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娇[穿书]》 1.金屋藏娇 黑暗昏沉的天色下,一辆车独自行驶在林间小道里,缓慢地经过一株株枝叶丰茂的常青树。两束车前的光线,是照亮周围幽静环境的唯一光亮。 树梢上有冰雪没有消融的痕迹,在被光亮照射到以后,有片刻的反光。 穿过弯弯绕绕的道路之后,男人开着车,终于在一个小时以后抵达目的地——一栋建立在山野树林间像是被世人遗弃的小庄园。 庄园一共有八十几间房,分三栋楼,外观为最传统的欧式建筑,内设可供乘船游玩的人工湖。 男人轻车熟路地将车驶往铁门前的方向,门口的保安发现这一幕,慌忙将铁门打开,并用一声并不流利的中文和男人问好:“傅先生,您回来了?” 傅韶坐在车内,安静地笑了一笑。他的肤色生得如白玉似的,脸容年轻且鲜活,明明已经是一个久经商场的老行家了,却叫人分辨不出具体的年龄。甚至有一种难辨雌雄的美。 “是啊,回来了。”他语声顿了顿,好像想到了什么,赶紧追问,“娇娇她……今天有乖乖地待在房子里吗?” 褐发的保安是这个常年被雪覆盖的小国的居民,因为会一点中文,被傅韶相中选择成为这栋藏娇金屋的工作人员。 除了他之外,庄园里还有一些其他的工作人员,或负责日常照料,或负责医疗设备,统统围绕一位名叫韩娇娇的女人在运转。 日常的生活平平淡淡,大家都以为傅先生是一个大方,且重情重义的好人。今天的气氛却有些不一样。 听到傅先生这么说,身材健硕的保安,身体却慢慢有些僵硬。 冰凉刺骨的感觉涌上全身,他喉口发哑,两只眼睛甚至都不敢看向傅韶。 傅韶耐心等待了片刻,他才战战兢兢地回答:“韩小姐、韩小姐……一直……一直在屋……” 他的中文断断续续地说不好,最后只能用英语勉强告诉傅韶如下内容:“韩小姐今天和往常一样,躺在床上没有苏醒,哪里都没有去。” 傅韶听后,心情似乎好了许多,眼眸微眯,笑容徐徐在嘴边绽放。 他不再看着保安,而是将车缓慢地驶向别墅前,驶向他为娇娇精心建筑的这个爱巢。 看着慢慢远去的车身,保安一颗悬着的心直打鼓。 来到傅韶身边工作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从半年前开始,傅韶的身边已经出现一个女人。 只不过那个女人一直陷入沉睡当中,这期间从来没有清醒过。 一开始保安听说傅韶为了救治她,带着她在各国之间辗转,期望于通过现代发达的医疗技术能够将女人彻底治好,保安和其他许多人一样,深受他们的爱情所动,对傅韶敬佩有加。 直到昨天保安从其他的同事,也就是知情人口中得知,傅韶对待那个女人,到底有多么的心狠手辣。 他望着前方停下的一道黑影,喉口窒息一般地难以呼吸。 为了将那个女人尽情地占有,傅韶先是通过一些手段将女人的父亲送进牢狱,接着又制造了一场车祸,让女人的脑颅受到严重的创伤,暂时陷入了植物人的状态。 仿佛只有这样做,这个女人才能完全为傅韶所有。 …… 黑漆漆的夜里,车辆在孤独直立的别墅前终于停好,傅韶解开安全带下车。 门口另有两个严格把守的保镖在巡逻,全副武装的他们,身上带着电棍、手铐等物品,以防有不轨之徒翻墙进来。当然这些都是傅韶的意思。 与其说是防止外人进入,不如说是防止里面的笼中鸟轻易地飞出去。 见到慢慢走近的傅韶,两名褐发碧眼的保镖向他礼貌性地问好。 这是傅韶离开这处爱巢去往其他国家谈生意的第五天,仅仅五天的时间,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赶回来,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看到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简短地问过最近几日的情况,得到和铁门处的保安同样的回答,傅韶加快脚步朝着廊道深处走去。 一楼最尽头是一扇朱红色的房门,唯有在这里,傅韶害怕频繁的脚步声会扰到里面的人休息,被他撤除了所有的防守。 门把手慢慢转动,朱红色的房门被开启,傅韶高大的身影几乎遮住廊道投来的灯光。 他的眼皮轻轻跳动,心脏的位置也在轻轻跳动,直到频率越来越快,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傅韶的目光移动到床上静静躺着的那个人身上。 女人闭着眼睛,浅薄的呼吸让她的胸部一起一伏,似乎在酣眠,如此一看和正常熟睡中的人没有区别。然而她的身上被贴着电极片,口鼻部位覆盖着氧气罩,心电监护仪的曲线在不断变化,皮肤苍白且逐渐失去了润泽。 即使如此,她依然是美的,美得惊心动魄,美得极致妖冶,美得如同神造的一副艺术品,让人不敢轻易碰触。 岁月好像从来不会薄待她,只会让她的五官越长越惊艳,包括她的长发,也比一般人要黑得更加纯粹。 从傅韶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起,就被她的美貌所俘虏。 可同他想法相同的人有太多太多,傅韶在那短暂的一段时间之内,但凡看到有男人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便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觉得那些男人统统想要把她从他的身边残酷地掠夺走。 他深陷痛苦当中,深陷这个胆战心惊的噩梦当中。他希望她能够永永远远只属于他一个人,他想要缔造他们两人的神话,想要建筑有她在内,两个人共同居住的伊甸园。 所以他把她藏在了这里,藏在这个属于欧洲的国家。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哪怕她正在沉睡。 这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娇娇啊。 女人的被角被掀起,露出一截精致小巧的脚腕。 傅韶曾经为她涂过鲜红的甲油,配上这双白嫩柔细的脚,说不出的秀色可餐。 掐住她的脚腕,白皙的脚背紧紧地往侧脸贴了过去,傅韶一声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仿佛这样女人就能够清醒:“娇娇,娇娇,娇娇……” 脸部在脚背上慢慢摩挲,樱红色的甲油鲜亮,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充斥着鼻尖。傅韶如饥似渴似的捧着她的脚心,缓了缓,红着眼怜惜地说道:“娇娇,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开始,我就想着这辈子非你不可。” “可是我好怕,好怕你从我的身边离开,好怕你飞向别的男人的怀抱。” “与其如此,不如让我趁早折断你的羽翼,让你永永远远地只做我金屋里的娇娇好不好?”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停止,略显期待的眼睛,毫无保留地看向床上女人安静祥和的面容。 她的眼皮紧闭,能够回复他的只有浅薄的呼吸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将要苏醒的征兆。 傅韶的眼神黯淡下去,终于气馁地将她的脚腕放下,看起来娇娇今天也会和往常一样不会苏醒。 明明他很期待看到她喜悦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办法了,她就是这么爱依赖他。 傅韶心满意足地将被角替她掖好,看着这个即使陷入昏迷状态中,容颜也能美到让人难以移开目光的女人,无奈地说道:“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那就是好的意思。真拿你没办法,就这么不想和我分开吗?” 他的语调柔和,声音里充满了宠溺和甜蜜,总会叫旁人误以为他情深至此。 所以越是表现得深情,越是叫知情人感到难以言状的恐怖。 傅韶笑说道:“就这么想和我永世不相离吗?” 他递出手指,一遍一遍地抚摸起床中人的眉眼,只有在熟睡的时候,她是这么乖巧可人,除他之外的人谁也感受不到。 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欢愉时光,傅韶很珍惜,开始亲吻她的右手手指,一根接着一根,忘我到没有发现女人藏在被褥下面的左手,正慢慢地将五指蜷紧。 面对这个反复无常的男人,韩娇娇下意识地控制着呼吸的频率,假装自己还在昏迷。 然而心脏跳动的速度几乎出卖了她! 随着他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耳垂,拨弄着她耳边的发,清浅温热的呼吸也在逐渐靠近,仿佛下一秒要用他薄软的唇刻下爱的印记,心电监护仪的数字越升越高,越升越快! 韩娇娇终于快要破功,心想不妙,快要引起傅韶注意的时候,门口响起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有男人用流利的中文说道:“傅总,您的姐姐打电话过来,说是您的外甥已经离家出走了。” 傅韶顿时直起弯下的腰,敛了眉,眼中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那男人仍然没走:“您的姐姐正在等待您的回复,她很想知道萧寰宇是不是来了这边。” 萧寰宇就是他外甥的名字,从小不是一个叫人省心的主,现年不过二十岁,惹是生非的事倒是做了不少。在学校的时候就是一方校霸,为人很桀骜不驯,明明头脑很好,偏偏不肯好好读书。 傅韶终于寒了声音,慢慢调转过头,眉峰也冷:“你没看见我正在和娇娇两个人共度好春光吗?” 门口的男人屏住呼吸,一侧眼便看到傅韶高大背影后藏着的那个病容满面的女人。 与此同时,心电监护仪的数字渐渐回归正常的数值。 韩娇娇稳定好心跳声。虚惊一场。 傅韶再次冷笑着回过眸,撤离前,恋恋不舍地勾勾她的手指,想与她交握在一起,并贴耳与她嘱咐道:“娇娇,我很快就会回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可能会感到寂寞,但我不会让你寂寞太久。” 明知道她不会回答,可他还是伪装出女人的声音,笑着答了一声:“好。” 随即传来房门被阖上的声音,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床上的女人起先一动不动,直到脚步声越行越远之后,紧闭的一双眼皮底下,眼珠似在快速地转动。 “走了吗?”韩娇娇在内心呼唤着系统。 说实话,她被男人刚才的表现吓得不轻。 这男人不仅有病,还病入膏肓,简直无可救药。 系统也被刚才的一幕吓得嗓子颤:“走、走了。” 但更多的是韩娇娇刚才的表现,差一点就要被这个连系统都忌惮几分的男人逮个正着——其实从一个小时前开始,韩娇娇与这具新身体兼容以后,她就已经苏醒! 系统君忍不住说:“宿主,你刚刚真的吓死我了,要是现在被傅韶发现你已经苏醒的事实,很有可能提前与您进入强行生孩子的结局。” 2.上瘾 不仅是小系统,韩娇娇也在心有余悸当中。 自从接手这具新身体以后,一切都与她曾经叱咤职场的日常说拜拜。 没错,韩娇娇不是这里的人,严格来说,她是一位被穿书局选定的穿越者。 日前她穿越的小说名叫《上瘾》,内容如其名,女主便是那味能让人越来越上瘾的蛊。 巧合的是,她和原著女主同名同姓,听起来就娇滴滴的。 但韩娇娇一直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她不仅不娇气,甚至很霸气,在原来的世界中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市场总监,手下的部员多达上百人。 大概是她平时过于严厉的原因,全公司上下,不论男女,一致认为她是恶魔总监,暗讽她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 其实韩娇娇才二十八岁,跟“老”这个字挂不上边。好在她无所谓别人的闲言碎语,一直以来认真工作,努力以提升公司业绩与自我价值为目标。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年前,韩娇娇以优异的表现升了职加了薪,公司准备在年后将她调到华东地区做首席执行官。 也就是这期间,韩娇娇于上班途中不幸发生车祸,醒来以后的第一眼,看到的场景便是这里。 脑海里还多了一道系统音,自称自己是什么小娇娇系统。至于会让她做什么,目前为止是一个谜。 既来之则安之,韩娇娇立即进入状态,想要从系统君口中了解一下自身的处境。 结果出乎她意料! 小说《上瘾》中的女主和她的性格恰恰相反,不仅如此,还是一个身娇体软、媚态横生、容易扑倒、妖娆动人的尤物。 因为这个设定,原文当中最大的反派在看到女主的第一眼,便觉惊为天人,连怎么爱上的都不知道,不由分说将她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小说到这里,听起来是一个正统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故事。如果前面的剧情很套路化,符合市场效应,那么后面的情节简直堪比恐怖大片! 估计是女主的颜值太能打了,使得反派觉得她这张脸有些招摇过市,看谁谁像情敌。 终于有一天,他忍受不了想象中被绿哭的自己,想方设法将她禁锢在一个只有他可以触及到的地方,这便有了一开始金屋藏娇的故事。 原书女主也不会一直昏迷,过不了多久,她就能清醒。 清醒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女主没有选择报警,而是被男主的深情打动,决定和他相爱到永远。 所以这本该是一个变态和一个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的故事。 但是! 故事到这里依然没有结束! 出于原书作者的恶意,反派男主最终还是干了一件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 女主为他生下三个孩子之后,也没法将他的疑心病消除,五年以后他干脆把女主的腿弄断,骗孩子们说妈妈出了车祸已经去世,实际上把她关进了只有自己知道的暗无天日的小黑屋,从此以后女主吃喝拉撒睡都只能绝望地躺在床上! 真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终日在惶惶中度日! 韩娇娇哑口无言:“……” 妥妥的恐怖大片没跑了。 自从韩娇娇得知这个结局以后,很想找到原版在评论区里给作者打上十个百个差评。 韩娇娇也终于明白了她穿越过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毕竟系统君没脸没皮地和她说道:“宿主,因为后面的剧情太恐怖,原书女主主动放弃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自动在睡眠状态中嗝屁了。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人继续将这个世界的遗志传承下去。不过请别慌,我是你忠实的小伴侣,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韩娇娇:“…………”世界的遗志……从恐怖爱情小说里找吗?还有小说原主自动吓到嗝屁了?在逗我玩儿吧? 环顾四周,韩娇娇深感心力憔悴,目前的情况对她很不利,按照剧情的节奏,她现在已经清醒,一旦被变态到令人发指的傅韶发现,便会引发圈圈叉叉,叉叉又圈圈之后生下小孩的情节。 她当然不会留在这里蹉跎人生,不仅是因为剧情的走向令人胆寒,更是因为这和她的人生观等等极为冲突。 逃跑的计划早在得知结局的那一刻产生。 可惜行动刚刚付诸到一半,傅韶便开着车突然回来,差一点和苏醒的她撞个正着。 韩娇娇只能一动不动继续装睡,也便有了开场的一幕。 而今又给了她重新离开的机会,趁着傅韶去处理姐姐的事情还没回来,韩娇娇抓紧时间想从床上起身,努力了半天却是累得满头大汗,没有一点效果。 怎么回事? 不科学啊! 一开始韩娇娇以为是自己用的力气不够大,又或者躺在床上的时间太久,导致肌肉功能暂时失调。 可当她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咬着牙想要一个高难度的鲤鱼打挺,身体仍然纹丝未动。 韩娇娇的脸涨得通红,终于意识到哪里出现问题—— 这具身体当真是软得一塌糊涂,又娇又弱,稍微用点力气,便能香汗淋漓。 “……这是泥巴做的身体吧?”韩娇娇差点吐血,知道娇弱,没想到这么娇弱。 对于此点,系统紧张地回答她:“宿主,您的这具身体很娇气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男人稍稍用点力气,就能把你欺负坏了。所以您平时一定要悠着点呀,千万别让男人把自己弄坏了。” 韩娇娇再度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什么?”别让男人把自己弄坏了? 小系统你这样随随便便开黄腔真的好吗? 系统君羞答答地说:“之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宿主您交代,咱们小娇娇系统的任务是根据原书女主的残念值形成,由于原书女主最终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度过,她余生的残念便是想要逃离这里,迈出人生篇章的新一步。” 听到这里,韩娇娇还算满意。小系统的意思正合她的心意。 韩娇娇本身的性格不容许她依附他人生活,一旦逃出去,她会找到合适的时机继续进军商界。 可接下来系统君说的话让她差点突发“心梗”:“而您的身体有娇弱病,想要保持一定的活力就必须每天都做小娇娇,否则一旦病发,会口干舌燥、浑身发烫、软如春泥。” 韩娇娇:“???” 系统君说得铿锵有力:“在男人们面前做小娇娇,可是很销魂的呢~” 那欠扁的语调真想让韩娇娇把它拉出来一顿暴打。 忍了忍,韩娇娇仔细听完后陷入了“优雅”的沉默:“……” 小系统期待着她的回答:“宿主,是我的解释还不到位吗?” “不,”韩娇娇看着自己绵软无力的腰身,终于明白这具身体的存在意义是什么,心里悲痛得无以复加,“是太到位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勾引男人?” 小系统心虚地说道:“也、也不是啦……” 韩娇娇沉默下来,曾经的王者沦为现在的青铜,此刻的她越想越悲伤,气得想找混蛋系统算账,强烈要求换一个身体! “我从来不以媚色侍人!” 系统能怎么办?它也很绝望啊…… 这个女人的来历不简单,虽然她现在的样子是个纸老虎,但曾经面临商场的经验,让她认真起来的样子好像也超凶的。 小系统不敢得罪她,只能弱弱提议。 “宿主,您和这具身体的融合度高达100%,要不你让那些男人用美色服侍你?” 这样一来的话! 系统君兴高采烈地说道:“等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以后,咱们就可以要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让男人们成为你的裙下臣,纷纷亲吻您高贵白嫩透皙娇鲜的大脚趾啦。到时候怎么大放光彩怎么着来!” 韩娇娇:“……哦。”这个系统是色鬼吗?! 她极其冷淡的口吻,令小系统不敢乱吱声。 当然现在不是发生争端的时候,想办法逃出去才是要紧事。 韩娇娇不想下半辈子和一个变态共度余生。她甚至还幻想着在这个世界也能成为傲视群雄的精英。 扭动僵硬的脖颈,将胸前碍手碍脚的电极片扯下,韩娇娇再次尝试着从床上爬起来。 经过不懈努力,她终于驱动了双腿,脚趾久违地沾上冰凉的地板,韩娇娇咬着牙迈出第一步! 就在以为能行的时候,她的身体突然前倾,径直摔向地面。 “咚”的一声,感觉骨头都能散架,韩娇娇吃痛,牙齿上下一咬,发出低低的一声惊呼。 娇滴滴的嗓音从口中绵柔地叫出,韩娇娇被这道似低吟也似娇喘的声音惊得愣怔片刻。 不仅是身体,连声线都透着一股以色气侍人的媚。 好恨,她好恨呐! 想到上辈子经常出席各大商业峰会,在发表演讲时台下的男人女人们见到她时,露出或赞赏或震惊的目光,韩娇娇就是一阵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欲哭无泪。 不久,她忍着钻心的疼痛,努力地从地上爬起,准备再尝试一遍,可不想刚才的动静闹得太大,门外很快传来脚步声。 声音由远及近,韩娇娇想爬回床上已经来不及,房门一瞬间打开!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就在这个时候逆着光出现在门口的方向。 韩娇娇抬头,不期然与门口的男人对视一眼,紧接着便是一愣。 对方生着一副特别好看的眉眼,下颚微微收着,从脸颊一路到脖颈的线条都很优美。此刻正低垂着眼睑,迎面与她的视线撞上。 “是傅韶回来了!”小系统提醒着。 他的气场摄人,即使不开口说话,也叫人自然想与他拉开一定距离。 这是韩娇娇第一次看清楚傅韶的长相,有种惊为天人、雌雄难辨的美。很张扬,也很性感。 见她醒了,他原本似冰封的嘴角忽然轻轻勾起,仿佛期待着她苏醒的画面已经太久太久,也仿佛只有面对她时,才会如此的毫无保留。 带着温情款款的暖意,傅韶的喉头微动,好像是在激动,也好像是在悲伤。 眉梢轻扬之下,他的眼中更神似落入无数星光,被莹莹点亮。 有一刻的错觉,韩娇娇几乎能被他戴上的假面具给骗了,仿佛此刻慢慢走近的傅韶,想将全世界所有的温柔都迫不及待地赠与她。 好在韩娇娇的心志坚定,坚决不为傅韶的美貌所诱惑。 然而…… “娇娇,你终于醒了。” 傅韶的语声有些奇怪,像是在无奈,像是在喜悦,也更像是在嗔怪。 “明明早就醒了,为什么还要瞒着我,就这么淘气吗?” 韩娇娇目光一凝,差点忘了呼吸:“……” 3.来日方长 如果不是在房间里面安装了监控摄像,在处理完姐姐的事情的同时,顺便将这几天房间内的监控录像欣赏了一遍,傅韶不会知道原来娇娇也能够这么顽皮。 她苏醒的时间比他预想的时间要早许多,原本傅韶的计划是,最好娇娇一辈子都不要醒,就做他一个人的不会说话的睡美人就好。 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她已然苏醒,不过没有关系,傅韶在将她俘虏到身边时,已经设想过整整一百个可能性,其中就有她突然清醒后会发生的状况。 他已经想到了能够应对这种状况的一百种答案。 手指缓慢地递出,傅韶将要碰到她早已失去血色的软唇时,被韩娇娇本能地侧着脸避开。 傅韶的指尖僵在半空中,脸容稍稍冷了一刻,但关切的声音问起:“娇娇,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像不认识我了一样?” 他做着自我介绍,语声缓慢轻柔:“我是你的未婚夫,你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傅韶。娇娇,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吗?我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圣彼得堡,富士山脚,雅典卫城,越南芽庄……” 肩膀微微僵麻,韩娇娇被他假装深情眷恋的口吻给惊到不能言语。 如果不是她提前从系统君口中得知傅韶对原主做过的一切,很有可能她本人也会被他这副伪善的面孔欺骗过去。 韩娇娇没有看过原著,对原著人物的性格不了解,未免引起怀疑,干脆顺着傅韶提出的点来假装失忆。 傅韶正要继续询问,便看到韩娇娇微抬起下巴,一双柔弱无辜的眼,既胆怯,又好奇地望向他。 此刻的她看起来很紧张,如同第一次接触外界的小动物一样,眼睫因情绪的变化轻轻颤动,像极了两只刚刚立足在她上眼的蝴蝶。 那眼睫纤长,配上她苍白的肤色,更显得楚楚可怜。 “我、我不记得了。”娇软的嗓音从她的口中缓缓道出,韩娇娇尽量表现出苦楚感。虽然自己不是娇弱型的性格,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表演一下还是可以上场的。 只是没想到,演技夸张的好,简直可以当成压轴节目惊艳全场。 小系统啧啧称奇:“宿主,不赖嘛,我给老铁你双击无数个666!” 呸! 韩娇娇没搭理它,以防自己跳戏,眼睛一酸,尽情让自己陷入娇娇人设当中。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破功,必须以假乱真。 她说完以后,颤着眼睫,那双眼睛里好像氤氲了一片水雾,迷迷蒙蒙的,上挑着眼睛看傅韶时,委屈又动人。 “你……你是我的未婚夫?” 傅韶的心就像是要酥了要化了,以前的娇娇性格很弱,几乎不敢反抗他,看见他就怕,最大的反应是发抖,根本没有见过她撒娇的模样,原来她委屈起来的语声也能这么动人。 傅韶的动作即刻变得更加轻柔。 她失忆了,有可能真的失忆了,不像是伪装的模样,如果她还记得,那应该会回想起他开车撞她的事情。 她肯定会表现出惊讶感,会表现出更强烈的害怕感,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迷茫无措的感觉。 傅韶害怕把他的小动物再吓跑,慢慢地靠近她,她也不再抗拒,傅韶便能轻易伸手抚摸她的眉眼,那么的柔顺自然。 他轻声说话。 “没有关系,想不起来了就不要想了,你只要记得,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也是你此生中最爱的男人,我们会永永远远地在一起,以后的日子还长,我可以教你很多的事情。你什么都可以依赖我,因为我是你的男人,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好吗?” 韩娇娇先没有回答。抿着唇,那唇色因病弱美显得苍白,眼睫仍然轻颤,水光如缱绻秋泓漾在一双美目中。 他迎难而上,强有力地抱住她。 韩娇娇的身体在他的怀里颤了片刻。 傅韶只以为她是害怕,害怕陌生人的亲近,将她抱在怀中更紧。甚至搂住她的腰,贴着她的侧脸,反复用鼻尖暧昧地蹭她。 灼热的气息吐在耳边,他的呼吸沉重,再度体会到娇娇娇软的怀抱,身体几乎兴奋到无法抑制地颤抖。 出于缓兵之计,韩娇娇被他搂进怀里,靠着他拥有沉稳有力心跳声的胸膛,韩娇娇近乎缩成一团,心想:这身体也太小只太没有抵抗力了吧?随便被男人抱住仿佛就能被挤成他们怀里的馅。锻炼,回去以后必须锻炼! 嘴上却是轻轻一声:“嗯。”想办法“哄”着傅韶先。反正来日方长,指不定谁笑到最后。 系统感叹:“宿主,如果想做的话,化身成小娇娇还是很容易做到的嘛。” 当然了,还有一点它不得不说:“宿主的嘴,骗人的鬼。没错,来日方长,我们要往娇娇的康庄大道上脱缰前行!” 韩娇娇嘴角一抽,真的很想让它闭嘴:“……” …… 当晚傅韶便找来家庭医生为韩娇娇做检查。 来的人是一位年纪偏大的当地人。 大致检查完以后,家庭医生指出,现在娇娇的身体表面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然而不能因此掉以轻心,具体情况得等到医院做详细的体检才知道。 且不说她身体究竟有没有复原,脑颅的创伤可能会带给她不少后遗症。 傅韶若有所思着,原本不想将娇娇带离他建筑的这个爱巢,但既然医生都这么建议了,他会尽可能去采纳。 当然在此之前,他得找到自己的手下,帮忙准备一件特别的衣服。 …… 睡前,傅韶亲自为她打来洗脚水,想要照顾她入眠。 韩娇娇的身体软软地靠在床边,四肢的行动力受到限制,在做复健恢复身体机能之前,韩娇娇想要去哪里,基本都要经由傅韶之手。 同时要保持失忆的人设,她不敢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她在耐心观察傅韶,首先傅韶的行踪表成了她能否逃离的关键,她必须得到他足够的信任。 经过韩娇娇简单的观察过后发现,这个地方地处偏僻,方位不够明确,好像每周会有两次时间从山脚下运送物资上来。 平时傅韶会派人对庄园严防死守,四面八方都装有监控摄像,连只鸟都飞不进来。 更多的信息她暂时没有办法获得,傅韶身边都有哪些人,一共有多少人,也是未知之谜。 哪些人会对他有异心,哪些人对他绝对忠诚,也得在短暂的相处中分析出来。 总而言之,要想在傅韶以及傅韶手下的眼皮下逃出去,是难上加难的一件事。 但韩娇娇这个人不畏惧挑战,人生信条是永不服输。 越难完成的事,越充满勇往直前的精神。 除了得拿到傅韶的行踪表以外,还得想办法将庄园的地图拿到手,或者直接找机会探探路。 如今她房间的窗户被封死,夜色正浓,透过一条条铁栏,韩娇娇望向对面的窗外,只见到远处隐隐约约有灯火在亮。 太晚了看不出有多少距离,但如果要走路的话,起码得翻过一座山头。 正当韩娇娇仔细观察着对岸的“好风光”,傅韶则替她擦着脚,一根脚趾一根脚趾地在指尖里摩挲,一边将脚底捧在手心里仔细地观察,并没有发现韩娇娇隐藏的心思。 他真是爱极了韩娇娇的这双脚,当成是艺术品一般想要珍藏在身边,不想其他任何男人看到她的身体,一根脚趾都不行。 擦净脚面以后,他用手指小心捧着,贴在脸颊边上来回地按压。 既然娇娇已经醒了,下一步想要留住她的办法就是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 傅韶凝眸注视着她,他们认识的时间有一年多,可这当中有足足一年的时间,娇娇是在床上度过。 他没有碰过她,也没有机会碰她。 起先是想征得她的同意,娇娇每次都很犹豫,傅韶便有些动怒,好像在强迫她一样。 之后就发生了那样不幸的事,就算再怎么禽兽,也不可能对昏迷不醒的她动手。 傅韶知道,娇娇的心从来不在他的身上。 能够走得近的契机也是因为他骗她说,有办法可以将她的父亲从监狱里捞出来。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娇娇的父亲就是他亲自送进去的。 只有这样做,娇娇从此以后能够依靠的人,只剩下他一个。 韩娇娇出事以后,傅韶去监狱探望过她的父亲。 在那位满面沧桑的老人家面前,差点红了眼眶,称自己没能好好照顾娇娇,不过他一定会动用全部的资源和力量,倾其所有也要将娇娇从深渊里拉回来。 娇娇的父亲俨然没有发现背后的始作俑者都是他,差一点因为伤心过度昏死过去。 在极为严苛的条件下,可能是被傅韶的真情打动,老人家拜托傅韶一定要好好照顾娇娇,此生可能无望出狱看到女儿了,希望女儿在异国他乡能够早日清醒,永生永世活得开开心心。 至于他将会如何,不是娇娇该担心的事。 曾经傅韶是真的想要得到韩娇娇的心,可现在他发现,忍耐了足足一年的时间,即使得不到心,得到她这个人也是好的。 心里有道声音已经渴望了很久,傅韶吻着她的脚说:“娇娇,我想今晚留下来……” 话说到一半,贴着他脸的脚丫使了全力,不等傅韶做出什么反应,即刻将他踹翻在地。 4.娇娇人设 这一脚踹得不算特别狠,韩娇娇却是用尽机攒了一整个下午的力气,一下虚软在床上。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 一不小心崩了小娇娇人设,实非她想,实在是傅韶的话把她吓得脚抽筋。 如果不是傅韶蹲着的时候没有一点防备,给她擦脚的角度又很刁钻,这借了角度的一脚可能还真的不能把他踹倒。 看着傅韶惨不忍睹地仰躺在地,洗脚盆的水也被打翻,溅了他一身,系统君很恐慌地连连说着:“哇哇哇,宿主你你你真的敢……踹他?” 要知道,这可是许多人都惧怕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王,系统君忍不住给韩娇娇点一个大大的赞,太英勇了吧?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系统君很想知道这位新上任的宿主会怎么收场。 毕竟傅韶为人阴狠,在原文当中得罪过他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哪怕是他喜欢的女人都不行。不能轻易激怒他,否则将会面临的是非常可怕的场景。 形势有点严峻,空气似乎都凝结到一起。 韩娇娇当然也知道傅韶的可怕之处,即使她很不喜欢现在的身体,有时候放下成见努力合作,才能将成功的几率大大提升。 既然小系统说了这具身体和她的兼容性高达100%,那她也一定能够发挥其100%的潜力。她只能放手一搏,娇娇就娇娇,我心壮志凌云,哪怕身为娇娇,都要做食物链最顶端的小娇娇! 在小系统略显颤抖的声音当中,韩娇娇腰肢一动,墨般的长发便跟随着她的这个动作在抖动,一边斜侧滑向肩头。 这具身体很软,软到纤弱的腰肢仿佛随手就能掐断。韩娇娇抬起眼睛直视着傅韶,苍白的脸孔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害怕,竟然染上一丝红晕。 虽然不及往常娇艳,却也有一种引人征服的病态美。 此刻她的脚正翘着,没来得及收回,一双长腿笔直而莹白,同样细腻白皙的是她的脚,眼光微移,便能看到她刚刚踹他所用的那个部位上——一个个饱满的甲盖透着颜色鲜嫩的粉。 一双无辜的美目眼波流转,视线缓慢定格在他的身上,韩娇娇脚趾轻轻发颤,声音软软的,煞是好听:“我……” 傅韶微微一怔,很快起立。 明明发生意外的人是他,受到伤害的人也是他,但此情此景之下,韩娇娇好像才是那个饱受委屈的小可怜。 她真的是生了一张我见犹怜的面孔,只要灵活表现,身边的人都不敢大声吼她,也不敢对她用太大的力量。她是如同一碰即碎的存在。 甚至,傅韶有想过在和她缠绵榻上的时候,娇娇的身体会不会被他欺负坏了。 她这么娇弱,这么的需要被人保护,身体这么小只,承受力肯定不强…… 傅韶本已经寒了的双目,在听到她软软的声音响起的片刻:“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听到你说留下来,我、我一紧张……”他的心顿时又软了。 何曾见过如此神态的娇娇?她现在在他的身边,迟早得是他的人,操之过急没有必要,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倘若娇娇真的已经失忆,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最大的机会。 他可以和娇娇两个人重新来过,之前的恩恩怨怨将在时间的长河中消逝。 要是把他好不容易到手的小动物吓跑吓坏了,又会前功尽弃。 如果可以对着娇娇灌输一些思想,将她完完全全养成对自己绝对忠诚的人,那再好不过。 所以,此刻的娇娇如果想在他的脸上多踹几脚都可以,她的身体是香的,脚心软绵绵。 想到这里,傅韶走近几步,柔着声音,眼里充满宠溺,哄着她说:“娇娇,是我不对,我太着急了,急着想要得到你,你别害怕,千万不要怕。我不会害你。你现在在我的身边,我会好好宠你。娇娇,答应我,以后你都会留在我的身边,一辈子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韩娇娇瑟缩着肩膀,对他的话语充满防备。 傅韶见状搂住她,侧着脸又想亲吻她,被韩娇娇错着身子离开几分。 “娇娇……”傅韶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她了,知道是自己太过心急,有些事总要从长计议,只有面对她的时候,他才会如此的不够理智不够冷静。 抚着她的脸,傅韶以指画眉,一路沿着她的眉骨深入到发丝深处。 娇娇总算又愿意再看他。 傅韶注视着她说:“娇娇,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身体。” …… 终于是让傅韶心甘情愿地离开了。 韩娇娇躺在床上,心口噗通噗通直跳。早知道这一招这么凑效,她刚刚的那一脚就应该踹得更用力一点。 傅韶连鼻血都没出,亏了亏了。 系统君没有实际的身体,但是它真的很想给自己擦一擦不存在的汗,之前的一幕真是有惊无险。 顺便,它很想夸一夸宿主伟大的“壮举”。 “宿主,没想到你这么会演,有没有想法去进军演艺圈呀?以你现在的外表,去参加个选秀节目也不错。”仿佛亲临了那个场面,小系统兴奋地说,“到时候就能有各大小鲜肉和你配戏啦,哈哈哈哈哈哈哈,想想都觉得,人生真是很美好呢。” 韩娇娇觉得它说的有点夸张,演艺圈可不是她做两个娇娇的动作就能蒙混过关。 不过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句话说得没错,反正今天这一晚是没问题了,起码前期的傅韶还没有兽性大发到随便强迫她的程度。 估计是韩娇娇没让它闭嘴,系统君得意地笑:“嘿嘿嘿,宿主啊,其实你刚刚的表现让我差点以为你会顺势把傅韶推倒。你有没有想过,虽然他是你要逃离的对象,但让他服侍服侍你也是一项不错的选择啊?刚才那贴着脸的一踹,就应该顺势让他还吻你脚万千遍。” 来了来了,色鬼系统的传销洗脑模式开始。 韩娇娇不想听不想听,但脑海里系统君碎碎叨叨的话语已经连绵不绝地开始…… 首先一,傅韶长得不错,身为男人,却有着如同女人般的面孔,雌雄难辨,明艳高调。作为伺候的对象非常合格,起码能够一饱眼福。 其次二,傅韶的身材也不错,小说里他身为男主,除了变态这一点,别的地方挑不出毛病。多金又帅气。要是能勾住傅韶的心,说不定傅韶的心理会发生很强大的变化,愿意放她一马。 谁也没有规定在穿书者来到以后,小说还得根据原定的剧情按部就班地走。 韩娇娇的出现,必定会为这个世界带来不一样的精彩! 它巴拉巴拉了一堆有的没的,早已经将起初害怕傅韶的感想抛到九霄云外去。 韩娇娇嗤了一声:“算了吧,像傅韶那样的男人,我此生无福消受。” 而且! 韩娇娇:“咱们一开始的任务不是逃离他的魔掌吗?系统君,节操呢!” 小系统声音一顿,说:“宿主,你怎么可以在一本没有节操的文里找节操?把傅韶勾搭到手以后,再把他无情抛弃,让他做一个委屈巴巴的小弃妇,多美妙——” 韩娇娇额角的一根筋狂抽:“…………………………” 冷静了半天才觉得系统君说的话,没错,没有半点毛病。 她怎么能够无聊到在一本压根没有节操可言的文里找寻节操? 不好意思,打扰了,是她严格了。 但她还是很想找个机会和系统君好好聊一聊人生,聊一聊理想,聊一聊品格。 但是的但是! 系统君来自一个很神秘的组织——穿书局,和他们人类的区别很大。 韩娇娇又在思考它是不是没有节操观念,甚至有可能——没心没肺。 在系统君一顿叨叨当中,韩娇娇逐渐接受这个话唠同伴的设定,累到闭上眼睛将要沉沉地睡去。 韩娇娇明白,傅韶并非只是爱原主,一切的原由不过是病态的占有欲在作祟。 现在要做的事是好好养精蓄锐,如果傅韶说的话是真的,明天带她上医院检查,很有可能是一个最大的逃跑机会。 睡梦中,往事混杂交织在一起,韩娇娇梦到重回商场的时候,站在公司大厦最顶楼办公室中,她穿着一身紧致笔挺的女款西装,脚踩八公分高跟鞋,和部下们正在开关于新策划的会议……过着充实而又激情澎湃的每一天。 这一夜,她睡得很香,可能是做了这样一个充满希望的美梦,也不觉得目前面临的副本有多么难熬了。 …… 天蒙蒙亮的时候,周围的脚步声逐渐多起来,韩娇娇以为自己还在做梦,闭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直到晨光透过窗户的铁栏,在地上投下一根根细长的斜影,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缓慢拉长。 这边天色早得不算快,一轮红日渐升,在山头翘立。 韩娇娇终于被浅薄的呼吸声惊醒,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发现周围起码围着七八个人,每一个人都睁着好奇的眼睛看向她。 为首的人是傅韶,穿一身名贵的西装,内里黑色的衬衫,头发梳得整齐,一双清冷的眼睛虽然漆黑幽深,难得地沾了窗外投来的暖光,似乎藏有片刻柔情。 他的个头生得很高,这身西装穿在身上,更显得他肩宽腰窄,一双腿也修长笔直,皮鞋干干净净,不沾任何尘埃。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傅韶总像一颗璀璨的明珠,将周围的人生生地比了下去。 但比起这颗璀璨华美的明珠,韩娇娇的容颜才是一抹最艳丽的风景。 她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黑发如墨铺洒,衣领微微一敞,极简极素的被子,将她的脸容衬得更加白皙。 修生养息了一夜,连韩娇娇都不知道的是,她的脸颊竟有一抹如同娇羞的粉,那唇色微润,像是刚经过露珠点化过的诱人樱桃。 同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定格在韩娇娇的身上。当然傅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眼神。 有惊艳,有羡慕,有感叹,也有觉得不可思议的。 傅韶的眸光变得极淡,他不喜欢别人用这种似乎要穿透娇娇身体的视线去看她。 轻轻咳了一声,几名部下们纷纷心知失态,赶紧将目光收回,或是别向其他的地方。 但其中仍然有人忍不住偷偷将目光再看向韩娇娇的身上。 这些傅韶身边最忠实的部下,他们是第一次看到这位傅夫人清醒。以前只单单瞧见过她昏迷的模样,倒看不出什么,只觉得她五官不差。 如今却是能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可以将傅韶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真的是人间不可多得的尤物。 不止在于长相,更在于一种我见犹怜的娇美,与与众不同的气质。 …… 一双双眼睛将韩娇娇看得好不自在,低眉,望了一眼手臂上,好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在这帮人很快把目光转移。 韩娇娇不觉掐了掐手心。看来以后要面临这样的场面无数次,以前她在微博里看过一个话题——生得好看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会不会太过烦恼? 不少人认真回答,还有人俏皮地反问:“生得好看会有烦恼吗?” 韩娇娇只想说,生得好看真的有烦恼! 而且是很大的烦恼! 会被男主断腿的那种……你说变不变态?! 原本理想中的逃跑大计是在医院的时候,趁傅韶不注意以借上卫生间的由头离开。 再不济,可以引起医院工作人员的注意,和他们用英语交流,让他们帮忙联系一下警方以及中国驻此地的大使馆。 理想总是充满着旖旎的幻想,很美好。现实是,傅韶当着韩娇娇的面,一一向她介绍了这些身边的人都是谁。 大多是本地人,繁复的人名韩娇娇没能记住几个,总结一下眼下的情况是,这些人统统是傅韶的死忠手下,非常信得过的精英级别骨干! 其中打手四名,管家一名,两名平时负责她身体清洁的女佣。共五男两女。 重点是,今天的出行计划,这些人也会跟着一起去。 5.斗智斗勇 韩娇娇已经能够想象到去医院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傅韶就像想给她一个下马威似的,不管她有没有逃跑的想法,有没有要逃跑的胆量,都要提早让她知道,目前的处境有多么艰难——不仅是她插翅难逃,从外围,也别想有一只苍蝇飞进来。 否则,给他看见的话,一定会轻轻松松捏死! 所以她现在的面部表情变化很重要,不能表现出失望,不能表现出吃惊,也不能表现出一点点的垂头丧气。 最后,在傅韶似乎充满探究的眼神里,韩娇娇试着以柔软的双眸去注视他们,平静地微笑一下,点点头。算作在打招呼。 此时无声胜有声,傅韶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但是……他还不想太掉以轻心。 …… 临出发前,傅韶让所有的人先都出去,昨夜叫人准备的衣服已经被管家带来。 大家鱼贯而出。 韩娇娇指尖掐着掌心,认真凝视傅韶,怯生生如同受惊小鹿的眼神始终表现在脸上。 傅韶将那件长裙展开。 韩娇娇定睛一看,呼吸一滞。 严格意义来说,这绝对不能算是长裙,而应该算是长袍。仿造沙特服饰的那种。 连面巾和头纱都准备得好好的。 韩娇娇心里吐槽:傅韶不会要我穿这个去就医吧? 不愧是本文最大变态。女主一根手指,一根睫毛都不能给别的外人看到的那种。 当然,睫毛还是能够看到的。毕竟会露出一双眼睛嘛。 韩娇娇的身体几乎是定住,忍住一种很想一脚把他踹到天上化作一颗最明亮的星的冲动。 仿佛在故意试探她,或是与她周旋的傅韶,眼眸微眯,笑容和蔼又柔情地问:“娇娇,你还记得怎么穿衣服吗?” 韩娇娇一愣,随即笑说:“记得。” 这话题略显尴尬,韩娇娇时刻得提防着大变态·傅·假好人·韶的关切之意。 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果不其然,傅韶先是“嘘”了一声,哄小孩儿似的抱住她的肩,声音又降低了几个音调,在耳边变得很低沉:“不,娇娇,你失忆了,包括怎么穿衣服这件事你也已经想不起来了。既然娇娇连这些常识的事情都记不住,那也没办法,还是我来吧。” 韩娇娇微微一愕:“???” 大佬,我是失忆啊,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啊。 早知道不要装什么失忆人设,斗智斗勇的时候都不方便发挥。傅韶这个人疑心病重,现在明显在怀疑她。 可不等她再说什么,傅韶已经走了过来,伸手就要解她的衣服! 想要避让已经来不及了,韩娇娇只能伸出一脚,差点又招呼到他的脸上。 可是这次傅韶也早有所备,眼看着娇娇白嫩的脚探了过来,他瞬间拾起她的脚腕,另一只手臂则快速地撑在她的上空。 韩娇娇的肩膀不能动弹,一下倒回床上,脑袋耷拉在他的怀里。 两个人的距离顿时拉得很近,保持着一种十分暧昧诡异的姿势。 彼此的呼吸就在空中交织在一起。 他扼着她的脚踝,韩娇娇是真的吃痛,谁叫这具身体这么娇娇弱弱,眼看傅韶的前胸更是在那之后无限逼近,她凝眸看向她。 一双如寒星的明眸也在这时低垂着望向她,傅韶用略带鼻音的声音说:“怎么了,又不是故意的吗?” 韩娇娇佯装不好意思地说道:“脚滑了。” 傅韶望着她,无话:“……”随即轻轻一笑,“你倒是够顽皮的,什么理由都给你说了。” 韩娇娇轻轻皱眉,一双细眉很漂亮,有种古典韵味的柳叶弯弯感,几乎皱成了小山模样。 韩娇娇小小声,仿佛很委屈地从鼻子里哼哼:“疼。” 这个字刚出,她的眼眶里已经有点点泪花在打转。 傅韶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手上的力度好像用得有些大。 将娇娇的脚腕小心放下,他美艳张扬的脸孔对向她,韩娇娇才将脚腕抽了回去,抱住膝盖,好像还是很委屈巴巴的样子。 傅韶见她如此,暗叹一口气,到底还是心软的,身体下压,温言说道:“乖,我来替你换衣服。” 体会着韩娇娇身上源源不断的温度,傅韶更把她搂紧几分,一只手由下至上,将她睡衣的纽扣一点一点挑开。 指尖微捻,有几次隔着衣料,戳中她的肚皮。 她躺在床上,一动没动,直到第二颗纽扣被他挑开,韩娇娇的手心往上牢牢抓住自己的纽扣,也同时抓住他的手指。 她的手指那么细,那么软,十根手指头一起上,才能握住他的一只手掌。 傅韶的掌心顿了顿,望向她姣好的面孔,还想耐着性子好言劝说几句。 韩娇娇红着眼眶,下唇在隐忍地发颤,好像面临着极大的委屈。而这样的委屈,恰恰是他给她的压力。 她说:“我……我想自己换衣服。我害怕,不敢在你的面前脱衣服。我卧床这么久,身材早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了。” 原来是害羞啊……不知怎么,傅韶的心理负担小了许多,娇娇竟然把害羞当成了害怕。 他哄着她:“乖,不要怕,我们迟早要坦诚相见。” 为了减轻她的心理负担,说着说着,傅韶开始解自己身上衬衣的纽扣。 誓要来一个亲密的坦诚相见。 韩娇娇:“???” 大佬,我都演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能够这么情景代入呢? 悄悄抬腿,韩娇娇面上维持着娇软白兔形象,私下里在考虑要不要给他的下半身来上会心一击。 “娇娇,怎么了?”傅韶开口问,看着她仿佛按压不住的暴躁的面孔,他的娇娇不可能这么的彪。 韩娇娇也不知道自己的脸上现在是个怎么样精彩的表情,唇线一抿,没发出声音。 在指尖即将要挑开至胸口的位置时,傅韶按住她的后脑,迫使她的脸抬起来。 气势如虹,他寒着一张脸,望着她的眼睛,他的双眼那么深,深如无法窥见其真相的大海一般,清冷冷的光在其中流转,韩娇娇的呼吸稍微重了几分,可她的那双眼睛里还是充满了一种傅韶从来没见过的鄙视—— 鄙视? 短暂的一分钟过得极其漫长,乃至他解到最后一颗纽扣时,韩娇娇还是用那样的眼神看向他。 如同傲视群雄的女王,对于他的举动存在着不齿与嘲讽,和一开始她苏醒时候的软白小白兔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只有混迹过商业场多年,才能有这样荣辱不惊的眼神。 傅韶心下一惊,动作一改,指尖朝上沿着她的唇来回抹弄,最后一颗纽扣终于没有解开。 唇色很快被他抹得殷红无比。 可惜只在转瞬间,她的眼神从刚才的鄙视,又变得软弱无辜。害得傅韶以为先前看到的一切都是错觉。 眼睛微低,傅韶伸出手指,掐住她的脸拉近自己的唇边。 两个人再次对视上,两唇之间的距离只有短短一公分。 韩娇娇能闻到他身上幽幽的冷香,是一款很好闻的男士香水,什么牌子不知道。 傅韶幽深的眼珠盯着她,说:“娇娇,我希望你是真的失忆了,我这么爱你,绝不会害你,但是你可别欺骗我,别想着逃跑。一点都不能想。就算你有这个胆子,敢在我眼皮底下逃跑,哪怕你真的成功了,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有办法找到你。” “我可以等你,等你彻底地爱上我,但是我的耐心有限,你早晚都是我的女人,早晚会生下和我一个姓氏的孩子。” 说完这句话以后,傅韶松开她的下巴,让外面的两名随时恭候的女佣进来,替韩娇娇更衣。 韩娇娇终于重新躺回床上,重重地深呼吸一口气。 望着头顶巨大的水晶灯,她想:这究竟是什么魔鬼副本? 傅韶——一个老奸巨猾的男人,堪比狐狸。 原本不看不要紧,这么一看,竟然看到了暗藏在某处的红外线摄像头。 “???”韩娇娇顿时震惊地看着那个方位,无语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她想方设法把那个摄像头除掉,两名女佣很快得了令进来,先替韩娇娇梳洗一番,本来这些事她可以自己来,但这具身体不知道怎么回事,随便做几个动作都能让她力气耗光,真是惨绝人寰。 换好衣服,韩娇娇望着身上这件几乎能完美罩住她身形的宽大衣袍,微笑了一下无话可说。 女佣替她把面巾戴上,顺便拿来一面镜子想让韩娇娇好好瞧一瞧目前的模样。 镜面里映出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定定瞧着一个方向的时候,水灵且无辜。睫毛长而卷翘,眨眼睛的时候,密集浓黑的长睫形同两把小扇子。 这是韩娇娇穿越过来第一次照镜子,好奇心催生她赶紧把脸上的面纱一摘,秀美惊艳的五官即刻出现在面前。 韩娇娇惊呆了。 知道原著女主长得好看,不知道会这么好看,已经找不到任何一个形容词去描述。 本来死后重生是一件好事,她宁愿有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也不要有这样说不定能够掀起腥风血雨的面孔。 首先,这样一张脸,即使实力拔群,也会被不了解真相的人诟病是一个花瓶。 其次,傅韶之所以在后来的剧情中变成那样,韩娇娇开始明白为什么会如此——如果她在路上看到一个容貌这么艳丽的美人,哪怕她是一个女人,也会忍不住多瞄对方两眼。 人们会被美好的事物所吸引,身为女人且都如此,何况是男人们呢? 那些或惊疑或爱慕或神往的眼神,成为了傅韶心底的一根根拔除不尽的利刺。 一想到断腿结局,韩娇娇眉心突突跳个不停,赶紧从脑海里把那些可怕的设想踹出去。面巾重新戴回去,顺便抬起手,将头纱尽可能拉低。 没一会儿,跟着两名女佣出去。 敞亮的大厅中,傅韶已经在门口耐心等着,身边跟着四名打手和一名管家。 原本是想吃过早饭再走,考虑到做一些检查项目的时候需要空腹,傅韶便命人在车内准备了一些食物。 韩娇娇两步一腿软,害得她一不留神,差点摔成劈叉。 不是她想腿软,实在是这具身体关键时候总会掉链子。 被两名女佣尽心搀扶,韩娇娇终于钻入车厢。 傅韶早已在她的身边坐好,窗外明媚的阳光正好洒在他的侧脸上,一半的脸融于阴影当中,他的眉峰轻挑,薄唇一开一合:“娇娇,等会儿到医院,在我的身边,不要超出半步的距离。” 韩娇娇眨着一双眼,浅浅“嗯”一声,十分乖巧。暗下却在拼命记住这个庄园的周遭环境。 她的眼睛总是四下打量,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傅韶很快前倾身子,慢悠悠笑了一声,将她的下巴摆正,问道:“在看什么呢?研究地形?” 韩娇娇:“……” 还有一件事,傅韶不得不提醒一下娇娇:“这个国家的人,不讲英语,有些人你和他交流英语,他听不懂的。” 韩娇娇:“……” 他没再说话,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眼睛始终定格在她的身上。仿佛要看穿了她。 傅韶的呼吸越来越重,也越来越近。 薄唇接近的同时,他的那双瞳孔也越来越深。 掐住她纤细的手腕,叫她无处可躲,只能与他的双目对视。 同时想要吻住她唇的芳软。 6.好嗨哟 千钧一发之际,韩娇娇赶紧躲过他的气息,薄唇在他下巴擦过,身子一下软软地陷进他的怀里。 “……”傅韶身体一僵。气息有点紊乱。 原本是想观察她究竟有没有撒谎,却被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乱了节奏。 一低头,恰恰看见正扬起头来的娇娇,那张脸在面巾和头纱的保护下,只能露出一双灵动乌黑的眼睛。 睫羽浓黑,轻轻一眨眼,韩娇娇气息很弱,如香风拂面地说:“我们来这里,都没一起出来玩过,还没好好看过这边的风景,但是现在有你在身边,就不一样了。” 是这样吗?是为了这个可爱的理由?所以突然钻入他的怀中? 他那么怀疑她,倒显得他有些过分了。 傅韶的胸腔被她软绵绵的身体钻得上下起伏,呼吸都有些乱了。 以前的娇娇都没这么和他撒过娇,甜言蜜语里没准藏着绵柔的刀,但她说想看风景那便是想看风景吧。 甚至傅韶忍不住想,这时候的娇娇要是和他索要因特拉肯小镇半条街的店铺,他都会想办法给她搞定。 哪怕他在瑞士银行的大部分资产,都能全部赠予她。 他有的是钱,缺的只是她的一颗心。 傅韶亲吻她的额角,轻柔地:“以后有你的地方,都是我心中的风景。” 他喜极了她这张脸,真是百看不厌。 肉麻兮兮的话语如果对着涉世不深的小姑娘说,有可能会觉得很甜蜜,韩娇娇曾经是一个老江湖,早就对男人的甜言蜜语彻底免疫。 可她心里这么想,面上还是假装害羞的模样,对他粲然一笑说:“小韶,你真好。” “小韶”两个字,带着点天真的甜蜜,让傅韶的眉头轻轻一皱。 娇娇从来没有叫过他这么亲昵的称呼,以前都是“傅先生”、“傅总”之类的生硬称呼。 他的神情恍惚,视线逐渐投到远山之外。 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指,却是越收越紧。 两辆车一路蜿蜿蜒蜒在山间行驶,沿途的风景被延绵不断的薄雾环绕,远处有山头还挂着常年不化的积雪。 期间傅韶一直抱着韩娇娇的肩,她也依偎在他的怀里,彼此间沉默下来,仿佛在珍惜为数不多的有情人的时光,惹得小系统啧啧称赞:“宿主,我果然没看错你,这么快就接受自己的设定啦,嘻嘻嘻,怎么样,做娇娇的感觉爽不爽?你有这样一副面孔,只要稍微动一动手指,往后的日子就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啦。” 最重要的一点是,韩娇娇能够审时度势,及时调整自身的状态。即使在最一开始,她不太愿意接受这具身体,但是一切为了生存,再艰苦的条件她都能够适应下来! “看看,咱们马上就要去医院了,没准还能在医院里面碰上美美哒外国小哥,哈哈哈哈哈哈好嗨哟,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高、潮。” 面对系统君没脸没皮的话,韩娇娇很想说一句:“潮——潮你奶奶个鸡大腿!” 大女子能屈能伸,为了逃跑大计的顺利完成,韩娇娇才不是真的想做什么小娇娇,也不是真的享受来自男人们的伺候。 现在不会,以后应该……也不会! …… 山路有些崎岖,差不多两个多小时以后,来到镇上。 虽说是镇,这里有最先进的医疗设施,国内一些名人明星除了会来这边就医之外,每隔几年也会来这里打一些价格昂贵的美容针。 傅韶认识医院的工作人员,提前预约了医生。 自从将娇娇藏在这个欧洲小国以后,傅韶时常出入这里,也通过自身的人脉与资源,凑齐了一个良好的医疗团队,该院的绝大多数医生包括院长都认识他。 许多人都知道傅韶身边有一个如胶似漆的小娇妻出了车祸,尚在昏迷当中,却不知道这位小娇妻和傅韶之间压根没有半毛钱的夫妻关系。 当医院的医生得知韩娇娇已经苏醒,并且的并且,人好端端地站在诊室外面,表示万分震惊。 因为根据他们之前的观测,韩娇娇脑颅损伤的严重性,导致她变成植物人后,少则三五年,多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清醒。 不一会儿,多个科室的医生如风般全部走了过来,面对新组建的庞大的医疗团队,韩娇娇感觉他们一双双定格在身上的眼睛,好像在看一个伟大的医学研究对象一样—— 要解剖的那种! 几名医生操着该国语言,七嘴八舌讲了一通,韩娇娇听不懂,眼看着傅韶很快被拉进诊室。 她只能站在门口的地方,往外面四处打量。 可能是这个小镇的人口较少,大清早医院前来就诊的病患并不多。所以显得他们这拨人十分的突出。 韩娇娇往身后的方向望去,很好,身后四名打手,形成了一堵滴水不漏的人墙。 扭头往前面的方向看去,一名管家,两名女佣正严阵以待地端看着她。 统共七个人,摆出了十八铜人阵的架势,连一只蚂蚁都甭想钻进来。 韩娇娇很想扶额苦笑。 一会儿和他们说:“我想上厕所。” 这些人都是傅韶找过来服侍她的,除了忠心不二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要求——必须会一点日常中文。 于是女佣以机械化的应答模式回道:“好的,韩小姐,我们先向傅先生请明一下。” 啧……麻烦死了。 韩娇娇只能“哦”一声,等着对方请明的结果。 很快请话的女佣回来,对她说:“傅先生说,您可以去上洗手间。” 不过…… 韩娇娇的笑容还没维持太久,便彻底凝固在脸上。 女佣说:“得让我们跟着。” 顺便指指身边四位人高马大的打手型人物:“他们也要去。” 韩娇娇:“……” 没事,还有机会,卫生间里应该有可透气的窗户。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上厕所。 十分钟以后,又是浩浩荡荡地回来。 为什么? 因为韩娇娇绝望地发现,卫生间里的窗户和狗洞的大小差不多,以她的身形根本钻不出去。 遂放弃。 韩娇娇甚至想到要不要指着一个方向说些“你看,那边是什么”等幼稚的话来吸引这帮人的注意,但看一双双眼睛盯着她,看情况很不好忽悠。 她只能静候时机。 原本她身上的这身装扮,是为了尽可能不引人注目而穿上的,如今被傅韶安排的几个手下团团围住,其中四个打手又那么人高马大,更显得她身材小只,反倒起了强烈的反效果,很吸引人的注意。 尤其是她正踮着脚尖,一直在“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那样一双眼睛,该用怎样的形容词来描述? 目光柔软,脉脉含情。 遗憾的是,她的脸被面巾遮住,无法窥探其真面目。 有不少人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出行有这么大的派头? 她身边的那些人,不像是为了保护她,而更像是为了监视她。 一双双视线,蹭地全部集中在韩娇娇的身上,不仅没有因为她被遮挡住的脸和体型而气馁,更因为这一点好奇心激增。 恰在此时,几个男人从娇娇他们的身边经过。 为首的那个男人穿着一身风衣,复古流派,显得文质彬彬,唇红齿白的。 其中一只眼睛上架着单片眼镜,金丝链条下垂。 他的一侧头发夹在了耳后,露出的耳廓上有一枚小小的黑痣。 如果不是从正面走来,不少人要以为这是一个好穿男装的丽人。因为他长发垂腰,长腿迈动下十分飘逸。 原本只是无意间从韩娇娇的面前经过,于人世间偌大的洪流中一次小小的相遇,韩娇娇也不会因为他优质的外表对他有过多的关注,却是因为男人身边的人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在与他进行对话。 观其一行人的长相,明显和她一个祖国的人! 韩娇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目前的感受。 大概交织了很多复杂的感情,有兴奋,有激动,有期待,也有一点点的心酸。 自从穿越过来,不仅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苏醒,面对可能机关算尽的反派男主,身边的人都是异国他貌,风土人情和生活习惯完全不同。 一时之间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 她以前不是没有去过国外出差,可长时间被监视的感觉很不好,来了仅仅两三天的时间,却感觉度过了一整个孤独的世纪,甚至有一种在外面漂泊的浮萍无依感。 无论表现得再如何坚强,到底是一个人。 但此刻,她的心情好了许多,感觉不再是一个人。因为这里还有和她一个祖国,说着同样语言,拥有着同样肤色的人。 带着各样涌动的情绪,韩娇娇的视线一瞬间定格在那帮人的身上。 “苏总,那边好像有人在看你。”感受到来自韩娇娇复杂情绪的视线,小秘书章安奇怪地说道,“您是不是认识她?” 苏枕本来没有注意那边的情况,听到他这么一说,也抬起了脸。 眸光一定,恰恰与被遮了面巾的韩娇娇四目相对! 7.神秘的面纱 那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从对方的眼睛里他看到了太多的内容,但更多的是纯粹且强烈的感情。 好像在对着他说,能不能麻烦你,带我离开这里。 但随即,苏枕又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可笑,一个素不相识,甚至连真面目都没看清楚的人,怎么可能会和他说这种话? 苏枕笑了一下,便将目光转向其他地方,和章安说:“不认识。”也不可能认识。 不过章安明显有话要说,那小姑娘的眼睛没差定在苏枕的身上,也不怪她会这样,苏枕年轻帅气,身材颀长,不管走到哪里,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更何况他的家世也很厉害。 身处高位的苏枕,从小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天生自带一种统治者的气场。 章安在苏枕的身边久了,溜须拍马屁的本事还是有一点的:“那可能是对方看苏总您的长相万里挑一,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苏枕摇摇头,章安这个人什么都好,脑袋灵活,办事利索,就是嘴贫。他笑了,并不认同:“你今天的话有些多。” 章安知道,苏枕这个人平时比较谦虚,别人夸他的话他最多听听,不会真的因为那些话而膨胀,正因如此,才成就了今天的他。所以有些话,偶尔说一下就好,点到即止,如果说多反而容易引起苏枕的反感。 而他也根本不知道那个小姑娘的意图,只是随便开开玩笑罢了。 要是有人当真,那才真的是个笑话。 当然苏枕这个人不缺女人喜欢,但好像从来没有为一个女人动过心。 要说苏家人不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早在几年前,苏家人已经开始操心苏枕的终生大事,为他殚精竭虑地介绍了一个个相亲对象。有家世好、门当户对的千金,有职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有长相漂亮身材火爆的丽人。 但苏枕对她们,统统没有动心。 时间久了,大家都以为苏枕是一个石头做的人——加上他的头发较长,有一些人不能接受,甚至怀疑他的性取向有问题。 苏父更是气得骂他不男不女。但苏枕好像并不在乎,依然坚持自我。因为这样做,可以挡掉身边所有的桃花。 天地良心,章安跟在苏枕身边这么久,可以以人格和生命担保,他们家的苏总绝对喜欢女人。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入得了苏枕的眼。 唉声叹气当中,章安亦步亦趋地追在苏枕的脚步后面,几个人匆匆要从韩娇娇的身边经过,谁知道旁边忽然冲出几个不认识的面孔。 带头的那个人手里抓着项目合同单,好像在这里等了很久,终于被他等到苏枕的出现。 他也确实等了很久。 苏枕这个人,哪怕在国内,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要想和他有一场商业会谈,比登天还难,何况他们这帮蹲点的人,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当然比苏枕行踪还要不确定的人,在国内还有一个,那就是长丰集团的董事兼总裁傅韶。 只是这次,他们的项目更适合苏枕的公司。 为了见他一面,带头人不惜花重金买通苏枕公司内部的高管,就为了拿到他的行程表。 听说苏枕早在一周之前已经来到这个欧洲小国,为了什么事过来不清楚,只知道和家人有关。 带头人连苏枕下榻的酒店,以及经常出入的医院是哪家都已经摸得一清二楚。 在两个地方连续守了四天之后,都没等到人,今天终于是被他们遇上了。 一见到苏枕,带头人几乎是热泪盈眶地握住他的手,边追着他的脚步边表示道:“苏先生,您好,我是澎霆技术公司的项目总监,我叫吴灏。能不能给我一分钟的时间,只要一分钟就好,请听听我介绍一下我们公司名下的产品,您听后一定不会感到失望的。” 突如其来的场面,惊得苏枕身后的保镖们纷纷行动起来,一下挡在苏枕的身前。 章安皱了皱眉,让这个突然跳出来惊扰苏枕的人退后:“不好意思,我们苏总这次是为了度假而来,一切商业洽谈概不接受。” 度假? 吴灏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枕。 不仅是吴灏感觉不可思议,韩娇娇也觉得不可思议。 度假会度到医院来吗? 看苏枕的脸色,也不像身体不舒服的模样。 那是来探谁的病吗? 但是这么一来,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 这个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混迹商场多年,韩娇娇也练就了一双火眼晶晶,是真的有真才实学,还是滥竽充数,仔细观察对方的谈吐举止便能知道。 很明显,不远处的那个男人,谈吐和修养都属于上层。一定是从小就有优渥的家庭条件,以及得天独厚的生活背景。 只见苏枕腰板挺得笔直,一双腿也极为修长,走在人群当中,气质卓绝,显然成为最引人瞩目的一道风景。 他的头发虽然长,却一点也不叫人觉得娘。唇红齿白的一张脸,眉目竟然生得很英气。 吴灏管不了那么多,他好不容易来到国外一次,反而是一个绝顶的好机会,如果在国内,苏枕身边带的保镖会更多,反而没有办法接近。 如今可以见缝插针地多说几句,吴灏加把劲:“苏先生,我真的恳请您能够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保证这个项目一旦落实,一定会为贵集团以及我们的公司带来不可限量的效益。” 苏枕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章安明白苏枕是什么意思,赶紧说:“吴先生,如果您实在想要进行项目上的洽谈,可以回到国内再说,走正规流程,我们集团随时欢迎您的商务预约。如果方便的话,还请您留下一张名片,到时候我会安排人去联系您。” 吴灏知道,眼下这个机会如果错过了,很难再有。即使现在按照章安的话给了他们名片,也肯定等不到他们的消息。 他递出的名片肯定会变成废纸一张,他不想这样。 吴灏真的不想错过,绞尽脑汁想要挽留:“苏先生,请您看一眼,就一眼……” 他们用的是纯中文交流,听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欧洲本国居民的耳朵里,仿佛在听天籁梵音——完全不懂说什么。 他们不懂,韩娇娇却是很懂,无意间将他们一行人的对话全部听进耳朵里,瞬间了然这个人物,不仅是很厉害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一方商界大鳄。 没想到在这个欧洲小国,也能巧遇国内的商界大鳄。 就是目前的她没有手机,否则可以立即登上网页进行搜索—— 这样一个商界大鳄,绝对配得上在各个网页和头条里面拥有姓名! 她正想着,面前不远处的吴灏,已经颤着双手将项目策划递出去。 可是不等他的手指落下,苏枕身后的一名体格彪悍的男人,应是全方位保驾护航的保镖,瞬间伸手捏住正在讲话的吴灏。 项目策划书散落了一地,吴灏的脸立即涨成了紫萝卜。 他是真的疼。 倒不是委屈,纯粹是疼得眼睛酸胀,嘴里抽着冷气。 肉眼可见,被捏住的手好像能捏到变形。 吴灏只能默不作声地望着自己的手,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终于,苏枕的脚步一顿,被迫停下,他的保镖直说道:“苏总给你说话的机会,不是让你得意忘形的,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说了目前在度假,不接受一切商业洽谈,你听不懂人话是吗?” 吴灏一个大男人,竟然被捏得膝盖弯曲,疼得要跪在地上。 他嗓子一抖,缓缓道出颤音:“对不起,对不起,苏先生……我、我真的不敢了,我不该、不该在您要回酒店的路上来打扰您。” 苏枕看起来很温柔,那也只是看起来罢了…… 套用在苏枕的身上,有一句话很适用,叫——伴君如伴虎。 吴灏也是第一次领教到苏枕的脾气。 他以为苏枕是个好说话的人物,却忘了苏枕混迹商场那么多年,不管是威慑力,还是气场都比一般人要强出百倍。 “好了,好了。”苏枕面向他们,温柔一笑,说,“不要伤了彼此的和气。而且在医院这个地方,尽量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扰到患者们的清修就不好了。” 那保镖才闷哼一声,松开手,吴灏的手腕差点被废掉,此刻面对苏枕的“大方”劝说,半句话都不敢再吱一声。 章安摇头叹息一下,真以为苏枕长相看起来好说话的样子,就以为可以尽情造次了? 每回遇到这种不自量力的人,章安都想隆重介绍一下他们家的苏总——一个不仅登陆过国外的财经板块头条,还认识几个国家首领的男人。 苏枕身边的保镖们也各个都是人才,大部分是退伍兵,还有国外特种部队退下的狠人。 他们之中很多人真枪实弹的场面见过不少,其中有人甚至上过战场。 但苏枕本人能够把他们每一个人都管制得服服帖帖。 可能是用他的个人魅力,也可能是用别的办法。那就不得而知了。因为苏枕这个人很难揣摩,也很难接近到。 看着温柔,实际疏离冷漠。 不过在记者的镜头下,苏枕是一个很完美的人。 不仅家世好,长相好,身材好,头脑好,学历也好,集合了所有人们梦寐以求的条件。除了一点,头发太长。 没人知道苏枕的家里究竟有多少钱,只听说这位享誉盛名的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家里有完整的族谱,追根溯源,百年之前祖上便有达官显贵。 后来弃文从商,却也不忽视文的教育,使得他们家的人都有一股浑然天成的书香卷气。 苏家以前是国内的第一钟表商,之后因为独到的眼光,苏家人先后投资了汽车厂,房地产,船舶制造等等行业……家业也随着这些越做越大。 到了苏枕这一代,开始把目光转向新媒体事业、医疗事业,以及电影行业。 从原来小小的钟表商,发展到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们苏家在外到底有多少个产业! 庞大的家业也使得苏枕的日常生活十分忙碌,满世界的到处飞。 这次能抽空过来,也是为了自家爷爷的事情。 说来还是因为一段啼笑皆非的风流债,苏爷爷天生风流,年轻的时候已经招惹了不少桃花。 苏枕小时候对爷爷的印象只有一条,爷爷是一个好的企业家,但不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一个好爷爷。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爷爷越老越糊涂。 最后一次的风流债最荒唐,是在几年前,爷爷宣布退位后,携着小自己五六十岁的情人跑到这个欧洲小国。 因为家里不许那个年轻的小娇妻过门,苏爷爷一时脑袋发热,骂家里的人都是白眼狼,他为这个家操持了那么多年,到老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的话去孝敬他。 家里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老爷子的联系方式。 听说他后来过得很惨,被情人卷跑钱财不说,忍冻挨饿还没钱看病。 被苏枕找到的时候,苏爷爷瘦了一大圈,一直说自己被猪油蒙了心,识人不清,还是他这个孙子好。 所以苏枕这个人到三十岁还是孑然一身,也对耽误前程的女色敬谢不敏。他是真不明白爷爷怎么越老越糊涂,还想着效仿古代的帝王来一个金屋藏娇? 好在苏爷爷目前的情况还算乐观,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和他一起搭载私人飞机回国。 他今天过来,是为了探病,看看爷爷身体怎么样了。 没想到还能遇到这样一件事。 经过吴灏身边的时候,苏枕特地蹲下替他捡起一部分策划书,递还给他,才准备起身离开。 可能是他们这一幕正好发生在离韩娇娇等人不远的地方,韩娇娇身边所有人的注意力,此刻全部集中到他们的身上,也便给她创造了一个很好的逃脱的机会。 韩娇娇知道,她跑不远,不管是用她现在的身体,还是用她原来的身体,想要在几秒之内和傅韶安排的四名人高马大的打手赛跑,简直是天方夜谭。 所以,她目光一凝,选择往苏枕站着的方向而去! 苏枕刚站起身,才抬头走了两步,身前忽然撞来一个女人。 很软,软到几乎无骨的一具身体。 她可能是跑得太快了,来不及刹住脚步,被他结实的胸膛撞得腰肢一颤,不禁往后后退一步。 眼看着她弱不禁风的身体好像随时能倒,苏枕眼疾手快地递出胳膊,穿过她的腰肢,一下将娇娇搂住。 入手是特别绵软的手感。他也不知道一个女人怎么可以生得这么软,真是从未体验过的感受。 低头,她正好仰起脸,但犹抱琵琶半遮面似的,只能见到一双明亮的眼眸,剩余的口和鼻到底长什么样子,不得而知。 但只有这样一双眼睛也够了。她的眼底波光雅润,如有一泓清泉在其中弯弯流淌,又胜似明月潜藏云端,正悄悄地露出风华。 苏枕抱着她,心跳莫名漏了一瞬,竟然鬼使神差地想要伸出手,揭下她脸上神秘的面纱。 8.楚楚动人 韩娇娇被撞得脑仁一阵疼,这具身体不仅是软那么简单,只要受点撞击,全身都和散了架一样。 偏偏身体的应激反应能力是这样的—— 她抬起脸的刹那,没想过要哭,但是双眼里自动蓄满了泪。 眼光莹莹,清澄明净的双眸,有时候却能成为一种最厉害的武器。 何况韩娇娇的嘴里不知觉地闷哼了一声,那似低吟又似娇喘的声音出口,让她简直想找根针立即把嘴缝起来。 可苏枕的面部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原来一个人眼含泪光的样子,好像柔美得能把星辰都哭落。 晃了晃神,他已经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很想揭开她脸上这个神秘的面纱。 耳里是她轻轻的哼哼声。在这一刻,苏枕几乎忘记呼吸,这个小姑娘只是他刚才无心看了一眼的人,本以为会这样无心地经过,一切都和日常生活中匆匆流逝的那样没两样,没想到最后变成了这样…… 他的手指将要触到她神秘的面纱,下一刻就能揭下来瞧瞧她的脸到底长什么模样!苏枕却像是想定了什么,耳边行人的呼吸声、脚步声开始变得明晰起来。他的呼吸也逐渐平稳。 在这样的情况下,苏枕快速地将手收回,也松开箍在她腰身上的手臂,把她放开。 小姑娘虽然穿着一身长袍,站在面前瘦瘦小小的,只顶到他肩膀的位置,却也能隐约看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可能是她的神秘反而让人在意,苏枕注意到,他带来的保镖,包括秘书章安,还有刚才试图拦截他的吴灏等人的目光,也统统锁定在她的身上。 只不过在人群里多看了她一眼,苏枕略微蹙起眉头,决定对藏在面巾下的那副脸孔还是不要感兴趣为好。 感兴趣就意味着有可能让对方多想。 感兴趣也意味着他会违背自己的意愿——他暂时根本没有想过接触任何女人。 而且对方的身份也是一个谜,两个人互不了解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好奇心那么重了,免得叫人误会。 他和爷爷不一样,不喜欢滥情。也对女人敬谢不敏。 “下次走路小心一点,在医院里也要注意,不要跑动,会撞到人的。”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可他却有意提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她真的太弱太小了,他甚至动了一点恻隐之心? “你那么弱,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撞倒吧?” 章安诧异地看了苏枕一眼。 天啊! 他没听错吧? 苏枕居然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这么温柔?! 让他赶紧出去看看,天是不是要塌了! 苏枕没去管章安惊诧的眼神,挥挥手,让所有人全部跟上。 他们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已经太久,原定计划是看望完爷爷就走,结果不知不觉间竟然花了快一个上午的时间。 可他刚转身,身后伸来一只胳膊,纤长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摆不放。 他侧身垂头,长袍之下原来是这么一截细嫩的手臂。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真的又瘦又弱,仿佛风一吹,就能被刮跑了。 要是没人护着她,不知道在随后的日月里,她会被雨打成什么样。 不过那双手,很漂亮,和她的眼眸一样,柔柔嫩嫩的。 她是一朵娇花,即使无法窥见其长相,也莫名的惹人怜爱。 苏枕本来是想把手指按在她的手腕上移开,但是她的手腕估计只有他手腕一半粗,他竟然生出一种担心,害怕她的手腕会不会就这样被他折断了。 他没有碰她,而是问:“我可以走了吗?”那么的有耐心。 只有短短几秒钟的过程,章安觉得世界要大乱了! 苏总对一个女人——竟然!这么的!温柔!! 就在此时,她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眼睛里带了担惊害怕,还有太多太多不知名的情绪。 韩娇娇没有将他的手臂松开,这是她这次最大的希望,在这个人生地不熟、语言沟通困难的地方,苏枕的出现,可能是她最大的也是最关键的一次意义。 韩娇娇开口说话,其实她的性格不允许她委屈求人,但是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双眼在泪水充盈的情况下,多么的楚楚动人:“帮……”才来得及说一个字,傅韶的手下们已经发现了这边的状况。 一声声的“傅太太!”紧随而至,大家精神紧张地齐齐朝这边跑来。 如果韩娇娇在他们的面前也能走丢,等待他们的结局不是裁员那么简单,而是面对傅韶的责罚与高额违约金的赔付! 他们每一个人在被重金招聘过来时,与傅韶也签订了一则协议。他们的一生将会奉献给娇娇。 娇娇没了,他们也别想好。 苏枕也听到那一声声的“傅太太”,目光骤然一凝,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但总归是有些微妙的感觉在心中产生。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他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并不了解,她的身份是一个谜,甚至连她究竟多大,结婚了否都不知情。 唯一可以知道的事,可能要通过这双生得修长白皙的手,她不是什么人间富贵花,就是在从小没吃过什么苦的人家出生。 她应该是一个阔太太,被金屋藏娇的那种。 苏枕微笑说道:“不好意思,我可以走了吗?”明显这个笑,已经带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疏离。 她还是没有放开他。 章安也觉得事态不对了,赶紧让娇娇松开他:“这位女士,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本来是想说,小姑娘,你是不是看上咱们苏总了?想要让他留个联系方式?不好意思,咱们苏总不约。 后来想想,跑来的几个人都喊她“傅太太”,那应该是一个年轻少妇。 所以章安差点说,你一个有夫之妇,和我们家苏总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叫你老公赶紧出来! 但是好像对人家太凶了一点。没准是个误会呢? 最后就变成了现在的版本。 “傅太太,请您和我们回去!” 几个人同时过来拉扯她,但碍于是傅韶身边的女人,下手不敢太狠。 也就给韩娇娇一个闪躲的良机。 她抓着苏枕的胳膊,往他的身后挪去。 苏枕的掌面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目光一凛。 她的手指很凉,好像在冰天雪地里行进很久,而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团火,她根本舍不得放开。 “我不要和你们回去。你们不是好人。”她终于开口说话。 声音明明软软的,却很坚定的语气。听得苏枕不禁侧目看向她。她正瞪着眼看他们,那副凶巴巴的小表情,好像一只随时能扑过去撕咬他们的小老虎。竟然让他觉得又可爱又有意思,明明她被撞了一下之后,身子弱不禁风到差点能摔倒。 但是很快,苏枕就将这种无聊的想法从脑海里挥开。 他这都是胡思乱想着什么? 韩娇娇当然不能放开苏枕,况且傅韶还没发现这边的情况,她必须好好地利用起来。 在医院里被这么监视着,逃跑的几率微乎其微,就算记住了逃跑的路线,以这具关键时刻绝对会掉链子的身体,一定会被傅韶重新逮回来。 光躲是没用的,韩娇娇很清楚目前身处的情况对自己有多么不利,没有条件也得创造条件。 没想到,这样一个好条件这么快就能被她撞上! 这个欧洲小国的人的母语不是英语,傅韶早就提醒过她,而她观察之下发现也是这么一回事。傅韶没有骗她。 所以就算她大喊大叫,用中文或者英文试图引起旁人的注意,大多数人也都会摇摇头表示听不懂,甚至有可能会觉得她是不是哪里出来的疯子。 唯一一群能听得懂她话语的人就在这里,韩娇娇抓住苏枕的手都兴奋得在颤抖! 苏枕却以为,她是害怕得在发抖。 不免有心想要护她一把。 “傅太太,请您不要给我们制造麻烦。跟我们回去。”为首的一个打手中文好一些,和她说得最多。 韩娇娇摇摇头,仍然说:“我不要回去。你们会把我关起来。”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嗓音似乎在发颤,果然如苏枕想的一样,好像在害怕,在发抖,在恐惧。 而且她说,他们会把她关起来?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苏枕抬起手臂,将她牢牢护在身后,英俊的脸上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容,声音却是冷冽如千年不化的寒冰。 他说:“没听见她说不想和你们回去吗?” 9.一点即燃 “你是什么人?轮得到你插手?”为首的打手往前走了一步。 章安等人齐刷刷地冲到苏枕的面前,豁出去了,难得他们家的苏总想要英雄救美,身为他的手下们,也要一刚到底! 很快章安等人也在苏枕和娇娇的面前形成一堵人墙,不悦地反问:“你们又是什么人?拽什么拽?” 动静一下闹得太大,诊室内的傅韶登时也听到外面的争论声,心底一颤,想着是不是娇娇出了事,一瞬间就从诊室内冲了出来! 如今不仅是四目相对,更多双眼睛一起加入战斗。 苏枕莫名其妙被这拨人围住,自然,他的身量不错,生得极为高大,一双长腿笔直地站着,姿态闲适优雅。 韩娇娇站在他的身后,面对那一双双定在她身上的眼睛,以及他们伸出的一只只手,又往苏枕的身后小小地挪了一步。 不挪还好,一挪便立即闯入冲出诊室内的傅韶的眼帘内。 她紧挨着苏枕的身边站立,身材颀长的苏枕,即刻将韩娇娇衬出一抹小鸟依人的感觉来! “干什么!想打架吗!”苏枕带来的保镖也立马进入备战状态,看到自己的老板竟然被这帮不知道从哪个篱笆地里冒出来的葱给围住。真是岂有此理! 正好他们早就手痒痒了,平时跟着苏总出行,别人见到他们只有让道的份,根本不敢在他们的面前撒野,也就导致他们很久没有事情可做。 现在反而是一个找人练练手的好机会。 新的包围圈,又将苏枕、韩娇娇,以及围住他们的四名打手全部围住。 如今,韩娇娇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心里竟然有些小紧张。 她也不确定这个仅有一面之缘,而且是几分钟之内刚有的一面之缘的男人会不会帮她。 原本只是抱了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他真的会出手相助! …… “怎么回事?”有人用外语在问。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围观。 苏枕无视那些七嘴八舌的声音,抬眸,透过攒动的人头,也一下看到冲来的傅韶。 傅韶也恰恰看到被包围住、仍然处变不惊的他。但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了韩娇娇挽在苏枕的细白手指上。 两个人的举动那么亲密,那么的不分彼此,娇娇似乎很依赖那个男人,身体几乎能贴到一起…… 傅韶的脸色瞬间冷黑如锅灰! 更重要的是,傅韶的目光再次定格在苏枕的脸上。 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到商业劲敌! 傅韶永远都会记得,以前公司里的一项竞标项目,是被苏家旗下的上市公司给截了胡。 还有几次在拍卖行里狭路相逢,他们双方都带了专业人士过来进行价值鉴定,当初不管傅韶出多少价格,如何想着办法想要买下当时拍卖的古董,苏枕准能在他说出一个数字以后,立即加上一倍的钱。 好像是故意针对他一样。 “好巧啊,苏先生。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你。”傅韶率先开口说话,一步步走来。 他的气场摄人,叫身边的围观群众们纷纷避让开。 接着,也不等苏枕开口说话,傅韶的眼底闪过一抹狠色,伸手,直接从他身后拉住韩娇娇:“过来,你在做什么?” 韩娇娇望向傅韶,离开苏枕的身边时,好像是身体本能的应激反应,微微发抖的指尖恰好碰到他的肘部。 苏枕眼底,小姑娘几乎是被傅韶扯过去的! “痛~”好像是从鼻子里发出的轻轻哼哼声,韩娇娇回眸之际,眼里已经泛起了因为“疼痛”和“委屈”激发的泪水。 苏枕一皱眉,虽然他只能看到这个小姑娘的一双眼睛,但是那双眼睛生得纯粹,是他此生见过的为数不多的极漂亮的眼眸。 原本他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性格,但这位仅有一面之缘的小姑娘,竟然多次让他萌生了恻隐之心。 巧合的是,她还是傅韶的女人。 世界上姓傅的人那么多,当那几名叫小姑娘过去的打手叫她“傅太太”时,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她是傅韶的人。 不过印象里,傅韶没有结过婚,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连章安都立马认出走来的人是正是长丰集团的傅韶,觉得非常神奇! 苏枕忽然一抬手,在所有人再次惊诧的目光下,稳而有力地握住傅韶的手腕。 他声音很淡,但很有力量:“能放开她吗?没听见她说疼了吗?” 傅韶扬起一笑,眸色如寒星,对着他说:“怎么了?家事也要管?” 苏枕淡了眼眸:“我瞧着不像是家事的模样。” 转而望向韩娇娇被面巾遮住的脸,苏枕又说:“不如傅先生介绍介绍,这是什么样的家事?” “难不成……”他用一口流利的外语故意大声说,“涉嫌家暴或者是非法人口买卖吗?” 韩娇娇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她本来就不精通小国语言,傅韶修习过,却是听懂了。 没想到在医院里不仅碰到自己商场上的老对手,还要被这个老对手横插一杠。 周围的人开始用奇怪的目光注视着傅韶,他身边的女人被遮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什么长相。 且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这个女人的行动力明显受到限制! 莫非这位苏先生说得没有任何问题? 大家决定再观察观察看看,看看有没有反转。 傅韶性感张扬的嗓音响起,同样操着一口流利的外语:“她是我的未婚妻。” 苏枕不退让:“我瞧着不像。你有证据证明吗?” 毕竟之前小姑娘在他面前害怕得都不肯走。 傅韶却不再理他,只是一笑置之,他为了娇娇,什么事都敢做,还会害怕面对他人的质疑吗? 牵住韩娇娇的手,傅韶生拉硬扯着想要带她离开:“跟我回家。” 可不等走出几步,身后一道声音追了过来:“慢着!”回头看去,还是苏枕。 傅韶笑了:“怎么了苏先生?突然这么的阴魂不散做什么?” 章安站出来,说道:“这位先生,还请您不要乱说话。” 傅韶又是唇角一勾,笑容很明艳,也很不拘:“你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这个场合,你们家的苏先生还没开口,轮得到你说话吗?” 章安的脸色顿时憋红,还想和他说几句,他也认出这个人是傅韶了,换在平时,绝对不敢招惹甚至是激怒对方,但是敢欺负他们家苏总,那绝对不行! 苏枕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章安,退下去,不要多说。” “可……”章安眉头一皱。 情势顿时变得很胶着。 连苏枕带来的保镖们也都觉得他们的老板好像变了一个人,明明平时对这些和自己无关的事不闻不问不在乎,今天却这么主动插手一桩闲事…… 双方人马好像随时准备加入战场,眼看一点即燃,只要苏枕或者傅韶打一个响指,大家就能打起来。 误伤路人是谁都不想发生的事情,苏枕已经收着一点了,没有和傅韶真的动怒。 但院方害怕,也已经派出保安队,正在赶来的路上。 韩娇娇没想到这位忽然遇到的贵人会这么给力,看他的目光,好像和傅韶认识。 两个人之间更像是有着什么血海深仇? 她多看苏枕的这两眼,恰恰进入傅韶的视线。 他没想到娇娇还敢这么露骨地去看苏枕,眼底登时一片猩红,狠狠拉了一把韩娇娇,直拉得她的身体往他结实的手臂上狠狠撞去。 “走了!”傅韶的声音不容商量。 肉眼可见,她的手腕处很快被他掐得青白一片,几乎要掐肿过去。 韩娇娇好像极力忍耐着什么一样,没有喊疼,但双眸软得如一滩春水,直视的人始终是苏枕而不是他。 傅韶气得脸色黑沉,胸腔一阵闷疼。 苏枕踏出一步:“傅先生,我说了,请你等一等。” 他的语气也容不得别人商量。 “苏先生?”傅韶终于停下脚步,挑了眉,“你好像很闲?” 本来他不想再逗留,但是苏枕一而再再而三挑战他的底线,逼得他不得不出手。 挥一挥手,傅韶招呼来一起出行的管家,与他耳语几句,好像让他去办什么事情。 紧接着,耐着性子等着,既然苏枕的好奇心这么重,那正好,他就陪他好好玩玩。 苏枕抿唇浅笑一声,好像不太赞同他的说法,抬抬手,后面的保镖跟进。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韩娇娇的身上,她专注停留在他身上的眼睛带了太多的渴望。 他无法无视她的那双眼睛。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魅了自己的心,竟然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物做到这一步。 可是她说过,他们不是好人,会把她关起来。 苏枕不禁想到,她会遭受怎样的对待? 目光停留在娇娇身上许久,苏枕伸出手,给她机会:“把你刚才没能说完的话,统统都说出来。有我在这里,你不要怕。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韩娇娇觉得有戏,兴奋得眼睛中都透了神采,正要回答,诊室内的几名医生恰在此时走出,转移了苏枕等人的全部注意力。 傅韶派去的管家跟在几名医生的身边,其中一名医生手里拿着韩娇娇的病例报告,嘴里用外语说道:“等一等,误会,都是误会。” 苏枕轻轻皱起眉,又见到医生指指自己的脑袋,暗指韩娇娇的脑子不好使。 紧接着,医生将一沓病例报告递到苏枕面前给他过目,并说:“她确实是傅先生的亲人。” 这下白纸黑字,连住过院的记录都有,还有脑ct片,每一张上面只写了一个名字: 韩娇娇。 曾住院原因:车祸,脑颅受损并陷入昏迷状态。 10.对峙 出过车祸,并且脑颅受损? 院方的记录写得很清楚,这个小姑娘足足有一年多的时间一直躺在病床上没有苏醒。 是傅韶每隔一段时间带她去各个病院检查。 夹杂在记录当中的,还有其他国家其他病院共同参与研讨出的结果。 一沓厚厚的纸张,可以看得出傅韶对小姑娘用足了心意。 但是—— 娇娇,娇娇…… 苏枕重复看着姓名那栏的小字,默默将她的名字念了好几遍。 心中顿时有一股异样,想起她含情带怯的双眸,果然人如其名,确实很娇娇,不禁又晃了晃神,直到听到傅韶嘲讽的声音在说:“怎么样,苏先生还喜欢多管闲事吗?连院方都为我证明了,我确实没有涉嫌非法人口买卖,又或者家暴。娇娇她是我的女人,我一直在带着她看病。” 不仅如此,傅韶将前因后果全部表明清楚,用的依然是韩娇娇听不懂的这个欧洲国家的语言。 “娇娇在一年多前出了车祸,脑颅受损,当时所有的人都叫我放弃,说她可能不会再醒了。即使醒了,也有可能会半身不遂,或者严重的后遗症。但是我不愿意放弃,既然她是我的女人,我想办法都要让她苏醒,让她恢复以前的生机。” “我爱她胜过一切,哪怕叫我身败名裂!”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傅韶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不带半分谎言的性质,引得周围的本地居民纷纷动了恻隐之心。 没想到这个故事的背后,竟然有着这么一个让人感到悲伤的背景。 眼前这个爱妻如生命的男人,在用自己的心血浇灌着对方成长,哪怕全世界都要他放弃,告诉他希望不在,他也依然为了完成心中的执念,一意孤行地在失望与希望的边缘挣扎。 不少人听得摇头叹息,没想到现在这个浮躁的社会,还能有着这么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真的是可歌可泣。 苏枕的眉头不免皱了起来,如果真相真像傅韶说的那样,为什么小姑娘清醒以后会这么害怕他们? 他不让步:“既然如此,傅先生该怎么解释,你们把她关起来的事实?” 没想到还有反转!苏枕用的是陈述句,说这话的时候也很镇定自若,仿佛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关键证据。 本地居民们又统统看向傅韶。 而傅韶,也把目光转向娇娇。 韩娇娇虽然听不懂他们在交流什么,但是傅韶的那道视线很不友善,眉尖轻轻一挑,他的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韩娇娇猜测,肯定是苏枕说了什么很关键的话。 有可能就是和她说傅韶把她关起来有关! 韩娇娇在思索她该怎么应对,因为以上的猜测只是她的脑补,他们两个人究竟生成了什么对话,她根本一无所知。只是傅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心机太深。 果不其然,傅韶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片刻,便转向苏枕。 廊道里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傅韶慢慢地开口,说:“关于这一点,娇娇她前两天刚刚清醒,醒了以后,连我都不认识了。”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廊道侧面的墙壁,有一扇扇洞开的窗户,傅韶看向其中一扇窗户外,远山连绵起伏,能看见山尖尖处的一点积雪。 好像陷入久远的回忆。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她以前一直说,很喜欢这个国家的风景,一年里,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不会下雪,其余的时间,大雪漫城,会覆盖整个地貌。” “我带她来这里安家,答应她的事,我要为她做到。但是她不记得我了。不记得我和她之间的点点滴滴,不记得以前她有多依赖我。” “她的印象里,只剩下原来的祖国。” “她对这里不熟,我怕她走丢,才安排了这么多人手平时跟着。” 顺便多说一句,傅韶将娇娇往怀里搂了几分,在苏枕的眼皮底下,亲吻她的额头。 苏枕不知怎么的,身子绷紧一瞬。 傅韶轻声警告:“苏先生,你要记住,娇娇是我的女人,不要以为她和你多说了一句话,你就可以乱管闲事了。也不要什么都喜欢和我争和我抢,尤其是女人,别想着和我抢。” 傅韶始终记得在国内的情景,苏枕和他硬碰硬的次数。 但是有娇娇在,他不好发作,他怕发作起来,会吓坏他的这个好不容易重新得手的小动物。 傅韶说:“之前拍卖行的事情,还有商业合作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像你这种什么都喜欢盯着别人碗里的性子,最好收敛一点。” 医院里的本地居民在此刻总算也听明白了,苏枕和傅韶之间,有可能是情敌关系。 说起来,是男人都很难过情字这一关。 大家又开始对这个女人的长相充满了好奇。 同时有人警告苏枕:“这位先生,既然事情已经搞清楚了,请你不要随便插手好吗?” “是啊,院方都已经证实了,那位女士确实是那位先生的未婚妻。” “不要以为你们人多就可以任意妄为了。” 自家苏总吃了亏,章安气得想让那些人立即闭嘴。 但被苏枕摆摆手劝退下去。 傅韶说的话仔细一想,确实滴水不漏,又有院方出面证明,这么多的人证物证摆在面前,加上傅韶也不是一个小人物,有一定的话语权与决定权让别人信服。 继续对峙下去,只会对他们这种所谓的外人越来越不利。 苏枕慢慢捏紧双手,他和那个女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于情于理都没有资格插手别人家的事。 但是…… 指间的颜色逐渐青白,苏枕的面上却保持着温雅的笑容:“如果真是这样,确实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傅先生。”他的目光定在他们身上几秒,不小心触到韩娇娇的柔软目光,他的心底莫名一颤,她眼底的渴望太强烈,他把目光很快收回,“慢走不送。” 等等!韩娇娇正要开口:“别……” 她想说“别走”,被傅韶用劲一拉手腕,疼得她嗓子眼冒火,眼睛顿时不争气地红了。 不是她想表现得委屈,而是这副身体很好地履行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与义务——真是被男人稍微摧残一下,都能疼得她立即不能行动。 难怪小系统会提前提醒她:宿主,这具身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男人稍微欺负一下就能坏了,您在行动过程中,千万要悠着点啊! 岂止是小系统说的程度,简直是弱爆了。 本来韩娇娇以为小系统在和她开黄腔,忽然,她发现自己误会了,不仅错了,错的还很离谱。 再转头看去,苏枕已经准备离开。 抬脚的前一刻,他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润雅,态度却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 “既然是夫妻,有什么矛盾,回去之后好好说就行了。” 韩娇娇:“……” 等等,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她还是希望苏枕能回来。 他是她目前为止遇到的唯一的希望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苏枕这个人值得信任。 可能是他当时抬起手臂将她护在身后的时候,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也可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在这个容易被碰瓷的社会并不多见了。 韩娇娇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往前努力地跑出两步。 然而身后一只大掌立即捉住她的手腕,一个大力将她重新扯了回来。 11.博美人一笑 傅韶的低吼响彻在耳际:“娇娇!” 韩娇娇一下被拉得陷进傅韶的怀里,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眼底的血丝聚集,一片猩红。 “娇娇!”他又喊了一声,好像是一头在低吼的野兽,眼中掺杂的神情,阴冷怨恨到随时能把她撕碎掉。连一根骨头都不会给她剩下。 韩娇娇凝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 这个笑的意图让傅韶看不懂,他只是咬紧牙关,气得胸腔闷疼。 她差点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和别的男人跑了! …… 吴灏感叹地看着这一幕,他也听不懂之前他们都在交流什么,这种事如果是一般人遇上了,躲也来不及,恰巧是被苏枕撞上,才敢拔刀相助吧。 只是可惜,也只能到这一步了。吴灏也没想到,今天能同一时间在同一个地方碰见国内的两大天之骄子。可谓是一个奇迹。 他总觉得事情没有别人看到的那么简单,但是那个女人是傅韶的人,他也没有办法鸡蛋磕石头,去轻易插手。 整理好合同策划书以后,按照苏枕行进的路线,吴灏也走出病院的大楼。 …… 因为这样一个小插曲,导致傅韶安排的人手将韩娇娇监视得更加密不透风。 不仅是傅韶安排的人手被训斥了一通,她的行动自由被限制得更加厉害。 韩娇娇反而淡定下来,开始检讨今天这个好机会为什么会错过。 到底是收着一点了,傅韶盯她盯得太紧,该说话的时机因为傅韶在身边,不敢说得太暴露。 如果苏枕没能把她顺利带走,等待她的反而是更糟糕的结局。 她坐在长凳上,长袍将身体遮盖得严严实实,一双眼睛只规矩地看着地面,倒变得突然安静乖巧下来。 傅韶亲自陪坐在身边,被刚才那一幕气得脑仁疼,几次有话想对她说,但几次都没能发出火。 一旦触到她那双含情脉脉、略带无辜的眼睛,他不知怎么的,心里的火气会被压下去。 “娇娇……”他嗓音干哑,终于唤她的名字。 但也只念出这两个字,就没有下文了。 前后态度截然不同的变化,以及语气方面的偏差,和韩娇娇证实的一样,傅韶暂时不会对她怎么样,加上这里是医院,他不可能撕破脸。 无论怎么说,她都不会让那个断腿的结局提前,甚至是发生。 韩娇娇的生存意志很强。 只要能生存下去,别说小娇娇,食物链最顶端的小娇娇她都情愿做下去! …… 在医院的安排下,韩娇娇进进出出各项科室,查完所有的项目后,医生神迹般地发现她身体的各项数值已经达到平均水准。 也就是说,韩娇娇目前的身体状况,除了脑子有点“不好使”,疑似失忆之外,基本没有大碍。 对常识性的问题,她都能一一回答正确,包括加减乘除法等等,当然有傅韶这个大翻译在身边,韩娇娇和医生的沟通几乎零障碍。 不过医生也发现了一点,韩娇娇的身体比起一般人要更加软,而且很敏感。面对疼痛时,神经向大脑反应的信号也比一般人多一倍。 所以这里,医生特地嘱咐傅韶,在这一段恢复期内,千万不要对她做出激烈的举动。 也就是说,夫妻之间先不要行房。 忙碌一整个上午,在医院食堂里就完餐,下午趁着天色尚早,韩娇娇在两名女佣的搀扶下,依然走两步一脚软的艰难行进过程中,重新钻入等待他们已久的私家车内。 这一次,傅韶让她先进,她所有的举动都被监视在他的双眼底下。 很快他也来到她的身边坐好。 韩娇娇转眸,傅韶充满寒意的双眼也恰恰在此时看向她,看得韩娇娇朝他微笑几分。 韩娇娇心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迟早要来。 果不其然,傅韶突然黑着脸色,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椅背上。 他几乎是发狂地说:“娇娇,你是不是想在我的面前逃跑,是不是?!” 这辆车里只坐了他、娇娇,一名司机,以及一名打手。剩下的人在另外一辆车内。 面对傅韶的大声质问,前面的司机和打手都不敢大声喘气。 韩娇娇被他摁得不能动弹,他的身体逐渐压向她,表情凶狠。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韩娇娇看他的眼光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没有半分畏惧之色。 傅韶摁着她。 她就看着他。 傅韶说:“我和你说过,我爱你,胜过一切!” “你这辈子,可以和我索求任何东西。” “金钱、地位、名誉,但就是不能索求自由!” 他的胸腔一震,也振振有词说道:“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哪里都不能走。” 何况她今天不止想逃,还想着要去到他的死对头苏枕的身边。 是他太放纵她了。不知道她哪来的胆量敢这么做。甚至傅韶不知道,娇娇为什么要用这种轻蔑的眼光看他。 傅韶紧握着她的手腕,一口气问出好几个问题: “你什么时候认识苏枕的?” “你为什么要求助他?” “你真的失忆了吗?” “你还是想着从我身边离开?” “你要逃跑?” 最后一个问题最关键。 “你是不是一点都不爱我!” 韩娇娇闭了闭眼,这具身体的敏感度真的非同常人,稍微一用力,她的手腕肉眼可见,已经开始又红又肿。 她虽然不想断腿结局提前展开,但是也不想对着这个变态屈服。 韩娇娇根本不惧怕地看着他,身体自然的应激反应却使得她的双眼一热,眼底有泪光在转,不过她还是笑着说:“我根本不认识苏枕,今天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我只是不想被关着,被这么多人盯着。不管做什么,走到哪里,都要被人看着。” 她说的也是实话,只是掺杂了一点个人润色的感情。听得傅韶半信半疑。 他看着她的双眼里,迷迷蒙蒙的一片,明明已经疼到极致了,还硬忍着,用看起来超级凶狠的目光盯着他,一滴泪水都没有掉出。 这是傅韶第一次看到具有反抗性质的娇娇。 他觉得不可思议,觉得看到了奇迹,她竟然学会了和他叫板,和他反抗! 傅韶本来应该对这个行为不屑一顾,他喜欢具有顺从想法的娇娇,什么都要依赖他,都要听他话的娇娇。 可看着她颤着眼睫,鼻子酸酸的,尖尖处一片红,在眨动眼睛的时候,她的睫羽沾了一粒小小的泪珠,他的内心世界瞬间跟着颤动一下。 心里塌软了一片,傅韶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他真的太怕她走了,怕到做梦都梦见她在逃跑。 傅韶被这些幻象折磨得很痛苦,有时候晚上会慌到爬起来去看看监控视频,她是不是还在床上哪里也没去。 他怕关不住她,只想着用尽所有的手段挽留她。 傅韶用力地把她往怀里一搂,抱着她的脑勺,说:“对不起娇娇,我不该那么凶你。是我不好,我就是太害怕你离开我了。” 很快又把她的脸正面面向他,吻掉她睫羽上的泪珠。 “你打我吧,好不好?我给你打。”傅韶柔着声音哄她,她瞪他的样子莫名像在撒娇,像在说“我不希望被那么对待,我想得到更多更多的关注”。 握住她冰凉的指尖,傅韶把她蜷起的掌心摊平,拍在自己的脸上,一下又一下。 是真的在打! 当然力度也不算太大,对傅韶而言不痛不痒。 前排的司机和打手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统统吓得不敢说话。 没想到人狠路子野的傅韶,在面对娇娇的时候,居然是这么一副状态。 也太自降身份了! 而他好像也很心甘情愿。 那场面就像是为博美人一笑,哪怕上演一段荒唐的烽火戏诸侯都无怨无悔。 韩娇娇颤着指尖,没想到傅韶居然会主动提出让她打。 她看着他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一张脸难辨雌雄的惊艳,忽然掌心用了一点力,脱离他手心的束缚,“啪”的一声打在他的脸上。 那声音很清脆,韩娇娇几乎用尽浑身的力气在打他。打完这巴掌后,身子一下开始虚脱。 她瘫软在椅背上,轻喘着气,非常的急促,但盯着他的眼睛,倔强到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之意。 傅韶顿时被打懵了。 司机和打手也吓了一大跳。 全都通过后视镜定定看着她,有太多的意外和不敢置信。 还真的打啊? 他们绝对有理由相信,傅韶对着她,根本只是随口说说的客气话,没想到她真能下得了狠手打上去。 “我靠,宿主,你你太厉害了吧!” 老虎屁股都敢摸。 继上次韩娇娇踹过傅韶以后,这一次更是凶狠,直接动手打他。 系统君也被这一幕吓得炸出来。 其实在闹出医院风波的时候,它很想开口说话,毕竟苏枕的长相太是它的菜了,很想叫娇娇赶紧搭上这艘大船千万别轻易离开。但考虑到韩娇娇可能会骂它只知道好色,它这才闭着嘴一直不敢太得瑟。 韩娇娇心里堵着一口气,被傅韶长期监视和软禁,早就想对着他发一通火。 不多打他两巴掌,她都觉得自己亏。免费送上门来打,不打做什么! 反正这一巴掌,以她身体的情况,对傅韶来说还是不痛不痒,就是面子上挂不住。 韩娇娇把背挺得笔直,一张我见犹怜的面孔,即使刻意表现得很坚强,很不甘示弱,柔弱的眉眼与倔强的表情造成的强烈反差,让傅韶有一刻的失神。 “是你让我打的。”她软软的语声,如润物细无声的雨,在他的心内沉静流淌。 傅韶的身子一颤,骤冷的面孔逐渐回温。 明明应该发火的,忽然舍不得了。 她有些凶狠,有些傲娇,甚至带着赌气成分的模样,就像是在对他撒娇。 他真的太喜欢她撒娇的样子了。 无法用任何语言来表述这份喜爱之情。 伸手搂住她的肩,傅韶将娇娇一下陷进自己的怀里。 他的下巴贴着她的额头,哄她,声音柔柔的:“对,是我让你打的。娇娇,这世界上,能够打我的人,只有你。” “打是情骂是爱,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他的瞳色幽幽,盯着她,“你平时可以多打我一点,没关系,我让你打。” 前排的司机和打手:“……” 他们的傅总是疯了吗?! 车内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韩娇娇却在思量着傅韶这句话的可行性到底有多少。 如果他以后真的送上门来继续给她打,她绝对会毫不客气地下手! 在随后不久傅韶的命令下,司机终于开始发动车辆。 往郊区的方向慢慢开去。 而就在同一时间,一辆颜色全黑的私家车,低调地待在傅韶等人没发现的一处角落。 后车座的一扇窗户被降下几公分,露出里面一张眉清目秀的男人的脸,一双润雅的眼眸在静静观察前方,苏枕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指在大腿处轻轻打着节拍。 章安坐在他的身边,直白地问:“苏总,真的要?” 这句话好像触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开关,苏枕慢悠悠笑了:“为什么不要?” 12.牵动的心 章安皱了皱眉头,他以为苏枕那么干脆地离开,是已经明白眼前的利害关系。 傅韶这个人不简单,黑的也可能说成白的,加上证据充分,苏枕的选择是对的,如果刚才继续纠缠下去,对他们而言非常的麻烦。 甚至傅韶可以选择报警,倒打一耙向警方提供证明,说他们想要拐卖人口。 国外警方的办事效率很慢,苏爷爷一旦身体好转,他们得赶着回去,没时间干耗在这里。 加上那个女人说的话是真是假,都有待考证,医生一出来就指着自己的脑袋摇摇头,就是暗指那个女人脑子不好使。 即使他站在苏枕这边,也选择相信那个女人的话,但别人不信,警方不信,也根本无济于事。 不管怎么说,这个插曲章安觉得已经尽力了,帮不上什么忙。 而且,他认为那个女人毕竟是傅韶身边的人,也有医生作为人证出面证实他们两人的关系匪浅。 其次,院方拿出了她看病的记录,其中什么时候出的事,什么时候住的院,什么时候做的手术,非常巨细。都是傅韶带着那个女人到处医治。 再者,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傅韶,他的一举一动就和苏枕一样,都被媒体给盯着,要是被逮到一点和犯罪有关的事,就是身败名裂、万劫不复,到时候只会让自家集团的股市一再下跌,得不偿失。 章安说:“苏总,我不太明白,事已至此您还想着要趟长丰集团的这个浑水吗?是因为和长丰集团的过节,还是因为那个女人?” 他不相信苏枕不会想到上面种种结果,甚至有可能那个女人就是在撒谎,但苏枕却要一意孤行? 苏枕指尖的节拍暂停下来,他沉默着,好像在思考这句话该怎么回答。 长丰集团,也就是傅韶所在的集团,说给国外的人听可能不知道,但是在国内,几乎是家喻户晓的存在。 其集团名下有一个最大的多媒体交流平台,流量大到几乎人人都会使用。 后来傅韶又将目光转向了快拍一类的段视频投资项目中,以他独到的眼光,做得越来越风生水起。 原来苏枕名下的企业,和傅韶那边有过一段不可解的纠纷。 傅韶投资的项目可能涉嫌抄袭他们旗下的产品,但是傅韶投资的项目赶在苏枕之前先上市了,被傅家人倒打一耙说是苏枕他们涉嫌了抄袭。也就是章安口中说的过节。 当年这件事在国内影响之大,各大平台热搜上连续三天都在报道。 所以他们俩人的这个梁子,从很早以前就已经结下了。 乃至到后来,任何一个场合只要有他们两个出席,必然会斗得水深火热。 不过傅韶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国内的公众视野面前了,有关于他的言论,各项版本都有。 有些更是传得非常离谱。 苏枕听说的是,傅韶有很多项目需要在国外交接完成,被迫无奈才经常出入各国,倒和自己的情形有那么一点类似。 而国内目前坐镇长丰集团的主要负责人是傅韶的姐姐,名叫傅音,曾经商业联姻,嫁给了同样是豪门大家的萧信崴为妻,诞下一子萧寰宇。 但也有说法是,傅韶其实被一个驭夫之术很厉害的女人魅了心智,选择与那个女人共守余生。 自从认识那个女人之后,傅韶开始不愿意回家,即使经过自己的国家、城市,也不会回去,虽然还会回公司。傅家人多次派人想要进行和解,都被傅韶拒之门外。 据传是因为傅家人不愿意傅韶带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进门,傅韶才不惜和家里决裂,甚至推掉家里安排的婚事,得罪了萧信崴家里的人! ——曾经傅音和萧信崴的商业联姻很成功,两个人过了二十多年仍然如胶似漆,恩爱甜蜜。在商界被称为模范夫妻。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以及亲上加亲的原理,萧信崴想着让自己的一个表妹和傅韶结合,这样两个大家族的人都会欢喜,也解决了傅韶的终生大事。 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 其实萧信崴的表妹各方面条件都不差,大户人家出生,伯克利加州大学毕业,家世好,学历高,人美声甜,对傅韶爱慕已久、一往情深,但傅韶对她就是不来电。 不仅不来电,傅韶不惜为了一个家境普通的女人而拒绝她。简直侮辱了萧信崴表妹的自尊心。 她什么都好,长得也不差,可以在公司的效益上面帮助他,为什么傅韶看不上她? 不过这些都不在苏枕原本的关心范围内。 他在意的是,传闻中傅韶身边的那个家境普通的女人,很可能就是今天见到的娇娇。 虽然没有见到她的真面目,可是一想到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不知不觉间竟然牵动了他的心。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个感觉,她好像和其他的人不太一样。总是勾着人,想要不断地再更多的去了解她。 想听她多说几句话,用她那绵柔的声音。 苏枕平静地朝向远处已经发动离开的车辆看去,又慢慢靠坐回去,单片眼镜上的寒光随着这个动作一闪,坐在车内的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一句话,被苏枕缓缓道出:“你不知道当时那个小姑娘,她看我的眼睛有多么渴望。” 言下之意就是,他是为了那个女人。 从来不会对女人动心的苏枕,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 这句话说给任何一个人听都不会相信。 如果不是章安亲耳所闻,他也不会相信。 “可是……”章安忍不住说,“今天苏总您被那么多人指指点点,说您多管闲事,插手别人家的家事,我实在看不过去,也不想苏总您以后也发生类似的情况。”他不想苏枕委屈。 苏枕却摇摇头,告诉他:“章安,我们在名利场里被人诬陷甚至是污蔑的事,你觉得还少吗?还有那些新闻媒体,有一点捕风捉影的动向,就会随便编造,比如我这头发……” 章安明白苏枕在说什么,有无良的报道曾经嘲讽他留了这么一头长发,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 一个人如果想活得更洒脱更自我更没有约束一点,要经受的世人的点评也会相应地变得更多更多。无论这个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心境。 章安不再劝说他。 看到苏枕的目光好像落到很远的地方,那里——载着傅韶和娇娇的车辆已经发动。 苏枕轻轻地说:“帮我去查查他身边那个女人的底细,她叫韩娇娇。傅韶让我不要管这个闲事,但他的这个闲事,我还真是管定了。” “娇娇”两个字从口中顺应而生,莫名的感觉字音有些回味悠长。 苏枕摩挲着指尖,将车窗升回,开始靠着背垫闭目养神。 娇娇…… 真是一个好名字啊。 他闭着眼,反复于心底默默念着。 …… 以至傍晚,黄昏的晚霞将云朵烧得通红,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再次走上蜿蜿蜒蜒的小路,回到这处熟悉的庄园,韩娇娇在进入之前,尽可能多的深呼吸这外面的新鲜空气几次。 因为一旦回到庄园内部,等待她的极有可能是连续许多天的软禁。 今天在医院的失败行动,让韩娇娇清楚地意识到,想要对付傅韶,没有那么容易。 他的思维敏捷,头脑缜密,几乎将她所有的行动力全部计算好,按照一套非常完整的体系来精密研究出她将要表现的举动。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的,起码韩娇娇在“观赏”沿途风景的过程中,把所有岔道口的路线图都熟记在脑海中。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天才,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拥有极高的天赋,毕竟天才还是少数的,更多的人通过自身的努力,日常在勤勤恳恳中度过,不断提升自己,获得最终的成功。 韩娇娇也属于后者,上辈子的她能够在职场上崭露头角,获得很高的成就,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厉害的天赋,而是别人都在努力的时候,她要比别人更加努力。 曾经的她为发表演讲,在镜子面前通宵熟读演讲稿百八十遍,才对记忆事物有了一个小小的技巧。也对面对任何一个大场面,可以做到临危不乱的程度。 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回报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至少现在韩娇娇对记忆事物的能力非常强。 还有一点,韩娇娇发现,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语言沟通难是一个很严重的障碍,她必须得克服这一点,先要想办法去学习。 反正韩娇娇不介意多掌握一门新的语言。 不久以后,果然如她所想,傅韶安排人重新将她带回一楼走廊深处那扇朱门后的房间。 名义上是为她好,防止她在这种地方会迷路会跑丢。 这几天虽然没有下雪,在山头上的气温很低,昼夜温差也很大,庄园里有壁炉,到了太冷的时候,工作人员会往里面加火。 为防止娇娇不习惯这边的饮食习惯,傅韶特地找到中式餐厅的大厨来掌勺,从一年多前已经开始。 只是那时候的娇娇处于昏迷的情况,只能插着一根管子吃流食。如今她醒了,这些人开始有用武之地了。 晚上傅韶让人给她安排的是炖得香糯柔软的粥食,易消化,他怕别人照顾不好她,就亲自来喂。 好现象是,她很配合,吃得很多。 刚吃完一碗,娇娇便想着要吃第二碗。 傅韶很喜欢不说话时候的她,娇娇的身子不仅是软,更是小小的一只,像是最娇嫩的刚刚抽出芽的新叶,挨不住风吹,挨不住雨淋,随时都能被他压垮。 他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含着他喂的粥,那么的乖巧,在床边老老实实坐着,垂着脑袋,头顶有一个小小的很可爱的发窝。他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是他的洋娃娃,他的小动物。 黑亮的长发有着很柔顺的手感,傅韶的心里也莫名安定下来。 他往她的身边又坐了坐,身体几乎贴着她。 但是想到今天的娇娇也是用这种姿势贴着别的男人,傅韶的目光忽然变得极狠。 脸色也阴晴不定起来。 他忽然很想发火,把碗往桌上重重一磕,粥汤洒了出来。 “娇娇。”傅韶的声音即刻高了几度,盯着她,狠狠的。 韩娇娇终于抬起脸,傅韶不仅疑心病重,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她忽然觉得小系统的建议也不错,既然傅韶爱惨了她这张脸,那就让他慢慢爱,再被她抛弃好像也不错。 一只玉臂忽然横陈到自己面前,傅韶定睛一看,韩娇娇正伸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袖。 那么柔嫩,配上她一双惹人生怜的眼睛,傅韶的嗓音有些微哑。喉结上下滚动。 原来难以隐忍的脾气,顿时因为她这一举动,统统烟消云散。 13.桃色嫣然 从医院回来以后,娇娇好像变得更乖巧,也更依赖他了。 他明知道,她说的话不能全信,他甚至都怀疑她究竟有没有失忆。 她的性情大变,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以前的她对着他只会做出害怕、发抖、恐惧等一系列的举动。 一个人就算失忆,那也只是遗忘了生命中的一些事情,本质的性格应该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 可傅韶不由自主地想要原谅她。 娇娇的头贴了过来,脸埋在他的怀里。 傅韶的心一阵酥麻。 面上忍着,薄唇抿着,不敢真的表现出来。 他真的很想多瞧瞧她撒娇的样子,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她现在给他了,让他的心底在震颤,如擂鼓般狂跳。 他不想她听到那些声音,将她的肩膀摆正。 韩娇娇的脸离开了傅韶的胸膛。 不离开还好,这么一离开,他看到她眼底的泪,不知不觉间已经把他的前胸打湿了。 双眼红红的,鼻尖也是红红的,娇娇的眼泪让他的嗓子又干了许多。 傅韶拼命地吻她睫羽上的眼泪。 这次娇娇没有再闪躲,任他吻着。 傅韶有一刻的想法,是一个很荒唐的想法。 他想着,哪怕此刻的她真的是在骗他,想要把他拉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他也心甘情愿。 傅韶尽量压低嗓音,轻柔着问她:“怎么了,娇娇?”现在不仅是动作上不敢太用劲,连语声都不敢太大力了。 韩娇娇垂着眼泪,说:“我今天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傅韶吻她的额头,吻她的脸颊:“没有,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韩娇娇眼睛还是红红的,声音中都带了一点小可怜的鼻音:“可是你在车里的时候,那么凶我。我当时好怕。” “不要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看着她的眼睛,专注地看着。舍不得移开一点视线,错过她一个表情。 却听韩娇娇说:“我怕……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我的家人是谁,我又是谁,医生说我没有什么事了,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会不会我的家人在急着找我?”韩娇娇的语声顿了顿,抬着晶莹的眼眸,恰在此时,一滴眼泪落下,“但是等我看到他们的时候,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傅韶耐着性子哄她,又吻吻她的额头,“我会治好你的,我就是你的家人,是你的爱人。以后我们一起生活,远离那些世俗的纷纷扰扰,就在这个地方,我带你看雪,带你去坐滑翔机,带你体验任何你想到的东西。” 这下,韩娇娇避开了他的亲吻,别过脑袋,不再看他的脸。 傅韶不知道现在的娇娇是什么表情,他有点着急,想着要把她的肩膀重新扳回来。 “娇娇,你别怕,什么都不要怕,这不是还有我吗?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依靠我就好了。” 但韩娇娇只是摇摇头,声音小小的,仿佛藏在风中,很弱很弱:“你会带我回国找到我的父母吗?我想见见我的家人,我真的很想见见他们。” 傅韶面容一怔,随即冷着脸说:“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但我说过,只有自由这一点不行,我不会带你回国的,更不会带你见你的父母。” 他总觉得她的目的没有那么简单,她说想见父母,这个前提下是得先回国,唯有放任她回去这种事,他不能允许。 “为什么?”韩娇娇回过头,眼底的渴望非常的纯粹,她盯着他的双眼,目光里有种哀怨。 傅韶看着她的眼睛,看不出撒谎的神情,他笑了一瞬,说:“和我在一起,不好吗?不开心吗?” “……”韩娇娇就知道傅韶没那么容易上当,但她还想努力试试,“可是在这里,像一只井底之蛙。你也不该被约束在这里。” 她明净清澈的一双眼,静静注视他:“你也有家人的吧?你不想家人吗?不想陪在他们的身边吗?” 傅韶没再说话,仿佛陷入了沉思当中。 他没有松口,只是过了很久,避开了自己家人的事情,和她说:“你的母亲在你小时候出意外去世了,因为你父亲当年醉驾,不小心发生事故,害死了她。除了你母亲之外,还有一个无辜的路人也被当场撞死了。你父亲为此做了几年牢。为赔偿那个路人的家人,他倾家荡产把房子都变卖掉了。至于你母亲那边的亲属,从此以后对你的父亲恨之入骨,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你外公在过去就不看好你父母的婚事,结果又出了这样的事,他更不想看到他的脸。” “但你要知道,你是无辜的,可他们因为你的父亲,也不想认你了。” “你有一个姑妈,是你父亲的妹妹,他坐牢期间把你交给姑妈扶养,等他出狱之后你才重新又回到他的身边。” “不过……”傅韶的瞳色深深,语声缓慢地说道,“后来你的父亲又坐牢了,贪污公款并且私自挪用,还是很大一笔钱。” 韩娇娇眼眸亮了一瞬。 终于和剧情方面衔接上去! 之前听小系统说过,原主的父亲在受牢狱之灾,具体原因没有交代清楚,只说是傅韶下了狠手把他给弄进去。 原来是贪污公款加上私自挪用这项罪名吗? 另外,她还有一个姑妈? 小系统之前可没透露过这个消息,可能是当时情况紧急,它也来不及说。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谈话的内容收获颇丰,是韩娇娇意料之外的一件事。 她知道,不能把自己想要逃脱的欲望表现得太过明显,否则会被老狐狸傅韶一眼看穿。 于是故意往他的怀里一钻,明显感觉到傅韶的胸膛一震。 娇娇依偎着他的肩膀,额头贴着他的脖颈,娇声地说:“那……现在不回国,我可以从明天起开始做复健吗?” 不仅要做复健,她还想着:“能教我这个国家的语言吗?” 傅韶被问得一愣,脸上的神色看不出在想什么,只是声音冷了些,说:“为什么想做复健?” 又为什么想要学语言? 做复健就意味着韩娇娇想要恢复以前的体能。想要恢复体能就意味着她很有可能想从他的身边离开。 而学语言,也正好应证了这一点。 无论怎么想,他都会把她所有的动机往她想要逃离他身边这一点上思量。 虽然她的体质和一般人不同,比起常人要来的更娇更软。逃跑的概率几乎是微乎其微。 但傅韶还是想提防着一点。 他们两个能在一起是得之不易的结果。 傅韶不信天,不信命,只信自己的争取。 以前的娇娇以为他们两个人的初遇是在大学校园,他受邀去学校做演讲,她作为学生,在底下听着他如何描述着商场的一些小秘密,以及他的成功之道。 殊不知其实在更早前,他已经见过娇娇。 那是八月盛夏的天,她正在小跑着追公交,他坐在车内正在看市场调研报告。 司机正等着红灯,他揉了揉眉心,看久了电脑屏幕觉得眼酸。抬起眸远眺,本是无意的一眼,偏偏被远处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硬生生闯入眼帘。 她穿着一身白裙,裙摆在脚踝摇曳。像一朵盛开的百合。 不过是短短几步的距离,她追得满头是汗,脸颊顿时起了红晕,如桃色嫣然。 当时的他以为她是中暑了,否则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态? 不禁想多观察一会儿。 在静静的注视下,她终于追上公交车。他也在不知不觉间松了一口气。 不知怎么的,多望的这一眼让傅韶铭记于心,那么艳惊四座的一张脸,简直深刻到他的骨髓里。一生一世,好像都难以忘怀。 哪怕这之后,娇娇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安安静静地像一个洋娃娃一样,待在他的面前,做他的小动物,他看着这样一张明艳无双的脸,都能将一整天的坏心情全部抛开。 她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他渴望着想要得到。 倾尽所有,都要得到。 傅韶自认为自控力很好,从没想过会过不了情字这一关。 可到底逃不过娇娇的这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 既然他会如此,更别说其他的男人。 傅韶脑海里的一根弦,绷紧了一瞬:“即使做复健,你的身体情况也不容许做太过激烈的运动,与其这样,不如不做。” 还有语言的事,傅韶说:“这个我考虑考虑,但庄园里的那些人,多少会说一点中文。” 而且庄园里也有和他们一样的中国人。 “可是……”韩娇娇抬起脸,眼睛清莹莹的,呼吸搅得他心口发痒。 “如果做了复健,起码我的身体不会像现在这样拖人后腿,应该还是有一点点用的。如果学了这边的语言,我也可以做你的小助手,不想你那么辛苦。到时候,到时候,就能……” 说到这里,韩娇娇干脆放手一搏,两只胳膊温温软软地圈住他的腰身,深吸一口气,坚持着用麻痹政策! 再次仰起头时,她的眼睛里有太多太多傅韶难以拒绝的期待:“到时候,我们就能游遍大江南北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看看这个世界。” 傅韶在犹豫,就算娇娇一辈子瘫痪在床上,他也有能力养她。 再加上,他们没必要去别的地方。 他是她的井,也是她的牢笼,更是她的港湾,是她的归属。 可…… “小韶,我想和你一起看遍全世界的风景。”韩娇娇滚烫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这一声绵柔动听的嗓音,害得他的身体也变得滚烫起来。 喉口一滞,傅韶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声,“好。” …… 连续几天时间过去,韩娇娇与傅韶彼此之间都相安无事,傅韶也履行了他的承诺,开始为她找寻护工做复健,平时白天的时候也请来年龄大的女老师,从音标开始学起。 韩娇娇学得很快,大概是因为她被关在这里,一整天都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主动要求老师多布置一点作业,她尽可能地多记住一些单词,以及日常对话。 傅韶看着她这么努力的模样,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 这天晚上依然是他为娇娇亲自洗的脚。 这双脚如她的脸一样,他百看不厌。掂在手心中小心翼翼地抚摸了一会儿,才擦干净伺候着她睡下。根据医生的意思,自那天从医院回来以后,他都没有碰过她,只让娇娇一个人在房间里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休息。 反正有监控摄像,娇娇要是有什么动作,他都可以了如指掌。 