行……家……伙…… 沢田音叹了口气，转向了乖乖跪坐在门外但目光炯炯、一头白毛格外刺眼的家伙。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沢田音道。 鹤丸国永笑嘻嘻的：“因为我很想念审神者大人啊！” 沢田音：呵，听你鬼扯。 笑面青江也是叹了口气：在探查“热闹”这件事上，这位鹤丸君可真是比短刀们还要厉害呢。 凭心而论，笑面青江完全不知道鹤丸国永是怎么找过来的，思来想去，果然也只能将这件事归做玄学吧…… 沢田音当然也看懂了鹤丸国永脸上明晃晃的“我想看热闹”的表情。但她既然不会在意笑面青江的旁观，这时候也不会在意鹤丸国永的插队：“随便，别打扰到我就行了。” 鹤丸国永一听沢田音口风松动，便十分干脆地顺杆爬，也不再在门外装模作样，大咧咧地走进了手入室。然而，当他彻底看清手入室内的刀剑的模样时，他却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这……”鹤丸国永下意识地望向了沢田音与笑面青江二人。 笑面青江又想叹气了：“这是时之政府送来的……需要主公为其净化的刀剑们。以后，他们就是我们本丸里的一员了。” 时之政府送刀并不奇怪，可是全都是被污染的刀剑吗？ 这样的事……审神者为什么会接受？ 鹤丸国永又看向了沢田音，而后者只是微微颌首。 鹤丸国永思考了一下：“我明白了。”他依然是笑眯眯的样子，甚至没有对这些刀剑提出任何异议，“那么，审神者大人是准备现在将他们都唤醒吗？” 沢田音道：“没错。” 鹤丸国永目光在这些刀剑中扫过，然后在沢田音手上的刀剑停留片刻，突然问道：“审神者大人对刀剑有什么偏爱吗？” “都差不多吧，只要是能够杀敌的刀，都是好刀。”虽然这样说着，但沢田音还是不由得向鹤丸国永腰上的本体飘去一眼。 虽然说三日月宗近被称作天下最美之刃，可是……果然还是鹤丸国永更符合沢田音的审美啊。 当然，这里的审美只限于刀，跟付丧神没有关系，虽然这个白毛也的确挺可爱的，但这里很大部分是因为她对白毛容忍度很高，就像当初的emiya，两人本来是以打架作为开端，最后不还是…… 不不不，这个话题打住，打住！ 沢田音目光飘了一下，鹤丸国永却敏锐捕捉到了这一瞬间，心中突然就高兴了起来。 ——虽然总是很不耐烦很不在意的样子，但果然还是喜欢他的嘛！ 鹤丸国永有点儿蠢蠢欲动，但为了避免被打死，他收起了搞事的心。 “如果大人没有偏好的话，您手上的那柄刀，我倒是建议您晚一些再唤醒！”鹤丸国永一本正经道，“刀剑付丧神各有性格，而恰好大人您手上的这柄刀，是个比较难以搞定的家伙呢。” “哦？是吗？”沢田音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刀，“一期一振的付丧神，很麻烦吗？” 有些惊讶沢田音竟然一眼就能认出刀剑本体的模样，但对于沢田音的这个问题，笑面青江还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的。 “我认识的一期一振，虽然老是一副无趣的一本正经的样子，但实际上倒是个喜欢照顾别人的老好人的性格呢。”笑面青江道。 鹤丸国永赞同道：“因为太好欺负了，所以都不太忍心欺负他了。” 笑面青江道：“是啊，吓唬他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沢田音：“……” “但正是因为他是这样的性格，所以当他发脾气时才显得十分可怕、而且固执难以听进他人的话。”笑面青江道，“他是粟田口家的哥哥，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弟弟们，而如今本丸里的粟田口……” 沢田音目光下滑，落在地上一堆被污染的短刀上，了然点头：“我明白了。”虽然沢田音不怕麻烦，但也万万没有自找麻烦的道理，“他就放在最后唤醒吧。” 沢田音又拿起另一振刀：“这个家伙会一醒就炸吗？” 笑面青江看着沢田音手上的山姥切国广，陷入迟疑：“这个……” 该怎么说好呢，感觉主公的运气十分诡异啊，总是会选到比较难搞的刀剑呢。 当然，这绝不是说笑面青江对山姥切国广有什么意见，而是说山姥切国广……他……真的……很难搞啊…… 鹤丸国永在一旁给出中肯意见：“不会再有比这种状态下的一期一振更容易炸毛的人了。” 所以果然还是有点难搞吧？！ 沢田音又放下了这振刀。 “算了，还是选他吧。”沢田音最后从这些刀里翻出最眼熟的一个，“如果是他的话，就算起了冲突，我也能毫无心理障碍地揍扁这家伙呢，更不会对他感到一点儿愧疚……不，我怎么会毫无理由地揍他呢？我揍他肯定都是有理由的，比如说眼神太凶恶了吓到我养的宠物了之类的，性格太病娇了让我想要敲开他的脑袋把里头的黑泥倒出来之类的……” “审神者大人你好像说了很危险的话啊……”鹤丸国永好奇道，“大人你认识他吗？” 沢田音矜持一笑，唯有眼神分外凶恶：“当然不认识。” 鬼切嘛……当然不认识啊！ 像她这样美好温柔的淑女，怎么可能认识这么讨厌的家伙呢？！ 沢田音身上灵力涌动，而后在付丧神显形的瞬间抄起手上的刀，“哐”地敲在付丧神的……肩上。 “哇哦！”鹤丸国永小小声地惊呼。 “咦？等等……”沢田音惊讶地看着髭切，“你谁？” 髭切漠然看着沢田音：“源氏重宝，髭切。你就是这一代的主人吗？” “不！你认错人了！”沢田音烫手般地将髭切本体丢进鹤丸国永怀中，试图以此掩饰自己认错人的尴尬。 真是的……明明都叫鬼切，为什么竟然连长相都不一样啊！ 这种乖宝宝的长相，让她怎么怎么忍心下手揍人？！ 把那个带着狂气和病娇的神经病还给……不，想想还是算了。 沢田音一脸一切无事发生的模样，可她的这幅模样却不知戳中了髭切哪里，竟让上一刻还冷静冷漠的他瞬间发了狂。 “如果你不是主人，为什么要唤醒我？！！” 髭切瞳孔化作鲜红的颜色，神色狰狞，抢过自己的本体就要拔剑。 但下一刻—— 哐！ 又是一声巨响。 沢田音没再留手，精准地敲在这家伙的脑袋上。 髭切噗通倒下，没有一句废话。 沢田音用蝙蝠扇遮住自己小半张脸，看着地上晕倒的付丧神，声音悲悯：“真可怜啊。”看来这家伙，哪怕换了一张脸，但依然还是那个带着狂气和病娇的神经病啊……这可真是，啧啧！ 鹤丸国永&笑面青江：在说这句话之前，大人您还是把脸上的笑收一下吧…… 沢田音漫不经心：“把这家伙丢角落里……该叫醒下一个了。” 一想到平行世界里的那些“魔法少女”，和那些由灵力者堕落的“鬼”，以及现世的那些大虚，狐之助就不寒而栗。 ——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审神者大人！ 狐之助握拳，给自己立下了一个远大（得压根看不到）的目标。 抱着这样的念头，狐之助就想要开口，对沢田音殷殷叮咛，然而在狐之助开口前，它却突然发现，随着这位抖s审神者的前进，这座本丸一直笼罩的黑雾，却似乎散开了……不，不是散开，而是在为她让出道路！ 而在它目光所及的地方，那一层虽然轻薄、但却怎么都无法驱散的黑雾，在这一刻竟像是遇到了什么天敌，随着沢田音步步前进而步步退却，哪怕再怎样张牙舞爪、虚张声势，都无法靠近沢田音十步之内。 狐之助瞠目结舌。 难道……难道说……这就是政府无论如何都要跟这位大人签下合约的理由吗？ ——只凭一身灵力，就能百邪不侵，诸鬼退避……这样的人，可真是…… 真是…… “真是了不起呢。” 不知哪儿来的声音响起，悠然感慨。 狐之助只觉得这句话说出了它的心声，满脸赞同，刚想点头，一想却又发觉不对：等等，谁在说话？！ 狐之助吓得蹦了起来，整个狐越发膨胀了：“谁谁谁谁谁在这儿？！” “是我哦，小狐狸。我可不是谁谁谁谁谁。”树后，一个并不叫狐之助陌生的人影转了出来，那笑眯眯的样子与其他本丸里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别，只除了……那一身无论如何都无法掩饰的沉黯的黑色。 36.逆向的时间线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太低啦~请等待72小时哦！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位付丧神隐藏太深, 跟之前手入室里的那一群傻蛋不是一个级别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无论烛台切光忠是真的没有恶意还是假装没有恶意，当他与她定下“誓约”后，那所有的阴谋和鬼魅心思, 都在誓约的力量下迎刃而解。 因为誓约的能力是绝对的。 当它约定确立后, 哪怕是沢田音，都没有办法挣脱这样的约束。 所以在沢田音心中, 那二十三振被污染刀剑，已经被誓约钉死在了地板上，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而关于他们的事, 也彻底翻了篇。 但大包平显然不这样想。 所以他又一次炸毛了。 “喂！！我说啊, 你这家伙！你到底是有什么毛病啊？！像这么危险的家伙, 你不但一口气接手了这么多个，还就这样放任他大咧咧地在本丸里逛吗？！！”大包平气急败坏，“你不要以为我们好说话就觉得所有堕化的刀剑都好说话, 像你这样疏忽大意, 小心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沢田音有些古怪地看着大包平, 觉得这家伙有些过分可爱了。 ——特别是在他一边炸毛责怪她一边还不忘随手除草的时候。 这孩子, 怎么能这么实诚这么可爱？！ 鹤丸那家伙真是眼光超准，“傻里傻气的大包平”什么的, 简直不能更准确了！ 沢田音慈祥地叹了口气, 发出了老母亲的感慨：“你啊, 让我怎么说呢？像你这样傻乎乎的小家伙, 以后我走了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呐！” “不要摆出那副恶心的脸！！”大包平脸又红了，气的，“谁是傻乎乎的小家伙啊？！我的年龄可是比你大得多了！” 这可不一定哦。 沢田音不以为意，道：“就像你看到的，时之政府的确往本丸里送来了一些有意思的家伙，而出于某个原因，我也接受了，所以不出意料的话，他们会在这里住比较长的一段时间。” 大包平脸上不爽的神色更重了，但在他开口之前，沢田音便伸手制止。 沢田音继续说了下去：“所以，在他们待在本丸的这段时间里，我希望你们能和平相处……我知道，你觉得这件事不太可能，因为你们对对方的警惕都非常高，我也知道你们和他们是不同的存在，这样的不同不只在于你们的练度不同，还有堕化程度的不同。所以，为了你们双方的安全着想，我定下了绝对的不能动武的制约，所以你们完全可以不用担心这个方面的问题……” “但是……真的没关系吗？”悄悄凑到沢田音身旁的物吉贞宗有些忧虑，“审神者大人，虽然对于本丸来说，您的意志是最高的，但是却不是绝对的……事实上，很多事情都是会伤害到您，哪怕现在的您只是灵躯而已……请您千万不要过于相信本丸的保护力，也请您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啊。” 在说这番话时，物吉贞宗的神色带着少见的忧郁。 沢田音想起了，眼前这个小天使模样的付丧神，正是被上一任审神者唤醒的。 ——看到自己喜欢的主人被自己的同伴背叛，应该很难过吧。 果然也是个小孩子呢。 或者说，这些刀虽然一个个年代久远，但是按照化作付丧神后的年龄来计算的话，一个个却只能算是孩子呢。 想到这里，沢田音露出了一点儿微笑，声音也软和了一些，安抚道：“放心吧，我说的‘绝对的制约’，可不是本丸赋予审神者的能力，而是另一种力量。对于这种力量，你们可能并不了解，不过也不需要了解，你们只要相信它就可以了。” 不准备在这个话题上浪费过多时间，沢田音将自己的意思告知物吉贞宗，并让他转告原本丸的其他几位付丧神后，她转身离去：“好了，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我也该去看看进化区中种子的发芽状况了……够了，大包平，别摆出那张脸，更像傻乎乎的小鬼了。” “谁是傻乎乎的小鬼啊！”大包平不满抱怨，“你这家伙，除了天天埋汰别人之外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沢田音轻笑着跟大包平走远。 “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如果你觉得这些实话是埋汰的话，那大概是你差劲得连你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吧……” “喂！！！” 眼见两人又要走远，物吉贞宗心情起伏，最后终于在他们彻底离开之前鼓起勇气，叫住了沢田音。 “审神者大人！我……我们一起去吧！！”物吉贞宗小跑到沢田音面前，脸红红的，眼神游移不定，但还是坚持道，“我们一起去吧！审神者大人！我能被称呼为物吉，就是因为我能带来胜利和幸运哦！我也想为审神者大人带来幸运！如果……如果带上我的话，说不定大人会有意外收获哦！” 幸运啊…… 本来准备拒绝的沢田音听到“幸运”两个字，顿时动摇起来。 这个幸运……好像这段时间的她急需的东西呢…… 想想她这段时间的经历：一个能在不断的穿越中永远活着的老不死，只不过在某一次例行的偷懒旅行中进入了古希腊众神的世界而已，这就遇上了一个深情款款想要跟你谈恋爱的大帅哥……幸运吗？大概，如果不是知道这位帅哥是著名的“炮|王”宙斯，并且这次搭讪的全过程刚好被他“捉奸”的老婆撞见的话…… 接着，花了快两年时间才终于跟那位醋意能淹没世界但就是不敢好好管教自己老公的醋王赫拉撕扯干净，摆脱了她的穷追烂打，以为自己总算成功了结这个世界的所有羁绊并发誓自己以后哪怕去外太空都不会再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要命的旧日支配者醒了，外神来了，两方发了疯，立志要把这个世界打爆。 倒霉吗？ 而接着，被无辜殃及池鱼以致于不得不挺身而出，临危受命，并在世界意志的帮助下接手神王、海皇、冥王的权杖，合而为一，最终成功赶走外神封印旧日支配者……但最后关头，她依然打出gg…… 对于这件事，沢田音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气得快要爆炸：一群傻【哔】，不能等到她走了再打吗？！到时候哪怕你们打爆世界都不关她的事啊混蛋们！！ 倒霉！太倒霉了！ 但这样的倒霉竟然还没有结束：复活成功的她，竟然背负了一兆的债务！ 一兆！ 333座东京塔！ 可恶！这世界上还有比她更倒霉的人吗？！ 呜呜呜呜…… 这世界上还有比她更需要幸运的人吗？！ 想到这里，沢田音握紧了物吉贞宗的手，感动万分：“有你在真是太好了……那么就拜托你了！请一定要为我带来幸运！” 物吉贞宗眼睛亮晶晶的：“好的！审神者大人！我会努力的！！” 十分钟后，当沢田音最后一次为进化中的种子输入灵力后，她紧张地看着种子上的进度条一点点走完。 四个大字蹦了出来。 “培育失败！” 沢田音气息一哽，幽幽叹了口气。 “唉……” “如果说，这就是命运，那我认命了……才怪啦！！” 可恶！！！ “培育一个区区的完美品质的水稻种子而已，怎么可能难得倒我？！”沢田音气势汹汹，“你以为我会轻易认输吗？！我告诉你！绝不！！” 半个小时后。 “哇！物吉你超棒！”沢田音殷勤地把pad递到物吉贞宗面前，双手合十，“拜托！帮我抽一个ssr吧！” 物吉贞宗腼腆笑着，点下了召唤。 于是，金光闪烁，五星卡从卡池蹦了出来。 “哈哈哈！我超棒！物吉超棒！！我最喜欢物吉啦哈哈哈哈……来来来，物吉我们再来一次十连……哈？什么？没有勾玉了？等等我充个值……呐！好了，物吉我们再来再来！” “哈哈哈！五星！五星！又是五星！！”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性的笑声绕梁三日。 田地里的大包平排掉手上的杂草，向沢田音投去不屑的目光。 呵，女人…… 沢田音闭上眼，登入本丸。 这一次，沢田音充分吸取了第一次放飞自我的教训，坐在审神者的房间内，认真地思考用本丸赚钱的办法。 开源节流，节流不如开源。 氪金虽爽，但大氪伤身……最起码也要有一个稳定的进项后再氪。 于是沢田音飞快确立了两个短期目标：一，寻找一个稳定的、可持续发展的收入进项；二，冷静氪金。 后者倒还好说，毕竟作为一个站稳了稳重自持人设的救世主，在氪金上还是有基本的克制之心的，但前者就稍稍有些抓瞎了：怎么赚钱？ 按照时之政府与原沢田音最初接洽时的说法，本丸的主要收入有三大来源，一是政府补贴，二是刀剑付丧神出阵得到的战利品，三是本丸自身经营得到的各种副产品。 第一个收入进项在沢田音看来并不是很可靠，因为这里头大半是玉刚等资源材料，说白了就是刀剑付丧神们日常维护所需，对沢田音这样不爱锻刀不爱出阵不爱刷地图的审神者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可以忽略不计。 第二个进项则是一般本丸的收入大头，然而沢田音接受的这座本丸特殊，刀剑一共才七振，并且这七振中除了笑面青江外，另外六振刀都是低练度，平时也就是在溯行军战场的外围转一转，收入不可能会高。再加上沢田音一开始就表示过不会插手他们身上的事务的态度，也就是说这一项的收入早早被沢田音划进了刀剑付丧神们自己的私房钱范围内，依然忽略不计。 于是可靠的收入来源，就只剩下经营本丸的副产品这一条路了。 沢田音昨天在翻阅本丸使用指南时就阅览过这座本丸的种种设施，发现在自身的条件上，这座已经营多年的本丸还是很不错的，不但有满级农场、马场，还有满级的田地，甚至在后山的林地里，还曾经种过完美级别的桃树。当这座本丸正常运行的时候，农场里的鸡鸭牛羊都会定时出场各种农副产品，田地则种满了各种价值高昂的药物，林地里满山满野的桃树，更是可以用它们的桃花制作桃花茶、桃花酒，而待到桃树结果后，桃树的果实又可以再赚一波。 37.圣诞快乐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太低啦~请等待72小时哦！ 想到就去做, 有问题就去解决它——这才是沢田音的风格。 于是就在这一天的晚上，沢田音暂停了本丸的登陆，也暂时中止了对小纲吉的灵力课程，进入了梦境中。 见梦, 这是属于真正的沢田音的本源能力, 是互换名字都无法交换的本源力量，所以现在的沢田音自然没有在梦中窥见未来的能力。 ——但她可以望见过去。 当沢田音又一次站在真正梦境的入口处时, 她望着那铺天盖地的大雾，沉吟片刻。 “蝴蝶精，请回应我的召唤吧, 这次又有事要麻烦你了呢。” 淡淡的灵力化作丝线, 在莫名力量的牵引下进入梦境深处, 而后, 没多久，一只绚丽的蝴蝶翩翩飞出，化作一个手执小鼓的可爱女孩子。 “阿拉, 我听到召唤我的声音了哦~是谁在梦境里迷路了吗？”蝴蝶精摇着铃鼓, 一派天真可爱, 在看到沢田音后, 先是一怔，而后不可思议地睁大眼, “唉呀, 竟然是音大人吗？音大人, 您去哪里了呀？黑夜山的大家都很想念您呢！” 沢田音笑道：“别说好听的话骗我了……那群家伙明明更喜欢晴明吧！真是的, 以前每次跟晴明去黑夜山都能感到明显的差别待遇呢，太伤心了，怎么能这样对待可爱的女孩子呢？！” 蝴蝶精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没有啦，萤草她们很喜欢您的，只是畏惧您身上大妖的气息不敢靠近而已，并不是真的对您有什么不敬的念头……咦？等等……音大人，您现在……怎么是人的模样？！” 蝴蝶精这样的话并非是无的放矢，因为当年出现在黑夜山上的七音，的确是鬼——以人身走向彼岸，最终堕化为妖魔的鬼。 虽然最后她又走了回来，再次变回了人的模样，可是那属于妖魔的气息却很难在妖魔面前隐藏。 沢田音抿嘴轻笑，道：“这大概……就是我这次旅行的成果之一吧？” 蝴蝶精似懂非懂地点头。 在她的记忆中，音大人的确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去往远方旅行，而问起她究竟去了哪儿，那么回答千奇百怪，有时候是“一群有红眼病和一群傻白甜打生打死的地方”，有时候是“批量培养死神的地方，嘛，其实就是引渡人啦”，有时候还会回答“是另一个平安京哦，不过那里的晴明是个人人讨厌的大反派呢，还拿着一把超不风雅的斧头，噫！超可怕的！”……所以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再问了，反正音大人每次都会回来的，也每次都会变得更强。 “不过，有段时间真的很担心啊，音这孩子。” 在某一天，音大人又一次离开的时候，晴明大人叹息着说起了这件事。 “那时候的她，对人类和人间怀着深切的憎恨，但对妖魔也怀着同样的敌视……既不肯融于人群，又不屑与妖魔同行，她最后究竟会走到什么地方，就连我也不是很清楚呢。”安倍晴明说道，“但在某一次出门后，她就有些改变了，成为了一个更可爱一些的孩子……真是很让人好奇呢。” “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安倍晴明对七音那一次外出的经过怀着好奇。 蝴蝶精也同样如此……或者说，当初在晴明大人身边听到过这番话的妖怪们，都怀着相同的好奇。 然而音大人身上的气息实在可怕，特别是在她跟大江山那几位赫赫有名的大妖缔结契约后，那本就让小妖们瑟瑟发抖的气息就更凌厉恐怖了，所以哪怕心里的好奇抓心挠肺，但依然没有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刚上去问一问。 或许……这就是晴明大人在黑夜山上背着音大人毫无顾忌地吐槽的缘故吧…… 不不不，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呢，不然就跟晴明大人一样了…… 呃……等等，她是不是…… 算了。 “那么……音大人这一次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蝴蝶精叹了口气，“听桃花妖姐姐说，音大人这次明明说好要进阴阳寮帮助晴明大人处理公文的，结果才几天的时间，音大人您又消失不见了，晴明大人很生气呢。” “是啊，生气得以此为借口把公务又丢给神乐，然后自己出去玩了是吧？”沢田音忍不住吐槽，“真不知道晴明那家伙怎么有那么厚脸皮指使神乐这样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女孩的，博雅真是应该好好揍他一顿！” 蝴蝶精笑而不语。 “对了。”突然想到什么，沢田音道，“我这一次离开多久了？” 蝴蝶精道：“已经快一年了呢！” 一年吗？ 看来神代的世界，的确比其它世界的流速都要快。 毕竟在沢田音去过的那么多个世界里，哪怕是那个充满大妖的战国时代，跟平安京都仅有10:1的流速，也就是说在战国呆上十年，平安京也只过了一年而已，但神代世界却一下子跳到了2:1的流速……以后还是少去这样的世界吧。 想到这里，沢田音回答了蝴蝶精之前的问题：“这一次，我大概会在外头稍稍待久一点吧。” 至少，要过完属于沢田音的一生。 “好了，不说这个了。”沢田音言归正传，“总之，这一次我要去梦境很深的地方看一看呢……不过因为太深了，我怕不小心会在其中迷路，那么到时候就要拜托你了，蝴蝶精。” 蝴蝶精摇着铃鼓，很高兴的样子：“没问题哟！放心交给我吧，音大人！” “我一直相信蝴蝶精的能力呢！”沢田音笑着夸奖了蝴蝶精一句，而后向着那布满大雾的梦境缓缓走去。 当穿过布满浓雾的屏障后，沢田音来到的第一个梦境，是属于奥林匹斯的神代世界，也是她与宙斯的初见。 不得不说，虽然宙斯这家伙是个超没节操超没下限超不要脸的种马炮王，但那张脸是真的很能打。 非常英俊帅气的模样，颜值能压过她见过的98%的男人！ 毕竟这家伙怎么说都是神王嘛！ 对着那张颜值爆炸的脸看了又看，沢田音遗憾吐槽：“真是好脸都长在渣身上……” 沢田音吐了口气，收回目光，向着梦境更深处走去。 “是小纲吗？”沢田音坐起来，温柔道，“进来吧。” 门被轻轻拉开，年幼的小纲吉似乎是怕惊动了爸妈和客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沢田音的房间，又蹑手蹑脚地走到沢田音的床边，非常不见外的钻进她的被窝，仰头看她，小小的脸在月光下满是严肃。 “呐……姐姐，我要问你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小纲吉声音细细的，但那肃穆的神色却像是勇者下决心要打败魔王的那天晚上一样，“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你绝对不可以告诉妈妈哦！啊，对了，还有爸爸！” 哇，这小朋友是要去拯救世界了吗？ 沢田音忍着笑，用跟小纲吉一样严肃的声音宣誓道：“好的，我绝对不会说的。” 年幼的小纲吉说：“姐姐，你觉得……世界上会有鬼吗？” 几乎是瞬间，沢田音就明白了小纲吉真正想要跟她倾诉的是什么。 她脸上有一闪而逝的僵硬，但她很快笑了起来，道：“小纲……突然说这件事，是想要告诉姐姐什么呢？” 小纲吉下意识地露出了惶恐的神色，其中还有些委屈和不安，细声细气地说：“如果……如果说……我……”小纲吉的声音越发低了，“……姐姐会讨厌我吗……” 沢田音没有听到那含混不清的声音究竟说了什么，但她却可以想象得出来。 因为在所有的一切发生之前……在她穿越体质还没有苏醒之前，她也是抱着这样的惶恐和委屈。 ——世界上真的有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存在吗？ ——真的会有妖魔吗？ 如果没有，那么她看到的这一切究竟是什么？难道是她的妄想吗？ 如果有……那…… 那么……为什么会是她？ 为什么偏偏要是她？！ 多年过去了，沢田音几乎要忘了她当初作为七音——那个最普通的、毫无特色的普通人七音——的样子，也忘了那些在她心中徘徊的慌张和委屈、不安和自我质疑，可是当年幼的小纲吉来到她面前时，她却从那张脸上看到了自己。 沢田音有片刻的恍惚：当时，在一切开始之前，作为普通人的七音……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那时候的七音能够遇到如同现在的沢田音一样的人，她会想说什么？ 她……想不出来。 已经……太过久远了……久到她早已忘记了。 沢田音微笑着摸了摸小纲吉毛茸茸的头发，道：“虽然不知道小纲想要说什么，可是有一件事，是姐姐一定要告诉小纲的，也是小纲一定要记住的，那就是——不管发生什么，爸爸妈妈，还有姐姐，都是喜欢小纲的，是绝对绝对不会讨厌小纲的！” 看到彼岸的妖魔，不是小纲吉的错。当然不是。 他根本不必为此生出任何自责与自我质疑。 “所以啊，不要难过哦。”沢田音将泪眼汪汪的小纲吉抱进怀里，轻声哄着，“大家都最喜欢最喜欢小纲了！” 小纲吉挂在沢田音的脖子上，哭哭啼啼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不好意思地抬头，脸红红地说了一句“抱歉”就跳下床，慌慌张张地想要离开。但在关门前，小纲吉又从门缝探出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沢田音，道：“今天太晚了……明天……明天我有个秘密要告诉姐姐！” 小纲吉握拳，想要在沢田音面前做出一副勇敢的大人模样，但迎上沢田音揶揄的笑容和那若有所指的目光后，却又瞬间脸色涨红，不好意思地捂着满是泪痕的脸，慌张离开。 沢田音忍俊不禁。 一旁，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畔的狐之助蹲在书桌上，感慨道：“小孩子真可爱呢！审神者大人，我们本丸里也有很多可爱的——” “说什么傻话呢！”沢田音瞥了狐之助一眼，瞬间从善解人意的姐姐无缝切换到抖s审神者，“可爱的只是小纲而已，其他的小鬼可都是任□□哭动不动就大喊大叫还会将你这样的狐狸拔光毛的讨债鬼……等等，你是想说本丸里还有这样的讨债鬼吗？” 38.唤醒恶鬼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72小时！　　能随便移动还没有任何损耗的建筑……这可是真的很少见了。 “万屋”就简单一些了, 无非是各种买卖各种网购各种剁手。由于电脑与本丸是绑定状态，所以沢田音登入后，账户就自动显示为“本丸003469”，并附带“买家”和“卖家”两个栏目。除了买家是要审神者全手动操作外, “卖家”这一栏可以连接上本丸的仓库，然后设定好各项数值后自动售卖, 可以说是很方便了。 至于“论坛”，沢田音暂时没什么太大兴趣，只是简略翻阅发现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信息后, 就又关上了，于是这次打开电脑的重点, 就落在了“万事屋”这一栏。 在“万事屋”这一个软件里，除了多了个匿名功能外，倒是跟“万屋”有些相似。 在这里，审神者既可以以委托方身份出现，委托各项任务，又能以受托方身份出现, 接受任务。一般来说, 在委托栏里，大部分审神者都是冲着时之政府发布的委托去的，因为时之政府毕竟是时之政府, 不管是信誉还是悬赏都是有基本保障的, 不会出现付出的精力与得到的委托金不符的情况。 而审神者们的委托就非常叫人头疼了——这不仅仅是因为大部分人心中对自己的委托难度没有一点【哔】数, 悬赏3000小判就敢让人去偷某个世界的神树果实，更在于这些委托任务的五花八门：小到帮助某位可怜的审神者写暑假作业，大到打败某个世界的霸主。（其中被点踩的委托任务最多的，是悬赏10万小判却委托他人毁灭无限宝石的。这条委托最大的亮点在于它下头某条点赞最高的评论：辣鸡审神者，你压根没说那狗屁无限宝石现在在灭霸手里！别让我知道你是谁！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如果说本丸是独立于大世界之外的世外桃源，那么万事屋这个软件就让各个审神者再度回到了乱七八糟、充满谎言和阴谋的现实世界。 从“使用指南”那语焉不详的描述中可以知道，被时之政府从各个世界招揽而来的审神者们，他们伤亡的最大原因，并不是被受到污染的刀剑付丧神一刀砍死，也不是死于刀剑付丧神与溯行军的战场，而是误判了万事屋中某些委托的难度，在异世界招惹了不能招惹的存在，甚至还有接受委托的审神者被委托方恶意欺骗、恶意坑害的可能！ 这样的事件屡禁不止，哪怕是时之政府也没有太大的办法，而如果直接将万事屋关掉，那么当明面上的交易转入地下后，审神者们的安全和数量就更难以保证了，所以对于委托这样的事，时之政府保持着“不干涉，不鼓励”的态度。 如果是其他人，在明白了“万事屋”的委托里的水深后，或许会持保守态度，只接受时之政府的委托，或者干脆关掉万事屋，再不登陆，可是对于沢田音这样艺高人胆大的家伙来说，这根本不是个事：再难的委托，还能比跟外神互喷aoe难吗？ 只要有钱赚就行啦！ 抱着这样淡定的态度，沢田音将委托金由高到低排了个序，而后目光直接在委托金最高的一项任务上定格。 委托任务：击杀欧尔麦特 委托金：15亿小判 委托人：匿名 任务备注：受托人可以预支1%的委托金，但如果任务失败，则需要赔付三倍预支金额。 赔付三倍预支金额——这任务要求，一看就是在钓鱼。 看来那个叫欧尔麦特的人应该是那个世界的强者吧，但就是不知道他对自己被人当作钓鱼的鱼饵这件事有没有了解了。 沢田音默默怜悯3s，看向下一个委托。 委托任务：搜寻强者的遗物（长期可重复） 委托金：1万-10亿小判（视遗物的完整性与强者的力量支付相应金额） 委托人：匿名 任务备注：要遗物！强者的遗物！你们是对强者有什么误解还是对遗物有什么误解？？！！ 沢田音嘴角一抽：这个描述，这个语气，总让她想到某个傲娇所长。 不过也不一定是那个傲娇啦……算了不管了。 两袖清风的沢田音直接忽略了这个任务，继续往下看。 委托任务：杀死爱德华·纽盖特 委托金：10亿小判[1] 委托人：匿名 任务备注：杀死目标后，需要以目标头颅为信物。没有头颅作为信物我是绝不会付钱的！ 沢田音眼前一亮：终于看到一个比较靠谱的任务了！ 她点进委托详情内，仔细查看了一下任务目标的描述，稍稍思考了一下，觉得现在的自己努力一把应该是可以干掉这家伙的。虽然她现在远称不上是巅峰期，可是这个绰号白胡子的家伙也不在巅峰期啊！ 她是刚重生，他是快老死。多完美啊！ 虽然按照目标的能力描述来说，10亿小判的委托金是低了点，可是有任务做就好了，别太挑。 想到这里，沢田音信心满满地将页面拉下，点击接受任务。 但下一刻，一个窗口弹出。 “审神者大人，您就职时间不足一年，目前等级为青铜级，暂时还不能接受超过1000小判的任务哦！如需要小判，请审神者大人耐心种田，感受汗水与收获的喜悦哦~么么哒~” 沢田音：“……” (╯°Д°)╯︵ ┻━┻ 么么哒你个头啊！1000小判顶什么用？！不能接受你不会早说嘛？！她都看这么久了！！ 可恶！都是时之政府的错！！ “所以说，这真的是一件很令人困扰的事啊……死而复生什么的，平行世界什么的，特别是——” 夕阳中，坐在自己房间里的黑发少女咬着吸管，神色端肃地面对书桌上那一只保持着orz姿势的兔子玩偶，内心崩溃，只感到草莓牛奶那甜腻的口感都无法阻止她的头秃。 “——为什么我要帮你还债啊？！”少女这一声质问振聋发聩，仿佛是来自灵魂的呼喊，令人潸然泪下，“你到底做了什么才会欠下整整一兆的债务啊？！你是刚刚炸了东京塔回来吗？！！” 大概是因为这一声呼喊中蕴含的感情过于悲惨，少女房门外先是蹬蹬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而后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响起，一个软绵绵的声音道：“姐姐，你怎么了？” 房门轻轻拉开一道缝，而后一只软绵绵的小兔子，不，是她名为沢田纲吉的六岁的弟弟，从门缝探出头，歪头看她，软绵绵的棕色头发落在软绵绵的脸上，萌感爆炸。 “姐姐心情不好吗？”小纲吉想了想，迈着小短腿从门外跑进来，向沢田音伸出手，胖乎乎的小手里攥着一颗糖，“来，姐姐，糖！吃了糖，就不难过了！” 黑发少女七音目瞪口呆，瞬间被这萌度击中心脏，让她连听到自己负债一兆的头秃感都忘记了。 嘤！我弟弟这么软这么乖这么可爱！ “没事的哟，小纲吉。”明明是来自平行世界，但却飞快代入了姐姐角色的七音笑眯眯地向这个世界的自己的弟弟挥手，谎言随口就来，“姐姐刚刚是在排练戏剧社的台词哦，吓到小纲吉了吗？” 小纲吉有些困惑，似懂非懂。 七音也不以为意，三言两语将他好声好气哄出门后，拉门转头又变作了一副债主脸。 “说吧！”七音坐在书桌前，瞪着桌面上那只可怜兮兮的粉红玩偶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粉红的玩偶兔抽抽搭搭：“这……这件事……很……很复杂……” 七音不为所动：“那就简单点说。” “嘤qaq” 于是，在粉红玩偶兔，也就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沢田音的解说下，七音终于对整件事情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六年前，这个世界里八岁的七音流落异乡，机缘巧合下被刚生下小纲吉没多久的沢田妈妈收养，成为了沢田家的一员，改名沢田音。然而就像七音天生就有着超凡之力一样，平行世界的沢田音也有着自己的不凡之处，而这样的“不凡”，名为梦见。 从十岁开始，沢田音就开始断断续续地梦到未来，但在这个未来中，世界不断地被毁灭着：有时候，毁灭世界的是一个白色的棉花糖精，有时候，毁灭世界的是铺天盖地的黑泥，有时候，毁灭世界的是名为魔女的奇形怪状……但总之，不管是哪一个未来，这个脆弱世界似乎总在毁灭的边缘大鹏展翅，令年幼的沢田音十分头秃。 于是，为了保护自己可爱的弟弟，为了保护天然的沢田妈妈，为了保护那个据说是挖石油的沢田爸爸，沢田音冥思苦想，尝试了种种办法，未果，最后才在十四岁的这一年跟某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系统达成交易，付出了自己的名字，将平行世界里人生轨道截然不同并且已经打出gg的七音拉到这个世界，而后背上巨大债务，终于成功拼合了七音的灵魂。 而付出这样的代价的沢田音的目的也只有一个：保护家人。 七音原本轻松的神色随着沢田音的述说越来越严肃，就连空气都要在这一刻凝滞。最后，七音将手中的牛奶空盒放在书桌上，轻微的声响落在寂静的房间里，将沢田音吓得差点蹦起来，就好像她真的已经变成了一只胆小的兔子。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七音严厉道。 桌上的粉红玩偶兔扭捏了一下，弱弱道：“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该让你背负上这么多——” “我是说——”七音抬高了音调，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付出名字这个行为代表着什么？！” 哪怕一兆的债务听着都让人想要吊死，但对于七音来说，这却并不是最重要的事。 对她来说，此刻最重要的事只有一件——这个名为沢田音的蠢货，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粉红玩偶兔抬头看了七音一眼，那黑漆漆的塑料制的眼睛，却像是盛着星星，就连那被缝线固定的僵硬微笑，都变得温柔：“我知道的哦。” 沢田音当然知道她付出了什么。 名字是最短的咒。 她付出了她的名字，并付出了她的一切。 39.等待鸣人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72小时！　　于是，一旁的笑面青江眼睁睁看着沢田音从最简单的饭团开始，再慢慢过渡到各种焖饭，接着又开始处理肉类食材。 当沢田音一口气做出十人份的饭团后, 笑面青江还在疑惑这位审神者大人是不是真的那么口是心非, 一边用刻薄的话语跟他们拉开距离，一边为他们下厨做饭；当沢田音扭头做出二十人份的焖饭后，笑面青江额上慢慢冒出了冷汗，脸上的微笑有点儿挂不住了；而当沢田音一口气做出三十多碟家常菜肴、摩拳擦掌地开始熬汤时，笑面青江终于丢开“主公在为我们下厨”这样异想天开的想法。 “主公……您, 在做什么？”笑面青江目光飘移一下，“整个厨房都摆满了您的料理成果了呢。” 沢田音终于惊觉，回头查看, 发觉原本偌大的厨房, 竟已被她塞满大半——饭团、烤饭团、寿司、蔬菜沙拉、烤肉……这些厨房新手的入门级料理, 一个不拉地摆满了厨房的流理台。 “原来都做了这么多了啊……”沢田音有些意犹未尽，但333座东京塔的负债让她分外稳重而克制，“那好吧,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笑面青江暗地里松了口气, 微笑又回到脸上：“主公看起来很喜欢下厨呢。” “不是喜欢。”沢田音心情好了, 也愿意多说两句，“只是需要学习这个技能而已。” 在她还是七音时, 作为一个有着穿越体制、动不动就往荒山野岭穷乡僻壤里去的人, 她最想要的技能, 不是各种毁天灭地的大招，而是做饭……天知道她是怎么忍受连吃糖都像过节的平安京、除了烤肉就是烤肉的大江山、被黑暗料理支配的古不列颠，等等。如果不是半路上遇到了某位正义的老妈……不，是某位白发黑皮的正义的厨师，从他身上至少学会了各种简单的拌饭，恐怕她根本就撑不到成为沢田音的时候。 ——勇者在打败大魔王前死于路边摊的黑暗料理，这真是个冷笑话。 笑面青江想到沢田音最开始连烤饭团都会糊的场景，若有所思：“看起来主公似乎对料理很苦手啊……既然如此，主公怎么会突然想要继续学习呢？” 沢田音微微侧头，望向笑面青江，神色微妙：“当然是因为——这座本丸里有一条现世绝不会有的规则啊。” ——只要付出，必有回报。 这是现世绝不会有的、仅存在于本丸中的规则。 五小时前，当沢田音使唤狐之助跑腿、召集本丸内的刀剑们的时候，她坐在审神者的房间内，无聊中便开始翻阅房间内给审神者们的“本丸使用指南”。在这本指南里，有很多关于本丸的介绍，如关于本丸建筑的锻刀室、寝室、庭院、马场、养鸡室、田地，等；也有关于刀剑使用和日常护养的锻刀、手入、出阵、刀装、御守、特化、极化，等；甚至还有给新手审神者阅读的关于灵力的使用基础、修行的基本方式，等等。然而在这厚厚的一本指南中，最让沢田音在意的，却是指南的最后一句话：在这座本丸里，除了灵力的修行无法被修正外，审神者们可以尝试更多的事，因为你只要付出，则必有回报。 什么叫做“只要付出，必有回报”？ 一开始，沢田音并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因为在她的记忆中，世上大多的事都是“付出不一定会有回报，但不付出一定不会有回报”。就好像她殚精竭虑地学习料理，结果一次又一次地炸厨房，一次又一次地被料理深深辜负，让她在每一个穿越到古代还没有厨师的日子，都只能含泪与各种拌饭为伴。 可是当她好奇从古色古香的书架上抽出一本高等数学、抱着“谁这么无聊会在本丸里放这个”的心态翻阅的时候，她却看到了一个蓝色的进度条出现在她眼前，然后，在“本丸使用指南”的审神者页上，技能栏中出现了以下字样： “高等数学，lv1，经验1/10000。” 沢田音：“……” 沢田音：“？？？！！！”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她想的意思吗？！ 沢田音感到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兴奋从她血液中流淌出来，让她几乎想要喜极而泣：我的厨艺有救了！！！ 再也不用吃拌饭了！！！ 于是，抱着这样亢奋的热情，沢田音三言两语打发了那几把刀后，就来到厨房，投入到令人上瘾的料理升级活动中。 叮！ 厨艺1级，您现在已经可以做出良好品质的饭团与烤饭团了。 叮！ 厨艺2级，饭团的制作已经不能再困扰您，您现在可以制作初级的味增汤与焖饭了。 叮！ 厨艺3级…… 叮！ 厨艺4级…… 叮……厨房空间已满，请清理后再继续，或选择扩建厨房。 沢田音看着自己lv4的厨艺，感到原本桀骜不驯的厨具和菜谱被她一个个驯化服帖，心中感动极了。 “这座本丸真是太有意思了。”沢田音情真意切，真心实意，“我还想再玩一下其它的东西！” 笑面青江一脸茫然：“……啊？” 于是接下来的五个小时，跃跃欲试想要在本丸的小溪中尝试钓鱼的沢田音，为了制作钓杆而去砍树，为了砍树而去制作斧头，为了制作斧头而去挖矿，为了挖矿而花费30小判在万屋中买了矿镐顺带捞回了价值10小判的钓鱼线……最后等沢田音终于克服重重困难，从无到有搓出一根钓杆后，她看着自己技能栏里的采矿lv1，伐木lv2，工具制造lv2，兴高采烈，成就感爆棚。 果然堆技能条就是超爽啦！ 然后接下来就是钓鱼了！！ 沢田音信心满满地来到小溪前，刚刚将钓饵甩下，狐之助就出现在了她身边，那一脸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与沢田音身后笑面青江的僵硬微笑相映成趣。 “那个……审神者大人。”狐之助讪笑道，“时间到了，您该回现世了。” 沢田音目瞪口呆：“什么？！怎么这么快？！” 她还没玩够呢！！ 不……等等……在这之前…… 沢田音蓦然醒悟，想起自己最初用本丸挣钱的打算，再掐指一算自己今天的收入：购买矿镐-30小判，购买钓鱼线-10小判，今日总计收入，-40小判。 沢田音眼前一黑。 可恶！氪金游戏误我！！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位付丧神隐藏太深，跟之前手入室里的那一群傻蛋不是一个级别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无论烛台切光忠是真的没有恶意还是假装没有恶意，当他与她定下“誓约”后，那所有的阴谋和鬼魅心思，都在誓约的力量下迎刃而解。 因为誓约的能力是绝对的。 当它约定确立后，哪怕是沢田音，都没有办法挣脱这样的约束。 所以在沢田音心中，那二十三振被污染刀剑，已经被誓约钉死在了地板上，翻不出什么风浪了，而关于他们的事，也彻底翻了篇。 但大包平显然不这样想。 所以他又一次炸毛了。 “喂！！我说啊，你这家伙！你到底是有什么毛病啊？！像这么危险的家伙，你不但一口气接手了这么多个，还就这样放任他大咧咧地在本丸里逛吗？！！”大包平气急败坏，“你不要以为我们好说话就觉得所有堕化的刀剑都好说话，像你这样疏忽大意，小心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沢田音有些古怪地看着大包平，觉得这家伙有些过分可爱了。 ——特别是在他一边炸毛责怪她一边还不忘随手除草的时候。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实诚这么可爱？！ 鹤丸那家伙真是眼光超准，“傻里傻气的大包平”什么的，简直不能更准确了！ 沢田音慈祥地叹了口气，发出了老母亲的感慨：“你啊，让我怎么说呢？像你这样傻乎乎的小家伙，以后我走了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呐！” “不要摆出那副恶心的脸！！”大包平脸又红了，气的，“谁是傻乎乎的小家伙啊？！我的年龄可是比你大得多了！” 这可不一定哦。 沢田音不以为意，道：“就像你看到的，时之政府的确往本丸里送来了一些有意思的家伙，而出于某个原因，我也接受了，所以不出意料的话，他们会在这里住比较长的一段时间。” 大包平脸上不爽的神色更重了，但在他开口之前，沢田音便伸手制止。 沢田音继续说了下去：“所以，在他们待在本丸的这段时间里，我希望你们能和平相处……我知道，你觉得这件事不太可能，因为你们对对方的警惕都非常高，我也知道你们和他们是不同的存在，这样的不同不只在于你们的练度不同，还有堕化程度的不同。所以，为了你们双方的安全着想，我定下了绝对的不能动武的制约，所以你们完全可以不用担心这个方面的问题……” “但是……真的没关系吗？”悄悄凑到沢田音身旁的物吉贞宗有些忧虑，“审神者大人，虽然对于本丸来说，您的意志是最高的，但是却不是绝对的……事实上，很多事情都是会伤害到您，哪怕现在的您只是灵躯而已……请您千万不要过于相信本丸的保护力，也请您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啊。” 在说这番话时，物吉贞宗的神色带着少见的忧郁。 沢田音想起了，眼前这个小天使模样的付丧神，正是被上一任审神者唤醒的。 ——看到自己喜欢的主人被自己的同伴背叛，应该很难过吧。 果然也是个小孩子呢。 或者说，这些刀虽然一个个年代久远，但是按照化作付丧神后的年龄来计算的话，一个个却只能算是孩子呢。 想到这里，沢田音露出了一点儿微笑，声音也软和了一些，安抚道：“放心吧，我说的‘绝对的制约’，可不是本丸赋予审神者的能力，而是另一种力量。对于这种力量，你们可能并不了解，不过也不需要了解，你们只要相信它就可以了。” 不准备在这个话题上浪费过多时间，沢田音将自己的意思告知物吉贞宗，并让他转告原本丸的其他几位付丧神后，她转身离去：“好了，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我也该去看看进化区中种子的发芽状况了……够了，大包平，别摆出那张脸，更像傻乎乎的小鬼了。” 40.来自刀的挑战 半小时前, 在本丸天守阁最高处的审神者房间内，沢田音一边整理这个月的本丸发展计划, 一边等着某个早就该到但却迟迟不到的小鬼。 “所以说啊, 那小鬼头到底怎么回事？！天都快黑了吧我说！再晚点来的话我就要下线了哦！” 沢田音有些困扰地将手中各种报表一扔, 端起了桌上的茶, 一饮而尽。 “咦？”沢田音表情顿住了，盯了一眼茶杯，“没想到大典太你在茶道上很有一手嘛……只可惜这样的好茶最后让我这样的家伙给喝掉了，倒是有点浪费呢。” 汤色透亮, 入口长香。 茶好, 泡茶人的手艺更好。 但遗憾的是，对沢田音来说, 茶再好，跟普通的白开水也没有两样, 都不过是拿来解渴的罢了。倒是酒这东西，在酒吞和茨木的长年熏陶下, 她很有一番自己的心得呢。 啊，说起来, 不知道这些时日不见, 酒吞那家伙是不是又一本正经地打劫了狸猫……为了酒竟去打劫小妖，真是有辱大江山之主的威严呢，这家伙。 而在角落中, 一直沉默着的今日近侍大典太光世, 在听到沢田音的话后, 终于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并不是浪费。” “哦？” 沢田音好奇的目光落在大典太身上，想要听听他接下来会说点什么。 可惜这个看起来有点丧又有点阴郁锋利感的付丧神却没有再开口了。 沢田音咋舌：哇啊，真是一个存在感稀薄到像空气一样的家伙呢。 明明长相很不错，而且身份还是天下五剑之一的大典太光世，可最后却偏偏能给人一种路人甲的感觉，往角落里一坐就像消失了一样……想想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了不起了吧！ 没有勉强这家伙发表更多见解，沢田音起身走到窗前，向下望去，将本丸尽收眼中。 这时，本丸中的天色也像是正常的冬季那样，早早地暗了下来。星星点点的光如碎钻在空中散落，无云无月，除了装上现代电灯的房屋附近，其它的地方都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 “这件事可有点麻烦了呢……”沢田音叹气，喃喃道，“青江拜托的事，难道还没开始就要被迫结束了吗？” 难得青江会这样郑重地拜托她一件事，也难得她有心情郑重地应下某件事……结果那小子根本没来嘛！ 耐心不足的沢田音，在等了一个本丸的白天后，本想撒手不管，直接让笑面青江自个儿来接那鸣人算了，只可惜，在这个本丸中，能够稍稍托付信任的满练度刀剑里，只有笑面青江这一振刀，其它的刀的实力根本就看不住满练度的一期一振，所以哪怕沢田音这时候已经很不耐烦了，但她也只能百无聊赖地留在天守阁顶的房间内数星星。 对，数星星……天上的星星真多啊。 一、二、三……六十六、六十七……三百二十一、三百二十二…… 当沢田音数到一千二百五十六时，她敏锐地注意到，在本丸大门外、视线无法触及的地方，一个陌生的气息突然出现了。 那气息非常单薄，有点类似于在纸式神上降灵的感觉，但比起真正的降灵来说，要弱得太多太多。 ——所以，这就是选择vr眼镜登陆方式时拟出的身体？ 沢田音心念一动，给大典太光世留下一句“他来了”，便一撑扶栏，从天守阁顶部纵身跃下，轻若无物，被风轻轻送到了本丸的大门前。 因念着笑面青江与他旧主玖辛奈的良好关系，沢田音也愿意对这迟到的小鬼多几分和蔼，于是在门口那小鬼推门前，她一整衣饰，华丽的蝙蝠扇也滑落掌中，架势十足。 ——毕竟这是从晴明身上学来的。 而这不靠谱的家伙，也就架势摆得最能唬人了。 沢田音的时间掐得很准，数秒后，本丸大门被人缓缓推开，而后，一个金色短发的小萝卜头出现在了沢田音面前，目光在接触到沢田音的那一瞬间，既有胆怯，但更多的却是强烈得让人无法忽视的渴盼。 就像是深埋地底的种子对阳光的渴望，就像是失却了“人”身的妖魔对群体的渴望。 这一刻，作为本丸主人的沢田音，在她强大的灵感下，她听到眼前弱小的灵魂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请救救我！ 沢田音藏在蝙蝠扇下的脸有瞬间的动摇与动容，竟生出了怜悯与不忍。 沢田音无声叹息。 于是，她抛却了原本准备好的矜傲台词，收起能遮掩人与人之间心意沟通的蝙蝠扇，向这个孩子露出了温柔可亲的笑意：“欢迎——”来到本丸。 沢田音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下一刻，这个小萝卜头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允许一样，哇嗷哭着，投进沢田音的怀中。 “呜哇啊啊啊——妈妈我好想你啊呜呜呜……” 沢田音的笑僵在脸上。 你叫什么？ 混蛋小鬼你再说一遍？！ · 半小时后，沢田音终于在审神者的房间内，向这个直觉过人又胆大包天的臭小鬼解释清楚了这一切。 “所以……你不是我妈妈？”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鸣人小鬼眼里又开始转着泪花。 沢田音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将纸巾盒塞给他。 “没错。虽然十分遗憾，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的母亲已经过世了……不过，关于这一点，你也不需要太过难过，至少她对你的爱不逊色于天下的任何一位母亲，而你能来到这里，就是她对你的爱的体现”沢田音道，“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不过遗憾的是我并不擅长安慰什么人，所以现在的我只能告诉你，本丸中有一位你母亲的故人在这里等着你，只不过因为事务繁忙，他才没能过来见你。但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真的吗？！”鸣人眼睛一亮，唰唰唰抽出一大把纸，将自己一脸的鼻涕眼泪抹了干净，“我要去！我要去！！” 沢田音颌首：“那么大典太——”沢田音目光落在一脸丧气阴郁的大典太身上，一卡壳儿，而后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当作无此事发生过，“那么鸣人，来吧，我带你去见笑面青江。” 虽然有点晚了，但没关系，反正是在假期中，稍稍赖床也是被允许的。 想到这里，沢田音便率先起身，带着鸣人向天守阁外走去。 鸣人紧跟在沢田音身边，用难掩兴奋的声音道：“笑面青江？这就是我妈妈的朋友的名字吗？不过感觉有点奇怪啊，这名字——还有人姓笑面的吗？” “虽然对别人的名字评头论足的习惯有点失礼，不过你的疑问是正确的。”一直对别人评头论足的沢田音此刻毫不羞惭地批评了鸣人，后道，“所以严格来说，你将要去见的，并不是人。” 鸣人脚步一顿，整个人瞬间褪色，脸上浮出惊恐，像只炸毛的小动物，抖得骨头都快散架了，“等等等等等等……不是人的意思……是鬼吗？难道是鬼吗？！妈妈的朋友？！” ——这小鬼，明明有那么强烈的直觉，和敢于在沢田音面前蹬鼻子上脸的胆子，结果竟然怕鬼吗？！ 沢田音想要吓唬吓唬这小鬼，但又怕吓过了头，结果反而拖延了她下线的时间，于是干脆否定，道：“不是鬼这样的东西，是付丧神，也是灵。” “神？灵？这是什么？”听到要去见的不是鬼，鸣人又立即满血复活，蹦蹦跳跳的，“是跟查克拉有关系吗？” 对于“神”和“灵”这种比较高级的词汇，年幼的鸣人只能联想到同样属于“高级用词”的查克拉。 但—— “你刚刚说……”沢田音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就连脚步都不由自主地放缓了，“查克拉……对吗？” 鸣人高兴道：“是啊！查克拉！等我提炼出查克拉之后，一定会成为超——强力的忍者的！！” 沢田音稍稍沉吟，有些犹豫道：“那你……听过千手柱间的名字吗？” “哈？千手……柱间？谁啊？”不学无术的小鬼茫然挠头。 “没什么。”沢田音摇头，“一个笨蛋而已。” 鸣人抬头仰望着沢田音的脸，下意识觉得这件事应该没这样简单，然而年幼的他也并不明白这样的微妙情绪代表着什么，于是最后，他只是挠了挠头，没话找话道：“那……那你不是我的妈妈的话，我该叫你什么？姐姐吗？” 沢田音看了他一眼：“我叫音。” “好的！明白了！音大姐头！” 啪！ 沢田音手中的蝙蝠扇毫不留情地敲在鸣人的脑袋上。 “我想了一下，你还是叫姐姐吧。” “呜……知、知道了……”鸣人抱着脑袋，泪眼汪汪。 “还有一件事。以后，当你来到本丸后，最好直接去审神者的房间，也就是刚刚我们待的地方，等待时之政府派遣的老师到来，安心学习，而这也是你母亲为你安排的道路。在平时，特别是我不在线的时候，你最好不要独自一人离开天守阁，因为在天守阁外，还住着许多不太好惹的家伙，以你的性格，万一激怒了他们，也是很麻烦的事——虽然说，他们无法在本丸里对你造成实质上的伤害，但是万一有个看你不爽的家伙向你放出全部的杀气，也是能吓得你十天半个月无法正常登陆呢。” 别说正常登陆了，吓破胆都有可能哦。 鸣人才不相信这样的事，不甘示弱道：“我才没有那么弱！大……姐姐你太小看我了！” 沢田音凉薄一笑，也不接话，只带着鸣人向演武场缓缓走去。 在那里，一共有九振刀的气息：笑面青江、一期一振、药研藤四郎、乱藤四郎、秋田藤四郎、前田藤四郎、和泉守兼定、堀川国广，以及不知道为什么在那里但估计是在围观热闹的鹤丸国永。 哇啊，那个白毛，真是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啊！ 在沢田音的感知中，这几振刀剑正在演武场外围观，而里头激战正酣的，则是一期一振与和泉守兼定。 按理来说，哪怕是满练度的一期一振，也是打不过极化的和泉守兼定的，然而不知为什么，他们似乎在演武场中僵持住了，半晌没有分出高下，直到沢田音带着鸣人来到演武场附近时，随着和泉守兼定一声不甘的呼喝，这场比试终于分了高下。 “可恶！！”和泉守兼定愤怒的声音哪怕隔着长长的走廊，也清晰可闻，“我竟然输了？！这不可能！！” 鸣人好奇地探头探脑，但前头的沢田音走得不紧不慢，他也就没有胆子丢下沢田音自己去看热闹，于是只在后头抓耳挠腮，一个劲地盯着沢田音，只盼她能走快一些。 一期一振笑了一声，虽然看不到脸，但话语中却盛满了嘲讽意味，挑衅道：“这没什么不可能的——你的刀太钝了，和泉守兼定。” “你这家伙——” “还想再打一场吗？虽然我觉得最后也不过是同样的结局罢了。” 周围围观的刀们一拥而上，纷纷拉架。 “兼先生，冷静点，冷静点……”这是恢复了说话功能的堀川国广。 “一期哥，别这样……冷静点啊一期哥……”这是粟田口的刀们。 “真是吓了一跳呢，这样的结果，不过想想或许也有点能理解啊……”这是看热闹的鹤丸国永。 “非常强大呢……但强大得不合逻辑……”这是沉思的笑面青江。 然而沢田音对这个结果却毫不意外，甚至可以说，这一战的结果，本就在她意料之中。 要说理由？ 很简单啦，黑化战力x10，洗白瞬间菜鸡……亘古不变的真理。 就好像人类在变作鬼之后，可以轻易将它之前的同类撕得粉碎一样，而堕化的刀剑也是同样：堕化程度越严重的刀剑，战力加成也就越大。 而和泉守兼定，虽然依然一副暴脾气的模样，但其实堕化程度已经比较低了呢，所以不敌此刻的一期一振，也是很正常的事。 没有理会这团乱局，沢田音从演武场外轻轻路过，走向笑面青江。 然而在沢田音真正被笑面青江的视线捕捉到之前，一期一振却第一个发现了她、第一个出声叫住了她。 “审神者大人，请留步。” 一期一振嘶哑的声音，撕破了这团乱局，落在了所有人的耳中。 这一瞬间，所有刀们的目光都落在了沢田音的身上，神色各异。 一期一振笑了起来，带着掩饰很好的恶意，和压根懒得掩饰的战意：“您既然身为主人，那可否对您的仆人赐教，好教他知晓你作为主人的气度？！” 所有刀的脸色都变了，就连懵懂的鸣人都下意识察觉不对。 但沢田音却偏偏笑了，清脆的笑声在安静的演武场内回响。 “你这是想要挑战我吗？”笑声渐歇，沢田音好奇道。 一期一振低笑：“不敢，只是向大人您请教而已。” “等等！大人——” “不，主公您——” “审神者大人——” “一期哥等等——”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沢田音却看也不看，抬手制止。 焦急的刀们瞬间噤声，演武场内再次安静下来。 一期一振的笑意淡了一些。 沢田音盯着一期一振，愉悦道：“我接受你的挑战。” 41.武士的荣耀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72小时！　　上天给予的指示什么的，六道骸是不会相信的。但要说是命运…… 六道骸皱起眉头。 几乎就在遇见这个小鬼后的第二天, 他就被彭格列从实验室中救了出来, 艾斯托拉涅欧家族也在这一个月里被一一审判, 得到了他们该有的惩罚……虽然彭格列的举动打乱了他的计划, 可是不得不说，这也让他暗地里松了口气。 虽然他不肯承认……但是，哪怕是从地狱中走出的人，也是想要获得新生的吧…… 如果可以, 谁会想要让自己堕落成艾斯托拉涅欧家族那群渣滓一样恶心？ 不不不, 这当然不是说他原来的计划恶心，而是说……等等, 难道是这家伙将他的存在透漏给彭格列的？！这家伙跟彭格列是什么关系？！他又想要做什么？！ 六道骸狠狠瞪向沢田纲吉，年幼的脸露出两分恶霸神色。 小纲瞬间吓到炸毛, 眼含泪水，躲进沢田音的怀中瑟瑟发抖。 六道骸：“……” ？？？ 沢田纲吉：“嘤嘤嘤qaq……” 沢田音微笑着一拳头敲在六道骸头上：“不可以哦！骸君！老是这样凶的话会把好朋友吓跑的哦！” “好痛！”六道骸抱着头, 瞪着沢田音，虽然竭力表现出高傲傲慢的样子, 但这种的模样出现在六道骸这样圆圆脸的小朋友脸上却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都说了不是好朋友！话说你又是谁啊？！” 沢田音笑眯眯的：“我是姐姐大人哦！” “你这女人果然也很奇怪吧？！谁会介绍自己是‘姐姐大人’啊？！”六道骸吐槽，“不可能的！我才不会这么叫！你这家伙，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会被毛毛虫吓哭的小姑娘而已吧？想要让骸大人叫你姐姐？不可能的！这是绝不可能的！” 小纲抬起脸, 诧异看着六道骸, 连挂在脸上的泪珠都来不及收, 就换成了由衷的同情之色。 六道骸陷入了沉思：这小鬼，这是什么表情？ 沢田音捂嘴轻笑，慢条斯理地将小纲放在一旁，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凤梨头，就像是抄起一个枕头一样，蹬蹬往楼上书房走去。 “骸君果然是刚刚到日本，这才对日本的礼仪称呼都不太熟悉呢……不过没关系，来吧，刚好今天天色还早，就让姐姐大人我来好好教导你吧^_^” “呜哇啊——你？你这个怪力女！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骸君胡说什么呢，姐姐大人我可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哦！连一个女孩子的手都挣不脱，这只能说明骸君太弱了呢^_^” “我才没有——哇啊！总之放开我！可恶！你竟敢冒犯骸大人！！” “不可以哦骸君，小孩子是不可以称自己为骸‘大人’的。总之，作为姐姐，我今天一定会好好教导你的哟~” 嘭！ 书房门关上了，而凤梨头的声音也慢慢从一开始的激烈反抗变成了抓狂的吐槽，直到最后无可反抗之下憋屈地跟着沢田音一句一句地学习国文。 小纲摇头，小大人一样地叹了口气。 ——真可怜啊，这家伙。 ——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以后就对他好一点吧……真的是，长了一张那么精明的脸，结果是个傻里傻气的家伙吗？ 奈奈妈妈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讶异地眨了眨眼，最后露出一个笑来：“哎呀，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呢，既然骸君能和大家相处这么融洽，那我也就放心了！” 小纲看着奈奈妈妈脸上天然的笑意，神色一言难尽。 他又叹了口气。 有个这么天然的妈妈和天然黑的姐姐，本宝宝也很可怜啊。 · 又是一月后，圣诞节到来了。 当第一片雪在本丸中落下的时候，沢田音还待在种子培育机前，对着这台怎么都吐不出完美种子的机器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可当纷扬而至的大雪落下，将白色铺满大地时，她的注意力便不由自主地飞到了户外。 “咦，本丸竟然还会有雪景吗？” 沢田音当即丢下灰扑扑的种子培育机，拉开门，在走廊上好奇伸手去接落下的雪，将那片雪翻来覆去地看。 “竟然不是灵力催化的雪，而是真正的自然景色……真是神奇啊，这个地方。” 一旁陪侍的三日月微微笑着，也从室内走出，慢吞吞道：“虽然本丸的天气是以审神者大人的意愿为主，但审神者大人如果对此没有要求的话，本丸则会以大人的现世为基准，出现相应的四季变化呢……想来在大人所在的现世中，此刻正在有一场美丽的雪在落下啊。” “但是话说回来，审神者大人，刚刚的话题您打算无视到什么时候呢？” 沢田音撇嘴，小小声：“切。” “不要说得像是我在故意逃避一样——”她将蝙蝠扇往衣袖里一揣，又从另一只手的袖子里掏出一本漫画，边走边看，“其实这种事情根本就无所谓吧？近侍什么的，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吧？” 三日月将沢田音随手打开的门好好拉上后，这才跟上她的脚步，在走廊一路向前，微笑回答：“不，这是很有必要的哦，大人。虽然您说过，您一开始就是因为本丸受到污染，才临危受命，来到这里的，也就是说净化本丸净化刀剑等事，都只是您的工作而已。