当然傅韶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待在监控室观察她的动向。 他也是人,也需要休息,也有事情要做—— 长丰集团在国内虽然有他的姐姐傅音,和他的姐夫萧信崴帮忙打点,他在国外依然有忙不完的商业合作项目等待着他去完成。 等到后半夜,窗外的远天只有星子在眨眼绽放,韩娇娇躺在床上一直没入睡,万籁俱寂之下,她轻手轻脚从床上爬起。 为了防止有声音,她连鞋子干脆也不穿了。 很快来到窗前,伸手准备试一下窗栏的手感。 14.夜太黑 这窗栏的质感更像是铝合金材质,韩娇娇用手指轻叩几下,竟然发现里面被浇筑成实心。 从房间的窗户逃走的念头是无望了。别说她这娇娇的体质没法拉动铝合金材质的窗栏,就算不是娇娇体质,也没有力拔山河的能力。 韩娇娇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昼夜温差大,到晚上天气变得很冷,她的身上只穿了一条很单薄的睡裙,地面上虽然有绒毯,房间里也有暖气供应,她还是抱着双臂来回地搓着身体。 为防止她逃跑,傅韶已经不惜做到这个地步—— 一旦到晚上,便将可供保暖的衣服全部取走,第二天再命女佣带来干净的换洗衣物。 这么做是为了让她明白就算有本事轻易出去,在面对这个寒冷恶劣的天气下,她的身体迟早会冻僵,也跑不了多远。 怎么办? 室外的温度很可能达到零下十二度的情况。 而且他们住的地方在山顶。 韩娇娇一眼望向窗外,远山的灯火渐歇,只有零星几点还在亮着,分不出山与夜空的交界线。 她忽然想起什么,又抬头看水晶灯旁边的一个物体——监控摄像仿佛一个示威者,正耀武扬威地对准她的方向幽幽发着冷光。 不管做什么,随时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吃饭没有自由,行动受到限制,这样的生活迟早能把她逼疯。 她也没法一辈子对着傅韶装出小娇娇的人设,哪怕只是一线生机都好,她想要放手一搏大胆尝试一次! 韩娇娇开始行动,据她了解,傅韶害怕她夜晚睡不好,尽管在庄园其他各个角落里设置了安保队进行巡逻,但她的门口绝对不会安排人看守。 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巡逻队才会巡逻一次。 据说以前的原主陷入昏迷状态长期不醒,傅韶又不是时时刻刻待在这个小国,他有他的生意要做,巡逻队的人便开始学会偷懒,从原先的一小时一次,改成后来的大半天一次。 到傅韶这几天回来,他们才重振旗鼓好了一些。 不过这样也是有迹可循的,一个小时一次,每次都是整点开始,外面会有窸窸窣窣的走路的脚步声。 等到脚步声过去,就得等着下一个小时才能碰见巡逻队的出现。 大概是她这几天的表现比较乖巧安分,傅韶心底的防线明显松懈许多。其实那只是韩娇娇用的麻痹政策。当然不排除傅韶太过自信导致。韩娇娇早已发现她房间的门口除了不会留人把守之外,夜里也不会被人从外面锁起来。因为傅韶就是相信她不会真的敢逃。 她轻手轻脚地跑到门前,刚准备拉开门,脑海里一道声音骤然响起:“宿主,你现在要逃跑吗?” 吓得她身体一僵,半天才回想起来脑子里还有一个小娇娇系统,马上心声回复:“你能不要每次都这么突然的冒出来吓人吗?” “抱歉,抱歉。”系统君也不想这样,它本就不是人类,没有昼夜之分,也根本不需要睡觉,平时宿主睡觉了,它没人陪着说话,只能无聊到放空自己。此刻看到韩娇娇在行动,也是因为惊讶。 好在韩娇娇虽然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吓着,没能叫出声。 她回头看了一眼红射线监控摄像,继续打开门,小心翼翼拉开一道缝。 系统君说:“我这不是以为你睡着了嘛,怕打扰你,没想到你一整晚都没有睡。” 韩娇娇没有回复。 系统君显然徜徉在前几天惊心动魄的修罗场中还没回过味来,竟然百无聊赖到和她又提到遇到的那位贵人。 “宿主哇,你说咱们那天在医院见到的那位苏枕苏先生,咱们还会不会有机会再见?” 想到那天的场景,明明有一个好机会放在眼前,却没能逃脱,韩娇娇心里一阵烦乱。 可她又觉得苏枕没有做错什么,如果是别人,遇到这种清官难断家务事的情况,躲还来不及,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连她的脸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愿意为她做到那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甚至可以说,很了不起。 她并不是苏枕的亲朋好友,凭什么要求一个根本不认识她的人为她做太多的事? 从小到大,韩娇娇明白,人活着就是争一口气。要想得到什么,最后得靠自己争取。 只是系统君提的还会不会见面,韩娇娇觉得不太可能,她没有这种真的能让人一直惦记的魔力,任何时候都别太高看自己。 系统君说:“小系统我觉着他长得真是不错,要是他也能过来一起伺候你多好。你看傅韶负责洗脚,那个苏枕就负责给你捶肩。嘿嘿嘿,最好再遇到一个美男子,平时给你喂饭,给你梳头。” 当然了,三个男人怎么能够。 想想历史上的女皇武则天,养了多少个男宠? 再想想历史上的山阴公主刘楚玉,有皇族第一美人的称号,有着多少个面首? 再想想历史上的萧皇后,据传她迷倒过六位帝王! 小系统一直“嘿嘿嘿”傻笑。 韩娇娇:“……………………” 你是魔鬼吗! 话是这么吐槽,韩娇娇竟然有点感谢陪伴她的系统君是个小话痨,在这个孤独的万籁俱寂的夜里,它是唯一一个能和她说话的存在。 当然它说的那种魔鬼般的幻想,韩娇娇一点都不渴望。 一点都不! 可能天无绝人之路,原本只是尝试,没想到韩娇娇一试之下,身体很轻松地从门缝里钻出,并且廊道里空空荡荡的,确实连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韩娇娇深谙一个道理,有些事一辈子不尝试,就永远不知道能不能行,可不可以。 她尽量放轻手脚,在空阔黑沉的廊道里行走。 没一会儿,有两个人的声音在前方不远处交流。 说的竟然是中文,感觉距离很近,吓得韩娇娇往一个拐角处的墙壁后面一躲。 其中一人好像准备点烟,和另外一个人借火:“打火机带了吗?” “在身上呢。” “借我一下。” 烟很快被点燃,一点猩红被夹在指尖,那人抽了一口,吐出薄薄的一层雾气,声音里透着奇怪:“你说傅总为什么一直都不想回国?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家里老人都已经走完了,现在孤身一人,也没娶老婆,没有养孩子的压力,也没有必须要安家的规定,跟着傅总起码还能挣点钱。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另一个人问:“有什么奇怪的?” 吐了一口烟,这人很快答:“傅总和家里人关系是很差吗?从来不见他逢年过节回家。咱中国都有落叶归根的说法,我看傅总一点都不想念他的家人。” 另一个人冷嗤一声:“你这些话只能对我说说,千万别在傅先生的面前暴露。” 可能是夜里没有其他人在身边,另一个人的话也不禁多起来:“之前啊,傅先生的家人逼着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他这是带着韩小姐跑出来私奔呢。” 抽烟的那个人当即了然。没想到他们的傅总还有一段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情史。不过,他有些感叹:“我看韩小姐挺可怜的……”与其说是私奔,不如说是,“你不觉得傅总把韩小姐看得太严了吗?” 甚至不能用“太严”两个字形容,而该用夸张。 整个庄园设下的天罗地网,为的是将她这个笼中雀永远地留在这里。 听到他们在讨论自己,韩娇娇的心跳加速,努力屏住呼吸。好在门口坐着的两个人好像没发现她,黑灯瞎火的在闲聊。 另一个人说:“你赶紧收了这个心思,小心被傅先生知道了……”他的声音都充满了一种彻骨的寒,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很快,他转换话题:“对了,傅先生虽说不回家,但和家里的联系一直没断过。你知道吗,傅先生有个外甥,叫萧寰宇,据说他的外甥啊前几天才离家出走,这不傅先生的姐姐急着找人吗,打了长途电话过来问萧寰宇有没有来过这边……可傅先生说没有。就算来了,傅先生也不会让他留下来。” “为什么?”抽烟的那个觉得很奇怪,那可是傅韶的亲外甥,如果萧寰宇要过来看望舅舅,或者投奔舅舅,难不成傅韶还有把人往外赶的道理? 另一个人才叹口气,没说话。 但抽烟的这个立马心领神会,大惊一下:“你的意思是,傅总连自己的亲外甥都要防?就怕韩小姐……” 话说到这里,远处忽然发出“咚”的一声响,不仅把门口坐着的两个人吓了一大跳,也把韩娇娇惊了一跳。 “谁!” “谁在那里!” 那两个人马上站起身,烟也不再抽,猩红的一点被扔到地上,很快被踩灭。 两个人急匆匆按照声源的方向跑去,好像在门外哪个地方。 幸亏有这道声源的助力,否则韩娇娇不知道该怎么越过这两个人去脱险。 这副身体压根使不上太大的力,但她铆足了所有的劲往前狂奔。 脚底踩在地面,木质地板冷硬,有些地方年代已久,有小小的磨痕和洞眼。 韩娇娇被一根木刺刺中脚底,她疼得身子一下虚软,差点靠着墙壁坐下。最终又靠着单手硬撑着墙壁起来,继续往前跑。 不跑就意味着会被抓,不跑就意味着希望被淹没、被颠覆。 没一会儿,韩娇娇便跑得气喘吁吁,浑身发虚。 脚底的疼痛几乎蔓延了全身,连系统君都为她感到心疼:“宿主哇,要不还是先回去吧,你现在就算跑出去,也要翻过一座山头。夜里这么黑,沿途肯定不会有车开上来。” 听不到韩娇娇的回答,系统君有点着急。 一开始它是很怕这个宿主,觉得她有一点点凶,毕竟前世的她是一个在职场工作很久的女强人,她甚至不愿意和它合作,想要求它换一具身体。 但现在它居然在担心:“外面很冷的,我怕你跑出去,也会冻伤。” 韩娇娇不气馁,告诉它:“你知道自由的可贵吗?” 本来她可以无忧无虑地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从来没有想过会面临这样的境遇,她才发觉以前平凡的每一天,都显得那么的珍贵。 “我才不会把自己的生命浪费在这种地方。” 她要回国,要愉快地上班,过充实的每一天! 快跑到门口的时候,两名看守的人员竟然回来了。 其中一个人应该是抽烟的那个,估计是打着手电筒找了半天,声音不悦地说道:“见鬼了,明明听到有动静,为什么没看到人?” 另外一个人也觉得烦躁,外面真是太冷了,如果不是傅韶的命令,他们在这个时间点,应该已经待在非常暖和的房间里睡大觉了。 不过他比抽烟的那个好一些,敢怒不敢言,只是叫他小声一点。 韩娇娇吓得只能往大厅一角的方向拐去,两名工作人员似乎没能看到他。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在黑暗中隐隐约约看到他们背影的轮廓。 抽烟的那个又掏出一根烟,依然借火:“真不知道傅总为什么这么晚还要我们值班。” 他甚至抱怨起巡逻队来:“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为什么他们还没出来?一定又是在巡逻室里偷懒。” “真不知道傅总为什么要那么重用他们,他们就是一群懒精,不拿鞭子好好抽他们,不肯动的那一种。” …… 韩娇娇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期望于一楼大厅里,有什么琉璃窗户可以打开。 因为傅韶答应给她安排人做复健,平时她的活动范围终于可以从房间里走出,来到庄园内部。 这座庄园是真的大,她至今也只去过其中几个房间。 经过观察,她发现每个上午,女佣会例行打开大厅里的窗户,好让内部有更充足的采光。 黑夜静悄悄,她的脚步放得很软,趁门口的守卫在抱怨的期间,这么一扇扇地找过去,当真被她找到一个可以打开的窗户。 窗户很大,也很低,正好能容下一个成年人的身体。没想到她的运气这么好,竟然真的被她碰上女佣忘记关窗户的事! 韩娇娇暗自庆幸,感觉离成功又努力地迈进一步。现在也不是骄傲的时候! 她不敢再多浪费一秒钟时间,咬着牙用尽全力,从窗户处翻过去。 在身子即将着陆的时候,她才看清楚眼前好像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形,对方似乎也正要打开窗户偷偷翻进来。 “咚”的一声闷响,四目交对之时,韩娇娇的身体即刻压在对方的身上。 他的身体很硬,硬到韩娇娇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嗯……” 对方显然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身前一下陷进一团软物。 他反手就是一勾,捞住她的腰身,想把她捞开。 “谁!” 不等他做出这个动作,两名再次听到动静的看守人员打着手电筒循声而至。 情急之下,他翻身将她压进了草丛里,反掌就掐住她的手腕,身体挨得很近:“你要是敢发出一点声音,小心我拿嘴堵住你。” 韩娇娇被迫抬起脸,借着浓厚的月光,终于看清对方的长相…… 15.白兔精 对方生着精致的五官,高挺的鼻梁,一双薄唇上扬,好像带着不拘的笑容,眼睛里有着桀骜的神采,正不耐烦地打量她。明明应该是不认识的新面孔,对方的长相莫名与傅韶有三分相像,韩娇娇的心里一紧,伸手推了推他。 这么一推,根本像是羽毛轻轻挠在胸口,他嘴里不耐烦地说着:“别乱动。”也终于开始正眼打量她。 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看到的一切? 女人的脸光滑细嫩,身子也是绵绵柔柔的,他第一次知道一个女人也可以生得这样软,和男人的区别实在太大,大到他无法忽视这样一层感受,不禁加重臂弯的力道,几乎能将她的腰折断! 可能是因为疼的,也可能是因为羞愤之类的感情,女人的脸上悄悄爬上一抹红晕,似云霞笼罩,他被她那双动人的眼睛骇住,没留意就被对方抬了手,一巴掌打在脸上! “你敢打我?”萧寰宇压低嗓音,扼住她的手腕,面孔逼得更近。 “打的就是你。”韩娇娇冷笑一声,“难不成这里还有别人像你这样流氓?” 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说是流氓,萧寰宇好笑又好气。 好笑的是他至今二十岁,在学校里是一方校霸,没人敢得罪他,别说是动手,都没有人敢当面骂他一句。至于女人缘方面,多少女人巴不得嫁入他们萧家,从小只有女人对他献殷勤的份,没有女人敢羞辱他。 好气的是他今天居然被一个没有力量还手的女人给打了,如果不是夜太黑,身边没有其他人看见,说出去还不得让别人笑掉大牙? 萧寰宇都能想象到他的那帮狐朋狗友知道以后,会怎么嘲讽他。 比如:“寰宇哥,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没错,他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脸上其实不疼,她那打人的姿态,还有故作凶狠的模样,都像是一只没有杀伤力的小老虎,甚至让萧寰宇想到“调情”这个字眼。 但他就是想要让她规矩一点,明白什么叫弱肉强食的道理。 摁住她手腕的劲又加大一些,萧寰宇警告她:“别以为我不打女人,你最好悠着一点。” 没想到他的警告不但没有什么效果,反而让韩娇娇更是觉得好笑。 屡次被一个女人看不起,萧寰宇不满意地问:“你笑什么!” 韩娇娇说:“像你这种欠教育的熊孩子,就该有家长来收拾收拾。” “熊孩子”三个字眼把萧寰宇憋得太阳穴突突乱跳个不停,看她的年纪也不比他大多少,居然在他的面前装出一副非常成熟的口吻。 萧寰宇正要说话,远处投来两束手电筒的光亮,险些就要照到他们两人的身上! 还好韩娇娇眼疾手快,伸手环住他的腰际。 萧寰宇根本来不及思索,一具柔软的身体已经紧紧贴住他的胸膛。 他正要起身,腰间被柔嫩的手一按,整个人一下子扑在了韩娇娇的身上! “你干什么!”他用眼神警告她,差点跳起来大声质问她,她猝不及防的动作害得他脸色骤变,但转眼看到韩娇娇的面孔,离他离得更近了,鼻尖和嘴唇几乎从她的脸庞擦过。 娇娇的皮肤果然如他所想,又细又嫩,萧寰宇甚至在猜想,她是不是用牛奶做的,或者她上一辈子就是一个兔子精。 没错,活脱脱的兔子精。 她真勾人。 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流窜全身,萧寰宇的呼吸忽然变得沉重,他目光一凝,不敢胡思乱想下去,只能屏住呼吸,就安静地听着她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一股带着香气的暖流喷薄在耳边,像极了轻柔的羽毛,弄得他不仅侧耳发痒,浑身都开始酥麻了。 萧寰宇不自在地动了动。 腰后环住的双手,竟然在这个时候压得更紧了。 萧寰宇一声不发,但是耳根已经变得又热又烫:“……” 伴着女人独有的香气,那绵软的唇在他耳边扫过一阵香风:“别乱动,我也不是想抱着你的,别引起他们的注意。” 萧寰宇的脸色顿时冷黑下来。 什么叫她也不是想抱着他的? 他才更不稀罕抱着她好吗! 心里这么想着,身体却丝毫不敢动弹。 萧寰宇前几天从家里跑出来,现在估计整个长丰集团的人,以及萧家那边的人都在找他。 没错,萧寰宇的母亲就是目前国内坐镇长丰集团的傅音,父亲是星澄娱乐有限公司的老总萧信崴,舅舅又是曾经长丰集团的一把手傅韶。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是集所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于一身的富n代,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存在。 作为萧信崴和傅音唯一的儿子,从小到大他们都希望这个孩子成为人中之龙。 在他很小的时候便给他最优渥的生活条件,精细到吃穿用住行,一个玩具随随便便都要几万几十万。 但相应的,萧寰宇不管是学习还是参加任何一项比赛,都必须拿到最优秀的成绩。 “第一名”这个字眼,在他父母日常的生活中被提及得最多。 过重的心理压力以及父母除了赚钱以外,几乎对他感情方面的需求不闻不问,让萧寰宇在随后的岁月里,越活越叛逆。 当然这次他跑出来,不完全是因为和父亲产生了争执想要来投奔舅舅,更因为他有一件不得不完成的事情要做。 他得来看看舅舅,要亲自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了都不肯回家。 是不是真的如同外界传言,为了一个女人。 可惜的是,萧寰宇今天过来,刚来到门口不久,就被门口的保安给拦下。 说明来意之后,保安非但不帮助他通报傅韶,甚至用一口并不流利的中文告诉他:“傅总说过,任何人都不会见!” 之后无论萧寰宇说什么话,那名保安干脆用他听不懂的本地语言一通乱讲,害得萧寰宇和他没有办法继续沟通下去,只能悻悻的离开,再想办法混进来。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当真被他发现了一个看守方面的漏洞——趁着门口的保安换班之际,他从一处监控死角的墙头翻了进来。 刚要开窗进入房子内部,没成想,竟然从窗户里翻出一个女人! 他想方设法要进去,这个女人想方设法要出来。 有意思。 两束光在乱扫,黑夜之中格外的醒目,有脚步逐渐靠近的声音,萧寰宇思及此,又回过神来,听到娇娇的呼吸声近在耳边,他不知怎么回事,胸腔里的心脏一阵乱跳。 以前不是没有过漂亮的女人出现在面前,那些女人或长得妖媚或长得甜美或长得清纯,其中有不少人在得知他的身份以后主动投怀送抱,萧寰宇一个都没瞧不上眼,甚至想让她们滚远点。 但今天的这个女人,妩媚中透了一点柔情,柔情中带了一点倔强,倔强里又有天生的娇弱,乍看之下好像清纯甜美,其实骨子里媚得很。 原来一个女人可以集合所有的感觉于一身。 萧寰宇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耳畔除了她的呼吸声之外,还有两个守门人从静处传来的对话声。 “明明听到声音的来源就在这附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 “你说会不会是什么误闯进来的小动物?” “这动静闹得那么大,怎么可能是小动物造成的。再说墙也不算矮,如果是小动物,能翻得进来吗?” “再找找吧,兴许能找到呢,应该不可能是人吧,咱这把守得这么严,要是真进来点什么,早就被发现了。” “早和你说过,傅总就不应该用那些本地人,他们好吃懒做早成精了。” “好了,少说一点吧,你别以为那些人听不懂中文,傅先生之前招收他们的时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必须会一些日常中文。小心隔墙有耳,如果被巡逻队的人听到后告诉傅先生就大事不妙了。” “我还怕他们不成?有种就去告!我老胡什么时候怕过人!” “好了,好了,兄弟我懂你,但你真的少说两句吧……” 说话声伴随手电筒的灯光,渐行渐远,在一阵阵骂骂咧咧声当中,可能是那两个门卫在对话,一时之间分了神,已经走到他们附近,但没能仔细搜查他们躲着的这个地方。 等到一点人声都听不见,韩娇娇终于呼出一口气,推了推萧寰宇的胸口,让这臭小子从她的身上爬开。 萧寰宇却变了一个态度,反手勾住她绵软的腰,那软细的程度让他也为之震惊。 不过……用完就想丢?没门! 韩娇娇瞪他一眼:“你可以让开了吗?” 萧寰宇偏不放手,脸上写满桀骜的神采:“我偏不放,你能把我怎么样?” 见她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他更是掐住她的手腕,故意得寸进尺起来,刁难她:“不然你想用这双软绵绵的小手来打我?” “我靠,流氓呀!”发出这句感慨的当然不是韩娇娇,而是她脑海里的那个小系统。 韩娇娇算是发现了,关键时刻会掉链子的不仅是她的这具身体,还有脑海里的小系统,除了会发表一点色鬼感言之外,几乎没有一点其他的用处。 一点、都没有! 当然,韩娇娇还发现系统君的其他一个用处——它极有可能是一个评分系统。 因为马上,系统君注视着这个突如其来出现的男人,正儿八经地点评道:“不错不错,小伙长得挺俊,满分十分,我给他十点五分,可以和苏枕平分秋色一下,还这么主动投怀送抱,要不宿主你考虑一下把他也收了吧。” “收了吧——”三个字感天动地,很掷地有声,余音绕梁。 最后一个字刚落,韩娇娇把手心从萧寰宇的束缚中抽离,“啪”的一声很清脆的响声,还真的抽到了萧寰宇的脸上。 萧寰宇就像是曾经的傅韶,露出一脸懵逼的表情。 半天,才喃喃自语地说起:“你……打我?” 不对,这句话应该还要加一个字。萧寰宇当真被她打得一愣一愣的,死盯着她:“你又打我?” 趁这个机会,韩娇娇从他的身/下爬了出来,也懒得回头,更懒得解释,毕竟多解释一秒就是浪费时间,时间是很宝贵的一种东西,她既然能从房间跑出来,就没想过要再回去。 瞅准一个方向,韩娇娇闷不做声地就往那边小跑。 眼看着这个应该是软白小白兔的女人,打起人来一点都不手下留情,而且说走就走,萧寰宇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拜在了无情门下。 他的脑袋轰鸣一声感觉要炸,看着她越跑越远,明明她去哪里都和他没有关系,可他的身体忽然如风一般跑了起来。 韩娇娇还没跑出几步远,身后那个男人竟然追了过来,伸手一下将她揽进了怀里。 16.芳心纵火 “你要去哪?”萧寰宇垂着眼望她, 但只能望见她小小的发窝, 她竟然生得这么矮, 只能到他肩膀的位置, 果然是又弱又小。 但就是被这么一个又弱又小的女人, 前前后后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 连续扇了他两巴掌! 虽然那巴掌拍在脸上,根本不疼,甚至如同隔靴搔痒, 越骚越痒的存在,但萧寰宇自觉“自尊心”在她的面前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打了我,你就想这么走?”萧寰宇的眸光渐深,一双眼睛死死地锁定她,他就不信他这么擒住她,她还有能耐从他的禁锢下逃走。 谁想到娇软小白兔凶起来还真的能咬人。 萧寰宇先是看到怀里的女人不动, 也不挣扎,只有一会儿的功夫, 她的肩膀开始拼命地颤动, 他被她的反应惊了一跳, 低下头去,用手抬起她的下巴,果然见到娇娇的眼底已经氤氲了一片水雾。 她的这双眼睛真的是漂亮极了, 肌肤胜雪, 在月色下也白的惊人。 萧寰宇忽然想到一个“琼鼻轻皱”的词语, 又想到“脸若桃花”这样的词语, 说的估计就是她这种情况。 随着她眼底的水雾越蓄越多,随时能从眼眶里转呀转地落下,萧寰宇的心好像也要被哭乱了,情急之下将她的肩膀扳正,同时抱着她的脸说:“你别哭啊。” 他的声音也莫名放得轻软下来:“我错了还不行吗?” 连他都觉得恶心的地步。 他怎么会对一个女人这么好声好气? 甚至可以用“低声下气”来形容。 可只要现在能哄得她不再哭,萧寰宇就算用这种能令自己恶心到鸡皮疙瘩都出来的语调说话,也心甘情愿。 但是与她之间错开身子的这么一小段时间里,韩娇娇得了可以挣脱的机会。 她虽然没有过多的力气真的拿他怎么样,但是,仅仅用双脚踢他身体某个要害的部位也是可以办到的! 趁萧寰宇压根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韩娇娇眼睛也不眨一下,抬起一脚往某个部位踹了过去。 萧寰宇当下被踹得脸色铁青,差点侧翻在地,他冷汗直冒,颤着手想抓住她,但伸手一捞只捞了个空。 眼睁睁看见那个很有可能是无情门第一女弟子的女人,在他的面前扬长而去,萧寰宇疼得冷嘶一口气,准备奋起直追。 身后有几束光线交织在一起,萧寰宇赶紧直起身,双手也不捂着某个地方了,倒不是那些人听到这边的动静跑来,而是有一样更大事不妙的事情发生! 只听到有人焦急地说道:“不好了,韩小姐不在房间里了!” 情急之下,有人更是直接念出韩娇娇的姓名:“韩娇娇不见了!” ……韩娇娇? ……娇娇? 熟悉的名字在萧寰宇的脑海里停顿几秒,他的心中一动,目光忽然朝着韩娇娇离开的方向看去。 女人跑得不算很快,但是拼尽全力在往前行进,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过去,他竟然快要看不见女人的身影。 原来是她! 她就是韩娇娇,那个敢魅惑他舅舅心智的女人! …… 韩娇娇没想到巡逻队的人会这么快被惊动,应该是傅韶在中途起夜或者是不太放心,总而言之他一定是醒了去看了一下监控摄像,结果发现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但韩娇娇临走前其实做了一个小文章——她故意把枕头塞进被子里,拢成一个人形的形状。 这样做,其实可以为她争取一点时间。 她当然知道仅凭这种小手段,是无法蒙蔽傅韶的双眼的。 但这么做也够了,从傅韶发现不对劲开始,到他从自己的房间离开,跑到她的房间看看究竟有没有问题,至少也要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而她跑出来以后,也大致在心算着究竟过去了多久。 如今正好过去十八分钟左右,比她算的二十分钟还要提前两分钟。 甚至在这中间,他还将巡逻队以及所有能够着急到的工作人员全部安排到位,下一步就是开始在庄园内部全方位的搜查她。 傅韶不愧是老奸巨猾的狐狸。 如果在商业场上碰到这样的对手,韩娇娇估计会觉得非常的有意思,很想要和他较量较量,但在这样的场合下,韩娇娇根本只想要远离他。 虽然不知道之前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是谁,但在他的身上已经浪费太多时间。 韩娇娇不敢做一刻停留。 她先是来到围墙底下,这个庄园很大,大到每隔一段距离,几乎就有一两个类似于哨兵的存在在严防死守。 但是和韩娇娇猜测的没两样,傅韶这个人心高气傲,自认为她不会跑太远,即使她能跑太远,也最多只能在庄园内部转悠,她跑不出去,围墙那么高,她怎么爬?她那么弱那么小,根本使不上一点力…… 所以傅韶一定会将所有的人力全部调回身边,大家会获得一个更高的也是唯一的命令:必须在庄园内部一间一间地搜。 先从房间开始,再在花园里面。 这时候就要考验她记住的路线。 傅韶自认为她没怎么出过房门,所以这个庄园内部的结构,娇娇肯定也不太清楚。 殊不知,韩娇娇早在前几天回程的路上,先把庄园外围,以及房子外部的情况摸透一遍。 之后再通过做复健的原由,把其他地方也稍稍打量了一下。 至于庄园内部的情况,她压根没想过去了解,因为那里是傅韶第一要搜查的地方! 傅韶永远想不到的是,她根本没想过今夜溜出去,因为如果没有人的帮助,她确实没法从高墙上爬出去。 剩下的只有一个可能性,她要和他们玩一场你追我闪的躲猫猫,等到今夜一过,傅韶找不到人,就会大发雷霆,会思考她是不是已经从庄园里跑出去。 届时,傅韶一定会派人在山林间找寻她的踪迹。 庄园里绝大部分人手应该都会被他调离出去,她再想办法利用工具跑出去也可以。 韩娇娇记得,一个摆放工具的小仓库里有一个木质梯子。 她到时候不仅要跑,还要在傅韶设的天罗地网里逃走——让傅韶知道他按再多的监控摄像也都没有用! 但这个计划也有一定的危险性,如果她不幸被抓…… 这个念头只在她的脑海里出现几秒,就被韩娇娇立即挥开。 想太多也根本没用,凡事还是得朝着积极的一面思考。 她开始沿着墙根压低身子慢慢往前行,目光一直往四周打量,在找寻可以藏身的地方。 当然藏身点,隔一段时间就必须变换一次。 这具身体第一次发挥了它的优势,因为很软,韩娇娇走路时,一点声音都不会发出。 除了身上穿得太单薄,有点冷之外。 她尽量不张口,免得有白气哈出。 走着走着,没想到从后面伸来一只手,她身体不受控制地立马栽进一个男人的怀里。 韩娇娇心想“糟了!居然这么快就被发现”的时候,月色下,萧寰宇的一张冷峻的面孔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阴沉沉地望着她。 “你就是韩娇娇?” 半天,他才开口问。 “是我。”韩娇娇虽然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但毕竟跟了自己二十多年,怎么说都有感情。 面对萧寰宇冷声的质问,以及前后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变化,她又在思考原主是不是曾经认识过眼前的这个人。 但这个念头只在她的脑海里形成几秒钟,就被韩娇娇一下否定。 尽管她没看过小说,听系统君简单描述过,原主是一个怯懦容易害羞的性格,平时别说有什么异性朋友,就是和男生多说一句话,她都会慌到腿软。 这么一个性格的原主,不可能有得罪其他男人的可能。 再加上一开始眼前的这位也没表现出是认识她的样子。 不过他的气势倒是挺像那么一回事,本身就高,头发剃成卡尺头,右边脑袋有理两条侧边,一边耳朵上了黑色圆形耳钉,有点痞气,又很桀骜不驯。 唬唬别人还可以,只可惜,他遇上了韩娇娇。 见娇娇不说话,他故意掐着她的手腕提高了一些,问她:“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末了,对着她“嗯?”了一声。 磁性低沉的嗓音几乎徘徊在她的耳际,韩娇娇怕他的举动引来旁人的注意,勾勾手指,让他凑近说话。 萧寰宇瞧见她眉眼顾盼间,有种很神奇的能够勾人的妩媚韵味,何况她还是笑着,笑得那么好看,眼睛清澈,唇色粉嫩。 她之前都没有对他这么笑过,他鬼使神差地便根据她的命令低下头,眼看女人细致的眉眼越来越近了,他盯着她的唇,盯着她眼底的流光,好像繁星一颗一颗落进去。 他的心在颤,不知道她要搞什么鬼,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除了长得美以外,好像还知道怎么做,才会得到男人的芳心。 接着,他听到粉唇轻咬开合的声音,很轻柔的音调,但如平地惊雷,在他耳边炸裂。 “你是谁重要吗?我凭什么要知道你是谁?” “嘶。”感觉她的声音好像能把他的耳朵吃了,萧寰宇赶紧捂住耳朵。手不知不觉松开她,人也退后两步。 计划被搅乱,韩娇娇只能另想办法重新找寻藏身之所。 不想萧寰宇这个人比较执着,突然伸手一拳头捶在她身侧的高墙上,桀骜的神情重新展露,眉毛扬起:“你是不是想要逃跑?嗯?” 他故意勾住她的长发,绕指一揉,性感的薄唇慢慢地近了:“吻我啊,吻我我就帮你。” 17.不害臊 萧寰宇居然要她吻他…… 他静静地注视着她, 等待着她的回答。 远处好像有声音在靠近, 越来越多的脚步声聚集到一起。 “快, 再到那附近搜搜!” “庄园的房间里找过了没有?” “找过了, 到处都没有看到。” “卫生间里也没有人……厨房间里也没有……” “傅先生现在很生气, 在大发雷霆。” “都别啰嗦了, 赶紧找。今晚上要是找不着人,你们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怎么说?”萧寰宇略挑了眉,有种挑衅的感觉。 小系统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远处好像有灯光闪过来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那么一点点就要照到他们两人的身上! 萧寰宇当然无所谓会被灯光照着,他求之不得会被傅韶发现,这样做他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和那帮阻挠他不让他进入庄园的家伙们好好说一说,他真的是傅韶的外甥,不是什么胆敢冒充傅韶亲戚的流浪汉。然而韩娇娇就不一样了。 争分夺秒间,他笑得更坏。 “再不快点决定的话, ”萧寰宇又故意挑逗她,靠近她的耳边, 狠狠地咬着空气, “你这个小可怜, 可就要被他们给逮住了哦。” 他想看到她吃瘪的样子。 她刚刚那么敢作敢为,可以连续在他的脸上打两巴掌,就是不知道这种故意刁难下, 她会怎么选择。 像她这么弱小, 根本没有招架能力, 一定会急得眼红, 要哭吧? 虽然不知道舅舅和她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萧寰宇的印象中,傅韶为了这个女人可以和家里决裂,连自家老爷子的话也可以不听,如果她就是韩娇娇的话,还有什么可以成为她想离开的理由? 说不定,只是两个人吵了一次架,这个小可怜闹着想要回一次家,才上演了眼前的一幕幕。 但萧寰宇好像隐隐约约记起什么,他怎么好像记得,舅舅不回家用的其中一个理由是,韩娇娇遭遇车祸不幸陷入植物人状态,他要带着她周转各国去看病的同时顺便调养用? 可不等他再往下深思下去,一双白嫩的手已经穿过他的后颈,萧寰宇愣了愣,紧接着他被压得脑袋向下。 在她柔软的唇瓣靠近时,属于女人身上独有的一股香气,几乎迷惑了他的心智。 萧寰宇的眼神即刻变得迷离。 看到她的眼底映着他的脸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根本躲闪不及。 一个非常绵软的触感停顿在他的唇瓣上,萧寰宇还没反应过来,韩娇娇已经快速地把唇从他的脸上移开。 系统君都看懵了:“!!!” 这个吻吻得非常猝不及防,让萧寰宇简直没有想到,她真的敢去做! 但这样一个吻,虽然蜻蜓点水,真的可以用“回味无穷”来形容。 他好像浅尝到她唇瓣上的香甜,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也许是传闻中的草莓味,或者蜜桃味? 他开始相信女人不仅是水做的,还是水果做的。 心跳加速,有种兴奋的感觉在刺激神经。 脸上轰一下变红变烫,萧寰宇反手就把她推开,恶狠狠的目光瞪着她:“谁让你真亲的?” 娇娇被推得往后一退,轻轻的闷哼声带着点好像小可怜的鼻音,从嘴里哼出:“嗯……” “你……你……”萧寰宇急得有点语无伦次,想说她真的不害臊,怎么让她亲她就真的亲啊? 看不出他是在故意逗她吗? 这下好,好像是他自己被她故意逗弄了。 转眼再去看韩娇娇的面孔,她脸不红心不跳,好像刚才的一个吻只是身体的两个器官不小心碰到一起了,根本无伤大雅,看得萧寰宇更是气急败坏,他从来没想过一个软白小兔子还能真的把他怎么样了。 那滋味着实酸爽。 但很快,韩娇娇已经站定,说实话,刚才被萧寰宇这么一推确实有点痛,加上之前在庄园的地板上奔跑时,有一根木刺陷到肉里。 她来不及揉脚尖,时不待人,只想着赶紧走。 这熊孩子到底还是嫩了一点,真以为她不敢做? 韩娇娇说:“现在可以兑现你的承诺了?” 其实如果能有更好的选择,韩娇娇也想今天就从围墙里跑出去。 在庄园里躲藏一夜,有一半的风险会被抓住,这个男人是她入住多日以来从来没有见过的面孔,尽管不知道他翻进来是要干什么,但看他穿着光鲜亮丽,又跋山涉水到这么远的地方,绝对不可能是为了行窃。 他也一定有办法从里面出去。 果不其然,萧寰宇忽然拉着她的手腕,往一处方向拔足狂奔。 今天他为了翻进来,耗费不少心血,终于被他发现一处院墙因为是死角,且年久失修缺了一小块,地面上有曾经掉落的砖头。 可能是以前庄园的主人想要尽可能保持庄园的完整性,卖给买家的唯一条件是不允许翻新,这才被他找到这么一个漏洞。 他跑得很快,像极了一头迅捷的小豹子,拉着韩娇娇的掌心一路前进。 没一会儿,他就察觉出不对,身后的女人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脚步也越来越沉,根本跟不上他的节奏。 “你怎么这么弱啊。”嘴里这么说着,萧寰宇也没放开她,远处好像有灯光一闪而过,万幸的是没能照到他们的身上,躲过一劫。 两人身体定格的刹那间,等到这束光线飞速离开,萧寰宇索性弯下腰,手臂穿过她的双腿,将娇娇一下轻轻松松地公主抱起。 不仅弱,还很轻。身体还很软,软得几乎能化进他的身体里。 她也没抗拒,就看着他。 萧寰宇坏笑了一下:“是不是觉得此时此刻的我很帅啊?” 他还想问一句,“是不是比你以前看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帅”? 被韩娇娇一句话噎了回去:“我对小孩子不太感兴趣。” 萧寰宇:“……” 算了,好男人不跟小可怜一般见识。 几分钟后,来到萧寰宇今天翻墙进来的地方,果然地上有几块散乱的砖头,院墙上还有一个小小的缺口。 如果按照以前娇娇的身高,即使将那几块砖头叠起,脚踩在上面也不一定能够伸手碰触到那个缺口。 如今的情形却不一样了。有萧寰宇的帮助,他一米八八的大高个,轻而易举托着她的腰将她高举起来。 这是韩娇娇穿书过来以后第一次看到这么远的高处,和以前在高楼大厦里看到的风景完全不一样,一轮圆月好像就在头顶,那么触手可及的地方,她伸手就能抓住它的边缘。 自由,真的是一种很可贵的东西。 韩娇娇深吸一口气,不再浪费时间,抓住墙体的边缘即将要翻出去。 她听到身后有道声音在叫她:“娇娇。” 她回头,看到萧寰宇一双明亮的眼睛,月色下好像映着月辉,很漂亮。 “摔下去会很疼的,你真的不怕?”他的态度忽然认真起来,有意提醒她。 韩娇娇摇摇头,很明确地告诉他:“不怕。” 萧寰宇不知怎么就被她这么一本正经的态度逗笑了。 明明被他推了一下都表现出那么难忍的疼痛,她到底是有多想跑? 她正要跳,他叫了她第二遍名字:“娇娇。” 她还是回头了。 这个大男孩第一次表现出有些害羞的地方,手指穿过密密麻麻的卡尺头,脸别到一边:“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 韩娇娇想了想,还是认真回答他:“谢谢你今天肯帮我,不过还是不用了,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 她知道这么说话挺伤人心的,但这个大男孩既然敢闯傅韶的领地,就一定和傅韶之间有什么关系。 如果她能顺利逃出去,绝对不会再想和傅韶身边的任何人有任何的瓜葛。 果然,萧寰宇陷入沉默:“……” 但很快,他表情恢复初见时的桀骜不驯,嘴角一斜,韩娇娇发现,他上牙里竟然有一颗虎牙。小小的,尖尖的,不管是凶起来的时候,还是笑起来的时候,都很可爱。 萧寰宇故意狠了声音,凶巴巴的:“你以为我乐意帮你?你走了正和我意。我求之不得你能赶紧离开我舅。” 韩娇娇不免被他逗笑了。 这下她不想知道他的名字他的身份,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了。 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傅韶的外甥萧寰宇。 韩娇娇不再留恋地往下一跳。 在跳下前的一刻,她刻意计算了一下到达地面的距离,不足两米,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 但那只是对她前世的身体而言,今生今世的这具身体可就难说了。 果然跳下来的时候,韩娇娇疼得直喘,好在有软软的草地缓冲,才没有伤得太厉害。 她快速爬起来,咬着牙,往山下的一条蜿蜿蜒蜒的小路跑过去。 没能听见一墙之隔的后方,萧寰宇看着她说消失就消失的背影,小小声嘟囔了一句:“还真的这么直接地走了啊。” …… 两个小时候,庄园内,男人的呵斥声很大,所有的人排排站着,几乎挤满一个大厅,连楼梯上都站着几个人。 大家垂头耷脑的,不敢吱一声。身体抖着,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就怕惹得眼前的男人不快。 “饭桶!为什么连一个人都找不到!”傅韶亲自带人在庄园内里里外外搜了一遍,但无论怎么搜怎么搜,也没能找到娇娇的身影。 他不相信娇娇有这个能耐,可以在这么庞大的监视系统下逃走。 前几日的记忆已经深刻在脑海里,娇娇环住他腰身的模样,娇娇抬起脸来用亮亮的眼眸看他时的模样,娇娇用轻声细语和他撒娇时的模样。 娇娇喊他“小韶”时候的模样…… 傅韶颤着指尖,极力忍耐着什么,没一会儿一拳头砸在旁边的墙壁上,指尖青白一片,他眼底猩红,却一点都不觉得手上的这个痛,会比心里的痛更痛。 她到底还是骗他了? 还是骗他了? 所有人被“咚”的这一身拳头砸得心惊肉跳,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一眼。 “说话!为什么连一个娇娇都找不到!”傅韶红着眼看他们每一个人,“是不是有内鬼?!” 甚至他在搜查室内监控视频时,也没能看到娇娇的身影,她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人敢回答他。 没有人。 现在是黑夜,找人的难度本来就比白天更大。 大家已经不禁为自己的前途开始感到忧虑。 傅韶薄唇紧抿,正要开口发火,门外忽然有人过来,和他说:“抓到人了!” 18.较量 “抓到人了!” 傅韶的眼睛一亮。他根本来不及有其他的想法, 肯定是他的娇娇回来了, 他就知道他的娇娇不可能跑得太远, 她这么需要人的保护, 怎么可能跑得太远? 脱离了他, 她很多事情就做不成了, 她只能待在他的身边! 然而没有高兴太久,傅韶转过身便看到门口被带过来的人,根本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姑娘, 而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人。 傅韶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你怎么来了?” 萧寰宇被两个人架着胳膊,外套上面沾了不少泥土,看起来被抓的时候一定很狼狈,估计在草皮上面滚了不少圈。不过他的脸上没有半点狼狈之相,眉宇间有种凌驾于许多人之上的气势。 这个气势使得抓他的人不敢真的拿他怎么样,光是看到他的眼神好像就能被杀死。 而且此刻他们发现一个更关键的点, 被抓的这个男人,怎么长得和傅总有一点像? 被带到人面前, 终于见到这位许久不见的舅舅, 萧寰宇觉得还真是不容易。 耸耸肩, 让架着他胳膊的两个人松开,嘴边扯出一抹冷笑:“可以放开了吗?”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又看向傅韶, 等待傅韶的决定。 只见傅韶点点头, 示意可以放人, 萧寰宇才被松开。 活动一下肩膀、脖颈等各部位的关节, 萧寰宇往大厅中一处桌椅那边走过去,坐下后把两条腿翘在桌沿。 萧寰宇说:“舅舅,想见你一面还真的不容易。” 傅韶盯着他,沉默:“……” 众人才恍然大悟。 舅舅! 那么这个人肯定就是傅韶的亲外甥萧寰宇。 难怪觉得他长得和傅韶很像。 都说外甥像舅嘛。 萧寰宇反客为主,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头一歪,眼皮轻撩着看向他的这个舅舅。 确实想见他一面真的不容易,这处庄园在两年前以高昂的价格被他的舅舅买回家,当时可能预示着什么,为了金屋藏娇用吧。但是那会儿傅家人没有察觉出什么,反正傅韶能挣钱,经商头脑很好,他有钱买庄园,就随他高兴,兴许这庄园是留着想给家人度假用。 谁知道后来是为了和那个女人一起居住用,傅家人和萧家人万万没有想到能有这样一段插曲。 当然傅韶将娇娇藏匿得很好,当傅家的老爷子知道傅韶为了一个女人,家都不肯回的时候,气得想方设法要将那个女人找出来。 他会给娇娇一大笔钱,让她离自己的儿子远一点。最好滚得越远越好。 可是娇娇的行踪是一个谜,傅韶根本不会留下任何一个她和他的家人们接触到的机会。 傅韶的姐姐傅音,也就是萧寰宇的母亲,多次代表傅家老爷子,想要劝说傅韶回头是岸。 世界上女人千千万,想找什么样的还不容易?他们家家大业大,多少女人挤破脑袋想要嫁入豪门,实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和家里闹成这样。 听傅音回忆,小时候傅韶很听他这个姐姐的话,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傅韶渐渐的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不喜欢被家里人摆布,他有自己的选择,有自己的规划。 既然他这么有钱,有能力,为什么连自己的幸福都争取不了? 那要这万贯家财又有什么用? 其实舅舅的这个想法,和萧寰宇有些不谋而合。 有些程度,萧寰宇甚至很欣赏舅舅的果决。 但傅音毕竟是他的母亲,傅家老爷子毕竟是他的外公。 为了让弟弟回来一家团聚,傅音这几年绞尽脑汁,多次劝说无果,又日以夜继地为公司操劳,前段时间险些累病。 他的外公则更惨,心心念念着希望唯一的儿子能够早日归家。但因为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升级,这么多年来父子两人就没能坐下来好好说一句话,傅韶又总是躲着自己的父亲,害得傅老爷子生生被傅韶憋出病来。 之前再一次病发,傅老爷子卧床不起很久,都是萧寰宇帮忙照顾。 萧寰宇看起来挺凶的,也挺没耐心的样子,但家里人的事,他首当其冲,谁都不能欺负他的家人,否则跋山涉水他都要走到那个人的身边,用一根手指摁死对方。 想起外公年迈的双眼,以及躺在病床上说的最多的话始终是:“我想儿子,我想傅韶了。我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他现在住在哪里。我觉得我时日无多了,我就想我的儿子能回来。” 萧寰宇当时就要炸,什么狗屁舅舅,这就是他对外公的态度? 为了一个女人,可以连家都不回,连一个老人的诉求都不愿意听? 萧寰宇当时就一脚踹在门上,单手插兜,啧了一声,告诉他外公:“外公,你放心,我想办法都要把舅舅……把您那个不孝的混账儿子带回来!” 他就是怕他妈怕他爸不同意,一个人去国外路程又远,他不通这边国家的语言,不管萧寰宇长到多大,傅音始终认为他是一个孩子。可能为人父母的人都有这种想法,毕竟在他们的眼里,他就是孩子。 萧寰宇偷偷溜出来,最后都没告诉父母,他这个人可能脾气很臭,臭毛病一大堆,但有一点,萧寰宇敢打包票,说出口的话他就肯定会做到。否则这个承诺就不要做了。 靠在椅背上,萧寰宇大爷似的看着傅韶,明明比傅韶要年轻十岁,气势上却一点不输给对方。 萧寰宇眉头一挑,眉宇间的桀骜尽现,笑着说:“舅舅,你不会不知道我来这边是为了什么事吧?” 他故意看看周围,一双双瞳色各异的眼睛全都盯着他瞧,萧寰宇觉得有意思:“哟,舅舅,还挺忙的,这么晚了不睡觉是在开员工大会吗?” 傅韶无声地笑了一下,看着他,萧寰宇不提还好,一提他才想知道,这么晚了他这个好外甥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庄园中,又怎么会被人当成小偷一样逮了过来? 他的这个外甥,从小就不是一个叫人省心的主,萧家人宠他,傅家人宠他,除了学业方面抓得严了一点,萧寰宇想要什么,他的父母还有他的外公不会给他? 结合娇娇不见的事,傅韶不想往某个方向去想都不行。 周围的人只感觉傅韶的目光越来越阴冷,俊美的面孔也爬满了寒意,迎面与萧寰宇对视上,没有预警的情况下,忽然冲上前一把拎住他的衣领。 萧寰宇被舅舅拎得身子起了半截,衣领几乎能勒着脖子,他也顿时黑下脸,说:“松手。” 声音不大,却一点不惧怕。 但见傅韶将他提得更狠了,几乎让他的脸面与自己的贴上。 萧寰宇看到傅韶眼底的血丝,听他在问:“娇娇呢,你把她藏哪里了?还是说,你把她给放走了?” 萧寰宇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无辜地耸耸肩:“什么娇娇?我不知道。” “再敢跟我装!”傅韶身子一转,一把将他抵在桌边。 萧寰宇的后腰往桌边一撞,傅韶眼底的血丝越来越重,还是不肯放开他。 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傅韶咬牙切齿地说:“我再问你一遍,你把娇娇弄哪去了?” 从来没有见过自家舅舅会变得这么暴戾凶狠的模样,果然是为了一个女人可以六亲不认。 萧寰宇也来了脾气,长期混迹健身房的结果,让他的肌肉变得非常强健,他顿时捏住傅韶的手腕,按住傅韶的肩膀,誓要把他推开。 萧寰宇也警告他:“别以为你是我舅,你就可以以长辈的姿态对我呵斥。我萧寰宇就没怕过任何人。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怎么,你自己弄丢了一个女人,还想赖到我头上。” 忽然,萧寰宇笑了,笑得有点痞坏:“不过能让舅舅这么惦记的女人,我还真想看看她到底长成什么天仙模样,等舅舅把她找到以后,不如有机会给我们这些家人都瞧瞧?” 傅韶狠狠盯着他:“……” 终于,在两个人较劲半天之后,他才意识到,不管萧寰宇有没有见到过娇娇,他都会说自己没有见到。 要么萧寰宇真的说了谎话,要么庄园里面有内鬼! 总而言之,现在找到娇娇才是当务之急。 一把将萧寰宇放开,傅韶的目光阴鸷冰冷地看向大门的方向,紧咬着牙说:“给我继续找,找不到人你们都得跟着陪葬。” 他就是把这个小国翻个底朝天,都一定会把她找到! 听到傅韶这么说,大家的脑海里只记得那两个字——陪葬。 别以为这个词他不会做到,想要偷偷地灭掉一些人,傅韶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大家不敢再往下深入去想,赶紧各就各位开始继续搜查庄园内部。 如果娇娇不在庄园里,以她的身体状况,她还能跑到哪里去? 看着眼前乱成一锅粥的状态,萧寰宇哼笑一声,站定,把衣领重新理好:“舅舅,你还真是疯了,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种程度。” 没错,他就是疯了。傅韶根本无法想象没有娇娇的日子他该怎么生存。 对,是生存,不是生活。 傅韶恶狠狠地说:“等我找到人,回头再收拾你。” 说完这句话,他朝门外的方向走去。 萧寰宇看着他的背影,本来故意表现出的不屑一顾的神情忽然变了。 他的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目光渐沉。 …… 山下的路很不好走,何况脚底没有穿鞋,夜色又太黑,韩娇娇只能通过月光大致看清前方的道路。 她不敢回头,只能不管不顾地往前跑。 路上好几次跑到脚痛,甚至脚底不小心被石头绊倒而摔了跟头。 膝盖处已经见血,身上唯一可以取暖的衣物仅有穿出来的一条睡裙。 防止在大路上会被车辆的灯光扫到,韩娇娇刻意往树林里钻。 不久以后她就跑得满头是汗,浑身虚软,但是她不敢停,只能拼尽全力地往前跑。 无论能跑多远,无论可不可以下山,她都要走。 只要翻过这座山头,到另外一座山脚,就能看到居民住户。 韩娇娇带着希望,竟然觉得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加的酣畅淋漓。 跑动的过程中,她的衣裙不小心被树枝刮坏,露出洁白的腿根。 少了衣物的保护,腿根也被细小的树枝刮出无数伤口。血痕累累,触目惊心。 系统君都有点心疼她了,忍不住说:“宿主,早就和你说了,山下的路途也很凶险,你的麻痹政策不是用的很好吗?如果你实在想跑,咱们可以再静候时机,等到人多的地方下再逃也不迟。傅韶毕竟是人嘛,是人肯定都有软肋,都有弱点。” 韩娇娇让它不用继续说下去了,事已至此,再回忆前情也没什么必要和意义。 不过,为了让自己更加打起精神,韩娇娇问它:“你有点歌服务吗?” 系统君沉吟一会儿,“点歌服务嘛……” 韩娇娇以为有戏。 系统君说:“那倒是没有的。” 韩娇娇:“………………”所以你除了说话外没有其他的功能? 苍天啊,要你何用! 系统君怕她嫌弃它,马上自告奋勇地说:“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唱歌呀。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韩娇娇:“……还是闭嘴吧,你再唱下去,我选择死亡。” 系统君:“嘤嘤嘤,我就是这么没用,求宿主不要嫌弃,我可以做你甜蜜的小棉袄,以及最贴心的聆听者。” 不知不觉间,和小系统你一言我一语,也不知道跑了多远,跑了多久,韩娇娇的身体已经达到极限状态,只感觉口干舌燥,两眼开始晕眩,她重重地喘着粗气,忍着脚底被树枝和石子剐擦的疼痛,一步一步继续往前走。 突然一束光从旁边的山路上扫了过来,车轮轧在地面的声音炸得她的耳朵嗡嗡作响。 韩娇娇一个闪神,往侧面看了去。 那束光就好像知道她在哪里一样,光线精准地扫到她所在的方位。 韩娇娇心里咯噔一声。 糟了,不会是傅韶追过来了吧! 19.万种风情(加更) 她不敢往下想, 只能不停地往前跑, 往树林更深处的地方跑, 尽量避开被光线扫到身体。 夜晚的山风很冷, 月亮爬得很高, 银辉洒在大地上, 有一种孤冷的气息。好像总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空中看着她,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她。 慌乱之中,不知道身体的哪个部位刮住树枝了, 韩娇娇一下栽在地上,她发现自己的衣裙全都破了,冷汗淋漓。 那辆车在照不到她的身体以后,并没有离开,而是选择停在路边。 韩娇娇看不清从车上下来的人长什么模样,只能听到有脚步接近的声音, 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匆忙。 韩娇娇屏住呼吸, 想从地上摸索着爬起继续跑,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停, 哪怕有人在追她都不能停。 更多的冷汗从额角流下,顺着脖颈流进衣领中,韩娇娇爬起来后才发现可能是小腿受的伤, 只能一瘸一拐地前行。 身后的脚步声在极速靠近, 听起来不止一个人, 好像有很多人, 大家纷纷拿出手电筒打光,在无数树木之间穿梭。 脚底的树叶在沙沙作响,即使她的脚底很轻软,轻微的响声也慢慢进入即将靠近的人群的耳朵里。 一道道光线开始聚集到她跑的这个方向。 身后好像有声音响起,似乎是有人叫她快点停下,不要再跑了。 这些声音配合上山风的声音,听起来犹如夜晚的鬼魅,想要将人吞噬干净。 系统君急得快哭了,它是真的超担心宿主的安全,可它除了颁布任务之外,不能对穿越者干预太多。 他们两个是一体的,连它都察觉出韩娇娇的身体早已抵达极限。 再这么跑下去,娇娇很有可能会晕倒在这个荒郊野岭里。 不说会被傅韶逮回去,如果没有人发现她的话,很有可能会冻死在这寒冷的夜。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 身上只有一条单薄的睡裙。 没有人会找到她的夜…… 系统君根本不敢往下继续想。 再次吹来的山风将她的衣裙鼓起,韩娇娇感觉手冷脚也冷,两眼开始发晕,晚饭她吃得不多,就是在等待时机,但此刻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从腹中阵阵往上翻涌。 要吐了…… 扶着一棵最近的树干,韩娇娇一下虚软地靠在上面,快要栽倒的时候,眼前朦朦胧胧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 她惊得一下打起精神,那个男人的影子她看得不是很清楚,但离她很近很近。 韩娇娇恶喘一口气,拼了命地往另外一个方向去跑。 但是对方跑得很快,好像怕她就这么贸然地消失在黑夜之中。 他的身形迅捷,步伐稳健,越来越近了,月辉跟在他的身后,将他的轮廓慢慢照亮,好像一直在为她引路。 “等等——” 他看到她还在跑,就是不管不顾地在跑,竟然离奇地和他保持了一个距离。 不过很快,距离就被拉近。 韩娇娇听到身后的人又叫了一声“等等”,她不敢回头,耳朵听着他的脚步声,他就在身后。几乎是一步之遥的距离! 韩娇娇不想向命运低头,咬紧牙关拼尽最后一口气地往前跑,就在刹那间,她被身后的人一把扯住手腕,脚步终于和灌了泥水一样,再也无法前行一步。 韩娇娇的身体被迫停止下来,心想糟了,还是被抓住了? 她冷汗淋漓,由于力的作用,整个人在下一瞬间一下陷入对方的怀里。 紧实的胸膛将她撞得头晕,韩娇娇被撞得向后仰了仰,一股陌生的男士香水味就在这个时候溢满鼻间。不是傅韶身上的味道,是一个她好像在哪闻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碰见的味道。 为确定对方的真面目,她猛然抬头,与那个捉住她的人视线一撞。 月光下,韩娇娇的目光一下凝住。 对方生得很高,高挺的鼻梁上,一双美目流光奕奕,五官很俊,唇红齿白的,可以用“清俊秀美”几个字来形容。又是复古流派,穿得比较西方化,配套的深咖色西装在内,外罩一款长风衣,显得双腿更加笔挺修长。 但最叫人在意的是他的一头长发,乌黑又柔顺,配上他清俊的脸庞,让人有一刻的恍惚,以为他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清贵公子。 因为在下坡路上要抓住她很不容易,苏枕的额上竟也渗出了一些汗珠。 细细密密的,有几缕发丝贴了上去。 但他的面容很淡,没有笑容,没有任何表情。也不慌张。 韩娇娇终于认出他是谁来,是医院那个愿意出手相帮的贵人,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在这么晚的天里遇到他? 她记得他的名字,好像叫苏枕。 韩娇娇甚至在想,苏枕不会是特地为她而来的吧?否则他怎么会这么凑巧地出现在这里? 但是这个想法只在脑海里闪现了几秒钟,就被韩娇娇否定。 他们的确有过一面之缘,萍水相逢的一次机缘,然而苏枕没有必要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再说那天他也走得很干脆,她觉得这样就可以了,毫不相干的路人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韩娇娇已经觉得自己太幸运。 想不到今天竟然再一次被她碰上苏枕…… 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此刻的心情,韩娇娇看着他,愣愣的,眼光里有太多的不敢置信。 她的目光里带了太多的情绪,叫他一时之间也分不出是什么。 此刻山风猎猎又往上凶猛地吹来,吹得他外罩的风衣高高一掀,也在同时,吹得她的衣裙翻飞。 苏枕微微低头,单片眼镜上的寒光在月辉下闪过,温柔却又淡淡的眼顿时停留在她的身上。 月光沉静,将她的脸上身上照得通透。 他看到她身上的衣裙已经被树枝刮烂,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胳膊露出来大半,两条明晃晃的细白的腿也一同露了出来。 脸上身上胳膊上都有伤口,被树枝划的。腿上更是明显,一道道殷红的血迹,有一些已经干了,有一些还在渗血,无不在讲述她今天逃跑的过程中有多么艰辛。 他刚刚也把她吓得不轻,估计是将他错认成谁。 这也是苏枕第一次看清楚韩娇娇的长相。 在医院的时候,她全程用面纱遮住脸,只能见到一双灵动澄澈的眼睛,根本无法窥见其真实模样。 当然苏枕在这几天命人调查娇娇的过程中,已经提前通过照片看到她的脸,但一张照片而已,是静止的,喜怒哀乐都不会在那一张小小的照片中表现出来,动态的美,以及一个人的气质,只有动态的时候才能更有体会。 此时此刻的苏枕,根本无法用任何一个字眼来形容他看到她时的震撼感觉。 ——原来世界上真的可以有长得这么美的人。 一个柔软的眼神,就能令人为之疯狂,为之倾倒。 动态的她是难以言喻的惊为天人。 不管是哭是笑,她自有千般变化,万种风情。 应该是受惊吓不轻,也有可能是跑动过程中耗费的精力太多,或者是天气太冷了,种种因素结合在一起,她的身体在不住的颤抖。 更重要的是,她身上的衣裙被划烂了,很是暴/露。 苏枕仅仅将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两秒,两秒后快速移开,再一把扯下自己的风衣给她罩上。 他的动作很轻柔,一瞬间将她身上暴露的地方全部拢进一小方天地里。 随即,苏枕伸掌在她的头顶揉了几下,见她还是忧心忡忡的模样,难得温柔地安抚她:“不用怕,不是坏人来抓你,不要害怕。是我。” 韩娇娇逐渐地安定下来,这个掌心的揉抚异常的温暖,让她可以短暂地忘记目前身处的环境有多么寒冷。 韩娇娇忽然眼睛一酸,可能做小娇娇的身体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哪怕真的示弱了也可以很自然地表现出来,不会让人觉得不该,或者违和。 前世的她因为在业绩上面很突出,即使遇到棘手的问题也能摆平,在工作方面强干惯了,大家都认为她不管做什么事都会很轻松,从来没有想过她背后的艰难和努力。 韩娇娇也从来不肯在人前示弱,部下们依赖她,遇到困难都找她,所有的困难都靠她一个人摆平。 也就让她学会了自我催眠,遇到困难的时候都会对自己说,你很强,你没问题,你可以战胜这一切。 久而久之,形成韩娇娇从不依赖别人,总想着自己一个人也没问题的性格。 但有时候,自己伤了累了苦了,也是希望有人能够待在身边,不用说话都可以,就静静地陪着都行,没有人是天生强大的,强大的人是意志不摧,靠后期培养,韩娇娇差一点忘了自己也是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人类。 好像是终于体会到了能有人依赖的好处,连日来的委屈和难受忽然汹涌而出,韩娇娇忽然紧紧抓住苏枕的衣襟,一下子抱住他的腰,眼泪水止不住的啪嗒啪嗒掉,很快泪水将他的前胸打湿。 她其实真的很害怕,怕没有人会管她,没有人会帮她,更怕没有人会听到她的声音,但苏枕出现了。 韩娇娇红着眼眶,鼻子尖也是红红的,却不肯他看她哭着的样子,哪怕到现在都有那么一点点惹人怜爱的小傲娇。 苏枕的怀里陷着这个小可怜,忽然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她哭得令人心碎,抽抽噎噎的,也不敢大声,更不许他看到她掉眼泪的样子。 苏枕将手臂悬停在半空中,最终下定决心,也抱住她的背。一下一下轻柔地拍着,苏枕说:“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担惊受怕了。” 没想到小可怜在他的怀里摇了摇头,忽然抬起脸,一双哭红哭肿的眼睛就这样睁得大大地望着他。好像是想告诉他她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没一会儿,娇娇又赶紧把脸埋下去,因为她发现情急之下,竟然抬头让苏枕看到她哭的样子了。 好丢脸,好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这个哭可和之前对着傅韶落泪的情景不一样,对傅韶的时候,那是演戏,今天是发自肺腑之心的哭…… 也许是察觉出她的意思和小纠结,苏枕笑着叹了一口气,轻抚她的后脑,告诉她:“没人会笑话你的,你已经很坚强了。” 他正抱着她,身后的部下们也都匆匆地跑到他们的身边。 为首的一个人正是苏枕的秘书章安。 看到苏枕的怀里竟然抱着那个小姑娘,章安有点咋舌,更有点惊恐! ……什么情况啊这是,不就是慢了几拍没跟上苏总吗?怎么感觉错过了一场世纪大电影? 章安愣了愣,旁边的人也都跟着一起看愣了。 要知道他们家苏总从来不会对一个女人这么温柔。 以前也不是没有主动示好过的女人,甚至有每天故意去公司预约,天天上下班的路上堵着苏枕的女人,但都被苏枕一一给无视了。 其实不光是目前的这个场景让人十分诧异,就说前几天发生的事,大家已经觉得十分离奇。因为苏枕让他们下去调查韩娇娇的身份。 从来没有见过苏枕为一个并不认识的女人这么上心,作为秘书的章安也不好拂了苏枕的美意,赶紧去着手操办。 不调查不知道,一调查才发现,这个女人的来头也不简单。 20.如痴如狂 现有的掌握到的资料显示, 韩娇娇一年多前确实出了车祸, 肇事司机是谁, 警方一直没调查出来, 因为监控的画面太过模糊, 对方开着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车, 头上戴着一顶帽子,疑似是冲着她本人而去。 所以警方的调查方向,又开始往她的家庭关系着手——有人怀疑娇娇是不是陷入什么家庭纷争当中, 或者是仇杀当中。 于是娇娇的家庭关系也被揭开。 其父名叫韩文清,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却有着一个更不得了的身份——十年前轰动整个丹龙市的醉驾案的肇事者就是他本人。 十年前的某一个亲友聚会后的回家路上,韩娇娇跟着父母,一家三口坐在车内,韩文清不顾妻子的劝说, 执意要自己开车,直说喝的酒不多, 脑子很清醒, 开个车而已绝对没有事。 就这样不顾交通法律地开车上了路。 结果真的在路上出了交通事故——不仅撞死一个无辜路人, 韩文清在急打方向盘的时候,车身一下子撞上了马路牙子,造成韩娇娇的母亲当场死亡。 幸好娇娇被母亲护在身下, 作为肇事者的韩文清, 却只受了一点脑袋上的伤。 韩文清的背景很简单, 造成舆论轰动的主要是娇娇的母亲——她出自书香门第之家, 父亲是著名老艺术家,著名国画大师,著名书法家,哥哥是斯坦福大学毕业博士生,目前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以及执行总监。 著名老艺术家的女儿被害身亡,那可是一桩大新闻,不怪当年的舆论那么轰动。 但为了尊重死者,韩娇娇以及她母亲张岚茹的照片都没被公开,反倒是韩文清的脸被无数的人记住,还说他是一个刽子手。 失去爱女以及失去爱妹的张家人,对韩文清恨之入骨,与他彻底断绝关系。 章安有些唏嘘不已。 会认才奇怪吧。 章安这一代的人里还有人听说过韩娇娇的母亲的传说,听说张岚茹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被无数男人追捧以及追求,家世又好,是一个气质不错的千金小姐。最后却选择了一穷二白的韩文清。 不少人大跌眼镜的同时,张家人也不同意,但那时候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身为张岚茹的父亲,一个老艺术家,为了挽回自尊心,也不想丢了面子,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想到最后会出这样的事。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韩娇娇就是韩文清和张岚茹的女儿! 如果是名流圈里曾经一个神话般存在的张岚茹的后代,韩娇娇应该也长得很好看吧? 只是可惜,在医院里章安都没能好好见到她的脸。 这个时候想偷偷瞄一眼都有点难办。 说到医院,不得不提到苏枕的行程。今天的他又去了一次,老事情,为了看望爷爷。 本来章安以为苏枕调查韩娇娇的事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他是说到做到,真的管定了。 医院里看完爷爷后,苏枕竟然说要亲自带人来傅韶居住的地方,和他好好谈谈。态度摆明了是想把人带出来,这还是在夜里! 只不过谈还没来得及谈,在驱车驶往傅韶居住的庄园的路上,看到一个娇小的人影往密林里闪了过去。 章安都没注意是什么,还以为是小动物之类的,直觉却告诉苏枕,那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 “章安。” 正在走神的时候,章安听到自家苏总在叫他,马上应了一声:“苏总,什么事?” 苏枕眉峰渐敛,恢复成平时淡漠的模样,说道:“车里应该有毛毯,等一会儿拿给她,这个地方不宜久留。” 他看着远处的天色,夜越来越浓。周围乌泱泱的都是树,好像除了树之外,也不剩下什么了。 傅韶应该不会精明到在每一棵树上都安装监控。 “能走吗?”他转头问她,她小小的一个人,还缩在自己的怀里,真的是很柔软的一团,软到他的心也不禁跟着一起软下来。 只有面对娇娇的时候,似乎他的声音才会沾上一点难能可贵的温柔。 章安诧异地看了他们家苏总一眼,半句话不敢出口,就怕破坏此刻的气氛。 韩娇娇点点头,声音很细,很软,如柔波荡漾,不经意就能漾进人心里:“能走。” 抬头时,她又看他一眼,她的目光明亮,被泪水刚刚洗过,一不小心就撞进他的眼波里。 苏枕不再开口,在她前面先起步。 走了没一会儿,见她走得很慢,身子好像摇摇欲坠似的,苏枕回头又牵起她的手,突然说:“不介意吧?” 不介意什么? 握手吗? 手心里的温度暖暖的,韩娇娇摇头,想说不介意。 却不料苏枕忽然弯下腰,单手穿过她的双腿,在韩娇娇有些震惊的眼神中,轻轻松松地便将她打横抱起。 今天一连被两个人公主抱,韩娇娇诧异地看向苏枕。 苏枕望着她,嗓音低沉,似乎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我说的是不介意被我抱吧?” 韩娇娇沉默下来。 他救了她,她确实没什么好介意的。 而且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行为。 苏枕却以为她是在害羞。他有时候不是很懂女人,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女人,明明可以放开胆子更多的依赖别人,没有必要这么硬撑。 可能这就是属于她的小骄傲,她的自尊心。他并不讨厌。 坚实有力的胳膊抱着她,苏枕的步伐很快,也很稳,韩娇娇看到他光洁的下巴,薄唇抿成一条线,很性感。 章安以及其他人保驾护航着走在他们身侧,以防遭遇什么危险。很快一行人来到之前停车的地点。 他发现她在看他,看得那么专注,那么认真,他竟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一声,韩娇娇才把目光转回去。 把人放下之前,苏枕忽然侧头和她说:“以后有什么事,不要硬撑着,走不了路就说走不了。遇到麻烦了,也可以给我说。不管多难的事,我都能想办法解决。” 听到苏枕这么说,章安更是诧异地看向他! 毕竟接下来,苏枕还有一句话要说:“我的话一诺千金。” …… 庄园内部,不管到哪里都找不到人,傅韶疯了一般地将娇娇曾经睡过的卧房翻了一个底朝天。 萧寰宇单手插兜,来到门边,脊背懒懒地靠在门框上,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接着双手抱胸,萧寰宇不羁地说道:“舅舅,你这是要把整个庄园给炸了?所以说那个娇娇,到底什么情况?” 傅韶阴狠地瞪着他,几乎能把牙齿咬碎。 什么情况?他还想问他什么情况。 娇娇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不见,庄园里如果没有,就是已经离开了庄园。 也有可能她在利用黑夜打掩护。 但万一他的整个搜索范围都止步于庄园,而娇娇确实已经根据他的思维模式做出逆向的举动,已经跑出庄园外,他现在的所作所为那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与其守株待兔,不如多试一种可能性。 他的那种凶狠的表情,与平日里素来清高的感觉形成鲜明对比,不知怎么回事,让萧寰宇竟突然回想起娇娇软白柔弱的面孔。 也不知该说她是白兔精,还是一只凶巴巴的小脑斧。 要是能够再遇到她,一定让她好好还这个人情。 不是为了她,他才不会那么声东击西,故意在好几处地方制造动静,从而引起庄园内部工作人员的注意,方便为她争取时间。 她都没看到,他当时是怎么以一己之力创造奇迹的。 可惜双拳难敌四手,最后还是被庄园的工作人员发现。 不过萧寰宇觉得这么做很有意义。 要是那个小姑娘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会不会为打他两巴掌感到羞愧? 那他到时候可得好好欣赏一下她害羞的样子。 也不是那么想让她道歉,如果她说一声“谢谢”,可能声音会显得更动听些。 萧寰宇越想越觉得有意思,脸上一绷,险些没能憋住笑意。 但到底什么都逃不过傅韶的眼睛。 只见他眉峰轻皱,忽然笑了起来:“不要让我知道,人是被你放的。” “我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舅舅。”萧寰宇耸耸肩,表情看起来很是无奈的样子。 傅韶冷哼一声,从他身边经过,肩膀不小心撞到萧寰宇一下,撞得他往旁边退开一步。 他看着傅韶离开的模样,背影高挑,好像气场全开,手里从口袋里摸出什么,貌似是车钥匙。 脸上的表情一凝,萧寰宇心想,糟了,也不知道那小丫头到底跑多远了! 可她那么弱,不会在地上已经摔伤好多次了吧? 但不管怎么说,她那么渴望地逃出去,肯定不希望再被傅韶找到。 看来她是注定要欠他的人情了…… …… 傅韶却没再管萧寰宇究竟想怎么样,一路走到停车坪,拉开车门准备坐进去。 不及身后抓来一只手,他沉静地回眸,萧寰宇正肃着一张脸也看着他。 傅韶冷笑:“怎么,你想拦我不成?” 萧寰宇目视着他,也笑了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他倒是好,不请自来地来到庄园,不请自来地又率先上了他的副驾。 傅韶目光冷睨他一眼,没有让他下车,而是也钻进主驾准备发动车辆。 随后,偏头看着萧寰宇,傅韶说:“你确定要和我走?” “确定啊。”萧寰宇嘴角故意扯出一抹痞痞的笑,懒靠在座椅背上,说,“我很想瞧瞧舅舅你这么精心藏着的娇娇,到底长得什么天仙模样。” “呵。”傅韶的声线里夹杂了一丝的冷,他冷静地目视着前方,很快开始发动车辆,往娇娇逃跑的路线行去…… 这是山头,能上来和能下去的路都只有一条,傅韶选择买下这边的庄园,也是因为这一独特的地理条件。 所以娇娇如果想跑,那也只能走一条路而已。 蜿蜿蜒蜒的山路很危险,又是在夜里开车,料想傅韶不敢真的夺命狂奔的萧寰宇刚刚扣上安全带,忽然震惊地发现,傅韶竟然不要命地把油门一下踩到底,以超快的速度往前飞驰而去。一下就冲出了庄园大门,差点将拉开铁门的门卫撞到! 萧寰宇眉头蹙起,觉得自己家的舅舅确实是疯了,饶是他的心理素质很好,也根本没反应过来傅韶的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 他抓住安全系带,偏头看向傅韶,也终于明白舅舅刚才问他的那句“你真的要和我走?”的话是什么意思。 傅韶的眼睛里已经开始充血,对身边的人和物充耳不闻,他眼中只有一个场景,一个画面,就是娇娇在这黑压压的夜里,很有可能一个人独自在路边行走。 他必须找到她,必须在她离这里越来越远的时候找到她。 除了他的身边,她还能去哪呢? 没有护照,没有身份证明,甚至她只简单学过几句这个国家的日常用语。 生死时速当中,萧寰宇转头和他说:“你疯了吗?冷静一点,你这样开车,会害死我们两个!” 冷静?他现在的样子还不够冷静吗? 傅韶没有理睬萧寰宇的话,当然他也知道在开车的时候,是最需要集中注意力的时候,萧寰宇不可能赌上自己的性命来和他抢夺方向盘。 猛然间,他下脚狠踩油门,就这么前行了很长一段路,直到前路即将来到一个弯口的时候,也没有任何要减速的想法。 萧寰宇终于又问了一遍:“你想先葬送自己的余生?” 是这句话将他有些走远的神智重新拉回来,傅韶马上踩了刹车,让车速减缓下来。 是啊,他还不能葬送余生,他还没能见到娇娇。 娇娇是他的生命,是他的执念。 两分钟后,弯口终于成功过去,萧寰宇松一口气的同时,却看到傅韶又开始重新加快速度,只不过这一次的他已经冷静下来,将速度保持在可控范围内。 …… 韩娇娇跟随苏枕上车以后,才发现苏枕今次带了不少人来,足足有三辆车等在路边。 车里有备好的毛毯,余下的两辆保镖乘坐的车都是比较普通的款型,唯有苏枕坐的这一辆比较宽敞,是一款低调的豪车。 原本章安和他同乘一辆车,娇娇来了以后,章安主动退让到其他车辆上去。 现在仅有司机、苏枕还有娇娇三个人在一辆车内。 坐下以后,韩娇娇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一侧眼看到苏枕身上仅穿了那身西装,尽管车内有空调,她怕他冻着,她的身上已经有毛毯了,便把毛毯裹紧一点,将风衣脱下还给他。 细细白白的手臂伸来时,苏枕正凝眸望向窗外的某个方向,不及被她轻柔的指心碰了碰,他才垂首看向她。 小姑娘也不说话,只是抿着唇,脸色好像红润了许多,一双眼睛当真动人,莹莹有光在内。 他的车里有补给品,之前先给她吃了点甜甜的东西,她才好受许多,此刻可能是想表达感谢之意,眼底沾着笑,一直在看着他。 苏枕便凝视着她。 她的唇角也弯弯,是第一次让别人看到她笑的样子。苏枕的眉目平静,但是这一眼却记了很久。原来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和他想象中一样很美,当真如花绽放,惹人垂爱。 他摇摇头,猜测出她的意图,直说不用。 风衣就让她披着就好。 她却有些不好意思,还想和他多说几句话,苏枕已经仰头靠向椅枕,把眼睛闭上,坐姿很端正,不像是会松懈的模样。 韩娇娇也就更不好意思打扰他,这么晚还麻烦到对方,估计他也挺累的。 她便在他身旁的位置坐好,先是看向窗外的风景,其实夜里没什么好看的,但是路上有路灯,树林里虽漆黑一片,但远山之间有未化的雪覆盖,正折射着银光,看起来像是一片澄净的银湖。 她看呀看的,也觉得累了,脚底有点疼,那里被木刺刺中过,不过没有什么关系,这点小疼小痛的她能忍,只要能逃出来,遭受一点轻微的皮肉之苦也不碍什么事。 娇娇的呼吸逐渐平稳均匀。 却在这时,原本闭目的苏枕睁开眼睛,原来他是假寐。 闻得娇娇的呼吸声就在耳侧,他垂眼看去,女孩儿的睫毛纤长,面容精致,正酣睡着,不知道做着什么样的美梦。 他观察了许久,没一会儿她好像又做到什么噩梦,面容痛苦,眉毛都揪成一团了。 他忍不住伸手想把她的眉头抚平,她却一下子伸出掌心乱抓,抓到他的手背上。 指尖与指尖交缠在一起,他从来没牵过女人的手,倒也不是说抵触,只是以前没什么兴趣罢了。 此刻她牵着他,他手指一僵,本来想偷偷地撤开,不经意间又看到她皱成小山模样的眉心,于是苏枕收起收回手指的心思,就这么让她牵着也可。 时间一点一点地在流逝…… 韩娇娇这一觉本来睡得很平稳,直到一阵阵刺耳的喇叭声在后面突然响起。 她一下子睁开眼睛。 就在她睁眼的刹那,苏枕叶听到那阵阵刺耳的声音,提前预知道她会醒,也闭起眼睛继续假寐。 此时此刻才不慌不忙地睁开眼睛,仿佛是被后面的声音自然吵醒一般。 “是不是有人追过来了?”韩娇娇不安地询问苏枕,向后面张望,想要透过车窗看清后面的情况。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手正紧紧抓着苏枕。 苏枕垂下眼睑,看一眼自己仍然被抓的手,没有什么抵抗情绪,也没提醒她,只是淡着声音说:“不要怕,有任何问题我都会想办法解决。跟在我的身边,你会很安全。” 他们一共来了三辆车,本来是带人去谈判的,如今人被找到并安全带出,也不需要再和傅韶谈任何内容。 苏枕和她乘坐的这辆车走在中间,另外两辆车在他们这辆车的前后位,相当于是在保驾护航。 苏枕平视前方,韩娇娇看着他的脸,觉得哪怕泰山崩于前,苏枕的脸色都不会变一下,心里莫名安稳下来。 他果然是一个值得依靠的贵人,说出手帮她便出手帮她,也没问她要过什么回报。 可能对于苏枕来说,那些回报,无论是金钱方面还是名声方面,都无关紧要。 就在苏枕准备问司机后排遭遇了什么特殊情况,身后的那辆车忽然遭到碰撞,一下停歇在路边。 章安正坐在那辆车里! 韩娇娇马上看到越过这辆车后,另外一辆低调的黑车忽然钻出来,在夜色与灯光下潜行。 她的胸口忽然砰咚砰咚狂跳起来。 这辆车她认识,是傅韶停在停车坪上经常使用的那辆。 他们去医院的时候,乘坐的就是这辆。 随即,章安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苏枕按下接听键,章安后怕的嗓音即刻在手机那端响起:“苏总,好像是傅韶,傅韶追上来了。” 这么快? 韩娇娇坐得离苏枕最近,他接电话的时候她能听到章安颤抖的声音。 但果然傅韶的应变能力要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我知道了。”苏枕平静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章安听着自己老板的回话,冷汗直流,虽然刚才的事情有惊无险,但想想还是后怕,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他们这车人就被后面跟来的傅韶撞到山坡下去了,如果从这个高度翻下去,一定会车毁人亡。 章安站在路边,还好道路算宽的,能容得下两辆车并行通过,他所站的地方距离山坡有一定的米数,可他压根不敢往那个方向去看。 疯子。 这两个字在脑海里顿时形成。 道路那么宽,也不是拐弯点,傅韶如果不是故意撞上来的,章安实在想不到任何其他的理由来为他解释。 而且傅韶是铁了心想把他们撞下去! 因为他们阻碍了他的行动力。 章安恶喘一口气,赶紧提醒苏枕道:“苏总,那个傅韶压根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形容,他刚才就是故意撞上来的,他想和我们鱼死网破都要将我们拦停。您和韩小姐在那辆车里很危险!他很快就能追上来。” “我知道了,没事的。”苏枕垂下眼,声音还是无波无澜的,身边的小姑娘正在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不管怎么说,他都不能让她感到害怕。 苏枕说:“你们受伤了吗?那辆车还能发动吗?” 章安一早就让司机试过了,回答:“人都没事,还好反应快,躲过了一劫。车子也还能开,只是保险杠和后面撞了一点,影响不大。” 他已经揣测出苏枕的意图,其实不用猜也能明白,苏总既然能把人带走,就不会轻易让步。 章安只能说:“苏总,您……您要小心点啊。我们也会马上赶上,在随后的时间和您在酒店会和。” 电话那头只轻轻传来一声:“嗯。”下一秒就被挂断。 苏枕又开始打电话,让前面那辆车的司机再加速一点,他们这辆车也准备加速了。 直到这时,韩娇娇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牵着他的手。心里一惊,赶紧松开,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不仅给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还一直,一直…… 但苏枕从来没有提醒她。 韩娇娇不好意思地准备和他道个歉,在开口之前先把手松开,却反被他握住。 手指与手指重新纠缠在一起,韩娇娇不解地看向他,苏枕眉目清冷,也看了她一刻,然后说:“就这样牵着也没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但觉得她很冷,可能也很怕,他想稳定一下人心。 她也没抽开,只是浅浅地说了一声“好”。 本想坐好,司机已经加速,后面的车速却比他们还要快。 司机也很无奈,不敢开得再快,眼看后视镜里那辆车紧咬不放,好几次差点冲刺撞上来,司机只能赌上自己多年的从业精神,和那辆车开始拼起生死时速。 而傅韶的车内,多次生死攸关之际,萧寰宇一直在让他冷静。 他怎么也没想到,刚刚答应他不会激动的傅韶,在开车行至一半,遇到一辆缓慢前行的车时,几乎是杀红眼的状态。 其实萧寰宇也能想明白傅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条路夜里不会有其他人走,能在路上走的车辆必定有问题。 一想到那个柔软的小白兔精,说不定就在前面的车里,萧寰宇也静默下来。 傅韶狂按喇叭,眼看多次要追上前方的那辆车,都在最后一个紧要的关头失之交臂。 他目眦欲裂,面容更沉,忽然将油门一脚踩到底,欲要一口气把对方逼停。 谁料到,傅韶这次也算是棋逢对手了,苏枕竟然立即做出那个举动! 21.烈焰灼心(加更) 让傅韶始料不及的是, 苏枕的前面还有一辆车, 在他开着车在后面紧咬不放的时候, 苏枕也电联了前方的司机, 让他们赶紧配合自己变换车形。 在没有过弯道前的一条直道上, 苏枕的这辆马上加速, 超过前面一辆,而前面的那辆则夹在了傅韶与他之间。 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快要超过去将对方逼停。 竟然在他的面前突然闪出一辆新的车身。 傅韶目呲欲裂地看着这一切,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直觉告诉他,娇娇肯定在最前面的那辆豪车里面。 而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豪车离他们越来越远,四平八稳地朝山下的路开去。 傅韶捏紧拳头,狂按着喇叭, 想要堵在他前面的这辆车赶紧让道。 但这辆车应该是得了谁的命令,一旦发现他有一点想要超前的举动, 即会拼命想办法堵住他的去路。 傅韶往左行驶的时候, 前面那辆车也会相应往左。 傅韶往右行驶的时候, 前面那辆车也会相应往右。 一切都显得那么惊心动魄,在过弯道的时候谁也不肯让谁先过,更不肯放过谁。 两辆车身几次擦肩并行, 车与车之间都摩擦出了火花。 萧寰宇紧抓着安全系带, 面对舅舅杀红眼的状态, 想要提醒他:“放弃吧。” 不管娇娇在路上遇到了谁, 又不管她是被谁所救,起码她获得了想要的自由。 她这么渴望自由,渴望到从围墙上跃下之前回眸的一笑,几乎印进他的心里,印象深刻。 她根本不眷恋那处金屋藏娇的大庄园,无论内里多么奢华,对她来说可能都只是腐烂的假象。 萧寰宇不会不相信,和娇娇能够日夜相处的舅舅,看不懂她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要让他放过她,并且傅韶应该明白再这么行事下去,只会对自身不利。 可傅韶压根听不进任何人说的任何话,萧寰宇多劝他一句,这句话都像是一根在刺痛他神经的木桩。 看到旁边的车辆死死地压着线,让他不可能越过一点距离,傅韶只能放手一搏。 忽而之间他狠踩油门,想要将对方挤向山壁。 车身剧烈擦过之时,对方可能也揣测出他什么意图,也下定决心狠踩油门,钢铁之身往他的车头一撞。 连续狠撞好几次,傅韶的这辆车终于被撞得偏离了原先的轨道,眼看就要往山坡下冲撞过去。 刹那之间,萧寰宇狠狠抢过方向盘,猛打了一个方向,车身在不断旋转的过程中,最后一刻冲向了山坡上一棵挺拔的树干。 “砰”的一声,车头猛地往上一撞,颠簸摇晃的过程仅仅几秒钟。 车头彻底报废,大树被撞得落叶纷纷,车窗玻璃也狠狠碎了一大块。 萧寰宇明显感觉右臂受了伤,从袖口到指尖不断地往下渗血。 猛然弹出的充气垫算是保住了他的一条命。 尽管结局是这样,车子也不能再发动了,但如果刚才他不临时抢过方向盘,很有可能他和傅韶两个人现在已经在山坡底下见了。 如果这辆车滚下去,中途与无数树木冲撞,下去以后只会意味着粉身碎骨。 幸运的是,他眼疾手快地选择撞在这棵坡口的树木,相当于将他们和车身一起阻挡住下冲的趋势。 萧寰宇猛咳了一声,被一股突然袭来的油味呛住。 他心想不妙,再待在这里也不安全,目前车辆正在漏油,极有可能随时起火爆炸! 他努力地动弹了一下身子,转头看去,傅韶好像受伤不轻,额头埋在方向盘上,没有任何动静。 萧寰宇伸出手,抓住他的肩膀摇了摇,没反应。 他又用劲将他的身体摆正,才看到傅韶的额角受了伤,腹部还被一块玻璃插住,两处伤口都在渗血。 冷汗浸透了他的身体。 萧寰宇喊道:“舅舅。” 不管怎么说,傅韶都是和他拥有血缘关系的人,是他母亲的亲弟弟。 无论傅韶现在变成什么样,小时候萧寰宇确实把这个舅舅当成一个榜样来看。 他还得把舅舅这个不孝子带回国让外公好好看看,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外公心心念念的那个不归家的好儿子。 萧寰宇又摇了摇他,傅韶完全没反应。 无奈之下,萧寰宇只好试探他的脉搏——还在跳动。 他把安全系带解开,身体微微一挪,树干竟然在微微晃动。 萧寰宇才发现,眼前的这棵树由于受到的冲撞力太大,已经有折断的痕迹。 他不敢再停留,一边喊傅韶:“舅舅!”一边试着解开傅韶的安全带。 同时拉车门。 但不知怎么回事,车门好像被锁死了。 萧寰宇还在喊他,傅韶根本不应答,似乎陷入了休克状态。 “操!” “老子才不会死在这里!” 萧寰宇又用了最大的劲,连踹带推地在弄车门。 由于空间狭隘,不利于发挥,他的右手又了伤,只能咬紧牙关。 踹动的过程中,大树拼命摇晃,眼看着即将要彻底折断,而他们也会随着车身一起继续滚下去! 萧寰宇又铆足了全力,挤着身形狠狠一踹,终于将车门踹开。 与此同时,大树摇摇欲坠,他也终于拽住傅韶的衣领,一个闪身,快速地从车里拉着他一起钻出。 下一秒,大树终于倾倒,跟随树干一起滚落的还有他们的车辆。 如萧寰宇所想,这里的海拔有千米之高,车辆以飞快的速度在下落,不知道沿途冲撞了多少树木。 终于在两三分钟后停止,只听得“咚”的一声,浓烟滚滚,烈焰瞬间冲天而来。 是爆炸的声音。 倒在地上的他,冷汗淋漓地看着这一幕,好不容易躲过了凶险的结局,终于可以好好喘一口气。 而傅韶倒在他的身边,一动也不动,依然不省人事。 与此同时,坐在车内的韩娇娇也听到那声可怕的声音。 她只需要往车窗外看,便能看到山坡下有一道冲天的火光。 那浓烟滚滚的情景,很快直戳天际,比笼罩大地的夜晚还要黑郁。 韩娇娇的心莫名一提,根本分不清后面发生什么情况。 这样的场面她以前只在影视作品里见过,现实世界里从来没有遇到过,也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夹在这样的环境中上演一段《速度与激情》。 肉眼所见远比电影里见到的还要震撼。 而且她更担心的是苏枕带来的人,她已经给他制造了很多麻烦,如果因为帮她而害得他的手下命丧他乡异国,韩娇娇会十分过意不去。 她不无担忧地看向苏枕,可苏枕只是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什么话也没有说,似乎是叫她不要担心。 他的手下都是什么样的能力,苏枕比任何人都要知道。 那些人之中绝大多数都是退役兵,或者是特种部队退下来的精英,曾经在部队里经受过最专业最惊险的培训。 他们比一般人的意志要坚强,且都是他精心挑选下的人员,也根本不畏生死。 战场上面的生死无常,他们之中也有一些人经历过,曾经目睹过并且体会过的残酷的生存环境,是任何人无法想象到的。 那战火连天的景况,他也只在电视新闻里见过,平时是绝对不会去一些战争中的国家。 会安排这样的一队人马和他们的车辆临时变换阵型,苏枕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他相信他的手下们,也相信他的决策力。 没一会儿,章安的电话再次切来。 他们已经重整旗鼓重新上车,在沿途中竟然发现萧寰宇和傅韶两个人躺在地上,其中的傅韶已经不省人事,至于萧寰宇是谁,章安等人根本不认识。 他给苏枕汇报情况:“苏总,傅韶已经被成功甩掉了,他现在也算是自食恶果,明明想撞我们的车,自己却发生车祸,他的车好像已经摔下山坡。” “知道了。”还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三个字。 章安感觉有些大快人心,虽然他们家的苏总总是这么淡淡的感觉,但到底解决了一个大事。 而且傅韶这是自己自作自受,他就算是报警了,苏枕这边也有行车记录仪作为证据,可以先发制人说明是傅韶从后面疯了似的先撞过来。 他们只是为了自保罢了。 但苏枕却突然说:“替他们拨个急救中心的电话。” 章安先以为自己听错,直到苏枕又说一遍,章安才说:“苏总,不能吧?为什么要救他们?” 傅韶刚刚明明想害死他们! 苏枕却慢慢地说:“他毕竟是傅家的人,就当是卖他们一个人情吧。” 章安听后一愣,细细地品了一下苏总的话,觉得还是他们苏总更厉害一点。 看似是救了傅韶他们,其实是在羞辱傅韶。更是在告诉傅韶,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虽然你想害我,可我和你不是一个类型的人。 他笑着回复:“好,我立马着手操办。” 终于成功甩掉傅韶,苏枕放下电话,揉揉额角,这个夜注定有点不平静。 不过他的指尖暖暖的,不是来自于他一个人的温度,而是来自于两个人。 苏枕垂眼看向身边小小的那团身影,她似乎也听到他和章安两个人在手机里的对话,正睁着不可置信的眼睛望向他。 仿佛下一刻就要用很细软的声音问他:“已经没事了吗?大家都没事吗?” 他觉得她真是娇小得惹人垂爱,不管是相貌,还是眼神,又或是声音。 苏枕不觉间握紧了她的指心,连自己也没发现这个行为,他眉目渐展,难得地笑了笑:“没事了。我说过,跟在我的身边会很安全。” 她是信他的,但没想到他的能力这么厉害。 韩娇娇浅浅地“嗯”了一声。 内心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 两个多小时后,车辆渐渐驶到镇上,才刚四点,天边还是昏暗的。 浓郁的夜色下,他们终于回到苏枕下榻的酒店。 韩娇娇脚底没有穿鞋,本来是想自己走路,谁料到苏枕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依然是突如其来的公主抱,他一把将她很轻松地打横抱起。 这一次韩娇娇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双脚悬空的时候,瞬间失重的感觉让她不小心搂住他的脖颈。 他好像也没察觉出与第一次抱她时的区别——第一次的时候,韩娇娇的双臂是垂着的。 只是静静地往前走。 毛毯盖在她的身上,将她裹得很紧。 触指有种如玉脂般细腻的感觉,让他竟也在瞬间出现奇怪的悸动。 在所有手下震惊的目光中,苏枕亲自抱着韩娇娇进入大厅。 可惜在安排住房的时候,却被前台服务员告知,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 22.春光乍泄 章安不在身边, 代替他问的是另外一个特级助理。 这一次苏枕来到国外带了不少精英在身边, 就是以防不测发生, 连日来住的酒店都是这家, 是当地最好的五星级酒店, 但很符合当地的特色, 比较民族风情。 韩娇娇跟着进来的时候,看到许多他们当地的一些民俗物品,比如花纹编织的非常漂亮的毛毯, 还有一些牛头、羊头,壁画等物。 本来以为按苏枕的性格,会选择那种更商务模式的酒店,看上去颜色单一但很简单的房间,谁想到他也会入乡随俗。 将她放在大厅里的椅子上,苏枕坐在她的旁侧, 问话的特助已经回来,一五一十地汇报:“苏总, 酒店这边的人说, 今天晚上七点钟有两三个旅行团的人过来入住, 早在一个多月前,旅行团已经帮他们把房间订好,所以这房间没法协商调整。” “我知道了。”苏枕轻抬着眼看他。 那人又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苏总?” 他们之前都是两到四人一间房, 唯有苏枕一个人睡一间房。 除了苏枕的更加高档豪华之外, 其他房间的格式都是一样的, 统统是双人床摆设,进去以后先是卫生间加洗浴间,然后是房间,整个面积不算非常大,但也足够敞亮。每个房间的阳台面朝南,可以打开门,正好能看到雪山一脚。 他们这些人倒是可以再安排安排,让其中两到四个人退出一个房间,挤到另外一间,单独空出一间留给韩娇娇睡。 但是住了这么多天酒店,虽然每天上午都会有酒店客房人员帮忙打扫卫生,到底是有过男人的气息,而且今天晚上绝对不会有人再来打扫卫生以及换床单了,特助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有脚臭以及晚上睡觉做梦流口水等小毛病。到现在那枕头上面还有他流完口水发黄的印记。 何况他瞄了一眼韩娇娇的长相,还是长相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他真的不好意思委屈人家去他们之前那个房间睡觉。 特助欲言又止的样子正好进入苏枕和娇娇的眼里。 韩娇娇以前在公司里面待久了,善于观测人心,仅看一个人的表情便会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估计就是不太想委屈她去他们那几个房间睡觉,反正能逃出来,有地方睡觉已经超出她的预想结果。 本来她以为,自己可能要跑到天亮,为了自由,她不能停下,但那也不一定能跑到山脚底下。 即使排除艰险与万难,忽视了低温等问题,饥饿与劳累也是两大无法解决的情况。 时间拖得越久,她越会被困意席卷。 小系统提醒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被活捉,被饿死,或者被冻死。 能够在路上遇到苏枕,是她意料之外的一件事,韩娇娇当真没有想到。 她的性格也不喜欢给别人制造太多的麻烦,可她已经屡次麻烦了苏枕。 不管是在路上,还是在医院,还有住酒店的钱等等等,到后期,韩娇娇想回国的时候找个机会能还给他。 她对特助笑了一下,说:“没关系,我住你们的房间也没事。倒是要让你们几个人挤在一间睡觉,我挺过意不去的。” 特助被她这粲然的一笑迷得眼晕,立即说出自己不好意思的地方:“我……那个我有脚臭,那被单今天晚上又不能换。” 果然和她想的理由差不多。 韩娇娇倒是没那么介意,被帮忙的一方本来就没有什么太多的资格去索求。 她又说了一声“谢谢”:“没事的,我可以……” 话音未落,却被思索片刻的苏枕打断,他转眼看着她,面容平静:“我去和他们睡一间,你睡我的。” 正好地方又大,给她养伤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特助听后急了:“那不行,怎么能委屈苏总和我们一起睡觉?” 他抓头,更不好意思地说:“我……我们晚上打呼可厉害了。” 苏枕笑叹了一下:“没事的,我戴个耳塞能睡着。” “不行,不行。”特助死活说不行,倒不是怕被炒鱿鱼,而是在他的心里,和章安一样,对苏枕的崇敬之情比山还要高。 最终在小特助诡异的坚持下,韩娇娇跟着苏枕一起来到他的房间。 房卡插/进去,苏枕即将拉开房门的时候,想到什么,侧头低垂着眼问她:“不然你还是在这里睡吧,我去其他人的房间,正好章安快要回来了。” 他倒是不会真的对她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苏枕虽为男人,但七情六欲向来控制得很好,他的朋友们都以为他是石头变的,也可能他和吃素的和尚的区别就是人家是光头,他有头发。而且头发很长。 但他不对她做什么,免不得别人会胡思乱想,倒不是怕韩娇娇通过这件事赖上他,苏枕也相信,娇娇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孤男寡女共处一事,多少会让她感觉不安吧。 此刻韩娇娇光着脚踩在走廊的地毯上,身上裹着一条厚厚的毛毯,眼光在地面乱转。 苏枕等她回答,她小小的发窝就在身侧,头发特别黑亮,也很轻软。 他不禁多看了两眼。 他摸过她的头发,确实很柔顺舒服。 他回想的有点多。 不及她突然抬头,柔波轻漾的目光闯进来,苏枕又不慌不忙地把目光转过去。 但是眼角的余光还能看到她的下巴,粉嫩的唇色一开一合,绵柔动听的嗓音在说:“没关系,就在一间房间睡吧,我已经麻烦你们很多了,我不用睡床,给我一张沙发就可以。” 怕他不同意,韩娇娇马上补充一句:“我绝对不会在夜里打扰你的,我睡觉很安静的。” 她甚至连“不打呼”三个字都说出来了。 他不知怎么的,为她这样大胆的言论感到有点惊奇。 以为她会再犹豫一会儿,没想到她立马做出决定。 还有一点点被她可爱的言论弄得想笑。 可他还是板着一张脸,故意与她说:“和我在一间房间休息,说不定很危险。” 苏枕是想提醒她男女关系的重要性,韩娇娇当然知道这么一回事,可她相信他的为人,即使在抱着她的时候,苏枕也刻意避开了一些比较敏感的部位。 韩娇娇说:“不会的,我相信你,不会有任何危险。” 不会有任何危险? 她竟然说得那么肯定,没有一点的纠结与停顿。 苏枕回头终于再次看向她,她的脸当真明艳又令人惊叹,是他有史以来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 当然在调查娇娇身份的时候,章安一并将娇娇的母亲张岚茹的故事也道出,甚至找到张岚茹的照片给他看。 是一个美人。 可她的女儿更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苏枕也不会相信,傅韶会为一个女人如痴如狂到那样疯了般的程度。 只不过,娇娇自有万种风情,他也没那么容易动心。 可他还是得提醒她一句:“我也是一个男人,你怎么能确定不会有任何危险?” 这句话问难住韩娇娇。 以她的人格担保吗还是什么……? 她和苏枕认识的时间不久,这次加上上次,也就两面之缘。 韩娇娇和现在拥有的外表不一样,其实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可能她刚刚说信任他的话听起来幼稚又可笑,但她不想把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想的那么坏。 世上有恶人,但有善人存在,凡事都有两面性。 “好了,还要一起睡吗?”苏枕低着眼又看她。 轻握着门把手,并没有打开房门的意思。 直到他听到耳边一声干脆利落的“确定”,他忽然又觉得她真的很可爱,这么无条件地选择信任他。 不仅如此,苏枕又想到她和其他想要接近他的女人的区别。 许多女人一旦能够近他的身,只要有一点姿色,就想着使出浑身解数、利用各种手段将他拿下。 其实今天晚上,对她来说明明会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苏枕甚至在怀疑自己的定力是否真的像他想的那样好,如果娇娇真的想勾引他,用她柔软的唇去亲吻他,他会不会真的能克制得住? 门开以后,他让她先进,苏枕看到娇娇果真如自己保证的那样,规规矩矩地朝沙发的方向走去。 她很信守承诺,甚至绝不打探他一点私人空间。 往沙发上坐好以后,娇娇就将身上唯一的毛毯裹得更严实。 她的身材很娇小,很轻易地陷进单人沙发里。 可还没来得及闭眼睡觉,苏枕就走了过来,站定到她的面前。 拉开身旁的小桔灯,苏枕拉她起来。 韩娇娇看了他一眼,不是很懂他的意思。 苏枕被她的态度当真搞得有点无奈,但也不是讨厌这个感觉,就是觉得她可爱。 他说:“我怎么可能真的让你睡沙发呢?” 他是男人,从小母亲就教他礼让的道理,尤其是在女人的面前,要学会照顾对方的心情。不要什么都想着和对方争第一。 恍惚间,韩娇娇被他突然抱起,他的动作太过措手不及,让韩娇娇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苏枕不会真的想在她的身上图谋什么吧? 她现在身无分文,唯一可以报答他的好像就只有—— 身体? 越想越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如果苏枕和她提出那种需求,她会怎么应对? 把他推开,狠狠地瞪他,甚至打他一巴掌,告诉他,她不是这种人? 脑海里有一道声音骤然响起:“到时候当然是答应他啊。” “冲啊!” “上啊!” “长这么帅的男人,宿主,咱们不吃亏!” 韩娇娇:“…………” 她差点忘了,在她的脑海里还有一个根本没有节操观念的小系统。 只要系统君平时不冒泡,她几乎能把它薄弱的存在感给忘了。 就在系统君扯着嗓子让她冲的时候,苏枕抱着她的时候,脚底不小心踩到曳到地面的毛毯。 韩娇娇已经破烂的衣裙,让雪白的皮肤就在他的眼底春光乍泄出来…… 23.难度今宵 胸口大片的风光尽现于眼前, 借着窗外透亮的月色, 苏枕看到她轮廓分明的锁骨,以及隐隐约约的两团雪白的想要呼之欲出的娇软。 她好像也终于知道怕了,但更多的是害羞之下的不知所措, 脸上忽的一下变红, 可能根本没想到会发生眼前这样的情况,反应倒也是很快,手指一伸, 下一秒便将快要落到地面的毛毯硬扯了上来,将暴/露在外的大好春光全部遮住。 一旦遮住以后,她的手指仍然紧紧地抓住毛毯边角不放, 甚至还有一些神情戒备地看着他。 那眼神中的惶惶不安,看得苏枕才恍然想起自己刚才究竟都看到了什么, 她穿着睡裙,却没穿内衣。 也是,她当时应该是在屋里睡觉。一个人彷徨无助的在黑夜中跑出来, 是突然做出的决定。 如果不是遇到他,说不定娇娇会在黑夜里迷失,她身上的睡裙破烂成这样, 倘若遇到其他的男人,见她这样的模样, 难以预料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何况她的肌肤是真的白, 有种玉瓷般的美感。 眼底自然流露的妩媚, 又非常的动人。 苏枕微愣一会儿, 目光只在上面停留了几秒钟就赶紧移开。 手指的力道却在不知不觉间收紧一些,将她抱向床边。 离床边其实只有几步之遥,但是这个过程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 此时此刻的韩娇娇是真的紧张,心里一直在打鼓! 前世的她只知道工作工作,在业绩方面成绩突出,得到公司领导的赏识,也得到许多人的认可。 曾经活了二十几年,也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但和对方最多只发展到接吻的关系,平时各忙各的,偶尔下班会约在一起吃个便饭什么的。但这样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直到交往半年后的某一天,那个人忽然发来短信和她说:“我们分手吧,和你在一起真的没意思,你每天不是在处理业务,就是在加班,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基本都是在忙。我尊重你想趁年轻好好发展的决定,但我是一个男人,我有正常的需求,我需要的是一个可以给我温暖的女朋友,我想她除了工作以外的事,还能多多陪我,而不是一个只知道拼命工作的钢铁女强人。” 她看后没吵也没闹,只发了一个“好”字,就这样结束了那段感情。当然那个人也没有再纠缠她,可能对对方来说,和她在一起的半年时间只能用“无聊”两个字形容,即使分手后也无痛无痒。 所以才可以做到通讯录里还有彼此的联系方式。后来韩娇娇在朋友圈里发现,对方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找到一个软萌的新女友。和自己是完全相反的类型。 那会儿韩娇娇总想着,一定要趁自己年轻的时候闯出一片天地,这样才能保证往后的生活,不能叫男人一个人去苦去累,她身为对方的爱人,可以去分担一些。所以注定她必须要强大起来,做不了太可爱的女孩子。但可能不是每一个人都和她有着一样的想法,许多男人都希望,女人只要乖乖巧巧的就好,不需要比自己厉害,也不能比自己强太多。 从此以后,韩娇娇就把重心更加偏向事业了。对她来说,那方面的经验根本是零。乃至现在身体暴/露在一个男人的面前,是第一次遇到的突发状况,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还有,她也没有尝试过男女之间的那个事。 但至少,第一次应该尊重彼此,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苏枕不了解她。 她也不了解苏枕。 这件事根本不应该发生。 被苏枕放在床上的时候,韩娇娇一直紧抓着毛毯不放。 小系统说苏枕长得很好,满分十分可以打十分以上的分数,睡了他不吃亏。 她抬起眼睛静静地看他一眼,苏枕的一双美目正定格在她的脸上。他的确长得很好,甚至可以用“太好了”来形容。如高山流水,如沉静月光。 他是她的恩人,是遇到的一位贵人,但不是彼此的爱人。 小系统还在脑海里碎碎念,让她再努努力:“宿主,冲鸭,咱们不亏,哼哼哼哼哼,快上呀,还不赶紧的把他给推倒,你在等什么呢!” 韩娇娇被这一阵阵要求她“冲鸭!”的声音扰得头疼,终于闭着眼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说出来:“不行,我们两个对彼此都不了解,不能这么随便!” 说完以后她就觉得心里舒坦许多,希望苏枕能够理解。 尽管他救了她的性命,她的的确确非常感激他,感激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但绝对不是她想拿身体还的这一种。 只要苏枕愿意,开一个价都可以,她后半辈子就算多打几份工都要把这钱换上。 哪怕那些钱,其实对苏枕来说只是一笔微不足道的小零头,对韩娇娇来说却是可以终身回报的救命钱。 “宿主,你真是……” “呀呀呀呀呀,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上?” “你可以啃他嘴呀,用你灵巧的小舌去上呀,诱惑他呀!” “呜呜呜,小系统我觉得好悲伤……” 韩娇娇:“……” 在系统君一阵唉声叹气当中,耳边忽然传来男人低低浅浅的笑声,声音很动听,几乎是快被她的突如其来的言论搞得没奈何了,韩娇娇甚至能听到笑声中的无奈,然后,身边忽然一重,能明显感觉到床体下陷,她眼睛睁开,发现苏枕居然笑到躺倒到床上的地步。 ……有这么好笑吗? 但更关键的是,韩娇娇的脑海里闪出一个很意外的印象。 原来苏枕也会这么放开大胆的笑? 她还以为他这个人很冷,喜怒不颜于表。 “抱歉。”苏枕的教养很好,在发现韩娇娇诧异地盯着他时,也明白这么当面笑话一个女孩子不太妥当,很快收了势,也不急着起身,只是侧躺在她的身边,手掌撑着脸颊,就这样看着她。 他的掌心很大,手腕骨节分明,一根根手指纤长,眼波沉静如水,被小桔灯照着,身上好像有一层懒洋洋的光。 关于韩娇娇脑海里闪现出的各种画面,以及不断涌上来的纷纷思绪,苏枕大概也能猜出七七八八,估计是误会他抱她上床的举动,是想和她发生点什么。 如果刚才娇娇真的下定决心,要拿身体来报答他,他也不会那么轻易答应。 救她,只是他一时之间的一个决定。 这个决定并非是一时冲动下的产物,他也从来没想过在她的身上拿到什么回报。 他只是当时被娇娇的那双眼睛那么看着……她那么地渴望,那个目光透露着一条信息,好像在说我想同你走。 如果当天没被他遇见那样的事,他是真的没有机会去管,也就更没有出手相帮一事之说。 但既然选择出手了,肯定要尽善尽美。 苏枕不知怎么的,没忍住,忽然伸手掐了掐她的脸。 力道很轻,几乎只在她的脸上停留瞬间,彼此间都没觉得这个动作有什么问题。 他眉眼沾着笑,收回指心的时候,声音很轻很缓地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女人。” 当然这个最可爱的后面,其实还可以带好多其他的形容词,比如最娇软,最甜美。 只是他觉得夸太多会显得很假,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目前的心情绝对不假。 她是真的可爱。总能突然说出一些一鸣惊人的话,引得他这么“严肃古板”的人,都能忍俊不禁。 韩娇娇微微一愣。 脸上还有被人掐过的感觉以及余热。 他说她可爱? 还说是他见过的最可爱的女人? 她可爱吗? 以前别人都觉得她不懂变通,特别严厉,不管是工作方面,还是生活方面,旁人对她的评价从来不会带上“可爱”这种字眼。 愣神的功夫中,苏枕已经从床上坐起,把背影留给她:“床留给你睡,我睡沙发就可以。刚才没来得及说,叫你误会了。” 想了想,他还是将心里的那句话说出来:“你的反应很有趣,也很可爱。” 韩娇娇看着他宽阔的肩,忽而明白苏枕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他说怎么可能让她睡沙发,当然不是让她和他一起睡床啊! 他说她可爱,其实是在表示,她刚刚的言论有点幼稚,引人发笑到可爱的地步? 继续摸一摸被掐过的地方,韩娇娇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苏枕压根没想过要和她一起做男女之间那种不害臊的事,她倒先露了底把这种话直接摆到嘴上讲出来。难怪苏枕会笑成那样。 ……天啊,真的太丢脸了。 为什么会以为他想要和她做那种没羞没躁的事? 也不知道苏枕会怎么想她。 他都没想到那方面,她却想着这种事,估计苏枕会通过那句话觉得她是一个小色鬼? 不好意思再继续往下想,耳根都有点发烫,如果是前世,她从来没搞出过这种乌龙。 韩娇娇干脆把脑袋埋在枕头里,都想做一个鸵鸟不想再出来了。 第一次有这种想要遁走的感觉。 荒唐,太荒唐了。 不过关了灯刚刚躺好,她又想起自己有一件事还没有做。那就是洗澡。 之前她跑了足足一个小时时间的山路,也可能不止那么久,脚上身上都是泥泞。 也就是说,现在的她是一个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地方的小脏鬼,竟然躺在苏枕的干干净净的松软的大床上,虽然是酒店客房,每天都会有人来更换床单,但……如果对方有洁癖什么的…… 一想到此处,韩娇娇还是选择立马弹坐起身子,左闻闻右闻闻手臂和衣服是不是有什么臭味,她自己也忍不了太脏的自己,然后准备下地去洗一下澡。 谁料到黑暗中与迎面而来的苏枕一撞,韩娇娇被他结实的胸膛撞得连连后退,一下重新摔回床上。 苏枕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反应不及,腿部被她翘起来的脚尖一绊,不小心往她的身上一压。 两团柔软压得他眉头渐蹙,呼吸都开始有点变乱。 下巴微低,苏枕便看到娇娇被撞疼之后,她的眼底已经自然生出莹莹点点的泪光。 她闷哼一声,那绵柔的形似娇喘的声音,像是随时能牵动他理智的一根线。 理智一旦崩断,剩下的就是喧嚣而出的欲念。 苏枕沉下目光,静静呼吸片刻,脑海中回想起打开房门让娇娇入内的刹那,他在一刻间产生的一种极其荒谬的想法。 如果娇娇突然勾住他的脖颈,把柔软的小唇递过来,与他激烈地碰撞和尽情的缠绵,他会怎么反应,又会怎么处理? 她是真的生得动人,他也不是铁打的心。 但几秒钟之后,理智的那根线最终还是被拉紧,苏枕的手臂一紧,终于还是抬起身子从她的身上离开。 然后韩娇娇的手被他牵了起来。 他也没提刚才那一刻自己到底什么想法。 一切表现如常,他的面容沉如水,非常的平静,就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浓郁的夜色里瞧不见一丝天亮的征兆。 韩娇娇的双脚被他揉进手心,身边一盏小桔灯被重新点亮。 她看到苏枕不知道从哪里翻来了一个医药箱,原来他说去沙发上睡觉并没有立即去,还惦念着她身上受的伤。 他低垂着眉眼,先帮她把伤口擦拭干净。 一点一点,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韩娇娇忽然发现苏枕另外的一个大优点,他看起来也不完全像外表给人的感觉那样淡漠难以接近,原来他不仅温柔,心思还挺细腻,连她的脚底在逃跑过程中被一根木刺刺中这种小事都察觉出来了。 可能是她走路的时候,每当迈出一步,脚底就会疼痛到让脚趾缩起来。每当出现这样的情况她都会尽可能地忍着,这样细微的小事情别人都没有发现,只有苏枕一个人察觉到了。 他不会直接表现在脸上,但会处理。 很快伤口清理干净,拔掉脚底的肉刺,他开始一点一点为她上药。 上药的过程中,这双脚在他的手心中来回翻转,特别精致小巧,又肤如凝脂,好像一件特别精美的艺术品。 让他一个总裁做这样的事,她好像很不好意思,肩膀几乎缩着,全程皱着眉毛看着他。 苏枕偶尔抬起眼看她一下,嘴角难得沾了抹笑意,告诉她:“疼就开口告诉我,我放轻点。” 韩娇娇摇摇头,说不疼。 苏枕就“嗯”了一声,依次在各个伤处上完药后,又给她揉揉脚腕脚趾等地方。 借着光看到她这双漂亮的脚面上,都是累累伤痕,她这么细皮嫩肉的,给她消毒、涂药的时候她肯定疼的要死,但是她能忍到一次都没叫出声来过。 苏枕叹一口气,说:“你这傻姑娘怎么总是喜欢忍着?” “别人不心疼你,你也不知道心疼你自己。” 也不知道这两句话触动到她哪根敏感的神经了,韩娇娇的眼泪忽然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啪嗒啪嗒如豆大一直沿着她的脸颊往下掉,一下掉到他的手背上溅起了小小的一朵花。 苏枕为她突然落泪的样子惊了一下,娇娇就是一朵最柔嫩的花,只要落泪,仿佛群星都会为之陨落。 可她明明还面无表情着,不是真的想要哭,就这样被他的话语戳中心底最深的事,莫名流了眼泪。 他很想伸手抱抱她,安慰她,但最后,纤长的手指递出,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珠。 韩娇娇被他拭着眼泪,终于把心底隐晦的事情说出:“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这种话。” 更没有人叫过她“傻姑娘”。 大家对她的肯定以及赞赏只有一句,像你这么厉害这么强的人,感觉只会保护别人,根本不需要别人的保护。 他们都只会说她是“女强人”。 女强人就是得强,不用做一个特别可爱的女人。 韩娇娇闭了闭眼,把泪擦干:“谢谢你。”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韩娇娇一下倒回床上,想把止不住的眼泪都给倒回去。 她今天哭的次数已经太多太多次了,真是不知道最近的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多愁善感。 当然伤感完以后,就是重新振作起来的时候。毕竟谁还没有一个孤独脆弱的时刻?稍微躲在暗处小小伤感一下也不是什么罪过。 她这次把感情都抒发出来,非常的舒服。 韩娇娇已经开始信心满满地展望未来,未来的话……很美好,她可以先想象一下自己到时候重新工作的样子。 可能是哭多了,也跑累了,再加上苏枕的手法实在太好,如果不是他的身份摆在这,韩娇娇都会怀疑苏枕是不是在哪里学过按摩技术。不经意间被他揉得眼皮越来越重,终于在片刻后支撑不住,倒头睡着。 见她如此,苏枕真的是有点无奈了,怕把她扰醒,手上按摩的力度渐渐轻了,也越来越慢,直至消失不再。 苏枕把她的双脚放在床上摆好,为她重新换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正好娇娇的伤口不易沾水,他没有什么严重的洁癖,只要她睡得舒服就好。 她入眠很快,估计是在他的身边感觉很安全,也不知道梦到什么,面容很宁静,嘴角偶尔会勾起一个甜丝丝的笑容,当真是美得让人感觉惊艳。 苏枕暗暗地看了她的脸很久,倒不是因为她的美,而是想起今日的种种,他对她的感觉,好像发生一点点奇怪的小小变化。 “真是一个没有防备的傻姑娘。”苏枕心想。 忽然低下头,在她的嘴角处轻轻地落下一吻。 真的是轻轻的,像蜻蜓在点水。 不会漾起太大的涟漪,也不会惊扰她让她立即发现。 苏枕又叹了一口气,声音很低很低地自言自语:“你这样没有防备,会让我睡不着的。” 而后转身到沙发处歇着。 灯渐灭。 夜色依然浓郁。 天快蒙蒙亮的时候,韩娇娇翻了一个身,正睡得香甜,不远处传来有人在“啊啊啊”乱叫的声音。 她没即刻睁开眼睛,实在是身体太乏累,导致她的眼皮很重很重。 那人的声音没有停止,听起来像是章安的说话声:“啊啊啊——苏、苏总,对不起,我不知道您的房间里还有……还有……” 他的眼睛往房间的方向瞟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被裹在被褥里。 结合实际想想,这么娇小的身影肯定不可能出自他们这帮糙汉子,也没有人会无聊到跑到苏枕的房间里和他同睡。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昨夜救下的小姑娘被带到了苏枕的房间。 果然他们家苏总……他们家苏总……还是喜欢这小丫头的吧?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讲的非常的有道理,否则他们家苏总为什么屡次三番要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出手相助? 还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的美貌? 终于,苏总也体会到了价值千金的春宵一刻。 只是章安没有想到,苏枕下手的速度惊人,竟然能够这么快。 晚上才救出来,当夜就把人给……给睡了? 他一想起来都觉得脸上羞得害臊,文文弱弱的一个老男孩,耳根都起了红。 苏枕一边在换衬衣,手指正扣着腕部的纽扣,一边听章安咋咋呼呼的声音。 本来很想解释的一颗心,顿时又被脑补成狂的章安的一句话给浇灭了。 可能是跟在他的身边太久,章安和他说话的时候有点没大没小的,一时间难忍激动地说:“苏总,我懂的,您什么都不用说了。祝贺您,终于踏出男人的第一步。” 不容易啊,真的是太不容易了。不管怎么样,万年钻石王老五终于枯木逢春犹再发,这是铁树也开花的征兆啊! 章安感天动地的同时,不免看到苏枕越来越无话可说的面孔。 章安:“……” 看起来,他不该越界去管自己老板的私生活。苏总这是在下最后的通牒了,意指让他闭嘴。 苏枕要是真生起气来,看起来也不会像是生气的样子。 但章安能马上领会,赶紧尴尬地转移话题:“苏总,昨天您交代的事我们已经处理完毕了。” 苏枕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傅韶所开的车辆被毁,在最惊险的一幕出现前的一刻,他被和他同乘一辆车的萧寰宇所救,当然夜太黑了,当时苏枕并不知道傅韶车里坐着的人是萧寰宇。 而萧寰宇和傅韶,暂时也不知道他们昨天碰上的对手就是苏枕。 还有一件事,章安说这句话的时候,可能是不想让房间里的娇娇听到,从而引起不必要的担心,所以刻意压低一点声音。 但娇娇已经清醒,仍然将他的话大致听全了去。 章安说:“苏总,韩小姐的护照应该是在傅韶那边,被他保管起来了,现在贸易之战打得激烈,各国海关也比较严,韩小姐没有护照,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内跟着我们一起回国。” 24.明艳无双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不过章安明显有话要说, 那小姑娘的眼睛没差定在苏枕的身上,也不怪她会这样,苏枕年轻帅气, 身材颀长, 不管走到哪里,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更何况他的家世也很厉害。 身处高位的苏枕,从小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 天生自带一种统治者的气场。 章安在苏枕的身边久了,溜须拍马屁的本事还是有一点的:“那可能是对方看苏总您的长相万里挑一,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苏枕摇摇头, 章安这个人什么都好,脑袋灵活, 办事利索,就是嘴贫。他笑了,并不认同:“你今天的话有些多。” 章安知道, 苏枕这个人平时比较谦虚,别人夸他的话他最多听听,不会真的因为那些话而膨胀, 正因如此,才成就了今天的他。所以有些话, 偶尔说一下就好, 点到即止, 如果说多反而容易引起苏枕的反感。 而他也根本不知道那个小姑娘的意图, 只是随便开开玩笑罢了。 要是有人当真,那才真的是个笑话。 当然苏枕这个人不缺女人喜欢,但好像从来没有为一个女人动过心。 要说苏家人不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早在几年前,苏家人已经开始操心苏枕的终生大事,为他殚精竭虑地介绍了一个个相亲对象。有家世好、门当户对的千金,有职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有长相漂亮身材火爆的丽人。 但苏枕对她们,统统没有动心。 时间久了,大家都以为苏枕是一个石头做的人——加上他的头发较长,有一些人不能接受,甚至怀疑他的性取向有问题。 苏父更是气得骂他不男不女。但苏枕好像并不在乎,依然坚持自我。因为这样做,可以挡掉身边所有的桃花。 天地良心,章安跟在苏枕身边这么久,可以以人格和生命担保,他们家的苏总绝对喜欢女人。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入得了苏枕的眼。 唉声叹气当中,章安亦步亦趋地追在苏枕的脚步后面,几个人匆匆要从韩娇娇的身边经过,谁知道旁边忽然冲出几个不认识的面孔。 带头的那个人手里抓着项目合同单,好像在这里等了很久,终于被他等到苏枕的出现。 他也确实等了很久。 苏枕这个人,哪怕在国内,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要想和他有一场商业会谈,比登天还难,何况他们这帮蹲点的人,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当然比苏枕行踪还要不确定的人,在国内还有一个,那就是长丰集团的董事兼总裁傅韶。 只是这次,他们的项目更适合苏枕的公司。 为了见他一面,带头人不惜花重金买通苏枕公司内部的高管,就为了拿到他的行程表。 听说苏枕早在一周之前已经来到这个欧洲小国,为了什么事过来不清楚,只知道和家人有关。 带头人连苏枕下榻的酒店,以及经常出入的医院是哪家都已经摸得一清二楚。 在两个地方连续守了四天之后,都没等到人,今天终于是被他们遇上了。 一见到苏枕,带头人几乎是热泪盈眶地握住他的手,边追着他的脚步边表示道:“苏先生,您好,我是澎霆技术公司的项目总监,我叫吴灏。能不能给我一分钟的时间,只要一分钟就好,请听听我介绍一下我们公司名下的产品,您听后一定不会感到失望的。” 突如其来的场面,惊得苏枕身后的保镖们纷纷行动起来,一下挡在苏枕的身前。 章安皱了皱眉,让这个突然跳出来惊扰苏枕的人退后:“不好意思,我们苏总这次是为了度假而来,一切商业洽谈概不接受。” 度假? 吴灏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枕。 不仅是吴灏感觉不可思议,韩娇娇也觉得不可思议。 度假会度到医院来吗? 看苏枕的脸色,也不像身体不舒服的模样。 那是来探谁的病吗? 但是这么一来,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 这个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混迹商场多年,韩娇娇也练就了一双火眼晶晶,是真的有真才实学,还是滥竽充数,仔细观察对方的谈吐举止便能知道。 很明显,不远处的那个男人,谈吐和修养都属于上层。一定是从小就有优渥的家庭条件,以及得天独厚的生活背景。 只见苏枕腰板挺得笔直,一双腿也极为修长,走在人群当中,气质卓绝,显然成为最引人瞩目的一道风景。 他的头发虽然长,却一点也不叫人觉得娘。唇红齿白的一张脸,眉目竟然生得很英气。 吴灏管不了那么多,他好不容易来到国外一次,反而是一个绝顶的好机会,如果在国内,苏枕身边带的保镖会更多,反而没有办法接近。 如今可以见缝插针地多说几句,吴灏加把劲:“苏先生,我真的恳请您能够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保证这个项目一旦落实,一定会为贵集团以及我们的公司带来不可限量的效益。” 苏枕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章安明白苏枕是什么意思,赶紧说:“吴先生,如果您实在想要进行项目上的洽谈,可以回到国内再说,走正规流程,我们集团随时欢迎您的商务预约。如果方便的话,还请您留下一张名片,到时候我会安排人去联系您。” 吴灏知道,眼下这个机会如果错过了,很难再有。即使现在按照章安的话给了他们名片,也肯定等不到他们的消息。 他递出的名片肯定会变成废纸一张,他不想这样。 吴灏真的不想错过,绞尽脑汁想要挽留:“苏先生,请您看一眼,就一眼……” 他们用的是纯中文交流,听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欧洲本国居民的耳朵里,仿佛在听天籁梵音——完全不懂说什么。 他们不懂,韩娇娇却是很懂,无意间将他们一行人的对话全部听进耳朵里,瞬间了然这个人物,不仅是很厉害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一方商界大鳄。 没想到在这个欧洲小国,也能巧遇国内的商界大鳄。 就是目前的她没有手机,否则可以立即登上网页进行搜索—— 这样一个商界大鳄,绝对配得上在各个网页和头条里面拥有姓名! 她正想着,面前不远处的吴灏,已经颤着双手将项目策划递出去。 可是不等他的手指落下,苏枕身后的一名体格彪悍的男人,应是全方位保驾护航的保镖,瞬间伸手捏住正在讲话的吴灏。 项目策划书散落了一地,吴灏的脸立即涨成了紫萝卜。 他是真的疼。 倒不是委屈,纯粹是疼得眼睛酸胀,嘴里抽着冷气。 肉眼可见,被捏住的手好像能捏到变形。 吴灏只能默不作声地望着自己的手,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终于,苏枕的脚步一顿,被迫停下,他的保镖直说道:“苏总给你说话的机会,不是让你得意忘形的,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说了目前在度假,不接受一切商业洽谈,你听不懂人话是吗?” 吴灏一个大男人,竟然被捏得膝盖弯曲,疼得要跪在地上。 他嗓子一抖,缓缓道出颤音:“对不起,对不起,苏先生……我、我真的不敢了,我不该、不该在您要回酒店的路上来打扰您。” 苏枕看起来很温柔,那也只是看起来罢了…… 套用在苏枕的身上,有一句话很适用,叫——伴君如伴虎。 吴灏也是第一次领教到苏枕的脾气。 他以为苏枕是个好说话的人物,却忘了苏枕混迹商场那么多年,不管是威慑力,还是气场都比一般人要强出百倍。 “好了,好了。”苏枕面向他们,温柔一笑,说,“不要伤了彼此的和气。而且在医院这个地方,尽量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扰到患者们的清修就不好了。” 那保镖才闷哼一声,松开手,吴灏的手腕差点被废掉,此刻面对苏枕的“大方”劝说,半句话都不敢再吱一声。 章安摇头叹息一下,真以为苏枕长相看起来好说话的样子,就以为可以尽情造次了? 每回遇到这种不自量力的人,章安都想隆重介绍一下他们家的苏总——一个不仅登陆过国外的财经板块头条,还认识几个国家首领的男人。 苏枕身边的保镖们也各个都是人才,大部分是退伍兵,还有国外特种部队退下的狠人。 他们之中很多人真枪实弹的场面见过不少,其中有人甚至上过战场。 但苏枕本人能够把他们每一个人都管制得服服帖帖。 可能是用他的个人魅力,也可能是用别的办法。那就不得而知了。因为苏枕这个人很难揣摩,也很难接近到。 看着温柔,实际疏离冷漠。 不过在记者的镜头下,苏枕是一个很完美的人。 不仅家世好,长相好,身材好,头脑好,学历也好,集合了所有人们梦寐以求的条件。除了一点,头发太长。 没人知道苏枕的家里究竟有多少钱,只听说这位享誉盛名的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家里有完整的族谱,追根溯源,百年之前祖上便有达官显贵。 后来弃文从商,却也不忽视文的教育,使得他们家的人都有一股浑然天成的书香卷气。 苏家以前是国内的第一钟表商,之后因为独到的眼光,苏家人先后投资了汽车厂,房地产,船舶制造等等行业……家业也随着这些越做越大。 到了苏枕这一代,开始把目光转向新媒体事业、医疗事业,以及电影行业。 从原来小小的钟表商,发展到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们苏家在外到底有多少个产业! 庞大的家业也使得苏枕的日常生活十分忙碌,满世界的到处飞。 这次能抽空过来,也是为了自家爷爷的事情。 说来还是因为一段啼笑皆非的风流债,苏爷爷天生风流,年轻的时候已经招惹了不少桃花。 苏枕小时候对爷爷的印象只有一条,爷爷是一个好的企业家,但不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一个好爷爷。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爷爷越老越糊涂。 最后一次的风流债最荒唐,是在几年前,爷爷宣布退位后,携着小自己五六十岁的情人跑到这个欧洲小国。 因为家里不许那个年轻的小娇妻过门,苏爷爷一时脑袋发热,骂家里的人都是白眼狼,他为这个家操持了那么多年,到老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的话去孝敬他。 家里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老爷子的联系方式。 听说他后来过得很惨,被情人卷跑钱财不说,忍冻挨饿还没钱看病。 被苏枕找到的时候,苏爷爷瘦了一大圈,一直说自己被猪油蒙了心,识人不清,还是他这个孙子好。 所以苏枕这个人到三十岁还是孑然一身,也对耽误前程的女色敬谢不敏。他是真不明白爷爷怎么越老越糊涂,还想着效仿古代的帝王来一个金屋藏娇? 好在苏爷爷目前的情况还算乐观,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和他一起搭载私人飞机回国。 他今天过来,是为了探病,看看爷爷身体怎么样了。 没想到还能遇到这样一件事。 经过吴灏身边的时候,苏枕特地蹲下替他捡起一部分策划书,递还给他,才准备起身离开。 可能是他们这一幕正好发生在离韩娇娇等人不远的地方,韩娇娇身边所有人的注意力,此刻全部集中到他们的身上,也便给她创造了一个很好的逃脱的机会。 韩娇娇知道,她跑不远,不管是用她现在的身体,还是用她原来的身体,想要在几秒之内和傅韶安排的四名人高马大的打手赛跑,简直是天方夜谭。 所以,她目光一凝,选择往苏枕站着的方向而去! 苏枕刚站起身,才抬头走了两步,身前忽然撞来一个女人。 很软,软到几乎无骨的一具身体。 她可能是跑得太快了,来不及刹住脚步,被他结实的胸膛撞得腰肢一颤,不禁往后后退一步。 25.红尘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没错, 韩娇娇不是这里的人,严格来说,她是一位被穿书局选定的穿越者。 日前她穿越的小说名叫《上瘾》, 内容如其名, 女主便是那味能让人越来越上瘾的蛊。 巧合的是, 她和原著女主同名同姓,听起来就娇滴滴的。 但韩娇娇一直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她不仅不娇气, 甚至很霸气,在原来的世界中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市场总监,手下的部员多达上百人。 大概是她平时过于严厉的原因, 全公司上下, 不论男女, 一致认为她是恶魔总监,暗讽她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 其实韩娇娇才二十八岁, 跟“老”这个字挂不上边。好在她无所谓别人的闲言碎语, 一直以来认真工作,努力以提升公司业绩与自我价值为目标。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年前,韩娇娇以优异的表现升了职加了薪, 公司准备在年后将她调到华东地区做首席执行官。 也就是这期间, 韩娇娇于上班途中不幸发生车祸, 醒来以后的第一眼, 看到的场景便是这里。 脑海里还多了一道系统音,自称自己是什么小娇娇系统。至于会让她做什么,目前为止是一个谜。 既来之则安之,韩娇娇立即进入状态,想要从系统君口中了解一下自身的处境。 结果出乎她意料! 小说《上瘾》中的女主和她的性格恰恰相反,不仅如此,还是一个身娇体软、媚态横生、容易扑倒、妖娆动人的尤物。 因为这个设定,原文当中最大的反派在看到女主的第一眼,便觉惊为天人,连怎么爱上的都不知道,不由分说将她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小说到这里,听起来是一个正统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故事。如果前面的剧情很套路化,符合市场效应,那么后面的情节简直堪比恐怖大片! 估计是女主的颜值太能打了,使得反派觉得她这张脸有些招摇过市,看谁谁像情敌。 终于有一天,他忍受不了想象中被绿哭的自己,想方设法将她禁锢在一个只有他可以触及到的地方,这便有了一开始金屋藏娇的故事。 原书女主也不会一直昏迷,过不了多久,她就能清醒。 清醒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女主没有选择报警,而是被男主的深情打动,决定和他相爱到永远。 所以这本该是一个变态和一个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的故事。 但是! 故事到这里依然没有结束! 出于原书作者的恶意,反派男主最终还是干了一件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 女主为他生下三个孩子之后,也没法将他的疑心病消除,五年以后他干脆把女主的腿弄断,骗孩子们说妈妈出了车祸已经去世,实际上把她关进了只有自己知道的暗无天日的小黑屋,从此以后女主吃喝拉撒睡都只能绝望地躺在床上! 真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终日在惶惶中度日! 韩娇娇哑口无言:“……” 妥妥的恐怖大片没跑了。 自从韩娇娇得知这个结局以后,很想找到原版在评论区里给作者打上十个百个差评。 韩娇娇也终于明白了她穿越过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毕竟系统君没脸没皮地和她说道:“宿主,因为后面的剧情太恐怖,原书女主主动放弃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自动在睡眠状态中嗝屁了。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人继续将这个世界的遗志传承下去。不过请别慌,我是你忠实的小伴侣,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韩娇娇:“…………”世界的遗志……从恐怖爱情小说里找吗?还有小说原主自动吓到嗝屁了?在逗我玩儿吧? 环顾四周,韩娇娇深感心力憔悴,目前的情况对她很不利,按照剧情的节奏,她现在已经清醒,一旦被变态到令人发指的傅韶发现,便会引发圈圈叉叉,叉叉又圈圈之后生下小孩的情节。 她当然不会留在这里蹉跎人生,不仅是因为剧情的走向令人胆寒,更是因为这和她的人生观等等极为冲突。 逃跑的计划早在得知结局的那一刻产生。 可惜行动刚刚付诸到一半,傅韶便开着车突然回来,差一点和苏醒的她撞个正着。 韩娇娇只能一动不动继续装睡,也便有了开场的一幕。 而今又给了她重新离开的机会,趁着傅韶去处理姐姐的事情还没回来,韩娇娇抓紧时间想从床上起身,努力了半天却是累得满头大汗,没有一点效果。 怎么回事? 不科学啊! 一开始韩娇娇以为是自己用的力气不够大,又或者躺在床上的时间太久,导致肌肉功能暂时失调。 可当她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咬着牙想要一个高难度的鲤鱼打挺,身体仍然纹丝未动。 韩娇娇的脸涨得通红,终于意识到哪里出现问题—— 这具身体当真是软得一塌糊涂,又娇又弱,稍微用点力气,便能香汗淋漓。 “……这是泥巴做的身体吧?”韩娇娇差点吐血,知道娇弱,没想到这么娇弱。 对于此点,系统紧张地回答她:“宿主,您的这具身体很娇气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男人稍稍用点力气,就能把你欺负坏了。所以您平时一定要悠着点呀,千万别让男人把自己弄坏了。” 韩娇娇再度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什么?”别让男人把自己弄坏了? 小系统你这样随随便便开黄腔真的好吗? 系统君羞答答地说:“之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宿主您交代,咱们小娇娇系统的任务是根据原书女主的残念值形成,由于原书女主最终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度过,她余生的残念便是想要逃离这里,迈出人生篇章的新一步。” 听到这里,韩娇娇还算满意。小系统的意思正合她的心意。 韩娇娇本身的性格不容许她依附他人生活,一旦逃出去,她会找到合适的时机继续进军商界。 可接下来系统君说的话让她差点突发“心梗”:“而您的身体有娇弱病,想要保持一定的活力就必须每天都做小娇娇,否则一旦病发,会口干舌燥、浑身发烫、软如春泥。” 韩娇娇:“???” 系统君说得铿锵有力:“在男人们面前做小娇娇,可是很销魂的呢~” 那欠扁的语调真想让韩娇娇把它拉出来一顿暴打。 忍了忍,韩娇娇仔细听完后陷入了“优雅”的沉默:“……” 小系统期待着她的回答:“宿主,是我的解释还不到位吗?” “不,”韩娇娇看着自己绵软无力的腰身,终于明白这具身体的存在意义是什么,心里悲痛得无以复加,“是太到位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勾引男人?” 小系统心虚地说道:“也、也不是啦……” 韩娇娇沉默下来,曾经的王者沦为现在的青铜,此刻的她越想越悲伤,气得想找混蛋系统算账,强烈要求换一个身体! “我从来不以媚色侍人!” 系统能怎么办?它也很绝望啊…… 这个女人的来历不简单,虽然她现在的样子是个纸老虎,但曾经面临商场的经验,让她认真起来的样子好像也超凶的。 小系统不敢得罪她,只能弱弱提议。 “宿主,您和这具身体的融合度高达100%,要不你让那些男人用美色服侍你?” 这样一来的话! 系统君兴高采烈地说道:“等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以后,咱们就可以要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让男人们成为你的裙下臣,纷纷亲吻您高贵白嫩透皙娇鲜的大脚趾啦。到时候怎么大放光彩怎么着来!” 韩娇娇:“……哦。”这个系统是色鬼吗?! 她极其冷淡的口吻,令小系统不敢乱吱声。 当然现在不是发生争端的时候,想办法逃出去才是要紧事。 韩娇娇不想下半辈子和一个变态共度余生。她甚至还幻想着在这个世界也能成为傲视群雄的精英。 扭动僵硬的脖颈,将胸前碍手碍脚的电极片扯下,韩娇娇再次尝试着从床上爬起来。 经过不懈努力,她终于驱动了双腿,脚趾久违地沾上冰凉的地板,韩娇娇咬着牙迈出第一步! 就在以为能行的时候,她的身体突然前倾,径直摔向地面。 “咚”的一声,感觉骨头都能散架,韩娇娇吃痛,牙齿上下一咬,发出低低的一声惊呼。 娇滴滴的嗓音从口中绵柔地叫出,韩娇娇被这道似低吟也似娇喘的声音惊得愣怔片刻。 不仅是身体,连声线都透着一股以色气侍人的媚。 好恨,她好恨呐! 想到上辈子经常出席各大商业峰会,在发表演讲时台下的男人女人们见到她时,露出或赞赏或震惊的目光,韩娇娇就是一阵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欲哭无泪。 不久,她忍着钻心的疼痛,努力地从地上爬起,准备再尝试一遍,可不想刚才的动静闹得太大,门外很快传来脚步声。 声音由远及近,韩娇娇想爬回床上已经来不及,房门一瞬间打开!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就在这个时候逆着光出现在门口的方向。 韩娇娇抬头,不期然与门口的男人对视一眼,紧接着便是一愣。 对方生着一副特别好看的眉眼,下颚微微收着,从脸颊一路到脖颈的线条都很优美。此刻正低垂着眼睑,迎面与她的视线撞上。 “是傅韶回来了!”小系统提醒着。 他的气场摄人,即使不开口说话,也叫人自然想与他拉开一定距离。 这是韩娇娇第一次看清楚傅韶的长相,有种惊为天人、雌雄难辨的美。很张扬,也很性感。 见她醒了,他原本似冰封的嘴角忽然轻轻勾起,仿佛期待着她苏醒的画面已经太久太久,也仿佛只有面对她时,才会如此的毫无保留。 带着温情款款的暖意,傅韶的喉头微动,好像是在激动,也好像是在悲伤。 眉梢轻扬之下,他的眼中更神似落入无数星光,被莹莹点亮。 有一刻的错觉,韩娇娇几乎能被他戴上的假面具给骗了,仿佛此刻慢慢走近的傅韶,想将全世界所有的温柔都迫不及待地赠与她。 好在韩娇娇的心志坚定,坚决不为傅韶的美貌所诱惑。 然而…… “娇娇,你终于醒了。” 傅韶的语声有些奇怪,像是在无奈,像是在喜悦,也更像是在嗔怪。 “明明早就醒了,为什么还要瞒着我,就这么淘气吗?” 韩娇娇目光一凝,差点忘了呼吸:“……” 如果不是在房间里面安装了监控摄像,在处理完姐姐的事情的同时,顺便将这几天房间内的监控录像欣赏了一遍,傅韶不会知道原来娇娇也能够这么顽皮。 她苏醒的时间比他预想的时间要早许多,原本傅韶的计划是,最好娇娇一辈子都不要醒,就做他一个人的不会说话的睡美人就好。 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她已然苏醒,不过没有关系,傅韶在将她俘虏到身边时,已经设想过整整一百个可能性,其中就有她突然清醒后会发生的状况。 他已经想到了能够应对这种状况的一百种答案。 手指缓慢地递出,傅韶将要碰到她早已失去血色的软唇时,被韩娇娇本能地侧着脸避开。 傅韶的指尖僵在半空中,脸容稍稍冷了一刻,但关切的声音问起:“娇娇,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像不认识我了一样?” 他做着自我介绍,语声缓慢轻柔:“我是你的未婚夫,你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傅韶。娇娇,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吗?我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圣彼得堡,富士山脚,雅典卫城,越南芽庄……” 肩膀微微僵麻,韩娇娇被他假装深情眷恋的口吻给惊到不能言语。 如果不是她提前从系统君口中得知傅韶对原主做过的一切,很有可能她本人也会被他这副伪善的面孔欺骗过去。 韩娇娇没有看过原著,对原著人物的性格不了解,未免引起怀疑,干脆顺着傅韶提出的点来假装失忆。 傅韶正要继续询问,便看到韩娇娇微抬起下巴,一双柔弱无辜的眼,既胆怯,又好奇地望向他。 此刻的她看起来很紧张,如同第一次接触外界的小动物一样,眼睫因情绪的变化轻轻颤动,像极了两只刚刚立足在她上眼的蝴蝶。 那眼睫纤长,配上她苍白的肤色,更显得楚楚可怜。 “我、我不记得了。”娇软的嗓音从她的口中缓缓道出,韩娇娇尽量表现出苦楚感。虽然自己不是娇弱型的性格,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表演一下还是可以上场的。 只是没想到,演技夸张的好,简直可以当成压轴节目惊艳全场。 小系统啧啧称奇:“宿主,不赖嘛,我给老铁你双击无数个666!” 呸! 韩娇娇没搭理它,以防自己跳戏,眼睛一酸,尽情让自己陷入娇娇人设当中。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破功,必须以假乱真。 她说完以后,颤着眼睫,那双眼睛里好像氤氲了一片水雾,迷迷蒙蒙的,上挑着眼睛看傅韶时,委屈又动人。 “你……你是我的未婚夫?” 傅韶的心就像是要酥了要化了,以前的娇娇性格很弱,几乎不敢反抗他,看见他就怕,最大的反应是发抖,根本没有见过她撒娇的模样,原来她委屈起来的语声也能这么动人。 傅韶的动作即刻变得更加轻柔。 她失忆了,有可能真的失忆了,不像是伪装的模样,如果她还记得,那应该会回想起他开车撞她的事情。 她肯定会表现出惊讶感,会表现出更强烈的害怕感,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迷茫无措的感觉。 傅韶害怕把他的小动物再吓跑,慢慢地靠近她,她也不再抗拒,傅韶便能轻易伸手抚摸她的眉眼,那么的柔顺自然。 他轻声说话。 “没有关系,想不起来了就不要想了,你只要记得,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也是你此生中最爱的男人,我们会永永远远地在一起,以后的日子还长,我可以教你很多的事情。你什么都可以依赖我,因为我是你的男人,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好吗?” 韩娇娇先没有回答。抿着唇,那唇色因病弱美显得苍白,眼睫仍然轻颤,水光如缱绻秋泓漾在一双美目中。 他迎难而上,强有力地抱住她。 韩娇娇的身体在他的怀里颤了片刻。 傅韶只以为她是害怕,害怕陌生人的亲近,将她抱在怀中更紧。甚至搂住她的腰,贴着她的侧脸,反复用鼻尖暧昧地蹭她。 灼热的气息吐在耳边,他的呼吸沉重,再度体会到娇娇娇软的怀抱,身体几乎兴奋到无法抑制地颤抖。 出于缓兵之计,韩娇娇被他搂进怀里,靠着他拥有沉稳有力心跳声的胸膛,韩娇娇近乎缩成一团,心想:这身体也太小只太没有抵抗力了吧?随便被男人抱住仿佛就能被挤成他们怀里的馅。锻炼,回去以后必须锻炼! 嘴上却是轻轻一声:“嗯。”想办法“哄”着傅韶先。反正来日方长,指不定谁笑到最后。 系统感叹:“宿主,如果想做的话,化身成小娇娇还是很容易做到的嘛。” 当然了,还有一点它不得不说:“宿主的嘴,骗人的鬼。没错,来日方长,我们要往娇娇的康庄大道上脱缰前行!” 韩娇娇嘴角一抽,真的很想让它闭嘴:“……” …… 当晚傅韶便找来家庭医生为韩娇娇做检查。 来的人是一位年纪偏大的当地人。 大致检查完以后,家庭医生指出,现在娇娇的身体表面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然而不能因此掉以轻心,具体情况得等到医院做详细的体检才知道。 且不说她身体究竟有没有复原,脑颅的创伤可能会带给她不少后遗症。 傅韶若有所思着,原本不想将娇娇带离他建筑的这个爱巢,但既然医生都这么建议了,他会尽可能去采纳。 当然在此之前,他得找到自己的手下,帮忙准备一件特别的衣服。 …… 睡前,傅韶亲自为她打来洗脚水,想要照顾她入眠。 韩娇娇的身体软软地靠在床边,四肢的行动力受到限制,在做复健恢复身体机能之前,韩娇娇想要去哪里,基本都要经由傅韶之手。 同时要保持失忆的人设,她不敢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她在耐心观察傅韶,首先傅韶的行踪表成了她能否逃离的关键,她必须得到他足够的信任。 经过韩娇娇简单的观察过后发现,这个地方地处偏僻,方位不够明确,好像每周会有两次时间从山脚下运送物资上来。 平时傅韶会派人对庄园严防死守,四面八方都装有监控摄像,连只鸟都飞不进来。 更多的信息她暂时没有办法获得,傅韶身边都有哪些人,一共有多少人,也是未知之谜。 哪些人会对他有异心,哪些人对他绝对忠诚,也得在短暂的相处中分析出来。 总而言之,要想在傅韶以及傅韶手下的眼皮下逃出去,是难上加难的一件事。 但韩娇娇这个人不畏惧挑战,人生信条是永不服输。 越难完成的事,越充满勇往直前的精神。 除了得拿到傅韶的行踪表以外,还得想办法将庄园的地图拿到手,或者直接找机会探探路。 26.吃醋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其次, 院方拿出了她看病的记录, 其中什么时候出的事, 什么时候住的院, 什么时候做的手术,非常巨细。都是傅韶带着那个女人到处医治。 再者, 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傅韶,他的一举一动就和苏枕一样,都被媒体给盯着,要是被逮到一点和犯罪有关的事, 就是身败名裂、万劫不复,到时候只会让自家集团的股市一再下跌, 得不偿失。 章安说:“苏总, 我不太明白, 事已至此您还想着要趟长丰集团的这个浑水吗?是因为和长丰集团的过节, 还是因为那个女人?” 他不相信苏枕不会想到上面种种结果, 甚至有可能那个女人就是在撒谎,但苏枕却要一意孤行? 苏枕指尖的节拍暂停下来,他沉默着, 好像在思考这句话该怎么回答。 长丰集团,也就是傅韶所在的集团, 说给国外的人听可能不知道, 但是在国内, 几乎是家喻户晓的存在。 其集团名下有一个最大的多媒体交流平台, 流量大到几乎人人都会使用。 后来傅韶又将目光转向了快拍一类的段视频投资项目中,以他独到的眼光,做得越来越风生水起。 原来苏枕名下的企业,和傅韶那边有过一段不可解的纠纷。 傅韶投资的项目可能涉嫌抄袭他们旗下的产品,但是傅韶投资的项目赶在苏枕之前先上市了,被傅家人倒打一耙说是苏枕他们涉嫌了抄袭。也就是章安口中说的过节。 当年这件事在国内影响之大,各大平台热搜上连续三天都在报道。 所以他们俩人的这个梁子,从很早以前就已经结下了。 乃至到后来,任何一个场合只要有他们两个出席,必然会斗得水深火热。 不过傅韶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国内的公众视野面前了,有关于他的言论,各项版本都有。 有些更是传得非常离谱。 苏枕听说的是,傅韶有很多项目需要在国外交接完成,被迫无奈才经常出入各国,倒和自己的情形有那么一点类似。 而国内目前坐镇长丰集团的主要负责人是傅韶的姐姐,名叫傅音,曾经商业联姻,嫁给了同样是豪门大家的萧信崴为妻,诞下一子萧寰宇。 但也有说法是,傅韶其实被一个驭夫之术很厉害的女人魅了心智,选择与那个女人共守余生。 自从认识那个女人之后,傅韶开始不愿意回家,即使经过自己的国家、城市,也不会回去,虽然还会回公司。傅家人多次派人想要进行和解,都被傅韶拒之门外。 据传是因为傅家人不愿意傅韶带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进门,傅韶才不惜和家里决裂,甚至推掉家里安排的婚事,得罪了萧信崴家里的人! ——曾经傅音和萧信崴的商业联姻很成功,两个人过了二十多年仍然如胶似漆,恩爱甜蜜。在商界被称为模范夫妻。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以及亲上加亲的原理,萧信崴想着让自己的一个表妹和傅韶结合,这样两个大家族的人都会欢喜,也解决了傅韶的终生大事。 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 其实萧信崴的表妹各方面条件都不差,大户人家出生,伯克利加州大学毕业,家世好,学历高,人美声甜,对傅韶爱慕已久、一往情深,但傅韶对她就是不来电。 不仅不来电,傅韶不惜为了一个家境普通的女人而拒绝她。简直侮辱了萧信崴表妹的自尊心。 她什么都好,长得也不差,可以在公司的效益上面帮助他,为什么傅韶看不上她? 不过这些都不在苏枕原本的关心范围内。 他在意的是,传闻中傅韶身边的那个家境普通的女人,很可能就是今天见到的娇娇。 虽然没有见到她的真面目,可是一想到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不知不觉间竟然牵动了他的心。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个感觉,她好像和其他的人不太一样。总是勾着人,想要不断地再更多的去了解她。 想听她多说几句话,用她那绵柔的声音。 苏枕平静地朝向远处已经发动离开的车辆看去,又慢慢靠坐回去,单片眼镜上的寒光随着这个动作一闪,坐在车内的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一句话,被苏枕缓缓道出:“你不知道当时那个小姑娘,她看我的眼睛有多么渴望。” 言下之意就是,他是为了那个女人。 从来不会对女人动心的苏枕,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 这句话说给任何一个人听都不会相信。 如果不是章安亲耳所闻,他也不会相信。 “可是……”章安忍不住说,“今天苏总您被那么多人指指点点,说您多管闲事,插手别人家的家事,我实在看不过去,也不想苏总您以后也发生类似的情况。”他不想苏枕委屈。 苏枕却摇摇头,告诉他:“章安,我们在名利场里被人诬陷甚至是污蔑的事,你觉得还少吗?还有那些新闻媒体,有一点捕风捉影的动向,就会随便编造,比如我这头发……” 章安明白苏枕在说什么,有无良的报道曾经嘲讽他留了这么一头长发,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 一个人如果想活得更洒脱更自我更没有约束一点,要经受的世人的点评也会相应地变得更多更多。无论这个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心境。 章安不再劝说他。 看到苏枕的目光好像落到很远的地方,那里——载着傅韶和娇娇的车辆已经发动。 苏枕轻轻地说:“帮我去查查他身边那个女人的底细,她叫韩娇娇。傅韶让我不要管这个闲事,但他的这个闲事,我还真是管定了。” “娇娇”两个字从口中顺应而生,莫名的感觉字音有些回味悠长。 苏枕摩挲着指尖,将车窗升回,开始靠着背垫闭目养神。 娇娇…… 真是一个好名字啊。 他闭着眼,反复于心底默默念着。 …… 以至傍晚,黄昏的晚霞将云朵烧得通红,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再次走上蜿蜿蜒蜒的小路,回到这处熟悉的庄园,韩娇娇在进入之前,尽可能多的深呼吸这外面的新鲜空气几次。 因为一旦回到庄园内部,等待她的极有可能是连续许多天的软禁。 今天在医院的失败行动,让韩娇娇清楚地意识到,想要对付傅韶,没有那么容易。 他的思维敏捷,头脑缜密,几乎将她所有的行动力全部计算好,按照一套非常完整的体系来精密研究出她将要表现的举动。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的,起码韩娇娇在“观赏”沿途风景的过程中,把所有岔道口的路线图都熟记在脑海中。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天才,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拥有极高的天赋,毕竟天才还是少数的,更多的人通过自身的努力,日常在勤勤恳恳中度过,不断提升自己,获得最终的成功。 韩娇娇也属于后者,上辈子的她能够在职场上崭露头角,获得很高的成就,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厉害的天赋,而是别人都在努力的时候,她要比别人更加努力。 曾经的她为发表演讲,在镜子面前通宵熟读演讲稿百八十遍,才对记忆事物有了一个小小的技巧。也对面对任何一个大场面,可以做到临危不乱的程度。 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回报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至少现在韩娇娇对记忆事物的能力非常强。 还有一点,韩娇娇发现,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语言沟通难是一个很严重的障碍,她必须得克服这一点,先要想办法去学习。 反正韩娇娇不介意多掌握一门新的语言。 不久以后,果然如她所想,傅韶安排人重新将她带回一楼走廊深处那扇朱门后的房间。 名义上是为她好,防止她在这种地方会迷路会跑丢。 这几天虽然没有下雪,在山头上的气温很低,昼夜温差也很大,庄园里有壁炉,到了太冷的时候,工作人员会往里面加火。 为防止娇娇不习惯这边的饮食习惯,傅韶特地找到中式餐厅的大厨来掌勺,从一年多前已经开始。 只是那时候的娇娇处于昏迷的情况,只能插着一根管子吃流食。如今她醒了,这些人开始有用武之地了。 晚上傅韶让人给她安排的是炖得香糯柔软的粥食,易消化,他怕别人照顾不好她,就亲自来喂。 好现象是,她很配合,吃得很多。 刚吃完一碗,娇娇便想着要吃第二碗。 傅韶很喜欢不说话时候的她,娇娇的身子不仅是软,更是小小的一只,像是最娇嫩的刚刚抽出芽的新叶,挨不住风吹,挨不住雨淋,随时都能被他压垮。 他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含着他喂的粥,那么的乖巧,在床边老老实实坐着,垂着脑袋,头顶有一个小小的很可爱的发窝。他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是他的洋娃娃,他的小动物。 黑亮的长发有着很柔顺的手感,傅韶的心里也莫名安定下来。 他往她的身边又坐了坐,身体几乎贴着她。 但是想到今天的娇娇也是用这种姿势贴着别的男人,傅韶的目光忽然变得极狠。 脸色也阴晴不定起来。 他忽然很想发火,把碗往桌上重重一磕,粥汤洒了出来。 “娇娇。”傅韶的声音即刻高了几度,盯着她,狠狠的。 韩娇娇终于抬起脸,傅韶不仅疑心病重,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她忽然觉得小系统的建议也不错,既然傅韶爱惨了她这张脸,那就让他慢慢爱,再被她抛弃好像也不错。 一只玉臂忽然横陈到自己面前,傅韶定睛一看,韩娇娇正伸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袖。 那么柔嫩,配上她一双惹人生怜的眼睛,傅韶的嗓音有些微哑。喉结上下滚动。 原来难以隐忍的脾气,顿时因为她这一举动,统统烟消云散。 庄园一共有八十几间房,分三栋楼,外观为最传统的欧式建筑,内设可供乘船游玩的人工湖。 男人轻车熟路地将车驶往铁门前的方向,门口的保安发现这一幕,慌忙将铁门打开,并用一声并不流利的中文和男人问好:“傅先生,您回来了?” 傅韶坐在车内,安静地笑了一笑。他的肤色生得如白玉似的,脸容年轻且鲜活,明明已经是一个久经商场的老行家了,却叫人分辨不出具体的年龄。甚至有一种难辨雌雄的美。 “是啊,回来了。”他语声顿了顿,好像想到了什么,赶紧追问,“娇娇她……今天有乖乖地待在房子里吗?” 褐发的保安是这个常年被雪覆盖的小国的居民,因为会一点中文,被傅韶相中选择成为这栋藏娇金屋的工作人员。 除了他之外,庄园里还有一些其他的工作人员,或负责日常照料,或负责医疗设备,统统围绕一位名叫韩娇娇的女人在运转。 日常的生活平平淡淡,大家都以为傅先生是一个大方,且重情重义的好人。今天的气氛却有些不一样。 听到傅先生这么说,身材健硕的保安,身体却慢慢有些僵硬。 冰凉刺骨的感觉涌上全身,他喉口发哑,两只眼睛甚至都不敢看向傅韶。 傅韶耐心等待了片刻,他才战战兢兢地回答:“韩小姐、韩小姐……一直……一直在屋……” 他的中文断断续续地说不好,最后只能用英语勉强告诉傅韶如下内容:“韩小姐今天和往常一样,躺在床上没有苏醒,哪里都没有去。” 傅韶听后,心情似乎好了许多,眼眸微眯,笑容徐徐在嘴边绽放。 他不再看着保安,而是将车缓慢地驶向别墅前,驶向他为娇娇精心建筑的这个爱巢。 看着慢慢远去的车身,保安一颗悬着的心直打鼓。 来到傅韶身边工作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从半年前开始,傅韶的身边已经出现一个女人。 只不过那个女人一直陷入沉睡当中,这期间从来没有清醒过。 一开始保安听说傅韶为了救治她,带着她在各国之间辗转,期望于通过现代发达的医疗技术能够将女人彻底治好,保安和其他许多人一样,深受他们的爱情所动,对傅韶敬佩有加。 直到昨天保安从其他的同事,也就是知情人口中得知,傅韶对待那个女人,到底有多么的心狠手辣。 他望着前方停下的一道黑影,喉口窒息一般地难以呼吸。 为了将那个女人尽情地占有,傅韶先是通过一些手段将女人的父亲送进牢狱,接着又制造了一场车祸,让女人的脑颅受到严重的创伤,暂时陷入了植物人的状态。 仿佛只有这样做,这个女人才能完全为傅韶所有。 …… 黑漆漆的夜里,车辆在孤独直立的别墅前终于停好,傅韶解开安全带下车。 门口另有两个严格把守的保镖在巡逻,全副武装的他们,身上带着电棍、手铐等物品,以防有不轨之徒翻墙进来。当然这些都是傅韶的意思。 与其说是防止外人进入,不如说是防止里面的笼中鸟轻易地飞出去。 见到慢慢走近的傅韶,两名褐发碧眼的保镖向他礼貌性地问好。 这是傅韶离开这处爱巢去往其他国家谈生意的第五天,仅仅五天的时间,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赶回来,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看到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简短地问过最近几日的情况,得到和铁门处的保安同样的回答,傅韶加快脚步朝着廊道深处走去。 一楼最尽头是一扇朱红色的房门,唯有在这里,傅韶害怕频繁的脚步声会扰到里面的人休息,被他撤除了所有的防守。 门把手慢慢转动,朱红色的房门被开启,傅韶高大的身影几乎遮住廊道投来的灯光。 他的眼皮轻轻跳动,心脏的位置也在轻轻跳动,直到频率越来越快,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傅韶的目光移动到床上静静躺着的那个人身上。 女人闭着眼睛,浅薄的呼吸让她的胸部一起一伏,似乎在酣眠,如此一看和正常熟睡中的人没有区别。然而她的身上被贴着电极片,口鼻部位覆盖着氧气罩,心电监护仪的曲线在不断变化,皮肤苍白且逐渐失去了润泽。 即使如此,她依然是美的,美得惊心动魄,美得极致妖冶,美得如同神造的一副艺术品,让人不敢轻易碰触。 岁月好像从来不会薄待她,只会让她的五官越长越惊艳,包括她的长发,也比一般人要黑得更加纯粹。 从傅韶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起,就被她的美貌所俘虏。 可同他想法相同的人有太多太多,傅韶在那短暂的一段时间之内,但凡看到有男人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便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觉得那些男人统统想要把她从他的身边残酷地掠夺走。 他深陷痛苦当中,深陷这个胆战心惊的噩梦当中。他希望她能够永永远远只属于他一个人,他想要缔造他们两人的神话,想要建筑有她在内,两个人共同居住的伊甸园。 所以他把她藏在了这里,藏在这个属于欧洲的国家。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哪怕她正在沉睡。 这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娇娇啊。 女人的被角被掀起,露出一截精致小巧的脚腕。 傅韶曾经为她涂过鲜红的甲油,配上这双白嫩柔细的脚,说不出的秀色可餐。 掐住她的脚腕,白皙的脚背紧紧地往侧脸贴了过去,傅韶一声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仿佛这样女人就能够清醒:“娇娇,娇娇,娇娇……” 脸部在脚背上慢慢摩挲,樱红色的甲油鲜亮,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充斥着鼻尖。傅韶如饥似渴似的捧着她的脚心,缓了缓,红着眼怜惜地说道:“娇娇,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开始,我就想着这辈子非你不可。” “可是我好怕,好怕你从我的身边离开,好怕你飞向别的男人的怀抱。” “与其如此,不如让我趁早折断你的羽翼,让你永永远远地只做我金屋里的娇娇好不好?”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停止,略显期待的眼睛,毫无保留地看向床上女人安静祥和的面容。 她的眼皮紧闭,能够回复他的只有浅薄的呼吸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将要苏醒的征兆。 傅韶的眼神黯淡下去,终于气馁地将她的脚腕放下,看起来娇娇今天也会和往常一样不会苏醒。 明明他很期待看到她喜悦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办法了,她就是这么爱依赖他。 傅韶心满意足地将被角替她掖好,看着这个即使陷入昏迷状态中,容颜也能美到让人难以移开目光的女人,无奈地说道:“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那就是好的意思。真拿你没办法,就这么不想和我分开吗?” 他的语调柔和,声音里充满了宠溺和甜蜜,总会叫旁人误以为他情深至此。 所以越是表现得深情,越是叫知情人感到难以言状的恐怖。 傅韶笑说道:“就这么想和我永世不相离吗?” 他递出手指,一遍一遍地抚摸起床中人的眉眼,只有在熟睡的时候,她是这么乖巧可人,除他之外的人谁也感受不到。 27.浴火重生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即使他站在苏枕这边,也选择相信那个女人的话,但别人不信,警方不信,也根本无济于事。 不管怎么说,这个插曲章安觉得已经尽力了, 帮不上什么忙。 而且, 他认为那个女人毕竟是傅韶身边的人, 也有医生作为人证出面证实他们两人的关系匪浅。 其次,院方拿出了她看病的记录, 其中什么时候出的事, 什么时候住的院,什么时候做的手术,非常巨细。都是傅韶带着那个女人到处医治。 再者,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傅韶, 他的一举一动就和苏枕一样, 都被媒体给盯着, 要是被逮到一点和犯罪有关的事, 就是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到时候只会让自家集团的股市一再下跌, 得不偿失。 章安说:“苏总, 我不太明白, 事已至此您还想着要趟长丰集团的这个浑水吗?是因为和长丰集团的过节, 还是因为那个女人?” 他不相信苏枕不会想到上面种种结果, 甚至有可能那个女人就是在撒谎,但苏枕却要一意孤行? 苏枕指尖的节拍暂停下来,他沉默着,好像在思考这句话该怎么回答。 长丰集团,也就是傅韶所在的集团,说给国外的人听可能不知道,但是在国内,几乎是家喻户晓的存在。 其集团名下有一个最大的多媒体交流平台,流量大到几乎人人都会使用。 后来傅韶又将目光转向了快拍一类的段视频投资项目中,以他独到的眼光,做得越来越风生水起。 原来苏枕名下的企业,和傅韶那边有过一段不可解的纠纷。 傅韶投资的项目可能涉嫌抄袭他们旗下的产品,但是傅韶投资的项目赶在苏枕之前先上市了,被傅家人倒打一耙说是苏枕他们涉嫌了抄袭。也就是章安口中说的过节。 当年这件事在国内影响之大,各大平台热搜上连续三天都在报道。 所以他们俩人的这个梁子,从很早以前就已经结下了。 乃至到后来,任何一个场合只要有他们两个出席,必然会斗得水深火热。 不过傅韶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国内的公众视野面前了,有关于他的言论,各项版本都有。 有些更是传得非常离谱。 苏枕听说的是,傅韶有很多项目需要在国外交接完成,被迫无奈才经常出入各国,倒和自己的情形有那么一点类似。 而国内目前坐镇长丰集团的主要负责人是傅韶的姐姐,名叫傅音,曾经商业联姻,嫁给了同样是豪门大家的萧信崴为妻,诞下一子萧寰宇。 但也有说法是,傅韶其实被一个驭夫之术很厉害的女人魅了心智,选择与那个女人共守余生。 自从认识那个女人之后,傅韶开始不愿意回家,即使经过自己的国家、城市,也不会回去,虽然还会回公司。傅家人多次派人想要进行和解,都被傅韶拒之门外。 据传是因为傅家人不愿意傅韶带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进门,傅韶才不惜和家里决裂,甚至推掉家里安排的婚事,得罪了萧信崴家里的人! ——曾经傅音和萧信崴的商业联姻很成功,两个人过了二十多年仍然如胶似漆,恩爱甜蜜。在商界被称为模范夫妻。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以及亲上加亲的原理,萧信崴想着让自己的一个表妹和傅韶结合,这样两个大家族的人都会欢喜,也解决了傅韶的终生大事。 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 其实萧信崴的表妹各方面条件都不差,大户人家出生,伯克利加州大学毕业,家世好,学历高,人美声甜,对傅韶爱慕已久、一往情深,但傅韶对她就是不来电。 不仅不来电,傅韶不惜为了一个家境普通的女人而拒绝她。简直侮辱了萧信崴表妹的自尊心。 她什么都好,长得也不差,可以在公司的效益上面帮助他,为什么傅韶看不上她? 不过这些都不在苏枕原本的关心范围内。 他在意的是,传闻中傅韶身边的那个家境普通的女人,很可能就是今天见到的娇娇。 虽然没有见到她的真面目,可是一想到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不知不觉间竟然牵动了他的心。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个感觉,她好像和其他的人不太一样。总是勾着人,想要不断地再更多的去了解她。 想听她多说几句话,用她那绵柔的声音。 苏枕平静地朝向远处已经发动离开的车辆看去,又慢慢靠坐回去,单片眼镜上的寒光随着这个动作一闪,坐在车内的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一句话,被苏枕缓缓道出:“你不知道当时那个小姑娘,她看我的眼睛有多么渴望。” 言下之意就是,他是为了那个女人。 从来不会对女人动心的苏枕,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 这句话说给任何一个人听都不会相信。 如果不是章安亲耳所闻,他也不会相信。 “可是……”章安忍不住说,“今天苏总您被那么多人指指点点,说您多管闲事,插手别人家的家事,我实在看不过去,也不想苏总您以后也发生类似的情况。”他不想苏枕委屈。 苏枕却摇摇头,告诉他:“章安,我们在名利场里被人诬陷甚至是污蔑的事,你觉得还少吗?还有那些新闻媒体,有一点捕风捉影的动向,就会随便编造,比如我这头发……” 章安明白苏枕在说什么,有无良的报道曾经嘲讽他留了这么一头长发,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 一个人如果想活得更洒脱更自我更没有约束一点,要经受的世人的点评也会相应地变得更多更多。无论这个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心境。 章安不再劝说他。 看到苏枕的目光好像落到很远的地方,那里——载着傅韶和娇娇的车辆已经发动。 苏枕轻轻地说:“帮我去查查他身边那个女人的底细,她叫韩娇娇。傅韶让我不要管这个闲事,但他的这个闲事,我还真是管定了。” “娇娇”两个字从口中顺应而生,莫名的感觉字音有些回味悠长。 苏枕摩挲着指尖,将车窗升回,开始靠着背垫闭目养神。 娇娇…… 真是一个好名字啊。 他闭着眼,反复于心底默默念着。 …… 以至傍晚,黄昏的晚霞将云朵烧得通红,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再次走上蜿蜿蜒蜒的小路,回到这处熟悉的庄园,韩娇娇在进入之前,尽可能多的深呼吸这外面的新鲜空气几次。 因为一旦回到庄园内部,等待她的极有可能是连续许多天的软禁。 今天在医院的失败行动,让韩娇娇清楚地意识到,想要对付傅韶,没有那么容易。 他的思维敏捷,头脑缜密,几乎将她所有的行动力全部计算好,按照一套非常完整的体系来精密研究出她将要表现的举动。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的,起码韩娇娇在“观赏”沿途风景的过程中,把所有岔道口的路线图都熟记在脑海中。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天才,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拥有极高的天赋,毕竟天才还是少数的,更多的人通过自身的努力,日常在勤勤恳恳中度过,不断提升自己,获得最终的成功。 韩娇娇也属于后者,上辈子的她能够在职场上崭露头角,获得很高的成就,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厉害的天赋,而是别人都在努力的时候,她要比别人更加努力。 曾经的她为发表演讲,在镜子面前通宵熟读演讲稿百八十遍,才对记忆事物有了一个小小的技巧。也对面对任何一个大场面,可以做到临危不乱的程度。 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回报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至少现在韩娇娇对记忆事物的能力非常强。 还有一点,韩娇娇发现,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语言沟通难是一个很严重的障碍,她必须得克服这一点,先要想办法去学习。 反正韩娇娇不介意多掌握一门新的语言。 不久以后,果然如她所想,傅韶安排人重新将她带回一楼走廊深处那扇朱门后的房间。 名义上是为她好,防止她在这种地方会迷路会跑丢。 这几天虽然没有下雪,在山头上的气温很低,昼夜温差也很大,庄园里有壁炉,到了太冷的时候,工作人员会往里面加火。 为防止娇娇不习惯这边的饮食习惯,傅韶特地找到中式餐厅的大厨来掌勺,从一年多前已经开始。 只是那时候的娇娇处于昏迷的情况,只能插着一根管子吃流食。如今她醒了,这些人开始有用武之地了。 晚上傅韶让人给她安排的是炖得香糯柔软的粥食,易消化,他怕别人照顾不好她,就亲自来喂。 好现象是,她很配合,吃得很多。 刚吃完一碗,娇娇便想着要吃第二碗。 傅韶很喜欢不说话时候的她,娇娇的身子不仅是软,更是小小的一只,像是最娇嫩的刚刚抽出芽的新叶,挨不住风吹,挨不住雨淋,随时都能被他压垮。 他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含着他喂的粥,那么的乖巧,在床边老老实实坐着,垂着脑袋,头顶有一个小小的很可爱的发窝。他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是他的洋娃娃,他的小动物。 黑亮的长发有着很柔顺的手感,傅韶的心里也莫名安定下来。 他往她的身边又坐了坐,身体几乎贴着她。 但是想到今天的娇娇也是用这种姿势贴着别的男人,傅韶的目光忽然变得极狠。 脸色也阴晴不定起来。 他忽然很想发火,把碗往桌上重重一磕,粥汤洒了出来。 “娇娇。”傅韶的声音即刻高了几度,盯着她,狠狠的。 韩娇娇终于抬起脸,傅韶不仅疑心病重,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她忽然觉得小系统的建议也不错,既然傅韶爱惨了她这张脸,那就让他慢慢爱,再被她抛弃好像也不错。 一只玉臂忽然横陈到自己面前,傅韶定睛一看,韩娇娇正伸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袖。 那么柔嫩,配上她一双惹人生怜的眼睛,傅韶的嗓音有些微哑。喉结上下滚动。 原来难以隐忍的脾气,顿时因为她这一举动,统统烟消云散。 但随即,苏枕又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可笑,一个素不相识,甚至连真面目都没看清楚的人,怎么可能会和他说这种话? 苏枕笑了一下,便将目光转向其他地方,和章安说:“不认识。”也不可能认识。 不过章安明显有话要说,那小姑娘的眼睛没差定在苏枕的身上,也不怪她会这样,苏枕年轻帅气,身材颀长,不管走到哪里,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更何况他的家世也很厉害。 身处高位的苏枕,从小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天生自带一种统治者的气场。 章安在苏枕的身边久了,溜须拍马屁的本事还是有一点的:“那可能是对方看苏总您的长相万里挑一,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苏枕摇摇头,章安这个人什么都好,脑袋灵活,办事利索,就是嘴贫。他笑了,并不认同:“你今天的话有些多。” 章安知道,苏枕这个人平时比较谦虚,别人夸他的话他最多听听,不会真的因为那些话而膨胀,正因如此,才成就了今天的他。所以有些话,偶尔说一下就好,点到即止,如果说多反而容易引起苏枕的反感。 而他也根本不知道那个小姑娘的意图,只是随便开开玩笑罢了。 要是有人当真,那才真的是个笑话。 当然苏枕这个人不缺女人喜欢,但好像从来没有为一个女人动过心。 要说苏家人不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早在几年前,苏家人已经开始操心苏枕的终生大事,为他殚精竭虑地介绍了一个个相亲对象。有家世好、门当户对的千金,有职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有长相漂亮身材火爆的丽人。 但苏枕对她们,统统没有动心。 时间久了,大家都以为苏枕是一个石头做的人——加上他的头发较长,有一些人不能接受,甚至怀疑他的性取向有问题。 苏父更是气得骂他不男不女。但苏枕好像并不在乎,依然坚持自我。因为这样做,可以挡掉身边所有的桃花。 天地良心,章安跟在苏枕身边这么久,可以以人格和生命担保,他们家的苏总绝对喜欢女人。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入得了苏枕的眼。 唉声叹气当中,章安亦步亦趋地追在苏枕的脚步后面,几个人匆匆要从韩娇娇的身边经过,谁知道旁边忽然冲出几个不认识的面孔。 带头的那个人手里抓着项目合同单,好像在这里等了很久,终于被他等到苏枕的出现。 他也确实等了很久。 苏枕这个人,哪怕在国内,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要想和他有一场商业会谈,比登天还难,何况他们这帮蹲点的人,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当然比苏枕行踪还要不确定的人,在国内还有一个,那就是长丰集团的董事兼总裁傅韶。 只是这次,他们的项目更适合苏枕的公司。 为了见他一面,带头人不惜花重金买通苏枕公司内部的高管,就为了拿到他的行程表。 听说苏枕早在一周之前已经来到这个欧洲小国,为了什么事过来不清楚,只知道和家人有关。 带头人连苏枕下榻的酒店,以及经常出入的医院是哪家都已经摸得一清二楚。 在两个地方连续守了四天之后,都没等到人,今天终于是被他们遇上了。 一见到苏枕,带头人几乎是热泪盈眶地握住他的手,边追着他的脚步边表示道:“苏先生,您好,我是澎霆技术公司的项目总监,我叫吴灏。能不能给我一分钟的时间,只要一分钟就好,请听听我介绍一下我们公司名下的产品,您听后一定不会感到失望的。” 突如其来的场面,惊得苏枕身后的保镖们纷纷行动起来,一下挡在苏枕的身前。 章安皱了皱眉,让这个突然跳出来惊扰苏枕的人退后:“不好意思,我们苏总这次是为了度假而来,一切商业洽谈概不接受。” 度假? 吴灏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枕。 不仅是吴灏感觉不可思议,韩娇娇也觉得不可思议。 度假会度到医院来吗? 看苏枕的脸色,也不像身体不舒服的模样。 那是来探谁的病吗? 但是这么一来,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 这个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混迹商场多年,韩娇娇也练就了一双火眼晶晶,是真的有真才实学,还是滥竽充数,仔细观察对方的谈吐举止便能知道。 很明显,不远处的那个男人,谈吐和修养都属于上层。一定是从小就有优渥的家庭条件,以及得天独厚的生活背景。 只见苏枕腰板挺得笔直,一双腿也极为修长,走在人群当中,气质卓绝,显然成为最引人瞩目的一道风景。 他的头发虽然长,却一点也不叫人觉得娘。唇红齿白的一张脸,眉目竟然生得很英气。 吴灏管不了那么多,他好不容易来到国外一次,反而是一个绝顶的好机会,如果在国内,苏枕身边带的保镖会更多,反而没有办法接近。 如今可以见缝插针地多说几句,吴灏加把劲:“苏先生,我真的恳请您能够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保证这个项目一旦落实,一定会为贵集团以及我们的公司带来不可限量的效益。” 苏枕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章安明白苏枕是什么意思,赶紧说:“吴先生,如果您实在想要进行项目上的洽谈,可以回到国内再说,走正规流程,我们集团随时欢迎您的商务预约。如果方便的话,还请您留下一张名片,到时候我会安排人去联系您。” 吴灏知道,眼下这个机会如果错过了,很难再有。即使现在按照章安的话给了他们名片,也肯定等不到他们的消息。 他递出的名片肯定会变成废纸一张,他不想这样。 吴灏真的不想错过,绞尽脑汁想要挽留:“苏先生,请您看一眼,就一眼……” 他们用的是纯中文交流,听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欧洲本国居民的耳朵里,仿佛在听天籁梵音——完全不懂说什么。 他们不懂,韩娇娇却是很懂,无意间将他们一行人的对话全部听进耳朵里,瞬间了然这个人物,不仅是很厉害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一方商界大鳄。 没想到在这个欧洲小国,也能巧遇国内的商界大鳄。 就是目前的她没有手机,否则可以立即登上网页进行搜索—— 这样一个商界大鳄,绝对配得上在各个网页和头条里面拥有姓名! 她正想着,面前不远处的吴灏,已经颤着双手将项目策划递出去。 可是不等他的手指落下,苏枕身后的一名体格彪悍的男人,应是全方位保驾护航的保镖,瞬间伸手捏住正在讲话的吴灏。 项目策划书散落了一地,吴灏的脸立即涨成了紫萝卜。 他是真的疼。 倒不是委屈,纯粹是疼得眼睛酸胀,嘴里抽着冷气。 肉眼可见,被捏住的手好像能捏到变形。 吴灏只能默不作声地望着自己的手,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终于,苏枕的脚步一顿,被迫停下,他的保镖直说道:“苏总给你说话的机会,不是让你得意忘形的,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说了目前在度假,不接受一切商业洽谈,你听不懂人话是吗?” 吴灏一个大男人,竟然被捏得膝盖弯曲,疼得要跪在地上。 他嗓子一抖,缓缓道出颤音:“对不起,对不起,苏先生……我、我真的不敢了,我不该、不该在您要回酒店的路上来打扰您。” 28.同床共枕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章安皱了皱眉头, 他以为苏枕那么干脆地离开,是已经明白眼前的利害关系。 傅韶这个人不简单, 黑的也可能说成白的, 加上证据充分,苏枕的选择是对的, 如果刚才继续纠缠下去,对他们而言非常的麻烦。 甚至傅韶可以选择报警,倒打一耙向警方提供证明,说他们想要拐卖人口。 国外警方的办事效率很慢, 苏爷爷一旦身体好转,他们得赶着回去,没时间干耗在这里。 加上那个女人说的话是真是假, 都有待考证,医生一出来就指着自己的脑袋摇摇头,就是暗指那个女人脑子不好使。 即使他站在苏枕这边,也选择相信那个女人的话,但别人不信,警方不信, 也根本无济于事。 不管怎么说,这个插曲章安觉得已经尽力了,帮不上什么忙。 而且, 他认为那个女人毕竟是傅韶身边的人, 也有医生作为人证出面证实他们两人的关系匪浅。 其次, 院方拿出了她看病的记录,其中什么时候出的事,什么时候住的院,什么时候做的手术,非常巨细。都是傅韶带着那个女人到处医治。 再者,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傅韶,他的一举一动就和苏枕一样,都被媒体给盯着,要是被逮到一点和犯罪有关的事,就是身败名裂、万劫不复,到时候只会让自家集团的股市一再下跌,得不偿失。 章安说:“苏总,我不太明白,事已至此您还想着要趟长丰集团的这个浑水吗?是因为和长丰集团的过节,还是因为那个女人?” 他不相信苏枕不会想到上面种种结果,甚至有可能那个女人就是在撒谎,但苏枕却要一意孤行? 苏枕指尖的节拍暂停下来,他沉默着,好像在思考这句话该怎么回答。 长丰集团,也就是傅韶所在的集团,说给国外的人听可能不知道,但是在国内,几乎是家喻户晓的存在。 其集团名下有一个最大的多媒体交流平台,流量大到几乎人人都会使用。 后来傅韶又将目光转向了快拍一类的段视频投资项目中,以他独到的眼光,做得越来越风生水起。 原来苏枕名下的企业,和傅韶那边有过一段不可解的纠纷。 傅韶投资的项目可能涉嫌抄袭他们旗下的产品,但是傅韶投资的项目赶在苏枕之前先上市了,被傅家人倒打一耙说是苏枕他们涉嫌了抄袭。也就是章安口中说的过节。 当年这件事在国内影响之大,各大平台热搜上连续三天都在报道。 所以他们俩人的这个梁子,从很早以前就已经结下了。 乃至到后来,任何一个场合只要有他们两个出席,必然会斗得水深火热。 不过傅韶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国内的公众视野面前了,有关于他的言论,各项版本都有。 有些更是传得非常离谱。 苏枕听说的是,傅韶有很多项目需要在国外交接完成,被迫无奈才经常出入各国,倒和自己的情形有那么一点类似。 而国内目前坐镇长丰集团的主要负责人是傅韶的姐姐,名叫傅音,曾经商业联姻,嫁给了同样是豪门大家的萧信崴为妻,诞下一子萧寰宇。 但也有说法是,傅韶其实被一个驭夫之术很厉害的女人魅了心智,选择与那个女人共守余生。 自从认识那个女人之后,傅韶开始不愿意回家,即使经过自己的国家、城市,也不会回去,虽然还会回公司。傅家人多次派人想要进行和解,都被傅韶拒之门外。 据传是因为傅家人不愿意傅韶带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进门,傅韶才不惜和家里决裂,甚至推掉家里安排的婚事,得罪了萧信崴家里的人! ——曾经傅音和萧信崴的商业联姻很成功,两个人过了二十多年仍然如胶似漆,恩爱甜蜜。在商界被称为模范夫妻。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以及亲上加亲的原理,萧信崴想着让自己的一个表妹和傅韶结合,这样两个大家族的人都会欢喜,也解决了傅韶的终生大事。 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 其实萧信崴的表妹各方面条件都不差,大户人家出生,伯克利加州大学毕业,家世好,学历高,人美声甜,对傅韶爱慕已久、一往情深,但傅韶对她就是不来电。 不仅不来电,傅韶不惜为了一个家境普通的女人而拒绝她。简直侮辱了萧信崴表妹的自尊心。 她什么都好,长得也不差,可以在公司的效益上面帮助他,为什么傅韶看不上她? 不过这些都不在苏枕原本的关心范围内。 他在意的是,传闻中傅韶身边的那个家境普通的女人,很可能就是今天见到的娇娇。 虽然没有见到她的真面目,可是一想到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不知不觉间竟然牵动了他的心。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个感觉,她好像和其他的人不太一样。总是勾着人,想要不断地再更多的去了解她。 想听她多说几句话,用她那绵柔的声音。 苏枕平静地朝向远处已经发动离开的车辆看去,又慢慢靠坐回去,单片眼镜上的寒光随着这个动作一闪,坐在车内的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一句话,被苏枕缓缓道出:“你不知道当时那个小姑娘,她看我的眼睛有多么渴望。” 言下之意就是,他是为了那个女人。 从来不会对女人动心的苏枕,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 这句话说给任何一个人听都不会相信。 如果不是章安亲耳所闻,他也不会相信。 “可是……”章安忍不住说,“今天苏总您被那么多人指指点点,说您多管闲事,插手别人家的家事,我实在看不过去,也不想苏总您以后也发生类似的情况。”他不想苏枕委屈。 苏枕却摇摇头,告诉他:“章安,我们在名利场里被人诬陷甚至是污蔑的事,你觉得还少吗?还有那些新闻媒体,有一点捕风捉影的动向,就会随便编造,比如我这头发……” 章安明白苏枕在说什么,有无良的报道曾经嘲讽他留了这么一头长发,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 一个人如果想活得更洒脱更自我更没有约束一点,要经受的世人的点评也会相应地变得更多更多。无论这个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心境。 章安不再劝说他。 看到苏枕的目光好像落到很远的地方,那里——载着傅韶和娇娇的车辆已经发动。 苏枕轻轻地说:“帮我去查查他身边那个女人的底细,她叫韩娇娇。傅韶让我不要管这个闲事,但他的这个闲事,我还真是管定了。” “娇娇”两个字从口中顺应而生,莫名的感觉字音有些回味悠长。 苏枕摩挲着指尖,将车窗升回,开始靠着背垫闭目养神。 娇娇…… 真是一个好名字啊。 他闭着眼,反复于心底默默念着。 …… 以至傍晚,黄昏的晚霞将云朵烧得通红,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再次走上蜿蜿蜒蜒的小路,回到这处熟悉的庄园,韩娇娇在进入之前,尽可能多的深呼吸这外面的新鲜空气几次。 因为一旦回到庄园内部,等待她的极有可能是连续许多天的软禁。 今天在医院的失败行动,让韩娇娇清楚地意识到,想要对付傅韶,没有那么容易。 他的思维敏捷,头脑缜密,几乎将她所有的行动力全部计算好,按照一套非常完整的体系来精密研究出她将要表现的举动。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的,起码韩娇娇在“观赏”沿途风景的过程中,把所有岔道口的路线图都熟记在脑海中。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天才,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拥有极高的天赋,毕竟天才还是少数的,更多的人通过自身的努力,日常在勤勤恳恳中度过,不断提升自己,获得最终的成功。 韩娇娇也属于后者,上辈子的她能够在职场上崭露头角,获得很高的成就,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厉害的天赋,而是别人都在努力的时候,她要比别人更加努力。 曾经的她为发表演讲,在镜子面前通宵熟读演讲稿百八十遍,才对记忆事物有了一个小小的技巧。也对面对任何一个大场面,可以做到临危不乱的程度。 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回报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至少现在韩娇娇对记忆事物的能力非常强。 还有一点,韩娇娇发现,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语言沟通难是一个很严重的障碍,她必须得克服这一点,先要想办法去学习。 反正韩娇娇不介意多掌握一门新的语言。 不久以后,果然如她所想,傅韶安排人重新将她带回一楼走廊深处那扇朱门后的房间。 名义上是为她好,防止她在这种地方会迷路会跑丢。 这几天虽然没有下雪,在山头上的气温很低,昼夜温差也很大,庄园里有壁炉,到了太冷的时候,工作人员会往里面加火。 为防止娇娇不习惯这边的饮食习惯,傅韶特地找到中式餐厅的大厨来掌勺,从一年多前已经开始。 只是那时候的娇娇处于昏迷的情况,只能插着一根管子吃流食。如今她醒了,这些人开始有用武之地了。 晚上傅韶让人给她安排的是炖得香糯柔软的粥食,易消化,他怕别人照顾不好她,就亲自来喂。 好现象是,她很配合,吃得很多。 刚吃完一碗,娇娇便想着要吃第二碗。 傅韶很喜欢不说话时候的她,娇娇的身子不仅是软,更是小小的一只,像是最娇嫩的刚刚抽出芽的新叶,挨不住风吹,挨不住雨淋,随时都能被他压垮。 他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含着他喂的粥,那么的乖巧,在床边老老实实坐着,垂着脑袋,头顶有一个小小的很可爱的发窝。他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是他的洋娃娃,他的小动物。 黑亮的长发有着很柔顺的手感,傅韶的心里也莫名安定下来。 他往她的身边又坐了坐,身体几乎贴着她。 但是想到今天的娇娇也是用这种姿势贴着别的男人,傅韶的目光忽然变得极狠。 脸色也阴晴不定起来。 他忽然很想发火,把碗往桌上重重一磕,粥汤洒了出来。 “娇娇。”傅韶的声音即刻高了几度,盯着她,狠狠的。 韩娇娇终于抬起脸,傅韶不仅疑心病重,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她忽然觉得小系统的建议也不错,既然傅韶爱惨了她这张脸,那就让他慢慢爱,再被她抛弃好像也不错。 一只玉臂忽然横陈到自己面前,傅韶定睛一看,韩娇娇正伸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袖。 那么柔嫩,配上她一双惹人生怜的眼睛,傅韶的嗓音有些微哑。喉结上下滚动。 原来难以隐忍的脾气,顿时因为她这一举动,统统烟消云散。 手指缓慢地递出,傅韶将要碰到她早已失去血色的软唇时,被韩娇娇本能地侧着脸避开。 傅韶的指尖僵在半空中,脸容稍稍冷了一刻,但关切的声音问起:“娇娇,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像不认识我了一样?” 他做着自我介绍,语声缓慢轻柔:“我是你的未婚夫,你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傅韶。娇娇,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吗?我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圣彼得堡,富士山脚,雅典卫城,越南芽庄……” 肩膀微微僵麻,韩娇娇被他假装深情眷恋的口吻给惊到不能言语。 如果不是她提前从系统君口中得知傅韶对原主做过的一切,很有可能她本人也会被他这副伪善的面孔欺骗过去。 韩娇娇没有看过原著,对原著人物的性格不了解,未免引起怀疑,干脆顺着傅韶提出的点来假装失忆。 傅韶正要继续询问,便看到韩娇娇微抬起下巴,一双柔弱无辜的眼,既胆怯,又好奇地望向他。 此刻的她看起来很紧张,如同第一次接触外界的小动物一样,眼睫因情绪的变化轻轻颤动,像极了两只刚刚立足在她上眼的蝴蝶。 那眼睫纤长,配上她苍白的肤色,更显得楚楚可怜。 “我、我不记得了。”娇软的嗓音从她的口中缓缓道出,韩娇娇尽量表现出苦楚感。虽然自己不是娇弱型的性格,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表演一下还是可以上场的。 只是没想到,演技夸张的好,简直可以当成压轴节目惊艳全场。 小系统啧啧称奇:“宿主,不赖嘛,我给老铁你双击无数个666!” 呸! 韩娇娇没搭理它,以防自己跳戏,眼睛一酸,尽情让自己陷入娇娇人设当中。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破功,必须以假乱真。 她说完以后,颤着眼睫,那双眼睛里好像氤氲了一片水雾,迷迷蒙蒙的,上挑着眼睛看傅韶时,委屈又动人。 “你……你是我的未婚夫?” 傅韶的心就像是要酥了要化了,以前的娇娇性格很弱,几乎不敢反抗他,看见他就怕,最大的反应是发抖,根本没有见过她撒娇的模样,原来她委屈起来的语声也能这么动人。 傅韶的动作即刻变得更加轻柔。 她失忆了,有可能真的失忆了,不像是伪装的模样,如果她还记得,那应该会回想起他开车撞她的事情。 她肯定会表现出惊讶感,会表现出更强烈的害怕感,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迷茫无措的感觉。 傅韶害怕把他的小动物再吓跑,慢慢地靠近她,她也不再抗拒,傅韶便能轻易伸手抚摸她的眉眼,那么的柔顺自然。 他轻声说话。 “没有关系,想不起来了就不要想了,你只要记得,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也是你此生中最爱的男人,我们会永永远远地在一起,以后的日子还长,我可以教你很多的事情。你什么都可以依赖我,因为我是你的男人,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好吗?” 韩娇娇先没有回答。抿着唇,那唇色因病弱美显得苍白,眼睫仍然轻颤,水光如缱绻秋泓漾在一双美目中。 他迎难而上,强有力地抱住她。 韩娇娇的身体在他的怀里颤了片刻。 傅韶只以为她是害怕,害怕陌生人的亲近,将她抱在怀中更紧。甚至搂住她的腰,贴着她的侧脸,反复用鼻尖暧昧地蹭她。 灼热的气息吐在耳边,他的呼吸沉重,再度体会到娇娇娇软的怀抱,身体几乎兴奋到无法抑制地颤抖。 出于缓兵之计,韩娇娇被他搂进怀里,靠着他拥有沉稳有力心跳声的胸膛,韩娇娇近乎缩成一团,心想:这身体也太小只太没有抵抗力了吧?随便被男人抱住仿佛就能被挤成他们怀里的馅。锻炼,回去以后必须锻炼! 嘴上却是轻轻一声:“嗯。”想办法“哄”着傅韶先。反正来日方长,指不定谁笑到最后。 系统感叹:“宿主,如果想做的话,化身成小娇娇还是很容易做到的嘛。” 当然了,还有一点它不得不说:“宿主的嘴,骗人的鬼。没错,来日方长,我们要往娇娇的康庄大道上脱缰前行!” 韩娇娇嘴角一抽,真的很想让它闭嘴:“……” …… 当晚傅韶便找来家庭医生为韩娇娇做检查。 来的人是一位年纪偏大的当地人。 大致检查完以后,家庭医生指出,现在娇娇的身体表面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然而不能因此掉以轻心,具体情况得等到医院做详细的体检才知道。 且不说她身体究竟有没有复原,脑颅的创伤可能会带给她不少后遗症。 傅韶若有所思着,原本不想将娇娇带离他建筑的这个爱巢,但既然医生都这么建议了,他会尽可能去采纳。 当然在此之前,他得找到自己的手下,帮忙准备一件特别的衣服。 …… 睡前,傅韶亲自为她打来洗脚水,想要照顾她入眠。 韩娇娇的身体软软地靠在床边,四肢的行动力受到限制,在做复健恢复身体机能之前,韩娇娇想要去哪里,基本都要经由傅韶之手。 同时要保持失忆的人设,她不敢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她在耐心观察傅韶,首先傅韶的行踪表成了她能否逃离的关键,她必须得到他足够的信任。 经过韩娇娇简单的观察过后发现,这个地方地处偏僻,方位不够明确,好像每周会有两次时间从山脚下运送物资上来。 平时傅韶会派人对庄园严防死守,四面八方都装有监控摄像,连只鸟都飞不进来。 更多的信息她暂时没有办法获得,傅韶身边都有哪些人,一共有多少人,也是未知之谜。 哪些人会对他有异心,哪些人对他绝对忠诚,也得在短暂的相处中分析出来。 总而言之,要想在傅韶以及傅韶手下的眼皮下逃出去,是难上加难的一件事。 但韩娇娇这个人不畏惧挑战,人生信条是永不服输。 越难完成的事,越充满勇往直前的精神。 除了得拿到傅韶的行踪表以外,还得想办法将庄园的地图拿到手,或者直接找机会探探路。 如今她房间的窗户被封死,夜色正浓,透过一条条铁栏,韩娇娇望向对面的窗外,只见到远处隐隐约约有灯火在亮。 太晚了看不出有多少距离,但如果要走路的话,起码得翻过一座山头。 正当韩娇娇仔细观察着对岸的“好风光”,傅韶则替她擦着脚,一根脚趾一根脚趾地在指尖里摩挲,一边将脚底捧在手心里仔细地观察,并没有发现韩娇娇隐藏的心思。 他真是爱极了韩娇娇的这双脚,当成是艺术品一般想要珍藏在身边,不想其他任何男人看到她的身体,一根脚趾都不行。 擦净脚面以后,他用手指小心捧着,贴在脸颊边上来回地按压。 既然娇娇已经醒了,下一步想要留住她的办法就是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 傅韶凝眸注视着她,他们认识的时间有一年多,可这当中有足足一年的时间,娇娇是在床上度过。 他没有碰过她,也没有机会碰她。 起先是想征得她的同意,娇娇每次都很犹豫,傅韶便有些动怒,好像在强迫她一样。 之后就发生了那样不幸的事,就算再怎么禽兽,也不可能对昏迷不醒的她动手。 傅韶知道,娇娇的心从来不在他的身上。 能够走得近的契机也是因为他骗她说,有办法可以将她的父亲从监狱里捞出来。 29.黑化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如今不仅是四目相对, 更多双眼睛一起加入战斗。 苏枕莫名其妙被这拨人围住,自然, 他的身量不错, 生得极为高大,一双长腿笔直地站着, 姿态闲适优雅。 韩娇娇站在他的身后,面对那一双双定在她身上的眼睛,以及他们伸出的一只只手,又往苏枕的身后小小地挪了一步。 不挪还好, 一挪便立即闯入冲出诊室内的傅韶的眼帘内。 她紧挨着苏枕的身边站立,身材颀长的苏枕,即刻将韩娇娇衬出一抹小鸟依人的感觉来! “干什么!想打架吗!”苏枕带来的保镖也立马进入备战状态, 看到自己的老板竟然被这帮不知道从哪个篱笆地里冒出来的葱给围住。真是岂有此理! 正好他们早就手痒痒了,平时跟着苏总出行,别人见到他们只有让道的份,根本不敢在他们的面前撒野,也就导致他们很久没有事情可做。 现在反而是一个找人练练手的好机会。 新的包围圈,又将苏枕、韩娇娇, 以及围住他们的四名打手全部围住。 如今,韩娇娇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心里竟然有些小紧张。 她也不确定这个仅有一面之缘,而且是几分钟之内刚有的一面之缘的男人会不会帮她。 原本只是抱了试试看的心态, 没想到, 他真的会出手相助! …… “怎么回事?”有人用外语在问。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围观。 苏枕无视那些七嘴八舌的声音, 抬眸,透过攒动的人头,也一下看到冲来的傅韶。 傅韶也恰恰看到被包围住、仍然处变不惊的他。但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了韩娇娇挽在苏枕的细白手指上。 两个人的举动那么亲密,那么的不分彼此,娇娇似乎很依赖那个男人,身体几乎能贴到一起…… 傅韶的脸色瞬间冷黑如锅灰! 更重要的是,傅韶的目光再次定格在苏枕的脸上。 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到商业劲敌! 傅韶永远都会记得,以前公司里的一项竞标项目,是被苏家旗下的上市公司给截了胡。 还有几次在拍卖行里狭路相逢,他们双方都带了专业人士过来进行价值鉴定,当初不管傅韶出多少价格,如何想着办法想要买下当时拍卖的古董,苏枕准能在他说出一个数字以后,立即加上一倍的钱。 好像是故意针对他一样。 “好巧啊,苏先生。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你。”傅韶率先开口说话,一步步走来。 他的气场摄人,叫身边的围观群众们纷纷避让开。 接着,也不等苏枕开口说话,傅韶的眼底闪过一抹狠色,伸手,直接从他身后拉住韩娇娇:“过来,你在做什么?” 韩娇娇望向傅韶,离开苏枕的身边时,好像是身体本能的应激反应,微微发抖的指尖恰好碰到他的肘部。 苏枕眼底,小姑娘几乎是被傅韶扯过去的! “痛~”好像是从鼻子里发出的轻轻哼哼声,韩娇娇回眸之际,眼里已经泛起了因为“疼痛”和“委屈”激发的泪水。 苏枕一皱眉,虽然他只能看到这个小姑娘的一双眼睛,但是那双眼睛生得纯粹,是他此生见过的为数不多的极漂亮的眼眸。 原本他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性格,但这位仅有一面之缘的小姑娘,竟然多次让他萌生了恻隐之心。 巧合的是,她还是傅韶的女人。 世界上姓傅的人那么多,当那几名叫小姑娘过去的打手叫她“傅太太”时,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她是傅韶的人。 不过印象里,傅韶没有结过婚,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连章安都立马认出走来的人是正是长丰集团的傅韶,觉得非常神奇! 苏枕忽然一抬手,在所有人再次惊诧的目光下,稳而有力地握住傅韶的手腕。 他声音很淡,但很有力量:“能放开她吗?没听见她说疼了吗?” 傅韶扬起一笑,眸色如寒星,对着他说:“怎么了?家事也要管?” 苏枕淡了眼眸:“我瞧着不像是家事的模样。” 转而望向韩娇娇被面巾遮住的脸,苏枕又说:“不如傅先生介绍介绍,这是什么样的家事?” “难不成……”他用一口流利的外语故意大声说,“涉嫌家暴或者是非法人口买卖吗?” 韩娇娇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她本来就不精通小国语言,傅韶修习过,却是听懂了。 没想到在医院里不仅碰到自己商场上的老对手,还要被这个老对手横插一杠。 周围的人开始用奇怪的目光注视着傅韶,他身边的女人被遮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什么长相。 且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这个女人的行动力明显受到限制! 莫非这位苏先生说得没有任何问题? 大家决定再观察观察看看,看看有没有反转。 傅韶性感张扬的嗓音响起,同样操着一口流利的外语:“她是我的未婚妻。” 苏枕不退让:“我瞧着不像。你有证据证明吗?” 毕竟之前小姑娘在他面前害怕得都不肯走。 傅韶却不再理他,只是一笑置之,他为了娇娇,什么事都敢做,还会害怕面对他人的质疑吗? 牵住韩娇娇的手,傅韶生拉硬扯着想要带她离开:“跟我回家。” 可不等走出几步,身后一道声音追了过来:“慢着!”回头看去,还是苏枕。 傅韶笑了:“怎么了苏先生?突然这么的阴魂不散做什么?” 章安站出来,说道:“这位先生,还请您不要乱说话。” 傅韶又是唇角一勾,笑容很明艳,也很不拘:“你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这个场合,你们家的苏先生还没开口,轮得到你说话吗?” 章安的脸色顿时憋红,还想和他说几句,他也认出这个人是傅韶了,换在平时,绝对不敢招惹甚至是激怒对方,但是敢欺负他们家苏总,那绝对不行! 苏枕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章安,退下去,不要多说。” “可……”章安眉头一皱。 情势顿时变得很胶着。 连苏枕带来的保镖们也都觉得他们的老板好像变了一个人,明明平时对这些和自己无关的事不闻不问不在乎,今天却这么主动插手一桩闲事…… 双方人马好像随时准备加入战场,眼看一点即燃,只要苏枕或者傅韶打一个响指,大家就能打起来。 误伤路人是谁都不想发生的事情,苏枕已经收着一点了,没有和傅韶真的动怒。 但院方害怕,也已经派出保安队,正在赶来的路上。 韩娇娇没想到这位忽然遇到的贵人会这么给力,看他的目光,好像和傅韶认识。 两个人之间更像是有着什么血海深仇? 她多看苏枕的这两眼,恰恰进入傅韶的视线。 他没想到娇娇还敢这么露骨地去看苏枕,眼底登时一片猩红,狠狠拉了一把韩娇娇,直拉得她的身体往他结实的手臂上狠狠撞去。 “走了!”傅韶的声音不容商量。 肉眼可见,她的手腕处很快被他掐得青白一片,几乎要掐肿过去。 韩娇娇好像极力忍耐着什么一样,没有喊疼,但双眸软得如一滩春水,直视的人始终是苏枕而不是他。 傅韶气得脸色黑沉,胸腔一阵闷疼。 苏枕踏出一步:“傅先生,我说了,请你等一等。” 他的语气也容不得别人商量。 “苏先生?”傅韶终于停下脚步,挑了眉,“你好像很闲?” 本来他不想再逗留,但是苏枕一而再再而三挑战他的底线,逼得他不得不出手。 挥一挥手,傅韶招呼来一起出行的管家,与他耳语几句,好像让他去办什么事情。 紧接着,耐着性子等着,既然苏枕的好奇心这么重,那正好,他就陪他好好玩玩。 苏枕抿唇浅笑一声,好像不太赞同他的说法,抬抬手,后面的保镖跟进。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韩娇娇的身上,她专注停留在他身上的眼睛带了太多的渴望。 他无法无视她的那双眼睛。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魅了自己的心,竟然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物做到这一步。 可是她说过,他们不是好人,会把她关起来。 苏枕不禁想到,她会遭受怎样的对待? 目光停留在娇娇身上许久,苏枕伸出手,给她机会:“把你刚才没能说完的话,统统都说出来。有我在这里,你不要怕。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韩娇娇觉得有戏,兴奋得眼睛中都透了神采,正要回答,诊室内的几名医生恰在此时走出,转移了苏枕等人的全部注意力。 傅韶派去的管家跟在几名医生的身边,其中一名医生手里拿着韩娇娇的病例报告,嘴里用外语说道:“等一等,误会,都是误会。” 苏枕轻轻皱起眉,又见到医生指指自己的脑袋,暗指韩娇娇的脑子不好使。 紧接着,医生将一沓病例报告递到苏枕面前给他过目,并说:“她确实是傅先生的亲人。” 这下白纸黑字,连住过院的记录都有,还有脑ct片,每一张上面只写了一个名字: 韩娇娇。 曾住院原因:车祸,脑颅受损并陷入昏迷状态。 巧合的是,她和原著女主同名同姓,听起来就娇滴滴的。 但韩娇娇一直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她不仅不娇气,甚至很霸气,在原来的世界中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市场总监,手下的部员多达上百人。 大概是她平时过于严厉的原因,全公司上下,不论男女,一致认为她是恶魔总监,暗讽她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 其实韩娇娇才二十八岁,跟“老”这个字挂不上边。好在她无所谓别人的闲言碎语,一直以来认真工作,努力以提升公司业绩与自我价值为目标。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年前,韩娇娇以优异的表现升了职加了薪,公司准备在年后将她调到华东地区做首席执行官。 也就是这期间,韩娇娇于上班途中不幸发生车祸,醒来以后的第一眼,看到的场景便是这里。 脑海里还多了一道系统音,自称自己是什么小娇娇系统。至于会让她做什么,目前为止是一个谜。 既来之则安之,韩娇娇立即进入状态,想要从系统君口中了解一下自身的处境。 结果出乎她意料! 小说《上瘾》中的女主和她的性格恰恰相反,不仅如此,还是一个身娇体软、媚态横生、容易扑倒、妖娆动人的尤物。 因为这个设定,原文当中最大的反派在看到女主的第一眼,便觉惊为天人,连怎么爱上的都不知道,不由分说将她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小说到这里,听起来是一个正统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故事。如果前面的剧情很套路化,符合市场效应,那么后面的情节简直堪比恐怖大片! 估计是女主的颜值太能打了,使得反派觉得她这张脸有些招摇过市,看谁谁像情敌。 终于有一天,他忍受不了想象中被绿哭的自己,想方设法将她禁锢在一个只有他可以触及到的地方,这便有了一开始金屋藏娇的故事。 原书女主也不会一直昏迷,过不了多久,她就能清醒。 清醒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女主没有选择报警,而是被男主的深情打动,决定和他相爱到永远。 所以这本该是一个变态和一个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的故事。 但是! 故事到这里依然没有结束! 出于原书作者的恶意,反派男主最终还是干了一件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 女主为他生下三个孩子之后,也没法将他的疑心病消除,五年以后他干脆把女主的腿弄断,骗孩子们说妈妈出了车祸已经去世,实际上把她关进了只有自己知道的暗无天日的小黑屋,从此以后女主吃喝拉撒睡都只能绝望地躺在床上! 真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终日在惶惶中度日! 韩娇娇哑口无言:“……” 妥妥的恐怖大片没跑了。 自从韩娇娇得知这个结局以后,很想找到原版在评论区里给作者打上十个百个差评。 韩娇娇也终于明白了她穿越过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毕竟系统君没脸没皮地和她说道:“宿主,因为后面的剧情太恐怖,原书女主主动放弃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自动在睡眠状态中嗝屁了。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人继续将这个世界的遗志传承下去。不过请别慌,我是你忠实的小伴侣,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韩娇娇:“…………”世界的遗志……从恐怖爱情小说里找吗?还有小说原主自动吓到嗝屁了?在逗我玩儿吧? 环顾四周,韩娇娇深感心力憔悴,目前的情况对她很不利,按照剧情的节奏,她现在已经清醒,一旦被变态到令人发指的傅韶发现,便会引发圈圈叉叉,叉叉又圈圈之后生下小孩的情节。 她当然不会留在这里蹉跎人生,不仅是因为剧情的走向令人胆寒,更是因为这和她的人生观等等极为冲突。 逃跑的计划早在得知结局的那一刻产生。 可惜行动刚刚付诸到一半,傅韶便开着车突然回来,差一点和苏醒的她撞个正着。 韩娇娇只能一动不动继续装睡,也便有了开场的一幕。 而今又给了她重新离开的机会,趁着傅韶去处理姐姐的事情还没回来,韩娇娇抓紧时间想从床上起身,努力了半天却是累得满头大汗,没有一点效果。 怎么回事? 不科学啊! 一开始韩娇娇以为是自己用的力气不够大,又或者躺在床上的时间太久,导致肌肉功能暂时失调。 可当她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咬着牙想要一个高难度的鲤鱼打挺,身体仍然纹丝未动。 韩娇娇的脸涨得通红,终于意识到哪里出现问题—— 这具身体当真是软得一塌糊涂,又娇又弱,稍微用点力气,便能香汗淋漓。 “……这是泥巴做的身体吧?”韩娇娇差点吐血,知道娇弱,没想到这么娇弱。 对于此点,系统紧张地回答她:“宿主,您的这具身体很娇气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男人稍稍用点力气,就能把你欺负坏了。所以您平时一定要悠着点呀,千万别让男人把自己弄坏了。” 韩娇娇再度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什么?”别让男人把自己弄坏了? 小系统你这样随随便便开黄腔真的好吗? 系统君羞答答地说:“之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宿主您交代,咱们小娇娇系统的任务是根据原书女主的残念值形成,由于原书女主最终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度过,她余生的残念便是想要逃离这里,迈出人生篇章的新一步。” 听到这里,韩娇娇还算满意。小系统的意思正合她的心意。 韩娇娇本身的性格不容许她依附他人生活,一旦逃出去,她会找到合适的时机继续进军商界。 可接下来系统君说的话让她差点突发“心梗”:“而您的身体有娇弱病,想要保持一定的活力就必须每天都做小娇娇,否则一旦病发,会口干舌燥、浑身发烫、软如春泥。” 韩娇娇:“???” 系统君说得铿锵有力:“在男人们面前做小娇娇,可是很销魂的呢~” 那欠扁的语调真想让韩娇娇把它拉出来一顿暴打。 忍了忍,韩娇娇仔细听完后陷入了“优雅”的沉默:“……” 小系统期待着她的回答:“宿主,是我的解释还不到位吗?” “不,”韩娇娇看着自己绵软无力的腰身,终于明白这具身体的存在意义是什么,心里悲痛得无以复加,“是太到位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勾引男人?” 小系统心虚地说道:“也、也不是啦……” 韩娇娇沉默下来,曾经的王者沦为现在的青铜,此刻的她越想越悲伤,气得想找混蛋系统算账,强烈要求换一个身体! “我从来不以媚色侍人!” 系统能怎么办?它也很绝望啊…… 这个女人的来历不简单,虽然她现在的样子是个纸老虎,但曾经面临商场的经验,让她认真起来的样子好像也超凶的。 小系统不敢得罪她,只能弱弱提议。 “宿主,您和这具身体的融合度高达100%,要不你让那些男人用美色服侍你?” 这样一来的话! 系统君兴高采烈地说道:“等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以后,咱们就可以要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让男人们成为你的裙下臣,纷纷亲吻您高贵白嫩透皙娇鲜的大脚趾啦。到时候怎么大放光彩怎么着来!” 韩娇娇:“……哦。”这个系统是色鬼吗?! 她极其冷淡的口吻,令小系统不敢乱吱声。 当然现在不是发生争端的时候,想办法逃出去才是要紧事。 韩娇娇不想下半辈子和一个变态共度余生。她甚至还幻想着在这个世界也能成为傲视群雄的精英。 扭动僵硬的脖颈,将胸前碍手碍脚的电极片扯下,韩娇娇再次尝试着从床上爬起来。 经过不懈努力,她终于驱动了双腿,脚趾久违地沾上冰凉的地板,韩娇娇咬着牙迈出第一步! 就在以为能行的时候,她的身体突然前倾,径直摔向地面。 “咚”的一声,感觉骨头都能散架,韩娇娇吃痛,牙齿上下一咬,发出低低的一声惊呼。 娇滴滴的嗓音从口中绵柔地叫出,韩娇娇被这道似低吟也似娇喘的声音惊得愣怔片刻。 不仅是身体,连声线都透着一股以色气侍人的媚。 好恨,她好恨呐! 想到上辈子经常出席各大商业峰会,在发表演讲时台下的男人女人们见到她时,露出或赞赏或震惊的目光,韩娇娇就是一阵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欲哭无泪。 不久,她忍着钻心的疼痛,努力地从地上爬起,准备再尝试一遍,可不想刚才的动静闹得太大,门外很快传来脚步声。 声音由远及近,韩娇娇想爬回床上已经来不及,房门一瞬间打开!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就在这个时候逆着光出现在门口的方向。 韩娇娇抬头,不期然与门口的男人对视一眼,紧接着便是一愣。 对方生着一副特别好看的眉眼,下颚微微收着,从脸颊一路到脖颈的线条都很优美。此刻正低垂着眼睑,迎面与她的视线撞上。 “是傅韶回来了!”小系统提醒着。 他的气场摄人,即使不开口说话,也叫人自然想与他拉开一定距离。 这是韩娇娇第一次看清楚傅韶的长相,有种惊为天人、雌雄难辨的美。很张扬,也很性感。 见她醒了,他原本似冰封的嘴角忽然轻轻勾起,仿佛期待着她苏醒的画面已经太久太久,也仿佛只有面对她时,才会如此的毫无保留。 带着温情款款的暖意,傅韶的喉头微动,好像是在激动,也好像是在悲伤。 眉梢轻扬之下,他的眼中更神似落入无数星光,被莹莹点亮。 有一刻的错觉,韩娇娇几乎能被他戴上的假面具给骗了,仿佛此刻慢慢走近的傅韶,想将全世界所有的温柔都迫不及待地赠与她。 好在韩娇娇的心志坚定,坚决不为傅韶的美貌所诱惑。 然而…… “娇娇,你终于醒了。” 傅韶的语声有些奇怪,像是在无奈,像是在喜悦,也更像是在嗔怪。 “明明早就醒了,为什么还要瞒着我,就这么淘气吗?” 韩娇娇目光一凝,差点忘了呼吸:“……” 大概是她平时过于严厉的原因,全公司上下,不论男女,一致认为她是恶魔总监,暗讽她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 其实韩娇娇才二十八岁,跟“老”这个字挂不上边。好在她无所谓别人的闲言碎语,一直以来认真工作,努力以提升公司业绩与自我价值为目标。 30.丝丝入骨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72小时后回来  这么做是为了让她明白就算有本事轻易出去, 在面对这个寒冷恶劣的天气下, 她的身体迟早会冻僵, 也跑不了多远。 怎么办? 室外的温度很可能达到零下十二度的情况。 而且他们住的地方在山顶。 韩娇娇一眼望向窗外,远山的灯火渐歇,只有零星几点还在亮着,分不出山与夜空的交界线。 她忽然想起什么,又抬头看水晶灯旁边的一个物体——监控摄像仿佛一个示威者,正耀武扬威地对准她的方向幽幽发着冷光。 不管做什么,随时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吃饭没有自由, 行动受到限制,这样的生活迟早能把她逼疯。 她也没法一辈子对着傅韶装出小娇娇的人设,哪怕只是一线生机都好, 她想要放手一搏大胆尝试一次! 韩娇娇开始行动,据她了解,傅韶害怕她夜晚睡不好,尽管在庄园其他各个角落里设置了安保队进行巡逻, 但她的门口绝对不会安排人看守。 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巡逻队才会巡逻一次。 据说以前的原主陷入昏迷状态长期不醒,傅韶又不是时时刻刻待在这个小国, 他有他的生意要做,巡逻队的人便开始学会偷懒, 从原先的一小时一次, 改成后来的大半天一次。 到傅韶这几天回来, 他们才重振旗鼓好了一些。 不过这样也是有迹可循的,一个小时一次,每次都是整点开始,外面会有窸窸窣窣的走路的脚步声。 等到脚步声过去,就得等着下一个小时才能碰见巡逻队的出现。 大概是她这几天的表现比较乖巧安分,傅韶心底的防线明显松懈许多。其实那只是韩娇娇用的麻痹政策。当然不排除傅韶太过自信导致。韩娇娇早已发现她房间的门口除了不会留人把守之外,夜里也不会被人从外面锁起来。因为傅韶就是相信她不会真的敢逃。 她轻手轻脚地跑到门前,刚准备拉开门,脑海里一道声音骤然响起:“宿主,你现在要逃跑吗?” 吓得她身体一僵,半天才回想起来脑子里还有一个小娇娇系统,马上心声回复:“你能不要每次都这么突然的冒出来吓人吗?” “抱歉,抱歉。”系统君也不想这样,它本就不是人类,没有昼夜之分,也根本不需要睡觉,平时宿主睡觉了,它没人陪着说话,只能无聊到放空自己。此刻看到韩娇娇在行动,也是因为惊讶。 好在韩娇娇虽然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吓着,没能叫出声。 她回头看了一眼红射线监控摄像,继续打开门,小心翼翼拉开一道缝。 系统君说:“我这不是以为你睡着了嘛,怕打扰你,没想到你一整晚都没有睡。” 韩娇娇没有回复。 系统君显然徜徉在前几天惊心动魄的修罗场中还没回过味来,竟然百无聊赖到和她又提到遇到的那位贵人。 “宿主哇,你说咱们那天在医院见到的那位苏枕苏先生,咱们还会不会有机会再见?” 想到那天的场景,明明有一个好机会放在眼前,却没能逃脱,韩娇娇心里一阵烦乱。 可她又觉得苏枕没有做错什么,如果是别人,遇到这种清官难断家务事的情况,躲还来不及,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连她的脸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愿意为她做到那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甚至可以说,很了不起。 她并不是苏枕的亲朋好友,凭什么要求一个根本不认识她的人为她做太多的事? 从小到大,韩娇娇明白,人活着就是争一口气。要想得到什么,最后得靠自己争取。 只是系统君提的还会不会见面,韩娇娇觉得不太可能,她没有这种真的能让人一直惦记的魔力,任何时候都别太高看自己。 系统君说:“小系统我觉着他长得真是不错,要是他也能过来一起伺候你多好。你看傅韶负责洗脚,那个苏枕就负责给你捶肩。嘿嘿嘿,最好再遇到一个美男子,平时给你喂饭,给你梳头。” 当然了,三个男人怎么能够。 想想历史上的女皇武则天,养了多少个男宠? 再想想历史上的山阴公主刘楚玉,有皇族第一美人的称号,有着多少个面首? 再想想历史上的萧皇后,据传她迷倒过六位帝王! 小系统一直“嘿嘿嘿”傻笑。 韩娇娇:“……………………” 你是魔鬼吗! 话是这么吐槽,韩娇娇竟然有点感谢陪伴她的系统君是个小话痨,在这个孤独的万籁俱寂的夜里,它是唯一一个能和她说话的存在。 当然它说的那种魔鬼般的幻想,韩娇娇一点都不渴望。 一点都不! 可能天无绝人之路,原本只是尝试,没想到韩娇娇一试之下,身体很轻松地从门缝里钻出,并且廊道里空空荡荡的,确实连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韩娇娇深谙一个道理,有些事一辈子不尝试,就永远不知道能不能行,可不可以。 她尽量放轻手脚,在空阔黑沉的廊道里行走。 没一会儿,有两个人的声音在前方不远处交流。 说的竟然是中文,感觉距离很近,吓得韩娇娇往一个拐角处的墙壁后面一躲。 其中一人好像准备点烟,和另外一个人借火:“打火机带了吗?” “在身上呢。” “借我一下。” 烟很快被点燃,一点猩红被夹在指尖,那人抽了一口,吐出薄薄的一层雾气,声音里透着奇怪:“你说傅总为什么一直都不想回国?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家里老人都已经走完了,现在孤身一人,也没娶老婆,没有养孩子的压力,也没有必须要安家的规定,跟着傅总起码还能挣点钱。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另一个人问:“有什么奇怪的?” 吐了一口烟,这人很快答:“傅总和家里人关系是很差吗?从来不见他逢年过节回家。咱中国都有落叶归根的说法,我看傅总一点都不想念他的家人。” 另一个人冷嗤一声:“你这些话只能对我说说,千万别在傅先生的面前暴露。” 可能是夜里没有其他人在身边,另一个人的话也不禁多起来:“之前啊,傅先生的家人逼着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他这是带着韩小姐跑出来私奔呢。” 抽烟的那个人当即了然。没想到他们的傅总还有一段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情史。不过,他有些感叹:“我看韩小姐挺可怜的……”与其说是私奔,不如说是,“你不觉得傅总把韩小姐看得太严了吗?” 甚至不能用“太严”两个字形容,而该用夸张。 整个庄园设下的天罗地网,为的是将她这个笼中雀永远地留在这里。 听到他们在讨论自己,韩娇娇的心跳加速,努力屏住呼吸。好在门口坐着的两个人好像没发现她,黑灯瞎火的在闲聊。 另一个人说:“你赶紧收了这个心思,小心被傅先生知道了……”他的声音都充满了一种彻骨的寒,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很快,他转换话题:“对了,傅先生虽说不回家,但和家里的联系一直没断过。你知道吗,傅先生有个外甥,叫萧寰宇,据说他的外甥啊前几天才离家出走,这不傅先生的姐姐急着找人吗,打了长途电话过来问萧寰宇有没有来过这边……可傅先生说没有。就算来了,傅先生也不会让他留下来。” “为什么?”抽烟的那个觉得很奇怪,那可是傅韶的亲外甥,如果萧寰宇要过来看望舅舅,或者投奔舅舅,难不成傅韶还有把人往外赶的道理? 另一个人才叹口气,没说话。 但抽烟的这个立马心领神会,大惊一下:“你的意思是,傅总连自己的亲外甥都要防?就怕韩小姐……” 话说到这里,远处忽然发出“咚”的一声响,不仅把门口坐着的两个人吓了一大跳,也把韩娇娇惊了一跳。 “谁!” “谁在那里!” 那两个人马上站起身,烟也不再抽,猩红的一点被扔到地上,很快被踩灭。 两个人急匆匆按照声源的方向跑去,好像在门外哪个地方。 幸亏有这道声源的助力,否则韩娇娇不知道该怎么越过这两个人去脱险。 这副身体压根使不上太大的力,但她铆足了所有的劲往前狂奔。 脚底踩在地面,木质地板冷硬,有些地方年代已久,有小小的磨痕和洞眼。 韩娇娇被一根木刺刺中脚底,她疼得身子一下虚软,差点靠着墙壁坐下。最终又靠着单手硬撑着墙壁起来,继续往前跑。 不跑就意味着会被抓,不跑就意味着希望被淹没、被颠覆。 没一会儿,韩娇娇便跑得气喘吁吁,浑身发虚。 脚底的疼痛几乎蔓延了全身,连系统君都为她感到心疼:“宿主哇,要不还是先回去吧,你现在就算跑出去,也要翻过一座山头。夜里这么黑,沿途肯定不会有车开上来。” 听不到韩娇娇的回答,系统君有点着急。 一开始它是很怕这个宿主,觉得她有一点点凶,毕竟前世的她是一个在职场工作很久的女强人,她甚至不愿意和它合作,想要求它换一具身体。 但现在它居然在担心:“外面很冷的,我怕你跑出去,也会冻伤。” 韩娇娇不气馁,告诉它:“你知道自由的可贵吗?” 本来她可以无忧无虑地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从来没有想过会面临这样的境遇,她才发觉以前平凡的每一天,都显得那么的珍贵。 “我才不会把自己的生命浪费在这种地方。” 她要回国,要愉快地上班,过充实的每一天! 快跑到门口的时候,两名看守的人员竟然回来了。 其中一个人应该是抽烟的那个,估计是打着手电筒找了半天,声音不悦地说道:“见鬼了,明明听到有动静,为什么没看到人?” 另外一个人也觉得烦躁,外面真是太冷了,如果不是傅韶的命令,他们在这个时间点,应该已经待在非常暖和的房间里睡大觉了。 不过他比抽烟的那个好一些,敢怒不敢言,只是叫他小声一点。 韩娇娇吓得只能往大厅一角的方向拐去,两名工作人员似乎没能看到他。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在黑暗中隐隐约约看到他们背影的轮廓。 抽烟的那个又掏出一根烟,依然借火:“真不知道傅总为什么这么晚还要我们值班。” 他甚至抱怨起巡逻队来:“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为什么他们还没出来?一定又是在巡逻室里偷懒。” “真不知道傅总为什么要那么重用他们,他们就是一群懒精,不拿鞭子好好抽他们,不肯动的那一种。” …… 韩娇娇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期望于一楼大厅里,有什么琉璃窗户可以打开。 因为傅韶答应给她安排人做复健,平时她的活动范围终于可以从房间里走出,来到庄园内部。 这座庄园是真的大,她至今也只去过其中几个房间。 经过观察,她发现每个上午,女佣会例行打开大厅里的窗户,好让内部有更充足的采光。 黑夜静悄悄,她的脚步放得很软,趁门口的守卫在抱怨的期间,这么一扇扇地找过去,当真被她找到一个可以打开的窗户。 窗户很大,也很低,正好能容下一个成年人的身体。没想到她的运气这么好,竟然真的被她碰上女佣忘记关窗户的事! 韩娇娇暗自庆幸,感觉离成功又努力地迈进一步。现在也不是骄傲的时候! 她不敢再多浪费一秒钟时间,咬着牙用尽全力,从窗户处翻过去。 在身子即将着陆的时候,她才看清楚眼前好像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形,对方似乎也正要打开窗户偷偷翻进来。 “咚”的一声闷响,四目交对之时,韩娇娇的身体即刻压在对方的身上。 他的身体很硬,硬到韩娇娇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嗯……” 对方显然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身前一下陷进一团软物。 他反手就是一勾,捞住她的腰身,想把她捞开。 “谁!” 不等他做出这个动作,两名再次听到动静的看守人员打着手电筒循声而至。 情急之下,他翻身将她压进了草丛里,反掌就掐住她的手腕,身体挨得很近:“你要是敢发出一点声音,小心我拿嘴堵住你。” 韩娇娇被迫抬起脸,借着浓厚的月光,终于看清对方的长相…… 大概是她平时过于严厉的原因,全公司上下,不论男女,一致认为她是恶魔总监,暗讽她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 其实韩娇娇才二十八岁,跟“老”这个字挂不上边。好在她无所谓别人的闲言碎语,一直以来认真工作,努力以提升公司业绩与自我价值为目标。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年前,韩娇娇以优异的表现升了职加了薪,公司准备在年后将她调到华东地区做首席执行官。 也就是这期间,韩娇娇于上班途中不幸发生车祸,醒来以后的第一眼,看到的场景便是这里。 脑海里还多了一道系统音,自称自己是什么小娇娇系统。至于会让她做什么,目前为止是一个谜。 既来之则安之,韩娇娇立即进入状态,想要从系统君口中了解一下自身的处境。 结果出乎她意料! 小说《上瘾》中的女主和她的性格恰恰相反,不仅如此,还是一个身娇体软、媚态横生、容易扑倒、妖娆动人的尤物。 因为这个设定,原文当中最大的反派在看到女主的第一眼,便觉惊为天人,连怎么爱上的都不知道,不由分说将她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小说到这里,听起来是一个正统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故事。如果前面的剧情很套路化,符合市场效应,那么后面的情节简直堪比恐怖大片! 估计是女主的颜值太能打了,使得反派觉得她这张脸有些招摇过市,看谁谁像情敌。 终于有一天,他忍受不了想象中被绿哭的自己,想方设法将她禁锢在一个只有他可以触及到的地方,这便有了一开始金屋藏娇的故事。 原书女主也不会一直昏迷,过不了多久,她就能清醒。 清醒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女主没有选择报警,而是被男主的深情打动,决定和他相爱到永远。 所以这本该是一个变态和一个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的故事。 但是! 故事到这里依然没有结束! 出于原书作者的恶意,反派男主最终还是干了一件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 女主为他生下三个孩子之后,也没法将他的疑心病消除,五年以后他干脆把女主的腿弄断,骗孩子们说妈妈出了车祸已经去世,实际上把她关进了只有自己知道的暗无天日的小黑屋,从此以后女主吃喝拉撒睡都只能绝望地躺在床上! 真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终日在惶惶中度日! 韩娇娇哑口无言:“……” 妥妥的恐怖大片没跑了。 自从韩娇娇得知这个结局以后,很想找到原版在评论区里给作者打上十个百个差评。 韩娇娇也终于明白了她穿越过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毕竟系统君没脸没皮地和她说道:“宿主,因为后面的剧情太恐怖,原书女主主动放弃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自动在睡眠状态中嗝屁了。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人继续将这个世界的遗志传承下去。不过请别慌,我是你忠实的小伴侣,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韩娇娇:“…………”世界的遗志……从恐怖爱情小说里找吗?还有小说原主自动吓到嗝屁了?在逗我玩儿吧? 环顾四周,韩娇娇深感心力憔悴,目前的情况对她很不利,按照剧情的节奏,她现在已经清醒,一旦被变态到令人发指的傅韶发现,便会引发圈圈叉叉,叉叉又圈圈之后生下小孩的情节。 她当然不会留在这里蹉跎人生,不仅是因为剧情的走向令人胆寒,更是因为这和她的人生观等等极为冲突。 逃跑的计划早在得知结局的那一刻产生。 可惜行动刚刚付诸到一半,傅韶便开着车突然回来,差一点和苏醒的她撞个正着。 韩娇娇只能一动不动继续装睡,也便有了开场的一幕。 而今又给了她重新离开的机会,趁着傅韶去处理姐姐的事情还没回来,韩娇娇抓紧时间想从床上起身,努力了半天却是累得满头大汗,没有一点效果。 怎么回事? 不科学啊! 一开始韩娇娇以为是自己用的力气不够大,又或者躺在床上的时间太久,导致肌肉功能暂时失调。 可当她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咬着牙想要一个高难度的鲤鱼打挺,身体仍然纹丝未动。 韩娇娇的脸涨得通红,终于意识到哪里出现问题—— 这具身体当真是软得一塌糊涂,又娇又弱,稍微用点力气,便能香汗淋漓。 “……这是泥巴做的身体吧?”韩娇娇差点吐血,知道娇弱,没想到这么娇弱。 对于此点,系统紧张地回答她:“宿主,您的这具身体很娇气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男人稍稍用点力气,就能把你欺负坏了。所以您平时一定要悠着点呀,千万别让男人把自己弄坏了。” 韩娇娇再度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什么?”别让男人把自己弄坏了? 小系统你这样随随便便开黄腔真的好吗? 系统君羞答答地说:“之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宿主您交代,咱们小娇娇系统的任务是根据原书女主的残念值形成,由于原书女主最终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度过,她余生的残念便是想要逃离这里,迈出人生篇章的新一步。” 听到这里,韩娇娇还算满意。小系统的意思正合她的心意。 韩娇娇本身的性格不容许她依附他人生活,一旦逃出去,她会找到合适的时机继续进军商界。 可接下来系统君说的话让她差点突发“心梗”:“而您的身体有娇弱病,想要保持一定的活力就必须每天都做小娇娇,否则一旦病发,会口干舌燥、浑身发烫、软如春泥。” 韩娇娇:“???” 系统君说得铿锵有力:“在男人们面前做小娇娇,可是很销魂的呢~” 那欠扁的语调真想让韩娇娇把它拉出来一顿暴打。 忍了忍,韩娇娇仔细听完后陷入了“优雅”的沉默:“……” 小系统期待着她的回答:“宿主,是我的解释还不到位吗?” “不,”韩娇娇看着自己绵软无力的腰身,终于明白这具身体的存在意义是什么,心里悲痛得无以复加,“是太到位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勾引男人?” 小系统心虚地说道:“也、也不是啦……” 韩娇娇沉默下来,曾经的王者沦为现在的青铜,此刻的她越想越悲伤,气得想找混蛋系统算账,强烈要求换一个身体! “我从来不以媚色侍人!” 系统能怎么办?它也很绝望啊…… 这个女人的来历不简单,虽然她现在的样子是个纸老虎,但曾经面临商场的经验,让她认真起来的样子好像也超凶的。 小系统不敢得罪她,只能弱弱提议。 “宿主,您和这具身体的融合度高达100%,要不你让那些男人用美色服侍你?” 这样一来的话! 系统君兴高采烈地说道:“等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以后,咱们就可以要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让男人们成为你的裙下臣,纷纷亲吻您高贵白嫩透皙娇鲜的大脚趾啦。到时候怎么大放光彩怎么着来!” 韩娇娇:“……哦。”这个系统是色鬼吗?! 她极其冷淡的口吻,令小系统不敢乱吱声。 当然现在不是发生争端的时候,想办法逃出去才是要紧事。 韩娇娇不想下半辈子和一个变态共度余生。她甚至还幻想着在这个世界也能成为傲视群雄的精英。 扭动僵硬的脖颈,将胸前碍手碍脚的电极片扯下,韩娇娇再次尝试着从床上爬起来。 经过不懈努力,她终于驱动了双腿,脚趾久违地沾上冰凉的地板,韩娇娇咬着牙迈出第一步! 就在以为能行的时候,她的身体突然前倾,径直摔向地面。 “咚”的一声,感觉骨头都能散架,韩娇娇吃痛,牙齿上下一咬,发出低低的一声惊呼。 娇滴滴的嗓音从口中绵柔地叫出,韩娇娇被这道似低吟也似娇喘的声音惊得愣怔片刻。 不仅是身体,连声线都透着一股以色气侍人的媚。 好恨,她好恨呐! 想到上辈子经常出席各大商业峰会,在发表演讲时台下的男人女人们见到她时,露出或赞赏或震惊的目光,韩娇娇就是一阵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欲哭无泪。 不久,她忍着钻心的疼痛,努力地从地上爬起,准备再尝试一遍,可不想刚才的动静闹得太大,门外很快传来脚步声。 声音由远及近,韩娇娇想爬回床上已经来不及,房门一瞬间打开!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就在这个时候逆着光出现在门口的方向。 韩娇娇抬头,不期然与门口的男人对视一眼,紧接着便是一愣。 对方生着一副特别好看的眉眼,下颚微微收着,从脸颊一路到脖颈的线条都很优美。此刻正低垂着眼睑,迎面与她的视线撞上。 31.欲望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72小时后回来  韩娇娇已经能够想象到去医院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傅韶就像想给她一个下马威似的, 不管她有没有逃跑的想法, 有没有要逃跑的胆量, 都要提早让她知道,目前的处境有多么艰难——不仅是她插翅难逃,从外围,也别想有一只苍蝇飞进来。 否则,给他看见的话,一定会轻轻松松捏死! 所以她现在的面部表情变化很重要,不能表现出失望,不能表现出吃惊, 也不能表现出一点点的垂头丧气。 最后,在傅韶似乎充满探究的眼神里,韩娇娇试着以柔软的双眸去注视他们, 平静地微笑一下,点点头。算作在打招呼。 此时无声胜有声,傅韶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但是……他还不想太掉以轻心。 …… 临出发前, 傅韶让所有的人先都出去,昨夜叫人准备的衣服已经被管家带来。 大家鱼贯而出。 韩娇娇指尖掐着掌心, 认真凝视傅韶,怯生生如同受惊小鹿的眼神始终表现在脸上。 傅韶将那件长裙展开。 韩娇娇定睛一看, 呼吸一滞。 严格意义来说, 这绝对不能算是长裙, 而应该算是长袍。仿造沙特服饰的那种。 连面巾和头纱都准备得好好的。 韩娇娇心里吐槽:傅韶不会要我穿这个去就医吧? 不愧是本文最大变态。女主一根手指,一根睫毛都不能给别的外人看到的那种。 当然,睫毛还是能够看到的。毕竟会露出一双眼睛嘛。 韩娇娇的身体几乎是定住,忍住一种很想一脚把他踹到天上化作一颗最明亮的星的冲动。 仿佛在故意试探她,或是与她周旋的傅韶,眼眸微眯,笑容和蔼又柔情地问:“娇娇,你还记得怎么穿衣服吗?” 韩娇娇一愣,随即笑说:“记得。” 这话题略显尴尬,韩娇娇时刻得提防着大变态·傅·假好人·韶的关切之意。 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果不其然,傅韶先是“嘘”了一声,哄小孩儿似的抱住她的肩,声音又降低了几个音调,在耳边变得很低沉:“不,娇娇,你失忆了,包括怎么穿衣服这件事你也已经想不起来了。既然娇娇连这些常识的事情都记不住,那也没办法,还是我来吧。” 韩娇娇微微一愕:“???” 大佬,我是失忆啊,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啊。 早知道不要装什么失忆人设,斗智斗勇的时候都不方便发挥。傅韶这个人疑心病重,现在明显在怀疑她。 可不等她再说什么,傅韶已经走了过来,伸手就要解她的衣服! 想要避让已经来不及了,韩娇娇只能伸出一脚,差点又招呼到他的脸上。 可是这次傅韶也早有所备,眼看着娇娇白嫩的脚探了过来,他瞬间拾起她的脚腕,另一只手臂则快速地撑在她的上空。 韩娇娇的肩膀不能动弹,一下倒回床上,脑袋耷拉在他的怀里。 两个人的距离顿时拉得很近,保持着一种十分暧昧诡异的姿势。 彼此的呼吸就在空中交织在一起。 他扼着她的脚踝,韩娇娇是真的吃痛,谁叫这具身体这么娇娇弱弱,眼看傅韶的前胸更是在那之后无限逼近,她凝眸看向她。 一双如寒星的明眸也在这时低垂着望向她,傅韶用略带鼻音的声音说:“怎么了,又不是故意的吗?” 韩娇娇佯装不好意思地说道:“脚滑了。” 傅韶望着她,无话:“……”随即轻轻一笑,“你倒是够顽皮的,什么理由都给你说了。” 韩娇娇轻轻皱眉,一双细眉很漂亮,有种古典韵味的柳叶弯弯感,几乎皱成了小山模样。 韩娇娇小小声,仿佛很委屈地从鼻子里哼哼:“疼。” 这个字刚出,她的眼眶里已经有点点泪花在打转。 傅韶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手上的力度好像用得有些大。 将娇娇的脚腕小心放下,他美艳张扬的脸孔对向她,韩娇娇才将脚腕抽了回去,抱住膝盖,好像还是很委屈巴巴的样子。 傅韶见她如此,暗叹一口气,到底还是心软的,身体下压,温言说道:“乖,我来替你换衣服。” 体会着韩娇娇身上源源不断的温度,傅韶更把她搂紧几分,一只手由下至上,将她睡衣的纽扣一点一点挑开。 指尖微捻,有几次隔着衣料,戳中她的肚皮。 她躺在床上,一动没动,直到第二颗纽扣被他挑开,韩娇娇的手心往上牢牢抓住自己的纽扣,也同时抓住他的手指。 她的手指那么细,那么软,十根手指头一起上,才能握住他的一只手掌。 傅韶的掌心顿了顿,望向她姣好的面孔,还想耐着性子好言劝说几句。 韩娇娇红着眼眶,下唇在隐忍地发颤,好像面临着极大的委屈。而这样的委屈,恰恰是他给她的压力。 她说:“我……我想自己换衣服。我害怕,不敢在你的面前脱衣服。我卧床这么久,身材早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了。” 原来是害羞啊……不知怎么,傅韶的心理负担小了许多,娇娇竟然把害羞当成了害怕。 他哄着她:“乖,不要怕,我们迟早要坦诚相见。” 为了减轻她的心理负担,说着说着,傅韶开始解自己身上衬衣的纽扣。 誓要来一个亲密的坦诚相见。 韩娇娇:“???” 大佬,我都演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能够这么情景代入呢? 悄悄抬腿,韩娇娇面上维持着娇软白兔形象,私下里在考虑要不要给他的下半身来上会心一击。 “娇娇,怎么了?”傅韶开口问,看着她仿佛按压不住的暴躁的面孔,他的娇娇不可能这么的彪。 韩娇娇也不知道自己的脸上现在是个怎么样精彩的表情,唇线一抿,没发出声音。 在指尖即将要挑开至胸口的位置时,傅韶按住她的后脑,迫使她的脸抬起来。 气势如虹,他寒着一张脸,望着她的眼睛,他的双眼那么深,深如无法窥见其真相的大海一般,清冷冷的光在其中流转,韩娇娇的呼吸稍微重了几分,可她的那双眼睛里还是充满了一种傅韶从来没见过的鄙视—— 鄙视? 短暂的一分钟过得极其漫长,乃至他解到最后一颗纽扣时,韩娇娇还是用那样的眼神看向他。 如同傲视群雄的女王,对于他的举动存在着不齿与嘲讽,和一开始她苏醒时候的软白小白兔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只有混迹过商业场多年,才能有这样荣辱不惊的眼神。 傅韶心下一惊,动作一改,指尖朝上沿着她的唇来回抹弄,最后一颗纽扣终于没有解开。 唇色很快被他抹得殷红无比。 可惜只在转瞬间,她的眼神从刚才的鄙视,又变得软弱无辜。害得傅韶以为先前看到的一切都是错觉。 眼睛微低,傅韶伸出手指,掐住她的脸拉近自己的唇边。 两个人再次对视上,两唇之间的距离只有短短一公分。 韩娇娇能闻到他身上幽幽的冷香,是一款很好闻的男士香水,什么牌子不知道。 傅韶幽深的眼珠盯着她,说:“娇娇,我希望你是真的失忆了,我这么爱你,绝不会害你,但是你可别欺骗我,别想着逃跑。一点都不能想。就算你有这个胆子,敢在我眼皮底下逃跑,哪怕你真的成功了,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有办法找到你。” “我可以等你,等你彻底地爱上我,但是我的耐心有限,你早晚都是我的女人,早晚会生下和我一个姓氏的孩子。” 说完这句话以后,傅韶松开她的下巴,让外面的两名随时恭候的女佣进来,替韩娇娇更衣。 韩娇娇终于重新躺回床上,重重地深呼吸一口气。 望着头顶巨大的水晶灯,她想:这究竟是什么魔鬼副本? 傅韶——一个老奸巨猾的男人,堪比狐狸。 原本不看不要紧,这么一看,竟然看到了暗藏在某处的红外线摄像头。 “???”韩娇娇顿时震惊地看着那个方位,无语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她想方设法把那个摄像头除掉,两名女佣很快得了令进来,先替韩娇娇梳洗一番,本来这些事她可以自己来,但这具身体不知道怎么回事,随便做几个动作都能让她力气耗光,真是惨绝人寰。 换好衣服,韩娇娇望着身上这件几乎能完美罩住她身形的宽大衣袍,微笑了一下无话可说。 女佣替她把面巾戴上,顺便拿来一面镜子想让韩娇娇好好瞧一瞧目前的模样。 镜面里映出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定定瞧着一个方向的时候,水灵且无辜。睫毛长而卷翘,眨眼睛的时候,密集浓黑的长睫形同两把小扇子。 这是韩娇娇穿越过来第一次照镜子,好奇心催生她赶紧把脸上的面纱一摘,秀美惊艳的五官即刻出现在面前。 韩娇娇惊呆了。 知道原著女主长得好看,不知道会这么好看,已经找不到任何一个形容词去描述。 本来死后重生是一件好事,她宁愿有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也不要有这样说不定能够掀起腥风血雨的面孔。 首先,这样一张脸,即使实力拔群,也会被不了解真相的人诟病是一个花瓶。 其次,傅韶之所以在后来的剧情中变成那样,韩娇娇开始明白为什么会如此——如果她在路上看到一个容貌这么艳丽的美人,哪怕她是一个女人,也会忍不住多瞄对方两眼。 人们会被美好的事物所吸引,身为女人且都如此,何况是男人们呢? 那些或惊疑或爱慕或神往的眼神,成为了傅韶心底的一根根拔除不尽的利刺。 一想到断腿结局,韩娇娇眉心突突跳个不停,赶紧从脑海里把那些可怕的设想踹出去。面巾重新戴回去,顺便抬起手,将头纱尽可能拉低。 没一会儿,跟着两名女佣出去。 敞亮的大厅中,傅韶已经在门口耐心等着,身边跟着四名打手和一名管家。 原本是想吃过早饭再走,考虑到做一些检查项目的时候需要空腹,傅韶便命人在车内准备了一些食物。 韩娇娇两步一腿软,害得她一不留神,差点摔成劈叉。 不是她想腿软,实在是这具身体关键时候总会掉链子。 被两名女佣尽心搀扶,韩娇娇终于钻入车厢。 傅韶早已在她的身边坐好,窗外明媚的阳光正好洒在他的侧脸上,一半的脸融于阴影当中,他的眉峰轻挑,薄唇一开一合:“娇娇,等会儿到医院,在我的身边,不要超出半步的距离。” 韩娇娇眨着一双眼,浅浅“嗯”一声,十分乖巧。暗下却在拼命记住这个庄园的周遭环境。 她的眼睛总是四下打量,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傅韶很快前倾身子,慢悠悠笑了一声,将她的下巴摆正,问道:“在看什么呢?研究地形?” 韩娇娇:“……” 还有一件事,傅韶不得不提醒一下娇娇:“这个国家的人,不讲英语,有些人你和他交流英语,他听不懂的。” 韩娇娇:“……” 他没再说话,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眼睛始终定格在她的身上。仿佛要看穿了她。 傅韶的呼吸越来越重,也越来越近。 薄唇接近的同时,他的那双瞳孔也越来越深。 掐住她纤细的手腕,叫她无处可躲,只能与他的双目对视。 同时想要吻住她唇的芳软。 怎么办? 室外的温度很可能达到零下十二度的情况。 而且他们住的地方在山顶。 韩娇娇一眼望向窗外,远山的灯火渐歇,只有零星几点还在亮着,分不出山与夜空的交界线。 她忽然想起什么,又抬头看水晶灯旁边的一个物体——监控摄像仿佛一个示威者,正耀武扬威地对准她的方向幽幽发着冷光。 不管做什么,随时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吃饭没有自由,行动受到限制,这样的生活迟早能把她逼疯。 她也没法一辈子对着傅韶装出小娇娇的人设,哪怕只是一线生机都好,她想要放手一搏大胆尝试一次! 韩娇娇开始行动,据她了解,傅韶害怕她夜晚睡不好,尽管在庄园其他各个角落里设置了安保队进行巡逻,但她的门口绝对不会安排人看守。 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巡逻队才会巡逻一次。 据说以前的原主陷入昏迷状态长期不醒,傅韶又不是时时刻刻待在这个小国,他有他的生意要做,巡逻队的人便开始学会偷懒,从原先的一小时一次,改成后来的大半天一次。 到傅韶这几天回来,他们才重振旗鼓好了一些。 不过这样也是有迹可循的,一个小时一次,每次都是整点开始,外面会有窸窸窣窣的走路的脚步声。 等到脚步声过去,就得等着下一个小时才能碰见巡逻队的出现。 大概是她这几天的表现比较乖巧安分,傅韶心底的防线明显松懈许多。其实那只是韩娇娇用的麻痹政策。当然不排除傅韶太过自信导致。韩娇娇早已发现她房间的门口除了不会留人把守之外,夜里也不会被人从外面锁起来。因为傅韶就是相信她不会真的敢逃。 她轻手轻脚地跑到门前,刚准备拉开门,脑海里一道声音骤然响起:“宿主,你现在要逃跑吗?” 吓得她身体一僵,半天才回想起来脑子里还有一个小娇娇系统,马上心声回复:“你能不要每次都这么突然的冒出来吓人吗?” “抱歉,抱歉。”系统君也不想这样,它本就不是人类,没有昼夜之分,也根本不需要睡觉,平时宿主睡觉了,它没人陪着说话,只能无聊到放空自己。此刻看到韩娇娇在行动,也是因为惊讶。 好在韩娇娇虽然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吓着,没能叫出声。 她回头看了一眼红射线监控摄像,继续打开门,小心翼翼拉开一道缝。 系统君说:“我这不是以为你睡着了嘛,怕打扰你,没想到你一整晚都没有睡。” 韩娇娇没有回复。 系统君显然徜徉在前几天惊心动魄的修罗场中还没回过味来,竟然百无聊赖到和她又提到遇到的那位贵人。 “宿主哇,你说咱们那天在医院见到的那位苏枕苏先生,咱们还会不会有机会再见?” 想到那天的场景,明明有一个好机会放在眼前,却没能逃脱,韩娇娇心里一阵烦乱。 可她又觉得苏枕没有做错什么,如果是别人,遇到这种清官难断家务事的情况,躲还来不及,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连她的脸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愿意为她做到那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甚至可以说,很了不起。 她并不是苏枕的亲朋好友,凭什么要求一个根本不认识她的人为她做太多的事? 从小到大,韩娇娇明白,人活着就是争一口气。要想得到什么,最后得靠自己争取。 只是系统君提的还会不会见面,韩娇娇觉得不太可能,她没有这种真的能让人一直惦记的魔力,任何时候都别太高看自己。 系统君说:“小系统我觉着他长得真是不错,要是他也能过来一起伺候你多好。你看傅韶负责洗脚,那个苏枕就负责给你捶肩。嘿嘿嘿,最好再遇到一个美男子,平时给你喂饭,给你梳头。” 当然了,三个男人怎么能够。 想想历史上的女皇武则天,养了多少个男宠? 再想想历史上的山阴公主刘楚玉,有皇族第一美人的称号,有着多少个面首? 再想想历史上的萧皇后,据传她迷倒过六位帝王! 小系统一直“嘿嘿嘿”傻笑。 韩娇娇:“……………………” 你是魔鬼吗! 话是这么吐槽,韩娇娇竟然有点感谢陪伴她的系统君是个小话痨,在这个孤独的万籁俱寂的夜里,它是唯一一个能和她说话的存在。 当然它说的那种魔鬼般的幻想,韩娇娇一点都不渴望。 一点都不! 可能天无绝人之路,原本只是尝试,没想到韩娇娇一试之下,身体很轻松地从门缝里钻出,并且廊道里空空荡荡的,确实连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韩娇娇深谙一个道理,有些事一辈子不尝试,就永远不知道能不能行,可不可以。 她尽量放轻手脚,在空阔黑沉的廊道里行走。 没一会儿,有两个人的声音在前方不远处交流。 说的竟然是中文,感觉距离很近,吓得韩娇娇往一个拐角处的墙壁后面一躲。 其中一人好像准备点烟,和另外一个人借火:“打火机带了吗?” “在身上呢。” “借我一下。” 烟很快被点燃,一点猩红被夹在指尖,那人抽了一口,吐出薄薄的一层雾气,声音里透着奇怪:“你说傅总为什么一直都不想回国?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家里老人都已经走完了,现在孤身一人,也没娶老婆,没有养孩子的压力,也没有必须要安家的规定,跟着傅总起码还能挣点钱。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另一个人问:“有什么奇怪的?” 吐了一口烟,这人很快答:“傅总和家里人关系是很差吗?从来不见他逢年过节回家。咱中国都有落叶归根的说法,我看傅总一点都不想念他的家人。” 另一个人冷嗤一声:“你这些话只能对我说说,千万别在傅先生的面前暴露。” 可能是夜里没有其他人在身边,另一个人的话也不禁多起来:“之前啊,傅先生的家人逼着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他这是带着韩小姐跑出来私奔呢。” 抽烟的那个人当即了然。没想到他们的傅总还有一段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情史。不过,他有些感叹:“我看韩小姐挺可怜的……”与其说是私奔,不如说是,“你不觉得傅总把韩小姐看得太严了吗?” 甚至不能用“太严”两个字形容,而该用夸张。 整个庄园设下的天罗地网,为的是将她这个笼中雀永远地留在这里。 听到他们在讨论自己,韩娇娇的心跳加速,努力屏住呼吸。好在门口坐着的两个人好像没发现她,黑灯瞎火的在闲聊。 另一个人说:“你赶紧收了这个心思,小心被傅先生知道了……”他的声音都充满了一种彻骨的寒,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很快,他转换话题:“对了,傅先生虽说不回家,但和家里的联系一直没断过。你知道吗,傅先生有个外甥,叫萧寰宇,据说他的外甥啊前几天才离家出走,这不傅先生的姐姐急着找人吗,打了长途电话过来问萧寰宇有没有来过这边……可傅先生说没有。就算来了,傅先生也不会让他留下来。” “为什么?”抽烟的那个觉得很奇怪,那可是傅韶的亲外甥,如果萧寰宇要过来看望舅舅,或者投奔舅舅,难不成傅韶还有把人往外赶的道理? 另一个人才叹口气,没说话。 但抽烟的这个立马心领神会,大惊一下:“你的意思是,傅总连自己的亲外甥都要防?就怕韩小姐……” 话说到这里,远处忽然发出“咚”的一声响,不仅把门口坐着的两个人吓了一大跳,也把韩娇娇惊了一跳。 “谁!” “谁在那里!” 那两个人马上站起身,烟也不再抽,猩红的一点被扔到地上,很快被踩灭。 两个人急匆匆按照声源的方向跑去,好像在门外哪个地方。 幸亏有这道声源的助力,否则韩娇娇不知道该怎么越过这两个人去脱险。 这副身体压根使不上太大的力,但她铆足了所有的劲往前狂奔。 脚底踩在地面,木质地板冷硬,有些地方年代已久,有小小的磨痕和洞眼。 韩娇娇被一根木刺刺中脚底,她疼得身子一下虚软,差点靠着墙壁坐下。最终又靠着单手硬撑着墙壁起来,继续往前跑。 不跑就意味着会被抓,不跑就意味着希望被淹没、被颠覆。 没一会儿,韩娇娇便跑得气喘吁吁,浑身发虚。 脚底的疼痛几乎蔓延了全身,连系统君都为她感到心疼:“宿主哇,要不还是先回去吧,你现在就算跑出去,也要翻过一座山头。夜里这么黑,沿途肯定不会有车开上来。” 听不到韩娇娇的回答,系统君有点着急。 一开始它是很怕这个宿主,觉得她有一点点凶,毕竟前世的她是一个在职场工作很久的女强人,她甚至不愿意和它合作,想要求它换一具身体。 但现在它居然在担心:“外面很冷的,我怕你跑出去,也会冻伤。” 韩娇娇不气馁,告诉它:“你知道自由的可贵吗?” 本来她可以无忧无虑地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从来没有想过会面临这样的境遇,她才发觉以前平凡的每一天,都显得那么的珍贵。 “我才不会把自己的生命浪费在这种地方。” 她要回国,要愉快地上班,过充实的每一天! 快跑到门口的时候,两名看守的人员竟然回来了。 其中一个人应该是抽烟的那个,估计是打着手电筒找了半天,声音不悦地说道:“见鬼了,明明听到有动静,为什么没看到人?” 另外一个人也觉得烦躁,外面真是太冷了,如果不是傅韶的命令,他们在这个时间点,应该已经待在非常暖和的房间里睡大觉了。 不过他比抽烟的那个好一些,敢怒不敢言,只是叫他小声一点。 韩娇娇吓得只能往大厅一角的方向拐去,两名工作人员似乎没能看到他。