但是同样不可否认的是，您的存在的确为我们这样的刀剑提供了庇护……无论您的本心是什么，从结果上来说，我们的确受到了您的恩惠，所以对我们来说，报答也是必须的。” 三日月的声音依然慢吞吞的，但是却带着莫名的感染力与说服力，让人下意识不想反驳他。 ——或许这就是人格魅力的一种吧。 沢田音漫不经心地想着。 “随便你们吧。” 很多时候，单方面的付出和单方面的索取，容易引起更为严重的问题，于是出于“堵不如疏”的道理，沢田音道：“想要当近侍的，就自己排个表吧，之后我会根据人数安排登录本丸的时间。” “问题正在于此，大人。”三日月依然微笑着，“您每个月进入本丸的时间只有二十天左右（沢田音：二十天已经很多啦！），但现在想要成为您近侍的刀剑，却有三十振，所以怎样安排近侍、怎样安排出战人员，以及怎样安排内番人员，现在成为了一个很令人困扰的大问题呢。” 简而言之，沢田音一月登陆本丸的时间根本不够刀剑分，而这群问题刀剑也不是什么真善美的人物，于是这时候正在磨刀霍霍中：要么，由沢田音统一安排，要么，让他们打一场后再安排。 但是如果是后者的话，原本丸的刀剑，恐怕只有笑面青江一刀能排上近侍了。 沢田音对此有些诧异。 “你说……三十？”那不就是本丸所有醒着的刀的数量吗？ 沢田音惊讶道：“你们都想要当近侍吗？那群被送来的家伙们是这么说的？你也是这样想的？” 这一点，哪怕她去过无数的世界，活过无数年，也无法改变。虽然造成这个困境的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与她长久相处的大部分都是些非人类，但她自己也并非毫无问题。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曾经名为七音的沢田音抱着这样的心态。 ——远离人群多好呀，在穿越到这个狗屁平安京后，那些所谓的贵族简直令人窒息！与其去跟那群连吃个肉都要大呼小叫的蠢货打好交情，还不如在妖魔里放飞自我呢！ 来呀，快活呀！ 于是，快活了一辈子的救世主，在重生的第二天就遇上了“人”要面对的众多问题之一：嗯……那个，小孩怎么教的来着？ 像小纲吉这样身怀灵力的特殊孩子，是直接告诉他彼岸世界的存在，让他像曾经的她一样离群索居，以人身获得妖魔之名？ 还是封印那份超乎常人的灵力，让他如普通的孩子一样长大？ 她能够替小纲吉做这个决定吗？ 似乎是不能的，毕竟对于人生的道路这种东西啊，哪怕她已经拯救过世界了，但面对某些抉择的时候也依然会觉得困扰呢。 而如果不能，这样的选择权又该交给谁？是对这一切全无察觉的奈奈妈妈，还是小纲吉自己？如果是前者，她是否真的要将这个古怪的世界在奈奈妈妈面前展露？如果是后者，此时还年幼的小纲吉，又真的知道自己在选择什么样的道路吗？ 这可真是愁死人了。 今天的救世主为自己的弟弟操碎了心。 · 回到家后，纲吉小朋友自顾自地在庭院里玩皮球，那软软的小脸配上那气鼓鼓的样子，直让沢田音手痒不已，想要上手再欺负一下。 不过还没等沢田音上手，敏锐的感知就告诉她，今天家里的气氛不太对。 并不是那种不好的不对劲，而是说…… “那个……妈妈……？”年纪一大把的救世主毫不羞愧地对着还没自己年龄零头大的沢田奈奈叫出了妈妈这个称呼，疑惑托腮，“你今天很高兴呢……遇见什么好事了吗？” “阿啦，原来是小音回来啦？”原本背对着大门、一边哼歌一边做饭的沢田奈奈闻声回头，向沢田音一笑，原本就非常灿烂的笑脸在今天更加耀眼，“告诉小音一个好消息哟，爸爸明天就回来啦！” 沢田音：“啊……” 奇怪，怎么突然幻听了？ “——诶？！”年幼的纲吉君刚刚从院子里进来，听见这句话后震惊极了，“原来真的有爸爸吗？！” 42.拜访红毛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72小时！　　烛台切光忠的糕点很好吃。 半个小时后，沢田音得出了如上结论。 而更加沢田音惊讶的是, 他真的只是做了糕点, 而不是借着糕点的名头琢磨某些鬼蜮伎俩……这无疑出乎了沢田音的预料的。毕竟以“狡猾的人类”的标准来看, 像烛台切光忠这样受到严重污染的付丧神, 不生出点报社反人类的心思，简直就是奇迹！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位付丧神隐藏太深，跟之前手入室里的那一群傻蛋不是一个级别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无论烛台切光忠是真的没有恶意还是假装没有恶意, 当他与她定下“誓约”后, 那所有的阴谋和鬼魅心思，都在誓约的力量下迎刃而解。 因为誓约的能力是绝对的。 当它约定确立后, 哪怕是沢田音，都没有办法挣脱这样的约束。 所以在沢田音心中, 那二十三振被污染刀剑，已经被誓约钉死在了地板上, 翻不出什么风浪了，而关于他们的事, 也彻底翻了篇。 但大包平显然不这样想。 所以他又一次炸毛了。 “喂！！我说啊, 你这家伙！你到底是有什么毛病啊？！像这么危险的家伙，你不但一口气接手了这么多个，还就这样放任他大咧咧地在本丸里逛吗？！！”大包平气急败坏, “你不要以为我们好说话就觉得所有堕化的刀剑都好说话, 像你这样疏忽大意, 小心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沢田音有些古怪地看着大包平，觉得这家伙有些过分可爱了。 ——特别是在他一边炸毛责怪她一边还不忘随手除草的时候。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实诚这么可爱？！ 鹤丸那家伙真是眼光超准，“傻里傻气的大包平”什么的，简直不能更准确了！ 沢田音慈祥地叹了口气，发出了老母亲的感慨：“你啊，让我怎么说呢？像你这样傻乎乎的小家伙，以后我走了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呐！” “不要摆出那副恶心的脸！！”大包平脸又红了，气的，“谁是傻乎乎的小家伙啊？！我的年龄可是比你大得多了！” 这可不一定哦。 沢田音不以为意，道：“就像你看到的，时之政府的确往本丸里送来了一些有意思的家伙，而出于某个原因，我也接受了，所以不出意料的话，他们会在这里住比较长的一段时间。” 大包平脸上不爽的神色更重了，但在他开口之前，沢田音便伸手制止。 沢田音继续说了下去：“所以，在他们待在本丸的这段时间里，我希望你们能和平相处……我知道，你觉得这件事不太可能，因为你们对对方的警惕都非常高，我也知道你们和他们是不同的存在，这样的不同不只在于你们的练度不同，还有堕化程度的不同。所以，为了你们双方的安全着想，我定下了绝对的不能动武的制约，所以你们完全可以不用担心这个方面的问题……” “但是……真的没关系吗？”悄悄凑到沢田音身旁的物吉贞宗有些忧虑，“审神者大人，虽然对于本丸来说，您的意志是最高的，但是却不是绝对的……事实上，很多事情都是会伤害到您，哪怕现在的您只是灵躯而已……请您千万不要过于相信本丸的保护力，也请您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啊。” 在说这番话时，物吉贞宗的神色带着少见的忧郁。 沢田音想起了，眼前这个小天使模样的付丧神，正是被上一任审神者唤醒的。 ——看到自己喜欢的主人被自己的同伴背叛，应该很难过吧。 果然也是个小孩子呢。 或者说，这些刀虽然一个个年代久远，但是按照化作付丧神后的年龄来计算的话，一个个却只能算是孩子呢。 想到这里，沢田音露出了一点儿微笑，声音也软和了一些，安抚道：“放心吧，我说的‘绝对的制约’，可不是本丸赋予审神者的能力，而是另一种力量。对于这种力量，你们可能并不了解，不过也不需要了解，你们只要相信它就可以了。” 不准备在这个话题上浪费过多时间，沢田音将自己的意思告知物吉贞宗，并让他转告原本丸的其他几位付丧神后，她转身离去：“好了，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我也该去看看进化区中种子的发芽状况了……够了，大包平，别摆出那张脸，更像傻乎乎的小鬼了。” “谁是傻乎乎的小鬼啊！”大包平不满抱怨，“你这家伙，除了天天埋汰别人之外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沢田音轻笑着跟大包平走远。 “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如果你觉得这些实话是埋汰的话，那大概是你差劲得连你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吧……” “喂！！！” 眼见两人又要走远，物吉贞宗心情起伏，最后终于在他们彻底离开之前鼓起勇气，叫住了沢田音。 “审神者大人！我……我们一起去吧！！”物吉贞宗小跑到沢田音面前，脸红红的，眼神游移不定，但还是坚持道，“我们一起去吧！审神者大人！我能被称呼为物吉，就是因为我能带来胜利和幸运哦！我也想为审神者大人带来幸运！如果……如果带上我的话，说不定大人会有意外收获哦！” 幸运啊…… 本来准备拒绝的沢田音听到“幸运”两个字，顿时动摇起来。 这个幸运……好像这段时间的她急需的东西呢…… 想想她这段时间的经历：一个能在不断的穿越中永远活着的老不死，只不过在某一次例行的偷懒旅行中进入了古希腊众神的世界而已，这就遇上了一个深情款款想要跟你谈恋爱的大帅哥……幸运吗？大概，如果不是知道这位帅哥是著名的“炮|王”宙斯，并且这次搭讪的全过程刚好被他“捉奸”的老婆撞见的话…… 接着，花了快两年时间才终于跟那位醋意能淹没世界但就是不敢好好管教自己老公的醋王赫拉撕扯干净，摆脱了她的穷追烂打，以为自己总算成功了结这个世界的所有羁绊并发誓自己以后哪怕去外太空都不会再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要命的旧日支配者醒了，外神来了，两方发了疯，立志要把这个世界打爆。 倒霉吗？ 而接着，被无辜殃及池鱼以致于不得不挺身而出，临危受命，并在世界意志的帮助下接手神王、海皇、冥王的权杖，合而为一，最终成功赶走外神封印旧日支配者……但最后关头，她依然打出gg…… 对于这件事，沢田音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气得快要爆炸：一群傻【哔】，不能等到她走了再打吗？！到时候哪怕你们打爆世界都不关她的事啊混蛋们！！ 倒霉！太倒霉了！ 但这样的倒霉竟然还没有结束：复活成功的她，竟然背负了一兆的债务！ 一兆！ 333座东京塔！ 可恶！这世界上还有比她更倒霉的人吗？！ 呜呜呜呜…… 这世界上还有比她更需要幸运的人吗？！ 想到这里，沢田音握紧了物吉贞宗的手，感动万分：“有你在真是太好了……那么就拜托你了！请一定要为我带来幸运！” 物吉贞宗眼睛亮晶晶的：“好的！审神者大人！我会努力的！！” 十分钟后，当沢田音最后一次为进化中的种子输入灵力后，她紧张地看着种子上的进度条一点点走完。 四个大字蹦了出来。 “培育失败！” 沢田音气息一哽，幽幽叹了口气。 “唉……” “如果说，这就是命运，那我认命了……才怪啦！！” 可恶！！！ “培育一个区区的完美品质的水稻种子而已，怎么可能难得倒我？！”沢田音气势汹汹，“你以为我会轻易认输吗？！我告诉你！绝不！！” 半个小时后。 “哇！物吉你超棒！”沢田音殷勤地把pad递到物吉贞宗面前，双手合十，“拜托！帮我抽一个ssr吧！” 物吉贞宗腼腆笑着，点下了召唤。 于是，金光闪烁，五星卡从卡池蹦了出来。 “哈哈哈！我超棒！物吉超棒！！我最喜欢物吉啦哈哈哈哈……来来来，物吉我们再来一次十连……哈？什么？没有勾玉了？等等我充个值……呐！好了，物吉我们再来再来！” “哈哈哈！五星！五星！又是五星！！”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性的笑声绕梁三日。 田地里的大包平排掉手上的杂草，向沢田音投去不屑的目光。 呵，女人…… 不过不管怎么样，无论烛台切光忠是真的没有恶意还是假装没有恶意，当他与她定下“誓约”后，那所有的阴谋和鬼魅心思，都在誓约的力量下迎刃而解。 因为誓约的能力是绝对的。 当它约定确立后，哪怕是沢田音，都没有办法挣脱这样的约束。 所以在沢田音心中，那二十三振被污染刀剑，已经被誓约钉死在了地板上，翻不出什么风浪了，而关于他们的事，也彻底翻了篇。 但大包平显然不这样想。 所以他又一次炸毛了。 “喂！！我说啊，你这家伙！你到底是有什么毛病啊？！像这么危险的家伙，你不但一口气接手了这么多个，还就这样放任他大咧咧地在本丸里逛吗？！！”大包平气急败坏，“你不要以为我们好说话就觉得所有堕化的刀剑都好说话，像你这样疏忽大意，小心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沢田音有些古怪地看着大包平，觉得这家伙有些过分可爱了。 ——特别是在他一边炸毛责怪她一边还不忘随手除草的时候。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实诚这么可爱？！ 鹤丸那家伙真是眼光超准，“傻里傻气的大包平”什么的，简直不能更准确了！ 43.东京一日游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72小时！　　这一次是真的说不出谁更惨，只不过这天以后, 发自她的单箭头的深仇大恨, 也从此变成了双箭头。 至于第三次动手, 就是梦境中的这一次了。 这时候, 鬼切发现了自己鬼族的身份，对自己杀死了无数同胞这一真相感到怒火中烧，恰逢变回了人、以阴阳师身份出现在大江山的她向他不停挑衅，于是两人再一次打起来, 天雷勾动地火——她直接把自己的老仇人揍成了狗。 要不是酒吞那家伙怀着什么可笑的“同族情谊”, 鬼切这家伙的下场就不仅仅是被揍成狗了！ 但，不管怎么说, 她大仇得报，与鬼切的恩怨也因为身份立场的各自转换而不好继续追究, 所以哪怕现在想起来她心中依然有些不高兴，对鬼切很是敌视, 可这件事也的确已经翻篇了。 沢田音摇头，没再停留, 继续向梦境深处走去。 这一路上, 她路过了无数的梦境与过去。 她看到了在西国立起赫赫威名的犬大将在她面前惭愧地说着什么，也看到了身穿巫女服的自己微笑着抱起了一只受伤的狐妖，还看到了那个在额上纹着紫色十字刺青的年轻人怀着难于言喻的新奇和恶意摸过她的眼睛…… 沢田音越走越是困惑, 越走越迷茫。 她觉得自己可能在梦境中走得太远太深了。 但在她感到不妥, 想要回头的前一刻, 她又走入了一个新的梦境。 在这个梦境里，黄沙漫天，枪声不绝于耳，似乎是位于什么战乱地区。 而当时真正只有十岁的、已经化身为鬼的七音，则坐在一具干瘪的尸体前，伸出手，长长的指甲闪烁着危险的光。 “喂，你在做什么？” 一柄短刀架在了她的手上，强硬地制止了她的动作。 她抬头，看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红色的外套，白色的头发，以及那令人难忘的、在尾端显出闪电形状的眉毛。 这个男人，光是站在那里，就危险得像是锋芒毕露的剑。 ——一个强大的、不像是人但也不像是鬼的家伙。 打不过他。 生出这个念头后，七音沉默了，因为她并非是耿直到不知死活的家伙，但却也不屑说谎。 如果能在沉默中避免冲突当然是最好的，但那个男人却不肯放过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道：“抛弃了人类的身份后，竟然堕落到去啃食尸体了吗？像你这样的家伙，的确不配称之为人呢。” 这句话无疑踩中了七音的痛脚。 她嘶吼一声，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哪怕明知自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却也冲了上去。 然后理所当然地被揍了一顿。 但她却绝不服输，一次又一次地冲上去，结果自然是一次又一次地被击败，甚至就连以前一直无往而不利的魔眼，都对没办法对这个男人造成太大困扰。 到了最后，哪怕七音一直不肯放弃，那白发的男人却忍不住生出恼怒来，提起张牙舞爪的七音的衣领，不耐道：“你这个家伙，到底想要自不量力到什么时候？” 七音咬牙，嘶哑的声音咆哮着：“人类……造就了我……人类……没有资格……批判我！” 白发男人不耐烦的神色慢慢褪去了，沉默地注视着她，而她则毫不回避地迎上。 男人的目光在七音那一双魔眼上久久停留，七音露出古怪的笑来。 “很稀有的眼睛，对吧？你也想要挖出来收藏吗？” 他终于叹息，露出了无奈神色，抬手打晕七音。 “真是败给你了。” 梦境慢慢淡去，七音渐渐垂下眼，陷入深眠。 但在这似醒非醒似真似假的模糊视界中，这家伙的红衣白发越发清晰刺目。 “你这家伙！” 这声音模糊而低沉，像是抱怨，又像是怀念。 “果然还是这么让人放心不下啊……” …… 沢田音蓦然惊醒。 …… 在沢田音漫长的人生中，她已经遗忘了太多的东西了。 爱也好，恨也好，欢愉也好，尴尬也好……她都已经忘记很久很久了。 就好像她依然记得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个会敲着她的头，用冷嘲热讽的语调|教她料理、教她怎样照顾她自己的死傲娇英灵emiya，可她却已经忘记了他的样子，也忘记了他的声音，更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细节。 ——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细节。 以及……由那个细节昭示出的，难以置信的真相。 …… 沢田音抬起右手。 黑暗中，她手臂上的魔术刻印因魔力流动而散发出微微荧光。 · 新的学期与新的一天开始了。 昨晚没怎么睡好的沢田音翻来覆去，最终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于是早早就起床去晨跑。 而当她下楼后，她却诧异地发现自己竟然是全家起床最晚的人。 “现在……才六点吧？” 沢田音看了看时钟。 奈奈妈妈就算了，为什么小纲也起这么早？ 这怎么可能啦？！ 餐桌上，小纲愁眉苦脸，看到沢田音后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姐姐！”小纲蹦了起来，跳到了沢田音的身边，像是做贼一样拉着沢田音的衣角，窃窃低语，“姐姐，我跟你说哦，我昨天晚上做了个好奇怪的梦呢！” “哦？什么梦？”沢田音还有些心不在焉。 小纲吉则没有发现，一股脑地将心里的话倒了出来。 “就是昨天晚上啦，我梦到了一个好奇怪的人，顶着一个凤梨一样的头发，眼睛奇奇怪怪的，嘴里还说着超——傻的话呢！什么‘这个世界真是无趣啊’、‘如果可以的话毁灭世界也不是不能接受呢’、‘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爱的东西了’……之类之类的，把我吓了一跳呢！” 沢田音愣了愣，伸手一摸小纲吉的额头，果然发现了点什么。 竟然是通过梦境间隙链接上的吗？这么小概率的机会都能连上，那家伙是一天到晚都在梦境里呆着吗？ “那小纲害怕他吗？”沢田音道。 小纲吉脸上顿时露出纠结的神色，“也……不是害怕啦……就是觉得好奇怪哦。” 而且总感觉傻里傻气的。 “不过更重要的是，我觉得他可能在琢磨什么不太好的事呢……很放心不下啊……” 沢田音微微有些诧异：“所以小纲是放心不下？小纲喜欢他吗？” 小纲吉的神色更纠结了：“这个嘛……”年幼的小家伙不知道要怎样表述自己复杂的心情以及对某人一言难尽的看法，于是最后，他只能以这样的一句话归纳梦中偶遇的凤梨头。 “只是感觉，不能放着他不管呢……” 那家伙啊，是个有点危险，但也感觉有点可怜的人呢。 如果放着不管……是不是不太好呀？ 沢田音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 “我知道了。” 这不就是小朋友间的友谊嘛！ 好姐姐沢田音欣慰点头，做下了决定。 小纲的第一个人类朋友——就决定是你了，凤梨头！ “多说无益。”沢田音手腕一转，蝙蝠扇轻轻掩唇，只露出一双笑得弯弯的眼睛道，“具体是什么情况，看看不就知道了？” 沢田音轻笑一声，率先向本丸的更深处——也就是天守阁的方向前进。 狐之助一愣，赶紧跟上，嘴上本还想再多多警示这位新任的审神者一番，毕竟它还记得，这位名为沢田音的审神者大人虽然在灵力资质上天赋异禀，可她到底没有经过任何正规的引导和培训。这样的审神者放在污染的本丸里无疑是不太安全的——灵躯被污染损毁了还好说，毕竟也就是一张符纸的事，可万一一不小心使得审神者本身的灵力都被这本丸所污染，那才麻烦大了！ 一想到平行世界里的那些“魔法少女”，和那些由灵力者堕落的“鬼”，以及现世的那些大虚，狐之助就不寒而栗。 ——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审神者大人！ 狐之助握拳，给自己立下了一个远大（得压根看不到）的目标。 抱着这样的念头，狐之助就想要开口，对沢田音殷殷叮咛，然而在狐之助开口前，它却突然发现，随着这位抖s审神者的前进，这座本丸一直笼罩的黑雾，却似乎散开了……不，不是散开，而是在为她让出道路！ 而在它目光所及的地方，那一层虽然轻薄、但却怎么都无法驱散的黑雾，在这一刻竟像是遇到了什么天敌，随着沢田音步步前进而步步退却，哪怕再怎样张牙舞爪、虚张声势，都无法靠近沢田音十步之内。 狐之助瞠目结舌。 难道……难道说……这就是政府无论如何都要跟这位大人签下合约的理由吗？ ——只凭一身灵力，就能百邪不侵，诸鬼退避……这样的人，可真是…… 真是…… “真是了不起呢。” 不知哪儿来的声音响起，悠然感慨。 狐之助只觉得这句话说出了它的心声，满脸赞同，刚想点头，一想却又发觉不对：等等，谁在说话？！ 狐之助吓得蹦了起来，整个狐越发膨胀了：“谁谁谁谁谁在这儿？！” “是我哦，小狐狸。我可不是谁谁谁谁谁。”树后，一个并不叫狐之助陌生的人影转了出来，那笑眯眯的样子与其他本丸里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别，只除了……那一身无论如何都无法掩饰的沉黯的黑色。 狐之助一惊，毛炸得更厉害了：“你是……笑面青江？！” 这座本丸中唯一一振……或者说最后一振满练度的刀，笑面青江！ “哦呀，小狐狸很害怕我呢。”笑面青江笑眯眯地弯腰，凑到狐之助面前，“真让人伤心啊，我还以为我们的交情很好呢，没想到只是换了一个颜色，就遭到这么大的嫌弃……真是让我好心痛啊。” 狐之助被逼近的污浊灵力吓得瑟瑟发抖，又想要嘤嘤嘤了：宝宝只是一个小式神而已，为什么都要来吓我？！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啦？！ 见狐之助实在对他这一身污染灵力害怕极了，笑面青江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主动拉开了距离，摇了摇头，不再多说，只是默然跟在沢田音的身后，一路向前。 走在前方的沢田音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样，自顾自向前，哪怕来到天守阁下也没有半点停顿，径直入内。而在她身后，一直紧跟的笑面青江却停了下来，含笑站在天守阁外，注视着沢田音背影消失的地方，依然不发一言，唯有目光殷切近乎狂热。 “哈哈哈，青江，你来到这里，是找到自己的愿望了吗？” 天守阁下某个屋顶上，一个祥和的声音蓦然出声。 早就发现了这一振刀的存在的笑面青江当然没有被吓住，偏头向上望去，依然是笑眯眯的样子：“三日月，今天也还是在屋顶上看风景吗？” “哈哈哈，是啊，今天的本丸，也是有独到的美丽之处呢。”三日月宗近端端正正坐在屋顶上，两手却揣在袖子里，就像是过冬的猫，“虽然依然无法触及日光，但黑暗也有它的迷人之处啊，哈哈哈。” 笑面青江沉默了一瞬：“三日月，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哦，这个啊，是我从厨房里找出的丸子。”三日月宗近道，“不过有点奇怪呀，这个丸子一点都不甜，而且感觉形状也不太像是以往吃的丸子。” 笑面青江残忍地揭露真相道：“是的，因为那是饭团。” 所以天一黑就瞎得分不清丸子和饭团的你就不要说什么黑暗的迷人之处了。 三日月宗近一怔，然后又哈哈地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这个丸子怎么会跟饭团一个味道呢……”三日月见平时好脾气的笑面青江半点捧哏的意思都没有，迟疑了一下，“嗯？现在不是该笑的时候？” 这个家伙啊…… 笑面青江站在昏暗的地面，微微摇头，但又很快发现三日月并看不到他的动作，于是他扬声道：“三日月，你有什么愿望吗？” 三日月依然笑着，但却没有回答。 笑面青江道：“我啊……已经找到了我的愿望了哦！” 就在刚才。 就在那磅礴的灵力化作风暴的那一刻。 很久很久以前，笑面青江的第一位审神者，也是那位将他从刀剑中唤醒的大人，曾经问过他这样一个问题。 44.自我封印的选择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72小时！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那位身份神秘的灰发老人，也到了离开的时候。 当沢田一家送这位老人上飞机时，老人笑眯眯地望向了小纲吉, 道：“小纲吉君，想要去你父亲工作的地方看一看吗？” 沢田家光一愣，显然没想到老人会提出这个建议, 不由得失声道：“九代——”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闭上了嘴，挠挠头，望向小纲吉的神色又是无奈又是恍然。 年幼的纲吉原本是被沢田音牵着手，站在靠后的位置, 这会儿却成为了几人视线的焦点。他有些茫然，还有些害羞, 但倒是没有显出害怕的样子，只是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向了沢田家光和奈奈妈妈：“可以吗？” 奈奈妈妈摸了摸小纲吉的头，微微笑着，沢田家光则说道：“小纲想去吗？” 小纲吉用力点头，两眼发光：“我想看企鹅！！” 沢田家光：“啊哈哈……这个, 企鹅嘛……哈哈哈哈……” 灰发老人的面容更显慈祥，望向了奈奈妈妈, 道：“心血来潮下, 贸然提出这样的请求, 大概让夫人你感到困扰了吧？不过我还是觉得, 像小纲吉这样天资过人的孩子，小时候多见识一下，也是没有坏处的，如果能交到一些新朋友那就是更好的事了，你觉得呢？” 沢田家光：那我呢！我就不会困扰了吗！ 沢田音：你觉得呢→_→ 奈奈妈妈笑道：“您说的是呢，不过这件事还是要问过小纲吉才好，毕竟这么些年来，他也从来没有跟我分开呢。” 小纲吉诧异道：“妈妈不去吗？” 奈奈妈妈笑着，摇了摇头。 就好像那个神秘的灰发老人并没有开口邀请奈奈妈妈一样，奈奈妈妈也没有离开并盛的意思。他们就像是达成了某种无言的默契。 这样的默契，沢田音看得很明白，但年幼的小纲吉却当然是不懂的，一颗心在“去南极看企鹅”和“跟妈妈在一起”之间不停摇摆。 “妈妈为什么不一起去呢……”小纲吉瘪了瘪嘴，有些委屈了。 奈奈妈妈刚要解释，沢田音便笑着解围，道：“因为姐姐很快要开学了，妈妈要留下来照顾我哟！” 沢田音腆着一张美少女的脸凑到奈奈妈妈身边买了个萌：“小纲有爸爸，姐姐有妈妈，很公平哦！” 爸爸妈妈一人一个，果然很公平！ “原来是这样啊！”小纲吉瞬间就被说服了，“那就没办法了。”小纲吉很懂事地点头，一本正经道，“毕竟姐姐要好好读书，不能耽误功课，不然新学期的成绩又会像上学期一样，一个‘优’都没有呢！” 噫！你个小不点还埋汰起你姐姐来了？ “小纲才是！可不要半路就害怕得哭鼻子，被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嘲笑小纲的！”沢田音捏着小纲的小圆脸，“在外面玩的时候要记得跟紧爸爸，万一走丢了，那可就太笨啦！” “才，才不会走丢！我很聪明的！！”小纲吉急了。 “是吗？原来我昨天看到的那个一头撞上大门的笨蛋不是小纲吗？！”沢田音故作惊讶。 小纲脸红了，结结巴巴：“那……我……我只是……” 这一头，一个大小孩和一个真小孩开始了一场单方面的“辩论”赛，而另一头，奈奈妈妈跟灰发老人客套完了之后，道：“既然小纲决定前去打扰了，那么置备衣物就很有必要了呢！” “没有关系。”灰发老人道，“这些东西我们可以到了目的地后再买。因为是我个人心血来潮下提出的这样冒昧的请求，所以小纲吉在国外这段时间的衣物，请务必让我来结账。” “啊！这样可以的吗？” “当然。” “那就拜托您了。” 三言两语决定好后，沢田一家这次的机场之行，就从沢田一家送灰发老人离开，变成了奈奈妈妈和沢田音送沢田父子和老人出国。 在充满了家人温馨和感动的告别之后，沢田家光牵着小纲吉，跟在老人身后，一边感动地抽鼻子，一边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咦？是哪里呢？ ……等等？！他说好的假期呢？？！！ · 在回家的路上，沢田音道：“奈奈妈妈，为什么你不陪小纲一起去玩呢？” 奈奈妈妈天然地笑着，道：“当然是为了照顾成绩单里一张优都没有的小音呀！” 沢田音：“……”其实奈奈妈妈你果然是天然黑吧？ 沢田音瞪着奈奈妈妈的脸，试图从这张脸上看出某些狡猾的蛛丝马迹来，但最后果然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下个学期……”沢田音嘟哝着，不太高兴，“我才不会一张优都没有！” 不管是哪个世界的沢田音，都不是笨蛋，之所以成绩平平，那当然是因为心思压根不在学习上。原沢田音是这样，现在的沢田音原本也打算这样……但既然连小纲那个小不点都能埋汰起她了，那她就稍稍努力一下，拿几个优回来吧！ ——反正不过是国中的学习，能有多难呢？！ 大不了……等到真有问题的时候再把学习资料带进本丸刷经验…… 反正从本丸里的那本高等数学就能看出这样的做法对审神者来说绝对是正常操作和常规操作！ 还没开始学习就做好开修改器准备的沢田音如此想着。 “不过说起来，”奈奈妈妈道，“我看到小音好像塞给了小纲什么东西呢。” “是护身符啦！是从稻荷神社里求来护身符！”沢田音一本正经地胡扯，就好像那东西真的是从稻荷神社里求来的护身符，而不是她随手捏出来的灵力印记。 而至于为什么要捏一个灵力印记？ 这还用问吗？ 这一天晚上，沢田音在重生后的这些天来，第一次没有在晚上登入本丸，而是沉入了睡梦中。 她意识十分清醒，在海洋般的梦境中不断下潜，直到在漆黑的深海梦境中找到那一点幽幽的灵光。 ——正是她留下的灵力印记！ 她冲向了这个灵力印记，在穿过一层水膜般的壁障后，她来到了另一个人的梦境。 不……严格来说，这里是梦境的间隙。 一个介于真实和虚幻之间、处于现实和梦境之间的夹缝。 在没有经过刻意引导下的普通人，终其一生都很难找到这个地方，而就算是超能者和超灵力者，在没有特殊定位的前提下，也很难在这样虚虚实实的世界中碰面——这也是沢田音选择这个地方的原因。 在这个间隙的世界里，沢田音看到了一座熟悉的公园，一片熟悉的树林里，有两个熟悉的两个小鬼头，正在说着一段熟悉的对话。 “……所以说，我的梦想，是成为巨大的机器人哦！怎么样？很酷吧？！” 这是小纲吉的声音。 沢田音轻轻走向了声源处，在心中默念出了接下来的对话。 “那个……‘机器人’是什么呀？” 这是萤草的声音。 “机器人就是很大很大，可以飞的，呜！呜！砰砰！明白了吗？” “这样啊，那小纲为什么想要变成机器人呢？” …… 接下来的对话与沢田音的记忆一模一样。 而她也像是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时那样，站在树林的一角，看着坐在空地里的小纲吉和小萤草。 这一刻，沢田音竟感到了时间倒流般的错觉，又像是感到了冥冥中的命运。 但当那个搅乱一切的泥孩子如期而至时，事情却在这里发生了变化。 “哦哦哦！大家快来看呢！谎话精又在跟空气说话了！！” 泥孩子大喊大叫，做着鬼脸，似乎在为了自己收获到关于“谎话精”的新谈资而兴奋不已。 “快来！大家快来看！谎话精又有好朋友了哦！哈哈哈，大家来看看这一次谎话精的好朋友是谁？！” 但这一次，小纲吉并没有像现实中发生过的那样哭着跑开，而是挺身而出，站在眼中含泪神色慌张的小萤草面前，大声道：“我不是谎话精！我也没有在跟空气说话！你看不到小萤草，不是萤草的错！坏蛋！我要你跟萤草道歉！” 这是不同于现实的话。 也是剥离现实干扰后的小纲吉的真正心意：想要保护朋友的决心。 沢田音一怔，笑了起来。 “真厉害呢，小纲。”沢田音浅笑，“真是个可爱又厉害的孩子。” 这一刻，沢田音做下了决定。 ——作为大人，总不能比一个真正的小孩子还要犹豫不决吧？！ 梦境间隙的世界停顿下来，本来就面目模糊的泥孩子僵硬地站在原地，就像是断电的机器，甚至四周的树林也在一瞬间失去了生气。 沢田音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因为从这里开始，就不再是小纲吉的“记忆”了。而以小纲吉现在的年龄来说，他的大脑和逻辑思维显然还不足以支持脱离了记忆之后的梦境间隙自我演化，这也是以小孩子为主的梦境间隙经常会出现的情况。 但小纲吉显然不太明白刚刚还在叫嚣的泥孩子为什么这时候却断了电，那一脸迷糊茫然的表情，让沢田音简直想要拍照留念。 ……对哦，这里是梦境，那她能不能直接变出一个相机？ 这么有趣的表情，不拍下来等小纲吉长大后糗他简直是太浪费了！ 兄弟姐妹不就是为了记录对方的每个出糗瞬间才存在的吗？！ 沢田音开始摸口袋。 空地里的小纲吉炸出一身鸡皮疙瘩，目光惊恐扫视四周，很快捕捉到了沢田音。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小纲吉诧异地看着沢田音，然后又茫然地看着四周，自言自语，“而且……这个地方好奇怪啊……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像假的呢？” 沢田音有些诧异：能在梦境间隙里保留一定的自我意识，看起来小纲吉果然是像那个神秘的贵客说的那样，是个天资过人的孩子呢。 但这样的念头并没有在沢田音的脑袋里停留太久，因为这其实并不是太过重要的事。 毕竟天资再怎么过人的弟弟，该被姐姐吊打的时候，还是要被吊打的。 沢田音停下了摸口袋这样不优雅的举动，微微一笑，如大和抚子般善解人意地解说道：“小纲，你会觉得奇怪，是因为这里是梦哟！” 小纲吉更懵了：“欸？梦……梦吗？那为什么我会梦到姐姐啊？不对啊，为什么梦里的姐姐在告诉我我在做梦啊？！” 棒呆了小纲吉！你的吐槽役地位越来越稳固了！ 沢田音依然微笑着，就当自己完全没听到这句话：“所以小纲，在梦里，你可以做到一切你想做到的事，也可以抛开一切你害怕的事……” “来，小纲，告诉我，你想成为魔法……咳，你想拥有保护朋友的力量、成为一个灵能力者吗？” 举个例子。作为东京地标性建筑的东京塔，曾经的东京最高点，在建筑竣工后总耗资也就30亿日元。所以做一个简单的除法可以得知，七音，不，沢田音此时身上背负的债务，有333座东京塔的重量。 45.最后的决定与新的通知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请等待72小时！ 不可能的啦！ 所以沢田音只是在放课后连线了那位神秘的灰发老人——没错, 家光爸爸那个蠢材根本不知道她跟那位贵客已经悄悄搭上头成为好朋友了——像是闲聊一般地说起了这件事。 “小纲说, 总感觉不能放着那家伙不管呢。”沢田音道, “我倒是觉得小纲想太多了, 毕竟, 只是梦里见过的人嘛！就算放着不管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还能大开杀戒像中二的小家伙一样去报复世界嘛？”说到这里，沢田音倒是先笑了起来。 那边的老人也笑了几声，道：“这样啊, 小纲是这么想的吗？” “是啊！小纲那孩子，就是心地太好了。不过这也是难得的优点呢！” 老人赞同道：“是啊，这的确是一件好事, 只要将某些做法稍稍改改，以后长大了就会成为一个很可靠的人啊。” 沢田音高兴极了，毕竟对于一个喜欢小动物的……不, 对于一个好姐姐来说，夸奖她的弟弟比夸奖她更能取悦她。 于是两人就沢田纲吉这孩子进行了一番商业互吹后, 之后，老人像是不经意地问起了小纲梦中见到的那孩子的情况，而沢田音也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将那孩子的模样、装束, 特别是曾经提到过的艾斯托拉涅欧家族, 都统统告诉了老人, 最后又寒暄几句后, 才挂断电话。 “让我想想, 小纲大概会在什么时候收到他的‘好朋友快递’呢？” “那时候，小纲一定会非常惊喜吧？” 沢田音笑得心满意足，深藏功与名。 · 属于中学生的生活，真是波澜不惊。 日复一日地起床、上学、便当、放课、回家、作业、本丸、种地、游戏、游戏、游戏、起床……不知不觉中，竟然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在这一个月里，唯一一件稍稍值得关注的事，大概就是隔壁三途川县的皿屋敷中学某个不良少年的头子，竟然为了救一个小孩被车撞死了……这样让人一言难尽的新闻吧。 不过奇怪的是，好像也有人说这家伙没死的，口吻也是非常信誓旦旦呢…… 但是，这个……人死没死，有这么难判断吗？ 这样的念头，在沢田音脑海中只是一闪而逝。 而这一条新闻，大概也是从左耳进从右耳出的样子。除了一个“浦饭”还是“幽助”之类的名字外，什么都没有在沢田音脑中留下。 在这之后，沢田音发觉与她同级的那位名为南野秀一的优等生的行踪，似乎也渐渐诡异起来，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是去了哪里，但是总感觉不会在附近的城镇里。而托了他那惹人注目的容貌的福，沢田音班上的女生都在讨论这家伙的事，于是也让沢田音都知道了最近这位南野同学正在为他母亲的病情而困扰不已，所以沢田音也顺从此理，对南野同学的行踪生出了猜测：难道说，这家伙在为了他的人类母亲奔波吗？ 有这个可能性吗？ 那个满身妖气，一看就知道是妖魔转世的家伙？ “这种事情……嘛，其实随便怎么样都好啦……”沢田音用手托腮，在课堂上一边转笔一边嘟哝，“但是啊，为什么小纲的好朋友快递还没到呢？” 都已经过了一个月了，那个在梦境造诣上很有意思的小朋友还没有捞出来吗？ 要不让蝴蝶精带她去那小朋友的梦里看看？ 沢田音这样想着。 但事实证明，人是经不起念叨的。 就在沢田音说出了这样的话的当天晚上，在厨房洗碗的沢田音听到沢田家门外有敲门声响起。 “来了，请稍等。”奈奈妈妈去玄关开门，门开后，却发出了惊喜的呼喊，“阿娜达？你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哈，哈哈……这个嘛……”沢田家光干笑。 厨房洗碗的沢田音眼睛一亮。 哇！来了来了！ 沢田音赶紧擦干手，从厨房探头，迫不及待向玄关望去，而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纲则一脸懵懂难以抉择的样子，在继续看电视和去玄关看爸爸两个选项间犹豫不已。 玄关处两人没有走进来，而是直接在门□□谈。 “其实啊……奈奈，这次回来……是为了这个孩子。”沢田家光的声音有点艰难，似乎情绪非常复杂的样子，“他……是我在外国的朋友的儿子，但是他们都遇到了意外，所以不得不将这个孩子托付给我。” “啊，是这样吗……”奈奈妈妈叹了口气，“真是抱歉听到这个消息……你叫什么名字？如果不介意的话，以后就在这个家里住下吧！我有一个跟你同龄的孩子，叫小纲，你们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kufufu……我才不要跟一个——” “咚！” 沢田家光干笑：“不好意思啊奈奈，这孩子因为双亲去世大受打击，说话很不好听呢，以前其实是个好孩子的……总之，这孩子叫六道骸，今后就托付给我们了，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严厉教育他就行了。” “……哼！” 听到有陌生孩子的声音，小纲丢下电视和动画，好奇地走向玄关，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探头。 “没问题的，阿娜达，这个孩子看起来这么可爱的样子，本质上也一定是个好孩子呢！” “不，这个就……那什么……嗯……算了……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 脚步声渐渐远去。 门轻轻关上。 在小纲的眼中，他看到奈奈妈妈带着一个孩子从昏暗的灯光下慢慢走回了家，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个孩子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奇怪……是在哪里呢？ 小纲困惑地看着，直到那令人印象深刻的深蓝色凤梨头也走出阴影，出现在他眼中时，他才终于反应过来。 “你……你……你是……”小纲几乎要吓掉了下巴。 那凤梨头也是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看着小纲：“是你？！” “啊，原来小纲和骸君认识吗？”奈奈妈妈也很惊讶。 沢田音“恍然大悟”道：“对哦，我想起来了，前些天小纲还跟我说自己梦到了一个奇怪的孩子，说是发型很奇特呢……难道就是他吗？他就是小纲在梦里交到的好朋友吗？” 小纲：“？？？” 不！我不是！我没有！ “喂！你！”那个红发年轻人的眼睛像是在喷火，本来十分高傲冷酷具有攻击性的面容，在这一刻竟无限靠近了“热血笨蛋”这个形象，“就算你是审神者，这番话也未免太嚣张了吧？！” 隔着一张长桌，沢田音端端正正地跪坐着，身姿挺拔，蝙蝠扇轻轻掩唇，长长的睫毛微垂，很有平安京阴阳师那般端肃高洁、高傲不群的模样——只要她别开口。 “我只是在对我们日后的同事时光做一个总括性的称述而已。”哪怕那个极具攻击性的红发青年就快要逼近她的面前，沢田音也没有半点动摇和回避，“坏话说在前边总比于阴暗中滋生怨恨要好，虽然你这种会留着爆炸头这种发型红发笨蛋应该不太明白我在说什么，但这种时候你只要把脑子交给耳朵，好好听着就是了。” 红发的家伙，也就是大包平，在这一刻发出了来自灵魂的质问和咆哮：“什么叫做‘留着爆炸头这种发型红发笨蛋’？！你以为这都是谁的错啊？！！” “反正跟我没关系。”沢田音迅速甩锅。 “明明就是你的错！！”大包平十分委屈，十分不服，“你在对我做了这样的事之后竟然还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吗？！可恶啊！凭什么你这种卑鄙又没有担当的家伙可以当审神者啊！！” 席间原本僵硬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三日月宗近和大典太光世置若罔闻，笑面青江和莺丸脸上的微笑有些僵硬，唯恐天下不乱的鹤丸国永小声地“哇”了一声，兴致勃勃地看着这突然奇诡的剧情走向，只有小天使物吉贞宗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出言提醒大包平这个热血笨蛋话语中的某种语病。 而在物吉贞宗发声前，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沢田音却提前揭露了某个问题：“冷静一点，红发笨蛋。开口前你真的应该将话好好过过你的脑子——不要说的好像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一样。请注意一下，我可是新时代的美少女，未成年，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了解一下。” 大包平一愣，就像是被人迎面在脑袋上敲了一锤，整个人都懵了。 “你，你，你……你在胡说什么啊！！”回过神后，大包平脸红得十分迅速，就是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在害羞，“我怎么可能对你这种家伙做什么？！我们之间唯一发生的事，就是你在我身上动的手脚！” 很好很好，实力演绎什么叫做越描越黑。 鹤丸国永强忍笑意，整个人都在往外散发出“唉呀这可真好玩”的气息。 另一头，作为半个监护人的莺丸则对大包平的用词感到了绝望。 眼看审神者在听到大包平的顶撞后细眉一扬，目光中露出了点儿不愉快，莺丸便心中一紧。为了避免这位言辞过于锋利的审神者说出点更让刃接受不了的话，莺丸只能出声，终止这场气氛越发古怪的对话。 “大包平，坐下吧。”莺丸声音依然温吞，一脸老好人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他是不是在心里爆锤热血笨蛋大包平，而另一头，三日月宗近也终于开口，温柔笑道，“是啊，大包平，虽然审神者大人言辞锋利，但在道义上并无过错，反而十分宽容……你反应太过激了。” 46.成为可靠的人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72小时！ 但具体情况究竟是什么样的，沢田音却不会听信一面之词。 “多说无益。”沢田音手腕一转，蝙蝠扇轻轻掩唇, 只露出一双笑得弯弯的眼睛道，“具体是什么情况，看看不就知道了？” 沢田音轻笑一声，率先向本丸的更深处——也就是天守阁的方向前进。 狐之助一愣, 赶紧跟上, 嘴上本还想再多多警示这位新任的审神者一番，毕竟它还记得，这位名为沢田音的审神者大人虽然在灵力资质上天赋异禀，可她到底没有经过任何正规的引导和培训。这样的审神者放在污染的本丸里无疑是不太安全的——灵躯被污染损毁了还好说, 毕竟也就是一张符纸的事，可万一一不小心使得审神者本身的灵力都被这本丸所污染，那才麻烦大了！ 一想到平行世界里的那些“魔法少女”, 和那些由灵力者堕落的“鬼”, 以及现世的那些大虚，狐之助就不寒而栗。 ——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审神者大人！ 狐之助握拳, 给自己立下了一个远大（得压根看不到）的目标。 抱着这样的念头, 狐之助就想要开口, 对沢田音殷殷叮咛, 然而在狐之助开口前, 它却突然发现, 随着这位抖s审神者的前进, 这座本丸一直笼罩的黑雾，却似乎散开了……不，不是散开，而是在为她让出道路！ 而在它目光所及的地方，那一层虽然轻薄、但却怎么都无法驱散的黑雾，在这一刻竟像是遇到了什么天敌，随着沢田音步步前进而步步退却，哪怕再怎样张牙舞爪、虚张声势，都无法靠近沢田音十步之内。 狐之助瞠目结舌。 难道……难道说……这就是政府无论如何都要跟这位大人签下合约的理由吗？ ——只凭一身灵力，就能百邪不侵，诸鬼退避……这样的人，可真是…… 真是…… “真是了不起呢。” 不知哪儿来的声音响起，悠然感慨。 狐之助只觉得这句话说出了它的心声，满脸赞同，刚想点头，一想却又发觉不对：等等，谁在说话？！ 狐之助吓得蹦了起来，整个狐越发膨胀了：“谁谁谁谁谁在这儿？！” “是我哦，小狐狸。我可不是谁谁谁谁谁。”树后，一个并不叫狐之助陌生的人影转了出来，那笑眯眯的样子与其他本丸里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别，只除了……那一身无论如何都无法掩饰的沉黯的黑色。 狐之助一惊，毛炸得更厉害了：“你是……笑面青江？！” 这座本丸中唯一一振……或者说最后一振满练度的刀，笑面青江！ “哦呀，小狐狸很害怕我呢。”笑面青江笑眯眯地弯腰，凑到狐之助面前，“真让人伤心啊，我还以为我们的交情很好呢，没想到只是换了一个颜色，就遭到这么大的嫌弃……真是让我好心痛啊。” 狐之助被逼近的污浊灵力吓得瑟瑟发抖，又想要嘤嘤嘤了：宝宝只是一个小式神而已，为什么都要来吓我？！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啦？！ 见狐之助实在对他这一身污染灵力害怕极了，笑面青江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主动拉开了距离，摇了摇头，不再多说，只是默然跟在沢田音的身后，一路向前。 走在前方的沢田音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样，自顾自向前，哪怕来到天守阁下也没有半点停顿，径直入内。而在她身后，一直紧跟的笑面青江却停了下来，含笑站在天守阁外，注视着沢田音背影消失的地方，依然不发一言，唯有目光殷切近乎狂热。 “哈哈哈，青江，你来到这里，是找到自己的愿望了吗？” 天守阁下某个屋顶上，一个祥和的声音蓦然出声。 早就发现了这一振刀的存在的笑面青江当然没有被吓住，偏头向上望去，依然是笑眯眯的样子：“三日月，今天也还是在屋顶上看风景吗？” “哈哈哈，是啊，今天的本丸，也是有独到的美丽之处呢。”三日月宗近端端正正坐在屋顶上，两手却揣在袖子里，就像是过冬的猫，“虽然依然无法触及日光，但黑暗也有它的迷人之处啊，哈哈哈。” 笑面青江沉默了一瞬：“三日月，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哦，这个啊，是我从厨房里找出的丸子。”三日月宗近道，“不过有点奇怪呀，这个丸子一点都不甜，而且感觉形状也不太像是以往吃的丸子。” 笑面青江残忍地揭露真相道：“是的，因为那是饭团。” 所以天一黑就瞎得分不清丸子和饭团的你就不要说什么黑暗的迷人之处了。 三日月宗近一怔，然后又哈哈地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这个丸子怎么会跟饭团一个味道呢……”三日月见平时好脾气的笑面青江半点捧哏的意思都没有，迟疑了一下，“嗯？现在不是该笑的时候？” 这个家伙啊…… 笑面青江站在昏暗的地面，微微摇头，但又很快发现三日月并看不到他的动作，于是他扬声道：“三日月，你有什么愿望吗？” 三日月依然笑着，但却没有回答。 笑面青江道：“我啊……已经找到了我的愿望了哦！” 就在刚才。 就在那磅礴的灵力化作风暴的那一刻。 很久很久以前，笑面青江的第一位审神者，也是那位将他从刀剑中唤醒的大人，曾经问过他这样一个问题。 ——作为刀剑……作为刀剑付丧神，你可有何心愿？ 在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就像是其它任何一个笑面青江的分灵一样，想做的、能做的，唯有与溯行军战斗而已。 但在今天，在他看到那样令人目眩神迷的磅礴灵力之后，他终于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想要成为强者的刀。 刀，本来就是凶器，是杀人之器，嗜血与慕强乃是天性。这样的本性，也在它们化作付丧神后如影随形，难以更改……哪怕的确有个别的刀在变作付丧神的过程中发生了难以言说的异变，可有这样异变的却显然不是他笑面青江。 他……想要成为更强者手上的刀！ 作为灵刀的他，发自内心地倾慕着强大的灵力，渴望成为强大的灵能者的刀！ 仅此而已。 但是…… 在这之前…… 笑面青江微微低头，看着自己指间萦绕的黑雾，想到方才狐之助的害怕，心情苦涩。 这样的他……这样几乎要从灵刀堕落成妖刀的他，真的可以成为大人的刀吗？ 梦境的那一头链接的人的位置，可是在意大利呢，难道她还要为一个小鬼跑去意大利吗？ 不可能的啦！ 所以沢田音只是在放课后连线了那位神秘的灰发老人——没错，家光爸爸那个蠢材根本不知道她跟那位贵客已经悄悄搭上头成为好朋友了——像是闲聊一般地说起了这件事。 “小纲说，总感觉不能放着那家伙不管呢。”沢田音道，“我倒是觉得小纲想太多了，毕竟，只是梦里见过的人嘛！就算放着不管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还能大开杀戒像中二的小家伙一样去报复世界嘛？”说到这里，沢田音倒是先笑了起来。 那边的老人也笑了几声，道：“这样啊，小纲是这么想的吗？” “是啊！小纲那孩子，就是心地太好了。不过这也是难得的优点呢！” 老人赞同道：“是啊，这的确是一件好事，只要将某些做法稍稍改改，以后长大了就会成为一个很可靠的人啊。” 沢田音高兴极了，毕竟对于一个喜欢小动物的……不，对于一个好姐姐来说，夸奖她的弟弟比夸奖她更能取悦她。 于是两人就沢田纲吉这孩子进行了一番商业互吹后，之后，老人像是不经意地问起了小纲梦中见到的那孩子的情况，而沢田音也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将那孩子的模样、装束，特别是曾经提到过的艾斯托拉涅欧家族，都统统告诉了老人，最后又寒暄几句后，才挂断电话。 “让我想想，小纲大概会在什么时候收到他的‘好朋友快递’呢？” “那时候，小纲一定会非常惊喜吧？” 沢田音笑得心满意足，深藏功与名。 · 属于中学生的生活，真是波澜不惊。 日复一日地起床、上学、便当、放课、回家、作业、本丸、种地、游戏、游戏、游戏、起床……不知不觉中，竟然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在这一个月里，唯一一件稍稍值得关注的事，大概就是隔壁三途川县的皿屋敷中学某个不良少年的头子，竟然为了救一个小孩被车撞死了……这样让人一言难尽的新闻吧。 不过奇怪的是，好像也有人说这家伙没死的，口吻也是非常信誓旦旦呢…… 但是，这个……人死没死，有这么难判断吗？ 这样的念头，在沢田音脑海中只是一闪而逝。 而这一条新闻，大概也是从左耳进从右耳出的样子。除了一个“浦饭”还是“幽助”之类的名字外，什么都没有在沢田音脑中留下。 在这之后，沢田音发觉与她同级的那位名为南野秀一的优等生的行踪，似乎也渐渐诡异起来，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是去了哪里，但是总感觉不会在附近的城镇里。而托了他那惹人注目的容貌的福，沢田音班上的女生都在讨论这家伙的事，于是也让沢田音都知道了最近这位南野同学正在为他母亲的病情而困扰不已，所以沢田音也顺从此理，对南野同学的行踪生出了猜测：难道说，这家伙在为了他的人类母亲奔波吗？ 有这个可能性吗？ 那个满身妖气，一看就知道是妖魔转世的家伙？ “这种事情……嘛，其实随便怎么样都好啦……”沢田音用手托腮，在课堂上一边转笔一边嘟哝，“但是啊，为什么小纲的好朋友快递还没到呢？” 都已经过了一个月了，那个在梦境造诣上很有意思的小朋友还没有捞出来吗？ 要不让蝴蝶精带她去那小朋友的梦里看看？ 沢田音这样想着。 但事实证明，人是经不起念叨的。 就在沢田音说出了这样的话的当天晚上，在厨房洗碗的沢田音听到沢田家门外有敲门声响起。 “来了，请稍等。”奈奈妈妈去玄关开门，门开后，却发出了惊喜的呼喊，“阿娜达？你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哈，哈哈……这个嘛……”沢田家光干笑。 厨房洗碗的沢田音眼睛一亮。 哇！来了来了！ 沢田音赶紧擦干手，从厨房探头，迫不及待向玄关望去，而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纲则一脸懵懂难以抉择的样子，在继续看电视和去玄关看爸爸两个选项间犹豫不已。 玄关处两人没有走进来，而是直接在门□□谈。 “其实啊……奈奈，这次回来……是为了这个孩子。”沢田家光的声音有点艰难，似乎情绪非常复杂的样子，“他……是我在外国的朋友的儿子，但是他们都遇到了意外，所以不得不将这个孩子托付给我。” “啊，是这样吗……”奈奈妈妈叹了口气，“真是抱歉听到这个消息……你叫什么名字？如果不介意的话，以后就在这个家里住下吧！我有一个跟你同龄的孩子，叫小纲，你们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kufufu……我才不要跟一个——” “咚！” 沢田家光干笑：“不好意思啊奈奈，这孩子因为双亲去世大受打击，说话很不好听呢，以前其实是个好孩子的……总之，这孩子叫六道骸，今后就托付给我们了，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严厉教育他就行了。” “……哼！” 听到有陌生孩子的声音，小纲丢下电视和动画，好奇地走向玄关，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探头。 “没问题的，阿娜达，这个孩子看起来这么可爱的样子，本质上也一定是个好孩子呢！” 47.突发情况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72小时！ 她可以轻易定下目标，又轻易推翻，她曾经轻易许下承诺, 又轻易抛弃；她可以花费近百年的时间去仇恨一个人，但又可以因为某个微不足道的细节将这样的仇恨轻易放下——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成为自己喜欢的人。 除了“我”以外，世上的一切都不可以定义“我”, 不可以约束“我”, 不可以击败“我”。 这大概就是最初的七音。 但像这样违背了“人”的道德伦理与感情逻辑的家伙，在没有外力介入的前提下，哪怕过了千千万万年，都是不可能成为救世主、也不可能成为现在的“沢田音”的。 可现在的“沢田音”, 的确勉强算得上一个讨人喜欢的家伙，所以由此可以反证，的确有什么力量介入到了她的生命中, 让她从混沌的、无法被定义的“恶鬼”化身为“人”。 而这个力量, 就叫做“誓约”。 也是沢田音的斩魄刀，她的本源力量。 如果说阴阳术、魔术、念力等, 都是力量的外在表现, 那么沢田音斩魄刀的“誓约”力量, 则是她的本源所在。 最初的七音, 究竟存在于什么样的世界, 有什么样的身世和什么样的前缘, 才会得到在各个世界中穿梭的力量的原因, 已没有办法再追溯了，可当她来到真央灵术院，找到属于自己的斩魄刀后，她才终于第一次接触到了自己的本源力量。 但那个时候的她过于年轻，完全不明白“誓约”代表着什么，甚至连斩魄刀的名字都不知道，只在心里为了自己这把没有酷炫能力没有强大攻击的斩魄刀懊恼不已，最后更是将它抛之脑后，只专精鬼道。 直到—— “唉，真伤脑筋。”想到曾经的自己无意识许下种种承诺，最后被自己的力量束缚，坑得一脸血的样子，沢田音就忍不住对过去的自己生出抱怨，“我到底是为什么要说那么多废话啊？明明只要不说话就没有那么多后续了啊！可是话说回来，我真的只是随便说说啊！” 这个残酷的世界，连随便说话的自由都不肯给她吗？！可恶！！ 都是因为这个不能随便说话的世界的错，她才会连续好几次都莫名其妙陷入恋爱、筹备婚礼，最后又莫名其妙谈崩，跟前未婚夫abcd大打出手……说实话，“如果你成为西国的主人我大概会被你的气度折服忍不住要嫁给你哦！”、“你弟会同意你跟那个宇智波做朋友比我会爱上你这个消沉癖一样异想天开”、“听说狐妖玉藻前的妻子是一位巫女呢，会不会是我呀？”等等，仔细想想都知道是开玩笑的吧？虽然有一点点过线，但真的是开玩笑啊！ 这样的话，到底哪里像是约定了啊？！ 更让人生气的是，某些时候她甚至都已经离开那个约定的世界了，可最后竟然还会在誓约力量的牵引下回到那个世界，莫名其妙地将约定完成……可恶！明明“誓约”是她的本源力量，但为什么老是这么坑她？ 这家伙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要不是她最后完全掌控了誓约的力量，否则她岂不是要被这坑人的能力逼成哑巴？！ 不要说什么“哪怕没办法完全掌控力量也不要紧，只要不要随便跟人开玩笑就可以了”的话，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啦！ 因为她就是这么一个随便的人！！ “那么……让我想想……” 沢田音束起长发，拉好睡衣。 “我……当初有跟那个笨蛋做过约定吗？” 既然誓约将魔眼和魔术刻印这两个绝不会出现在“沢田音”身上的东西呈现在了她面前，那么是不是代表，她还有一个与这两者相关的约定没有完成？ 可是……会是什么呢？ 移植魔眼的时候，她太过年幼，誓约的力量根本还没有被发掘出来，不可能会因此而被跨世界追捕什么的，而如果那个未知的约定是在移植魔术刻印的时候定下的，倒是很有可能呢。 只不过她真的想不起来了啊…… 那时候的她到底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沢田音苦恼不已，哪怕从机场接回小纲吉后，也一直在冥思苦想。 在回家的路上，小纲吉一直叽叽喳喳，十分迫切地想要跟一个假期没见的妈妈姐姐分享自己在外国的所见所闻。 作为好妈妈的奈奈妈妈当然是认真地听着小纲吉的每一句话，认真地给了自己的回答和看法，然而本该作为好姐姐的沢田音，却因为誓约的深坑而心不在焉，越走越慢，渐渐脱了队。 这时候，正是九月的最后几天。 夏季的尾巴与秋季初遇，留下了微凉的风，穿过早晨安静的并盛，露出些许寂寞萧瑟来。 沢田音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然后，一个带着些许轻佻和甜蜜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这位美丽的小小姐，你好呀~可以向你问个路吗？” 哇，这个声音一听就很人渣耶！简直就跟梅林一样，真难得啊！ 沢田音好奇回头，想要看是谁这么惨，竟然跟梅林那家伙撞了人设，但当她看清那人后，她不由得更惊讶了。 白色的蓬松短发，紫色的像是琉璃的眼睛，甚至那看似软绵绵很好欺负但其实随时随地都在等着给任何搭话的人灌毒鸡汤的表情——全都一模一样啊！ 除了脸型和衣服之外，这家伙，简直就像是跟梅林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嘛！ 或许是沢田音惊愕的表情太过醒目，那个不知是cos谁的、穿着奇装异服的白发魔术师抬了抬自己的帽子，笑嘻嘻道：“唉呀，小小姐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是被我迷倒了吗？真遗憾呢，小小姐年纪太小了，不然我也是可以考虑一下的哦！” 哇！这种自我又不要脸的程度也很相似哦！ 沢田音心中生出了兴趣，好奇道：“你是谁？外国人吗？” “是的！”白发的魔术师笑眯眯的，“在下是一位流浪的魔术师……别看我这样，我的能力可是很强大的哦！”白发的魔术师说着，一边从上衣的口袋里扯出一条手绢，轻轻一抖，一支白兰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递向了沢田音。 “美丽的花，送给美丽的小小姐。”他的声音有点儿浮夸，就像是歌剧中的咏叹调，让沢田音起了点儿鸡皮疙瘩。 沢田音好奇地看了看这个白发魔术师手上的白兰，并没有接过：“这个，是魔术吧？” 并不是舞台上表演的障眼法，而是带着空间力量的魔术，简而言之就是空间转移。 白发的魔术师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懂沢田音话中“魔术”的深意，甚至也没有为沢田音的拒绝感到半点懊恼，非常自然地收回了花，脸上依然笑嘻嘻的：“那么，言归正传吧，小小姐，我现在正在逃避一个可怕人物的追杀呢！小小姐可以为我指路，给我找到一个不会被那个恐怖家伙追上门的地方吗？！” 沢田音看着白发的魔术师，神色无辜极了：“咦？这是在排练什么剧本？好像有点有趣的样子呢！” 白发魔术师笑道：“是的哟~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剧本呢~！关于时间、空间，和点的故事。海广阔无边而不知限，虹时隐时现而飘渺无常，贝代代相叠其姿态由而继承……于是，在友谊和热血的加持下登上王座的少年，终将在天时地利人和下打败魔王……虽然老套，但这可是王道故事哦！” 沢田音摇头：“不，听起来很没意思的样子。” “其实我也有点这么想啦……不过没办法啊，谁叫我是将要被勇者拯救的家伙呢？特别是在知道自己跟那个魔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前提下，哎呀，这可真叫人伤脑筋，我可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呢，怎么突然就跟魔王扯上了关系？真是太倒霉了……小小姐你觉得呢？” “还好吧。”沢田音无所谓道，“倒霉都是相对的，你怎么知道那个魔王不会觉得跟你扯上关系的他也很倒霉呢？” 白发魔术师一愣，然后大笑了起来：“没错，没错，正是这样，小小姐果然每次都会说出很有意思的话呢！” “每次？”沢田音表情依然云淡风轻，“你认识我？” “是的哦！”