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在黑暗中隐隐约约看到他们背影的轮廓。 抽烟的那个又掏出一根烟,依然借火:“真不知道傅总为什么这么晚还要我们值班。” 他甚至抱怨起巡逻队来:“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为什么他们还没出来?一定又是在巡逻室里偷懒。” “真不知道傅总为什么要那么重用他们,他们就是一群懒精,不拿鞭子好好抽他们,不肯动的那一种。” …… 韩娇娇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期望于一楼大厅里,有什么琉璃窗户可以打开。 因为傅韶答应给她安排人做复健,平时她的活动范围终于可以从房间里走出,来到庄园内部。 这座庄园是真的大,她至今也只去过其中几个房间。 经过观察,她发现每个上午,女佣会例行打开大厅里的窗户,好让内部有更充足的采光。 黑夜静悄悄,她的脚步放得很软,趁门口的守卫在抱怨的期间,这么一扇扇地找过去,当真被她找到一个可以打开的窗户。 窗户很大,也很低,正好能容下一个成年人的身体。没想到她的运气这么好,竟然真的被她碰上女佣忘记关窗户的事! 32.巅峰对决(上)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72小时后回来  对方生着精致的五官, 高挺的鼻梁, 一双薄唇上扬, 好像带着不拘的笑容,眼睛里有着桀骜的神采,正不耐烦地打量她。明明应该是不认识的新面孔,对方的长相莫名与傅韶有三分相像,韩娇娇的心里一紧,伸手推了推他。 这么一推,根本像是羽毛轻轻挠在胸口,他嘴里不耐烦地说着:“别乱动。”也终于开始正眼打量她。 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看到的一切? 女人的脸光滑细嫩, 身子也是绵绵柔柔的,他第一次知道一个女人也可以生得这样软,和男人的区别实在太大, 大到他无法忽视这样一层感受,不禁加重臂弯的力道,几乎能将她的腰折断! 可能是因为疼的,也可能是因为羞愤之类的感情, 女人的脸上悄悄爬上一抹红晕,似云霞笼罩, 他被她那双动人的眼睛骇住,没留意就被对方抬了手, 一巴掌打在脸上! “你敢打我?”萧寰宇压低嗓音, 扼住她的手腕, 面孔逼得更近。 “打的就是你。”韩娇娇冷笑一声,“难不成这里还有别人像你这样流氓?” 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说是流氓,萧寰宇好笑又好气。 好笑的是他至今二十岁,在学校里是一方校霸,没人敢得罪他,别说是动手,都没有人敢当面骂他一句。至于女人缘方面,多少女人巴不得嫁入他们萧家,从小只有女人对他献殷勤的份,没有女人敢羞辱他。 好气的是他今天居然被一个没有力量还手的女人给打了,如果不是夜太黑,身边没有其他人看见,说出去还不得让别人笑掉大牙? 萧寰宇都能想象到他的那帮狐朋狗友知道以后,会怎么嘲讽他。 比如:“寰宇哥,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没错,他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脸上其实不疼,她那打人的姿态,还有故作凶狠的模样,都像是一只没有杀伤力的小老虎,甚至让萧寰宇想到“调情”这个字眼。 但他就是想要让她规矩一点,明白什么叫弱肉强食的道理。 摁住她手腕的劲又加大一些,萧寰宇警告她:“别以为我不打女人,你最好悠着一点。” 没想到他的警告不但没有什么效果,反而让韩娇娇更是觉得好笑。 屡次被一个女人看不起,萧寰宇不满意地问:“你笑什么!” 韩娇娇说:“像你这种欠教育的熊孩子,就该有家长来收拾收拾。” “熊孩子”三个字眼把萧寰宇憋得太阳穴突突乱跳个不停,看她的年纪也不比他大多少,居然在他的面前装出一副非常成熟的口吻。 萧寰宇正要说话,远处投来两束手电筒的光亮,险些就要照到他们两人的身上! 还好韩娇娇眼疾手快,伸手环住他的腰际。 萧寰宇根本来不及思索,一具柔软的身体已经紧紧贴住他的胸膛。 他正要起身,腰间被柔嫩的手一按,整个人一下子扑在了韩娇娇的身上! “你干什么!”他用眼神警告她,差点跳起来大声质问她,她猝不及防的动作害得他脸色骤变,但转眼看到韩娇娇的面孔,离他离得更近了,鼻尖和嘴唇几乎从她的脸庞擦过。 娇娇的皮肤果然如他所想,又细又嫩,萧寰宇甚至在猜想,她是不是用牛奶做的,或者她上一辈子就是一个兔子精。 没错,活脱脱的兔子精。 她真勾人。 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流窜全身,萧寰宇的呼吸忽然变得沉重,他目光一凝,不敢胡思乱想下去,只能屏住呼吸,就安静地听着她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一股带着香气的暖流喷薄在耳边,像极了轻柔的羽毛,弄得他不仅侧耳发痒,浑身都开始酥麻了。 萧寰宇不自在地动了动。 腰后环住的双手,竟然在这个时候压得更紧了。 萧寰宇一声不发,但是耳根已经变得又热又烫:“……” 伴着女人独有的香气,那绵软的唇在他耳边扫过一阵香风:“别乱动,我也不是想抱着你的,别引起他们的注意。” 萧寰宇的脸色顿时冷黑下来。 什么叫她也不是想抱着他的? 他才更不稀罕抱着她好吗! 心里这么想着,身体却丝毫不敢动弹。 萧寰宇前几天从家里跑出来,现在估计整个长丰集团的人,以及萧家那边的人都在找他。 没错,萧寰宇的母亲就是目前国内坐镇长丰集团的傅音,父亲是星澄娱乐有限公司的老总萧信崴,舅舅又是曾经长丰集团的一把手傅韶。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是集所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于一身的富n代,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存在。 作为萧信崴和傅音唯一的儿子,从小到大他们都希望这个孩子成为人中之龙。 在他很小的时候便给他最优渥的生活条件,精细到吃穿用住行,一个玩具随随便便都要几万几十万。 但相应的,萧寰宇不管是学习还是参加任何一项比赛,都必须拿到最优秀的成绩。 “第一名”这个字眼,在他父母日常的生活中被提及得最多。 过重的心理压力以及父母除了赚钱以外,几乎对他感情方面的需求不闻不问,让萧寰宇在随后的岁月里,越活越叛逆。 当然这次他跑出来,不完全是因为和父亲产生了争执想要来投奔舅舅,更因为他有一件不得不完成的事情要做。 他得来看看舅舅,要亲自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了都不肯回家。 是不是真的如同外界传言,为了一个女人。 可惜的是,萧寰宇今天过来,刚来到门口不久,就被门口的保安给拦下。 说明来意之后,保安非但不帮助他通报傅韶,甚至用一口并不流利的中文告诉他:“傅总说过,任何人都不会见!” 之后无论萧寰宇说什么话,那名保安干脆用他听不懂的本地语言一通乱讲,害得萧寰宇和他没有办法继续沟通下去,只能悻悻的离开,再想办法混进来。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当真被他发现了一个看守方面的漏洞——趁着门口的保安换班之际,他从一处监控死角的墙头翻了进来。 刚要开窗进入房子内部,没成想,竟然从窗户里翻出一个女人! 他想方设法要进去,这个女人想方设法要出来。 有意思。 两束光在乱扫,黑夜之中格外的醒目,有脚步逐渐靠近的声音,萧寰宇思及此,又回过神来,听到娇娇的呼吸声近在耳边,他不知怎么回事,胸腔里的心脏一阵乱跳。 以前不是没有过漂亮的女人出现在面前,那些女人或长得妖媚或长得甜美或长得清纯,其中有不少人在得知他的身份以后主动投怀送抱,萧寰宇一个都没瞧不上眼,甚至想让她们滚远点。 但今天的这个女人,妩媚中透了一点柔情,柔情中带了一点倔强,倔强里又有天生的娇弱,乍看之下好像清纯甜美,其实骨子里媚得很。 原来一个女人可以集合所有的感觉于一身。 萧寰宇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耳畔除了她的呼吸声之外,还有两个守门人从静处传来的对话声。 “明明听到声音的来源就在这附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 “你说会不会是什么误闯进来的小动物?” “这动静闹得那么大,怎么可能是小动物造成的。再说墙也不算矮,如果是小动物,能翻得进来吗?” “再找找吧,兴许能找到呢,应该不可能是人吧,咱这把守得这么严,要是真进来点什么,早就被发现了。” “早和你说过,傅总就不应该用那些本地人,他们好吃懒做早成精了。” “好了,少说一点吧,你别以为那些人听不懂中文,傅先生之前招收他们的时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必须会一些日常中文。小心隔墙有耳,如果被巡逻队的人听到后告诉傅先生就大事不妙了。” “我还怕他们不成?有种就去告!我老胡什么时候怕过人!” “好了,好了,兄弟我懂你,但你真的少说两句吧……” 说话声伴随手电筒的灯光,渐行渐远,在一阵阵骂骂咧咧声当中,可能是那两个门卫在对话,一时之间分了神,已经走到他们附近,但没能仔细搜查他们躲着的这个地方。 等到一点人声都听不见,韩娇娇终于呼出一口气,推了推萧寰宇的胸口,让这臭小子从她的身上爬开。 萧寰宇却变了一个态度,反手勾住她绵软的腰,那软细的程度让他也为之震惊。 不过……用完就想丢?没门! 韩娇娇瞪他一眼:“你可以让开了吗?” 萧寰宇偏不放手,脸上写满桀骜的神采:“我偏不放,你能把我怎么样?” 见她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他更是掐住她的手腕,故意得寸进尺起来,刁难她:“不然你想用这双软绵绵的小手来打我?” “我靠,流氓呀!”发出这句感慨的当然不是韩娇娇,而是她脑海里的那个小系统。 韩娇娇算是发现了,关键时刻会掉链子的不仅是她的这具身体,还有脑海里的小系统,除了会发表一点色鬼感言之外,几乎没有一点其他的用处。 一点、都没有! 当然,韩娇娇还发现系统君的其他一个用处——它极有可能是一个评分系统。 因为马上,系统君注视着这个突如其来出现的男人,正儿八经地点评道:“不错不错,小伙长得挺俊,满分十分,我给他十点五分,可以和苏枕平分秋色一下,还这么主动投怀送抱,要不宿主你考虑一下把他也收了吧。” “收了吧——”三个字感天动地,很掷地有声,余音绕梁。 最后一个字刚落,韩娇娇把手心从萧寰宇的束缚中抽离,“啪”的一声很清脆的响声,还真的抽到了萧寰宇的脸上。 萧寰宇就像是曾经的傅韶,露出一脸懵逼的表情。 半天,才喃喃自语地说起:“你……打我?” 不对,这句话应该还要加一个字。萧寰宇当真被她打得一愣一愣的,死盯着她:“你又打我?” 趁这个机会,韩娇娇从他的身/下爬了出来,也懒得回头,更懒得解释,毕竟多解释一秒就是浪费时间,时间是很宝贵的一种东西,她既然能从房间跑出来,就没想过要再回去。 瞅准一个方向,韩娇娇闷不做声地就往那边小跑。 眼看着这个应该是软白小白兔的女人,打起人来一点都不手下留情,而且说走就走,萧寰宇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拜在了无情门下。 他的脑袋轰鸣一声感觉要炸,看着她越跑越远,明明她去哪里都和他没有关系,可他的身体忽然如风一般跑了起来。 韩娇娇还没跑出几步远,身后那个男人竟然追了过来,伸手一下将她揽进了怀里。 苏枕重复看着姓名那栏的小字,默默将她的名字念了好几遍。 心中顿时有一股异样,想起她含情带怯的双眸,果然人如其名,确实很娇娇,不禁又晃了晃神,直到听到傅韶嘲讽的声音在说:“怎么样,苏先生还喜欢多管闲事吗?连院方都为我证明了,我确实没有涉嫌非法人口买卖,又或者家暴。娇娇她是我的女人,我一直在带着她看病。” 不仅如此,傅韶将前因后果全部表明清楚,用的依然是韩娇娇听不懂的这个欧洲国家的语言。 “娇娇在一年多前出了车祸,脑颅受损,当时所有的人都叫我放弃,说她可能不会再醒了。即使醒了,也有可能会半身不遂,或者严重的后遗症。但是我不愿意放弃,既然她是我的女人,我想办法都要让她苏醒,让她恢复以前的生机。” “我爱她胜过一切,哪怕叫我身败名裂!”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傅韶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不带半分谎言的性质,引得周围的本地居民纷纷动了恻隐之心。 没想到这个故事的背后,竟然有着这么一个让人感到悲伤的背景。 眼前这个爱妻如生命的男人,在用自己的心血浇灌着对方成长,哪怕全世界都要他放弃,告诉他希望不在,他也依然为了完成心中的执念,一意孤行地在失望与希望的边缘挣扎。 不少人听得摇头叹息,没想到现在这个浮躁的社会,还能有着这么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真的是可歌可泣。 苏枕的眉头不免皱了起来,如果真相真像傅韶说的那样,为什么小姑娘清醒以后会这么害怕他们? 他不让步:“既然如此,傅先生该怎么解释,你们把她关起来的事实?” 没想到还有反转!苏枕用的是陈述句,说这话的时候也很镇定自若,仿佛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关键证据。 本地居民们又统统看向傅韶。 而傅韶,也把目光转向娇娇。 韩娇娇虽然听不懂他们在交流什么,但是傅韶的那道视线很不友善,眉尖轻轻一挑,他的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韩娇娇猜测,肯定是苏枕说了什么很关键的话。 有可能就是和她说傅韶把她关起来有关! 韩娇娇在思索她该怎么应对,因为以上的猜测只是她的脑补,他们两个人究竟生成了什么对话,她根本一无所知。只是傅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心机太深。 果不其然,傅韶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片刻,便转向苏枕。 廊道里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傅韶慢慢地开口,说:“关于这一点,娇娇她前两天刚刚清醒,醒了以后,连我都不认识了。”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廊道侧面的墙壁,有一扇扇洞开的窗户,傅韶看向其中一扇窗户外,远山连绵起伏,能看见山尖尖处的一点积雪。 好像陷入久远的回忆。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她以前一直说,很喜欢这个国家的风景,一年里,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不会下雪,其余的时间,大雪漫城,会覆盖整个地貌。” “我带她来这里安家,答应她的事,我要为她做到。但是她不记得我了。不记得我和她之间的点点滴滴,不记得以前她有多依赖我。” “她的印象里,只剩下原来的祖国。” “她对这里不熟,我怕她走丢,才安排了这么多人手平时跟着。” 顺便多说一句,傅韶将娇娇往怀里搂了几分,在苏枕的眼皮底下,亲吻她的额头。 苏枕不知怎么的,身子绷紧一瞬。 傅韶轻声警告:“苏先生,你要记住,娇娇是我的女人,不要以为她和你多说了一句话,你就可以乱管闲事了。也不要什么都喜欢和我争和我抢,尤其是女人,别想着和我抢。” 傅韶始终记得在国内的情景,苏枕和他硬碰硬的次数。 但是有娇娇在,他不好发作,他怕发作起来,会吓坏他的这个好不容易重新得手的小动物。 傅韶说:“之前拍卖行的事情,还有商业合作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像你这种什么都喜欢盯着别人碗里的性子,最好收敛一点。” 医院里的本地居民在此刻总算也听明白了,苏枕和傅韶之间,有可能是情敌关系。 说起来,是男人都很难过情字这一关。 大家又开始对这个女人的长相充满了好奇。 同时有人警告苏枕:“这位先生,既然事情已经搞清楚了,请你不要随便插手好吗?” “是啊,院方都已经证实了,那位女士确实是那位先生的未婚妻。” “不要以为你们人多就可以任意妄为了。” 自家苏总吃了亏,章安气得想让那些人立即闭嘴。 但被苏枕摆摆手劝退下去。 傅韶说的话仔细一想,确实滴水不漏,又有院方出面证明,这么多的人证物证摆在面前,加上傅韶也不是一个小人物,有一定的话语权与决定权让别人信服。 继续对峙下去,只会对他们这种所谓的外人越来越不利。 苏枕慢慢捏紧双手,他和那个女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于情于理都没有资格插手别人家的事。 但是…… 指间的颜色逐渐青白,苏枕的面上却保持着温雅的笑容:“如果真是这样,确实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傅先生。”他的目光定在他们身上几秒,不小心触到韩娇娇的柔软目光,他的心底莫名一颤,她眼底的渴望太强烈,他把目光很快收回,“慢走不送。” 等等!韩娇娇正要开口:“别……” 她想说“别走”,被傅韶用劲一拉手腕,疼得她嗓子眼冒火,眼睛顿时不争气地红了。 不是她想表现得委屈,而是这副身体很好地履行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与义务——真是被男人稍微摧残一下,都能疼得她立即不能行动。 难怪小系统会提前提醒她:宿主,这具身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男人稍微欺负一下就能坏了,您在行动过程中,千万要悠着点啊! 岂止是小系统说的程度,简直是弱爆了。 本来韩娇娇以为小系统在和她开黄腔,忽然,她发现自己误会了,不仅错了,错的还很离谱。 再转头看去,苏枕已经准备离开。 抬脚的前一刻,他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润雅,态度却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 “既然是夫妻,有什么矛盾,回去之后好好说就行了。” 韩娇娇:“……” 等等,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她还是希望苏枕能回来。 他是她目前为止遇到的唯一的希望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苏枕这个人值得信任。 可能是他当时抬起手臂将她护在身后的时候,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也可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在这个容易被碰瓷的社会并不多见了。 韩娇娇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往前努力地跑出两步。 然而身后一只大掌立即捉住她的手腕,一个大力将她重新扯了回来。 眼光莹莹,清澄明净的双眸,有时候却能成为一种最厉害的武器。 何况韩娇娇的嘴里不知觉地闷哼了一声,那似低吟又似娇喘的声音出口,让她简直想找根针立即把嘴缝起来。 可苏枕的面部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原来一个人眼含泪光的样子,好像柔美得能把星辰都哭落。 晃了晃神,他已经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很想揭开她脸上这个神秘的面纱。 耳里是她轻轻的哼哼声。在这一刻,苏枕几乎忘记呼吸,这个小姑娘只是他刚才无心看了一眼的人,本以为会这样无心地经过,一切都和日常生活中匆匆流逝的那样没两样,没想到最后变成了这样…… 他的手指将要触到她神秘的面纱,下一刻就能揭下来瞧瞧她的脸到底长什么模样!苏枕却像是想定了什么,耳边行人的呼吸声、脚步声开始变得明晰起来。他的呼吸也逐渐平稳。 在这样的情况下,苏枕快速地将手收回,也松开箍在她腰身上的手臂,把她放开。 小姑娘虽然穿着一身长袍,站在面前瘦瘦小小的,只顶到他肩膀的位置,却也能隐约看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可能是她的神秘反而让人在意,苏枕注意到,他带来的保镖,包括秘书章安,还有刚才试图拦截他的吴灏等人的目光,也统统锁定在她的身上。 只不过在人群里多看了她一眼,苏枕略微蹙起眉头,决定对藏在面巾下的那副脸孔还是不要感兴趣为好。 感兴趣就意味着有可能让对方多想。 感兴趣也意味着他会违背自己的意愿——他暂时根本没有想过接触任何女人。 而且对方的身份也是一个谜,两个人互不了解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好奇心那么重了,免得叫人误会。 他和爷爷不一样,不喜欢滥情。也对女人敬谢不敏。 “下次走路小心一点,在医院里也要注意,不要跑动,会撞到人的。”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可他却有意提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她真的太弱太小了,他甚至动了一点恻隐之心? “你那么弱,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撞倒吧?” 章安诧异地看了苏枕一眼。 天啊! 他没听错吧? 苏枕居然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这么温柔?! 让他赶紧出去看看,天是不是要塌了! 苏枕没去管章安惊诧的眼神,挥挥手,让所有人全部跟上。 他们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已经太久,原定计划是看望完爷爷就走,结果不知不觉间竟然花了快一个上午的时间。 可他刚转身,身后伸来一只胳膊,纤长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摆不放。 他侧身垂头,长袍之下原来是这么一截细嫩的手臂。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真的又瘦又弱,仿佛风一吹,就能被刮跑了。 要是没人护着她,不知道在随后的日月里,她会被雨打成什么样。 不过那双手,很漂亮,和她的眼眸一样,柔柔嫩嫩的。 她是一朵娇花,即使无法窥见其长相,也莫名的惹人怜爱。 苏枕本来是想把手指按在她的手腕上移开,但是她的手腕估计只有他手腕一半粗,他竟然生出一种担心,害怕她的手腕会不会就这样被他折断了。 他没有碰她,而是问:“我可以走了吗?”那么的有耐心。 只有短短几秒钟的过程,章安觉得世界要大乱了! 苏总对一个女人——竟然!这么的!温柔!! 就在此时,她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眼睛里带了担惊害怕,还有太多太多不知名的情绪。 韩娇娇没有将他的手臂松开,这是她这次最大的希望,在这个人生地不熟、语言沟通困难的地方,苏枕的出现,可能是她最大的也是最关键的一次意义。 韩娇娇开口说话,其实她的性格不允许她委屈求人,但是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双眼在泪水充盈的情况下,多么的楚楚动人:“帮……”才来得及说一个字,傅韶的手下们已经发现了这边的状况。 一声声的“傅太太!”紧随而至,大家精神紧张地齐齐朝这边跑来。 如果韩娇娇在他们的面前也能走丢,等待他们的结局不是裁员那么简单,而是面对傅韶的责罚与高额违约金的赔付! 他们每一个人在被重金招聘过来时,与傅韶也签订了一则协议。他们的一生将会奉献给娇娇。 娇娇没了,他们也别想好。 苏枕也听到那一声声的“傅太太”,目光骤然一凝,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但总归是有些微妙的感觉在心中产生。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他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并不了解,她的身份是一个谜,甚至连她究竟多大,结婚了否都不知情。 唯一可以知道的事,可能要通过这双生得修长白皙的手,她不是什么人间富贵花,就是在从小没吃过什么苦的人家出生。 她应该是一个阔太太,被金屋藏娇的那种。 苏枕微笑说道:“不好意思,我可以走了吗?”明显这个笑,已经带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疏离。 她还是没有放开他。 章安也觉得事态不对了,赶紧让娇娇松开他:“这位女士,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本来是想说,小姑娘,你是不是看上咱们苏总了?想要让他留个联系方式?不好意思,咱们苏总不约。 后来想想,跑来的几个人都喊她“傅太太”,那应该是一个年轻少妇。 所以章安差点说,你一个有夫之妇,和我们家苏总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叫你老公赶紧出来! 但是好像对人家太凶了一点。没准是个误会呢? 最后就变成了现在的版本。 “傅太太,请您和我们回去!” 33.巅峰对决(下)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很快章安等人也在苏枕和娇娇的面前形成一堵人墙,不悦地反问:“你们又是什么人?拽什么拽?” 动静一下闹得太大,诊室内的傅韶登时也听到外面的争论声,心底一颤, 想着是不是娇娇出了事, 一瞬间就从诊室内冲了出来! 如今不仅是四目相对,更多双眼睛一起加入战斗。 苏枕莫名其妙被这拨人围住,自然,他的身量不错, 生得极为高大,一双长腿笔直地站着, 姿态闲适优雅。 韩娇娇站在他的身后,面对那一双双定在她身上的眼睛, 以及他们伸出的一只只手,又往苏枕的身后小小地挪了一步。 不挪还好, 一挪便立即闯入冲出诊室内的傅韶的眼帘内。 她紧挨着苏枕的身边站立, 身材颀长的苏枕,即刻将韩娇娇衬出一抹小鸟依人的感觉来! “干什么!想打架吗!”苏枕带来的保镖也立马进入备战状态, 看到自己的老板竟然被这帮不知道从哪个篱笆地里冒出来的葱给围住。真是岂有此理! 正好他们早就手痒痒了, 平时跟着苏总出行,别人见到他们只有让道的份, 根本不敢在他们的面前撒野, 也就导致他们很久没有事情可做。 现在反而是一个找人练练手的好机会。 新的包围圈, 又将苏枕、韩娇娇, 以及围住他们的四名打手全部围住。 如今,韩娇娇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心里竟然有些小紧张。 她也不确定这个仅有一面之缘,而且是几分钟之内刚有的一面之缘的男人会不会帮她。 原本只是抱了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他真的会出手相助! …… “怎么回事?”有人用外语在问。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围观。 苏枕无视那些七嘴八舌的声音,抬眸,透过攒动的人头,也一下看到冲来的傅韶。 傅韶也恰恰看到被包围住、仍然处变不惊的他。但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了韩娇娇挽在苏枕的细白手指上。 两个人的举动那么亲密,那么的不分彼此,娇娇似乎很依赖那个男人,身体几乎能贴到一起…… 傅韶的脸色瞬间冷黑如锅灰! 更重要的是,傅韶的目光再次定格在苏枕的脸上。 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到商业劲敌! 傅韶永远都会记得,以前公司里的一项竞标项目,是被苏家旗下的上市公司给截了胡。 还有几次在拍卖行里狭路相逢,他们双方都带了专业人士过来进行价值鉴定,当初不管傅韶出多少价格,如何想着办法想要买下当时拍卖的古董,苏枕准能在他说出一个数字以后,立即加上一倍的钱。 好像是故意针对他一样。 “好巧啊,苏先生。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你。”傅韶率先开口说话,一步步走来。 他的气场摄人,叫身边的围观群众们纷纷避让开。 接着,也不等苏枕开口说话,傅韶的眼底闪过一抹狠色,伸手,直接从他身后拉住韩娇娇:“过来,你在做什么?” 韩娇娇望向傅韶,离开苏枕的身边时,好像是身体本能的应激反应,微微发抖的指尖恰好碰到他的肘部。 苏枕眼底,小姑娘几乎是被傅韶扯过去的! “痛~”好像是从鼻子里发出的轻轻哼哼声,韩娇娇回眸之际,眼里已经泛起了因为“疼痛”和“委屈”激发的泪水。 苏枕一皱眉,虽然他只能看到这个小姑娘的一双眼睛,但是那双眼睛生得纯粹,是他此生见过的为数不多的极漂亮的眼眸。 原本他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性格,但这位仅有一面之缘的小姑娘,竟然多次让他萌生了恻隐之心。 巧合的是,她还是傅韶的女人。 世界上姓傅的人那么多,当那几名叫小姑娘过去的打手叫她“傅太太”时,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她是傅韶的人。 不过印象里,傅韶没有结过婚,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连章安都立马认出走来的人是正是长丰集团的傅韶,觉得非常神奇! 苏枕忽然一抬手,在所有人再次惊诧的目光下,稳而有力地握住傅韶的手腕。 他声音很淡,但很有力量:“能放开她吗?没听见她说疼了吗?” 傅韶扬起一笑,眸色如寒星,对着他说:“怎么了?家事也要管?” 苏枕淡了眼眸:“我瞧着不像是家事的模样。” 转而望向韩娇娇被面巾遮住的脸,苏枕又说:“不如傅先生介绍介绍,这是什么样的家事?” “难不成……”他用一口流利的外语故意大声说,“涉嫌家暴或者是非法人口买卖吗?” 韩娇娇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她本来就不精通小国语言,傅韶修习过,却是听懂了。 没想到在医院里不仅碰到自己商场上的老对手,还要被这个老对手横插一杠。 周围的人开始用奇怪的目光注视着傅韶,他身边的女人被遮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什么长相。 且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这个女人的行动力明显受到限制! 莫非这位苏先生说得没有任何问题? 大家决定再观察观察看看,看看有没有反转。 傅韶性感张扬的嗓音响起,同样操着一口流利的外语:“她是我的未婚妻。” 苏枕不退让:“我瞧着不像。你有证据证明吗?” 毕竟之前小姑娘在他面前害怕得都不肯走。 傅韶却不再理他,只是一笑置之,他为了娇娇,什么事都敢做,还会害怕面对他人的质疑吗? 牵住韩娇娇的手,傅韶生拉硬扯着想要带她离开:“跟我回家。” 可不等走出几步,身后一道声音追了过来:“慢着!”回头看去,还是苏枕。 傅韶笑了:“怎么了苏先生?突然这么的阴魂不散做什么?” 章安站出来,说道:“这位先生,还请您不要乱说话。” 傅韶又是唇角一勾,笑容很明艳,也很不拘:“你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这个场合,你们家的苏先生还没开口,轮得到你说话吗?” 章安的脸色顿时憋红,还想和他说几句,他也认出这个人是傅韶了,换在平时,绝对不敢招惹甚至是激怒对方,但是敢欺负他们家苏总,那绝对不行! 苏枕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章安,退下去,不要多说。” “可……”章安眉头一皱。 情势顿时变得很胶着。 连苏枕带来的保镖们也都觉得他们的老板好像变了一个人,明明平时对这些和自己无关的事不闻不问不在乎,今天却这么主动插手一桩闲事…… 双方人马好像随时准备加入战场,眼看一点即燃,只要苏枕或者傅韶打一个响指,大家就能打起来。 误伤路人是谁都不想发生的事情,苏枕已经收着一点了,没有和傅韶真的动怒。 但院方害怕,也已经派出保安队,正在赶来的路上。 韩娇娇没想到这位忽然遇到的贵人会这么给力,看他的目光,好像和傅韶认识。 两个人之间更像是有着什么血海深仇? 她多看苏枕的这两眼,恰恰进入傅韶的视线。 他没想到娇娇还敢这么露骨地去看苏枕,眼底登时一片猩红,狠狠拉了一把韩娇娇,直拉得她的身体往他结实的手臂上狠狠撞去。 “走了!”傅韶的声音不容商量。 肉眼可见,她的手腕处很快被他掐得青白一片,几乎要掐肿过去。 韩娇娇好像极力忍耐着什么一样,没有喊疼,但双眸软得如一滩春水,直视的人始终是苏枕而不是他。 傅韶气得脸色黑沉,胸腔一阵闷疼。 苏枕踏出一步:“傅先生,我说了,请你等一等。” 他的语气也容不得别人商量。 “苏先生?”傅韶终于停下脚步,挑了眉,“你好像很闲?” 本来他不想再逗留,但是苏枕一而再再而三挑战他的底线,逼得他不得不出手。 挥一挥手,傅韶招呼来一起出行的管家,与他耳语几句,好像让他去办什么事情。 紧接着,耐着性子等着,既然苏枕的好奇心这么重,那正好,他就陪他好好玩玩。 苏枕抿唇浅笑一声,好像不太赞同他的说法,抬抬手,后面的保镖跟进。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韩娇娇的身上,她专注停留在他身上的眼睛带了太多的渴望。 他无法无视她的那双眼睛。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魅了自己的心,竟然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物做到这一步。 可是她说过,他们不是好人,会把她关起来。 苏枕不禁想到,她会遭受怎样的对待? 目光停留在娇娇身上许久,苏枕伸出手,给她机会:“把你刚才没能说完的话,统统都说出来。有我在这里,你不要怕。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韩娇娇觉得有戏,兴奋得眼睛中都透了神采,正要回答,诊室内的几名医生恰在此时走出,转移了苏枕等人的全部注意力。 傅韶派去的管家跟在几名医生的身边,其中一名医生手里拿着韩娇娇的病例报告,嘴里用外语说道:“等一等,误会,都是误会。” 苏枕轻轻皱起眉,又见到医生指指自己的脑袋,暗指韩娇娇的脑子不好使。 紧接着,医生将一沓病例报告递到苏枕面前给他过目,并说:“她确实是傅先生的亲人。” 这下白纸黑字,连住过院的记录都有,还有脑ct片,每一张上面只写了一个名字: 韩娇娇。 曾住院原因:车祸,脑颅受损并陷入昏迷状态。 此时无声胜有声,傅韶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但是……他还不想太掉以轻心。 …… 临出发前,傅韶让所有的人先都出去,昨夜叫人准备的衣服已经被管家带来。 大家鱼贯而出。 韩娇娇指尖掐着掌心,认真凝视傅韶,怯生生如同受惊小鹿的眼神始终表现在脸上。 傅韶将那件长裙展开。 韩娇娇定睛一看,呼吸一滞。 严格意义来说,这绝对不能算是长裙,而应该算是长袍。仿造沙特服饰的那种。 连面巾和头纱都准备得好好的。 韩娇娇心里吐槽:傅韶不会要我穿这个去就医吧? 不愧是本文最大变态。女主一根手指,一根睫毛都不能给别的外人看到的那种。 当然,睫毛还是能够看到的。毕竟会露出一双眼睛嘛。 韩娇娇的身体几乎是定住,忍住一种很想一脚把他踹到天上化作一颗最明亮的星的冲动。 仿佛在故意试探她,或是与她周旋的傅韶,眼眸微眯,笑容和蔼又柔情地问:“娇娇,你还记得怎么穿衣服吗?” 韩娇娇一愣,随即笑说:“记得。” 这话题略显尴尬,韩娇娇时刻得提防着大变态·傅·假好人·韶的关切之意。 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果不其然,傅韶先是“嘘”了一声,哄小孩儿似的抱住她的肩,声音又降低了几个音调,在耳边变得很低沉:“不,娇娇,你失忆了,包括怎么穿衣服这件事你也已经想不起来了。既然娇娇连这些常识的事情都记不住,那也没办法,还是我来吧。” 韩娇娇微微一愕:“???” 大佬,我是失忆啊,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啊。 早知道不要装什么失忆人设,斗智斗勇的时候都不方便发挥。傅韶这个人疑心病重,现在明显在怀疑她。 可不等她再说什么,傅韶已经走了过来,伸手就要解她的衣服! 想要避让已经来不及了,韩娇娇只能伸出一脚,差点又招呼到他的脸上。 可是这次傅韶也早有所备,眼看着娇娇白嫩的脚探了过来,他瞬间拾起她的脚腕,另一只手臂则快速地撑在她的上空。 韩娇娇的肩膀不能动弹,一下倒回床上,脑袋耷拉在他的怀里。 两个人的距离顿时拉得很近,保持着一种十分暧昧诡异的姿势。 彼此的呼吸就在空中交织在一起。 他扼着她的脚踝,韩娇娇是真的吃痛,谁叫这具身体这么娇娇弱弱,眼看傅韶的前胸更是在那之后无限逼近,她凝眸看向她。 一双如寒星的明眸也在这时低垂着望向她,傅韶用略带鼻音的声音说:“怎么了,又不是故意的吗?” 韩娇娇佯装不好意思地说道:“脚滑了。” 傅韶望着她,无话:“……”随即轻轻一笑,“你倒是够顽皮的,什么理由都给你说了。” 韩娇娇轻轻皱眉,一双细眉很漂亮,有种古典韵味的柳叶弯弯感,几乎皱成了小山模样。 韩娇娇小小声,仿佛很委屈地从鼻子里哼哼:“疼。” 这个字刚出,她的眼眶里已经有点点泪花在打转。 傅韶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手上的力度好像用得有些大。 将娇娇的脚腕小心放下,他美艳张扬的脸孔对向她,韩娇娇才将脚腕抽了回去,抱住膝盖,好像还是很委屈巴巴的样子。 傅韶见她如此,暗叹一口气,到底还是心软的,身体下压,温言说道:“乖,我来替你换衣服。” 体会着韩娇娇身上源源不断的温度,傅韶更把她搂紧几分,一只手由下至上,将她睡衣的纽扣一点一点挑开。 指尖微捻,有几次隔着衣料,戳中她的肚皮。 她躺在床上,一动没动,直到第二颗纽扣被他挑开,韩娇娇的手心往上牢牢抓住自己的纽扣,也同时抓住他的手指。 她的手指那么细,那么软,十根手指头一起上,才能握住他的一只手掌。 傅韶的掌心顿了顿,望向她姣好的面孔,还想耐着性子好言劝说几句。 韩娇娇红着眼眶,下唇在隐忍地发颤,好像面临着极大的委屈。而这样的委屈,恰恰是他给她的压力。 她说:“我……我想自己换衣服。我害怕,不敢在你的面前脱衣服。我卧床这么久,身材早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了。” 原来是害羞啊……不知怎么,傅韶的心理负担小了许多,娇娇竟然把害羞当成了害怕。 他哄着她:“乖,不要怕,我们迟早要坦诚相见。” 为了减轻她的心理负担,说着说着,傅韶开始解自己身上衬衣的纽扣。 誓要来一个亲密的坦诚相见。 韩娇娇:“???” 大佬,我都演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能够这么情景代入呢? 悄悄抬腿,韩娇娇面上维持着娇软白兔形象,私下里在考虑要不要给他的下半身来上会心一击。 “娇娇,怎么了?”傅韶开口问,看着她仿佛按压不住的暴躁的面孔,他的娇娇不可能这么的彪。 韩娇娇也不知道自己的脸上现在是个怎么样精彩的表情,唇线一抿,没发出声音。 在指尖即将要挑开至胸口的位置时,傅韶按住她的后脑,迫使她的脸抬起来。 气势如虹,他寒着一张脸,望着她的眼睛,他的双眼那么深,深如无法窥见其真相的大海一般,清冷冷的光在其中流转,韩娇娇的呼吸稍微重了几分,可她的那双眼睛里还是充满了一种傅韶从来没见过的鄙视—— 鄙视? 短暂的一分钟过得极其漫长,乃至他解到最后一颗纽扣时,韩娇娇还是用那样的眼神看向他。 如同傲视群雄的女王,对于他的举动存在着不齿与嘲讽,和一开始她苏醒时候的软白小白兔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只有混迹过商业场多年,才能有这样荣辱不惊的眼神。 傅韶心下一惊,动作一改,指尖朝上沿着她的唇来回抹弄,最后一颗纽扣终于没有解开。 唇色很快被他抹得殷红无比。 可惜只在转瞬间,她的眼神从刚才的鄙视,又变得软弱无辜。害得傅韶以为先前看到的一切都是错觉。 眼睛微低,傅韶伸出手指,掐住她的脸拉近自己的唇边。 两个人再次对视上,两唇之间的距离只有短短一公分。 韩娇娇能闻到他身上幽幽的冷香,是一款很好闻的男士香水,什么牌子不知道。 傅韶幽深的眼珠盯着她,说:“娇娇,我希望你是真的失忆了,我这么爱你,绝不会害你,但是你可别欺骗我,别想着逃跑。一点都不能想。就算你有这个胆子,敢在我眼皮底下逃跑,哪怕你真的成功了,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有办法找到你。” “我可以等你,等你彻底地爱上我,但是我的耐心有限,你早晚都是我的女人,早晚会生下和我一个姓氏的孩子。” 说完这句话以后,傅韶松开她的下巴,让外面的两名随时恭候的女佣进来,替韩娇娇更衣。 韩娇娇终于重新躺回床上,重重地深呼吸一口气。 望着头顶巨大的水晶灯,她想:这究竟是什么魔鬼副本? 傅韶——一个老奸巨猾的男人,堪比狐狸。 原本不看不要紧,这么一看,竟然看到了暗藏在某处的红外线摄像头。 “???”韩娇娇顿时震惊地看着那个方位,无语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她想方设法把那个摄像头除掉,两名女佣很快得了令进来,先替韩娇娇梳洗一番,本来这些事她可以自己来,但这具身体不知道怎么回事,随便做几个动作都能让她力气耗光,真是惨绝人寰。 换好衣服,韩娇娇望着身上这件几乎能完美罩住她身形的宽大衣袍,微笑了一下无话可说。 女佣替她把面巾戴上,顺便拿来一面镜子想让韩娇娇好好瞧一瞧目前的模样。 镜面里映出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定定瞧着一个方向的时候,水灵且无辜。睫毛长而卷翘,眨眼睛的时候,密集浓黑的长睫形同两把小扇子。 这是韩娇娇穿越过来第一次照镜子,好奇心催生她赶紧把脸上的面纱一摘,秀美惊艳的五官即刻出现在面前。 韩娇娇惊呆了。 知道原著女主长得好看,不知道会这么好看,已经找不到任何一个形容词去描述。 本来死后重生是一件好事,她宁愿有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也不要有这样说不定能够掀起腥风血雨的面孔。 首先,这样一张脸,即使实力拔群,也会被不了解真相的人诟病是一个花瓶。 其次,傅韶之所以在后来的剧情中变成那样,韩娇娇开始明白为什么会如此——如果她在路上看到一个容貌这么艳丽的美人,哪怕她是一个女人,也会忍不住多瞄对方两眼。 人们会被美好的事物所吸引,身为女人且都如此,何况是男人们呢? 那些或惊疑或爱慕或神往的眼神,成为了傅韶心底的一根根拔除不尽的利刺。 一想到断腿结局,韩娇娇眉心突突跳个不停,赶紧从脑海里把那些可怕的设想踹出去。面巾重新戴回去,顺便抬起手,将头纱尽可能拉低。 没一会儿,跟着两名女佣出去。 敞亮的大厅中,傅韶已经在门口耐心等着,身边跟着四名打手和一名管家。 原本是想吃过早饭再走,考虑到做一些检查项目的时候需要空腹,傅韶便命人在车内准备了一些食物。 韩娇娇两步一腿软,害得她一不留神,差点摔成劈叉。 不是她想腿软,实在是这具身体关键时候总会掉链子。 被两名女佣尽心搀扶,韩娇娇终于钻入车厢。 傅韶早已在她的身边坐好,窗外明媚的阳光正好洒在他的侧脸上,一半的脸融于阴影当中,他的眉峰轻挑,薄唇一开一合:“娇娇,等会儿到医院,在我的身边,不要超出半步的距离。” 韩娇娇眨着一双眼,浅浅“嗯”一声,十分乖巧。暗下却在拼命记住这个庄园的周遭环境。 她的眼睛总是四下打量,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傅韶很快前倾身子,慢悠悠笑了一声,将她的下巴摆正,问道:“在看什么呢?研究地形?” 韩娇娇:“……” 还有一件事,傅韶不得不提醒一下娇娇:“这个国家的人,不讲英语,有些人你和他交流英语,他听不懂的。” 韩娇娇:“……” 他没再说话,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眼睛始终定格在她的身上。仿佛要看穿了她。 傅韶的呼吸越来越重,也越来越近。 薄唇接近的同时,他的那双瞳孔也越来越深。 掐住她纤细的手腕,叫她无处可躲,只能与他的双目对视。 同时想要吻住她唇的芳软。 可苏枕的面部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原来一个人眼含泪光的样子,好像柔美得能把星辰都哭落。 晃了晃神,他已经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很想揭开她脸上这个神秘的面纱。 耳里是她轻轻的哼哼声。在这一刻,苏枕几乎忘记呼吸,这个小姑娘只是他刚才无心看了一眼的人,本以为会这样无心地经过,一切都和日常生活中匆匆流逝的那样没两样,没想到最后变成了这样…… 他的手指将要触到她神秘的面纱,下一刻就能揭下来瞧瞧她的脸到底长什么模样!苏枕却像是想定了什么,耳边行人的呼吸声、脚步声开始变得明晰起来。他的呼吸也逐渐平稳。 在这样的情况下,苏枕快速地将手收回,也松开箍在她腰身上的手臂,把她放开。 小姑娘虽然穿着一身长袍,站在面前瘦瘦小小的,只顶到他肩膀的位置,却也能隐约看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可能是她的神秘反而让人在意,苏枕注意到,他带来的保镖,包括秘书章安,还有刚才试图拦截他的吴灏等人的目光,也统统锁定在她的身上。 只不过在人群里多看了她一眼,苏枕略微蹙起眉头,决定对藏在面巾下的那副脸孔还是不要感兴趣为好。 感兴趣就意味着有可能让对方多想。 感兴趣也意味着他会违背自己的意愿——他暂时根本没有想过接触任何女人。 而且对方的身份也是一个谜,两个人互不了解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好奇心那么重了,免得叫人误会。 他和爷爷不一样,不喜欢滥情。也对女人敬谢不敏。 “下次走路小心一点,在医院里也要注意,不要跑动,会撞到人的。”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可他却有意提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她真的太弱太小了,他甚至动了一点恻隐之心? “你那么弱,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撞倒吧?” 章安诧异地看了苏枕一眼。 天啊! 他没听错吧? 苏枕居然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这么温柔?! 让他赶紧出去看看,天是不是要塌了! 苏枕没去管章安惊诧的眼神,挥挥手,让所有人全部跟上。 他们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已经太久,原定计划是看望完爷爷就走,结果不知不觉间竟然花了快一个上午的时间。 可他刚转身,身后伸来一只胳膊,纤长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摆不放。 他侧身垂头,长袍之下原来是这么一截细嫩的手臂。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真的又瘦又弱,仿佛风一吹,就能被刮跑了。 要是没人护着她,不知道在随后的日月里,她会被雨打成什么样。 不过那双手,很漂亮,和她的眼眸一样,柔柔嫩嫩的。 她是一朵娇花,即使无法窥见其长相,也莫名的惹人怜爱。 苏枕本来是想把手指按在她的手腕上移开,但是她的手腕估计只有他手腕一半粗,他竟然生出一种担心,害怕她的手腕会不会就这样被他折断了。 他没有碰她,而是问:“我可以走了吗?”那么的有耐心。 只有短短几秒钟的过程,章安觉得世界要大乱了! 苏总对一个女人——竟然!这么的!温柔!! 就在此时,她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眼睛里带了担惊害怕,还有太多太多不知名的情绪。 韩娇娇没有将他的手臂松开,这是她这次最大的希望,在这个人生地不熟、语言沟通困难的地方,苏枕的出现,可能是她最大的也是最关键的一次意义。 韩娇娇开口说话,其实她的性格不允许她委屈求人,但是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双眼在泪水充盈的情况下,多么的楚楚动人:“帮……”才来得及说一个字,傅韶的手下们已经发现了这边的状况。 一声声的“傅太太!”紧随而至,大家精神紧张地齐齐朝这边跑来。 如果韩娇娇在他们的面前也能走丢,等待他们的结局不是裁员那么简单,而是面对傅韶的责罚与高额违约金的赔付! 他们每一个人在被重金招聘过来时,与傅韶也签订了一则协议。他们的一生将会奉献给娇娇。 娇娇没了,他们也别想好。 苏枕也听到那一声声的“傅太太”,目光骤然一凝,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但总归是有些微妙的感觉在心中产生。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他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并不了解,她的身份是一个谜,甚至连她究竟多大,结婚了否都不知情。 唯一可以知道的事,可能要通过这双生得修长白皙的手,她不是什么人间富贵花,就是在从小没吃过什么苦的人家出生。 34.依赖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72小时后回来 其实韩娇娇才二十八岁, 跟“老”这个字挂不上边。好在她无所谓别人的闲言碎语, 一直以来认真工作, 努力以提升公司业绩与自我价值为目标。 皇天不负有心人, 终于在年前,韩娇娇以优异的表现升了职加了薪,公司准备在年后将她调到华东地区做首席执行官。 也就是这期间, 韩娇娇于上班途中不幸发生车祸, 醒来以后的第一眼,看到的场景便是这里。 脑海里还多了一道系统音,自称自己是什么小娇娇系统。至于会让她做什么,目前为止是一个谜。 既来之则安之, 韩娇娇立即进入状态, 想要从系统君口中了解一下自身的处境。 结果出乎她意料! 小说《上瘾》中的女主和她的性格恰恰相反, 不仅如此, 还是一个身娇体软、媚态横生、容易扑倒、妖娆动人的尤物。 因为这个设定, 原文当中最大的反派在看到女主的第一眼, 便觉惊为天人,连怎么爱上的都不知道, 不由分说将她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小说到这里, 听起来是一个正统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故事。如果前面的剧情很套路化,符合市场效应, 那么后面的情节简直堪比恐怖大片! 估计是女主的颜值太能打了, 使得反派觉得她这张脸有些招摇过市, 看谁谁像情敌。 终于有一天,他忍受不了想象中被绿哭的自己,想方设法将她禁锢在一个只有他可以触及到的地方,这便有了一开始金屋藏娇的故事。 原书女主也不会一直昏迷,过不了多久,她就能清醒。 清醒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女主没有选择报警,而是被男主的深情打动,决定和他相爱到永远。 所以这本该是一个变态和一个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的故事。 但是! 故事到这里依然没有结束! 出于原书作者的恶意,反派男主最终还是干了一件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 女主为他生下三个孩子之后,也没法将他的疑心病消除,五年以后他干脆把女主的腿弄断,骗孩子们说妈妈出了车祸已经去世,实际上把她关进了只有自己知道的暗无天日的小黑屋,从此以后女主吃喝拉撒睡都只能绝望地躺在床上! 真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终日在惶惶中度日! 韩娇娇哑口无言:“……” 妥妥的恐怖大片没跑了。 自从韩娇娇得知这个结局以后,很想找到原版在评论区里给作者打上十个百个差评。 韩娇娇也终于明白了她穿越过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毕竟系统君没脸没皮地和她说道:“宿主,因为后面的剧情太恐怖,原书女主主动放弃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自动在睡眠状态中嗝屁了。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人继续将这个世界的遗志传承下去。不过请别慌,我是你忠实的小伴侣,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韩娇娇:“…………”世界的遗志……从恐怖爱情小说里找吗?还有小说原主自动吓到嗝屁了?在逗我玩儿吧? 环顾四周,韩娇娇深感心力憔悴,目前的情况对她很不利,按照剧情的节奏,她现在已经清醒,一旦被变态到令人发指的傅韶发现,便会引发圈圈叉叉,叉叉又圈圈之后生下小孩的情节。 她当然不会留在这里蹉跎人生,不仅是因为剧情的走向令人胆寒,更是因为这和她的人生观等等极为冲突。 逃跑的计划早在得知结局的那一刻产生。 可惜行动刚刚付诸到一半,傅韶便开着车突然回来,差一点和苏醒的她撞个正着。 韩娇娇只能一动不动继续装睡,也便有了开场的一幕。 而今又给了她重新离开的机会,趁着傅韶去处理姐姐的事情还没回来,韩娇娇抓紧时间想从床上起身,努力了半天却是累得满头大汗,没有一点效果。 怎么回事? 不科学啊! 一开始韩娇娇以为是自己用的力气不够大,又或者躺在床上的时间太久,导致肌肉功能暂时失调。 可当她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咬着牙想要一个高难度的鲤鱼打挺,身体仍然纹丝未动。 韩娇娇的脸涨得通红,终于意识到哪里出现问题—— 这具身体当真是软得一塌糊涂,又娇又弱,稍微用点力气,便能香汗淋漓。 “……这是泥巴做的身体吧?”韩娇娇差点吐血,知道娇弱,没想到这么娇弱。 对于此点,系统紧张地回答她:“宿主,您的这具身体很娇气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男人稍稍用点力气,就能把你欺负坏了。所以您平时一定要悠着点呀,千万别让男人把自己弄坏了。” 韩娇娇再度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什么?”别让男人把自己弄坏了? 小系统你这样随随便便开黄腔真的好吗? 系统君羞答答地说:“之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宿主您交代,咱们小娇娇系统的任务是根据原书女主的残念值形成,由于原书女主最终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度过,她余生的残念便是想要逃离这里,迈出人生篇章的新一步。” 听到这里,韩娇娇还算满意。小系统的意思正合她的心意。 韩娇娇本身的性格不容许她依附他人生活,一旦逃出去,她会找到合适的时机继续进军商界。 可接下来系统君说的话让她差点突发“心梗”:“而您的身体有娇弱病,想要保持一定的活力就必须每天都做小娇娇,否则一旦病发,会口干舌燥、浑身发烫、软如春泥。” 韩娇娇:“???” 系统君说得铿锵有力:“在男人们面前做小娇娇,可是很销魂的呢~” 那欠扁的语调真想让韩娇娇把它拉出来一顿暴打。 忍了忍,韩娇娇仔细听完后陷入了“优雅”的沉默:“……” 小系统期待着她的回答:“宿主,是我的解释还不到位吗?” “不,”韩娇娇看着自己绵软无力的腰身,终于明白这具身体的存在意义是什么,心里悲痛得无以复加,“是太到位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勾引男人?” 小系统心虚地说道:“也、也不是啦……” 韩娇娇沉默下来,曾经的王者沦为现在的青铜,此刻的她越想越悲伤,气得想找混蛋系统算账,强烈要求换一个身体! “我从来不以媚色侍人!” 系统能怎么办?它也很绝望啊…… 这个女人的来历不简单,虽然她现在的样子是个纸老虎,但曾经面临商场的经验,让她认真起来的样子好像也超凶的。 小系统不敢得罪她,只能弱弱提议。 “宿主,您和这具身体的融合度高达100%,要不你让那些男人用美色服侍你?” 这样一来的话! 系统君兴高采烈地说道:“等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以后,咱们就可以要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让男人们成为你的裙下臣,纷纷亲吻您高贵白嫩透皙娇鲜的大脚趾啦。到时候怎么大放光彩怎么着来!” 韩娇娇:“……哦。”这个系统是色鬼吗?! 她极其冷淡的口吻,令小系统不敢乱吱声。 当然现在不是发生争端的时候,想办法逃出去才是要紧事。 韩娇娇不想下半辈子和一个变态共度余生。她甚至还幻想着在这个世界也能成为傲视群雄的精英。 扭动僵硬的脖颈,将胸前碍手碍脚的电极片扯下,韩娇娇再次尝试着从床上爬起来。 经过不懈努力,她终于驱动了双腿,脚趾久违地沾上冰凉的地板,韩娇娇咬着牙迈出第一步! 就在以为能行的时候,她的身体突然前倾,径直摔向地面。 “咚”的一声,感觉骨头都能散架,韩娇娇吃痛,牙齿上下一咬,发出低低的一声惊呼。 娇滴滴的嗓音从口中绵柔地叫出,韩娇娇被这道似低吟也似娇喘的声音惊得愣怔片刻。 不仅是身体,连声线都透着一股以色气侍人的媚。 好恨,她好恨呐! 想到上辈子经常出席各大商业峰会,在发表演讲时台下的男人女人们见到她时,露出或赞赏或震惊的目光,韩娇娇就是一阵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欲哭无泪。 不久,她忍着钻心的疼痛,努力地从地上爬起,准备再尝试一遍,可不想刚才的动静闹得太大,门外很快传来脚步声。 声音由远及近,韩娇娇想爬回床上已经来不及,房门一瞬间打开!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就在这个时候逆着光出现在门口的方向。 韩娇娇抬头,不期然与门口的男人对视一眼,紧接着便是一愣。 对方生着一副特别好看的眉眼,下颚微微收着,从脸颊一路到脖颈的线条都很优美。此刻正低垂着眼睑,迎面与她的视线撞上。 “是傅韶回来了!”小系统提醒着。 他的气场摄人,即使不开口说话,也叫人自然想与他拉开一定距离。 这是韩娇娇第一次看清楚傅韶的长相,有种惊为天人、雌雄难辨的美。很张扬,也很性感。 见她醒了,他原本似冰封的嘴角忽然轻轻勾起,仿佛期待着她苏醒的画面已经太久太久,也仿佛只有面对她时,才会如此的毫无保留。 带着温情款款的暖意,傅韶的喉头微动,好像是在激动,也好像是在悲伤。 眉梢轻扬之下,他的眼中更神似落入无数星光,被莹莹点亮。 有一刻的错觉,韩娇娇几乎能被他戴上的假面具给骗了,仿佛此刻慢慢走近的傅韶,想将全世界所有的温柔都迫不及待地赠与她。 好在韩娇娇的心志坚定,坚决不为傅韶的美貌所诱惑。 然而…… “娇娇,你终于醒了。” 傅韶的语声有些奇怪,像是在无奈,像是在喜悦,也更像是在嗔怪。 “明明早就醒了,为什么还要瞒着我,就这么淘气吗?” 韩娇娇目光一凝,差点忘了呼吸:“……” 要知道,这可是许多人都惧怕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王,系统君忍不住给韩娇娇点一个大大的赞,太英勇了吧?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系统君很想知道这位新上任的宿主会怎么收场。 毕竟傅韶为人阴狠,在原文当中得罪过他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哪怕是他喜欢的女人都不行。不能轻易激怒他,否则将会面临的是非常可怕的场景。 形势有点严峻,空气似乎都凝结到一起。 韩娇娇当然也知道傅韶的可怕之处,即使她很不喜欢现在的身体,有时候放下成见努力合作,才能将成功的几率大大提升。 既然小系统说了这具身体和她的兼容性高达100%,那她也一定能够发挥其100%的潜力。她只能放手一搏,娇娇就娇娇,我心壮志凌云,哪怕身为娇娇,都要做食物链最顶端的小娇娇! 在小系统略显颤抖的声音当中,韩娇娇腰肢一动,墨般的长发便跟随着她的这个动作在抖动,一边斜侧滑向肩头。 这具身体很软,软到纤弱的腰肢仿佛随手就能掐断。韩娇娇抬起眼睛直视着傅韶,苍白的脸孔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害怕,竟然染上一丝红晕。 虽然不及往常娇艳,却也有一种引人征服的病态美。 此刻她的脚正翘着,没来得及收回,一双长腿笔直而莹白,同样细腻白皙的是她的脚,眼光微移,便能看到她刚刚踹他所用的那个部位上——一个个饱满的甲盖透着颜色鲜嫩的粉。 一双无辜的美目眼波流转,视线缓慢定格在他的身上,韩娇娇脚趾轻轻发颤,声音软软的,煞是好听:“我……” 傅韶微微一怔,很快起立。 明明发生意外的人是他,受到伤害的人也是他,但此情此景之下,韩娇娇好像才是那个饱受委屈的小可怜。 她真的是生了一张我见犹怜的面孔,只要灵活表现,身边的人都不敢大声吼她,也不敢对她用太大的力量。她是如同一碰即碎的存在。 甚至,傅韶有想过在和她缠绵榻上的时候,娇娇的身体会不会被他欺负坏了。 她这么娇弱,这么的需要被人保护,身体这么小只,承受力肯定不强…… 傅韶本已经寒了的双目,在听到她软软的声音响起的片刻:“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听到你说留下来,我、我一紧张……”他的心顿时又软了。 何曾见过如此神态的娇娇?她现在在他的身边,迟早得是他的人,操之过急没有必要,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倘若娇娇真的已经失忆,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最大的机会。 他可以和娇娇两个人重新来过,之前的恩恩怨怨将在时间的长河中消逝。 要是把他好不容易到手的小动物吓跑吓坏了,又会前功尽弃。 如果可以对着娇娇灌输一些思想,将她完完全全养成对自己绝对忠诚的人,那再好不过。 所以,此刻的娇娇如果想在他的脸上多踹几脚都可以,她的身体是香的,脚心软绵绵。 想到这里,傅韶走近几步,柔着声音,眼里充满宠溺,哄着她说:“娇娇,是我不对,我太着急了,急着想要得到你,你别害怕,千万不要怕。我不会害你。你现在在我的身边,我会好好宠你。娇娇,答应我,以后你都会留在我的身边,一辈子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韩娇娇瑟缩着肩膀,对他的话语充满防备。 傅韶见状搂住她,侧着脸又想亲吻她,被韩娇娇错着身子离开几分。 “娇娇……”傅韶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她了,知道是自己太过心急,有些事总要从长计议,只有面对她的时候,他才会如此的不够理智不够冷静。 抚着她的脸,傅韶以指画眉,一路沿着她的眉骨深入到发丝深处。 娇娇总算又愿意再看他。 傅韶注视着她说:“娇娇,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身体。” …… 终于是让傅韶心甘情愿地离开了。 韩娇娇躺在床上,心口噗通噗通直跳。早知道这一招这么凑效,她刚刚的那一脚就应该踹得更用力一点。 傅韶连鼻血都没出,亏了亏了。 系统君没有实际的身体,但是它真的很想给自己擦一擦不存在的汗,之前的一幕真是有惊无险。 顺便,它很想夸一夸宿主伟大的“壮举”。 “宿主,没想到你这么会演,有没有想法去进军演艺圈呀?以你现在的外表,去参加个选秀节目也不错。”仿佛亲临了那个场面,小系统兴奋地说,“到时候就能有各大小鲜肉和你配戏啦,哈哈哈哈哈哈哈,想想都觉得,人生真是很美好呢。” 韩娇娇觉得它说的有点夸张,演艺圈可不是她做两个娇娇的动作就能蒙混过关。 不过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句话说得没错,反正今天这一晚是没问题了,起码前期的傅韶还没有兽性大发到随便强迫她的程度。 估计是韩娇娇没让它闭嘴,系统君得意地笑:“嘿嘿嘿,宿主啊,其实你刚刚的表现让我差点以为你会顺势把傅韶推倒。你有没有想过,虽然他是你要逃离的对象,但让他服侍服侍你也是一项不错的选择啊?刚才那贴着脸的一踹,就应该顺势让他还吻你脚万千遍。” 来了来了,色鬼系统的传销洗脑模式开始。 韩娇娇不想听不想听,但脑海里系统君碎碎叨叨的话语已经连绵不绝地开始…… 首先一,傅韶长得不错,身为男人,却有着如同女人般的面孔,雌雄难辨,明艳高调。作为伺候的对象非常合格,起码能够一饱眼福。 其次二,傅韶的身材也不错,小说里他身为男主,除了变态这一点,别的地方挑不出毛病。多金又帅气。要是能勾住傅韶的心,说不定傅韶的心理会发生很强大的变化,愿意放她一马。 谁也没有规定在穿书者来到以后,小说还得根据原定的剧情按部就班地走。 韩娇娇的出现,必定会为这个世界带来不一样的精彩! 它巴拉巴拉了一堆有的没的,早已经将起初害怕傅韶的感想抛到九霄云外去。 韩娇娇嗤了一声:“算了吧,像傅韶那样的男人,我此生无福消受。” 而且! 韩娇娇:“咱们一开始的任务不是逃离他的魔掌吗?系统君,节操呢!” 小系统声音一顿,说:“宿主,你怎么可以在一本没有节操的文里找节操?把傅韶勾搭到手以后,再把他无情抛弃,让他做一个委屈巴巴的小弃妇,多美妙——” 韩娇娇额角的一根筋狂抽:“…………………………” 冷静了半天才觉得系统君说的话,没错,没有半点毛病。 她怎么能够无聊到在一本压根没有节操可言的文里找寻节操? 不好意思,打扰了,是她严格了。 但她还是很想找个机会和系统君好好聊一聊人生,聊一聊理想,聊一聊品格。 但是的但是! 系统君来自一个很神秘的组织——穿书局,和他们人类的区别很大。 韩娇娇又在思考它是不是没有节操观念,甚至有可能——没心没肺。 在系统君一顿叨叨当中,韩娇娇逐渐接受这个话唠同伴的设定,累到闭上眼睛将要沉沉地睡去。 韩娇娇明白,傅韶并非只是爱原主,一切的原由不过是病态的占有欲在作祟。 现在要做的事是好好养精蓄锐,如果傅韶说的话是真的,明天带她上医院检查,很有可能是一个最大的逃跑机会。 睡梦中,往事混杂交织在一起,韩娇娇梦到重回商场的时候,站在公司大厦最顶楼办公室中,她穿着一身紧致笔挺的女款西装,脚踩八公分高跟鞋,和部下们正在开关于新策划的会议……过着充实而又激情澎湃的每一天。 这一夜,她睡得很香,可能是做了这样一个充满希望的美梦,也不觉得目前面临的副本有多么难熬了。 …… 天蒙蒙亮的时候,周围的脚步声逐渐多起来,韩娇娇以为自己还在做梦,闭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直到晨光透过窗户的铁栏,在地上投下一根根细长的斜影,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缓慢拉长。 这边天色早得不算快,一轮红日渐升,在山头翘立。 韩娇娇终于被浅薄的呼吸声惊醒,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发现周围起码围着七八个人,每一个人都睁着好奇的眼睛看向她。 为首的人是傅韶,穿一身名贵的西装,内里黑色的衬衫,头发梳得整齐,一双清冷的眼睛虽然漆黑幽深,难得地沾了窗外投来的暖光,似乎藏有片刻柔情。 他的个头生得很高,这身西装穿在身上,更显得他肩宽腰窄,一双腿也修长笔直,皮鞋干干净净,不沾任何尘埃。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傅韶总像一颗璀璨的明珠,将周围的人生生地比了下去。 但比起这颗璀璨华美的明珠,韩娇娇的容颜才是一抹最艳丽的风景。 她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黑发如墨铺洒,衣领微微一敞,极简极素的被子,将她的脸容衬得更加白皙。 修生养息了一夜,连韩娇娇都不知道的是,她的脸颊竟有一抹如同娇羞的粉,那唇色微润,像是刚经过露珠点化过的诱人樱桃。 同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定格在韩娇娇的身上。当然傅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眼神。 有惊艳,有羡慕,有感叹,也有觉得不可思议的。 傅韶的眸光变得极淡,他不喜欢别人用这种似乎要穿透娇娇身体的视线去看她。 轻轻咳了一声,几名部下们纷纷心知失态,赶紧将目光收回,或是别向其他的地方。 但其中仍然有人忍不住偷偷将目光再看向韩娇娇的身上。 这些傅韶身边最忠实的部下,他们是第一次看到这位傅夫人清醒。以前只单单瞧见过她昏迷的模样,倒看不出什么,只觉得她五官不差。 如今却是能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可以将傅韶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真的是人间不可多得的尤物。 不止在于长相,更在于一种我见犹怜的娇美,与与众不同的气质。 …… 一双双眼睛将韩娇娇看得好不自在,低眉,望了一眼手臂上,好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在这帮人很快把目光转移。 韩娇娇不觉掐了掐手心。看来以后要面临这样的场面无数次,以前她在微博里看过一个话题——生得好看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会不会太过烦恼? 不少人认真回答,还有人俏皮地反问:“生得好看会有烦恼吗?” 韩娇娇只想说,生得好看真的有烦恼! 而且是很大的烦恼! 会被男主断腿的那种……你说变不变态?! 原本理想中的逃跑大计是在医院的时候,趁傅韶不注意以借上卫生间的由头离开。 再不济,可以引起医院工作人员的注意,和他们用英语交流,让他们帮忙联系一下警方以及中国驻此地的大使馆。 理想总是充满着旖旎的幻想,很美好。现实是,傅韶当着韩娇娇的面,一一向她介绍了这些身边的人都是谁。 大多是本地人,繁复的人名韩娇娇没能记住几个,总结一下眼下的情况是,这些人统统是傅韶的死忠手下,非常信得过的精英级别骨干! 其中打手四名,管家一名,两名平时负责她身体清洁的女佣。共五男两女。 重点是,今天的出行计划,这些人也会跟着一起去。 否则,给他看见的话,一定会轻轻松松捏死! 所以她现在的面部表情变化很重要,不能表现出失望,不能表现出吃惊,也不能表现出一点点的垂头丧气。 最后,在傅韶似乎充满探究的眼神里,韩娇娇试着以柔软的双眸去注视他们,平静地微笑一下,点点头。算作在打招呼。 此时无声胜有声,傅韶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但是……他还不想太掉以轻心。 …… 临出发前,傅韶让所有的人先都出去,昨夜叫人准备的衣服已经被管家带来。 大家鱼贯而出。 韩娇娇指尖掐着掌心,认真凝视傅韶,怯生生如同受惊小鹿的眼神始终表现在脸上。 35.公主抱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眼光莹莹,清澄明净的双眸, 有时候却能成为一种最厉害的武器。 何况韩娇娇的嘴里不知觉地闷哼了一声,那似低吟又似娇喘的声音出口, 让她简直想找根针立即把嘴缝起来。 可苏枕的面部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原来一个人眼含泪光的样子,好像柔美得能把星辰都哭落。 晃了晃神, 他已经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很想揭开她脸上这个神秘的面纱。 耳里是她轻轻的哼哼声。在这一刻,苏枕几乎忘记呼吸, 这个小姑娘只是他刚才无心看了一眼的人,本以为会这样无心地经过, 一切都和日常生活中匆匆流逝的那样没两样, 没想到最后变成了这样…… 他的手指将要触到她神秘的面纱,下一刻就能揭下来瞧瞧她的脸到底长什么模样!苏枕却像是想定了什么, 耳边行人的呼吸声、脚步声开始变得明晰起来。他的呼吸也逐渐平稳。 在这样的情况下,苏枕快速地将手收回,也松开箍在她腰身上的手臂, 把她放开。 小姑娘虽然穿着一身长袍,站在面前瘦瘦小小的,只顶到他肩膀的位置,却也能隐约看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可能是她的神秘反而让人在意, 苏枕注意到, 他带来的保镖, 包括秘书章安,还有刚才试图拦截他的吴灏等人的目光,也统统锁定在她的身上。 只不过在人群里多看了她一眼,苏枕略微蹙起眉头,决定对藏在面巾下的那副脸孔还是不要感兴趣为好。 感兴趣就意味着有可能让对方多想。 感兴趣也意味着他会违背自己的意愿——他暂时根本没有想过接触任何女人。 而且对方的身份也是一个谜,两个人互不了解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好奇心那么重了,免得叫人误会。 他和爷爷不一样,不喜欢滥情。也对女人敬谢不敏。 “下次走路小心一点,在医院里也要注意,不要跑动,会撞到人的。”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可他却有意提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她真的太弱太小了,他甚至动了一点恻隐之心? “你那么弱,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撞倒吧?” 章安诧异地看了苏枕一眼。 天啊! 他没听错吧? 苏枕居然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这么温柔?! 让他赶紧出去看看,天是不是要塌了! 苏枕没去管章安惊诧的眼神,挥挥手,让所有人全部跟上。 他们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已经太久,原定计划是看望完爷爷就走,结果不知不觉间竟然花了快一个上午的时间。 可他刚转身,身后伸来一只胳膊,纤长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摆不放。 他侧身垂头,长袍之下原来是这么一截细嫩的手臂。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真的又瘦又弱,仿佛风一吹,就能被刮跑了。 要是没人护着她,不知道在随后的日月里,她会被雨打成什么样。 不过那双手,很漂亮,和她的眼眸一样,柔柔嫩嫩的。 她是一朵娇花,即使无法窥见其长相,也莫名的惹人怜爱。 苏枕本来是想把手指按在她的手腕上移开,但是她的手腕估计只有他手腕一半粗,他竟然生出一种担心,害怕她的手腕会不会就这样被他折断了。 他没有碰她,而是问:“我可以走了吗?”那么的有耐心。 只有短短几秒钟的过程,章安觉得世界要大乱了! 苏总对一个女人——竟然!这么的!温柔!! 就在此时,她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眼睛里带了担惊害怕,还有太多太多不知名的情绪。 韩娇娇没有将他的手臂松开,这是她这次最大的希望,在这个人生地不熟、语言沟通困难的地方,苏枕的出现,可能是她最大的也是最关键的一次意义。 韩娇娇开口说话,其实她的性格不允许她委屈求人,但是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双眼在泪水充盈的情况下,多么的楚楚动人:“帮……”才来得及说一个字,傅韶的手下们已经发现了这边的状况。 一声声的“傅太太!”紧随而至,大家精神紧张地齐齐朝这边跑来。 如果韩娇娇在他们的面前也能走丢,等待他们的结局不是裁员那么简单,而是面对傅韶的责罚与高额违约金的赔付! 他们每一个人在被重金招聘过来时,与傅韶也签订了一则协议。他们的一生将会奉献给娇娇。 娇娇没了,他们也别想好。 苏枕也听到那一声声的“傅太太”,目光骤然一凝,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但总归是有些微妙的感觉在心中产生。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他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并不了解,她的身份是一个谜,甚至连她究竟多大,结婚了否都不知情。 唯一可以知道的事,可能要通过这双生得修长白皙的手,她不是什么人间富贵花,就是在从小没吃过什么苦的人家出生。 她应该是一个阔太太,被金屋藏娇的那种。 苏枕微笑说道:“不好意思,我可以走了吗?”明显这个笑,已经带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疏离。 她还是没有放开他。 章安也觉得事态不对了,赶紧让娇娇松开他:“这位女士,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本来是想说,小姑娘,你是不是看上咱们苏总了?想要让他留个联系方式?不好意思,咱们苏总不约。 后来想想,跑来的几个人都喊她“傅太太”,那应该是一个年轻少妇。 所以章安差点说,你一个有夫之妇,和我们家苏总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叫你老公赶紧出来! 但是好像对人家太凶了一点。没准是个误会呢? 最后就变成了现在的版本。 “傅太太,请您和我们回去!” 几个人同时过来拉扯她,但碍于是傅韶身边的女人,下手不敢太狠。 也就给韩娇娇一个闪躲的良机。 她抓着苏枕的胳膊,往他的身后挪去。 苏枕的掌面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目光一凛。 她的手指很凉,好像在冰天雪地里行进很久,而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团火,她根本舍不得放开。 “我不要和你们回去。你们不是好人。”她终于开口说话。 声音明明软软的,却很坚定的语气。听得苏枕不禁侧目看向她。她正瞪着眼看他们,那副凶巴巴的小表情,好像一只随时能扑过去撕咬他们的小老虎。竟然让他觉得又可爱又有意思,明明她被撞了一下之后,身子弱不禁风到差点能摔倒。 但是很快,苏枕就将这种无聊的想法从脑海里挥开。 他这都是胡思乱想着什么? 韩娇娇当然不能放开苏枕,况且傅韶还没发现这边的情况,她必须好好地利用起来。 在医院里被这么监视着,逃跑的几率微乎其微,就算记住了逃跑的路线,以这具关键时刻绝对会掉链子的身体,一定会被傅韶重新逮回来。 光躲是没用的,韩娇娇很清楚目前身处的情况对自己有多么不利,没有条件也得创造条件。 没想到,这样一个好条件这么快就能被她撞上! 这个欧洲小国的人的母语不是英语,傅韶早就提醒过她,而她观察之下发现也是这么一回事。傅韶没有骗她。 所以就算她大喊大叫,用中文或者英文试图引起旁人的注意,大多数人也都会摇摇头表示听不懂,甚至有可能会觉得她是不是哪里出来的疯子。 唯一一群能听得懂她话语的人就在这里,韩娇娇抓住苏枕的手都兴奋得在颤抖! 苏枕却以为,她是害怕得在发抖。 不免有心想要护她一把。 “傅太太,请您不要给我们制造麻烦。跟我们回去。”为首的一个打手中文好一些,和她说得最多。 韩娇娇摇摇头,仍然说:“我不要回去。你们会把我关起来。”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嗓音似乎在发颤,果然如苏枕想的一样,好像在害怕,在发抖,在恐惧。 而且她说,他们会把她关起来?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苏枕抬起手臂,将她牢牢护在身后,英俊的脸上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容,声音却是冷冽如千年不化的寒冰。 他说:“没听见她说不想和你们回去吗?” 他真的很想多瞧瞧她撒娇的样子,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她现在给他了,让他的心底在震颤,如擂鼓般狂跳。 他不想她听到那些声音,将她的肩膀摆正。 韩娇娇的脸离开了傅韶的胸膛。 不离开还好,这么一离开,他看到她眼底的泪,不知不觉间已经把他的前胸打湿了。 双眼红红的,鼻尖也是红红的,娇娇的眼泪让他的嗓子又干了许多。 傅韶拼命地吻她睫羽上的眼泪。 这次娇娇没有再闪躲,任他吻着。 傅韶有一刻的想法,是一个很荒唐的想法。 他想着,哪怕此刻的她真的是在骗他,想要把他拉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他也心甘情愿。 傅韶尽量压低嗓音,轻柔着问她:“怎么了,娇娇?”现在不仅是动作上不敢太用劲,连语声都不敢太大力了。 韩娇娇垂着眼泪,说:“我今天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傅韶吻她的额头,吻她的脸颊:“没有,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韩娇娇眼睛还是红红的,声音中都带了一点小可怜的鼻音:“可是你在车里的时候,那么凶我。我当时好怕。” “不要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看着她的眼睛,专注地看着。舍不得移开一点视线,错过她一个表情。 却听韩娇娇说:“我怕……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我的家人是谁,我又是谁,医生说我没有什么事了,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会不会我的家人在急着找我?”韩娇娇的语声顿了顿,抬着晶莹的眼眸,恰在此时,一滴眼泪落下,“但是等我看到他们的时候,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傅韶耐着性子哄她,又吻吻她的额头,“我会治好你的,我就是你的家人,是你的爱人。以后我们一起生活,远离那些世俗的纷纷扰扰,就在这个地方,我带你看雪,带你去坐滑翔机,带你体验任何你想到的东西。” 这下,韩娇娇避开了他的亲吻,别过脑袋,不再看他的脸。 傅韶不知道现在的娇娇是什么表情,他有点着急,想着要把她的肩膀重新扳回来。 “娇娇,你别怕,什么都不要怕,这不是还有我吗?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依靠我就好了。” 但韩娇娇只是摇摇头,声音小小的,仿佛藏在风中,很弱很弱:“你会带我回国找到我的父母吗?我想见见我的家人,我真的很想见见他们。” 傅韶面容一怔,随即冷着脸说:“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但我说过,只有自由这一点不行,我不会带你回国的,更不会带你见你的父母。” 他总觉得她的目的没有那么简单,她说想见父母,这个前提下是得先回国,唯有放任她回去这种事,他不能允许。 “为什么?”韩娇娇回过头,眼底的渴望非常的纯粹,她盯着他的双眼,目光里有种哀怨。 傅韶看着她的眼睛,看不出撒谎的神情,他笑了一瞬,说:“和我在一起,不好吗?不开心吗?” “……”韩娇娇就知道傅韶没那么容易上当,但她还想努力试试,“可是在这里,像一只井底之蛙。你也不该被约束在这里。” 她明净清澈的一双眼,静静注视他:“你也有家人的吧?你不想家人吗?不想陪在他们的身边吗?” 傅韶没再说话,仿佛陷入了沉思当中。 他没有松口,只是过了很久,避开了自己家人的事情,和她说:“你的母亲在你小时候出意外去世了,因为你父亲当年醉驾,不小心发生事故,害死了她。除了你母亲之外,还有一个无辜的路人也被当场撞死了。你父亲为此做了几年牢。为赔偿那个路人的家人,他倾家荡产把房子都变卖掉了。至于你母亲那边的亲属,从此以后对你的父亲恨之入骨,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你外公在过去就不看好你父母的婚事,结果又出了这样的事,他更不想看到他的脸。” “但你要知道,你是无辜的,可他们因为你的父亲,也不想认你了。” “你有一个姑妈,是你父亲的妹妹,他坐牢期间把你交给姑妈扶养,等他出狱之后你才重新又回到他的身边。” “不过……”傅韶的瞳色深深,语声缓慢地说道,“后来你的父亲又坐牢了,贪污公款并且私自挪用,还是很大一笔钱。” 韩娇娇眼眸亮了一瞬。 终于和剧情方面衔接上去! 之前听小系统说过,原主的父亲在受牢狱之灾,具体原因没有交代清楚,只说是傅韶下了狠手把他给弄进去。 原来是贪污公款加上私自挪用这项罪名吗? 另外,她还有一个姑妈? 小系统之前可没透露过这个消息,可能是当时情况紧急,它也来不及说。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谈话的内容收获颇丰,是韩娇娇意料之外的一件事。 她知道,不能把自己想要逃脱的欲望表现得太过明显,否则会被老狐狸傅韶一眼看穿。 于是故意往他的怀里一钻,明显感觉到傅韶的胸膛一震。 娇娇依偎着他的肩膀,额头贴着他的脖颈,娇声地说:“那……现在不回国,我可以从明天起开始做复健吗?” 不仅要做复健,她还想着:“能教我这个国家的语言吗?” 傅韶被问得一愣,脸上的神色看不出在想什么,只是声音冷了些,说:“为什么想做复健?” 又为什么想要学语言? 做复健就意味着韩娇娇想要恢复以前的体能。想要恢复体能就意味着她很有可能想从他的身边离开。 而学语言,也正好应证了这一点。 无论怎么想,他都会把她所有的动机往她想要逃离他身边这一点上思量。 36.轩然大波(加更)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院方的记录写得很清楚,这个小姑娘足足有一年多的时间一直躺在病床上没有苏醒。 是傅韶每隔一段时间带她去各个病院检查。 夹杂在记录当中的, 还有其他国家其他病院共同参与研讨出的结果。 一沓厚厚的纸张,可以看得出傅韶对小姑娘用足了心意。 但是—— 娇娇, 娇娇…… 苏枕重复看着姓名那栏的小字, 默默将她的名字念了好几遍。 心中顿时有一股异样,想起她含情带怯的双眸, 果然人如其名,确实很娇娇,不禁又晃了晃神, 直到听到傅韶嘲讽的声音在说:“怎么样,苏先生还喜欢多管闲事吗?连院方都为我证明了, 我确实没有涉嫌非法人口买卖, 又或者家暴。娇娇她是我的女人,我一直在带着她看病。” 不仅如此, 傅韶将前因后果全部表明清楚,用的依然是韩娇娇听不懂的这个欧洲国家的语言。 “娇娇在一年多前出了车祸,脑颅受损, 当时所有的人都叫我放弃,说她可能不会再醒了。即使醒了,也有可能会半身不遂,或者严重的后遗症。但是我不愿意放弃, 既然她是我的女人, 我想办法都要让她苏醒, 让她恢复以前的生机。” “我爱她胜过一切,哪怕叫我身败名裂!”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傅韶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不带半分谎言的性质,引得周围的本地居民纷纷动了恻隐之心。 没想到这个故事的背后,竟然有着这么一个让人感到悲伤的背景。 眼前这个爱妻如生命的男人,在用自己的心血浇灌着对方成长,哪怕全世界都要他放弃,告诉他希望不在,他也依然为了完成心中的执念,一意孤行地在失望与希望的边缘挣扎。 不少人听得摇头叹息,没想到现在这个浮躁的社会,还能有着这么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真的是可歌可泣。 苏枕的眉头不免皱了起来,如果真相真像傅韶说的那样,为什么小姑娘清醒以后会这么害怕他们? 他不让步:“既然如此,傅先生该怎么解释,你们把她关起来的事实?” 没想到还有反转!苏枕用的是陈述句,说这话的时候也很镇定自若,仿佛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关键证据。 本地居民们又统统看向傅韶。 而傅韶,也把目光转向娇娇。 韩娇娇虽然听不懂他们在交流什么,但是傅韶的那道视线很不友善,眉尖轻轻一挑,他的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韩娇娇猜测,肯定是苏枕说了什么很关键的话。 有可能就是和她说傅韶把她关起来有关! 韩娇娇在思索她该怎么应对,因为以上的猜测只是她的脑补,他们两个人究竟生成了什么对话,她根本一无所知。只是傅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心机太深。 果不其然,傅韶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片刻,便转向苏枕。 廊道里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傅韶慢慢地开口,说:“关于这一点,娇娇她前两天刚刚清醒,醒了以后,连我都不认识了。”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廊道侧面的墙壁,有一扇扇洞开的窗户,傅韶看向其中一扇窗户外,远山连绵起伏,能看见山尖尖处的一点积雪。 好像陷入久远的回忆。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她以前一直说,很喜欢这个国家的风景,一年里,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不会下雪,其余的时间,大雪漫城,会覆盖整个地貌。” “我带她来这里安家,答应她的事,我要为她做到。但是她不记得我了。不记得我和她之间的点点滴滴,不记得以前她有多依赖我。” “她的印象里,只剩下原来的祖国。” “她对这里不熟,我怕她走丢,才安排了这么多人手平时跟着。” 顺便多说一句,傅韶将娇娇往怀里搂了几分,在苏枕的眼皮底下,亲吻她的额头。 苏枕不知怎么的,身子绷紧一瞬。 傅韶轻声警告:“苏先生,你要记住,娇娇是我的女人,不要以为她和你多说了一句话,你就可以乱管闲事了。也不要什么都喜欢和我争和我抢,尤其是女人,别想着和我抢。” 傅韶始终记得在国内的情景,苏枕和他硬碰硬的次数。 但是有娇娇在,他不好发作,他怕发作起来,会吓坏他的这个好不容易重新得手的小动物。 傅韶说:“之前拍卖行的事情,还有商业合作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像你这种什么都喜欢盯着别人碗里的性子,最好收敛一点。” 医院里的本地居民在此刻总算也听明白了,苏枕和傅韶之间,有可能是情敌关系。 说起来,是男人都很难过情字这一关。 大家又开始对这个女人的长相充满了好奇。 同时有人警告苏枕:“这位先生,既然事情已经搞清楚了,请你不要随便插手好吗?” “是啊,院方都已经证实了,那位女士确实是那位先生的未婚妻。” “不要以为你们人多就可以任意妄为了。” 自家苏总吃了亏,章安气得想让那些人立即闭嘴。 但被苏枕摆摆手劝退下去。 傅韶说的话仔细一想,确实滴水不漏,又有院方出面证明,这么多的人证物证摆在面前,加上傅韶也不是一个小人物,有一定的话语权与决定权让别人信服。 继续对峙下去,只会对他们这种所谓的外人越来越不利。 苏枕慢慢捏紧双手,他和那个女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于情于理都没有资格插手别人家的事。 但是…… 指间的颜色逐渐青白,苏枕的面上却保持着温雅的笑容:“如果真是这样,确实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傅先生。”他的目光定在他们身上几秒,不小心触到韩娇娇的柔软目光,他的心底莫名一颤,她眼底的渴望太强烈,他把目光很快收回,“慢走不送。” 等等!韩娇娇正要开口:“别……” 她想说“别走”,被傅韶用劲一拉手腕,疼得她嗓子眼冒火,眼睛顿时不争气地红了。 不是她想表现得委屈,而是这副身体很好地履行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与义务——真是被男人稍微摧残一下,都能疼得她立即不能行动。 难怪小系统会提前提醒她:宿主,这具身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男人稍微欺负一下就能坏了,您在行动过程中,千万要悠着点啊! 岂止是小系统说的程度,简直是弱爆了。 本来韩娇娇以为小系统在和她开黄腔,忽然,她发现自己误会了,不仅错了,错的还很离谱。 再转头看去,苏枕已经准备离开。 抬脚的前一刻,他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润雅,态度却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 “既然是夫妻,有什么矛盾,回去之后好好说就行了。” 韩娇娇:“……” 等等,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她还是希望苏枕能回来。 他是她目前为止遇到的唯一的希望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苏枕这个人值得信任。 可能是他当时抬起手臂将她护在身后的时候,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也可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在这个容易被碰瓷的社会并不多见了。 韩娇娇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往前努力地跑出两步。 然而身后一只大掌立即捉住她的手腕,一个大力将她重新扯了回来。 最后,在傅韶似乎充满探究的眼神里,韩娇娇试着以柔软的双眸去注视他们,平静地微笑一下,点点头。算作在打招呼。 此时无声胜有声,傅韶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但是……他还不想太掉以轻心。 …… 临出发前,傅韶让所有的人先都出去,昨夜叫人准备的衣服已经被管家带来。 大家鱼贯而出。 韩娇娇指尖掐着掌心,认真凝视傅韶,怯生生如同受惊小鹿的眼神始终表现在脸上。 傅韶将那件长裙展开。 韩娇娇定睛一看,呼吸一滞。 严格意义来说,这绝对不能算是长裙,而应该算是长袍。仿造沙特服饰的那种。 连面巾和头纱都准备得好好的。 韩娇娇心里吐槽:傅韶不会要我穿这个去就医吧? 不愧是本文最大变态。女主一根手指,一根睫毛都不能给别的外人看到的那种。 当然,睫毛还是能够看到的。毕竟会露出一双眼睛嘛。 韩娇娇的身体几乎是定住,忍住一种很想一脚把他踹到天上化作一颗最明亮的星的冲动。 仿佛在故意试探她,或是与她周旋的傅韶,眼眸微眯,笑容和蔼又柔情地问:“娇娇,你还记得怎么穿衣服吗?” 韩娇娇一愣,随即笑说:“记得。” 这话题略显尴尬,韩娇娇时刻得提防着大变态·傅·假好人·韶的关切之意。 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果不其然,傅韶先是“嘘”了一声,哄小孩儿似的抱住她的肩,声音又降低了几个音调,在耳边变得很低沉:“不,娇娇,你失忆了,包括怎么穿衣服这件事你也已经想不起来了。既然娇娇连这些常识的事情都记不住,那也没办法,还是我来吧。” 韩娇娇微微一愕:“???” 大佬,我是失忆啊,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啊。 早知道不要装什么失忆人设,斗智斗勇的时候都不方便发挥。傅韶这个人疑心病重,现在明显在怀疑她。 可不等她再说什么,傅韶已经走了过来,伸手就要解她的衣服! 想要避让已经来不及了,韩娇娇只能伸出一脚,差点又招呼到他的脸上。 可是这次傅韶也早有所备,眼看着娇娇白嫩的脚探了过来,他瞬间拾起她的脚腕,另一只手臂则快速地撑在她的上空。 韩娇娇的肩膀不能动弹,一下倒回床上,脑袋耷拉在他的怀里。 两个人的距离顿时拉得很近,保持着一种十分暧昧诡异的姿势。 彼此的呼吸就在空中交织在一起。 他扼着她的脚踝,韩娇娇是真的吃痛,谁叫这具身体这么娇娇弱弱,眼看傅韶的前胸更是在那之后无限逼近,她凝眸看向她。 一双如寒星的明眸也在这时低垂着望向她,傅韶用略带鼻音的声音说:“怎么了,又不是故意的吗?” 韩娇娇佯装不好意思地说道:“脚滑了。” 傅韶望着她,无话:“……”随即轻轻一笑,“你倒是够顽皮的,什么理由都给你说了。” 韩娇娇轻轻皱眉,一双细眉很漂亮,有种古典韵味的柳叶弯弯感,几乎皱成了小山模样。 韩娇娇小小声,仿佛很委屈地从鼻子里哼哼:“疼。” 这个字刚出,她的眼眶里已经有点点泪花在打转。 傅韶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手上的力度好像用得有些大。 将娇娇的脚腕小心放下,他美艳张扬的脸孔对向她,韩娇娇才将脚腕抽了回去,抱住膝盖,好像还是很委屈巴巴的样子。 傅韶见她如此,暗叹一口气,到底还是心软的,身体下压,温言说道:“乖,我来替你换衣服。” 体会着韩娇娇身上源源不断的温度,傅韶更把她搂紧几分,一只手由下至上,将她睡衣的纽扣一点一点挑开。 指尖微捻,有几次隔着衣料,戳中她的肚皮。 她躺在床上,一动没动,直到第二颗纽扣被他挑开,韩娇娇的手心往上牢牢抓住自己的纽扣,也同时抓住他的手指。 她的手指那么细,那么软,十根手指头一起上,才能握住他的一只手掌。 傅韶的掌心顿了顿,望向她姣好的面孔,还想耐着性子好言劝说几句。 韩娇娇红着眼眶,下唇在隐忍地发颤,好像面临着极大的委屈。而这样的委屈,恰恰是他给她的压力。 她说:“我……我想自己换衣服。我害怕,不敢在你的面前脱衣服。我卧床这么久,身材早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了。” 原来是害羞啊……不知怎么,傅韶的心理负担小了许多,娇娇竟然把害羞当成了害怕。 他哄着她:“乖,不要怕,我们迟早要坦诚相见。” 为了减轻她的心理负担,说着说着,傅韶开始解自己身上衬衣的纽扣。 誓要来一个亲密的坦诚相见。 韩娇娇:“???” 大佬,我都演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能够这么情景代入呢? 悄悄抬腿,韩娇娇面上维持着娇软白兔形象,私下里在考虑要不要给他的下半身来上会心一击。 “娇娇,怎么了?”傅韶开口问,看着她仿佛按压不住的暴躁的面孔,他的娇娇不可能这么的彪。 韩娇娇也不知道自己的脸上现在是个怎么样精彩的表情,唇线一抿,没发出声音。 在指尖即将要挑开至胸口的位置时,傅韶按住她的后脑,迫使她的脸抬起来。 气势如虹,他寒着一张脸,望着她的眼睛,他的双眼那么深,深如无法窥见其真相的大海一般,清冷冷的光在其中流转,韩娇娇的呼吸稍微重了几分,可她的那双眼睛里还是充满了一种傅韶从来没见过的鄙视—— 鄙视? 短暂的一分钟过得极其漫长,乃至他解到最后一颗纽扣时,韩娇娇还是用那样的眼神看向他。 如同傲视群雄的女王,对于他的举动存在着不齿与嘲讽,和一开始她苏醒时候的软白小白兔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只有混迹过商业场多年,才能有这样荣辱不惊的眼神。 傅韶心下一惊,动作一改,指尖朝上沿着她的唇来回抹弄,最后一颗纽扣终于没有解开。 37.勾魂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男人轻车熟路地将车驶往铁门前的方向, 门口的保安发现这一幕, 慌忙将铁门打开,并用一声并不流利的中文和男人问好:“傅先生, 您回来了?” 傅韶坐在车内,安静地笑了一笑。他的肤色生得如白玉似的,脸容年轻且鲜活, 明明已经是一个久经商场的老行家了, 却叫人分辨不出具体的年龄。甚至有一种难辨雌雄的美。 “是啊,回来了。”他语声顿了顿, 好像想到了什么, 赶紧追问, “娇娇她……今天有乖乖地待在房子里吗?” 褐发的保安是这个常年被雪覆盖的小国的居民,因为会一点中文,被傅韶相中选择成为这栋藏娇金屋的工作人员。 除了他之外,庄园里还有一些其他的工作人员,或负责日常照料, 或负责医疗设备,统统围绕一位名叫韩娇娇的女人在运转。 日常的生活平平淡淡, 大家都以为傅先生是一个大方, 且重情重义的好人。今天的气氛却有些不一样。 听到傅先生这么说,身材健硕的保安, 身体却慢慢有些僵硬。 冰凉刺骨的感觉涌上全身, 他喉口发哑, 两只眼睛甚至都不敢看向傅韶。 傅韶耐心等待了片刻,他才战战兢兢地回答:“韩小姐、韩小姐……一直……一直在屋……” 他的中文断断续续地说不好,最后只能用英语勉强告诉傅韶如下内容:“韩小姐今天和往常一样,躺在床上没有苏醒,哪里都没有去。” 傅韶听后,心情似乎好了许多,眼眸微眯,笑容徐徐在嘴边绽放。 他不再看着保安,而是将车缓慢地驶向别墅前,驶向他为娇娇精心建筑的这个爱巢。 看着慢慢远去的车身,保安一颗悬着的心直打鼓。 来到傅韶身边工作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从半年前开始,傅韶的身边已经出现一个女人。 只不过那个女人一直陷入沉睡当中,这期间从来没有清醒过。 一开始保安听说傅韶为了救治她,带着她在各国之间辗转,期望于通过现代发达的医疗技术能够将女人彻底治好,保安和其他许多人一样,深受他们的爱情所动,对傅韶敬佩有加。 直到昨天保安从其他的同事,也就是知情人口中得知,傅韶对待那个女人,到底有多么的心狠手辣。 他望着前方停下的一道黑影,喉口窒息一般地难以呼吸。 为了将那个女人尽情地占有,傅韶先是通过一些手段将女人的父亲送进牢狱,接着又制造了一场车祸,让女人的脑颅受到严重的创伤,暂时陷入了植物人的状态。 仿佛只有这样做,这个女人才能完全为傅韶所有。 …… 黑漆漆的夜里,车辆在孤独直立的别墅前终于停好,傅韶解开安全带下车。 门口另有两个严格把守的保镖在巡逻,全副武装的他们,身上带着电棍、手铐等物品,以防有不轨之徒翻墙进来。当然这些都是傅韶的意思。 与其说是防止外人进入,不如说是防止里面的笼中鸟轻易地飞出去。 见到慢慢走近的傅韶,两名褐发碧眼的保镖向他礼貌性地问好。 这是傅韶离开这处爱巢去往其他国家谈生意的第五天,仅仅五天的时间,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赶回来,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看到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简短地问过最近几日的情况,得到和铁门处的保安同样的回答,傅韶加快脚步朝着廊道深处走去。 一楼最尽头是一扇朱红色的房门,唯有在这里,傅韶害怕频繁的脚步声会扰到里面的人休息,被他撤除了所有的防守。 门把手慢慢转动,朱红色的房门被开启,傅韶高大的身影几乎遮住廊道投来的灯光。 他的眼皮轻轻跳动,心脏的位置也在轻轻跳动,直到频率越来越快,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傅韶的目光移动到床上静静躺着的那个人身上。 女人闭着眼睛,浅薄的呼吸让她的胸部一起一伏,似乎在酣眠,如此一看和正常熟睡中的人没有区别。然而她的身上被贴着电极片,口鼻部位覆盖着氧气罩,心电监护仪的曲线在不断变化,皮肤苍白且逐渐失去了润泽。 即使如此,她依然是美的,美得惊心动魄,美得极致妖冶,美得如同神造的一副艺术品,让人不敢轻易碰触。 岁月好像从来不会薄待她,只会让她的五官越长越惊艳,包括她的长发,也比一般人要黑得更加纯粹。 从傅韶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起,就被她的美貌所俘虏。 可同他想法相同的人有太多太多,傅韶在那短暂的一段时间之内,但凡看到有男人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便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觉得那些男人统统想要把她从他的身边残酷地掠夺走。 他深陷痛苦当中,深陷这个胆战心惊的噩梦当中。他希望她能够永永远远只属于他一个人,他想要缔造他们两人的神话,想要建筑有她在内,两个人共同居住的伊甸园。 所以他把她藏在了这里,藏在这个属于欧洲的国家。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哪怕她正在沉睡。 这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娇娇啊。 女人的被角被掀起,露出一截精致小巧的脚腕。 傅韶曾经为她涂过鲜红的甲油,配上这双白嫩柔细的脚,说不出的秀色可餐。 掐住她的脚腕,白皙的脚背紧紧地往侧脸贴了过去,傅韶一声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仿佛这样女人就能够清醒:“娇娇,娇娇,娇娇……” 脸部在脚背上慢慢摩挲,樱红色的甲油鲜亮,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充斥着鼻尖。傅韶如饥似渴似的捧着她的脚心,缓了缓,红着眼怜惜地说道:“娇娇,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开始,我就想着这辈子非你不可。” “可是我好怕,好怕你从我的身边离开,好怕你飞向别的男人的怀抱。” “与其如此,不如让我趁早折断你的羽翼,让你永永远远地只做我金屋里的娇娇好不好?”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停止,略显期待的眼睛,毫无保留地看向床上女人安静祥和的面容。 她的眼皮紧闭,能够回复他的只有浅薄的呼吸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将要苏醒的征兆。 傅韶的眼神黯淡下去,终于气馁地将她的脚腕放下,看起来娇娇今天也会和往常一样不会苏醒。 明明他很期待看到她喜悦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办法了,她就是这么爱依赖他。 傅韶心满意足地将被角替她掖好,看着这个即使陷入昏迷状态中,容颜也能美到让人难以移开目光的女人,无奈地说道:“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那就是好的意思。真拿你没办法,就这么不想和我分开吗?” 他的语调柔和,声音里充满了宠溺和甜蜜,总会叫旁人误以为他情深至此。 所以越是表现得深情,越是叫知情人感到难以言状的恐怖。 傅韶笑说道:“就这么想和我永世不相离吗?” 他递出手指,一遍一遍地抚摸起床中人的眉眼,只有在熟睡的时候,她是这么乖巧可人,除他之外的人谁也感受不到。 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欢愉时光,傅韶很珍惜,开始亲吻她的右手手指,一根接着一根,忘我到没有发现女人藏在被褥下面的左手,正慢慢地将五指蜷紧。 面对这个反复无常的男人,韩娇娇下意识地控制着呼吸的频率,假装自己还在昏迷。 然而心脏跳动的速度几乎出卖了她! 随着他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耳垂,拨弄着她耳边的发,清浅温热的呼吸也在逐渐靠近,仿佛下一秒要用他薄软的唇刻下爱的印记,心电监护仪的数字越升越高,越升越快! 韩娇娇终于快要破功,心想不妙,快要引起傅韶注意的时候,门口响起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有男人用流利的中文说道:“傅总,您的姐姐打电话过来,说是您的外甥已经离家出走了。” 傅韶顿时直起弯下的腰,敛了眉,眼中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那男人仍然没走:“您的姐姐正在等待您的回复,她很想知道萧寰宇是不是来了这边。” 萧寰宇就是他外甥的名字,从小不是一个叫人省心的主,现年不过二十岁,惹是生非的事倒是做了不少。在学校的时候就是一方校霸,为人很桀骜不驯,明明头脑很好,偏偏不肯好好读书。 傅韶终于寒了声音,慢慢调转过头,眉峰也冷:“你没看见我正在和娇娇两个人共度好春光吗?” 门口的男人屏住呼吸,一侧眼便看到傅韶高大背影后藏着的那个病容满面的女人。 与此同时,心电监护仪的数字渐渐回归正常的数值。 韩娇娇稳定好心跳声。虚惊一场。 傅韶再次冷笑着回过眸,撤离前,恋恋不舍地勾勾她的手指,想与她交握在一起,并贴耳与她嘱咐道:“娇娇,我很快就会回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可能会感到寂寞,但我不会让你寂寞太久。” 明知道她不会回答,可他还是伪装出女人的声音,笑着答了一声:“好。” 随即传来房门被阖上的声音,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床上的女人起先一动不动,直到脚步声越行越远之后,紧闭的一双眼皮底下,眼珠似在快速地转动。 “走了吗?”韩娇娇在内心呼唤着系统。 说实话,她被男人刚才的表现吓得不轻。 这男人不仅有病,还病入膏肓,简直无可救药。 系统也被刚才的一幕吓得嗓子颤:“走、走了。” 但更多的是韩娇娇刚才的表现,差一点就要被这个连系统都忌惮几分的男人逮个正着——其实从一个小时前开始,韩娇娇与这具新身体兼容以后,她就已经苏醒! 系统君忍不住说:“宿主,你刚刚真的吓死我了,要是现在被傅韶发现你已经苏醒的事实,很有可能提前与您进入强行生孩子的结局。” 娇娇,娇娇…… 苏枕重复看着姓名那栏的小字,默默将她的名字念了好几遍。 心中顿时有一股异样,想起她含情带怯的双眸,果然人如其名,确实很娇娇,不禁又晃了晃神,直到听到傅韶嘲讽的声音在说:“怎么样,苏先生还喜欢多管闲事吗?连院方都为我证明了,我确实没有涉嫌非法人口买卖,又或者家暴。娇娇她是我的女人,我一直在带着她看病。” 不仅如此,傅韶将前因后果全部表明清楚,用的依然是韩娇娇听不懂的这个欧洲国家的语言。 “娇娇在一年多前出了车祸,脑颅受损,当时所有的人都叫我放弃,说她可能不会再醒了。即使醒了,也有可能会半身不遂,或者严重的后遗症。但是我不愿意放弃,既然她是我的女人,我想办法都要让她苏醒,让她恢复以前的生机。” “我爱她胜过一切,哪怕叫我身败名裂!”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傅韶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不带半分谎言的性质,引得周围的本地居民纷纷动了恻隐之心。 没想到这个故事的背后,竟然有着这么一个让人感到悲伤的背景。 眼前这个爱妻如生命的男人,在用自己的心血浇灌着对方成长,哪怕全世界都要他放弃,告诉他希望不在,他也依然为了完成心中的执念,一意孤行地在失望与希望的边缘挣扎。 不少人听得摇头叹息,没想到现在这个浮躁的社会,还能有着这么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真的是可歌可泣。 苏枕的眉头不免皱了起来,如果真相真像傅韶说的那样,为什么小姑娘清醒以后会这么害怕他们? 他不让步:“既然如此,傅先生该怎么解释,你们把她关起来的事实?” 没想到还有反转!苏枕用的是陈述句,说这话的时候也很镇定自若,仿佛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关键证据。 本地居民们又统统看向傅韶。 而傅韶,也把目光转向娇娇。 韩娇娇虽然听不懂他们在交流什么,但是傅韶的那道视线很不友善,眉尖轻轻一挑,他的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韩娇娇猜测,肯定是苏枕说了什么很关键的话。 有可能就是和她说傅韶把她关起来有关! 韩娇娇在思索她该怎么应对,因为以上的猜测只是她的脑补,他们两个人究竟生成了什么对话,她根本一无所知。只是傅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心机太深。 果不其然,傅韶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片刻,便转向苏枕。 廊道里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傅韶慢慢地开口,说:“关于这一点,娇娇她前两天刚刚清醒,醒了以后,连我都不认识了。”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廊道侧面的墙壁,有一扇扇洞开的窗户,傅韶看向其中一扇窗户外,远山连绵起伏,能看见山尖尖处的一点积雪。 好像陷入久远的回忆。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她以前一直说,很喜欢这个国家的风景,一年里,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不会下雪,其余的时间,大雪漫城,会覆盖整个地貌。” “我带她来这里安家,答应她的事,我要为她做到。但是她不记得我了。不记得我和她之间的点点滴滴,不记得以前她有多依赖我。” “她的印象里,只剩下原来的祖国。” “她对这里不熟,我怕她走丢,才安排了这么多人手平时跟着。” 顺便多说一句,傅韶将娇娇往怀里搂了几分,在苏枕的眼皮底下,亲吻她的额头。 苏枕不知怎么的,身子绷紧一瞬。 傅韶轻声警告:“苏先生,你要记住,娇娇是我的女人,不要以为她和你多说了一句话,你就可以乱管闲事了。也不要什么都喜欢和我争和我抢,尤其是女人,别想着和我抢。” 傅韶始终记得在国内的情景,苏枕和他硬碰硬的次数。 但是有娇娇在,他不好发作,他怕发作起来,会吓坏他的这个好不容易重新得手的小动物。 傅韶说:“之前拍卖行的事情,还有商业合作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像你这种什么都喜欢盯着别人碗里的性子,最好收敛一点。” 医院里的本地居民在此刻总算也听明白了,苏枕和傅韶之间,有可能是情敌关系。 说起来,是男人都很难过情字这一关。 大家又开始对这个女人的长相充满了好奇。 同时有人警告苏枕:“这位先生,既然事情已经搞清楚了,请你不要随便插手好吗?” “是啊,院方都已经证实了,那位女士确实是那位先生的未婚妻。” “不要以为你们人多就可以任意妄为了。” 自家苏总吃了亏,章安气得想让那些人立即闭嘴。 但被苏枕摆摆手劝退下去。 傅韶说的话仔细一想,确实滴水不漏,又有院方出面证明,这么多的人证物证摆在面前,加上傅韶也不是一个小人物,有一定的话语权与决定权让别人信服。 继续对峙下去,只会对他们这种所谓的外人越来越不利。 苏枕慢慢捏紧双手,他和那个女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于情于理都没有资格插手别人家的事。 但是…… 指间的颜色逐渐青白,苏枕的面上却保持着温雅的笑容:“如果真是这样,确实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傅先生。”他的目光定在他们身上几秒,不小心触到韩娇娇的柔软目光,他的心底莫名一颤,她眼底的渴望太强烈,他把目光很快收回,“慢走不送。” 等等!韩娇娇正要开口:“别……” 她想说“别走”,被傅韶用劲一拉手腕,疼得她嗓子眼冒火,眼睛顿时不争气地红了。 不是她想表现得委屈,而是这副身体很好地履行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与义务——真是被男人稍微摧残一下,都能疼得她立即不能行动。 难怪小系统会提前提醒她:宿主,这具身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男人稍微欺负一下就能坏了,您在行动过程中,千万要悠着点啊! 岂止是小系统说的程度,简直是弱爆了。 本来韩娇娇以为小系统在和她开黄腔,忽然,她发现自己误会了,不仅错了,错的还很离谱。 再转头看去,苏枕已经准备离开。 抬脚的前一刻,他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润雅,态度却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 “既然是夫妻,有什么矛盾,回去之后好好说就行了。” 韩娇娇:“……” 等等,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她还是希望苏枕能回来。 他是她目前为止遇到的唯一的希望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苏枕这个人值得信任。 可能是他当时抬起手臂将她护在身后的时候,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也可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在这个容易被碰瓷的社会并不多见了。 韩娇娇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往前努力地跑出两步。 然而身后一只大掌立即捉住她的手腕,一个大力将她重新扯了回来。 是傅韶每隔一段时间带她去各个病院检查。 夹杂在记录当中的,还有其他国家其他病院共同参与研讨出的结果。 一沓厚厚的纸张,可以看得出傅韶对小姑娘用足了心意。 38.骚话连篇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怎么办? 室外的温度很可能达到零下十二度的情况。 而且他们住的地方在山顶。 韩娇娇一眼望向窗外, 远山的灯火渐歇, 只有零星几点还在亮着, 分不出山与夜空的交界线。 她忽然想起什么,又抬头看水晶灯旁边的一个物体——监控摄像仿佛一个示威者,正耀武扬威地对准她的方向幽幽发着冷光。 不管做什么,随时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吃饭没有自由,行动受到限制, 这样的生活迟早能把她逼疯。 她也没法一辈子对着傅韶装出小娇娇的人设,哪怕只是一线生机都好,她想要放手一搏大胆尝试一次! 韩娇娇开始行动,据她了解, 傅韶害怕她夜晚睡不好, 尽管在庄园其他各个角落里设置了安保队进行巡逻, 但她的门口绝对不会安排人看守。 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巡逻队才会巡逻一次。 据说以前的原主陷入昏迷状态长期不醒,傅韶又不是时时刻刻待在这个小国, 他有他的生意要做,巡逻队的人便开始学会偷懒,从原先的一小时一次,改成后来的大半天一次。 到傅韶这几天回来,他们才重振旗鼓好了一些。 不过这样也是有迹可循的, 一个小时一次, 每次都是整点开始, 外面会有窸窸窣窣的走路的脚步声。 等到脚步声过去,就得等着下一个小时才能碰见巡逻队的出现。 大概是她这几天的表现比较乖巧安分,傅韶心底的防线明显松懈许多。其实那只是韩娇娇用的麻痹政策。当然不排除傅韶太过自信导致。韩娇娇早已发现她房间的门口除了不会留人把守之外,夜里也不会被人从外面锁起来。因为傅韶就是相信她不会真的敢逃。 她轻手轻脚地跑到门前,刚准备拉开门,脑海里一道声音骤然响起:“宿主,你现在要逃跑吗?” 吓得她身体一僵,半天才回想起来脑子里还有一个小娇娇系统,马上心声回复:“你能不要每次都这么突然的冒出来吓人吗?” “抱歉,抱歉。”系统君也不想这样,它本就不是人类,没有昼夜之分,也根本不需要睡觉,平时宿主睡觉了,它没人陪着说话,只能无聊到放空自己。此刻看到韩娇娇在行动,也是因为惊讶。 好在韩娇娇虽然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吓着,没能叫出声。 她回头看了一眼红射线监控摄像,继续打开门,小心翼翼拉开一道缝。 系统君说:“我这不是以为你睡着了嘛,怕打扰你,没想到你一整晚都没有睡。” 韩娇娇没有回复。 系统君显然徜徉在前几天惊心动魄的修罗场中还没回过味来,竟然百无聊赖到和她又提到遇到的那位贵人。 “宿主哇,你说咱们那天在医院见到的那位苏枕苏先生,咱们还会不会有机会再见?” 想到那天的场景,明明有一个好机会放在眼前,却没能逃脱,韩娇娇心里一阵烦乱。 可她又觉得苏枕没有做错什么,如果是别人,遇到这种清官难断家务事的情况,躲还来不及,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连她的脸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愿意为她做到那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甚至可以说,很了不起。 她并不是苏枕的亲朋好友,凭什么要求一个根本不认识她的人为她做太多的事? 从小到大,韩娇娇明白,人活着就是争一口气。要想得到什么,最后得靠自己争取。 只是系统君提的还会不会见面,韩娇娇觉得不太可能,她没有这种真的能让人一直惦记的魔力,任何时候都别太高看自己。 系统君说:“小系统我觉着他长得真是不错,要是他也能过来一起伺候你多好。你看傅韶负责洗脚,那个苏枕就负责给你捶肩。嘿嘿嘿,最好再遇到一个美男子,平时给你喂饭,给你梳头。” 当然了,三个男人怎么能够。 想想历史上的女皇武则天,养了多少个男宠? 再想想历史上的山阴公主刘楚玉,有皇族第一美人的称号,有着多少个面首? 再想想历史上的萧皇后,据传她迷倒过六位帝王! 小系统一直“嘿嘿嘿”傻笑。 韩娇娇:“……………………” 你是魔鬼吗! 话是这么吐槽,韩娇娇竟然有点感谢陪伴她的系统君是个小话痨,在这个孤独的万籁俱寂的夜里,它是唯一一个能和她说话的存在。 当然它说的那种魔鬼般的幻想,韩娇娇一点都不渴望。 一点都不! 可能天无绝人之路,原本只是尝试,没想到韩娇娇一试之下,身体很轻松地从门缝里钻出,并且廊道里空空荡荡的,确实连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韩娇娇深谙一个道理,有些事一辈子不尝试,就永远不知道能不能行,可不可以。 她尽量放轻手脚,在空阔黑沉的廊道里行走。 没一会儿,有两个人的声音在前方不远处交流。 说的竟然是中文,感觉距离很近,吓得韩娇娇往一个拐角处的墙壁后面一躲。 其中一人好像准备点烟,和另外一个人借火:“打火机带了吗?” “在身上呢。” “借我一下。” 烟很快被点燃,一点猩红被夹在指尖,那人抽了一口,吐出薄薄的一层雾气,声音里透着奇怪:“你说傅总为什么一直都不想回国?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家里老人都已经走完了,现在孤身一人,也没娶老婆,没有养孩子的压力,也没有必须要安家的规定,跟着傅总起码还能挣点钱。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另一个人问:“有什么奇怪的?” 吐了一口烟,这人很快答:“傅总和家里人关系是很差吗?从来不见他逢年过节回家。咱中国都有落叶归根的说法,我看傅总一点都不想念他的家人。” 另一个人冷嗤一声:“你这些话只能对我说说,千万别在傅先生的面前暴露。” 可能是夜里没有其他人在身边,另一个人的话也不禁多起来:“之前啊,傅先生的家人逼着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他这是带着韩小姐跑出来私奔呢。” 抽烟的那个人当即了然。没想到他们的傅总还有一段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情史。不过,他有些感叹:“我看韩小姐挺可怜的……”与其说是私奔,不如说是,“你不觉得傅总把韩小姐看得太严了吗?” 甚至不能用“太严”两个字形容,而该用夸张。 整个庄园设下的天罗地网,为的是将她这个笼中雀永远地留在这里。 听到他们在讨论自己,韩娇娇的心跳加速,努力屏住呼吸。好在门口坐着的两个人好像没发现她,黑灯瞎火的在闲聊。 另一个人说:“你赶紧收了这个心思,小心被傅先生知道了……”他的声音都充满了一种彻骨的寒,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很快,他转换话题:“对了,傅先生虽说不回家,但和家里的联系一直没断过。你知道吗,傅先生有个外甥,叫萧寰宇,据说他的外甥啊前几天才离家出走,这不傅先生的姐姐急着找人吗,打了长途电话过来问萧寰宇有没有来过这边……可傅先生说没有。就算来了,傅先生也不会让他留下来。” “为什么?”抽烟的那个觉得很奇怪,那可是傅韶的亲外甥,如果萧寰宇要过来看望舅舅,或者投奔舅舅,难不成傅韶还有把人往外赶的道理? 另一个人才叹口气,没说话。 但抽烟的这个立马心领神会,大惊一下:“你的意思是,傅总连自己的亲外甥都要防?就怕韩小姐……” 话说到这里,远处忽然发出“咚”的一声响,不仅把门口坐着的两个人吓了一大跳,也把韩娇娇惊了一跳。 “谁!” “谁在那里!” 那两个人马上站起身,烟也不再抽,猩红的一点被扔到地上,很快被踩灭。 两个人急匆匆按照声源的方向跑去,好像在门外哪个地方。 幸亏有这道声源的助力,否则韩娇娇不知道该怎么越过这两个人去脱险。 这副身体压根使不上太大的力,但她铆足了所有的劲往前狂奔。 脚底踩在地面,木质地板冷硬,有些地方年代已久,有小小的磨痕和洞眼。 韩娇娇被一根木刺刺中脚底,她疼得身子一下虚软,差点靠着墙壁坐下。最终又靠着单手硬撑着墙壁起来,继续往前跑。 不跑就意味着会被抓,不跑就意味着希望被淹没、被颠覆。 没一会儿,韩娇娇便跑得气喘吁吁,浑身发虚。 脚底的疼痛几乎蔓延了全身,连系统君都为她感到心疼:“宿主哇,要不还是先回去吧,你现在就算跑出去,也要翻过一座山头。夜里这么黑,沿途肯定不会有车开上来。” 听不到韩娇娇的回答,系统君有点着急。 一开始它是很怕这个宿主,觉得她有一点点凶,毕竟前世的她是一个在职场工作很久的女强人,她甚至不愿意和它合作,想要求它换一具身体。 但现在它居然在担心:“外面很冷的,我怕你跑出去,也会冻伤。” 韩娇娇不气馁,告诉它:“你知道自由的可贵吗?” 本来她可以无忧无虑地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从来没有想过会面临这样的境遇,她才发觉以前平凡的每一天,都显得那么的珍贵。 “我才不会把自己的生命浪费在这种地方。” 她要回国,要愉快地上班,过充实的每一天! 快跑到门口的时候,两名看守的人员竟然回来了。 其中一个人应该是抽烟的那个,估计是打着手电筒找了半天,声音不悦地说道:“见鬼了,明明听到有动静,为什么没看到人?” 另外一个人也觉得烦躁,外面真是太冷了,如果不是傅韶的命令,他们在这个时间点,应该已经待在非常暖和的房间里睡大觉了。 不过他比抽烟的那个好一些,敢怒不敢言,只是叫他小声一点。 韩娇娇吓得只能往大厅一角的方向拐去,两名工作人员似乎没能看到他。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在黑暗中隐隐约约看到他们背影的轮廓。 抽烟的那个又掏出一根烟,依然借火:“真不知道傅总为什么这么晚还要我们值班。” 他甚至抱怨起巡逻队来:“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为什么他们还没出来?一定又是在巡逻室里偷懒。” “真不知道傅总为什么要那么重用他们,他们就是一群懒精,不拿鞭子好好抽他们,不肯动的那一种。” …… 韩娇娇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期望于一楼大厅里,有什么琉璃窗户可以打开。 因为傅韶答应给她安排人做复健,平时她的活动范围终于可以从房间里走出,来到庄园内部。 这座庄园是真的大,她至今也只去过其中几个房间。 经过观察,她发现每个上午,女佣会例行打开大厅里的窗户,好让内部有更充足的采光。 黑夜静悄悄,她的脚步放得很软,趁门口的守卫在抱怨的期间,这么一扇扇地找过去,当真被她找到一个可以打开的窗户。 窗户很大,也很低,正好能容下一个成年人的身体。没想到她的运气这么好,竟然真的被她碰上女佣忘记关窗户的事! 韩娇娇暗自庆幸,感觉离成功又努力地迈进一步。现在也不是骄傲的时候! 她不敢再多浪费一秒钟时间,咬着牙用尽全力,从窗户处翻过去。 在身子即将着陆的时候,她才看清楚眼前好像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形,对方似乎也正要打开窗户偷偷翻进来。 “咚”的一声闷响,四目交对之时,韩娇娇的身体即刻压在对方的身上。 他的身体很硬,硬到韩娇娇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嗯……” 对方显然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身前一下陷进一团软物。 他反手就是一勾,捞住她的腰身,想把她捞开。 “谁!” 不等他做出这个动作,两名再次听到动静的看守人员打着手电筒循声而至。 情急之下,他翻身将她压进了草丛里,反掌就掐住她的手腕,身体挨得很近:“你要是敢发出一点声音,小心我拿嘴堵住你。” 韩娇娇被迫抬起脸,借着浓厚的月光,终于看清对方的长相…… 他不想她听到那些声音,将她的肩膀摆正。 韩娇娇的脸离开了傅韶的胸膛。 不离开还好,这么一离开,他看到她眼底的泪,不知不觉间已经把他的前胸打湿了。 双眼红红的,鼻尖也是红红的,娇娇的眼泪让他的嗓子又干了许多。 傅韶拼命地吻她睫羽上的眼泪。 这次娇娇没有再闪躲,任他吻着。 傅韶有一刻的想法,是一个很荒唐的想法。 他想着,哪怕此刻的她真的是在骗他,想要把他拉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他也心甘情愿。 傅韶尽量压低嗓音,轻柔着问她:“怎么了,娇娇?”现在不仅是动作上不敢太用劲,连语声都不敢太大力了。 韩娇娇垂着眼泪,说:“我今天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傅韶吻她的额头,吻她的脸颊:“没有,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韩娇娇眼睛还是红红的,声音中都带了一点小可怜的鼻音:“可是你在车里的时候,那么凶我。我当时好怕。” “不要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看着她的眼睛,专注地看着。舍不得移开一点视线,错过她一个表情。 却听韩娇娇说:“我怕……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我的家人是谁,我又是谁,医生说我没有什么事了,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会不会我的家人在急着找我?”韩娇娇的语声顿了顿,抬着晶莹的眼眸,恰在此时,一滴眼泪落下,“但是等我看到他们的时候,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傅韶耐着性子哄她,又吻吻她的额头,“我会治好你的,我就是你的家人,是你的爱人。以后我们一起生活,远离那些世俗的纷纷扰扰,就在这个地方,我带你看雪,带你去坐滑翔机,带你体验任何你想到的东西。” 这下,韩娇娇避开了他的亲吻,别过脑袋,不再看他的脸。 傅韶不知道现在的娇娇是什么表情,他有点着急,想着要把她的肩膀重新扳回来。 “娇娇,你别怕,什么都不要怕,这不是还有我吗?