白发魔术师笑着抬起沢田音的手，将手上的白兰放在她的掌心，“在未来，在过去，在遥远不可及的现在……我啊，已经寻找像小小姐这样的奇迹很久了哦，只不过一直一直都没办法遇见你……托了那位魔王的福，在我慌张逃难下，没想到竟然真的来到了这里，遇见了不属于我的奇迹呢……不对，仔细想想，他都可以当大魔王了，为什么我不能截下这个奇迹呢？对了，对了，就是这样！美丽的小小姐，请问可爱的你叫什么名字呢？” “喂，大叔，向比你小这么多的女孩子搭讪很没品哦！”沢田音瞪着这家伙。 “太过分了！不可以叫我这样英俊年轻有为的人叫大叔哦！好伤心呢！！” 白发魔术师夸张叫冤，“而且这怎么能叫搭讪呢？是告白呀，告白！是带着感激和爱意的告白哦！” “那好吧，你继续，我先回家了。”沢田音将白兰塞给这魔术师，扭头就走。 “好吧好吧，小小姐你说什么都是对的……”白发魔术师沮丧的声音传来，“那么小小姐，可以为我打开回家的路吗？” 沢田音停下，奇怪回头：“你不是说你在逃避大魔王的追杀吗，为什么还会想要回去？” “因为这是命运。”白发魔术师神秘笑着，“在命运中，我会因为大魔王而死，但同样的，我也会因为勇者而复生……逃了这么久，我也有点累啦，真不想继续流浪呢，我好久都没吃到好吃的了，还不如先躺一段时间，等勇者成功后再继续当我的魔术师吧。” “所以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吧！因为懒惰宁可把命运寄托在他人手上什么的。”沢田音翻了个白眼，“太糟糕了，大叔！” “才不是糟糕！是效率！”白发魔术师振振有词，“反正我也打不过大魔王，事后也不会受到什么损失……只不过会遭到一次死亡体验而已，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跟你这种懒怠狡诈不正经的糟糕大叔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家伙，不可能会成为大魔王的吧？！”沢田音忍不住吐槽，“大魔王才不会有你这样随遇而安的性格啊！” 白发魔术师狡猾一笑，“小小姐不相信吗？那不如我们做个约定，如果我——” “不！不约！再见！！”沢田音一听到约定就头皮发麻，蹬蹬走到白发魔术师面前将他用力一推，“回家去吧你这个糟糕大叔！！” 白发魔术师身后，一道裂缝蓦然张开，把慌慌张张的白发魔术师一口吞下。 “等……等等啦！小小姐！你一定要记得啊！说好的约定！！就在——” 白发的魔术师与他那夸张的惨叫，从裂缝中落下，消失不见。 只有一朵白兰静静地躺在地面，婉约静美。 “记得？记得什么？” 沢田音想了想，捡起这朵白兰，越发困惑。 “白兰……的约定吗？” 她跟这种人渣脸的白毛做过约定吗？ 有吗？ 没有吧？ 绝对没有吧？！ 大概是因为这一声呼喊中蕴含的感情过于悲惨，少女房门外先是蹬蹬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而后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响起，一个软绵绵的声音道：“姐姐，你怎么了？” 房门轻轻拉开一道缝，而后一只软绵绵的小兔子，不，是她名为沢田纲吉的六岁的弟弟，从门缝探出头，歪头看她，软绵绵的棕色头发落在软绵绵的脸上，萌感爆炸。 “姐姐心情不好吗？”小纲吉想了想，迈着小短腿从门外跑进来，向沢田音伸出手，胖乎乎的小手里攥着一颗糖，“来，姐姐，糖！吃了糖，就不难过了！” 黑发少女七音目瞪口呆，瞬间被这萌度击中心脏，让她连听到自己负债一兆的头秃感都忘记了。 嘤！我弟弟这么软这么乖这么可爱！ “没事的哟，小纲吉。”明明是来自平行世界，但却飞快代入了姐姐角色的七音笑眯眯地向这个世界的自己的弟弟挥手，谎言随口就来，“姐姐刚刚是在排练戏剧社的台词哦，吓到小纲吉了吗？” 小纲吉有些困惑，似懂非懂。 七音也不以为意，三言两语将他好声好气哄出门后，拉门转头又变作了一副债主脸。 “说吧！”七音坐在书桌前，瞪着桌面上那只可怜兮兮的粉红玩偶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粉红的玩偶兔抽抽搭搭：“这……这件事……很……很复杂……” 七音不为所动：“那就简单点说。” “嘤qaq” 于是，在粉红玩偶兔，也就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沢田音的解说下，七音终于对整件事情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六年前，这个世界里八岁的七音流落异乡，机缘巧合下被刚生下小纲吉没多久的沢田妈妈收养，成为了沢田家的一员，改名沢田音。然而就像七音天生就有着超凡之力一样，平行世界的沢田音也有着自己的不凡之处，而这样的“不凡”，名为梦见。 从十岁开始，沢田音就开始断断续续地梦到未来，但在这个未来中，世界不断地被毁灭着：有时候，毁灭世界的是一个白色的棉花糖精，有时候，毁灭世界的是铺天盖地的黑泥，有时候，毁灭世界的是名为魔女的奇形怪状……但总之，不管是哪一个未来，这个脆弱世界似乎总在毁灭的边缘大鹏展翅，令年幼的沢田音十分头秃。 于是，为了保护自己可爱的弟弟，为了保护天然的沢田妈妈，为了保护那个据说是挖石油的沢田爸爸，沢田音冥思苦想，尝试了种种办法，未果，最后才在十四岁的这一年跟某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系统达成交易，付出了自己的名字，将平行世界里人生轨道截然不同并且已经打出gg的七音拉到这个世界，而后背上巨大债务，终于成功拼合了七音的灵魂。 而付出这样的代价的沢田音的目的也只有一个：保护家人。 七音原本轻松的神色随着沢田音的述说越来越严肃，就连空气都要在这一刻凝滞。最后，七音将手中的牛奶空盒放在书桌上，轻微的声响落在寂静的房间里，将沢田音吓得差点蹦起来，就好像她真的已经变成了一只胆小的兔子。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七音严厉道。 桌上的粉红玩偶兔扭捏了一下，弱弱道：“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该让你背负上这么多——” “我是说——”七音抬高了音调，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付出名字这个行为代表着什么？！” 哪怕一兆的债务听着都让人想要吊死，但对于七音来说，这却并不是最重要的事。 对她来说，此刻最重要的事只有一件——这个名为沢田音的蠢货，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粉红玩偶兔抬头看了七音一眼，那黑漆漆的塑料制的眼睛，却像是盛着星星，就连那被缝线固定的僵硬微笑，都变得温柔：“我知道的哦。” 沢田音当然知道她付出了什么。 名字是最短的咒。 她付出了她的名字，并付出了她的一切。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已死的七音能以人身坐在椅子上，但沢田音却只能以粉红玩偶兔的姿态坐在书桌上的原因。 七音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你后悔了，我可以——” “小音。”粉红玩偶兔声音软软的，打断了七音的话，“我是平行世界的你，你是平行世界的我……所以我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是小音你的话，一定会理解我的，对吧？” “我是一个……非常软弱的人。我看到过很多很多的未来，无论是这个世界的，还是别人的……可是我从来没有勇气去改变……小音，我跟你不一样……我不像你一样，可以在很小的时候就能以勇气击退妖魔，也没有你那样不懈地学习阴阳术的毅力……我啊，是一个除了做梦什么都不会的废柴呢……” “可是，就算是我这样的废柴，也有想要守护的东西……但我没有守护的力量……除了做梦之外，我什么都做不到……所以我只能求助你……对不起，小音，真的很对不起，让你背负这样的债务和责任……可是……如果是小音你的话，一定可以理解我，一定会帮助我的，对吧？” 因为我们，本为一体。 房间里再一次沉默下来，良久，七音道：“失去了沢田音这个名字后……你会代替我回到平安京，代替我死去。” 沢田音道：“我知道。” “而我会活在这个世界，哪怕我不履行我们的约定，哪怕我放任你重要的家人走向死亡，你也不会知道，甚至也不会有任何人为了这件事而追究我的责任。因为当你死后，我们的契约就已经终结。” “我知道。” “……” “但我相信小音啊。”沢田音微微笑着，“因为小音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是一个比我更坚定，比我更强大，也比我更温柔的人啊！” 夕阳渐渐隐去。 当短暂的逢魔时刻从这个世界淡去后，一同褪去颜色的，还有沢田音的灵魂。 但她依然对七音笑着，笑容里是全然的信任与依赖。 在最后的那一刻，七音叹息一声，伸出食指，轻轻点在了她的眉心。 “你的心愿，我听到了。” 沢田音这个名字，她收下了。 “小音真是长成一个优秀而漂亮的女孩子了呢！”沢田爸爸大笑着，就像是对待小纲吉那样，手上用力，就将惊愕到僵硬的沢田音举起来转了个圈，“我的乖女儿有没有想老爸？哈哈哈，我知道你肯定很想的哈哈哈哈！” 奈奈妈妈在一旁嗔笑着：“不可以哦阿娜达，小音是个大孩子了，不可以再这样抱小音啦！” 沢田爸爸这才注意到沢田音脸上僵硬的笑容，讪笑着将她放下，一边挠头一边试图用哈哈哈蒙混过关。 沢田音脸色慢慢和缓。在见到沢田爸爸之前，她曾经有过很多的猜测，对他有诸多不满。但在真正见到沢田爸爸之后，那一身非同寻常的气息虽然从某种程度上证实了她的猜测，可与此同时，那一颗爱女之心也丝毫无法再在她面前隐瞒。 这可真是……让人苦恼啊。 一个两个的，都是她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太犯规了吧！ 48.萌混过关的日常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72小时！ 什么叫“所以事情就是这样了”？！什么叫“所以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难道不该先解释一下这些被污染的刀剑是怎么回事吗？！ 只听说过从本丸里将被污染刀剑回收的，从没听过还往别人本丸里送被污染的刀剑的啊！！ 笑面青江这会是真的笑面轻僵了。 “不，那个……主公, 在这之前……他们是怎么回事？！” “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沢田音无所谓道，“被污染的刀剑需要净化后才能正常使用，我有这个能力，所以时之政府就将他们送来, 仅此而已。” 什么叫仅此而已啊！刀剑的净化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吧？时之政府也不可能突然就莫名其妙地让某个审神者做这种工作吧？！而且您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接下这种麻烦的好心人啊！ 这中间果然还是省略了一百二十集的剧情吧？！ 笑面青江扶额, 摇摇欲坠，感到自己有点儿虚弱。 “我……主公，我觉得……”笑面青江弱弱道，“这样的事应该再慎重地考虑一下……” 最了解刀剑付丧神的, 其实还是刀剑付丧神。 所以同为刀剑付丧神之一的笑面青江也很清楚，并不是每一个呈现出堕落迹象的刀剑付丧神都是像这座本丸里的一样，属于被倒霉牵连的无辜者……虽然真正有过弑主行为的刀剑肯定已经被清理了, 不会送到本丸来, 但要说地上的这堆刀子有多无辜……恐怕笑面青江自己也很难相信。 因为有件事要反复强调：像003469号本丸这样完全是被牵连而导致污染的倒霉蛋，真的很少很少。 所以笑面青江又重复了一遍：“您真的不需要再考虑一下吗？” 沢田音扭头看了看笑面轻僵的脸色, 恍然大悟：“没关系, 我会保护你们的, 别怕。” 笑面青江：“……” 您在说什么啊主公！完全不是这个事情啊！！明明您才是需要被担心的那一位吧！！ 沢田音道：“好了, 别担心太多了。” 笑面青江：是您心太大了才对吧！！ “总之先把这些刀剑唤醒吧。”沢田音道。 笑面青江：所以您完全没有听进去吧！在确定这些刀剑的危险性之前不要做这么鲁莽的事啊！！就算您实力强大但基本的谨慎也是必要的啊！ “你先去看一下居所有没有需要打扫和安排的, 以及仓库里的食物库存也稍稍计算一下, 然后来告诉我缺什么……对了, 今晚的主菜是咕噜肉，你去算一下肉还够不够用。” 笑面青江：现在是去盘点库存的时候吗？！而且为什么就这么点时间您连晚饭都想好了？明明午饭还没有开始的吧？！真是够了我明明只想要说个黄段子而已为什么最后却沦为了吐槽役…… 心好累…… 笑面青江摇摇欲坠。 笑面青江强做镇定。 “好的主公。”笑面青江放弃了挣扎，“但在您唤醒这些刀剑的时候，还请让我在一旁保护您。” 沢田音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随意，如果这是你想做的。” …… 沢田音对刀剑是有偏好的。 不过当刀都收在刀鞘中时，就没什么感觉了，除非是鹤丸国永那样光从外表看都华丽漂亮得不行……家……伙…… 沢田音叹了口气，转向了乖乖跪坐在门外但目光炯炯、一头白毛格外刺眼的家伙。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沢田音道。 鹤丸国永笑嘻嘻的：“因为我很想念审神者大人啊！” 沢田音：呵，听你鬼扯。 笑面青江也是叹了口气：在探查“热闹”这件事上，这位鹤丸君可真是比短刀们还要厉害呢。 凭心而论，笑面青江完全不知道鹤丸国永是怎么找过来的，思来想去，果然也只能将这件事归做玄学吧…… 沢田音当然也看懂了鹤丸国永脸上明晃晃的“我想看热闹”的表情。但她既然不会在意笑面青江的旁观，这时候也不会在意鹤丸国永的插队：“随便，别打扰到我就行了。” 鹤丸国永一听沢田音口风松动，便十分干脆地顺杆爬，也不再在门外装模作样，大咧咧地走进了手入室。然而，当他彻底看清手入室内的刀剑的模样时，他却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这……”鹤丸国永下意识地望向了沢田音与笑面青江二人。 笑面青江又想叹气了：“这是时之政府送来的……需要主公为其净化的刀剑们。以后，他们就是我们本丸里的一员了。” 时之政府送刀并不奇怪，可是全都是被污染的刀剑吗？ 这样的事……审神者为什么会接受？ 鹤丸国永又看向了沢田音，而后者只是微微颌首。 鹤丸国永思考了一下：“我明白了。”他依然是笑眯眯的样子，甚至没有对这些刀剑提出任何异议，“那么，审神者大人是准备现在将他们都唤醒吗？” 沢田音道：“没错。” 鹤丸国永目光在这些刀剑中扫过，然后在沢田音手上的刀剑停留片刻，突然问道：“审神者大人对刀剑有什么偏爱吗？” “都差不多吧，只要是能够杀敌的刀，都是好刀。”虽然这样说着，但沢田音还是不由得向鹤丸国永腰上的本体飘去一眼。 虽然说三日月宗近被称作天下最美之刃，可是……果然还是鹤丸国永更符合沢田音的审美啊。 当然，这里的审美只限于刀，跟付丧神没有关系，虽然这个白毛也的确挺可爱的，但这里很大部分是因为她对白毛容忍度很高，就像当初的emiya，两人本来是以打架作为开端，最后不还是…… 不不不，这个话题打住，打住！ 沢田音目光飘了一下，鹤丸国永却敏锐捕捉到了这一瞬间，心中突然就高兴了起来。 ——虽然总是很不耐烦很不在意的样子，但果然还是喜欢他的嘛！ 鹤丸国永有点儿蠢蠢欲动，但为了避免被打死，他收起了搞事的心。 “如果大人没有偏好的话，您手上的那柄刀，我倒是建议您晚一些再唤醒！”鹤丸国永一本正经道，“刀剑付丧神各有性格，而恰好大人您手上的这柄刀，是个比较难以搞定的家伙呢。” “哦？是吗？”沢田音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刀，“一期一振的付丧神，很麻烦吗？” 有些惊讶沢田音竟然一眼就能认出刀剑本体的模样，但对于沢田音的这个问题，笑面青江还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的。 “我认识的一期一振，虽然老是一副无趣的一本正经的样子，但实际上倒是个喜欢照顾别人的老好人的性格呢。”笑面青江道。 鹤丸国永赞同道：“因为太好欺负了，所以都不太忍心欺负他了。” 笑面青江道：“是啊，吓唬他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沢田音：“……” “但正是因为他是这样的性格，所以当他发脾气时才显得十分可怕、而且固执难以听进他人的话。”笑面青江道，“他是粟田口家的哥哥，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弟弟们，而如今本丸里的粟田口……” 沢田音目光下滑，落在地上一堆被污染的短刀上，了然点头：“我明白了。”虽然沢田音不怕麻烦，但也万万没有自找麻烦的道理，“他就放在最后唤醒吧。” 沢田音又拿起另一振刀：“这个家伙会一醒就炸吗？” 笑面青江看着沢田音手上的山姥切国广，陷入迟疑：“这个……” 该怎么说好呢，感觉主公的运气十分诡异啊，总是会选到比较难搞的刀剑呢。 当然，这绝不是说笑面青江对山姥切国广有什么意见，而是说山姥切国广……他……真的……很难搞啊…… 鹤丸国永在一旁给出中肯意见：“不会再有比这种状态下的一期一振更容易炸毛的人了。” 所以果然还是有点难搞吧？！ 沢田音又放下了这振刀。 “算了，还是选他吧。”沢田音最后从这些刀里翻出最眼熟的一个，“如果是他的话，就算起了冲突，我也能毫无心理障碍地揍扁这家伙呢，更不会对他感到一点儿愧疚……不，我怎么会毫无理由地揍他呢？我揍他肯定都是有理由的，比如说眼神太凶恶了吓到我养的宠物了之类的，性格太病娇了让我想要敲开他的脑袋把里头的黑泥倒出来之类的……” “审神者大人你好像说了很危险的话啊……”鹤丸国永好奇道，“大人你认识他吗？” 沢田音矜持一笑，唯有眼神分外凶恶：“当然不认识。” 鬼切嘛……当然不认识啊！ 像她这样美好温柔的淑女，怎么可能认识这么讨厌的家伙呢？！ 沢田音身上灵力涌动，而后在付丧神显形的瞬间抄起手上的刀，“哐”地敲在付丧神的……肩上。 “哇哦！”鹤丸国永小小声地惊呼。 “咦？等等……”沢田音惊讶地看着髭切，“你谁？” 髭切漠然看着沢田音：“源氏重宝，髭切。你就是这一代的主人吗？” “不！你认错人了！”沢田音烫手般地将髭切本体丢进鹤丸国永怀中，试图以此掩饰自己认错人的尴尬。 真是的……明明都叫鬼切，为什么竟然连长相都不一样啊！ 这种乖宝宝的长相，让她怎么怎么忍心下手揍人？！ 把那个带着狂气和病娇的神经病还给……不，想想还是算了。 沢田音一脸一切无事发生的模样，可她的这幅模样却不知戳中了髭切哪里，竟让上一刻还冷静冷漠的他瞬间发了狂。 “如果你不是主人，为什么要唤醒我？！！” 髭切瞳孔化作鲜红的颜色，神色狰狞，抢过自己的本体就要拔剑。 但下一刻—— 哐！ 又是一声巨响。 沢田音没再留手，精准地敲在这家伙的脑袋上。 髭切噗通倒下，没有一句废话。 沢田音用蝙蝠扇遮住自己小半张脸，看着地上晕倒的付丧神，声音悲悯：“真可怜啊。”看来这家伙，哪怕换了一张脸，但依然还是那个带着狂气和病娇的神经病啊……这可真是，啧啧！ 鹤丸国永&笑面青江：在说这句话之前，大人您还是把脸上的笑收一下吧…… 沢田音漫不经心：“把这家伙丢角落里……该叫醒下一个了。” 因为誓约的能力是绝对的。 当它约定确立后，哪怕是沢田音，都没有办法挣脱这样的约束。 所以在沢田音心中，那二十三振被污染刀剑，已经被誓约钉死在了地板上，翻不出什么风浪了，而关于他们的事，也彻底翻了篇。 但大包平显然不这样想。 所以他又一次炸毛了。 “喂！！我说啊，你这家伙！你到底是有什么毛病啊？！像这么危险的家伙，你不但一口气接手了这么多个，还就这样放任他大咧咧地在本丸里逛吗？！！”大包平气急败坏，“你不要以为我们好说话就觉得所有堕化的刀剑都好说话，像你这样疏忽大意，小心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沢田音有些古怪地看着大包平，觉得这家伙有些过分可爱了。 ——特别是在他一边炸毛责怪她一边还不忘随手除草的时候。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实诚这么可爱？！ 鹤丸那家伙真是眼光超准，“傻里傻气的大包平”什么的，简直不能更准确了！ 沢田音慈祥地叹了口气，发出了老母亲的感慨：“你啊，让我怎么说呢？像你这样傻乎乎的小家伙，以后我走了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呐！” “不要摆出那副恶心的脸！！”大包平脸又红了，气的，“谁是傻乎乎的小家伙啊？！我的年龄可是比你大得多了！” 这可不一定哦。 沢田音不以为意，道：“就像你看到的，时之政府的确往本丸里送来了一些有意思的家伙，而出于某个原因，我也接受了，所以不出意料的话，他们会在这里住比较长的一段时间。” 大包平脸上不爽的神色更重了，但在他开口之前，沢田音便伸手制止。 沢田音继续说了下去：“所以，在他们待在本丸的这段时间里，我希望你们能和平相处……我知道，你觉得这件事不太可能，因为你们对对方的警惕都非常高，我也知道你们和他们是不同的存在，这样的不同不只在于你们的练度不同，还有堕化程度的不同。所以，为了你们双方的安全着想，我定下了绝对的不能动武的制约，所以你们完全可以不用担心这个方面的问题……” 49.又一次萌混过关的日常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72小时！　　——远离人群多好呀, 在穿越到这个狗屁平安京后, 那些所谓的贵族简直令人窒息！与其去跟那群连吃个肉都要大呼小叫的蠢货打好交情，还不如在妖魔里放飞自我呢！ 来呀, 快活呀！ 于是, 快活了一辈子的救世主，在重生的第二天就遇上了“人”要面对的众多问题之一：嗯……那个, 小孩怎么教的来着？ 像小纲吉这样身怀灵力的特殊孩子, 是直接告诉他彼岸世界的存在, 让他像曾经的她一样离群索居, 以人身获得妖魔之名？ 还是封印那份超乎常人的灵力, 让他如普通的孩子一样长大？ 她能够替小纲吉做这个决定吗？ 似乎是不能的, 毕竟对于人生的道路这种东西啊，哪怕她已经拯救过世界了, 但面对某些抉择的时候也依然会觉得困扰呢。 而如果不能，这样的选择权又该交给谁？是对这一切全无察觉的奈奈妈妈，还是小纲吉自己？如果是前者，她是否真的要将这个古怪的世界在奈奈妈妈面前展露？如果是后者, 此时还年幼的小纲吉, 又真的知道自己在选择什么样的道路吗？ 这可真是愁死人了。 今天的救世主为自己的弟弟操碎了心。 · 回到家后，纲吉小朋友自顾自地在庭院里玩皮球，那软软的小脸配上那气鼓鼓的样子, 直让沢田音手痒不已, 想要上手再欺负一下。 不过还没等沢田音上手, 敏锐的感知就告诉她，今天家里的气氛不太对。 并不是那种不好的不对劲，而是说…… “那个……妈妈……？”年纪一大把的救世主毫不羞愧地对着还没自己年龄零头大的沢田奈奈叫出了妈妈这个称呼，疑惑托腮，“你今天很高兴呢……遇见什么好事了吗？” “阿啦，原来是小音回来啦？”原本背对着大门、一边哼歌一边做饭的沢田奈奈闻声回头，向沢田音一笑，原本就非常灿烂的笑脸在今天更加耀眼，“告诉小音一个好消息哟，爸爸明天就回来啦！” 沢田音：“啊……” 奇怪，怎么突然幻听了？ “——诶？！”年幼的纲吉君刚刚从院子里进来，听见这句话后震惊极了，“原来真的有爸爸吗？！” 沢田音：“呃……” 好样的小纲吉！今后吐槽役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奈奈妈妈羞涩笑着：“小纲真是个傻孩子，没有爸爸怎么会有小纲呢！” 沢田音：“嗯……” 奈奈妈妈，小纲吉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嗯…… 然而小纲吉到底年幼，哪怕未来的他极有可能是一位能够扛起吐槽役大旗的重要人物，但在六岁时，他的发挥也就仅此而已，所以小纲吉很快被说服了，似懂非懂地点头：“这样啊，那爸爸会带礼物回来吗？” 奈奈妈妈歪头回想道：“这么说起来，爸爸好像是说过要带一位重要的长者来哦！” 沢田音：这个回答是不是有点问题？ 小纲吉“哇”了一声：“我不要这个礼物啦！妈妈你快告诉爸爸，我要机器人！！” 沢田音：果然很有问题吧！ 奈奈妈妈无奈笑道：“不可以这么失礼哦小纲，不管爸爸带什么礼物回来，都要感激地接受呢！” 沢田音：快醒醒啊奈奈妈妈，你不觉得你们现在的对话已经快要向着猎奇的方向发展了吗？！ ……等等，她才不是吐槽役啦！！ “奈奈妈妈！”沢田音握拳，深吸一口气，再一次用丰富的经验稳住了自己救世主的人设，“……我们中午吃什么？” 傍晚，当小纲吉抱着皮球，又一次在庭院中孤零零地自己跟自己玩时，二楼的沢田音，也正坐在窗户上，探头看他。 在小纲吉身上，有着很不错的灵力——这是沢田音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时就发现的东西。 这样的小纲吉，如果放在曾经的平安京，恐怕他在出现的第一时间就会被阴阳师发现，送入阴阳寮，然后在顺利长大后，顺利地成为又一代的大阴阳师。可是在这个世界，在这个神代结束的世界，这一身灵力，只能给小纲吉见到妖魔的能力，和无穷的烦恼。 人是群居动物，而人的本质，则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可当人因他的力量而无法被群体所相信、无法建立属于他的社会关系时，他便会渐渐从生者的世界走向彼岸，走向那个妖魔与死者的世界，直到他被那些妖魔吞噬，又或是被心中的鬼吞噬。只有极少数极少数的人，才能在种种机缘巧合下从这样的结局挣脱，但他们所付出的代价，依然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所以，按照这样的道理来说，她应该直接将这样的灵力封印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在封印了灵力之后，小纲吉就再不会看到那些妖魔了，也再也不会以这个理由被群体排挤。他可以作为一个最普通的孩子，跟他的同龄人一块儿无忧无虑地长大，一起打闹玩耍，建立起属于他的羁绊，成为“人”的一员。虽然他可能不会再有波澜壮阔的一生，可是他会过得平静、安稳、按部就班，就像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 可沢田音依然在犹豫。 她还在犹豫。 因为她无法做下这个能够改变一个人一生命运的决定……她无法就这样轻易承担起一个人的人生。 对于很少跟真正的人类打交道的沢田音来说，这个决定，真的是太难了。 “我要……再想想。” 再想一想吧。 于是这样一想，又是一个晚上过去。 第二天，清晨，沢田音和沢田纲吉姐弟二人被奈奈妈妈从床上叫醒，梳洗整理吃过早饭后，就坐上了去机场的的士。 沢田音和奈奈妈妈坐在靠窗的两边，小纲吉则被两位美少女架在中间，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细小的呼噜，好像下一刻就能吐个泡泡出来。 沢田音扭头看着容光焕发的奈奈妈妈，目光在她脸上按捺不住的欣喜笑意上停留片刻，终于没有忍住，小声道：“妈妈真的是……很高兴呢。” 奈奈妈妈一怔，回视着沢田音，灿烂一笑：“因为爸爸回来了啊！” ——一个抛下你独自一人，连续多年都不回来的男人，值得你这么高兴吗？ 沢田音心绪起伏，嘴唇抿紧，不让自己说出不符合“沢田音”的话，也不让自己说出会伤害他人的话。 奈奈妈妈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向沢田音坐近了些，保持着这样灿烂的笑容，伸手将沢田音额边的细发挽到耳后，温柔道：“爸爸在看到小音长这么大了，也会很高兴的哦！” 沢田音有些怔忪，鼻尖一酸，眼眶泛起了水色。 这是属于原沢田音的情绪。 现在则是属于她的。 沢田音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就好像她不知道奈奈妈妈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但至少，在这一刻，沢田音明白了奈奈妈妈一直在以身作则地教给她孩子们的东西。 那样东西，名为“信任”。 沢田家光一愣，显然没想到老人会提出这个建议，不由得失声道：“九代——”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闭上了嘴，挠挠头，望向小纲吉的神色又是无奈又是恍然。 年幼的纲吉原本是被沢田音牵着手，站在靠后的位置，这会儿却成为了几人视线的焦点。他有些茫然，还有些害羞，但倒是没有显出害怕的样子，只是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向了沢田家光和奈奈妈妈：“可以吗？” 奈奈妈妈摸了摸小纲吉的头，微微笑着，沢田家光则说道：“小纲想去吗？” 小纲吉用力点头，两眼发光：“我想看企鹅！！” 沢田家光：“啊哈哈……这个，企鹅嘛……哈哈哈哈……” 灰发老人的面容更显慈祥，望向了奈奈妈妈，道：“心血来潮下，贸然提出这样的请求，大概让夫人你感到困扰了吧？不过我还是觉得，像小纲吉这样天资过人的孩子，小时候多见识一下，也是没有坏处的，如果能交到一些新朋友那就是更好的事了，你觉得呢？” 沢田家光：那我呢！我就不会困扰了吗！ 沢田音：你觉得呢→_→ 奈奈妈妈笑道：“您说的是呢，不过这件事还是要问过小纲吉才好，毕竟这么些年来，他也从来没有跟我分开呢。” 小纲吉诧异道：“妈妈不去吗？” 奈奈妈妈笑着，摇了摇头。 就好像那个神秘的灰发老人并没有开口邀请奈奈妈妈一样，奈奈妈妈也没有离开并盛的意思。他们就像是达成了某种无言的默契。 这样的默契，沢田音看得很明白，但年幼的小纲吉却当然是不懂的，一颗心在“去南极看企鹅”和“跟妈妈在一起”之间不停摇摆。 “妈妈为什么不一起去呢……”小纲吉瘪了瘪嘴，有些委屈了。 奈奈妈妈刚要解释，沢田音便笑着解围，道：“因为姐姐很快要开学了，妈妈要留下来照顾我哟！” 沢田音腆着一张美少女的脸凑到奈奈妈妈身边买了个萌：“小纲有爸爸，姐姐有妈妈，很公平哦！” 爸爸妈妈一人一个，果然很公平！ “原来是这样啊！”小纲吉瞬间就被说服了，“那就没办法了。”小纲吉很懂事地点头，一本正经道，“毕竟姐姐要好好读书，不能耽误功课，不然新学期的成绩又会像上学期一样，一个‘优’都没有呢！” 50.特别番外：月球日常① 这一天, 是2月14日情人节，也是迦勒底难得的一个假日。 作为迦勒底唯一的一位御主，昨天才在某个特异点中狂奔了一下午的藤丸立香, 今天却是一大早就兴冲冲地抱着近几天攒下的圣晶石, 冲到了召唤阵前。 路过的罗曼医生打着哈欠——不知道这位是刚刚睡醒还是压根通宵未睡——向这边投来一眼，带着睡意的迷糊声音道：“早上好, 立……咦？立香？你这个时候怎么在这里？” 罗曼医生清醒了两分：在昨天回来后，这位唯一御主可是在听到假期的消息时, 跟大家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在床上躺一整天呢……可现在才几点？ 六点？还是七点？ 听到罗曼医生的招呼声，藤丸立香唰地扭头, 双眼闪闪发光，直让某个好欺负的年轻医生背后汗毛直竖。 “医生！你知道吗——”这位元气满满的红发少女握拳，充满希望，“听梅林先生说，如果在情人节这一天召唤从者的话, 会有好事发生哦！” 年轻的医生干笑道：“那个……是，是吗……”想到那位性格恶劣的老相识，罗曼医生诚恳建议道，“不过关于这一点, 立香，我建议你不要抱有太大的希——” “医生你说什么？！”^_^ “……不, 什么都没有。” 藤丸立香再度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靥, 兴高采烈地丢下三个圣晶石, 话语中满怀希望：“不知道这次会召唤出谁呢？希望能来个靠谱的人！厨艺能好一点的话就更好了, 毕竟老是麻烦emiya先生掌厨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明明是好好的一个从者，最后却因为种种原因成为了食堂总厨……这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虽然emiya自己似乎没什么意见——而且一副习惯了的样子——但是藤丸立香总感觉自己的良心好痛。 特别是一想到这位从者emiya的召唤是在某个紧急状况下进行的，以至于他的大部分记忆因为不完全召唤而缺失……想到这里，藤丸立香的良心就更痛了。 呜呜呜……如果情人节真的像梅林说的那样会发生好事，那么就请将这个“好事”降临在emiya先生身上吧！ 罗曼医生闻言只能干笑：“啊哈哈……所以立香你这是想要召唤第二个厨师吗……” “欸？！等等！原来我刚刚的话是这个意思吗？”藤丸立香大惊。 而门外，在无聊中不知不觉就将卫生打扫到这边的某个红衣从者将虚掩的门推开：“……我刚刚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藤丸立香像是被教导主任抓包的学生，跳了起来，慌张道：“啊，啊哈哈……emiya先生，那个……” 还没等这个心虚的少女说完，突然，召唤阵闪出一圈金光，而后，强烈的光芒投下，一个……不知该如何形容的身影在阵中呈现。 “servant，职介caster……哈欠……你是第一个将我以caster召唤出来的，真想要赞扬你呢，不过我好困哦，我可以先睡一觉吗？”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只大白猫懒懒地蹲坐在召唤阵中，打了个哈欠，可爱极了。 “喵~” 哇，这只毛茸茸的声音更可爱耶……不不不不，醒醒啊立香！ 现在不是撸猫的时候，自己刚刚明明是在召唤从者吧？！ 可是这位是谁啊？！哪怕是玉藻猫，那也是有人形的吧？！ “你……您……是谁？！”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大白猫理所当然道：“我？不是说了吗，caster啊！” 当然知道你是caster啊！ 这是在问你的真名啦！！ 藤丸立香抓狂地打开了从者面板，然而这位猫咪从者的面板平平无奇，几大属性都是c，除了魔力的ex昭示着它五星caster从者的身份外甚至连技能都只有一个不明所以的“魔力连接”……咦？！等等？！魔力ex？！！ 藤丸立香倒抽一口气。 而且，它的真名怎么会只有一个“猫”啊？！ 藤丸立香越发目瞪口呆。 而在召唤阵中，大白喵从者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御主内心的崩溃，趾高气昂，颐指气使道：“好了，不要呆在这里了小姑娘。对于我这样远方而来的高贵客人，你现在难道不是应该立即向我献上贡品，表示你的崇敬之情吗喵？” 藤丸立香：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种口吻有点耳熟呢。 罗曼医生：是的，就像是某个金闪闪的哈哈王……不，还是去掉“哈哈”吧。 “快点快点！”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两人在心里如何嘀咕它，这只足有半人高的大白猫用爪子拍地，扬起圆圆的猫脸，“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本喵准备早餐啦！” “早餐？”终于，一直站在门外的路人甲开口，“你想吃什么？” 召唤室内的两人一猫将视线投到这位红衣的从者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藤丸立香和罗曼医生两人感到面前的大白猫似乎膨胀了一些，就好像被吓到炸毛了一样。 可……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藤丸立香干笑。 这位从者喵，一看就很难搞的样子，怎么会害怕面冷心热的emiya先生呢？ 但事实是—— 片刻的沉默后，趾高气昂的大白猫默不作声，嘭地一声变成了巴掌大的小奶猫，然后向红衣的从者一个萌萌哒歪头。 “喵~~”可爱到萌化人心的小猫咪向英灵伸出白爪爪，奶声奶气，“要抱抱！” 藤丸立香&罗曼医生：“……” 三观崩塌.jpg ——这，这是什么神奇的走向？！ 藤丸立香摇摇欲坠。 万万没想到，在见识过了来自异世界的时之政府后，有生之年她还能见到英灵版的见色起意…… 喂！你好歹也是个五星caster啊！ 猫咪从者全然不理，只是充满期待地看着emiya。而emiya也好像完全不知道面前的这位其实并非猫咪而是货真价实的从者，竟然真的就这样上前，淡定地将白色的猫咪捞起，随手撸了一把，往肩上一放就走了。 走了…… 了…… ！！！ “等……等等啊！emiya先生！”藤丸立香追出门外，可看到emiya真的停下脚步回头时，她却因为槽点太多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最后，藤丸立香干笑道，“那个……你现在……要和这位……猫小姐去哪儿？” emiya奇怪道：“难道不是去做饭吗？” 藤丸立香：“……” 对啊都这个时间了难道不是到了该去做早饭的时间了吗…… 藤丸立香心中痛哭流涕。 呜呜呜立香你真是太笨太迟钝了，竟然连这一点都想不到……呜呜呜……可就是怎么感觉哪里不对的样子呢…… 总感觉自己好像被忽悠了可是仔细想想又似乎没有哪里不对的藤丸立香失魂落魄地往回走，而在她对面，某位原本准备遛弯后吃个早饭的贤王吉尔伽美什迎面走来，但在漫不经心地用全知全能之星看了藤丸立香一眼后，却是嘴角一抽，掉头往回走。 藤丸立香愣住了，摸了摸自己的脸。 “欸？我今天，很吓人吗？”藤丸立香喃喃自语。 藤丸立香没有等到回答。 但却等到了一位幼吉尔。 “哟~早上好~立香~”幼吉尔蹦跳着路过，看了她一眼后，突然眼睛一亮，笑嘻嘻道，“啊呀，立香，看来你已经召唤出她了呢！感觉如何？” “早上好，吉尔。”藤丸立香好奇看向幼吉尔：“那个，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那个‘她’，是指……猫小姐吗？吉尔你认识猫小姐？” 幼吉尔笑眯眯道：“可以这么说哦，不过认真说起来，她认识的是长大后的我……唔，交情应该还算不错吧。”说着说着，幼吉尔的脸有点儿皱起来了，“不过仔细想想，能跟那时候的我交好，应该也是性格有点棘手的家伙呢，还好emiya在这里，不然她就要跟年轻的我一块儿拆房子啦！以他们两个的习惯，真的打起来后迦勒底恐怕要大修一遍才行呢……不，可能不止一遍……” 藤丸立香：“……” 拆房子？！ 大修？！ 越说越恐怖了啊，幼吉尔！ “而且……这跟emiya先生有什么关系啊！”藤丸立香吐槽道。 幼吉尔有些惊讶地看了藤丸立香一眼，而后恍然大悟：“啊，对了，立香你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呢……唔，这么说来，哈哈，突然觉得很有意思呢，要赶快去食堂看一看，拜拜，立香~啊，对了，如果你看到年轻的我，记得稍稍拉他一下，不要让他太快到食堂哦~毕竟惊喜这种事不能太提前呢~！” 幼吉尔蹦跳着来，又蹦跳着走，十分可爱的样子。 藤丸立香用“慈爱”的笑容送走这位年幼可爱的王后，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等等啊！幼吉尔！平平无奇的她要怎么才能拉住年轻的闪闪王啊！！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吧？！ qaq 另一头，早起溜达到食堂的从者们见到了一个奇景：一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小白猫，竟然蹲坐在橱柜上，跟他们的厨房总管emiya一人一喵正无障碍交流中。 “……不行，早上不能吃烤肉。” “喵！” “酒也不行。” “咪呜……” “撒娇也没用。” “嗷呜~~” “……不可以说任性的话，哪怕是从者，也没有谁会大早上就喝酒吃肉吧？！” 白喵不高兴地喵了一声，气鼓鼓地团成一团。 emiya移开目光，准备装作不搭理的样子，好让这个任性的猫咪知难而退，然而这样的对峙甚至没能维持十秒——三秒后，这位英灵就无奈叹气：“午饭是——”他顿了顿，“——煎牛排。” 猫咪瞬间振奋起来，声音又娇又软：“咪呜~~” emiya却更无奈了：“是的，我不会忘的，还有酒……” 围观的从者们啧啧称奇，窃窃私语。 而就在这时，一个蓝色的汪酱……不，从者，从门外走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懒洋洋地等待开饭。 “……唔？等等？” 库丘林漫不经心地一瞥，结果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东西。 “迦勒底怎么会有猫？这是猫吧？！我看看——” 说着，库丘林就想要捉起来看看。 但白光一闪，一把菜刀唰地飞了过来，如果不是库丘林手缩得快，那把菜刀肯定就插手上了。 “哦呀。”emiya惊讶道，“竟然失手了？” 库丘林脑袋上蹦出青筋：“你小子，想要打架吗？！” emiya冷淡道：“不是打架，是失手。” “什么‘失手’？！是失手没砍到我吧？！” “是啊，真遗憾呢。” “你这家伙——” 眼看相性极为不合的两个家伙又要打起来，众从者终于拍掉瓜子，准备日常劝架。 但下一刻，一个萌萌的奶音响起。 “士郎，我饿了喵……”橱柜上圆乎乎的毛团子委委屈屈，“你只顾着打架都不做饭了嘛？我还是不是你最喜欢的宝宝啦？！” emiya僵了一下，长长叹息，扭头做饭，但有眼尖的家伙看到，这位总是神色冷淡的英灵这会儿眼神飘忽，还有点儿脸红。 库丘林：？？？ 众从者齐刷刷转头，瞪着这只若小可怜但能说话的小猫咪，一脸见鬼。 ——等等，你谁？！ 仔细一看，原来是从者啊…… ——等等，从者？！ 你谁？！ 51.直面异常 一连几天, 卫宫士郎都没有听到周边有任何重要物品失窃的消息。 一切风平浪静，就连原本十分猖獗的流浪动物袭击事件和莫名其妙的封路事件，也逐渐平复, 于是卫宫士郎也暗地里松了口气。 ——这么看起来……那个客房的一切物品, 大概都是跟猫小姐的另一面身份有关吧？ 毕竟那些绚丽璀璨得不可思议的宝石，和那一柄看起来就很有年头的古刀, 也不像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东西。 就是不知道……这位猫小姐究竟是什么来历…… ——我叫“音”。 恍惚间，卫宫士郎又想到那一天那个古怪少女的笑靥。 ——这是我名字, 士郎要记住哦！ 明明是在弓道部的部活中，可向来专心的卫宫士郎这一刻却突然脸红, 一个走神，射出的箭矢就脱了靶。 “卫宫！！”弓道部主将的大喝传来。 卫宫士郎不好意思道：“抱歉抱歉……” 他再一次拉弓，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袋里清理出去。 而在同一时刻，在卫宫士郎身旁拉弓的间桐慎二却向他投来目光，发出了一声似是嘲弄的笑：“真是稀奇, 卫宫，作为弓道部王牌的你，竟然也有脱靶的一天吗。” 早已习惯自己友人这样阴阳怪气的语调的卫宫士郎十分平静，平视前方：“嗯, 稍稍有点走神。” 卫宫士郎松手，箭矢迅疾射出, 正中红心。 间桐慎二来了兴趣, 道：“哦？是吗？怎么了？” 卫宫士郎道：“一个令我有点困扰的问题而已……倒是慎二你, 你会出现在弓道部的训练里才是让人惊讶的事吧？” 虽然卫宫士郎对于询问自己的问题都会老实回答, 但在避重就轻这件事上他却有着奇特的天赋，也就是说，如果有卫宫士郎不想说的事，那么基本上就没有人能够问出来，从某方面来说可谓是个毫无破绽的家伙。 而向来自我中心的间桐慎二也并不是真的对这件事有多么感兴趣，于是他也就顺着卫宫士郎的话题，将重点转移到自己身上， “我可不觉得我来训练是什么让人惊讶的事。”间桐慎二不顾不远处弓道部主将的瞪视，懒洋洋地将弓放下，有点恼火地说道，“反倒是你！我昨天说过的了吧，要到约定地点去给那些耀武扬威的高年级的家伙好看——结果你根本就没来！我简直要对你另眼相看了，卫宫！” “慎二，以前我会帮你，是因为那些高年级的家伙的确很可恶，可是后来他们都不来找麻烦了吧？”卫宫士郎叹了口气，“这样的情况下，我是不会帮你的。” “是吗？”间桐慎二冷笑，越发恼火，“难道不是因为昨天又有人拜托你这个笨蛋去学生会修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你才根本没有来赴约吗？！” 卫宫士郎是一个只要别人拜托、而他刚好又能做到这件事，那就绝不会拒绝的家伙。间桐慎二向来看不上这样的笨蛋行径，而在卫宫士郎为了别人拜托的事而放了他鸽子后，他就更恼火了。 “哪里算得上什么‘赴约’啊，昨天明明是慎二你单方面的约定吧。”哪怕间桐慎二这样咄咄逼人，卫宫士郎也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只是稍稍叹了口气，“总而言之，慎二，我是不会再去了。” 间桐慎二瞪着卫宫士郎，见他不为所动，终于露出气急的冷笑，含着居高临下的恶意道：“你难道没听说过吗？初中部的学生会副会长——就是昨天拜托你这蠢材的人——今天早上已经辞去副会长的职务了！” 副会长主动辞去了学会会里的职务，原因是被几位低年级的学妹当众指责“总是用色迷迷的目光盯着女孩子看，十分恶心，人品可疑”。那位副会长受不了旁人的有色目光，又是恼火又是慌张地离开了学生会，再也没有颜面当什么副会长了。 而至于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 这重要吗？ 活得十分单调枯燥的卫宫士郎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而迟钝如他也没有看出间桐慎二在说出这件事时暗藏的恶意与得意，想了想道：“是吗，这样啊……真遗憾，副会长是个很负责任的人，没想到他会突然退出学生会……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他现在也国三了，大概实在抽不出时间来照应学生会了吧。” 听到这样的话，间桐慎二胸膛起伏，气得脸都有些扭曲了，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其他的东西，只是冷冷丢下一个“蠢材”后就愤怒离开了。 “啊？又生气了吗？”毫无所觉的卫宫士郎露出困扰的神色，“我果然每次都很难理解慎二的思路啊……” 一旁，见到卫宫士郎身边终于没人了，低年级的学妹们开始在角落嘀嘀咕咕，你推我我推你，可当她们终于鼓起勇气，想要向卫宫士郎递上毛巾或水什么的时候，却遗憾发现那位实力强大的卫宫学长已经离开了。 “前辈他……真是难以接近呢……”一个有着苹果脸蛋的国二学妹憧憬地说道，“总是独来独往，也基本没有见过他露出笑容……不过正是这样，才显得超酷的！” “也没有吧。”另一个学妹说道，“听人说，卫宫学长他虽然看起来很冷漠的样子，可是只要是拜托他而他又能做到的事，都是不会拒绝的呢！所以他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是的是的！听说在前辈二年级的时候，有一个负责文化祭的一年生被高年级欺凌，道具全都毁掉了，最后是卫宫学长帮忙，将道具彻夜完成的哦！” “什么？！竟然还有这回事吗？！” 女生们叽叽喳喳地凑在了一块儿，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卫宫学长”。 而作为被讨论的当事人，卫宫士郎却对此毫无所觉，一如既往地以为自己是学校的隐形人物，一如既往地在训练结束后准备离开学校。 但在走到学校门口时，卫宫士郎却犹豫了一下。 “慎二那家伙……今天不会真的去找高年级的麻烦了吧？” 虽然间桐慎二是他的友人，可是从公正客观的角度来评价，间桐慎二的确是个性格恶劣的家伙，说话间轻易就能惹起他人的怒气，其性格又是个麻烦行走机，大写的惹事精。所以，哪怕卫宫士郎在弓道部已经明确地拒绝了他，可他到底会不会按照原定的行程去找高年级的麻烦，这连卫宫士郎也不是很清楚。 “果然还是应该去看一下。” 虽然依然不打算帮间桐慎二这个麻烦精打架，可是出于友谊，好歹要把这家伙救下吧？ 想到这里，卫宫士郎改变了方向，向着昨天约定的地点走去。 间桐慎二跟卫宫士郎约定好的地方，是学校西北处靠近柳洞寺的地方，已经差不多接近郊外了。 这样的地方，行人稀少，轻易不会惹来学校的注意，所以高年级某些好事的家伙经常在这里埋伏路过的低年级生，拿低年级来取乐。国二的时候，路过的士郎意外被坑，不得不跟在场的间桐慎二一块儿对抗高级年生，拖到最后竟然还赢了，于是从那以后，他们两人似乎被高级年生盯上了，时不时就有一场约架，直到他与慎二两人升到国三，那些高年级生也升至高中，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可最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慎二那家伙竟然又开始跟别人约架了。 对于这种没有半点意义的活动，卫宫士郎敬谢不敏，可却也不能在明知道朋友会挨打的情况下坐视不理，于是这才抱着复杂的心态来到这里。 但意外在这一天出现。 当卫宫士郎走到小巷的某处时，他的心脏蓦然剧烈跳动了一下，就像是陷入蛛网的昆虫，全身上下都有一种粘滞难以移动的感觉，就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缓，似乎怕惊扰了什么。 ——这……这是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弥漫在空气中的莫名感觉让卫宫士郎下意识警惕起来，但从“神秘”的角度来评判，此刻的卫宫士郎只不过是个半吊子魔术师，无论是见识还是实力都派不上半点用场，所以他也就无法明白，这种宛如实质的粘稠感究竟代表着什么。 ——前进，还是后退？ ——错觉，还是真实？ 卫宫士郎无法判断。 但他有着下意识的警惕，以及对友人下意识的担忧。 从理智上来说，现在离开，当然是最明智的选择。 可如果他离开的话……慎二会怎么样？ 至少……至少要去看看慎二在不在前面吧？！ 于是，最后，哪怕卫宫士郎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浓烈，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咬牙往约定地点——那个靠近柳洞寺的地方——步步走去。 每向前一步，卫宫士郎都能感到空气中发生的某些微妙流动，闭上眼时，甚至能隐约感到有什么东西悄悄缀在了他的身后，虽然在回头望去时只有空白。 每一次呼吸，他都能看到自己呼出的气息在空中凝成白雾，似乎外界温度极低的样子，可在他皮肤能感触到的空气里，依然带着夏天的温暖。 ——异常。 危险！ 随着卫宫士郎向柳洞寺的方向越近，他能感到的“异常”也就越多。 从微妙的空气流动，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再到混合着恶臭的空气，再到如野兽般低沉的喘息。 ——不行，不能再前进了！ 再向前的话……会死的！ ——但……似乎也无法离开。 卫宫士郎僵在了原地，可却依然向着约定地点的方向望去，直到看到空空如也的空地时，才终于松了口气。 ——现在，唯一值得高兴的是，慎二那家伙的确没来，而那些高年级的也并不在场。 这件事，或许是对陷于此种境地的卫宫士郎唯一的安慰。 虽然仔细想起来，约架的当事人双方都没有来到约定地点，更没有因此而陷入危险，反倒是他这个不准备打架的家伙却因路过查看而陷入危机这一点就很令人发笑、让人想要呵斥一句“愚蠢”了……但就算这样，卫宫士郎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最多……也就是一句“鲁莽”吧。 是的。直到现在，卫宫士郎也是这样想的：并不是想要确定他人安危的心情有什么错误，而只是毫无准备地闯入不确定场所的鲁莽举动需要反省罢了。 唔，反省。 如果他还有能够“反省”的日子的话…… 在一片无言而沉默的僵持中，在不知从何处投来的冰冷注视下，卫宫士郎缓缓从书包中抽|出了直尺——虽然有点可笑，但这却是此刻他手边最近的、最容易强化、最趁手也最有攻击力的东西。 “——同调，开始。” 自我暗示的咒文，开始在卫宫士郎体内构建一条能制造魔力的回路。 剧痛传来，就像是烧红的铁棒刺入脊椎，卫宫士郎瞬间渗出冷汗。 而在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险的威胁下，这么多年来一直缓慢的拟似神经的构建，竟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完成了。 “——基本骨子，解明。” 然后是……流过魔力。 在体内生成魔力，然后将魔力流到物品上……仅此而已。所以这样的魔术，也只能做到唯一的一件事，那就是强化。 “——构成材质，解明。” 把握物体的构造，然后用魔力暂时给这个物体补强能力，使得脆弱的纸张也能拥有铁的硬度，这就是强化魔术。 “——基本骨子，变更。” 魔力成功注入了。 但接下来步骤……说实话，卫宫士郎实在没有信心。 因为自从老爹切嗣死后，这个魔术就再也没有成功——再也没有！ “——构成……材质……” 痛感越来越强烈了。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极致地压榨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不把他捏成肉沫誓不罢休。 卫宫士郎咬紧牙关，想要忍耐这样的剧痛，因为现在的情况下，不能忍耐，就只能死亡。 但身体的极限，并不是光靠意志就能轻易突破的。 于是在最后一刻，这次的强化魔术就像是以往那些年的任何一次…… 失败了。 ——可恶！难道要就这样死在这里吗？！ 他曾在那样的灾难中得救，既然如此，他必须完成活着的义务，而在完成这个之前，他怎么能这样轻易死掉？！ 卫宫士郎狼狈地跪在地上，大口喘息着，心中与其说是对死亡的恐惧，不如说是对自己的愤怒。 空气中的流动更微妙了。 那些肉眼无法捕捉的野兽的喘息，也越来越近。 ——可恶！可恶！！可恶！！！ 卫宫士郎咬牙，努力迫使发黑的视界恢复正常，想要再一次强行进行强化。 但下一刻，树枝轻响，似是有什么东西轻盈地落在了后方的树林中。 “士郎。” 比人影先到的，是声音。 而比声音先到的，是带着死亡和血气的飓风。 “别动哦。” ——锵！ 血色的刀光出鞘，像流星落下，轰然着地，破开了粘稠胶着的空气，荡清了隐藏在空气中的一切有形无形之物！ 野兽的哀嚎声与狂风同时卷起，卫宫士郎不得不伏低身体，用手臂挡在眼前，这才没有被那狂烈的风丢出去。 而直到风声渐歇，他抬头望去，那个只见过一次的猫小姐的人类形态——一个说不清是什么类型的女孩子——站在他身前，提着一振太刀，轻松的模样像是全身都是破绽，又像是刀剑般浑然天成。 “果然选择来找你是对的。”那个自称音的少女夸张地叹了口气，但又很快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就像是她猫咪形态时一样，可爱极了。 “毕竟啊——士郎你就是这么让人放心不下的家伙呢！” 风停云散。 此时，正是逢魔时刻。 黄昏的暗光终于来到了这片区域，照出了原本无法被人类肉眼所看到的妖魔残骸与恶鬼巢穴，将这个地狱般的世界呈现人前。 而在这令人作呕的地狱中，那位穿着狩衣的少女回头一笑，如同刺破黑暗的烈阳，熠熠生辉。 这一瞬间，卫宫士郎忘记了呼吸。 52.心动暴击（上） 有惊无险地回到卫宫家后, 全身除了稍稍有点狼狈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的卫宫士郎，将脏污的外套脱掉后，就来到了起居室, 倒了两杯热茶, 并将其中一杯推到沢田音面前。 “那么……音……”卫宫士郎为称呼踌躇了一下，按下莫名的心慌, 直接进入正题，“音, 之前的那些东西是什么？” 这时候，昏暗的夕阳正从地平线缓缓落下, 屋外似明非明，当风吹过时，就像是有无数暗藏其中的异形生物，随之而过。 卫宫士郎心沉了沉。 而在他的前方、屋子的一角，一只大型白猫团成一团, 一副已经熟睡的模样，而那个只有卫宫士郎才能看到的奇特的少女，则坐在他对面的坐垫上，懒洋洋地支手撑着下巴, 歪头看他。 “真厉害呢，士郎。”沢田音笑眯眯的, 在回答问题前先把卫宫给夸了一顿, “见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后, 竟然能够这么镇定……很了不起哦！” 卫宫士郎露出无奈神色：“音……你再用这种哄孩子一样的口气跟我说话, 我是会生气的……”顿了顿，他抱怨道，“明明音看起来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啊！” 卫宫士郎不喜欢这样。他不喜欢自己在音心中的形象被打上“孩子”的标签，要说到为什么……那大概是因为音才是最像小孩子的那一个吧？ ——又任性，又自我，满肚子的孩子气，还喜欢恶作剧！ 被这种有着猫一样性格的小恶魔当作“孩子”，果然怎么想都很火大啊！ 但……仅仅如此吗？ 卫宫士郎有些迷茫，还有些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慌张。 沢田音眨了眨眼，奇怪道：“咦？士郎，你怎么突然脸红了？” “什……没！没有！你看错了！！” “哪里有看错啊！” “都说了你看错了！”卫宫士郎恼羞成怒，紧张道，“总、总之！你不要扯开话题——之前看到的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啊？！” “那些东西——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嘛！”沢田音瘪嘴，漫不经心地说着，“就是妖魔啊！” 妖魔？ 卫宫士郎原本强自按捺着不胡思乱想的脑袋，终于拉不住思绪了。 ——原来，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那种传说故事里的妖魔吗？ 在这个世界的“神秘”里，除了魔术师之外，还有妖魔？！ 可是……为什么他却从来没有听切嗣说过？ 卫宫士郎陷入了混乱。 沢田音眨眼，看着表情纠结的卫宫士郎，突然露出促狭笑意，凑到卫宫士郎面前，那曾在卫宫士郎面前一晃而过的妖魔形态，再度呈现人前。 “所以——士郎，你害怕吗？像我这样的妖魔？” 这一刻，妖魔与他贴得极近。 他看到妖魔那有着惊人长度的灰白色长发，蔓延至极远的地方，冷冷地泛着金属般锋利的光泽，像是只要稍稍看上一眼，就会被这样的锋利刺伤，但此刻它却乖乖落在他的手上，比云更柔软轻盈；他看到那双带着令人心惊的不祥魔眼盯着他，虹光流转，危险如芒在背，可他却还看见了这双眼睛里藏着如极光般斑斓的绚丽，以及令他慌张又高兴的亲近。 所以……会害怕吗？ 这样的妖魔？ ——这种事……怎么可能啊！！ 卫宫士郎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嘟囔。 沢田音又凑近了点，诧异道：“咦？士郎你怎么脸又红了？” 卫宫士郎：“……” 卫宫士郎偏过头，努力保持镇定。 会什么会脸红，你说呢？！ 你这个恶劣的家伙！！ 老是这样欺负人，哪怕是老好人也要生气的啊！！ 虽然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在欺负人……可这么想想就更让人生气了啊！！ 卫宫士郎满心抱怨，强忍着后退的念头，微微后倾，不去看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试图酝酿出怒气来，未果。最后，卫宫少年只能无奈地小声抱怨。 “如果是音的话……不可能会害怕的吧……” 卫宫士郎，不可能会害怕这个叫“音”的家伙的。 哪怕她来历不明，哪怕她危险至极。 “欸？”沢田音困惑道，“为什么啊？” 为什么？ 对卫宫士郎来说……这个有点难以回答。 说来也奇怪。 在外人眼里，卫宫士郎从来就是个迟钝的家伙。因为很多时候，他往往分不清藏在那些表情和语言下的善意恶意。 可是在他见到音的第一面时，他就觉得这个家伙是不用害怕的。 ——虽然可能会被作弄得很惨，虽然这个小恶魔的性格举动实在恶劣得叫人头疼…… 但是不用害怕她。 因为她一目了然，也因为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就在开心地告诉他“我最喜欢士郎了”。 真是……太犯规了！ “因为……是音啊，没有必要害怕的吧！”卫宫士郎强忍着心中莫名其妙的慌张，用手把凑过来的脑袋按回去了一些，“好了！总之，好好坐着，音！还有，不要随意扯开话题！你总该解释一下那些妖魔是怎么回事吧？！” 说到这个问题，刚刚还因为卫宫士郎莫名回答而困惑的沢田音，不由得正色起来，坐直了一些，认真道：“士郎，关于这个问题，你不用想那么多，因为你根本不用理会这件事的。” 卫宫士郎不赞同地皱眉：不理会？这怎么可能？ 这样的事，怎么可能将这件事放着不管？ 那种危险的妖魔巢穴，就安设在学园不远的地方，这不就是代表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有学园的学生误入妖魔巢穴，遭到危险吗？！ 这样的事，他怎么能够不管？！ 没有等卫宫士郎开口——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沢田音严肃道：“士郎，你记住这一点就够了：这件事情很快就会结束的，快到你甚至不用去记住‘妖魔’这个词。妖魔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并且它们很快也会从这个世界消失。而在它们存续的这段时间，我也会加强对那个巢穴的封印，绝不会再让第二个人踏入里面了。” “等等——你说什么？！”卫宫士郎心脏莫名抽紧，打断了沢田音的话，“妖魔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这是什么意思？” 沢田音严肃的神色一滞，挠了挠脸。而在她耳边，任务系统的声音正在疯狂警告。 “猫！等等啊你！不要犯傻！！我们时之政府怎么也是个高大上的机构，你不要随随便便遇到一个人就——” 沢田音道：“就是另一个世界的意思啦。” 任务系统：“……” 社会我猫姐，人狠话不多……例行警告都不听完，说卖就卖啊你？！ 沢田音毫不在意地把这个蹦跶太高的任务系统按下去，道：“士郎又不是别人。而且我早就看过规章了，不过是罚一个月工资而已嘛！你难道还想编点什么来吓唬我？！” 50万小判，毛毛雨啦！ 任务系统：“……” 这种时候你就精明得跟鬼一样了！！ 任务系统气呼呼地下线了。 于是沢田音继续向卫宫士郎解释。 “简单点说吧——平行世界的说法，士郎应该知道的吧？所以士郎也可以这样理解：魔术师的世界和妖魔的世界，是两个本该互不干扰的平行世界，可是有一天，这两个世界意外靠得太近，于是冬木市这里就被打通了一个链接两个世界的通道。你今天看到的那些妖魔，就是从通道那一边的世界来的，而我呢，也跟他们差不多，只不过我还有额外的任务，那就是封印通道，让两个世界回到各自的位置……唔，就是这样吧！” 沢田音解释得很简单，但事实却要更复杂一些。 首先是“平行世界”的概念。所谓的“平行世界”，其实应当应用在同一本源的世界上才对。如果将以“妖魔”为核心的平行世界，称为“本源1宇宙”，那么以“魔术”为核心的世界就可以称为“本源2宇宙”。这两个压根就是互为异世界，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一个人哪怕走遍“本源1宇宙”、将“本源1宇宙”全部毁灭，但对“本源2宇宙”也是没有半点影响的。这也就是异世界的保护屏障。 再加上，沢田音所处于的这个世界，与妖魔的世界不仅仅是“靠得太近”的问题，更是代表着两个宇宙的“神秘”本源的意外重叠与同化，远没有沢田音说得这样轻松。 但这种事解释起来太麻烦了，而且也并没有这个必要，所以沢田音干脆含糊带过——反正士郎也不可能知道的啦！ 不过卫宫士郎的忧心并没有减少半点。 “所以说……通道它……” 所以说，当通道被成功关闭后……音就会随之离开……是这个意思吗？ 这一刻，卫宫士郎竟有了微妙的不愿和不舍。 沢田音只以为他在关心通道的稳定性，于是大包大揽道：“不用担心哦，士郎，冬木最大的异世界通道在柳洞寺，但那个通道已经快要完全闭合了，而其它的小型通道，比如说你今天看到的那个地方——”说到这里，沢田音目光飘了飘，“——其实啊，那个地方是设有魔法阵的。