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依靠我就好了。” 但韩娇娇只是摇摇头,声音小小的,仿佛藏在风中,很弱很弱:“你会带我回国找到我的父母吗?我想见见我的家人,我真的很想见见他们。” 傅韶面容一怔,随即冷着脸说:“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但我说过,只有自由这一点不行,我不会带你回国的,更不会带你见你的父母。” 他总觉得她的目的没有那么简单,她说想见父母,这个前提下是得先回国,唯有放任她回去这种事,他不能允许。 “为什么?”韩娇娇回过头,眼底的渴望非常的纯粹,她盯着他的双眼,目光里有种哀怨。 傅韶看着她的眼睛,看不出撒谎的神情,他笑了一瞬,说:“和我在一起,不好吗?不开心吗?” “……”韩娇娇就知道傅韶没那么容易上当,但她还想努力试试,“可是在这里,像一只井底之蛙。你也不该被约束在这里。” 她明净清澈的一双眼,静静注视他:“你也有家人的吧?你不想家人吗?不想陪在他们的身边吗?” 傅韶没再说话,仿佛陷入了沉思当中。 他没有松口,只是过了很久,避开了自己家人的事情,和她说:“你的母亲在你小时候出意外去世了,因为你父亲当年醉驾,不小心发生事故,害死了她。除了你母亲之外,还有一个无辜的路人也被当场撞死了。你父亲为此做了几年牢。为赔偿那个路人的家人,他倾家荡产把房子都变卖掉了。至于你母亲那边的亲属,从此以后对你的父亲恨之入骨,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你外公在过去就不看好你父母的婚事,结果又出了这样的事,他更不想看到他的脸。” “但你要知道,你是无辜的,可他们因为你的父亲,也不想认你了。” “你有一个姑妈,是你父亲的妹妹,他坐牢期间把你交给姑妈扶养,等他出狱之后你才重新又回到他的身边。” “不过……”傅韶的瞳色深深,语声缓慢地说道,“后来你的父亲又坐牢了,贪污公款并且私自挪用,还是很大一笔钱。” 韩娇娇眼眸亮了一瞬。 终于和剧情方面衔接上去! 之前听小系统说过,原主的父亲在受牢狱之灾,具体原因没有交代清楚,只说是傅韶下了狠手把他给弄进去。 原来是贪污公款加上私自挪用这项罪名吗? 另外,她还有一个姑妈? 小系统之前可没透露过这个消息,可能是当时情况紧急,它也来不及说。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谈话的内容收获颇丰,是韩娇娇意料之外的一件事。 她知道,不能把自己想要逃脱的欲望表现得太过明显,否则会被老狐狸傅韶一眼看穿。 于是故意往他的怀里一钻,明显感觉到傅韶的胸膛一震。 娇娇依偎着他的肩膀,额头贴着他的脖颈,娇声地说:“那……现在不回国,我可以从明天起开始做复健吗?” 39.性感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好像在对着他说, 能不能麻烦你,带我离开这里。 但随即,苏枕又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可笑, 一个素不相识, 甚至连真面目都没看清楚的人, 怎么可能会和他说这种话? 苏枕笑了一下, 便将目光转向其他地方, 和章安说:“不认识。”也不可能认识。 不过章安明显有话要说, 那小姑娘的眼睛没差定在苏枕的身上,也不怪她会这样,苏枕年轻帅气, 身材颀长, 不管走到哪里, 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更何况他的家世也很厉害。 身处高位的苏枕, 从小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天生自带一种统治者的气场。 章安在苏枕的身边久了,溜须拍马屁的本事还是有一点的:“那可能是对方看苏总您的长相万里挑一, 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苏枕摇摇头,章安这个人什么都好,脑袋灵活, 办事利索, 就是嘴贫。他笑了, 并不认同:“你今天的话有些多。” 章安知道, 苏枕这个人平时比较谦虚,别人夸他的话他最多听听,不会真的因为那些话而膨胀,正因如此,才成就了今天的他。所以有些话,偶尔说一下就好,点到即止,如果说多反而容易引起苏枕的反感。 而他也根本不知道那个小姑娘的意图,只是随便开开玩笑罢了。 要是有人当真,那才真的是个笑话。 当然苏枕这个人不缺女人喜欢,但好像从来没有为一个女人动过心。 要说苏家人不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早在几年前,苏家人已经开始操心苏枕的终生大事,为他殚精竭虑地介绍了一个个相亲对象。有家世好、门当户对的千金,有职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有长相漂亮身材火爆的丽人。 但苏枕对她们,统统没有动心。 时间久了,大家都以为苏枕是一个石头做的人——加上他的头发较长,有一些人不能接受,甚至怀疑他的性取向有问题。 苏父更是气得骂他不男不女。但苏枕好像并不在乎,依然坚持自我。因为这样做,可以挡掉身边所有的桃花。 天地良心,章安跟在苏枕身边这么久,可以以人格和生命担保,他们家的苏总绝对喜欢女人。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入得了苏枕的眼。 唉声叹气当中,章安亦步亦趋地追在苏枕的脚步后面,几个人匆匆要从韩娇娇的身边经过,谁知道旁边忽然冲出几个不认识的面孔。 带头的那个人手里抓着项目合同单,好像在这里等了很久,终于被他等到苏枕的出现。 他也确实等了很久。 苏枕这个人,哪怕在国内,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要想和他有一场商业会谈,比登天还难,何况他们这帮蹲点的人,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当然比苏枕行踪还要不确定的人,在国内还有一个,那就是长丰集团的董事兼总裁傅韶。 只是这次,他们的项目更适合苏枕的公司。 为了见他一面,带头人不惜花重金买通苏枕公司内部的高管,就为了拿到他的行程表。 听说苏枕早在一周之前已经来到这个欧洲小国,为了什么事过来不清楚,只知道和家人有关。 带头人连苏枕下榻的酒店,以及经常出入的医院是哪家都已经摸得一清二楚。 在两个地方连续守了四天之后,都没等到人,今天终于是被他们遇上了。 一见到苏枕,带头人几乎是热泪盈眶地握住他的手,边追着他的脚步边表示道:“苏先生,您好,我是澎霆技术公司的项目总监,我叫吴灏。能不能给我一分钟的时间,只要一分钟就好,请听听我介绍一下我们公司名下的产品,您听后一定不会感到失望的。” 突如其来的场面,惊得苏枕身后的保镖们纷纷行动起来,一下挡在苏枕的身前。 章安皱了皱眉,让这个突然跳出来惊扰苏枕的人退后:“不好意思,我们苏总这次是为了度假而来,一切商业洽谈概不接受。” 度假? 吴灏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枕。 不仅是吴灏感觉不可思议,韩娇娇也觉得不可思议。 度假会度到医院来吗? 看苏枕的脸色,也不像身体不舒服的模样。 那是来探谁的病吗? 但是这么一来,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 这个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混迹商场多年,韩娇娇也练就了一双火眼晶晶,是真的有真才实学,还是滥竽充数,仔细观察对方的谈吐举止便能知道。 很明显,不远处的那个男人,谈吐和修养都属于上层。一定是从小就有优渥的家庭条件,以及得天独厚的生活背景。 只见苏枕腰板挺得笔直,一双腿也极为修长,走在人群当中,气质卓绝,显然成为最引人瞩目的一道风景。 他的头发虽然长,却一点也不叫人觉得娘。唇红齿白的一张脸,眉目竟然生得很英气。 吴灏管不了那么多,他好不容易来到国外一次,反而是一个绝顶的好机会,如果在国内,苏枕身边带的保镖会更多,反而没有办法接近。 如今可以见缝插针地多说几句,吴灏加把劲:“苏先生,我真的恳请您能够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保证这个项目一旦落实,一定会为贵集团以及我们的公司带来不可限量的效益。” 苏枕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章安明白苏枕是什么意思,赶紧说:“吴先生,如果您实在想要进行项目上的洽谈,可以回到国内再说,走正规流程,我们集团随时欢迎您的商务预约。如果方便的话,还请您留下一张名片,到时候我会安排人去联系您。” 吴灏知道,眼下这个机会如果错过了,很难再有。即使现在按照章安的话给了他们名片,也肯定等不到他们的消息。 他递出的名片肯定会变成废纸一张,他不想这样。 吴灏真的不想错过,绞尽脑汁想要挽留:“苏先生,请您看一眼,就一眼……” 他们用的是纯中文交流,听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欧洲本国居民的耳朵里,仿佛在听天籁梵音——完全不懂说什么。 他们不懂,韩娇娇却是很懂,无意间将他们一行人的对话全部听进耳朵里,瞬间了然这个人物,不仅是很厉害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一方商界大鳄。 没想到在这个欧洲小国,也能巧遇国内的商界大鳄。 就是目前的她没有手机,否则可以立即登上网页进行搜索—— 这样一个商界大鳄,绝对配得上在各个网页和头条里面拥有姓名! 她正想着,面前不远处的吴灏,已经颤着双手将项目策划递出去。 可是不等他的手指落下,苏枕身后的一名体格彪悍的男人,应是全方位保驾护航的保镖,瞬间伸手捏住正在讲话的吴灏。 项目策划书散落了一地,吴灏的脸立即涨成了紫萝卜。 他是真的疼。 倒不是委屈,纯粹是疼得眼睛酸胀,嘴里抽着冷气。 肉眼可见,被捏住的手好像能捏到变形。 吴灏只能默不作声地望着自己的手,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终于,苏枕的脚步一顿,被迫停下,他的保镖直说道:“苏总给你说话的机会,不是让你得意忘形的,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说了目前在度假,不接受一切商业洽谈,你听不懂人话是吗?” 吴灏一个大男人,竟然被捏得膝盖弯曲,疼得要跪在地上。 他嗓子一抖,缓缓道出颤音:“对不起,对不起,苏先生……我、我真的不敢了,我不该、不该在您要回酒店的路上来打扰您。” 苏枕看起来很温柔,那也只是看起来罢了…… 套用在苏枕的身上,有一句话很适用,叫——伴君如伴虎。 吴灏也是第一次领教到苏枕的脾气。 他以为苏枕是个好说话的人物,却忘了苏枕混迹商场那么多年,不管是威慑力,还是气场都比一般人要强出百倍。 “好了,好了。”苏枕面向他们,温柔一笑,说,“不要伤了彼此的和气。而且在医院这个地方,尽量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扰到患者们的清修就不好了。” 那保镖才闷哼一声,松开手,吴灏的手腕差点被废掉,此刻面对苏枕的“大方”劝说,半句话都不敢再吱一声。 章安摇头叹息一下,真以为苏枕长相看起来好说话的样子,就以为可以尽情造次了? 每回遇到这种不自量力的人,章安都想隆重介绍一下他们家的苏总——一个不仅登陆过国外的财经板块头条,还认识几个国家首领的男人。 苏枕身边的保镖们也各个都是人才,大部分是退伍兵,还有国外特种部队退下的狠人。 他们之中很多人真枪实弹的场面见过不少,其中有人甚至上过战场。 但苏枕本人能够把他们每一个人都管制得服服帖帖。 可能是用他的个人魅力,也可能是用别的办法。那就不得而知了。因为苏枕这个人很难揣摩,也很难接近到。 看着温柔,实际疏离冷漠。 不过在记者的镜头下,苏枕是一个很完美的人。 不仅家世好,长相好,身材好,头脑好,学历也好,集合了所有人们梦寐以求的条件。除了一点,头发太长。 没人知道苏枕的家里究竟有多少钱,只听说这位享誉盛名的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家里有完整的族谱,追根溯源,百年之前祖上便有达官显贵。 后来弃文从商,却也不忽视文的教育,使得他们家的人都有一股浑然天成的书香卷气。 苏家以前是国内的第一钟表商,之后因为独到的眼光,苏家人先后投资了汽车厂,房地产,船舶制造等等行业……家业也随着这些越做越大。 到了苏枕这一代,开始把目光转向新媒体事业、医疗事业,以及电影行业。 从原来小小的钟表商,发展到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们苏家在外到底有多少个产业! 庞大的家业也使得苏枕的日常生活十分忙碌,满世界的到处飞。 这次能抽空过来,也是为了自家爷爷的事情。 说来还是因为一段啼笑皆非的风流债,苏爷爷天生风流,年轻的时候已经招惹了不少桃花。 苏枕小时候对爷爷的印象只有一条,爷爷是一个好的企业家,但不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一个好爷爷。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爷爷越老越糊涂。 最后一次的风流债最荒唐,是在几年前,爷爷宣布退位后,携着小自己五六十岁的情人跑到这个欧洲小国。 因为家里不许那个年轻的小娇妻过门,苏爷爷一时脑袋发热,骂家里的人都是白眼狼,他为这个家操持了那么多年,到老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的话去孝敬他。 家里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老爷子的联系方式。 听说他后来过得很惨,被情人卷跑钱财不说,忍冻挨饿还没钱看病。 被苏枕找到的时候,苏爷爷瘦了一大圈,一直说自己被猪油蒙了心,识人不清,还是他这个孙子好。 所以苏枕这个人到三十岁还是孑然一身,也对耽误前程的女色敬谢不敏。他是真不明白爷爷怎么越老越糊涂,还想着效仿古代的帝王来一个金屋藏娇? 好在苏爷爷目前的情况还算乐观,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和他一起搭载私人飞机回国。 他今天过来,是为了探病,看看爷爷身体怎么样了。 没想到还能遇到这样一件事。 经过吴灏身边的时候,苏枕特地蹲下替他捡起一部分策划书,递还给他,才准备起身离开。 可能是他们这一幕正好发生在离韩娇娇等人不远的地方,韩娇娇身边所有人的注意力,此刻全部集中到他们的身上,也便给她创造了一个很好的逃脱的机会。 韩娇娇知道,她跑不远,不管是用她现在的身体,还是用她原来的身体,想要在几秒之内和傅韶安排的四名人高马大的打手赛跑,简直是天方夜谭。 所以,她目光一凝,选择往苏枕站着的方向而去! 苏枕刚站起身,才抬头走了两步,身前忽然撞来一个女人。 很软,软到几乎无骨的一具身体。 她可能是跑得太快了,来不及刹住脚步,被他结实的胸膛撞得腰肢一颤,不禁往后后退一步。 眼看着她弱不禁风的身体好像随时能倒,苏枕眼疾手快地递出胳膊,穿过她的腰肢,一下将娇娇搂住。 入手是特别绵软的手感。他也不知道一个女人怎么可以生得这么软,真是从未体验过的感受。 低头,她正好仰起脸,但犹抱琵琶半遮面似的,只能见到一双明亮的眼眸,剩余的口和鼻到底长什么样子,不得而知。 但只有这样一双眼睛也够了。她的眼底波光雅润,如有一泓清泉在其中弯弯流淌,又胜似明月潜藏云端,正悄悄地露出风华。 苏枕抱着她,心跳莫名漏了一瞬,竟然鬼使神差地想要伸出手,揭下她脸上神秘的面纱。 不仅是小系统,韩娇娇也在心有余悸当中。 自从接手这具新身体以后,一切都与她曾经叱咤职场的日常说拜拜。 没错,韩娇娇不是这里的人,严格来说,她是一位被穿书局选定的穿越者。 日前她穿越的小说名叫《上瘾》,内容如其名,女主便是那味能让人越来越上瘾的蛊。 巧合的是,她和原著女主同名同姓,听起来就娇滴滴的。 但韩娇娇一直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她不仅不娇气,甚至很霸气,在原来的世界中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市场总监,手下的部员多达上百人。 大概是她平时过于严厉的原因,全公司上下,不论男女,一致认为她是恶魔总监,暗讽她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 其实韩娇娇才二十八岁,跟“老”这个字挂不上边。好在她无所谓别人的闲言碎语,一直以来认真工作,努力以提升公司业绩与自我价值为目标。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年前,韩娇娇以优异的表现升了职加了薪,公司准备在年后将她调到华东地区做首席执行官。 也就是这期间,韩娇娇于上班途中不幸发生车祸,醒来以后的第一眼,看到的场景便是这里。 脑海里还多了一道系统音,自称自己是什么小娇娇系统。至于会让她做什么,目前为止是一个谜。 既来之则安之,韩娇娇立即进入状态,想要从系统君口中了解一下自身的处境。 结果出乎她意料! 小说《上瘾》中的女主和她的性格恰恰相反,不仅如此,还是一个身娇体软、媚态横生、容易扑倒、妖娆动人的尤物。 因为这个设定,原文当中最大的反派在看到女主的第一眼,便觉惊为天人,连怎么爱上的都不知道,不由分说将她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小说到这里,听起来是一个正统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故事。如果前面的剧情很套路化,符合市场效应,那么后面的情节简直堪比恐怖大片! 估计是女主的颜值太能打了,使得反派觉得她这张脸有些招摇过市,看谁谁像情敌。 终于有一天,他忍受不了想象中被绿哭的自己,想方设法将她禁锢在一个只有他可以触及到的地方,这便有了一开始金屋藏娇的故事。 原书女主也不会一直昏迷,过不了多久,她就能清醒。 清醒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女主没有选择报警,而是被男主的深情打动,决定和他相爱到永远。 所以这本该是一个变态和一个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的故事。 但是! 故事到这里依然没有结束! 出于原书作者的恶意,反派男主最终还是干了一件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 女主为他生下三个孩子之后,也没法将他的疑心病消除,五年以后他干脆把女主的腿弄断,骗孩子们说妈妈出了车祸已经去世,实际上把她关进了只有自己知道的暗无天日的小黑屋,从此以后女主吃喝拉撒睡都只能绝望地躺在床上! 真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终日在惶惶中度日! 韩娇娇哑口无言:“……” 妥妥的恐怖大片没跑了。 自从韩娇娇得知这个结局以后,很想找到原版在评论区里给作者打上十个百个差评。 韩娇娇也终于明白了她穿越过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毕竟系统君没脸没皮地和她说道:“宿主,因为后面的剧情太恐怖,原书女主主动放弃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自动在睡眠状态中嗝屁了。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人继续将这个世界的遗志传承下去。不过请别慌,我是你忠实的小伴侣,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韩娇娇:“…………”世界的遗志……从恐怖爱情小说里找吗?还有小说原主自动吓到嗝屁了?在逗我玩儿吧? 环顾四周,韩娇娇深感心力憔悴,目前的情况对她很不利,按照剧情的节奏,她现在已经清醒,一旦被变态到令人发指的傅韶发现,便会引发圈圈叉叉,叉叉又圈圈之后生下小孩的情节。 她当然不会留在这里蹉跎人生,不仅是因为剧情的走向令人胆寒,更是因为这和她的人生观等等极为冲突。 逃跑的计划早在得知结局的那一刻产生。 可惜行动刚刚付诸到一半,傅韶便开着车突然回来,差一点和苏醒的她撞个正着。 韩娇娇只能一动不动继续装睡,也便有了开场的一幕。 而今又给了她重新离开的机会,趁着傅韶去处理姐姐的事情还没回来,韩娇娇抓紧时间想从床上起身,努力了半天却是累得满头大汗,没有一点效果。 40.你好骚啊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 吴灏感叹地看着这一幕, 他也听不懂之前他们都在交流什么, 这种事如果是一般人遇上了, 躲也来不及, 恰巧是被苏枕撞上,才敢拔刀相助吧。 只是可惜, 也只能到这一步了。吴灏也没想到,今天能同一时间在同一个地方碰见国内的两大天之骄子。可谓是一个奇迹。 他总觉得事情没有别人看到的那么简单,但是那个女人是傅韶的人, 他也没有办法鸡蛋磕石头,去轻易插手。 整理好合同策划书以后, 按照苏枕行进的路线,吴灏也走出病院的大楼。 …… 因为这样一个小插曲, 导致傅韶安排的人手将韩娇娇监视得更加密不透风。 不仅是傅韶安排的人手被训斥了一通, 她的行动自由被限制得更加厉害。 韩娇娇反而淡定下来, 开始检讨今天这个好机会为什么会错过。 到底是收着一点了,傅韶盯她盯得太紧,该说话的时机因为傅韶在身边,不敢说得太暴露。 如果苏枕没能把她顺利带走,等待她的反而是更糟糕的结局。 她坐在长凳上, 长袍将身体遮盖得严严实实,一双眼睛只规矩地看着地面, 倒变得突然安静乖巧下来。 傅韶亲自陪坐在身边, 被刚才那一幕气得脑仁疼, 几次有话想对她说,但几次都没能发出火。 一旦触到她那双含情脉脉、略带无辜的眼睛,他不知怎么的,心里的火气会被压下去。 “娇娇……”他嗓音干哑,终于唤她的名字。 但也只念出这两个字,就没有下文了。 前后态度截然不同的变化,以及语气方面的偏差,和韩娇娇证实的一样,傅韶暂时不会对她怎么样,加上这里是医院,他不可能撕破脸。 无论怎么说,她都不会让那个断腿的结局提前,甚至是发生。 韩娇娇的生存意志很强。 只要能生存下去,别说小娇娇,食物链最顶端的小娇娇她都情愿做下去! …… 在医院的安排下,韩娇娇进进出出各项科室,查完所有的项目后,医生神迹般地发现她身体的各项数值已经达到平均水准。 也就是说,韩娇娇目前的身体状况,除了脑子有点“不好使”,疑似失忆之外,基本没有大碍。 对常识性的问题,她都能一一回答正确,包括加减乘除法等等,当然有傅韶这个大翻译在身边,韩娇娇和医生的沟通几乎零障碍。 不过医生也发现了一点,韩娇娇的身体比起一般人要更加软,而且很敏感。面对疼痛时,神经向大脑反应的信号也比一般人多一倍。 所以这里,医生特地嘱咐傅韶,在这一段恢复期内,千万不要对她做出激烈的举动。 也就是说,夫妻之间先不要行房。 忙碌一整个上午,在医院食堂里就完餐,下午趁着天色尚早,韩娇娇在两名女佣的搀扶下,依然走两步一脚软的艰难行进过程中,重新钻入等待他们已久的私家车内。 这一次,傅韶让她先进,她所有的举动都被监视在他的双眼底下。 很快他也来到她的身边坐好。 韩娇娇转眸,傅韶充满寒意的双眼也恰恰在此时看向她,看得韩娇娇朝他微笑几分。 韩娇娇心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迟早要来。 果不其然,傅韶突然黑着脸色,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椅背上。 他几乎是发狂地说:“娇娇,你是不是想在我的面前逃跑,是不是?!” 这辆车里只坐了他、娇娇,一名司机,以及一名打手。剩下的人在另外一辆车内。 面对傅韶的大声质问,前面的司机和打手都不敢大声喘气。 韩娇娇被他摁得不能动弹,他的身体逐渐压向她,表情凶狠。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韩娇娇看他的眼光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没有半分畏惧之色。 傅韶摁着她。 她就看着他。 傅韶说:“我和你说过,我爱你,胜过一切!” “你这辈子,可以和我索求任何东西。” “金钱、地位、名誉,但就是不能索求自由!” 他的胸腔一震,也振振有词说道:“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哪里都不能走。” 何况她今天不止想逃,还想着要去到他的死对头苏枕的身边。 是他太放纵她了。不知道她哪来的胆量敢这么做。甚至傅韶不知道,娇娇为什么要用这种轻蔑的眼光看他。 傅韶紧握着她的手腕,一口气问出好几个问题: “你什么时候认识苏枕的?” “你为什么要求助他?” “你真的失忆了吗?” “你还是想着从我身边离开?” “你要逃跑?” 最后一个问题最关键。 “你是不是一点都不爱我!” 韩娇娇闭了闭眼,这具身体的敏感度真的非同常人,稍微一用力,她的手腕肉眼可见,已经开始又红又肿。 她虽然不想断腿结局提前展开,但是也不想对着这个变态屈服。 韩娇娇根本不惧怕地看着他,身体自然的应激反应却使得她的双眼一热,眼底有泪光在转,不过她还是笑着说:“我根本不认识苏枕,今天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我只是不想被关着,被这么多人盯着。不管做什么,走到哪里,都要被人看着。” 她说的也是实话,只是掺杂了一点个人润色的感情。听得傅韶半信半疑。 他看着她的双眼里,迷迷蒙蒙的一片,明明已经疼到极致了,还硬忍着,用看起来超级凶狠的目光盯着他,一滴泪水都没有掉出。 这是傅韶第一次看到具有反抗性质的娇娇。 他觉得不可思议,觉得看到了奇迹,她竟然学会了和他叫板,和他反抗! 傅韶本来应该对这个行为不屑一顾,他喜欢具有顺从想法的娇娇,什么都要依赖他,都要听他话的娇娇。 可看着她颤着眼睫,鼻子酸酸的,尖尖处一片红,在眨动眼睛的时候,她的睫羽沾了一粒小小的泪珠,他的内心世界瞬间跟着颤动一下。 心里塌软了一片,傅韶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他真的太怕她走了,怕到做梦都梦见她在逃跑。 傅韶被这些幻象折磨得很痛苦,有时候晚上会慌到爬起来去看看监控视频,她是不是还在床上哪里也没去。 他怕关不住她,只想着用尽所有的手段挽留她。 傅韶用力地把她往怀里一搂,抱着她的脑勺,说:“对不起娇娇,我不该那么凶你。是我不好,我就是太害怕你离开我了。” 很快又把她的脸正面面向他,吻掉她睫羽上的泪珠。 “你打我吧,好不好?我给你打。”傅韶柔着声音哄她,她瞪他的样子莫名像在撒娇,像在说“我不希望被那么对待,我想得到更多更多的关注”。 握住她冰凉的指尖,傅韶把她蜷起的掌心摊平,拍在自己的脸上,一下又一下。 是真的在打! 当然力度也不算太大,对傅韶而言不痛不痒。 前排的司机和打手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统统吓得不敢说话。 没想到人狠路子野的傅韶,在面对娇娇的时候,居然是这么一副状态。 也太自降身份了! 而他好像也很心甘情愿。 那场面就像是为博美人一笑,哪怕上演一段荒唐的烽火戏诸侯都无怨无悔。 韩娇娇颤着指尖,没想到傅韶居然会主动提出让她打。 她看着他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一张脸难辨雌雄的惊艳,忽然掌心用了一点力,脱离他手心的束缚,“啪”的一声打在他的脸上。 那声音很清脆,韩娇娇几乎用尽浑身的力气在打他。打完这巴掌后,身子一下开始虚脱。 她瘫软在椅背上,轻喘着气,非常的急促,但盯着他的眼睛,倔强到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之意。 傅韶顿时被打懵了。 司机和打手也吓了一大跳。 全都通过后视镜定定看着她,有太多的意外和不敢置信。 还真的打啊? 他们绝对有理由相信,傅韶对着她,根本只是随口说说的客气话,没想到她真能下得了狠手打上去。 “我靠,宿主,你你太厉害了吧!” 老虎屁股都敢摸。 继上次韩娇娇踹过傅韶以后,这一次更是凶狠,直接动手打他。 系统君也被这一幕吓得炸出来。 其实在闹出医院风波的时候,它很想开口说话,毕竟苏枕的长相太是它的菜了,很想叫娇娇赶紧搭上这艘大船千万别轻易离开。但考虑到韩娇娇可能会骂它只知道好色,它这才闭着嘴一直不敢太得瑟。 韩娇娇心里堵着一口气,被傅韶长期监视和软禁,早就想对着他发一通火。 不多打他两巴掌,她都觉得自己亏。免费送上门来打,不打做什么! 反正这一巴掌,以她身体的情况,对傅韶来说还是不痛不痒,就是面子上挂不住。 韩娇娇把背挺得笔直,一张我见犹怜的面孔,即使刻意表现得很坚强,很不甘示弱,柔弱的眉眼与倔强的表情造成的强烈反差,让傅韶有一刻的失神。 “是你让我打的。”她软软的语声,如润物细无声的雨,在他的心内沉静流淌。 傅韶的身子一颤,骤冷的面孔逐渐回温。 明明应该发火的,忽然舍不得了。 她有些凶狠,有些傲娇,甚至带着赌气成分的模样,就像是在对他撒娇。 他真的太喜欢她撒娇的样子了。 无法用任何语言来表述这份喜爱之情。 伸手搂住她的肩,傅韶将娇娇一下陷进自己的怀里。 他的下巴贴着她的额头,哄她,声音柔柔的:“对,是我让你打的。娇娇,这世界上,能够打我的人,只有你。” “打是情骂是爱,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他的瞳色幽幽,盯着她,“你平时可以多打我一点,没关系,我让你打。” 前排的司机和打手:“……” 他们的傅总是疯了吗?! 车内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韩娇娇却在思量着傅韶这句话的可行性到底有多少。 如果他以后真的送上门来继续给她打,她绝对会毫不客气地下手! 在随后不久傅韶的命令下,司机终于开始发动车辆。 往郊区的方向慢慢开去。 而就在同一时间,一辆颜色全黑的私家车,低调地待在傅韶等人没发现的一处角落。 后车座的一扇窗户被降下几公分,露出里面一张眉清目秀的男人的脸,一双润雅的眼眸在静静观察前方,苏枕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指在大腿处轻轻打着节拍。 章安坐在他的身边,直白地问:“苏总,真的要?” 这句话好像触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开关,苏枕慢悠悠笑了:“为什么不要?” 手指缓慢地递出,傅韶将要碰到她早已失去血色的软唇时,被韩娇娇本能地侧着脸避开。 傅韶的指尖僵在半空中,脸容稍稍冷了一刻,但关切的声音问起:“娇娇,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像不认识我了一样?” 他做着自我介绍,语声缓慢轻柔:“我是你的未婚夫,你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傅韶。娇娇,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吗?我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圣彼得堡,富士山脚,雅典卫城,越南芽庄……” 肩膀微微僵麻,韩娇娇被他假装深情眷恋的口吻给惊到不能言语。 如果不是她提前从系统君口中得知傅韶对原主做过的一切,很有可能她本人也会被他这副伪善的面孔欺骗过去。 韩娇娇没有看过原著,对原著人物的性格不了解,未免引起怀疑,干脆顺着傅韶提出的点来假装失忆。 傅韶正要继续询问,便看到韩娇娇微抬起下巴,一双柔弱无辜的眼,既胆怯,又好奇地望向他。 此刻的她看起来很紧张,如同第一次接触外界的小动物一样,眼睫因情绪的变化轻轻颤动,像极了两只刚刚立足在她上眼的蝴蝶。 那眼睫纤长,配上她苍白的肤色,更显得楚楚可怜。 “我、我不记得了。”娇软的嗓音从她的口中缓缓道出,韩娇娇尽量表现出苦楚感。虽然自己不是娇弱型的性格,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表演一下还是可以上场的。 只是没想到,演技夸张的好,简直可以当成压轴节目惊艳全场。 小系统啧啧称奇:“宿主,不赖嘛,我给老铁你双击无数个666!” 呸! 韩娇娇没搭理它,以防自己跳戏,眼睛一酸,尽情让自己陷入娇娇人设当中。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破功,必须以假乱真。 她说完以后,颤着眼睫,那双眼睛里好像氤氲了一片水雾,迷迷蒙蒙的,上挑着眼睛看傅韶时,委屈又动人。 “你……你是我的未婚夫?” 傅韶的心就像是要酥了要化了,以前的娇娇性格很弱,几乎不敢反抗他,看见他就怕,最大的反应是发抖,根本没有见过她撒娇的模样,原来她委屈起来的语声也能这么动人。 傅韶的动作即刻变得更加轻柔。 她失忆了,有可能真的失忆了,不像是伪装的模样,如果她还记得,那应该会回想起他开车撞她的事情。 她肯定会表现出惊讶感,会表现出更强烈的害怕感,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迷茫无措的感觉。 傅韶害怕把他的小动物再吓跑,慢慢地靠近她,她也不再抗拒,傅韶便能轻易伸手抚摸她的眉眼,那么的柔顺自然。 他轻声说话。 “没有关系,想不起来了就不要想了,你只要记得,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也是你此生中最爱的男人,我们会永永远远地在一起,以后的日子还长,我可以教你很多的事情。你什么都可以依赖我,因为我是你的男人,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好吗?” 韩娇娇先没有回答。抿着唇,那唇色因病弱美显得苍白,眼睫仍然轻颤,水光如缱绻秋泓漾在一双美目中。 他迎难而上,强有力地抱住她。 韩娇娇的身体在他的怀里颤了片刻。 傅韶只以为她是害怕,害怕陌生人的亲近,将她抱在怀中更紧。甚至搂住她的腰,贴着她的侧脸,反复用鼻尖暧昧地蹭她。 灼热的气息吐在耳边,他的呼吸沉重,再度体会到娇娇娇软的怀抱,身体几乎兴奋到无法抑制地颤抖。 出于缓兵之计,韩娇娇被他搂进怀里,靠着他拥有沉稳有力心跳声的胸膛,韩娇娇近乎缩成一团,心想:这身体也太小只太没有抵抗力了吧?随便被男人抱住仿佛就能被挤成他们怀里的馅。锻炼,回去以后必须锻炼! 嘴上却是轻轻一声:“嗯。”想办法“哄”着傅韶先。反正来日方长,指不定谁笑到最后。 系统感叹:“宿主,如果想做的话,化身成小娇娇还是很容易做到的嘛。” 当然了,还有一点它不得不说:“宿主的嘴,骗人的鬼。没错,来日方长,我们要往娇娇的康庄大道上脱缰前行!” 韩娇娇嘴角一抽,真的很想让它闭嘴:“……” …… 当晚傅韶便找来家庭医生为韩娇娇做检查。 来的人是一位年纪偏大的当地人。 大致检查完以后,家庭医生指出,现在娇娇的身体表面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然而不能因此掉以轻心,具体情况得等到医院做详细的体检才知道。 且不说她身体究竟有没有复原,脑颅的创伤可能会带给她不少后遗症。 傅韶若有所思着,原本不想将娇娇带离他建筑的这个爱巢,但既然医生都这么建议了,他会尽可能去采纳。 当然在此之前,他得找到自己的手下,帮忙准备一件特别的衣服。 …… 睡前,傅韶亲自为她打来洗脚水,想要照顾她入眠。 韩娇娇的身体软软地靠在床边,四肢的行动力受到限制,在做复健恢复身体机能之前,韩娇娇想要去哪里,基本都要经由傅韶之手。 同时要保持失忆的人设,她不敢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她在耐心观察傅韶,首先傅韶的行踪表成了她能否逃离的关键,她必须得到他足够的信任。 经过韩娇娇简单的观察过后发现,这个地方地处偏僻,方位不够明确,好像每周会有两次时间从山脚下运送物资上来。 平时傅韶会派人对庄园严防死守,四面八方都装有监控摄像,连只鸟都飞不进来。 更多的信息她暂时没有办法获得,傅韶身边都有哪些人,一共有多少人,也是未知之谜。 哪些人会对他有异心,哪些人对他绝对忠诚,也得在短暂的相处中分析出来。 总而言之,要想在傅韶以及傅韶手下的眼皮下逃出去,是难上加难的一件事。 但韩娇娇这个人不畏惧挑战,人生信条是永不服输。 越难完成的事,越充满勇往直前的精神。 除了得拿到傅韶的行踪表以外,还得想办法将庄园的地图拿到手,或者直接找机会探探路。 如今她房间的窗户被封死,夜色正浓,透过一条条铁栏,韩娇娇望向对面的窗外,只见到远处隐隐约约有灯火在亮。 太晚了看不出有多少距离,但如果要走路的话,起码得翻过一座山头。 正当韩娇娇仔细观察着对岸的“好风光”,傅韶则替她擦着脚,一根脚趾一根脚趾地在指尖里摩挲,一边将脚底捧在手心里仔细地观察,并没有发现韩娇娇隐藏的心思。 他真是爱极了韩娇娇的这双脚,当成是艺术品一般想要珍藏在身边,不想其他任何男人看到她的身体,一根脚趾都不行。 擦净脚面以后,他用手指小心捧着,贴在脸颊边上来回地按压。 既然娇娇已经醒了,下一步想要留住她的办法就是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 傅韶凝眸注视着她,他们认识的时间有一年多,可这当中有足足一年的时间,娇娇是在床上度过。 他没有碰过她,也没有机会碰她。 起先是想征得她的同意,娇娇每次都很犹豫,傅韶便有些动怒,好像在强迫她一样。 之后就发生了那样不幸的事,就算再怎么禽兽,也不可能对昏迷不醒的她动手。 傅韶知道,娇娇的心从来不在他的身上。 能够走得近的契机也是因为他骗她说,有办法可以将她的父亲从监狱里捞出来。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娇娇的父亲就是他亲自送进去的。 只有这样做,娇娇从此以后能够依靠的人,只剩下他一个。 韩娇娇出事以后,傅韶去监狱探望过她的父亲。 在那位满面沧桑的老人家面前,差点红了眼眶,称自己没能好好照顾娇娇,不过他一定会动用全部的资源和力量,倾其所有也要将娇娇从深渊里拉回来。 娇娇的父亲俨然没有发现背后的始作俑者都是他,差一点因为伤心过度昏死过去。 在极为严苛的条件下,可能是被傅韶的真情打动,老人家拜托傅韶一定要好好照顾娇娇,此生可能无望出狱看到女儿了,希望女儿在异国他乡能够早日清醒,永生永世活得开开心心。 至于他将会如何,不是娇娇该担心的事。 曾经傅韶是真的想要得到韩娇娇的心,可现在他发现,忍耐了足足一年的时间,即使得不到心,得到她这个人也是好的。 心里有道声音已经渴望了很久,傅韶吻着她的脚说:“娇娇,我想今晚留下来……” 话说到一半,贴着他脸的脚丫使了全力,不等傅韶做出什么反应,即刻将他踹翻在地。 手指缓慢地递出,傅韶将要碰到她早已失去血色的软唇时,被韩娇娇本能地侧着脸避开。 傅韶的指尖僵在半空中,脸容稍稍冷了一刻,但关切的声音问起:“娇娇,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像不认识我了一样?” 他做着自我介绍,语声缓慢轻柔:“我是你的未婚夫,你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傅韶。娇娇,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吗?我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圣彼得堡,富士山脚,雅典卫城,越南芽庄……” 41.韵味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 吴灏感叹地看着这一幕,他也听不懂之前他们都在交流什么,这种事如果是一般人遇上了,躲也来不及,恰巧是被苏枕撞上,才敢拔刀相助吧。 只是可惜, 也只能到这一步了。吴灏也没想到, 今天能同一时间在同一个地方碰见国内的两大天之骄子。可谓是一个奇迹。 他总觉得事情没有别人看到的那么简单,但是那个女人是傅韶的人, 他也没有办法鸡蛋磕石头,去轻易插手。 整理好合同策划书以后, 按照苏枕行进的路线, 吴灏也走出病院的大楼。 …… 因为这样一个小插曲, 导致傅韶安排的人手将韩娇娇监视得更加密不透风。 不仅是傅韶安排的人手被训斥了一通, 她的行动自由被限制得更加厉害。 韩娇娇反而淡定下来,开始检讨今天这个好机会为什么会错过。 到底是收着一点了, 傅韶盯她盯得太紧, 该说话的时机因为傅韶在身边,不敢说得太暴露。 如果苏枕没能把她顺利带走,等待她的反而是更糟糕的结局。 她坐在长凳上, 长袍将身体遮盖得严严实实,一双眼睛只规矩地看着地面, 倒变得突然安静乖巧下来。 傅韶亲自陪坐在身边, 被刚才那一幕气得脑仁疼, 几次有话想对她说,但几次都没能发出火。 一旦触到她那双含情脉脉、略带无辜的眼睛,他不知怎么的,心里的火气会被压下去。 “娇娇……”他嗓音干哑,终于唤她的名字。 但也只念出这两个字,就没有下文了。 前后态度截然不同的变化,以及语气方面的偏差,和韩娇娇证实的一样,傅韶暂时不会对她怎么样,加上这里是医院,他不可能撕破脸。 无论怎么说,她都不会让那个断腿的结局提前,甚至是发生。 韩娇娇的生存意志很强。 只要能生存下去,别说小娇娇,食物链最顶端的小娇娇她都情愿做下去! …… 在医院的安排下,韩娇娇进进出出各项科室,查完所有的项目后,医生神迹般地发现她身体的各项数值已经达到平均水准。 也就是说,韩娇娇目前的身体状况,除了脑子有点“不好使”,疑似失忆之外,基本没有大碍。 对常识性的问题,她都能一一回答正确,包括加减乘除法等等,当然有傅韶这个大翻译在身边,韩娇娇和医生的沟通几乎零障碍。 不过医生也发现了一点,韩娇娇的身体比起一般人要更加软,而且很敏感。面对疼痛时,神经向大脑反应的信号也比一般人多一倍。 所以这里,医生特地嘱咐傅韶,在这一段恢复期内,千万不要对她做出激烈的举动。 也就是说,夫妻之间先不要行房。 忙碌一整个上午,在医院食堂里就完餐,下午趁着天色尚早,韩娇娇在两名女佣的搀扶下,依然走两步一脚软的艰难行进过程中,重新钻入等待他们已久的私家车内。 这一次,傅韶让她先进,她所有的举动都被监视在他的双眼底下。 很快他也来到她的身边坐好。 韩娇娇转眸,傅韶充满寒意的双眼也恰恰在此时看向她,看得韩娇娇朝他微笑几分。 韩娇娇心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迟早要来。 果不其然,傅韶突然黑着脸色,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椅背上。 他几乎是发狂地说:“娇娇,你是不是想在我的面前逃跑,是不是?!” 这辆车里只坐了他、娇娇,一名司机,以及一名打手。剩下的人在另外一辆车内。 面对傅韶的大声质问,前面的司机和打手都不敢大声喘气。 韩娇娇被他摁得不能动弹,他的身体逐渐压向她,表情凶狠。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韩娇娇看他的眼光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没有半分畏惧之色。 傅韶摁着她。 她就看着他。 傅韶说:“我和你说过,我爱你,胜过一切!” “你这辈子,可以和我索求任何东西。” “金钱、地位、名誉,但就是不能索求自由!” 他的胸腔一震,也振振有词说道:“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哪里都不能走。” 何况她今天不止想逃,还想着要去到他的死对头苏枕的身边。 是他太放纵她了。不知道她哪来的胆量敢这么做。甚至傅韶不知道,娇娇为什么要用这种轻蔑的眼光看他。 傅韶紧握着她的手腕,一口气问出好几个问题: “你什么时候认识苏枕的?” “你为什么要求助他?” “你真的失忆了吗?” “你还是想着从我身边离开?” “你要逃跑?” 最后一个问题最关键。 “你是不是一点都不爱我!” 韩娇娇闭了闭眼,这具身体的敏感度真的非同常人,稍微一用力,她的手腕肉眼可见,已经开始又红又肿。 她虽然不想断腿结局提前展开,但是也不想对着这个变态屈服。 韩娇娇根本不惧怕地看着他,身体自然的应激反应却使得她的双眼一热,眼底有泪光在转,不过她还是笑着说:“我根本不认识苏枕,今天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我只是不想被关着,被这么多人盯着。不管做什么,走到哪里,都要被人看着。” 她说的也是实话,只是掺杂了一点个人润色的感情。听得傅韶半信半疑。 他看着她的双眼里,迷迷蒙蒙的一片,明明已经疼到极致了,还硬忍着,用看起来超级凶狠的目光盯着他,一滴泪水都没有掉出。 这是傅韶第一次看到具有反抗性质的娇娇。 他觉得不可思议,觉得看到了奇迹,她竟然学会了和他叫板,和他反抗! 傅韶本来应该对这个行为不屑一顾,他喜欢具有顺从想法的娇娇,什么都要依赖他,都要听他话的娇娇。 可看着她颤着眼睫,鼻子酸酸的,尖尖处一片红,在眨动眼睛的时候,她的睫羽沾了一粒小小的泪珠,他的内心世界瞬间跟着颤动一下。 心里塌软了一片,傅韶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他真的太怕她走了,怕到做梦都梦见她在逃跑。 傅韶被这些幻象折磨得很痛苦,有时候晚上会慌到爬起来去看看监控视频,她是不是还在床上哪里也没去。 他怕关不住她,只想着用尽所有的手段挽留她。 傅韶用力地把她往怀里一搂,抱着她的脑勺,说:“对不起娇娇,我不该那么凶你。是我不好,我就是太害怕你离开我了。” 很快又把她的脸正面面向他,吻掉她睫羽上的泪珠。 “你打我吧,好不好?我给你打。”傅韶柔着声音哄她,她瞪他的样子莫名像在撒娇,像在说“我不希望被那么对待,我想得到更多更多的关注”。 握住她冰凉的指尖,傅韶把她蜷起的掌心摊平,拍在自己的脸上,一下又一下。 是真的在打! 当然力度也不算太大,对傅韶而言不痛不痒。 前排的司机和打手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统统吓得不敢说话。 没想到人狠路子野的傅韶,在面对娇娇的时候,居然是这么一副状态。 也太自降身份了! 而他好像也很心甘情愿。 那场面就像是为博美人一笑,哪怕上演一段荒唐的烽火戏诸侯都无怨无悔。 韩娇娇颤着指尖,没想到傅韶居然会主动提出让她打。 她看着他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一张脸难辨雌雄的惊艳,忽然掌心用了一点力,脱离他手心的束缚,“啪”的一声打在他的脸上。 那声音很清脆,韩娇娇几乎用尽浑身的力气在打他。打完这巴掌后,身子一下开始虚脱。 她瘫软在椅背上,轻喘着气,非常的急促,但盯着他的眼睛,倔强到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之意。 傅韶顿时被打懵了。 司机和打手也吓了一大跳。 全都通过后视镜定定看着她,有太多的意外和不敢置信。 还真的打啊? 他们绝对有理由相信,傅韶对着她,根本只是随口说说的客气话,没想到她真能下得了狠手打上去。 “我靠,宿主,你你太厉害了吧!” 老虎屁股都敢摸。 继上次韩娇娇踹过傅韶以后,这一次更是凶狠,直接动手打他。 系统君也被这一幕吓得炸出来。 其实在闹出医院风波的时候,它很想开口说话,毕竟苏枕的长相太是它的菜了,很想叫娇娇赶紧搭上这艘大船千万别轻易离开。但考虑到韩娇娇可能会骂它只知道好色,它这才闭着嘴一直不敢太得瑟。 韩娇娇心里堵着一口气,被傅韶长期监视和软禁,早就想对着他发一通火。 不多打他两巴掌,她都觉得自己亏。免费送上门来打,不打做什么! 反正这一巴掌,以她身体的情况,对傅韶来说还是不痛不痒,就是面子上挂不住。 韩娇娇把背挺得笔直,一张我见犹怜的面孔,即使刻意表现得很坚强,很不甘示弱,柔弱的眉眼与倔强的表情造成的强烈反差,让傅韶有一刻的失神。 “是你让我打的。”她软软的语声,如润物细无声的雨,在他的心内沉静流淌。 傅韶的身子一颤,骤冷的面孔逐渐回温。 明明应该发火的,忽然舍不得了。 她有些凶狠,有些傲娇,甚至带着赌气成分的模样,就像是在对他撒娇。 他真的太喜欢她撒娇的样子了。 无法用任何语言来表述这份喜爱之情。 伸手搂住她的肩,傅韶将娇娇一下陷进自己的怀里。 他的下巴贴着她的额头,哄她,声音柔柔的:“对,是我让你打的。娇娇,这世界上,能够打我的人,只有你。” “打是情骂是爱,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他的瞳色幽幽,盯着她,“你平时可以多打我一点,没关系,我让你打。” 前排的司机和打手:“……” 他们的傅总是疯了吗?! 车内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韩娇娇却在思量着傅韶这句话的可行性到底有多少。 如果他以后真的送上门来继续给她打,她绝对会毫不客气地下手! 在随后不久傅韶的命令下,司机终于开始发动车辆。 往郊区的方向慢慢开去。 而就在同一时间,一辆颜色全黑的私家车,低调地待在傅韶等人没发现的一处角落。 后车座的一扇窗户被降下几公分,露出里面一张眉清目秀的男人的脸,一双润雅的眼眸在静静观察前方,苏枕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指在大腿处轻轻打着节拍。 章安坐在他的身边,直白地问:“苏总,真的要?” 这句话好像触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开关,苏枕慢悠悠笑了:“为什么不要?” 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她已然苏醒,不过没有关系,傅韶在将她俘虏到身边时,已经设想过整整一百个可能性,其中就有她突然清醒后会发生的状况。 他已经想到了能够应对这种状况的一百种答案。 手指缓慢地递出,傅韶将要碰到她早已失去血色的软唇时,被韩娇娇本能地侧着脸避开。 傅韶的指尖僵在半空中,脸容稍稍冷了一刻,但关切的声音问起:“娇娇,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像不认识我了一样?” 他做着自我介绍,语声缓慢轻柔:“我是你的未婚夫,你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傅韶。娇娇,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吗?我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圣彼得堡,富士山脚,雅典卫城,越南芽庄……” 肩膀微微僵麻,韩娇娇被他假装深情眷恋的口吻给惊到不能言语。 如果不是她提前从系统君口中得知傅韶对原主做过的一切,很有可能她本人也会被他这副伪善的面孔欺骗过去。 韩娇娇没有看过原著,对原著人物的性格不了解,未免引起怀疑,干脆顺着傅韶提出的点来假装失忆。 傅韶正要继续询问,便看到韩娇娇微抬起下巴,一双柔弱无辜的眼,既胆怯,又好奇地望向他。 此刻的她看起来很紧张,如同第一次接触外界的小动物一样,眼睫因情绪的变化轻轻颤动,像极了两只刚刚立足在她上眼的蝴蝶。 那眼睫纤长,配上她苍白的肤色,更显得楚楚可怜。 “我、我不记得了。”娇软的嗓音从她的口中缓缓道出,韩娇娇尽量表现出苦楚感。虽然自己不是娇弱型的性格,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表演一下还是可以上场的。 只是没想到,演技夸张的好,简直可以当成压轴节目惊艳全场。 小系统啧啧称奇:“宿主,不赖嘛,我给老铁你双击无数个666!” 呸! 韩娇娇没搭理它,以防自己跳戏,眼睛一酸,尽情让自己陷入娇娇人设当中。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破功,必须以假乱真。 她说完以后,颤着眼睫,那双眼睛里好像氤氲了一片水雾,迷迷蒙蒙的,上挑着眼睛看傅韶时,委屈又动人。 “你……你是我的未婚夫?” 傅韶的心就像是要酥了要化了,以前的娇娇性格很弱,几乎不敢反抗他,看见他就怕,最大的反应是发抖,根本没有见过她撒娇的模样,原来她委屈起来的语声也能这么动人。 傅韶的动作即刻变得更加轻柔。 她失忆了,有可能真的失忆了,不像是伪装的模样,如果她还记得,那应该会回想起他开车撞她的事情。 她肯定会表现出惊讶感,会表现出更强烈的害怕感,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迷茫无措的感觉。 傅韶害怕把他的小动物再吓跑,慢慢地靠近她,她也不再抗拒,傅韶便能轻易伸手抚摸她的眉眼,那么的柔顺自然。 他轻声说话。 “没有关系,想不起来了就不要想了,你只要记得,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也是你此生中最爱的男人,我们会永永远远地在一起,以后的日子还长,我可以教你很多的事情。你什么都可以依赖我,因为我是你的男人,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好吗?” 韩娇娇先没有回答。抿着唇,那唇色因病弱美显得苍白,眼睫仍然轻颤,水光如缱绻秋泓漾在一双美目中。 他迎难而上,强有力地抱住她。 韩娇娇的身体在他的怀里颤了片刻。 傅韶只以为她是害怕,害怕陌生人的亲近,将她抱在怀中更紧。甚至搂住她的腰,贴着她的侧脸,反复用鼻尖暧昧地蹭她。 灼热的气息吐在耳边,他的呼吸沉重,再度体会到娇娇娇软的怀抱,身体几乎兴奋到无法抑制地颤抖。 出于缓兵之计,韩娇娇被他搂进怀里,靠着他拥有沉稳有力心跳声的胸膛,韩娇娇近乎缩成一团,心想:这身体也太小只太没有抵抗力了吧?随便被男人抱住仿佛就能被挤成他们怀里的馅。锻炼,回去以后必须锻炼! 嘴上却是轻轻一声:“嗯。”想办法“哄”着傅韶先。反正来日方长,指不定谁笑到最后。 系统感叹:“宿主,如果想做的话,化身成小娇娇还是很容易做到的嘛。” 当然了,还有一点它不得不说:“宿主的嘴,骗人的鬼。没错,来日方长,我们要往娇娇的康庄大道上脱缰前行!” 韩娇娇嘴角一抽,真的很想让它闭嘴:“……” …… 当晚傅韶便找来家庭医生为韩娇娇做检查。 来的人是一位年纪偏大的当地人。 大致检查完以后,家庭医生指出,现在娇娇的身体表面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然而不能因此掉以轻心,具体情况得等到医院做详细的体检才知道。 且不说她身体究竟有没有复原,脑颅的创伤可能会带给她不少后遗症。 傅韶若有所思着,原本不想将娇娇带离他建筑的这个爱巢,但既然医生都这么建议了,他会尽可能去采纳。 当然在此之前,他得找到自己的手下,帮忙准备一件特别的衣服。 …… 睡前,傅韶亲自为她打来洗脚水,想要照顾她入眠。 韩娇娇的身体软软地靠在床边,四肢的行动力受到限制,在做复健恢复身体机能之前,韩娇娇想要去哪里,基本都要经由傅韶之手。 同时要保持失忆的人设,她不敢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她在耐心观察傅韶,首先傅韶的行踪表成了她能否逃离的关键,她必须得到他足够的信任。 经过韩娇娇简单的观察过后发现,这个地方地处偏僻,方位不够明确,好像每周会有两次时间从山脚下运送物资上来。 平时傅韶会派人对庄园严防死守,四面八方都装有监控摄像,连只鸟都飞不进来。 更多的信息她暂时没有办法获得,傅韶身边都有哪些人,一共有多少人,也是未知之谜。 哪些人会对他有异心,哪些人对他绝对忠诚,也得在短暂的相处中分析出来。 总而言之,要想在傅韶以及傅韶手下的眼皮下逃出去,是难上加难的一件事。 但韩娇娇这个人不畏惧挑战,人生信条是永不服输。 越难完成的事,越充满勇往直前的精神。 除了得拿到傅韶的行踪表以外,还得想办法将庄园的地图拿到手,或者直接找机会探探路。 如今她房间的窗户被封死,夜色正浓,透过一条条铁栏,韩娇娇望向对面的窗外,只见到远处隐隐约约有灯火在亮。 太晚了看不出有多少距离,但如果要走路的话,起码得翻过一座山头。 正当韩娇娇仔细观察着对岸的“好风光”,傅韶则替她擦着脚,一根脚趾一根脚趾地在指尖里摩挲,一边将脚底捧在手心里仔细地观察,并没有发现韩娇娇隐藏的心思。 他真是爱极了韩娇娇的这双脚,当成是艺术品一般想要珍藏在身边,不想其他任何男人看到她的身体,一根脚趾都不行。 擦净脚面以后,他用手指小心捧着,贴在脸颊边上来回地按压。 既然娇娇已经醒了,下一步想要留住她的办法就是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 傅韶凝眸注视着她,他们认识的时间有一年多,可这当中有足足一年的时间,娇娇是在床上度过。 他没有碰过她,也没有机会碰她。 起先是想征得她的同意,娇娇每次都很犹豫,傅韶便有些动怒,好像在强迫她一样。 之后就发生了那样不幸的事,就算再怎么禽兽,也不可能对昏迷不醒的她动手。 傅韶知道,娇娇的心从来不在他的身上。 能够走得近的契机也是因为他骗她说,有办法可以将她的父亲从监狱里捞出来。 42.男人太多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她的性情大变, 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以前的她对着他只会做出害怕、发抖、恐惧等一系列的举动。 一个人就算失忆, 那也只是遗忘了生命中的一些事情, 本质的性格应该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 可傅韶不由自主地想要原谅她。 娇娇的头贴了过来, 脸埋在他的怀里。 傅韶的心一阵酥麻。 面上忍着,薄唇抿着,不敢真的表现出来。 他真的很想多瞧瞧她撒娇的样子, 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她现在给他了, 让他的心底在震颤,如擂鼓般狂跳。 他不想她听到那些声音, 将她的肩膀摆正。 韩娇娇的脸离开了傅韶的胸膛。 不离开还好,这么一离开, 他看到她眼底的泪,不知不觉间已经把他的前胸打湿了。 双眼红红的, 鼻尖也是红红的, 娇娇的眼泪让他的嗓子又干了许多。 傅韶拼命地吻她睫羽上的眼泪。 这次娇娇没有再闪躲, 任他吻着。 傅韶有一刻的想法, 是一个很荒唐的想法。 他想着,哪怕此刻的她真的是在骗他,想要把他拉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他也心甘情愿。 傅韶尽量压低嗓音, 轻柔着问她:“怎么了, 娇娇?”现在不仅是动作上不敢太用劲,连语声都不敢太大力了。 韩娇娇垂着眼泪,说:“我今天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傅韶吻她的额头,吻她的脸颊:“没有,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韩娇娇眼睛还是红红的,声音中都带了一点小可怜的鼻音:“可是你在车里的时候,那么凶我。我当时好怕。” “不要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看着她的眼睛,专注地看着。舍不得移开一点视线,错过她一个表情。 却听韩娇娇说:“我怕……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我的家人是谁,我又是谁,医生说我没有什么事了,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会不会我的家人在急着找我?”韩娇娇的语声顿了顿,抬着晶莹的眼眸,恰在此时,一滴眼泪落下,“但是等我看到他们的时候,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傅韶耐着性子哄她,又吻吻她的额头,“我会治好你的,我就是你的家人,是你的爱人。以后我们一起生活,远离那些世俗的纷纷扰扰,就在这个地方,我带你看雪,带你去坐滑翔机,带你体验任何你想到的东西。” 这下,韩娇娇避开了他的亲吻,别过脑袋,不再看他的脸。 傅韶不知道现在的娇娇是什么表情,他有点着急,想着要把她的肩膀重新扳回来。 “娇娇,你别怕,什么都不要怕,这不是还有我吗?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依靠我就好了。” 但韩娇娇只是摇摇头,声音小小的,仿佛藏在风中,很弱很弱:“你会带我回国找到我的父母吗?我想见见我的家人,我真的很想见见他们。” 傅韶面容一怔,随即冷着脸说:“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但我说过,只有自由这一点不行,我不会带你回国的,更不会带你见你的父母。” 他总觉得她的目的没有那么简单,她说想见父母,这个前提下是得先回国,唯有放任她回去这种事,他不能允许。 “为什么?”韩娇娇回过头,眼底的渴望非常的纯粹,她盯着他的双眼,目光里有种哀怨。 傅韶看着她的眼睛,看不出撒谎的神情,他笑了一瞬,说:“和我在一起,不好吗?不开心吗?” “……”韩娇娇就知道傅韶没那么容易上当,但她还想努力试试,“可是在这里,像一只井底之蛙。你也不该被约束在这里。” 她明净清澈的一双眼,静静注视他:“你也有家人的吧?你不想家人吗?不想陪在他们的身边吗?” 傅韶没再说话,仿佛陷入了沉思当中。 他没有松口,只是过了很久,避开了自己家人的事情,和她说:“你的母亲在你小时候出意外去世了,因为你父亲当年醉驾,不小心发生事故,害死了她。除了你母亲之外,还有一个无辜的路人也被当场撞死了。你父亲为此做了几年牢。为赔偿那个路人的家人,他倾家荡产把房子都变卖掉了。至于你母亲那边的亲属,从此以后对你的父亲恨之入骨,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你外公在过去就不看好你父母的婚事,结果又出了这样的事,他更不想看到他的脸。” “但你要知道,你是无辜的,可他们因为你的父亲,也不想认你了。” “你有一个姑妈,是你父亲的妹妹,他坐牢期间把你交给姑妈扶养,等他出狱之后你才重新又回到他的身边。” “不过……”傅韶的瞳色深深,语声缓慢地说道,“后来你的父亲又坐牢了,贪污公款并且私自挪用,还是很大一笔钱。” 韩娇娇眼眸亮了一瞬。 终于和剧情方面衔接上去! 之前听小系统说过,原主的父亲在受牢狱之灾,具体原因没有交代清楚,只说是傅韶下了狠手把他给弄进去。 原来是贪污公款加上私自挪用这项罪名吗? 另外,她还有一个姑妈? 小系统之前可没透露过这个消息,可能是当时情况紧急,它也来不及说。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谈话的内容收获颇丰,是韩娇娇意料之外的一件事。 她知道,不能把自己想要逃脱的欲望表现得太过明显,否则会被老狐狸傅韶一眼看穿。 于是故意往他的怀里一钻,明显感觉到傅韶的胸膛一震。 娇娇依偎着他的肩膀,额头贴着他的脖颈,娇声地说:“那……现在不回国,我可以从明天起开始做复健吗?” 不仅要做复健,她还想着:“能教我这个国家的语言吗?” 傅韶被问得一愣,脸上的神色看不出在想什么,只是声音冷了些,说:“为什么想做复健?” 又为什么想要学语言? 做复健就意味着韩娇娇想要恢复以前的体能。想要恢复体能就意味着她很有可能想从他的身边离开。 而学语言,也正好应证了这一点。 无论怎么想,他都会把她所有的动机往她想要逃离他身边这一点上思量。 虽然她的体质和一般人不同,比起常人要来的更娇更软。逃跑的概率几乎是微乎其微。 但傅韶还是想提防着一点。 他们两个能在一起是得之不易的结果。 傅韶不信天,不信命,只信自己的争取。 以前的娇娇以为他们两个人的初遇是在大学校园,他受邀去学校做演讲,她作为学生,在底下听着他如何描述着商场的一些小秘密,以及他的成功之道。 殊不知其实在更早前,他已经见过娇娇。 那是八月盛夏的天,她正在小跑着追公交,他坐在车内正在看市场调研报告。 司机正等着红灯,他揉了揉眉心,看久了电脑屏幕觉得眼酸。抬起眸远眺,本是无意的一眼,偏偏被远处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硬生生闯入眼帘。 她穿着一身白裙,裙摆在脚踝摇曳。像一朵盛开的百合。 不过是短短几步的距离,她追得满头是汗,脸颊顿时起了红晕,如桃色嫣然。 当时的他以为她是中暑了,否则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态? 不禁想多观察一会儿。 在静静的注视下,她终于追上公交车。他也在不知不觉间松了一口气。 不知怎么的,多望的这一眼让傅韶铭记于心,那么艳惊四座的一张脸,简直深刻到他的骨髓里。一生一世,好像都难以忘怀。 哪怕这之后,娇娇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安安静静地像一个洋娃娃一样,待在他的面前,做他的小动物,他看着这样一张明艳无双的脸,都能将一整天的坏心情全部抛开。 她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他渴望着想要得到。 倾尽所有,都要得到。 傅韶自认为自控力很好,从没想过会过不了情字这一关。 可到底逃不过娇娇的这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 既然他会如此,更别说其他的男人。 傅韶脑海里的一根弦,绷紧了一瞬:“即使做复健,你的身体情况也不容许做太过激烈的运动,与其这样,不如不做。” 还有语言的事,傅韶说:“这个我考虑考虑,但庄园里的那些人,多少会说一点中文。” 而且庄园里也有和他们一样的中国人。 “可是……”韩娇娇抬起脸,眼睛清莹莹的,呼吸搅得他心口发痒。 “如果做了复健,起码我的身体不会像现在这样拖人后腿,应该还是有一点点用的。如果学了这边的语言,我也可以做你的小助手,不想你那么辛苦。到时候,到时候,就能……” 说到这里,韩娇娇干脆放手一搏,两只胳膊温温软软地圈住他的腰身,深吸一口气,坚持着用麻痹政策! 再次仰起头时,她的眼睛里有太多太多傅韶难以拒绝的期待:“到时候,我们就能游遍大江南北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看看这个世界。” 43.群龙聚首(二更)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72小时后回来 庄园一共有八十几间房, 分三栋楼, 外观为最传统的欧式建筑,内设可供乘船游玩的人工湖。 男人轻车熟路地将车驶往铁门前的方向, 门口的保安发现这一幕, 慌忙将铁门打开, 并用一声并不流利的中文和男人问好:“傅先生, 您回来了?” 傅韶坐在车内, 安静地笑了一笑。他的肤色生得如白玉似的, 脸容年轻且鲜活, 明明已经是一个久经商场的老行家了, 却叫人分辨不出具体的年龄。甚至有一种难辨雌雄的美。 “是啊,回来了。”他语声顿了顿, 好像想到了什么, 赶紧追问, “娇娇她……今天有乖乖地待在房子里吗?” 褐发的保安是这个常年被雪覆盖的小国的居民,因为会一点中文,被傅韶相中选择成为这栋藏娇金屋的工作人员。 除了他之外, 庄园里还有一些其他的工作人员, 或负责日常照料,或负责医疗设备, 统统围绕一位名叫韩娇娇的女人在运转。 日常的生活平平淡淡, 大家都以为傅先生是一个大方, 且重情重义的好人。今天的气氛却有些不一样。 听到傅先生这么说, 身材健硕的保安,身体却慢慢有些僵硬。 冰凉刺骨的感觉涌上全身,他喉口发哑,两只眼睛甚至都不敢看向傅韶。 傅韶耐心等待了片刻,他才战战兢兢地回答:“韩小姐、韩小姐……一直……一直在屋……” 他的中文断断续续地说不好,最后只能用英语勉强告诉傅韶如下内容:“韩小姐今天和往常一样,躺在床上没有苏醒,哪里都没有去。” 傅韶听后,心情似乎好了许多,眼眸微眯,笑容徐徐在嘴边绽放。 他不再看着保安,而是将车缓慢地驶向别墅前,驶向他为娇娇精心建筑的这个爱巢。 看着慢慢远去的车身,保安一颗悬着的心直打鼓。 来到傅韶身边工作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从半年前开始,傅韶的身边已经出现一个女人。 只不过那个女人一直陷入沉睡当中,这期间从来没有清醒过。 一开始保安听说傅韶为了救治她,带着她在各国之间辗转,期望于通过现代发达的医疗技术能够将女人彻底治好,保安和其他许多人一样,深受他们的爱情所动,对傅韶敬佩有加。 直到昨天保安从其他的同事,也就是知情人口中得知,傅韶对待那个女人,到底有多么的心狠手辣。 他望着前方停下的一道黑影,喉口窒息一般地难以呼吸。 为了将那个女人尽情地占有,傅韶先是通过一些手段将女人的父亲送进牢狱,接着又制造了一场车祸,让女人的脑颅受到严重的创伤,暂时陷入了植物人的状态。 仿佛只有这样做,这个女人才能完全为傅韶所有。 …… 黑漆漆的夜里,车辆在孤独直立的别墅前终于停好,傅韶解开安全带下车。 门口另有两个严格把守的保镖在巡逻,全副武装的他们,身上带着电棍、手铐等物品,以防有不轨之徒翻墙进来。当然这些都是傅韶的意思。 与其说是防止外人进入,不如说是防止里面的笼中鸟轻易地飞出去。 见到慢慢走近的傅韶,两名褐发碧眼的保镖向他礼貌性地问好。 这是傅韶离开这处爱巢去往其他国家谈生意的第五天,仅仅五天的时间,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赶回来,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看到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简短地问过最近几日的情况,得到和铁门处的保安同样的回答,傅韶加快脚步朝着廊道深处走去。 一楼最尽头是一扇朱红色的房门,唯有在这里,傅韶害怕频繁的脚步声会扰到里面的人休息,被他撤除了所有的防守。 门把手慢慢转动,朱红色的房门被开启,傅韶高大的身影几乎遮住廊道投来的灯光。 他的眼皮轻轻跳动,心脏的位置也在轻轻跳动,直到频率越来越快,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傅韶的目光移动到床上静静躺着的那个人身上。 女人闭着眼睛,浅薄的呼吸让她的胸部一起一伏,似乎在酣眠,如此一看和正常熟睡中的人没有区别。然而她的身上被贴着电极片,口鼻部位覆盖着氧气罩,心电监护仪的曲线在不断变化,皮肤苍白且逐渐失去了润泽。 即使如此,她依然是美的,美得惊心动魄,美得极致妖冶,美得如同神造的一副艺术品,让人不敢轻易碰触。 岁月好像从来不会薄待她,只会让她的五官越长越惊艳,包括她的长发,也比一般人要黑得更加纯粹。 从傅韶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起,就被她的美貌所俘虏。 可同他想法相同的人有太多太多,傅韶在那短暂的一段时间之内,但凡看到有男人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便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觉得那些男人统统想要把她从他的身边残酷地掠夺走。 他深陷痛苦当中,深陷这个胆战心惊的噩梦当中。他希望她能够永永远远只属于他一个人,他想要缔造他们两人的神话,想要建筑有她在内,两个人共同居住的伊甸园。 所以他把她藏在了这里,藏在这个属于欧洲的国家。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哪怕她正在沉睡。 这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娇娇啊。 女人的被角被掀起,露出一截精致小巧的脚腕。 傅韶曾经为她涂过鲜红的甲油,配上这双白嫩柔细的脚,说不出的秀色可餐。 掐住她的脚腕,白皙的脚背紧紧地往侧脸贴了过去,傅韶一声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仿佛这样女人就能够清醒:“娇娇,娇娇,娇娇……” 脸部在脚背上慢慢摩挲,樱红色的甲油鲜亮,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充斥着鼻尖。傅韶如饥似渴似的捧着她的脚心,缓了缓,红着眼怜惜地说道:“娇娇,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开始,我就想着这辈子非你不可。” “可是我好怕,好怕你从我的身边离开,好怕你飞向别的男人的怀抱。” “与其如此,不如让我趁早折断你的羽翼,让你永永远远地只做我金屋里的娇娇好不好?”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停止,略显期待的眼睛,毫无保留地看向床上女人安静祥和的面容。 她的眼皮紧闭,能够回复他的只有浅薄的呼吸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将要苏醒的征兆。 傅韶的眼神黯淡下去,终于气馁地将她的脚腕放下,看起来娇娇今天也会和往常一样不会苏醒。 明明他很期待看到她喜悦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办法了,她就是这么爱依赖他。 傅韶心满意足地将被角替她掖好,看着这个即使陷入昏迷状态中,容颜也能美到让人难以移开目光的女人,无奈地说道:“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那就是好的意思。真拿你没办法,就这么不想和我分开吗?” 他的语调柔和,声音里充满了宠溺和甜蜜,总会叫旁人误以为他情深至此。 所以越是表现得深情,越是叫知情人感到难以言状的恐怖。 傅韶笑说道:“就这么想和我永世不相离吗?” 他递出手指,一遍一遍地抚摸起床中人的眉眼,只有在熟睡的时候,她是这么乖巧可人,除他之外的人谁也感受不到。 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欢愉时光,傅韶很珍惜,开始亲吻她的右手手指,一根接着一根,忘我到没有发现女人藏在被褥下面的左手,正慢慢地将五指蜷紧。 面对这个反复无常的男人,韩娇娇下意识地控制着呼吸的频率,假装自己还在昏迷。 然而心脏跳动的速度几乎出卖了她! 随着他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耳垂,拨弄着她耳边的发,清浅温热的呼吸也在逐渐靠近,仿佛下一秒要用他薄软的唇刻下爱的印记,心电监护仪的数字越升越高,越升越快! 韩娇娇终于快要破功,心想不妙,快要引起傅韶注意的时候,门口响起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有男人用流利的中文说道:“傅总,您的姐姐打电话过来,说是您的外甥已经离家出走了。” 傅韶顿时直起弯下的腰,敛了眉,眼中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那男人仍然没走:“您的姐姐正在等待您的回复,她很想知道萧寰宇是不是来了这边。” 萧寰宇就是他外甥的名字,从小不是一个叫人省心的主,现年不过二十岁,惹是生非的事倒是做了不少。在学校的时候就是一方校霸,为人很桀骜不驯,明明头脑很好,偏偏不肯好好读书。 傅韶终于寒了声音,慢慢调转过头,眉峰也冷:“你没看见我正在和娇娇两个人共度好春光吗?” 门口的男人屏住呼吸,一侧眼便看到傅韶高大背影后藏着的那个病容满面的女人。 与此同时,心电监护仪的数字渐渐回归正常的数值。 韩娇娇稳定好心跳声。虚惊一场。 傅韶再次冷笑着回过眸,撤离前,恋恋不舍地勾勾她的手指,想与她交握在一起,并贴耳与她嘱咐道:“娇娇,我很快就会回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可能会感到寂寞,但我不会让你寂寞太久。” 明知道她不会回答,可他还是伪装出女人的声音,笑着答了一声:“好。” 随即传来房门被阖上的声音,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床上的女人起先一动不动,直到脚步声越行越远之后,紧闭的一双眼皮底下,眼珠似在快速地转动。 “走了吗?”韩娇娇在内心呼唤着系统。 说实话,她被男人刚才的表现吓得不轻。 这男人不仅有病,还病入膏肓,简直无可救药。 系统也被刚才的一幕吓得嗓子颤:“走、走了。” 但更多的是韩娇娇刚才的表现,差一点就要被这个连系统都忌惮几分的男人逮个正着——其实从一个小时前开始,韩娇娇与这具新身体兼容以后,她就已经苏醒! 系统君忍不住说:“宿主,你刚刚真的吓死我了,要是现在被傅韶发现你已经苏醒的事实,很有可能提前与您进入强行生孩子的结局。” 娇娇,娇娇…… 苏枕重复看着姓名那栏的小字,默默将她的名字念了好几遍。 心中顿时有一股异样,想起她含情带怯的双眸,果然人如其名,确实很娇娇,不禁又晃了晃神,直到听到傅韶嘲讽的声音在说:“怎么样,苏先生还喜欢多管闲事吗?连院方都为我证明了,我确实没有涉嫌非法人口买卖,又或者家暴。娇娇她是我的女人,我一直在带着她看病。” 不仅如此,傅韶将前因后果全部表明清楚,用的依然是韩娇娇听不懂的这个欧洲国家的语言。 “娇娇在一年多前出了车祸,脑颅受损,当时所有的人都叫我放弃,说她可能不会再醒了。即使醒了,也有可能会半身不遂,或者严重的后遗症。但是我不愿意放弃,既然她是我的女人,我想办法都要让她苏醒,让她恢复以前的生机。” “我爱她胜过一切,哪怕叫我身败名裂!”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傅韶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不带半分谎言的性质,引得周围的本地居民纷纷动了恻隐之心。 没想到这个故事的背后,竟然有着这么一个让人感到悲伤的背景。 眼前这个爱妻如生命的男人,在用自己的心血浇灌着对方成长,哪怕全世界都要他放弃,告诉他希望不在,他也依然为了完成心中的执念,一意孤行地在失望与希望的边缘挣扎。 不少人听得摇头叹息,没想到现在这个浮躁的社会,还能有着这么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真的是可歌可泣。 苏枕的眉头不免皱了起来,如果真相真像傅韶说的那样,为什么小姑娘清醒以后会这么害怕他们? 他不让步:“既然如此,傅先生该怎么解释,你们把她关起来的事实?” 没想到还有反转!苏枕用的是陈述句,说这话的时候也很镇定自若,仿佛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关键证据。 本地居民们又统统看向傅韶。 而傅韶,也把目光转向娇娇。 韩娇娇虽然听不懂他们在交流什么,但是傅韶的那道视线很不友善,眉尖轻轻一挑,他的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韩娇娇猜测,肯定是苏枕说了什么很关键的话。 有可能就是和她说傅韶把她关起来有关! 韩娇娇在思索她该怎么应对,因为以上的猜测只是她的脑补,他们两个人究竟生成了什么对话,她根本一无所知。只是傅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心机太深。 果不其然,傅韶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片刻,便转向苏枕。 廊道里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傅韶慢慢地开口,说:“关于这一点,娇娇她前两天刚刚清醒,醒了以后,连我都不认识了。”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廊道侧面的墙壁,有一扇扇洞开的窗户,傅韶看向其中一扇窗户外,远山连绵起伏,能看见山尖尖处的一点积雪。 好像陷入久远的回忆。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她以前一直说,很喜欢这个国家的风景,一年里,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不会下雪,其余的时间,大雪漫城,会覆盖整个地貌。” “我带她来这里安家,答应她的事,我要为她做到。但是她不记得我了。不记得我和她之间的点点滴滴,不记得以前她有多依赖我。” “她的印象里,只剩下原来的祖国。” “她对这里不熟,我怕她走丢,才安排了这么多人手平时跟着。” 顺便多说一句,傅韶将娇娇往怀里搂了几分,在苏枕的眼皮底下,亲吻她的额头。 苏枕不知怎么的,身子绷紧一瞬。 傅韶轻声警告:“苏先生,你要记住,娇娇是我的女人,不要以为她和你多说了一句话,你就可以乱管闲事了。也不要什么都喜欢和我争和我抢,尤其是女人,别想着和我抢。” 傅韶始终记得在国内的情景,苏枕和他硬碰硬的次数。 但是有娇娇在,他不好发作,他怕发作起来,会吓坏他的这个好不容易重新得手的小动物。 傅韶说:“之前拍卖行的事情,还有商业合作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像你这种什么都喜欢盯着别人碗里的性子,最好收敛一点。” 医院里的本地居民在此刻总算也听明白了,苏枕和傅韶之间,有可能是情敌关系。 说起来,是男人都很难过情字这一关。 大家又开始对这个女人的长相充满了好奇。 同时有人警告苏枕:“这位先生,既然事情已经搞清楚了,请你不要随便插手好吗?” “是啊,院方都已经证实了,那位女士确实是那位先生的未婚妻。” “不要以为你们人多就可以任意妄为了。” 自家苏总吃了亏,章安气得想让那些人立即闭嘴。 但被苏枕摆摆手劝退下去。 44.修罗场重灾现场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是这样吗?是为了这个可爱的理由?所以突然钻入他的怀中? 他那么怀疑她, 倒显得他有些过分了。 傅韶的胸腔被她软绵绵的身体钻得上下起伏, 呼吸都有些乱了。 以前的娇娇都没这么和他撒过娇, 甜言蜜语里没准藏着绵柔的刀,但她说想看风景那便是想看风景吧。 甚至傅韶忍不住想, 这时候的娇娇要是和他索要因特拉肯小镇半条街的店铺, 他都会想办法给她搞定。 哪怕他在瑞士银行的大部分资产, 都能全部赠予她。 他有的是钱,缺的只是她的一颗心。 傅韶亲吻她的额角, 轻柔地:“以后有你的地方, 都是我心中的风景。” 他喜极了她这张脸, 真是百看不厌。 肉麻兮兮的话语如果对着涉世不深的小姑娘说,有可能会觉得很甜蜜,韩娇娇曾经是一个老江湖, 早就对男人的甜言蜜语彻底免疫。 可她心里这么想, 面上还是假装害羞的模样,对他粲然一笑说:“小韶,你真好。” “小韶”两个字, 带着点天真的甜蜜, 让傅韶的眉头轻轻一皱。 娇娇从来没有叫过他这么亲昵的称呼,以前都是“傅先生”、“傅总”之类的生硬称呼。 他的神情恍惚,视线逐渐投到远山之外。 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指, 却是越收越紧。 两辆车一路蜿蜿蜒蜒在山间行驶, 沿途的风景被延绵不断的薄雾环绕, 远处有山头还挂着常年不化的积雪。 期间傅韶一直抱着韩娇娇的肩,她也依偎在他的怀里,彼此间沉默下来,仿佛在珍惜为数不多的有情人的时光,惹得小系统啧啧称赞:“宿主,我果然没看错你,这么快就接受自己的设定啦,嘻嘻嘻,怎么样,做娇娇的感觉爽不爽?你有这样一副面孔,只要稍微动一动手指,往后的日子就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啦。” 最重要的一点是,韩娇娇能够审时度势,及时调整自身的状态。即使在最一开始,她不太愿意接受这具身体,但是一切为了生存,再艰苦的条件她都能够适应下来! “看看,咱们马上就要去医院了,没准还能在医院里面碰上美美哒外国小哥,哈哈哈哈哈哈好嗨哟,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高、潮。” 面对系统君没脸没皮的话,韩娇娇很想说一句:“潮——潮你奶奶个鸡大腿!” 大女子能屈能伸,为了逃跑大计的顺利完成,韩娇娇才不是真的想做什么小娇娇,也不是真的享受来自男人们的伺候。 现在不会,以后应该……也不会! …… 山路有些崎岖,差不多两个多小时以后,来到镇上。 虽说是镇,这里有最先进的医疗设施,国内一些名人明星除了会来这边就医之外,每隔几年也会来这里打一些价格昂贵的美容针。 傅韶认识医院的工作人员,提前预约了医生。 自从将娇娇藏在这个欧洲小国以后,傅韶时常出入这里,也通过自身的人脉与资源,凑齐了一个良好的医疗团队,该院的绝大多数医生包括院长都认识他。 许多人都知道傅韶身边有一个如胶似漆的小娇妻出了车祸,尚在昏迷当中,却不知道这位小娇妻和傅韶之间压根没有半毛钱的夫妻关系。 当医院的医生得知韩娇娇已经苏醒,并且的并且,人好端端地站在诊室外面,表示万分震惊。 因为根据他们之前的观测,韩娇娇脑颅损伤的严重性,导致她变成植物人后,少则三五年,多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清醒。 不一会儿,多个科室的医生如风般全部走了过来,面对新组建的庞大的医疗团队,韩娇娇感觉他们一双双定格在身上的眼睛,好像在看一个伟大的医学研究对象一样—— 要解剖的那种! 几名医生操着该国语言,七嘴八舌讲了一通,韩娇娇听不懂,眼看着傅韶很快被拉进诊室。 她只能站在门口的地方,往外面四处打量。 可能是这个小镇的人口较少,大清早医院前来就诊的病患并不多。所以显得他们这拨人十分的突出。 韩娇娇往身后的方向望去,很好,身后四名打手,形成了一堵滴水不漏的人墙。 扭头往前面的方向看去,一名管家,两名女佣正严阵以待地端看着她。 统共七个人,摆出了十八铜人阵的架势,连一只蚂蚁都甭想钻进来。 韩娇娇很想扶额苦笑。 一会儿和他们说:“我想上厕所。” 这些人都是傅韶找过来服侍她的,除了忠心不二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要求——必须会一点日常中文。 于是女佣以机械化的应答模式回道:“好的,韩小姐,我们先向傅先生请明一下。” 啧……麻烦死了。 韩娇娇只能“哦”一声,等着对方请明的结果。 很快请话的女佣回来,对她说:“傅先生说,您可以去上洗手间。” 不过…… 韩娇娇的笑容还没维持太久,便彻底凝固在脸上。 女佣说:“得让我们跟着。” 顺便指指身边四位人高马大的打手型人物:“他们也要去。” 韩娇娇:“……” 没事,还有机会,卫生间里应该有可透气的窗户。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上厕所。 十分钟以后,又是浩浩荡荡地回来。 为什么? 因为韩娇娇绝望地发现,卫生间里的窗户和狗洞的大小差不多,以她的身形根本钻不出去。 遂放弃。 韩娇娇甚至想到要不要指着一个方向说些“你看,那边是什么”等幼稚的话来吸引这帮人的注意,但看一双双眼睛盯着她,看情况很不好忽悠。 她只能静候时机。 原本她身上的这身装扮,是为了尽可能不引人注目而穿上的,如今被傅韶安排的几个手下团团围住,其中四个打手又那么人高马大,更显得她身材小只,反倒起了强烈的反效果,很吸引人的注意。 尤其是她正踮着脚尖,一直在“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那样一双眼睛,该用怎样的形容词来描述? 目光柔软,脉脉含情。 遗憾的是,她的脸被面巾遮住,无法窥探其真面目。 有不少人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出行有这么大的派头? 她身边的那些人,不像是为了保护她,而更像是为了监视她。 一双双视线,蹭地全部集中在韩娇娇的身上,不仅没有因为她被遮挡住的脸和体型而气馁,更因为这一点好奇心激增。 恰在此时,几个男人从娇娇他们的身边经过。 为首的那个男人穿着一身风衣,复古流派,显得文质彬彬,唇红齿白的。 其中一只眼睛上架着单片眼镜,金丝链条下垂。 他的一侧头发夹在了耳后,露出的耳廓上有一枚小小的黑痣。 如果不是从正面走来,不少人要以为这是一个好穿男装的丽人。因为他长发垂腰,长腿迈动下十分飘逸。 原本只是无意间从韩娇娇的面前经过,于人世间偌大的洪流中一次小小的相遇,韩娇娇也不会因为他优质的外表对他有过多的关注,却是因为男人身边的人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在与他进行对话。 观其一行人的长相,明显和她一个祖国的人! 韩娇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目前的感受。 大概交织了很多复杂的感情,有兴奋,有激动,有期待,也有一点点的心酸。 自从穿越过来,不仅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苏醒,面对可能机关算尽的反派男主,身边的人都是异国他貌,风土人情和生活习惯完全不同。 一时之间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 她以前不是没有去过国外出差,可长时间被监视的感觉很不好,来了仅仅两三天的时间,却感觉度过了一整个孤独的世纪,甚至有一种在外面漂泊的浮萍无依感。 无论表现得再如何坚强,到底是一个人。 但此刻,她的心情好了许多,感觉不再是一个人。因为这里还有和她一个祖国,说着同样语言,拥有着同样肤色的人。 带着各样涌动的情绪,韩娇娇的视线一瞬间定格在那帮人的身上。 “苏总,那边好像有人在看你。”感受到来自韩娇娇复杂情绪的视线,小秘书章安奇怪地说道,“您是不是认识她?” 苏枕本来没有注意那边的情况,听到他这么一说,也抬起了脸。 眸光一定,恰恰与被遮了面巾的韩娇娇四目相对! 看着傅韶惨不忍睹地仰躺在地,洗脚盆的水也被打翻,溅了他一身,系统君很恐慌地连连说着:“哇哇哇,宿主你你你真的敢……踹他?” 要知道,这可是许多人都惧怕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王,系统君忍不住给韩娇娇点一个大大的赞,太英勇了吧?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系统君很想知道这位新上任的宿主会怎么收场。 毕竟傅韶为人阴狠,在原文当中得罪过他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哪怕是他喜欢的女人都不行。不能轻易激怒他,否则将会面临的是非常可怕的场景。 形势有点严峻,空气似乎都凝结到一起。 韩娇娇当然也知道傅韶的可怕之处,即使她很不喜欢现在的身体,有时候放下成见努力合作,才能将成功的几率大大提升。 既然小系统说了这具身体和她的兼容性高达100%,那她也一定能够发挥其100%的潜力。她只能放手一搏,娇娇就娇娇,我心壮志凌云,哪怕身为娇娇,都要做食物链最顶端的小娇娇! 在小系统略显颤抖的声音当中,韩娇娇腰肢一动,墨般的长发便跟随着她的这个动作在抖动,一边斜侧滑向肩头。 这具身体很软,软到纤弱的腰肢仿佛随手就能掐断。韩娇娇抬起眼睛直视着傅韶,苍白的脸孔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害怕,竟然染上一丝红晕。 虽然不及往常娇艳,却也有一种引人征服的病态美。 此刻她的脚正翘着,没来得及收回,一双长腿笔直而莹白,同样细腻白皙的是她的脚,眼光微移,便能看到她刚刚踹他所用的那个部位上——一个个饱满的甲盖透着颜色鲜嫩的粉。 一双无辜的美目眼波流转,视线缓慢定格在他的身上,韩娇娇脚趾轻轻发颤,声音软软的,煞是好听:“我……” 傅韶微微一怔,很快起立。 明明发生意外的人是他,受到伤害的人也是他,但此情此景之下,韩娇娇好像才是那个饱受委屈的小可怜。 她真的是生了一张我见犹怜的面孔,只要灵活表现,身边的人都不敢大声吼她,也不敢对她用太大的力量。她是如同一碰即碎的存在。 甚至,傅韶有想过在和她缠绵榻上的时候,娇娇的身体会不会被他欺负坏了。 她这么娇弱,这么的需要被人保护,身体这么小只,承受力肯定不强…… 傅韶本已经寒了的双目,在听到她软软的声音响起的片刻:“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听到你说留下来,我、我一紧张……”他的心顿时又软了。 何曾见过如此神态的娇娇?她现在在他的身边,迟早得是他的人,操之过急没有必要,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倘若娇娇真的已经失忆,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最大的机会。 他可以和娇娇两个人重新来过,之前的恩恩怨怨将在时间的长河中消逝。 要是把他好不容易到手的小动物吓跑吓坏了,又会前功尽弃。 如果可以对着娇娇灌输一些思想,将她完完全全养成对自己绝对忠诚的人,那再好不过。 所以,此刻的娇娇如果想在他的脸上多踹几脚都可以,她的身体是香的,脚心软绵绵。 想到这里,傅韶走近几步,柔着声音,眼里充满宠溺,哄着她说:“娇娇,是我不对,我太着急了,急着想要得到你,你别害怕,千万不要怕。我不会害你。你现在在我的身边,我会好好宠你。娇娇,答应我,以后你都会留在我的身边,一辈子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韩娇娇瑟缩着肩膀,对他的话语充满防备。 傅韶见状搂住她,侧着脸又想亲吻她,被韩娇娇错着身子离开几分。 “娇娇……”傅韶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她了,知道是自己太过心急,有些事总要从长计议,只有面对她的时候,他才会如此的不够理智不够冷静。 抚着她的脸,傅韶以指画眉,一路沿着她的眉骨深入到发丝深处。 娇娇总算又愿意再看他。 傅韶注视着她说:“娇娇,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身体。” …… 终于是让傅韶心甘情愿地离开了。 韩娇娇躺在床上,心口噗通噗通直跳。早知道这一招这么凑效,她刚刚的那一脚就应该踹得更用力一点。 傅韶连鼻血都没出,亏了亏了。 系统君没有实际的身体,但是它真的很想给自己擦一擦不存在的汗,之前的一幕真是有惊无险。 顺便,它很想夸一夸宿主伟大的“壮举”。 “宿主,没想到你这么会演,有没有想法去进军演艺圈呀?以你现在的外表,去参加个选秀节目也不错。”仿佛亲临了那个场面,小系统兴奋地说,“到时候就能有各大小鲜肉和你配戏啦,哈哈哈哈哈哈哈,想想都觉得,人生真是很美好呢。” 韩娇娇觉得它说的有点夸张,演艺圈可不是她做两个娇娇的动作就能蒙混过关。 不过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句话说得没错,反正今天这一晚是没问题了,起码前期的傅韶还没有兽性大发到随便强迫她的程度。 估计是韩娇娇没让它闭嘴,系统君得意地笑:“嘿嘿嘿,宿主啊,其实你刚刚的表现让我差点以为你会顺势把傅韶推倒。你有没有想过,虽然他是你要逃离的对象,但让他服侍服侍你也是一项不错的选择啊?刚才那贴着脸的一踹,就应该顺势让他还吻你脚万千遍。” 来了来了,色鬼系统的传销洗脑模式开始。 韩娇娇不想听不想听,但脑海里系统君碎碎叨叨的话语已经连绵不绝地开始…… 首先一,傅韶长得不错,身为男人,却有着如同女人般的面孔,雌雄难辨,明艳高调。作为伺候的对象非常合格,起码能够一饱眼福。 其次二,傅韶的身材也不错,小说里他身为男主,除了变态这一点,别的地方挑不出毛病。多金又帅气。要是能勾住傅韶的心,说不定傅韶的心理会发生很强大的变化,愿意放她一马。 谁也没有规定在穿书者来到以后,小说还得根据原定的剧情按部就班地走。 韩娇娇的出现,必定会为这个世界带来不一样的精彩! 它巴拉巴拉了一堆有的没的,早已经将起初害怕傅韶的感想抛到九霄云外去。 韩娇娇嗤了一声:“算了吧,像傅韶那样的男人,我此生无福消受。” 而且! 韩娇娇:“咱们一开始的任务不是逃离他的魔掌吗?系统君,节操呢!” 小系统声音一顿,说:“宿主,你怎么可以在一本没有节操的文里找节操?把傅韶勾搭到手以后,再把他无情抛弃,让他做一个委屈巴巴的小弃妇,多美妙——” 韩娇娇额角的一根筋狂抽:“…………………………” 冷静了半天才觉得系统君说的话,没错,没有半点毛病。 她怎么能够无聊到在一本压根没有节操可言的文里找寻节操? 不好意思,打扰了,是她严格了。 但她还是很想找个机会和系统君好好聊一聊人生,聊一聊理想,聊一聊品格。 但是的但是! 系统君来自一个很神秘的组织——穿书局,和他们人类的区别很大。 韩娇娇又在思考它是不是没有节操观念,甚至有可能——没心没肺。 在系统君一顿叨叨当中,韩娇娇逐渐接受这个话唠同伴的设定,累到闭上眼睛将要沉沉地睡去。 韩娇娇明白,傅韶并非只是爱原主,一切的原由不过是病态的占有欲在作祟。 现在要做的事是好好养精蓄锐,如果傅韶说的话是真的,明天带她上医院检查,很有可能是一个最大的逃跑机会。 睡梦中,往事混杂交织在一起,韩娇娇梦到重回商场的时候,站在公司大厦最顶楼办公室中,她穿着一身紧致笔挺的女款西装,脚踩八公分高跟鞋,和部下们正在开关于新策划的会议……过着充实而又激情澎湃的每一天。 这一夜,她睡得很香,可能是做了这样一个充满希望的美梦,也不觉得目前面临的副本有多么难熬了。 …… 天蒙蒙亮的时候,周围的脚步声逐渐多起来,韩娇娇以为自己还在做梦,闭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直到晨光透过窗户的铁栏,在地上投下一根根细长的斜影,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缓慢拉长。 这边天色早得不算快,一轮红日渐升,在山头翘立。 韩娇娇终于被浅薄的呼吸声惊醒,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发现周围起码围着七八个人,每一个人都睁着好奇的眼睛看向她。 为首的人是傅韶,穿一身名贵的西装,内里黑色的衬衫,头发梳得整齐,一双清冷的眼睛虽然漆黑幽深,难得地沾了窗外投来的暖光,似乎藏有片刻柔情。 他的个头生得很高,这身西装穿在身上,更显得他肩宽腰窄,一双腿也修长笔直,皮鞋干干净净,不沾任何尘埃。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傅韶总像一颗璀璨的明珠,将周围的人生生地比了下去。 但比起这颗璀璨华美的明珠,韩娇娇的容颜才是一抹最艳丽的风景。 她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黑发如墨铺洒,衣领微微一敞,极简极素的被子,将她的脸容衬得更加白皙。 修生养息了一夜,连韩娇娇都不知道的是,她的脸颊竟有一抹如同娇羞的粉,那唇色微润,像是刚经过露珠点化过的诱人樱桃。 同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定格在韩娇娇的身上。当然傅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眼神。 有惊艳,有羡慕,有感叹,也有觉得不可思议的。 傅韶的眸光变得极淡,他不喜欢别人用这种似乎要穿透娇娇身体的视线去看她。 45.新情敌(加更)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大概是她平时过于严厉的原因, 全公司上下, 不论男女, 一致认为她是恶魔总监,暗讽她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 其实韩娇娇才二十八岁, 跟“老”这个字挂不上边。好在她无所谓别人的闲言碎语, 一直以来认真工作, 努力以提升公司业绩与自我价值为目标。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年前, 韩娇娇以优异的表现升了职加了薪, 公司准备在年后将她调到华东地区做首席执行官。 也就是这期间, 韩娇娇于上班途中不幸发生车祸,醒来以后的第一眼,看到的场景便是这里。 脑海里还多了一道系统音, 自称自己是什么小娇娇系统。至于会让她做什么, 目前为止是一个谜。 既来之则安之,韩娇娇立即进入状态,想要从系统君口中了解一下自身的处境。 结果出乎她意料! 小说《上瘾》中的女主和她的性格恰恰相反, 不仅如此, 还是一个身娇体软、媚态横生、容易扑倒、妖娆动人的尤物。 因为这个设定,原文当中最大的反派在看到女主的第一眼,便觉惊为天人, 连怎么爱上的都不知道, 不由分说将她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小说到这里, 听起来是一个正统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故事。如果前面的剧情很套路化,符合市场效应,那么后面的情节简直堪比恐怖大片! 估计是女主的颜值太能打了,使得反派觉得她这张脸有些招摇过市,看谁谁像情敌。 终于有一天,他忍受不了想象中被绿哭的自己,想方设法将她禁锢在一个只有他可以触及到的地方,这便有了一开始金屋藏娇的故事。 原书女主也不会一直昏迷,过不了多久,她就能清醒。 清醒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女主没有选择报警,而是被男主的深情打动,决定和他相爱到永远。 所以这本该是一个变态和一个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的故事。 但是! 故事到这里依然没有结束! 出于原书作者的恶意,反派男主最终还是干了一件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 女主为他生下三个孩子之后,也没法将他的疑心病消除,五年以后他干脆把女主的腿弄断,骗孩子们说妈妈出了车祸已经去世,实际上把她关进了只有自己知道的暗无天日的小黑屋,从此以后女主吃喝拉撒睡都只能绝望地躺在床上! 真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终日在惶惶中度日! 韩娇娇哑口无言:“……” 妥妥的恐怖大片没跑了。 自从韩娇娇得知这个结局以后,很想找到原版在评论区里给作者打上十个百个差评。 韩娇娇也终于明白了她穿越过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毕竟系统君没脸没皮地和她说道:“宿主,因为后面的剧情太恐怖,原书女主主动放弃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自动在睡眠状态中嗝屁了。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人继续将这个世界的遗志传承下去。不过请别慌,我是你忠实的小伴侣,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韩娇娇:“…………”世界的遗志……从恐怖爱情小说里找吗?还有小说原主自动吓到嗝屁了?在逗我玩儿吧? 环顾四周,韩娇娇深感心力憔悴,目前的情况对她很不利,按照剧情的节奏,她现在已经清醒,一旦被变态到令人发指的傅韶发现,便会引发圈圈叉叉,叉叉又圈圈之后生下小孩的情节。 她当然不会留在这里蹉跎人生,不仅是因为剧情的走向令人胆寒,更是因为这和她的人生观等等极为冲突。 逃跑的计划早在得知结局的那一刻产生。 可惜行动刚刚付诸到一半,傅韶便开着车突然回来,差一点和苏醒的她撞个正着。 韩娇娇只能一动不动继续装睡,也便有了开场的一幕。 而今又给了她重新离开的机会,趁着傅韶去处理姐姐的事情还没回来,韩娇娇抓紧时间想从床上起身,努力了半天却是累得满头大汗,没有一点效果。 怎么回事? 不科学啊! 一开始韩娇娇以为是自己用的力气不够大,又或者躺在床上的时间太久,导致肌肉功能暂时失调。 可当她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咬着牙想要一个高难度的鲤鱼打挺,身体仍然纹丝未动。 韩娇娇的脸涨得通红,终于意识到哪里出现问题—— 这具身体当真是软得一塌糊涂,又娇又弱,稍微用点力气,便能香汗淋漓。 “……这是泥巴做的身体吧?”韩娇娇差点吐血,知道娇弱,没想到这么娇弱。 对于此点,系统紧张地回答她:“宿主,您的这具身体很娇气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男人稍稍用点力气,就能把你欺负坏了。所以您平时一定要悠着点呀,千万别让男人把自己弄坏了。” 韩娇娇再度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什么?”别让男人把自己弄坏了? 小系统你这样随随便便开黄腔真的好吗? 系统君羞答答地说:“之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宿主您交代,咱们小娇娇系统的任务是根据原书女主的残念值形成,由于原书女主最终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度过,她余生的残念便是想要逃离这里,迈出人生篇章的新一步。” 听到这里,韩娇娇还算满意。小系统的意思正合她的心意。 韩娇娇本身的性格不容许她依附他人生活,一旦逃出去,她会找到合适的时机继续进军商界。 可接下来系统君说的话让她差点突发“心梗”:“而您的身体有娇弱病,想要保持一定的活力就必须每天都做小娇娇,否则一旦病发,会口干舌燥、浑身发烫、软如春泥。” 韩娇娇:“???” 系统君说得铿锵有力:“在男人们面前做小娇娇,可是很销魂的呢~” 那欠扁的语调真想让韩娇娇把它拉出来一顿暴打。 忍了忍,韩娇娇仔细听完后陷入了“优雅”的沉默:“……” 小系统期待着她的回答:“宿主,是我的解释还不到位吗?” “不,”韩娇娇看着自己绵软无力的腰身,终于明白这具身体的存在意义是什么,心里悲痛得无以复加,“是太到位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勾引男人?” 小系统心虚地说道:“也、也不是啦……” 韩娇娇沉默下来,曾经的王者沦为现在的青铜,此刻的她越想越悲伤,气得想找混蛋系统算账,强烈要求换一个身体! “我从来不以媚色侍人!” 系统能怎么办?它也很绝望啊…… 这个女人的来历不简单,虽然她现在的样子是个纸老虎,但曾经面临商场的经验,让她认真起来的样子好像也超凶的。 小系统不敢得罪她,只能弱弱提议。 “宿主,您和这具身体的融合度高达100%,要不你让那些男人用美色服侍你?” 这样一来的话! 系统君兴高采烈地说道:“等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以后,咱们就可以要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让男人们成为你的裙下臣,纷纷亲吻您高贵白嫩透皙娇鲜的大脚趾啦。到时候怎么大放光彩怎么着来!” 韩娇娇:“……哦。”这个系统是色鬼吗?! 她极其冷淡的口吻,令小系统不敢乱吱声。 当然现在不是发生争端的时候,想办法逃出去才是要紧事。 韩娇娇不想下半辈子和一个变态共度余生。她甚至还幻想着在这个世界也能成为傲视群雄的精英。 扭动僵硬的脖颈,将胸前碍手碍脚的电极片扯下,韩娇娇再次尝试着从床上爬起来。 经过不懈努力,她终于驱动了双腿,脚趾久违地沾上冰凉的地板,韩娇娇咬着牙迈出第一步! 就在以为能行的时候,她的身体突然前倾,径直摔向地面。 “咚”的一声,感觉骨头都能散架,韩娇娇吃痛,牙齿上下一咬,发出低低的一声惊呼。 娇滴滴的嗓音从口中绵柔地叫出,韩娇娇被这道似低吟也似娇喘的声音惊得愣怔片刻。 不仅是身体,连声线都透着一股以色气侍人的媚。 好恨,她好恨呐! 想到上辈子经常出席各大商业峰会,在发表演讲时台下的男人女人们见到她时,露出或赞赏或震惊的目光,韩娇娇就是一阵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欲哭无泪。 不久,她忍着钻心的疼痛,努力地从地上爬起,准备再尝试一遍,可不想刚才的动静闹得太大,门外很快传来脚步声。 声音由远及近,韩娇娇想爬回床上已经来不及,房门一瞬间打开!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就在这个时候逆着光出现在门口的方向。 韩娇娇抬头,不期然与门口的男人对视一眼,紧接着便是一愣。 对方生着一副特别好看的眉眼,下颚微微收着,从脸颊一路到脖颈的线条都很优美。此刻正低垂着眼睑,迎面与她的视线撞上。 “是傅韶回来了!”小系统提醒着。 他的气场摄人,即使不开口说话,也叫人自然想与他拉开一定距离。 这是韩娇娇第一次看清楚傅韶的长相,有种惊为天人、雌雄难辨的美。很张扬,也很性感。 见她醒了,他原本似冰封的嘴角忽然轻轻勾起,仿佛期待着她苏醒的画面已经太久太久,也仿佛只有面对她时,才会如此的毫无保留。 带着温情款款的暖意,傅韶的喉头微动,好像是在激动,也好像是在悲伤。 眉梢轻扬之下,他的眼中更神似落入无数星光,被莹莹点亮。 有一刻的错觉,韩娇娇几乎能被他戴上的假面具给骗了,仿佛此刻慢慢走近的傅韶,想将全世界所有的温柔都迫不及待地赠与她。 好在韩娇娇的心志坚定,坚决不为傅韶的美貌所诱惑。 然而…… “娇娇,你终于醒了。” 傅韶的语声有些奇怪,像是在无奈,像是在喜悦,也更像是在嗔怪。 “明明早就醒了,为什么还要瞒着我,就这么淘气吗?” 韩娇娇目光一凝,差点忘了呼吸:“……” 其实韩娇娇才二十八岁,跟“老”这个字挂不上边。好在她无所谓别人的闲言碎语,一直以来认真工作,努力以提升公司业绩与自我价值为目标。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年前,韩娇娇以优异的表现升了职加了薪,公司准备在年后将她调到华东地区做首席执行官。 也就是这期间,韩娇娇于上班途中不幸发生车祸,醒来以后的第一眼,看到的场景便是这里。 脑海里还多了一道系统音,自称自己是什么小娇娇系统。至于会让她做什么,目前为止是一个谜。 既来之则安之,韩娇娇立即进入状态,想要从系统君口中了解一下自身的处境。 结果出乎她意料! 小说《上瘾》中的女主和她的性格恰恰相反,不仅如此,还是一个身娇体软、媚态横生、容易扑倒、妖娆动人的尤物。 因为这个设定,原文当中最大的反派在看到女主的第一眼,便觉惊为天人,连怎么爱上的都不知道,不由分说将她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小说到这里,听起来是一个正统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故事。如果前面的剧情很套路化,符合市场效应,那么后面的情节简直堪比恐怖大片! 估计是女主的颜值太能打了,使得反派觉得她这张脸有些招摇过市,看谁谁像情敌。 终于有一天,他忍受不了想象中被绿哭的自己,想方设法将她禁锢在一个只有他可以触及到的地方,这便有了一开始金屋藏娇的故事。 原书女主也不会一直昏迷,过不了多久,她就能清醒。 清醒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女主没有选择报警,而是被男主的深情打动,决定和他相爱到永远。 所以这本该是一个变态和一个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的故事。 但是! 故事到这里依然没有结束! 出于原书作者的恶意,反派男主最终还是干了一件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 女主为他生下三个孩子之后,也没法将他的疑心病消除,五年以后他干脆把女主的腿弄断,骗孩子们说妈妈出了车祸已经去世,实际上把她关进了只有自己知道的暗无天日的小黑屋,从此以后女主吃喝拉撒睡都只能绝望地躺在床上! 真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终日在惶惶中度日! 韩娇娇哑口无言:“……” 妥妥的恐怖大片没跑了。 自从韩娇娇得知这个结局以后,很想找到原版在评论区里给作者打上十个百个差评。 韩娇娇也终于明白了她穿越过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毕竟系统君没脸没皮地和她说道:“宿主,因为后面的剧情太恐怖,原书女主主动放弃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自动在睡眠状态中嗝屁了。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人继续将这个世界的遗志传承下去。不过请别慌,我是你忠实的小伴侣,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韩娇娇:“…………”世界的遗志……从恐怖爱情小说里找吗?还有小说原主自动吓到嗝屁了?在逗我玩儿吧? 环顾四周,韩娇娇深感心力憔悴,目前的情况对她很不利,按照剧情的节奏,她现在已经清醒,一旦被变态到令人发指的傅韶发现,便会引发圈圈叉叉,叉叉又圈圈之后生下小孩的情节。 她当然不会留在这里蹉跎人生,不仅是因为剧情的走向令人胆寒,更是因为这和她的人生观等等极为冲突。 逃跑的计划早在得知结局的那一刻产生。 可惜行动刚刚付诸到一半,傅韶便开着车突然回来,差一点和苏醒的她撞个正着。 韩娇娇只能一动不动继续装睡,也便有了开场的一幕。 46.狗男人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树梢上有冰雪没有消融的痕迹,在被光亮照射到以后, 有片刻的反光。 穿过弯弯绕绕的道路之后,男人开着车, 终于在一个小时以后抵达目的地——一栋建立在山野树林间像是被世人遗弃的小庄园。 庄园一共有八十几间房,分三栋楼,外观为最传统的欧式建筑,内设可供乘船游玩的人工湖。 男人轻车熟路地将车驶往铁门前的方向,门口的保安发现这一幕, 慌忙将铁门打开, 并用一声并不流利的中文和男人问好:“傅先生, 您回来了?” 傅韶坐在车内, 安静地笑了一笑。他的肤色生得如白玉似的,脸容年轻且鲜活,明明已经是一个久经商场的老行家了,却叫人分辨不出具体的年龄。甚至有一种难辨雌雄的美。 “是啊,回来了。”他语声顿了顿,好像想到了什么,赶紧追问,“娇娇她……今天有乖乖地待在房子里吗?” 褐发的保安是这个常年被雪覆盖的小国的居民, 因为会一点中文, 被傅韶相中选择成为这栋藏娇金屋的工作人员。 除了他之外, 庄园里还有一些其他的工作人员, 或负责日常照料, 或负责医疗设备,统统围绕一位名叫韩娇娇的女人在运转。 日常的生活平平淡淡,大家都以为傅先生是一个大方,且重情重义的好人。今天的气氛却有些不一样。 听到傅先生这么说,身材健硕的保安,身体却慢慢有些僵硬。 冰凉刺骨的感觉涌上全身,他喉口发哑,两只眼睛甚至都不敢看向傅韶。 傅韶耐心等待了片刻,他才战战兢兢地回答:“韩小姐、韩小姐……一直……一直在屋……” 他的中文断断续续地说不好,最后只能用英语勉强告诉傅韶如下内容:“韩小姐今天和往常一样,躺在床上没有苏醒,哪里都没有去。” 傅韶听后,心情似乎好了许多,眼眸微眯,笑容徐徐在嘴边绽放。 他不再看着保安,而是将车缓慢地驶向别墅前,驶向他为娇娇精心建筑的这个爱巢。 看着慢慢远去的车身,保安一颗悬着的心直打鼓。 来到傅韶身边工作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从半年前开始,傅韶的身边已经出现一个女人。 只不过那个女人一直陷入沉睡当中,这期间从来没有清醒过。 一开始保安听说傅韶为了救治她,带着她在各国之间辗转,期望于通过现代发达的医疗技术能够将女人彻底治好,保安和其他许多人一样,深受他们的爱情所动,对傅韶敬佩有加。 直到昨天保安从其他的同事,也就是知情人口中得知,傅韶对待那个女人,到底有多么的心狠手辣。 他望着前方停下的一道黑影,喉口窒息一般地难以呼吸。 为了将那个女人尽情地占有,傅韶先是通过一些手段将女人的父亲送进牢狱,接着又制造了一场车祸,让女人的脑颅受到严重的创伤,暂时陷入了植物人的状态。 仿佛只有这样做,这个女人才能完全为傅韶所有。 …… 黑漆漆的夜里,车辆在孤独直立的别墅前终于停好,傅韶解开安全带下车。 门口另有两个严格把守的保镖在巡逻,全副武装的他们,身上带着电棍、手铐等物品,以防有不轨之徒翻墙进来。当然这些都是傅韶的意思。 与其说是防止外人进入,不如说是防止里面的笼中鸟轻易地飞出去。 见到慢慢走近的傅韶,两名褐发碧眼的保镖向他礼貌性地问好。 这是傅韶离开这处爱巢去往其他国家谈生意的第五天,仅仅五天的时间,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赶回来,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看到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简短地问过最近几日的情况,得到和铁门处的保安同样的回答,傅韶加快脚步朝着廊道深处走去。 一楼最尽头是一扇朱红色的房门,唯有在这里,傅韶害怕频繁的脚步声会扰到里面的人休息,被他撤除了所有的防守。 门把手慢慢转动,朱红色的房门被开启,傅韶高大的身影几乎遮住廊道投来的灯光。 他的眼皮轻轻跳动,心脏的位置也在轻轻跳动,直到频率越来越快,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傅韶的目光移动到床上静静躺着的那个人身上。 女人闭着眼睛,浅薄的呼吸让她的胸部一起一伏,似乎在酣眠,如此一看和正常熟睡中的人没有区别。然而她的身上被贴着电极片,口鼻部位覆盖着氧气罩,心电监护仪的曲线在不断变化,皮肤苍白且逐渐失去了润泽。 即使如此,她依然是美的,美得惊心动魄,美得极致妖冶,美得如同神造的一副艺术品,让人不敢轻易碰触。 岁月好像从来不会薄待她,只会让她的五官越长越惊艳,包括她的长发,也比一般人要黑得更加纯粹。 从傅韶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起,就被她的美貌所俘虏。 可同他想法相同的人有太多太多,傅韶在那短暂的一段时间之内,但凡看到有男人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便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觉得那些男人统统想要把她从他的身边残酷地掠夺走。 他深陷痛苦当中,深陷这个胆战心惊的噩梦当中。他希望她能够永永远远只属于他一个人,他想要缔造他们两人的神话,想要建筑有她在内,两个人共同居住的伊甸园。 所以他把她藏在了这里,藏在这个属于欧洲的国家。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哪怕她正在沉睡。 这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娇娇啊。 女人的被角被掀起,露出一截精致小巧的脚腕。 傅韶曾经为她涂过鲜红的甲油,配上这双白嫩柔细的脚,说不出的秀色可餐。 掐住她的脚腕,白皙的脚背紧紧地往侧脸贴了过去,傅韶一声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仿佛这样女人就能够清醒:“娇娇,娇娇,娇娇……” 脸部在脚背上慢慢摩挲,樱红色的甲油鲜亮,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充斥着鼻尖。傅韶如饥似渴似的捧着她的脚心,缓了缓,红着眼怜惜地说道:“娇娇,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开始,我就想着这辈子非你不可。” “可是我好怕,好怕你从我的身边离开,好怕你飞向别的男人的怀抱。” “与其如此,不如让我趁早折断你的羽翼,让你永永远远地只做我金屋里的娇娇好不好?”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停止,略显期待的眼睛,毫无保留地看向床上女人安静祥和的面容。 她的眼皮紧闭,能够回复他的只有浅薄的呼吸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将要苏醒的征兆。 傅韶的眼神黯淡下去,终于气馁地将她的脚腕放下,看起来娇娇今天也会和往常一样不会苏醒。 明明他很期待看到她喜悦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办法了,她就是这么爱依赖他。 傅韶心满意足地将被角替她掖好,看着这个即使陷入昏迷状态中,容颜也能美到让人难以移开目光的女人,无奈地说道:“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那就是好的意思。真拿你没办法,就这么不想和我分开吗?” 他的语调柔和,声音里充满了宠溺和甜蜜,总会叫旁人误以为他情深至此。 所以越是表现得深情,越是叫知情人感到难以言状的恐怖。 傅韶笑说道:“就这么想和我永世不相离吗?” 他递出手指,一遍一遍地抚摸起床中人的眉眼,只有在熟睡的时候,她是这么乖巧可人,除他之外的人谁也感受不到。 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欢愉时光,傅韶很珍惜,开始亲吻她的右手手指,一根接着一根,忘我到没有发现女人藏在被褥下面的左手,正慢慢地将五指蜷紧。 面对这个反复无常的男人,韩娇娇下意识地控制着呼吸的频率,假装自己还在昏迷。 然而心脏跳动的速度几乎出卖了她! 随着他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耳垂,拨弄着她耳边的发,清浅温热的呼吸也在逐渐靠近,仿佛下一秒要用他薄软的唇刻下爱的印记,心电监护仪的数字越升越高,越升越快! 韩娇娇终于快要破功,心想不妙,快要引起傅韶注意的时候,门口响起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有男人用流利的中文说道:“傅总,您的姐姐打电话过来,说是您的外甥已经离家出走了。” 傅韶顿时直起弯下的腰,敛了眉,眼中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那男人仍然没走:“您的姐姐正在等待您的回复,她很想知道萧寰宇是不是来了这边。” 萧寰宇就是他外甥的名字,从小不是一个叫人省心的主,现年不过二十岁,惹是生非的事倒是做了不少。在学校的时候就是一方校霸,为人很桀骜不驯,明明头脑很好,偏偏不肯好好读书。 傅韶终于寒了声音,慢慢调转过头,眉峰也冷:“你没看见我正在和娇娇两个人共度好春光吗?” 门口的男人屏住呼吸,一侧眼便看到傅韶高大背影后藏着的那个病容满面的女人。 与此同时,心电监护仪的数字渐渐回归正常的数值。 韩娇娇稳定好心跳声。虚惊一场。 傅韶再次冷笑着回过眸,撤离前,恋恋不舍地勾勾她的手指,想与她交握在一起,并贴耳与她嘱咐道:“娇娇,我很快就会回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可能会感到寂寞,但我不会让你寂寞太久。” 明知道她不会回答,可他还是伪装出女人的声音,笑着答了一声:“好。” 随即传来房门被阖上的声音,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床上的女人起先一动不动,直到脚步声越行越远之后,紧闭的一双眼皮底下,眼珠似在快速地转动。 “走了吗?”韩娇娇在内心呼唤着系统。 说实话,她被男人刚才的表现吓得不轻。 这男人不仅有病,还病入膏肓,简直无可救药。 系统也被刚才的一幕吓得嗓子颤:“走、走了。” 但更多的是韩娇娇刚才的表现,差一点就要被这个连系统都忌惮几分的男人逮个正着——其实从一个小时前开始,韩娇娇与这具新身体兼容以后,她就已经苏醒! 系统君忍不住说:“宿主,你刚刚真的吓死我了,要是现在被傅韶发现你已经苏醒的事实,很有可能提前与您进入强行生孩子的结局。” 而且,他认为那个女人毕竟是傅韶身边的人,也有医生作为人证出面证实他们两人的关系匪浅。 其次,院方拿出了她看病的记录,其中什么时候出的事,什么时候住的院,什么时候做的手术,非常巨细。都是傅韶带着那个女人到处医治。 再者,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傅韶,他的一举一动就和苏枕一样,都被媒体给盯着,要是被逮到一点和犯罪有关的事,就是身败名裂、万劫不复,到时候只会让自家集团的股市一再下跌,得不偿失。 章安说:“苏总,我不太明白,事已至此您还想着要趟长丰集团的这个浑水吗?是因为和长丰集团的过节,还是因为那个女人?” 他不相信苏枕不会想到上面种种结果,甚至有可能那个女人就是在撒谎,但苏枕却要一意孤行? 苏枕指尖的节拍暂停下来,他沉默着,好像在思考这句话该怎么回答。 长丰集团,也就是傅韶所在的集团,说给国外的人听可能不知道,但是在国内,几乎是家喻户晓的存在。 其集团名下有一个最大的多媒体交流平台,流量大到几乎人人都会使用。 后来傅韶又将目光转向了快拍一类的段视频投资项目中,以他独到的眼光,做得越来越风生水起。 原来苏枕名下的企业,和傅韶那边有过一段不可解的纠纷。 傅韶投资的项目可能涉嫌抄袭他们旗下的产品,但是傅韶投资的项目赶在苏枕之前先上市了,被傅家人倒打一耙说是苏枕他们涉嫌了抄袭。也就是章安口中说的过节。 当年这件事在国内影响之大,各大平台热搜上连续三天都在报道。 所以他们俩人的这个梁子,从很早以前就已经结下了。 乃至到后来,任何一个场合只要有他们两个出席,必然会斗得水深火热。 不过傅韶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国内的公众视野面前了,有关于他的言论,各项版本都有。 有些更是传得非常离谱。 苏枕听说的是,傅韶有很多项目需要在国外交接完成,被迫无奈才经常出入各国,倒和自己的情形有那么一点类似。 而国内目前坐镇长丰集团的主要负责人是傅韶的姐姐,名叫傅音,曾经商业联姻,嫁给了同样是豪门大家的萧信崴为妻,诞下一子萧寰宇。 但也有说法是,傅韶其实被一个驭夫之术很厉害的女人魅了心智,选择与那个女人共守余生。 自从认识那个女人之后,傅韶开始不愿意回家,即使经过自己的国家、城市,也不会回去,虽然还会回公司。傅家人多次派人想要进行和解,都被傅韶拒之门外。 据传是因为傅家人不愿意傅韶带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进门,傅韶才不惜和家里决裂,甚至推掉家里安排的婚事,得罪了萧信崴家里的人! ——曾经傅音和萧信崴的商业联姻很成功,两个人过了二十多年仍然如胶似漆,恩爱甜蜜。在商界被称为模范夫妻。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以及亲上加亲的原理,萧信崴想着让自己的一个表妹和傅韶结合,这样两个大家族的人都会欢喜,也解决了傅韶的终生大事。 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 其实萧信崴的表妹各方面条件都不差,大户人家出生,伯克利加州大学毕业,家世好,学历高,人美声甜,对傅韶爱慕已久、一往情深,但傅韶对她就是不来电。 不仅不来电,傅韶不惜为了一个家境普通的女人而拒绝她。简直侮辱了萧信崴表妹的自尊心。 她什么都好,长得也不差,可以在公司的效益上面帮助他,为什么傅韶看不上她? 不过这些都不在苏枕原本的关心范围内。 他在意的是,传闻中傅韶身边的那个家境普通的女人,很可能就是今天见到的娇娇。 虽然没有见到她的真面目,可是一想到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不知不觉间竟然牵动了他的心。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个感觉,她好像和其他的人不太一样。总是勾着人,想要不断地再更多的去了解她。 想听她多说几句话,用她那绵柔的声音。 苏枕平静地朝向远处已经发动离开的车辆看去,又慢慢靠坐回去,单片眼镜上的寒光随着这个动作一闪,坐在车内的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一句话,被苏枕缓缓道出:“你不知道当时那个小姑娘,她看我的眼睛有多么渴望。” 言下之意就是,他是为了那个女人。 从来不会对女人动心的苏枕,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 这句话说给任何一个人听都不会相信。 如果不是章安亲耳所闻,他也不会相信。 “可是……”章安忍不住说,“今天苏总您被那么多人指指点点,说您多管闲事,插手别人家的家事,我实在看不过去,也不想苏总您以后也发生类似的情况。”他不想苏枕委屈。 苏枕却摇摇头,告诉他:“章安,我们在名利场里被人诬陷甚至是污蔑的事,你觉得还少吗?还有那些新闻媒体,有一点捕风捉影的动向,就会随便编造,比如我这头发……” 章安明白苏枕在说什么,有无良的报道曾经嘲讽他留了这么一头长发,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 一个人如果想活得更洒脱更自我更没有约束一点,要经受的世人的点评也会相应地变得更多更多。无论这个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心境。 章安不再劝说他。 看到苏枕的目光好像落到很远的地方,那里——载着傅韶和娇娇的车辆已经发动。 苏枕轻轻地说:“帮我去查查他身边那个女人的底细,她叫韩娇娇。傅韶让我不要管这个闲事,但他的这个闲事,我还真是管定了。” “娇娇”两个字从口中顺应而生,莫名的感觉字音有些回味悠长。 苏枕摩挲着指尖,将车窗升回,开始靠着背垫闭目养神。 娇娇…… 真是一个好名字啊。 他闭着眼,反复于心底默默念着。 …… 以至傍晚,黄昏的晚霞将云朵烧得通红,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再次走上蜿蜿蜒蜒的小路,回到这处熟悉的庄园,韩娇娇在进入之前,尽可能多的深呼吸这外面的新鲜空气几次。 因为一旦回到庄园内部,等待她的极有可能是连续许多天的软禁。 今天在医院的失败行动,让韩娇娇清楚地意识到,想要对付傅韶,没有那么容易。 他的思维敏捷,头脑缜密,几乎将她所有的行动力全部计算好,按照一套非常完整的体系来精密研究出她将要表现的举动。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的,起码韩娇娇在“观赏”沿途风景的过程中,把所有岔道口的路线图都熟记在脑海中。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天才,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拥有极高的天赋,毕竟天才还是少数的,更多的人通过自身的努力,日常在勤勤恳恳中度过,不断提升自己,获得最终的成功。 韩娇娇也属于后者,上辈子的她能够在职场上崭露头角,获得很高的成就,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厉害的天赋,而是别人都在努力的时候,她要比别人更加努力。 曾经的她为发表演讲,在镜子面前通宵熟读演讲稿百八十遍,才对记忆事物有了一个小小的技巧。也对面对任何一个大场面,可以做到临危不乱的程度。 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回报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至少现在韩娇娇对记忆事物的能力非常强。 还有一点,韩娇娇发现,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语言沟通难是一个很严重的障碍,她必须得克服这一点,先要想办法去学习。 反正韩娇娇不介意多掌握一门新的语言。 不久以后,果然如她所想,傅韶安排人重新将她带回一楼走廊深处那扇朱门后的房间。 名义上是为她好,防止她在这种地方会迷路会跑丢。 这几天虽然没有下雪,在山头上的气温很低,昼夜温差也很大,庄园里有壁炉,到了太冷的时候,工作人员会往里面加火。 为防止娇娇不习惯这边的饮食习惯,傅韶特地找到中式餐厅的大厨来掌勺,从一年多前已经开始。 只是那时候的娇娇处于昏迷的情况,只能插着一根管子吃流食。如今她醒了,这些人开始有用武之地了。 47.神助攻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如果不是傅韶蹲着的时候没有一点防备, 给她擦脚的角度又很刁钻,这借了角度的一脚可能还真的不能把他踹倒。 