普通的人只要稍稍靠近那边，就会被魔法阵的力量影响心智，从而被吓走，而魔术师也能看出这个魔法阵的危险，不会轻易靠近……但士郎你啊……” 沢田音没有说完。 但这跟说完也没什么区别了。 卫宫士郎感觉自己遭到了暴击。 ——所以说，只有他这种察觉不到危险又没有被魔法阵吓走的半吊子魔术师，才会毫无准备地靠近那个地方，再毫无准备地被打个半死吗？！ “原来是这样啊……”卫宫士郎收敛心思，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回到这件事上，“算了，也好，这样的话，倒也能够放心了。” 卫宫士郎凝视着沢田音的眼睛，“那么，音……现在，是你在保护这里吗？” 卫宫士郎提出了一个简单得甚至不用思考的问题。 ——是你在保护这里吗？ ——不是，当然不是。 沢田音的任务，只不过是看守通道、安装斥离器而已，所谓的“保护”，太过沉重，重到她甚至从来没有考虑过。 可当沢田音迎上卫宫士郎的目光时，她却突然说不出话来。 沢田音晃了晃神。 这一刻，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只有室内灯光保持着一个柔和的亮度。在这样的光芒下，沢田音看到卫宫士郎的眼瞳被映出了金色的光泽。 ——然后她看到了更远的以后。 她看到了成年的士郎坐在床边翻阅着厚厚的书籍的样子，看到了年长的士郎习惯而麻木地为自己包扎伤口的样子，看到了成为英灵后的他将手按在她的发顶、平淡地说“要学会照顾好自己”的样子…… …… “小鬼，不管在什么时候，照顾自己才是第一要务吧？” “哼！你这家伙！倒是自己先做到再来教训我啊！” “……这并没有什么可比性。你的生命才刚刚开始，但我的已经结束了。” …… 沢田音坐直了身体，将手藏在了桌下。 真是……笨蛋啊！ 每一次每一次……这个笨蛋每一次相遇后，都不厌其烦地叮嘱她，让她要学会照顾好自己……可是他为什么从来学不会照顾自己呢？ 或许这是因为卫宫士郎的理想是想要成为正义的伙伴，或许是因为卫宫士郎是个无法忍受的人：他无法忍受眼前有人哭泣，无法忍受眼前有人死亡。 为此，他宁可代替那些人死去，也无法忍受别人的苦痛在他眼前发生。 ……笨蛋！ 无可救药的笨蛋！ 可她却救不了这个笨蛋。 因为为了理想而死的笨蛋，是不需要“救”的。 这样的笨蛋会为了自己的理想欣然死去，拥抱永眠，她这种无法理解的俗人也不必理解，只需要为现实了理想的他们而开心就好了…… ——但她做不到。 她……绝不可能为这样的事开心！ 可是，至少，现在的她可以做到一件事。 沢田音微微笑了起来：“是的。现在的冬木市，是我在保护。” 她会保护冬木，也会保护年少的卫宫士郎。 就像是当年的红衣英灵保护她那样。 这是—— 只属于她的约定。 53.心动暴击（下）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72小时！ “如审神者大人所见，这三样物品分别是打开本丸的钥匙、灵体分离符，以及全息投影眼镜。而它们则代表着三种进入本丸的方式。”狐之助一本正经地介绍着, “如果审神者大人选择了钥匙, 那么只要在有门户的地方插入这把钥匙，扭开门, 审神者大人就可以随时回到本丸，换句话说也就是, 这是一种将门户作为媒介、以钥匙作为空间定位的位置转换方式。而这也是22世纪前大部分审神者大人选择的本丸开启方式。” 狐之助的爪子移到了vr眼镜上：“22世纪以后，时之政府考虑到审神者大人们在本体进入本丸后发生的种种不便之处, 以及出于对审神者大人们安全问题的顾虑，政府提供了第二种本丸开启方式，那就是这个本丸投影眼镜。从外形上来说，它就像是一个普通的vr眼镜——这也是必要的伪装——但在戴上它之后，审神者大人可以像登陆游戏一样登入本丸, 而本丸的一切也会像是游戏一样在您眼前展开。不过同时比较遗憾的是，由于种种限制，投影仪的体感度只有10%，也就是说选择这种登入方式的审神者大人们, 虽然不会再有性命之忧，但同时也无法享有本丸的一切便利。无论是美食还是美景又或是汗水后的收获, 这些对您都是不存在的, 毕竟在游戏里, 这些都只是‘贴图’而已。” “而最后一种方式, 则是灵体分离符，也是神道众人会选择的方式。”狐之助爪子按在水银绘成的符文上，“将灵体分离一部分——注意，分离的只是灵体，而不是灵魂哟——附着在这张符纸上，进入本丸，重塑灵躯。每当您在现实进入睡眠之后，您就会在本丸的灵躯中醒来，经营属于您的本丸。灵躯的好处有很多，比如说难以损毁、难以疲惫、永远都处于您的巅峰时刻，等等。哪怕有一天它真的因为某种意外而出现损毁，可只要您还有力量，您就能无限重塑。不过这也不是没有缺点的：塑造灵躯所需要的灵力十分庞大，有些灵力低微的神道之人甚至需要持续不断地向灵体分离符输入两至三个月的灵力，才能成功塑成灵躯，进入本丸，而这也是灵体分离符无法在审神者大人们之间大范围推广的原因。” 将这三样东西介绍完毕后，狐之助将vr眼镜推到了沢田音面前：“虽然审神者大人您的世界的科技远没有达到推广vr技术的时候，但因您接手的本丸灵力驳杂、容易对您体内的灵力造成污染，再加上您只有十四岁，所以我们推荐您使用vr眼镜的方式登入本丸。这样一来，如果五年合约结束后您想要离开，您就可以直接将这一切当作一个漫长的游戏，而它也不会对您的现世生活造成任何影响。审神者大人，请务必相信我们的诚意！” 沢田音微怔，被这样出乎意料的坦诚而和缓了心情。 原沢田音是个笨蛋。她抱着想要拯救世界、拯救家人的心态，做了那么多的事，包括且不限于签下这份合约寻求力量、召唤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等等。但“寻求力量”这件事，却跟成为时之政府的员工给时之政府打工是没有关系的：是时之政府偷换了概念，欺骗原沢田音签下合约，想要借助原沢田音的灵力净化某座本丸。 原沢田音或许也正是察觉到这件事，才只能在无奈下召唤了平行世界的救世主七音，选择以交换名字的方式，交换人生，交换死亡。 在原沢田音死亡的这件事上，时之政府不能说是没有责任，但也不能说是有责任，只能说这政府在原沢田音走向死亡的路上稍稍绊了一下她的裙角，仅此而已。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而看在月入百万的份上，现在的沢田音也不是不能跟他们合作。 但“坦诚”是不同的。它代表着一种态度，一种平等的、正视的，甚至重视的态度。 时之政府大可不必让狐之助向她解释这样多，不必在她面前以“登入本丸的钥匙”为线索向她暴露他们曾经遇到过的困境和挣扎，甚至不必给她这样的选择权，而只要将vr眼镜往她面前一推就够了。 可狐之助还是说了。所以，这时，沢田音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看待这份工作，毕竟说到底，这是一份高薪的、保证人身安全的、并且考虑到脱离工作后的影响的工作，哪怕在最初缔结契约时稍稍闹出了一些不愉快，可如果最终的结果是好的话，倒也是可以接受的。 将“被哄骗接手一座被污染本丸”的不愉快彻底抛开后，沢田音最终的目光落在了那以水银绘成的灵体分离符上。 “我有一个问题。”虽然已经在心里揭过了这件事，可沢田音并没有接狐之助之前的话茬，“为什么这张符纸是用水银画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另一个世界的魔力承载物吧？我记得它好像是叫做……时钟塔还是什么来着？” “是的，这张灵体分离符的确是时之政府的技术人员借鉴了时钟塔的某些魔术的思路呢，但是……审神者大人竟然知道时钟塔吗？”狐之助惊讶极了，毕竟沢田音这个世界可是没有时钟塔也没有圣杯战争这种东西的。 沢田音对此可有可无地点头，给出了一个含糊的答案：“这个世界……能穿梭各个平行世界的人，也不仅仅只有你们时之政府啊……” “也对。”狐之助几乎是瞬间就被说服了，以为是某个有穿梭世界能力的人将这样的事告知了沢田音，“毕竟审神者大人您所在的世界是我见过的力量种类最多的世界了，这么想想，大人您知道时钟塔的消息，反而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了呢！” “哦，是吗……”沢田音神色微动，倒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力量种类最多的世界……这可真是出乎意料的消息呢，不如—— 在某些念头滑向深渊的前一刻，沢田音突然想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不由得失笑：力量种类最多的又怎么样？跟现在的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在这个世界，旧神已死，神代结束，神位由灵怪盘踞，哪怕再如何竭尽全力，也只能引发微弱的回响。旧日支配者依然在深渊沉眠，外神也不会在没有神力牵引的前提下无故打上门来。 这样的世界，哪怕力量种类再多，也不会走到最坏的那一步。 多好。 沢田音微微一笑，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总之，按照狐之助你刚才的话来看，你们时之政府最推荐的方式，其实还是灵体分离符吧？” “是的。”狐之助道，“只不过——” “那就这个吧。” 沢田音轻巧地将这张符从狐之助的爪下抽|出，开始输入灵力：“对于本丸，我其实还是有点好奇的呢。所以玩游戏一样的方式，怎么比得上身临其境？而且净化这种工作，果然还是自己上最好吧。” 狐之助慌慌张张道：“欸？可是，可是它需要很多很多的灵……力……” 狐之助磕巴了一下，对着沢田音面前瞬间塑好的灵躯目瞪口呆。 等等……它……其实是在做梦的对吧？ 哪怕式神压根没有做梦这个功能，可它果然还是在做梦中对吧？！ 没有理会一旁震惊到开裂的狐之助，沢田音看着自己塑造的灵躯，心中十分满意。 “我果然是个能让人‘哦呼’的超级美少女呢！”沢田音喜滋滋地摸了摸自己灵躯的脸，“不过头发太长了，改成短发吧。” 原沢田音是个软萌可爱的美少女，自然留着一头温柔美少女都有的长发。沢田音没有要大刀阔斧修改人设的想法，所以哪怕这两天一直觉得长发碍事，也没有动手剪掉。 可对这个自己塑造的灵躯，沢田音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 于是，在沢田音毫无顾忌的修改下，灵躯的身高大幅增长，长发也被利落地修成齐耳短发，一身十分具有现代特色的学生装束也被狩衣替换，就连手上都多了一把蝙蝠扇：如果不看那张脸的话，现在沢田音的灵躯，倒是真的像是一位从平安京里走出来的阴阳师。 沢田音目光在这幅灵躯上游走巡视，心中十分满意，倒是一旁的狐之助把自己嘴里飘出的魂往里头塞了塞，提出了建议：“那个，审神者大人，阴阳师的话，并没有女性哦，就好像巫女中没有男性呢。” “这只是cosy啦cosy！”沢田音像赶苍蝇一样挥手，“这种小事就不用在意了。” “是……是吗？”狐之助飞快接受了这个设定，然后再次提出异议，“那……那阴阳师的乌帽子呢？” “那么丑的帽子，谁爱戴谁戴。”沢田音毫不在意。 狐之助大受打击：“还……还可以这样吗？！”这种职业标准配饰，还能随意增减的吗？ “对呀！”沢田音嘻嘻一笑，把狐之助的常识踩得稀巴烂，“是衣饰服务于人类，而不是人类服务于衣饰。也就是说，只要你想，你穿什么都可以哦，甚至裸奔都没关系呢，只要你有一颗不怕被人揍的坚强的心或者能把所有想打你的人揍趴下的力量就可以啦！人类的身体，没有任何值得羞耻的地方！” 狐之助震惊了：“原来人类是这样想的吗？” “当然！” 当然……个鬼啦！ 一般人都不会认为裸奔是件没有关系的事吧！沢田大人你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而已啊！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认为裸奔都是可以的啊？！而且最后那句话也好耳熟啊，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啊？！ 世界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好了，不要老是纠缠这些小事啦，不然你就会从狐之助变成八婆之助哦！”沢田音笑嘻嘻的。 54.过去&现在&未来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72小时！ 一想到平行世界里的那些“魔法少女”，和那些由灵力者堕落的“鬼”，以及现世的那些大虚, 狐之助就不寒而栗。 ——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审神者大人！ 狐之助握拳, 给自己立下了一个远大（得压根看不到）的目标。 抱着这样的念头，狐之助就想要开口, 对沢田音殷殷叮咛，然而在狐之助开口前, 它却突然发现，随着这位抖s审神者的前进, 这座本丸一直笼罩的黑雾，却似乎散开了……不，不是散开，而是在为她让出道路！ 而在它目光所及的地方，那一层虽然轻薄、但却怎么都无法驱散的黑雾, 在这一刻竟像是遇到了什么天敌，随着沢田音步步前进而步步退却，哪怕再怎样张牙舞爪、虚张声势，都无法靠近沢田音十步之内。 狐之助瞠目结舌。 难道……难道说……这就是政府无论如何都要跟这位大人签下合约的理由吗？ ——只凭一身灵力, 就能百邪不侵，诸鬼退避……这样的人, 可真是…… 真是…… “真是了不起呢。” 不知哪儿来的声音响起, 悠然感慨。 狐之助只觉得这句话说出了它的心声, 满脸赞同, 刚想点头，一想却又发觉不对：等等，谁在说话？！ 狐之助吓得蹦了起来，整个狐越发膨胀了：“谁谁谁谁谁在这儿？！” “是我哦，小狐狸。我可不是谁谁谁谁谁。”树后，一个并不叫狐之助陌生的人影转了出来，那笑眯眯的样子与其他本丸里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别，只除了……那一身无论如何都无法掩饰的沉黯的黑色。 狐之助一惊，毛炸得更厉害了：“你是……笑面青江？！” 这座本丸中唯一一振……或者说最后一振满练度的刀，笑面青江！ “哦呀，小狐狸很害怕我呢。”笑面青江笑眯眯地弯腰，凑到狐之助面前，“真让人伤心啊，我还以为我们的交情很好呢，没想到只是换了一个颜色，就遭到这么大的嫌弃……真是让我好心痛啊。” 狐之助被逼近的污浊灵力吓得瑟瑟发抖，又想要嘤嘤嘤了：宝宝只是一个小式神而已，为什么都要来吓我？！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啦？！ 见狐之助实在对他这一身污染灵力害怕极了，笑面青江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主动拉开了距离，摇了摇头，不再多说，只是默然跟在沢田音的身后，一路向前。 走在前方的沢田音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样，自顾自向前，哪怕来到天守阁下也没有半点停顿，径直入内。而在她身后，一直紧跟的笑面青江却停了下来，含笑站在天守阁外，注视着沢田音背影消失的地方，依然不发一言，唯有目光殷切近乎狂热。 “哈哈哈，青江，你来到这里，是找到自己的愿望了吗？” 天守阁下某个屋顶上，一个祥和的声音蓦然出声。 早就发现了这一振刀的存在的笑面青江当然没有被吓住，偏头向上望去，依然是笑眯眯的样子：“三日月，今天也还是在屋顶上看风景吗？” “哈哈哈，是啊，今天的本丸，也是有独到的美丽之处呢。”三日月宗近端端正正坐在屋顶上，两手却揣在袖子里，就像是过冬的猫，“虽然依然无法触及日光，但黑暗也有它的迷人之处啊，哈哈哈。” 笑面青江沉默了一瞬：“三日月，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哦，这个啊，是我从厨房里找出的丸子。”三日月宗近道，“不过有点奇怪呀，这个丸子一点都不甜，而且感觉形状也不太像是以往吃的丸子。” 笑面青江残忍地揭露真相道：“是的，因为那是饭团。” 所以天一黑就瞎得分不清丸子和饭团的你就不要说什么黑暗的迷人之处了。 三日月宗近一怔，然后又哈哈地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这个丸子怎么会跟饭团一个味道呢……”三日月见平时好脾气的笑面青江半点捧哏的意思都没有，迟疑了一下，“嗯？现在不是该笑的时候？” 这个家伙啊…… 笑面青江站在昏暗的地面，微微摇头，但又很快发现三日月并看不到他的动作，于是他扬声道：“三日月，你有什么愿望吗？” 三日月依然笑着，但却没有回答。 笑面青江道：“我啊……已经找到了我的愿望了哦！” 就在刚才。 就在那磅礴的灵力化作风暴的那一刻。 很久很久以前，笑面青江的第一位审神者，也是那位将他从刀剑中唤醒的大人，曾经问过他这样一个问题。 ——作为刀剑……作为刀剑付丧神，你可有何心愿？ 在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就像是其它任何一个笑面青江的分灵一样，想做的、能做的，唯有与溯行军战斗而已。 但在今天，在他看到那样令人目眩神迷的磅礴灵力之后，他终于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想要成为强者的刀。 刀，本来就是凶器，是杀人之器，嗜血与慕强乃是天性。这样的本性，也在它们化作付丧神后如影随形，难以更改……哪怕的确有个别的刀在变作付丧神的过程中发生了难以言说的异变，可有这样异变的却显然不是他笑面青江。 他……想要成为更强者手上的刀！ 作为灵刀的他，发自内心地倾慕着强大的灵力，渴望成为强大的灵能者的刀！ 仅此而已。 但是…… 在这之前…… 笑面青江微微低头，看着自己指间萦绕的黑雾，想到方才狐之助的害怕，心情苦涩。 这样的他……这样几乎要从灵刀堕落成妖刀的他，真的可以成为大人的刀吗？ “小纲说，总感觉不能放着那家伙不管呢。”沢田音道，“我倒是觉得小纲想太多了，毕竟，只是梦里见过的人嘛！就算放着不管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还能大开杀戒像中二的小家伙一样去报复世界嘛？”说到这里，沢田音倒是先笑了起来。 那边的老人也笑了几声，道：“这样啊，小纲是这么想的吗？” “是啊！小纲那孩子，就是心地太好了。不过这也是难得的优点呢！” 老人赞同道：“是啊，这的确是一件好事，只要将某些做法稍稍改改，以后长大了就会成为一个很可靠的人啊。” 沢田音高兴极了，毕竟对于一个喜欢小动物的……不，对于一个好姐姐来说，夸奖她的弟弟比夸奖她更能取悦她。 于是两人就沢田纲吉这孩子进行了一番商业互吹后，之后，老人像是不经意地问起了小纲梦中见到的那孩子的情况，而沢田音也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将那孩子的模样、装束，特别是曾经提到过的艾斯托拉涅欧家族，都统统告诉了老人，最后又寒暄几句后，才挂断电话。 “让我想想，小纲大概会在什么时候收到他的‘好朋友快递’呢？” “那时候，小纲一定会非常惊喜吧？” 沢田音笑得心满意足，深藏功与名。 · 属于中学生的生活，真是波澜不惊。 日复一日地起床、上学、便当、放课、回家、作业、本丸、种地、游戏、游戏、游戏、起床……不知不觉中，竟然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在这一个月里，唯一一件稍稍值得关注的事，大概就是隔壁三途川县的皿屋敷中学某个不良少年的头子，竟然为了救一个小孩被车撞死了……这样让人一言难尽的新闻吧。 不过奇怪的是，好像也有人说这家伙没死的，口吻也是非常信誓旦旦呢…… 但是，这个……人死没死，有这么难判断吗？ 这样的念头，在沢田音脑海中只是一闪而逝。 而这一条新闻，大概也是从左耳进从右耳出的样子。除了一个“浦饭”还是“幽助”之类的名字外，什么都没有在沢田音脑中留下。 在这之后，沢田音发觉与她同级的那位名为南野秀一的优等生的行踪，似乎也渐渐诡异起来，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是去了哪里，但是总感觉不会在附近的城镇里。而托了他那惹人注目的容貌的福，沢田音班上的女生都在讨论这家伙的事，于是也让沢田音都知道了最近这位南野同学正在为他母亲的病情而困扰不已，所以沢田音也顺从此理，对南野同学的行踪生出了猜测：难道说，这家伙在为了他的人类母亲奔波吗？ 有这个可能性吗？ 那个满身妖气，一看就知道是妖魔转世的家伙？ “这种事情……嘛，其实随便怎么样都好啦……”沢田音用手托腮，在课堂上一边转笔一边嘟哝，“但是啊，为什么小纲的好朋友快递还没到呢？” 都已经过了一个月了，那个在梦境造诣上很有意思的小朋友还没有捞出来吗？ 55.组团围观的意外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72小时！ 奈奈妈妈摸了摸小纲吉的头，微微笑着，沢田家光则说道：“小纲想去吗？” 小纲吉用力点头, 两眼发光：“我想看企鹅！！” 沢田家光：“啊哈哈……这个, 企鹅嘛……哈哈哈哈……” 灰发老人的面容更显慈祥，望向了奈奈妈妈, 道：“心血来潮下，贸然提出这样的请求, 大概让夫人你感到困扰了吧？不过我还是觉得，像小纲吉这样天资过人的孩子, 小时候多见识一下，也是没有坏处的，如果能交到一些新朋友那就是更好的事了，你觉得呢？” 沢田家光：那我呢！我就不会困扰了吗！ 沢田音：你觉得呢→_→ 奈奈妈妈笑道：“您说的是呢，不过这件事还是要问过小纲吉才好, 毕竟这么些年来，他也从来没有跟我分开呢。” 小纲吉诧异道：“妈妈不去吗？” 奈奈妈妈笑着，摇了摇头。 就好像那个神秘的灰发老人并没有开口邀请奈奈妈妈一样，奈奈妈妈也没有离开并盛的意思。他们就像是达成了某种无言的默契。 这样的默契, 沢田音看得很明白，但年幼的小纲吉却当然是不懂的, 一颗心在“去南极看企鹅”和“跟妈妈在一起”之间不停摇摆。 “妈妈为什么不一起去呢……”小纲吉瘪了瘪嘴, 有些委屈了。 奈奈妈妈刚要解释, 沢田音便笑着解围, 道：“因为姐姐很快要开学了，妈妈要留下来照顾我哟！” 沢田音腆着一张美少女的脸凑到奈奈妈妈身边买了个萌：“小纲有爸爸，姐姐有妈妈，很公平哦！” 爸爸妈妈一人一个，果然很公平！ “原来是这样啊！”小纲吉瞬间就被说服了，“那就没办法了。”小纲吉很懂事地点头，一本正经道，“毕竟姐姐要好好读书，不能耽误功课，不然新学期的成绩又会像上学期一样，一个‘优’都没有呢！” 噫！你个小不点还埋汰起你姐姐来了？ “小纲才是！可不要半路就害怕得哭鼻子，被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嘲笑小纲的！”沢田音捏着小纲的小圆脸，“在外面玩的时候要记得跟紧爸爸，万一走丢了，那可就太笨啦！” “才，才不会走丢！我很聪明的！！”小纲吉急了。 “是吗？原来我昨天看到的那个一头撞上大门的笨蛋不是小纲吗？！”沢田音故作惊讶。 小纲脸红了，结结巴巴：“那……我……我只是……” 这一头，一个大小孩和一个真小孩开始了一场单方面的“辩论”赛，而另一头，奈奈妈妈跟灰发老人客套完了之后，道：“既然小纲决定前去打扰了，那么置备衣物就很有必要了呢！” “没有关系。”灰发老人道，“这些东西我们可以到了目的地后再买。因为是我个人心血来潮下提出的这样冒昧的请求，所以小纲吉在国外这段时间的衣物，请务必让我来结账。” “啊！这样可以的吗？” “当然。” “那就拜托您了。” 三言两语决定好后，沢田一家这次的机场之行，就从沢田一家送灰发老人离开，变成了奈奈妈妈和沢田音送沢田父子和老人出国。 在充满了家人温馨和感动的告别之后，沢田家光牵着小纲吉，跟在老人身后，一边感动地抽鼻子，一边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咦？是哪里呢？ ……等等？！他说好的假期呢？？！！ · 在回家的路上，沢田音道：“奈奈妈妈，为什么你不陪小纲一起去玩呢？” 奈奈妈妈天然地笑着，道：“当然是为了照顾成绩单里一张优都没有的小音呀！” 沢田音：“……”其实奈奈妈妈你果然是天然黑吧？ 沢田音瞪着奈奈妈妈的脸，试图从这张脸上看出某些狡猾的蛛丝马迹来，但最后果然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下个学期……”沢田音嘟哝着，不太高兴，“我才不会一张优都没有！” 不管是哪个世界的沢田音，都不是笨蛋，之所以成绩平平，那当然是因为心思压根不在学习上。原沢田音是这样，现在的沢田音原本也打算这样……但既然连小纲那个小不点都能埋汰起她了，那她就稍稍努力一下，拿几个优回来吧！ ——反正不过是国中的学习，能有多难呢？！ 大不了……等到真有问题的时候再把学习资料带进本丸刷经验…… 反正从本丸里的那本高等数学就能看出这样的做法对审神者来说绝对是正常操作和常规操作！ 还没开始学习就做好开修改器准备的沢田音如此想着。 “不过说起来，”奈奈妈妈道，“我看到小音好像塞给了小纲什么东西呢。” “是护身符啦！是从稻荷神社里求来护身符！”沢田音一本正经地胡扯，就好像那东西真的是从稻荷神社里求来的护身符，而不是她随手捏出来的灵力印记。 而至于为什么要捏一个灵力印记？ 这还用问吗？ 这一天晚上，沢田音在重生后的这些天来，第一次没有在晚上登入本丸，而是沉入了睡梦中。 她意识十分清醒，在海洋般的梦境中不断下潜，直到在漆黑的深海梦境中找到那一点幽幽的灵光。 ——正是她留下的灵力印记！ 她冲向了这个灵力印记，在穿过一层水膜般的壁障后，她来到了另一个人的梦境。 不……严格来说，这里是梦境的间隙。 一个介于真实和虚幻之间、处于现实和梦境之间的夹缝。 在没有经过刻意引导下的普通人，终其一生都很难找到这个地方，而就算是超能者和超灵力者，在没有特殊定位的前提下，也很难在这样虚虚实实的世界中碰面——这也是沢田音选择这个地方的原因。 在这个间隙的世界里，沢田音看到了一座熟悉的公园，一片熟悉的树林里，有两个熟悉的两个小鬼头，正在说着一段熟悉的对话。 “……所以说，我的梦想，是成为巨大的机器人哦！怎么样？很酷吧？！” 这是小纲吉的声音。 沢田音轻轻走向了声源处，在心中默念出了接下来的对话。 “那个……‘机器人’是什么呀？” 这是萤草的声音。 “机器人就是很大很大，可以飞的，呜！呜！砰砰！明白了吗？” “这样啊，那小纲为什么想要变成机器人呢？” …… 接下来的对话与沢田音的记忆一模一样。 而她也像是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时那样，站在树林的一角，看着坐在空地里的小纲吉和小萤草。 这一刻，沢田音竟感到了时间倒流般的错觉，又像是感到了冥冥中的命运。 但当那个搅乱一切的泥孩子如期而至时，事情却在这里发生了变化。 “哦哦哦！大家快来看呢！谎话精又在跟空气说话了！！” 泥孩子大喊大叫，做着鬼脸，似乎在为了自己收获到关于“谎话精”的新谈资而兴奋不已。 “快来！大家快来看！谎话精又有好朋友了哦！哈哈哈，大家来看看这一次谎话精的好朋友是谁？！” 但这一次，小纲吉并没有像现实中发生过的那样哭着跑开，而是挺身而出，站在眼中含泪神色慌张的小萤草面前，大声道：“我不是谎话精！我也没有在跟空气说话！你看不到小萤草，不是萤草的错！坏蛋！我要你跟萤草道歉！” 这是不同于现实的话。 也是剥离现实干扰后的小纲吉的真正心意：想要保护朋友的决心。 沢田音一怔，笑了起来。 “真厉害呢，小纲。”沢田音浅笑，“真是个可爱又厉害的孩子。” 这一刻，沢田音做下了决定。 ——作为大人，总不能比一个真正的小孩子还要犹豫不决吧？！ 梦境间隙的世界停顿下来，本来就面目模糊的泥孩子僵硬地站在原地，就像是断电的机器，甚至四周的树林也在一瞬间失去了生气。 沢田音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因为从这里开始，就不再是小纲吉的“记忆”了。而以小纲吉现在的年龄来说，他的大脑和逻辑思维显然还不足以支持脱离了记忆之后的梦境间隙自我演化，这也是以小孩子为主的梦境间隙经常会出现的情况。 但小纲吉显然不太明白刚刚还在叫嚣的泥孩子为什么这时候却断了电，那一脸迷糊茫然的表情，让沢田音简直想要拍照留念。 ……对哦，这里是梦境，那她能不能直接变出一个相机？ 这么有趣的表情，不拍下来等小纲吉长大后糗他简直是太浪费了！ 兄弟姐妹不就是为了记录对方的每个出糗瞬间才存在的吗？！ 沢田音开始摸口袋。 空地里的小纲吉炸出一身鸡皮疙瘩，目光惊恐扫视四周，很快捕捉到了沢田音。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小纲吉诧异地看着沢田音，然后又茫然地看着四周，自言自语，“而且……这个地方好奇怪啊……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像假的呢？” 沢田音有些诧异：能在梦境间隙里保留一定的自我意识，看起来小纲吉果然是像那个神秘的贵客说的那样，是个天资过人的孩子呢。 但这样的念头并没有在沢田音的脑袋里停留太久，因为这其实并不是太过重要的事。 毕竟天资再怎么过人的弟弟，该被姐姐吊打的时候，还是要被吊打的。 沢田音停下了摸口袋这样不优雅的举动，微微一笑，如大和抚子般善解人意地解说道：“小纲，你会觉得奇怪，是因为这里是梦哟！” 小纲吉更懵了：“欸？梦……梦吗？那为什么我会梦到姐姐啊？不对啊，为什么梦里的姐姐在告诉我我在做梦啊？！” 棒呆了小纲吉！你的吐槽役地位越来越稳固了！ 沢田音依然微笑着，就当自己完全没听到这句话：“所以小纲，在梦里，你可以做到一切你想做到的事，也可以抛开一切你害怕的事……” “来，小纲，告诉我，你想成为魔法……咳，你想拥有保护朋友的力量、成为一个灵能力者吗？” 不过不管怎么样，无论烛台切光忠是真的没有恶意还是假装没有恶意，当他与她定下“誓约”后，那所有的阴谋和鬼魅心思，都在誓约的力量下迎刃而解。 因为誓约的能力是绝对的。 当它约定确立后，哪怕是沢田音，都没有办法挣脱这样的约束。 所以在沢田音心中，那二十三振被污染刀剑，已经被誓约钉死在了地板上，翻不出什么风浪了，而关于他们的事，也彻底翻了篇。 但大包平显然不这样想。 所以他又一次炸毛了。 “喂！！我说啊，你这家伙！你到底是有什么毛病啊？！像这么危险的家伙，你不但一口气接手了这么多个，还就这样放任他大咧咧地在本丸里逛吗？！！”大包平气急败坏，“你不要以为我们好说话就觉得所有堕化的刀剑都好说话，像你这样疏忽大意，小心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沢田音有些古怪地看着大包平，觉得这家伙有些过分可爱了。 ——特别是在他一边炸毛责怪她一边还不忘随手除草的时候。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实诚这么可爱？！ 鹤丸那家伙真是眼光超准，“傻里傻气的大包平”什么的，简直不能更准确了！ 沢田音慈祥地叹了口气，发出了老母亲的感慨：“你啊，让我怎么说呢？像你这样傻乎乎的小家伙，以后我走了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呐！” “不要摆出那副恶心的脸！！”大包平脸又红了，气的，“谁是傻乎乎的小家伙啊？！我的年龄可是比你大得多了！” 这可不一定哦。 沢田音不以为意，道：“就像你看到的，时之政府的确往本丸里送来了一些有意思的家伙，而出于某个原因，我也接受了，所以不出意料的话，他们会在这里住比较长的一段时间。” 大包平脸上不爽的神色更重了，但在他开口之前，沢田音便伸手制止。 沢田音继续说了下去：“所以，在他们待在本丸的这段时间里，我希望你们能和平相处……我知道，你觉得这件事不太可能，因为你们对对方的警惕都非常高，我也知道你们和他们是不同的存在，这样的不同不只在于你们的练度不同，还有堕化程度的不同。所以，为了你们双方的安全着想，我定下了绝对的不能动武的制约，所以你们完全可以不用担心这个方面的问题……” “但是……真的没关系吗？”悄悄凑到沢田音身旁的物吉贞宗有些忧虑，“审神者大人，虽然对于本丸来说，您的意志是最高的，但是却不是绝对的……事实上，很多事情都是会伤害到您，哪怕现在的您只是灵躯而已……请您千万不要过于相信本丸的保护力，也请您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啊。” 56.大姐头的决定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72小时！ 这或许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们虽然同为刀剑付丧神, 但是比起作为刀剑时就征战沙场、成为刀剑付丧神后又有极长时间在战场中徘徊的笑面青江，无论是像他这样长年作为藏品的大典太，还是那位脱离陪葬品身份后就一直反复更换主人的鹤丸, 恐怕都不能对笑面青江此刻的心情有更多一分的理解, 毕竟……刀剑虽然渴望被强者持有，渴望被使用，但这样的渴望，可远远达不到愿望的程度。 但笑面青江却说了“愿望”。 “真好啊。”三日月宗近坐在屋顶上，模糊的光影从宛如实质的颗粒状黑雾中摇晃落下, 给他的视界笼罩上一层半明半暗的光晕。他并不是很喜欢这样的视线与世界, 但至少在此刻，他的笑容是真心的，感慨也是, “能找到自己的愿望，是很好的事。” “我也是这样想的。”笑面青江站在地面。 在那里，黑暗已经超过了三日月宗近的视线所能捕捉的范围，所以三日月并不能看到笑面青江的表情, 但至少笑面青江的声音是带着笑的，“那么，三日月你的愿望是什么？” 笑面青江又一次问道。 三日月宗近打了个哈哈, 想要蒙混过关, 但转头想想这件事他刚刚已经做过一次了, 再做一次似乎不太礼貌, 于是他随口道：“我的愿望啊，大概是希望本丸能够再亮一点吧，毕竟现在的本丸，对我这样的老爷爷可是一点都不友好呢。” 笑面青江的声音有点古怪：“变亮一点？”这真的不是随口敷衍吗？ 这真的是随口敷衍。 但三日月宗近是绝不会承认的。 可谁都没想到的是，这样随口敷衍的愿望，竟然在下一刻就实现了。 ——当第一朵花在小径一旁盛开时，还没有任何人和刀注意到这个脆弱的生命。可随着第二朵、第三朵、一簇簇、一片片花海绽放，随着初春的风带来雨后湿润的泥土气息、低飞的鸟儿落在含苞待放的樱花树上，那些丧丧地团在本丸各处的刃，也像是被唤醒一样，终于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是春天啊……”莺丸坐在走廊上，侧耳聆听鸟语声声。 在他身后，紧闭的拉门内似乎有人在不满地走动，听到莺丸的声音后，更是被引爆了满腹怨气，拉开门，咬牙切齿道：“那个可恶的审神者！接任就接任，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啊！” 莺丸微微笑着：“冷静点大包平，不要这样对审神者不敬哦，毕竟被灵力吹得整个脑袋都膨胀起来（大包平：不是膨胀！只是头发有点乱而已！！）不过是你练度太低的缘故，如果将这种事情都怪罪到审神者身上的话，未免太过苛责了。” 大包平在黑暗中顶着十分新潮的爆炸头，气急败坏：“难道这还是我的错吗？！” 而更远一些的地方，又丧又颓的大典太光世难得主动走了房间，神色莫名地看向了天守阁的方向，不远处庭院的树上则挂似乎还没睡醒的鹤丸国永。 灵力涌动得越来越厉害了，就像是巨兽的呼吸，在本丸中徘徊流动。 本丸中仅剩的两把胁差之二的物吉贞宗，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赶到天守阁下的。 “啊！青江！你果然在这里！诶嘿嘿！还有三日月殿！下午好呀！”像是在闪光的金发少年兴奋地向大家打过招呼，然后便扭头四望，“我一感受到这样漂亮的灵力就迫不及待地赶来啦！但是审神者大人呢？难道是在天守阁吗？！” 物吉贞宗说着就要摸向天守阁，笑面青江长手一捞，就将这有些毛躁的小家伙抓住了。 “不能做出失礼的事哦，物吉。”笑面青江按住这个小个子的脑袋，“乖乖在楼下等就是了，必要的时候，主公会召唤我等的。” 物吉贞宗“哦”了一声，眨了眨眼，视线越过笑面青江的脸，落在更远处的天守阁某处，指了指：“那就是我们的新任审神者大人吗？” 笑面青江扭头望去，呼吸一滞。 等、等等等等啊主公大人！！您这是在干什么啊？！ 而此刻，天守阁最高处，沢田音轻飘飘地站在那窄窄的横栏上，宽大的衣袍在空中鼓荡，就好像下一刻就会被狂风吹落。 狐之助趴在她的脚下，被这高度吓得瑟瑟发抖，但依然苦口婆心地劝说：“审神者大人，您冷静一点啊！不管您想要做什么……总之先从这上面下来吧！嘤嘤嘤。” “你太胆小了。”沢田音轻飘飘地说着。 “才不是啦！明明是审神者大人您胆子太大了……谁没事会站在那种地方啊嘤嘤嘤……”狐之助死死地抱着护栏，嘤嘤哭泣。 沢田音笑容半点不变：“更何况，时之政府让我来接任这座本丸，不就是为了净化这座本丸吗？如果不站得高一些、将本丸的情况了解得更清楚一些，你又想要我从何下手？” 狐之助终于从“宝宝下一刻就要摔死了”的恐惧中回过神来，震惊道：“净化？难道说……审神者大人您已经想到净化的方法了吗？！” “不，现在还没有哦。”沢田音道。 狐之助一口气哽住了。 沢田音大喘气道：“但很快就有了。” 她抬起左手，狐之助这才发现她手中不知什么时候端起了一杯清酒：那本是放在审神者房间里的酒，也恐怕也是上一任审神者最后留下的东西。 “是羁绊，还是执念，又或者是妖魔……就让我来看看吧。” 沢田音手腕一震，清酒撒向天空，瞬息化作大雨，倾盆而下。 那磅礴的雨水带着酒气，带着灵气，染湿了颗粒状的黑色气息，与它一同跌入尘土。 狐之助被这样的神迹震慑住，几乎无法呼吸：是的，在本丸里，审神者几乎可以做到任何事，完成任何神迹——但这一切的前提，却是需要经过灵力转换器才行。 可沢田音明明只是随手一泼，那清酒就化作大雨…… 这算是什么？真正的神迹吗？！ 黑色的气息褪去了。 雨声渐歇，久违的阳光照入了本丸。 天亮了。 时之政府本预计长达五年的净化，竟在瞬息间完成——只除了被污染的刀剑本身。 是的，当黑色的堕落气息从本丸的泥土褪去后，七振被污染的刀在本丸中变得格外刺目，就连狐之助这样的式神，都能清晰地感应到他们的存在。 狐之助心中不知道对这样的境况是该高兴还是该遗憾，而一旁的沢田音则叹息一声，终于确定了这座本丸暗堕的原因和最初那遮天蔽日的黑气的由来。 “小狐狸啊小狐狸……”沢田音反手一扔，铜制的酒杯便落入房间，骨碌碌滚入角落，“你说……你们是真的不知道这座本丸变异的原因吗？” 狐之助全身毛发炸得更厉害了：这位沢田大人一叫它“小狐狸”，那就准没好事！ “是真真真真的不知道呀……”狐之助结巴了。 “那你们可真是……啧，太蠢了。”沢田音摇头，没有深究的意思，“算了，反正这件事也无关紧要。” 狐之助：怎么会无关紧要啦！超重要的好吗！ 沢田音道：“好了，别废话了。” 狐之助：我根本没说话！！ “去跑个腿，将本丸里的付丧神都叫来见见吧。”沢田音道。 狐之助有些惊了：“是来……天守阁见吗？” 沢田音奇怪道：“不然去哪儿见？” 狐之助小小声道：“但是，但是他们来了的话，大人不怕天守阁也被污染吗？” “这种小事也还要特意拿出来说？”沢田音越发奇怪，“整个本丸我都净化了，难道还怕他们带来的那一点污浊的灵力？好了，都说别废话了！赶快去！！” 话是这样说啦……但天守阁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啊！ 这可是天守阁啊！ 狐之助本来想要这样说的，可是看到沢田音那不耐又无所谓的脸后，却又把话咽了下去，顺从地去叫那些刀剑男士。 在离开审神者的房间前，狐之助回头看了沢田音一眼，心中一个念头突然萌生：这位审神者大人虽然表现得像是一个鬼畜抖|s，但或许……在这样的表象下，她其实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呢！ 可这样的念头在五分钟后就被砸的稀碎。 “大家好，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这座本丸的新任审神者，为了我们今后的日子里能够相处愉快，有一点我必须要优先申明：我不关心你们是否暗堕，不关心你们对我有什么看法，但如果有妨碍到我经营本丸赚钱还债的——统统打死！” 沢田音笑得温柔可亲。 狐之助表情天崩地裂。 ——审神者大人，您真的是来接任本丸的而不是来跟这些刀剑男士下战书的吗？！ 门被轻轻拉开，年幼的小纲吉似乎是怕惊动了爸妈和客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沢田音的房间，又蹑手蹑脚地走到沢田音的床边，非常不见外的钻进她的被窝，仰头看她，小小的脸在月光下满是严肃。 “呐……姐姐，我要问你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小纲吉声音细细的，但那肃穆的神色却像是勇者下决心要打败魔王的那天晚上一样，“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你绝对不可以告诉妈妈哦！啊，对了，还有爸爸！” 哇，这小朋友是要去拯救世界了吗？ 沢田音忍着笑，用跟小纲吉一样严肃的声音宣誓道：“好的，我绝对不会说的。” 年幼的小纲吉说：“姐姐，你觉得……世界上会有鬼吗？” 几乎是瞬间，沢田音就明白了小纲吉真正想要跟她倾诉的是什么。 她脸上有一闪而逝的僵硬，但她很快笑了起来，道：“小纲……突然说这件事，是想要告诉姐姐什么呢？” 小纲吉下意识地露出了惶恐的神色，其中还有些委屈和不安，细声细气地说：“如果……如果说……我……”小纲吉的声音越发低了，“……姐姐会讨厌我吗……” 沢田音没有听到那含混不清的声音究竟说了什么，但她却可以想象得出来。 因为在所有的一切发生之前……在她穿越体质还没有苏醒之前，她也是抱着这样的惶恐和委屈。 ——世界上真的有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存在吗？ ——真的会有妖魔吗？ 如果没有，那么她看到的这一切究竟是什么？难道是她的妄想吗？ 如果有……那…… 那么……为什么会是她？ 为什么偏偏要是她？！ 多年过去了，沢田音几乎要忘了她当初作为七音——那个最普通的、毫无特色的普通人七音——的样子，也忘了那些在她心中徘徊的慌张和委屈、不安和自我质疑，可是当年幼的小纲吉来到她面前时，她却从那张脸上看到了自己。 沢田音有片刻的恍惚：当时，在一切开始之前，作为普通人的七音……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那时候的七音能够遇到如同现在的沢田音一样的人，她会想说什么？ 她……想不出来。 已经……太过久远了……久到她早已忘记了。 沢田音微笑着摸了摸小纲吉毛茸茸的头发，道：“虽然不知道小纲想要说什么，可是有一件事，是姐姐一定要告诉小纲的，也是小纲一定要记住的，那就是——不管发生什么，爸爸妈妈，还有姐姐，都是喜欢小纲的，是绝对绝对不会讨厌小纲的！” 看到彼岸的妖魔，不是小纲吉的错。当然不是。 他根本不必为此生出任何自责与自我质疑。 “所以啊，不要难过哦。”沢田音将泪眼汪汪的小纲吉抱进怀里，轻声哄着，“大家都最喜欢最喜欢小纲了！” 小纲吉挂在沢田音的脖子上，哭哭啼啼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不好意思地抬头，脸红红地说了一句“抱歉”就跳下床，慌慌张张地想要离开。但在关门前，小纲吉又从门缝探出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沢田音，道：“今天太晚了……明天……明天我有个秘密要告诉姐姐！” 57.清理并盛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72小时！　　而这代表着什么？ 举个例子。作为东京地标性建筑的东京塔，曾经的东京最高点, 在建筑竣工后总耗资也就30亿日元。所以做一个简单的除法可以得知，七音，不，沢田音此时身上背负的债务, 有333座东京塔的重量。 ……算了还是让她去死吧。 抱着这样绝望的念头，沢田音咬牙锤完墙后, 不甘不愿地用被子蒙头，想要在被子里再继续生一波闷气。然而事实上，她一倒头便直接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也还好这时正处于国二的假期中, 否则在被告知背负333座东京塔的债务后又要上学的沉重消息的话, 恐怕就连曾经的救世主都要生出毁灭世界的想法吧……大概。 沢田音懒洋洋地起床，懒洋洋地下楼从冰箱里拿出留给自己的早饭。 从平行世界的自己的记忆中可以得知，按照平时的习惯来说，在这个时间段, 奈奈妈妈已经出门买菜了, 而年仅六岁的小纲吉则被留下，自己独自去附近的公园玩了……等等, 独自？ 沢田音睁大了眼：一个六岁的小朋友, 独自去公园玩？ 而且无论是奈奈妈妈还是曾经的沢田音都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你们的神经到底有多粗啊？？虽然说的确一直都没有出过问题就好像并盛一直是这么个世外桃源一样安全平静的地方啦……可是这完全不是放养小朋友的理由吧！ 还有那个自称去南极挖石油的爸爸, 太可疑了吧？！谁那么头铁会去南极挖石油啊？！小纲吉就算了, 为什么奈奈妈妈你也深信不疑啊？！ 这一刻, 吐槽之心如狂风暴雨席卷了沢田音，让她几乎瞬间沦为吐槽役。 但还好，在最后关头，她握紧拳，站稳了自己救世主人设。 “……总之先吃饭吧。” 只有吃饱了饭，才能有力气守护可爱的家人、对抗这个负心的世界……以及那333座东京塔。 ——可恶的333座东京塔！！ ——哇，这个早饭有点好吃……不！可恶的333座东京塔！！ 愤愤地吃过早饭后，沢田音一边踏上了“看顾自己可爱的小弟”的道路，一边分神整理曾经的沢田音的“遗产”。 没错，除了那一兆的债务之外，真正的沢田音其实还是给她留下了遗产的，比如说一身让沢田音倍感亲切的庞大灵力、一个据说是某某政府员工的名为狐之助的丑狐狸留下的合约，以及一个只会不断重播“公平交易、平等自愿，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的智障商城系统。 灵力是沢田音熟悉的灵力，毕竟她好歹也当过那么多年的大阴阳师，指使起这身灵力再顺手不过，稍稍将灵力梳理一下，气势稍稍收拢，便又是一个可爱的美少女；至于那什么狐之助，虽然是式神，但一看就很可疑的样子，无奈原沢田音那个小笨蛋已经签下了五年的合约了，约定好从三天后开始正式成为审神者，每周都会抽出至少两天的时间待在所谓的“本丸”里，御使刀剑，去跟一听也很可疑的历史修正主义者对抗，拯救世界……但最值得一提的，却不是这一身磅礴得足以令妖魔退避的灵力，也不是那可疑的xx政府xx合约，而是那奇妙的商城，以及只剩下复读机功能商城系统。 ——因为那足以买下333座东京塔的债务的债主，正是这位智障系统。 当沢田音打开这莫名其妙的商城，看到某件商品后，她很快明白了这足足一兆的债务的来源： “万象回生 性质：一次性咒法类技能 用途：拼合灵魂（对神灵无效） 售价：一兆” 沢田音又一次深吸一口气，好歹忍住了向那智障系统辩解“我根本卖不出一兆的价钱”的冲动。毕竟木已成舟，技能用都用了，难不成她还能再死一次把技能还回去，当作无此事发生过？ 而且这种连抵押品都没有，就让原沢田音空手套了一个万象回生的技能出来的智障系统，真的有“讲道理”这种功能吗？ 沢田音哀叹一声。 到了这个程度，虽然以商城系统的智障度而言，哪怕沢田音把这一笔债务一拖再拖，拖到转生一次又一次、拖到到世界的尽头，都不会遭遇催债问题，可……怎么说呢…… ——可以不索取，但绝不能亏欠。 这是沢田音做人的原则。 想到这里，沢田音又一次地被自己高洁的精神感动了。 “我真是个好人。” · 从沢田家到公园的路途并算不上遥远。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沢田音就来到了草木葱郁的公园里。 时值假日，天气正好，公园里多的是出门游玩的幼童，以及被妈妈叮嘱要照看弟妹的大孩子们。但当沢田音目光在公园里扫过时，却意外地没有在那些三五成群的孩子堆里找到小纲吉。 奇怪，小纲吉呢？ 出于一种微妙的、不想与过多生人留下羁绊和因果的心理，沢田音并没有去询问公园里游玩的人们，而是走到隐蔽处，掏出可爱少女都会随身携带的手帐，撕下一张，轻轻叠成一只纸鹤，吹了口气。 随着这口气，纸鹤从沢田音手心轻轻飘起，舒展翅膀，悠悠飞向了公园深处，时不时回头看沢田音一眼，就像是在为沢田音引路。 沢田音挠了挠脸：“好像灵力给多了点儿？” 明明只是一个寻人的术而已，现在却几乎要变成一个新的式神了。 她的业务能力退化得有这么快吗？她满打满算也只不过是去了奥林匹斯神山当了两年咸鱼而已，不至于连术的灵力要求都会弄错吧？ 又或者是说……这个世界中游离的灵力……太多了点了？ 算了，回头再想。 眼看纸鹤越飞越远，沢田音没有细想，抬脚跟了上去，走向了公园深处。 随着人声越来越远，树林小径也越来越安静。 沢田音轻轻嗅了嗅，觉得周围似乎有淡淡的妖气萦绕，但这妖气实在太淡，根本不成气候，哪怕是对孩童也绝够不上威胁，于是沢田音也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向更深处走去。 终于，在她又走了三分钟后，直到她听到小纲吉那奶声奶气的声音伴随着衣物擦过草木的窸窣声响起，沢田音才暗地里松了口气。 这个笨蛋弟弟，在公园里玩就玩吧，怎么能跟小伙伴跑到这么深这么僻静的地方呢？ 要好好教育才行！ 沢田音向前又走了两步，眼前豁然开朗，但令她惊愕的是，那个跟她笨蛋弟弟说话的“小伙伴”，竟然并不是人类，而是……一只……不，一个年幼的萤草。 是妖呢。 虽然是最不成气候的萤草，但怎么说也是妖呢……那么问题来了：她的可爱弟弟，为什么能够看到妖？ 收敛了所有气息的沢田音，就像是周围的树木一样，靠近时没有引起小纲吉和小萤草的半点注意力，所以这个时候，抱着自己心爱小皮球的小纲吉，依然在跟年幼的小萤草夸夸其谈。 “……所以说，我的梦想，是成为巨大的机器人哦！怎么样？很酷吧？！” “那个……”小萤草的声音弱声弱气，“机器人是什么呀？” “机器人就是很大很大，可以飞的，呜！呜！砰砰！”棕色头发的小兔子蹦蹦跳着，一本正经地比手划脚，“明白了吗？” 青色头发的小兔子似懂非懂地点头：“这样啊，那小纲为什么想要变成机器人呢？” “因为机器人超——厉害的，可以保护同伴哦！所以也可以保护萤草！”小纲吉严肃地说着。 于是小萤草非常捧场地鼓掌：“哇！小纲好厉害呢！” 小纲吉圆圆的脸有些发红，但还是挺胸抬头接受了这个表扬，同时还不忘鼓励小萤草：“以后小萤草也会变得很厉害的呢！” “比机器人还厉害吗？” “才没有啦！机器人是最厉害的！” “最厉害的话……我觉得还是大天狗大人呢……” “不会啦不会啦，还是机器人最——” 稚声稚气的童音被长长的嘘声打断。 小纲吉一怔，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泥孩子站在不远的地方，向小纲吉拌着鬼脸，嘴里大声喊道：“哦哦哦！大家快来看呢！谎话精又在跟空气说话了！！” 泥孩子哈哈笑着，不给小纲吉辩驳的机会，噔噔噔地跑向不知何时来到附近的孩子群。 “快来！大家快来看！谎话精又有好朋友了哦！哈哈哈，大家来看看这一次谎话精的好朋友是谁？！” 小纲吉脸色瞬间白了，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头去看小萤草，那含着摇摇欲坠的泪水的眼睛里，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依然懵懂。 “所以……你……也是假的吗？”小纲吉哽咽着，看着同样白了脸、含泪拼命摇头的小萤草，大喊道，“所以根本就没有小伙伴会跟我玩，根本不会有人愿意做我的朋友……你，你们全都时我幻想出来的！全都是假的！！假的！！！” 一直在一旁旁观的沢田音万万没想到，事情竟会这般急转直下……又或者说，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急转直下的时间，竟然来得这样快。 而还没等沢田音来得及做什么，小纲吉就丢开了小萤草，抱着他心爱的小皮球，大哭着跑开了。 “我讨厌你们！讨厌你们！！” “不是的……不是的！小纲！你听我说！你回来呀！小纲！！小纲！！” 年幼的小萤草无法离开自己的出生地太远，于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纲吉头也不回地跑开，直到再也看不到小纲吉的背影时，这才蹲在地上，哇地大哭起来。 在这样的哭声中，沢田音沉默了一会儿。 这可真是并不令人意外的结果呢，毕竟横跨此岸与彼岸之人，从来都是被他人的质疑和自我的质疑所包围…… 如果是别人，沢田音大可放手不管，然而被这样的质疑所包围的，却是原沢田音以性命为代价要守护的家人。 58.还未来到的约定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72小时！ 夕阳中，坐在自己房间里的黑发少女咬着吸管，神色端肃地面对书桌上那一只保持着orz姿势的兔子玩偶, 内心崩溃, 只感到草莓牛奶那甜腻的口感都无法阻止她的头秃。 “——为什么我要帮你还债啊？！”少女这一声质问振聋发聩，仿佛是来自灵魂的呼喊, 令人潸然泪下, “你到底做了什么才会欠下整整一兆的债务啊？！你是刚刚炸了东京塔回来吗？！！” 大概是因为这一声呼喊中蕴含的感情过于悲惨, 少女房门外先是蹬蹬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而后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响起，一个软绵绵的声音道：“姐姐, 你怎么了？” 房门轻轻拉开一道缝, 而后一只软绵绵的小兔子, 不, 是她名为沢田纲吉的六岁的弟弟，从门缝探出头, 歪头看她，软绵绵的棕色头发落在软绵绵的脸上, 萌感爆炸。 “姐姐心情不好吗？”小纲吉想了想，迈着小短腿从门外跑进来, 向沢田音伸出手，胖乎乎的小手里攥着一颗糖, “来, 姐姐, 糖！吃了糖，就不难过了！” 黑发少女七音目瞪口呆，瞬间被这萌度击中心脏，让她连听到自己负债一兆的头秃感都忘记了。 嘤！我弟弟这么软这么乖这么可爱！ “没事的哟，小纲吉。”明明是来自平行世界，但却飞快代入了姐姐角色的七音笑眯眯地向这个世界的自己的弟弟挥手，谎言随口就来，“姐姐刚刚是在排练戏剧社的台词哦，吓到小纲吉了吗？” 小纲吉有些困惑，似懂非懂。 七音也不以为意，三言两语将他好声好气哄出门后，拉门转头又变作了一副债主脸。 “说吧！”七音坐在书桌前，瞪着桌面上那只可怜兮兮的粉红玩偶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粉红的玩偶兔抽抽搭搭：“这……这件事……很……很复杂……” 七音不为所动：“那就简单点说。” “嘤qaq” 于是，在粉红玩偶兔，也就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沢田音的解说下，七音终于对整件事情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六年前，这个世界里八岁的七音流落异乡，机缘巧合下被刚生下小纲吉没多久的沢田妈妈收养，成为了沢田家的一员，改名沢田音。然而就像七音天生就有着超凡之力一样，平行世界的沢田音也有着自己的不凡之处，而这样的“不凡”，名为梦见。 从十岁开始，沢田音就开始断断续续地梦到未来，但在这个未来中，世界不断地被毁灭着：有时候，毁灭世界的是一个白色的棉花糖精，有时候，毁灭世界的是铺天盖地的黑泥，有时候，毁灭世界的是名为魔女的奇形怪状……但总之，不管是哪一个未来，这个脆弱世界似乎总在毁灭的边缘大鹏展翅，令年幼的沢田音十分头秃。 于是，为了保护自己可爱的弟弟，为了保护天然的沢田妈妈，为了保护那个据说是挖石油的沢田爸爸，沢田音冥思苦想，尝试了种种办法，未果，最后才在十四岁的这一年跟某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系统达成交易，付出了自己的名字，将平行世界里人生轨道截然不同并且已经打出gg的七音拉到这个世界，而后背上巨大债务，终于成功拼合了七音的灵魂。 而付出这样的代价的沢田音的目的也只有一个：保护家人。 七音原本轻松的神色随着沢田音的述说越来越严肃，就连空气都要在这一刻凝滞。最后，七音将手中的牛奶空盒放在书桌上，轻微的声响落在寂静的房间里，将沢田音吓得差点蹦起来，就好像她真的已经变成了一只胆小的兔子。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七音严厉道。 桌上的粉红玩偶兔扭捏了一下，弱弱道：“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该让你背负上这么多——” “我是说——”七音抬高了音调，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付出名字这个行为代表着什么？！” 哪怕一兆的债务听着都让人想要吊死，但对于七音来说，这却并不是最重要的事。 对她来说，此刻最重要的事只有一件——这个名为沢田音的蠢货，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粉红玩偶兔抬头看了七音一眼，那黑漆漆的塑料制的眼睛，却像是盛着星星，就连那被缝线固定的僵硬微笑，都变得温柔：“我知道的哦。” 沢田音当然知道她付出了什么。 名字是最短的咒。 她付出了她的名字，并付出了她的一切。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已死的七音能以人身坐在椅子上，但沢田音却只能以粉红玩偶兔的姿态坐在书桌上的原因。 七音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你后悔了，我可以——” “小音。”粉红玩偶兔声音软软的，打断了七音的话，“我是平行世界的你，你是平行世界的我……所以我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是小音你的话，一定会理解我的，对吧？” “我是一个……非常软弱的人。我看到过很多很多的未来，无论是这个世界的，还是别人的……可是我从来没有勇气去改变……小音，我跟你不一样……我不像你一样，可以在很小的时候就能以勇气击退妖魔，也没有你那样不懈地学习阴阳术的毅力……我啊，是一个除了做梦什么都不会的废柴呢……” “可是，就算是我这样的废柴，也有想要守护的东西……但我没有守护的力量……除了做梦之外，我什么都做不到……所以我只能求助你……对不起，小音，真的很对不起，让你背负这样的债务和责任……可是……如果是小音你的话，一定可以理解我，一定会帮助我的，对吧？” 因为我们，本为一体。 房间里再一次沉默下来，良久，七音道：“失去了沢田音这个名字后……你会代替我回到平安京，代替我死去。” 沢田音道：“我知道。” “而我会活在这个世界，哪怕我不履行我们的约定，哪怕我放任你重要的家人走向死亡，你也不会知道，甚至也不会有任何人为了这件事而追究我的责任。因为当你死后，我们的契约就已经终结。” “我知道。” “……” “但我相信小音啊。”沢田音微微笑着，“因为小音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是一个比我更坚定，比我更强大，也比我更温柔的人啊！” 夕阳渐渐隐去。 当短暂的逢魔时刻从这个世界淡去后，一同褪去颜色的，还有沢田音的灵魂。 但她依然对七音笑着，笑容里是全然的信任与依赖。 在最后的那一刻，七音叹息一声，伸出食指，轻轻点在了她的眉心。 “你的心愿，我听到了。” 沢田音这个名字，她收下了。 沢田音声音有气无力：“反正也不过全是些锻材……这种事随便怎么样都好啦。” 狐之助疑惑道：“锻材多难道不好吗？审神者大人难道不想要属于你的刀剑吗？” 沢田音想了一下，回避了这个问题：“锻刀这件事，没有意义，不是吗？在这个本丸里，时之政府的唯一要求是在五年内彻底净化掉污浊的灵力而已，所以在没有出阵次数限制的前提下，也就没有了锻刀的必要了吧？小狐狸，你在着急什么？” “倒也不是着急啦……只是觉得奇怪而已。”狐之助又一次露出困惑的神色，“一般来说，审神者大人们不都是喜欢收集美丽稀有的东西吗？有好多审神者大人为了锻出一振稀有刀而耗费巨额的小判购买锻材，虽然我们是不提倡这种事啦……可是像审神者大人您这样一振刀都不想锻的，也是从没有见过呢！大人，您不喜欢刀剑吗？” “如果只是刀剑的话，我当然很喜欢。”虽然对于沢田音来说，刀剑并不算她的武器，可是对于这种从战争中诞生、每一道流光都象征着生命的消亡的美丽的凶器，她却是非常喜欢的。可是…… “可他们却不仅仅是刀剑而已啊……” 有思想的付丧神，与无思想的死物，是不一样的。 沢田音不关心别人是怎样看待这些刀剑付丧神的，也对于某些在时之政府主导下的约定俗成的东西没有兴趣。在她看来，当她选择主动唤醒一名刀剑付丧神时，就意味着她已经做好与这个付丧神定下一生羁绊的约定的准备了，既然这样，她又怎么能够在五年后卸任审神者一职，将那些与她定下约定的付丧神统统抛弃在这个本丸中？ “约定是非常珍贵的东西，需要以最郑重的态度来对待。” 沢田音摇头，跳过了这个话题：“小狐狸，你应该上任很多年了吧？” 狐之助被转移了注意力，骄傲挺胸：“是的！” 沢田音道：“你一直在这个本丸吗？” 狐之助道：“没有呢，为了避免一些问题，每一任审神者的助理狐之助都是随机分配的。” 沢田音道：“那你知道其它的审神者，特别是那些从零开始的新任审神者，他们是怎么赚钱的？” 狐之助诚实道：“种田，养殖……” “你确定吗？你看看万屋那些标价1万小判的小鸡小鸭，还有那些标价10万小判的成牛成羊，然后摸摸你的良心，再来回答我的问题。” 59.暴君与审神者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72小时！　　“你们各自的身份处境, 想来你们自己也十分清楚, 而这也是为什么你们会被时之政府送到我这里来的原因：你们被污浊的灵力污染了, 而我能够净化它，仅此而已。我是医生，你们是病人，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太过深刻的关系与羁绊，更不需要深刻的关系与羁绊……想来这也是你们所需要的。” “我知道，现在你们心中十分警惕, 这可能是因为你们被人类、被世界辜负过，但我要申明一点就是：无论你们被谁辜负过、背叛过、痛恨过、挣扎过，都跟我没有关系。谁敢将这一肚子怨气撒在我和我的本丸上，我就敢让他生不如死，请相信我有这个实力，因为我觉得你们可能并不想要亲身体验。” “不过, 我也不是过分不近人情的家伙。所以只要你们乖乖遵守我的本丸里的规定, 我就会不追究你们的过去, 不会计较你们身上或许会有的罪恶或过错, 不会在意你们的性格喜好, 而本丸里的规矩也只有两条，一, 不许恶意破坏本丸设施；二, 演武场外不许动武, 听明白了吗？” 沢田音的这一段话很长，特别当她用不紧不慢的、慢悠悠能气死人的语调说出来时，这段时间对刀剑付丧神们来说就更长了。 能被时之政府送到这里来的刀剑，都不是什么正常的家伙，因此当沢田音说到第三句话时，就有人拍案而起，怒而拔刀，然而这些家伙都被沢田音有一个算一个，统统砸晕，丢到角落里去跟髭切作伴。 而等到沢田音终于将这段话说完时，除了脸上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的笑面青江和鹤丸国永外，她面前只剩下四振刀是清醒的：烛台切光忠、江雪左文字、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 这四振刀里，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坐得更近，而烛台切光忠和江雪左文字则隔着一段距离，可以看出这四振刀或许是来自三个本丸。 沢田音心里有了打算，盯着眼前的这四个付丧神，重复道：“听明白了吗？” 沢田音的目光最先落在江雪左文字身上。这振刀就像它的名字一样，覆盖了重重冰雪，似乎冷得连人的目光都会被冻结，与论坛上的“悲观主义种田丸”竟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沢田音心中感到有些可惜：看起来这家伙是不会跟她一起种田了。 