看着傅韶惨不忍睹地仰躺在地,洗脚盆的水也被打翻, 溅了他一身,系统君很恐慌地连连说着:“哇哇哇, 宿主你你你真的敢……踹他?” 要知道, 这可是许多人都惧怕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王,系统君忍不住给韩娇娇点一个大大的赞,太英勇了吧?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 系统君很想知道这位新上任的宿主会怎么收场。 毕竟傅韶为人阴狠,在原文当中得罪过他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哪怕是他喜欢的女人都不行。不能轻易激怒他, 否则将会面临的是非常可怕的场景。 形势有点严峻, 空气似乎都凝结到一起。 韩娇娇当然也知道傅韶的可怕之处,即使她很不喜欢现在的身体, 有时候放下成见努力合作, 才能将成功的几率大大提升。 既然小系统说了这具身体和她的兼容性高达100%,那她也一定能够发挥其100%的潜力。她只能放手一搏,娇娇就娇娇,我心壮志凌云, 哪怕身为娇娇, 都要做食物链最顶端的小娇娇! 在小系统略显颤抖的声音当中, 韩娇娇腰肢一动, 墨般的长发便跟随着她的这个动作在抖动,一边斜侧滑向肩头。 这具身体很软,软到纤弱的腰肢仿佛随手就能掐断。韩娇娇抬起眼睛直视着傅韶,苍白的脸孔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害怕,竟然染上一丝红晕。 虽然不及往常娇艳,却也有一种引人征服的病态美。 此刻她的脚正翘着,没来得及收回,一双长腿笔直而莹白,同样细腻白皙的是她的脚,眼光微移,便能看到她刚刚踹他所用的那个部位上——一个个饱满的甲盖透着颜色鲜嫩的粉。 一双无辜的美目眼波流转,视线缓慢定格在他的身上,韩娇娇脚趾轻轻发颤,声音软软的,煞是好听:“我……” 傅韶微微一怔,很快起立。 明明发生意外的人是他,受到伤害的人也是他,但此情此景之下,韩娇娇好像才是那个饱受委屈的小可怜。 她真的是生了一张我见犹怜的面孔,只要灵活表现,身边的人都不敢大声吼她,也不敢对她用太大的力量。她是如同一碰即碎的存在。 甚至,傅韶有想过在和她缠绵榻上的时候,娇娇的身体会不会被他欺负坏了。 她这么娇弱,这么的需要被人保护,身体这么小只,承受力肯定不强…… 傅韶本已经寒了的双目,在听到她软软的声音响起的片刻:“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听到你说留下来,我、我一紧张……”他的心顿时又软了。 何曾见过如此神态的娇娇?她现在在他的身边,迟早得是他的人,操之过急没有必要,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倘若娇娇真的已经失忆,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最大的机会。 他可以和娇娇两个人重新来过,之前的恩恩怨怨将在时间的长河中消逝。 要是把他好不容易到手的小动物吓跑吓坏了,又会前功尽弃。 如果可以对着娇娇灌输一些思想,将她完完全全养成对自己绝对忠诚的人,那再好不过。 所以,此刻的娇娇如果想在他的脸上多踹几脚都可以,她的身体是香的,脚心软绵绵。 想到这里,傅韶走近几步,柔着声音,眼里充满宠溺,哄着她说:“娇娇,是我不对,我太着急了,急着想要得到你,你别害怕,千万不要怕。我不会害你。你现在在我的身边,我会好好宠你。娇娇,答应我,以后你都会留在我的身边,一辈子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韩娇娇瑟缩着肩膀,对他的话语充满防备。 傅韶见状搂住她,侧着脸又想亲吻她,被韩娇娇错着身子离开几分。 “娇娇……”傅韶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她了,知道是自己太过心急,有些事总要从长计议,只有面对她的时候,他才会如此的不够理智不够冷静。 抚着她的脸,傅韶以指画眉,一路沿着她的眉骨深入到发丝深处。 娇娇总算又愿意再看他。 傅韶注视着她说:“娇娇,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身体。” …… 终于是让傅韶心甘情愿地离开了。 韩娇娇躺在床上,心口噗通噗通直跳。早知道这一招这么凑效,她刚刚的那一脚就应该踹得更用力一点。 傅韶连鼻血都没出,亏了亏了。 系统君没有实际的身体,但是它真的很想给自己擦一擦不存在的汗,之前的一幕真是有惊无险。 顺便,它很想夸一夸宿主伟大的“壮举”。 “宿主,没想到你这么会演,有没有想法去进军演艺圈呀?以你现在的外表,去参加个选秀节目也不错。”仿佛亲临了那个场面,小系统兴奋地说,“到时候就能有各大小鲜肉和你配戏啦,哈哈哈哈哈哈哈,想想都觉得,人生真是很美好呢。” 韩娇娇觉得它说的有点夸张,演艺圈可不是她做两个娇娇的动作就能蒙混过关。 不过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句话说得没错,反正今天这一晚是没问题了,起码前期的傅韶还没有兽性大发到随便强迫她的程度。 估计是韩娇娇没让它闭嘴,系统君得意地笑:“嘿嘿嘿,宿主啊,其实你刚刚的表现让我差点以为你会顺势把傅韶推倒。你有没有想过,虽然他是你要逃离的对象,但让他服侍服侍你也是一项不错的选择啊?刚才那贴着脸的一踹,就应该顺势让他还吻你脚万千遍。” 来了来了,色鬼系统的传销洗脑模式开始。 韩娇娇不想听不想听,但脑海里系统君碎碎叨叨的话语已经连绵不绝地开始…… 首先一,傅韶长得不错,身为男人,却有着如同女人般的面孔,雌雄难辨,明艳高调。作为伺候的对象非常合格,起码能够一饱眼福。 其次二,傅韶的身材也不错,小说里他身为男主,除了变态这一点,别的地方挑不出毛病。多金又帅气。要是能勾住傅韶的心,说不定傅韶的心理会发生很强大的变化,愿意放她一马。 谁也没有规定在穿书者来到以后,小说还得根据原定的剧情按部就班地走。 韩娇娇的出现,必定会为这个世界带来不一样的精彩! 它巴拉巴拉了一堆有的没的,早已经将起初害怕傅韶的感想抛到九霄云外去。 韩娇娇嗤了一声:“算了吧,像傅韶那样的男人,我此生无福消受。” 而且! 韩娇娇:“咱们一开始的任务不是逃离他的魔掌吗?系统君,节操呢!” 小系统声音一顿,说:“宿主,你怎么可以在一本没有节操的文里找节操?把傅韶勾搭到手以后,再把他无情抛弃,让他做一个委屈巴巴的小弃妇,多美妙——” 韩娇娇额角的一根筋狂抽:“…………………………” 冷静了半天才觉得系统君说的话,没错,没有半点毛病。 她怎么能够无聊到在一本压根没有节操可言的文里找寻节操? 不好意思,打扰了,是她严格了。 但她还是很想找个机会和系统君好好聊一聊人生,聊一聊理想,聊一聊品格。 但是的但是! 系统君来自一个很神秘的组织——穿书局,和他们人类的区别很大。 韩娇娇又在思考它是不是没有节操观念,甚至有可能——没心没肺。 在系统君一顿叨叨当中,韩娇娇逐渐接受这个话唠同伴的设定,累到闭上眼睛将要沉沉地睡去。 韩娇娇明白,傅韶并非只是爱原主,一切的原由不过是病态的占有欲在作祟。 现在要做的事是好好养精蓄锐,如果傅韶说的话是真的,明天带她上医院检查,很有可能是一个最大的逃跑机会。 睡梦中,往事混杂交织在一起,韩娇娇梦到重回商场的时候,站在公司大厦最顶楼办公室中,她穿着一身紧致笔挺的女款西装,脚踩八公分高跟鞋,和部下们正在开关于新策划的会议……过着充实而又激情澎湃的每一天。 这一夜,她睡得很香,可能是做了这样一个充满希望的美梦,也不觉得目前面临的副本有多么难熬了。 …… 天蒙蒙亮的时候,周围的脚步声逐渐多起来,韩娇娇以为自己还在做梦,闭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直到晨光透过窗户的铁栏,在地上投下一根根细长的斜影,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缓慢拉长。 这边天色早得不算快,一轮红日渐升,在山头翘立。 韩娇娇终于被浅薄的呼吸声惊醒,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发现周围起码围着七八个人,每一个人都睁着好奇的眼睛看向她。 为首的人是傅韶,穿一身名贵的西装,内里黑色的衬衫,头发梳得整齐,一双清冷的眼睛虽然漆黑幽深,难得地沾了窗外投来的暖光,似乎藏有片刻柔情。 他的个头生得很高,这身西装穿在身上,更显得他肩宽腰窄,一双腿也修长笔直,皮鞋干干净净,不沾任何尘埃。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傅韶总像一颗璀璨的明珠,将周围的人生生地比了下去。 但比起这颗璀璨华美的明珠,韩娇娇的容颜才是一抹最艳丽的风景。 她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黑发如墨铺洒,衣领微微一敞,极简极素的被子,将她的脸容衬得更加白皙。 修生养息了一夜,连韩娇娇都不知道的是,她的脸颊竟有一抹如同娇羞的粉,那唇色微润,像是刚经过露珠点化过的诱人樱桃。 同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定格在韩娇娇的身上。当然傅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眼神。 有惊艳,有羡慕,有感叹,也有觉得不可思议的。 傅韶的眸光变得极淡,他不喜欢别人用这种似乎要穿透娇娇身体的视线去看她。 轻轻咳了一声,几名部下们纷纷心知失态,赶紧将目光收回,或是别向其他的地方。 但其中仍然有人忍不住偷偷将目光再看向韩娇娇的身上。 这些傅韶身边最忠实的部下,他们是第一次看到这位傅夫人清醒。以前只单单瞧见过她昏迷的模样,倒看不出什么,只觉得她五官不差。 如今却是能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可以将傅韶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真的是人间不可多得的尤物。 不止在于长相,更在于一种我见犹怜的娇美,与与众不同的气质。 …… 一双双眼睛将韩娇娇看得好不自在,低眉,望了一眼手臂上,好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在这帮人很快把目光转移。 韩娇娇不觉掐了掐手心。看来以后要面临这样的场面无数次,以前她在微博里看过一个话题——生得好看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会不会太过烦恼? 不少人认真回答,还有人俏皮地反问:“生得好看会有烦恼吗?” 韩娇娇只想说,生得好看真的有烦恼! 而且是很大的烦恼! 会被男主断腿的那种……你说变不变态?! 原本理想中的逃跑大计是在医院的时候,趁傅韶不注意以借上卫生间的由头离开。 再不济,可以引起医院工作人员的注意,和他们用英语交流,让他们帮忙联系一下警方以及中国驻此地的大使馆。 理想总是充满着旖旎的幻想,很美好。现实是,傅韶当着韩娇娇的面,一一向她介绍了这些身边的人都是谁。 大多是本地人,繁复的人名韩娇娇没能记住几个,总结一下眼下的情况是,这些人统统是傅韶的死忠手下,非常信得过的精英级别骨干! 其中打手四名,管家一名,两名平时负责她身体清洁的女佣。共五男两女。 重点是,今天的出行计划,这些人也会跟着一起去。 这个笑的意图让傅韶看不懂,他只是咬紧牙关,气得胸腔闷疼。 她差点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和别的男人跑了! …… 吴灏感叹地看着这一幕,他也听不懂之前他们都在交流什么,这种事如果是一般人遇上了,躲也来不及,恰巧是被苏枕撞上,才敢拔刀相助吧。 只是可惜,也只能到这一步了。吴灏也没想到,今天能同一时间在同一个地方碰见国内的两大天之骄子。可谓是一个奇迹。 他总觉得事情没有别人看到的那么简单,但是那个女人是傅韶的人,他也没有办法鸡蛋磕石头,去轻易插手。 整理好合同策划书以后,按照苏枕行进的路线,吴灏也走出病院的大楼。 …… 因为这样一个小插曲,导致傅韶安排的人手将韩娇娇监视得更加密不透风。 不仅是傅韶安排的人手被训斥了一通,她的行动自由被限制得更加厉害。 韩娇娇反而淡定下来,开始检讨今天这个好机会为什么会错过。 到底是收着一点了,傅韶盯她盯得太紧,该说话的时机因为傅韶在身边,不敢说得太暴露。 如果苏枕没能把她顺利带走,等待她的反而是更糟糕的结局。 她坐在长凳上,长袍将身体遮盖得严严实实,一双眼睛只规矩地看着地面,倒变得突然安静乖巧下来。 傅韶亲自陪坐在身边,被刚才那一幕气得脑仁疼,几次有话想对她说,但几次都没能发出火。 一旦触到她那双含情脉脉、略带无辜的眼睛,他不知怎么的,心里的火气会被压下去。 “娇娇……”他嗓音干哑,终于唤她的名字。 但也只念出这两个字,就没有下文了。 前后态度截然不同的变化,以及语气方面的偏差,和韩娇娇证实的一样,傅韶暂时不会对她怎么样,加上这里是医院,他不可能撕破脸。 无论怎么说,她都不会让那个断腿的结局提前,甚至是发生。 韩娇娇的生存意志很强。 只要能生存下去,别说小娇娇,食物链最顶端的小娇娇她都情愿做下去! …… 在医院的安排下,韩娇娇进进出出各项科室,查完所有的项目后,医生神迹般地发现她身体的各项数值已经达到平均水准。 也就是说,韩娇娇目前的身体状况,除了脑子有点“不好使”,疑似失忆之外,基本没有大碍。 对常识性的问题,她都能一一回答正确,包括加减乘除法等等,当然有傅韶这个大翻译在身边,韩娇娇和医生的沟通几乎零障碍。 不过医生也发现了一点,韩娇娇的身体比起一般人要更加软,而且很敏感。面对疼痛时,神经向大脑反应的信号也比一般人多一倍。 所以这里,医生特地嘱咐傅韶,在这一段恢复期内,千万不要对她做出激烈的举动。 也就是说,夫妻之间先不要行房。 忙碌一整个上午,在医院食堂里就完餐,下午趁着天色尚早,韩娇娇在两名女佣的搀扶下,依然走两步一脚软的艰难行进过程中,重新钻入等待他们已久的私家车内。 这一次,傅韶让她先进,她所有的举动都被监视在他的双眼底下。 很快他也来到她的身边坐好。 韩娇娇转眸,傅韶充满寒意的双眼也恰恰在此时看向她,看得韩娇娇朝他微笑几分。 韩娇娇心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迟早要来。 果不其然,傅韶突然黑着脸色,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椅背上。 他几乎是发狂地说:“娇娇,你是不是想在我的面前逃跑,是不是?!” 这辆车里只坐了他、娇娇,一名司机,以及一名打手。剩下的人在另外一辆车内。 面对傅韶的大声质问,前面的司机和打手都不敢大声喘气。 韩娇娇被他摁得不能动弹,他的身体逐渐压向她,表情凶狠。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韩娇娇看他的眼光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没有半分畏惧之色。 傅韶摁着她。 她就看着他。 傅韶说:“我和你说过,我爱你,胜过一切!” “你这辈子,可以和我索求任何东西。” “金钱、地位、名誉,但就是不能索求自由!” 他的胸腔一震,也振振有词说道:“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哪里都不能走。” 何况她今天不止想逃,还想着要去到他的死对头苏枕的身边。 是他太放纵她了。不知道她哪来的胆量敢这么做。甚至傅韶不知道,娇娇为什么要用这种轻蔑的眼光看他。 傅韶紧握着她的手腕,一口气问出好几个问题: “你什么时候认识苏枕的?” “你为什么要求助他?” “你真的失忆了吗?” “你还是想着从我身边离开?” “你要逃跑?” 最后一个问题最关键。 “你是不是一点都不爱我!” 韩娇娇闭了闭眼,这具身体的敏感度真的非同常人,稍微一用力,她的手腕肉眼可见,已经开始又红又肿。 她虽然不想断腿结局提前展开,但是也不想对着这个变态屈服。 韩娇娇根本不惧怕地看着他,身体自然的应激反应却使得她的双眼一热,眼底有泪光在转,不过她还是笑着说:“我根本不认识苏枕,今天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我只是不想被关着,被这么多人盯着。不管做什么,走到哪里,都要被人看着。” 她说的也是实话,只是掺杂了一点个人润色的感情。听得傅韶半信半疑。 他看着她的双眼里,迷迷蒙蒙的一片,明明已经疼到极致了,还硬忍着,用看起来超级凶狠的目光盯着他,一滴泪水都没有掉出。 这是傅韶第一次看到具有反抗性质的娇娇。 他觉得不可思议,觉得看到了奇迹,她竟然学会了和他叫板,和他反抗! 傅韶本来应该对这个行为不屑一顾,他喜欢具有顺从想法的娇娇,什么都要依赖他,都要听他话的娇娇。 可看着她颤着眼睫,鼻子酸酸的,尖尖处一片红,在眨动眼睛的时候,她的睫羽沾了一粒小小的泪珠,他的内心世界瞬间跟着颤动一下。 心里塌软了一片,傅韶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他真的太怕她走了,怕到做梦都梦见她在逃跑。 傅韶被这些幻象折磨得很痛苦,有时候晚上会慌到爬起来去看看监控视频,她是不是还在床上哪里也没去。 他怕关不住她,只想着用尽所有的手段挽留她。 傅韶用力地把她往怀里一搂,抱着她的脑勺,说:“对不起娇娇,我不该那么凶你。是我不好,我就是太害怕你离开我了。” 很快又把她的脸正面面向他,吻掉她睫羽上的泪珠。 “你打我吧,好不好?我给你打。”傅韶柔着声音哄她,她瞪他的样子莫名像在撒娇,像在说“我不希望被那么对待,我想得到更多更多的关注”。 握住她冰凉的指尖,傅韶把她蜷起的掌心摊平,拍在自己的脸上,一下又一下。 是真的在打! 当然力度也不算太大,对傅韶而言不痛不痒。 前排的司机和打手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统统吓得不敢说话。 没想到人狠路子野的傅韶,在面对娇娇的时候,居然是这么一副状态。 也太自降身份了! 而他好像也很心甘情愿。 那场面就像是为博美人一笑,哪怕上演一段荒唐的烽火戏诸侯都无怨无悔。 韩娇娇颤着指尖,没想到傅韶居然会主动提出让她打。 她看着他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一张脸难辨雌雄的惊艳,忽然掌心用了一点力,脱离他手心的束缚,“啪”的一声打在他的脸上。 那声音很清脆,韩娇娇几乎用尽浑身的力气在打他。打完这巴掌后,身子一下开始虚脱。 她瘫软在椅背上,轻喘着气,非常的急促,但盯着他的眼睛,倔强到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之意。 傅韶顿时被打懵了。 司机和打手也吓了一大跳。 全都通过后视镜定定看着她,有太多的意外和不敢置信。 还真的打啊? 他们绝对有理由相信,傅韶对着她,根本只是随口说说的客气话,没想到她真能下得了狠手打上去。 “我靠,宿主,你你太厉害了吧!” 老虎屁股都敢摸。 继上次韩娇娇踹过傅韶以后,这一次更是凶狠,直接动手打他。 系统君也被这一幕吓得炸出来。 其实在闹出医院风波的时候,它很想开口说话,毕竟苏枕的长相太是它的菜了,很想叫娇娇赶紧搭上这艘大船千万别轻易离开。但考虑到韩娇娇可能会骂它只知道好色,它这才闭着嘴一直不敢太得瑟。 韩娇娇心里堵着一口气,被傅韶长期监视和软禁,早就想对着他发一通火。 不多打他两巴掌,她都觉得自己亏。免费送上门来打,不打做什么! 反正这一巴掌,以她身体的情况,对傅韶来说还是不痛不痒,就是面子上挂不住。 韩娇娇把背挺得笔直,一张我见犹怜的面孔,即使刻意表现得很坚强,很不甘示弱,柔弱的眉眼与倔强的表情造成的强烈反差,让傅韶有一刻的失神。 “是你让我打的。”她软软的语声,如润物细无声的雨,在他的心内沉静流淌。 傅韶的身子一颤,骤冷的面孔逐渐回温。 明明应该发火的,忽然舍不得了。 她有些凶狠,有些傲娇,甚至带着赌气成分的模样,就像是在对他撒娇。 48.女妖精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她苏醒的时间比他预想的时间要早许多,原本傅韶的计划是,最好娇娇一辈子都不要醒, 就做他一个人的不会说话的睡美人就好。 计划赶不上变化, 如今她已然苏醒, 不过没有关系, 傅韶在将她俘虏到身边时, 已经设想过整整一百个可能性,其中就有她突然清醒后会发生的状况。 他已经想到了能够应对这种状况的一百种答案。 手指缓慢地递出,傅韶将要碰到她早已失去血色的软唇时,被韩娇娇本能地侧着脸避开。 傅韶的指尖僵在半空中,脸容稍稍冷了一刻,但关切的声音问起:“娇娇,你怎么了, 怎么突然变得像不认识我了一样?” 他做着自我介绍, 语声缓慢轻柔:“我是你的未婚夫, 你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傅韶。娇娇,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吗?我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 圣彼得堡, 富士山脚, 雅典卫城, 越南芽庄……” 肩膀微微僵麻, 韩娇娇被他假装深情眷恋的口吻给惊到不能言语。 如果不是她提前从系统君口中得知傅韶对原主做过的一切, 很有可能她本人也会被他这副伪善的面孔欺骗过去。 韩娇娇没有看过原著, 对原著人物的性格不了解,未免引起怀疑,干脆顺着傅韶提出的点来假装失忆。 傅韶正要继续询问,便看到韩娇娇微抬起下巴,一双柔弱无辜的眼,既胆怯,又好奇地望向他。 此刻的她看起来很紧张,如同第一次接触外界的小动物一样,眼睫因情绪的变化轻轻颤动,像极了两只刚刚立足在她上眼的蝴蝶。 那眼睫纤长,配上她苍白的肤色,更显得楚楚可怜。 “我、我不记得了。”娇软的嗓音从她的口中缓缓道出,韩娇娇尽量表现出苦楚感。虽然自己不是娇弱型的性格,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表演一下还是可以上场的。 只是没想到,演技夸张的好,简直可以当成压轴节目惊艳全场。 小系统啧啧称奇:“宿主,不赖嘛,我给老铁你双击无数个666!” 呸! 韩娇娇没搭理它,以防自己跳戏,眼睛一酸,尽情让自己陷入娇娇人设当中。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破功,必须以假乱真。 她说完以后,颤着眼睫,那双眼睛里好像氤氲了一片水雾,迷迷蒙蒙的,上挑着眼睛看傅韶时,委屈又动人。 “你……你是我的未婚夫?” 傅韶的心就像是要酥了要化了,以前的娇娇性格很弱,几乎不敢反抗他,看见他就怕,最大的反应是发抖,根本没有见过她撒娇的模样,原来她委屈起来的语声也能这么动人。 傅韶的动作即刻变得更加轻柔。 她失忆了,有可能真的失忆了,不像是伪装的模样,如果她还记得,那应该会回想起他开车撞她的事情。 她肯定会表现出惊讶感,会表现出更强烈的害怕感,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迷茫无措的感觉。 傅韶害怕把他的小动物再吓跑,慢慢地靠近她,她也不再抗拒,傅韶便能轻易伸手抚摸她的眉眼,那么的柔顺自然。 他轻声说话。 “没有关系,想不起来了就不要想了,你只要记得,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也是你此生中最爱的男人,我们会永永远远地在一起,以后的日子还长,我可以教你很多的事情。你什么都可以依赖我,因为我是你的男人,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好吗?” 韩娇娇先没有回答。抿着唇,那唇色因病弱美显得苍白,眼睫仍然轻颤,水光如缱绻秋泓漾在一双美目中。 他迎难而上,强有力地抱住她。 韩娇娇的身体在他的怀里颤了片刻。 傅韶只以为她是害怕,害怕陌生人的亲近,将她抱在怀中更紧。甚至搂住她的腰,贴着她的侧脸,反复用鼻尖暧昧地蹭她。 灼热的气息吐在耳边,他的呼吸沉重,再度体会到娇娇娇软的怀抱,身体几乎兴奋到无法抑制地颤抖。 出于缓兵之计,韩娇娇被他搂进怀里,靠着他拥有沉稳有力心跳声的胸膛,韩娇娇近乎缩成一团,心想:这身体也太小只太没有抵抗力了吧?随便被男人抱住仿佛就能被挤成他们怀里的馅。锻炼,回去以后必须锻炼! 嘴上却是轻轻一声:“嗯。”想办法“哄”着傅韶先。反正来日方长,指不定谁笑到最后。 系统感叹:“宿主,如果想做的话,化身成小娇娇还是很容易做到的嘛。” 当然了,还有一点它不得不说:“宿主的嘴,骗人的鬼。没错,来日方长,我们要往娇娇的康庄大道上脱缰前行!” 韩娇娇嘴角一抽,真的很想让它闭嘴:“……” …… 当晚傅韶便找来家庭医生为韩娇娇做检查。 来的人是一位年纪偏大的当地人。 大致检查完以后,家庭医生指出,现在娇娇的身体表面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然而不能因此掉以轻心,具体情况得等到医院做详细的体检才知道。 且不说她身体究竟有没有复原,脑颅的创伤可能会带给她不少后遗症。 傅韶若有所思着,原本不想将娇娇带离他建筑的这个爱巢,但既然医生都这么建议了,他会尽可能去采纳。 当然在此之前,他得找到自己的手下,帮忙准备一件特别的衣服。 …… 睡前,傅韶亲自为她打来洗脚水,想要照顾她入眠。 韩娇娇的身体软软地靠在床边,四肢的行动力受到限制,在做复健恢复身体机能之前,韩娇娇想要去哪里,基本都要经由傅韶之手。 同时要保持失忆的人设,她不敢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她在耐心观察傅韶,首先傅韶的行踪表成了她能否逃离的关键,她必须得到他足够的信任。 经过韩娇娇简单的观察过后发现,这个地方地处偏僻,方位不够明确,好像每周会有两次时间从山脚下运送物资上来。 平时傅韶会派人对庄园严防死守,四面八方都装有监控摄像,连只鸟都飞不进来。 更多的信息她暂时没有办法获得,傅韶身边都有哪些人,一共有多少人,也是未知之谜。 哪些人会对他有异心,哪些人对他绝对忠诚,也得在短暂的相处中分析出来。 总而言之,要想在傅韶以及傅韶手下的眼皮下逃出去,是难上加难的一件事。 但韩娇娇这个人不畏惧挑战,人生信条是永不服输。 越难完成的事,越充满勇往直前的精神。 除了得拿到傅韶的行踪表以外,还得想办法将庄园的地图拿到手,或者直接找机会探探路。 如今她房间的窗户被封死,夜色正浓,透过一条条铁栏,韩娇娇望向对面的窗外,只见到远处隐隐约约有灯火在亮。 太晚了看不出有多少距离,但如果要走路的话,起码得翻过一座山头。 正当韩娇娇仔细观察着对岸的“好风光”,傅韶则替她擦着脚,一根脚趾一根脚趾地在指尖里摩挲,一边将脚底捧在手心里仔细地观察,并没有发现韩娇娇隐藏的心思。 他真是爱极了韩娇娇的这双脚,当成是艺术品一般想要珍藏在身边,不想其他任何男人看到她的身体,一根脚趾都不行。 擦净脚面以后,他用手指小心捧着,贴在脸颊边上来回地按压。 既然娇娇已经醒了,下一步想要留住她的办法就是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 傅韶凝眸注视着她,他们认识的时间有一年多,可这当中有足足一年的时间,娇娇是在床上度过。 他没有碰过她,也没有机会碰她。 起先是想征得她的同意,娇娇每次都很犹豫,傅韶便有些动怒,好像在强迫她一样。 之后就发生了那样不幸的事,就算再怎么禽兽,也不可能对昏迷不醒的她动手。 傅韶知道,娇娇的心从来不在他的身上。 能够走得近的契机也是因为他骗她说,有办法可以将她的父亲从监狱里捞出来。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娇娇的父亲就是他亲自送进去的。 只有这样做,娇娇从此以后能够依靠的人,只剩下他一个。 韩娇娇出事以后,傅韶去监狱探望过她的父亲。 在那位满面沧桑的老人家面前,差点红了眼眶,称自己没能好好照顾娇娇,不过他一定会动用全部的资源和力量,倾其所有也要将娇娇从深渊里拉回来。 娇娇的父亲俨然没有发现背后的始作俑者都是他,差一点因为伤心过度昏死过去。 在极为严苛的条件下,可能是被傅韶的真情打动,老人家拜托傅韶一定要好好照顾娇娇,此生可能无望出狱看到女儿了,希望女儿在异国他乡能够早日清醒,永生永世活得开开心心。 至于他将会如何,不是娇娇该担心的事。 曾经傅韶是真的想要得到韩娇娇的心,可现在他发现,忍耐了足足一年的时间,即使得不到心,得到她这个人也是好的。 心里有道声音已经渴望了很久,傅韶吻着她的脚说:“娇娇,我想今晚留下来……” 话说到一半,贴着他脸的脚丫使了全力,不等傅韶做出什么反应,即刻将他踹翻在地。 毕竟傅韶为人阴狠,在原文当中得罪过他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哪怕是他喜欢的女人都不行。不能轻易激怒他,否则将会面临的是非常可怕的场景。 形势有点严峻,空气似乎都凝结到一起。 韩娇娇当然也知道傅韶的可怕之处,即使她很不喜欢现在的身体,有时候放下成见努力合作,才能将成功的几率大大提升。 既然小系统说了这具身体和她的兼容性高达100%,那她也一定能够发挥其100%的潜力。她只能放手一搏,娇娇就娇娇,我心壮志凌云,哪怕身为娇娇,都要做食物链最顶端的小娇娇! 在小系统略显颤抖的声音当中,韩娇娇腰肢一动,墨般的长发便跟随着她的这个动作在抖动,一边斜侧滑向肩头。 这具身体很软,软到纤弱的腰肢仿佛随手就能掐断。韩娇娇抬起眼睛直视着傅韶,苍白的脸孔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害怕,竟然染上一丝红晕。 虽然不及往常娇艳,却也有一种引人征服的病态美。 此刻她的脚正翘着,没来得及收回,一双长腿笔直而莹白,同样细腻白皙的是她的脚,眼光微移,便能看到她刚刚踹他所用的那个部位上——一个个饱满的甲盖透着颜色鲜嫩的粉。 一双无辜的美目眼波流转,视线缓慢定格在他的身上,韩娇娇脚趾轻轻发颤,声音软软的,煞是好听:“我……” 傅韶微微一怔,很快起立。 明明发生意外的人是他,受到伤害的人也是他,但此情此景之下,韩娇娇好像才是那个饱受委屈的小可怜。 她真的是生了一张我见犹怜的面孔,只要灵活表现,身边的人都不敢大声吼她,也不敢对她用太大的力量。她是如同一碰即碎的存在。 甚至,傅韶有想过在和她缠绵榻上的时候,娇娇的身体会不会被他欺负坏了。 她这么娇弱,这么的需要被人保护,身体这么小只,承受力肯定不强…… 傅韶本已经寒了的双目,在听到她软软的声音响起的片刻:“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听到你说留下来,我、我一紧张……”他的心顿时又软了。 何曾见过如此神态的娇娇?她现在在他的身边,迟早得是他的人,操之过急没有必要,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倘若娇娇真的已经失忆,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最大的机会。 他可以和娇娇两个人重新来过,之前的恩恩怨怨将在时间的长河中消逝。 要是把他好不容易到手的小动物吓跑吓坏了,又会前功尽弃。 如果可以对着娇娇灌输一些思想,将她完完全全养成对自己绝对忠诚的人,那再好不过。 所以,此刻的娇娇如果想在他的脸上多踹几脚都可以,她的身体是香的,脚心软绵绵。 想到这里,傅韶走近几步,柔着声音,眼里充满宠溺,哄着她说:“娇娇,是我不对,我太着急了,急着想要得到你,你别害怕,千万不要怕。我不会害你。你现在在我的身边,我会好好宠你。娇娇,答应我,以后你都会留在我的身边,一辈子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韩娇娇瑟缩着肩膀,对他的话语充满防备。 傅韶见状搂住她,侧着脸又想亲吻她,被韩娇娇错着身子离开几分。 “娇娇……”傅韶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她了,知道是自己太过心急,有些事总要从长计议,只有面对她的时候,他才会如此的不够理智不够冷静。 抚着她的脸,傅韶以指画眉,一路沿着她的眉骨深入到发丝深处。 娇娇总算又愿意再看他。 傅韶注视着她说:“娇娇,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身体。” …… 终于是让傅韶心甘情愿地离开了。 韩娇娇躺在床上,心口噗通噗通直跳。早知道这一招这么凑效,她刚刚的那一脚就应该踹得更用力一点。 傅韶连鼻血都没出,亏了亏了。 系统君没有实际的身体,但是它真的很想给自己擦一擦不存在的汗,之前的一幕真是有惊无险。 顺便,它很想夸一夸宿主伟大的“壮举”。 “宿主,没想到你这么会演,有没有想法去进军演艺圈呀?以你现在的外表,去参加个选秀节目也不错。”仿佛亲临了那个场面,小系统兴奋地说,“到时候就能有各大小鲜肉和你配戏啦,哈哈哈哈哈哈哈,想想都觉得,人生真是很美好呢。” 韩娇娇觉得它说的有点夸张,演艺圈可不是她做两个娇娇的动作就能蒙混过关。 不过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句话说得没错,反正今天这一晚是没问题了,起码前期的傅韶还没有兽性大发到随便强迫她的程度。 估计是韩娇娇没让它闭嘴,系统君得意地笑:“嘿嘿嘿,宿主啊,其实你刚刚的表现让我差点以为你会顺势把傅韶推倒。你有没有想过,虽然他是你要逃离的对象,但让他服侍服侍你也是一项不错的选择啊?刚才那贴着脸的一踹,就应该顺势让他还吻你脚万千遍。” 来了来了,色鬼系统的传销洗脑模式开始。 韩娇娇不想听不想听,但脑海里系统君碎碎叨叨的话语已经连绵不绝地开始…… 首先一,傅韶长得不错,身为男人,却有着如同女人般的面孔,雌雄难辨,明艳高调。作为伺候的对象非常合格,起码能够一饱眼福。 其次二,傅韶的身材也不错,小说里他身为男主,除了变态这一点,别的地方挑不出毛病。多金又帅气。要是能勾住傅韶的心,说不定傅韶的心理会发生很强大的变化,愿意放她一马。 谁也没有规定在穿书者来到以后,小说还得根据原定的剧情按部就班地走。 韩娇娇的出现,必定会为这个世界带来不一样的精彩! 它巴拉巴拉了一堆有的没的,早已经将起初害怕傅韶的感想抛到九霄云外去。 韩娇娇嗤了一声:“算了吧,像傅韶那样的男人,我此生无福消受。” 而且! 韩娇娇:“咱们一开始的任务不是逃离他的魔掌吗?系统君,节操呢!” 小系统声音一顿,说:“宿主,你怎么可以在一本没有节操的文里找节操?把傅韶勾搭到手以后,再把他无情抛弃,让他做一个委屈巴巴的小弃妇,多美妙——” 韩娇娇额角的一根筋狂抽:“…………………………” 冷静了半天才觉得系统君说的话,没错,没有半点毛病。 她怎么能够无聊到在一本压根没有节操可言的文里找寻节操? 不好意思,打扰了,是她严格了。 但她还是很想找个机会和系统君好好聊一聊人生,聊一聊理想,聊一聊品格。 但是的但是! 系统君来自一个很神秘的组织——穿书局,和他们人类的区别很大。 韩娇娇又在思考它是不是没有节操观念,甚至有可能——没心没肺。 在系统君一顿叨叨当中,韩娇娇逐渐接受这个话唠同伴的设定,累到闭上眼睛将要沉沉地睡去。 韩娇娇明白,傅韶并非只是爱原主,一切的原由不过是病态的占有欲在作祟。 现在要做的事是好好养精蓄锐,如果傅韶说的话是真的,明天带她上医院检查,很有可能是一个最大的逃跑机会。 睡梦中,往事混杂交织在一起,韩娇娇梦到重回商场的时候,站在公司大厦最顶楼办公室中,她穿着一身紧致笔挺的女款西装,脚踩八公分高跟鞋,和部下们正在开关于新策划的会议……过着充实而又激情澎湃的每一天。 这一夜,她睡得很香,可能是做了这样一个充满希望的美梦,也不觉得目前面临的副本有多么难熬了。 …… 天蒙蒙亮的时候,周围的脚步声逐渐多起来,韩娇娇以为自己还在做梦,闭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直到晨光透过窗户的铁栏,在地上投下一根根细长的斜影,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缓慢拉长。 这边天色早得不算快,一轮红日渐升,在山头翘立。 韩娇娇终于被浅薄的呼吸声惊醒,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发现周围起码围着七八个人,每一个人都睁着好奇的眼睛看向她。 为首的人是傅韶,穿一身名贵的西装,内里黑色的衬衫,头发梳得整齐,一双清冷的眼睛虽然漆黑幽深,难得地沾了窗外投来的暖光,似乎藏有片刻柔情。 他的个头生得很高,这身西装穿在身上,更显得他肩宽腰窄,一双腿也修长笔直,皮鞋干干净净,不沾任何尘埃。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傅韶总像一颗璀璨的明珠,将周围的人生生地比了下去。 但比起这颗璀璨华美的明珠,韩娇娇的容颜才是一抹最艳丽的风景。 她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黑发如墨铺洒,衣领微微一敞,极简极素的被子,将她的脸容衬得更加白皙。 修生养息了一夜,连韩娇娇都不知道的是,她的脸颊竟有一抹如同娇羞的粉,那唇色微润,像是刚经过露珠点化过的诱人樱桃。 同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定格在韩娇娇的身上。当然傅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眼神。 有惊艳,有羡慕,有感叹,也有觉得不可思议的。 傅韶的眸光变得极淡,他不喜欢别人用这种似乎要穿透娇娇身体的视线去看她。 轻轻咳了一声,几名部下们纷纷心知失态,赶紧将目光收回,或是别向其他的地方。 但其中仍然有人忍不住偷偷将目光再看向韩娇娇的身上。 这些傅韶身边最忠实的部下,他们是第一次看到这位傅夫人清醒。以前只单单瞧见过她昏迷的模样,倒看不出什么,只觉得她五官不差。 如今却是能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可以将傅韶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真的是人间不可多得的尤物。 不止在于长相,更在于一种我见犹怜的娇美,与与众不同的气质。 …… 一双双眼睛将韩娇娇看得好不自在,低眉,望了一眼手臂上,好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在这帮人很快把目光转移。 韩娇娇不觉掐了掐手心。看来以后要面临这样的场面无数次,以前她在微博里看过一个话题——生得好看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会不会太过烦恼? 不少人认真回答,还有人俏皮地反问:“生得好看会有烦恼吗?” 韩娇娇只想说,生得好看真的有烦恼! 而且是很大的烦恼! 会被男主断腿的那种……你说变不变态?! 原本理想中的逃跑大计是在医院的时候,趁傅韶不注意以借上卫生间的由头离开。 再不济,可以引起医院工作人员的注意,和他们用英语交流,让他们帮忙联系一下警方以及中国驻此地的大使馆。 理想总是充满着旖旎的幻想,很美好。现实是,傅韶当着韩娇娇的面,一一向她介绍了这些身边的人都是谁。 大多是本地人,繁复的人名韩娇娇没能记住几个,总结一下眼下的情况是,这些人统统是傅韶的死忠手下,非常信得过的精英级别骨干! 其中打手四名,管家一名,两名平时负责她身体清洁的女佣。共五男两女。 重点是,今天的出行计划,这些人也会跟着一起去。 国外警方的办事效率很慢,苏爷爷一旦身体好转,他们得赶着回去,没时间干耗在这里。 加上那个女人说的话是真是假,都有待考证,医生一出来就指着自己的脑袋摇摇头,就是暗指那个女人脑子不好使。 即使他站在苏枕这边,也选择相信那个女人的话,但别人不信,警方不信,也根本无济于事。 不管怎么说,这个插曲章安觉得已经尽力了,帮不上什么忙。 而且,他认为那个女人毕竟是傅韶身边的人,也有医生作为人证出面证实他们两人的关系匪浅。 其次,院方拿出了她看病的记录,其中什么时候出的事,什么时候住的院,什么时候做的手术,非常巨细。都是傅韶带着那个女人到处医治。 再者,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傅韶,他的一举一动就和苏枕一样,都被媒体给盯着,要是被逮到一点和犯罪有关的事,就是身败名裂、万劫不复,到时候只会让自家集团的股市一再下跌,得不偿失。 章安说:“苏总,我不太明白,事已至此您还想着要趟长丰集团的这个浑水吗?是因为和长丰集团的过节,还是因为那个女人?” 他不相信苏枕不会想到上面种种结果,甚至有可能那个女人就是在撒谎,但苏枕却要一意孤行? 苏枕指尖的节拍暂停下来,他沉默着,好像在思考这句话该怎么回答。 长丰集团,也就是傅韶所在的集团,说给国外的人听可能不知道,但是在国内,几乎是家喻户晓的存在。 其集团名下有一个最大的多媒体交流平台,流量大到几乎人人都会使用。 后来傅韶又将目光转向了快拍一类的段视频投资项目中,以他独到的眼光,做得越来越风生水起。 原来苏枕名下的企业,和傅韶那边有过一段不可解的纠纷。 傅韶投资的项目可能涉嫌抄袭他们旗下的产品,但是傅韶投资的项目赶在苏枕之前先上市了,被傅家人倒打一耙说是苏枕他们涉嫌了抄袭。也就是章安口中说的过节。 当年这件事在国内影响之大,各大平台热搜上连续三天都在报道。 所以他们俩人的这个梁子,从很早以前就已经结下了。 乃至到后来,任何一个场合只要有他们两个出席,必然会斗得水深火热。 不过傅韶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国内的公众视野面前了,有关于他的言论,各项版本都有。 有些更是传得非常离谱。 苏枕听说的是,傅韶有很多项目需要在国外交接完成,被迫无奈才经常出入各国,倒和自己的情形有那么一点类似。 而国内目前坐镇长丰集团的主要负责人是傅韶的姐姐,名叫傅音,曾经商业联姻,嫁给了同样是豪门大家的萧信崴为妻,诞下一子萧寰宇。 但也有说法是,傅韶其实被一个驭夫之术很厉害的女人魅了心智,选择与那个女人共守余生。 自从认识那个女人之后,傅韶开始不愿意回家,即使经过自己的国家、城市,也不会回去,虽然还会回公司。傅家人多次派人想要进行和解,都被傅韶拒之门外。 据传是因为傅家人不愿意傅韶带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进门,傅韶才不惜和家里决裂,甚至推掉家里安排的婚事,得罪了萧信崴家里的人! ——曾经傅音和萧信崴的商业联姻很成功,两个人过了二十多年仍然如胶似漆,恩爱甜蜜。在商界被称为模范夫妻。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以及亲上加亲的原理,萧信崴想着让自己的一个表妹和傅韶结合,这样两个大家族的人都会欢喜,也解决了傅韶的终生大事。 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 其实萧信崴的表妹各方面条件都不差,大户人家出生,伯克利加州大学毕业,家世好,学历高,人美声甜,对傅韶爱慕已久、一往情深,但傅韶对她就是不来电。 不仅不来电,傅韶不惜为了一个家境普通的女人而拒绝她。简直侮辱了萧信崴表妹的自尊心。 她什么都好,长得也不差,可以在公司的效益上面帮助他,为什么傅韶看不上她? 不过这些都不在苏枕原本的关心范围内。 他在意的是,传闻中傅韶身边的那个家境普通的女人,很可能就是今天见到的娇娇。 虽然没有见到她的真面目,可是一想到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不知不觉间竟然牵动了他的心。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个感觉,她好像和其他的人不太一样。总是勾着人,想要不断地再更多的去了解她。 想听她多说几句话,用她那绵柔的声音。 苏枕平静地朝向远处已经发动离开的车辆看去,又慢慢靠坐回去,单片眼镜上的寒光随着这个动作一闪,坐在车内的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一句话,被苏枕缓缓道出:“你不知道当时那个小姑娘,她看我的眼睛有多么渴望。” 49.醋味横飞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但韩娇娇一直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她不仅不娇气, 甚至很霸气,在原来的世界中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市场总监,手下的部员多达上百人。 大概是她平时过于严厉的原因, 全公司上下,不论男女,一致认为她是恶魔总监, 暗讽她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 其实韩娇娇才二十八岁, 跟“老”这个字挂不上边。好在她无所谓别人的闲言碎语,一直以来认真工作,努力以提升公司业绩与自我价值为目标。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年前,韩娇娇以优异的表现升了职加了薪,公司准备在年后将她调到华东地区做首席执行官。 也就是这期间,韩娇娇于上班途中不幸发生车祸, 醒来以后的第一眼, 看到的场景便是这里。 脑海里还多了一道系统音, 自称自己是什么小娇娇系统。至于会让她做什么,目前为止是一个谜。 既来之则安之,韩娇娇立即进入状态,想要从系统君口中了解一下自身的处境。 结果出乎她意料! 小说《上瘾》中的女主和她的性格恰恰相反, 不仅如此, 还是一个身娇体软、媚态横生、容易扑倒、妖娆动人的尤物。 因为这个设定, 原文当中最大的反派在看到女主的第一眼,便觉惊为天人,连怎么爱上的都不知道,不由分说将她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小说到这里,听起来是一个正统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故事。如果前面的剧情很套路化,符合市场效应,那么后面的情节简直堪比恐怖大片! 估计是女主的颜值太能打了,使得反派觉得她这张脸有些招摇过市,看谁谁像情敌。 终于有一天,他忍受不了想象中被绿哭的自己,想方设法将她禁锢在一个只有他可以触及到的地方,这便有了一开始金屋藏娇的故事。 原书女主也不会一直昏迷,过不了多久,她就能清醒。 清醒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女主没有选择报警,而是被男主的深情打动,决定和他相爱到永远。 所以这本该是一个变态和一个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的故事。 但是! 故事到这里依然没有结束! 出于原书作者的恶意,反派男主最终还是干了一件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 女主为他生下三个孩子之后,也没法将他的疑心病消除,五年以后他干脆把女主的腿弄断,骗孩子们说妈妈出了车祸已经去世,实际上把她关进了只有自己知道的暗无天日的小黑屋,从此以后女主吃喝拉撒睡都只能绝望地躺在床上! 真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终日在惶惶中度日! 韩娇娇哑口无言:“……” 妥妥的恐怖大片没跑了。 自从韩娇娇得知这个结局以后,很想找到原版在评论区里给作者打上十个百个差评。 韩娇娇也终于明白了她穿越过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毕竟系统君没脸没皮地和她说道:“宿主,因为后面的剧情太恐怖,原书女主主动放弃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自动在睡眠状态中嗝屁了。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人继续将这个世界的遗志传承下去。不过请别慌,我是你忠实的小伴侣,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韩娇娇:“…………”世界的遗志……从恐怖爱情小说里找吗?还有小说原主自动吓到嗝屁了?在逗我玩儿吧? 环顾四周,韩娇娇深感心力憔悴,目前的情况对她很不利,按照剧情的节奏,她现在已经清醒,一旦被变态到令人发指的傅韶发现,便会引发圈圈叉叉,叉叉又圈圈之后生下小孩的情节。 她当然不会留在这里蹉跎人生,不仅是因为剧情的走向令人胆寒,更是因为这和她的人生观等等极为冲突。 逃跑的计划早在得知结局的那一刻产生。 可惜行动刚刚付诸到一半,傅韶便开着车突然回来,差一点和苏醒的她撞个正着。 韩娇娇只能一动不动继续装睡,也便有了开场的一幕。 而今又给了她重新离开的机会,趁着傅韶去处理姐姐的事情还没回来,韩娇娇抓紧时间想从床上起身,努力了半天却是累得满头大汗,没有一点效果。 怎么回事? 不科学啊! 一开始韩娇娇以为是自己用的力气不够大,又或者躺在床上的时间太久,导致肌肉功能暂时失调。 可当她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咬着牙想要一个高难度的鲤鱼打挺,身体仍然纹丝未动。 韩娇娇的脸涨得通红,终于意识到哪里出现问题—— 这具身体当真是软得一塌糊涂,又娇又弱,稍微用点力气,便能香汗淋漓。 “……这是泥巴做的身体吧?”韩娇娇差点吐血,知道娇弱,没想到这么娇弱。 对于此点,系统紧张地回答她:“宿主,您的这具身体很娇气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男人稍稍用点力气,就能把你欺负坏了。所以您平时一定要悠着点呀,千万别让男人把自己弄坏了。” 韩娇娇再度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什么?”别让男人把自己弄坏了? 小系统你这样随随便便开黄腔真的好吗? 系统君羞答答地说:“之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宿主您交代,咱们小娇娇系统的任务是根据原书女主的残念值形成,由于原书女主最终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度过,她余生的残念便是想要逃离这里,迈出人生篇章的新一步。” 听到这里,韩娇娇还算满意。小系统的意思正合她的心意。 韩娇娇本身的性格不容许她依附他人生活,一旦逃出去,她会找到合适的时机继续进军商界。 可接下来系统君说的话让她差点突发“心梗”:“而您的身体有娇弱病,想要保持一定的活力就必须每天都做小娇娇,否则一旦病发,会口干舌燥、浑身发烫、软如春泥。” 韩娇娇:“???” 系统君说得铿锵有力:“在男人们面前做小娇娇,可是很销魂的呢~” 那欠扁的语调真想让韩娇娇把它拉出来一顿暴打。 忍了忍,韩娇娇仔细听完后陷入了“优雅”的沉默:“……” 小系统期待着她的回答:“宿主,是我的解释还不到位吗?” “不,”韩娇娇看着自己绵软无力的腰身,终于明白这具身体的存在意义是什么,心里悲痛得无以复加,“是太到位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勾引男人?” 小系统心虚地说道:“也、也不是啦……” 韩娇娇沉默下来,曾经的王者沦为现在的青铜,此刻的她越想越悲伤,气得想找混蛋系统算账,强烈要求换一个身体! “我从来不以媚色侍人!” 系统能怎么办?它也很绝望啊…… 这个女人的来历不简单,虽然她现在的样子是个纸老虎,但曾经面临商场的经验,让她认真起来的样子好像也超凶的。 小系统不敢得罪她,只能弱弱提议。 “宿主,您和这具身体的融合度高达100%,要不你让那些男人用美色服侍你?” 这样一来的话! 系统君兴高采烈地说道:“等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以后,咱们就可以要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让男人们成为你的裙下臣,纷纷亲吻您高贵白嫩透皙娇鲜的大脚趾啦。到时候怎么大放光彩怎么着来!” 韩娇娇:“……哦。”这个系统是色鬼吗?! 她极其冷淡的口吻,令小系统不敢乱吱声。 当然现在不是发生争端的时候,想办法逃出去才是要紧事。 韩娇娇不想下半辈子和一个变态共度余生。她甚至还幻想着在这个世界也能成为傲视群雄的精英。 扭动僵硬的脖颈,将胸前碍手碍脚的电极片扯下,韩娇娇再次尝试着从床上爬起来。 经过不懈努力,她终于驱动了双腿,脚趾久违地沾上冰凉的地板,韩娇娇咬着牙迈出第一步! 就在以为能行的时候,她的身体突然前倾,径直摔向地面。 “咚”的一声,感觉骨头都能散架,韩娇娇吃痛,牙齿上下一咬,发出低低的一声惊呼。 娇滴滴的嗓音从口中绵柔地叫出,韩娇娇被这道似低吟也似娇喘的声音惊得愣怔片刻。 不仅是身体,连声线都透着一股以色气侍人的媚。 好恨,她好恨呐! 想到上辈子经常出席各大商业峰会,在发表演讲时台下的男人女人们见到她时,露出或赞赏或震惊的目光,韩娇娇就是一阵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欲哭无泪。 不久,她忍着钻心的疼痛,努力地从地上爬起,准备再尝试一遍,可不想刚才的动静闹得太大,门外很快传来脚步声。 声音由远及近,韩娇娇想爬回床上已经来不及,房门一瞬间打开!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就在这个时候逆着光出现在门口的方向。 韩娇娇抬头,不期然与门口的男人对视一眼,紧接着便是一愣。 对方生着一副特别好看的眉眼,下颚微微收着,从脸颊一路到脖颈的线条都很优美。此刻正低垂着眼睑,迎面与她的视线撞上。 “是傅韶回来了!”小系统提醒着。 他的气场摄人,即使不开口说话,也叫人自然想与他拉开一定距离。 这是韩娇娇第一次看清楚傅韶的长相,有种惊为天人、雌雄难辨的美。很张扬,也很性感。 见她醒了,他原本似冰封的嘴角忽然轻轻勾起,仿佛期待着她苏醒的画面已经太久太久,也仿佛只有面对她时,才会如此的毫无保留。 带着温情款款的暖意,傅韶的喉头微动,好像是在激动,也好像是在悲伤。 眉梢轻扬之下,他的眼中更神似落入无数星光,被莹莹点亮。 有一刻的错觉,韩娇娇几乎能被他戴上的假面具给骗了,仿佛此刻慢慢走近的傅韶,想将全世界所有的温柔都迫不及待地赠与她。 好在韩娇娇的心志坚定,坚决不为傅韶的美貌所诱惑。 然而…… “娇娇,你终于醒了。” 傅韶的语声有些奇怪,像是在无奈,像是在喜悦,也更像是在嗔怪。 “明明早就醒了,为什么还要瞒着我,就这么淘气吗?” 韩娇娇目光一凝,差点忘了呼吸:“……” 好像在对着他说,能不能麻烦你,带我离开这里。 但随即,苏枕又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可笑,一个素不相识,甚至连真面目都没看清楚的人,怎么可能会和他说这种话? 苏枕笑了一下,便将目光转向其他地方,和章安说:“不认识。”也不可能认识。 不过章安明显有话要说,那小姑娘的眼睛没差定在苏枕的身上,也不怪她会这样,苏枕年轻帅气,身材颀长,不管走到哪里,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更何况他的家世也很厉害。 身处高位的苏枕,从小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天生自带一种统治者的气场。 章安在苏枕的身边久了,溜须拍马屁的本事还是有一点的:“那可能是对方看苏总您的长相万里挑一,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苏枕摇摇头,章安这个人什么都好,脑袋灵活,办事利索,就是嘴贫。他笑了,并不认同:“你今天的话有些多。” 章安知道,苏枕这个人平时比较谦虚,别人夸他的话他最多听听,不会真的因为那些话而膨胀,正因如此,才成就了今天的他。所以有些话,偶尔说一下就好,点到即止,如果说多反而容易引起苏枕的反感。 而他也根本不知道那个小姑娘的意图,只是随便开开玩笑罢了。 要是有人当真,那才真的是个笑话。 当然苏枕这个人不缺女人喜欢,但好像从来没有为一个女人动过心。 要说苏家人不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早在几年前,苏家人已经开始操心苏枕的终生大事,为他殚精竭虑地介绍了一个个相亲对象。有家世好、门当户对的千金,有职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有长相漂亮身材火爆的丽人。 但苏枕对她们,统统没有动心。 时间久了,大家都以为苏枕是一个石头做的人——加上他的头发较长,有一些人不能接受,甚至怀疑他的性取向有问题。 苏父更是气得骂他不男不女。但苏枕好像并不在乎,依然坚持自我。因为这样做,可以挡掉身边所有的桃花。 天地良心,章安跟在苏枕身边这么久,可以以人格和生命担保,他们家的苏总绝对喜欢女人。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入得了苏枕的眼。 唉声叹气当中,章安亦步亦趋地追在苏枕的脚步后面,几个人匆匆要从韩娇娇的身边经过,谁知道旁边忽然冲出几个不认识的面孔。 带头的那个人手里抓着项目合同单,好像在这里等了很久,终于被他等到苏枕的出现。 他也确实等了很久。 苏枕这个人,哪怕在国内,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要想和他有一场商业会谈,比登天还难,何况他们这帮蹲点的人,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当然比苏枕行踪还要不确定的人,在国内还有一个,那就是长丰集团的董事兼总裁傅韶。 只是这次,他们的项目更适合苏枕的公司。 为了见他一面,带头人不惜花重金买通苏枕公司内部的高管,就为了拿到他的行程表。 听说苏枕早在一周之前已经来到这个欧洲小国,为了什么事过来不清楚,只知道和家人有关。 带头人连苏枕下榻的酒店,以及经常出入的医院是哪家都已经摸得一清二楚。 在两个地方连续守了四天之后,都没等到人,今天终于是被他们遇上了。 一见到苏枕,带头人几乎是热泪盈眶地握住他的手,边追着他的脚步边表示道:“苏先生,您好,我是澎霆技术公司的项目总监,我叫吴灏。能不能给我一分钟的时间,只要一分钟就好,请听听我介绍一下我们公司名下的产品,您听后一定不会感到失望的。” 突如其来的场面,惊得苏枕身后的保镖们纷纷行动起来,一下挡在苏枕的身前。 章安皱了皱眉,让这个突然跳出来惊扰苏枕的人退后:“不好意思,我们苏总这次是为了度假而来,一切商业洽谈概不接受。” 度假? 吴灏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枕。 不仅是吴灏感觉不可思议,韩娇娇也觉得不可思议。 度假会度到医院来吗? 看苏枕的脸色,也不像身体不舒服的模样。 那是来探谁的病吗? 但是这么一来,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 这个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混迹商场多年,韩娇娇也练就了一双火眼晶晶,是真的有真才实学,还是滥竽充数,仔细观察对方的谈吐举止便能知道。 很明显,不远处的那个男人,谈吐和修养都属于上层。一定是从小就有优渥的家庭条件,以及得天独厚的生活背景。 只见苏枕腰板挺得笔直,一双腿也极为修长,走在人群当中,气质卓绝,显然成为最引人瞩目的一道风景。 他的头发虽然长,却一点也不叫人觉得娘。唇红齿白的一张脸,眉目竟然生得很英气。 吴灏管不了那么多,他好不容易来到国外一次,反而是一个绝顶的好机会,如果在国内,苏枕身边带的保镖会更多,反而没有办法接近。 如今可以见缝插针地多说几句,吴灏加把劲:“苏先生,我真的恳请您能够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保证这个项目一旦落实,一定会为贵集团以及我们的公司带来不可限量的效益。” 苏枕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章安明白苏枕是什么意思,赶紧说:“吴先生,如果您实在想要进行项目上的洽谈,可以回到国内再说,走正规流程,我们集团随时欢迎您的商务预约。如果方便的话,还请您留下一张名片,到时候我会安排人去联系您。” 吴灏知道,眼下这个机会如果错过了,很难再有。即使现在按照章安的话给了他们名片,也肯定等不到他们的消息。 他递出的名片肯定会变成废纸一张,他不想这样。 吴灏真的不想错过,绞尽脑汁想要挽留:“苏先生,请您看一眼,就一眼……” 他们用的是纯中文交流,听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欧洲本国居民的耳朵里,仿佛在听天籁梵音——完全不懂说什么。 他们不懂,韩娇娇却是很懂,无意间将他们一行人的对话全部听进耳朵里,瞬间了然这个人物,不仅是很厉害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一方商界大鳄。 没想到在这个欧洲小国,也能巧遇国内的商界大鳄。 就是目前的她没有手机,否则可以立即登上网页进行搜索—— 这样一个商界大鳄,绝对配得上在各个网页和头条里面拥有姓名! 她正想着,面前不远处的吴灏,已经颤着双手将项目策划递出去。 可是不等他的手指落下,苏枕身后的一名体格彪悍的男人,应是全方位保驾护航的保镖,瞬间伸手捏住正在讲话的吴灏。 项目策划书散落了一地,吴灏的脸立即涨成了紫萝卜。 他是真的疼。 倒不是委屈,纯粹是疼得眼睛酸胀,嘴里抽着冷气。 肉眼可见,被捏住的手好像能捏到变形。 吴灏只能默不作声地望着自己的手,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终于,苏枕的脚步一顿,被迫停下,他的保镖直说道:“苏总给你说话的机会,不是让你得意忘形的,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说了目前在度假,不接受一切商业洽谈,你听不懂人话是吗?” 吴灏一个大男人,竟然被捏得膝盖弯曲,疼得要跪在地上。 他嗓子一抖,缓缓道出颤音:“对不起,对不起,苏先生……我、我真的不敢了,我不该、不该在您要回酒店的路上来打扰您。” 苏枕看起来很温柔,那也只是看起来罢了…… 套用在苏枕的身上,有一句话很适用,叫——伴君如伴虎。 吴灏也是第一次领教到苏枕的脾气。 他以为苏枕是个好说话的人物,却忘了苏枕混迹商场那么多年,不管是威慑力,还是气场都比一般人要强出百倍。 “好了,好了。”苏枕面向他们,温柔一笑,说,“不要伤了彼此的和气。而且在医院这个地方,尽量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扰到患者们的清修就不好了。” 那保镖才闷哼一声,松开手,吴灏的手腕差点被废掉,此刻面对苏枕的“大方”劝说,半句话都不敢再吱一声。 章安摇头叹息一下,真以为苏枕长相看起来好说话的样子,就以为可以尽情造次了? 每回遇到这种不自量力的人,章安都想隆重介绍一下他们家的苏总——一个不仅登陆过国外的财经板块头条,还认识几个国家首领的男人。 苏枕身边的保镖们也各个都是人才,大部分是退伍兵,还有国外特种部队退下的狠人。 他们之中很多人真枪实弹的场面见过不少,其中有人甚至上过战场。 但苏枕本人能够把他们每一个人都管制得服服帖帖。 可能是用他的个人魅力,也可能是用别的办法。那就不得而知了。因为苏枕这个人很难揣摩,也很难接近到。 看着温柔,实际疏离冷漠。 不过在记者的镜头下,苏枕是一个很完美的人。 不仅家世好,长相好,身材好,头脑好,学历也好,集合了所有人们梦寐以求的条件。除了一点,头发太长。 没人知道苏枕的家里究竟有多少钱,只听说这位享誉盛名的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家里有完整的族谱,追根溯源,百年之前祖上便有达官显贵。 后来弃文从商,却也不忽视文的教育,使得他们家的人都有一股浑然天成的书香卷气。 苏家以前是国内的第一钟表商,之后因为独到的眼光,苏家人先后投资了汽车厂,房地产,船舶制造等等行业……家业也随着这些越做越大。 到了苏枕这一代,开始把目光转向新媒体事业、医疗事业,以及电影行业。 从原来小小的钟表商,发展到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们苏家在外到底有多少个产业! 庞大的家业也使得苏枕的日常生活十分忙碌,满世界的到处飞。 这次能抽空过来,也是为了自家爷爷的事情。 说来还是因为一段啼笑皆非的风流债,苏爷爷天生风流,年轻的时候已经招惹了不少桃花。 苏枕小时候对爷爷的印象只有一条,爷爷是一个好的企业家,但不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一个好爷爷。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爷爷越老越糊涂。 最后一次的风流债最荒唐,是在几年前,爷爷宣布退位后,携着小自己五六十岁的情人跑到这个欧洲小国。 因为家里不许那个年轻的小娇妻过门,苏爷爷一时脑袋发热,骂家里的人都是白眼狼,他为这个家操持了那么多年,到老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的话去孝敬他。 家里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老爷子的联系方式。 听说他后来过得很惨,被情人卷跑钱财不说,忍冻挨饿还没钱看病。 被苏枕找到的时候,苏爷爷瘦了一大圈,一直说自己被猪油蒙了心,识人不清,还是他这个孙子好。 所以苏枕这个人到三十岁还是孑然一身,也对耽误前程的女色敬谢不敏。他是真不明白爷爷怎么越老越糊涂,还想着效仿古代的帝王来一个金屋藏娇? 好在苏爷爷目前的情况还算乐观,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和他一起搭载私人飞机回国。 他今天过来,是为了探病,看看爷爷身体怎么样了。 没想到还能遇到这样一件事。 经过吴灏身边的时候,苏枕特地蹲下替他捡起一部分策划书,递还给他,才准备起身离开。 可能是他们这一幕正好发生在离韩娇娇等人不远的地方,韩娇娇身边所有人的注意力,此刻全部集中到他们的身上,也便给她创造了一个很好的逃脱的机会。 韩娇娇知道,她跑不远,不管是用她现在的身体,还是用她原来的身体,想要在几秒之内和傅韶安排的四名人高马大的打手赛跑,简直是天方夜谭。 所以,她目光一凝,选择往苏枕站着的方向而去! 苏枕刚站起身,才抬头走了两步,身前忽然撞来一个女人。 很软,软到几乎无骨的一具身体。 她可能是跑得太快了,来不及刹住脚步,被他结实的胸膛撞得腰肢一颤,不禁往后后退一步。 眼看着她弱不禁风的身体好像随时能倒,苏枕眼疾手快地递出胳膊,穿过她的腰肢,一下将娇娇搂住。 入手是特别绵软的手感。他也不知道一个女人怎么可以生得这么软,真是从未体验过的感受。 低头,她正好仰起脸,但犹抱琵琶半遮面似的,只能见到一双明亮的眼眸,剩余的口和鼻到底长什么样子,不得而知。 但只有这样一双眼睛也够了。她的眼底波光雅润,如有一泓清泉在其中弯弯流淌,又胜似明月潜藏云端,正悄悄地露出风华。 苏枕抱着她,心跳莫名漏了一瞬,竟然鬼使神差地想要伸出手,揭下她脸上神秘的面纱。 娇娇,娇娇…… 苏枕重复看着姓名那栏的小字,默默将她的名字念了好几遍。 心中顿时有一股异样,想起她含情带怯的双眸,果然人如其名,确实很娇娇,不禁又晃了晃神,直到听到傅韶嘲讽的声音在说:“怎么样,苏先生还喜欢多管闲事吗?连院方都为我证明了,我确实没有涉嫌非法人口买卖,又或者家暴。娇娇她是我的女人,我一直在带着她看病。” 不仅如此,傅韶将前因后果全部表明清楚,用的依然是韩娇娇听不懂的这个欧洲国家的语言。 “娇娇在一年多前出了车祸,脑颅受损,当时所有的人都叫我放弃,说她可能不会再醒了。即使醒了,也有可能会半身不遂,或者严重的后遗症。但是我不愿意放弃,既然她是我的女人,我想办法都要让她苏醒,让她恢复以前的生机。” 50.暗恋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韩娇娇凝视他一会儿, 忽然笑了。 这个笑的意图让傅韶看不懂, 他只是咬紧牙关,气得胸腔闷疼。 她差点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和别的男人跑了! …… 吴灏感叹地看着这一幕,他也听不懂之前他们都在交流什么, 这种事如果是一般人遇上了, 躲也来不及,恰巧是被苏枕撞上, 才敢拔刀相助吧。 只是可惜,也只能到这一步了。吴灏也没想到,今天能同一时间在同一个地方碰见国内的两大天之骄子。可谓是一个奇迹。 他总觉得事情没有别人看到的那么简单, 但是那个女人是傅韶的人,他也没有办法鸡蛋磕石头,去轻易插手。 整理好合同策划书以后, 按照苏枕行进的路线, 吴灏也走出病院的大楼。 …… 因为这样一个小插曲, 导致傅韶安排的人手将韩娇娇监视得更加密不透风。 不仅是傅韶安排的人手被训斥了一通, 她的行动自由被限制得更加厉害。 韩娇娇反而淡定下来,开始检讨今天这个好机会为什么会错过。 到底是收着一点了, 傅韶盯她盯得太紧,该说话的时机因为傅韶在身边, 不敢说得太暴露。 如果苏枕没能把她顺利带走, 等待她的反而是更糟糕的结局。 她坐在长凳上, 长袍将身体遮盖得严严实实,一双眼睛只规矩地看着地面,倒变得突然安静乖巧下来。 傅韶亲自陪坐在身边,被刚才那一幕气得脑仁疼,几次有话想对她说,但几次都没能发出火。 一旦触到她那双含情脉脉、略带无辜的眼睛,他不知怎么的,心里的火气会被压下去。 “娇娇……”他嗓音干哑,终于唤她的名字。 但也只念出这两个字,就没有下文了。 前后态度截然不同的变化,以及语气方面的偏差,和韩娇娇证实的一样,傅韶暂时不会对她怎么样,加上这里是医院,他不可能撕破脸。 无论怎么说,她都不会让那个断腿的结局提前,甚至是发生。 韩娇娇的生存意志很强。 只要能生存下去,别说小娇娇,食物链最顶端的小娇娇她都情愿做下去! …… 在医院的安排下,韩娇娇进进出出各项科室,查完所有的项目后,医生神迹般地发现她身体的各项数值已经达到平均水准。 也就是说,韩娇娇目前的身体状况,除了脑子有点“不好使”,疑似失忆之外,基本没有大碍。 对常识性的问题,她都能一一回答正确,包括加减乘除法等等,当然有傅韶这个大翻译在身边,韩娇娇和医生的沟通几乎零障碍。 不过医生也发现了一点,韩娇娇的身体比起一般人要更加软,而且很敏感。面对疼痛时,神经向大脑反应的信号也比一般人多一倍。 所以这里,医生特地嘱咐傅韶,在这一段恢复期内,千万不要对她做出激烈的举动。 也就是说,夫妻之间先不要行房。 忙碌一整个上午,在医院食堂里就完餐,下午趁着天色尚早,韩娇娇在两名女佣的搀扶下,依然走两步一脚软的艰难行进过程中,重新钻入等待他们已久的私家车内。 这一次,傅韶让她先进,她所有的举动都被监视在他的双眼底下。 很快他也来到她的身边坐好。 韩娇娇转眸,傅韶充满寒意的双眼也恰恰在此时看向她,看得韩娇娇朝他微笑几分。 韩娇娇心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迟早要来。 果不其然,傅韶突然黑着脸色,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椅背上。 他几乎是发狂地说:“娇娇,你是不是想在我的面前逃跑,是不是?!” 这辆车里只坐了他、娇娇,一名司机,以及一名打手。剩下的人在另外一辆车内。 面对傅韶的大声质问,前面的司机和打手都不敢大声喘气。 韩娇娇被他摁得不能动弹,他的身体逐渐压向她,表情凶狠。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韩娇娇看他的眼光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没有半分畏惧之色。 傅韶摁着她。 她就看着他。 傅韶说:“我和你说过,我爱你,胜过一切!” “你这辈子,可以和我索求任何东西。” “金钱、地位、名誉,但就是不能索求自由!” 他的胸腔一震,也振振有词说道:“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哪里都不能走。” 何况她今天不止想逃,还想着要去到他的死对头苏枕的身边。 是他太放纵她了。不知道她哪来的胆量敢这么做。甚至傅韶不知道,娇娇为什么要用这种轻蔑的眼光看他。 傅韶紧握着她的手腕,一口气问出好几个问题: “你什么时候认识苏枕的?” “你为什么要求助他?” “你真的失忆了吗?” “你还是想着从我身边离开?” “你要逃跑?” 最后一个问题最关键。 “你是不是一点都不爱我!” 韩娇娇闭了闭眼,这具身体的敏感度真的非同常人,稍微一用力,她的手腕肉眼可见,已经开始又红又肿。 她虽然不想断腿结局提前展开,但是也不想对着这个变态屈服。 韩娇娇根本不惧怕地看着他,身体自然的应激反应却使得她的双眼一热,眼底有泪光在转,不过她还是笑着说:“我根本不认识苏枕,今天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我只是不想被关着,被这么多人盯着。不管做什么,走到哪里,都要被人看着。” 她说的也是实话,只是掺杂了一点个人润色的感情。听得傅韶半信半疑。 他看着她的双眼里,迷迷蒙蒙的一片,明明已经疼到极致了,还硬忍着,用看起来超级凶狠的目光盯着他,一滴泪水都没有掉出。 这是傅韶第一次看到具有反抗性质的娇娇。 他觉得不可思议,觉得看到了奇迹,她竟然学会了和他叫板,和他反抗! 傅韶本来应该对这个行为不屑一顾,他喜欢具有顺从想法的娇娇,什么都要依赖他,都要听他话的娇娇。 可看着她颤着眼睫,鼻子酸酸的,尖尖处一片红,在眨动眼睛的时候,她的睫羽沾了一粒小小的泪珠,他的内心世界瞬间跟着颤动一下。 心里塌软了一片,傅韶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他真的太怕她走了,怕到做梦都梦见她在逃跑。 傅韶被这些幻象折磨得很痛苦,有时候晚上会慌到爬起来去看看监控视频,她是不是还在床上哪里也没去。 他怕关不住她,只想着用尽所有的手段挽留她。 傅韶用力地把她往怀里一搂,抱着她的脑勺,说:“对不起娇娇,我不该那么凶你。是我不好,我就是太害怕你离开我了。” 很快又把她的脸正面面向他,吻掉她睫羽上的泪珠。 “你打我吧,好不好?我给你打。”傅韶柔着声音哄她,她瞪他的样子莫名像在撒娇,像在说“我不希望被那么对待,我想得到更多更多的关注”。 握住她冰凉的指尖,傅韶把她蜷起的掌心摊平,拍在自己的脸上,一下又一下。 是真的在打! 当然力度也不算太大,对傅韶而言不痛不痒。 前排的司机和打手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统统吓得不敢说话。 没想到人狠路子野的傅韶,在面对娇娇的时候,居然是这么一副状态。 也太自降身份了! 而他好像也很心甘情愿。 那场面就像是为博美人一笑,哪怕上演一段荒唐的烽火戏诸侯都无怨无悔。 韩娇娇颤着指尖,没想到傅韶居然会主动提出让她打。 她看着他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一张脸难辨雌雄的惊艳,忽然掌心用了一点力,脱离他手心的束缚,“啪”的一声打在他的脸上。 那声音很清脆,韩娇娇几乎用尽浑身的力气在打他。打完这巴掌后,身子一下开始虚脱。 她瘫软在椅背上,轻喘着气,非常的急促,但盯着他的眼睛,倔强到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之意。 傅韶顿时被打懵了。 司机和打手也吓了一大跳。 全都通过后视镜定定看着她,有太多的意外和不敢置信。 还真的打啊? 他们绝对有理由相信,傅韶对着她,根本只是随口说说的客气话,没想到她真能下得了狠手打上去。 “我靠,宿主,你你太厉害了吧!” 老虎屁股都敢摸。 继上次韩娇娇踹过傅韶以后,这一次更是凶狠,直接动手打他。 系统君也被这一幕吓得炸出来。 其实在闹出医院风波的时候,它很想开口说话,毕竟苏枕的长相太是它的菜了,很想叫娇娇赶紧搭上这艘大船千万别轻易离开。但考虑到韩娇娇可能会骂它只知道好色,它这才闭着嘴一直不敢太得瑟。 韩娇娇心里堵着一口气,被傅韶长期监视和软禁,早就想对着他发一通火。 不多打他两巴掌,她都觉得自己亏。免费送上门来打,不打做什么! 反正这一巴掌,以她身体的情况,对傅韶来说还是不痛不痒,就是面子上挂不住。 韩娇娇把背挺得笔直,一张我见犹怜的面孔,即使刻意表现得很坚强,很不甘示弱,柔弱的眉眼与倔强的表情造成的强烈反差,让傅韶有一刻的失神。 “是你让我打的。”她软软的语声,如润物细无声的雨,在他的心内沉静流淌。 傅韶的身子一颤,骤冷的面孔逐渐回温。 明明应该发火的,忽然舍不得了。 她有些凶狠,有些傲娇,甚至带着赌气成分的模样,就像是在对他撒娇。 他真的太喜欢她撒娇的样子了。 无法用任何语言来表述这份喜爱之情。 伸手搂住她的肩,傅韶将娇娇一下陷进自己的怀里。 他的下巴贴着她的额头,哄她,声音柔柔的:“对,是我让你打的。娇娇,这世界上,能够打我的人,只有你。” “打是情骂是爱,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他的瞳色幽幽,盯着她,“你平时可以多打我一点,没关系,我让你打。” 前排的司机和打手:“……” 他们的傅总是疯了吗?! 车内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韩娇娇却在思量着傅韶这句话的可行性到底有多少。 如果他以后真的送上门来继续给她打,她绝对会毫不客气地下手! 在随后不久傅韶的命令下,司机终于开始发动车辆。 往郊区的方向慢慢开去。 而就在同一时间,一辆颜色全黑的私家车,低调地待在傅韶等人没发现的一处角落。 后车座的一扇窗户被降下几公分,露出里面一张眉清目秀的男人的脸,一双润雅的眼眸在静静观察前方,苏枕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指在大腿处轻轻打着节拍。 章安坐在他的身边,直白地问:“苏总,真的要?” 这句话好像触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开关,苏枕慢悠悠笑了:“为什么不要?” 而且,他认为那个女人毕竟是傅韶身边的人,也有医生作为人证出面证实他们两人的关系匪浅。 其次,院方拿出了她看病的记录,其中什么时候出的事,什么时候住的院,什么时候做的手术,非常巨细。都是傅韶带着那个女人到处医治。 再者,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傅韶,他的一举一动就和苏枕一样,都被媒体给盯着,要是被逮到一点和犯罪有关的事,就是身败名裂、万劫不复,到时候只会让自家集团的股市一再下跌,得不偿失。 章安说:“苏总,我不太明白,事已至此您还想着要趟长丰集团的这个浑水吗?是因为和长丰集团的过节,还是因为那个女人?” 他不相信苏枕不会想到上面种种结果,甚至有可能那个女人就是在撒谎,但苏枕却要一意孤行? 苏枕指尖的节拍暂停下来,他沉默着,好像在思考这句话该怎么回答。 长丰集团,也就是傅韶所在的集团,说给国外的人听可能不知道,但是在国内,几乎是家喻户晓的存在。 其集团名下有一个最大的多媒体交流平台,流量大到几乎人人都会使用。 后来傅韶又将目光转向了快拍一类的段视频投资项目中,以他独到的眼光,做得越来越风生水起。 原来苏枕名下的企业,和傅韶那边有过一段不可解的纠纷。 傅韶投资的项目可能涉嫌抄袭他们旗下的产品,但是傅韶投资的项目赶在苏枕之前先上市了,被傅家人倒打一耙说是苏枕他们涉嫌了抄袭。也就是章安口中说的过节。 当年这件事在国内影响之大,各大平台热搜上连续三天都在报道。 所以他们俩人的这个梁子,从很早以前就已经结下了。 乃至到后来,任何一个场合只要有他们两个出席,必然会斗得水深火热。 不过傅韶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国内的公众视野面前了,有关于他的言论,各项版本都有。 有些更是传得非常离谱。 苏枕听说的是,傅韶有很多项目需要在国外交接完成,被迫无奈才经常出入各国,倒和自己的情形有那么一点类似。 而国内目前坐镇长丰集团的主要负责人是傅韶的姐姐,名叫傅音,曾经商业联姻,嫁给了同样是豪门大家的萧信崴为妻,诞下一子萧寰宇。 但也有说法是,傅韶其实被一个驭夫之术很厉害的女人魅了心智,选择与那个女人共守余生。 自从认识那个女人之后,傅韶开始不愿意回家,即使经过自己的国家、城市,也不会回去,虽然还会回公司。傅家人多次派人想要进行和解,都被傅韶拒之门外。 据传是因为傅家人不愿意傅韶带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进门,傅韶才不惜和家里决裂,甚至推掉家里安排的婚事,得罪了萧信崴家里的人! ——曾经傅音和萧信崴的商业联姻很成功,两个人过了二十多年仍然如胶似漆,恩爱甜蜜。在商界被称为模范夫妻。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以及亲上加亲的原理,萧信崴想着让自己的一个表妹和傅韶结合,这样两个大家族的人都会欢喜,也解决了傅韶的终生大事。 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 其实萧信崴的表妹各方面条件都不差,大户人家出生,伯克利加州大学毕业,家世好,学历高,人美声甜,对傅韶爱慕已久、一往情深,但傅韶对她就是不来电。 不仅不来电,傅韶不惜为了一个家境普通的女人而拒绝她。简直侮辱了萧信崴表妹的自尊心。 她什么都好,长得也不差,可以在公司的效益上面帮助他,为什么傅韶看不上她? 不过这些都不在苏枕原本的关心范围内。 他在意的是,传闻中傅韶身边的那个家境普通的女人,很可能就是今天见到的娇娇。 虽然没有见到她的真面目,可是一想到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不知不觉间竟然牵动了他的心。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个感觉,她好像和其他的人不太一样。总是勾着人,想要不断地再更多的去了解她。 想听她多说几句话,用她那绵柔的声音。 苏枕平静地朝向远处已经发动离开的车辆看去,又慢慢靠坐回去,单片眼镜上的寒光随着这个动作一闪,坐在车内的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一句话,被苏枕缓缓道出:“你不知道当时那个小姑娘,她看我的眼睛有多么渴望。” 言下之意就是,他是为了那个女人。 从来不会对女人动心的苏枕,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 这句话说给任何一个人听都不会相信。 如果不是章安亲耳所闻,他也不会相信。 “可是……”章安忍不住说,“今天苏总您被那么多人指指点点,说您多管闲事,插手别人家的家事,我实在看不过去,也不想苏总您以后也发生类似的情况。”他不想苏枕委屈。 苏枕却摇摇头,告诉他:“章安,我们在名利场里被人诬陷甚至是污蔑的事,你觉得还少吗?还有那些新闻媒体,有一点捕风捉影的动向,就会随便编造,比如我这头发……” 章安明白苏枕在说什么,有无良的报道曾经嘲讽他留了这么一头长发,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 一个人如果想活得更洒脱更自我更没有约束一点,要经受的世人的点评也会相应地变得更多更多。无论这个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心境。 章安不再劝说他。 看到苏枕的目光好像落到很远的地方,那里——载着傅韶和娇娇的车辆已经发动。 苏枕轻轻地说:“帮我去查查他身边那个女人的底细,她叫韩娇娇。傅韶让我不要管这个闲事,但他的这个闲事,我还真是管定了。” “娇娇”两个字从口中顺应而生,莫名的感觉字音有些回味悠长。 苏枕摩挲着指尖,将车窗升回,开始靠着背垫闭目养神。 娇娇…… 真是一个好名字啊。 他闭着眼,反复于心底默默念着。 …… 以至傍晚,黄昏的晚霞将云朵烧得通红,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再次走上蜿蜿蜒蜒的小路,回到这处熟悉的庄园,韩娇娇在进入之前,尽可能多的深呼吸这外面的新鲜空气几次。 因为一旦回到庄园内部,等待她的极有可能是连续许多天的软禁。 今天在医院的失败行动,让韩娇娇清楚地意识到,想要对付傅韶,没有那么容易。 他的思维敏捷,头脑缜密,几乎将她所有的行动力全部计算好,按照一套非常完整的体系来精密研究出她将要表现的举动。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的,起码韩娇娇在“观赏”沿途风景的过程中,把所有岔道口的路线图都熟记在脑海中。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天才,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拥有极高的天赋,毕竟天才还是少数的,更多的人通过自身的努力,日常在勤勤恳恳中度过,不断提升自己,获得最终的成功。 韩娇娇也属于后者,上辈子的她能够在职场上崭露头角,获得很高的成就,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厉害的天赋,而是别人都在努力的时候,她要比别人更加努力。 曾经的她为发表演讲,在镜子面前通宵熟读演讲稿百八十遍,才对记忆事物有了一个小小的技巧。也对面对任何一个大场面,可以做到临危不乱的程度。 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回报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至少现在韩娇娇对记忆事物的能力非常强。 还有一点,韩娇娇发现,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语言沟通难是一个很严重的障碍,她必须得克服这一点,先要想办法去学习。 反正韩娇娇不介意多掌握一门新的语言。 不久以后,果然如她所想,傅韶安排人重新将她带回一楼走廊深处那扇朱门后的房间。 名义上是为她好,防止她在这种地方会迷路会跑丢。 这几天虽然没有下雪,在山头上的气温很低,昼夜温差也很大,庄园里有壁炉,到了太冷的时候,工作人员会往里面加火。 为防止娇娇不习惯这边的饮食习惯,傅韶特地找到中式餐厅的大厨来掌勺,从一年多前已经开始。 只是那时候的娇娇处于昏迷的情况,只能插着一根管子吃流食。如今她醒了,这些人开始有用武之地了。 晚上傅韶让人给她安排的是炖得香糯柔软的粥食,易消化,他怕别人照顾不好她,就亲自来喂。 好现象是,她很配合,吃得很多。 刚吃完一碗,娇娇便想着要吃第二碗。 傅韶很喜欢不说话时候的她,娇娇的身子不仅是软,更是小小的一只,像是最娇嫩的刚刚抽出芽的新叶,挨不住风吹,挨不住雨淋,随时都能被他压垮。 他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含着他喂的粥,那么的乖巧,在床边老老实实坐着,垂着脑袋,头顶有一个小小的很可爱的发窝。他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是他的洋娃娃,他的小动物。 黑亮的长发有着很柔顺的手感,傅韶的心里也莫名安定下来。 他往她的身边又坐了坐,身体几乎贴着她。 但是想到今天的娇娇也是用这种姿势贴着别的男人,傅韶的目光忽然变得极狠。 脸色也阴晴不定起来。 他忽然很想发火,把碗往桌上重重一磕,粥汤洒了出来。 “娇娇。”傅韶的声音即刻高了几度,盯着她,狠狠的。 韩娇娇终于抬起脸,傅韶不仅疑心病重,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她忽然觉得小系统的建议也不错,既然傅韶爱惨了她这张脸,那就让他慢慢爱,再被她抛弃好像也不错。 一只玉臂忽然横陈到自己面前,傅韶定睛一看,韩娇娇正伸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袖。 那么柔嫩,配上她一双惹人生怜的眼睛,傅韶的嗓音有些微哑。喉结上下滚动。 原来难以隐忍的脾气,顿时因为她这一举动,统统烟消云散。 男人轻车熟路地将车驶往铁门前的方向,门口的保安发现这一幕,慌忙将铁门打开,并用一声并不流利的中文和男人问好:“傅先生,您回来了?” 傅韶坐在车内,安静地笑了一笑。他的肤色生得如白玉似的,脸容年轻且鲜活,明明已经是一个久经商场的老行家了,却叫人分辨不出具体的年龄。甚至有一种难辨雌雄的美。 “是啊,回来了。”他语声顿了顿,好像想到了什么,赶紧追问,“娇娇她……今天有乖乖地待在房子里吗?” 褐发的保安是这个常年被雪覆盖的小国的居民,因为会一点中文,被傅韶相中选择成为这栋藏娇金屋的工作人员。 除了他之外,庄园里还有一些其他的工作人员,或负责日常照料,或负责医疗设备,统统围绕一位名叫韩娇娇的女人在运转。 日常的生活平平淡淡,大家都以为傅先生是一个大方,且重情重义的好人。今天的气氛却有些不一样。 听到傅先生这么说,身材健硕的保安,身体却慢慢有些僵硬。 冰凉刺骨的感觉涌上全身,他喉口发哑,两只眼睛甚至都不敢看向傅韶。 傅韶耐心等待了片刻,他才战战兢兢地回答:“韩小姐、韩小姐……一直……一直在屋……” 他的中文断断续续地说不好,最后只能用英语勉强告诉傅韶如下内容:“韩小姐今天和往常一样,躺在床上没有苏醒,哪里都没有去。” 傅韶听后,心情似乎好了许多,眼眸微眯,笑容徐徐在嘴边绽放。 他不再看着保安,而是将车缓慢地驶向别墅前,驶向他为娇娇精心建筑的这个爱巢。 看着慢慢远去的车身,保安一颗悬着的心直打鼓。 来到傅韶身边工作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从半年前开始,傅韶的身边已经出现一个女人。 只不过那个女人一直陷入沉睡当中,这期间从来没有清醒过。 51.艳遇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72小时后回来  这么一推, 根本像是羽毛轻轻挠在胸口, 他嘴里不耐烦地说着:“别乱动。”也终于开始正眼打量她。 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看到的一切? 女人的脸光滑细嫩,身子也是绵绵柔柔的, 他第一次知道一个女人也可以生得这样软,和男人的区别实在太大,大到他无法忽视这样一层感受,不禁加重臂弯的力道,几乎能将她的腰折断! 可能是因为疼的, 也可能是因为羞愤之类的感情,女人的脸上悄悄爬上一抹红晕, 似云霞笼罩, 他被她那双动人的眼睛骇住,没留意就被对方抬了手,一巴掌打在脸上! “你敢打我?”萧寰宇压低嗓音,扼住她的手腕, 面孔逼得更近。 “打的就是你。”韩娇娇冷笑一声, “难不成这里还有别人像你这样流氓?” 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说是流氓,萧寰宇好笑又好气。 好笑的是他至今二十岁, 在学校里是一方校霸,没人敢得罪他,别说是动手, 都没有人敢当面骂他一句。至于女人缘方面, 多少女人巴不得嫁入他们萧家, 从小只有女人对他献殷勤的份,没有女人敢羞辱他。 好气的是他今天居然被一个没有力量还手的女人给打了,如果不是夜太黑,身边没有其他人看见,说出去还不得让别人笑掉大牙? 萧寰宇都能想象到他的那帮狐朋狗友知道以后,会怎么嘲讽他。 比如:“寰宇哥,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没错,他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脸上其实不疼,她那打人的姿态,还有故作凶狠的模样,都像是一只没有杀伤力的小老虎,甚至让萧寰宇想到“调情”这个字眼。 但他就是想要让她规矩一点,明白什么叫弱肉强食的道理。 摁住她手腕的劲又加大一些,萧寰宇警告她:“别以为我不打女人,你最好悠着一点。” 没想到他的警告不但没有什么效果,反而让韩娇娇更是觉得好笑。 屡次被一个女人看不起,萧寰宇不满意地问:“你笑什么!” 韩娇娇说:“像你这种欠教育的熊孩子,就该有家长来收拾收拾。” “熊孩子”三个字眼把萧寰宇憋得太阳穴突突乱跳个不停,看她的年纪也不比他大多少,居然在他的面前装出一副非常成熟的口吻。 萧寰宇正要说话,远处投来两束手电筒的光亮,险些就要照到他们两人的身上! 还好韩娇娇眼疾手快,伸手环住他的腰际。 萧寰宇根本来不及思索,一具柔软的身体已经紧紧贴住他的胸膛。 他正要起身,腰间被柔嫩的手一按,整个人一下子扑在了韩娇娇的身上! “你干什么!”他用眼神警告她,差点跳起来大声质问她,她猝不及防的动作害得他脸色骤变,但转眼看到韩娇娇的面孔,离他离得更近了,鼻尖和嘴唇几乎从她的脸庞擦过。 娇娇的皮肤果然如他所想,又细又嫩,萧寰宇甚至在猜想,她是不是用牛奶做的,或者她上一辈子就是一个兔子精。 没错,活脱脱的兔子精。 她真勾人。 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流窜全身,萧寰宇的呼吸忽然变得沉重,他目光一凝,不敢胡思乱想下去,只能屏住呼吸,就安静地听着她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一股带着香气的暖流喷薄在耳边,像极了轻柔的羽毛,弄得他不仅侧耳发痒,浑身都开始酥麻了。 萧寰宇不自在地动了动。 腰后环住的双手,竟然在这个时候压得更紧了。 萧寰宇一声不发,但是耳根已经变得又热又烫:“……” 伴着女人独有的香气,那绵软的唇在他耳边扫过一阵香风:“别乱动,我也不是想抱着你的,别引起他们的注意。” 萧寰宇的脸色顿时冷黑下来。 什么叫她也不是想抱着他的? 他才更不稀罕抱着她好吗! 心里这么想着,身体却丝毫不敢动弹。 萧寰宇前几天从家里跑出来,现在估计整个长丰集团的人,以及萧家那边的人都在找他。 没错,萧寰宇的母亲就是目前国内坐镇长丰集团的傅音,父亲是星澄娱乐有限公司的老总萧信崴,舅舅又是曾经长丰集团的一把手傅韶。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是集所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于一身的富n代,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存在。 作为萧信崴和傅音唯一的儿子,从小到大他们都希望这个孩子成为人中之龙。 在他很小的时候便给他最优渥的生活条件,精细到吃穿用住行,一个玩具随随便便都要几万几十万。 但相应的,萧寰宇不管是学习还是参加任何一项比赛,都必须拿到最优秀的成绩。 “第一名”这个字眼,在他父母日常的生活中被提及得最多。 过重的心理压力以及父母除了赚钱以外,几乎对他感情方面的需求不闻不问,让萧寰宇在随后的岁月里,越活越叛逆。 当然这次他跑出来,不完全是因为和父亲产生了争执想要来投奔舅舅,更因为他有一件不得不完成的事情要做。 他得来看看舅舅,要亲自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了都不肯回家。 是不是真的如同外界传言,为了一个女人。 可惜的是,萧寰宇今天过来,刚来到门口不久,就被门口的保安给拦下。 说明来意之后,保安非但不帮助他通报傅韶,甚至用一口并不流利的中文告诉他:“傅总说过,任何人都不会见!” 之后无论萧寰宇说什么话,那名保安干脆用他听不懂的本地语言一通乱讲,害得萧寰宇和他没有办法继续沟通下去,只能悻悻的离开,再想办法混进来。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当真被他发现了一个看守方面的漏洞——趁着门口的保安换班之际,他从一处监控死角的墙头翻了进来。 刚要开窗进入房子内部,没成想,竟然从窗户里翻出一个女人! 他想方设法要进去,这个女人想方设法要出来。 有意思。 两束光在乱扫,黑夜之中格外的醒目,有脚步逐渐靠近的声音,萧寰宇思及此,又回过神来,听到娇娇的呼吸声近在耳边,他不知怎么回事,胸腔里的心脏一阵乱跳。 以前不是没有过漂亮的女人出现在面前,那些女人或长得妖媚或长得甜美或长得清纯,其中有不少人在得知他的身份以后主动投怀送抱,萧寰宇一个都没瞧不上眼,甚至想让她们滚远点。 但今天的这个女人,妩媚中透了一点柔情,柔情中带了一点倔强,倔强里又有天生的娇弱,乍看之下好像清纯甜美,其实骨子里媚得很。 原来一个女人可以集合所有的感觉于一身。 萧寰宇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耳畔除了她的呼吸声之外,还有两个守门人从静处传来的对话声。 “明明听到声音的来源就在这附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 “你说会不会是什么误闯进来的小动物?” “这动静闹得那么大,怎么可能是小动物造成的。再说墙也不算矮,如果是小动物,能翻得进来吗?” “再找找吧,兴许能找到呢,应该不可能是人吧,咱这把守得这么严,要是真进来点什么,早就被发现了。” “早和你说过,傅总就不应该用那些本地人,他们好吃懒做早成精了。” “好了,少说一点吧,你别以为那些人听不懂中文,傅先生之前招收他们的时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必须会一些日常中文。小心隔墙有耳,如果被巡逻队的人听到后告诉傅先生就大事不妙了。” “我还怕他们不成?有种就去告!我老胡什么时候怕过人!” “好了,好了,兄弟我懂你,但你真的少说两句吧……” 说话声伴随手电筒的灯光,渐行渐远,在一阵阵骂骂咧咧声当中,可能是那两个门卫在对话,一时之间分了神,已经走到他们附近,但没能仔细搜查他们躲着的这个地方。 等到一点人声都听不见,韩娇娇终于呼出一口气,推了推萧寰宇的胸口,让这臭小子从她的身上爬开。 萧寰宇却变了一个态度,反手勾住她绵软的腰,那软细的程度让他也为之震惊。 不过……用完就想丢?没门! 韩娇娇瞪他一眼:“你可以让开了吗?” 萧寰宇偏不放手,脸上写满桀骜的神采:“我偏不放,你能把我怎么样?” 见她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他更是掐住她的手腕,故意得寸进尺起来,刁难她:“不然你想用这双软绵绵的小手来打我?” “我靠,流氓呀!”发出这句感慨的当然不是韩娇娇,而是她脑海里的那个小系统。 韩娇娇算是发现了,关键时刻会掉链子的不仅是她的这具身体,还有脑海里的小系统,除了会发表一点色鬼感言之外,几乎没有一点其他的用处。 一点、都没有! 当然,韩娇娇还发现系统君的其他一个用处——它极有可能是一个评分系统。 因为马上,系统君注视着这个突如其来出现的男人,正儿八经地点评道:“不错不错,小伙长得挺俊,满分十分,我给他十点五分,可以和苏枕平分秋色一下,还这么主动投怀送抱,要不宿主你考虑一下把他也收了吧。” “收了吧——”三个字感天动地,很掷地有声,余音绕梁。 最后一个字刚落,韩娇娇把手心从萧寰宇的束缚中抽离,“啪”的一声很清脆的响声,还真的抽到了萧寰宇的脸上。 萧寰宇就像是曾经的傅韶,露出一脸懵逼的表情。 半天,才喃喃自语地说起:“你……打我?” 不对,这句话应该还要加一个字。萧寰宇当真被她打得一愣一愣的,死盯着她:“你又打我?” 趁这个机会,韩娇娇从他的身/下爬了出来,也懒得回头,更懒得解释,毕竟多解释一秒就是浪费时间,时间是很宝贵的一种东西,她既然能从房间跑出来,就没想过要再回去。 瞅准一个方向,韩娇娇闷不做声地就往那边小跑。 眼看着这个应该是软白小白兔的女人,打起人来一点都不手下留情,而且说走就走,萧寰宇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拜在了无情门下。 他的脑袋轰鸣一声感觉要炸,看着她越跑越远,明明她去哪里都和他没有关系,可他的身体忽然如风一般跑了起来。 韩娇娇还没跑出几步远,身后那个男人竟然追了过来,伸手一下将她揽进了怀里。 夹杂在记录当中的,还有其他国家其他病院共同参与研讨出的结果。 一沓厚厚的纸张,可以看得出傅韶对小姑娘用足了心意。 但是—— 娇娇,娇娇…… 苏枕重复看着姓名那栏的小字,默默将她的名字念了好几遍。 心中顿时有一股异样,想起她含情带怯的双眸,果然人如其名,确实很娇娇,不禁又晃了晃神,直到听到傅韶嘲讽的声音在说:“怎么样,苏先生还喜欢多管闲事吗?连院方都为我证明了,我确实没有涉嫌非法人口买卖,又或者家暴。娇娇她是我的女人,我一直在带着她看病。” 不仅如此,傅韶将前因后果全部表明清楚,用的依然是韩娇娇听不懂的这个欧洲国家的语言。 “娇娇在一年多前出了车祸,脑颅受损,当时所有的人都叫我放弃,说她可能不会再醒了。即使醒了,也有可能会半身不遂,或者严重的后遗症。但是我不愿意放弃,既然她是我的女人,我想办法都要让她苏醒,让她恢复以前的生机。” “我爱她胜过一切,哪怕叫我身败名裂!”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傅韶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不带半分谎言的性质,引得周围的本地居民纷纷动了恻隐之心。 没想到这个故事的背后,竟然有着这么一个让人感到悲伤的背景。 眼前这个爱妻如生命的男人,在用自己的心血浇灌着对方成长,哪怕全世界都要他放弃,告诉他希望不在,他也依然为了完成心中的执念,一意孤行地在失望与希望的边缘挣扎。 不少人听得摇头叹息,没想到现在这个浮躁的社会,还能有着这么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真的是可歌可泣。 苏枕的眉头不免皱了起来,如果真相真像傅韶说的那样,为什么小姑娘清醒以后会这么害怕他们? 他不让步:“既然如此,傅先生该怎么解释,你们把她关起来的事实?” 没想到还有反转!苏枕用的是陈述句,说这话的时候也很镇定自若,仿佛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关键证据。 本地居民们又统统看向傅韶。 而傅韶,也把目光转向娇娇。 韩娇娇虽然听不懂他们在交流什么,但是傅韶的那道视线很不友善,眉尖轻轻一挑,他的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韩娇娇猜测,肯定是苏枕说了什么很关键的话。 有可能就是和她说傅韶把她关起来有关! 韩娇娇在思索她该怎么应对,因为以上的猜测只是她的脑补,他们两个人究竟生成了什么对话,她根本一无所知。只是傅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心机太深。 果不其然,傅韶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片刻,便转向苏枕。 廊道里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傅韶慢慢地开口,说:“关于这一点,娇娇她前两天刚刚清醒,醒了以后,连我都不认识了。”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廊道侧面的墙壁,有一扇扇洞开的窗户,傅韶看向其中一扇窗户外,远山连绵起伏,能看见山尖尖处的一点积雪。 好像陷入久远的回忆。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她以前一直说,很喜欢这个国家的风景,一年里,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不会下雪,其余的时间,大雪漫城,会覆盖整个地貌。” “我带她来这里安家,答应她的事,我要为她做到。但是她不记得我了。不记得我和她之间的点点滴滴,不记得以前她有多依赖我。” “她的印象里,只剩下原来的祖国。” “她对这里不熟,我怕她走丢,才安排了这么多人手平时跟着。” 顺便多说一句,傅韶将娇娇往怀里搂了几分,在苏枕的眼皮底下,亲吻她的额头。 苏枕不知怎么的,身子绷紧一瞬。 傅韶轻声警告:“苏先生,你要记住,娇娇是我的女人,不要以为她和你多说了一句话,你就可以乱管闲事了。也不要什么都喜欢和我争和我抢,尤其是女人,别想着和我抢。” 傅韶始终记得在国内的情景,苏枕和他硬碰硬的次数。 但是有娇娇在,他不好发作,他怕发作起来,会吓坏他的这个好不容易重新得手的小动物。 傅韶说:“之前拍卖行的事情,还有商业合作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像你这种什么都喜欢盯着别人碗里的性子,最好收敛一点。” 医院里的本地居民在此刻总算也听明白了,苏枕和傅韶之间,有可能是情敌关系。 说起来,是男人都很难过情字这一关。 大家又开始对这个女人的长相充满了好奇。 同时有人警告苏枕:“这位先生,既然事情已经搞清楚了,请你不要随便插手好吗?” “是啊,院方都已经证实了,那位女士确实是那位先生的未婚妻。” “不要以为你们人多就可以任意妄为了。” 自家苏总吃了亏,章安气得想让那些人立即闭嘴。 但被苏枕摆摆手劝退下去。 傅韶说的话仔细一想,确实滴水不漏,又有院方出面证明,这么多的人证物证摆在面前,加上傅韶也不是一个小人物,有一定的话语权与决定权让别人信服。 继续对峙下去,只会对他们这种所谓的外人越来越不利。 苏枕慢慢捏紧双手,他和那个女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于情于理都没有资格插手别人家的事。 但是…… 指间的颜色逐渐青白,苏枕的面上却保持着温雅的笑容:“如果真是这样,确实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傅先生。”他的目光定在他们身上几秒,不小心触到韩娇娇的柔软目光,他的心底莫名一颤,她眼底的渴望太强烈,他把目光很快收回,“慢走不送。” 等等!韩娇娇正要开口:“别……” 她想说“别走”,被傅韶用劲一拉手腕,疼得她嗓子眼冒火,眼睛顿时不争气地红了。 不是她想表现得委屈,而是这副身体很好地履行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与义务——真是被男人稍微摧残一下,都能疼得她立即不能行动。 难怪小系统会提前提醒她:宿主,这具身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男人稍微欺负一下就能坏了,您在行动过程中,千万要悠着点啊! 岂止是小系统说的程度,简直是弱爆了。 本来韩娇娇以为小系统在和她开黄腔,忽然,她发现自己误会了,不仅错了,错的还很离谱。 再转头看去,苏枕已经准备离开。 抬脚的前一刻,他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润雅,态度却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 “既然是夫妻,有什么矛盾,回去之后好好说就行了。” 韩娇娇:“……” 等等,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她还是希望苏枕能回来。 他是她目前为止遇到的唯一的希望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苏枕这个人值得信任。 可能是他当时抬起手臂将她护在身后的时候,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也可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在这个容易被碰瓷的社会并不多见了。 韩娇娇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往前努力地跑出两步。 然而身后一只大掌立即捉住她的手腕,一个大力将她重新扯了回来。 …… 吴灏感叹地看着这一幕,他也听不懂之前他们都在交流什么,这种事如果是一般人遇上了,躲也来不及,恰巧是被苏枕撞上,才敢拔刀相助吧。 52.各方照顾(加更)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72小时后回来 其实韩娇娇才二十八岁, 跟“老”这个字挂不上边。好在她无所谓别人的闲言碎语, 一直以来认真工作,努力以提升公司业绩与自我价值为目标。 皇天不负有心人, 终于在年前,韩娇娇以优异的表现升了职加了薪,公司准备在年后将她调到华东地区做首席执行官。 也就是这期间,韩娇娇于上班途中不幸发生车祸,醒来以后的第一眼, 看到的场景便是这里。 脑海里还多了一道系统音,自称自己是什么小娇娇系统。至于会让她做什么, 目前为止是一个谜。 既来之则安之, 韩娇娇立即进入状态,想要从系统君口中了解一下自身的处境。 结果出乎她意料! 小说《上瘾》中的女主和她的性格恰恰相反,不仅如此,还是一个身娇体软、媚态横生、容易扑倒、妖娆动人的尤物。 因为这个设定, 原文当中最大的反派在看到女主的第一眼, 便觉惊为天人,连怎么爱上的都不知道, 不由分说将她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小说到这里,听起来是一个正统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故事。如果前面的剧情很套路化,符合市场效应, 那么后面的情节简直堪比恐怖大片! 估计是女主的颜值太能打了, 使得反派觉得她这张脸有些招摇过市, 看谁谁像情敌。 终于有一天,他忍受不了想象中被绿哭的自己,想方设法将她禁锢在一个只有他可以触及到的地方,这便有了一开始金屋藏娇的故事。 原书女主也不会一直昏迷,过不了多久,她就能清醒。 清醒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女主没有选择报警,而是被男主的深情打动,决定和他相爱到永远。 所以这本该是一个变态和一个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的故事。 但是! 故事到这里依然没有结束! 出于原书作者的恶意,反派男主最终还是干了一件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 女主为他生下三个孩子之后,也没法将他的疑心病消除,五年以后他干脆把女主的腿弄断,骗孩子们说妈妈出了车祸已经去世,实际上把她关进了只有自己知道的暗无天日的小黑屋,从此以后女主吃喝拉撒睡都只能绝望地躺在床上! 真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终日在惶惶中度日! 韩娇娇哑口无言:“……” 妥妥的恐怖大片没跑了。 自从韩娇娇得知这个结局以后,很想找到原版在评论区里给作者打上十个百个差评。 韩娇娇也终于明白了她穿越过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毕竟系统君没脸没皮地和她说道:“宿主,因为后面的剧情太恐怖,原书女主主动放弃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自动在睡眠状态中嗝屁了。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人继续将这个世界的遗志传承下去。不过请别慌,我是你忠实的小伴侣,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韩娇娇:“…………”世界的遗志……从恐怖爱情小说里找吗?还有小说原主自动吓到嗝屁了?在逗我玩儿吧? 环顾四周,韩娇娇深感心力憔悴,目前的情况对她很不利,按照剧情的节奏,她现在已经清醒,一旦被变态到令人发指的傅韶发现,便会引发圈圈叉叉,叉叉又圈圈之后生下小孩的情节。 她当然不会留在这里蹉跎人生,不仅是因为剧情的走向令人胆寒,更是因为这和她的人生观等等极为冲突。 逃跑的计划早在得知结局的那一刻产生。 可惜行动刚刚付诸到一半,傅韶便开着车突然回来,差一点和苏醒的她撞个正着。 韩娇娇只能一动不动继续装睡,也便有了开场的一幕。 而今又给了她重新离开的机会,趁着傅韶去处理姐姐的事情还没回来,韩娇娇抓紧时间想从床上起身,努力了半天却是累得满头大汗,没有一点效果。 怎么回事? 不科学啊! 一开始韩娇娇以为是自己用的力气不够大,又或者躺在床上的时间太久,导致肌肉功能暂时失调。 可当她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咬着牙想要一个高难度的鲤鱼打挺,身体仍然纹丝未动。 韩娇娇的脸涨得通红,终于意识到哪里出现问题—— 这具身体当真是软得一塌糊涂,又娇又弱,稍微用点力气,便能香汗淋漓。 “……这是泥巴做的身体吧?”韩娇娇差点吐血,知道娇弱,没想到这么娇弱。 对于此点,系统紧张地回答她:“宿主,您的这具身体很娇气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男人稍稍用点力气,就能把你欺负坏了。所以您平时一定要悠着点呀,千万别让男人把自己弄坏了。” 韩娇娇再度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什么?”别让男人把自己弄坏了? 小系统你这样随随便便开黄腔真的好吗? 系统君羞答答地说:“之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宿主您交代,咱们小娇娇系统的任务是根据原书女主的残念值形成,由于原书女主最终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度过,她余生的残念便是想要逃离这里,迈出人生篇章的新一步。” 听到这里,韩娇娇还算满意。小系统的意思正合她的心意。 韩娇娇本身的性格不容许她依附他人生活,一旦逃出去,她会找到合适的时机继续进军商界。 可接下来系统君说的话让她差点突发“心梗”:“而您的身体有娇弱病,想要保持一定的活力就必须每天都做小娇娇,否则一旦病发,会口干舌燥、浑身发烫、软如春泥。” 韩娇娇:“???” 系统君说得铿锵有力:“在男人们面前做小娇娇,可是很销魂的呢~” 那欠扁的语调真想让韩娇娇把它拉出来一顿暴打。 忍了忍,韩娇娇仔细听完后陷入了“优雅”的沉默:“……” 小系统期待着她的回答:“宿主,是我的解释还不到位吗?” “不,”韩娇娇看着自己绵软无力的腰身,终于明白这具身体的存在意义是什么,心里悲痛得无以复加,“是太到位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勾引男人?” 小系统心虚地说道:“也、也不是啦……” 韩娇娇沉默下来,曾经的王者沦为现在的青铜,此刻的她越想越悲伤,气得想找混蛋系统算账,强烈要求换一个身体! “我从来不以媚色侍人!” 系统能怎么办?它也很绝望啊…… 这个女人的来历不简单,虽然她现在的样子是个纸老虎,但曾经面临商场的经验,让她认真起来的样子好像也超凶的。 小系统不敢得罪她,只能弱弱提议。 “宿主,您和这具身体的融合度高达100%,要不你让那些男人用美色服侍你?” 这样一来的话! 系统君兴高采烈地说道:“等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以后,咱们就可以要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让男人们成为你的裙下臣,纷纷亲吻您高贵白嫩透皙娇鲜的大脚趾啦。到时候怎么大放光彩怎么着来!” 韩娇娇:“……哦。”这个系统是色鬼吗?! 她极其冷淡的口吻,令小系统不敢乱吱声。 当然现在不是发生争端的时候,想办法逃出去才是要紧事。 韩娇娇不想下半辈子和一个变态共度余生。她甚至还幻想着在这个世界也能成为傲视群雄的精英。 扭动僵硬的脖颈,将胸前碍手碍脚的电极片扯下,韩娇娇再次尝试着从床上爬起来。 经过不懈努力,她终于驱动了双腿,脚趾久违地沾上冰凉的地板,韩娇娇咬着牙迈出第一步! 就在以为能行的时候,她的身体突然前倾,径直摔向地面。 “咚”的一声,感觉骨头都能散架,韩娇娇吃痛,牙齿上下一咬,发出低低的一声惊呼。 53.同学会混战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男人轻车熟路地将车驶往铁门前的方向, 门口的保安发现这一幕, 慌忙将铁门打开,并用一声并不流利的中文和男人问好:“傅先生,您回来了?” 傅韶坐在车内,安静地笑了一笑。他的肤色生得如白玉似的,脸容年轻且鲜活,明明已经是一个久经商场的老行家了, 却叫人分辨不出具体的年龄。甚至有一种难辨雌雄的美。 “是啊, 回来了。”他语声顿了顿,好像想到了什么, 赶紧追问, “娇娇她……今天有乖乖地待在房子里吗?” 褐发的保安是这个常年被雪覆盖的小国的居民, 因为会一点中文,被傅韶相中选择成为这栋藏娇金屋的工作人员。 除了他之外,庄园里还有一些其他的工作人员, 或负责日常照料, 或负责医疗设备,统统围绕一位名叫韩娇娇的女人在运转。 日常的生活平平淡淡,大家都以为傅先生是一个大方,且重情重义的好人。今天的气氛却有些不一样。 听到傅先生这么说, 身材健硕的保安, 身体却慢慢有些僵硬。 冰凉刺骨的感觉涌上全身, 他喉口发哑, 两只眼睛甚至都不敢看向傅韶。 傅韶耐心等待了片刻,他才战战兢兢地回答:“韩小姐、韩小姐……一直……一直在屋……” 他的中文断断续续地说不好,最后只能用英语勉强告诉傅韶如下内容:“韩小姐今天和往常一样,躺在床上没有苏醒,哪里都没有去。” 傅韶听后,心情似乎好了许多,眼眸微眯,笑容徐徐在嘴边绽放。 他不再看着保安,而是将车缓慢地驶向别墅前,驶向他为娇娇精心建筑的这个爱巢。 看着慢慢远去的车身,保安一颗悬着的心直打鼓。 来到傅韶身边工作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从半年前开始,傅韶的身边已经出现一个女人。 只不过那个女人一直陷入沉睡当中,这期间从来没有清醒过。 一开始保安听说傅韶为了救治她,带着她在各国之间辗转,期望于通过现代发达的医疗技术能够将女人彻底治好,保安和其他许多人一样,深受他们的爱情所动,对傅韶敬佩有加。 直到昨天保安从其他的同事,也就是知情人口中得知,傅韶对待那个女人,到底有多么的心狠手辣。 他望着前方停下的一道黑影,喉口窒息一般地难以呼吸。 为了将那个女人尽情地占有,傅韶先是通过一些手段将女人的父亲送进牢狱,接着又制造了一场车祸,让女人的脑颅受到严重的创伤,暂时陷入了植物人的状态。 仿佛只有这样做,这个女人才能完全为傅韶所有。 …… 黑漆漆的夜里,车辆在孤独直立的别墅前终于停好,傅韶解开安全带下车。 门口另有两个严格把守的保镖在巡逻,全副武装的他们,身上带着电棍、手铐等物品,以防有不轨之徒翻墙进来。当然这些都是傅韶的意思。 与其说是防止外人进入,不如说是防止里面的笼中鸟轻易地飞出去。 见到慢慢走近的傅韶,两名褐发碧眼的保镖向他礼貌性地问好。 这是傅韶离开这处爱巢去往其他国家谈生意的第五天,仅仅五天的时间,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赶回来,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看到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简短地问过最近几日的情况,得到和铁门处的保安同样的回答,傅韶加快脚步朝着廊道深处走去。 一楼最尽头是一扇朱红色的房门,唯有在这里,傅韶害怕频繁的脚步声会扰到里面的人休息,被他撤除了所有的防守。 门把手慢慢转动,朱红色的房门被开启,傅韶高大的身影几乎遮住廊道投来的灯光。 他的眼皮轻轻跳动,心脏的位置也在轻轻跳动,直到频率越来越快,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傅韶的目光移动到床上静静躺着的那个人身上。 女人闭着眼睛,浅薄的呼吸让她的胸部一起一伏,似乎在酣眠,如此一看和正常熟睡中的人没有区别。然而她的身上被贴着电极片,口鼻部位覆盖着氧气罩,心电监护仪的曲线在不断变化,皮肤苍白且逐渐失去了润泽。 即使如此,她依然是美的,美得惊心动魄,美得极致妖冶,美得如同神造的一副艺术品,让人不敢轻易碰触。 岁月好像从来不会薄待她,只会让她的五官越长越惊艳,包括她的长发,也比一般人要黑得更加纯粹。 从傅韶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起,就被她的美貌所俘虏。 可同他想法相同的人有太多太多,傅韶在那短暂的一段时间之内,但凡看到有男人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便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觉得那些男人统统想要把她从他的身边残酷地掠夺走。 他深陷痛苦当中,深陷这个胆战心惊的噩梦当中。他希望她能够永永远远只属于他一个人,他想要缔造他们两人的神话,想要建筑有她在内,两个人共同居住的伊甸园。 所以他把她藏在了这里,藏在这个属于欧洲的国家。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哪怕她正在沉睡。 这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娇娇啊。 女人的被角被掀起,露出一截精致小巧的脚腕。 傅韶曾经为她涂过鲜红的甲油,配上这双白嫩柔细的脚,说不出的秀色可餐。 掐住她的脚腕,白皙的脚背紧紧地往侧脸贴了过去,傅韶一声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仿佛这样女人就能够清醒:“娇娇,娇娇,娇娇……” 脸部在脚背上慢慢摩挲,樱红色的甲油鲜亮,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充斥着鼻尖。傅韶如饥似渴似的捧着她的脚心,缓了缓,红着眼怜惜地说道:“娇娇,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开始,我就想着这辈子非你不可。” “可是我好怕,好怕你从我的身边离开,好怕你飞向别的男人的怀抱。” “与其如此,不如让我趁早折断你的羽翼,让你永永远远地只做我金屋里的娇娇好不好?”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停止,略显期待的眼睛,毫无保留地看向床上女人安静祥和的面容。 她的眼皮紧闭,能够回复他的只有浅薄的呼吸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将要苏醒的征兆。 傅韶的眼神黯淡下去,终于气馁地将她的脚腕放下,看起来娇娇今天也会和往常一样不会苏醒。 明明他很期待看到她喜悦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办法了,她就是这么爱依赖他。 傅韶心满意足地将被角替她掖好,看着这个即使陷入昏迷状态中,容颜也能美到让人难以移开目光的女人,无奈地说道:“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那就是好的意思。真拿你没办法,就这么不想和我分开吗?” 他的语调柔和,声音里充满了宠溺和甜蜜,总会叫旁人误以为他情深至此。 所以越是表现得深情,越是叫知情人感到难以言状的恐怖。 傅韶笑说道:“就这么想和我永世不相离吗?” 他递出手指,一遍一遍地抚摸起床中人的眉眼,只有在熟睡的时候,她是这么乖巧可人,除他之外的人谁也感受不到。 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欢愉时光,傅韶很珍惜,开始亲吻她的右手手指,一根接着一根,忘我到没有发现女人藏在被褥下面的左手,正慢慢地将五指蜷紧。 面对这个反复无常的男人,韩娇娇下意识地控制着呼吸的频率,假装自己还在昏迷。 然而心脏跳动的速度几乎出卖了她! 随着他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耳垂,拨弄着她耳边的发,清浅温热的呼吸也在逐渐靠近,仿佛下一秒要用他薄软的唇刻下爱的印记,心电监护仪的数字越升越高,越升越快! 韩娇娇终于快要破功,心想不妙,快要引起傅韶注意的时候,门口响起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有男人用流利的中文说道:“傅总,您的姐姐打电话过来,说是您的外甥已经离家出走了。” 傅韶顿时直起弯下的腰,敛了眉,眼中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那男人仍然没走:“您的姐姐正在等待您的回复,她很想知道萧寰宇是不是来了这边。” 萧寰宇就是他外甥的名字,从小不是一个叫人省心的主,现年不过二十岁,惹是生非的事倒是做了不少。在学校的时候就是一方校霸,为人很桀骜不驯,明明头脑很好,偏偏不肯好好读书。 傅韶终于寒了声音,慢慢调转过头,眉峰也冷:“你没看见我正在和娇娇两个人共度好春光吗?” 门口的男人屏住呼吸,一侧眼便看到傅韶高大背影后藏着的那个病容满面的女人。 与此同时,心电监护仪的数字渐渐回归正常的数值。 韩娇娇稳定好心跳声。虚惊一场。 傅韶再次冷笑着回过眸,撤离前,恋恋不舍地勾勾她的手指,想与她交握在一起,并贴耳与她嘱咐道:“娇娇,我很快就会回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可能会感到寂寞,但我不会让你寂寞太久。” 明知道她不会回答,可他还是伪装出女人的声音,笑着答了一声:“好。” 随即传来房门被阖上的声音,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床上的女人起先一动不动,直到脚步声越行越远之后,紧闭的一双眼皮底下,眼珠似在快速地转动。 “走了吗?”韩娇娇在内心呼唤着系统。 说实话,她被男人刚才的表现吓得不轻。 这男人不仅有病,还病入膏肓,简直无可救药。 系统也被刚才的一幕吓得嗓子颤:“走、走了。” 但更多的是韩娇娇刚才的表现,差一点就要被这个连系统都忌惮几分的男人逮个正着——其实从一个小时前开始,韩娇娇与这具新身体兼容以后,她就已经苏醒! 系统君忍不住说:“宿主,你刚刚真的吓死我了,要是现在被傅韶发现你已经苏醒的事实,很有可能提前与您进入强行生孩子的结局。” 眼光莹莹,清澄明净的双眸,有时候却能成为一种最厉害的武器。 何况韩娇娇的嘴里不知觉地闷哼了一声,那似低吟又似娇喘的声音出口,让她简直想找根针立即把嘴缝起来。 可苏枕的面部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原来一个人眼含泪光的样子,好像柔美得能把星辰都哭落。 晃了晃神,他已经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很想揭开她脸上这个神秘的面纱。 耳里是她轻轻的哼哼声。在这一刻,苏枕几乎忘记呼吸,这个小姑娘只是他刚才无心看了一眼的人,本以为会这样无心地经过,一切都和日常生活中匆匆流逝的那样没两样,没想到最后变成了这样…… 他的手指将要触到她神秘的面纱,下一刻就能揭下来瞧瞧她的脸到底长什么模样!苏枕却像是想定了什么,耳边行人的呼吸声、脚步声开始变得明晰起来。他的呼吸也逐渐平稳。 在这样的情况下,苏枕快速地将手收回,也松开箍在她腰身上的手臂,把她放开。 小姑娘虽然穿着一身长袍,站在面前瘦瘦小小的,只顶到他肩膀的位置,却也能隐约看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可能是她的神秘反而让人在意,苏枕注意到,他带来的保镖,包括秘书章安,还有刚才试图拦截他的吴灏等人的目光,也统统锁定在她的身上。 只不过在人群里多看了她一眼,苏枕略微蹙起眉头,决定对藏在面巾下的那副脸孔还是不要感兴趣为好。 感兴趣就意味着有可能让对方多想。 感兴趣也意味着他会违背自己的意愿——他暂时根本没有想过接触任何女人。 而且对方的身份也是一个谜,两个人互不了解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好奇心那么重了,免得叫人误会。 他和爷爷不一样,不喜欢滥情。也对女人敬谢不敏。 “下次走路小心一点,在医院里也要注意,不要跑动,会撞到人的。”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可他却有意提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她真的太弱太小了,他甚至动了一点恻隐之心? “你那么弱,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撞倒吧?” 章安诧异地看了苏枕一眼。 天啊! 他没听错吧? 苏枕居然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这么温柔?! 让他赶紧出去看看,天是不是要塌了! 苏枕没去管章安惊诧的眼神,挥挥手,让所有人全部跟上。 他们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已经太久,原定计划是看望完爷爷就走,结果不知不觉间竟然花了快一个上午的时间。 可他刚转身,身后伸来一只胳膊,纤长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摆不放。 他侧身垂头,长袍之下原来是这么一截细嫩的手臂。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真的又瘦又弱,仿佛风一吹,就能被刮跑了。 要是没人护着她,不知道在随后的日月里,她会被雨打成什么样。 不过那双手,很漂亮,和她的眼眸一样,柔柔嫩嫩的。 她是一朵娇花,即使无法窥见其长相,也莫名的惹人怜爱。 苏枕本来是想把手指按在她的手腕上移开,但是她的手腕估计只有他手腕一半粗,他竟然生出一种担心,害怕她的手腕会不会就这样被他折断了。 他没有碰她,而是问:“我可以走了吗?”那么的有耐心。 只有短短几秒钟的过程,章安觉得世界要大乱了! 苏总对一个女人——竟然!这么的!温柔!! 就在此时,她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眼睛里带了担惊害怕,还有太多太多不知名的情绪。 韩娇娇没有将他的手臂松开,这是她这次最大的希望,在这个人生地不熟、语言沟通困难的地方,苏枕的出现,可能是她最大的也是最关键的一次意义。 韩娇娇开口说话,其实她的性格不允许她委屈求人,但是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双眼在泪水充盈的情况下,多么的楚楚动人:“帮……”才来得及说一个字,傅韶的手下们已经发现了这边的状况。 一声声的“傅太太!”紧随而至,大家精神紧张地齐齐朝这边跑来。 如果韩娇娇在他们的面前也能走丢,等待他们的结局不是裁员那么简单,而是面对傅韶的责罚与高额违约金的赔付! 他们每一个人在被重金招聘过来时,与傅韶也签订了一则协议。他们的一生将会奉献给娇娇。 娇娇没了,他们也别想好。 苏枕也听到那一声声的“傅太太”,目光骤然一凝,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但总归是有些微妙的感觉在心中产生。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他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并不了解,她的身份是一个谜,甚至连她究竟多大,结婚了否都不知情。 唯一可以知道的事,可能要通过这双生得修长白皙的手,她不是什么人间富贵花,就是在从小没吃过什么苦的人家出生。 她应该是一个阔太太,被金屋藏娇的那种。 苏枕微笑说道:“不好意思,我可以走了吗?”明显这个笑,已经带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疏离。 她还是没有放开他。 章安也觉得事态不对了,赶紧让娇娇松开他:“这位女士,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本来是想说,小姑娘,你是不是看上咱们苏总了?想要让他留个联系方式?不好意思,咱们苏总不约。 后来想想,跑来的几个人都喊她“傅太太”,那应该是一个年轻少妇。 