接着，她又看向了坐在一块儿的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不同于又冷又美貌的江雪左文字，加州清光则和大和守安定就像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一身厚重血污，神色疲倦警惕极了，如同被包围的困兽，而其中大和守安定更显得冲动一些，手一直放在刀柄上，好像下一刻就要拔刀……说实话，沢田音倒是有些期待他拔刀的，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教训他了。可惜一旁的加州清光看起来秀气，手劲倒是不小，脑子也很好用的样子，一直将大和守安定按得死死的，叫后者挣扎了好几次都没能拔刀。 看来这两个暗自较劲的付丧神一时是开不了口了，于是沢田音有些遗憾地将目光落在最后一人身上。 烛台切光忠。 毫无疑问，这是时之政府这次送来的三十振刀剑里污染最为严重的一把。在经历过被严重污染的刀剑拒绝回应的事件后，沢田音本来并不对这振污染最为严重的刀剑抱有希望，可没想到他最后竟然真的显形了，而且还很认真地向她介绍了自己。 “我是烛台切光忠，伊达政宗公曾使用的刀。名字的由来，是砍人时一同斩断了烛台……果然这听起来不够帅呢，所以我希望大人您能够叫我光忠。” 非常平静，非常正常。 就好像他根本没有被污染、就好像他身上那一层几乎要凝成黑雾的气息只是颜色稍稍有点诡异的雾霾——正常得非常不正常！ 比如说现在，当沢田音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时，他非常温顺地点头，道：“好的，音大人，请您放心，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甚至于他还懂得举一反三，道，“音大人，现在已经快要中午了，您饿了吗？是否需要食物？您喜欢吃什么？虽然现在离午饭的时间还有一些，不过您可以先吃一点儿点心……红豆糕怎么样？” 笑面青江&鹤丸国永：“……” 这位烛台切君，你是不是入戏太快了？为什么你看着比他们两个还像是本丸原装刀啊！ 笑面青江干笑：“不用了，大人她……” 沢田音一口应下：“好啊，不过红豆糕现在做还来得及吗？” 烛台切光忠眼睛一亮，微笑道：“没问题的，这是我的独家秘方，必然不会让大人觉得扫兴的。” 笑面青江：“不，那个，等等……” 沢田音道：“那你去吧，厨房在靠近天守阁的那边，很好找的，路上遇上了别人也直说是我的命令就行了，不会有人阻拦你的。” 笑面青江：“等等等等，还是先等一下，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 烛台切光忠松了口气，笑容竟然还有点可爱：“那我就放心了……大人请您稍等片刻，我很快就会为您备好点心。” 沢田音道：“做好后送去后院吧，到时候我应该会在那边……对了，如果不麻烦的话就再多做一些送去，还有一些闲人在那边。” “好的，大人。” 烛台切光忠一拉门，目不斜视地向着天守阁的方向走去。 一旁，笑面青江一身灰暗，蹲在墙角。 沢田音视若无睹，又望向了角落那群渐渐苏醒的付丧神们，道：“那么，你们也该听到了。我的本丸只有两条规矩，但却是一定要遵守的两条。你们接受了，那就留在这里，等到灵力被净化完毕后，是走是留，随你们高兴；如果你们不愿意遵守，那么我也可以将你们送还时之政府，绝不会勉强你们半分，但是，听好了——我绝不允许阳奉阴违，懂吗？！” 二十二名付丧神神色各异，眼中有危险诡谲的红光闪烁。 沢田音缓缓站起，一直收敛到极致的气势蓦然放开，澎湃凌冽的灵力化作风暴，将偌大的手入室吹得摇摇欲坠，像是下一刻就要坍塌崩毁。 “我问你们——”沢田音的声音危险极了，“听懂了吗？！” 短短的音符落下，就像是无形的符咒凝成，瞬间化作若隐若现的锁链，在这些付丧神的周围缠绕，蠢蠢欲动。 这些付丧神们隐约明白了什么。 和泉守兼定——一个与大和守安定名字十分相似，但却比大和守安定更为高大英气的付丧神——冷笑，沉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不是威胁，是约定。”沢田音慢条斯理道，“约定是非常珍贵的东西，需要以最郑重的态度来对待。你可以选择不接受，然后我会送你离开，绝不会因为这件事怪罪你半分，但如果你接受了——那就一定要遵守！哪怕是粉身碎骨，也不能违背！” 和泉守兼定道：“我们遵守了，那你呢？！” 沢田音道：“约定是双向的。如果你们好好当病人，那我就会是最好的医生。” 和泉守沉默了下来，一旁有些瘦小的年轻人——沢田音记得他似乎是叫堀川国广——有些焦急地拉住和泉守的衣袖，向他比划着什么。 沢田音这才发现，这个付丧神竟然是不能说话的。 奇怪，付丧神竟然还有不能说话的？ 但沢田音没来得及想更多。 因为一个头发银白，背着长长的大太刀，但身材矮小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小学生模样的付丧神站了出来。“我不相信人类。”他的声音和他的神态一样冷淡，“但我相信契约的力量。” 萤丸捉住了那透明的锁链，“和平相处的约定，我接受了。” 哗啦！ 这一瞬间，房间内的所有人似乎都听到了铁质锁链落下的声音，而与此同时，在萤丸与沢田音的手背上，多了一个银色的符文。 “那么，契约成立。” 于是，在这些付丧神们或主动或默认的情况下，二十二道代表着契约的锁链陆续落下，而沢田音手上的符咒，也从手背蔓延至整条手臂。 沢田音脸上不显，心中还是有些高兴的，因为这代表着眼前的这些付丧神哪怕是被污染了，也是些心思单纯的家伙，净化起来也会更简单一些…… 为什么这样说？ 太简单了。 易地而处，如果沢田音是付丧神，另一个人类是契约的主导者，那么她会像这些付丧神一样“相信契约的力量”吗？ 别傻了，除非将契约内容严格慎密地扩写成十万字以上的详细合约，让她反复审查三遍以上，否则她就算是死都绝不会去做那个“被契约方”的！ ——契约的力量的确强大，但“文字游戏”了解一下？ 所以说，这群刀剑啊，虽然看起来一个赛一个的凶恶，但结果还是这么单纯这么傻。还好她的确对这些家伙没想法，否则以这些付丧神的脑袋，被卖了还要给人数钱呢！ 但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了。 终于可以去安心改良水稻种子了。 沢田音松了口气：“那么，事情就是这样了。只要不触犯契约的条件，你们在本丸里想做什么都可以……那么接下来，笑面青江，你带领这些新人去熟悉一下这座本丸，顺便安排一下居所。我去田地那边看看……出来这么久，大包平估计要在心里骂我了。” “如果主公您不逗他的话，他还是很好说话的。”笑面青江叹了口气，“只是，主公……这真的没问题吗？” 沢田音微怔，偏头望去，这才注意到满脸担忧不赞同的笑面青江，和无奈看她的鹤丸国永。 鹤丸国永道：“虽然我一直认为人生中惊讶是必要的……但危险可不是呢，大人。您这样接受他们真的好吗？这并非是我们不相信您，而是现在的情况特殊，无论如何我们都很担心啊。” “真有意思。”和泉守兼定冷笑一声，“放出这样的大话，你以为你跟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 出乎意料的是，这句话竟不是来自鹤丸国永又或是笑面青江，而是来自于沢田音。 这时候，不但是那些被时之政府送来的刀剑露出了诧异神色，就连笑面青江和鹤丸国永，都忍不住露出惊讶来。 沢田音面不改色，冷静道：“你们心中，已经生出了鬼，而他们没有。如果说他们与正常刀剑付丧神只有一步之差，那么你们……则与妖魔只有一步之遥。这就是你们的不同。” “更重要的是，他们是我的刀，而你们只是病人而已。住在我的地方，就对我的东西放尊重一点。” 60.关于世界倾斜的听闻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72小时！　　红发的家伙, 也就是大包平, 在这一刻发出了来自灵魂的质问和咆哮：“什么叫做‘留着爆炸头这种发型红发笨蛋’？！你以为这都是谁的错啊？！！” “反正跟我没关系。”沢田音迅速甩锅。 “明明就是你的错！！”大包平十分委屈, 十分不服，“你在对我做了这样的事之后竟然还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吗？！可恶啊！凭什么你这种卑鄙又没有担当的家伙可以当审神者啊！！” 席间原本僵硬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三日月宗近和大典太光世置若罔闻，笑面青江和莺丸脸上的微笑有些僵硬，唯恐天下不乱的鹤丸国永小声地“哇”了一声，兴致勃勃地看着这突然奇诡的剧情走向，只有小天使物吉贞宗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出言提醒大包平这个热血笨蛋话语中的某种语病。 而在物吉贞宗发声前,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沢田音却提前揭露了某个问题：“冷静一点，红发笨蛋。开口前你真的应该将话好好过过你的脑子——不要说的好像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一样。请注意一下，我可是新时代的美少女，未成年，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了解一下。” 大包平一愣，就像是被人迎面在脑袋上敲了一锤, 整个人都懵了。 “你, 你, 你……你在胡说什么啊！！”回过神后, 大包平脸红得十分迅速, 就是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在害羞，“我怎么可能对你这种家伙做什么？！我们之间唯一发生的事, 就是你在我身上动的手脚！” 很好很好, 实力演绎什么叫做越描越黑。 鹤丸国永强忍笑意, 整个人都在往外散发出“唉呀这可真好玩”的气息。 另一头，作为半个监护人的莺丸则对大包平的用词感到了绝望。 眼看审神者在听到大包平的顶撞后细眉一扬，目光中露出了点儿不愉快，莺丸便心中一紧。为了避免这位言辞过于锋利的审神者说出点更让刃接受不了的话，莺丸只能出声，终止这场气氛越发古怪的对话。 “大包平，坐下吧。”莺丸声音依然温吞，一脸老好人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他是不是在心里爆锤热血笨蛋大包平，而另一头，三日月宗近也终于开口，温柔笑道，“是啊，大包平，虽然审神者大人言辞锋利，但在道义上并无过错，反而十分宽容……你反应太过激了。” 不同于真正的热血笨蛋大包平，也不同于动不动就丧成一团的大典太光世。此时此刻，本丸的这几振刀，无论是作为天下五剑之一的三日月宗近，还是少年模样的物吉贞宗，其实都听明白了沢田音话中的未尽之意。 ——无论是被污染了，还是直接暗堕，又或者是与审神者意见相左，甚至看不惯审神者对审神者抱有敌意……这些都没关系，她都不会在乎。只要他们不干扰到审神者的目的和计划，比如说经营本丸，那么这位新上任的审神者就不会对他们做任何降罪。 所以这样一来，审神者的意思其实已经表达得非常清楚了：我对你们没有什么要求和期盼，你们也不必对我抱有什么要求与期盼。 放在正常的本丸里，说出这样的话的审神者可谓是过分冷酷而不近人情了。然而落在这座本丸的他们身上，却让这番冷酷的话，都显示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温柔来。因为在一个本丸内，同一振刀只能出现一个付丧神，也就是说只要被污染的他们还存在一天，审神者就绝无法再唤出另一振更纯净纯白的三日月宗近、大典太光世、物吉贞宗，等。 她留下了疑似有弑主嫌疑的他们，并且自愿放弃了拥有更好的稀有刀的机会，而他们甚至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作为正常的刀剑付丧神而在这座本丸中存在着……不得不说，这可真是他们见过的最不客气的温柔了。 作为本丸里对审神者这一存在最无感的几振刀剑之一的三日月宗近，在明了沢田音所想要表达的意思后，心中也难免对这样的宽容生出了几分释然和感激，这才对大包平出言相劝。 但他显然忘记了一件事：所谓的大包平，就是一遇到“天下五剑”就要跳脚的热血笨蛋。 于是理所当然的，他们（或者说大包平单方面地）吵了起来。 沢田音面无表情，向热血笨蛋投去一个鄙视的目光后就施施然起身离开。 笑面青江毫不犹豫，紧跟其后，小天使物吉贞宗只是犹豫了一下下，便飞快地失去了这两人的踪迹。 “哇！好快！”物吉贞宗惊呼。 满练度的笑面青江跟不上就算了，为什么连那位看起来养尊处优的审神者都跟不上？ 物吉贞宗对自己刀剑付丧神的身份突然生出了深深的怀疑。 而在另一头，沢田音默不作声地来到了厨房。 当她拿起刀的那一刻，一直杵在厨房角落当隐形人的笑面青江窜了出来，捧住了她的手，深情道：“主公，以您的尊贵之躯，怎么能触碰这样的事？如果您有需要，请尽情地使用我的身体吧！” 沢田音：“……” 笑面青江飞快地将自己腰间的刀跟沢田音手中的菜刀掉了个位置，神情严肃正经：“请用！” 沢田音：“…………” 为什么这家伙能这么一脸严肃地搞笑？ 而且，刚刚的那一番话的严厉拒绝明明已经可以把这些家伙都吓退吧？为什么还会有一个漏网之鱼能毫无芥蒂地迎上来啊？！这到底是腹黑还是天然啊？！ 沢田音不擅长应付自来熟又热情的人，也不太忍心踢开脚边那些眼神热切可爱的小动物——但是对于应付付丧神这种神怪妖魔，沢田音可就太擅长了。 付丧神是一种很可怕又很可爱的妖魔。物品因被主人放置太久而生出了灵，这样的灵就名为付丧神，而支撑付丧神行动的，则是对主人的“念”。这其实是很可怕的，因为“念”不仅仅有想念怀念，还包括执念，以及对主人不使用自己的怨恨。所以在真正走到某一步之前，没有人知道这些付丧神到底会做出什么事。然而与此同时，当主人能够满足它们的愿望之后，它们又是可爱的，因为它们忠诚、坚定、比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在乎你。 而时之政府的这群刀剑付丧神，一开始是被人为催化显形，成为付丧神的，之后又机缘巧合得到高天原神灵的支持，沾上神性，成为末流神灵，最后他们又与时之政府达成协议，在一座座本丸之中降下分灵，投入战斗。所以，经过这样重重波折的他们，既有着作为付丧神这种妖魔的恶性，又有着作为神灵分灵的神性，还有被人为催化时沾染的人性……所以他们是妖魔，又是神灵，也是人。 如果对他们太坏，他们会反噬其主；但如果对他们太好，他们又容易滋生出妖魔的恶性想要将主人永远强留在身边——这一点参照上一任被砍掉灵躯的审神者——所以怎样把握住这一个不远不近不好不坏的度，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 简而言之，这是一群十分棘手难搞的家伙。 沢田音本来就对成为审神者没有多大兴趣，于是她干脆划出一条界线，勒令大家保持距离，这样一来，五年后的大家应该也能够好聚好散。 可她没想到的是，哪怕她明明已经说得那样无情了，却还有付丧神要凑上前来…… “我说啊，你这家伙难道是抖|m吗？！”沢田音手腕一动，她手中的长刀就准确落入笑面青江腰间刀鞘，“菜刀还我！” 笑面青江早就知道自己这位新上任的审神者言辞犀利，刻薄别人的话随手拈来，但他也能看出除了喜欢刻薄别人之外，这位审神者足够宽容也没有坏心，于是他大着胆子拒绝了审神者的命令。 61.大妖七音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72小时！ 敝帚自珍, 排挤异常, 这是每个世界的“灵”的常态。 可是沢田音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 却像是进入了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不但没有了网址登入审核一说，甚至对表现形态各异的灵能力者也没有了ip限制，更是粗暴地将这些人与这些灵力统统揉在了一块儿，放在同一个世界里。 说实话，当沢田音发现这一点的时候，真的是为这个世界的坚强感到了由衷的赞叹。 但这些都不过是题外话。 因为对救世主沢田音来说, 她目前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将自家小弟的灵能力正确引导出来。 这一次的灵能力是什么样的性质？为什么它表现得像是一团火焰呢？ 超能力吗？火焰超能力？ 不太像。 再加上小纲早早打开了灵视跟妖魔混在一起的缘故，他身上不但有原形态的火焰型的灵能力，还有灵力与妖力的附着。 虽然个人的灵能力是可以相互转换的，就好像一个ip可以在数个网站内注册会员，可是对于小纲这样的小孩子来说, 会员多了, 他反而记不住登陆密码。 所以, 找个妥贴的办法分给小纲一个登陆“灵”这个互联网的ip, 再为小纲找个最适合他的网站为他注册会员——这就是沢田音近期的目标。 · 又是一天晚上, 沢田音在梦境间隙中为小纲吉留下作业——去“看”到更多的妖怪——后，就从梦境深处浮出, 登入本丸。 在这几天里, 沢田音终于从这个百废待兴的本丸中得到了初步的收获：稻米。 稻米这样低级的种子, 在本丸这样的重灵地里成长得十分迅速，只要十四小时就可以收成，简直能够惊掉人的下巴！但是，就品质上来说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普通的水稻种子，只能种出普通品质的水稻。 这样的稻米，挂上万屋都没人买！ 不，压根就没人把这个挂上万屋！！ 于是第二次种下水稻时，沢田音就将输入到田地里的灵力加大了一倍。 可这一次的结果不太好，因为普通品质的种子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大量的灵力，直接在田地里烧掉了，最后还是大包平把田地翻了一边，将那些烧坏的种子清理掉了。 说句题外话：没想到大包平这种一看就像是地主家傻儿子的热血笨蛋，竟然意外地不讨厌干活呢。 真是个勤快的乖孩子。 比那个一边装老爷爷一边打哈哈的喝茶二人组乖巧多了！ “大包平，把那亩地锄一下，一会儿要用！” “哦。” 看，多乖！ 第三次，沢田音吸取了教训，小心翼翼地将灵力控制在标准输出的1.2倍下，于是第二天登陆看的时候，收获的稻米品质果然已经变成了良！ 哈！哈！哈！哈！收获的感觉果然超棒的！！ 将收获的稻米留下一部分塞进“育种机”里转为良好品质的种子，剩下的则全部用来做各种各样的关于“米”的吃食：饭团、艾草粿、米糕、爆米花……果然味道比现世的要好得多！ 不过沢田音一个人当然是吃不了这么多的，所以她慷慨地将这些吃食全送给了本丸的刀剑付丧神们。 于是，这一天，刀剑们感受到了被“米”支配的恐惧…… …… 略过中间一天登陆本丸后一直咸鱼的时间以及一天没有登陆本丸在梦中咸鱼的时间，这一天，进入本丸的沢田音的目标，是要培育出优秀品质的稻米！ 沢田音可是看过了，优秀品质的稻米在万屋上是3000小判/斤，也就是30000円/斤！ 而一亩地可以产400-500公斤，换句话也就是说，当沢田音培育出优秀品质的稻米后，她就可以每14小时收入2400-3000万円！ 嘤嘤嘤……这简直太令人感动了！ 果然养猪，不，种田可以发家致富，呜呜呜…… 虽然离每天还5500万円的目标还有一定的距离，可是这才只是刚刚开始啊！！ 以后一定会更好的！！ 抱着这样热切而高涨的心情，沢田音兴冲冲地投入到培育新种的活动中去。 不远处的走廊上，爷爷丸和喝茶丸微笑着坐在走廊上，看着田地里活力四射的沢田音，叹息笑道：“年轻真好啊！” 屋顶上，笑面青江托腮叹气，沮丧道：“但是主公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种田上了……种田这样的事，会比我们还要好玩吗？” 物吉贞宗可怜巴巴：“我也想像大包平一样跟审神者大人一起玩……农活也可以交给我啊！” 鹤丸国永从笑面青江背面的那侧屋顶冒出头：“咦？是吗？物吉竟然喜欢这样的工作吗？我还以为只有大包平这样傻里傻气的刀会这么认真做农活呢。” “只有你才不认真吧！”笑面青江把白毛按下去。 “怎么会呢？！”鹤丸国永叫屈，“明明三日月也很会偷懒！以前的畑当番他都是摸鱼过去的！你怎么能只说我一个呢？！” 被无辜牵连——或许其实并不无辜——的三日月宗近眨巴了一下眼睛，依然哈哈哈笑着，慢吞吞道：“没有哦，我没有偷懒，只是不太熟悉农活而已。” “借口！这肯定是借口！！啊，痛——清江真严厉啊，果然已经从只会说黄段子的家伙升级为老妈了……痛痛痛——” 看着闹成一团的几人，莺丸不由得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真好啊……” 这样轻松温暖的氛围，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感受到了呢。 果然，无论是刀剑还是付丧神，都是不能没有主人的存在啊。 莺丸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下一刻，他却看到远处小径尽头，一只花里胡俏的狐狸叼着什么东西小步跑来。 莺丸动作一顿，心中莫名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一旁的物吉贞宗顺着目光望去，看清了狐之助叼着的东西。 “那是……”物吉贞宗有些困惑。 笑面青江则皱起眉头：“——时之政府的公文？” 究竟是什么公文，会需要狐之助特意叼过来给审神者看？ 这一刻，本丸里的几振刀剑，不约而同地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审神者大人！审神者大人~~” 远远的，狐之助就叫了起来，殷勤地一路小跑到沢田音面前，将一封以金色印泥密封的信件放在沢田音的手中。 “这是时之政府针对大人您的本丸提出的最新建议，请您过目。” “他们又搞什么东西。”沢田音无所谓地揭开印泥，“合约里没有约定的事情，我可不做。” 狐之助赶忙辩解：“不是政府想要要求审神者大人您多做什么哦！只是审核组查看过本丸情况后，提出的一个对本丸的针对性的建议而已，真的只是建议而已啦！大人您看看就知道了！！” 沢田音一目十行地看过信件，但却越看眉头皱得越深，甚至在大包平走过身边时反射性地合上信件，动作突兀地连大包平都吓了一跳。 “你在做什么啊？！”大包平狐疑看她，“脸色这么难看，信里写了什么？” 沢田音没有回答，目光从大包平、笑面青江、鹤丸国永等几振刀剑付丧神身上缓缓扫视过。 “……没什么。” 最后，沢田音这样回答。 “大包平，你先做你的，我一会儿就回来。”沢田音目光最终落在狐之助身上，“而你——” “跟我来天守阁一趟。” “你们各自的身份处境，想来你们自己也十分清楚，而这也是为什么你们会被时之政府送到我这里来的原因：你们被污浊的灵力污染了，而我能够净化它，仅此而已。我是医生，你们是病人，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太过深刻的关系与羁绊，更不需要深刻的关系与羁绊……想来这也是你们所需要的。” “我知道，现在你们心中十分警惕，这可能是因为你们被人类、被世界辜负过，但我要申明一点就是：无论你们被谁辜负过、背叛过、痛恨过、挣扎过，都跟我没有关系。谁敢将这一肚子怨气撒在我和我的本丸上，我就敢让他生不如死，请相信我有这个实力，因为我觉得你们可能并不想要亲身体验。” “不过，我也不是过分不近人情的家伙。所以只要你们乖乖遵守我的本丸里的规定，我就会不追究你们的过去，不会计较你们身上或许会有的罪恶或过错，不会在意你们的性格喜好，而本丸里的规矩也只有两条，一，不许恶意破坏本丸设施；二，演武场外不许动武，听明白了吗？” 沢田音的这一段话很长，特别当她用不紧不慢的、慢悠悠能气死人的语调说出来时，这段时间对刀剑付丧神们来说就更长了。 能被时之政府送到这里来的刀剑，都不是什么正常的家伙，因此当沢田音说到第三句话时，就有人拍案而起，怒而拔刀，然而这些家伙都被沢田音有一个算一个，统统砸晕，丢到角落里去跟髭切作伴。 而等到沢田音终于将这段话说完时，除了脸上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的笑面青江和鹤丸国永外，她面前只剩下四振刀是清醒的：烛台切光忠、江雪左文字、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 这四振刀里，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坐得更近，而烛台切光忠和江雪左文字则隔着一段距离，可以看出这四振刀或许是来自三个本丸。 沢田音心里有了打算，盯着眼前的这四个付丧神，重复道：“听明白了吗？” 沢田音的目光最先落在江雪左文字身上。这振刀就像它的名字一样，覆盖了重重冰雪，似乎冷得连人的目光都会被冻结，与论坛上的“悲观主义种田丸”竟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沢田音心中感到有些可惜：看起来这家伙是不会跟她一起种田了。 接着，她又看向了坐在一块儿的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不同于又冷又美貌的江雪左文字，加州清光则和大和守安定就像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一身厚重血污，神色疲倦警惕极了，如同被包围的困兽，而其中大和守安定更显得冲动一些，手一直放在刀柄上，好像下一刻就要拔刀……说实话，沢田音倒是有些期待他拔刀的，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教训他了。可惜一旁的加州清光看起来秀气，手劲倒是不小，脑子也很好用的样子，一直将大和守安定按得死死的，叫后者挣扎了好几次都没能拔刀。 62.见不到的故人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72小时！ 小纲：“……”我也没说是啊！！ 奈奈妈妈笑了起来，道：“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小纲和骸君真的是很有缘分呢！看来你们命中注定要成为好朋友呢！” “对啊对啊！”沢田音露出了与奈奈妈妈如出一辙的天然（黑）的笑容, “连梦中的朋友都能遇见，这一定是上天给予的指示呢！” 上天给予的指示什么的, 六道骸是不会相信的。但要说是命运…… 六道骸皱起眉头。 几乎就在遇见这个小鬼后的第二天, 他就被彭格列从实验室中救了出来, 艾斯托拉涅欧家族也在这一个月里被一一审判，得到了他们该有的惩罚……虽然彭格列的举动打乱了他的计划, 可是不得不说，这也让他暗地里松了口气。 虽然他不肯承认……但是, 哪怕是从地狱中走出的人, 也是想要获得新生的吧…… 如果可以，谁会想要让自己堕落成艾斯托拉涅欧家族那群渣滓一样恶心？ 不不不, 这当然不是说他原来的计划恶心，而是说……等等，难道是这家伙将他的存在透漏给彭格列的？！这家伙跟彭格列是什么关系？！他又想要做什么？！ 六道骸狠狠瞪向沢田纲吉, 年幼的脸露出两分恶霸神色。 小纲瞬间吓到炸毛, 眼含泪水, 躲进沢田音的怀中瑟瑟发抖。 六道骸：“……” ？？？ 沢田纲吉：“嘤嘤嘤qaq……” 沢田音微笑着一拳头敲在六道骸头上：“不可以哦！骸君！老是这样凶的话会把好朋友吓跑的哦！” “好痛！”六道骸抱着头，瞪着沢田音, 虽然竭力表现出高傲傲慢的样子, 但这种的模样出现在六道骸这样圆圆脸的小朋友脸上却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都说了不是好朋友！话说你又是谁啊？！” 沢田音笑眯眯的：“我是姐姐大人哦！” “你这女人果然也很奇怪吧？！谁会介绍自己是‘姐姐大人’啊？！”六道骸吐槽, “不可能的！我才不会这么叫！你这家伙, 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会被毛毛虫吓哭的小姑娘而已吧？想要让骸大人叫你姐姐？不可能的！这是绝不可能的！” 小纲抬起脸，诧异看着六道骸，连挂在脸上的泪珠都来不及收，就换成了由衷的同情之色。 六道骸陷入了沉思：这小鬼，这是什么表情？ 沢田音捂嘴轻笑，慢条斯理地将小纲放在一旁，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凤梨头，就像是抄起一个枕头一样，蹬蹬往楼上书房走去。 “骸君果然是刚刚到日本，这才对日本的礼仪称呼都不太熟悉呢……不过没关系，来吧，刚好今天天色还早，就让姐姐大人我来好好教导你吧^_^” “呜哇啊——你？你这个怪力女！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骸君胡说什么呢，姐姐大人我可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哦！连一个女孩子的手都挣不脱，这只能说明骸君太弱了呢^_^” “我才没有——哇啊！总之放开我！可恶！你竟敢冒犯骸大人！！” “不可以哦骸君，小孩子是不可以称自己为骸‘大人’的。总之，作为姐姐，我今天一定会好好教导你的哟~” 嘭！ 书房门关上了，而凤梨头的声音也慢慢从一开始的激烈反抗变成了抓狂的吐槽，直到最后无可反抗之下憋屈地跟着沢田音一句一句地学习国文。 小纲摇头，小大人一样地叹了口气。 ——真可怜啊，这家伙。 ——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以后就对他好一点吧……真的是，长了一张那么精明的脸，结果是个傻里傻气的家伙吗？ 奈奈妈妈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讶异地眨了眨眼，最后露出一个笑来：“哎呀，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呢，既然骸君能和大家相处这么融洽，那我也就放心了！” 小纲看着奈奈妈妈脸上天然的笑意，神色一言难尽。 他又叹了口气。 有个这么天然的妈妈和天然黑的姐姐，本宝宝也很可怜啊。 · 又是一月后，圣诞节到来了。 当第一片雪在本丸中落下的时候，沢田音还待在种子培育机前，对着这台怎么都吐不出完美种子的机器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可当纷扬而至的大雪落下，将白色铺满大地时，她的注意力便不由自主地飞到了户外。 “咦，本丸竟然还会有雪景吗？” 沢田音当即丢下灰扑扑的种子培育机，拉开门，在走廊上好奇伸手去接落下的雪，将那片雪翻来覆去地看。 “竟然不是灵力催化的雪，而是真正的自然景色……真是神奇啊，这个地方。” 一旁陪侍的三日月微微笑着，也从室内走出，慢吞吞道：“虽然本丸的天气是以审神者大人的意愿为主，但审神者大人如果对此没有要求的话，本丸则会以大人的现世为基准，出现相应的四季变化呢……想来在大人所在的现世中，此刻正在有一场美丽的雪在落下啊。” “但是话说回来，审神者大人，刚刚的话题您打算无视到什么时候呢？” 沢田音撇嘴，小小声：“切。” “不要说得像是我在故意逃避一样——”她将蝙蝠扇往衣袖里一揣，又从另一只手的袖子里掏出一本漫画，边走边看，“其实这种事情根本就无所谓吧？近侍什么的，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吧？” 三日月将沢田音随手打开的门好好拉上后，这才跟上她的脚步，在走廊一路向前，微笑回答：“不，这是很有必要的哦，大人。虽然您说过，您一开始就是因为本丸受到污染，才临危受命，来到这里的，也就是说净化本丸净化刀剑等事，都只是您的工作而已。但是同样不可否认的是，您的存在的确为我们这样的刀剑提供了庇护……无论您的本心是什么，从结果上来说，我们的确受到了您的恩惠，所以对我们来说，报答也是必须的。” 三日月的声音依然慢吞吞的，但是却带着莫名的感染力与说服力，让人下意识不想反驳他。 ——或许这就是人格魅力的一种吧。 沢田音漫不经心地想着。 “随便你们吧。” 很多时候，单方面的付出和单方面的索取，容易引起更为严重的问题，于是出于“堵不如疏”的道理，沢田音道：“想要当近侍的，就自己排个表吧，之后我会根据人数安排登录本丸的时间。” “问题正在于此，大人。”三日月依然微笑着，“您每个月进入本丸的时间只有二十天左右（沢田音：二十天已经很多啦！），但现在想要成为您近侍的刀剑，却有三十振，所以怎样安排近侍、怎样安排出战人员，以及怎样安排内番人员，现在成为了一个很令人困扰的大问题呢。” 简而言之，沢田音一月登陆本丸的时间根本不够刀剑分，而这群问题刀剑也不是什么真善美的人物，于是这时候正在磨刀霍霍中：要么，由沢田音统一安排，要么，让他们打一场后再安排。 但是如果是后者的话，原本丸的刀剑，恐怕只有笑面青江一刀能排上近侍了。 沢田音对此有些诧异。 “你说……三十？”那不就是本丸所有醒着的刀的数量吗？ 沢田音惊讶道：“你们都想要当近侍吗？那群被送来的家伙们是这么说的？你也是这样想的？” 括弧，主要是通知那群被时政送来的问题刀剑，括弧完。 而很快的，沢田音所在的审神者房间的门被敲响，没等沢田音应声，门就被外头的人拉开，一个笑嘻嘻的白毛和一声惊呼从门外蹦了进来。 “嗨嗨，大人我进来啦！” “呜哇！鹤丸殿！你太失礼啦！” “好啦好啦，大人不会在意这种事的。” “大人在不在意和你失不失礼一点关系都没有啊！！不行不行，我们还是重来一遍吧。” “哇——物吉，这一刻你的设定从小天使变成了迂腐的老头子了哟，变化这么大，连我都被你吓到了哦！” “啊啊啊！鹤丸殿！！你！！！” 鹤丸国永和物吉贞宗两人在门外拉拉扯扯，说着双口相声。 沢田音用手托腮，歪头看这两家伙：“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物吉贞宗吓了一跳，像一只炸毛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但又很快回过神来，正襟危坐，对着沢田音就是一个超惭愧的土下座：“对不起审神者大人！明明我们是来……结果……真是对不起！我们实在是太失礼了！！qaq” 鹤丸国永摸头：“啊哈哈。” “你在啊哈哈些什么啊鹤丸殿！你这样笑一点都不像三日月殿那样开朗，反而让人更想打你了啊！！”物吉贞宗握拳咬牙。 沢田音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虽然看两个亮闪闪的萌物在你面前扑腾来扑腾去是一件十分解压的事，但为了避免这两个家伙进入相声死循环，沢田音不得不出言打断：“所以，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物吉，你先说。” “啊……啊？啊！好的！”物吉贞宗回过身，慌乱了一会儿，这才镇定下来，不好意思道，“我，我听说了审神者大人要安排下个月的近侍名单的事，所以才过来想要向大人推荐自己！”说到这里，物吉贞宗自信起来，眼睛亮闪闪地握拳，“我可是很有用的哦！不管大人是想要抽卡还是锻造还是探索高级材料，带上我都会对大人很有帮助的！” “我也是哦！”鹤丸国永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虽然在运气上我可能帮不了大人什么，可是如果有我在身边的话，大人可以得到一天的好心情哦！有我在，绝不会让大人感到无趣的！” 沢田音露出无奈的神色：“虽然我明白你们的意思，可是你们来凑什么热闹啊？我不是叫三日月去通知那群家伙吗？” 时之政府送来的那些污染严重的问题刀剑，在沢田音口中一直用“那群家伙”来代指。 听到沢田音的话，鹤丸和物吉二人都吓了一跳：“唉？意思是我们两个都不在下月的近侍名单上吗？” “是说你们都在，根本就不用来说这些话的意思啦！”沢田音飞出手中的蝙蝠扇，给了这两个活宝一人一下，“你们啊，难道都不跟三日月多打听清楚一些就急忙忙赶过来了吗？！” “啊哈哈哈……”x2 “不过说来我也挺好奇的。”沢田音也没有深究，转开话题，“为什么你们都想要来当近侍呢？” 那群家伙还好说，一个个问题满身，一看就知道不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对人轻诉就是由一肚子的心愿亟待完成。前者大概是想要跟她探讨一下人生哲理，关于“你们人类”和“污秽的人性”等bb，而后者大概是想要拜托她做点什么、或者拜托她当作没看到他们在做点什么。 无非如此。 可这七个家伙们过来凑什么热闹？ 从污染度来说，他们身上污浊的灵力已经十分轻微了，随时可以拔除，而从心机度来说，原本丸的七振刀都没什么太过复杂的经历，自然也不会形成复杂的性格，更不会有复杂的心愿。 “如果你们说只是单纯过来想要看热闹的话，我可是会揍你们的哦！”沢田音威胁道。 “哇啊，原来大人是这样想我们的吗？真是太伤心了。” 鹤丸国永捂着脸，但还没等他假模假样地哭上两声，身旁的物吉就跑到沢田音面前哭唧唧地表忠心了。 “没有的没有的！绝对没有！”物吉贞宗坐在沢田音面前，紧张极了，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解，“我是真的想要成为大人您的近侍，绝对不是抱着给大人您添麻烦的念头来的！真的！大人您要相信我啊qaq！” 无人捧哏的鹤丸国永表情空白一瞬，发出一声寂寞的叹息，又把手放下了。 ——我这么好看为什么没人理我，不高兴╭(╯^╰)╮ 沢田音盯着物吉贞宗，神色古怪。 这可真是……越描越黑的辩解方式呢。 如果这样的话是鹤丸说的，那沢田音肯定要敲这家伙的脑袋了，可换成毫无心机的物吉小天使……那这就是真心的。 沢田音出言宽慰道：“好的，好的，我当然相信小物吉，不过关于你们这么迫切想要成为近侍的理由，是不是也该告诉我呢？不管小物吉遇到什么问题，只要告诉我就可以了哦！” 63.离别的赠礼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72小时！ 但笑面青江却说了“愿望”。 “真好啊。”三日月宗近坐在屋顶上，模糊的光影从宛如实质的颗粒状黑雾中摇晃落下，给他的视界笼罩上一层半明半暗的光晕。他并不是很喜欢这样的视线与世界，但至少在此刻, 他的笑容是真心的，感慨也是，“能找到自己的愿望，是很好的事。” “我也是这样想的。”笑面青江站在地面。 在那里，黑暗已经超过了三日月宗近的视线所能捕捉的范围，所以三日月并不能看到笑面青江的表情, 但至少笑面青江的声音是带着笑的, “那么，三日月你的愿望是什么？” 笑面青江又一次问道。 三日月宗近打了个哈哈，想要蒙混过关, 但转头想想这件事他刚刚已经做过一次了, 再做一次似乎不太礼貌, 于是他随口道：“我的愿望啊，大概是希望本丸能够再亮一点吧，毕竟现在的本丸，对我这样的老爷爷可是一点都不友好呢。” 笑面青江的声音有点古怪：“变亮一点？”这真的不是随口敷衍吗？ 这真的是随口敷衍。 但三日月宗近是绝不会承认的。 可谁都没想到的是，这样随口敷衍的愿望，竟然在下一刻就实现了。 ——当第一朵花在小径一旁盛开时, 还没有任何人和刀注意到这个脆弱的生命。可随着第二朵、第三朵、一簇簇、一片片花海绽放, 随着初春的风带来雨后湿润的泥土气息、低飞的鸟儿落在含苞待放的樱花树上, 那些丧丧地团在本丸各处的刃，也像是被唤醒一样，终于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是春天啊……”莺丸坐在走廊上，侧耳聆听鸟语声声。 在他身后，紧闭的拉门内似乎有人在不满地走动，听到莺丸的声音后，更是被引爆了满腹怨气，拉开门，咬牙切齿道：“那个可恶的审神者！接任就接任，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啊！” 莺丸微微笑着：“冷静点大包平，不要这样对审神者不敬哦，毕竟被灵力吹得整个脑袋都膨胀起来（大包平：不是膨胀！只是头发有点乱而已！！）不过是你练度太低的缘故，如果将这种事情都怪罪到审神者身上的话，未免太过苛责了。” 大包平在黑暗中顶着十分新潮的爆炸头，气急败坏：“难道这还是我的错吗？！” 而更远一些的地方，又丧又颓的大典太光世难得主动走了房间，神色莫名地看向了天守阁的方向，不远处庭院的树上则挂似乎还没睡醒的鹤丸国永。 灵力涌动得越来越厉害了，就像是巨兽的呼吸，在本丸中徘徊流动。 本丸中仅剩的两把胁差之二的物吉贞宗，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赶到天守阁下的。 “啊！青江！你果然在这里！诶嘿嘿！还有三日月殿！下午好呀！”像是在闪光的金发少年兴奋地向大家打过招呼，然后便扭头四望，“我一感受到这样漂亮的灵力就迫不及待地赶来啦！但是审神者大人呢？难道是在天守阁吗？！” 物吉贞宗说着就要摸向天守阁，笑面青江长手一捞，就将这有些毛躁的小家伙抓住了。 “不能做出失礼的事哦，物吉。”笑面青江按住这个小个子的脑袋，“乖乖在楼下等就是了，必要的时候，主公会召唤我等的。” 物吉贞宗“哦”了一声，眨了眨眼，视线越过笑面青江的脸，落在更远处的天守阁某处，指了指：“那就是我们的新任审神者大人吗？” 笑面青江扭头望去，呼吸一滞。 等、等等等等啊主公大人！！您这是在干什么啊？！ 而此刻，天守阁最高处，沢田音轻飘飘地站在那窄窄的横栏上，宽大的衣袍在空中鼓荡，就好像下一刻就会被狂风吹落。 狐之助趴在她的脚下，被这高度吓得瑟瑟发抖，但依然苦口婆心地劝说：“审神者大人，您冷静一点啊！不管您想要做什么……总之先从这上面下来吧！嘤嘤嘤。” “你太胆小了。”沢田音轻飘飘地说着。 “才不是啦！明明是审神者大人您胆子太大了……谁没事会站在那种地方啊嘤嘤嘤……”狐之助死死地抱着护栏，嘤嘤哭泣。 沢田音笑容半点不变：“更何况，时之政府让我来接任这座本丸，不就是为了净化这座本丸吗？如果不站得高一些、将本丸的情况了解得更清楚一些，你又想要我从何下手？” 狐之助终于从“宝宝下一刻就要摔死了”的恐惧中回过神来，震惊道：“净化？难道说……审神者大人您已经想到净化的方法了吗？！” “不，现在还没有哦。”沢田音道。 狐之助一口气哽住了。 沢田音大喘气道：“但很快就有了。” 她抬起左手，狐之助这才发现她手中不知什么时候端起了一杯清酒：那本是放在审神者房间里的酒，也恐怕也是上一任审神者最后留下的东西。 “是羁绊，还是执念，又或者是妖魔……就让我来看看吧。” 沢田音手腕一震，清酒撒向天空，瞬息化作大雨，倾盆而下。 那磅礴的雨水带着酒气，带着灵气，染湿了颗粒状的黑色气息，与它一同跌入尘土。 狐之助被这样的神迹震慑住，几乎无法呼吸：是的，在本丸里，审神者几乎可以做到任何事，完成任何神迹——但这一切的前提，却是需要经过灵力转换器才行。 可沢田音明明只是随手一泼，那清酒就化作大雨…… 这算是什么？真正的神迹吗？！ 黑色的气息褪去了。 雨声渐歇，久违的阳光照入了本丸。 天亮了。 时之政府本预计长达五年的净化，竟在瞬息间完成——只除了被污染的刀剑本身。 是的，当黑色的堕落气息从本丸的泥土褪去后，七振被污染的刀在本丸中变得格外刺目，就连狐之助这样的式神，都能清晰地感应到他们的存在。 狐之助心中不知道对这样的境况是该高兴还是该遗憾，而一旁的沢田音则叹息一声，终于确定了这座本丸暗堕的原因和最初那遮天蔽日的黑气的由来。 “小狐狸啊小狐狸……”沢田音反手一扔，铜制的酒杯便落入房间，骨碌碌滚入角落，“你说……你们是真的不知道这座本丸变异的原因吗？” 狐之助全身毛发炸得更厉害了：这位沢田大人一叫它“小狐狸”，那就准没好事！ “是真真真真的不知道呀……”狐之助结巴了。 “那你们可真是……啧，太蠢了。”沢田音摇头，没有深究的意思，“算了，反正这件事也无关紧要。” 狐之助：怎么会无关紧要啦！超重要的好吗！ 沢田音道：“好了，别废话了。” 狐之助：我根本没说话！！ “去跑个腿，将本丸里的付丧神都叫来见见吧。”沢田音道。 狐之助有些惊了：“是来……天守阁见吗？” 沢田音奇怪道：“不然去哪儿见？” 狐之助小小声道：“但是，但是他们来了的话，大人不怕天守阁也被污染吗？” “这种小事也还要特意拿出来说？”沢田音越发奇怪，“整个本丸我都净化了，难道还怕他们带来的那一点污浊的灵力？好了，都说别废话了！赶快去！！” 话是这样说啦……但天守阁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啊！ 这可是天守阁啊！ 狐之助本来想要这样说的，可是看到沢田音那不耐又无所谓的脸后，却又把话咽了下去，顺从地去叫那些刀剑男士。 在离开审神者的房间前，狐之助回头看了沢田音一眼，心中一个念头突然萌生：这位审神者大人虽然表现得像是一个鬼畜抖|s，但或许……在这样的表象下，她其实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呢！ 可这样的念头在五分钟后就被砸的稀碎。 “大家好，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这座本丸的新任审神者，为了我们今后的日子里能够相处愉快，有一点我必须要优先申明：我不关心你们是否暗堕，不关心你们对我有什么看法，但如果有妨碍到我经营本丸赚钱还债的——统统打死！” 沢田音笑得温柔可亲。 狐之助表情天崩地裂。 ——审神者大人，您真的是来接任本丸的而不是来跟这些刀剑男士下战书的吗？！ 沢田音，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随心所欲的人。 她可以轻易定下目标，又轻易推翻，她曾经轻易许下承诺，又轻易抛弃；她可以花费近百年的时间去仇恨一个人，但又可以因为某个微不足道的细节将这样的仇恨轻易放下——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成为自己喜欢的人。 除了“我”以外，世上的一切都不可以定义“我”，不可以约束“我”，不可以击败“我”。 这大概就是最初的七音。 但像这样违背了“人”的道德伦理与感情逻辑的家伙，在没有外力介入的前提下，哪怕过了千千万万年，都是不可能成为救世主、也不可能成为现在的“沢田音”的。 可现在的“沢田音”，的确勉强算得上一个讨人喜欢的家伙，所以由此可以反证，的确有什么力量介入到了她的生命中，让她从混沌的、无法被定义的“恶鬼”化身为“人”。 而这个力量，就叫做“誓约”。 也是沢田音的斩魄刀，她的本源力量。 如果说阴阳术、魔术、念力等，都是力量的外在表现，那么沢田音斩魄刀的“誓约”力量，则是她的本源所在。 最初的七音，究竟存在于什么样的世界，有什么样的身世和什么样的前缘，才会得到在各个世界中穿梭的力量的原因，已没有办法再追溯了，可当她来到真央灵术院，找到属于自己的斩魄刀后，她才终于第一次接触到了自己的本源力量。 但那个时候的她过于年轻，完全不明白“誓约”代表着什么，甚至连斩魄刀的名字都不知道，只在心里为了自己这把没有酷炫能力没有强大攻击的斩魄刀懊恼不已，最后更是将它抛之脑后，只专精鬼道。 直到—— “唉，真伤脑筋。”想到曾经的自己无意识许下种种承诺，最后被自己的力量束缚，坑得一脸血的样子，沢田音就忍不住对过去的自己生出抱怨，“我到底是为什么要说那么多废话啊？明明只要不说话就没有那么多后续了啊！可是话说回来，我真的只是随便说说啊！” 这个残酷的世界，连随便说话的自由都不肯给她吗？！可恶！！ 64.好久不见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请等待72小时！　　举个例子。作为东京地标性建筑的东京塔, 曾经的东京最高点, 在建筑竣工后总耗资也就30亿日元。所以做一个简单的除法可以得知, 七音, 不, 沢田音此时身上背负的债务, 有333座东京塔的重量。 ……算了还是让她去死吧。 抱着这样绝望的念头，沢田音咬牙锤完墙后, 不甘不愿地用被子蒙头，想要在被子里再继续生一波闷气。然而事实上，她一倒头便直接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也还好这时正处于国二的假期中, 否则在被告知背负333座东京塔的债务后又要上学的沉重消息的话, 恐怕就连曾经的救世主都要生出毁灭世界的想法吧……大概。 沢田音懒洋洋地起床，懒洋洋地下楼从冰箱里拿出留给自己的早饭。 从平行世界的自己的记忆中可以得知, 按照平时的习惯来说, 在这个时间段, 奈奈妈妈已经出门买菜了, 而年仅六岁的小纲吉则被留下, 自己独自去附近的公园玩了……等等, 独自？ 沢田音睁大了眼：一个六岁的小朋友, 独自去公园玩？ 而且无论是奈奈妈妈还是曾经的沢田音都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你们的神经到底有多粗啊？？虽然说的确一直都没有出过问题就好像并盛一直是这么个世外桃源一样安全平静的地方啦……可是这完全不是放养小朋友的理由吧！ 还有那个自称去南极挖石油的爸爸, 太可疑了吧？！谁那么头铁会去南极挖石油啊？！小纲吉就算了, 为什么奈奈妈妈你也深信不疑啊？！ 这一刻, 吐槽之心如狂风暴雨席卷了沢田音，让她几乎瞬间沦为吐槽役。 但还好，在最后关头，她握紧拳，站稳了自己救世主人设。 “……总之先吃饭吧。” 只有吃饱了饭，才能有力气守护可爱的家人、对抗这个负心的世界……以及那333座东京塔。 ——可恶的333座东京塔！！ ——哇，这个早饭有点好吃……不！可恶的333座东京塔！！ 愤愤地吃过早饭后，沢田音一边踏上了“看顾自己可爱的小弟”的道路，一边分神整理曾经的沢田音的“遗产”。 没错，除了那一兆的债务之外，真正的沢田音其实还是给她留下了遗产的，比如说一身让沢田音倍感亲切的庞大灵力、一个据说是某某政府员工的名为狐之助的丑狐狸留下的合约，以及一个只会不断重播“公平交易、平等自愿，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的智障商城系统。 灵力是沢田音熟悉的灵力，毕竟她好歹也当过那么多年的大阴阳师，指使起这身灵力再顺手不过，稍稍将灵力梳理一下，气势稍稍收拢，便又是一个可爱的美少女；至于那什么狐之助，虽然是式神，但一看就很可疑的样子，无奈原沢田音那个小笨蛋已经签下了五年的合约了，约定好从三天后开始正式成为审神者，每周都会抽出至少两天的时间待在所谓的“本丸”里，御使刀剑，去跟一听也很可疑的历史修正主义者对抗，拯救世界……但最值得一提的，却不是这一身磅礴得足以令妖魔退避的灵力，也不是那可疑的xx政府xx合约，而是那奇妙的商城，以及只剩下复读机功能商城系统。 ——因为那足以买下333座东京塔的债务的债主，正是这位智障系统。 当沢田音打开这莫名其妙的商城，看到某件商品后，她很快明白了这足足一兆的债务的来源： “万象回生 性质：一次性咒法类技能 用途：拼合灵魂（对神灵无效） 售价：一兆” 沢田音又一次深吸一口气，好歹忍住了向那智障系统辩解“我根本卖不出一兆的价钱”的冲动。毕竟木已成舟，技能用都用了，难不成她还能再死一次把技能还回去，当作无此事发生过？ 而且这种连抵押品都没有，就让原沢田音空手套了一个万象回生的技能出来的智障系统，真的有“讲道理”这种功能吗？ 沢田音哀叹一声。 到了这个程度，虽然以商城系统的智障度而言，哪怕沢田音把这一笔债务一拖再拖，拖到转生一次又一次、拖到到世界的尽头，都不会遭遇催债问题，可……怎么说呢…… ——可以不索取，但绝不能亏欠。 这是沢田音做人的原则。 想到这里，沢田音又一次地被自己高洁的精神感动了。 “我真是个好人。” · 从沢田家到公园的路途并算不上遥远。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沢田音就来到了草木葱郁的公园里。 时值假日，天气正好，公园里多的是出门游玩的幼童，以及被妈妈叮嘱要照看弟妹的大孩子们。但当沢田音目光在公园里扫过时，却意外地没有在那些三五成群的孩子堆里找到小纲吉。 奇怪，小纲吉呢？ 出于一种微妙的、不想与过多生人留下羁绊和因果的心理，沢田音并没有去询问公园里游玩的人们，而是走到隐蔽处，掏出可爱少女都会随身携带的手帐，撕下一张，轻轻叠成一只纸鹤，吹了口气。 随着这口气，纸鹤从沢田音手心轻轻飘起，舒展翅膀，悠悠飞向了公园深处，时不时回头看沢田音一眼，就像是在为沢田音引路。 沢田音挠了挠脸：“好像灵力给多了点儿？” 明明只是一个寻人的术而已，现在却几乎要变成一个新的式神了。 她的业务能力退化得有这么快吗？她满打满算也只不过是去了奥林匹斯神山当了两年咸鱼而已，不至于连术的灵力要求都会弄错吧？ 又或者是说……这个世界中游离的灵力……太多了点了？ 算了，回头再想。 眼看纸鹤越飞越远，沢田音没有细想，抬脚跟了上去，走向了公园深处。 随着人声越来越远，树林小径也越来越安静。 沢田音轻轻嗅了嗅，觉得周围似乎有淡淡的妖气萦绕，但这妖气实在太淡，根本不成气候，哪怕是对孩童也绝够不上威胁，于是沢田音也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向更深处走去。 终于，在她又走了三分钟后，直到她听到小纲吉那奶声奶气的声音伴随着衣物擦过草木的窸窣声响起，沢田音才暗地里松了口气。 这个笨蛋弟弟，在公园里玩就玩吧，怎么能跟小伙伴跑到这么深这么僻静的地方呢？ 要好好教育才行！ 沢田音向前又走了两步，眼前豁然开朗，但令她惊愕的是，那个跟她笨蛋弟弟说话的“小伙伴”，竟然并不是人类，而是……一只……不，一个年幼的萤草。 是妖呢。 虽然是最不成气候的萤草，但怎么说也是妖呢……那么问题来了：她的可爱弟弟，为什么能够看到妖？ 收敛了所有气息的沢田音，就像是周围的树木一样，靠近时没有引起小纲吉和小萤草的半点注意力，所以这个时候，抱着自己心爱小皮球的小纲吉，依然在跟年幼的小萤草夸夸其谈。 “……所以说，我的梦想，是成为巨大的机器人哦！怎么样？很酷吧？！” “那个……”小萤草的声音弱声弱气，“机器人是什么呀？” “机器人就是很大很大，可以飞的，呜！呜！砰砰！”棕色头发的小兔子蹦蹦跳着，一本正经地比手划脚，“明白了吗？” 青色头发的小兔子似懂非懂地点头：“这样啊，那小纲为什么想要变成机器人呢？” “因为机器人超——厉害的，可以保护同伴哦！所以也可以保护萤草！”小纲吉严肃地说着。 于是小萤草非常捧场地鼓掌：“哇！小纲好厉害呢！” 小纲吉圆圆的脸有些发红，但还是挺胸抬头接受了这个表扬，同时还不忘鼓励小萤草：“以后小萤草也会变得很厉害的呢！” “比机器人还厉害吗？” “才没有啦！机器人是最厉害的！” “最厉害的话……我觉得还是大天狗大人呢……” “不会啦不会啦，还是机器人最——” 稚声稚气的童音被长长的嘘声打断。 小纲吉一怔，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泥孩子站在不远的地方，向小纲吉拌着鬼脸，嘴里大声喊道：“哦哦哦！大家快来看呢！谎话精又在跟空气说话了！！” 泥孩子哈哈笑着，不给小纲吉辩驳的机会，噔噔噔地跑向不知何时来到附近的孩子群。 “快来！大家快来看！谎话精又有好朋友了哦！哈哈哈，大家来看看这一次谎话精的好朋友是谁？！” 小纲吉脸色瞬间白了，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头去看小萤草，那含着摇摇欲坠的泪水的眼睛里，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依然懵懂。 “所以……你……也是假的吗？”小纲吉哽咽着，看着同样白了脸、含泪拼命摇头的小萤草，大喊道，“所以根本就没有小伙伴会跟我玩，根本不会有人愿意做我的朋友……你，你们全都时我幻想出来的！全都是假的！！假的！！！” 一直在一旁旁观的沢田音万万没想到，事情竟会这般急转直下……又或者说，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急转直下的时间，竟然来得这样快。 而还没等沢田音来得及做什么，小纲吉就丢开了小萤草，抱着他心爱的小皮球，大哭着跑开了。 “我讨厌你们！讨厌你们！！” “不是的……不是的！小纲！你听我说！你回来呀！小纲！！小纲！！” 年幼的小萤草无法离开自己的出生地太远，于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纲吉头也不回地跑开，直到再也看不到小纲吉的背影时，这才蹲在地上，哇地大哭起来。 在这样的哭声中，沢田音沉默了一会儿。 这可真是并不令人意外的结果呢，毕竟横跨此岸与彼岸之人，从来都是被他人的质疑和自我的质疑所包围…… 如果是别人，沢田音大可放手不管，然而被这样的质疑所包围的，却是原沢田音以性命为代价要守护的家人。 那么这个时候，该如何做呢？ 她要再想一想。 沢田音轻轻转身，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像是她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能随便移动还没有任何损耗的建筑……这可是真的很少见了。 “万屋”就简单一些了，无非是各种买卖各种网购各种剁手。由于电脑与本丸是绑定状态，所以沢田音登入后，账户就自动显示为“本丸003469”，并附带“买家”和“卖家”两个栏目。除了买家是要审神者全手动操作外，“卖家”这一栏可以连接上本丸的仓库，然后设定好各项数值后自动售卖，可以说是很方便了。 至于“论坛”，沢田音暂时没什么太大兴趣，只是简略翻阅发现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信息后，就又关上了，于是这次打开电脑的重点，就落在了“万事屋”这一栏。 在“万事屋”这一个软件里，除了多了个匿名功能外，倒是跟“万屋”有些相似。 在这里，审神者既可以以委托方身份出现，委托各项任务，又能以受托方身份出现，接受任务。一般来说，在委托栏里，大部分审神者都是冲着时之政府发布的委托去的，因为时之政府毕竟是时之政府，不管是信誉还是悬赏都是有基本保障的，不会出现付出的精力与得到的委托金不符的情况。 而审神者们的委托就非常叫人头疼了——这不仅仅是因为大部分人心中对自己的委托难度没有一点【哔】数，悬赏3000小判就敢让人去偷某个世界的神树果实，更在于这些委托任务的五花八门：小到帮助某位可怜的审神者写暑假作业，大到打败某个世界的霸主。（其中被点踩的委托任务最多的，是悬赏10万小判却委托他人毁灭无限宝石的。这条委托最大的亮点在于它下头某条点赞最高的评论：辣鸡审神者，你压根没说那狗屁无限宝石现在在灭霸手里！别让我知道你是谁！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如果说本丸是独立于大世界之外的世外桃源，那么万事屋这个软件就让各个审神者再度回到了乱七八糟、充满谎言和阴谋的现实世界。 从“使用指南”那语焉不详的描述中可以知道，被时之政府从各个世界招揽而来的审神者们，他们伤亡的最大原因，并不是被受到污染的刀剑付丧神一刀砍死，也不是死于刀剑付丧神与溯行军的战场，而是误判了万事屋中某些委托的难度，在异世界招惹了不能招惹的存在，甚至还有接受委托的审神者被委托方恶意欺骗、恶意坑害的可能！ 65.明白或不明白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请等待72小时！　　于是, 作为接受了破烂本丸的新任审神者沢田音, 发现事情绕回了原点。 “种田, 养殖……”沢田音双目无神, 喃喃自语, “我对这个所有捷径都被堵死的世界绝望了……” “没有那么严重啦审神者大人……”狐之助从门缝钻了进来, 兴致高昂，“这个月的政府补贴到了哦！审神者大人要去看一下吗？由于大人您的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 严格来说是超乎预期, 所以这个月的补贴在书记官的决定下翻了两倍哦！大人需要去清点一下吗？” 沢田音声音有气无力：“反正也不过全是些锻材……这种事随便怎么样都好啦。” 狐之助疑惑道：“锻材多难道不好吗？审神者大人难道不想要属于你的刀剑吗？” 沢田音想了一下，回避了这个问题：“锻刀这件事, 没有意义，不是吗？在这个本丸里，时之政府的唯一要求是在五年内彻底净化掉污浊的灵力而已，所以在没有出阵次数限制的前提下，也就没有了锻刀的必要了吧？小狐狸, 你在着急什么？” “倒也不是着急啦……只是觉得奇怪而已。”狐之助又一次露出困惑的神色, “一般来说，审神者大人们不都是喜欢收集美丽稀有的东西吗？有好多审神者大人为了锻出一振稀有刀而耗费巨额的小判购买锻材，虽然我们是不提倡这种事啦……可是像审神者大人您这样一振刀都不想锻的，也是从没有见过呢！大人, 您不喜欢刀剑吗？” “如果只是刀剑的话, 我当然很喜欢。”虽然对于沢田音来说, 刀剑并不算她的武器, 可是对于这种从战争中诞生、每一道流光都象征着生命的消亡的美丽的凶器，她却是非常喜欢的。可是…… “可他们却不仅仅是刀剑而已啊……” 有思想的付丧神，与无思想的死物，是不一样的。 沢田音不关心别人是怎样看待这些刀剑付丧神的，也对于某些在时之政府主导下的约定俗成的东西没有兴趣。在她看来，当她选择主动唤醒一名刀剑付丧神时，就意味着她已经做好与这个付丧神定下一生羁绊的约定的准备了，既然这样，她又怎么能够在五年后卸任审神者一职，将那些与她定下约定的付丧神统统抛弃在这个本丸中？ “约定是非常珍贵的东西，需要以最郑重的态度来对待。” 沢田音摇头，跳过了这个话题：“小狐狸，你应该上任很多年了吧？” 狐之助被转移了注意力，骄傲挺胸：“是的！” 沢田音道：“你一直在这个本丸吗？” 狐之助道：“没有呢，为了避免一些问题，每一任审神者的助理狐之助都是随机分配的。” 沢田音道：“那你知道其它的审神者，特别是那些从零开始的新任审神者，他们是怎么赚钱的？” 狐之助诚实道：“种田，养殖……” “你确定吗？你看看万屋那些标价1万小判的小鸡小鸭，还有那些标价10万小判的成牛成羊，然后摸摸你的良心，再来回答我的问题。” 一头牛羊竟然抵得上一个审神者一月工资，这还有天理吗！！ 狐之助又一次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道：“审神者大人，您误会了。会挂在万屋上售卖的，都是品质完美的东西，而像鸡鸭牛羊这样的活物，则算是最低级的幻想乡中的食材，已经脱离了凡物的范围了呢。10万小判买来一头幻想乡中的牛，这已经是非常便宜的了。” 幻想乡，这个地方沢田音有所耳闻，据说是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妖魔和不可思议的食材的地方。除了拥有美食细胞的美食猎人之外，没有人能够找到并进入幻想乡，也就更别说那些超乎想象的幻想食材了。 ——结果这破政府的随便一个本丸里出荷的牛羊，都是幻想食材？ 像是看出了沢田音的质疑，狐之助继续道：“当然了，并不是每个本丸都能养殖和出荷这种食材的，所以对于绝大部分的本丸来说，他们需要与出荷的，都是普通品质的牲畜。关于这一部分，审神者您可以翻到畜牧区的最后一页查看。” 沢田音飞快翻页，果然在最后一页上看到了她需要的东西。 “鸡仔，10小判/只，品质：普通。” “鸭仔，10小判/只，品质：普通。” “牛（成年），1000小判/头，品质：普通。” “羊（成年），1000小判/头，品质：普通。” 沢田音又向前翻了几页，发现除了普通品质与第一页的完美品质之外，还有“良好”与“优秀”两个品质。 沢田音若有所思，道：“决定这些牲畜的品质等级的东西，是灵力吗？” 狐之助点头：“是的，就算是普通品质的牲畜幼崽，在足够多的高灵力的草料喂养下，也能成长为良好或是优秀品质的成年体。” 债务使之沉稳的沢田音看破本质：“但高灵力的草料也很贵，除非自己种植对吧？” 狐之助尴尬笑道：“审神者大人您真聪明……” 所以！还是！要种田！！ 种田才是根本！种田才是核心！种田才是最端庄稳重懂得为你赚钱省钱的大老婆！而像畜牧和林业什么的，全都是只会勾引你花钱的小妖精！！ 沢田音一脸沉痛，终于放弃挣扎，投入了种田这个大老婆的怀抱。 “对于田地前期种植的东西，你有什么建议吗？”沢田音向狐之助问道。 狐之助想了想：“就种水稻吧。水稻虽然比不上可以重复收获的多季作物，可是作为人类的主食，它绝不会过时。而且审神者大人您的灵力非常丰沛，在您的精心照料下说不定可以进阶为良好甚至是优秀品质，这样品质的稻米可是非常受欢迎的哦！” 沢田音点头，感觉自己终于找到了狐之助的正确使用方法。 “你一直说进阶良好和优秀品质，难道就完美品质的稻米不是通过进阶获得的吗？”沢田音道。 狐之助郑重道：“审神者大人，请您一定要记住，凡是标注了完美品质的食材，都是幻想食材，是非常非常珍贵而稀少的东西！在幻想乡以外的地方，哪怕是本丸这样的重灵地，想要让完美品质的种子顺利发芽都是很困难的事情，更不要说让凡品进阶为幻想食材这种事了！” “所以是‘绝不可能’的意思？”沢田音问道。 “如果一定要说可能性的话，那么还是有可能的，只不过这个可能性是亿万分之一！”狐之助道，“已经约等于不可能啦！” 呵呵，亿万分之一算什么，她可是背负着一万亿负债的女人！ 呵呵……呵呵呵…… “那就先种一亩水稻试试吧。”沢田音购买了一亩的种子，“还好自动播种机还能用，不然你们不要妄想我会自己下地种田，更不要妄想我会自己掏钱修播种机！” 不可能为了种地而掏更多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沢田音从邮箱里取出网购到货的水稻种子，把它往自动播种机里一塞，那十分科幻黑科技的自动播种机倒数十秒后，这一亩田就播种完毕了。 沢田音比划着这亩嗷嗷待哺的田地，道：“然后只要每天过来持续性输入灵力就可以了吧？” 给谁谁谁输送灵力这种事，她可在行了！ 狐之助尬笑：“也……不是啦……输入灵力可以使作物提升品质，可是除了提升品质外，还有更基本的除草和施肥……审神者大人不想下地的话，除草和施肥就只能购买自动除草机和自动施肥机啦，可是如果你也不想掏钱的话……那……” 沢田音：“……” 辣鸡本丸！！辣鸡政府！！ 想方设法地坑审神者的钱，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啦！！ 沢田音深吸一口气。 但就在她爆炸前，狐之助一个滑铲为自己惊险续命：“不过，如果审神者您两个都不想选择的话，您也可以让刀剑男士来帮您呀！” 沢田音眼睛一亮，觉得这个主意简直完美极了！ 刚好，田地远处的道路有个红发的脑袋闪过，她提高音调，叫住了这个家伙：“喂！你！！” 终于捋顺了自己头发的大包平皱眉回头：“啊？” 沢田音瞬间跨越了长长的距离，在大包平面前轻飘飘落下，神色严肃地看着他。 “大包平，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沢田音郑重道，“你觉得……你们是不是……该交房租了？” “……啊？！”大包平觉得自己可能出现了幻听。 “仔细思考一下，大包平。”沢田音本想将手按在他肩上以示郑重，但奈何这家伙近一米九的高度让沢田音只能仰视，于是最后她只能打消了动手的念头，“你看，这座本丸这么大，作为审神者的我，既要负责输出本丸运行所需的灵力，还要负责经营本丸，好让这座本丸能产出我们日常所需的小判……” 大包平奇怪道：“但你不是说这是为了还——” “——所以！”沢田音义正言辞地抬高了音调，“大包平！你不觉得你应该对这座庇佑你的可敬的本丸和我这样柔弱又深明大义的审神者做出最基本的回报吗？！” 柔弱又深明大义？ 大包平虚着眼：“回报？房租？” “没错！”沢田音用正义的目光回视大包平，“——所以种田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大包平：“……” 大包平好悬保住了自己酷男形象，没有跟沢田音翻个白眼以示不屑。 “你啊！到底有没有审神者的自觉啊！！”大包平没好气道，“这种事，只要你说我就会做的吧！” 沢田音愣了愣，陷入沉思：“等等……你这是……在跟我撒娇吗？” 恶声恶气地表忠心这件事其实就是在撒娇吧？ 沢田音苦恼道：“但我不是很擅长应付这种事哦……” “——谁在撒娇啊！！！” 这首先要弄明白“兆”这个单位。所谓的“兆”，即10的12次方，也是一万亿。 而这代表着什么？ 举个例子。作为东京地标性建筑的东京塔，曾经的东京最高点，在建筑竣工后总耗资也就30亿日元。所以做一个简单的除法可以得知，七音，不，沢田音此时身上背负的债务，有333座东京塔的重量。 ……算了还是让她去死吧。 抱着这样绝望的念头，沢田音咬牙锤完墙后，不甘不愿地用被子蒙头，想要在被子里再继续生一波闷气。然而事实上，她一倒头便直接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也还好这时正处于国二的假期中，否则在被告知背负333座东京塔的债务后又要上学的沉重消息的话，恐怕就连曾经的救世主都要生出毁灭世界的想法吧……大概。 66.最后与最初的约定（一）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72小时！　　“当然。想要跟姬君独处的机会, 谁不想要呢？” 面对沢田音的疑问, 三日月笑得光风霁月, 就好像刚刚顺口调戏了沢田音一把的人不是他一样：“大人您每次来到本丸后的行踪都十分难以确定, 除了近侍之外, 谁都没办法光明正大地追上您的脚步，更没有办法跟您长长久久地相处，所以大家现在也只能在近侍的名额上下功夫了……不得不说, 您这样的冷淡，对于喜爱主人的刀剑来说，可真是残忍呢。” “如果将我当作小孩子，就不要跟我撒娇。”沢田音目光又回到了手中的漫画上，“而如果要跟我撒娇的话，就不能对我有所隐瞒。三日月, 又想要向我撒娇卖可怜，又想要向我隐瞒事实的真相, 这样可是行不通的。” 三日月微微睁大眼, 声音更慢了些, 似乎是在迟疑：“姬君……竟然会觉得这是在撒娇吗？” 沢田音扭头看他，笑道：“虽然自称老爷爷，可按照你化形的时间来说, 其实只是个小孩子吧。小孩子想要吸引大人的注意力, 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不必为此感到羞耻。” 三日月脚步稍快, 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虽然依然在笑着，但却显出了些不甘示弱：“姬君这番话，我可不敢认同……我名为三日月宗近，诞生于十一世纪末，有过无数的主人，见过各色的人间，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都远说不上是孩子吧？” 沢田音平静道：“‘看’和‘参与其中’，是两回事呢，三日月。哪怕你在作为刀时见到再多的人在你面前哭泣、再多的人在你面前欢笑，但那样的心情都不过是浅尝辄止，远及不上你亲自欢笑或哭泣一回……只有你体会过的东西，才是你的。好不容易有了人身与同伴，何必掩盖自己的真心？你其实比较习惯和喜欢被人照顾吧？既然这样，露出点想要被人照顾的样子又有什么关系？” 三日月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但见到沢田音越走越远后，便又紧跟上来，与沢田音并肩，脸上的笑意似乎没有任何改变，唯有声音更柔和了一些：“是吗，看来被发现了啊，这样有些怠惰的性格……真是有点惭愧呢。” “那么，既然如此，如果我向姬君恳求的话，姬君也愿意来照顾我吗？”三日月的声音越发温柔。 但沢田音想也不想，理直气壮道：“你想太多了，从来只有别人照顾我，哪有我照顾别人的事？！” 三日月一怔，而后失笑。 “真是冷酷啊，姬君。”三日月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您就不能对我更好一些吗？” “这就是我要教你们的东西啊。”沢田音目光不离漫画，似是浑然不觉，声音也是漫不经心，“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正应当像现在这样。如果远了的话，必然会有人心生怨怼猜疑，以至于人与人的关系冷却下去，有近如无；可如果靠得太近，却又会将各自缺点放大暴露，那过于浓烈的感情也会将人心焚烧，由此滋生不甘与愤怒。” “不远不近，不浓不淡，不冷不热，这才是一段关系能够长久维系下去的要点所在。” 三日月眨眼，狡猾一笑：“那么，我可否认为，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的姬君，是因为想要跟我们维系长久的关系呢？”他这样说着，脚步无声落后，让两人回到了近侍与主人该有的距离。 沢田音哑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三日月，但入眼见到的只有那张过份好看的脸和过份好看的笑容，以及拿捏得恰到好处的距离。 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学得真快呢，这家伙。 “我可被你问倒了。”沢田音终于收起漫画，“不过大概是这样吧？毕竟怎么说，我们都还有五年的时间要相处，早早闹翻可不太好看呢。” 沢田音回避了真正的问题。 三日月有些失望，可他没有逼问，而是配合地转移了话题，道：“也是。或许正是因为这样，那些之后被时之政府送来的刀剑们，才会想要担任大人您的近侍吧？毕竟您对他们是真的不闻不问呢，这样一来，他们会感到着急也是在所难免。” 沢田音有些感慨：在她表示出拒绝的意思后，他也没有追问，反而配合地拉开距离，就连称呼也从姬君变回了大人……这家伙，真是体贴得让她心虚呢……或许被抛弃过的孩子都是这么敏感又懂事？哎呀，越来越心虚了。 但是这样程度的心虚是完全不会成为将她留下来的羁绊的，于是她眼睛一转，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三日月，你何必为那些家伙说好话？他们着急不过是发现有求于我，这才不得不选择接近我，要说他们对我有什么亲近的情绪，那我是绝不会信的！而且啊，三日月，那群家伙，半个月前还一副想要住在演武场的样子吧？！” ——演武场外严禁动武。 这是沢田音与那群问题刀剑们定下的约定之一。 但是那群问题刀剑们一有什么问题，就热血上头，想要动刀动剑，想要去演武场解决，所以在过去的三个月里，演武场成了他们光临次数最多的场所之一。 这个月倒还好，那群家伙好歹只打了一场，但在他们来到本丸的头个月，演武场却几乎就没有关过门——那群问题刀剑，是把自己的家安在演武场了吧？！ 对于这样的刀剑付丧神们，沢田音依然不闻不问，秉持着最初的约定，把这群家伙放养了。 ——反正演武场的伤势都是虚的，反正他们都是满练度的刀剑，反正只要他们呆在本丸就会被持续净化，反正他们精力消耗完了自己会从演武场离开，反正…… 总而言之，他们爱打不打，沢田音一概不理。 这就像是养一群陌生的猫。 猫咪是非常警惕的生物。很多时候你越是心怀期待，越是渴切地想要向它靠近，它便会逃得越远，对你越是凶恶。而只有当你对它不闻不问时，它才会悄悄走近你，审视你脚下这块“属于”它的地盘，有时候也会顺便把你也划进它的所有物里。 于是，在这群流浪猫一般的刀剑来到本丸的三个月后的现在，他们似乎终于探明了沢田音的底线原则与处事风格，确认了自己安全的现状，准备对沢田音提出请求了。 三日月的看法与沢田音十分一致：“是啊。半个月前，他们还像是一群张牙舞爪的野猫，但现在的他们，难道不是被大人您驯服了吗？他们离开演武场，收敛暴虐的脾性，向您示好……虽然动机不纯，但大人不妨享受一下被野猫们讨好的感觉呢。” 沢田音古怪地看了三日月一眼：没想到你看起来一副光明磊落的模样，背后却是这么个恶趣味的家伙呢。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沢田音道，“就让我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吧。” “不过大人在享受野猫们讨好的时候，也不要忘记我们哦！”三日月笑眯眯的，“不然我们会很伤心的！” “好，好。”沢田音终于忍不住笑，对这个一个劲儿向她撒娇的刀剑付丧神摸了摸头，就像是摸一只家猫。 “放心，不会忘记你们的。” 求问：如果她跳一次三途川能不能抵消债务当作无此事发生过。 沢田音侧过身，又开始默默锤墙。 五分钟后，救世主沢田音又一次站稳了自己坚强乐观的人设：没错，本丸的负收入是纯粹的意外！这只是因为她刚上任对一切都不太明白再加上本丸里的必要工具缺少的缘故！是的，就是这样，绝对不是她按捺不住自己氪金的心的缘故！！ 而且……反正……也就是40小判嘛……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不不不，意思是，明天肯定会做得更好的！ 是的！就是这样！ 非常迅速地接受了自己从赚钱党变成氪金党的现实，沢田音毫无心理负担地下楼吃饭。 早餐做到一半的奈奈妈妈听到脚步声，回头向沢田音笑道：“小音，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不多睡一会儿吗？” “因为……”沢田音目光越过奈奈妈妈，望向厨房的各种厨具，只觉得原本面目狰狞的锅碗瓢盆竟然变得顺眼起来了。 沢田音一怔，而后眼睛亮了起来，做了个决定。 “因为我想帮妈妈做早餐！”沢田音十分期待地挽袖子，“我们一起做早餐吧！” 半小时后，将各种菜肴摆上餐桌的沢田音心中成就感爆棚，一边哼着歌一边刷碗。 本丸真是个好地方！ 再一次的，沢田音心中充满感慨和激动地想着：这一次，我一定能靠本丸摆脱厨房杀手的称号！甚至刷成为大厨！甚至刷成特级厨师！！ 是的……特级厨师！ 这一次，她准备成为一名伟大的特级厨师！ ——加油！沢田音！！向着特级厨师的道路前进吧！ 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救世主人设的沢田音在心中给自己打气，信心满满。 二楼阳台的狐之助蹲在风中，一脸萧瑟。 · 早餐过后，奈奈妈妈照常出门买菜，那位头发灰白的贵客则与沢田家光相约上街游玩——虽然这游玩两字可能需要打上一个问号——只留沢田音与小纲吉两人在家中。 等到大人们都走得不见人影后，小纲吉惦记着昨晚的约定，又一次蹑手蹑脚地摸到沢田音的房门前，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姐姐……快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沢田音动作一顿，然后微笑道：“好啊。” 在前头一路小跑的小纲吉的领路下，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沢田家附近的公园。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小纲吉并没有在公园停下，而是继续向前小跑。 咦？小纲他到底想要去哪儿？ 抱着这样的疑惑，两人一路向前，然而这条路越走，沢田音就觉得这一路的景色越是眼熟。 “小纲……”沢田音有些迟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小纲吉有些气喘，但依然坚持：“等到了，姐姐就知道了！” 好吧，既然都这样说了。 于是，就这样，在短腿小纲吉的坚持下，两人走走停停，半个小时候，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某个学校后的小山坡。 再说得更确切一点，那就是沢田音就读的学校，盟王学园后的小山上。 这时，太阳高悬，微风吹过田野的景色十分迷人。沢田音便站在这座小山丘的最高处，在微凉的风中按住自己的长发，低头望向不远处的盟王学园。 “小纲怎么会知道这里呢？”沢田音回头向小纲吉笑着，神色有些促狭，“是想我的时候偷偷跑过来看我时发现的吗？” “才没有啦！”小纲吉红着脸否认，“我才不会做这种事！” 沢田音笑道：“那就看着我说话嘛！” 小纲吉有些恼羞成怒了：“姐姐还看不看啦？！” 67.最后与最初的约定（二）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72小时！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位付丧神隐藏太深, 跟之前手入室里的那一群傻蛋不是一个级别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无论烛台切光忠是真的没有恶意还是假装没有恶意，当他与她定下“誓约”后, 那所有的阴谋和鬼魅心思, 都在誓约的力量下迎刃而解。 因为誓约的能力是绝对的。 当它约定确立后，哪怕是沢田音，都没有办法挣脱这样的约束。 所以在沢田音心中, 那二十三振被污染刀剑，已经被誓约钉死在了地板上，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而关于他们的事，也彻底翻了篇。 但大包平显然不这样想。 所以他又一次炸毛了。 “喂！！我说啊, 你这家伙！你到底是有什么毛病啊？！像这么危险的家伙，你不但一口气接手了这么多个，还就这样放任他大咧咧地在本丸里逛吗？！！”大包平气急败坏, “你不要以为我们好说话就觉得所有堕化的刀剑都好说话，像你这样疏忽大意，小心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沢田音有些古怪地看着大包平, 觉得这家伙有些过分可爱了。 ——特别是在他一边炸毛责怪她一边还不忘随手除草的时候。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实诚这么可爱？！ 鹤丸那家伙真是眼光超准, “傻里傻气的大包平”什么的, 简直不能更准确了！ 沢田音慈祥地叹了口气, 发出了老母亲的感慨：“你啊, 让我怎么说呢？像你这样傻乎乎的小家伙，以后我走了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呐！” “不要摆出那副恶心的脸！！”大包平脸又红了，气的，“谁是傻乎乎的小家伙啊？！我的年龄可是比你大得多了！” 这可不一定哦。 沢田音不以为意，道：“就像你看到的，时之政府的确往本丸里送来了一些有意思的家伙，而出于某个原因，我也接受了，所以不出意料的话，他们会在这里住比较长的一段时间。” 大包平脸上不爽的神色更重了，但在他开口之前，沢田音便伸手制止。 沢田音继续说了下去：“所以，在他们待在本丸的这段时间里，我希望你们能和平相处……我知道，你觉得这件事不太可能，因为你们对对方的警惕都非常高，我也知道你们和他们是不同的存在，这样的不同不只在于你们的练度不同，还有堕化程度的不同。所以，为了你们双方的安全着想，我定下了绝对的不能动武的制约，所以你们完全可以不用担心这个方面的问题……” “但是……真的没关系吗？”悄悄凑到沢田音身旁的物吉贞宗有些忧虑，“审神者大人，虽然对于本丸来说，您的意志是最高的，但是却不是绝对的……事实上，很多事情都是会伤害到您，哪怕现在的您只是灵躯而已……请您千万不要过于相信本丸的保护力，也请您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啊。” 在说这番话时，物吉贞宗的神色带着少见的忧郁。 沢田音想起了，眼前这个小天使模样的付丧神，正是被上一任审神者唤醒的。 ——看到自己喜欢的主人被自己的同伴背叛，应该很难过吧。 果然也是个小孩子呢。 或者说，这些刀虽然一个个年代久远，但是按照化作付丧神后的年龄来计算的话，一个个却只能算是孩子呢。 想到这里，沢田音露出了一点儿微笑，声音也软和了一些，安抚道：“放心吧，我说的‘绝对的制约’，可不是本丸赋予审神者的能力，而是另一种力量。对于这种力量，你们可能并不了解，不过也不需要了解，你们只要相信它就可以了。” 不准备在这个话题上浪费过多时间，沢田音将自己的意思告知物吉贞宗，并让他转告原本丸的其他几位付丧神后，她转身离去：“好了，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我也该去看看进化区中种子的发芽状况了……够了，大包平，别摆出那张脸，更像傻乎乎的小鬼了。” “谁是傻乎乎的小鬼啊！”大包平不满抱怨，“你这家伙，除了天天埋汰别人之外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沢田音轻笑着跟大包平走远。 “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如果你觉得这些实话是埋汰的话，那大概是你差劲得连你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吧……” “喂！！！” 眼见两人又要走远，物吉贞宗心情起伏，最后终于在他们彻底离开之前鼓起勇气，叫住了沢田音。 “审神者大人！我……我们一起去吧！！”物吉贞宗小跑到沢田音面前，脸红红的，眼神游移不定，但还是坚持道，“我们一起去吧！审神者大人！我能被称呼为物吉，就是因为我能带来胜利和幸运哦！我也想为审神者大人带来幸运！如果……如果带上我的话，说不定大人会有意外收获哦！” 幸运啊…… 本来准备拒绝的沢田音听到“幸运”两个字，顿时动摇起来。 这个幸运……好像这段时间的她急需的东西呢…… 想想她这段时间的经历：一个能在不断的穿越中永远活着的老不死，只不过在某一次例行的偷懒旅行中进入了古希腊众神的世界而已，这就遇上了一个深情款款想要跟你谈恋爱的大帅哥……幸运吗？大概，如果不是知道这位帅哥是著名的“炮|王”宙斯，并且这次搭讪的全过程刚好被他“捉奸”的老婆撞见的话…… 接着，花了快两年时间才终于跟那位醋意能淹没世界但就是不敢好好管教自己老公的醋王赫拉撕扯干净，摆脱了她的穷追烂打，以为自己总算成功了结这个世界的所有羁绊并发誓自己以后哪怕去外太空都不会再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要命的旧日支配者醒了，外神来了，两方发了疯，立志要把这个世界打爆。 倒霉吗？ 而接着，被无辜殃及池鱼以致于不得不挺身而出，临危受命，并在世界意志的帮助下接手神王、海皇、冥王的权杖，合而为一，最终成功赶走外神封印旧日支配者……但最后关头，她依然打出gg…… 对于这件事，沢田音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气得快要爆炸：一群傻【哔】，不能等到她走了再打吗？！到时候哪怕你们打爆世界都不关她的事啊混蛋们！！ 倒霉！太倒霉了！ 但这样的倒霉竟然还没有结束：复活成功的她，竟然背负了一兆的债务！ 一兆！ 333座东京塔！ 可恶！这世界上还有比她更倒霉的人吗？！ 呜呜呜呜…… 这世界上还有比她更需要幸运的人吗？！ 想到这里，沢田音握紧了物吉贞宗的手，感动万分：“有你在真是太好了……那么就拜托你了！请一定要为我带来幸运！” 物吉贞宗眼睛亮晶晶的：“好的！审神者大人！我会努力的！！” 十分钟后，当沢田音最后一次为进化中的种子输入灵力后，她紧张地看着种子上的进度条一点点走完。 四个大字蹦了出来。 “培育失败！” 沢田音气息一哽，幽幽叹了口气。 “唉……” “如果说，这就是命运，那我认命了……才怪啦！！” 可恶！！！ “培育一个区区的完美品质的水稻种子而已，怎么可能难得倒我？！”沢田音气势汹汹，“你以为我会轻易认输吗？！我告诉你！绝不！！” 半个小时后。 “哇！物吉你超棒！”沢田音殷勤地把pad递到物吉贞宗面前，双手合十，“拜托！帮我抽一个ssr吧！” 物吉贞宗腼腆笑着，点下了召唤。 于是，金光闪烁，五星卡从卡池蹦了出来。 “哈哈哈！我超棒！物吉超棒！！我最喜欢物吉啦哈哈哈哈……来来来，物吉我们再来一次十连……哈？什么？没有勾玉了？等等我充个值……呐！好了，物吉我们再来再来！” “哈哈哈！五星！五星！又是五星！！”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性的笑声绕梁三日。 田地里的大包平排掉手上的杂草，向沢田音投去不屑的目光。 呵，女人…… “如审神者大人所见，这三样物品分别是打开本丸的钥匙、灵体分离符，以及全息投影眼镜。而它们则代表着三种进入本丸的方式。”狐之助一本正经地介绍着，“如果审神者大人选择了钥匙，那么只要在有门户的地方插入这把钥匙，扭开门，审神者大人就可以随时回到本丸，换句话说也就是，这是一种将门户作为媒介、以钥匙作为空间定位的位置转换方式。而这也是22世纪前大部分审神者大人选择的本丸开启方式。” 狐之助的爪子移到了vr眼镜上：“22世纪以后，时之政府考虑到审神者大人们在本体进入本丸后发生的种种不便之处，以及出于对审神者大人们安全问题的顾虑，政府提供了第二种本丸开启方式，那就是这个本丸投影眼镜。从外形上来说，它就像是一个普通的vr眼镜——这也是必要的伪装——但在戴上它之后，审神者大人可以像登陆游戏一样登入本丸，而本丸的一切也会像是游戏一样在您眼前展开。不过同时比较遗憾的是，由于种种限制，投影仪的体感度只有10%，也就是说选择这种登入方式的审神者大人们，虽然不会再有性命之忧，但同时也无法享有本丸的一切便利。无论是美食还是美景又或是汗水后的收获，这些对您都是不存在的，毕竟在游戏里，这些都只是‘贴图’而已。” “而最后一种方式，则是灵体分离符，也是神道众人会选择的方式。”狐之助爪子按在水银绘成的符文上，“将灵体分离一部分——注意，分离的只是灵体，而不是灵魂哟——附着在这张符纸上，进入本丸，重塑灵躯。每当您在现实进入睡眠之后，您就会在本丸的灵躯中醒来，经营属于您的本丸。灵躯的好处有很多，比如说难以损毁、难以疲惫、永远都处于您的巅峰时刻，等等。哪怕有一天它真的因为某种意外而出现损毁，可只要您还有力量，您就能无限重塑。不过这也不是没有缺点的：塑造灵躯所需要的灵力十分庞大，有些灵力低微的神道之人甚至需要持续不断地向灵体分离符输入两至三个月的灵力，才能成功塑成灵躯，进入本丸，而这也是灵体分离符无法在审神者大人们之间大范围推广的原因。” 将这三样东西介绍完毕后，狐之助将vr眼镜推到了沢田音面前：“虽然审神者大人您的世界的科技远没有达到推广vr技术的时候，但因您接手的本丸灵力驳杂、容易对您体内的灵力造成污染，再加上您只有十四岁，所以我们推荐您使用vr眼镜的方式登入本丸。这样一来，如果五年合约结束后您想要离开，您就可以直接将这一切当作一个漫长的游戏，而它也不会对您的现世生活造成任何影响。审神者大人，请务必相信我们的诚意！” 68.被预见的结局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72小时！　　厨房中的材料并不少——这是十分正常的事, 因为在半个月前，它还是一座能够支撑六十多个刀剑付丧神的正常运行的本丸，所以在半个月后的现在, 在剔除那些易腐的食材后, 厨房的库存依然十分富余。 于是, 一旁的笑面青江眼睁睁看着沢田音从最简单的饭团开始，再慢慢过渡到各种焖饭，接着又开始处理肉类食材。 当沢田音一口气做出十人份的饭团后, 笑面青江还在疑惑这位审神者大人是不是真的那么口是心非，一边用刻薄的话语跟他们拉开距离，一边为他们下厨做饭；当沢田音扭头做出二十人份的焖饭后, 笑面青江额上慢慢冒出了冷汗, 脸上的微笑有点儿挂不住了；而当沢田音一口气做出三十多碟家常菜肴、摩拳擦掌地开始熬汤时, 笑面青江终于丢开“主公在为我们下厨”这样异想天开的想法。 “主公……您，在做什么？”笑面青江目光飘移一下, “整个厨房都摆满了您的料理成果了呢。” 沢田音终于惊觉, 回头查看，发觉原本偌大的厨房，竟已被她塞满大半——饭团、烤饭团、寿司、蔬菜沙拉、烤肉……这些厨房新手的入门级料理，一个不拉地摆满了厨房的流理台。 “原来都做了这么多了啊……”沢田音有些意犹未尽, 但333座东京塔的负债让她分外稳重而克制, “那好吧,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笑面青江暗地里松了口气, 微笑又回到脸上：“主公看起来很喜欢下厨呢。” “不是喜欢。”沢田音心情好了，也愿意多说两句，“只是需要学习这个技能而已。” 在她还是七音时，作为一个有着穿越体制、动不动就往荒山野岭穷乡僻壤里去的人，她最想要的技能，不是各种毁天灭地的大招，而是做饭……天知道她是怎么忍受连吃糖都像过节的平安京、除了烤肉就是烤肉的大江山、被黑暗料理支配的古不列颠，等等。如果不是半路上遇到了某位正义的老妈……不，是某位白发黑皮的正义的厨师，从他身上至少学会了各种简单的拌饭，恐怕她根本就撑不到成为沢田音的时候。 ——勇者在打败大魔王前死于路边摊的黑暗料理，这真是个冷笑话。 笑面青江想到沢田音最开始连烤饭团都会糊的场景，若有所思：“看起来主公似乎对料理很苦手啊……既然如此，主公怎么会突然想要继续学习呢？” 沢田音微微侧头，望向笑面青江，神色微妙：“当然是因为——这座本丸里有一条现世绝不会有的规则啊。” ——只要付出，必有回报。 这是现世绝不会有的、仅存在于本丸中的规则。 五小时前，当沢田音使唤狐之助跑腿、召集本丸内的刀剑们的时候，她坐在审神者的房间内，无聊中便开始翻阅房间内给审神者们的“本丸使用指南”。在这本指南里，有很多关于本丸的介绍，如关于本丸建筑的锻刀室、寝室、庭院、马场、养鸡室、田地，等；也有关于刀剑使用和日常护养的锻刀、手入、出阵、刀装、御守、特化、极化，等；甚至还有给新手审神者阅读的关于灵力的使用基础、修行的基本方式，等等。然而在这厚厚的一本指南中，最让沢田音在意的，却是指南的最后一句话：在这座本丸里，除了灵力的修行无法被修正外，审神者们可以尝试更多的事，因为你只要付出，则必有回报。 什么叫做“只要付出，必有回报”？ 一开始，沢田音并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因为在她的记忆中，世上大多的事都是“付出不一定会有回报，但不付出一定不会有回报”。就好像她殚精竭虑地学习料理，结果一次又一次地炸厨房，一次又一次地被料理深深辜负，让她在每一个穿越到古代还没有厨师的日子，都只能含泪与各种拌饭为伴。 可是当她好奇从古色古香的书架上抽出一本高等数学、抱着“谁这么无聊会在本丸里放这个”的心态翻阅的时候，她却看到了一个蓝色的进度条出现在她眼前，然后，在“本丸使用指南”的审神者页上，技能栏中出现了以下字样： “高等数学，lv1，经验1/10000。” 沢田音：“……” 沢田音：“？？？！！！”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她想的意思吗？！ 沢田音感到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兴奋从她血液中流淌出来，让她几乎想要喜极而泣：我的厨艺有救了！！！ 再也不用吃拌饭了！！！ 于是，抱着这样亢奋的热情，沢田音三言两语打发了那几把刀后，就来到厨房，投入到令人上瘾的料理升级活动中。 叮！ 厨艺1级，您现在已经可以做出良好品质的饭团与烤饭团了。 叮！ 厨艺2级，饭团的制作已经不能再困扰您，您现在可以制作初级的味增汤与焖饭了。 叮！ 厨艺3级…… 叮！ 厨艺4级…… 叮……厨房空间已满，请清理后再继续，或选择扩建厨房。 沢田音看着自己lv4的厨艺，感到原本桀骜不驯的厨具和菜谱被她一个个驯化服帖，心中感动极了。 “这座本丸真是太有意思了。”沢田音情真意切，真心实意，“我还想再玩一下其它的东西！” 笑面青江一脸茫然：“……啊？” 于是接下来的五个小时，跃跃欲试想要在本丸的小溪中尝试钓鱼的沢田音，为了制作钓杆而去砍树，为了砍树而去制作斧头，为了制作斧头而去挖矿，为了挖矿而花费30小判在万屋中买了矿镐顺带捞回了价值10小判的钓鱼线……最后等沢田音终于克服重重困难，从无到有搓出一根钓杆后，她看着自己技能栏里的采矿lv1，伐木lv2，工具制造lv2，兴高采烈，成就感爆棚。 果然堆技能条就是超爽啦！ 然后接下来就是钓鱼了！！ 沢田音信心满满地来到小溪前，刚刚将钓饵甩下，狐之助就出现在了她身边，那一脸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与沢田音身后笑面青江的僵硬微笑相映成趣。 “那个……审神者大人。”狐之助讪笑道，“时间到了，您该回现世了。” 沢田音目瞪口呆：“什么？！怎么这么快？！” 她还没玩够呢！！ 不……等等……在这之前…… 沢田音蓦然醒悟，想起自己最初用本丸挣钱的打算，再掐指一算自己今天的收入：购买矿镐-30小判，购买钓鱼线-10小判，今日总计收入，-40小判。 沢田音眼前一黑。 可恶！氪金游戏误我！！ 晚饭过后，沢田音掐好时间，按照日常作息，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开始酝酿睡意。 但意外的敲门声响起了：细细的，弱弱的，动作拖拉而绵软。 沢田音不用开门都知道是谁在门外。 “是小纲吗？”沢田音坐起来，温柔道，“进来吧。” 门被轻轻拉开，年幼的小纲吉似乎是怕惊动了爸妈和客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沢田音的房间，又蹑手蹑脚地走到沢田音的床边，非常不见外的钻进她的被窝，仰头看她，小小的脸在月光下满是严肃。 “呐……姐姐，我要问你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小纲吉声音细细的，但那肃穆的神色却像是勇者下决心要打败魔王的那天晚上一样，“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你绝对不可以告诉妈妈哦！啊，对了，还有爸爸！” 哇，这小朋友是要去拯救世界了吗？ 沢田音忍着笑，用跟小纲吉一样严肃的声音宣誓道：“好的，我绝对不会说的。” 年幼的小纲吉说：“姐姐，你觉得……世界上会有鬼吗？” 几乎是瞬间，沢田音就明白了小纲吉真正想要跟她倾诉的是什么。 她脸上有一闪而逝的僵硬，但她很快笑了起来，道：“小纲……突然说这件事，是想要告诉姐姐什么呢？” 小纲吉下意识地露出了惶恐的神色，其中还有些委屈和不安，细声细气地说：“如果……如果说……我……”小纲吉的声音越发低了，“……姐姐会讨厌我吗……” 沢田音没有听到那含混不清的声音究竟说了什么，但她却可以想象得出来。 因为在所有的一切发生之前……在她穿越体质还没有苏醒之前，她也是抱着这样的惶恐和委屈。 ——世界上真的有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存在吗？ ——真的会有妖魔吗？ 如果没有，那么她看到的这一切究竟是什么？难道是她的妄想吗？ 如果有……那…… 那么……为什么会是她？ 为什么偏偏要是她？！ 多年过去了，沢田音几乎要忘了她当初作为七音——那个最普通的、毫无特色的普通人七音——的样子，也忘了那些在她心中徘徊的慌张和委屈、不安和自我质疑，可是当年幼的小纲吉来到她面前时，她却从那张脸上看到了自己。 沢田音有片刻的恍惚：当时，在一切开始之前，作为普通人的七音……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那时候的七音能够遇到如同现在的沢田音一样的人，她会想说什么？ 她……想不出来。 已经……太过久远了……久到她早已忘记了。 沢田音微笑着摸了摸小纲吉毛茸茸的头发，道：“虽然不知道小纲想要说什么，可是有一件事，是姐姐一定要告诉小纲的，也是小纲一定要记住的，那就是——不管发生什么，爸爸妈妈，还有姐姐，都是喜欢小纲的，是绝对绝对不会讨厌小纲的！” 看到彼岸的妖魔，不是小纲吉的错。当然不是。 他根本不必为此生出任何自责与自我质疑。 “所以啊，不要难过哦。”沢田音将泪眼汪汪的小纲吉抱进怀里，轻声哄着，“大家都最喜欢最喜欢小纲了！” 小纲吉挂在沢田音的脖子上，哭哭啼啼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不好意思地抬头，脸红红地说了一句“抱歉”就跳下床，慌慌张张地想要离开。但在关门前，小纲吉又从门缝探出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沢田音，道：“今天太晚了……明天……明天我有个秘密要告诉姐姐！” 小纲吉握拳，想要在沢田音面前做出一副勇敢的大人模样，但迎上沢田音揶揄的笑容和那若有所指的目光后，却又瞬间脸色涨红，不好意思地捂着满是泪痕的脸，慌张离开。 沢田音忍俊不禁。 69.命运时刻（一）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72小时！　　夕阳中, 坐在自己房间里的黑发少女咬着吸管, 神色端肃地面对书桌上那一只保持着orz姿势的兔子玩偶, 内心崩溃, 只感到草莓牛奶那甜腻的口感都无法阻止她的头秃。 “——为什么我要帮你还债啊？！”少女这一声质问振聋发聩，仿佛是来自灵魂的呼喊, 令人潸然泪下，“你到底做了什么才会欠下整整一兆的债务啊？！你是刚刚炸了东京塔回来吗？！！” 大概是因为这一声呼喊中蕴含的感情过于悲惨，少女房门外先是蹬蹬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而后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响起, 一个软绵绵的声音道：“姐姐，你怎么了？” 房门轻轻拉开一道缝, 而后一只软绵绵的小兔子, 不, 是她名为沢田纲吉的六岁的弟弟, 从门缝探出头, 歪头看她，软绵绵的棕色头发落在软绵绵的脸上，萌感爆炸。 “姐姐心情不好吗？”小纲吉想了想, 迈着小短腿从门外跑进来，向沢田音伸出手, 胖乎乎的小手里攥着一颗糖, “来, 姐姐, 糖！吃了糖，就不难过了！” 黑发少女七音目瞪口呆，瞬间被这萌度击中心脏，让她连听到自己负债一兆的头秃感都忘记了。 嘤！我弟弟这么软这么乖这么可爱！ “没事的哟，小纲吉。”明明是来自平行世界，但却飞快代入了姐姐角色的七音笑眯眯地向这个世界的自己的弟弟挥手，谎言随口就来，“姐姐刚刚是在排练戏剧社的台词哦，吓到小纲吉了吗？” 小纲吉有些困惑，似懂非懂。 七音也不以为意，三言两语将他好声好气哄出门后，拉门转头又变作了一副债主脸。 “说吧！”七音坐在书桌前，瞪着桌面上那只可怜兮兮的粉红玩偶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粉红的玩偶兔抽抽搭搭：“这……这件事……很……很复杂……” 七音不为所动：“那就简单点说。” “嘤qaq” 于是，在粉红玩偶兔，也就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沢田音的解说下，七音终于对整件事情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六年前，这个世界里八岁的七音流落异乡，机缘巧合下被刚生下小纲吉没多久的沢田妈妈收养，成为了沢田家的一员，改名沢田音。然而就像七音天生就有着超凡之力一样，平行世界的沢田音也有着自己的不凡之处，而这样的“不凡”，名为梦见。 从十岁开始，沢田音就开始断断续续地梦到未来，但在这个未来中，世界不断地被毁灭着：有时候，毁灭世界的是一个白色的棉花糖精，有时候，毁灭世界的是铺天盖地的黑泥，有时候，毁灭世界的是名为魔女的奇形怪状……但总之，不管是哪一个未来，这个脆弱世界似乎总在毁灭的边缘大鹏展翅，令年幼的沢田音十分头秃。 于是，为了保护自己可爱的弟弟，为了保护天然的沢田妈妈，为了保护那个据说是挖石油的沢田爸爸，沢田音冥思苦想，尝试了种种办法，未果，最后才在十四岁的这一年跟某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系统达成交易，付出了自己的名字，将平行世界里人生轨道截然不同并且已经打出gg的七音拉到这个世界，而后背上巨大债务，终于成功拼合了七音的灵魂。 而付出这样的代价的沢田音的目的也只有一个：保护家人。 七音原本轻松的神色随着沢田音的述说越来越严肃，就连空气都要在这一刻凝滞。最后，七音将手中的牛奶空盒放在书桌上，轻微的声响落在寂静的房间里，将沢田音吓得差点蹦起来，就好像她真的已经变成了一只胆小的兔子。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七音严厉道。 桌上的粉红玩偶兔扭捏了一下，弱弱道：“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该让你背负上这么多——” “我是说——”七音抬高了音调，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付出名字这个行为代表着什么？！” 哪怕一兆的债务听着都让人想要吊死，但对于七音来说，这却并不是最重要的事。 对她来说，此刻最重要的事只有一件——这个名为沢田音的蠢货，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粉红玩偶兔抬头看了七音一眼，那黑漆漆的塑料制的眼睛，却像是盛着星星，就连那被缝线固定的僵硬微笑，都变得温柔：“我知道的哦。” 沢田音当然知道她付出了什么。 名字是最短的咒。 她付出了她的名字，并付出了她的一切。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已死的七音能以人身坐在椅子上，但沢田音却只能以粉红玩偶兔的姿态坐在书桌上的原因。 七音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你后悔了，我可以——” “小音。”粉红玩偶兔声音软软的，打断了七音的话，“我是平行世界的你，你是平行世界的我……所以我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是小音你的话，一定会理解我的，对吧？” “我是一个……非常软弱的人。我看到过很多很多的未来，无论是这个世界的，还是别人的……可是我从来没有勇气去改变……小音，我跟你不一样……我不像你一样，可以在很小的时候就能以勇气击退妖魔，也没有你那样不懈地学习阴阳术的毅力……我啊，是一个除了做梦什么都不会的废柴呢……” “可是，就算是我这样的废柴，也有想要守护的东西……但我没有守护的力量……除了做梦之外，我什么都做不到……所以我只能求助你……对不起，小音，真的很对不起，让你背负这样的债务和责任……可是……如果是小音你的话，一定可以理解我，一定会帮助我的，对吧？” 因为我们，本为一体。 房间里再一次沉默下来，良久，七音道：“失去了沢田音这个名字后……你会代替我回到平安京，代替我死去。” 沢田音道：“我知道。” “而我会活在这个世界，哪怕我不履行我们的约定，哪怕我放任你重要的家人走向死亡，你也不会知道，甚至也不会有任何人为了这件事而追究我的责任。因为当你死后，我们的契约就已经终结。” “我知道。” “……” “但我相信小音啊。”沢田音微微笑着，“因为小音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是一个比我更坚定，比我更强大，也比我更温柔的人啊！” 夕阳渐渐隐去。 当短暂的逢魔时刻从这个世界淡去后，一同褪去颜色的，还有沢田音的灵魂。 但她依然对七音笑着，笑容里是全然的信任与依赖。 在最后的那一刻，七音叹息一声，伸出食指，轻轻点在了她的眉心。 “你的心愿，我听到了。” 沢田音这个名字，她收下了。 沢田音扭头看他，笑道：“虽然自称老爷爷，可按照你化形的时间来说，其实只是个小孩子吧。小孩子想要吸引大人的注意力，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不必为此感到羞耻。” 三日月脚步稍快，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虽然依然在笑着，但却显出了些不甘示弱：“姬君这番话，我可不敢认同……我名为三日月宗近，诞生于十一世纪末，有过无数的主人，见过各色的人间，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都远说不上是孩子吧？” 沢田音平静道：“‘看’和‘参与其中’，是两回事呢，三日月。哪怕你在作为刀时见到再多的人在你面前哭泣、再多的人在你面前欢笑，但那样的心情都不过是浅尝辄止，远及不上你亲自欢笑或哭泣一回……只有你体会过的东西，才是你的。好不容易有了人身与同伴，何必掩盖自己的真心？你其实比较习惯和喜欢被人照顾吧？既然这样，露出点想要被人照顾的样子又有什么关系？” 三日月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但见到沢田音越走越远后，便又紧跟上来，与沢田音并肩，脸上的笑意似乎没有任何改变，唯有声音更柔和了一些：“是吗，看来被发现了啊，这样有些怠惰的性格……真是有点惭愧呢。” “那么，既然如此，如果我向姬君恳求的话，姬君也愿意来照顾我吗？”三日月的声音越发温柔。 但沢田音想也不想，理直气壮道：“你想太多了，从来只有别人照顾我，哪有我照顾别人的事？！” 三日月一怔，而后失笑。 “真是冷酷啊，姬君。”三日月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您就不能对我更好一些吗？” “这就是我要教你们的东西啊。”沢田音目光不离漫画，似是浑然不觉，声音也是漫不经心，“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正应当像现在这样。如果远了的话，必然会有人心生怨怼猜疑，以至于人与人的关系冷却下去，有近如无；可如果靠得太近，却又会将各自缺点放大暴露，那过于浓烈的感情也会将人心焚烧，由此滋生不甘与愤怒。” “不远不近，不浓不淡，不冷不热，这才是一段关系能够长久维系下去的要点所在。” 三日月眨眼，狡猾一笑：“那么，我可否认为，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的姬君，是因为想要跟我们维系长久的关系呢？”他这样说着，脚步无声落后，让两人回到了近侍与主人该有的距离。 沢田音哑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三日月，但入眼见到的只有那张过份好看的脸和过份好看的笑容，以及拿捏得恰到好处的距离。 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学得真快呢，这家伙。 “我可被你问倒了。”沢田音终于收起漫画，“不过大概是这样吧？毕竟怎么说，我们都还有五年的时间要相处，早早闹翻可不太好看呢。” 沢田音回避了真正的问题。 三日月有些失望，可他没有逼问，而是配合地转移了话题，道：“也是。或许正是因为这样，那些之后被时之政府送来的刀剑们，才会想要担任大人您的近侍吧？毕竟您对他们是真的不闻不问呢，这样一来，他们会感到着急也是在所难免。” 沢田音有些感慨：在她表示出拒绝的意思后，他也没有追问，反而配合地拉开距离，就连称呼也从姬君变回了大人……这家伙，真是体贴得让她心虚呢……或许被抛弃过的孩子都是这么敏感又懂事？哎呀，越来越心虚了。 70.命运时刻（二）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48小时 她就像是一个隐身人一样，静静地跟在奈奈妈妈的身后, 静静地向沢田爸爸和那位年长的贵客微笑——娴静，而冷漠。 但沢田爸爸显然没有忘记她。 “小音真是长成一个优秀而漂亮的女孩子了呢！”沢田爸爸大笑着，就像是对待小纲吉那样, 手上用力，就将惊愕到僵硬的沢田音举起来转了个圈, “我的乖女儿有没有想老爸？哈哈哈, 我知道你肯定很想的哈哈哈哈！” 奈奈妈妈在一旁嗔笑着：“不可以哦阿娜达, 小音是个大孩子了，不可以再这样抱小音啦！” 沢田爸爸这才注意到沢田音脸上僵硬的笑容，讪笑着将她放下，一边挠头一边试图用哈哈哈蒙混过关。 沢田音脸色慢慢和缓。在见到沢田爸爸之前，她曾经有过很多的猜测, 对他有诸多不满。但在真正见到沢田爸爸之后，那一身非同寻常的气息虽然从某种程度上证实了她的猜测, 可与此同时，那一颗爱女之心也丝毫无法再在她面前隐瞒。 这可真是……让人苦恼啊。 一个两个的, 都是她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太犯规了吧！ 应该说果然不愧是夫妇吗？ 沢田音心中别扭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 但在见到沢田爸爸讪笑的脸后，还是主动抱起了脚边一脸懵懂的小纲吉，塞在沢田爸爸的怀里：来, 给你们一个小可爱, 玩去吧, 别再看她啦！ ——说来有些丢脸，不过这确实是她对人类的亲近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示好了。 而就像沢田音想的那样，在被塞了一个软绵绵的小朋友后，沢田爸爸很快转移了注意力，举着小纲吉，发出了傻爸爸的笑声。 沢田音稍稍松了口气。 “感情真好啊。” 这时候，沢田音听到一旁头发灰白的老人这样说着。 她回过头，那个分明是贵客，但却被心大的沢田爸妈晾在一边的老人脸上笑眯眯的，不以为忤，反而用慢悠悠的声音感慨着，在看到沢田音回头时还向她眨了眨眼睛：“你就是小音吧？家光在……”老人可疑地停顿了一下，“……在工作的时候跟我提过你，全是夸奖的话，现在看来果然是一位很优秀的小姑娘啊！” “啊……是……是吗……” 沢田音曾接受过无数的夸赞，有来自人类的，有来自妖魔的，甚至也有来自神灵的。然而在那么多夸赞的话语中，唯有这句话跨越了前所未有的距离，来到她的面前，让她不得不直视这句话背后的称赞的心情。 这一瞬间，她竟生出了些许赧然。 “您过奖了。”沢田音有些无措，下意识想要拿出当年顶替某位姬君时学会的架势，可下一刻她又觉得不妥，于是在经过短暂又紧张的斟酌后，沢田音抿嘴一笑，选择转移话题。 虽然有点不厚道……但就决定是你了老爹！ “说起来……爸爸他今天太高兴了，所以有些失礼呢。招待不周，还请您原谅。” “小姑娘不用这么见外哦！”老人向她狡黠地眨了眨眼，就像个老小孩，意味深长地说，“今后，还有需要你多多关照的地方呢。” ……诶？ 回到家中，不太擅长应付长辈身份的人的沢田音，选择以“假期作业还没写完”为借口，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溜上二楼，直到回到房间拉上门后，这才松了口气。 “天呐……”沢田音拍了拍自己笑得都快有些僵硬的脸，小声嘀咕，“虽然是好意，但果然还是……真想待在一个不用社交的地方啊……不过这样的世外桃源恐怕不存在吧……” 最好这个世外桃源还包吃包住供电供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宅女的梦想，无非如此！ “真的吗？审神者大人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看来您跟我们时之政府相性很不错哟！不如我们提前去本丸看看怎么样？”细细的声音突然响起，接过话头。 沢田音闻声望去，只见书桌上一只不知哪儿来的叠纸小人蓦然动了起来，从书桌一跃而下，单薄的身形在下落时飞速充盈。当它的脚踩在地面时，那叠纸小人便已化作了一只配色“出奇制胜”的狐狸，摇着毛茸茸的尾巴期待地看着沢田音：“审神者大人，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我们时之政府配给的本丸，是绝不像现世这样需要进行各种社交的哦！绝对是一个逃避社交的绝好的地方哦！” 这时之政府倒是真的神出鬼没啊！ 沢田音挂着温柔而不失杀气的微笑提起狐狸，“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我可没有逃避社交……我只是不习惯跟人类太亲近而已！” 什么逃避社交……像她这样帅气的人怎么会做出逃避社交这样的事呢？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嘛！ “哇！这么看来，审神者大人你真的跟我们时之政府相性很好呢！”狐之助尾巴都要摇起来了，殷勤道，“在您接手本丸之后，我们能够保证本丸里绝不会出现除了您之外的第二个人类哦！而且本丸一切设备都是近现代的，绝不会有让审神者大人您感到不方便的地方，而本丸的一切景趣也都是由您的灵力供给，可以说您就是本丸里的神灵大人——无论是四季如春还是北国飞雪，都在您的一念之间！而在时间的问题上，本丸与现世的时间流速也是可以由您选择的，只要灵力足够，您完全不用害怕会被本丸耽误您的现世生活……所以审神者大人，您真的不考虑一下提前进驻本丸吗？” 这只名为狐之助的丑狐狸哪怕被沢田音提着后颈皮，也依然坚持不懈地向沢田音卖着安利，可以说是非常敬业了。 而从一个宅女的角度来看，狐之助的安利也的确是非常诱人的：一个独立的、可以任由自己主宰的、不被打扰的空间，而且无论停留多久，都不用担心它影响自己的现世生活。 但是—— 如果这一切真的有这么好，为什么这只丑狐狸要上赶着让她接手？ 虽然沢田音灵力是十分不错，可是跪舔到这种地步也还是说不过去的吧？ “狐狸啊狐狸，”沢田音心念一动，笑容就不由得带上了点儿危险，“你这么殷勤，是不是还有点什么东西没告诉我？” 狐之助一僵，然后拼命摆爪：“没有没有，审神者大人，请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啦！” “真话可不代表真相哦！”沢田音笑眯眯地捏着狐之助的狐狸脸，“这样简单的道理就不用我告诉你了吧？” “可……可是本丸的情况，都写在合约上了嘛！”狐之助超委屈的，“审神者大人您已经签下合约了，就是代表着已经认同了条款了呀！我们真的没有什么欺瞒的地方了嘤……” 狐之助委委屈屈的，狐狸眼睛酝酿出了泪意，要坠不坠，竟很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思。 沢田音这才想起那份合约，翻箱倒柜地将那份合约从角落里翻出来，一目十行地看过后，嘴角一抽：“你们果然……不怀好意啊，我说。” 沢田音将这份长达一百二十三页的合同翻到某一页，拍在狐之助面前，指着某行字：“什么叫做‘一座因意外事故而致使灵力驳杂的本丸’？” 狐之助万万没想到，当天签字时都没怎么看合约的沢田音，今天竟两三下就翻出了问题条款。 这不对吧？！ 简……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啊！ 狐之助干笑道：“请放心呢审神者大人，这座本丸虽然有点小问题，但请相信我，对于灵力如此精纯的您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哦！而且这也不正是您工资这样高的原因……哇啊——” 沢田音在听到“工资”两个字时瞬间走了神，把狐之助一扔，哗啦啦翻到最后一页。 月工资：100000小判，折合日元1000000円。 这是几个零？ 一二三四五六，六个零？一百万日元？ 再来一遍。 一二三四五六，一百万？？ 沢田音懵了。 这，她，她才国二，这就月薪一百万了？ 沢田音刚生出几分喜悦，但没等笑意飘到脸上，333座东京塔便手拉着手，一边跳着天鹅湖一边从她眼前飘过。 沢田音：笑容渐渐消失.jpg ——可恶的333座东京塔！ 狐之助委屈地在沢田音床上团成一团，可怜巴巴：“审神者大人，我们真的没有欺骗您啦……”只是哄骗了一下下，就一下下，“您真的要毁约吗？其实如果您真的不想去的话也不是不行啦，只不过毁约金是——” “什么毁约不毁约的。小狐狸，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呢？”沢田音笑容温柔如同大和抚子，黑暗版的，“像我这样品行高洁的人，怎么会做出毁约的事呢？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要生气了哦！” 狐之助一脸茫然，在沢田音地狱般大和抚子式笑容下瑟瑟发抖：“那……那大人……您……” “我干了！” 为了333座东京塔！为了一百万的月薪！为了不赔毁约金！ 别说是接手一个看起来就很有问题的本丸了，让她去再去拯救一次世界都行啊！ 英雄的悲剧，不在他为了崇高的理想而付出生命，像烟花般绚丽地绽放离世……而在于他活着时是负资产，死了债都没还完。 这不是悲剧，是惨剧！人间惨剧！！ 沢田音想到这里，悲从中来，流下了一滴属于英雄的泪水。 “从今天起，我就要开始卖身还债了。”沢田音声音惆怅。 狐之助：“也……也没有到卖身的地步啦……” 沢田音哽咽道：“如我这般柔弱的女子早已做好了面对浮萍般坎坷命运的准备了！但临到眼前时我果然还是……” 狐之助：“不，那个……大人您……” 沢田音：“别废话！就带我去我今后卖身的地方去看看吧！” 都说了不是卖身啦！！！ 71.命运时刻（三）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48小时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曾经名为七音的沢田音抱着这样的心态。 ——远离人群多好呀, 在穿越到这个狗屁平安京后，那些所谓的贵族简直令人窒息！与其去跟那群连吃个肉都要大呼小叫的蠢货打好交情, 还不如在妖魔里放飞自我呢！ 来呀, 快活呀！ 于是，快活了一辈子的救世主, 在重生的第二天就遇上了“人”要面对的众多问题之一：嗯……那个，小孩怎么教的来着？ 像小纲吉这样身怀灵力的特殊孩子，是直接告诉他彼岸世界的存在，让他像曾经的她一样离群索居, 以人身获得妖魔之名？ 还是封印那份超乎常人的灵力，让他如普通的孩子一样长大？ 她能够替小纲吉做这个决定吗？ 似乎是不能的，毕竟对于人生的道路这种东西啊, 哪怕她已经拯救过世界了，但面对某些抉择的时候也依然会觉得困扰呢。 而如果不能，这样的选择权又该交给谁？是对这一切全无察觉的奈奈妈妈，还是小纲吉自己？如果是前者，她是否真的要将这个古怪的世界在奈奈妈妈面前展露？如果是后者，此时还年幼的小纲吉, 又真的知道自己在选择什么样的道路吗？ 这可真是愁死人了。 今天的救世主为自己的弟弟操碎了心。 · 回到家后，纲吉小朋友自顾自地在庭院里玩皮球，那软软的小脸配上那气鼓鼓的样子, 直让沢田音手痒不已, 想要上手再欺负一下。 不过还没等沢田音上手, 敏锐的感知就告诉她，今天家里的气氛不太对。 并不是那种不好的不对劲，而是说…… “那个……妈妈……？”年纪一大把的救世主毫不羞愧地对着还没自己年龄零头大的沢田奈奈叫出了妈妈这个称呼，疑惑托腮，“你今天很高兴呢……遇见什么好事了吗？” “阿啦，原来是小音回来啦？”原本背对着大门、一边哼歌一边做饭的沢田奈奈闻声回头，向沢田音一笑，原本就非常灿烂的笑脸在今天更加耀眼，“告诉小音一个好消息哟，爸爸明天就回来啦！” 沢田音：“啊……” 奇怪，怎么突然幻听了？ “——诶？！”年幼的纲吉君刚刚从院子里进来，听见这句话后震惊极了，“原来真的有爸爸吗？！” 沢田音：“呃……” 好样的小纲吉！今后吐槽役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奈奈妈妈羞涩笑着：“小纲真是个傻孩子，没有爸爸怎么会有小纲呢！” 沢田音：“嗯……” 奈奈妈妈，小纲吉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嗯…… 然而小纲吉到底年幼，哪怕未来的他极有可能是一位能够扛起吐槽役大旗的重要人物，但在六岁时，他的发挥也就仅此而已，所以小纲吉很快被说服了，似懂非懂地点头：“这样啊，那爸爸会带礼物回来吗？” 奈奈妈妈歪头回想道：“这么说起来，爸爸好像是说过要带一位重要的长者来哦！” 沢田音：这个回答是不是有点问题？ 小纲吉“哇”了一声：“我不要这个礼物啦！妈妈你快告诉爸爸，我要机器人！！” 沢田音：果然很有问题吧！ 奈奈妈妈无奈笑道：“不可以这么失礼哦小纲，不管爸爸带什么礼物回来，都要感激地接受呢！” 沢田音：快醒醒啊奈奈妈妈，你不觉得你们现在的对话已经快要向着猎奇的方向发展了吗？！ ……等等，她才不是吐槽役啦！！ “奈奈妈妈！”沢田音握拳，深吸一口气，再一次用丰富的经验稳住了自己救世主的人设，“……我们中午吃什么？” 傍晚，当小纲吉抱着皮球，又一次在庭院中孤零零地自己跟自己玩时，二楼的沢田音，也正坐在窗户上，探头看他。 在小纲吉身上，有着很不错的灵力——这是沢田音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时就发现的东西。 这样的小纲吉，如果放在曾经的平安京，恐怕他在出现的第一时间就会被阴阳师发现，送入阴阳寮，然后在顺利长大后，顺利地成为又一代的大阴阳师。可是在这个世界，在这个神代结束的世界，这一身灵力，只能给小纲吉见到妖魔的能力，和无穷的烦恼。 人是群居动物，而人的本质，则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可当人因他的力量而无法被群体所相信、无法建立属于他的社会关系时，他便会渐渐从生者的世界走向彼岸，走向那个妖魔与死者的世界，直到他被那些妖魔吞噬，又或是被心中的鬼吞噬。只有极少数极少数的人，才能在种种机缘巧合下从这样的结局挣脱，但他们所付出的代价，依然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所以，按照这样的道理来说，她应该直接将这样的灵力封印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在封印了灵力之后，小纲吉就再不会看到那些妖魔了，也再也不会以这个理由被群体排挤。他可以作为一个最普通的孩子，跟他的同龄人一块儿无忧无虑地长大，一起打闹玩耍，建立起属于他的羁绊，成为“人”的一员。虽然他可能不会再有波澜壮阔的一生，可是他会过得平静、安稳、按部就班，就像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 可沢田音依然在犹豫。 她还在犹豫。 因为她无法做下这个能够改变一个人一生命运的决定……她无法就这样轻易承担起一个人的人生。 对于很少跟真正的人类打交道的沢田音来说，这个决定，真的是太难了。 “我要……再想想。” 再想一想吧。 于是这样一想，又是一个晚上过去。 第二天，清晨，沢田音和沢田纲吉姐弟二人被奈奈妈妈从床上叫醒，梳洗整理吃过早饭后，就坐上了去机场的的士。 沢田音和奈奈妈妈坐在靠窗的两边，小纲吉则被两位美少女架在中间，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细小的呼噜，好像下一刻就能吐个泡泡出来。 沢田音扭头看着容光焕发的奈奈妈妈，目光在她脸上按捺不住的欣喜笑意上停留片刻，终于没有忍住，小声道：“妈妈真的是……很高兴呢。” 奈奈妈妈一怔，回视着沢田音，灿烂一笑：“因为爸爸回来了啊！” ——一个抛下你独自一人，连续多年都不回来的男人，值得你这么高兴吗？ 沢田音心绪起伏，嘴唇抿紧，不让自己说出不符合“沢田音”的话，也不让自己说出会伤害他人的话。 奈奈妈妈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向沢田音坐近了些，保持着这样灿烂的笑容，伸手将沢田音额边的细发挽到耳后，温柔道：“爸爸在看到小音长这么大了，也会很高兴的哦！” 沢田音有些怔忪，鼻尖一酸，眼眶泛起了水色。 这是属于原沢田音的情绪。 现在则是属于她的。 沢田音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就好像她不知道奈奈妈妈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但至少，在这一刻，沢田音明白了奈奈妈妈一直在以身作则地教给她孩子们的东西。 那样东西，名为“信任”。 上天给予的指示什么的，六道骸是不会相信的。但要说是命运…… 六道骸皱起眉头。 几乎就在遇见这个小鬼后的第二天，他就被彭格列从实验室中救了出来，艾斯托拉涅欧家族也在这一个月里被一一审判，得到了他们该有的惩罚……虽然彭格列的举动打乱了他的计划，可是不得不说，这也让他暗地里松了口气。 虽然他不肯承认……但是，哪怕是从地狱中走出的人，也是想要获得新生的吧…… 如果可以，谁会想要让自己堕落成艾斯托拉涅欧家族那群渣滓一样恶心？ 不不不，这当然不是说他原来的计划恶心，而是说……等等，难道是这家伙将他的存在透漏给彭格列的？！这家伙跟彭格列是什么关系？！他又想要做什么？！ 六道骸狠狠瞪向沢田纲吉，年幼的脸露出两分恶霸神色。 小纲瞬间吓到炸毛，眼含泪水，躲进沢田音的怀中瑟瑟发抖。 六道骸：“……” ？？？ 沢田纲吉：“嘤嘤嘤qaq……” 沢田音微笑着一拳头敲在六道骸头上：“不可以哦！骸君！老是这样凶的话会把好朋友吓跑的哦！” “好痛！”六道骸抱着头，瞪着沢田音，虽然竭力表现出高傲傲慢的样子，但这种的模样出现在六道骸这样圆圆脸的小朋友脸上却是怎么看怎么可爱，“都说了不是好朋友！话说你又是谁啊？！” 沢田音笑眯眯的：“我是姐姐大人哦！” “你这女人果然也很奇怪吧？！谁会介绍自己是‘姐姐大人’啊？！”六道骸吐槽，“不可能的！我才不会这么叫！你这家伙，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会被毛毛虫吓哭的小姑娘而已吧？想要让骸大人叫你姐姐？不可能的！这是绝不可能的！” 小纲抬起脸，诧异看着六道骸，连挂在脸上的泪珠都来不及收，就换成了由衷的同情之色。 六道骸陷入了沉思：这小鬼，这是什么表情？ 沢田音捂嘴轻笑，慢条斯理地将小纲放在一旁，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凤梨头，就像是抄起一个枕头一样，蹬蹬往楼上书房走去。 “骸君果然是刚刚到日本，这才对日本的礼仪称呼都不太熟悉呢……不过没关系，来吧，刚好今天天色还早，就让姐姐大人我来好好教导你吧^_^” “呜哇啊——你？你这个怪力女！