所以章安差点说,你一个有夫之妇,和我们家苏总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叫你老公赶紧出来! 但是好像对人家太凶了一点。没准是个误会呢? 最后就变成了现在的版本。 “傅太太,请您和我们回去!” 几个人同时过来拉扯她,但碍于是傅韶身边的女人,下手不敢太狠。 也就给韩娇娇一个闪躲的良机。 她抓着苏枕的胳膊,往他的身后挪去。 苏枕的掌面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目光一凛。 她的手指很凉,好像在冰天雪地里行进很久,而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团火,她根本舍不得放开。 “我不要和你们回去。你们不是好人。”她终于开口说话。 声音明明软软的,却很坚定的语气。听得苏枕不禁侧目看向她。她正瞪着眼看他们,那副凶巴巴的小表情,好像一只随时能扑过去撕咬他们的小老虎。竟然让他觉得又可爱又有意思,明明她被撞了一下之后,身子弱不禁风到差点能摔倒。 但是很快,苏枕就将这种无聊的想法从脑海里挥开。 他这都是胡思乱想着什么? 韩娇娇当然不能放开苏枕,况且傅韶还没发现这边的情况,她必须好好地利用起来。 在医院里被这么监视着,逃跑的几率微乎其微,就算记住了逃跑的路线,以这具关键时刻绝对会掉链子的身体,一定会被傅韶重新逮回来。 光躲是没用的,韩娇娇很清楚目前身处的情况对自己有多么不利,没有条件也得创造条件。 没想到,这样一个好条件这么快就能被她撞上! 这个欧洲小国的人的母语不是英语,傅韶早就提醒过她,而她观察之下发现也是这么一回事。傅韶没有骗她。 所以就算她大喊大叫,用中文或者英文试图引起旁人的注意,大多数人也都会摇摇头表示听不懂,甚至有可能会觉得她是不是哪里出来的疯子。 唯一一群能听得懂她话语的人就在这里,韩娇娇抓住苏枕的手都兴奋得在颤抖! 苏枕却以为,她是害怕得在发抖。 不免有心想要护她一把。 “傅太太,请您不要给我们制造麻烦。跟我们回去。”为首的一个打手中文好一些,和她说得最多。 韩娇娇摇摇头,仍然说:“我不要回去。你们会把我关起来。”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嗓音似乎在发颤,果然如苏枕想的一样,好像在害怕,在发抖,在恐惧。 而且她说,他们会把她关起来?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苏枕抬起手臂,将她牢牢护在身后,英俊的脸上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容,声音却是冷冽如千年不化的寒冰。 他说:“没听见她说不想和你们回去吗?” 甚至傅韶可以选择报警,倒打一耙向警方提供证明,说他们想要拐卖人口。 国外警方的办事效率很慢,苏爷爷一旦身体好转,他们得赶着回去,没时间干耗在这里。 加上那个女人说的话是真是假,都有待考证,医生一出来就指着自己的脑袋摇摇头,就是暗指那个女人脑子不好使。 即使他站在苏枕这边,也选择相信那个女人的话,但别人不信,警方不信,也根本无济于事。 不管怎么说,这个插曲章安觉得已经尽力了,帮不上什么忙。 而且,他认为那个女人毕竟是傅韶身边的人,也有医生作为人证出面证实他们两人的关系匪浅。 其次,院方拿出了她看病的记录,其中什么时候出的事,什么时候住的院,什么时候做的手术,非常巨细。都是傅韶带着那个女人到处医治。 再者,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傅韶,他的一举一动就和苏枕一样,都被媒体给盯着,要是被逮到一点和犯罪有关的事,就是身败名裂、万劫不复,到时候只会让自家集团的股市一再下跌,得不偿失。 章安说:“苏总,我不太明白,事已至此您还想着要趟长丰集团的这个浑水吗?是因为和长丰集团的过节,还是因为那个女人?” 他不相信苏枕不会想到上面种种结果,甚至有可能那个女人就是在撒谎,但苏枕却要一意孤行? 苏枕指尖的节拍暂停下来,他沉默着,好像在思考这句话该怎么回答。 长丰集团,也就是傅韶所在的集团,说给国外的人听可能不知道,但是在国内,几乎是家喻户晓的存在。 其集团名下有一个最大的多媒体交流平台,流量大到几乎人人都会使用。 后来傅韶又将目光转向了快拍一类的段视频投资项目中,以他独到的眼光,做得越来越风生水起。 原来苏枕名下的企业,和傅韶那边有过一段不可解的纠纷。 傅韶投资的项目可能涉嫌抄袭他们旗下的产品,但是傅韶投资的项目赶在苏枕之前先上市了,被傅家人倒打一耙说是苏枕他们涉嫌了抄袭。也就是章安口中说的过节。 当年这件事在国内影响之大,各大平台热搜上连续三天都在报道。 所以他们俩人的这个梁子,从很早以前就已经结下了。 乃至到后来,任何一个场合只要有他们两个出席,必然会斗得水深火热。 不过傅韶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国内的公众视野面前了,有关于他的言论,各项版本都有。 有些更是传得非常离谱。 苏枕听说的是,傅韶有很多项目需要在国外交接完成,被迫无奈才经常出入各国,倒和自己的情形有那么一点类似。 而国内目前坐镇长丰集团的主要负责人是傅韶的姐姐,名叫傅音,曾经商业联姻,嫁给了同样是豪门大家的萧信崴为妻,诞下一子萧寰宇。 但也有说法是,傅韶其实被一个驭夫之术很厉害的女人魅了心智,选择与那个女人共守余生。 自从认识那个女人之后,傅韶开始不愿意回家,即使经过自己的国家、城市,也不会回去,虽然还会回公司。傅家人多次派人想要进行和解,都被傅韶拒之门外。 据传是因为傅家人不愿意傅韶带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进门,傅韶才不惜和家里决裂,甚至推掉家里安排的婚事,得罪了萧信崴家里的人! ——曾经傅音和萧信崴的商业联姻很成功,两个人过了二十多年仍然如胶似漆,恩爱甜蜜。在商界被称为模范夫妻。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以及亲上加亲的原理,萧信崴想着让自己的一个表妹和傅韶结合,这样两个大家族的人都会欢喜,也解决了傅韶的终生大事。 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 其实萧信崴的表妹各方面条件都不差,大户人家出生,伯克利加州大学毕业,家世好,学历高,人美声甜,对傅韶爱慕已久、一往情深,但傅韶对她就是不来电。 不仅不来电,傅韶不惜为了一个家境普通的女人而拒绝她。简直侮辱了萧信崴表妹的自尊心。 她什么都好,长得也不差,可以在公司的效益上面帮助他,为什么傅韶看不上她? 不过这些都不在苏枕原本的关心范围内。 他在意的是,传闻中傅韶身边的那个家境普通的女人,很可能就是今天见到的娇娇。 虽然没有见到她的真面目,可是一想到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不知不觉间竟然牵动了他的心。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个感觉,她好像和其他的人不太一样。总是勾着人,想要不断地再更多的去了解她。 想听她多说几句话,用她那绵柔的声音。 苏枕平静地朝向远处已经发动离开的车辆看去,又慢慢靠坐回去,单片眼镜上的寒光随着这个动作一闪,坐在车内的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一句话,被苏枕缓缓道出:“你不知道当时那个小姑娘,她看我的眼睛有多么渴望。” 言下之意就是,他是为了那个女人。 从来不会对女人动心的苏枕,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 这句话说给任何一个人听都不会相信。 如果不是章安亲耳所闻,他也不会相信。 “可是……”章安忍不住说,“今天苏总您被那么多人指指点点,说您多管闲事,插手别人家的家事,我实在看不过去,也不想苏总您以后也发生类似的情况。”他不想苏枕委屈。 苏枕却摇摇头,告诉他:“章安,我们在名利场里被人诬陷甚至是污蔑的事,你觉得还少吗?还有那些新闻媒体,有一点捕风捉影的动向,就会随便编造,比如我这头发……” 章安明白苏枕在说什么,有无良的报道曾经嘲讽他留了这么一头长发,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 一个人如果想活得更洒脱更自我更没有约束一点,要经受的世人的点评也会相应地变得更多更多。无论这个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心境。 章安不再劝说他。 看到苏枕的目光好像落到很远的地方,那里——载着傅韶和娇娇的车辆已经发动。 苏枕轻轻地说:“帮我去查查他身边那个女人的底细,她叫韩娇娇。傅韶让我不要管这个闲事,但他的这个闲事,我还真是管定了。” “娇娇”两个字从口中顺应而生,莫名的感觉字音有些回味悠长。 苏枕摩挲着指尖,将车窗升回,开始靠着背垫闭目养神。 娇娇…… 真是一个好名字啊。 他闭着眼,反复于心底默默念着。 …… 以至傍晚,黄昏的晚霞将云朵烧得通红,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再次走上蜿蜿蜒蜒的小路,回到这处熟悉的庄园,韩娇娇在进入之前,尽可能多的深呼吸这外面的新鲜空气几次。 因为一旦回到庄园内部,等待她的极有可能是连续许多天的软禁。 今天在医院的失败行动,让韩娇娇清楚地意识到,想要对付傅韶,没有那么容易。 他的思维敏捷,头脑缜密,几乎将她所有的行动力全部计算好,按照一套非常完整的体系来精密研究出她将要表现的举动。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的,起码韩娇娇在“观赏”沿途风景的过程中,把所有岔道口的路线图都熟记在脑海中。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天才,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拥有极高的天赋,毕竟天才还是少数的,更多的人通过自身的努力,日常在勤勤恳恳中度过,不断提升自己,获得最终的成功。 54.魔鬼的脚步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你敢打我?”萧寰宇压低嗓音, 扼住她的手腕, 面孔逼得更近。 “打的就是你。”韩娇娇冷笑一声, “难不成这里还有别人像你这样流氓?” 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说是流氓,萧寰宇好笑又好气。 好笑的是他至今二十岁,在学校里是一方校霸, 没人敢得罪他,别说是动手, 都没有人敢当面骂他一句。至于女人缘方面,多少女人巴不得嫁入他们萧家,从小只有女人对他献殷勤的份, 没有女人敢羞辱他。 好气的是他今天居然被一个没有力量还手的女人给打了, 如果不是夜太黑, 身边没有其他人看见,说出去还不得让别人笑掉大牙? 萧寰宇都能想象到他的那帮狐朋狗友知道以后,会怎么嘲讽他。 比如:“寰宇哥, 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没错, 他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脸上其实不疼, 她那打人的姿态,还有故作凶狠的模样, 都像是一只没有杀伤力的小老虎,甚至让萧寰宇想到“调情”这个字眼。 但他就是想要让她规矩一点, 明白什么叫弱肉强食的道理。 摁住她手腕的劲又加大一些, 萧寰宇警告她:“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你最好悠着一点。” 没想到他的警告不但没有什么效果,反而让韩娇娇更是觉得好笑。 屡次被一个女人看不起,萧寰宇不满意地问:“你笑什么!” 韩娇娇说:“像你这种欠教育的熊孩子,就该有家长来收拾收拾。” “熊孩子”三个字眼把萧寰宇憋得太阳穴突突乱跳个不停,看她的年纪也不比他大多少,居然在他的面前装出一副非常成熟的口吻。 萧寰宇正要说话,远处投来两束手电筒的光亮,险些就要照到他们两人的身上! 还好韩娇娇眼疾手快,伸手环住他的腰际。 萧寰宇根本来不及思索,一具柔软的身体已经紧紧贴住他的胸膛。 他正要起身,腰间被柔嫩的手一按,整个人一下子扑在了韩娇娇的身上! “你干什么!”他用眼神警告她,差点跳起来大声质问她,她猝不及防的动作害得他脸色骤变,但转眼看到韩娇娇的面孔,离他离得更近了,鼻尖和嘴唇几乎从她的脸庞擦过。 娇娇的皮肤果然如他所想,又细又嫩,萧寰宇甚至在猜想,她是不是用牛奶做的,或者她上一辈子就是一个兔子精。 没错,活脱脱的兔子精。 她真勾人。 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流窜全身,萧寰宇的呼吸忽然变得沉重,他目光一凝,不敢胡思乱想下去,只能屏住呼吸,就安静地听着她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一股带着香气的暖流喷薄在耳边,像极了轻柔的羽毛,弄得他不仅侧耳发痒,浑身都开始酥麻了。 萧寰宇不自在地动了动。 腰后环住的双手,竟然在这个时候压得更紧了。 萧寰宇一声不发,但是耳根已经变得又热又烫:“……” 伴着女人独有的香气,那绵软的唇在他耳边扫过一阵香风:“别乱动,我也不是想抱着你的,别引起他们的注意。” 萧寰宇的脸色顿时冷黑下来。 什么叫她也不是想抱着他的? 他才更不稀罕抱着她好吗! 心里这么想着,身体却丝毫不敢动弹。 萧寰宇前几天从家里跑出来,现在估计整个长丰集团的人,以及萧家那边的人都在找他。 没错,萧寰宇的母亲就是目前国内坐镇长丰集团的傅音,父亲是星澄娱乐有限公司的老总萧信崴,舅舅又是曾经长丰集团的一把手傅韶。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是集所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于一身的富n代,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存在。 作为萧信崴和傅音唯一的儿子,从小到大他们都希望这个孩子成为人中之龙。 在他很小的时候便给他最优渥的生活条件,精细到吃穿用住行,一个玩具随随便便都要几万几十万。 但相应的,萧寰宇不管是学习还是参加任何一项比赛,都必须拿到最优秀的成绩。 “第一名”这个字眼,在他父母日常的生活中被提及得最多。 过重的心理压力以及父母除了赚钱以外,几乎对他感情方面的需求不闻不问,让萧寰宇在随后的岁月里,越活越叛逆。 当然这次他跑出来,不完全是因为和父亲产生了争执想要来投奔舅舅,更因为他有一件不得不完成的事情要做。 他得来看看舅舅,要亲自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了都不肯回家。 是不是真的如同外界传言,为了一个女人。 可惜的是,萧寰宇今天过来,刚来到门口不久,就被门口的保安给拦下。 说明来意之后,保安非但不帮助他通报傅韶,甚至用一口并不流利的中文告诉他:“傅总说过,任何人都不会见!” 之后无论萧寰宇说什么话,那名保安干脆用他听不懂的本地语言一通乱讲,害得萧寰宇和他没有办法继续沟通下去,只能悻悻的离开,再想办法混进来。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当真被他发现了一个看守方面的漏洞——趁着门口的保安换班之际,他从一处监控死角的墙头翻了进来。 刚要开窗进入房子内部,没成想,竟然从窗户里翻出一个女人! 他想方设法要进去,这个女人想方设法要出来。 有意思。 两束光在乱扫,黑夜之中格外的醒目,有脚步逐渐靠近的声音,萧寰宇思及此,又回过神来,听到娇娇的呼吸声近在耳边,他不知怎么回事,胸腔里的心脏一阵乱跳。 以前不是没有过漂亮的女人出现在面前,那些女人或长得妖媚或长得甜美或长得清纯,其中有不少人在得知他的身份以后主动投怀送抱,萧寰宇一个都没瞧不上眼,甚至想让她们滚远点。 但今天的这个女人,妩媚中透了一点柔情,柔情中带了一点倔强,倔强里又有天生的娇弱,乍看之下好像清纯甜美,其实骨子里媚得很。 原来一个女人可以集合所有的感觉于一身。 萧寰宇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耳畔除了她的呼吸声之外,还有两个守门人从静处传来的对话声。 “明明听到声音的来源就在这附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 “你说会不会是什么误闯进来的小动物?” “这动静闹得那么大,怎么可能是小动物造成的。再说墙也不算矮,如果是小动物,能翻得进来吗?” “再找找吧,兴许能找到呢,应该不可能是人吧,咱这把守得这么严,要是真进来点什么,早就被发现了。” “早和你说过,傅总就不应该用那些本地人,他们好吃懒做早成精了。” “好了,少说一点吧,你别以为那些人听不懂中文,傅先生之前招收他们的时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必须会一些日常中文。小心隔墙有耳,如果被巡逻队的人听到后告诉傅先生就大事不妙了。” “我还怕他们不成?有种就去告!我老胡什么时候怕过人!” “好了,好了,兄弟我懂你,但你真的少说两句吧……” 说话声伴随手电筒的灯光,渐行渐远,在一阵阵骂骂咧咧声当中,可能是那两个门卫在对话,一时之间分了神,已经走到他们附近,但没能仔细搜查他们躲着的这个地方。 等到一点人声都听不见,韩娇娇终于呼出一口气,推了推萧寰宇的胸口,让这臭小子从她的身上爬开。 萧寰宇却变了一个态度,反手勾住她绵软的腰,那软细的程度让他也为之震惊。 不过……用完就想丢?没门! 韩娇娇瞪他一眼:“你可以让开了吗?” 萧寰宇偏不放手,脸上写满桀骜的神采:“我偏不放,你能把我怎么样?” 见她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他更是掐住她的手腕,故意得寸进尺起来,刁难她:“不然你想用这双软绵绵的小手来打我?” “我靠,流氓呀!”发出这句感慨的当然不是韩娇娇,而是她脑海里的那个小系统。 韩娇娇算是发现了,关键时刻会掉链子的不仅是她的这具身体,还有脑海里的小系统,除了会发表一点色鬼感言之外,几乎没有一点其他的用处。 一点、都没有! 当然,韩娇娇还发现系统君的其他一个用处——它极有可能是一个评分系统。 因为马上,系统君注视着这个突如其来出现的男人,正儿八经地点评道:“不错不错,小伙长得挺俊,满分十分,我给他十点五分,可以和苏枕平分秋色一下,还这么主动投怀送抱,要不宿主你考虑一下把他也收了吧。” “收了吧——”三个字感天动地,很掷地有声,余音绕梁。 最后一个字刚落,韩娇娇把手心从萧寰宇的束缚中抽离,“啪”的一声很清脆的响声,还真的抽到了萧寰宇的脸上。 萧寰宇就像是曾经的傅韶,露出一脸懵逼的表情。 半天,才喃喃自语地说起:“你……打我?” 不对,这句话应该还要加一个字。萧寰宇当真被她打得一愣一愣的,死盯着她:“你又打我?” 趁这个机会,韩娇娇从他的身/下爬了出来,也懒得回头,更懒得解释,毕竟多解释一秒就是浪费时间,时间是很宝贵的一种东西,她既然能从房间跑出来,就没想过要再回去。 瞅准一个方向,韩娇娇闷不做声地就往那边小跑。 眼看着这个应该是软白小白兔的女人,打起人来一点都不手下留情,而且说走就走,萧寰宇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拜在了无情门下。 他的脑袋轰鸣一声感觉要炸,看着她越跑越远,明明她去哪里都和他没有关系,可他的身体忽然如风一般跑了起来。 韩娇娇还没跑出几步远,身后那个男人竟然追了过来,伸手一下将她揽进了怀里。 心中顿时有一股异样,想起她含情带怯的双眸,果然人如其名,确实很娇娇,不禁又晃了晃神,直到听到傅韶嘲讽的声音在说:“怎么样,苏先生还喜欢多管闲事吗?连院方都为我证明了,我确实没有涉嫌非法人口买卖,又或者家暴。娇娇她是我的女人,我一直在带着她看病。” 不仅如此,傅韶将前因后果全部表明清楚,用的依然是韩娇娇听不懂的这个欧洲国家的语言。 “娇娇在一年多前出了车祸,脑颅受损,当时所有的人都叫我放弃,说她可能不会再醒了。即使醒了,也有可能会半身不遂,或者严重的后遗症。但是我不愿意放弃,既然她是我的女人,我想办法都要让她苏醒,让她恢复以前的生机。” “我爱她胜过一切,哪怕叫我身败名裂!”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傅韶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不带半分谎言的性质,引得周围的本地居民纷纷动了恻隐之心。 没想到这个故事的背后,竟然有着这么一个让人感到悲伤的背景。 眼前这个爱妻如生命的男人,在用自己的心血浇灌着对方成长,哪怕全世界都要他放弃,告诉他希望不在,他也依然为了完成心中的执念,一意孤行地在失望与希望的边缘挣扎。 不少人听得摇头叹息,没想到现在这个浮躁的社会,还能有着这么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真的是可歌可泣。 苏枕的眉头不免皱了起来,如果真相真像傅韶说的那样,为什么小姑娘清醒以后会这么害怕他们? 他不让步:“既然如此,傅先生该怎么解释,你们把她关起来的事实?” 没想到还有反转!苏枕用的是陈述句,说这话的时候也很镇定自若,仿佛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关键证据。 本地居民们又统统看向傅韶。 而傅韶,也把目光转向娇娇。 韩娇娇虽然听不懂他们在交流什么,但是傅韶的那道视线很不友善,眉尖轻轻一挑,他的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韩娇娇猜测,肯定是苏枕说了什么很关键的话。 有可能就是和她说傅韶把她关起来有关! 韩娇娇在思索她该怎么应对,因为以上的猜测只是她的脑补,他们两个人究竟生成了什么对话,她根本一无所知。只是傅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心机太深。 果不其然,傅韶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片刻,便转向苏枕。 廊道里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傅韶慢慢地开口,说:“关于这一点,娇娇她前两天刚刚清醒,醒了以后,连我都不认识了。”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廊道侧面的墙壁,有一扇扇洞开的窗户,傅韶看向其中一扇窗户外,远山连绵起伏,能看见山尖尖处的一点积雪。 好像陷入久远的回忆。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她以前一直说,很喜欢这个国家的风景,一年里,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不会下雪,其余的时间,大雪漫城,会覆盖整个地貌。” “我带她来这里安家,答应她的事,我要为她做到。但是她不记得我了。不记得我和她之间的点点滴滴,不记得以前她有多依赖我。” “她的印象里,只剩下原来的祖国。” “她对这里不熟,我怕她走丢,才安排了这么多人手平时跟着。” 顺便多说一句,傅韶将娇娇往怀里搂了几分,在苏枕的眼皮底下,亲吻她的额头。 苏枕不知怎么的,身子绷紧一瞬。 傅韶轻声警告:“苏先生,你要记住,娇娇是我的女人,不要以为她和你多说了一句话,你就可以乱管闲事了。也不要什么都喜欢和我争和我抢,尤其是女人,别想着和我抢。” 傅韶始终记得在国内的情景,苏枕和他硬碰硬的次数。 但是有娇娇在,他不好发作,他怕发作起来,会吓坏他的这个好不容易重新得手的小动物。 傅韶说:“之前拍卖行的事情,还有商业合作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像你这种什么都喜欢盯着别人碗里的性子,最好收敛一点。” 医院里的本地居民在此刻总算也听明白了,苏枕和傅韶之间,有可能是情敌关系。 说起来,是男人都很难过情字这一关。 大家又开始对这个女人的长相充满了好奇。 同时有人警告苏枕:“这位先生,既然事情已经搞清楚了,请你不要随便插手好吗?” “是啊,院方都已经证实了,那位女士确实是那位先生的未婚妻。” “不要以为你们人多就可以任意妄为了。” 自家苏总吃了亏,章安气得想让那些人立即闭嘴。 但被苏枕摆摆手劝退下去。 傅韶说的话仔细一想,确实滴水不漏,又有院方出面证明,这么多的人证物证摆在面前,加上傅韶也不是一个小人物,有一定的话语权与决定权让别人信服。 继续对峙下去,只会对他们这种所谓的外人越来越不利。 苏枕慢慢捏紧双手,他和那个女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于情于理都没有资格插手别人家的事。 但是…… 指间的颜色逐渐青白,苏枕的面上却保持着温雅的笑容:“如果真是这样,确实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傅先生。”他的目光定在他们身上几秒,不小心触到韩娇娇的柔软目光,他的心底莫名一颤,她眼底的渴望太强烈,他把目光很快收回,“慢走不送。” 等等!韩娇娇正要开口:“别……” 她想说“别走”,被傅韶用劲一拉手腕,疼得她嗓子眼冒火,眼睛顿时不争气地红了。 不是她想表现得委屈,而是这副身体很好地履行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与义务——真是被男人稍微摧残一下,都能疼得她立即不能行动。 难怪小系统会提前提醒她:宿主,这具身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男人稍微欺负一下就能坏了,您在行动过程中,千万要悠着点啊! 岂止是小系统说的程度,简直是弱爆了。 本来韩娇娇以为小系统在和她开黄腔,忽然,她发现自己误会了,不仅错了,错的还很离谱。 再转头看去,苏枕已经准备离开。 抬脚的前一刻,他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润雅,态度却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 “既然是夫妻,有什么矛盾,回去之后好好说就行了。” 韩娇娇:“……” 等等,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她还是希望苏枕能回来。 他是她目前为止遇到的唯一的希望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苏枕这个人值得信任。 可能是他当时抬起手臂将她护在身后的时候,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也可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在这个容易被碰瓷的社会并不多见了。 韩娇娇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往前努力地跑出两步。 然而身后一只大掌立即捉住她的手腕,一个大力将她重新扯了回来。 韩娇娇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昼夜温差大,到晚上天气变得很冷,她的身上只穿了一条很单薄的睡裙,地面上虽然有绒毯,房间里也有暖气供应,她还是抱着双臂来回地搓着身体。 为防止她逃跑,傅韶已经不惜做到这个地步—— 一旦到晚上,便将可供保暖的衣服全部取走,第二天再命女佣带来干净的换洗衣物。 这么做是为了让她明白就算有本事轻易出去,在面对这个寒冷恶劣的天气下,她的身体迟早会冻僵,也跑不了多远。 怎么办? 室外的温度很可能达到零下十二度的情况。 而且他们住的地方在山顶。 韩娇娇一眼望向窗外,远山的灯火渐歇,只有零星几点还在亮着,分不出山与夜空的交界线。 她忽然想起什么,又抬头看水晶灯旁边的一个物体——监控摄像仿佛一个示威者,正耀武扬威地对准她的方向幽幽发着冷光。 不管做什么,随时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吃饭没有自由,行动受到限制,这样的生活迟早能把她逼疯。 她也没法一辈子对着傅韶装出小娇娇的人设,哪怕只是一线生机都好,她想要放手一搏大胆尝试一次! 韩娇娇开始行动,据她了解,傅韶害怕她夜晚睡不好,尽管在庄园其他各个角落里设置了安保队进行巡逻,但她的门口绝对不会安排人看守。 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巡逻队才会巡逻一次。 据说以前的原主陷入昏迷状态长期不醒,傅韶又不是时时刻刻待在这个小国,他有他的生意要做,巡逻队的人便开始学会偷懒,从原先的一小时一次,改成后来的大半天一次。 到傅韶这几天回来,他们才重振旗鼓好了一些。 不过这样也是有迹可循的,一个小时一次,每次都是整点开始,外面会有窸窸窣窣的走路的脚步声。 等到脚步声过去,就得等着下一个小时才能碰见巡逻队的出现。 大概是她这几天的表现比较乖巧安分,傅韶心底的防线明显松懈许多。其实那只是韩娇娇用的麻痹政策。当然不排除傅韶太过自信导致。韩娇娇早已发现她房间的门口除了不会留人把守之外,夜里也不会被人从外面锁起来。因为傅韶就是相信她不会真的敢逃。 她轻手轻脚地跑到门前,刚准备拉开门,脑海里一道声音骤然响起:“宿主,你现在要逃跑吗?” 吓得她身体一僵,半天才回想起来脑子里还有一个小娇娇系统,马上心声回复:“你能不要每次都这么突然的冒出来吓人吗?” “抱歉,抱歉。”系统君也不想这样,它本就不是人类,没有昼夜之分,也根本不需要睡觉,平时宿主睡觉了,它没人陪着说话,只能无聊到放空自己。此刻看到韩娇娇在行动,也是因为惊讶。 好在韩娇娇虽然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吓着,没能叫出声。 她回头看了一眼红射线监控摄像,继续打开门,小心翼翼拉开一道缝。 系统君说:“我这不是以为你睡着了嘛,怕打扰你,没想到你一整晚都没有睡。” 韩娇娇没有回复。 系统君显然徜徉在前几天惊心动魄的修罗场中还没回过味来,竟然百无聊赖到和她又提到遇到的那位贵人。 “宿主哇,你说咱们那天在医院见到的那位苏枕苏先生,咱们还会不会有机会再见?” 想到那天的场景,明明有一个好机会放在眼前,却没能逃脱,韩娇娇心里一阵烦乱。 可她又觉得苏枕没有做错什么,如果是别人,遇到这种清官难断家务事的情况,躲还来不及,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连她的脸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愿意为她做到那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甚至可以说,很了不起。 她并不是苏枕的亲朋好友,凭什么要求一个根本不认识她的人为她做太多的事? 从小到大,韩娇娇明白,人活着就是争一口气。要想得到什么,最后得靠自己争取。 只是系统君提的还会不会见面,韩娇娇觉得不太可能,她没有这种真的能让人一直惦记的魔力,任何时候都别太高看自己。 系统君说:“小系统我觉着他长得真是不错,要是他也能过来一起伺候你多好。你看傅韶负责洗脚,那个苏枕就负责给你捶肩。嘿嘿嘿,最好再遇到一个美男子,平时给你喂饭,给你梳头。” 当然了,三个男人怎么能够。 想想历史上的女皇武则天,养了多少个男宠? 再想想历史上的山阴公主刘楚玉,有皇族第一美人的称号,有着多少个面首? 再想想历史上的萧皇后,据传她迷倒过六位帝王! 小系统一直“嘿嘿嘿”傻笑。 韩娇娇:“……………………” 你是魔鬼吗! 话是这么吐槽,韩娇娇竟然有点感谢陪伴她的系统君是个小话痨,在这个孤独的万籁俱寂的夜里,它是唯一一个能和她说话的存在。 当然它说的那种魔鬼般的幻想,韩娇娇一点都不渴望。 一点都不! 可能天无绝人之路,原本只是尝试,没想到韩娇娇一试之下,身体很轻松地从门缝里钻出,并且廊道里空空荡荡的,确实连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韩娇娇深谙一个道理,有些事一辈子不尝试,就永远不知道能不能行,可不可以。 她尽量放轻手脚,在空阔黑沉的廊道里行走。 没一会儿,有两个人的声音在前方不远处交流。 说的竟然是中文,感觉距离很近,吓得韩娇娇往一个拐角处的墙壁后面一躲。 其中一人好像准备点烟,和另外一个人借火:“打火机带了吗?” “在身上呢。” “借我一下。” 烟很快被点燃,一点猩红被夹在指尖,那人抽了一口,吐出薄薄的一层雾气,声音里透着奇怪:“你说傅总为什么一直都不想回国?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家里老人都已经走完了,现在孤身一人,也没娶老婆,没有养孩子的压力,也没有必须要安家的规定,跟着傅总起码还能挣点钱。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另一个人问:“有什么奇怪的?” 吐了一口烟,这人很快答:“傅总和家里人关系是很差吗?从来不见他逢年过节回家。咱中国都有落叶归根的说法,我看傅总一点都不想念他的家人。” 另一个人冷嗤一声:“你这些话只能对我说说,千万别在傅先生的面前暴露。” 可能是夜里没有其他人在身边,另一个人的话也不禁多起来:“之前啊,傅先生的家人逼着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他这是带着韩小姐跑出来私奔呢。” 抽烟的那个人当即了然。没想到他们的傅总还有一段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情史。不过,他有些感叹:“我看韩小姐挺可怜的……”与其说是私奔,不如说是,“你不觉得傅总把韩小姐看得太严了吗?” 甚至不能用“太严”两个字形容,而该用夸张。 整个庄园设下的天罗地网,为的是将她这个笼中雀永远地留在这里。 听到他们在讨论自己,韩娇娇的心跳加速,努力屏住呼吸。好在门口坐着的两个人好像没发现她,黑灯瞎火的在闲聊。 55.最浪漫的事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夹杂在记录当中的,还有其他国家其他病院共同参与研讨出的结果。 一沓厚厚的纸张, 可以看得出傅韶对小姑娘用足了心意。 但是—— 娇娇, 娇娇…… 苏枕重复看着姓名那栏的小字,默默将她的名字念了好几遍。 心中顿时有一股异样, 想起她含情带怯的双眸,果然人如其名, 确实很娇娇,不禁又晃了晃神,直到听到傅韶嘲讽的声音在说:“怎么样,苏先生还喜欢多管闲事吗?连院方都为我证明了,我确实没有涉嫌非法人口买卖, 又或者家暴。娇娇她是我的女人, 我一直在带着她看病。” 不仅如此,傅韶将前因后果全部表明清楚, 用的依然是韩娇娇听不懂的这个欧洲国家的语言。 “娇娇在一年多前出了车祸, 脑颅受损, 当时所有的人都叫我放弃, 说她可能不会再醒了。即使醒了,也有可能会半身不遂, 或者严重的后遗症。但是我不愿意放弃, 既然她是我的女人, 我想办法都要让她苏醒, 让她恢复以前的生机。” “我爱她胜过一切, 哪怕叫我身败名裂!”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傅韶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不带半分谎言的性质,引得周围的本地居民纷纷动了恻隐之心。 没想到这个故事的背后,竟然有着这么一个让人感到悲伤的背景。 眼前这个爱妻如生命的男人,在用自己的心血浇灌着对方成长,哪怕全世界都要他放弃,告诉他希望不在,他也依然为了完成心中的执念,一意孤行地在失望与希望的边缘挣扎。 不少人听得摇头叹息,没想到现在这个浮躁的社会,还能有着这么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真的是可歌可泣。 苏枕的眉头不免皱了起来,如果真相真像傅韶说的那样,为什么小姑娘清醒以后会这么害怕他们? 他不让步:“既然如此,傅先生该怎么解释,你们把她关起来的事实?” 没想到还有反转!苏枕用的是陈述句,说这话的时候也很镇定自若,仿佛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关键证据。 本地居民们又统统看向傅韶。 而傅韶,也把目光转向娇娇。 韩娇娇虽然听不懂他们在交流什么,但是傅韶的那道视线很不友善,眉尖轻轻一挑,他的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韩娇娇猜测,肯定是苏枕说了什么很关键的话。 有可能就是和她说傅韶把她关起来有关! 韩娇娇在思索她该怎么应对,因为以上的猜测只是她的脑补,他们两个人究竟生成了什么对话,她根本一无所知。只是傅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心机太深。 果不其然,傅韶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片刻,便转向苏枕。 廊道里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傅韶慢慢地开口,说:“关于这一点,娇娇她前两天刚刚清醒,醒了以后,连我都不认识了。”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廊道侧面的墙壁,有一扇扇洞开的窗户,傅韶看向其中一扇窗户外,远山连绵起伏,能看见山尖尖处的一点积雪。 好像陷入久远的回忆。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她以前一直说,很喜欢这个国家的风景,一年里,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不会下雪,其余的时间,大雪漫城,会覆盖整个地貌。” “我带她来这里安家,答应她的事,我要为她做到。但是她不记得我了。不记得我和她之间的点点滴滴,不记得以前她有多依赖我。” “她的印象里,只剩下原来的祖国。” “她对这里不熟,我怕她走丢,才安排了这么多人手平时跟着。” 顺便多说一句,傅韶将娇娇往怀里搂了几分,在苏枕的眼皮底下,亲吻她的额头。 苏枕不知怎么的,身子绷紧一瞬。 傅韶轻声警告:“苏先生,你要记住,娇娇是我的女人,不要以为她和你多说了一句话,你就可以乱管闲事了。也不要什么都喜欢和我争和我抢,尤其是女人,别想着和我抢。” 傅韶始终记得在国内的情景,苏枕和他硬碰硬的次数。 但是有娇娇在,他不好发作,他怕发作起来,会吓坏他的这个好不容易重新得手的小动物。 傅韶说:“之前拍卖行的事情,还有商业合作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像你这种什么都喜欢盯着别人碗里的性子,最好收敛一点。” 医院里的本地居民在此刻总算也听明白了,苏枕和傅韶之间,有可能是情敌关系。 说起来,是男人都很难过情字这一关。 大家又开始对这个女人的长相充满了好奇。 同时有人警告苏枕:“这位先生,既然事情已经搞清楚了,请你不要随便插手好吗?” “是啊,院方都已经证实了,那位女士确实是那位先生的未婚妻。” “不要以为你们人多就可以任意妄为了。” 自家苏总吃了亏,章安气得想让那些人立即闭嘴。 但被苏枕摆摆手劝退下去。 傅韶说的话仔细一想,确实滴水不漏,又有院方出面证明,这么多的人证物证摆在面前,加上傅韶也不是一个小人物,有一定的话语权与决定权让别人信服。 继续对峙下去,只会对他们这种所谓的外人越来越不利。 苏枕慢慢捏紧双手,他和那个女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于情于理都没有资格插手别人家的事。 但是…… 指间的颜色逐渐青白,苏枕的面上却保持着温雅的笑容:“如果真是这样,确实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傅先生。”他的目光定在他们身上几秒,不小心触到韩娇娇的柔软目光,他的心底莫名一颤,她眼底的渴望太强烈,他把目光很快收回,“慢走不送。” 等等!韩娇娇正要开口:“别……” 她想说“别走”,被傅韶用劲一拉手腕,疼得她嗓子眼冒火,眼睛顿时不争气地红了。 不是她想表现得委屈,而是这副身体很好地履行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与义务——真是被男人稍微摧残一下,都能疼得她立即不能行动。 难怪小系统会提前提醒她:宿主,这具身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男人稍微欺负一下就能坏了,您在行动过程中,千万要悠着点啊! 岂止是小系统说的程度,简直是弱爆了。 本来韩娇娇以为小系统在和她开黄腔,忽然,她发现自己误会了,不仅错了,错的还很离谱。 再转头看去,苏枕已经准备离开。 抬脚的前一刻,他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润雅,态度却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 “既然是夫妻,有什么矛盾,回去之后好好说就行了。” 韩娇娇:“……” 等等,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她还是希望苏枕能回来。 他是她目前为止遇到的唯一的希望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苏枕这个人值得信任。 可能是他当时抬起手臂将她护在身后的时候,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也可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在这个容易被碰瓷的社会并不多见了。 韩娇娇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往前努力地跑出两步。 然而身后一只大掌立即捉住她的手腕,一个大力将她重新扯了回来。 如果不是傅韶蹲着的时候没有一点防备,给她擦脚的角度又很刁钻,这借了角度的一脚可能还真的不能把他踹倒。 看着傅韶惨不忍睹地仰躺在地,洗脚盆的水也被打翻,溅了他一身,系统君很恐慌地连连说着:“哇哇哇,宿主你你你真的敢……踹他?” 要知道,这可是许多人都惧怕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王,系统君忍不住给韩娇娇点一个大大的赞,太英勇了吧?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系统君很想知道这位新上任的宿主会怎么收场。 毕竟傅韶为人阴狠,在原文当中得罪过他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哪怕是他喜欢的女人都不行。不能轻易激怒他,否则将会面临的是非常可怕的场景。 形势有点严峻,空气似乎都凝结到一起。 韩娇娇当然也知道傅韶的可怕之处,即使她很不喜欢现在的身体,有时候放下成见努力合作,才能将成功的几率大大提升。 既然小系统说了这具身体和她的兼容性高达100%,那她也一定能够发挥其100%的潜力。她只能放手一搏,娇娇就娇娇,我心壮志凌云,哪怕身为娇娇,都要做食物链最顶端的小娇娇! 在小系统略显颤抖的声音当中,韩娇娇腰肢一动,墨般的长发便跟随着她的这个动作在抖动,一边斜侧滑向肩头。 这具身体很软,软到纤弱的腰肢仿佛随手就能掐断。韩娇娇抬起眼睛直视着傅韶,苍白的脸孔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害怕,竟然染上一丝红晕。 虽然不及往常娇艳,却也有一种引人征服的病态美。 此刻她的脚正翘着,没来得及收回,一双长腿笔直而莹白,同样细腻白皙的是她的脚,眼光微移,便能看到她刚刚踹他所用的那个部位上——一个个饱满的甲盖透着颜色鲜嫩的粉。 一双无辜的美目眼波流转,视线缓慢定格在他的身上,韩娇娇脚趾轻轻发颤,声音软软的,煞是好听:“我……” 傅韶微微一怔,很快起立。 明明发生意外的人是他,受到伤害的人也是他,但此情此景之下,韩娇娇好像才是那个饱受委屈的小可怜。 她真的是生了一张我见犹怜的面孔,只要灵活表现,身边的人都不敢大声吼她,也不敢对她用太大的力量。她是如同一碰即碎的存在。 甚至,傅韶有想过在和她缠绵榻上的时候,娇娇的身体会不会被他欺负坏了。 她这么娇弱,这么的需要被人保护,身体这么小只,承受力肯定不强…… 傅韶本已经寒了的双目,在听到她软软的声音响起的片刻:“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听到你说留下来,我、我一紧张……”他的心顿时又软了。 何曾见过如此神态的娇娇?她现在在他的身边,迟早得是他的人,操之过急没有必要,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倘若娇娇真的已经失忆,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最大的机会。 他可以和娇娇两个人重新来过,之前的恩恩怨怨将在时间的长河中消逝。 要是把他好不容易到手的小动物吓跑吓坏了,又会前功尽弃。 如果可以对着娇娇灌输一些思想,将她完完全全养成对自己绝对忠诚的人,那再好不过。 所以,此刻的娇娇如果想在他的脸上多踹几脚都可以,她的身体是香的,脚心软绵绵。 想到这里,傅韶走近几步,柔着声音,眼里充满宠溺,哄着她说:“娇娇,是我不对,我太着急了,急着想要得到你,你别害怕,千万不要怕。我不会害你。你现在在我的身边,我会好好宠你。娇娇,答应我,以后你都会留在我的身边,一辈子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韩娇娇瑟缩着肩膀,对他的话语充满防备。 傅韶见状搂住她,侧着脸又想亲吻她,被韩娇娇错着身子离开几分。 “娇娇……”傅韶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她了,知道是自己太过心急,有些事总要从长计议,只有面对她的时候,他才会如此的不够理智不够冷静。 抚着她的脸,傅韶以指画眉,一路沿着她的眉骨深入到发丝深处。 娇娇总算又愿意再看他。 傅韶注视着她说:“娇娇,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身体。” …… 终于是让傅韶心甘情愿地离开了。 韩娇娇躺在床上,心口噗通噗通直跳。早知道这一招这么凑效,她刚刚的那一脚就应该踹得更用力一点。 傅韶连鼻血都没出,亏了亏了。 系统君没有实际的身体,但是它真的很想给自己擦一擦不存在的汗,之前的一幕真是有惊无险。 顺便,它很想夸一夸宿主伟大的“壮举”。 “宿主,没想到你这么会演,有没有想法去进军演艺圈呀?以你现在的外表,去参加个选秀节目也不错。”仿佛亲临了那个场面,小系统兴奋地说,“到时候就能有各大小鲜肉和你配戏啦,哈哈哈哈哈哈哈,想想都觉得,人生真是很美好呢。” 韩娇娇觉得它说的有点夸张,演艺圈可不是她做两个娇娇的动作就能蒙混过关。 不过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句话说得没错,反正今天这一晚是没问题了,起码前期的傅韶还没有兽性大发到随便强迫她的程度。 估计是韩娇娇没让它闭嘴,系统君得意地笑:“嘿嘿嘿,宿主啊,其实你刚刚的表现让我差点以为你会顺势把傅韶推倒。你有没有想过,虽然他是你要逃离的对象,但让他服侍服侍你也是一项不错的选择啊?刚才那贴着脸的一踹,就应该顺势让他还吻你脚万千遍。” 来了来了,色鬼系统的传销洗脑模式开始。 韩娇娇不想听不想听,但脑海里系统君碎碎叨叨的话语已经连绵不绝地开始…… 首先一,傅韶长得不错,身为男人,却有着如同女人般的面孔,雌雄难辨,明艳高调。作为伺候的对象非常合格,起码能够一饱眼福。 其次二,傅韶的身材也不错,小说里他身为男主,除了变态这一点,别的地方挑不出毛病。多金又帅气。要是能勾住傅韶的心,说不定傅韶的心理会发生很强大的变化,愿意放她一马。 谁也没有规定在穿书者来到以后,小说还得根据原定的剧情按部就班地走。 韩娇娇的出现,必定会为这个世界带来不一样的精彩! 它巴拉巴拉了一堆有的没的,早已经将起初害怕傅韶的感想抛到九霄云外去。 韩娇娇嗤了一声:“算了吧,像傅韶那样的男人,我此生无福消受。” 而且! 韩娇娇:“咱们一开始的任务不是逃离他的魔掌吗?系统君,节操呢!” 小系统声音一顿,说:“宿主,你怎么可以在一本没有节操的文里找节操?把傅韶勾搭到手以后,再把他无情抛弃,让他做一个委屈巴巴的小弃妇,多美妙——” 韩娇娇额角的一根筋狂抽:“…………………………” 冷静了半天才觉得系统君说的话,没错,没有半点毛病。 她怎么能够无聊到在一本压根没有节操可言的文里找寻节操? 不好意思,打扰了,是她严格了。 但她还是很想找个机会和系统君好好聊一聊人生,聊一聊理想,聊一聊品格。 但是的但是! 系统君来自一个很神秘的组织——穿书局,和他们人类的区别很大。 韩娇娇又在思考它是不是没有节操观念,甚至有可能——没心没肺。 在系统君一顿叨叨当中,韩娇娇逐渐接受这个话唠同伴的设定,累到闭上眼睛将要沉沉地睡去。 韩娇娇明白,傅韶并非只是爱原主,一切的原由不过是病态的占有欲在作祟。 现在要做的事是好好养精蓄锐,如果傅韶说的话是真的,明天带她上医院检查,很有可能是一个最大的逃跑机会。 睡梦中,往事混杂交织在一起,韩娇娇梦到重回商场的时候,站在公司大厦最顶楼办公室中,她穿着一身紧致笔挺的女款西装,脚踩八公分高跟鞋,和部下们正在开关于新策划的会议……过着充实而又激情澎湃的每一天。 这一夜,她睡得很香,可能是做了这样一个充满希望的美梦,也不觉得目前面临的副本有多么难熬了。 …… 天蒙蒙亮的时候,周围的脚步声逐渐多起来,韩娇娇以为自己还在做梦,闭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直到晨光透过窗户的铁栏,在地上投下一根根细长的斜影,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缓慢拉长。 这边天色早得不算快,一轮红日渐升,在山头翘立。 韩娇娇终于被浅薄的呼吸声惊醒,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发现周围起码围着七八个人,每一个人都睁着好奇的眼睛看向她。 为首的人是傅韶,穿一身名贵的西装,内里黑色的衬衫,头发梳得整齐,一双清冷的眼睛虽然漆黑幽深,难得地沾了窗外投来的暖光,似乎藏有片刻柔情。 他的个头生得很高,这身西装穿在身上,更显得他肩宽腰窄,一双腿也修长笔直,皮鞋干干净净,不沾任何尘埃。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傅韶总像一颗璀璨的明珠,将周围的人生生地比了下去。 但比起这颗璀璨华美的明珠,韩娇娇的容颜才是一抹最艳丽的风景。 她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黑发如墨铺洒,衣领微微一敞,极简极素的被子,将她的脸容衬得更加白皙。 修生养息了一夜,连韩娇娇都不知道的是,她的脸颊竟有一抹如同娇羞的粉,那唇色微润,像是刚经过露珠点化过的诱人樱桃。 同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定格在韩娇娇的身上。当然傅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眼神。 有惊艳,有羡慕,有感叹,也有觉得不可思议的。 傅韶的眸光变得极淡,他不喜欢别人用这种似乎要穿透娇娇身体的视线去看她。 轻轻咳了一声,几名部下们纷纷心知失态,赶紧将目光收回,或是别向其他的地方。 但其中仍然有人忍不住偷偷将目光再看向韩娇娇的身上。 这些傅韶身边最忠实的部下,他们是第一次看到这位傅夫人清醒。以前只单单瞧见过她昏迷的模样,倒看不出什么,只觉得她五官不差。 如今却是能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可以将傅韶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真的是人间不可多得的尤物。 不止在于长相,更在于一种我见犹怜的娇美,与与众不同的气质。 …… 一双双眼睛将韩娇娇看得好不自在,低眉,望了一眼手臂上,好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在这帮人很快把目光转移。 韩娇娇不觉掐了掐手心。看来以后要面临这样的场面无数次,以前她在微博里看过一个话题——生得好看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会不会太过烦恼? 不少人认真回答,还有人俏皮地反问:“生得好看会有烦恼吗?” 韩娇娇只想说,生得好看真的有烦恼! 而且是很大的烦恼! 会被男主断腿的那种……你说变不变态?! 原本理想中的逃跑大计是在医院的时候,趁傅韶不注意以借上卫生间的由头离开。 再不济,可以引起医院工作人员的注意,和他们用英语交流,让他们帮忙联系一下警方以及中国驻此地的大使馆。 理想总是充满着旖旎的幻想,很美好。现实是,傅韶当着韩娇娇的面,一一向她介绍了这些身边的人都是谁。 大多是本地人,繁复的人名韩娇娇没能记住几个,总结一下眼下的情况是,这些人统统是傅韶的死忠手下,非常信得过的精英级别骨干! 其中打手四名,管家一名,两名平时负责她身体清洁的女佣。共五男两女。 重点是,今天的出行计划,这些人也会跟着一起去。 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看到的一切? 女人的脸光滑细嫩,身子也是绵绵柔柔的,他第一次知道一个女人也可以生得这样软,和男人的区别实在太大,大到他无法忽视这样一层感受,不禁加重臂弯的力道,几乎能将她的腰折断! 可能是因为疼的,也可能是因为羞愤之类的感情,女人的脸上悄悄爬上一抹红晕,似云霞笼罩,他被她那双动人的眼睛骇住,没留意就被对方抬了手,一巴掌打在脸上! “你敢打我?”萧寰宇压低嗓音,扼住她的手腕,面孔逼得更近。 “打的就是你。”韩娇娇冷笑一声,“难不成这里还有别人像你这样流氓?” 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说是流氓,萧寰宇好笑又好气。 好笑的是他至今二十岁,在学校里是一方校霸,没人敢得罪他,别说是动手,都没有人敢当面骂他一句。至于女人缘方面,多少女人巴不得嫁入他们萧家,从小只有女人对他献殷勤的份,没有女人敢羞辱他。 好气的是他今天居然被一个没有力量还手的女人给打了,如果不是夜太黑,身边没有其他人看见,说出去还不得让别人笑掉大牙? 萧寰宇都能想象到他的那帮狐朋狗友知道以后,会怎么嘲讽他。 比如:“寰宇哥,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没错,他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脸上其实不疼,她那打人的姿态,还有故作凶狠的模样,都像是一只没有杀伤力的小老虎,甚至让萧寰宇想到“调情”这个字眼。 但他就是想要让她规矩一点,明白什么叫弱肉强食的道理。 摁住她手腕的劲又加大一些,萧寰宇警告她:“别以为我不打女人,你最好悠着一点。” 没想到他的警告不但没有什么效果,反而让韩娇娇更是觉得好笑。 屡次被一个女人看不起,萧寰宇不满意地问:“你笑什么!” 韩娇娇说:“像你这种欠教育的熊孩子,就该有家长来收拾收拾。” “熊孩子”三个字眼把萧寰宇憋得太阳穴突突乱跳个不停,看她的年纪也不比他大多少,居然在他的面前装出一副非常成熟的口吻。 萧寰宇正要说话,远处投来两束手电筒的光亮,险些就要照到他们两人的身上! 还好韩娇娇眼疾手快,伸手环住他的腰际。 萧寰宇根本来不及思索,一具柔软的身体已经紧紧贴住他的胸膛。 他正要起身,腰间被柔嫩的手一按,整个人一下子扑在了韩娇娇的身上! “你干什么!”他用眼神警告她,差点跳起来大声质问她,她猝不及防的动作害得他脸色骤变,但转眼看到韩娇娇的面孔,离他离得更近了,鼻尖和嘴唇几乎从她的脸庞擦过。 娇娇的皮肤果然如他所想,又细又嫩,萧寰宇甚至在猜想,她是不是用牛奶做的,或者她上一辈子就是一个兔子精。 没错,活脱脱的兔子精。 她真勾人。 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流窜全身,萧寰宇的呼吸忽然变得沉重,他目光一凝,不敢胡思乱想下去,只能屏住呼吸,就安静地听着她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一股带着香气的暖流喷薄在耳边,像极了轻柔的羽毛,弄得他不仅侧耳发痒,浑身都开始酥麻了。 萧寰宇不自在地动了动。 腰后环住的双手,竟然在这个时候压得更紧了。 萧寰宇一声不发,但是耳根已经变得又热又烫:“……” 伴着女人独有的香气,那绵软的唇在他耳边扫过一阵香风:“别乱动,我也不是想抱着你的,别引起他们的注意。” 萧寰宇的脸色顿时冷黑下来。 什么叫她也不是想抱着他的? 他才更不稀罕抱着她好吗! 心里这么想着,身体却丝毫不敢动弹。 萧寰宇前几天从家里跑出来,现在估计整个长丰集团的人,以及萧家那边的人都在找他。 没错,萧寰宇的母亲就是目前国内坐镇长丰集团的傅音,父亲是星澄娱乐有限公司的老总萧信崴,舅舅又是曾经长丰集团的一把手傅韶。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是集所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于一身的富n代,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存在。 作为萧信崴和傅音唯一的儿子,从小到大他们都希望这个孩子成为人中之龙。 在他很小的时候便给他最优渥的生活条件,精细到吃穿用住行,一个玩具随随便便都要几万几十万。 但相应的,萧寰宇不管是学习还是参加任何一项比赛,都必须拿到最优秀的成绩。 “第一名”这个字眼,在他父母日常的生活中被提及得最多。 过重的心理压力以及父母除了赚钱以外,几乎对他感情方面的需求不闻不问,让萧寰宇在随后的岁月里,越活越叛逆。 当然这次他跑出来,不完全是因为和父亲产生了争执想要来投奔舅舅,更因为他有一件不得不完成的事情要做。 他得来看看舅舅,要亲自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了都不肯回家。 是不是真的如同外界传言,为了一个女人。 可惜的是,萧寰宇今天过来,刚来到门口不久,就被门口的保安给拦下。 说明来意之后,保安非但不帮助他通报傅韶,甚至用一口并不流利的中文告诉他:“傅总说过,任何人都不会见!” 之后无论萧寰宇说什么话,那名保安干脆用他听不懂的本地语言一通乱讲,害得萧寰宇和他没有办法继续沟通下去,只能悻悻的离开,再想办法混进来。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当真被他发现了一个看守方面的漏洞——趁着门口的保安换班之际,他从一处监控死角的墙头翻了进来。 刚要开窗进入房子内部,没成想,竟然从窗户里翻出一个女人! 他想方设法要进去,这个女人想方设法要出来。 有意思。 两束光在乱扫,黑夜之中格外的醒目,有脚步逐渐靠近的声音,萧寰宇思及此,又回过神来,听到娇娇的呼吸声近在耳边,他不知怎么回事,胸腔里的心脏一阵乱跳。 以前不是没有过漂亮的女人出现在面前,那些女人或长得妖媚或长得甜美或长得清纯,其中有不少人在得知他的身份以后主动投怀送抱,萧寰宇一个都没瞧不上眼,甚至想让她们滚远点。 但今天的这个女人,妩媚中透了一点柔情,柔情中带了一点倔强,倔强里又有天生的娇弱,乍看之下好像清纯甜美,其实骨子里媚得很。 原来一个女人可以集合所有的感觉于一身。 萧寰宇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耳畔除了她的呼吸声之外,还有两个守门人从静处传来的对话声。 56.柠檬精男孩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72小时后回来  “你是什么人?轮得到你插手?”为首的打手往前走了一步。 章安等人齐刷刷地冲到苏枕的面前, 豁出去了, 难得他们家的苏总想要英雄救美, 身为他的手下们, 也要一刚到底! 很快章安等人也在苏枕和娇娇的面前形成一堵人墙, 不悦地反问:“你们又是什么人?拽什么拽?” 动静一下闹得太大,诊室内的傅韶登时也听到外面的争论声, 心底一颤,想着是不是娇娇出了事,一瞬间就从诊室内冲了出来! 如今不仅是四目相对, 更多双眼睛一起加入战斗。 苏枕莫名其妙被这拨人围住, 自然,他的身量不错, 生得极为高大,一双长腿笔直地站着,姿态闲适优雅。 韩娇娇站在他的身后, 面对那一双双定在她身上的眼睛,以及他们伸出的一只只手, 又往苏枕的身后小小地挪了一步。 不挪还好,一挪便立即闯入冲出诊室内的傅韶的眼帘内。 她紧挨着苏枕的身边站立, 身材颀长的苏枕,即刻将韩娇娇衬出一抹小鸟依人的感觉来! “干什么!想打架吗!”苏枕带来的保镖也立马进入备战状态, 看到自己的老板竟然被这帮不知道从哪个篱笆地里冒出来的葱给围住。真是岂有此理! 正好他们早就手痒痒了, 平时跟着苏总出行, 别人见到他们只有让道的份,根本不敢在他们的面前撒野,也就导致他们很久没有事情可做。 现在反而是一个找人练练手的好机会。 新的包围圈,又将苏枕、韩娇娇,以及围住他们的四名打手全部围住。 如今,韩娇娇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心里竟然有些小紧张。 她也不确定这个仅有一面之缘,而且是几分钟之内刚有的一面之缘的男人会不会帮她。 原本只是抱了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他真的会出手相助! …… “怎么回事?”有人用外语在问。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围观。 苏枕无视那些七嘴八舌的声音,抬眸,透过攒动的人头,也一下看到冲来的傅韶。 傅韶也恰恰看到被包围住、仍然处变不惊的他。但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了韩娇娇挽在苏枕的细白手指上。 两个人的举动那么亲密,那么的不分彼此,娇娇似乎很依赖那个男人,身体几乎能贴到一起…… 傅韶的脸色瞬间冷黑如锅灰! 更重要的是,傅韶的目光再次定格在苏枕的脸上。 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到商业劲敌! 傅韶永远都会记得,以前公司里的一项竞标项目,是被苏家旗下的上市公司给截了胡。 还有几次在拍卖行里狭路相逢,他们双方都带了专业人士过来进行价值鉴定,当初不管傅韶出多少价格,如何想着办法想要买下当时拍卖的古董,苏枕准能在他说出一个数字以后,立即加上一倍的钱。 好像是故意针对他一样。 “好巧啊,苏先生。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你。”傅韶率先开口说话,一步步走来。 他的气场摄人,叫身边的围观群众们纷纷避让开。 接着,也不等苏枕开口说话,傅韶的眼底闪过一抹狠色,伸手,直接从他身后拉住韩娇娇:“过来,你在做什么?” 韩娇娇望向傅韶,离开苏枕的身边时,好像是身体本能的应激反应,微微发抖的指尖恰好碰到他的肘部。 苏枕眼底,小姑娘几乎是被傅韶扯过去的! “痛~”好像是从鼻子里发出的轻轻哼哼声,韩娇娇回眸之际,眼里已经泛起了因为“疼痛”和“委屈”激发的泪水。 苏枕一皱眉,虽然他只能看到这个小姑娘的一双眼睛,但是那双眼睛生得纯粹,是他此生见过的为数不多的极漂亮的眼眸。 原本他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性格,但这位仅有一面之缘的小姑娘,竟然多次让他萌生了恻隐之心。 巧合的是,她还是傅韶的女人。 世界上姓傅的人那么多,当那几名叫小姑娘过去的打手叫她“傅太太”时,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她是傅韶的人。 不过印象里,傅韶没有结过婚,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连章安都立马认出走来的人是正是长丰集团的傅韶,觉得非常神奇! 苏枕忽然一抬手,在所有人再次惊诧的目光下,稳而有力地握住傅韶的手腕。 他声音很淡,但很有力量:“能放开她吗?没听见她说疼了吗?” 傅韶扬起一笑,眸色如寒星,对着他说:“怎么了?家事也要管?” 苏枕淡了眼眸:“我瞧着不像是家事的模样。” 转而望向韩娇娇被面巾遮住的脸,苏枕又说:“不如傅先生介绍介绍,这是什么样的家事?” “难不成……”他用一口流利的外语故意大声说,“涉嫌家暴或者是非法人口买卖吗?” 韩娇娇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她本来就不精通小国语言,傅韶修习过,却是听懂了。 没想到在医院里不仅碰到自己商场上的老对手,还要被这个老对手横插一杠。 周围的人开始用奇怪的目光注视着傅韶,他身边的女人被遮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什么长相。 且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这个女人的行动力明显受到限制! 莫非这位苏先生说得没有任何问题? 大家决定再观察观察看看,看看有没有反转。 傅韶性感张扬的嗓音响起,同样操着一口流利的外语:“她是我的未婚妻。” 苏枕不退让:“我瞧着不像。你有证据证明吗?” 毕竟之前小姑娘在他面前害怕得都不肯走。 傅韶却不再理他,只是一笑置之,他为了娇娇,什么事都敢做,还会害怕面对他人的质疑吗? 牵住韩娇娇的手,傅韶生拉硬扯着想要带她离开:“跟我回家。” 可不等走出几步,身后一道声音追了过来:“慢着!”回头看去,还是苏枕。 傅韶笑了:“怎么了苏先生?突然这么的阴魂不散做什么?” 章安站出来,说道:“这位先生,还请您不要乱说话。” 傅韶又是唇角一勾,笑容很明艳,也很不拘:“你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这个场合,你们家的苏先生还没开口,轮得到你说话吗?” 章安的脸色顿时憋红,还想和他说几句,他也认出这个人是傅韶了,换在平时,绝对不敢招惹甚至是激怒对方,但是敢欺负他们家苏总,那绝对不行! 苏枕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章安,退下去,不要多说。” “可……”章安眉头一皱。 情势顿时变得很胶着。 连苏枕带来的保镖们也都觉得他们的老板好像变了一个人,明明平时对这些和自己无关的事不闻不问不在乎,今天却这么主动插手一桩闲事…… 双方人马好像随时准备加入战场,眼看一点即燃,只要苏枕或者傅韶打一个响指,大家就能打起来。 误伤路人是谁都不想发生的事情,苏枕已经收着一点了,没有和傅韶真的动怒。 但院方害怕,也已经派出保安队,正在赶来的路上。 韩娇娇没想到这位忽然遇到的贵人会这么给力,看他的目光,好像和傅韶认识。 两个人之间更像是有着什么血海深仇? 她多看苏枕的这两眼,恰恰进入傅韶的视线。 他没想到娇娇还敢这么露骨地去看苏枕,眼底登时一片猩红,狠狠拉了一把韩娇娇,直拉得她的身体往他结实的手臂上狠狠撞去。 “走了!”傅韶的声音不容商量。 肉眼可见,她的手腕处很快被他掐得青白一片,几乎要掐肿过去。 韩娇娇好像极力忍耐着什么一样,没有喊疼,但双眸软得如一滩春水,直视的人始终是苏枕而不是他。 傅韶气得脸色黑沉,胸腔一阵闷疼。 苏枕踏出一步:“傅先生,我说了,请你等一等。” 他的语气也容不得别人商量。 “苏先生?”傅韶终于停下脚步,挑了眉,“你好像很闲?” 本来他不想再逗留,但是苏枕一而再再而三挑战他的底线,逼得他不得不出手。 挥一挥手,傅韶招呼来一起出行的管家,与他耳语几句,好像让他去办什么事情。 紧接着,耐着性子等着,既然苏枕的好奇心这么重,那正好,他就陪他好好玩玩。 苏枕抿唇浅笑一声,好像不太赞同他的说法,抬抬手,后面的保镖跟进。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韩娇娇的身上,她专注停留在他身上的眼睛带了太多的渴望。 他无法无视她的那双眼睛。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魅了自己的心,竟然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物做到这一步。 可是她说过,他们不是好人,会把她关起来。 苏枕不禁想到,她会遭受怎样的对待? 目光停留在娇娇身上许久,苏枕伸出手,给她机会:“把你刚才没能说完的话,统统都说出来。有我在这里,你不要怕。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韩娇娇觉得有戏,兴奋得眼睛中都透了神采,正要回答,诊室内的几名医生恰在此时走出,转移了苏枕等人的全部注意力。 傅韶派去的管家跟在几名医生的身边,其中一名医生手里拿着韩娇娇的病例报告,嘴里用外语说道:“等一等,误会,都是误会。” 苏枕轻轻皱起眉,又见到医生指指自己的脑袋,暗指韩娇娇的脑子不好使。 紧接着,医生将一沓病例报告递到苏枕面前给他过目,并说:“她确实是傅先生的亲人。” 这下白纸黑字,连住过院的记录都有,还有脑ct片,每一张上面只写了一个名字: 韩娇娇。 曾住院原因:车祸,脑颅受损并陷入昏迷状态。 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她已然苏醒,不过没有关系,傅韶在将她俘虏到身边时,已经设想过整整一百个可能性,其中就有她突然清醒后会发生的状况。 他已经想到了能够应对这种状况的一百种答案。 手指缓慢地递出,傅韶将要碰到她早已失去血色的软唇时,被韩娇娇本能地侧着脸避开。 傅韶的指尖僵在半空中,脸容稍稍冷了一刻,但关切的声音问起:“娇娇,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像不认识我了一样?” 他做着自我介绍,语声缓慢轻柔:“我是你的未婚夫,你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傅韶。娇娇,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吗?我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圣彼得堡,富士山脚,雅典卫城,越南芽庄……” 肩膀微微僵麻,韩娇娇被他假装深情眷恋的口吻给惊到不能言语。 如果不是她提前从系统君口中得知傅韶对原主做过的一切,很有可能她本人也会被他这副伪善的面孔欺骗过去。 韩娇娇没有看过原著,对原著人物的性格不了解,未免引起怀疑,干脆顺着傅韶提出的点来假装失忆。 傅韶正要继续询问,便看到韩娇娇微抬起下巴,一双柔弱无辜的眼,既胆怯,又好奇地望向他。 此刻的她看起来很紧张,如同第一次接触外界的小动物一样,眼睫因情绪的变化轻轻颤动,像极了两只刚刚立足在她上眼的蝴蝶。 那眼睫纤长,配上她苍白的肤色,更显得楚楚可怜。 “我、我不记得了。”娇软的嗓音从她的口中缓缓道出,韩娇娇尽量表现出苦楚感。虽然自己不是娇弱型的性格,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表演一下还是可以上场的。 只是没想到,演技夸张的好,简直可以当成压轴节目惊艳全场。 小系统啧啧称奇:“宿主,不赖嘛,我给老铁你双击无数个666!” 呸! 韩娇娇没搭理它,以防自己跳戏,眼睛一酸,尽情让自己陷入娇娇人设当中。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破功,必须以假乱真。 她说完以后,颤着眼睫,那双眼睛里好像氤氲了一片水雾,迷迷蒙蒙的,上挑着眼睛看傅韶时,委屈又动人。 “你……你是我的未婚夫?” 傅韶的心就像是要酥了要化了,以前的娇娇性格很弱,几乎不敢反抗他,看见他就怕,最大的反应是发抖,根本没有见过她撒娇的模样,原来她委屈起来的语声也能这么动人。 傅韶的动作即刻变得更加轻柔。 她失忆了,有可能真的失忆了,不像是伪装的模样,如果她还记得,那应该会回想起他开车撞她的事情。 她肯定会表现出惊讶感,会表现出更强烈的害怕感,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迷茫无措的感觉。 傅韶害怕把他的小动物再吓跑,慢慢地靠近她,她也不再抗拒,傅韶便能轻易伸手抚摸她的眉眼,那么的柔顺自然。 他轻声说话。 “没有关系,想不起来了就不要想了,你只要记得,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也是你此生中最爱的男人,我们会永永远远地在一起,以后的日子还长,我可以教你很多的事情。你什么都可以依赖我,因为我是你的男人,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好吗?” 韩娇娇先没有回答。抿着唇,那唇色因病弱美显得苍白,眼睫仍然轻颤,水光如缱绻秋泓漾在一双美目中。 他迎难而上,强有力地抱住她。 韩娇娇的身体在他的怀里颤了片刻。 傅韶只以为她是害怕,害怕陌生人的亲近,将她抱在怀中更紧。甚至搂住她的腰,贴着她的侧脸,反复用鼻尖暧昧地蹭她。 灼热的气息吐在耳边,他的呼吸沉重,再度体会到娇娇娇软的怀抱,身体几乎兴奋到无法抑制地颤抖。 出于缓兵之计,韩娇娇被他搂进怀里,靠着他拥有沉稳有力心跳声的胸膛,韩娇娇近乎缩成一团,心想:这身体也太小只太没有抵抗力了吧?随便被男人抱住仿佛就能被挤成他们怀里的馅。锻炼,回去以后必须锻炼! 嘴上却是轻轻一声:“嗯。”想办法“哄”着傅韶先。反正来日方长,指不定谁笑到最后。 系统感叹:“宿主,如果想做的话,化身成小娇娇还是很容易做到的嘛。” 当然了,还有一点它不得不说:“宿主的嘴,骗人的鬼。没错,来日方长,我们要往娇娇的康庄大道上脱缰前行!” 韩娇娇嘴角一抽,真的很想让它闭嘴:“……” …… 当晚傅韶便找来家庭医生为韩娇娇做检查。 来的人是一位年纪偏大的当地人。 大致检查完以后,家庭医生指出,现在娇娇的身体表面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然而不能因此掉以轻心,具体情况得等到医院做详细的体检才知道。 且不说她身体究竟有没有复原,脑颅的创伤可能会带给她不少后遗症。 傅韶若有所思着,原本不想将娇娇带离他建筑的这个爱巢,但既然医生都这么建议了,他会尽可能去采纳。 当然在此之前,他得找到自己的手下,帮忙准备一件特别的衣服。 …… 睡前,傅韶亲自为她打来洗脚水,想要照顾她入眠。 韩娇娇的身体软软地靠在床边,四肢的行动力受到限制,在做复健恢复身体机能之前,韩娇娇想要去哪里,基本都要经由傅韶之手。 同时要保持失忆的人设,她不敢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她在耐心观察傅韶,首先傅韶的行踪表成了她能否逃离的关键,她必须得到他足够的信任。 经过韩娇娇简单的观察过后发现,这个地方地处偏僻,方位不够明确,好像每周会有两次时间从山脚下运送物资上来。 平时傅韶会派人对庄园严防死守,四面八方都装有监控摄像,连只鸟都飞不进来。 更多的信息她暂时没有办法获得,傅韶身边都有哪些人,一共有多少人,也是未知之谜。 哪些人会对他有异心,哪些人对他绝对忠诚,也得在短暂的相处中分析出来。 总而言之,要想在傅韶以及傅韶手下的眼皮下逃出去,是难上加难的一件事。 但韩娇娇这个人不畏惧挑战,人生信条是永不服输。 越难完成的事,越充满勇往直前的精神。 除了得拿到傅韶的行踪表以外,还得想办法将庄园的地图拿到手,或者直接找机会探探路。 如今她房间的窗户被封死,夜色正浓,透过一条条铁栏,韩娇娇望向对面的窗外,只见到远处隐隐约约有灯火在亮。 太晚了看不出有多少距离,但如果要走路的话,起码得翻过一座山头。 正当韩娇娇仔细观察着对岸的“好风光”,傅韶则替她擦着脚,一根脚趾一根脚趾地在指尖里摩挲,一边将脚底捧在手心里仔细地观察,并没有发现韩娇娇隐藏的心思。 他真是爱极了韩娇娇的这双脚,当成是艺术品一般想要珍藏在身边,不想其他任何男人看到她的身体,一根脚趾都不行。 擦净脚面以后,他用手指小心捧着,贴在脸颊边上来回地按压。 既然娇娇已经醒了,下一步想要留住她的办法就是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 傅韶凝眸注视着她,他们认识的时间有一年多,可这当中有足足一年的时间,娇娇是在床上度过。 他没有碰过她,也没有机会碰她。 起先是想征得她的同意,娇娇每次都很犹豫,傅韶便有些动怒,好像在强迫她一样。 之后就发生了那样不幸的事,就算再怎么禽兽,也不可能对昏迷不醒的她动手。 傅韶知道,娇娇的心从来不在他的身上。 能够走得近的契机也是因为他骗她说,有办法可以将她的父亲从监狱里捞出来。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娇娇的父亲就是他亲自送进去的。 只有这样做,娇娇从此以后能够依靠的人,只剩下他一个。 韩娇娇出事以后,傅韶去监狱探望过她的父亲。 在那位满面沧桑的老人家面前,差点红了眼眶,称自己没能好好照顾娇娇,不过他一定会动用全部的资源和力量,倾其所有也要将娇娇从深渊里拉回来。 娇娇的父亲俨然没有发现背后的始作俑者都是他,差一点因为伤心过度昏死过去。 在极为严苛的条件下,可能是被傅韶的真情打动,老人家拜托傅韶一定要好好照顾娇娇,此生可能无望出狱看到女儿了,希望女儿在异国他乡能够早日清醒,永生永世活得开开心心。 57.江临贺参上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原本是想观察她究竟有没有撒谎, 却被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乱了节奏。 一低头,恰恰看见正扬起头来的娇娇,那张脸在面巾和头纱的保护下, 只能露出一双灵动乌黑的眼睛。 睫羽浓黑, 轻轻一眨眼, 韩娇娇气息很弱,如香风拂面地说:“我们来这里, 都没一起出来玩过, 还没好好看过这边的风景,但是现在有你在身边, 就不一样了。” 是这样吗?是为了这个可爱的理由?所以突然钻入他的怀中? 他那么怀疑她, 倒显得他有些过分了。 傅韶的胸腔被她软绵绵的身体钻得上下起伏, 呼吸都有些乱了。 以前的娇娇都没这么和他撒过娇,甜言蜜语里没准藏着绵柔的刀, 但她说想看风景那便是想看风景吧。 甚至傅韶忍不住想,这时候的娇娇要是和他索要因特拉肯小镇半条街的店铺, 他都会想办法给她搞定。 哪怕他在瑞士银行的大部分资产,都能全部赠予她。 他有的是钱, 缺的只是她的一颗心。 傅韶亲吻她的额角, 轻柔地:“以后有你的地方,都是我心中的风景。” 他喜极了她这张脸, 真是百看不厌。 肉麻兮兮的话语如果对着涉世不深的小姑娘说, 有可能会觉得很甜蜜, 韩娇娇曾经是一个老江湖,早就对男人的甜言蜜语彻底免疫。 可她心里这么想,面上还是假装害羞的模样,对他粲然一笑说:“小韶,你真好。” “小韶”两个字,带着点天真的甜蜜,让傅韶的眉头轻轻一皱。 娇娇从来没有叫过他这么亲昵的称呼,以前都是“傅先生”、“傅总”之类的生硬称呼。 他的神情恍惚,视线逐渐投到远山之外。 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指,却是越收越紧。 两辆车一路蜿蜿蜒蜒在山间行驶,沿途的风景被延绵不断的薄雾环绕,远处有山头还挂着常年不化的积雪。 期间傅韶一直抱着韩娇娇的肩,她也依偎在他的怀里,彼此间沉默下来,仿佛在珍惜为数不多的有情人的时光,惹得小系统啧啧称赞:“宿主,我果然没看错你,这么快就接受自己的设定啦,嘻嘻嘻,怎么样,做娇娇的感觉爽不爽?你有这样一副面孔,只要稍微动一动手指,往后的日子就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啦。” 最重要的一点是,韩娇娇能够审时度势,及时调整自身的状态。即使在最一开始,她不太愿意接受这具身体,但是一切为了生存,再艰苦的条件她都能够适应下来! “看看,咱们马上就要去医院了,没准还能在医院里面碰上美美哒外国小哥,哈哈哈哈哈哈好嗨哟,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高、潮。” 面对系统君没脸没皮的话,韩娇娇很想说一句:“潮——潮你奶奶个鸡大腿!” 大女子能屈能伸,为了逃跑大计的顺利完成,韩娇娇才不是真的想做什么小娇娇,也不是真的享受来自男人们的伺候。 现在不会,以后应该……也不会! …… 山路有些崎岖,差不多两个多小时以后,来到镇上。 虽说是镇,这里有最先进的医疗设施,国内一些名人明星除了会来这边就医之外,每隔几年也会来这里打一些价格昂贵的美容针。 傅韶认识医院的工作人员,提前预约了医生。 自从将娇娇藏在这个欧洲小国以后,傅韶时常出入这里,也通过自身的人脉与资源,凑齐了一个良好的医疗团队,该院的绝大多数医生包括院长都认识他。 许多人都知道傅韶身边有一个如胶似漆的小娇妻出了车祸,尚在昏迷当中,却不知道这位小娇妻和傅韶之间压根没有半毛钱的夫妻关系。 当医院的医生得知韩娇娇已经苏醒,并且的并且,人好端端地站在诊室外面,表示万分震惊。 因为根据他们之前的观测,韩娇娇脑颅损伤的严重性,导致她变成植物人后,少则三五年,多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清醒。 不一会儿,多个科室的医生如风般全部走了过来,面对新组建的庞大的医疗团队,韩娇娇感觉他们一双双定格在身上的眼睛,好像在看一个伟大的医学研究对象一样—— 要解剖的那种! 几名医生操着该国语言,七嘴八舌讲了一通,韩娇娇听不懂,眼看着傅韶很快被拉进诊室。 她只能站在门口的地方,往外面四处打量。 可能是这个小镇的人口较少,大清早医院前来就诊的病患并不多。所以显得他们这拨人十分的突出。 韩娇娇往身后的方向望去,很好,身后四名打手,形成了一堵滴水不漏的人墙。 扭头往前面的方向看去,一名管家,两名女佣正严阵以待地端看着她。 统共七个人,摆出了十八铜人阵的架势,连一只蚂蚁都甭想钻进来。 韩娇娇很想扶额苦笑。 一会儿和他们说:“我想上厕所。” 这些人都是傅韶找过来服侍她的,除了忠心不二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要求——必须会一点日常中文。 于是女佣以机械化的应答模式回道:“好的,韩小姐,我们先向傅先生请明一下。” 啧……麻烦死了。 韩娇娇只能“哦”一声,等着对方请明的结果。 很快请话的女佣回来,对她说:“傅先生说,您可以去上洗手间。” 不过…… 韩娇娇的笑容还没维持太久,便彻底凝固在脸上。 女佣说:“得让我们跟着。” 顺便指指身边四位人高马大的打手型人物:“他们也要去。” 韩娇娇:“……” 没事,还有机会,卫生间里应该有可透气的窗户。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上厕所。 十分钟以后,又是浩浩荡荡地回来。 为什么? 因为韩娇娇绝望地发现,卫生间里的窗户和狗洞的大小差不多,以她的身形根本钻不出去。 遂放弃。 韩娇娇甚至想到要不要指着一个方向说些“你看,那边是什么”等幼稚的话来吸引这帮人的注意,但看一双双眼睛盯着她,看情况很不好忽悠。 她只能静候时机。 原本她身上的这身装扮,是为了尽可能不引人注目而穿上的,如今被傅韶安排的几个手下团团围住,其中四个打手又那么人高马大,更显得她身材小只,反倒起了强烈的反效果,很吸引人的注意。 尤其是她正踮着脚尖,一直在“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那样一双眼睛,该用怎样的形容词来描述? 目光柔软,脉脉含情。 遗憾的是,她的脸被面巾遮住,无法窥探其真面目。 有不少人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出行有这么大的派头? 她身边的那些人,不像是为了保护她,而更像是为了监视她。 一双双视线,蹭地全部集中在韩娇娇的身上,不仅没有因为她被遮挡住的脸和体型而气馁,更因为这一点好奇心激增。 恰在此时,几个男人从娇娇他们的身边经过。 为首的那个男人穿着一身风衣,复古流派,显得文质彬彬,唇红齿白的。 其中一只眼睛上架着单片眼镜,金丝链条下垂。 他的一侧头发夹在了耳后,露出的耳廓上有一枚小小的黑痣。 如果不是从正面走来,不少人要以为这是一个好穿男装的丽人。因为他长发垂腰,长腿迈动下十分飘逸。 原本只是无意间从韩娇娇的面前经过,于人世间偌大的洪流中一次小小的相遇,韩娇娇也不会因为他优质的外表对他有过多的关注,却是因为男人身边的人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在与他进行对话。 观其一行人的长相,明显和她一个祖国的人! 韩娇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目前的感受。 大概交织了很多复杂的感情,有兴奋,有激动,有期待,也有一点点的心酸。 自从穿越过来,不仅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苏醒,面对可能机关算尽的反派男主,身边的人都是异国他貌,风土人情和生活习惯完全不同。 一时之间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 她以前不是没有去过国外出差,可长时间被监视的感觉很不好,来了仅仅两三天的时间,却感觉度过了一整个孤独的世纪,甚至有一种在外面漂泊的浮萍无依感。 无论表现得再如何坚强,到底是一个人。 但此刻,她的心情好了许多,感觉不再是一个人。因为这里还有和她一个祖国,说着同样语言,拥有着同样肤色的人。 带着各样涌动的情绪,韩娇娇的视线一瞬间定格在那帮人的身上。 “苏总,那边好像有人在看你。”感受到来自韩娇娇复杂情绪的视线,小秘书章安奇怪地说道,“您是不是认识她?” 苏枕本来没有注意那边的情况,听到他这么一说,也抬起了脸。 眸光一定,恰恰与被遮了面巾的韩娇娇四目相对! 庄园一共有八十几间房,分三栋楼,外观为最传统的欧式建筑,内设可供乘船游玩的人工湖。 男人轻车熟路地将车驶往铁门前的方向,门口的保安发现这一幕,慌忙将铁门打开,并用一声并不流利的中文和男人问好:“傅先生,您回来了?” 傅韶坐在车内,安静地笑了一笑。他的肤色生得如白玉似的,脸容年轻且鲜活,明明已经是一个久经商场的老行家了,却叫人分辨不出具体的年龄。甚至有一种难辨雌雄的美。 “是啊,回来了。”他语声顿了顿,好像想到了什么,赶紧追问,“娇娇她……今天有乖乖地待在房子里吗?” 褐发的保安是这个常年被雪覆盖的小国的居民,因为会一点中文,被傅韶相中选择成为这栋藏娇金屋的工作人员。 除了他之外,庄园里还有一些其他的工作人员,或负责日常照料,或负责医疗设备,统统围绕一位名叫韩娇娇的女人在运转。 日常的生活平平淡淡,大家都以为傅先生是一个大方,且重情重义的好人。今天的气氛却有些不一样。 听到傅先生这么说,身材健硕的保安,身体却慢慢有些僵硬。 冰凉刺骨的感觉涌上全身,他喉口发哑,两只眼睛甚至都不敢看向傅韶。 傅韶耐心等待了片刻,他才战战兢兢地回答:“韩小姐、韩小姐……一直……一直在屋……” 他的中文断断续续地说不好,最后只能用英语勉强告诉傅韶如下内容:“韩小姐今天和往常一样,躺在床上没有苏醒,哪里都没有去。” 傅韶听后,心情似乎好了许多,眼眸微眯,笑容徐徐在嘴边绽放。 他不再看着保安,而是将车缓慢地驶向别墅前,驶向他为娇娇精心建筑的这个爱巢。 看着慢慢远去的车身,保安一颗悬着的心直打鼓。 来到傅韶身边工作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从半年前开始,傅韶的身边已经出现一个女人。 只不过那个女人一直陷入沉睡当中,这期间从来没有清醒过。 一开始保安听说傅韶为了救治她,带着她在各国之间辗转,期望于通过现代发达的医疗技术能够将女人彻底治好,保安和其他许多人一样,深受他们的爱情所动,对傅韶敬佩有加。 直到昨天保安从其他的同事,也就是知情人口中得知,傅韶对待那个女人,到底有多么的心狠手辣。 他望着前方停下的一道黑影,喉口窒息一般地难以呼吸。 为了将那个女人尽情地占有,傅韶先是通过一些手段将女人的父亲送进牢狱,接着又制造了一场车祸,让女人的脑颅受到严重的创伤,暂时陷入了植物人的状态。 仿佛只有这样做,这个女人才能完全为傅韶所有。 …… 黑漆漆的夜里,车辆在孤独直立的别墅前终于停好,傅韶解开安全带下车。 门口另有两个严格把守的保镖在巡逻,全副武装的他们,身上带着电棍、手铐等物品,以防有不轨之徒翻墙进来。当然这些都是傅韶的意思。 与其说是防止外人进入,不如说是防止里面的笼中鸟轻易地飞出去。 见到慢慢走近的傅韶,两名褐发碧眼的保镖向他礼貌性地问好。 这是傅韶离开这处爱巢去往其他国家谈生意的第五天,仅仅五天的时间,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赶回来,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看到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简短地问过最近几日的情况,得到和铁门处的保安同样的回答,傅韶加快脚步朝着廊道深处走去。 一楼最尽头是一扇朱红色的房门,唯有在这里,傅韶害怕频繁的脚步声会扰到里面的人休息,被他撤除了所有的防守。 门把手慢慢转动,朱红色的房门被开启,傅韶高大的身影几乎遮住廊道投来的灯光。 他的眼皮轻轻跳动,心脏的位置也在轻轻跳动,直到频率越来越快,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傅韶的目光移动到床上静静躺着的那个人身上。 女人闭着眼睛,浅薄的呼吸让她的胸部一起一伏,似乎在酣眠,如此一看和正常熟睡中的人没有区别。然而她的身上被贴着电极片,口鼻部位覆盖着氧气罩,心电监护仪的曲线在不断变化,皮肤苍白且逐渐失去了润泽。 即使如此,她依然是美的,美得惊心动魄,美得极致妖冶,美得如同神造的一副艺术品,让人不敢轻易碰触。 岁月好像从来不会薄待她,只会让她的五官越长越惊艳,包括她的长发,也比一般人要黑得更加纯粹。 从傅韶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起,就被她的美貌所俘虏。 可同他想法相同的人有太多太多,傅韶在那短暂的一段时间之内,但凡看到有男人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便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觉得那些男人统统想要把她从他的身边残酷地掠夺走。 他深陷痛苦当中,深陷这个胆战心惊的噩梦当中。他希望她能够永永远远只属于他一个人,他想要缔造他们两人的神话,想要建筑有她在内,两个人共同居住的伊甸园。 所以他把她藏在了这里,藏在这个属于欧洲的国家。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哪怕她正在沉睡。 这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娇娇啊。 女人的被角被掀起,露出一截精致小巧的脚腕。 傅韶曾经为她涂过鲜红的甲油,配上这双白嫩柔细的脚,说不出的秀色可餐。 掐住她的脚腕,白皙的脚背紧紧地往侧脸贴了过去,傅韶一声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仿佛这样女人就能够清醒:“娇娇,娇娇,娇娇……” 脸部在脚背上慢慢摩挲,樱红色的甲油鲜亮,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充斥着鼻尖。傅韶如饥似渴似的捧着她的脚心,缓了缓,红着眼怜惜地说道:“娇娇,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开始,我就想着这辈子非你不可。” “可是我好怕,好怕你从我的身边离开,好怕你飞向别的男人的怀抱。” “与其如此,不如让我趁早折断你的羽翼,让你永永远远地只做我金屋里的娇娇好不好?”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停止,略显期待的眼睛,毫无保留地看向床上女人安静祥和的面容。 她的眼皮紧闭,能够回复他的只有浅薄的呼吸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将要苏醒的征兆。 傅韶的眼神黯淡下去,终于气馁地将她的脚腕放下,看起来娇娇今天也会和往常一样不会苏醒。 明明他很期待看到她喜悦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办法了,她就是这么爱依赖他。 傅韶心满意足地将被角替她掖好,看着这个即使陷入昏迷状态中,容颜也能美到让人难以移开目光的女人,无奈地说道:“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那就是好的意思。真拿你没办法,就这么不想和我分开吗?” 他的语调柔和,声音里充满了宠溺和甜蜜,总会叫旁人误以为他情深至此。 所以越是表现得深情,越是叫知情人感到难以言状的恐怖。 傅韶笑说道:“就这么想和我永世不相离吗?” 他递出手指,一遍一遍地抚摸起床中人的眉眼,只有在熟睡的时候,她是这么乖巧可人,除他之外的人谁也感受不到。 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欢愉时光,傅韶很珍惜,开始亲吻她的右手手指,一根接着一根,忘我到没有发现女人藏在被褥下面的左手,正慢慢地将五指蜷紧。 面对这个反复无常的男人,韩娇娇下意识地控制着呼吸的频率,假装自己还在昏迷。 然而心脏跳动的速度几乎出卖了她! 随着他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耳垂,拨弄着她耳边的发,清浅温热的呼吸也在逐渐靠近,仿佛下一秒要用他薄软的唇刻下爱的印记,心电监护仪的数字越升越高,越升越快! 韩娇娇终于快要破功,心想不妙,快要引起傅韶注意的时候,门口响起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有男人用流利的中文说道:“傅总,您的姐姐打电话过来,说是您的外甥已经离家出走了。” 傅韶顿时直起弯下的腰,敛了眉,眼中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那男人仍然没走:“您的姐姐正在等待您的回复,她很想知道萧寰宇是不是来了这边。” 萧寰宇就是他外甥的名字,从小不是一个叫人省心的主,现年不过二十岁,惹是生非的事倒是做了不少。在学校的时候就是一方校霸,为人很桀骜不驯,明明头脑很好,偏偏不肯好好读书。 傅韶终于寒了声音,慢慢调转过头,眉峰也冷:“你没看见我正在和娇娇两个人共度好春光吗?” 门口的男人屏住呼吸,一侧眼便看到傅韶高大背影后藏着的那个病容满面的女人。 与此同时,心电监护仪的数字渐渐回归正常的数值。 韩娇娇稳定好心跳声。虚惊一场。 傅韶再次冷笑着回过眸,撤离前,恋恋不舍地勾勾她的手指,想与她交握在一起,并贴耳与她嘱咐道:“娇娇,我很快就会回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可能会感到寂寞,但我不会让你寂寞太久。” 明知道她不会回答,可他还是伪装出女人的声音,笑着答了一声:“好。” 随即传来房门被阖上的声音,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床上的女人起先一动不动,直到脚步声越行越远之后,紧闭的一双眼皮底下,眼珠似在快速地转动。 “走了吗?”韩娇娇在内心呼唤着系统。 说实话,她被男人刚才的表现吓得不轻。 这男人不仅有病,还病入膏肓,简直无可救药。 系统也被刚才的一幕吓得嗓子颤:“走、走了。” 但更多的是韩娇娇刚才的表现,差一点就要被这个连系统都忌惮几分的男人逮个正着——其实从一个小时前开始,韩娇娇与这具新身体兼容以后,她就已经苏醒! 系统君忍不住说:“宿主,你刚刚真的吓死我了,要是现在被傅韶发现你已经苏醒的事实,很有可能提前与您进入强行生孩子的结局。” 穿过弯弯绕绕的道路之后,男人开着车,终于在一个小时以后抵达目的地——一栋建立在山野树林间像是被世人遗弃的小庄园。 庄园一共有八十几间房,分三栋楼,外观为最传统的欧式建筑,内设可供乘船游玩的人工湖。 男人轻车熟路地将车驶往铁门前的方向,门口的保安发现这一幕,慌忙将铁门打开,并用一声并不流利的中文和男人问好:“傅先生,您回来了?” 傅韶坐在车内,安静地笑了一笑。他的肤色生得如白玉似的,脸容年轻且鲜活,明明已经是一个久经商场的老行家了,却叫人分辨不出具体的年龄。甚至有一种难辨雌雄的美。 “是啊,回来了。”他语声顿了顿,好像想到了什么,赶紧追问,“娇娇她……今天有乖乖地待在房子里吗?” 褐发的保安是这个常年被雪覆盖的小国的居民,因为会一点中文,被傅韶相中选择成为这栋藏娇金屋的工作人员。 除了他之外,庄园里还有一些其他的工作人员,或负责日常照料,或负责医疗设备,统统围绕一位名叫韩娇娇的女人在运转。 日常的生活平平淡淡,大家都以为傅先生是一个大方,且重情重义的好人。今天的气氛却有些不一样。 听到傅先生这么说,身材健硕的保安,身体却慢慢有些僵硬。 冰凉刺骨的感觉涌上全身,他喉口发哑,两只眼睛甚至都不敢看向傅韶。 傅韶耐心等待了片刻,他才战战兢兢地回答:“韩小姐、韩小姐……一直……一直在屋……” 他的中文断断续续地说不好,最后只能用英语勉强告诉傅韶如下内容:“韩小姐今天和往常一样,躺在床上没有苏醒,哪里都没有去。” 傅韶听后,心情似乎好了许多,眼眸微眯,笑容徐徐在嘴边绽放。 他不再看着保安,而是将车缓慢地驶向别墅前,驶向他为娇娇精心建筑的这个爱巢。 看着慢慢远去的车身,保安一颗悬着的心直打鼓。 来到傅韶身边工作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从半年前开始,傅韶的身边已经出现一个女人。 只不过那个女人一直陷入沉睡当中,这期间从来没有清醒过。 一开始保安听说傅韶为了救治她,带着她在各国之间辗转,期望于通过现代发达的医疗技术能够将女人彻底治好,保安和其他许多人一样,深受他们的爱情所动,对傅韶敬佩有加。 直到昨天保安从其他的同事,也就是知情人口中得知,傅韶对待那个女人,到底有多么的心狠手辣。 他望着前方停下的一道黑影,喉口窒息一般地难以呼吸。 为了将那个女人尽情地占有,傅韶先是通过一些手段将女人的父亲送进牢狱,接着又制造了一场车祸,让女人的脑颅受到严重的创伤,暂时陷入了植物人的状态。 仿佛只有这样做,这个女人才能完全为傅韶所有。 …… 黑漆漆的夜里,车辆在孤独直立的别墅前终于停好,傅韶解开安全带下车。 门口另有两个严格把守的保镖在巡逻,全副武装的他们,身上带着电棍、手铐等物品,以防有不轨之徒翻墙进来。当然这些都是傅韶的意思。 与其说是防止外人进入,不如说是防止里面的笼中鸟轻易地飞出去。 见到慢慢走近的傅韶,两名褐发碧眼的保镖向他礼貌性地问好。 这是傅韶离开这处爱巢去往其他国家谈生意的第五天,仅仅五天的时间,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赶回来,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看到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简短地问过最近几日的情况,得到和铁门处的保安同样的回答,傅韶加快脚步朝着廊道深处走去。 一楼最尽头是一扇朱红色的房门,唯有在这里,傅韶害怕频繁的脚步声会扰到里面的人休息,被他撤除了所有的防守。 门把手慢慢转动,朱红色的房门被开启,傅韶高大的身影几乎遮住廊道投来的灯光。 58.芳心纵火犯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72小时后回来  手指缓慢地递出, 傅韶将要碰到她早已失去血色的软唇时, 被韩娇娇本能地侧着脸避开。 傅韶的指尖僵在半空中,脸容稍稍冷了一刻, 但关切的声音问起:“娇娇,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像不认识我了一样?” 他做着自我介绍, 语声缓慢轻柔:“我是你的未婚夫, 你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傅韶。娇娇, 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吗?我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 圣彼得堡, 富士山脚,雅典卫城,越南芽庄……” 肩膀微微僵麻, 韩娇娇被他假装深情眷恋的口吻给惊到不能言语。 如果不是她提前从系统君口中得知傅韶对原主做过的一切,很有可能她本人也会被他这副伪善的面孔欺骗过去。 韩娇娇没有看过原著, 对原著人物的性格不了解, 未免引起怀疑,干脆顺着傅韶提出的点来假装失忆。 傅韶正要继续询问,便看到韩娇娇微抬起下巴, 一双柔弱无辜的眼, 既胆怯, 又好奇地望向他。 此刻的她看起来很紧张, 如同第一次接触外界的小动物一样, 眼睫因情绪的变化轻轻颤动,像极了两只刚刚立足在她上眼的蝴蝶。 那眼睫纤长,配上她苍白的肤色,更显得楚楚可怜。 “我、我不记得了。”娇软的嗓音从她的口中缓缓道出,韩娇娇尽量表现出苦楚感。虽然自己不是娇弱型的性格,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表演一下还是可以上场的。 只是没想到,演技夸张的好,简直可以当成压轴节目惊艳全场。 小系统啧啧称奇:“宿主,不赖嘛,我给老铁你双击无数个666!” 呸! 韩娇娇没搭理它,以防自己跳戏,眼睛一酸,尽情让自己陷入娇娇人设当中。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破功,必须以假乱真。 她说完以后,颤着眼睫,那双眼睛里好像氤氲了一片水雾,迷迷蒙蒙的,上挑着眼睛看傅韶时,委屈又动人。 “你……你是我的未婚夫?” 傅韶的心就像是要酥了要化了,以前的娇娇性格很弱,几乎不敢反抗他,看见他就怕,最大的反应是发抖,根本没有见过她撒娇的模样,原来她委屈起来的语声也能这么动人。 傅韶的动作即刻变得更加轻柔。 她失忆了,有可能真的失忆了,不像是伪装的模样,如果她还记得,那应该会回想起他开车撞她的事情。 她肯定会表现出惊讶感,会表现出更强烈的害怕感,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迷茫无措的感觉。 傅韶害怕把他的小动物再吓跑,慢慢地靠近她,她也不再抗拒,傅韶便能轻易伸手抚摸她的眉眼,那么的柔顺自然。 他轻声说话。 “没有关系,想不起来了就不要想了,你只要记得,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也是你此生中最爱的男人,我们会永永远远地在一起,以后的日子还长,我可以教你很多的事情。你什么都可以依赖我,因为我是你的男人,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好吗?” 韩娇娇先没有回答。抿着唇,那唇色因病弱美显得苍白,眼睫仍然轻颤,水光如缱绻秋泓漾在一双美目中。 他迎难而上,强有力地抱住她。 韩娇娇的身体在他的怀里颤了片刻。 傅韶只以为她是害怕,害怕陌生人的亲近,将她抱在怀中更紧。甚至搂住她的腰,贴着她的侧脸,反复用鼻尖暧昧地蹭她。 灼热的气息吐在耳边,他的呼吸沉重,再度体会到娇娇娇软的怀抱,身体几乎兴奋到无法抑制地颤抖。 出于缓兵之计,韩娇娇被他搂进怀里,靠着他拥有沉稳有力心跳声的胸膛,韩娇娇近乎缩成一团,心想:这身体也太小只太没有抵抗力了吧?随便被男人抱住仿佛就能被挤成他们怀里的馅。锻炼,回去以后必须锻炼! 嘴上却是轻轻一声:“嗯。”想办法“哄”着傅韶先。反正来日方长,指不定谁笑到最后。 系统感叹:“宿主,如果想做的话,化身成小娇娇还是很容易做到的嘛。” 当然了,还有一点它不得不说:“宿主的嘴,骗人的鬼。没错,来日方长,我们要往娇娇的康庄大道上脱缰前行!” 韩娇娇嘴角一抽,真的很想让它闭嘴:“……” …… 当晚傅韶便找来家庭医生为韩娇娇做检查。 来的人是一位年纪偏大的当地人。 大致检查完以后,家庭医生指出,现在娇娇的身体表面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然而不能因此掉以轻心,具体情况得等到医院做详细的体检才知道。 且不说她身体究竟有没有复原,脑颅的创伤可能会带给她不少后遗症。 傅韶若有所思着,原本不想将娇娇带离他建筑的这个爱巢,但既然医生都这么建议了,他会尽可能去采纳。 当然在此之前,他得找到自己的手下,帮忙准备一件特别的衣服。 …… 睡前,傅韶亲自为她打来洗脚水,想要照顾她入眠。 韩娇娇的身体软软地靠在床边,四肢的行动力受到限制,在做复健恢复身体机能之前,韩娇娇想要去哪里,基本都要经由傅韶之手。 同时要保持失忆的人设,她不敢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她在耐心观察傅韶,首先傅韶的行踪表成了她能否逃离的关键,她必须得到他足够的信任。 经过韩娇娇简单的观察过后发现,这个地方地处偏僻,方位不够明确,好像每周会有两次时间从山脚下运送物资上来。 平时傅韶会派人对庄园严防死守,四面八方都装有监控摄像,连只鸟都飞不进来。 更多的信息她暂时没有办法获得,傅韶身边都有哪些人,一共有多少人,也是未知之谜。 哪些人会对他有异心,哪些人对他绝对忠诚,也得在短暂的相处中分析出来。 总而言之,要想在傅韶以及傅韶手下的眼皮下逃出去,是难上加难的一件事。 但韩娇娇这个人不畏惧挑战,人生信条是永不服输。 越难完成的事,越充满勇往直前的精神。 除了得拿到傅韶的行踪表以外,还得想办法将庄园的地图拿到手,或者直接找机会探探路。 如今她房间的窗户被封死,夜色正浓,透过一条条铁栏,韩娇娇望向对面的窗外,只见到远处隐隐约约有灯火在亮。 太晚了看不出有多少距离,但如果要走路的话,起码得翻过一座山头。 正当韩娇娇仔细观察着对岸的“好风光”,傅韶则替她擦着脚,一根脚趾一根脚趾地在指尖里摩挲,一边将脚底捧在手心里仔细地观察,并没有发现韩娇娇隐藏的心思。 他真是爱极了韩娇娇的这双脚,当成是艺术品一般想要珍藏在身边,不想其他任何男人看到她的身体,一根脚趾都不行。 擦净脚面以后,他用手指小心捧着,贴在脸颊边上来回地按压。 既然娇娇已经醒了,下一步想要留住她的办法就是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 傅韶凝眸注视着她,他们认识的时间有一年多,可这当中有足足一年的时间,娇娇是在床上度过。 他没有碰过她,也没有机会碰她。 起先是想征得她的同意,娇娇每次都很犹豫,傅韶便有些动怒,好像在强迫她一样。 之后就发生了那样不幸的事,就算再怎么禽兽,也不可能对昏迷不醒的她动手。 傅韶知道,娇娇的心从来不在他的身上。 能够走得近的契机也是因为他骗她说,有办法可以将她的父亲从监狱里捞出来。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娇娇的父亲就是他亲自送进去的。 只有这样做,娇娇从此以后能够依靠的人,只剩下他一个。 韩娇娇出事以后,傅韶去监狱探望过她的父亲。 在那位满面沧桑的老人家面前,差点红了眼眶,称自己没能好好照顾娇娇,不过他一定会动用全部的资源和力量,倾其所有也要将娇娇从深渊里拉回来。 娇娇的父亲俨然没有发现背后的始作俑者都是他,差一点因为伤心过度昏死过去。 在极为严苛的条件下,可能是被傅韶的真情打动,老人家拜托傅韶一定要好好照顾娇娇,此生可能无望出狱看到女儿了,希望女儿在异国他乡能够早日清醒,永生永世活得开开心心。 至于他将会如何,不是娇娇该担心的事。 曾经傅韶是真的想要得到韩娇娇的心,可现在他发现,忍耐了足足一年的时间,即使得不到心,得到她这个人也是好的。 心里有道声音已经渴望了很久,傅韶吻着她的脚说:“娇娇,我想今晚留下来……” 话说到一半,贴着他脸的脚丫使了全力,不等傅韶做出什么反应,即刻将他踹翻在地。 国外警方的办事效率很慢,苏爷爷一旦身体好转,他们得赶着回去,没时间干耗在这里。 加上那个女人说的话是真是假,都有待考证,医生一出来就指着自己的脑袋摇摇头,就是暗指那个女人脑子不好使。 即使他站在苏枕这边,也选择相信那个女人的话,但别人不信,警方不信,也根本无济于事。 不管怎么说,这个插曲章安觉得已经尽力了,帮不上什么忙。 而且,他认为那个女人毕竟是傅韶身边的人,也有医生作为人证出面证实他们两人的关系匪浅。 其次,院方拿出了她看病的记录,其中什么时候出的事,什么时候住的院,什么时候做的手术,非常巨细。都是傅韶带着那个女人到处医治。 再者,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傅韶,他的一举一动就和苏枕一样,都被媒体给盯着,要是被逮到一点和犯罪有关的事,就是身败名裂、万劫不复,到时候只会让自家集团的股市一再下跌,得不偿失。 章安说:“苏总,我不太明白,事已至此您还想着要趟长丰集团的这个浑水吗?是因为和长丰集团的过节,还是因为那个女人?” 他不相信苏枕不会想到上面种种结果,甚至有可能那个女人就是在撒谎,但苏枕却要一意孤行? 苏枕指尖的节拍暂停下来,他沉默着,好像在思考这句话该怎么回答。 长丰集团,也就是傅韶所在的集团,说给国外的人听可能不知道,但是在国内,几乎是家喻户晓的存在。 其集团名下有一个最大的多媒体交流平台,流量大到几乎人人都会使用。 后来傅韶又将目光转向了快拍一类的段视频投资项目中,以他独到的眼光,做得越来越风生水起。 原来苏枕名下的企业,和傅韶那边有过一段不可解的纠纷。 傅韶投资的项目可能涉嫌抄袭他们旗下的产品,但是傅韶投资的项目赶在苏枕之前先上市了,被傅家人倒打一耙说是苏枕他们涉嫌了抄袭。也就是章安口中说的过节。 当年这件事在国内影响之大,各大平台热搜上连续三天都在报道。 所以他们俩人的这个梁子,从很早以前就已经结下了。 乃至到后来,任何一个场合只要有他们两个出席,必然会斗得水深火热。 不过傅韶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国内的公众视野面前了,有关于他的言论,各项版本都有。 有些更是传得非常离谱。 苏枕听说的是,傅韶有很多项目需要在国外交接完成,被迫无奈才经常出入各国,倒和自己的情形有那么一点类似。 而国内目前坐镇长丰集团的主要负责人是傅韶的姐姐,名叫傅音,曾经商业联姻,嫁给了同样是豪门大家的萧信崴为妻,诞下一子萧寰宇。 但也有说法是,傅韶其实被一个驭夫之术很厉害的女人魅了心智,选择与那个女人共守余生。 自从认识那个女人之后,傅韶开始不愿意回家,即使经过自己的国家、城市,也不会回去,虽然还会回公司。傅家人多次派人想要进行和解,都被傅韶拒之门外。 据传是因为傅家人不愿意傅韶带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进门,傅韶才不惜和家里决裂,甚至推掉家里安排的婚事,得罪了萧信崴家里的人! ——曾经傅音和萧信崴的商业联姻很成功,两个人过了二十多年仍然如胶似漆,恩爱甜蜜。在商界被称为模范夫妻。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以及亲上加亲的原理,萧信崴想着让自己的一个表妹和傅韶结合,这样两个大家族的人都会欢喜,也解决了傅韶的终生大事。 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 其实萧信崴的表妹各方面条件都不差,大户人家出生,伯克利加州大学毕业,家世好,学历高,人美声甜,对傅韶爱慕已久、一往情深,但傅韶对她就是不来电。 不仅不来电,傅韶不惜为了一个家境普通的女人而拒绝她。简直侮辱了萧信崴表妹的自尊心。 她什么都好,长得也不差,可以在公司的效益上面帮助他,为什么傅韶看不上她? 不过这些都不在苏枕原本的关心范围内。 他在意的是,传闻中傅韶身边的那个家境普通的女人,很可能就是今天见到的娇娇。 虽然没有见到她的真面目,可是一想到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不知不觉间竟然牵动了他的心。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个感觉,她好像和其他的人不太一样。总是勾着人,想要不断地再更多的去了解她。 想听她多说几句话,用她那绵柔的声音。 苏枕平静地朝向远处已经发动离开的车辆看去,又慢慢靠坐回去,单片眼镜上的寒光随着这个动作一闪,坐在车内的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一句话,被苏枕缓缓道出:“你不知道当时那个小姑娘,她看我的眼睛有多么渴望。” 言下之意就是,他是为了那个女人。 从来不会对女人动心的苏枕,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 这句话说给任何一个人听都不会相信。 如果不是章安亲耳所闻,他也不会相信。 “可是……”章安忍不住说,“今天苏总您被那么多人指指点点,说您多管闲事,插手别人家的家事,我实在看不过去,也不想苏总您以后也发生类似的情况。”他不想苏枕委屈。 苏枕却摇摇头,告诉他:“章安,我们在名利场里被人诬陷甚至是污蔑的事,你觉得还少吗?还有那些新闻媒体,有一点捕风捉影的动向,就会随便编造,比如我这头发……” 章安明白苏枕在说什么,有无良的报道曾经嘲讽他留了这么一头长发,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 一个人如果想活得更洒脱更自我更没有约束一点,要经受的世人的点评也会相应地变得更多更多。无论这个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心境。 章安不再劝说他。 看到苏枕的目光好像落到很远的地方,那里——载着傅韶和娇娇的车辆已经发动。 苏枕轻轻地说:“帮我去查查他身边那个女人的底细,她叫韩娇娇。傅韶让我不要管这个闲事,但他的这个闲事,我还真是管定了。” “娇娇”两个字从口中顺应而生,莫名的感觉字音有些回味悠长。 苏枕摩挲着指尖,将车窗升回,开始靠着背垫闭目养神。 娇娇…… 真是一个好名字啊。 他闭着眼,反复于心底默默念着。 …… 以至傍晚,黄昏的晚霞将云朵烧得通红,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再次走上蜿蜿蜒蜒的小路,回到这处熟悉的庄园,韩娇娇在进入之前,尽可能多的深呼吸这外面的新鲜空气几次。 因为一旦回到庄园内部,等待她的极有可能是连续许多天的软禁。 今天在医院的失败行动,让韩娇娇清楚地意识到,想要对付傅韶,没有那么容易。 他的思维敏捷,头脑缜密,几乎将她所有的行动力全部计算好,按照一套非常完整的体系来精密研究出她将要表现的举动。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的,起码韩娇娇在“观赏”沿途风景的过程中,把所有岔道口的路线图都熟记在脑海中。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天才,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拥有极高的天赋,毕竟天才还是少数的,更多的人通过自身的努力,日常在勤勤恳恳中度过,不断提升自己,获得最终的成功。 韩娇娇也属于后者,上辈子的她能够在职场上崭露头角,获得很高的成就,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厉害的天赋,而是别人都在努力的时候,她要比别人更加努力。 曾经的她为发表演讲,在镜子面前通宵熟读演讲稿百八十遍,才对记忆事物有了一个小小的技巧。也对面对任何一个大场面,可以做到临危不乱的程度。 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回报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至少现在韩娇娇对记忆事物的能力非常强。 还有一点,韩娇娇发现,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语言沟通难是一个很严重的障碍,她必须得克服这一点,先要想办法去学习。 反正韩娇娇不介意多掌握一门新的语言。 不久以后,果然如她所想,傅韶安排人重新将她带回一楼走廊深处那扇朱门后的房间。 名义上是为她好,防止她在这种地方会迷路会跑丢。 这几天虽然没有下雪,在山头上的气温很低,昼夜温差也很大,庄园里有壁炉,到了太冷的时候,工作人员会往里面加火。 为防止娇娇不习惯这边的饮食习惯,傅韶特地找到中式餐厅的大厨来掌勺,从一年多前已经开始。 只是那时候的娇娇处于昏迷的情况,只能插着一根管子吃流食。如今她醒了,这些人开始有用武之地了。 晚上傅韶让人给她安排的是炖得香糯柔软的粥食,易消化,他怕别人照顾不好她,就亲自来喂。 好现象是,她很配合,吃得很多。 刚吃完一碗,娇娇便想着要吃第二碗。 傅韶很喜欢不说话时候的她,娇娇的身子不仅是软,更是小小的一只,像是最娇嫩的刚刚抽出芽的新叶,挨不住风吹,挨不住雨淋,随时都能被他压垮。 他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含着他喂的粥,那么的乖巧,在床边老老实实坐着,垂着脑袋,头顶有一个小小的很可爱的发窝。他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是他的洋娃娃,他的小动物。 黑亮的长发有着很柔顺的手感,傅韶的心里也莫名安定下来。 他往她的身边又坐了坐,身体几乎贴着她。 但是想到今天的娇娇也是用这种姿势贴着别的男人,傅韶的目光忽然变得极狠。 脸色也阴晴不定起来。 他忽然很想发火,把碗往桌上重重一磕,粥汤洒了出来。 “娇娇。”傅韶的声音即刻高了几度,盯着她,狠狠的。 韩娇娇终于抬起脸,傅韶不仅疑心病重,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她忽然觉得小系统的建议也不错,既然傅韶爱惨了她这张脸,那就让他慢慢爱,再被她抛弃好像也不错。 一只玉臂忽然横陈到自己面前,傅韶定睛一看,韩娇娇正伸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袖。 那么柔嫩,配上她一双惹人生怜的眼睛,傅韶的嗓音有些微哑。喉结上下滚动。 原来难以隐忍的脾气,顿时因为她这一举动,统统烟消云散。 心中顿时有一股异样,想起她含情带怯的双眸,果然人如其名,确实很娇娇,不禁又晃了晃神,直到听到傅韶嘲讽的声音在说:“怎么样,苏先生还喜欢多管闲事吗?连院方都为我证明了,我确实没有涉嫌非法人口买卖,又或者家暴。娇娇她是我的女人,我一直在带着她看病。” 不仅如此,傅韶将前因后果全部表明清楚,用的依然是韩娇娇听不懂的这个欧洲国家的语言。 “娇娇在一年多前出了车祸,脑颅受损,当时所有的人都叫我放弃,说她可能不会再醒了。即使醒了,也有可能会半身不遂,或者严重的后遗症。但是我不愿意放弃,既然她是我的女人,我想办法都要让她苏醒,让她恢复以前的生机。” “我爱她胜过一切,哪怕叫我身败名裂!”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傅韶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不带半分谎言的性质,引得周围的本地居民纷纷动了恻隐之心。 没想到这个故事的背后,竟然有着这么一个让人感到悲伤的背景。 眼前这个爱妻如生命的男人,在用自己的心血浇灌着对方成长,哪怕全世界都要他放弃,告诉他希望不在,他也依然为了完成心中的执念,一意孤行地在失望与希望的边缘挣扎。 不少人听得摇头叹息,没想到现在这个浮躁的社会,还能有着这么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真的是可歌可泣。 苏枕的眉头不免皱了起来,如果真相真像傅韶说的那样,为什么小姑娘清醒以后会这么害怕他们? 他不让步:“既然如此,傅先生该怎么解释,你们把她关起来的事实?” 没想到还有反转!苏枕用的是陈述句,说这话的时候也很镇定自若,仿佛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关键证据。 本地居民们又统统看向傅韶。 59.傅韶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章安等人齐刷刷地冲到苏枕的面前, 豁出去了,难得他们家的苏总想要英雄救美, 身为他的手下们, 也要一刚到底! 很快章安等人也在苏枕和娇娇的面前形成一堵人墙,不悦地反问:“你们又是什么人?拽什么拽?” 动静一下闹得太大,诊室内的傅韶登时也听到外面的争论声,心底一颤, 想着是不是娇娇出了事,一瞬间就从诊室内冲了出来! 如今不仅是四目相对, 更多双眼睛一起加入战斗。 苏枕莫名其妙被这拨人围住,自然,他的身量不错,生得极为高大,一双长腿笔直地站着, 姿态闲适优雅。 韩娇娇站在他的身后,面对那一双双定在她身上的眼睛, 以及他们伸出的一只只手,又往苏枕的身后小小地挪了一步。 不挪还好, 一挪便立即闯入冲出诊室内的傅韶的眼帘内。 她紧挨着苏枕的身边站立, 身材颀长的苏枕,即刻将韩娇娇衬出一抹小鸟依人的感觉来! “干什么!想打架吗!”苏枕带来的保镖也立马进入备战状态, 看到自己的老板竟然被这帮不知道从哪个篱笆地里冒出来的葱给围住。真是岂有此理! 正好他们早就手痒痒了, 平时跟着苏总出行, 别人见到他们只有让道的份,根本不敢在他们的面前撒野,也就导致他们很久没有事情可做。 现在反而是一个找人练练手的好机会。 新的包围圈,又将苏枕、韩娇娇,以及围住他们的四名打手全部围住。 如今,韩娇娇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心里竟然有些小紧张。 她也不确定这个仅有一面之缘,而且是几分钟之内刚有的一面之缘的男人会不会帮她。 原本只是抱了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他真的会出手相助! …… “怎么回事?”有人用外语在问。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围观。 苏枕无视那些七嘴八舌的声音,抬眸,透过攒动的人头,也一下看到冲来的傅韶。 傅韶也恰恰看到被包围住、仍然处变不惊的他。但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了韩娇娇挽在苏枕的细白手指上。 两个人的举动那么亲密,那么的不分彼此,娇娇似乎很依赖那个男人,身体几乎能贴到一起…… 傅韶的脸色瞬间冷黑如锅灰! 更重要的是,傅韶的目光再次定格在苏枕的脸上。 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到商业劲敌! 傅韶永远都会记得,以前公司里的一项竞标项目,是被苏家旗下的上市公司给截了胡。 还有几次在拍卖行里狭路相逢,他们双方都带了专业人士过来进行价值鉴定,当初不管傅韶出多少价格,如何想着办法想要买下当时拍卖的古董,苏枕准能在他说出一个数字以后,立即加上一倍的钱。 好像是故意针对他一样。 “好巧啊,苏先生。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你。”傅韶率先开口说话,一步步走来。 他的气场摄人,叫身边的围观群众们纷纷避让开。 接着,也不等苏枕开口说话,傅韶的眼底闪过一抹狠色,伸手,直接从他身后拉住韩娇娇:“过来,你在做什么?” 韩娇娇望向傅韶,离开苏枕的身边时,好像是身体本能的应激反应,微微发抖的指尖恰好碰到他的肘部。 苏枕眼底,小姑娘几乎是被傅韶扯过去的! “痛~”好像是从鼻子里发出的轻轻哼哼声,韩娇娇回眸之际,眼里已经泛起了因为“疼痛”和“委屈”激发的泪水。 苏枕一皱眉,虽然他只能看到这个小姑娘的一双眼睛,但是那双眼睛生得纯粹,是他此生见过的为数不多的极漂亮的眼眸。 原本他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性格,但这位仅有一面之缘的小姑娘,竟然多次让他萌生了恻隐之心。 巧合的是,她还是傅韶的女人。 世界上姓傅的人那么多,当那几名叫小姑娘过去的打手叫她“傅太太”时,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她是傅韶的人。 不过印象里,傅韶没有结过婚,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连章安都立马认出走来的人是正是长丰集团的傅韶,觉得非常神奇! 苏枕忽然一抬手,在所有人再次惊诧的目光下,稳而有力地握住傅韶的手腕。 他声音很淡,但很有力量:“能放开她吗?没听见她说疼了吗?” 傅韶扬起一笑,眸色如寒星,对着他说:“怎么了?家事也要管?” 苏枕淡了眼眸:“我瞧着不像是家事的模样。” 转而望向韩娇娇被面巾遮住的脸,苏枕又说:“不如傅先生介绍介绍,这是什么样的家事?” “难不成……”他用一口流利的外语故意大声说,“涉嫌家暴或者是非法人口买卖吗?” 韩娇娇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她本来就不精通小国语言,傅韶修习过,却是听懂了。 没想到在医院里不仅碰到自己商场上的老对手,还要被这个老对手横插一杠。 周围的人开始用奇怪的目光注视着傅韶,他身边的女人被遮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什么长相。 且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这个女人的行动力明显受到限制! 莫非这位苏先生说得没有任何问题? 大家决定再观察观察看看,看看有没有反转。 傅韶性感张扬的嗓音响起,同样操着一口流利的外语:“她是我的未婚妻。” 苏枕不退让:“我瞧着不像。你有证据证明吗?” 毕竟之前小姑娘在他面前害怕得都不肯走。 傅韶却不再理他,只是一笑置之,他为了娇娇,什么事都敢做,还会害怕面对他人的质疑吗? 牵住韩娇娇的手,傅韶生拉硬扯着想要带她离开:“跟我回家。” 可不等走出几步,身后一道声音追了过来:“慢着!”回头看去,还是苏枕。 傅韶笑了:“怎么了苏先生?突然这么的阴魂不散做什么?” 章安站出来,说道:“这位先生,还请您不要乱说话。” 傅韶又是唇角一勾,笑容很明艳,也很不拘:“你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这个场合,你们家的苏先生还没开口,轮得到你说话吗?” 章安的脸色顿时憋红,还想和他说几句,他也认出这个人是傅韶了,换在平时,绝对不敢招惹甚至是激怒对方,但是敢欺负他们家苏总,那绝对不行! 苏枕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章安,退下去,不要多说。” “可……”章安眉头一皱。 情势顿时变得很胶着。 连苏枕带来的保镖们也都觉得他们的老板好像变了一个人,明明平时对这些和自己无关的事不闻不问不在乎,今天却这么主动插手一桩闲事…… 双方人马好像随时准备加入战场,眼看一点即燃,只要苏枕或者傅韶打一个响指,大家就能打起来。 误伤路人是谁都不想发生的事情,苏枕已经收着一点了,没有和傅韶真的动怒。 但院方害怕,也已经派出保安队,正在赶来的路上。 韩娇娇没想到这位忽然遇到的贵人会这么给力,看他的目光,好像和傅韶认识。 两个人之间更像是有着什么血海深仇? 她多看苏枕的这两眼,恰恰进入傅韶的视线。 他没想到娇娇还敢这么露骨地去看苏枕,眼底登时一片猩红,狠狠拉了一把韩娇娇,直拉得她的身体往他结实的手臂上狠狠撞去。 “走了!”傅韶的声音不容商量。 肉眼可见,她的手腕处很快被他掐得青白一片,几乎要掐肿过去。 韩娇娇好像极力忍耐着什么一样,没有喊疼,但双眸软得如一滩春水,直视的人始终是苏枕而不是他。 傅韶气得脸色黑沉,胸腔一阵闷疼。 苏枕踏出一步:“傅先生,我说了,请你等一等。” 他的语气也容不得别人商量。 “苏先生?”傅韶终于停下脚步,挑了眉,“你好像很闲?” 本来他不想再逗留,但是苏枕一而再再而三挑战他的底线,逼得他不得不出手。 挥一挥手,傅韶招呼来一起出行的管家,与他耳语几句,好像让他去办什么事情。 紧接着,耐着性子等着,既然苏枕的好奇心这么重,那正好,他就陪他好好玩玩。 苏枕抿唇浅笑一声,好像不太赞同他的说法,抬抬手,后面的保镖跟进。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韩娇娇的身上,她专注停留在他身上的眼睛带了太多的渴望。 他无法无视她的那双眼睛。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魅了自己的心,竟然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物做到这一步。 可是她说过,他们不是好人,会把她关起来。 苏枕不禁想到,她会遭受怎样的对待? 目光停留在娇娇身上许久,苏枕伸出手,给她机会:“把你刚才没能说完的话,统统都说出来。有我在这里,你不要怕。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韩娇娇觉得有戏,兴奋得眼睛中都透了神采,正要回答,诊室内的几名医生恰在此时走出,转移了苏枕等人的全部注意力。 傅韶派去的管家跟在几名医生的身边,其中一名医生手里拿着韩娇娇的病例报告,嘴里用外语说道:“等一等,误会,都是误会。” 苏枕轻轻皱起眉,又见到医生指指自己的脑袋,暗指韩娇娇的脑子不好使。 紧接着,医生将一沓病例报告递到苏枕面前给他过目,并说:“她确实是傅先生的亲人。” 这下白纸黑字,连住过院的记录都有,还有脑ct片,每一张上面只写了一个名字: 韩娇娇。 曾住院原因:车祸,脑颅受损并陷入昏迷状态。 “你是什么人?轮得到你插手?”为首的打手往前走了一步。 章安等人齐刷刷地冲到苏枕的面前,豁出去了,难得他们家的苏总想要英雄救美,身为他的手下们,也要一刚到底! 很快章安等人也在苏枕和娇娇的面前形成一堵人墙,不悦地反问:“你们又是什么人?拽什么拽?” 动静一下闹得太大,诊室内的傅韶登时也听到外面的争论声,心底一颤,想着是不是娇娇出了事,一瞬间就从诊室内冲了出来! 如今不仅是四目相对,更多双眼睛一起加入战斗。 苏枕莫名其妙被这拨人围住,自然,他的身量不错,生得极为高大,一双长腿笔直地站着,姿态闲适优雅。 韩娇娇站在他的身后,面对那一双双定在她身上的眼睛,以及他们伸出的一只只手,又往苏枕的身后小小地挪了一步。 不挪还好,一挪便立即闯入冲出诊室内的傅韶的眼帘内。 她紧挨着苏枕的身边站立,身材颀长的苏枕,即刻将韩娇娇衬出一抹小鸟依人的感觉来! “干什么!想打架吗!”苏枕带来的保镖也立马进入备战状态,看到自己的老板竟然被这帮不知道从哪个篱笆地里冒出来的葱给围住。真是岂有此理! 正好他们早就手痒痒了,平时跟着苏总出行,别人见到他们只有让道的份,根本不敢在他们的面前撒野,也就导致他们很久没有事情可做。 现在反而是一个找人练练手的好机会。 新的包围圈,又将苏枕、韩娇娇,以及围住他们的四名打手全部围住。 如今,韩娇娇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心里竟然有些小紧张。 她也不确定这个仅有一面之缘,而且是几分钟之内刚有的一面之缘的男人会不会帮她。 原本只是抱了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他真的会出手相助! …… “怎么回事?”有人用外语在问。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围观。 苏枕无视那些七嘴八舌的声音,抬眸,透过攒动的人头,也一下看到冲来的傅韶。 傅韶也恰恰看到被包围住、仍然处变不惊的他。