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骸君胡说什么呢，姐姐大人我可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哦！连一个女孩子的手都挣不脱，这只能说明骸君太弱了呢^_^” “我才没有——哇啊！总之放开我！可恶！你竟敢冒犯骸大人！！” “不可以哦骸君，小孩子是不可以称自己为骸‘大人’的。总之，作为姐姐，我今天一定会好好教导你的哟~” 嘭！ 书房门关上了，而凤梨头的声音也慢慢从一开始的激烈反抗变成了抓狂的吐槽，直到最后无可反抗之下憋屈地跟着沢田音一句一句地学习国文。 72.命运时刻（四）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48小时　　天守阁内, 沢田音将这一封公函随手放在桌上，目光落在一脸萌萌哒的狐之助身上。 “在说正事之前, 我想问一个题外话：这封公函的内容, 你知道吗？”沢田音道。 狐之助先是摇头，然后点头：“这是灵力检测部发给审神者大人的公函, 我当然不知道内容啦！不过既然是灵力检测部发来的，里面会有什么也大概能猜出来呢。” 沢田音道：“所以，你也能猜出来这座本丸的灵力纯净度只有c+的评测结果的理由？” 狐之助点点头。 “那么我是否能做出这样的推测：当你接到这份公函的时候，你就知道灵力检测部会对我做出‘清除本丸被污染的刀剑以提高本丸灵力的纯净度’的建议？” …… 当数年前, 时之政府发觉他们永远无法在本世界里招到足够的、强力的审神者后，他们开启了“审神者扩招计划”，并将003001至004000这一千座本丸空置, 作为给第一批异世界审神者准备的本丸。 这是一个美好的构想，一次大手笔的投入，但最后，这一千座本丸里，只有469座被填满，而这003469号本丸, 正是第一次审神者扩招计划里最后一个被填充的本丸。 来到这里的第一个主人，名为藤丸立香——一个灵力平平，但却与各位刀剑付丧神有着不可思议的好相性的审神者。只可惜, 两年后, 这位审神者就因她所在的主世界发生了某种不可抗拒的严重的变化而不得不放弃了审神者这个身份, 不舍地回到了现世。但尽管如此，时之政府依然没有追究她这一次的毁约行为，并因她日后会达成的某种伟业而与她达成了一个约定：尽最大的努力，善待这座本丸。 这是当时的时之政府决策人对来自异世界的“英雄”的最大尊重。 为了履行这个约定，时之政府为这座本丸找到了第二位审神者，安倍晴明。无论是从审神者还是阴阳师又或是从历史的角度来说，安倍晴明都称得上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可惜当他就任审神者时，已经十分年迈了，所以五年后，他卸任离开，没几个月后就在现世中逝世了，于是时之政府不得不继续为这座本丸寻找新的审神者。 周防尊、漩涡玖辛奈、麻仓叶王、金·富力士，等等，都是这座本丸曾经的审神者之一。但都出于同样的来自他们现世的这样那样的问题，他们也不约而同地选择放弃审神者这个身份，离开了这座本丸。 直到这座本丸因灵力被污染而进入半废弃的状态。 直到沢田音来到了这里。 …… 面对沢田音的疑问，以及那一双平静得几乎显得有些可怕的眼睛，狐之助迟疑了一下，却依然点头。 沢田音突然一笑：“那你觉得，我会接受吗？” 狐之助又一次迟疑了，而后仰起脸看着沢田音，道：“我不知道呢……可是……为什么不接受呢？因为如果是刀剑男士们知道这件事的话，最后也会接受的吧？” · 笑面青江并算不上是一柄稀有刀，但由于003469这座本丸的第一任审神者藤丸立香灵力实在微薄、而且就任时间太短的缘故，他并不是被那位传说中非常具有人格魅力的审神者唤醒的。 唤醒他的，是年迈的安倍晴明，一位和蔼可亲、品德高尚，让所见者无不为其折服的老人。 对于安倍晴明来说，笑面青江或许就如同他曾经召唤过的众多的式神并无区别，可是对笑面青江来说，这位老人足以让他铭记一生。所以他也永远会记得，那个夏日午后，当他将茶端给安倍大人时，那个老人唤住他问他的问题。 “作为刀剑……作为刀剑付丧神，你可有何心愿？” “心愿嘛，不太清楚呢，大概是想要一直陪在主公身边吧？” “不对，你果然还不太明白……也是，你才苏醒了这么短的时间，也只是个孩子呢。” “主公，我——” “青江，如果可以的话，去找到属于自己的心愿吧。不是别人，不是刀剑付丧神，是只属于你笑面青江的心愿。不然的话，这样的一生，未免太可悲了啊……” 可悲吗？ 对于这一点，笑面青江并没有太过切实的感受，因为不管怎么样，他也不过是本体的诸多分灵之一而已，无论他是否存在、是否消亡，都不会将这样的感受传递给本体哪怕一分……既然这样，“意义”这个词语的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吧？ 所以，当在知道自己被灵力污染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消失的准备了。毕竟……这么多年里，他从没有听过有哪一振被污染的刀剑最后是被成功净化的。 ——属于003469本丸的笑面青江即将消失。 对于这件事，他接受得非常平静。 但就是在这样的时候，他却发现了自己的第一个心愿，发现哪怕是身为本体分灵之一的自己，也是有独属于他自己的愿望的：想要成为审神者大人手中的刀，想要被强者所用。 犹豫、踌躇、不舍、质疑，等等复杂的情绪，都在这一刻找上了他，让他怀着难言的忐忑。 他本以为他还有更长的时间去考虑这件事，以及克服这样的心情，可当狐之助叼着那封公文来到审神者面前时，他却突然明白……决定的时候到来了。 就是这一天，就是这一刻。 笑面青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有一瞬间失去了继续思考下去的勇气。 “如果……”笑面青江道。 鹤丸国永笑眯眯看他：“什么？” “……不。”笑面青江道，“没什么。” 这样的心愿，这样的心情，这样的犹豫……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有吧？ 如果……当初，安倍大人没有问那个问题就好了。 如果没有这个问题的话，他就不会去思考。而如果不去思考，不去触摸，他或许就永远不会知道，身为刀剑付丧神的分灵的他，竟也是有属于自己的“心”的。 只属于003469号本丸的笑面青江的心。 但这种时候，这些懊悔和遗憾，或许都已经没用了吧？ 笑面青江的目光扫过四周，缓缓叹了口气，然后又露出笑来。 不过至少……关于他的心愿，他还是想要认真地将其传达给审神者大人的。 毕竟，现在不说的话，以后或许再也不会有机会了吧？ 想到这里，笑面青江就想要从屋顶跳下，向天守阁走去。可叫他没想到的时，路走到一半，他就望到原本已经去了天守阁的沢田音，竟又缓缓走了回来。 “啊，是青江啊。”远远的，沢田音就看到了笑面青江。她原本有些苦恼的脸上蓦然浮出惊喜，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太好了！刚好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笑面青江有些茫然。 ……欸？ 为什么是这个发展这个反应…… 难道刚刚的信函不是来自灵力检测部吗？ · 十分钟前，狐之助向沢田音详细解说了这一切。 “审神者大人可以这样想呢。”狐之助说道，“本丸，是一个大型对战游戏场地，而降临在这里的刀剑付丧神分灵们，则是他们本体创造的游戏角色。当本丸里的分灵们受到污染了，就像是游戏角色出现了重大bug。与其花费太多太多的精力去将他们净化、去将这个bug修复过来，不如直接将这个出现bug的游戏角色放弃或删除，然后重建一个新号……这样的话，不管是对政府还是对审神者大人您来说，都是一件更好的事吧？” “而且，大人您应该也发现了吧？虽然在您来到本丸的第一天就用雷霆手段净化了本丸，可是您也应该能够体会到，在这几天里，本丸的污染程度又在慢慢加深，若非有您的灵力一直在对本丸进行净化，恐怕要不了多久，这座本丸又会变成您第一次看到的样子……” “刀剑付丧神的净化是一件非常非常麻烦，非常非常耗时的事，更是非常非常消耗大人您的灵力的事。如果这几振刀剑不再在本丸中继续污染灵力，那么对于大人您来说，支撑这座本丸也会变得更轻松吧？所以，灵力检测部提出的这个建议，并不是针对什么人，也不是抱着什么其它的心思，而是单纯地为审神者大人您着想呢！” 狐之助的态度十分诚恳，说出的话也是句句为沢田音所考虑。 可对于这样的狐之助，沢田音却只是微笑，声音冰冷：“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也不管你们是真的为我考虑，还是为了其它的什么东西考虑。” “我只想要申明一件事——” “不要对我的东西指手画脚！” 沢田音蓦然站起，那封公函就无火自燃，烧成一堆灰烬，轻轻消散。 “将我的话带给时之政府，狐之助。这样的事，我希望不会再有下次了。” 沢田音转身离开，但当她拉开门时，狐之助有些犹豫的声音在她身后再次响起。 “那么……审神者大人，这里还有一个提议……不，是一个合约，您要看一下吗？”狐之助道。 沢田音脸上刚露出不悦的神色，狐之助便紧接着说道：“除了灵力检测部的公函之外，时之政府还为您准备了第二个方案。既然您不接受第一个方案的话，或许您会对第二个方案感兴趣呢！”为了避免沢田音想也不想地拒绝，狐之助加快了语速，“第二个方案，时之政府会将大人您的月薪提高到50万小判每月，但与之相应的是……” …… 十分钟后，笑面青江站在手入室内，对着地上一堆还没被唤醒、但显然都有不同程度污染的刀剑目瞪口呆。 ——为什么呢…… 笑面青江陷入了沉思。 ——明明与大人只隔了短短的半个小时没见，为什么他却觉得自己错过了一百二十集的剧情？？ 而更加沢田音惊讶的是，他真的只是做了糕点，而不是借着糕点的名头琢磨某些鬼蜮伎俩……这无疑出乎了沢田音的预料的。毕竟以“狡猾的人类”的标准来看，像烛台切光忠这样受到严重污染的付丧神，不生出点报社反人类的心思，简直就是奇迹！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位付丧神隐藏太深，跟之前手入室里的那一群傻蛋不是一个级别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无论烛台切光忠是真的没有恶意还是假装没有恶意，当他与她定下“誓约”后，那所有的阴谋和鬼魅心思，都在誓约的力量下迎刃而解。 因为誓约的能力是绝对的。 当它约定确立后，哪怕是沢田音，都没有办法挣脱这样的约束。 所以在沢田音心中，那二十三振被污染刀剑，已经被誓约钉死在了地板上，翻不出什么风浪了，而关于他们的事，也彻底翻了篇。 但大包平显然不这样想。 所以他又一次炸毛了。 “喂！！我说啊，你这家伙！你到底是有什么毛病啊？！像这么危险的家伙，你不但一口气接手了这么多个，还就这样放任他大咧咧地在本丸里逛吗？！！”大包平气急败坏，“你不要以为我们好说话就觉得所有堕化的刀剑都好说话，像你这样疏忽大意，小心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沢田音有些古怪地看着大包平，觉得这家伙有些过分可爱了。 ——特别是在他一边炸毛责怪她一边还不忘随手除草的时候。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实诚这么可爱？！ 鹤丸那家伙真是眼光超准，“傻里傻气的大包平”什么的，简直不能更准确了！ 沢田音慈祥地叹了口气，发出了老母亲的感慨：“你啊，让我怎么说呢？像你这样傻乎乎的小家伙，以后我走了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呐！” “不要摆出那副恶心的脸！！”大包平脸又红了，气的，“谁是傻乎乎的小家伙啊？！我的年龄可是比你大得多了！” 这可不一定哦。 沢田音不以为意，道：“就像你看到的，时之政府的确往本丸里送来了一些有意思的家伙，而出于某个原因，我也接受了，所以不出意料的话，他们会在这里住比较长的一段时间。” 73.并盛奇妙物语（一） “嘀嗒, 嘀嗒, 嘀嗒。” 床头柜前，猫咪闹钟的秒针机械地走着, 发出细微的声音。 清晨的阳光照进了房间。 床上, 圆鼓鼓的被窝里，有某个家伙在缓缓挪动。 “唔……好困……” 软绵绵的声音软绵绵地响起。 楼下，颇具生活气息的洗碗声、切菜声、做饭声齐奏，若有若无的香气飘来，告诉床上的懒蛋——早上了，该起床了！ “讨厌……不想起来……这才几点呀……” 一只手伸出被子, 好一会儿才摸到床头柜上的闹钟。 她凑近细看, 模糊的视线在主人的努力下，以极缓慢的速度凝聚焦距, 好一会儿后，被窝里的人才终于看清了闹钟上的时间。 “什么啊……这不是才六点嘛！”被窝里的人不满嘟哝，“让我再睡一会儿……啊……不对, 今天的行程是——”被窝里的人一惊, 用力晃了晃脑袋，打了两个滚后，终于艰难地脱离了暖暖的被窝的怀抱。 于是，在这个粉嫩嫩的极具少女心的房间里，与房间十分相衬的有着尖尖猫耳的少女从被窝里探头, 露出了一张还带着点孩子气的脸蛋, 以及那双圆圆的眼睛, 可爱极了，当她懒洋洋地打哈欠时，就像是一只在阳光下伸懒腰的短腿猫，萌萌的样子足以融化任何人的心。 而唯一令人痛心的是，明明是这样可爱的少女，但她的视线却像是没有焦距一样，带着一种让人不安的雾气蒙蒙的感觉。 “唔……耳朵……奇怪，怎么又冒出来了……”她一摸自己的猫耳，压了压，于是那神奇的猫耳又这样神奇地消失了。 而后，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摸索着穿上衣服，迷迷糊糊地走向了洗漱间。 一路上，散发着魔术气息的线条清晰地勾勒出走廊的四角，让她哪怕视界模糊得几乎没有，却也能清楚地感受到房间的每一处棱角，避免一脑袋撞上什么，甚至连各个家具的各个尖角，也被仔细地裹了起来，以免这个老是横冲直撞的家伙天天撞伤自己。 于是，在这样细心的照顾下，视界近乎没有、半梦半醒的沢田音，也这样顺利地晃进了洗漱间，又顺利地晃到了起居室，在坐垫坐下，睁着眼睛打起了瞌睡。 “如果还是感到困的话，还是再回房间休息一下比较好。”厨房里，某位主厨的声音传来。 沢田音清醒了两分，虽然在困顿地揉着眼睛，但却对这个提议一口回绝：“不要！说好了今天出去玩的，我才不要去睡觉呢！！” 主厨又忍不住叹息了：“以你现在的情况，就算是出门玩也只不过是在街上胡乱走一下而已。哪怕是这样，你也宁肯上街而不愿休息吗？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啊。” “士郎说什么傻话呢！”一激动就冒出两个尖尖猫耳的沢田喵不满地拍桌子，“什么叫胡乱地走一下啊！我这可是在考察地形呢！！” “哦？是吗？”主厨平淡嘲讽，“我倒是不知道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有什么在异世界考察地形的必要呢，哪怕是要跟什么人作战，你也只会是拖后腿的那个吧？” “噫！士郎真刻薄，果然长大以后就放飞自我了吗？哼，糟糕的大人！”沢田音略略略，“我只是参考一下我家八年后会是什么样子而已啦，才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一直表现得十分冷静平淡如同一切情况皆在掌控之中的主厨卫宫，这时的表情终于有点开裂了。 “这是……什么意思？”主厨卫宫莫名有种自己被坑了的感觉，“音，你不是说这里是异世界吗？” 一个月前，被斩断与阿赖耶的契约、甚至被拉出英灵座后，曾经的英灵emiya处在一种类似英灵又并非英灵、似是生者又不是生者的奇特状态。最后，当某个抉择来临时，他没有选择停留在那个已经湮没了他的一切的世界，而是跟着某样东西，追到了方寸之间的命运之地，带着彻底拼合灵魂的沢田音，去往了她的世界。 然而，作为一个从来没有去过异世界的家伙，他对于认路可不怎么在行，于是最后，他们的降落之地，稍稍出了点偏差，并未能够成功到达沢田音的世界。 不过—— “还是先将眼睛养好吧，你现在的样子，可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 做下这个决定后，重拾生前姓名的卫宫士郎，就这样带着沢田音，在这个世界暂住下来。而选择两人暂居的地点时，出于某个家伙的强烈要求，卫宫饲主虽然有些不解，但也的确购置了并盛的某处住宅——虽然他一直觉得斜对面的人家姓氏有着让人颇为微妙的不妙感。 沢田邸。 总觉得好像曾在哪里听过的姓氏呢。 从未听过沢田音全名的卫宫士郎如此想着，淡定地买下沢田邸对面的住宅，淡定地在每天清晨的市场与买菜的奈奈妈妈打招呼，直到……现在…… “咦？士郎，我没有跟你说过嘛？”沢田音眨了眨眼，“这里是异世界没错哦……但却是我所在世界的平行世界哦！你瞧，对面的沢田邸，就是我家哦！” 卫宫：“——！！” 果然被坑了！！ 这种事难道不该提前说吗？！难道不该着重说吗？！这样轻描淡写的“我难道没说过吗”的态度太可恶了吧？！就不能体谅一下突然“被”见了家长的人的心情吗？ ……不，她才不会体谅。因为这家伙满脑袋的奇思妙想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够招架得住的！ 所以你这个笨蛋就不能干点正常人会干的事吗？！ 虽然仔细想想，这也有他的错，毕竟他早就知道这个家伙的脑袋瓜跟常人不一样了，所以他到底是为什么没有在购置屋宅之前再多问一句呢？！ 卫宫士郎头疼扶额，而在起居室里，半点不懂得卫宫饲主的纠结的咪子继续喵喵喵：“咦？士郎你怎么了呀？” “不……没什么。”卫宫饲主用成年人的坚强打起了精神，“总之——先吃饭吧。” · 饭后，卫宫士郎做完家务，回头一瞧，果然看到自家的咪子还坐在起居室里等他，雾蒙蒙的眼睛望着他的方向，满是对出门的期待，乖巧可爱极了。 这个笨蛋……果然也只有在不动不说话的时候，才会具有这样的迷惑性。 如果她平时也能保持这样的稳重的话，他可真是要谢天谢地了。 虽然这样想着，可当卫宫来到沢田音面前时，他依然心情有些发沉。“音，今天眼睛有好一些吗？”他轻轻捧着沢田音的脸，仔细检查着她的眼睛。 沢田音眨巴着圆圆的猫眼：“如果士郎陪我出门玩，就很好哦！”说着，她还在卫宫的掌心蹭了蹭，尖尖的猫耳抖了抖，像足了猫咪模样。 卫宫眼中不知不觉带上了笑，声音却依然平稳沉静：“音，认真一点。” “我很认真的！”沢田音鼓起脸，“我已经快有半个月没出门啦！再在家里呆下去我就要长蘑菇了！！” “早点养好身体，当然就能早点出门。”一想到前段时间沢田音动不动就晕倒、灵魂屡屡脱离身体的状态，卫宫就忍不住地忧心，“音，你确定你现在是真的没事了吗？” “绝对没问题！”沢田音拍着胸保证，“就连眼睛都在顺利恢复中哦！最多再有两个月，我就能彻底好啦！” 两个月吗？ 这么说来，的确能算得上恢复顺利了。 卫宫沉思。 而在他面前，沢田喵仰头看他，神色充满希望：“所以，士郎今天会陪我出门玩的，对吧？！” 卫宫将手放在沢田喵的头上，本想说什么，掌心却被毛茸茸的猫耳蓦然挠得微微一麻。 这家伙……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那就把耳朵收起来吧，准备出门。” 沢田喵眼睛一亮：“哇！最喜欢士郎啦~”她一头撞进卫宫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口，然后在对方恼羞成怒之前蹬蹬跑上楼，完美回避了一位傲娇的愤怒。 “你——”羞怒只在卫宫心中停留了一秒，下一秒，他就无奈叹息，“音，你对自己的视力是否太过自信……别跑太快了！” “知道啦！卫宫老爹！！” “说了不准这么叫我！！” 几分钟后，换上漂亮小裙子的沢田音高高兴兴地下楼，扑进卫宫怀里。 “士郎~我们出门吧~” 换上黑色休闲服的卫宫接住了这只蹦跶过来的大猫，“还是小孩子吗？稳重一点。”他说着，看了看沢田音身上清凉的细吊带长裙，眉头微微皱起，“虽然是夏季，但现在还是早晨，外面的温度可不算高。去加一件外套，音。” “你好烦啦，卫宫老妈！”沢田音做了个鬼脸，拉着卫宫就向玄关跑去，“这点温差才不算什么呢！走啦走啦！！” “也不准叫我这个！”饲主又一次叹息，“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就走吧。” …… 出门后，两人还没走多远，就见到沢田家的奈奈妈妈迎面走来。 “阿拉，早上好，卫宫君，还有小音。”奈奈妈妈笑眯眯地打招呼，“很少见到小音你出门呢，今天是要跟你哥哥出门玩吗？” 听到奈奈妈妈的声音，沢田音笑嘻嘻的，毫无心理障碍地跟奈奈妈妈开心聊上了，但一边的卫宫却眼神飘忽，神色僵硬，心中浮出了莫名其妙的心虚。 因为现在的音，在大家眼里，是姓卫宫的。 卫宫音，这是她现在的名字。 虽然说事急从权，在别人面前以兄妹的关系出现这样的事，仔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前提是，他不知道音是沢田家的女儿啊！！ 就算是平行世界，可是在一位不知情的母亲面前将她女儿冠上自己的姓氏…… 这样的事情—— 怎么想都是音这个笨蛋的错啊！！！ 74.并盛奇妙物语（二）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48小时 “在说正事之前, 我想问一个题外话：这封公函的内容，你知道吗？”沢田音道。 狐之助先是摇头, 然后点头：“这是灵力检测部发给审神者大人的公函, 我当然不知道内容啦！不过既然是灵力检测部发来的，里面会有什么也大概能猜出来呢。” 沢田音道：“所以，你也能猜出来这座本丸的灵力纯净度只有c+的评测结果的理由？” 狐之助点点头。 “那么我是否能做出这样的推测：当你接到这份公函的时候，你就知道灵力检测部会对我做出‘清除本丸被污染的刀剑以提高本丸灵力的纯净度’的建议？” …… 当数年前，时之政府发觉他们永远无法在本世界里招到足够的、强力的审神者后，他们开启了“审神者扩招计划”, 并将003001至004000这一千座本丸空置, 作为给第一批异世界审神者准备的本丸。 这是一个美好的构想，一次大手笔的投入, 但最后，这一千座本丸里，只有469座被填满, 而这003469号本丸, 正是第一次审神者扩招计划里最后一个被填充的本丸。 来到这里的第一个主人，名为藤丸立香——一个灵力平平，但却与各位刀剑付丧神有着不可思议的好相性的审神者。只可惜，两年后，这位审神者就因她所在的主世界发生了某种不可抗拒的严重的变化而不得不放弃了审神者这个身份, 不舍地回到了现世。但尽管如此, 时之政府依然没有追究她这一次的毁约行为, 并因她日后会达成的某种伟业而与她达成了一个约定：尽最大的努力，善待这座本丸。 这是当时的时之政府决策人对来自异世界的“英雄”的最大尊重。 为了履行这个约定，时之政府为这座本丸找到了第二位审神者，安倍晴明。无论是从审神者还是阴阳师又或是从历史的角度来说，安倍晴明都称得上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可惜当他就任审神者时，已经十分年迈了，所以五年后，他卸任离开，没几个月后就在现世中逝世了，于是时之政府不得不继续为这座本丸寻找新的审神者。 周防尊、漩涡玖辛奈、麻仓叶王、金·富力士，等等，都是这座本丸曾经的审神者之一。但都出于同样的来自他们现世的这样那样的问题，他们也不约而同地选择放弃审神者这个身份，离开了这座本丸。 直到这座本丸因灵力被污染而进入半废弃的状态。 直到沢田音来到了这里。 …… 面对沢田音的疑问，以及那一双平静得几乎显得有些可怕的眼睛，狐之助迟疑了一下，却依然点头。 沢田音突然一笑：“那你觉得，我会接受吗？” 狐之助又一次迟疑了，而后仰起脸看着沢田音，道：“我不知道呢……可是……为什么不接受呢？因为如果是刀剑男士们知道这件事的话，最后也会接受的吧？” · 笑面青江并算不上是一柄稀有刀，但由于003469这座本丸的第一任审神者藤丸立香灵力实在微薄、而且就任时间太短的缘故，他并不是被那位传说中非常具有人格魅力的审神者唤醒的。 唤醒他的，是年迈的安倍晴明，一位和蔼可亲、品德高尚，让所见者无不为其折服的老人。 对于安倍晴明来说，笑面青江或许就如同他曾经召唤过的众多的式神并无区别，可是对笑面青江来说，这位老人足以让他铭记一生。所以他也永远会记得，那个夏日午后，当他将茶端给安倍大人时，那个老人唤住他问他的问题。 “作为刀剑……作为刀剑付丧神，你可有何心愿？” “心愿嘛，不太清楚呢，大概是想要一直陪在主公身边吧？” “不对，你果然还不太明白……也是，你才苏醒了这么短的时间，也只是个孩子呢。” “主公，我——” “青江，如果可以的话，去找到属于自己的心愿吧。不是别人，不是刀剑付丧神，是只属于你笑面青江的心愿。不然的话，这样的一生，未免太可悲了啊……” 可悲吗？ 对于这一点，笑面青江并没有太过切实的感受，因为不管怎么样，他也不过是本体的诸多分灵之一而已，无论他是否存在、是否消亡，都不会将这样的感受传递给本体哪怕一分……既然这样，“意义”这个词语的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吧？ 所以，当在知道自己被灵力污染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消失的准备了。毕竟……这么多年里，他从没有听过有哪一振被污染的刀剑最后是被成功净化的。 ——属于003469本丸的笑面青江即将消失。 对于这件事，他接受得非常平静。 但就是在这样的时候，他却发现了自己的第一个心愿，发现哪怕是身为本体分灵之一的自己，也是有独属于他自己的愿望的：想要成为审神者大人手中的刀，想要被强者所用。 犹豫、踌躇、不舍、质疑，等等复杂的情绪，都在这一刻找上了他，让他怀着难言的忐忑。 他本以为他还有更长的时间去考虑这件事，以及克服这样的心情，可当狐之助叼着那封公文来到审神者面前时，他却突然明白……决定的时候到来了。 就是这一天，就是这一刻。 笑面青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有一瞬间失去了继续思考下去的勇气。 “如果……”笑面青江道。 鹤丸国永笑眯眯看他：“什么？” “……不。”笑面青江道，“没什么。” 这样的心愿，这样的心情，这样的犹豫……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有吧？ 如果……当初，安倍大人没有问那个问题就好了。 如果没有这个问题的话，他就不会去思考。而如果不去思考，不去触摸，他或许就永远不会知道，身为刀剑付丧神的分灵的他，竟也是有属于自己的“心”的。 只属于003469号本丸的笑面青江的心。 但这种时候，这些懊悔和遗憾，或许都已经没用了吧？ 笑面青江的目光扫过四周，缓缓叹了口气，然后又露出笑来。 不过至少……关于他的心愿，他还是想要认真地将其传达给审神者大人的。 毕竟，现在不说的话，以后或许再也不会有机会了吧？ 想到这里，笑面青江就想要从屋顶跳下，向天守阁走去。可叫他没想到的时，路走到一半，他就望到原本已经去了天守阁的沢田音，竟又缓缓走了回来。 “啊，是青江啊。”远远的，沢田音就看到了笑面青江。她原本有些苦恼的脸上蓦然浮出惊喜，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太好了！刚好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笑面青江有些茫然。 ……欸？ 为什么是这个发展这个反应…… 难道刚刚的信函不是来自灵力检测部吗？ · 十分钟前，狐之助向沢田音详细解说了这一切。 “审神者大人可以这样想呢。”狐之助说道，“本丸，是一个大型对战游戏场地，而降临在这里的刀剑付丧神分灵们，则是他们本体创造的游戏角色。当本丸里的分灵们受到污染了，就像是游戏角色出现了重大bug。与其花费太多太多的精力去将他们净化、去将这个bug修复过来，不如直接将这个出现bug的游戏角色放弃或删除，然后重建一个新号……这样的话，不管是对政府还是对审神者大人您来说，都是一件更好的事吧？” “而且，大人您应该也发现了吧？虽然在您来到本丸的第一天就用雷霆手段净化了本丸，可是您也应该能够体会到，在这几天里，本丸的污染程度又在慢慢加深，若非有您的灵力一直在对本丸进行净化，恐怕要不了多久，这座本丸又会变成您第一次看到的样子……” “刀剑付丧神的净化是一件非常非常麻烦，非常非常耗时的事，更是非常非常消耗大人您的灵力的事。如果这几振刀剑不再在本丸中继续污染灵力，那么对于大人您来说，支撑这座本丸也会变得更轻松吧？所以，灵力检测部提出的这个建议，并不是针对什么人，也不是抱着什么其它的心思，而是单纯地为审神者大人您着想呢！” 狐之助的态度十分诚恳，说出的话也是句句为沢田音所考虑。 可对于这样的狐之助，沢田音却只是微笑，声音冰冷：“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也不管你们是真的为我考虑，还是为了其它的什么东西考虑。” “我只想要申明一件事——” “不要对我的东西指手画脚！” 沢田音蓦然站起，那封公函就无火自燃，烧成一堆灰烬，轻轻消散。 “将我的话带给时之政府，狐之助。这样的事，我希望不会再有下次了。” 沢田音转身离开，但当她拉开门时，狐之助有些犹豫的声音在她身后再次响起。 “那么……审神者大人，这里还有一个提议……不，是一个合约，您要看一下吗？”狐之助道。 沢田音脸上刚露出不悦的神色，狐之助便紧接着说道：“除了灵力检测部的公函之外，时之政府还为您准备了第二个方案。既然您不接受第一个方案的话，或许您会对第二个方案感兴趣呢！”为了避免沢田音想也不想地拒绝，狐之助加快了语速，“第二个方案，时之政府会将大人您的月薪提高到50万小判每月，但与之相应的是……” …… 十分钟后，笑面青江站在手入室内，对着地上一堆还没被唤醒、但显然都有不同程度污染的刀剑目瞪口呆。 ——为什么呢…… 笑面青江陷入了沉思。 ——明明与大人只隔了短短的半个小时没见，为什么他却觉得自己错过了一百二十集的剧情？？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沢田音却对这群野猫们的具体目的更感兴趣，于是在这之后，沢田音径直回到天守阁，而作为今日近侍的三日月宗近，则负责去通知那些自告奋勇想要加入近侍名单的刀剑们一一去天守阁面见本丸的审神者大人。 括弧，主要是通知那群被时政送来的问题刀剑，括弧完。 而很快的，沢田音所在的审神者房间的门被敲响，没等沢田音应声，门就被外头的人拉开，一个笑嘻嘻的白毛和一声惊呼从门外蹦了进来。 “嗨嗨，大人我进来啦！” “呜哇！鹤丸殿！你太失礼啦！” “好啦好啦，大人不会在意这种事的。” “大人在不在意和你失不失礼一点关系都没有啊！！不行不行，我们还是重来一遍吧。” “哇——物吉，这一刻你的设定从小天使变成了迂腐的老头子了哟，变化这么大，连我都被你吓到了哦！” “啊啊啊！鹤丸殿！！你！！！” 鹤丸国永和物吉贞宗两人在门外拉拉扯扯，说着双口相声。 沢田音用手托腮，歪头看这两家伙：“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物吉贞宗吓了一跳，像一只炸毛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但又很快回过神来，正襟危坐，对着沢田音就是一个超惭愧的土下座：“对不起审神者大人！明明我们是来……结果……真是对不起！我们实在是太失礼了！！qaq” 75.老妈光环与老爸光环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48小时　　在这十亩田地中, 沢田音除了水稻种子之外，还将各种畅销的原材料种子逐一进化到优秀品质, 种植成品后再销售出去, 进账十分可观。唯一可惜的是，完美品质的确是凡品种子的一道难以僭越的槛，在这一个月中，无论沢田音怎样尝试，都没有培育出哪怕一株完美品质的植株，所以对于带凡品种子跃龙门这件事, 沢田音已经看淡了。 除了田地上的收获之外, 沢田音慢慢将马场和牧场也收拾了出来，畜牧所倒是因为人手不够的缘故依然放在原地吃灰, 但对于这样的前景，沢田音依然保持乐观。 无他，第一个月的收支出来了。 除了在xx卡牌游戏中氪金以及购买一些食物和原材料之外, 沢田音几乎没有再在本丸花过钱, 所以这个月，本丸的支出是2100小判，折合日元2万1千円。 对于正常的中学生来说，一个月2万円已经是非常可观的支出了。 但是，比这样的支出更可观的, 却是收入！ ——第一个月, 沢田音在本丸中的总收入是765万小判！ 也就是说, 扣出50万小判的固定工资外，这个月的沢田音赚了700多万小判，折合日元7000多万！ 虽然按照沢田音背负的债务来说，月收入7000多万离每天还5500万円的目标还有相当的距离，可是放在现世的话，这却已经是大部分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月收入了！ 呜呜呜……果然种田发家致富！ 往智障商城系统里丢进700万小判后，沢田音看到自己余额上那一串令人心肌梗塞的零悄悄消失一个，变成了999，930，000，000。 虽，虽然这样的额度看起来依然令人心肌梗塞，可是沢田音很快又振作起来。 因为除了月收入之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更令沢田音愉快的事件发生了！ ——就在十天前，沢田音找到了本丸经营游戏……不，是找到了本丸种田发展的又一利器：工坊！ 作为为审神者制作各种黑科技建筑黑科技工具的工坊，它最贵的东西在于图纸，无数的图纸，数都数不清的图纸！小到扫帚簸箕，大到水底游乐场天空堡垒……只要能源（灵力）足，材料够，并且成功向工坊里录入了可以使用的图纸，那么无论你想要什么，几乎都能给你做出来！ 有了这个工坊，沢田音再也不用像第一天登陆本丸时那样，做个矿镐斧头都要自己去敲铁了，而是只要收集材料丢进工坊就能够让工坊自动制作。 而更叫沢田音心花怒放的是，因为历任审神者的积累，这座本丸已经点亮了三千多张图纸！其中包罗万象，不但有沢田音一直吐槽的贵到死的集除草施肥浇水除虫等功能为一体的自动化种田设施、各种沢田音闻所未闻的料理设备、将本丸往移动堡垒方向建设的各种钢铁建筑、各种大型娱乐房与娱乐设备，甚至连磁悬浮轨道和磁悬浮列车都有！ 天啦，这哪里是建设本丸？这拿来建设城镇都够了吧？！ 虽然与此相应的是，越是高端的设备需要的材料也越多越偏，可是当沢田音在本丸中自己搓出一个个高级肥料、渔网、扫地机器人，甚至还按照图纸自己做出一个游戏rpg大师并且在这个设备中做出属于自己的第一款3d游戏后，沢田音成就感爆棚，满足感爆棚。 集事业、娱乐、美食与美男于一身……还有什么地方会比本丸更好呢？！ “本丸真好玩！” 又一次的，沢田音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好想再多玩一下！” 好想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本丸里种地、钓鱼、料理、收集木材、探索矿洞、制作工具、堆技能进度条、探索高级材料掉落地点、进化种子品质、玩游戏、玩游戏、玩游戏、玩游戏…… 一想到对游戏制作一窍不通的她，竟然在rpg大师的加持下做出了一款3d游戏，沢田音就心潮澎湃、激动得想要一口气拍垮十张桌子！ 我超棒！ 超棒！！ 然而，新学期如期而至，冷冷地向激动得快要原地起飞的沢田音头上泼下一盆冷水，让她瞬间泄了气。 ——假期还好，她还能趁着奈奈妈妈出门的时候白天登入本丸玩游戏……不，是为了时之政府辛勤建设本丸，可新学期一开始，各种课业就纷迭而至了…… 还有社团…… 还有作业…… 还有考试…… 还有…… 呜哇！ 做人好难！ jojo我不做人啦……等等这是谁的台词…… 沢田音丧丧地从床上爬起来，慢吞吞地把自己挪进洗漱间。 楼下，奈奈妈妈的声音催促着沢田音：“快一点，小音，吃完早饭后，我们还要去机场接小纲哦！” “好，好，马上就来！” 沢田音打起精神，在牙刷上慢吞吞挤牙膏。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沢田音没睡好的缘故，她总觉得自己眼前的视界有些模糊扭曲，时不时还有各种古怪颜色的线闪过，就像是通宵五天五夜离猝死只差一步的网瘾少年。 “奇怪……我可一直有好好睡觉好好保护眼睛哦……”沢田音嘟囔着，揉了揉眼睛，然后再睁开眼。 啪！ 沢田音手上的牙刷突然折断，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扭曲，与粉碎也只差最后一步。 沢田音心中一沉，蓦然抬头望向镜子里的自己。 只见镜子里倒映出来的人，脸色微白，黑色长发因为还没有被主人梳理而略显凌乱，而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 嘭！ 哗啦！ 一声闷响从洗漱间传来，像是什么玻璃制品砸落在了地上。 厨房里的奈奈妈妈疑惑探头：“小音？怎么了？” 安静了一会儿后，沢田音有些轻快的声音道：“没事，洗漱间里的镜子掉下来啦，不过我躲开了……等一等哦，我马上收拾好就下来！” “小音小心点哦！不要被划伤手！” “好~！” 沢田音低头看了看脚旁碎裂的镜子，无声叹了口气。 还是有些不够稳重啊。 竟然这么容易就被吓到了。 不过说来也是，谁能想到换了一个身体后，那双眼睛却依然跟到了这里呢？ 沢田音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想到刚刚在镜子中看到的模样：沉郁、冷漠、带着魔魅的虹光。 ——魔眼。 准确来说，是“扭曲的魔眼”。 以视线开启回转轴，其左眼为左回转，右眼为右回转，可扭曲注视的物体。若在一物体上同时开启两回转轴即可从交界处捻断物体。而当使用者获得千里眼的能力辅助后，更是可以获得神灵一般的视界，在超远距离之外对物体进行物理崩坏。 这是一双只要是有实体的人或物，都难以抵御的恐怖魔眼。 这样的眼睛，可以说是超能力，也可以说是灾祸，因为它的存在，即是破坏，而曾经的她又总是不能很好地控制这双魔眼，因此，在得到将魔眼封印的手段后，她就将这双眼睛的存在忘却了。 虽然以现在的她的能力来说，这双眼睛再也不会脱离她的控制、再也不会制造灾祸，可这双眼睛带给她的回忆，却每一个都很不愉快，可以的话，沢田音当然希望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了。 但没想到……在她重生的一个月后，她竟然又见到了它。 为什么？ 明明“沢田音”是不该有这双眼睛的才对，因为哪怕是七音，也是在第一次穿越后才被移植得到这双眼睛的！ “对了……” 沢田音突然想到什么，想要挽起自己右手手臂的袖子，但卷了两下觉得麻烦，就干脆直接将睡衣拉开，在浴室的镜子前露出了自己的右手与大片光|裸的背脊。 ——既然魔眼出现了，那么“它”是不是也跟来了？ 沢田音拢起长发，侧身望向镜子里的后背。 只见在镜子里，原本应当空无一物的少女的后背上，一道道带着微光的纹路时隐时现，从蝴蝶骨处开始，一直向下蔓延到腰间、向右延伸至手肘。 果然跟过来了啊……魔术刻印。 沢田音轻轻叹了口气。 魔术刻印，是魔术师家系中最重要的遗产，是一个魔术师家族能够延续的根本所在，然而对沢田音来说，它功用却只在于封印魔眼。因为就像曾经的沢田音不能很好地控制魔眼一样，她同样也不能很好地控制这些魔术刻印。 而等到她有能力控制的时候，她也不需要去接受更多的新的力量了。所以，到了最后，这个魔术刻印，对沢田音的意义来说便只剩下了一个：纪念。 76.准备搞个大新闻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48小时　　“小纲说，总感觉不能放着那家伙不管呢。”沢田音道，“我倒是觉得小纲想太多了，毕竟, 只是梦里见过的人嘛！就算放着不管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还能大开杀戒像中二的小家伙一样去报复世界嘛？”说到这里, 沢田音倒是先笑了起来。 那边的老人也笑了几声，道：“这样啊，小纲是这么想的吗？” “是啊！小纲那孩子，就是心地太好了。不过这也是难得的优点呢！” 老人赞同道：“是啊, 这的确是一件好事，只要将某些做法稍稍改改, 以后长大了就会成为一个很可靠的人啊。” 沢田音高兴极了，毕竟对于一个喜欢小动物的……不, 对于一个好姐姐来说，夸奖她的弟弟比夸奖她更能取悦她。 于是两人就沢田纲吉这孩子进行了一番商业互吹后, 之后, 老人像是不经意地问起了小纲梦中见到的那孩子的情况，而沢田音也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 将那孩子的模样、装束, 特别是曾经提到过的艾斯托拉涅欧家族，都统统告诉了老人, 最后又寒暄几句后, 才挂断电话。 “让我想想, 小纲大概会在什么时候收到他的‘好朋友快递’呢？” “那时候, 小纲一定会非常惊喜吧？” 沢田音笑得心满意足，深藏功与名。 · 属于中学生的生活，真是波澜不惊。 日复一日地起床、上学、便当、放课、回家、作业、本丸、种地、游戏、游戏、游戏、起床……不知不觉中，竟然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在这一个月里，唯一一件稍稍值得关注的事，大概就是隔壁三途川县的皿屋敷中学某个不良少年的头子，竟然为了救一个小孩被车撞死了……这样让人一言难尽的新闻吧。 不过奇怪的是，好像也有人说这家伙没死的，口吻也是非常信誓旦旦呢…… 但是，这个……人死没死，有这么难判断吗？ 这样的念头，在沢田音脑海中只是一闪而逝。 而这一条新闻，大概也是从左耳进从右耳出的样子。除了一个“浦饭”还是“幽助”之类的名字外，什么都没有在沢田音脑中留下。 在这之后，沢田音发觉与她同级的那位名为南野秀一的优等生的行踪，似乎也渐渐诡异起来，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是去了哪里，但是总感觉不会在附近的城镇里。而托了他那惹人注目的容貌的福，沢田音班上的女生都在讨论这家伙的事，于是也让沢田音都知道了最近这位南野同学正在为他母亲的病情而困扰不已，所以沢田音也顺从此理，对南野同学的行踪生出了猜测：难道说，这家伙在为了他的人类母亲奔波吗？ 有这个可能性吗？ 那个满身妖气，一看就知道是妖魔转世的家伙？ “这种事情……嘛，其实随便怎么样都好啦……”沢田音用手托腮，在课堂上一边转笔一边嘟哝，“但是啊，为什么小纲的好朋友快递还没到呢？” 都已经过了一个月了，那个在梦境造诣上很有意思的小朋友还没有捞出来吗？ 要不让蝴蝶精带她去那小朋友的梦里看看？ 沢田音这样想着。 但事实证明，人是经不起念叨的。 就在沢田音说出了这样的话的当天晚上，在厨房洗碗的沢田音听到沢田家门外有敲门声响起。 “来了，请稍等。”奈奈妈妈去玄关开门，门开后，却发出了惊喜的呼喊，“阿娜达？你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哈，哈哈……这个嘛……”沢田家光干笑。 厨房洗碗的沢田音眼睛一亮。 哇！来了来了！ 沢田音赶紧擦干手，从厨房探头，迫不及待向玄关望去，而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纲则一脸懵懂难以抉择的样子，在继续看电视和去玄关看爸爸两个选项间犹豫不已。 玄关处两人没有走进来，而是直接在门□□谈。 “其实啊……奈奈，这次回来……是为了这个孩子。”沢田家光的声音有点艰难，似乎情绪非常复杂的样子，“他……是我在外国的朋友的儿子，但是他们都遇到了意外，所以不得不将这个孩子托付给我。” “啊，是这样吗……”奈奈妈妈叹了口气，“真是抱歉听到这个消息……你叫什么名字？如果不介意的话，以后就在这个家里住下吧！我有一个跟你同龄的孩子，叫小纲，你们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kufufu……我才不要跟一个——” “咚！” 沢田家光干笑：“不好意思啊奈奈，这孩子因为双亲去世大受打击，说话很不好听呢，以前其实是个好孩子的……总之，这孩子叫六道骸，今后就托付给我们了，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严厉教育他就行了。” “……哼！” 听到有陌生孩子的声音，小纲丢下电视和动画，好奇地走向玄关，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探头。 “没问题的，阿娜达，这个孩子看起来这么可爱的样子，本质上也一定是个好孩子呢！” “不，这个就……那什么……嗯……算了……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 脚步声渐渐远去。 门轻轻关上。 在小纲的眼中，他看到奈奈妈妈带着一个孩子从昏暗的灯光下慢慢走回了家，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个孩子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奇怪……是在哪里呢？ 小纲困惑地看着，直到那令人印象深刻的深蓝色凤梨头也走出阴影，出现在他眼中时，他才终于反应过来。 “你……你……你是……”小纲几乎要吓掉了下巴。 那凤梨头也是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看着小纲：“是你？！” “啊，原来小纲和骸君认识吗？”奈奈妈妈也很惊讶。 沢田音“恍然大悟”道：“对哦，我想起来了，前些天小纲还跟我说自己梦到了一个奇怪的孩子，说是发型很奇特呢……难道就是他吗？他就是小纲在梦里交到的好朋友吗？” 小纲：“？？？” 不！我不是！我没有！ “大家好，我是这座本丸未来五年的接管者，也被称为审神者，不过鉴于这个称呼某种涵义太重，而我也并没有成为你们真正的主人的打算，所以我允许你们称呼我为音大人。” “你们各自的身份处境，想来你们自己也十分清楚，而这也是为什么你们会被时之政府送到我这里来的原因：你们被污浊的灵力污染了，而我能够净化它，仅此而已。我是医生，你们是病人，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太过深刻的关系与羁绊，更不需要深刻的关系与羁绊……想来这也是你们所需要的。” “我知道，现在你们心中十分警惕，这可能是因为你们被人类、被世界辜负过，但我要申明一点就是：无论你们被谁辜负过、背叛过、痛恨过、挣扎过，都跟我没有关系。谁敢将这一肚子怨气撒在我和我的本丸上，我就敢让他生不如死，请相信我有这个实力，因为我觉得你们可能并不想要亲身体验。” “不过，我也不是过分不近人情的家伙。所以只要你们乖乖遵守我的本丸里的规定，我就会不追究你们的过去，不会计较你们身上或许会有的罪恶或过错，不会在意你们的性格喜好，而本丸里的规矩也只有两条，一，不许恶意破坏本丸设施；二，演武场外不许动武，听明白了吗？” 沢田音的这一段话很长，特别当她用不紧不慢的、慢悠悠能气死人的语调说出来时，这段时间对刀剑付丧神们来说就更长了。 能被时之政府送到这里来的刀剑，都不是什么正常的家伙，因此当沢田音说到第三句话时，就有人拍案而起，怒而拔刀，然而这些家伙都被沢田音有一个算一个，统统砸晕，丢到角落里去跟髭切作伴。 而等到沢田音终于将这段话说完时，除了脸上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的笑面青江和鹤丸国永外，她面前只剩下四振刀是清醒的：烛台切光忠、江雪左文字、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 这四振刀里，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坐得更近，而烛台切光忠和江雪左文字则隔着一段距离，可以看出这四振刀或许是来自三个本丸。 沢田音心里有了打算，盯着眼前的这四个付丧神，重复道：“听明白了吗？” 沢田音的目光最先落在江雪左文字身上。这振刀就像它的名字一样，覆盖了重重冰雪，似乎冷得连人的目光都会被冻结，与论坛上的“悲观主义种田丸”竟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沢田音心中感到有些可惜：看起来这家伙是不会跟她一起种田了。 接着，她又看向了坐在一块儿的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不同于又冷又美貌的江雪左文字，加州清光则和大和守安定就像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一身厚重血污，神色疲倦警惕极了，如同被包围的困兽，而其中大和守安定更显得冲动一些，手一直放在刀柄上，好像下一刻就要拔刀……说实话，沢田音倒是有些期待他拔刀的，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教训他了。可惜一旁的加州清光看起来秀气，手劲倒是不小，脑子也很好用的样子，一直将大和守安定按得死死的，叫后者挣扎了好几次都没能拔刀。 看来这两个暗自较劲的付丧神一时是开不了口了，于是沢田音有些遗憾地将目光落在最后一人身上。 烛台切光忠。 毫无疑问，这是时之政府这次送来的三十振刀剑里污染最为严重的一把。在经历过被严重污染的刀剑拒绝回应的事件后，沢田音本来并不对这振污染最为严重的刀剑抱有希望，可没想到他最后竟然真的显形了，而且还很认真地向她介绍了自己。 “我是烛台切光忠，伊达政宗公曾使用的刀。名字的由来，是砍人时一同斩断了烛台……果然这听起来不够帅呢，所以我希望大人您能够叫我光忠。” 非常平静，非常正常。 就好像他根本没有被污染、就好像他身上那一层几乎要凝成黑雾的气息只是颜色稍稍有点诡异的雾霾——正常得非常不正常！ 比如说现在，当沢田音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时，他非常温顺地点头，道：“好的，音大人，请您放心，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甚至于他还懂得举一反三，道，“音大人，现在已经快要中午了，您饿了吗？是否需要食物？您喜欢吃什么？虽然现在离午饭的时间还有一些，不过您可以先吃一点儿点心……红豆糕怎么样？” 笑面青江&鹤丸国永：“……” 这位烛台切君，你是不是入戏太快了？为什么你看着比他们两个还像是本丸原装刀啊！ 笑面青江干笑：“不用了，大人她……” 沢田音一口应下：“好啊，不过红豆糕现在做还来得及吗？” 烛台切光忠眼睛一亮，微笑道：“没问题的，这是我的独家秘方，必然不会让大人觉得扫兴的。” 笑面青江：“不，那个，等等……” 沢田音道：“那你去吧，厨房在靠近天守阁的那边，很好找的，路上遇上了别人也直说是我的命令就行了，不会有人阻拦你的。” 笑面青江：“等等等等，还是先等一下，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 烛台切光忠松了口气，笑容竟然还有点可爱：“那我就放心了……大人请您稍等片刻，我很快就会为您备好点心。” 沢田音道：“做好后送去后院吧，到时候我应该会在那边……对了，如果不麻烦的话就再多做一些送去，还有一些闲人在那边。” “好的，大人。” 烛台切光忠一拉门，目不斜视地向着天守阁的方向走去。 一旁，笑面青江一身灰暗，蹲在墙角。 沢田音视若无睹，又望向了角落那群渐渐苏醒的付丧神们，道：“那么，你们也该听到了。我的本丸只有两条规矩，但却是一定要遵守的两条。你们接受了，那就留在这里，等到灵力被净化完毕后，是走是留，随你们高兴；如果你们不愿意遵守，那么我也可以将你们送还时之政府，绝不会勉强你们半分，但是，听好了——我绝不允许阳奉阴违，懂吗？！” 二十二名付丧神神色各异，眼中有危险诡谲的红光闪烁。 沢田音缓缓站起，一直收敛到极致的气势蓦然放开，澎湃凌冽的灵力化作风暴，将偌大的手入室吹得摇摇欲坠，像是下一刻就要坍塌崩毁。 “我问你们——”沢田音的声音危险极了，“听懂了吗？！” 短短的音符落下，就像是无形的符咒凝成，瞬间化作若隐若现的锁链，在这些付丧神的周围缠绕，蠢蠢欲动。 77.来自沢田纲子的信息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请等待48小时 “小纲说, 总感觉不能放着那家伙不管呢。”沢田音道, “我倒是觉得小纲想太多了, 毕竟, 只是梦里见过的人嘛！就算放着不管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还能大开杀戒像中二的小家伙一样去报复世界嘛？”说到这里，沢田音倒是先笑了起来。 那边的老人也笑了几声，道：“这样啊, 小纲是这么想的吗？” “是啊！小纲那孩子, 就是心地太好了。不过这也是难得的优点呢！” 老人赞同道：“是啊，这的确是一件好事，只要将某些做法稍稍改改，以后长大了就会成为一个很可靠的人啊。” 沢田音高兴极了, 毕竟对于一个喜欢小动物的……不, 对于一个好姐姐来说, 夸奖她的弟弟比夸奖她更能取悦她。 于是两人就沢田纲吉这孩子进行了一番商业互吹后, 之后, 老人像是不经意地问起了小纲梦中见到的那孩子的情况, 而沢田音也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将那孩子的模样、装束, 特别是曾经提到过的艾斯托拉涅欧家族, 都统统告诉了老人，最后又寒暄几句后, 才挂断电话。 “让我想想, 小纲大概会在什么时候收到他的‘好朋友快递’呢？” “那时候, 小纲一定会非常惊喜吧？” 沢田音笑得心满意足，深藏功与名。 · 属于中学生的生活，真是波澜不惊。 日复一日地起床、上学、便当、放课、回家、作业、本丸、种地、游戏、游戏、游戏、起床……不知不觉中，竟然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在这一个月里，唯一一件稍稍值得关注的事，大概就是隔壁三途川县的皿屋敷中学某个不良少年的头子，竟然为了救一个小孩被车撞死了……这样让人一言难尽的新闻吧。 不过奇怪的是，好像也有人说这家伙没死的，口吻也是非常信誓旦旦呢…… 但是，这个……人死没死，有这么难判断吗？ 这样的念头，在沢田音脑海中只是一闪而逝。 而这一条新闻，大概也是从左耳进从右耳出的样子。除了一个“浦饭”还是“幽助”之类的名字外，什么都没有在沢田音脑中留下。 在这之后，沢田音发觉与她同级的那位名为南野秀一的优等生的行踪，似乎也渐渐诡异起来，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是去了哪里，但是总感觉不会在附近的城镇里。而托了他那惹人注目的容貌的福，沢田音班上的女生都在讨论这家伙的事，于是也让沢田音都知道了最近这位南野同学正在为他母亲的病情而困扰不已，所以沢田音也顺从此理，对南野同学的行踪生出了猜测：难道说，这家伙在为了他的人类母亲奔波吗？ 有这个可能性吗？ 那个满身妖气，一看就知道是妖魔转世的家伙？ “这种事情……嘛，其实随便怎么样都好啦……”沢田音用手托腮，在课堂上一边转笔一边嘟哝，“但是啊，为什么小纲的好朋友快递还没到呢？” 都已经过了一个月了，那个在梦境造诣上很有意思的小朋友还没有捞出来吗？ 要不让蝴蝶精带她去那小朋友的梦里看看？ 沢田音这样想着。 但事实证明，人是经不起念叨的。 就在沢田音说出了这样的话的当天晚上，在厨房洗碗的沢田音听到沢田家门外有敲门声响起。 “来了，请稍等。”奈奈妈妈去玄关开门，门开后，却发出了惊喜的呼喊，“阿娜达？你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哈，哈哈……这个嘛……”沢田家光干笑。 厨房洗碗的沢田音眼睛一亮。 哇！来了来了！ 沢田音赶紧擦干手，从厨房探头，迫不及待向玄关望去，而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纲则一脸懵懂难以抉择的样子，在继续看电视和去玄关看爸爸两个选项间犹豫不已。 玄关处两人没有走进来，而是直接在门□□谈。 “其实啊……奈奈，这次回来……是为了这个孩子。”沢田家光的声音有点艰难，似乎情绪非常复杂的样子，“他……是我在外国的朋友的儿子，但是他们都遇到了意外，所以不得不将这个孩子托付给我。” “啊，是这样吗……”奈奈妈妈叹了口气，“真是抱歉听到这个消息……你叫什么名字？如果不介意的话，以后就在这个家里住下吧！我有一个跟你同龄的孩子，叫小纲，你们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kufufu……我才不要跟一个——” “咚！” 沢田家光干笑：“不好意思啊奈奈，这孩子因为双亲去世大受打击，说话很不好听呢，以前其实是个好孩子的……总之，这孩子叫六道骸，今后就托付给我们了，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严厉教育他就行了。” “……哼！” 听到有陌生孩子的声音，小纲丢下电视和动画，好奇地走向玄关，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探头。 “没问题的，阿娜达，这个孩子看起来这么可爱的样子，本质上也一定是个好孩子呢！” “不，这个就……那什么……嗯……算了……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 脚步声渐渐远去。 门轻轻关上。 在小纲的眼中，他看到奈奈妈妈带着一个孩子从昏暗的灯光下慢慢走回了家，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个孩子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奇怪……是在哪里呢？ 小纲困惑地看着，直到那令人印象深刻的深蓝色凤梨头也走出阴影，出现在他眼中时，他才终于反应过来。 “你……你……你是……”小纲几乎要吓掉了下巴。 那凤梨头也是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看着小纲：“是你？！” “啊，原来小纲和骸君认识吗？”奈奈妈妈也很惊讶。 沢田音“恍然大悟”道：“对哦，我想起来了，前些天小纲还跟我说自己梦到了一个奇怪的孩子，说是发型很奇特呢……难道就是他吗？他就是小纲在梦里交到的好朋友吗？” 小纲：“？？？” 不！我不是！我没有！ 小纲：“……”我也没说是啊！！ 奈奈妈妈笑了起来，道：“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小纲和骸君真的是很有缘分呢！看来你们命中注定要成为好朋友呢！” “对啊对啊！”沢田音露出了与奈奈妈妈如出一辙的天然（黑）的笑容，“连梦中的朋友都能遇见，这一定是上天给予的指示呢！” 上天给予的指示什么的，六道骸是不会相信的。但要说是命运…… 六道骸皱起眉头。 几乎就在遇见这个小鬼后的第二天，他就被彭格列从实验室中救了出来，艾斯托拉涅欧家族也在这一个月里被一一审判，得到了他们该有的惩罚……虽然彭格列的举动打乱了他的计划，可是不得不说，这也让他暗地里松了口气。 虽然他不肯承认……但是，哪怕是从地狱中走出的人，也是想要获得新生的吧…… 如果可以，谁会想要让自己堕落成艾斯托拉涅欧家族那群渣滓一样恶心？ 不不不，这当然不是说他原来的计划恶心，而是说……等等，难道是这家伙将他的存在透漏给彭格列的？！这家伙跟彭格列是什么关系？！他又想要做什么？！ 六道骸狠狠瞪向沢田纲吉，年幼的脸露出两分恶霸神色。 小纲瞬间吓到炸毛，眼含泪水，躲进沢田音的怀中瑟瑟发抖。 六道骸：“……” ？？？ 沢田纲吉：“嘤嘤嘤qaq……” 沢田音微笑着一拳头敲在六道骸头上：“不可以哦！骸君！老是这样凶的话会把好朋友吓跑的哦！” “好痛！”六道骸抱着头，瞪着沢田音，虽然竭力表现出高傲傲慢的样子，但这种的模样出现在六道骸这样圆圆脸的小朋友脸上却是怎么看怎么可爱，“都说了不是好朋友！话说你又是谁啊？！” 沢田音笑眯眯的：“我是姐姐大人哦！” “你这女人果然也很奇怪吧？！谁会介绍自己是‘姐姐大人’啊？！”六道骸吐槽，“不可能的！我才不会这么叫！你这家伙，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会被毛毛虫吓哭的小姑娘而已吧？想要让骸大人叫你姐姐？不可能的！这是绝不可能的！” 小纲抬起脸，诧异看着六道骸，连挂在脸上的泪珠都来不及收，就换成了由衷的同情之色。 六道骸陷入了沉思：这小鬼，这是什么表情？ 沢田音捂嘴轻笑，慢条斯理地将小纲放在一旁，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凤梨头，就像是抄起一个枕头一样，蹬蹬往楼上书房走去。 “骸君果然是刚刚到日本，这才对日本的礼仪称呼都不太熟悉呢……不过没关系，来吧，刚好今天天色还早，就让姐姐大人我来好好教导你吧^_^” 78.天国的白兰线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48小时 “不，那个……主公, 在这之前……他们是怎么回事？！” “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沢田音无所谓道，“被污染的刀剑需要净化后才能正常使用，我有这个能力，所以时之政府就将他们送来, 仅此而已。” 什么叫仅此而已啊！刀剑的净化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吧？时之政府也不可能突然就莫名其妙地让某个审神者做这种工作吧？！而且您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接下这种麻烦的好心人啊！ 这中间果然还是省略了一百二十集的剧情吧？！ 笑面青江扶额，摇摇欲坠，感到自己有点儿虚弱。 “我……主公, 我觉得……”笑面青江弱弱道, “这样的事应该再慎重地考虑一下……” 最了解刀剑付丧神的，其实还是刀剑付丧神。 所以同为刀剑付丧神之一的笑面青江也很清楚，并不是每一个呈现出堕落迹象的刀剑付丧神都是像这座本丸里的一样，属于被倒霉牵连的无辜者……虽然真正有过弑主行为的刀剑肯定已经被清理了, 不会送到本丸来，但要说地上的这堆刀子有多无辜……恐怕笑面青江自己也很难相信。 因为有件事要反复强调：像003469号本丸这样完全是被牵连而导致污染的倒霉蛋, 真的很少很少。 所以笑面青江又重复了一遍：“您真的不需要再考虑一下吗？” 沢田音扭头看了看笑面轻僵的脸色，恍然大悟：“没关系, 我会保护你们的，别怕。” 笑面青江：“……” 您在说什么啊主公！完全不是这个事情啊！！明明您才是需要被担心的那一位吧！！ 沢田音道：“好了，别担心太多了。” 笑面青江：是您心太大了才对吧！！ “总之先把这些刀剑唤醒吧。”沢田音道。 笑面青江：所以您完全没有听进去吧！在确定这些刀剑的危险性之前不要做这么鲁莽的事啊！！就算您实力强大但基本的谨慎也是必要的啊！ “你先去看一下居所有没有需要打扫和安排的，以及仓库里的食物库存也稍稍计算一下, 然后来告诉我缺什么……对了, 今晚的主菜是咕噜肉, 你去算一下肉还够不够用。” 笑面青江：现在是去盘点库存的时候吗？！而且为什么就这么点时间您连晚饭都想好了？明明午饭还没有开始的吧？！真是够了我明明只想要说个黄段子而已为什么最后却沦为了吐槽役…… 心好累…… 笑面青江摇摇欲坠。 笑面青江强做镇定。 “好的主公。”笑面青江放弃了挣扎，“但在您唤醒这些刀剑的时候，还请让我在一旁保护您。” 沢田音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随意，如果这是你想做的。” …… 沢田音对刀剑是有偏好的。 不过当刀都收在刀鞘中时，就没什么感觉了，除非是鹤丸国永那样光从外表看都华丽漂亮得不行……家……伙…… 沢田音叹了口气，转向了乖乖跪坐在门外但目光炯炯、一头白毛格外刺眼的家伙。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沢田音道。 鹤丸国永笑嘻嘻的：“因为我很想念审神者大人啊！” 沢田音：呵，听你鬼扯。 笑面青江也是叹了口气：在探查“热闹”这件事上，这位鹤丸君可真是比短刀们还要厉害呢。 凭心而论，笑面青江完全不知道鹤丸国永是怎么找过来的，思来想去，果然也只能将这件事归做玄学吧…… 沢田音当然也看懂了鹤丸国永脸上明晃晃的“我想看热闹”的表情。但她既然不会在意笑面青江的旁观，这时候也不会在意鹤丸国永的插队：“随便，别打扰到我就行了。” 鹤丸国永一听沢田音口风松动，便十分干脆地顺杆爬，也不再在门外装模作样，大咧咧地走进了手入室。然而，当他彻底看清手入室内的刀剑的模样时，他却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这……”鹤丸国永下意识地望向了沢田音与笑面青江二人。 笑面青江又想叹气了：“这是时之政府送来的……需要主公为其净化的刀剑们。以后，他们就是我们本丸里的一员了。” 时之政府送刀并不奇怪，可是全都是被污染的刀剑吗？ 这样的事……审神者为什么会接受？ 鹤丸国永又看向了沢田音，而后者只是微微颌首。 鹤丸国永思考了一下：“我明白了。”他依然是笑眯眯的样子，甚至没有对这些刀剑提出任何异议，“那么，审神者大人是准备现在将他们都唤醒吗？” 沢田音道：“没错。” 鹤丸国永目光在这些刀剑中扫过，然后在沢田音手上的刀剑停留片刻，突然问道：“审神者大人对刀剑有什么偏爱吗？” “都差不多吧，只要是能够杀敌的刀，都是好刀。”虽然这样说着，但沢田音还是不由得向鹤丸国永腰上的本体飘去一眼。 虽然说三日月宗近被称作天下最美之刃，可是……果然还是鹤丸国永更符合沢田音的审美啊。 当然，这里的审美只限于刀，跟付丧神没有关系，虽然这个白毛也的确挺可爱的，但这里很大部分是因为她对白毛容忍度很高，就像当初的emiya，两人本来是以打架作为开端，最后不还是…… 不不不，这个话题打住，打住！ 沢田音目光飘了一下，鹤丸国永却敏锐捕捉到了这一瞬间，心中突然就高兴了起来。 ——虽然总是很不耐烦很不在意的样子，但果然还是喜欢他的嘛！ 鹤丸国永有点儿蠢蠢欲动，但为了避免被打死，他收起了搞事的心。 “如果大人没有偏好的话，您手上的那柄刀，我倒是建议您晚一些再唤醒！”鹤丸国永一本正经道，“刀剑付丧神各有性格，而恰好大人您手上的这柄刀，是个比较难以搞定的家伙呢。” “哦？是吗？”沢田音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刀，“一期一振的付丧神，很麻烦吗？” 有些惊讶沢田音竟然一眼就能认出刀剑本体的模样，但对于沢田音的这个问题，笑面青江还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的。 “我认识的一期一振，虽然老是一副无趣的一本正经的样子，但实际上倒是个喜欢照顾别人的老好人的性格呢。”笑面青江道。 鹤丸国永赞同道：“因为太好欺负了，所以都不太忍心欺负他了。” 笑面青江道：“是啊，吓唬他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沢田音：“……” “但正是因为他是这样的性格，所以当他发脾气时才显得十分可怕、而且固执难以听进他人的话。”笑面青江道，“他是粟田口家的哥哥，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弟弟们，而如今本丸里的粟田口……” 沢田音目光下滑，落在地上一堆被污染的短刀上，了然点头：“我明白了。”虽然沢田音不怕麻烦，但也万万没有自找麻烦的道理，“他就放在最后唤醒吧。” 沢田音又拿起另一振刀：“这个家伙会一醒就炸吗？” 笑面青江看着沢田音手上的山姥切国广，陷入迟疑：“这个……” 该怎么说好呢，感觉主公的运气十分诡异啊，总是会选到比较难搞的刀剑呢。 当然，这绝不是说笑面青江对山姥切国广有什么意见，而是说山姥切国广……他……真的……很难搞啊…… 鹤丸国永在一旁给出中肯意见：“不会再有比这种状态下的一期一振更容易炸毛的人了。” 所以果然还是有点难搞吧？！ 沢田音又放下了这振刀。 “算了，还是选他吧。”沢田音最后从这些刀里翻出最眼熟的一个，“如果是他的话，就算起了冲突，我也能毫无心理障碍地揍扁这家伙呢，更不会对他感到一点儿愧疚……不，我怎么会毫无理由地揍他呢？我揍他肯定都是有理由的，比如说眼神太凶恶了吓到我养的宠物了之类的，性格太病娇了让我想要敲开他的脑袋把里头的黑泥倒出来之类的……” “审神者大人你好像说了很危险的话啊……”鹤丸国永好奇道，“大人你认识他吗？” 沢田音矜持一笑，唯有眼神分外凶恶：“当然不认识。” 鬼切嘛……当然不认识啊！ 像她这样美好温柔的淑女，怎么可能认识这么讨厌的家伙呢？！ 沢田音身上灵力涌动，而后在付丧神显形的瞬间抄起手上的刀，“哐”地敲在付丧神的……肩上。 “哇哦！”鹤丸国永小小声地惊呼。 “咦？等等……”沢田音惊讶地看着髭切，“你谁？” 髭切漠然看着沢田音：“源氏重宝，髭切。你就是这一代的主人吗？” “不！你认错人了！”沢田音烫手般地将髭切本体丢进鹤丸国永怀中，试图以此掩饰自己认错人的尴尬。 真是的……明明都叫鬼切，为什么竟然连长相都不一样啊！ 这种乖宝宝的长相，让她怎么怎么忍心下手揍人？！ 把那个带着狂气和病娇的神经病还给……不，想想还是算了。 沢田音一脸一切无事发生的模样，可她的这幅模样却不知戳中了髭切哪里，竟让上一刻还冷静冷漠的他瞬间发了狂。 “如果你不是主人，为什么要唤醒我？！！” 髭切瞳孔化作鲜红的颜色，神色狰狞，抢过自己的本体就要拔剑。 但下一刻—— 哐！ 又是一声巨响。 沢田音没再留手，精准地敲在这家伙的脑袋上。 髭切噗通倒下，没有一句废话。 沢田音用蝙蝠扇遮住自己小半张脸，看着地上晕倒的付丧神，声音悲悯：“真可怜啊。”看来这家伙，哪怕换了一张脸，但依然还是那个带着狂气和病娇的神经病啊……这可真是，啧啧！ 鹤丸国永&笑面青江：在说这句话之前，大人您还是把脸上的笑收一下吧…… 沢田音漫不经心：“把这家伙丢角落里……该叫醒下一个了。” 其实仔细数来，她跟鬼切这家伙一共打了三场。 第一次动手的时候，她刚变成鬼没多久，而鬼切则还叫做髭切，正在源氏身边做着忠心耿耿的狗，见鬼就砍，砍她如切菜。这一场冲突，甚至不能用“交手”来形容，而应该说是单方面的虐杀，于是面对不能力敌的髭切，她不得不强行动用自己完全不熟练的穿越能力，逃离了平安京，去往了异世界，这才保住一命。 所以理所当然的，从这一天开始，她单方面对髭切结下深仇，并在心里暗自发誓，总有一天要打死鬼切。 第二次动手，则是在源氏进行大江山退治之前。那时的她已是小有名气的妖魔，并且跟酒吞童子走得也近，因此被源氏盯上，针对她做出了有预谋的埋伏。而在这场埋伏中，作为曾经击败过她的髭切，自然再次上场，成为对战她的主力。而这一次的结果，是两败俱伤——她再一次逃离了平安京，而髭切则同样受到重伤，让源氏不得不推迟了大江山退治计划。 这一次是真的说不出谁更惨，只不过这天以后，发自她的单箭头的深仇大恨，也从此变成了双箭头。 至于第三次动手，就是梦境中的这一次了。 这时候，鬼切发现了自己鬼族的身份，对自己杀死了无数同胞这一真相感到怒火中烧，恰逢变回了人、以阴阳师身份出现在大江山的她向他不停挑衅，于是两人再一次打起来，天雷勾动地火——她直接把自己的老仇人揍成了狗。 要不是酒吞那家伙怀着什么可笑的“同族情谊”，鬼切这家伙的下场就不仅仅是被揍成狗了！ 但，不管怎么说，她大仇得报，与鬼切的恩怨也因为身份立场的各自转换而不好继续追究，所以哪怕现在想起来她心中依然有些不高兴，对鬼切很是敌视，可这件事也的确已经翻篇了。 沢田音摇头，没再停留，继续向梦境深处走去。 79.中转站：感天动地的环保主义者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48小时　　“对啊对啊！”沢田音露出了与奈奈妈妈如出一辙的天然（黑）的笑容，“连梦中的朋友都能遇见, 这一定是上天给予的指示呢！” 上天给予的指示什么的，六道骸是不会相信的。但要说是命运…… 六道骸皱起眉头。 几乎就在遇见这个小鬼后的第二天，他就被彭格列从实验室中救了出来，艾斯托拉涅欧家族也在这一个月里被一一审判, 得到了他们该有的惩罚……虽然彭格列的举动打乱了他的计划，可是不得不说，这也让他暗地里松了口气。 虽然他不肯承认……但是, 哪怕是从地狱中走出的人, 也是想要获得新生的吧…… 如果可以，谁会想要让自己堕落成艾斯托拉涅欧家族那群渣滓一样恶心？ 不不不，这当然不是说他原来的计划恶心，而是说……等等, 难道是这家伙将他的存在透漏给彭格列的？！这家伙跟彭格列是什么关系？！他又想要做什么？！ 六道骸狠狠瞪向沢田纲吉，年幼的脸露出两分恶霸神色。 小纲瞬间吓到炸毛, 眼含泪水，躲进沢田音的怀中瑟瑟发抖。 六道骸：“……” ？？？ 沢田纲吉：“嘤嘤嘤qaq……” 沢田音微笑着一拳头敲在六道骸头上：“不可以哦！骸君！老是这样凶的话会把好朋友吓跑的哦！” “好痛！”六道骸抱着头, 瞪着沢田音，虽然竭力表现出高傲傲慢的样子，但这种的模样出现在六道骸这样圆圆脸的小朋友脸上却是怎么看怎么可爱，“都说了不是好朋友！话说你又是谁啊？！” 沢田音笑眯眯的：“我是姐姐大人哦！” “你这女人果然也很奇怪吧？！谁会介绍自己是‘姐姐大人’啊？！”六道骸吐槽, “不可能的！我才不会这么叫！你这家伙, 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会被毛毛虫吓哭的小姑娘而已吧？想要让骸大人叫你姐姐？不可能的！这是绝不可能的！” 小纲抬起脸, 诧异看着六道骸，连挂在脸上的泪珠都来不及收，就换成了由衷的同情之色。 六道骸陷入了沉思：这小鬼，这是什么表情？ 沢田音捂嘴轻笑，慢条斯理地将小纲放在一旁，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凤梨头，就像是抄起一个枕头一样，蹬蹬往楼上书房走去。 “骸君果然是刚刚到日本，这才对日本的礼仪称呼都不太熟悉呢……不过没关系，来吧，刚好今天天色还早，就让姐姐大人我来好好教导你吧^_^” “呜哇啊——你？你这个怪力女！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骸君胡说什么呢，姐姐大人我可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哦！连一个女孩子的手都挣不脱，这只能说明骸君太弱了呢^_^” “我才没有——哇啊！总之放开我！可恶！你竟敢冒犯骸大人！！” “不可以哦骸君，小孩子是不可以称自己为骸‘大人’的。总之，作为姐姐，我今天一定会好好教导你的哟~” 嘭！ 书房门关上了，而凤梨头的声音也慢慢从一开始的激烈反抗变成了抓狂的吐槽，直到最后无可反抗之下憋屈地跟着沢田音一句一句地学习国文。 小纲摇头，小大人一样地叹了口气。 ——真可怜啊，这家伙。 ——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以后就对他好一点吧……真的是，长了一张那么精明的脸，结果是个傻里傻气的家伙吗？ 奈奈妈妈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讶异地眨了眨眼，最后露出一个笑来：“哎呀，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呢，既然骸君能和大家相处这么融洽，那我也就放心了！” 小纲看着奈奈妈妈脸上天然的笑意，神色一言难尽。 他又叹了口气。 有个这么天然的妈妈和天然黑的姐姐，本宝宝也很可怜啊。 · 又是一月后，圣诞节到来了。 当第一片雪在本丸中落下的时候，沢田音还待在种子培育机前，对着这台怎么都吐不出完美种子的机器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可当纷扬而至的大雪落下，将白色铺满大地时，她的注意力便不由自主地飞到了户外。 “咦，本丸竟然还会有雪景吗？” 沢田音当即丢下灰扑扑的种子培育机，拉开门，在走廊上好奇伸手去接落下的雪，将那片雪翻来覆去地看。 “竟然不是灵力催化的雪，而是真正的自然景色……真是神奇啊，这个地方。” 一旁陪侍的三日月微微笑着，也从室内走出，慢吞吞道：“虽然本丸的天气是以审神者大人的意愿为主，但审神者大人如果对此没有要求的话，本丸则会以大人的现世为基准，出现相应的四季变化呢……想来在大人所在的现世中，此刻正在有一场美丽的雪在落下啊。” “但是话说回来，审神者大人，刚刚的话题您打算无视到什么时候呢？” 沢田音撇嘴，小小声：“切。” “不要说得像是我在故意逃避一样——”她将蝙蝠扇往衣袖里一揣，又从另一只手的袖子里掏出一本漫画，边走边看，“其实这种事情根本就无所谓吧？近侍什么的，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吧？” 三日月将沢田音随手打开的门好好拉上后，这才跟上她的脚步，在走廊一路向前，微笑回答：“不，这是很有必要的哦，大人。虽然您说过，您一开始就是因为本丸受到污染，才临危受命，来到这里的，也就是说净化本丸净化刀剑等事，都只是您的工作而已。但是同样不可否认的是，您的存在的确为我们这样的刀剑提供了庇护……无论您的本心是什么，从结果上来说，我们的确受到了您的恩惠，所以对我们来说，报答也是必须的。” 三日月的声音依然慢吞吞的，但是却带着莫名的感染力与说服力，让人下意识不想反驳他。 ——或许这就是人格魅力的一种吧。 沢田音漫不经心地想着。 “随便你们吧。” 很多时候，单方面的付出和单方面的索取，容易引起更为严重的问题，于是出于“堵不如疏”的道理，沢田音道：“想要当近侍的，就自己排个表吧，之后我会根据人数安排登录本丸的时间。” “问题正在于此，大人。”三日月依然微笑着，“您每个月进入本丸的时间只有二十天左右（沢田音：二十天已经很多啦！），但现在想要成为您近侍的刀剑，却有三十振，所以怎样安排近侍、怎样安排出战人员，以及怎样安排内番人员，现在成为了一个很令人困扰的大问题呢。” 简而言之，沢田音一月登陆本丸的时间根本不够刀剑分，而这群问题刀剑也不是什么真善美的人物，于是这时候正在磨刀霍霍中：要么，由沢田音统一安排，要么，让他们打一场后再安排。 但是如果是后者的话，原本丸的刀剑，恐怕只有笑面青江一刀能排上近侍了。 沢田音对此有些诧异。 “你说……三十？”那不就是本丸所有醒着的刀的数量吗？ 沢田音惊讶道：“你们都想要当近侍吗？那群被送来的家伙们是这么说的？你也是这样想的？” ——但她可以望见过去。 当沢田音又一次站在真正梦境的入口处时，她望着那铺天盖地的大雾，沉吟片刻。 “蝴蝶精，请回应我的召唤吧，这次又有事要麻烦你了呢。” 淡淡的灵力化作丝线，在莫名力量的牵引下进入梦境深处，而后，没多久，一只绚丽的蝴蝶翩翩飞出，化作一个手执小鼓的可爱女孩子。 “阿拉，我听到召唤我的声音了哦~是谁在梦境里迷路了吗？”蝴蝶精摇着铃鼓，一派天真可爱，在看到沢田音后，先是一怔，而后不可思议地睁大眼，“唉呀，竟然是音大人吗？音大人，您去哪里了呀？黑夜山的大家都很想念您呢！” 沢田音笑道：“别说好听的话骗我了……那群家伙明明更喜欢晴明吧！真是的，以前每次跟晴明去黑夜山都能感到明显的差别待遇呢，太伤心了，怎么能这样对待可爱的女孩子呢？！” 蝴蝶精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没有啦，萤草她们很喜欢您的，只是畏惧您身上大妖的气息不敢靠近而已，并不是真的对您有什么不敬的念头……咦？等等……音大人，您现在……怎么是人的模样？！” 蝴蝶精这样的话并非是无的放矢，因为当年出现在黑夜山上的七音，的确是鬼——以人身走向彼岸，最终堕化为妖魔的鬼。 虽然最后她又走了回来，再次变回了人的模样，可是那属于妖魔的气息却很难在妖魔面前隐藏。 沢田音抿嘴轻笑，道：“这大概……就是我这次旅行的成果之一吧？” 蝴蝶精似懂非懂地点头。 在她的记忆中，音大人的确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去往远方旅行，而问起她究竟去了哪儿，那么回答千奇百怪，有时候是“一群有红眼病和一群傻白甜打生打死的地方”，有时候是“批量培养死神的地方，嘛，其实就是引渡人啦”，有时候还会回答“是另一个平安京哦，不过那里的晴明是个人人讨厌的大反派呢，还拿着一把超不风雅的斧头，噫！超可怕的！”……所以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再问了，反正音大人每次都会回来的，也每次都会变得更强。 “不过，有段时间真的很担心啊，音这孩子。” 在某一天，音大人又一次离开的时候，晴明大人叹息着说起了这件事。 “那时候的她，对人类和人间怀着深切的憎恨，但对妖魔也怀着同样的敌视……既不肯融于人群，又不屑与妖魔同行，她最后究竟会走到什么地方，就连我也不是很清楚呢。”安倍晴明说道，“但在某一次出门后，她就有些改变了，成为了一个更可爱一些的孩子……真是很让人好奇呢。” “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安倍晴明对七音那一次外出的经过怀着好奇。 蝴蝶精也同样如此……或者说，当初在晴明大人身边听到过这番话的妖怪们，都怀着相同的好奇。 然而音大人身上的气息实在可怕，特别是在她跟大江山那几位赫赫有名的大妖缔结契约后，那本就让小妖们瑟瑟发抖的气息就更凌厉恐怖了，所以哪怕心里的好奇抓心挠肺，但依然没有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刚上去问一问。 或许……这就是晴明大人在黑夜山上背着音大人毫无顾忌地吐槽的缘故吧…… 不不不，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呢，不然就跟晴明大人一样了…… 呃……等等，她是不是…… 算了。 “那么……音大人这一次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蝴蝶精叹了口气，“听桃花妖姐姐说，音大人这次明明说好要进阴阳寮帮助晴明大人处理公文的，结果才几天的时间，音大人您又消失不见了，晴明大人很生气呢。” “是啊，生气得以此为借口把公务又丢给神乐，然后自己出去玩了是吧？”沢田音忍不住吐槽，“真不知道晴明那家伙怎么有那么厚脸皮指使神乐这样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女孩的，博雅真是应该好好揍他一顿！” 蝴蝶精笑而不语。 “对了。”突然想到什么，沢田音道，“我这一次离开多久了？” 蝴蝶精道：“已经快一年了呢！” 一年吗？ 看来神代的世界，的确比其它世界的流速都要快。 毕竟在沢田音去过的那么多个世界里，哪怕是那个充满大妖的战国时代，跟平安京都仅有10:1的流速，也就是说在战国呆上十年，平安京也只过了一年而已，但神代世界却一下子跳到了2:1的流速……以后还是少去这样的世界吧。 80.中转站：骗财骗色的前未婚夫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48小时　　半个小时后，沢田音得出了如上结论。 而更加沢田音惊讶的是，他真的只是做了糕点, 而不是借着糕点的名头琢磨某些鬼蜮伎俩……这无疑出乎了沢田音的预料的。毕竟以“狡猾的人类”的标准来看，像烛台切光忠这样受到严重污染的付丧神, 不生出点报社反人类的心思，简直就是奇迹！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位付丧神隐藏太深, 跟之前手入室里的那一群傻蛋不是一个级别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无论烛台切光忠是真的没有恶意还是假装没有恶意，当他与她定下“誓约”后, 那所有的阴谋和鬼魅心思, 都在誓约的力量下迎刃而解。 因为誓约的能力是绝对的。 当它约定确立后，哪怕是沢田音，都没有办法挣脱这样的约束。 所以在沢田音心中, 那二十三振被污染刀剑，已经被誓约钉死在了地板上，翻不出什么风浪了，而关于他们的事，也彻底翻了篇。 但大包平显然不这样想。 所以他又一次炸毛了。 “喂！！我说啊, 你这家伙！你到底是有什么毛病啊？！像这么危险的家伙，你不但一口气接手了这么多个，还就这样放任他大咧咧地在本丸里逛吗？！！”大包平气急败坏, “你不要以为我们好说话就觉得所有堕化的刀剑都好说话, 像你这样疏忽大意, 小心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沢田音有些古怪地看着大包平，觉得这家伙有些过分可爱了。 ——特别是在他一边炸毛责怪她一边还不忘随手除草的时候。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实诚这么可爱？！ 鹤丸那家伙真是眼光超准，“傻里傻气的大包平”什么的，简直不能更准确了！ 沢田音慈祥地叹了口气，发出了老母亲的感慨：“你啊，让我怎么说呢？像你这样傻乎乎的小家伙，以后我走了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呐！” “不要摆出那副恶心的脸！！”大包平脸又红了，气的，“谁是傻乎乎的小家伙啊？！我的年龄可是比你大得多了！” 这可不一定哦。 沢田音不以为意，道：“就像你看到的，时之政府的确往本丸里送来了一些有意思的家伙，而出于某个原因，我也接受了，所以不出意料的话，他们会在这里住比较长的一段时间。” 大包平脸上不爽的神色更重了，但在他开口之前，沢田音便伸手制止。 沢田音继续说了下去：“所以，在他们待在本丸的这段时间里，我希望你们能和平相处……我知道，你觉得这件事不太可能，因为你们对对方的警惕都非常高，我也知道你们和他们是不同的存在，这样的不同不只在于你们的练度不同，还有堕化程度的不同。所以，为了你们双方的安全着想，我定下了绝对的不能动武的制约，所以你们完全可以不用担心这个方面的问题……” “但是……真的没关系吗？”悄悄凑到沢田音身旁的物吉贞宗有些忧虑，“审神者大人，虽然对于本丸来说，您的意志是最高的，但是却不是绝对的……事实上，很多事情都是会伤害到您，哪怕现在的您只是灵躯而已……请您千万不要过于相信本丸的保护力，也请您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啊。” 在说这番话时，物吉贞宗的神色带着少见的忧郁。 沢田音想起了，眼前这个小天使模样的付丧神，正是被上一任审神者唤醒的。 ——看到自己喜欢的主人被自己的同伴背叛，应该很难过吧。 果然也是个小孩子呢。 或者说，这些刀虽然一个个年代久远，但是按照化作付丧神后的年龄来计算的话，一个个却只能算是孩子呢。 想到这里，沢田音露出了一点儿微笑，声音也软和了一些，安抚道：“放心吧，我说的‘绝对的制约’，可不是本丸赋予审神者的能力，而是另一种力量。对于这种力量，你们可能并不了解，不过也不需要了解，你们只要相信它就可以了。” 不准备在这个话题上浪费过多时间，沢田音将自己的意思告知物吉贞宗，并让他转告原本丸的其他几位付丧神后，她转身离去：“好了，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我也该去看看进化区中种子的发芽状况了……够了，大包平，别摆出那张脸，更像傻乎乎的小鬼了。” “谁是傻乎乎的小鬼啊！”大包平不满抱怨，“你这家伙，除了天天埋汰别人之外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沢田音轻笑着跟大包平走远。 “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如果你觉得这些实话是埋汰的话，那大概是你差劲得连你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吧……” “喂！！！” 眼见两人又要走远，物吉贞宗心情起伏，最后终于在他们彻底离开之前鼓起勇气，叫住了沢田音。 “审神者大人！我……我们一起去吧！！”物吉贞宗小跑到沢田音面前，脸红红的，眼神游移不定，但还是坚持道，“我们一起去吧！审神者大人！我能被称呼为物吉，就是因为我能带来胜利和幸运哦！我也想为审神者大人带来幸运！如果……如果带上我的话，说不定大人会有意外收获哦！” 幸运啊…… 本来准备拒绝的沢田音听到“幸运”两个字，顿时动摇起来。 这个幸运……好像这段时间的她急需的东西呢…… 想想她这段时间的经历：一个能在不断的穿越中永远活着的老不死，只不过在某一次例行的偷懒旅行中进入了古希腊众神的世界而已，这就遇上了一个深情款款想要跟你谈恋爱的大帅哥……幸运吗？大概，如果不是知道这位帅哥是著名的“炮|王”宙斯，并且这次搭讪的全过程刚好被他“捉奸”的老婆撞见的话…… 接着，花了快两年时间才终于跟那位醋意能淹没世界但就是不敢好好管教自己老公的醋王赫拉撕扯干净，摆脱了她的穷追烂打，以为自己总算成功了结这个世界的所有羁绊并发誓自己以后哪怕去外太空都不会再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要命的旧日支配者醒了，外神来了，两方发了疯，立志要把这个世界打爆。 倒霉吗？ 而接着，被无辜殃及池鱼以致于不得不挺身而出，临危受命，并在世界意志的帮助下接手神王、海皇、冥王的权杖，合而为一，最终成功赶走外神封印旧日支配者……但最后关头，她依然打出gg…… 对于这件事，沢田音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气得快要爆炸：一群傻【哔】，不能等到她走了再打吗？！到时候哪怕你们打爆世界都不关她的事啊混蛋们！！ 倒霉！太倒霉了！ 但这样的倒霉竟然还没有结束：复活成功的她，竟然背负了一兆的债务！ 一兆！ 333座东京塔！ 可恶！这世界上还有比她更倒霉的人吗？！ 呜呜呜呜…… 这世界上还有比她更需要幸运的人吗？！ 想到这里，沢田音握紧了物吉贞宗的手，感动万分：“有你在真是太好了……那么就拜托你了！请一定要为我带来幸运！” 物吉贞宗眼睛亮晶晶的：“好的！审神者大人！我会努力的！！” 十分钟后，当沢田音最后一次为进化中的种子输入灵力后，她紧张地看着种子上的进度条一点点走完。 四个大字蹦了出来。 “培育失败！” 沢田音气息一哽，幽幽叹了口气。 “唉……” “如果说，这就是命运，那我认命了……才怪啦！！” 可恶！！！ “培育一个区区的完美品质的水稻种子而已，怎么可能难得倒我？！”沢田音气势汹汹，“你以为我会轻易认输吗？！我告诉你！绝不！！” 半个小时后。 “哇！物吉你超棒！”沢田音殷勤地把pad递到物吉贞宗面前，双手合十，“拜托！帮我抽一个ssr吧！” 物吉贞宗腼腆笑着，点下了召唤。 于是，金光闪烁，五星卡从卡池蹦了出来。 “哈哈哈！我超棒！物吉超棒！！我最喜欢物吉啦哈哈哈哈……来来来，物吉我们再来一次十连……哈？什么？没有勾玉了？等等我充个值……呐！好了，物吉我们再来再来！” “哈哈哈！五星！五星！又是五星！！”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性的笑声绕梁三日。 田地里的大包平排掉手上的杂草，向沢田音投去不屑的目光。 呵，女人…… 当沢田一家送这位老人上飞机时，老人笑眯眯地望向了小纲吉，道：“小纲吉君，想要去你父亲工作的地方看一看吗？” 沢田家光一愣，显然没想到老人会提出这个建议，不由得失声道：“九代——”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闭上了嘴，挠挠头，望向小纲吉的神色又是无奈又是恍然。 81.懂或不懂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48小时　　抱着这样绝望的念头, 沢田音咬牙锤完墙后，不甘不愿地用被子蒙头，想要在被子里再继续生一波闷气。然而事实上, 她一倒头便直接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也还好这时正处于国二的假期中, 否则在被告知背负333座东京塔的债务后又要上学的沉重消息的话, 恐怕就连曾经的救世主都要生出毁灭世界的想法吧……大概。 沢田音懒洋洋地起床, 懒洋洋地下楼从冰箱里拿出留给自己的早饭。 从平行世界的自己的记忆中可以得知, 按照平时的习惯来说，在这个时间段，奈奈妈妈已经出门买菜了, 而年仅六岁的小纲吉则被留下, 自己独自去附近的公园玩了……等等, 独自？ 沢田音睁大了眼：一个六岁的小朋友, 独自去公园玩？ 而且无论是奈奈妈妈还是曾经的沢田音都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你们的神经到底有多粗啊？？虽然说的确一直都没有出过问题就好像并盛一直是这么个世外桃源一样安全平静的地方啦……可是这完全不是放养小朋友的理由吧！ 还有那个自称去南极挖石油的爸爸，太可疑了吧？！谁那么头铁会去南极挖石油啊？！小纲吉就算了，为什么奈奈妈妈你也深信不疑啊？！ 这一刻, 吐槽之心如狂风暴雨席卷了沢田音，让她几乎瞬间沦为吐槽役。 但还好，在最后关头, 她握紧拳, 站稳了自己救世主人设。 “……总之先吃饭吧。” 只有吃饱了饭, 才能有力气守护可爱的家人、对抗这个负心的世界……以及那333座东京塔。 ——可恶的333座东京塔！！ ——哇, 这个早饭有点好吃……不！可恶的333座东京塔！！ 愤愤地吃过早饭后，沢田音一边踏上了“看顾自己可爱的小弟”的道路，一边分神整理曾经的沢田音的“遗产”。 没错，除了那一兆的债务之外，真正的沢田音其实还是给她留下了遗产的，比如说一身让沢田音倍感亲切的庞大灵力、一个据说是某某政府员工的名为狐之助的丑狐狸留下的合约，以及一个只会不断重播“公平交易、平等自愿，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的智障商城系统。 灵力是沢田音熟悉的灵力，毕竟她好歹也当过那么多年的大阴阳师，指使起这身灵力再顺手不过，稍稍将灵力梳理一下，气势稍稍收拢，便又是一个可爱的美少女；至于那什么狐之助，虽然是式神，但一看就很可疑的样子，无奈原沢田音那个小笨蛋已经签下了五年的合约了，约定好从三天后开始正式成为审神者，每周都会抽出至少两天的时间待在所谓的“本丸”里，御使刀剑，去跟一听也很可疑的历史修正主义者对抗，拯救世界……但最值得一提的，却不是这一身磅礴得足以令妖魔退避的灵力，也不是那可疑的xx政府xx合约，而是那奇妙的商城，以及只剩下复读机功能商城系统。 ——因为那足以买下333座东京塔的债务的债主，正是这位智障系统。 当沢田音打开这莫名其妙的商城，看到某件商品后，她很快明白了这足足一兆的债务的来源： “万象回生 性质：一次性咒法类技能 用途：拼合灵魂（对神灵无效） 售价：一兆” 沢田音又一次深吸一口气，好歹忍住了向那智障系统辩解“我根本卖不出一兆的价钱”的冲动。毕竟木已成舟，技能用都用了，难不成她还能再死一次把技能还回去，当作无此事发生过？ 而且这种连抵押品都没有，就让原沢田音空手套了一个万象回生的技能出来的智障系统，真的有“讲道理”这种功能吗？ 沢田音哀叹一声。 到了这个程度，虽然以商城系统的智障度而言，哪怕沢田音把这一笔债务一拖再拖，拖到转生一次又一次、拖到到世界的尽头，都不会遭遇催债问题，可……怎么说呢…… ——可以不索取，但绝不能亏欠。 这是沢田音做人的原则。 想到这里，沢田音又一次地被自己高洁的精神感动了。 “我真是个好人。” · 从沢田家到公园的路途并算不上遥远。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沢田音就来到了草木葱郁的公园里。 时值假日，天气正好，公园里多的是出门游玩的幼童，以及被妈妈叮嘱要照看弟妹的大孩子们。但当沢田音目光在公园里扫过时，却意外地没有在那些三五成群的孩子堆里找到小纲吉。 奇怪，小纲吉呢？ 出于一种微妙的、不想与过多生人留下羁绊和因果的心理，沢田音并没有去询问公园里游玩的人们，而是走到隐蔽处，掏出可爱少女都会随身携带的手帐，撕下一张，轻轻叠成一只纸鹤，吹了口气。 随着这口气，纸鹤从沢田音手心轻轻飘起，舒展翅膀，悠悠飞向了公园深处，时不时回头看沢田音一眼，就像是在为沢田音引路。 沢田音挠了挠脸：“好像灵力给多了点儿？” 明明只是一个寻人的术而已，现在却几乎要变成一个新的式神了。 她的业务能力退化得有这么快吗？她满打满算也只不过是去了奥林匹斯神山当了两年咸鱼而已，不至于连术的灵力要求都会弄错吧？ 又或者是说……这个世界中游离的灵力……太多了点了？ 算了，回头再想。 眼看纸鹤越飞越远，沢田音没有细想，抬脚跟了上去，走向了公园深处。 随着人声越来越远，树林小径也越来越安静。 沢田音轻轻嗅了嗅，觉得周围似乎有淡淡的妖气萦绕，但这妖气实在太淡，根本不成气候，哪怕是对孩童也绝够不上威胁，于是沢田音也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向更深处走去。 终于，在她又走了三分钟后，直到她听到小纲吉那奶声奶气的声音伴随着衣物擦过草木的窸窣声响起，沢田音才暗地里松了口气。 这个笨蛋弟弟，在公园里玩就玩吧，怎么能跟小伙伴跑到这么深这么僻静的地方呢？ 要好好教育才行！ 沢田音向前又走了两步，眼前豁然开朗，但令她惊愕的是，那个跟她笨蛋弟弟说话的“小伙伴”，竟然并不是人类，而是……一只……不，一个年幼的萤草。 是妖呢。 虽然是最不成气候的萤草，但怎么说也是妖呢……那么问题来了：她的可爱弟弟，为什么能够看到妖？ 收敛了所有气息的沢田音，就像是周围的树木一样，靠近时没有引起小纲吉和小萤草的半点注意力，所以这个时候，抱着自己心爱小皮球的小纲吉，依然在跟年幼的小萤草夸夸其谈。 “……所以说，我的梦想，是成为巨大的机器人哦！怎么样？很酷吧？！” “那个……”小萤草的声音弱声弱气，“机器人是什么呀？” “机器人就是很大很大，可以飞的，呜！呜！砰砰！”棕色头发的小兔子蹦蹦跳着，一本正经地比手划脚，“明白了吗？” 青色头发的小兔子似懂非懂地点头：“这样啊，那小纲为什么想要变成机器人呢？” “因为机器人超——厉害的，可以保护同伴哦！所以也可以保护萤草！”小纲吉严肃地说着。 于是小萤草非常捧场地鼓掌：“哇！小纲好厉害呢！” 小纲吉圆圆的脸有些发红，但还是挺胸抬头接受了这个表扬，同时还不忘鼓励小萤草：“以后小萤草也会变得很厉害的呢！” “比机器人还厉害吗？” “才没有啦！机器人是最厉害的！” “最厉害的话……我觉得还是大天狗大人呢……” “不会啦不会啦，还是机器人最——” 稚声稚气的童音被长长的嘘声打断。 小纲吉一怔，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泥孩子站在不远的地方，向小纲吉拌着鬼脸，嘴里大声喊道：“哦哦哦！大家快来看呢！谎话精又在跟空气说话了！！” 泥孩子哈哈笑着，不给小纲吉辩驳的机会，噔噔噔地跑向不知何时来到附近的孩子群。 “快来！大家快来看！谎话精又有好朋友了哦！哈哈哈，大家来看看这一次谎话精的好朋友是谁？！” 小纲吉脸色瞬间白了，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头去看小萤草，那含着摇摇欲坠的泪水的眼睛里，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依然懵懂。 “所以……你……也是假的吗？”小纲吉哽咽着，看着同样白了脸、含泪拼命摇头的小萤草，大喊道，“所以根本就没有小伙伴会跟我玩，根本不会有人愿意做我的朋友……你，你们全都时我幻想出来的！全都是假的！！假的！！！” 一直在一旁旁观的沢田音万万没想到，事情竟会这般急转直下……又或者说，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急转直下的时间，竟然来得这样快。 而还没等沢田音来得及做什么，小纲吉就丢开了小萤草，抱着他心爱的小皮球，大哭着跑开了。 “我讨厌你们！讨厌你们！！” “不是的……不是的！小纲！你听我说！你回来呀！小纲！！小纲！！” 年幼的小萤草无法离开自己的出生地太远，于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纲吉头也不回地跑开，直到再也看不到小纲吉的背影时，这才蹲在地上，哇地大哭起来。 在这样的哭声中，沢田音沉默了一会儿。 这可真是并不令人意外的结果呢，毕竟横跨此岸与彼岸之人，从来都是被他人的质疑和自我的质疑所包围…… 如果是别人，沢田音大可放手不管，然而被这样的质疑所包围的，却是原沢田音以性命为代价要守护的家人。 那么这个时候，该如何做呢？ 她要再想一想。 沢田音轻轻转身，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像是她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当沢田音又一次站在真正梦境的入口处时，她望着那铺天盖地的大雾，沉吟片刻。 “蝴蝶精，请回应我的召唤吧，这次又有事要麻烦你了呢。” 淡淡的灵力化作丝线，在莫名力量的牵引下进入梦境深处，而后，没多久，一只绚丽的蝴蝶翩翩飞出，化作一个手执小鼓的可爱女孩子。 “阿拉，我听到召唤我的声音了哦~是谁在梦境里迷路了吗？”蝴蝶精摇着铃鼓，一派天真可爱，在看到沢田音后，先是一怔，而后不可思议地睁大眼，“唉呀，竟然是音大人吗？音大人，您去哪里了呀？黑夜山的大家都很想念您呢！” 沢田音笑道：“别说好听的话骗我了……那群家伙明明更喜欢晴明吧！真是的，以前每次跟晴明去黑夜山都能感到明显的差别待遇呢，太伤心了，怎么能这样对待可爱的女孩子呢？！” 蝴蝶精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没有啦，萤草她们很喜欢您的，只是畏惧您身上大妖的气息不敢靠近而已，并不是真的对您有什么不敬的念头……咦？等等……音大人，您现在……怎么是人的模样？！” 82.奇妙的相遇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48小时 将这三样东西介绍完毕后, 狐之助将vr眼镜推到了沢田音面前：“虽然审神者大人您的世界的科技远没有达到推广vr技术的时候, 但因您接手的本丸灵力驳杂、容易对您体内的灵力造成污染，再加上您只有十四岁, 所以我们推荐您使用vr眼镜的方式登入本丸。这样一来, 如果五年合约结束后您想要离开, 您就可以直接将这一切当作一个漫长的游戏，而它也不会对您的现世生活造成任何影响。审神者大人, 请务必相信我们的诚意！” 沢田音微怔, 被这样出乎意料的坦诚而和缓了心情。 原沢田音是个笨蛋。她抱着想要拯救世界、拯救家人的心态, 做了那么多的事, 包括且不限于签下这份合约寻求力量、召唤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等等。但“寻求力量”这件事，却跟成为时之政府的员工给时之政府打工是没有关系的：是时之政府偷换了概念, 欺骗原沢田音签下合约, 想要借助原沢田音的灵力净化某座本丸。 原沢田音或许也正是察觉到这件事，才只能在无奈下召唤了平行世界的救世主七音，选择以交换名字的方式，交换人生，交换死亡。 在原沢田音死亡的这件事上，时之政府不能说是没有责任, 但也不能说是有责任, 只能说这政府在原沢田音走向死亡的路上稍稍绊了一下她的裙角, 仅此而已。 这件事说大不大, 说小不小，而看在月入百万的份上，现在的沢田音也不是不能跟他们合作。 但“坦诚”是不同的。它代表着一种态度，一种平等的、正视的，甚至重视的态度。 时之政府大可不必让狐之助向她解释这样多，不必在她面前以“登入本丸的钥匙”为线索向她暴露他们曾经遇到过的困境和挣扎，甚至不必给她这样的选择权，而只要将vr眼镜往她面前一推就够了。 可狐之助还是说了。所以，这时，沢田音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看待这份工作，毕竟说到底，这是一份高薪的、保证人身安全的、并且考虑到脱离工作后的影响的工作，哪怕在最初缔结契约时稍稍闹出了一些不愉快，可如果最终的结果是好的话，倒也是可以接受的。 将“被哄骗接手一座被污染本丸”的不愉快彻底抛开后，沢田音最终的目光落在了那以水银绘成的灵体分离符上。 “我有一个问题。”虽然已经在心里揭过了这件事，可沢田音并没有接狐之助之前的话茬，“为什么这张符纸是用水银画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另一个世界的魔力承载物吧？我记得它好像是叫做……时钟塔还是什么来着？” “是的，这张灵体分离符的确是时之政府的技术人员借鉴了时钟塔的某些魔术的思路呢，但是……审神者大人竟然知道时钟塔吗？”狐之助惊讶极了，毕竟沢田音这个世界可是没有时钟塔也没有圣杯战争这种东西的。 沢田音对此可有可无地点头，给出了一个含糊的答案：“这个世界……能穿梭各个平行世界的人，也不仅仅只有你们时之政府啊……” “也对。”狐之助几乎是瞬间就被说服了，以为是某个有穿梭世界能力的人将这样的事告知了沢田音，“毕竟审神者大人您所在的世界是我见过的力量种类最多的世界了，这么想想，大人您知道时钟塔的消息，反而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了呢！” “哦，是吗……”沢田音神色微动，倒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力量种类最多的世界……这可真是出乎意料的消息呢，不如—— 在某些念头滑向深渊的前一刻，沢田音突然想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不由得失笑：力量种类最多的又怎么样？跟现在的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在这个世界，旧神已死，神代结束，神位由灵怪盘踞，哪怕再如何竭尽全力，也只能引发微弱的回响。旧日支配者依然在深渊沉眠，外神也不会在没有神力牵引的前提下无故打上门来。 这样的世界，哪怕力量种类再多，也不会走到最坏的那一步。 多好。 沢田音微微一笑，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总之，按照狐之助你刚才的话来看，你们时之政府最推荐的方式，其实还是灵体分离符吧？” “是的。”狐之助道，“只不过——” “那就这个吧。” 沢田音轻巧地将这张符从狐之助的爪下抽|出，开始输入灵力：“对于本丸，我其实还是有点好奇的呢。所以玩游戏一样的方式，怎么比得上身临其境？而且净化这种工作，果然还是自己上最好吧。” 狐之助慌慌张张道：“欸？可是，可是它需要很多很多的灵……力……” 狐之助磕巴了一下，对着沢田音面前瞬间塑好的灵躯目瞪口呆。 等等……它……其实是在做梦的对吧？ 哪怕式神压根没有做梦这个功能，可它果然还是在做梦中对吧？！ 没有理会一旁震惊到开裂的狐之助，沢田音看着自己塑造的灵躯，心中十分满意。 “我果然是个能让人‘哦呼’的超级美少女呢！”沢田音喜滋滋地摸了摸自己灵躯的脸，“不过头发太长了，改成短发吧。” 原沢田音是个软萌可爱的美少女，自然留着一头温柔美少女都有的长发。沢田音没有要大刀阔斧修改人设的想法，所以哪怕这两天一直觉得长发碍事，也没有动手剪掉。 可对这个自己塑造的灵躯，沢田音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 于是，在沢田音毫无顾忌的修改下，灵躯的身高大幅增长，长发也被利落地修成齐耳短发，一身十分具有现代特色的学生装束也被狩衣替换，就连手上都多了一把蝙蝠扇：如果不看那张脸的话，现在沢田音的灵躯，倒是真的像是一位从平安京里走出来的阴阳师。 沢田音目光在这幅灵躯上游走巡视，心中十分满意，倒是一旁的狐之助把自己嘴里飘出的魂往里头塞了塞，提出了建议：“那个，审神者大人，阴阳师的话，并没有女性哦，就好像巫女中没有男性呢。” “这只是cosy啦cosy！”沢田音像赶苍蝇一样挥手，“这种小事就不用在意了。” “是……是吗？”狐之助飞快接受了这个设定，然后再次提出异议，“那……那阴阳师的乌帽子呢？” “那么丑的帽子，谁爱戴谁戴。”沢田音毫不在意。 狐之助大受打击：“还……还可以这样吗？！”这种职业标准配饰，还能随意增减的吗？ “对呀！”沢田音嘻嘻一笑，把狐之助的常识踩得稀巴烂，“是衣饰服务于人类，而不是人类服务于衣饰。也就是说，只要你想，你穿什么都可以哦，甚至裸奔都没关系呢，只要你有一颗不怕被人揍的坚强的心或者能把所有想打你的人揍趴下的力量就可以啦！人类的身体，没有任何值得羞耻的地方！” 狐之助震惊了：“原来人类是这样想的吗？” “当然！” 当然……个鬼啦！ 一般人都不会认为裸奔是件没有关系的事吧！沢田大人你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而已啊！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认为裸奔都是可以的啊？！而且最后那句话也好耳熟啊，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啊？！ 世界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好了，不要老是纠缠这些小事啦，不然你就会从狐之助变成八婆之助哦！”沢田音笑嘻嘻的。 狐之助：“什……什么？！才没有！可恶啦，什么叫八婆之助啊？！而且裸奔怎么会是小事呢？裸奔有伤风化啊！这简直就是将人类的羞耻心丢在地上还用脚踩成渣渣，审神者大人你清醒一点！” “不止如此哦！”沢田音轻飘飘道，“老是纠缠小事的狐之助真是太不体谅美少女了，而且也显得很不专业呢！如果时之政府的员工看到了这次的对话记录的话，肯定也会觉得狐之助你在为难审神者吧？还是说，式神狐之助，就是这样仗着自己时之政府前辈的身份欺负新人的丑恶的存在吗？” 狐之助再次受到重击：“怎……怎么会……人家才没有这样啦qaq” 眼看把狐之助欺负到魂都要从嘴巴里飘出来了，沢田音这才满意地将眼前塑造好的灵躯又塞回了灵体分离符中，递到狐之助面前。 “好吧，我相信你了。”收到狐之助一个感激涕零的眼神后，沢田音笑容更深，“呶，把这张符带回我的本丸吧……今天晚上，我会按时登入，接手本丸。到时候，小狐狸你可要在一边保护我这个柔弱的美少女哦！” 打开电脑后，沢田音发现这个由时之政府配置给审神者的电脑，功能十分简单，整个桌面上也就四个图标：本丸、万屋、万事屋、论坛。 名为“本丸”的图标，其实就是“本丸使用指南”的详细版和扩充版，审神者可以通过这个软件全方位掌控整个本丸的情况：在这里面，不但有跟刀剑付丧神们有关的“刀帐”、“出阵统计”、“战绩”，等，还有关于本丸自身的“仓库”、“经营项目”、“年度/季度/月收入”、“年度/季度/月支出”、“田地”、“农场”、“马场”、“林地”，等等。其中最夸张的，是“本丸建筑总览”。因为在点开这一项再勾上“保持状态”后，审神者不但可以随时随地查看本丸的任何一个地方，甚至还能随意移动建筑，将本丸构建成任何模样！ 能随便移动还没有任何损耗的建筑……这可是真的很少见了。 “万屋”就简单一些了，无非是各种买卖各种网购各种剁手。由于电脑与本丸是绑定状态，所以沢田音登入后，账户就自动显示为“本丸003469”，并附带“买家”和“卖家”两个栏目。除了买家是要审神者全手动操作外，“卖家”这一栏可以连接上本丸的仓库，然后设定好各项数值后自动售卖，可以说是很方便了。 至于“论坛”，沢田音暂时没什么太大兴趣，只是简略翻阅发现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信息后，就又关上了，于是这次打开电脑的重点，就落在了“万事屋”这一栏。 在“万事屋”这一个软件里，除了多了个匿名功能外，倒是跟“万屋”有些相似。 在这里，审神者既可以以委托方身份出现，委托各项任务，又能以受托方身份出现，接受任务。一般来说，在委托栏里，大部分审神者都是冲着时之政府发布的委托去的，因为时之政府毕竟是时之政府，不管是信誉还是悬赏都是有基本保障的，不会出现付出的精力与得到的委托金不符的情况。 83.重回现世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48小时　　在这个假期中, 沢田音收到了时之政府发给审神者的固定工资50万小判，然而对沢田音来说, 最大的收获却是本丸本身：原本因灵力污染而肥力枯竭的田地, 在沢田音持续不断的灵力滋养下，重新焕发生机。虽然以沢田音现在的进度来说, 她至今都没有将那一大片望不到头的田地重新开垦完毕，可十亩田地也很够现在的沢田音使用了。 在这十亩田地中，沢田音除了水稻种子之外, 还将各种畅销的原材料种子逐一进化到优秀品质, 种植成品后再销售出去，进账十分可观。唯一可惜的是, 完美品质的确是凡品种子的一道难以僭越的槛, 在这一个月中, 无论沢田音怎样尝试, 都没有培育出哪怕一株完美品质的植株，所以对于带凡品种子跃龙门这件事，沢田音已经看淡了。 除了田地上的收获之外，沢田音慢慢将马场和牧场也收拾了出来, 畜牧所倒是因为人手不够的缘故依然放在原地吃灰，但对于这样的前景，沢田音依然保持乐观。 无他, 第一个月的收支出来了。 除了在xx卡牌游戏中氪金以及购买一些食物和原材料之外, 沢田音几乎没有再在本丸花过钱, 所以这个月，本丸的支出是2100小判，折合日元2万1千円。 对于正常的中学生来说，一个月2万円已经是非常可观的支出了。 但是，比这样的支出更可观的，却是收入！ ——第一个月，沢田音在本丸中的总收入是765万小判！ 也就是说，扣出50万小判的固定工资外，这个月的沢田音赚了700多万小判，折合日元7000多万！ 虽然按照沢田音背负的债务来说，月收入7000多万离每天还5500万円的目标还有相当的距离，可是放在现世的话，这却已经是大部分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月收入了！ 呜呜呜……果然种田发家致富！ 往智障商城系统里丢进700万小判后，沢田音看到自己余额上那一串令人心肌梗塞的零悄悄消失一个，变成了999，930，000，000。 虽，虽然这样的额度看起来依然令人心肌梗塞，可是沢田音很快又振作起来。 因为除了月收入之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更令沢田音愉快的事件发生了！ ——就在十天前，沢田音找到了本丸经营游戏……不，是找到了本丸种田发展的又一利器：工坊！ 作为为审神者制作各种黑科技建筑黑科技工具的工坊，它最贵的东西在于图纸，无数的图纸，数都数不清的图纸！小到扫帚簸箕，大到水底游乐场天空堡垒……只要能源（灵力）足，材料够，并且成功向工坊里录入了可以使用的图纸，那么无论你想要什么，几乎都能给你做出来！ 有了这个工坊，沢田音再也不用像第一天登陆本丸时那样，做个矿镐斧头都要自己去敲铁了，而是只要收集材料丢进工坊就能够让工坊自动制作。 而更叫沢田音心花怒放的是，因为历任审神者的积累，这座本丸已经点亮了三千多张图纸！其中包罗万象，不但有沢田音一直吐槽的贵到死的集除草施肥浇水除虫等功能为一体的自动化种田设施、各种沢田音闻所未闻的料理设备、将本丸往移动堡垒方向建设的各种钢铁建筑、各种大型娱乐房与娱乐设备，甚至连磁悬浮轨道和磁悬浮列车都有！ 天啦，这哪里是建设本丸？这拿来建设城镇都够了吧？！ 虽然与此相应的是，越是高端的设备需要的材料也越多越偏，可是当沢田音在本丸中自己搓出一个个高级肥料、渔网、扫地机器人，甚至还按照图纸自己做出一个游戏rpg大师并且在这个设备中做出属于自己的第一款3d游戏后，沢田音成就感爆棚，满足感爆棚。 集事业、娱乐、美食与美男于一身……还有什么地方会比本丸更好呢？！ “本丸真好玩！” 又一次的，沢田音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好想再多玩一下！” 好想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本丸里种地、钓鱼、料理、收集木材、探索矿洞、制作工具、堆技能进度条、探索高级材料掉落地点、进化种子品质、玩游戏、玩游戏、玩游戏、玩游戏…… 一想到对游戏制作一窍不通的她，竟然在rpg大师的加持下做出了一款3d游戏，沢田音就心潮澎湃、激动得想要一口气拍垮十张桌子！ 我超棒！ 超棒！！ 然而，新学期如期而至，冷冷地向激动得快要原地起飞的沢田音头上泼下一盆冷水，让她瞬间泄了气。 ——假期还好，她还能趁着奈奈妈妈出门的时候白天登入本丸玩游戏……不，是为了时之政府辛勤建设本丸，可新学期一开始，各种课业就纷迭而至了…… 还有社团…… 还有作业…… 还有考试…… 还有…… 呜哇！ 做人好难！ jojo我不做人啦……等等这是谁的台词…… 沢田音丧丧地从床上爬起来，慢吞吞地把自己挪进洗漱间。 楼下，奈奈妈妈的声音催促着沢田音：“快一点，小音，吃完早饭后，我们还要去机场接小纲哦！” “好，好，马上就来！” 沢田音打起精神，在牙刷上慢吞吞挤牙膏。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沢田音没睡好的缘故，她总觉得自己眼前的视界有些模糊扭曲，时不时还有各种古怪颜色的线闪过，就像是通宵五天五夜离猝死只差一步的网瘾少年。 “奇怪……我可一直有好好睡觉好好保护眼睛哦……”沢田音嘟囔着，揉了揉眼睛，然后再睁开眼。 啪！ 沢田音手上的牙刷突然折断，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扭曲，与粉碎也只差最后一步。 沢田音心中一沉，蓦然抬头望向镜子里的自己。 只见镜子里倒映出来的人，脸色微白，黑色长发因为还没有被主人梳理而略显凌乱，而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 嘭！ 哗啦！ 一声闷响从洗漱间传来，像是什么玻璃制品砸落在了地上。 厨房里的奈奈妈妈疑惑探头：“小音？怎么了？” 安静了一会儿后，沢田音有些轻快的声音道：“没事，洗漱间里的镜子掉下来啦，不过我躲开了……等一等哦，我马上收拾好就下来！” “小音小心点哦！不要被划伤手！” “好~！” 沢田音低头看了看脚旁碎裂的镜子，无声叹了口气。 还是有些不够稳重啊。 竟然这么容易就被吓到了。 不过说来也是，谁能想到换了一个身体后，那双眼睛却依然跟到了这里呢？ 沢田音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想到刚刚在镜子中看到的模样：沉郁、冷漠、带着魔魅的虹光。 ——魔眼。 准确来说，是“扭曲的魔眼”。 以视线开启回转轴，其左眼为左回转，右眼为右回转，可扭曲注视的物体。若在一物体上同时开启两回转轴即可从交界处捻断物体。而当使用者获得千里眼的能力辅助后，更是可以获得神灵一般的视界，在超远距离之外对物体进行物理崩坏。 这是一双只要是有实体的人或物，都难以抵御的恐怖魔眼。 这样的眼睛，可以说是超能力，也可以说是灾祸，因为它的存在，即是破坏，而曾经的她又总是不能很好地控制这双魔眼，因此，在得到将魔眼封印的手段后，她就将这双眼睛的存在忘却了。 虽然以现在的她的能力来说，这双眼睛再也不会脱离她的控制、再也不会制造灾祸，可这双眼睛带给她的回忆，却每一个都很不愉快，可以的话，沢田音当然希望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了。 但没想到……在她重生的一个月后，她竟然又见到了它。 为什么？ 明明“沢田音”是不该有这双眼睛的才对，因为哪怕是七音，也是在第一次穿越后才被移植得到这双眼睛的！ “对了……” 沢田音突然想到什么，想要挽起自己右手手臂的袖子，但卷了两下觉得麻烦，就干脆直接将睡衣拉开，在浴室的镜子前露出了自己的右手与大片光|裸的背脊。 ——既然魔眼出现了，那么“它”是不是也跟来了？ 沢田音拢起长发，侧身望向镜子里的后背。 只见在镜子里，原本应当空无一物的少女的后背上，一道道带着微光的纹路时隐时现，从蝴蝶骨处开始，一直向下蔓延到腰间、向右延伸至手肘。 果然跟过来了啊……魔术刻印。 沢田音轻轻叹了口气。 魔术刻印，是魔术师家系中最重要的遗产，是一个魔术师家族能够延续的根本所在，然而对沢田音来说，它功用却只在于封印魔眼。因为就像曾经的沢田音不能很好地控制魔眼一样，她同样也不能很好地控制这些魔术刻印。 84.特别番外：月球日常② 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说明你的购买比例不足50%, 请等待48小时　　难道不该先解释一下这些被污染的刀剑是怎么回事吗？！ 只听说过从本丸里将被污染刀剑回收的，从没听过还往别人本丸里送被污染的刀剑的啊！！ 笑面青江这会是真的笑面轻僵了。 “不, 那个……主公, 在这之前……他们是怎么回事？！” “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沢田音无所谓道，“被污染的刀剑需要净化后才能正常使用，我有这个能力, 所以时之政府就将他们送来，仅此而已。” 什么叫仅此而已啊！刀剑的净化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吧？时之政府也不可能突然就莫名其妙地让某个审神者做这种工作吧？！而且您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接下这种麻烦的好心人啊！ 这中间果然还是省略了一百二十集的剧情吧？！ 笑面青江扶额, 摇摇欲坠，感到自己有点儿虚弱。 “我……主公，我觉得……”笑面青江弱弱道, “这样的事应该再慎重地考虑一下……” 最了解刀剑付丧神的, 其实还是刀剑付丧神。 所以同为刀剑付丧神之一的笑面青江也很清楚, 并不是每一个呈现出堕落迹象的刀剑付丧神都是像这座本丸里的一样, 属于被倒霉牵连的无辜者……虽然真正有过弑主行为的刀剑肯定已经被清理了，不会送到本丸来，但要说地上的这堆刀子有多无辜……恐怕笑面青江自己也很难相信。 因为有件事要反复强调：像003469号本丸这样完全是被牵连而导致污染的倒霉蛋, 真的很少很少。 所以笑面青江又重复了一遍：“您真的不需要再考虑一下吗？” 沢田音扭头看了看笑面轻僵的脸色, 恍然大悟：“没关系, 我会保护你们的, 别怕。” 笑面青江：“……” 您在说什么啊主公！完全不是这个事情啊！！明明您才是需要被担心的那一位吧！！ 沢田音道：“好了, 别担心太多了。” 笑面青江：是您心太大了才对吧！！ “总之先把这些刀剑唤醒吧。”沢田音道。 笑面青江：所以您完全没有听进去吧！在确定这些刀剑的危险性之前不要做这么鲁莽的事啊！！就算您实力强大但基本的谨慎也是必要的啊！ “你先去看一下居所有没有需要打扫和安排的, 以及仓库里的食物库存也稍稍计算一下, 然后来告诉我缺什么……对了, 今晚的主菜是咕噜肉，你去算一下肉还够不够用。” 笑面青江：现在是去盘点库存的时候吗？！而且为什么就这么点时间您连晚饭都想好了？明明午饭还没有开始的吧？！真是够了我明明只想要说个黄段子而已为什么最后却沦为了吐槽役…… 心好累…… 笑面青江摇摇欲坠。 笑面青江强做镇定。 “好的主公。”笑面青江放弃了挣扎，“但在您唤醒这些刀剑的时候，还请让我在一旁保护您。” 沢田音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随意，如果这是你想做的。” …… 沢田音对刀剑是有偏好的。 不过当刀都收在刀鞘中时，就没什么感觉了，除非是鹤丸国永那样光从外表看都华丽漂亮得不行……家……伙…… 沢田音叹了口气，转向了乖乖跪坐在门外但目光炯炯、一头白毛格外刺眼的家伙。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沢田音道。 鹤丸国永笑嘻嘻的：“因为我很想念审神者大人啊！” 沢田音：呵，听你鬼扯。 笑面青江也是叹了口气：在探查“热闹”这件事上，这位鹤丸君可真是比短刀们还要厉害呢。 凭心而论，笑面青江完全不知道鹤丸国永是怎么找过来的，思来想去，果然也只能将这件事归做玄学吧…… 沢田音当然也看懂了鹤丸国永脸上明晃晃的“我想看热闹”的表情。但她既然不会在意笑面青江的旁观，这时候也不会在意鹤丸国永的插队：“随便，别打扰到我就行了。” 鹤丸国永一听沢田音口风松动，便十分干脆地顺杆爬，也不再在门外装模作样，大咧咧地走进了手入室。然而，当他彻底看清手入室内的刀剑的模样时，他却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这……”鹤丸国永下意识地望向了沢田音与笑面青江二人。 笑面青江又想叹气了：“这是时之政府送来的……需要主公为其净化的刀剑们。以后，他们就是我们本丸里的一员了。” 时之政府送刀并不奇怪，可是全都是被污染的刀剑吗？ 这样的事……审神者为什么会接受？ 鹤丸国永又看向了沢田音，而后者只是微微颌首。 鹤丸国永思考了一下：“我明白了。”他依然是笑眯眯的样子，甚至没有对这些刀剑提出任何异议，“那么，审神者大人是准备现在将他们都唤醒吗？” 沢田音道：“没错。” 鹤丸国永目光在这些刀剑中扫过，然后在沢田音手上的刀剑停留片刻，突然问道：“审神者大人对刀剑有什么偏爱吗？” “都差不多吧，只要是能够杀敌的刀，都是好刀。”虽然这样说着，但沢田音还是不由得向鹤丸国永腰上的本体飘去一眼。 虽然说三日月宗近被称作天下最美之刃，可是……果然还是鹤丸国永更符合沢田音的审美啊。 当然，这里的审美只限于刀，跟付丧神没有关系，虽然这个白毛也的确挺可爱的，但这里很大部分是因为她对白毛容忍度很高，就像当初的emiya，两人本来是以打架作为开端，最后不还是…… 不不不，这个话题打住，打住！ 沢田音目光飘了一下，鹤丸国永却敏锐捕捉到了这一瞬间，心中突然就高兴了起来。 ——虽然总是很不耐烦很不在意的样子，但果然还是喜欢他的嘛！ 鹤丸国永有点儿蠢蠢欲动，但为了避免被打死，他收起了搞事的心。 “如果大人没有偏好的话，您手上的那柄刀，我倒是建议您晚一些再唤醒！”鹤丸国永一本正经道，“刀剑付丧神各有性格，而恰好大人您手上的这柄刀，是个比较难以搞定的家伙呢。” “哦？是吗？”沢田音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刀，“一期一振的付丧神，很麻烦吗？” 有些惊讶沢田音竟然一眼就能认出刀剑本体的模样，但对于沢田音的这个问题，笑面青江还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的。 “我认识的一期一振，虽然老是一副无趣的一本正经的样子，但实际上倒是个喜欢照顾别人的老好人的性格呢。”笑面青江道。 鹤丸国永赞同道：“因为太好欺负了，所以都不太忍心欺负他了。” 笑面青江道：“是啊，吓唬他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沢田音：“……” “但正是因为他是这样的性格，所以当他发脾气时才显得十分可怕、而且固执难以听进他人的话。”笑面青江道，“他是粟田口家的哥哥，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弟弟们，而如今本丸里的粟田口……” 沢田音目光下滑，落在地上一堆被污染的短刀上，了然点头：“我明白了。”虽然沢田音不怕麻烦，但也万万没有自找麻烦的道理，“他就放在最后唤醒吧。” 沢田音又拿起另一振刀：“这个家伙会一醒就炸吗？” 笑面青江看着沢田音手上的山姥切国广，陷入迟疑：“这个……” 该怎么说好呢，感觉主公的运气十分诡异啊，总是会选到比较难搞的刀剑呢。 当然，这绝不是说笑面青江对山姥切国广有什么意见，而是说山姥切国广……他……真的……很难搞啊…… 鹤丸国永在一旁给出中肯意见：“不会再有比这种状态下的一期一振更容易炸毛的人了。” 所以果然还是有点难搞吧？！ 沢田音又放下了这振刀。 “算了，还是选他吧。”沢田音最后从这些刀里翻出最眼熟的一个，“如果是他的话，就算起了冲突，我也能毫无心理障碍地揍扁这家伙呢，更不会对他感到一点儿愧疚……不，我怎么会毫无理由地揍他呢？我揍他肯定都是有理由的，比如说眼神太凶恶了吓到我养的宠物了之类的，性格太病娇了让我想要敲开他的脑袋把里头的黑泥倒出来之类的……” “审神者大人你好像说了很危险的话啊……”鹤丸国永好奇道，“大人你认识他吗？” 沢田音矜持一笑，唯有眼神分外凶恶：“当然不认识。” 鬼切嘛……当然不认识啊！ 像她这样美好温柔的淑女，怎么可能认识这么讨厌的家伙呢？！ 沢田音身上灵力涌动，而后在付丧神显形的瞬间抄起手上的刀，“哐”地敲在付丧神的……肩上。 “哇哦！”鹤丸国永小小声地惊呼。 “咦？等等……”沢田音惊讶地看着髭切，“你谁？” 髭切漠然看着沢田音：“源氏重宝，髭切。你就是这一代的主人吗？” “不！你认错人了！”沢田音烫手般地将髭切本体丢进鹤丸国永怀中，试图以此掩饰自己认错人的尴尬。 真是的……明明都叫鬼切，为什么竟然连长相都不一样啊！ 这种乖宝宝的长相，让她怎么怎么忍心下手揍人？！ 把那个带着狂气和病娇的神经病还给……不，想想还是算了。 沢田音一脸一切无事发生的模样，可她的这幅模样却不知戳中了髭切哪里，竟让上一刻还冷静冷漠的他瞬间发了狂。 “如果你不是主人，为什么要唤醒我？！！” 髭切瞳孔化作鲜红的颜色，神色狰狞，抢过自己的本体就要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