但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了韩娇娇挽在苏枕的细白手指上。 两个人的举动那么亲密,那么的不分彼此,娇娇似乎很依赖那个男人,身体几乎能贴到一起…… 傅韶的脸色瞬间冷黑如锅灰! 更重要的是,傅韶的目光再次定格在苏枕的脸上。 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到商业劲敌! 傅韶永远都会记得,以前公司里的一项竞标项目,是被苏家旗下的上市公司给截了胡。 60.肝肠寸断 “你怎么能放他走呢?”刚收到消息的傅音, 赶来医院后面对空荡的病房, 简直难以置信。 景若晴望着地面,傅音抓住她的肩膀:“说话啊若晴!” 景若晴苦笑着说:“不是我想放他走,是他自己要走,他如果要走, 我想拦他也拦不住。”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重点,傅韶一旦决定做什么事情, 就算派十头牛也拉不住决心已定的他。 但傅音没想到傅韶居然又是利用逃跑的手段, 出院手续压根就不可能给他办成, 只是上一次厕所的时间, 人一晃眨眼便不见。 傅音头疼地说:“若晴,我知道你现在很受伤,但你要想办法振作起来,你就这么甘心将傅韶拱手让给别的女人?” 景若晴先是沉默,随即眼睛一酸, 竟然哭了起来:“我能有什么办法?不管我怎么对他,怎么想办法让他好, 他就是总想着那个女人。既然这么想那个女人的话,那他为什么还要把对方给忘了?那不就证明他根本没有那么爱吗?如果那么爱的话, 为什么还能忘了?” 她不懂, 真的不懂。 原本她可以有这个机会,可以触摸到他的真心。 她也这么期待着得到他的回应。 然而一切都是虚妄, 都是假象。 她卑躬屈漆去迎合傅韶的好, 就成了赤-裸裸嘲笑她的存在。 现在景若晴的手上还有被划伤的痕迹, 已经被简单处理过。 之前血流成那样,傅韶非但没有一点心疼,还用那么冷的视线看着她。 就算景若晴冒充韩娇娇的身份,将他从沉睡中唤醒。 他也不会对她有一分一毫的感激与怜惜! 对傅韶来说,她就是一个负担,一枚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女人总要受伤很多次,可能才能看清自身所处的环境。 傅韶不爱她,就是不爱她,何苦再这么自欺欺人呢? 为了得到他的心,她都不惜将照片里韩娇娇的脸找人ps成自己的,这么侮辱自己的行为都敢做了,可今天的傅韶,真的将她狠狠地从云端上摔下去,她已经跌倒了再也爬不起来了。 傅音暗吐一口气,现在景若晴的脸上神色复杂,充满绝望、悲情,这是一个失恋的女人才会有的态度,不管站在哪个角度,她都很心疼景若晴,也没想到傅韶的执念竟然这么的强。 “那个女人现在应该是在丹龙市。” 说这话的是景若晴。 傅音刚要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准备去吸烟区抽,听到她这么说话,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关于韩娇娇目前的所在地,傅音一早便调查出来了,确实是丹龙市没错,毕竟她还得提防着让傅韶和她两个人永远不要见面。 当这个调查结果来到她手里的时候,她还有一点大惊失色。 苏枕——那个名扬集团的苏枕,竟然也和韩娇娇待在一起。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话,如果那个韩娇娇变成了苏枕的女人,时间一久,生米煮成熟饭,即使傅韶回想起来,想要强抢过来也是压根不切实际的一件事。 然而景若晴并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初听到她的话时,傅音有点诧异:“你怎么知道?” 景若晴苦笑,床头柜的照片已经被傅韶全部带走,但其中一张,她非常有印象,傅韶看着那张照片,看得非常入神。 那个背景里面写着丹龙市市立博物馆。 仅仅靠这么一点,就能分析出一些事情来,也许是凭借天生的直觉吧。 景若晴说:“凭他看了其中一张照片。” “糟了。”傅音皱起眉头,原本她还想过,按照景若晴的性格,说不定能够慢慢忍耐下来,说不定她之前那个方法可行,偷偷地将傅韶的概念转换掉,让他误以为这几年来爱着的人一直是景若晴。 然而还是她们太天真了一点,傅韶是什么人?他从小到大思维缜密,是用计谋的奇才。 身为傅韶的姐姐,她竟然还不了解弟弟吗? 如果不是当初太过信任韩娇娇,他也不会有一刻的松懈,让娇娇能够对他进行奇袭。 望着窗外浓郁的夜色,傅音转身要走。 景若晴追在后面问:“表嫂,你要去哪?” 傅音心里一阵忐忑,她抓紧时间不敢再逗留,只匆匆说一句:“没准傅韶他还没走远,我得去把他抓回来,不能让他找到韩娇娇。” 实在不行,她也想过说服老爷子,让老爷子同意傅韶和娇娇的婚事。再把娇娇找回来。这样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干预他们两个。 至于景若晴那边,她也只能说一声对不起,自己的亲弟弟和老公的表妹之间,她还是会选择前者。 但是现在事情变得有些麻烦了,韩娇娇在苏枕的身边,想要抢过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甚至,傅音担心傅韶会做出什么冲动的行为,先危害了苏枕的性命安全。 可不想这么转身的功夫中,昏暗的廊道内,站立着的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静闯入傅音的眼帘。 傅音的头皮一麻,当即一愣,彻底石化在廊道旁。 “怎么了,表嫂?”景若晴也走到她的身边。 在看到不远处的那个人时,她也彻底呆住。 傅韶靠在墙边,俊美无双的一张脸,勾起一抹冷冽如千年寒冰的笑。 他笑得很沉静,也笑得让人感觉惧怕。 双眸透着寒意,傅韶说:“原来她叫韩娇娇啊。” 景若晴的头皮也跟着一阵发麻。她们两个人都以为傅韶已经从医院离开,原来他是故意设了一个局,引起她们的恐慌,再躲在暗处看看还会不会有什么可用的情报。 如今,傅音和她之间所有的对话,全部被他听进去。 不仅如此,他还确认了一个信息,那个叫韩娇娇的女人,如他猜测一样,千真万确地待在丹龙市哪里也没走。 他搜找的难度会相应的变得要小很多。 傅音僵立了半天,终于叫出声音:“傅韶!已经结束了,什么都结束了,你就不要去深挖你的过去了,和若晴重新开始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执迷不悟?” 结束? 执迷不悟? 傅韶静静笑了,接着,冷了眸色,阴狠地说:“我相信我自己,我不是一个会轻言爱上一个女人的性格,如果我能爱上她,就算我把她忘记一千遍,一万遍,我也要重新找到她,再次爱上她。” “她只能是我的,做别人的女人,这一辈子,都不要妄想。” 傅音:“……” 不等她和景若晴两个人追来,傅韶转身便跑。 他跑得很快,卧床昏迷的一段时间,非但没能对他造成太多的影响,甚至因为这件事情,爆发出他身体里无限的潜能。 转眼间,傅韶就消失在景若晴和傅音两人的面前。 傅音扶着墙壁,几乎不能直立,幸好有景若晴在身边,帮忙扶着她一把。 夜凉如水,病院外的温度有些低,傅韶的身上穿得十分单薄。但他倒是无所谓,完全不怕冷的样子。 路过一处夜店、清吧一条街,远远的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姑娘看到长得这么帅的男人走来,难免有点心动,其中两个上前搭讪:“帅哥,怎么样,要不要进去一起喝一杯?” 却见到傅韶冷冷的目光,都懒得在她们的身上定格,只是嗤笑一声:“别碰我。” 两个女人被他凶了一下,节节败退,正好他往前走动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一个看起来就是在外面混的小青年。 小青年冲着他龇牙咧嘴:“喂,你什么意思?” 每次见到这种男人,他就觉得格外不爽,长得帅了不起吗? 小青年指指自己被撞到的地方,说:“你刚刚把我撞伤了,我这肩膀得去医院看看,你说该怎么处理?” 小青年身后又走来两个小弟。 傅韶轻笑一下,无视他们,正准备从他们几个人身边离开。 被小青年猛地提住后面的衣领,他终于转过视线,冰冷阴沉的目光仿佛能把他们三个统统杀死。 小青年头皮一麻,他就不信了,这个男人会不知道有些道上的规矩。 三个人一起把他拐到一处阴暗的巷子里,直到这时,傅韶终于开口说话:“想打架吗?” 三个人面面相觑一下,小青年带头说:“怎么了,你这气势倒是挺爷们的,你一个人想挑我们三……” 他伸手,轻轻拍傅韶的侧脸:“做梦吧你。” 话音刚落,傅韶便折了他的手腕,将他的头按在墙上狠狠地朝着脸打了一拳。 其他两个人见势不妙,上前帮忙,可五分钟以后,三个男人纷纷被打得跪地求饶。 其中那个小青年的牙齿都被打掉三颗,满口是血地看着他:“大哥,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几乎毫发无损的傅韶,轻轻拂着自己的肩,眉峰渐冷:“你刚刚把我撞伤了,我这肩膀得去医院看看,你说该怎么处理?” 小青年浑身一僵,赶紧从钱包里掏出一叠红钞,交付到他的手心里。 从来没想到,这个男人外表看起来很瘦,竟然那么有力道。 钱拿到手以后,傅韶看也不再看他们,这三个人也算是撞到了他的枪口上,他正愁没处发泄。 正好傅音那边,将他的银-行-卡账户冻结,就是怕他去丹龙市找那个韩娇娇。 “娇娇。”他摩挲着指尖,轻轻地念出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到可怕。 再次念出来时,胸口剧烈起伏一阵,好像某处深刻的记忆想要喧嚣而出,但总觉得欠缺了什么,那可能就是见面的时机,导致他对她的印象总是模模糊糊,缺失了很大一块。 捂着因颤动而疼痛的胸口,这种感觉越强烈几分,他就越觉得快乐,仿佛离她更近几分。 甚至这种感受,是他往年生活了那么久那么久的时间,都没体会过的感受。 揪心、肝肠寸断、思念成灾等等等……傅韶提着一口气,带着这份兴奋,转身从巷道里快速离开。 远在千里之外的韩娇娇,眼皮突然狠狠一跳。 她记得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两只眼皮同时一跳,代表什么? 她轻轻叹一口气。 可能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导致她最近几晚睡眠状况不好。 先是卓楚的事,再来是贺临江的事。 本想这两天就开始找房子,结果…… 在客厅的沙发里坐了一会儿,手心里的钥匙似乎还带着苏枕的体温,娇娇没开灯,借着孤寂清冷的月光打量着这串钥匙,苏枕在十分钟之前已经把房子的地址发给她。 她要搬过去住吗? 偶尔会迎来苏枕的房子。 但她的身份是什么呢? 苏枕从来没有和她正式表白过,倒是对她说过“我的公主”之类的话。 他们这样算是已经在交往了吗? 只要能陪在他身边,身份什么的并不重要——这种话其实是假话。 娇娇还是迫切地希望能够从苏枕那边得到一些更加确定的话。 如果苏枕没有提的话,干脆由她来主动询问。 手机便放在身边,娇娇拾进手心,已经鼓起勇气打开他的微信聊天框。 却不想,姑妈韩雪珍的电话突然打来。 娇娇一接,韩雪珍说道:“娇娇,真不好意思,前两天你给我打电话,我当时摔下来了,被送进医院,没能给你回复。” 一听她摔下来了,娇娇就有点着急:“姑妈,你现在还在医院吗?哪家医院?我去看你!” “没事,没事,不用来看我,”韩雪珍赶紧解释,“我就是不想麻烦你们两个孩子,所以才没有给你们打电话,都是小伤,已经给医生处理过了,没什么大碍,多休息休息就好。” “姑妈。”娇娇穿越过来以后发现,韩雪珍是真的对她很好,总是在背后默默无闻地付出,自己跌伤了也不愿意麻烦到小辈,认为那些都是小事,总想着要给孩子们减轻压力,可她这么做,娇娇才觉得不能认同。 她神色肃了几分,声音也严肃起来:“姑妈,我希望你能知道,我们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如果受了伤,或者生了病没有及时告诉我们,这不是麻烦不麻烦的事,这是已经不把我们当成一家人了,以后不许有事瞒着我们,知道吗?我现在又不是不在你的身边,以后我还要一直一直照顾你呢。” 韩雪珍被她这么认真的口气给逗笑了:“知道了知道了,你啊你啊,什么时候真的带个男朋友回来就好了。” 她想起之前娇娇和她说的苏枕,不禁问道:“你和苏枕怎么样了?” 其实贺逊的意思她也清楚,让娇娇搬到贺临江旁边做邻居,还不是想给娇娇和贺临江两个人创造机遇? 韩雪珍这个人比较民主,她是觉得贺临江这个孩子不错,但那也要看他们两个孩子的意思,再加上娇娇似乎已经心有所属,她不喜欢强硬地拆散别人。 “挺好的……他这两天从隆州来看我了。”娇娇抱起一个抱枕,窝在沙发里望着窗外的月亮,“他今天送了我一串钥匙。” “钥匙?”韩雪珍先是没反应过来,之后突然大悟,“房子吗?” “嗯。”娇娇回应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很小。她从来没有收过别人这么贵重的礼物,以前想要什么也都是靠自己,收了这个礼物以后,心里总觉得非常忐忑,但苏枕说,以后他的都是她的。 她脸上一红,明明身边没有人,不觉将抱枕抱得更紧,脸都快埋进去。 以为韩雪珍会责怪她收了人家那么贵重的礼物,没想到韩雪珍看得比较开:“他想送你你就拿着吧,没准过完年我就能等到你们的喜酒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分你我。” 说到喜酒,那要办的事情可多了,她这边也得作为娇娇的娘家人,给她准备一部分钱作为嫁妆撑腰。 数量可能不多,如果真的能那么顺利地嫁给苏枕,对于顶级豪门的他们来说,他们韩家能出的嫁妆,简直就是一笔可以忽略不计的小数目。 但无论怎么说,韩雪珍都要为她准备,且已经准备了有三十万。是她这一年来努力攒下来的,只是还没告诉娇娇。 韩雪珍说:“娇娇啊,其实我从你以前留下来的箱子里找到了一些东西,你有空的话来我店里把那些东西带走吧。” 她会从高处摔下,也是想把娇娇留下的那个箱子物归原主,一直放在店里面。 上次娇娇和她说过傅韶的事情之后,她心里便有一个想法,帮她把这样东西找出来给她,没准这里面有一些她以前和傅韶的回忆,能够帮助到她的东西。 韩娇娇听后说“好”,两个人又简短地聊了会儿,这才把电话挂了。 她准备明天一早就去韩雪珍的店里,顺便在路上买点水果去看望她。 这么一打岔,差点忘记要和苏枕说的事情。 重新将苏枕的微信聊天框打开,娇娇正要输入文字,却发现苏枕先给她发送了消息。 “我们两个……” “以后都不要见面了。” “对不起。” 如同晴天霹雳,韩娇娇懵了一瞬,再次看向苏枕的聊天框。 这三行字还是那么醒目地跳入她的眼帘。 她愣了愣,指尖颤抖地给苏枕拨打电话。 “嘟嘟”的声音只响了两声,便被对方彻底挂断。 61.终其一生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一个人就算失忆, 那也只是遗忘了生命中的一些事情, 本质的性格应该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 可傅韶不由自主地想要原谅她。 娇娇的头贴了过来,脸埋在他的怀里。 傅韶的心一阵酥麻。 面上忍着,薄唇抿着, 不敢真的表现出来。 他真的很想多瞧瞧她撒娇的样子, 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她现在给他了,让他的心底在震颤, 如擂鼓般狂跳。 他不想她听到那些声音, 将她的肩膀摆正。 韩娇娇的脸离开了傅韶的胸膛。 不离开还好,这么一离开, 他看到她眼底的泪, 不知不觉间已经把他的前胸打湿了。 双眼红红的, 鼻尖也是红红的,娇娇的眼泪让他的嗓子又干了许多。 傅韶拼命地吻她睫羽上的眼泪。 这次娇娇没有再闪躲,任他吻着。 傅韶有一刻的想法,是一个很荒唐的想法。 他想着, 哪怕此刻的她真的是在骗他,想要把他拉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他也心甘情愿。 傅韶尽量压低嗓音,轻柔着问她:“怎么了, 娇娇?”现在不仅是动作上不敢太用劲, 连语声都不敢太大力了。 韩娇娇垂着眼泪, 说:“我今天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傅韶吻她的额头,吻她的脸颊:“没有,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韩娇娇眼睛还是红红的,声音中都带了一点小可怜的鼻音:“可是你在车里的时候,那么凶我。我当时好怕。” “不要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看着她的眼睛,专注地看着。舍不得移开一点视线,错过她一个表情。 却听韩娇娇说:“我怕……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我的家人是谁,我又是谁,医生说我没有什么事了,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会不会我的家人在急着找我?”韩娇娇的语声顿了顿,抬着晶莹的眼眸,恰在此时,一滴眼泪落下,“但是等我看到他们的时候,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傅韶耐着性子哄她,又吻吻她的额头,“我会治好你的,我就是你的家人,是你的爱人。以后我们一起生活,远离那些世俗的纷纷扰扰,就在这个地方,我带你看雪,带你去坐滑翔机,带你体验任何你想到的东西。” 这下,韩娇娇避开了他的亲吻,别过脑袋,不再看他的脸。 傅韶不知道现在的娇娇是什么表情,他有点着急,想着要把她的肩膀重新扳回来。 “娇娇,你别怕,什么都不要怕,这不是还有我吗?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依靠我就好了。” 但韩娇娇只是摇摇头,声音小小的,仿佛藏在风中,很弱很弱:“你会带我回国找到我的父母吗?我想见见我的家人,我真的很想见见他们。” 傅韶面容一怔,随即冷着脸说:“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但我说过,只有自由这一点不行,我不会带你回国的,更不会带你见你的父母。” 他总觉得她的目的没有那么简单,她说想见父母,这个前提下是得先回国,唯有放任她回去这种事,他不能允许。 “为什么?”韩娇娇回过头,眼底的渴望非常的纯粹,她盯着他的双眼,目光里有种哀怨。 傅韶看着她的眼睛,看不出撒谎的神情,他笑了一瞬,说:“和我在一起,不好吗?不开心吗?” “……”韩娇娇就知道傅韶没那么容易上当,但她还想努力试试,“可是在这里,像一只井底之蛙。你也不该被约束在这里。” 她明净清澈的一双眼,静静注视他:“你也有家人的吧?你不想家人吗?不想陪在他们的身边吗?” 傅韶没再说话,仿佛陷入了沉思当中。 他没有松口,只是过了很久,避开了自己家人的事情,和她说:“你的母亲在你小时候出意外去世了,因为你父亲当年醉驾,不小心发生事故,害死了她。除了你母亲之外,还有一个无辜的路人也被当场撞死了。你父亲为此做了几年牢。为赔偿那个路人的家人,他倾家荡产把房子都变卖掉了。至于你母亲那边的亲属,从此以后对你的父亲恨之入骨,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你外公在过去就不看好你父母的婚事,结果又出了这样的事,他更不想看到他的脸。” “但你要知道,你是无辜的,可他们因为你的父亲,也不想认你了。” “你有一个姑妈,是你父亲的妹妹,他坐牢期间把你交给姑妈扶养,等他出狱之后你才重新又回到他的身边。” “不过……”傅韶的瞳色深深,语声缓慢地说道,“后来你的父亲又坐牢了,贪污公款并且私自挪用,还是很大一笔钱。” 韩娇娇眼眸亮了一瞬。 终于和剧情方面衔接上去! 之前听小系统说过,原主的父亲在受牢狱之灾,具体原因没有交代清楚,只说是傅韶下了狠手把他给弄进去。 原来是贪污公款加上私自挪用这项罪名吗? 另外,她还有一个姑妈? 小系统之前可没透露过这个消息,可能是当时情况紧急,它也来不及说。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谈话的内容收获颇丰,是韩娇娇意料之外的一件事。 她知道,不能把自己想要逃脱的欲望表现得太过明显,否则会被老狐狸傅韶一眼看穿。 于是故意往他的怀里一钻,明显感觉到傅韶的胸膛一震。 娇娇依偎着他的肩膀,额头贴着他的脖颈,娇声地说:“那……现在不回国,我可以从明天起开始做复健吗?” 不仅要做复健,她还想着:“能教我这个国家的语言吗?” 傅韶被问得一愣,脸上的神色看不出在想什么,只是声音冷了些,说:“为什么想做复健?” 又为什么想要学语言? 做复健就意味着韩娇娇想要恢复以前的体能。想要恢复体能就意味着她很有可能想从他的身边离开。 而学语言,也正好应证了这一点。 无论怎么想,他都会把她所有的动机往她想要逃离他身边这一点上思量。 虽然她的体质和一般人不同,比起常人要来的更娇更软。逃跑的概率几乎是微乎其微。 但傅韶还是想提防着一点。 他们两个能在一起是得之不易的结果。 傅韶不信天,不信命,只信自己的争取。 以前的娇娇以为他们两个人的初遇是在大学校园,他受邀去学校做演讲,她作为学生,在底下听着他如何描述着商场的一些小秘密,以及他的成功之道。 殊不知其实在更早前,他已经见过娇娇。 那是八月盛夏的天,她正在小跑着追公交,他坐在车内正在看市场调研报告。 司机正等着红灯,他揉了揉眉心,看久了电脑屏幕觉得眼酸。抬起眸远眺,本是无意的一眼,偏偏被远处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硬生生闯入眼帘。 她穿着一身白裙,裙摆在脚踝摇曳。像一朵盛开的百合。 不过是短短几步的距离,她追得满头是汗,脸颊顿时起了红晕,如桃色嫣然。 当时的他以为她是中暑了,否则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态? 不禁想多观察一会儿。 在静静的注视下,她终于追上公交车。他也在不知不觉间松了一口气。 不知怎么的,多望的这一眼让傅韶铭记于心,那么艳惊四座的一张脸,简直深刻到他的骨髓里。一生一世,好像都难以忘怀。 哪怕这之后,娇娇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安安静静地像一个洋娃娃一样,待在他的面前,做他的小动物,他看着这样一张明艳无双的脸,都能将一整天的坏心情全部抛开。 她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他渴望着想要得到。 倾尽所有,都要得到。 傅韶自认为自控力很好,从没想过会过不了情字这一关。 可到底逃不过娇娇的这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 既然他会如此,更别说其他的男人。 傅韶脑海里的一根弦,绷紧了一瞬:“即使做复健,你的身体情况也不容许做太过激烈的运动,与其这样,不如不做。” 还有语言的事,傅韶说:“这个我考虑考虑,但庄园里的那些人,多少会说一点中文。” 而且庄园里也有和他们一样的中国人。 “可是……”韩娇娇抬起脸,眼睛清莹莹的,呼吸搅得他心口发痒。 “如果做了复健,起码我的身体不会像现在这样拖人后腿,应该还是有一点点用的。如果学了这边的语言,我也可以做你的小助手,不想你那么辛苦。到时候,到时候,就能……” 说到这里,韩娇娇干脆放手一搏,两只胳膊温温软软地圈住他的腰身,深吸一口气,坚持着用麻痹政策! 再次仰起头时,她的眼睛里有太多太多傅韶难以拒绝的期待:“到时候,我们就能游遍大江南北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看看这个世界。” 傅韶在犹豫,就算娇娇一辈子瘫痪在床上,他也有能力养她。 再加上,他们没必要去别的地方。 他是她的井,也是她的牢笼,更是她的港湾,是她的归属。 可…… “小韶,我想和你一起看遍全世界的风景。”韩娇娇滚烫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这一声绵柔动听的嗓音,害得他的身体也变得滚烫起来。 喉口一滞,傅韶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声,“好。” …… 连续几天时间过去,韩娇娇与傅韶彼此之间都相安无事,傅韶也履行了他的承诺,开始为她找寻护工做复健,平时白天的时候也请来年龄大的女老师,从音标开始学起。 韩娇娇学得很快,大概是因为她被关在这里,一整天都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主动要求老师多布置一点作业,她尽可能地多记住一些单词,以及日常对话。 傅韶看着她这么努力的模样,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 这天晚上依然是他为娇娇亲自洗的脚。 这双脚如她的脸一样,他百看不厌。掂在手心中小心翼翼地抚摸了一会儿,才擦干净伺候着她睡下。根据医生的意思,自那天从医院回来以后,他都没有碰过她,只让娇娇一个人在房间里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休息。 反正有监控摄像,娇娇要是有什么动作,他都可以了如指掌。 当然傅韶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待在监控室观察她的动向。 他也是人,也需要休息,也有事情要做—— 长丰集团在国内虽然有他的姐姐傅音,和他的姐夫萧信崴帮忙打点,他在国外依然有忙不完的商业合作项目等待着他去完成。 等到后半夜,窗外的远天只有星子在眨眼绽放,韩娇娇躺在床上一直没入睡,万籁俱寂之下,她轻手轻脚从床上爬起。 为了防止有声音,她连鞋子干脆也不穿了。 很快来到窗前,伸手准备试一下窗栏的手感。 夹杂在记录当中的,还有其他国家其他病院共同参与研讨出的结果。 一沓厚厚的纸张,可以看得出傅韶对小姑娘用足了心意。 但是—— 娇娇,娇娇…… 苏枕重复看着姓名那栏的小字,默默将她的名字念了好几遍。 心中顿时有一股异样,想起她含情带怯的双眸,果然人如其名,确实很娇娇,不禁又晃了晃神,直到听到傅韶嘲讽的声音在说:“怎么样,苏先生还喜欢多管闲事吗?连院方都为我证明了,我确实没有涉嫌非法人口买卖,又或者家暴。娇娇她是我的女人,我一直在带着她看病。” 不仅如此,傅韶将前因后果全部表明清楚,用的依然是韩娇娇听不懂的这个欧洲国家的语言。 “娇娇在一年多前出了车祸,脑颅受损,当时所有的人都叫我放弃,说她可能不会再醒了。即使醒了,也有可能会半身不遂,或者严重的后遗症。但是我不愿意放弃,既然她是我的女人,我想办法都要让她苏醒,让她恢复以前的生机。” “我爱她胜过一切,哪怕叫我身败名裂!”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傅韶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不带半分谎言的性质,引得周围的本地居民纷纷动了恻隐之心。 没想到这个故事的背后,竟然有着这么一个让人感到悲伤的背景。 眼前这个爱妻如生命的男人,在用自己的心血浇灌着对方成长,哪怕全世界都要他放弃,告诉他希望不在,他也依然为了完成心中的执念,一意孤行地在失望与希望的边缘挣扎。 不少人听得摇头叹息,没想到现在这个浮躁的社会,还能有着这么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真的是可歌可泣。 苏枕的眉头不免皱了起来,如果真相真像傅韶说的那样,为什么小姑娘清醒以后会这么害怕他们? 他不让步:“既然如此,傅先生该怎么解释,你们把她关起来的事实?” 没想到还有反转!苏枕用的是陈述句,说这话的时候也很镇定自若,仿佛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关键证据。 本地居民们又统统看向傅韶。 而傅韶,也把目光转向娇娇。 韩娇娇虽然听不懂他们在交流什么,但是傅韶的那道视线很不友善,眉尖轻轻一挑,他的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韩娇娇猜测,肯定是苏枕说了什么很关键的话。 有可能就是和她说傅韶把她关起来有关! 韩娇娇在思索她该怎么应对,因为以上的猜测只是她的脑补,他们两个人究竟生成了什么对话,她根本一无所知。只是傅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心机太深。 果不其然,傅韶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片刻,便转向苏枕。 廊道里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傅韶慢慢地开口,说:“关于这一点,娇娇她前两天刚刚清醒,醒了以后,连我都不认识了。”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廊道侧面的墙壁,有一扇扇洞开的窗户,傅韶看向其中一扇窗户外,远山连绵起伏,能看见山尖尖处的一点积雪。 好像陷入久远的回忆。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她以前一直说,很喜欢这个国家的风景,一年里,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不会下雪,其余的时间,大雪漫城,会覆盖整个地貌。” “我带她来这里安家,答应她的事,我要为她做到。但是她不记得我了。不记得我和她之间的点点滴滴,不记得以前她有多依赖我。” “她的印象里,只剩下原来的祖国。” “她对这里不熟,我怕她走丢,才安排了这么多人手平时跟着。” 顺便多说一句,傅韶将娇娇往怀里搂了几分,在苏枕的眼皮底下,亲吻她的额头。 苏枕不知怎么的,身子绷紧一瞬。 傅韶轻声警告:“苏先生,你要记住,娇娇是我的女人,不要以为她和你多说了一句话,你就可以乱管闲事了。也不要什么都喜欢和我争和我抢,尤其是女人,别想着和我抢。” 傅韶始终记得在国内的情景,苏枕和他硬碰硬的次数。 但是有娇娇在,他不好发作,他怕发作起来,会吓坏他的这个好不容易重新得手的小动物。 傅韶说:“之前拍卖行的事情,还有商业合作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像你这种什么都喜欢盯着别人碗里的性子,最好收敛一点。” 医院里的本地居民在此刻总算也听明白了,苏枕和傅韶之间,有可能是情敌关系。 说起来,是男人都很难过情字这一关。 大家又开始对这个女人的长相充满了好奇。 62.她的小骄傲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72小时后回来  傅韶的低吼响彻在耳际:“娇娇!” 韩娇娇一下被拉得陷进傅韶的怀里, 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 眼底的血丝聚集, 一片猩红。 “娇娇!”他又喊了一声, 好像是一头在低吼的野兽,眼中掺杂的神情,阴冷怨恨到随时能把她撕碎掉。连一根骨头都不会给她剩下。 韩娇娇凝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 这个笑的意图让傅韶看不懂, 他只是咬紧牙关,气得胸腔闷疼。 她差点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和别的男人跑了! …… 吴灏感叹地看着这一幕,他也听不懂之前他们都在交流什么, 这种事如果是一般人遇上了,躲也来不及,恰巧是被苏枕撞上, 才敢拔刀相助吧。 只是可惜, 也只能到这一步了。吴灏也没想到, 今天能同一时间在同一个地方碰见国内的两大天之骄子。可谓是一个奇迹。 他总觉得事情没有别人看到的那么简单,但是那个女人是傅韶的人,他也没有办法鸡蛋磕石头,去轻易插手。 整理好合同策划书以后, 按照苏枕行进的路线, 吴灏也走出病院的大楼。 …… 因为这样一个小插曲, 导致傅韶安排的人手将韩娇娇监视得更加密不透风。 不仅是傅韶安排的人手被训斥了一通, 她的行动自由被限制得更加厉害。 韩娇娇反而淡定下来,开始检讨今天这个好机会为什么会错过。 到底是收着一点了,傅韶盯她盯得太紧,该说话的时机因为傅韶在身边,不敢说得太暴露。 如果苏枕没能把她顺利带走,等待她的反而是更糟糕的结局。 她坐在长凳上,长袍将身体遮盖得严严实实,一双眼睛只规矩地看着地面,倒变得突然安静乖巧下来。 傅韶亲自陪坐在身边,被刚才那一幕气得脑仁疼,几次有话想对她说,但几次都没能发出火。 一旦触到她那双含情脉脉、略带无辜的眼睛,他不知怎么的,心里的火气会被压下去。 “娇娇……”他嗓音干哑,终于唤她的名字。 但也只念出这两个字,就没有下文了。 前后态度截然不同的变化,以及语气方面的偏差,和韩娇娇证实的一样,傅韶暂时不会对她怎么样,加上这里是医院,他不可能撕破脸。 无论怎么说,她都不会让那个断腿的结局提前,甚至是发生。 韩娇娇的生存意志很强。 只要能生存下去,别说小娇娇,食物链最顶端的小娇娇她都情愿做下去! …… 在医院的安排下,韩娇娇进进出出各项科室,查完所有的项目后,医生神迹般地发现她身体的各项数值已经达到平均水准。 也就是说,韩娇娇目前的身体状况,除了脑子有点“不好使”,疑似失忆之外,基本没有大碍。 对常识性的问题,她都能一一回答正确,包括加减乘除法等等,当然有傅韶这个大翻译在身边,韩娇娇和医生的沟通几乎零障碍。 不过医生也发现了一点,韩娇娇的身体比起一般人要更加软,而且很敏感。面对疼痛时,神经向大脑反应的信号也比一般人多一倍。 所以这里,医生特地嘱咐傅韶,在这一段恢复期内,千万不要对她做出激烈的举动。 也就是说,夫妻之间先不要行房。 忙碌一整个上午,在医院食堂里就完餐,下午趁着天色尚早,韩娇娇在两名女佣的搀扶下,依然走两步一脚软的艰难行进过程中,重新钻入等待他们已久的私家车内。 这一次,傅韶让她先进,她所有的举动都被监视在他的双眼底下。 很快他也来到她的身边坐好。 韩娇娇转眸,傅韶充满寒意的双眼也恰恰在此时看向她,看得韩娇娇朝他微笑几分。 韩娇娇心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迟早要来。 果不其然,傅韶突然黑着脸色,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椅背上。 他几乎是发狂地说:“娇娇,你是不是想在我的面前逃跑,是不是?!” 这辆车里只坐了他、娇娇,一名司机,以及一名打手。剩下的人在另外一辆车内。 面对傅韶的大声质问,前面的司机和打手都不敢大声喘气。 韩娇娇被他摁得不能动弹,他的身体逐渐压向她,表情凶狠。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韩娇娇看他的眼光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没有半分畏惧之色。 傅韶摁着她。 她就看着他。 傅韶说:“我和你说过,我爱你,胜过一切!” “你这辈子,可以和我索求任何东西。” “金钱、地位、名誉,但就是不能索求自由!” 他的胸腔一震,也振振有词说道:“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哪里都不能走。” 何况她今天不止想逃,还想着要去到他的死对头苏枕的身边。 是他太放纵她了。不知道她哪来的胆量敢这么做。甚至傅韶不知道,娇娇为什么要用这种轻蔑的眼光看他。 傅韶紧握着她的手腕,一口气问出好几个问题: “你什么时候认识苏枕的?” “你为什么要求助他?” “你真的失忆了吗?” “你还是想着从我身边离开?” “你要逃跑?” 最后一个问题最关键。 “你是不是一点都不爱我!” 韩娇娇闭了闭眼,这具身体的敏感度真的非同常人,稍微一用力,她的手腕肉眼可见,已经开始又红又肿。 她虽然不想断腿结局提前展开,但是也不想对着这个变态屈服。 韩娇娇根本不惧怕地看着他,身体自然的应激反应却使得她的双眼一热,眼底有泪光在转,不过她还是笑着说:“我根本不认识苏枕,今天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我只是不想被关着,被这么多人盯着。不管做什么,走到哪里,都要被人看着。” 她说的也是实话,只是掺杂了一点个人润色的感情。听得傅韶半信半疑。 他看着她的双眼里,迷迷蒙蒙的一片,明明已经疼到极致了,还硬忍着,用看起来超级凶狠的目光盯着他,一滴泪水都没有掉出。 这是傅韶第一次看到具有反抗性质的娇娇。 他觉得不可思议,觉得看到了奇迹,她竟然学会了和他叫板,和他反抗! 傅韶本来应该对这个行为不屑一顾,他喜欢具有顺从想法的娇娇,什么都要依赖他,都要听他话的娇娇。 可看着她颤着眼睫,鼻子酸酸的,尖尖处一片红,在眨动眼睛的时候,她的睫羽沾了一粒小小的泪珠,他的内心世界瞬间跟着颤动一下。 心里塌软了一片,傅韶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他真的太怕她走了,怕到做梦都梦见她在逃跑。 傅韶被这些幻象折磨得很痛苦,有时候晚上会慌到爬起来去看看监控视频,她是不是还在床上哪里也没去。 他怕关不住她,只想着用尽所有的手段挽留她。 傅韶用力地把她往怀里一搂,抱着她的脑勺,说:“对不起娇娇,我不该那么凶你。是我不好,我就是太害怕你离开我了。” 很快又把她的脸正面面向他,吻掉她睫羽上的泪珠。 “你打我吧,好不好?我给你打。”傅韶柔着声音哄她,她瞪他的样子莫名像在撒娇,像在说“我不希望被那么对待,我想得到更多更多的关注”。 握住她冰凉的指尖,傅韶把她蜷起的掌心摊平,拍在自己的脸上,一下又一下。 是真的在打! 当然力度也不算太大,对傅韶而言不痛不痒。 前排的司机和打手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统统吓得不敢说话。 没想到人狠路子野的傅韶,在面对娇娇的时候,居然是这么一副状态。 也太自降身份了! 而他好像也很心甘情愿。 那场面就像是为博美人一笑,哪怕上演一段荒唐的烽火戏诸侯都无怨无悔。 韩娇娇颤着指尖,没想到傅韶居然会主动提出让她打。 她看着他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一张脸难辨雌雄的惊艳,忽然掌心用了一点力,脱离他手心的束缚,“啪”的一声打在他的脸上。 那声音很清脆,韩娇娇几乎用尽浑身的力气在打他。打完这巴掌后,身子一下开始虚脱。 她瘫软在椅背上,轻喘着气,非常的急促,但盯着他的眼睛,倔强到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之意。 傅韶顿时被打懵了。 司机和打手也吓了一大跳。 全都通过后视镜定定看着她,有太多的意外和不敢置信。 还真的打啊? 他们绝对有理由相信,傅韶对着她,根本只是随口说说的客气话,没想到她真能下得了狠手打上去。 “我靠,宿主,你你太厉害了吧!” 老虎屁股都敢摸。 继上次韩娇娇踹过傅韶以后,这一次更是凶狠,直接动手打他。 系统君也被这一幕吓得炸出来。 其实在闹出医院风波的时候,它很想开口说话,毕竟苏枕的长相太是它的菜了,很想叫娇娇赶紧搭上这艘大船千万别轻易离开。但考虑到韩娇娇可能会骂它只知道好色,它这才闭着嘴一直不敢太得瑟。 韩娇娇心里堵着一口气,被傅韶长期监视和软禁,早就想对着他发一通火。 不多打他两巴掌,她都觉得自己亏。免费送上门来打,不打做什么! 反正这一巴掌,以她身体的情况,对傅韶来说还是不痛不痒,就是面子上挂不住。 韩娇娇把背挺得笔直,一张我见犹怜的面孔,即使刻意表现得很坚强,很不甘示弱,柔弱的眉眼与倔强的表情造成的强烈反差,让傅韶有一刻的失神。 “是你让我打的。”她软软的语声,如润物细无声的雨,在他的心内沉静流淌。 傅韶的身子一颤,骤冷的面孔逐渐回温。 明明应该发火的,忽然舍不得了。 她有些凶狠,有些傲娇,甚至带着赌气成分的模样,就像是在对他撒娇。 他真的太喜欢她撒娇的样子了。 无法用任何语言来表述这份喜爱之情。 伸手搂住她的肩,傅韶将娇娇一下陷进自己的怀里。 他的下巴贴着她的额头,哄她,声音柔柔的:“对,是我让你打的。娇娇,这世界上,能够打我的人,只有你。” “打是情骂是爱,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他的瞳色幽幽,盯着她,“你平时可以多打我一点,没关系,我让你打。” 前排的司机和打手:“……” 他们的傅总是疯了吗?! 车内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韩娇娇却在思量着傅韶这句话的可行性到底有多少。 如果他以后真的送上门来继续给她打,她绝对会毫不客气地下手! 在随后不久傅韶的命令下,司机终于开始发动车辆。 往郊区的方向慢慢开去。 而就在同一时间,一辆颜色全黑的私家车,低调地待在傅韶等人没发现的一处角落。 后车座的一扇窗户被降下几公分,露出里面一张眉清目秀的男人的脸,一双润雅的眼眸在静静观察前方,苏枕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指在大腿处轻轻打着节拍。 章安坐在他的身边,直白地问:“苏总,真的要?” 这句话好像触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开关,苏枕慢悠悠笑了:“为什么不要?” 她苏醒的时间比他预想的时间要早许多,原本傅韶的计划是,最好娇娇一辈子都不要醒,就做他一个人的不会说话的睡美人就好。 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她已然苏醒,不过没有关系,傅韶在将她俘虏到身边时,已经设想过整整一百个可能性,其中就有她突然清醒后会发生的状况。 他已经想到了能够应对这种状况的一百种答案。 手指缓慢地递出,傅韶将要碰到她早已失去血色的软唇时,被韩娇娇本能地侧着脸避开。 傅韶的指尖僵在半空中,脸容稍稍冷了一刻,但关切的声音问起:“娇娇,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像不认识我了一样?” 他做着自我介绍,语声缓慢轻柔:“我是你的未婚夫,你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傅韶。娇娇,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吗?我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圣彼得堡,富士山脚,雅典卫城,越南芽庄……” 肩膀微微僵麻,韩娇娇被他假装深情眷恋的口吻给惊到不能言语。 如果不是她提前从系统君口中得知傅韶对原主做过的一切,很有可能她本人也会被他这副伪善的面孔欺骗过去。 韩娇娇没有看过原著,对原著人物的性格不了解,未免引起怀疑,干脆顺着傅韶提出的点来假装失忆。 傅韶正要继续询问,便看到韩娇娇微抬起下巴,一双柔弱无辜的眼,既胆怯,又好奇地望向他。 此刻的她看起来很紧张,如同第一次接触外界的小动物一样,眼睫因情绪的变化轻轻颤动,像极了两只刚刚立足在她上眼的蝴蝶。 那眼睫纤长,配上她苍白的肤色,更显得楚楚可怜。 “我、我不记得了。”娇软的嗓音从她的口中缓缓道出,韩娇娇尽量表现出苦楚感。虽然自己不是娇弱型的性格,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表演一下还是可以上场的。 只是没想到,演技夸张的好,简直可以当成压轴节目惊艳全场。 小系统啧啧称奇:“宿主,不赖嘛,我给老铁你双击无数个666!” 呸! 韩娇娇没搭理它,以防自己跳戏,眼睛一酸,尽情让自己陷入娇娇人设当中。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破功,必须以假乱真。 她说完以后,颤着眼睫,那双眼睛里好像氤氲了一片水雾,迷迷蒙蒙的,上挑着眼睛看傅韶时,委屈又动人。 “你……你是我的未婚夫?” 傅韶的心就像是要酥了要化了,以前的娇娇性格很弱,几乎不敢反抗他,看见他就怕,最大的反应是发抖,根本没有见过她撒娇的模样,原来她委屈起来的语声也能这么动人。 傅韶的动作即刻变得更加轻柔。 她失忆了,有可能真的失忆了,不像是伪装的模样,如果她还记得,那应该会回想起他开车撞她的事情。 她肯定会表现出惊讶感,会表现出更强烈的害怕感,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迷茫无措的感觉。 傅韶害怕把他的小动物再吓跑,慢慢地靠近她,她也不再抗拒,傅韶便能轻易伸手抚摸她的眉眼,那么的柔顺自然。 他轻声说话。 “没有关系,想不起来了就不要想了,你只要记得,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也是你此生中最爱的男人,我们会永永远远地在一起,以后的日子还长,我可以教你很多的事情。你什么都可以依赖我,因为我是你的男人,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好吗?” 韩娇娇先没有回答。抿着唇,那唇色因病弱美显得苍白,眼睫仍然轻颤,水光如缱绻秋泓漾在一双美目中。 他迎难而上,强有力地抱住她。 韩娇娇的身体在他的怀里颤了片刻。 傅韶只以为她是害怕,害怕陌生人的亲近,将她抱在怀中更紧。甚至搂住她的腰,贴着她的侧脸,反复用鼻尖暧昧地蹭她。 灼热的气息吐在耳边,他的呼吸沉重,再度体会到娇娇娇软的怀抱,身体几乎兴奋到无法抑制地颤抖。 出于缓兵之计,韩娇娇被他搂进怀里,靠着他拥有沉稳有力心跳声的胸膛,韩娇娇近乎缩成一团,心想:这身体也太小只太没有抵抗力了吧?随便被男人抱住仿佛就能被挤成他们怀里的馅。锻炼,回去以后必须锻炼! 63.兄弟大战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是这样吗?是为了这个可爱的理由?所以突然钻入他的怀中? 他那么怀疑她,倒显得他有些过分了。 傅韶的胸腔被她软绵绵的身体钻得上下起伏,呼吸都有些乱了。 以前的娇娇都没这么和他撒过娇,甜言蜜语里没准藏着绵柔的刀,但她说想看风景那便是想看风景吧。 甚至傅韶忍不住想, 这时候的娇娇要是和他索要因特拉肯小镇半条街的店铺,他都会想办法给她搞定。 哪怕他在瑞士银行的大部分资产,都能全部赠予她。 他有的是钱,缺的只是她的一颗心。 傅韶亲吻她的额角, 轻柔地:“以后有你的地方, 都是我心中的风景。” 他喜极了她这张脸,真是百看不厌。 肉麻兮兮的话语如果对着涉世不深的小姑娘说, 有可能会觉得很甜蜜, 韩娇娇曾经是一个老江湖, 早就对男人的甜言蜜语彻底免疫。 可她心里这么想, 面上还是假装害羞的模样, 对他粲然一笑说:“小韶, 你真好。” “小韶”两个字,带着点天真的甜蜜, 让傅韶的眉头轻轻一皱。 娇娇从来没有叫过他这么亲昵的称呼,以前都是“傅先生”、“傅总”之类的生硬称呼。 他的神情恍惚, 视线逐渐投到远山之外。 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指, 却是越收越紧。 两辆车一路蜿蜿蜒蜒在山间行驶, 沿途的风景被延绵不断的薄雾环绕, 远处有山头还挂着常年不化的积雪。 期间傅韶一直抱着韩娇娇的肩,她也依偎在他的怀里,彼此间沉默下来,仿佛在珍惜为数不多的有情人的时光,惹得小系统啧啧称赞:“宿主,我果然没看错你,这么快就接受自己的设定啦,嘻嘻嘻,怎么样,做娇娇的感觉爽不爽?你有这样一副面孔,只要稍微动一动手指,往后的日子就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啦。” 最重要的一点是,韩娇娇能够审时度势,及时调整自身的状态。即使在最一开始,她不太愿意接受这具身体,但是一切为了生存,再艰苦的条件她都能够适应下来! “看看,咱们马上就要去医院了,没准还能在医院里面碰上美美哒外国小哥,哈哈哈哈哈哈好嗨哟,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高、潮。” 面对系统君没脸没皮的话,韩娇娇很想说一句:“潮——潮你奶奶个鸡大腿!” 大女子能屈能伸,为了逃跑大计的顺利完成,韩娇娇才不是真的想做什么小娇娇,也不是真的享受来自男人们的伺候。 现在不会,以后应该……也不会! …… 山路有些崎岖,差不多两个多小时以后,来到镇上。 虽说是镇,这里有最先进的医疗设施,国内一些名人明星除了会来这边就医之外,每隔几年也会来这里打一些价格昂贵的美容针。 傅韶认识医院的工作人员,提前预约了医生。 自从将娇娇藏在这个欧洲小国以后,傅韶时常出入这里,也通过自身的人脉与资源,凑齐了一个良好的医疗团队,该院的绝大多数医生包括院长都认识他。 许多人都知道傅韶身边有一个如胶似漆的小娇妻出了车祸,尚在昏迷当中,却不知道这位小娇妻和傅韶之间压根没有半毛钱的夫妻关系。 当医院的医生得知韩娇娇已经苏醒,并且的并且,人好端端地站在诊室外面,表示万分震惊。 因为根据他们之前的观测,韩娇娇脑颅损伤的严重性,导致她变成植物人后,少则三五年,多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清醒。 不一会儿,多个科室的医生如风般全部走了过来,面对新组建的庞大的医疗团队,韩娇娇感觉他们一双双定格在身上的眼睛,好像在看一个伟大的医学研究对象一样—— 要解剖的那种! 几名医生操着该国语言,七嘴八舌讲了一通,韩娇娇听不懂,眼看着傅韶很快被拉进诊室。 她只能站在门口的地方,往外面四处打量。 可能是这个小镇的人口较少,大清早医院前来就诊的病患并不多。所以显得他们这拨人十分的突出。 韩娇娇往身后的方向望去,很好,身后四名打手,形成了一堵滴水不漏的人墙。 扭头往前面的方向看去,一名管家,两名女佣正严阵以待地端看着她。 统共七个人,摆出了十八铜人阵的架势,连一只蚂蚁都甭想钻进来。 韩娇娇很想扶额苦笑。 一会儿和他们说:“我想上厕所。” 这些人都是傅韶找过来服侍她的,除了忠心不二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要求——必须会一点日常中文。 于是女佣以机械化的应答模式回道:“好的,韩小姐,我们先向傅先生请明一下。” 啧……麻烦死了。 韩娇娇只能“哦”一声,等着对方请明的结果。 很快请话的女佣回来,对她说:“傅先生说,您可以去上洗手间。” 不过…… 韩娇娇的笑容还没维持太久,便彻底凝固在脸上。 女佣说:“得让我们跟着。” 顺便指指身边四位人高马大的打手型人物:“他们也要去。” 韩娇娇:“……” 没事,还有机会,卫生间里应该有可透气的窗户。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上厕所。 十分钟以后,又是浩浩荡荡地回来。 为什么? 因为韩娇娇绝望地发现,卫生间里的窗户和狗洞的大小差不多,以她的身形根本钻不出去。 遂放弃。 韩娇娇甚至想到要不要指着一个方向说些“你看,那边是什么”等幼稚的话来吸引这帮人的注意,但看一双双眼睛盯着她,看情况很不好忽悠。 她只能静候时机。 原本她身上的这身装扮,是为了尽可能不引人注目而穿上的,如今被傅韶安排的几个手下团团围住,其中四个打手又那么人高马大,更显得她身材小只,反倒起了强烈的反效果,很吸引人的注意。 尤其是她正踮着脚尖,一直在“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那样一双眼睛,该用怎样的形容词来描述? 目光柔软,脉脉含情。 遗憾的是,她的脸被面巾遮住,无法窥探其真面目。 有不少人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出行有这么大的派头? 她身边的那些人,不像是为了保护她,而更像是为了监视她。 一双双视线,蹭地全部集中在韩娇娇的身上,不仅没有因为她被遮挡住的脸和体型而气馁,更因为这一点好奇心激增。 恰在此时,几个男人从娇娇他们的身边经过。 为首的那个男人穿着一身风衣,复古流派,显得文质彬彬,唇红齿白的。 其中一只眼睛上架着单片眼镜,金丝链条下垂。 他的一侧头发夹在了耳后,露出的耳廓上有一枚小小的黑痣。 如果不是从正面走来,不少人要以为这是一个好穿男装的丽人。因为他长发垂腰,长腿迈动下十分飘逸。 原本只是无意间从韩娇娇的面前经过,于人世间偌大的洪流中一次小小的相遇,韩娇娇也不会因为他优质的外表对他有过多的关注,却是因为男人身边的人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在与他进行对话。 观其一行人的长相,明显和她一个祖国的人! 韩娇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目前的感受。 大概交织了很多复杂的感情,有兴奋,有激动,有期待,也有一点点的心酸。 自从穿越过来,不仅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苏醒,面对可能机关算尽的反派男主,身边的人都是异国他貌,风土人情和生活习惯完全不同。 一时之间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 她以前不是没有去过国外出差,可长时间被监视的感觉很不好,来了仅仅两三天的时间,却感觉度过了一整个孤独的世纪,甚至有一种在外面漂泊的浮萍无依感。 无论表现得再如何坚强,到底是一个人。 但此刻,她的心情好了许多,感觉不再是一个人。因为这里还有和她一个祖国,说着同样语言,拥有着同样肤色的人。 带着各样涌动的情绪,韩娇娇的视线一瞬间定格在那帮人的身上。 “苏总,那边好像有人在看你。”感受到来自韩娇娇复杂情绪的视线,小秘书章安奇怪地说道,“您是不是认识她?” 苏枕本来没有注意那边的情况,听到他这么一说,也抬起了脸。 眸光一定,恰恰与被遮了面巾的韩娇娇四目相对! 他已经想到了能够应对这种状况的一百种答案。 手指缓慢地递出,傅韶将要碰到她早已失去血色的软唇时,被韩娇娇本能地侧着脸避开。 傅韶的指尖僵在半空中,脸容稍稍冷了一刻,但关切的声音问起:“娇娇,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像不认识我了一样?” 他做着自我介绍,语声缓慢轻柔:“我是你的未婚夫,你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傅韶。娇娇,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吗?我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圣彼得堡,富士山脚,雅典卫城,越南芽庄……” 肩膀微微僵麻,韩娇娇被他假装深情眷恋的口吻给惊到不能言语。 如果不是她提前从系统君口中得知傅韶对原主做过的一切,很有可能她本人也会被他这副伪善的面孔欺骗过去。 韩娇娇没有看过原著,对原著人物的性格不了解,未免引起怀疑,干脆顺着傅韶提出的点来假装失忆。 傅韶正要继续询问,便看到韩娇娇微抬起下巴,一双柔弱无辜的眼,既胆怯,又好奇地望向他。 此刻的她看起来很紧张,如同第一次接触外界的小动物一样,眼睫因情绪的变化轻轻颤动,像极了两只刚刚立足在她上眼的蝴蝶。 那眼睫纤长,配上她苍白的肤色,更显得楚楚可怜。 “我、我不记得了。”娇软的嗓音从她的口中缓缓道出,韩娇娇尽量表现出苦楚感。虽然自己不是娇弱型的性格,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表演一下还是可以上场的。 只是没想到,演技夸张的好,简直可以当成压轴节目惊艳全场。 小系统啧啧称奇:“宿主,不赖嘛,我给老铁你双击无数个666!” 呸! 韩娇娇没搭理它,以防自己跳戏,眼睛一酸,尽情让自己陷入娇娇人设当中。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破功,必须以假乱真。 她说完以后,颤着眼睫,那双眼睛里好像氤氲了一片水雾,迷迷蒙蒙的,上挑着眼睛看傅韶时,委屈又动人。 “你……你是我的未婚夫?” 傅韶的心就像是要酥了要化了,以前的娇娇性格很弱,几乎不敢反抗他,看见他就怕,最大的反应是发抖,根本没有见过她撒娇的模样,原来她委屈起来的语声也能这么动人。 傅韶的动作即刻变得更加轻柔。 她失忆了,有可能真的失忆了,不像是伪装的模样,如果她还记得,那应该会回想起他开车撞她的事情。 她肯定会表现出惊讶感,会表现出更强烈的害怕感,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迷茫无措的感觉。 傅韶害怕把他的小动物再吓跑,慢慢地靠近她,她也不再抗拒,傅韶便能轻易伸手抚摸她的眉眼,那么的柔顺自然。 他轻声说话。 “没有关系,想不起来了就不要想了,你只要记得,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也是你此生中最爱的男人,我们会永永远远地在一起,以后的日子还长,我可以教你很多的事情。你什么都可以依赖我,因为我是你的男人,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好吗?” 韩娇娇先没有回答。抿着唇,那唇色因病弱美显得苍白,眼睫仍然轻颤,水光如缱绻秋泓漾在一双美目中。 他迎难而上,强有力地抱住她。 韩娇娇的身体在他的怀里颤了片刻。 傅韶只以为她是害怕,害怕陌生人的亲近,将她抱在怀中更紧。甚至搂住她的腰,贴着她的侧脸,反复用鼻尖暧昧地蹭她。 灼热的气息吐在耳边,他的呼吸沉重,再度体会到娇娇娇软的怀抱,身体几乎兴奋到无法抑制地颤抖。 出于缓兵之计,韩娇娇被他搂进怀里,靠着他拥有沉稳有力心跳声的胸膛,韩娇娇近乎缩成一团,心想:这身体也太小只太没有抵抗力了吧?随便被男人抱住仿佛就能被挤成他们怀里的馅。锻炼,回去以后必须锻炼! 嘴上却是轻轻一声:“嗯。”想办法“哄”着傅韶先。反正来日方长,指不定谁笑到最后。 系统感叹:“宿主,如果想做的话,化身成小娇娇还是很容易做到的嘛。” 当然了,还有一点它不得不说:“宿主的嘴,骗人的鬼。没错,来日方长,我们要往娇娇的康庄大道上脱缰前行!” 韩娇娇嘴角一抽,真的很想让它闭嘴:“……” …… 当晚傅韶便找来家庭医生为韩娇娇做检查。 来的人是一位年纪偏大的当地人。 大致检查完以后,家庭医生指出,现在娇娇的身体表面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然而不能因此掉以轻心,具体情况得等到医院做详细的体检才知道。 且不说她身体究竟有没有复原,脑颅的创伤可能会带给她不少后遗症。 傅韶若有所思着,原本不想将娇娇带离他建筑的这个爱巢,但既然医生都这么建议了,他会尽可能去采纳。 当然在此之前,他得找到自己的手下,帮忙准备一件特别的衣服。 …… 睡前,傅韶亲自为她打来洗脚水,想要照顾她入眠。 韩娇娇的身体软软地靠在床边,四肢的行动力受到限制,在做复健恢复身体机能之前,韩娇娇想要去哪里,基本都要经由傅韶之手。 同时要保持失忆的人设,她不敢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她在耐心观察傅韶,首先傅韶的行踪表成了她能否逃离的关键,她必须得到他足够的信任。 经过韩娇娇简单的观察过后发现,这个地方地处偏僻,方位不够明确,好像每周会有两次时间从山脚下运送物资上来。 平时傅韶会派人对庄园严防死守,四面八方都装有监控摄像,连只鸟都飞不进来。 更多的信息她暂时没有办法获得,傅韶身边都有哪些人,一共有多少人,也是未知之谜。 哪些人会对他有异心,哪些人对他绝对忠诚,也得在短暂的相处中分析出来。 总而言之,要想在傅韶以及傅韶手下的眼皮下逃出去,是难上加难的一件事。 但韩娇娇这个人不畏惧挑战,人生信条是永不服输。 越难完成的事,越充满勇往直前的精神。 除了得拿到傅韶的行踪表以外,还得想办法将庄园的地图拿到手,或者直接找机会探探路。 如今她房间的窗户被封死,夜色正浓,透过一条条铁栏,韩娇娇望向对面的窗外,只见到远处隐隐约约有灯火在亮。 太晚了看不出有多少距离,但如果要走路的话,起码得翻过一座山头。 正当韩娇娇仔细观察着对岸的“好风光”,傅韶则替她擦着脚,一根脚趾一根脚趾地在指尖里摩挲,一边将脚底捧在手心里仔细地观察,并没有发现韩娇娇隐藏的心思。 他真是爱极了韩娇娇的这双脚,当成是艺术品一般想要珍藏在身边,不想其他任何男人看到她的身体,一根脚趾都不行。 擦净脚面以后,他用手指小心捧着,贴在脸颊边上来回地按压。 既然娇娇已经醒了,下一步想要留住她的办法就是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 傅韶凝眸注视着她,他们认识的时间有一年多,可这当中有足足一年的时间,娇娇是在床上度过。 他没有碰过她,也没有机会碰她。 起先是想征得她的同意,娇娇每次都很犹豫,傅韶便有些动怒,好像在强迫她一样。 之后就发生了那样不幸的事,就算再怎么禽兽,也不可能对昏迷不醒的她动手。 傅韶知道,娇娇的心从来不在他的身上。 能够走得近的契机也是因为他骗她说,有办法可以将她的父亲从监狱里捞出来。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娇娇的父亲就是他亲自送进去的。 只有这样做,娇娇从此以后能够依靠的人,只剩下他一个。 韩娇娇出事以后,傅韶去监狱探望过她的父亲。 在那位满面沧桑的老人家面前,差点红了眼眶,称自己没能好好照顾娇娇,不过他一定会动用全部的资源和力量,倾其所有也要将娇娇从深渊里拉回来。 娇娇的父亲俨然没有发现背后的始作俑者都是他,差一点因为伤心过度昏死过去。 在极为严苛的条件下,可能是被傅韶的真情打动,老人家拜托傅韶一定要好好照顾娇娇,此生可能无望出狱看到女儿了,希望女儿在异国他乡能够早日清醒,永生永世活得开开心心。 至于他将会如何,不是娇娇该担心的事。 曾经傅韶是真的想要得到韩娇娇的心,可现在他发现,忍耐了足足一年的时间,即使得不到心,得到她这个人也是好的。 心里有道声音已经渴望了很久,傅韶吻着她的脚说:“娇娇,我想今晚留下来……” 话说到一半,贴着他脸的脚丫使了全力,不等傅韶做出什么反应,即刻将他踹翻在地。 如今不仅是四目相对,更多双眼睛一起加入战斗。 苏枕莫名其妙被这拨人围住,自然,他的身量不错,生得极为高大,一双长腿笔直地站着,姿态闲适优雅。 韩娇娇站在他的身后,面对那一双双定在她身上的眼睛,以及他们伸出的一只只手,又往苏枕的身后小小地挪了一步。 不挪还好,一挪便立即闯入冲出诊室内的傅韶的眼帘内。 她紧挨着苏枕的身边站立,身材颀长的苏枕,即刻将韩娇娇衬出一抹小鸟依人的感觉来! “干什么!想打架吗!”苏枕带来的保镖也立马进入备战状态,看到自己的老板竟然被这帮不知道从哪个篱笆地里冒出来的葱给围住。真是岂有此理! 正好他们早就手痒痒了,平时跟着苏总出行,别人见到他们只有让道的份,根本不敢在他们的面前撒野,也就导致他们很久没有事情可做。 现在反而是一个找人练练手的好机会。 新的包围圈,又将苏枕、韩娇娇,以及围住他们的四名打手全部围住。 如今,韩娇娇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心里竟然有些小紧张。 她也不确定这个仅有一面之缘,而且是几分钟之内刚有的一面之缘的男人会不会帮她。 原本只是抱了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他真的会出手相助! …… “怎么回事?”有人用外语在问。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围观。 苏枕无视那些七嘴八舌的声音,抬眸,透过攒动的人头,也一下看到冲来的傅韶。 傅韶也恰恰看到被包围住、仍然处变不惊的他。但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了韩娇娇挽在苏枕的细白手指上。 两个人的举动那么亲密,那么的不分彼此,娇娇似乎很依赖那个男人,身体几乎能贴到一起…… 傅韶的脸色瞬间冷黑如锅灰! 更重要的是,傅韶的目光再次定格在苏枕的脸上。 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到商业劲敌! 傅韶永远都会记得,以前公司里的一项竞标项目,是被苏家旗下的上市公司给截了胡。 还有几次在拍卖行里狭路相逢,他们双方都带了专业人士过来进行价值鉴定,当初不管傅韶出多少价格,如何想着办法想要买下当时拍卖的古董,苏枕准能在他说出一个数字以后,立即加上一倍的钱。 好像是故意针对他一样。 “好巧啊,苏先生。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你。”傅韶率先开口说话,一步步走来。 他的气场摄人,叫身边的围观群众们纷纷避让开。 接着,也不等苏枕开口说话,傅韶的眼底闪过一抹狠色,伸手,直接从他身后拉住韩娇娇:“过来,你在做什么?” 韩娇娇望向傅韶,离开苏枕的身边时,好像是身体本能的应激反应,微微发抖的指尖恰好碰到他的肘部。 苏枕眼底,小姑娘几乎是被傅韶扯过去的! “痛~”好像是从鼻子里发出的轻轻哼哼声,韩娇娇回眸之际,眼里已经泛起了因为“疼痛”和“委屈”激发的泪水。 苏枕一皱眉,虽然他只能看到这个小姑娘的一双眼睛,但是那双眼睛生得纯粹,是他此生见过的为数不多的极漂亮的眼眸。 原本他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性格,但这位仅有一面之缘的小姑娘,竟然多次让他萌生了恻隐之心。 巧合的是,她还是傅韶的女人。 世界上姓傅的人那么多,当那几名叫小姑娘过去的打手叫她“傅太太”时,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她是傅韶的人。 不过印象里,傅韶没有结过婚,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连章安都立马认出走来的人是正是长丰集团的傅韶,觉得非常神奇! 64.光荣之征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苏枕莫名其妙被这拨人围住, 自然,他的身量不错, 生得极为高大,一双长腿笔直地站着,姿态闲适优雅。 韩娇娇站在他的身后, 面对那一双双定在她身上的眼睛,以及他们伸出的一只只手, 又往苏枕的身后小小地挪了一步。 不挪还好, 一挪便立即闯入冲出诊室内的傅韶的眼帘内。 她紧挨着苏枕的身边站立,身材颀长的苏枕, 即刻将韩娇娇衬出一抹小鸟依人的感觉来! “干什么!想打架吗!”苏枕带来的保镖也立马进入备战状态, 看到自己的老板竟然被这帮不知道从哪个篱笆地里冒出来的葱给围住。真是岂有此理! 正好他们早就手痒痒了, 平时跟着苏总出行,别人见到他们只有让道的份,根本不敢在他们的面前撒野, 也就导致他们很久没有事情可做。 现在反而是一个找人练练手的好机会。 新的包围圈, 又将苏枕、韩娇娇,以及围住他们的四名打手全部围住。 如今,韩娇娇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心里竟然有些小紧张。 她也不确定这个仅有一面之缘, 而且是几分钟之内刚有的一面之缘的男人会不会帮她。 原本只是抱了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 他真的会出手相助! …… “怎么回事?”有人用外语在问。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围观。 苏枕无视那些七嘴八舌的声音, 抬眸, 透过攒动的人头,也一下看到冲来的傅韶。 傅韶也恰恰看到被包围住、仍然处变不惊的他。但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了韩娇娇挽在苏枕的细白手指上。 两个人的举动那么亲密,那么的不分彼此,娇娇似乎很依赖那个男人,身体几乎能贴到一起…… 傅韶的脸色瞬间冷黑如锅灰! 更重要的是,傅韶的目光再次定格在苏枕的脸上。 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到商业劲敌! 傅韶永远都会记得,以前公司里的一项竞标项目,是被苏家旗下的上市公司给截了胡。 还有几次在拍卖行里狭路相逢,他们双方都带了专业人士过来进行价值鉴定,当初不管傅韶出多少价格,如何想着办法想要买下当时拍卖的古董,苏枕准能在他说出一个数字以后,立即加上一倍的钱。 好像是故意针对他一样。 “好巧啊,苏先生。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你。”傅韶率先开口说话,一步步走来。 他的气场摄人,叫身边的围观群众们纷纷避让开。 接着,也不等苏枕开口说话,傅韶的眼底闪过一抹狠色,伸手,直接从他身后拉住韩娇娇:“过来,你在做什么?” 韩娇娇望向傅韶,离开苏枕的身边时,好像是身体本能的应激反应,微微发抖的指尖恰好碰到他的肘部。 苏枕眼底,小姑娘几乎是被傅韶扯过去的! “痛~”好像是从鼻子里发出的轻轻哼哼声,韩娇娇回眸之际,眼里已经泛起了因为“疼痛”和“委屈”激发的泪水。 苏枕一皱眉,虽然他只能看到这个小姑娘的一双眼睛,但是那双眼睛生得纯粹,是他此生见过的为数不多的极漂亮的眼眸。 原本他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性格,但这位仅有一面之缘的小姑娘,竟然多次让他萌生了恻隐之心。 巧合的是,她还是傅韶的女人。 世界上姓傅的人那么多,当那几名叫小姑娘过去的打手叫她“傅太太”时,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她是傅韶的人。 不过印象里,傅韶没有结过婚,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连章安都立马认出走来的人是正是长丰集团的傅韶,觉得非常神奇! 苏枕忽然一抬手,在所有人再次惊诧的目光下,稳而有力地握住傅韶的手腕。 他声音很淡,但很有力量:“能放开她吗?没听见她说疼了吗?” 傅韶扬起一笑,眸色如寒星,对着他说:“怎么了?家事也要管?” 苏枕淡了眼眸:“我瞧着不像是家事的模样。” 转而望向韩娇娇被面巾遮住的脸,苏枕又说:“不如傅先生介绍介绍,这是什么样的家事?” “难不成……”他用一口流利的外语故意大声说,“涉嫌家暴或者是非法人口买卖吗?” 韩娇娇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她本来就不精通小国语言,傅韶修习过,却是听懂了。 没想到在医院里不仅碰到自己商场上的老对手,还要被这个老对手横插一杠。 周围的人开始用奇怪的目光注视着傅韶,他身边的女人被遮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什么长相。 且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这个女人的行动力明显受到限制! 莫非这位苏先生说得没有任何问题? 大家决定再观察观察看看,看看有没有反转。 傅韶性感张扬的嗓音响起,同样操着一口流利的外语:“她是我的未婚妻。” 苏枕不退让:“我瞧着不像。你有证据证明吗?” 毕竟之前小姑娘在他面前害怕得都不肯走。 傅韶却不再理他,只是一笑置之,他为了娇娇,什么事都敢做,还会害怕面对他人的质疑吗? 牵住韩娇娇的手,傅韶生拉硬扯着想要带她离开:“跟我回家。” 可不等走出几步,身后一道声音追了过来:“慢着!”回头看去,还是苏枕。 傅韶笑了:“怎么了苏先生?突然这么的阴魂不散做什么?” 章安站出来,说道:“这位先生,还请您不要乱说话。” 傅韶又是唇角一勾,笑容很明艳,也很不拘:“你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这个场合,你们家的苏先生还没开口,轮得到你说话吗?” 章安的脸色顿时憋红,还想和他说几句,他也认出这个人是傅韶了,换在平时,绝对不敢招惹甚至是激怒对方,但是敢欺负他们家苏总,那绝对不行! 苏枕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章安,退下去,不要多说。” “可……”章安眉头一皱。 情势顿时变得很胶着。 连苏枕带来的保镖们也都觉得他们的老板好像变了一个人,明明平时对这些和自己无关的事不闻不问不在乎,今天却这么主动插手一桩闲事…… 双方人马好像随时准备加入战场,眼看一点即燃,只要苏枕或者傅韶打一个响指,大家就能打起来。 误伤路人是谁都不想发生的事情,苏枕已经收着一点了,没有和傅韶真的动怒。 但院方害怕,也已经派出保安队,正在赶来的路上。 韩娇娇没想到这位忽然遇到的贵人会这么给力,看他的目光,好像和傅韶认识。 两个人之间更像是有着什么血海深仇? 她多看苏枕的这两眼,恰恰进入傅韶的视线。 他没想到娇娇还敢这么露骨地去看苏枕,眼底登时一片猩红,狠狠拉了一把韩娇娇,直拉得她的身体往他结实的手臂上狠狠撞去。 “走了!”傅韶的声音不容商量。 肉眼可见,她的手腕处很快被他掐得青白一片,几乎要掐肿过去。 韩娇娇好像极力忍耐着什么一样,没有喊疼,但双眸软得如一滩春水,直视的人始终是苏枕而不是他。 傅韶气得脸色黑沉,胸腔一阵闷疼。 苏枕踏出一步:“傅先生,我说了,请你等一等。” 他的语气也容不得别人商量。 “苏先生?”傅韶终于停下脚步,挑了眉,“你好像很闲?” 本来他不想再逗留,但是苏枕一而再再而三挑战他的底线,逼得他不得不出手。 挥一挥手,傅韶招呼来一起出行的管家,与他耳语几句,好像让他去办什么事情。 紧接着,耐着性子等着,既然苏枕的好奇心这么重,那正好,他就陪他好好玩玩。 苏枕抿唇浅笑一声,好像不太赞同他的说法,抬抬手,后面的保镖跟进。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韩娇娇的身上,她专注停留在他身上的眼睛带了太多的渴望。 他无法无视她的那双眼睛。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魅了自己的心,竟然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物做到这一步。 可是她说过,他们不是好人,会把她关起来。 苏枕不禁想到,她会遭受怎样的对待? 目光停留在娇娇身上许久,苏枕伸出手,给她机会:“把你刚才没能说完的话,统统都说出来。有我在这里,你不要怕。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韩娇娇觉得有戏,兴奋得眼睛中都透了神采,正要回答,诊室内的几名医生恰在此时走出,转移了苏枕等人的全部注意力。 傅韶派去的管家跟在几名医生的身边,其中一名医生手里拿着韩娇娇的病例报告,嘴里用外语说道:“等一等,误会,都是误会。” 苏枕轻轻皱起眉,又见到医生指指自己的脑袋,暗指韩娇娇的脑子不好使。 紧接着,医生将一沓病例报告递到苏枕面前给他过目,并说:“她确实是傅先生的亲人。” 这下白纸黑字,连住过院的记录都有,还有脑ct片,每一张上面只写了一个名字: 韩娇娇。 曾住院原因:车祸,脑颅受损并陷入昏迷状态。 傅韶的指尖僵在半空中,脸容稍稍冷了一刻,但关切的声音问起:“娇娇,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像不认识我了一样?” 他做着自我介绍,语声缓慢轻柔:“我是你的未婚夫,你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傅韶。娇娇,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吗?我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圣彼得堡,富士山脚,雅典卫城,越南芽庄……” 肩膀微微僵麻,韩娇娇被他假装深情眷恋的口吻给惊到不能言语。 如果不是她提前从系统君口中得知傅韶对原主做过的一切,很有可能她本人也会被他这副伪善的面孔欺骗过去。 韩娇娇没有看过原著,对原著人物的性格不了解,未免引起怀疑,干脆顺着傅韶提出的点来假装失忆。 傅韶正要继续询问,便看到韩娇娇微抬起下巴,一双柔弱无辜的眼,既胆怯,又好奇地望向他。 此刻的她看起来很紧张,如同第一次接触外界的小动物一样,眼睫因情绪的变化轻轻颤动,像极了两只刚刚立足在她上眼的蝴蝶。 那眼睫纤长,配上她苍白的肤色,更显得楚楚可怜。 “我、我不记得了。”娇软的嗓音从她的口中缓缓道出,韩娇娇尽量表现出苦楚感。虽然自己不是娇弱型的性格,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表演一下还是可以上场的。 只是没想到,演技夸张的好,简直可以当成压轴节目惊艳全场。 小系统啧啧称奇:“宿主,不赖嘛,我给老铁你双击无数个666!” 呸! 韩娇娇没搭理它,以防自己跳戏,眼睛一酸,尽情让自己陷入娇娇人设当中。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破功,必须以假乱真。 她说完以后,颤着眼睫,那双眼睛里好像氤氲了一片水雾,迷迷蒙蒙的,上挑着眼睛看傅韶时,委屈又动人。 “你……你是我的未婚夫?” 傅韶的心就像是要酥了要化了,以前的娇娇性格很弱,几乎不敢反抗他,看见他就怕,最大的反应是发抖,根本没有见过她撒娇的模样,原来她委屈起来的语声也能这么动人。 傅韶的动作即刻变得更加轻柔。 她失忆了,有可能真的失忆了,不像是伪装的模样,如果她还记得,那应该会回想起他开车撞她的事情。 她肯定会表现出惊讶感,会表现出更强烈的害怕感,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迷茫无措的感觉。 傅韶害怕把他的小动物再吓跑,慢慢地靠近她,她也不再抗拒,傅韶便能轻易伸手抚摸她的眉眼,那么的柔顺自然。 他轻声说话。 “没有关系,想不起来了就不要想了,你只要记得,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也是你此生中最爱的男人,我们会永永远远地在一起,以后的日子还长,我可以教你很多的事情。你什么都可以依赖我,因为我是你的男人,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好吗?” 韩娇娇先没有回答。抿着唇,那唇色因病弱美显得苍白,眼睫仍然轻颤,水光如缱绻秋泓漾在一双美目中。 他迎难而上,强有力地抱住她。 韩娇娇的身体在他的怀里颤了片刻。 傅韶只以为她是害怕,害怕陌生人的亲近,将她抱在怀中更紧。甚至搂住她的腰,贴着她的侧脸,反复用鼻尖暧昧地蹭她。 灼热的气息吐在耳边,他的呼吸沉重,再度体会到娇娇娇软的怀抱,身体几乎兴奋到无法抑制地颤抖。 出于缓兵之计,韩娇娇被他搂进怀里,靠着他拥有沉稳有力心跳声的胸膛,韩娇娇近乎缩成一团,心想:这身体也太小只太没有抵抗力了吧?随便被男人抱住仿佛就能被挤成他们怀里的馅。锻炼,回去以后必须锻炼! 嘴上却是轻轻一声:“嗯。”想办法“哄”着傅韶先。反正来日方长,指不定谁笑到最后。 系统感叹:“宿主,如果想做的话,化身成小娇娇还是很容易做到的嘛。” 当然了,还有一点它不得不说:“宿主的嘴,骗人的鬼。没错,来日方长,我们要往娇娇的康庄大道上脱缰前行!” 韩娇娇嘴角一抽,真的很想让它闭嘴:“……” …… 当晚傅韶便找来家庭医生为韩娇娇做检查。 来的人是一位年纪偏大的当地人。 大致检查完以后,家庭医生指出,现在娇娇的身体表面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然而不能因此掉以轻心,具体情况得等到医院做详细的体检才知道。 且不说她身体究竟有没有复原,脑颅的创伤可能会带给她不少后遗症。 傅韶若有所思着,原本不想将娇娇带离他建筑的这个爱巢,但既然医生都这么建议了,他会尽可能去采纳。 当然在此之前,他得找到自己的手下,帮忙准备一件特别的衣服。 …… 睡前,傅韶亲自为她打来洗脚水,想要照顾她入眠。 韩娇娇的身体软软地靠在床边,四肢的行动力受到限制,在做复健恢复身体机能之前,韩娇娇想要去哪里,基本都要经由傅韶之手。 同时要保持失忆的人设,她不敢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她在耐心观察傅韶,首先傅韶的行踪表成了她能否逃离的关键,她必须得到他足够的信任。 经过韩娇娇简单的观察过后发现,这个地方地处偏僻,方位不够明确,好像每周会有两次时间从山脚下运送物资上来。 平时傅韶会派人对庄园严防死守,四面八方都装有监控摄像,连只鸟都飞不进来。 更多的信息她暂时没有办法获得,傅韶身边都有哪些人,一共有多少人,也是未知之谜。 哪些人会对他有异心,哪些人对他绝对忠诚,也得在短暂的相处中分析出来。 总而言之,要想在傅韶以及傅韶手下的眼皮下逃出去,是难上加难的一件事。 但韩娇娇这个人不畏惧挑战,人生信条是永不服输。 越难完成的事,越充满勇往直前的精神。 除了得拿到傅韶的行踪表以外,还得想办法将庄园的地图拿到手,或者直接找机会探探路。 如今她房间的窗户被封死,夜色正浓,透过一条条铁栏,韩娇娇望向对面的窗外,只见到远处隐隐约约有灯火在亮。 太晚了看不出有多少距离,但如果要走路的话,起码得翻过一座山头。 正当韩娇娇仔细观察着对岸的“好风光”,傅韶则替她擦着脚,一根脚趾一根脚趾地在指尖里摩挲,一边将脚底捧在手心里仔细地观察,并没有发现韩娇娇隐藏的心思。 他真是爱极了韩娇娇的这双脚,当成是艺术品一般想要珍藏在身边,不想其他任何男人看到她的身体,一根脚趾都不行。 擦净脚面以后,他用手指小心捧着,贴在脸颊边上来回地按压。 既然娇娇已经醒了,下一步想要留住她的办法就是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 傅韶凝眸注视着她,他们认识的时间有一年多,可这当中有足足一年的时间,娇娇是在床上度过。 他没有碰过她,也没有机会碰她。 起先是想征得她的同意,娇娇每次都很犹豫,傅韶便有些动怒,好像在强迫她一样。 之后就发生了那样不幸的事,就算再怎么禽兽,也不可能对昏迷不醒的她动手。 傅韶知道,娇娇的心从来不在他的身上。 能够走得近的契机也是因为他骗她说,有办法可以将她的父亲从监狱里捞出来。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娇娇的父亲就是他亲自送进去的。 只有这样做,娇娇从此以后能够依靠的人,只剩下他一个。 韩娇娇出事以后,傅韶去监狱探望过她的父亲。 在那位满面沧桑的老人家面前,差点红了眼眶,称自己没能好好照顾娇娇,不过他一定会动用全部的资源和力量,倾其所有也要将娇娇从深渊里拉回来。 娇娇的父亲俨然没有发现背后的始作俑者都是他,差一点因为伤心过度昏死过去。 在极为严苛的条件下,可能是被傅韶的真情打动,老人家拜托傅韶一定要好好照顾娇娇,此生可能无望出狱看到女儿了,希望女儿在异国他乡能够早日清醒,永生永世活得开开心心。 至于他将会如何,不是娇娇该担心的事。 曾经傅韶是真的想要得到韩娇娇的心,可现在他发现,忍耐了足足一年的时间,即使得不到心,得到她这个人也是好的。 65.心火如焚 “掉了?”销售经理纠结一下, 不过也没什么大问题, 就算是掉了,他们这个维纳斯酒吧,主要做的是夜晚的生意,不少人在酒吧里做临时工, 其实签不签合同问题都不大。 若是因此少掉这么一个得力干将,销售经理才觉得有亏损。 他赶紧表示:“毕竟身份证是需要经常用的东西, 赶紧补办好吧。” 傅韶说:“会的。我们还是来谈谈酒吧的事吧。” 他身材颀长, 一直走在销售经理的身边, 阳光笼罩在他的身上, 晕染开他的眉眼。 这销售经理已经开始暗自期待晚上的情况。 …… 等到输完液已经到中午的时间,娇娇跟着贺临江一起出医院,他一直走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偶尔会回头看她一眼。 想起在输液的时候,他牵住自己的手的样子, 娇娇一阵尴尬:“那个……贺临江……要不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他终于顿足,冷硬的面孔转向她, 瞳色漆黑幽深:“回公寓吗?” 娇娇一愣:“不然呢?” 今天感冒发烧的事没有告诉韩雪珍他们,就是怕他们担心, 不过也因为这件事, 将原先的行程耽搁掉—— 原先娇娇是想去韩雪珍的店里,把那个她所说的纸箱拿回来, 而今穿着睡衣, 也不方便在外面到处乱跑。 娇娇又不想回去, 把之前那些衣服换上,她略有点尴尬地看着贺临江,第一次要这么低声下气的有求于人,实在有点难以开口。 “贺临江……”她语声顿了顿,缓和半天才说,“我能不能……能不能和你先借一点钱?” 等她这两天找到工作以后,会立即还给他。 其实也想过向韩雪珍借钱,但娇娇想到,韩雪珍肯定不会让她还钱,她一个人经营一家店,还要给员工们开工资,也挺不容易,就不想向韩雪珍提这件事。 除了韩雪珍之外,在这座城市里面,她也没有其他什么亲人,甚至在这个世界里面,她也没有亲人。 父亲还在坐牢,好像能拜托的人只有身边的贺临江。 以往只有她的朋友还有亲戚向她借钱的份,她都很痛快地答应了,如今换到自己的身上,反而觉得很羞愧难当。 却听身边的贺临江问道:“要多少?” 娇娇说:“不多,借一千应个急就可以了。” “现金吗?”他的目光有些冷,冷到娇娇根本无法探查到如今贺临江的心理世界—— 娇娇终于想到要麻烦他了。 他求之不得她早一点像如今这样这么“麻烦”他。 钱什么的都是小事,只要她多依赖他一点,再多和他有些牵扯,哪怕是金钱方面的都好,他就能心花怒放。 贺临江面冷,眸色也冷,故意把语音说得听不出一点开心的起伏:“跟我一起去银行自助柜台取吧。” 娇娇客气地点点头,很白的一个人掩在睡衣里,显得身形尤为娇小,走在路边特别的引人注目。 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定了定,半天以后忽然移开,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等到去往某银行的自助柜台机前,娇娇等在舱门外,贺临江往柜台机里输入一个数字,出来的时候手里居然抓着比一千元好像多十倍的钱。 娇娇望着那笔钱,不确信他是不是正好也缺钱用,就说:“我只要一千就够了。” 哪知道贺临江说:“先拿着一万,一千元钱哪里够一个女人生活费?” 虽然他不懂那些什么女性的奢侈品,但也听说过,比如某品牌的深海鱼籽油眼精华就要多少多少钱,一个lv或者香奈儿的包包要多少钱,一支口红就要三四百。 一千元钱买三支口红差不多就没了,哪里够花? 贺临江不悦地挑着眉,防止她多说,也怕她有心理负担不肯收,只讲道:“拿着,反正你以后也要还我,多下来的没用掉的钱你先放那就是了。” 当然了,她出门没带包,不太方便拿,这笔钱由贺临江拿在手中,从银行里出来的时候,不少人都望着他手里夹着的一笔“巨款”,看起来那么的醒目。 光天化日之下,贺临江绝对有理由相信,没人敢过来明着强抢他手里的钱,毕竟他身上穿着的可是警服。 等到回去以后,贺临江亲自把娇娇送进屋里,还将一万块钱直接往她玄关的鞋柜上一放。 对着这笔“巨款”,娇娇莫名有点心理压力:“我会尽快还钱的。” 看了眼她轻软的头发,贺临江真想伸出大掌,在她的头上轻轻揉一揉。 不过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亲密,目前为止,都是贺临江单方面想要对她好,他也不敢太得寸进尺。 万一呢,万一把好不容易能够心平气和和他相处的她,又一次吓跑怎么办? 他略压了唇角,看起来气场极冷,和平时一般无二:“随便你什么时候还,你是韩阿姨的侄女,我还怕你跑了不成?” 韩娇娇:“……”虽然这句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他的口气还真的一点都不友善。 但娇娇现在知道了,贺临江就是这么一个脾气,没有针对谁的意思。 两个人沉默一下,娇娇准备说声谢谢就回房。 贺临江却说“等等”。 快过年了,他们这个楼栋真是可怜到一点年味都没有,贺临江忽然有点想念梅姨做饭的味道,正巧他让梅姨帮忙的事应该已经处理得差不多,干脆和她说:“晚点去我家吃个便饭吧,你应该也很久没有看到你姑妈了吧。” 怕她会立即拒绝,他赶紧补充:“没其他的意思,就是简单的家庭聚会。” 总不能因为他表白过,娇娇就要一直避开有他的场合吧? 再说,现在苏枕和娇娇之间已经没什么关系,他不信娇娇现在对感情的事没有考虑的想法,往后不会。 他可以慢慢的,循序渐进,只要在她的身边,时间一久,自然可以慢慢地入侵她的生活。 贺临江不信娇娇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 如果她会爱上别的男人,那么那个别的男人,为什么不可以是他? 这么一说之后,娇娇的心理负担果然小许多,她点头:“好的,晚上我和你一起去。” 不过到时候她得穿着睡衣过去,这一点她可能要提前和贺临江说一声:“晚上我可能就穿这身睡衣去,到时候我会和贺叔叔打招呼。” 毕竟穿睡衣去别人家做客,看起来很不礼貌。 而且和韩雪珍碰面,也是一件必要的事情,她得向姑妈借点衣服穿,正好韩雪珍的身材和她差不多。 贺临江说:“无所谓,都是家里人,随便你怎么穿,又不是去选美大赛。” 娇娇:“……” 他轻轻咳一声,转移视线,当然娇娇如果能穿上他选的衣服,他会比谁都要开心。 为掩饰心底的喜悦,贺临江故意把唇角压得更低,全身气场看起来极为冷淡,他冷着嗓音随便开口:“没什么事我先回房了。” “嗯。”娇娇亲眼看着他掏钥匙开门,走进屋内,她也把门关上。 等到娇娇那边的房门阖上,贺临江的背靠在门板上,赶紧给梅姨拨了个电话:“喂,梅姨,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只不过在房间里休息了两个小时,娇娇很快听到门铃声响起,她去开门。 门缝里显出贺临江那张依然冷冷清清的眉眼,她也照例问他:“怎么了?” “把门打开。” 娇娇不像初见时那么防着他,那么抵触他,说开门就会很快就开。 贺临江都快压不住嘴角逐渐勾起的弧度,扬起手,把一大堆购物袋一股脑塞进她手心里。 娇娇随便看了两眼,里面好像装着的都是衣服。 “给你的。”贺临江说。 她有点不敢置信:“你买的?” “什么我买的!”贺临江声音大了起来,“我才没有买,我又不会选女人的衣服。” 他皱皱眉,开始瞎编假话,反正一波波善意的谎言,他已经说了不少次了:“你今天生病,我和你姑妈说了一下,她知道你身体不舒服,还有就是之前的那些衣服可能不合身了,她清楚你穿多大的码数,特地去买来叫我带给你。” “那我姑妈呢?”娇娇也皱起眉。贺临江说的话,她怎么这么不信呢? 就像之前门口挂着的肉包子一样……太引人猜疑了。 贺临江说:“已经走了。” “走了?” “管那么多做什么?还不进去试试衣服?”他无语,“你是女人吗?” 娇娇也很无语:“……” “和我是女人有什么关系?” 贺临江:“是女人哪有不喜欢试衣服的?”看见这么多新衣服还不高兴?怎么和他期待的反应一点都不一样…… “那还真是抱歉哦,我对衣服的热衷程度好像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也不能说她不喜欢试衣服,只是上辈子她比较忙,在公司的时间比较多,穿的也比较商务,不是太“精心”的打扮自己。 除了赚钱赚钱工作工作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的欲望和念想了。 如此想来,确实有不少遗憾。 娇娇把衣服拎进房间内,贺临江顺理成章地从鞋架上捞来曾经穿过的客拖,换上以后也跟着一起入内。 那两个小时间,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警服换下,已经穿上比较家居的休闲服装。 娇娇第一次看到他穿得这么随意,深绿色的工装裤,上衣是一件带毛领的深色羽绒服,内里搭一件高领黑色毛衣,看着神清气爽,又有些不同于往常的青春感。 娇娇忍不住多看两眼。 他也察觉到她的视线,眉头轻皱,说:“我脸上有什么吗?你这么看我。” “没有,”娇娇如实回答,“就是觉得原来你也会穿的这么青春化啊……” 为什么娇娇的这句话感觉像在说他以前穿的和老古董一样? 其实以前他穿的也不老古董,只是偏成熟风,都是一些西装、衬衫、线衫之类。 从购物袋里取出一件衣服,娇娇看向上面的标价签,一件大衣一万二。 其实不贵,她上辈子赚得多,衣服买的也比较贵,但今非昔比,对于一个之前工资五千一个月,结果因为卓楚的事,工作不小心丢了的她而言,这就像是“天价”了。 “一万二?”娇娇暗吐一口气。 “很贵吗?”贺临江刻意表现得不在意,像是随口问起。 他第一次给女孩子买礼物,虽然是交给梅姨去办这件事,但是十万二他都出得起,无所谓这些价钱。 倒是比较在意娇娇的看法。 韩娇娇从另外一个袋子里又拿出一件衣服,简单的一件内搭,也要三千多。 更关键的是,小票上面出来的是贺临江的名字,连签名签的也是“贺临江”三个字。 她不确信贺临江什么时候去买了这些衣服,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买衣服的事绝对不是韩雪珍的意思。 娇娇转过头,直接把小票丢给他看。 这下看到小票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他名字的贺临江,再也无法耍赖。 娇娇问他:“既然是你买的,为什么不直接点告诉我?” 贺临江抿紧唇线,才松口:“如果告诉你了,你会收吗?” 答案不用说,也肯定是不会。 贺临江就没看过这么较真的女人,原来他觉得,女人自力更生是件非常值得赞赏的事,直到他遇到娇娇,才发现这个女人,用普通的金钱都“买通”不了,他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想要对她好,是一件错误的行为吗? 贺临江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为什么娇娇不能多依赖他一点? 他目光一凝,看到她脖子里还戴着一条项链,应该是苏枕送的,巧的是这项链的牌子他认识,尚美的一个系列,唯独这样东西她从来没有从脖子里取下过。 也许她心底还幻想着,也许有一天还能够和苏枕再续前缘。 又或者,那项链就代表她拥有着一生一世无法割舍的东西。 贺临江感觉他的心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他笑起来不好看,但从来没有笑得这么难看过,连他都能感觉到。 嫉妒,能够让人质壁分离! 一把抓住娇娇的肩,不小心将她抓得很疼,贺临江声音微低,缓缓说着:“如果我是苏枕的话,现在我送你这些东西,你就会要了?” “这不一样,”娇娇告诉他,“一码事归一码事,我不喜欢欠人恩情。”哪怕是一开始的苏枕,她也不想欠他什么,总想着要偿还他的恩情。 只是后来,好像事态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她对苏枕动了情。 “怎么不一样了?”贺临江好笑,“同样是衣服,他送你你就会收下,我送你就不行吗?” 她被掐得很疼,身体一下出现应激反应,眼底转着盈盈水光。 贺临江也终于发现自己有些冲动了,她只要用这么迷迷蒙蒙的双眼看向他,他的一颗心就会酥了化了。 马上有力的胳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贺临江抱着她的脑勺,说:“有些感情,不是想克制便能克制得了。” 韩娇娇被他抱得想要脱离他的胸膛,却被他箍得更紧。 贺临江说:“我曾经想过,为什么去国外遇到你的人,不是我呢?” 命运的安排就是这么神奇,又或者,娇娇没有在国外遭遇那一劫,她就是正常的在国内上班,在国内通过韩雪珍和贺逊的介绍与他相遇,说不定他们两个,能够更加自自然然的在一起。 可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贺临江比谁都要清楚,因为他的大道理不断,他觉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比如喜欢她这种事,不可能因为他的伪装,就变得不是了。 她没再剧烈的反抗了,可能是听到他如擂鼓的心跳声。 他没有掩饰他的紧张,没有掩饰他的心乱如麻。 贺临江都有些哽咽地说:“娇娇,我听别人说,有一种转移感情,快速遗忘曾经恋人的方法就是,尽快的展开下一段新恋情。” 哪怕让他临时做替身,他虽然会心火如焚,但也会愿意。 66.她身上的香味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室外的温度很可能达到零下十二度的情况。 而且他们住的地方在山顶。 韩娇娇一眼望向窗外,远山的灯火渐歇,只有零星几点还在亮着, 分不出山与夜空的交界线。 她忽然想起什么, 又抬头看水晶灯旁边的一个物体——监控摄像仿佛一个示威者, 正耀武扬威地对准她的方向幽幽发着冷光。 不管做什么, 随时在别人的眼皮底下, 吃饭没有自由,行动受到限制,这样的生活迟早能把她逼疯。 她也没法一辈子对着傅韶装出小娇娇的人设,哪怕只是一线生机都好,她想要放手一搏大胆尝试一次! 韩娇娇开始行动,据她了解,傅韶害怕她夜晚睡不好, 尽管在庄园其他各个角落里设置了安保队进行巡逻, 但她的门口绝对不会安排人看守。 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巡逻队才会巡逻一次。 据说以前的原主陷入昏迷状态长期不醒, 傅韶又不是时时刻刻待在这个小国,他有他的生意要做, 巡逻队的人便开始学会偷懒, 从原先的一小时一次, 改成后来的大半天一次。 到傅韶这几天回来, 他们才重振旗鼓好了一些。 不过这样也是有迹可循的, 一个小时一次, 每次都是整点开始, 外面会有窸窸窣窣的走路的脚步声。 等到脚步声过去,就得等着下一个小时才能碰见巡逻队的出现。 大概是她这几天的表现比较乖巧安分,傅韶心底的防线明显松懈许多。其实那只是韩娇娇用的麻痹政策。当然不排除傅韶太过自信导致。韩娇娇早已发现她房间的门口除了不会留人把守之外,夜里也不会被人从外面锁起来。因为傅韶就是相信她不会真的敢逃。 她轻手轻脚地跑到门前,刚准备拉开门,脑海里一道声音骤然响起:“宿主,你现在要逃跑吗?” 吓得她身体一僵,半天才回想起来脑子里还有一个小娇娇系统,马上心声回复:“你能不要每次都这么突然的冒出来吓人吗?” “抱歉,抱歉。”系统君也不想这样,它本就不是人类,没有昼夜之分,也根本不需要睡觉,平时宿主睡觉了,它没人陪着说话,只能无聊到放空自己。此刻看到韩娇娇在行动,也是因为惊讶。 好在韩娇娇虽然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吓着,没能叫出声。 她回头看了一眼红射线监控摄像,继续打开门,小心翼翼拉开一道缝。 系统君说:“我这不是以为你睡着了嘛,怕打扰你,没想到你一整晚都没有睡。” 韩娇娇没有回复。 系统君显然徜徉在前几天惊心动魄的修罗场中还没回过味来,竟然百无聊赖到和她又提到遇到的那位贵人。 “宿主哇,你说咱们那天在医院见到的那位苏枕苏先生,咱们还会不会有机会再见?” 想到那天的场景,明明有一个好机会放在眼前,却没能逃脱,韩娇娇心里一阵烦乱。 可她又觉得苏枕没有做错什么,如果是别人,遇到这种清官难断家务事的情况,躲还来不及,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连她的脸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愿意为她做到那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甚至可以说,很了不起。 她并不是苏枕的亲朋好友,凭什么要求一个根本不认识她的人为她做太多的事? 从小到大,韩娇娇明白,人活着就是争一口气。要想得到什么,最后得靠自己争取。 只是系统君提的还会不会见面,韩娇娇觉得不太可能,她没有这种真的能让人一直惦记的魔力,任何时候都别太高看自己。 系统君说:“小系统我觉着他长得真是不错,要是他也能过来一起伺候你多好。你看傅韶负责洗脚,那个苏枕就负责给你捶肩。嘿嘿嘿,最好再遇到一个美男子,平时给你喂饭,给你梳头。” 当然了,三个男人怎么能够。 想想历史上的女皇武则天,养了多少个男宠? 再想想历史上的山阴公主刘楚玉,有皇族第一美人的称号,有着多少个面首? 再想想历史上的萧皇后,据传她迷倒过六位帝王! 小系统一直“嘿嘿嘿”傻笑。 韩娇娇:“……………………” 你是魔鬼吗! 话是这么吐槽,韩娇娇竟然有点感谢陪伴她的系统君是个小话痨,在这个孤独的万籁俱寂的夜里,它是唯一一个能和她说话的存在。 当然它说的那种魔鬼般的幻想,韩娇娇一点都不渴望。 一点都不! 可能天无绝人之路,原本只是尝试,没想到韩娇娇一试之下,身体很轻松地从门缝里钻出,并且廊道里空空荡荡的,确实连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韩娇娇深谙一个道理,有些事一辈子不尝试,就永远不知道能不能行,可不可以。 她尽量放轻手脚,在空阔黑沉的廊道里行走。 没一会儿,有两个人的声音在前方不远处交流。 说的竟然是中文,感觉距离很近,吓得韩娇娇往一个拐角处的墙壁后面一躲。 其中一人好像准备点烟,和另外一个人借火:“打火机带了吗?” “在身上呢。” “借我一下。” 烟很快被点燃,一点猩红被夹在指尖,那人抽了一口,吐出薄薄的一层雾气,声音里透着奇怪:“你说傅总为什么一直都不想回国?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家里老人都已经走完了,现在孤身一人,也没娶老婆,没有养孩子的压力,也没有必须要安家的规定,跟着傅总起码还能挣点钱。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另一个人问:“有什么奇怪的?” 吐了一口烟,这人很快答:“傅总和家里人关系是很差吗?从来不见他逢年过节回家。咱中国都有落叶归根的说法,我看傅总一点都不想念他的家人。” 另一个人冷嗤一声:“你这些话只能对我说说,千万别在傅先生的面前暴露。” 可能是夜里没有其他人在身边,另一个人的话也不禁多起来:“之前啊,傅先生的家人逼着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他这是带着韩小姐跑出来私奔呢。” 抽烟的那个人当即了然。没想到他们的傅总还有一段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情史。不过,他有些感叹:“我看韩小姐挺可怜的……”与其说是私奔,不如说是,“你不觉得傅总把韩小姐看得太严了吗?” 甚至不能用“太严”两个字形容,而该用夸张。 整个庄园设下的天罗地网,为的是将她这个笼中雀永远地留在这里。 听到他们在讨论自己,韩娇娇的心跳加速,努力屏住呼吸。好在门口坐着的两个人好像没发现她,黑灯瞎火的在闲聊。 另一个人说:“你赶紧收了这个心思,小心被傅先生知道了……”他的声音都充满了一种彻骨的寒,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很快,他转换话题:“对了,傅先生虽说不回家,但和家里的联系一直没断过。你知道吗,傅先生有个外甥,叫萧寰宇,据说他的外甥啊前几天才离家出走,这不傅先生的姐姐急着找人吗,打了长途电话过来问萧寰宇有没有来过这边……可傅先生说没有。就算来了,傅先生也不会让他留下来。” “为什么?”抽烟的那个觉得很奇怪,那可是傅韶的亲外甥,如果萧寰宇要过来看望舅舅,或者投奔舅舅,难不成傅韶还有把人往外赶的道理? 另一个人才叹口气,没说话。 但抽烟的这个立马心领神会,大惊一下:“你的意思是,傅总连自己的亲外甥都要防?就怕韩小姐……” 话说到这里,远处忽然发出“咚”的一声响,不仅把门口坐着的两个人吓了一大跳,也把韩娇娇惊了一跳。 “谁!” “谁在那里!” 那两个人马上站起身,烟也不再抽,猩红的一点被扔到地上,很快被踩灭。 两个人急匆匆按照声源的方向跑去,好像在门外哪个地方。 幸亏有这道声源的助力,否则韩娇娇不知道该怎么越过这两个人去脱险。 这副身体压根使不上太大的力,但她铆足了所有的劲往前狂奔。 脚底踩在地面,木质地板冷硬,有些地方年代已久,有小小的磨痕和洞眼。 韩娇娇被一根木刺刺中脚底,她疼得身子一下虚软,差点靠着墙壁坐下。最终又靠着单手硬撑着墙壁起来,继续往前跑。 不跑就意味着会被抓,不跑就意味着希望被淹没、被颠覆。 没一会儿,韩娇娇便跑得气喘吁吁,浑身发虚。 脚底的疼痛几乎蔓延了全身,连系统君都为她感到心疼:“宿主哇,要不还是先回去吧,你现在就算跑出去,也要翻过一座山头。夜里这么黑,沿途肯定不会有车开上来。” 听不到韩娇娇的回答,系统君有点着急。 一开始它是很怕这个宿主,觉得她有一点点凶,毕竟前世的她是一个在职场工作很久的女强人,她甚至不愿意和它合作,想要求它换一具身体。 但现在它居然在担心:“外面很冷的,我怕你跑出去,也会冻伤。” 韩娇娇不气馁,告诉它:“你知道自由的可贵吗?” 本来她可以无忧无虑地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从来没有想过会面临这样的境遇,她才发觉以前平凡的每一天,都显得那么的珍贵。 “我才不会把自己的生命浪费在这种地方。” 她要回国,要愉快地上班,过充实的每一天! 快跑到门口的时候,两名看守的人员竟然回来了。 其中一个人应该是抽烟的那个,估计是打着手电筒找了半天,声音不悦地说道:“见鬼了,明明听到有动静,为什么没看到人?” 另外一个人也觉得烦躁,外面真是太冷了,如果不是傅韶的命令,他们在这个时间点,应该已经待在非常暖和的房间里睡大觉了。 不过他比抽烟的那个好一些,敢怒不敢言,只是叫他小声一点。 韩娇娇吓得只能往大厅一角的方向拐去,两名工作人员似乎没能看到他。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在黑暗中隐隐约约看到他们背影的轮廓。 抽烟的那个又掏出一根烟,依然借火:“真不知道傅总为什么这么晚还要我们值班。” 他甚至抱怨起巡逻队来:“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为什么他们还没出来?一定又是在巡逻室里偷懒。” “真不知道傅总为什么要那么重用他们,他们就是一群懒精,不拿鞭子好好抽他们,不肯动的那一种。” …… 韩娇娇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期望于一楼大厅里,有什么琉璃窗户可以打开。 因为傅韶答应给她安排人做复健,平时她的活动范围终于可以从房间里走出,来到庄园内部。 这座庄园是真的大,她至今也只去过其中几个房间。 经过观察,她发现每个上午,女佣会例行打开大厅里的窗户,好让内部有更充足的采光。 黑夜静悄悄,她的脚步放得很软,趁门口的守卫在抱怨的期间,这么一扇扇地找过去,当真被她找到一个可以打开的窗户。 窗户很大,也很低,正好能容下一个成年人的身体。没想到她的运气这么好,竟然真的被她碰上女佣忘记关窗户的事! 韩娇娇暗自庆幸,感觉离成功又努力地迈进一步。现在也不是骄傲的时候! 她不敢再多浪费一秒钟时间,咬着牙用尽全力,从窗户处翻过去。 在身子即将着陆的时候,她才看清楚眼前好像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形,对方似乎也正要打开窗户偷偷翻进来。 “咚”的一声闷响,四目交对之时,韩娇娇的身体即刻压在对方的身上。 他的身体很硬,硬到韩娇娇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嗯……” 对方显然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身前一下陷进一团软物。 他反手就是一勾,捞住她的腰身,想把她捞开。 “谁!” 不等他做出这个动作,两名再次听到动静的看守人员打着手电筒循声而至。 情急之下,他翻身将她压进了草丛里,反掌就掐住她的手腕,身体挨得很近:“你要是敢发出一点声音,小心我拿嘴堵住你。” 韩娇娇被迫抬起脸,借着浓厚的月光,终于看清对方的长相…… 睫羽浓黑,轻轻一眨眼,韩娇娇气息很弱,如香风拂面地说:“我们来这里,都没一起出来玩过,还没好好看过这边的风景,但是现在有你在身边,就不一样了。” 是这样吗?是为了这个可爱的理由?所以突然钻入他的怀中? 他那么怀疑她,倒显得他有些过分了。 傅韶的胸腔被她软绵绵的身体钻得上下起伏,呼吸都有些乱了。 以前的娇娇都没这么和他撒过娇,甜言蜜语里没准藏着绵柔的刀,但她说想看风景那便是想看风景吧。 甚至傅韶忍不住想,这时候的娇娇要是和他索要因特拉肯小镇半条街的店铺,他都会想办法给她搞定。 哪怕他在瑞士银行的大部分资产,都能全部赠予她。 他有的是钱,缺的只是她的一颗心。 傅韶亲吻她的额角,轻柔地:“以后有你的地方,都是我心中的风景。” 他喜极了她这张脸,真是百看不厌。 肉麻兮兮的话语如果对着涉世不深的小姑娘说,有可能会觉得很甜蜜,韩娇娇曾经是一个老江湖,早就对男人的甜言蜜语彻底免疫。 可她心里这么想,面上还是假装害羞的模样,对他粲然一笑说:“小韶,你真好。” “小韶”两个字,带着点天真的甜蜜,让傅韶的眉头轻轻一皱。 娇娇从来没有叫过他这么亲昵的称呼,以前都是“傅先生”、“傅总”之类的生硬称呼。 他的神情恍惚,视线逐渐投到远山之外。 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指,却是越收越紧。 两辆车一路蜿蜿蜒蜒在山间行驶,沿途的风景被延绵不断的薄雾环绕,远处有山头还挂着常年不化的积雪。 期间傅韶一直抱着韩娇娇的肩,她也依偎在他的怀里,彼此间沉默下来,仿佛在珍惜为数不多的有情人的时光,惹得小系统啧啧称赞:“宿主,我果然没看错你,这么快就接受自己的设定啦,嘻嘻嘻,怎么样,做娇娇的感觉爽不爽?你有这样一副面孔,只要稍微动一动手指,往后的日子就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啦。” 最重要的一点是,韩娇娇能够审时度势,及时调整自身的状态。即使在最一开始,她不太愿意接受这具身体,但是一切为了生存,再艰苦的条件她都能够适应下来! “看看,咱们马上就要去医院了,没准还能在医院里面碰上美美哒外国小哥,哈哈哈哈哈哈好嗨哟,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高、潮。” 面对系统君没脸没皮的话,韩娇娇很想说一句:“潮——潮你奶奶个鸡大腿!” 大女子能屈能伸,为了逃跑大计的顺利完成,韩娇娇才不是真的想做什么小娇娇,也不是真的享受来自男人们的伺候。 现在不会,以后应该……也不会! …… 山路有些崎岖,差不多两个多小时以后,来到镇上。 虽说是镇,这里有最先进的医疗设施,国内一些名人明星除了会来这边就医之外,每隔几年也会来这里打一些价格昂贵的美容针。 傅韶认识医院的工作人员,提前预约了医生。 自从将娇娇藏在这个欧洲小国以后,傅韶时常出入这里,也通过自身的人脉与资源,凑齐了一个良好的医疗团队,该院的绝大多数医生包括院长都认识他。 许多人都知道傅韶身边有一个如胶似漆的小娇妻出了车祸,尚在昏迷当中,却不知道这位小娇妻和傅韶之间压根没有半毛钱的夫妻关系。 当医院的医生得知韩娇娇已经苏醒,并且的并且,人好端端地站在诊室外面,表示万分震惊。 因为根据他们之前的观测,韩娇娇脑颅损伤的严重性,导致她变成植物人后,少则三五年,多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清醒。 不一会儿,多个科室的医生如风般全部走了过来,面对新组建的庞大的医疗团队,韩娇娇感觉他们一双双定格在身上的眼睛,好像在看一个伟大的医学研究对象一样—— 要解剖的那种! 几名医生操着该国语言,七嘴八舌讲了一通,韩娇娇听不懂,眼看着傅韶很快被拉进诊室。 她只能站在门口的地方,往外面四处打量。 可能是这个小镇的人口较少,大清早医院前来就诊的病患并不多。所以显得他们这拨人十分的突出。 韩娇娇往身后的方向望去,很好,身后四名打手,形成了一堵滴水不漏的人墙。 扭头往前面的方向看去,一名管家,两名女佣正严阵以待地端看着她。 统共七个人,摆出了十八铜人阵的架势,连一只蚂蚁都甭想钻进来。 韩娇娇很想扶额苦笑。 一会儿和他们说:“我想上厕所。” 这些人都是傅韶找过来服侍她的,除了忠心不二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要求——必须会一点日常中文。 于是女佣以机械化的应答模式回道:“好的,韩小姐,我们先向傅先生请明一下。” 啧……麻烦死了。 韩娇娇只能“哦”一声,等着对方请明的结果。 很快请话的女佣回来,对她说:“傅先生说,您可以去上洗手间。” 不过…… 韩娇娇的笑容还没维持太久,便彻底凝固在脸上。 女佣说:“得让我们跟着。” 顺便指指身边四位人高马大的打手型人物:“他们也要去。” 韩娇娇:“……” 没事,还有机会,卫生间里应该有可透气的窗户。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上厕所。 十分钟以后,又是浩浩荡荡地回来。 为什么? 因为韩娇娇绝望地发现,卫生间里的窗户和狗洞的大小差不多,以她的身形根本钻不出去。 遂放弃。 韩娇娇甚至想到要不要指着一个方向说些“你看,那边是什么”等幼稚的话来吸引这帮人的注意,但看一双双眼睛盯着她,看情况很不好忽悠。 她只能静候时机。 原本她身上的这身装扮,是为了尽可能不引人注目而穿上的,如今被傅韶安排的几个手下团团围住,其中四个打手又那么人高马大,更显得她身材小只,反倒起了强烈的反效果,很吸引人的注意。 67.一起睡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如果不是傅韶蹲着的时候没有一点防备,给她擦脚的角度又很刁钻,这借了角度的一脚可能还真的不能把他踹倒。 看着傅韶惨不忍睹地仰躺在地, 洗脚盆的水也被打翻, 溅了他一身, 系统君很恐慌地连连说着:“哇哇哇, 宿主你你你真的敢……踹他?” 要知道, 这可是许多人都惧怕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王,系统君忍不住给韩娇娇点一个大大的赞,太英勇了吧?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系统君很想知道这位新上任的宿主会怎么收场。 毕竟傅韶为人阴狠,在原文当中得罪过他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哪怕是他喜欢的女人都不行。不能轻易激怒他,否则将会面临的是非常可怕的场景。 形势有点严峻, 空气似乎都凝结到一起。 韩娇娇当然也知道傅韶的可怕之处, 即使她很不喜欢现在的身体, 有时候放下成见努力合作,才能将成功的几率大大提升。 既然小系统说了这具身体和她的兼容性高达100%, 那她也一定能够发挥其100%的潜力。她只能放手一搏, 娇娇就娇娇, 我心壮志凌云, 哪怕身为娇娇, 都要做食物链最顶端的小娇娇! 在小系统略显颤抖的声音当中, 韩娇娇腰肢一动, 墨般的长发便跟随着她的这个动作在抖动,一边斜侧滑向肩头。 这具身体很软,软到纤弱的腰肢仿佛随手就能掐断。韩娇娇抬起眼睛直视着傅韶,苍白的脸孔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害怕,竟然染上一丝红晕。 虽然不及往常娇艳,却也有一种引人征服的病态美。 此刻她的脚正翘着,没来得及收回,一双长腿笔直而莹白,同样细腻白皙的是她的脚,眼光微移,便能看到她刚刚踹他所用的那个部位上——一个个饱满的甲盖透着颜色鲜嫩的粉。 一双无辜的美目眼波流转,视线缓慢定格在他的身上,韩娇娇脚趾轻轻发颤,声音软软的,煞是好听:“我……” 傅韶微微一怔,很快起立。 明明发生意外的人是他,受到伤害的人也是他,但此情此景之下,韩娇娇好像才是那个饱受委屈的小可怜。 她真的是生了一张我见犹怜的面孔,只要灵活表现,身边的人都不敢大声吼她,也不敢对她用太大的力量。她是如同一碰即碎的存在。 甚至,傅韶有想过在和她缠绵榻上的时候,娇娇的身体会不会被他欺负坏了。 她这么娇弱,这么的需要被人保护,身体这么小只,承受力肯定不强…… 傅韶本已经寒了的双目,在听到她软软的声音响起的片刻:“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听到你说留下来,我、我一紧张……”他的心顿时又软了。 何曾见过如此神态的娇娇?她现在在他的身边,迟早得是他的人,操之过急没有必要,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倘若娇娇真的已经失忆,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最大的机会。 他可以和娇娇两个人重新来过,之前的恩恩怨怨将在时间的长河中消逝。 要是把他好不容易到手的小动物吓跑吓坏了,又会前功尽弃。 如果可以对着娇娇灌输一些思想,将她完完全全养成对自己绝对忠诚的人,那再好不过。 所以,此刻的娇娇如果想在他的脸上多踹几脚都可以,她的身体是香的,脚心软绵绵。 想到这里,傅韶走近几步,柔着声音,眼里充满宠溺,哄着她说:“娇娇,是我不对,我太着急了,急着想要得到你,你别害怕,千万不要怕。我不会害你。你现在在我的身边,我会好好宠你。娇娇,答应我,以后你都会留在我的身边,一辈子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韩娇娇瑟缩着肩膀,对他的话语充满防备。 傅韶见状搂住她,侧着脸又想亲吻她,被韩娇娇错着身子离开几分。 “娇娇……”傅韶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她了,知道是自己太过心急,有些事总要从长计议,只有面对她的时候,他才会如此的不够理智不够冷静。 抚着她的脸,傅韶以指画眉,一路沿着她的眉骨深入到发丝深处。 娇娇总算又愿意再看他。 傅韶注视着她说:“娇娇,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身体。” …… 终于是让傅韶心甘情愿地离开了。 韩娇娇躺在床上,心口噗通噗通直跳。早知道这一招这么凑效,她刚刚的那一脚就应该踹得更用力一点。 傅韶连鼻血都没出,亏了亏了。 系统君没有实际的身体,但是它真的很想给自己擦一擦不存在的汗,之前的一幕真是有惊无险。 顺便,它很想夸一夸宿主伟大的“壮举”。 “宿主,没想到你这么会演,有没有想法去进军演艺圈呀?以你现在的外表,去参加个选秀节目也不错。”仿佛亲临了那个场面,小系统兴奋地说,“到时候就能有各大小鲜肉和你配戏啦,哈哈哈哈哈哈哈,想想都觉得,人生真是很美好呢。” 韩娇娇觉得它说的有点夸张,演艺圈可不是她做两个娇娇的动作就能蒙混过关。 不过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句话说得没错,反正今天这一晚是没问题了,起码前期的傅韶还没有兽性大发到随便强迫她的程度。 估计是韩娇娇没让它闭嘴,系统君得意地笑:“嘿嘿嘿,宿主啊,其实你刚刚的表现让我差点以为你会顺势把傅韶推倒。你有没有想过,虽然他是你要逃离的对象,但让他服侍服侍你也是一项不错的选择啊?刚才那贴着脸的一踹,就应该顺势让他还吻你脚万千遍。” 来了来了,色鬼系统的传销洗脑模式开始。 韩娇娇不想听不想听,但脑海里系统君碎碎叨叨的话语已经连绵不绝地开始…… 首先一,傅韶长得不错,身为男人,却有着如同女人般的面孔,雌雄难辨,明艳高调。作为伺候的对象非常合格,起码能够一饱眼福。 其次二,傅韶的身材也不错,小说里他身为男主,除了变态这一点,别的地方挑不出毛病。多金又帅气。要是能勾住傅韶的心,说不定傅韶的心理会发生很强大的变化,愿意放她一马。 谁也没有规定在穿书者来到以后,小说还得根据原定的剧情按部就班地走。 韩娇娇的出现,必定会为这个世界带来不一样的精彩! 它巴拉巴拉了一堆有的没的,早已经将起初害怕傅韶的感想抛到九霄云外去。 韩娇娇嗤了一声:“算了吧,像傅韶那样的男人,我此生无福消受。” 而且! 韩娇娇:“咱们一开始的任务不是逃离他的魔掌吗?系统君,节操呢!” 小系统声音一顿,说:“宿主,你怎么可以在一本没有节操的文里找节操?把傅韶勾搭到手以后,再把他无情抛弃,让他做一个委屈巴巴的小弃妇,多美妙——” 韩娇娇额角的一根筋狂抽:“…………………………” 冷静了半天才觉得系统君说的话,没错,没有半点毛病。 她怎么能够无聊到在一本压根没有节操可言的文里找寻节操? 不好意思,打扰了,是她严格了。 但她还是很想找个机会和系统君好好聊一聊人生,聊一聊理想,聊一聊品格。 但是的但是! 系统君来自一个很神秘的组织——穿书局,和他们人类的区别很大。 韩娇娇又在思考它是不是没有节操观念,甚至有可能——没心没肺。 在系统君一顿叨叨当中,韩娇娇逐渐接受这个话唠同伴的设定,累到闭上眼睛将要沉沉地睡去。 韩娇娇明白,傅韶并非只是爱原主,一切的原由不过是病态的占有欲在作祟。 现在要做的事是好好养精蓄锐,如果傅韶说的话是真的,明天带她上医院检查,很有可能是一个最大的逃跑机会。 睡梦中,往事混杂交织在一起,韩娇娇梦到重回商场的时候,站在公司大厦最顶楼办公室中,她穿着一身紧致笔挺的女款西装,脚踩八公分高跟鞋,和部下们正在开关于新策划的会议……过着充实而又激情澎湃的每一天。 这一夜,她睡得很香,可能是做了这样一个充满希望的美梦,也不觉得目前面临的副本有多么难熬了。 …… 天蒙蒙亮的时候,周围的脚步声逐渐多起来,韩娇娇以为自己还在做梦,闭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直到晨光透过窗户的铁栏,在地上投下一根根细长的斜影,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缓慢拉长。 这边天色早得不算快,一轮红日渐升,在山头翘立。 韩娇娇终于被浅薄的呼吸声惊醒,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发现周围起码围着七八个人,每一个人都睁着好奇的眼睛看向她。 为首的人是傅韶,穿一身名贵的西装,内里黑色的衬衫,头发梳得整齐,一双清冷的眼睛虽然漆黑幽深,难得地沾了窗外投来的暖光,似乎藏有片刻柔情。 他的个头生得很高,这身西装穿在身上,更显得他肩宽腰窄,一双腿也修长笔直,皮鞋干干净净,不沾任何尘埃。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傅韶总像一颗璀璨的明珠,将周围的人生生地比了下去。 但比起这颗璀璨华美的明珠,韩娇娇的容颜才是一抹最艳丽的风景。 她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黑发如墨铺洒,衣领微微一敞,极简极素的被子,将她的脸容衬得更加白皙。 修生养息了一夜,连韩娇娇都不知道的是,她的脸颊竟有一抹如同娇羞的粉,那唇色微润,像是刚经过露珠点化过的诱人樱桃。 同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定格在韩娇娇的身上。当然傅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眼神。 68.群狼环伺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苏枕笑了一下,便将目光转向其他地方, 和章安说:“不认识。”也不可能认识。 不过章安明显有话要说, 那小姑娘的眼睛没差定在苏枕的身上,也不怪她会这样, 苏枕年轻帅气, 身材颀长,不管走到哪里,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更何况他的家世也很厉害。 身处高位的苏枕, 从小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 天生自带一种统治者的气场。 章安在苏枕的身边久了,溜须拍马屁的本事还是有一点的:“那可能是对方看苏总您的长相万里挑一,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苏枕摇摇头, 章安这个人什么都好,脑袋灵活, 办事利索, 就是嘴贫。他笑了,并不认同:“你今天的话有些多。” 章安知道, 苏枕这个人平时比较谦虚,别人夸他的话他最多听听, 不会真的因为那些话而膨胀, 正因如此, 才成就了今天的他。所以有些话, 偶尔说一下就好, 点到即止,如果说多反而容易引起苏枕的反感。 而他也根本不知道那个小姑娘的意图,只是随便开开玩笑罢了。 要是有人当真,那才真的是个笑话。 当然苏枕这个人不缺女人喜欢,但好像从来没有为一个女人动过心。 要说苏家人不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早在几年前,苏家人已经开始操心苏枕的终生大事,为他殚精竭虑地介绍了一个个相亲对象。有家世好、门当户对的千金,有职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有长相漂亮身材火爆的丽人。 但苏枕对她们,统统没有动心。 时间久了,大家都以为苏枕是一个石头做的人——加上他的头发较长,有一些人不能接受,甚至怀疑他的性取向有问题。 苏父更是气得骂他不男不女。但苏枕好像并不在乎,依然坚持自我。因为这样做,可以挡掉身边所有的桃花。 天地良心,章安跟在苏枕身边这么久,可以以人格和生命担保,他们家的苏总绝对喜欢女人。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入得了苏枕的眼。 唉声叹气当中,章安亦步亦趋地追在苏枕的脚步后面,几个人匆匆要从韩娇娇的身边经过,谁知道旁边忽然冲出几个不认识的面孔。 带头的那个人手里抓着项目合同单,好像在这里等了很久,终于被他等到苏枕的出现。 他也确实等了很久。 苏枕这个人,哪怕在国内,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要想和他有一场商业会谈,比登天还难,何况他们这帮蹲点的人,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当然比苏枕行踪还要不确定的人,在国内还有一个,那就是长丰集团的董事兼总裁傅韶。 只是这次,他们的项目更适合苏枕的公司。 为了见他一面,带头人不惜花重金买通苏枕公司内部的高管,就为了拿到他的行程表。 听说苏枕早在一周之前已经来到这个欧洲小国,为了什么事过来不清楚,只知道和家人有关。 带头人连苏枕下榻的酒店,以及经常出入的医院是哪家都已经摸得一清二楚。 在两个地方连续守了四天之后,都没等到人,今天终于是被他们遇上了。 一见到苏枕,带头人几乎是热泪盈眶地握住他的手,边追着他的脚步边表示道:“苏先生,您好,我是澎霆技术公司的项目总监,我叫吴灏。能不能给我一分钟的时间,只要一分钟就好,请听听我介绍一下我们公司名下的产品,您听后一定不会感到失望的。” 突如其来的场面,惊得苏枕身后的保镖们纷纷行动起来,一下挡在苏枕的身前。 章安皱了皱眉,让这个突然跳出来惊扰苏枕的人退后:“不好意思,我们苏总这次是为了度假而来,一切商业洽谈概不接受。” 度假? 吴灏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枕。 不仅是吴灏感觉不可思议,韩娇娇也觉得不可思议。 度假会度到医院来吗? 看苏枕的脸色,也不像身体不舒服的模样。 那是来探谁的病吗? 但是这么一来,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 这个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混迹商场多年,韩娇娇也练就了一双火眼晶晶,是真的有真才实学,还是滥竽充数,仔细观察对方的谈吐举止便能知道。 很明显,不远处的那个男人,谈吐和修养都属于上层。一定是从小就有优渥的家庭条件,以及得天独厚的生活背景。 只见苏枕腰板挺得笔直,一双腿也极为修长,走在人群当中,气质卓绝,显然成为最引人瞩目的一道风景。 他的头发虽然长,却一点也不叫人觉得娘。唇红齿白的一张脸,眉目竟然生得很英气。 吴灏管不了那么多,他好不容易来到国外一次,反而是一个绝顶的好机会,如果在国内,苏枕身边带的保镖会更多,反而没有办法接近。 如今可以见缝插针地多说几句,吴灏加把劲:“苏先生,我真的恳请您能够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保证这个项目一旦落实,一定会为贵集团以及我们的公司带来不可限量的效益。” 苏枕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章安明白苏枕是什么意思,赶紧说:“吴先生,如果您实在想要进行项目上的洽谈,可以回到国内再说,走正规流程,我们集团随时欢迎您的商务预约。如果方便的话,还请您留下一张名片,到时候我会安排人去联系您。” 吴灏知道,眼下这个机会如果错过了,很难再有。即使现在按照章安的话给了他们名片,也肯定等不到他们的消息。 他递出的名片肯定会变成废纸一张,他不想这样。 吴灏真的不想错过,绞尽脑汁想要挽留:“苏先生,请您看一眼,就一眼……” 他们用的是纯中文交流,听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欧洲本国居民的耳朵里,仿佛在听天籁梵音——完全不懂说什么。 他们不懂,韩娇娇却是很懂,无意间将他们一行人的对话全部听进耳朵里,瞬间了然这个人物,不仅是很厉害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一方商界大鳄。 没想到在这个欧洲小国,也能巧遇国内的商界大鳄。 就是目前的她没有手机,否则可以立即登上网页进行搜索—— 这样一个商界大鳄,绝对配得上在各个网页和头条里面拥有姓名! 她正想着,面前不远处的吴灏,已经颤着双手将项目策划递出去。 可是不等他的手指落下,苏枕身后的一名体格彪悍的男人,应是全方位保驾护航的保镖,瞬间伸手捏住正在讲话的吴灏。 项目策划书散落了一地,吴灏的脸立即涨成了紫萝卜。 他是真的疼。 倒不是委屈,纯粹是疼得眼睛酸胀,嘴里抽着冷气。 肉眼可见,被捏住的手好像能捏到变形。 吴灏只能默不作声地望着自己的手,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终于,苏枕的脚步一顿,被迫停下,他的保镖直说道:“苏总给你说话的机会,不是让你得意忘形的,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说了目前在度假,不接受一切商业洽谈,你听不懂人话是吗?” 吴灏一个大男人,竟然被捏得膝盖弯曲,疼得要跪在地上。 他嗓子一抖,缓缓道出颤音:“对不起,对不起,苏先生……我、我真的不敢了,我不该、不该在您要回酒店的路上来打扰您。” 苏枕看起来很温柔,那也只是看起来罢了…… 套用在苏枕的身上,有一句话很适用,叫——伴君如伴虎。 吴灏也是第一次领教到苏枕的脾气。 他以为苏枕是个好说话的人物,却忘了苏枕混迹商场那么多年,不管是威慑力,还是气场都比一般人要强出百倍。 “好了,好了。”苏枕面向他们,温柔一笑,说,“不要伤了彼此的和气。而且在医院这个地方,尽量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扰到患者们的清修就不好了。” 那保镖才闷哼一声,松开手,吴灏的手腕差点被废掉,此刻面对苏枕的“大方”劝说,半句话都不敢再吱一声。 章安摇头叹息一下,真以为苏枕长相看起来好说话的样子,就以为可以尽情造次了? 每回遇到这种不自量力的人,章安都想隆重介绍一下他们家的苏总——一个不仅登陆过国外的财经板块头条,还认识几个国家首领的男人。 苏枕身边的保镖们也各个都是人才,大部分是退伍兵,还有国外特种部队退下的狠人。 他们之中很多人真枪实弹的场面见过不少,其中有人甚至上过战场。 但苏枕本人能够把他们每一个人都管制得服服帖帖。 可能是用他的个人魅力,也可能是用别的办法。那就不得而知了。因为苏枕这个人很难揣摩,也很难接近到。 看着温柔,实际疏离冷漠。 不过在记者的镜头下,苏枕是一个很完美的人。 不仅家世好,长相好,身材好,头脑好,学历也好,集合了所有人们梦寐以求的条件。除了一点,头发太长。 没人知道苏枕的家里究竟有多少钱,只听说这位享誉盛名的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家里有完整的族谱,追根溯源,百年之前祖上便有达官显贵。 后来弃文从商,却也不忽视文的教育,使得他们家的人都有一股浑然天成的书香卷气。 苏家以前是国内的第一钟表商,之后因为独到的眼光,苏家人先后投资了汽车厂,房地产,船舶制造等等行业……家业也随着这些越做越大。 到了苏枕这一代,开始把目光转向新媒体事业、医疗事业,以及电影行业。 从原来小小的钟表商,发展到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们苏家在外到底有多少个产业! 庞大的家业也使得苏枕的日常生活十分忙碌,满世界的到处飞。 这次能抽空过来,也是为了自家爷爷的事情。 说来还是因为一段啼笑皆非的风流债,苏爷爷天生风流,年轻的时候已经招惹了不少桃花。 苏枕小时候对爷爷的印象只有一条,爷爷是一个好的企业家,但不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一个好爷爷。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爷爷越老越糊涂。 最后一次的风流债最荒唐,是在几年前,爷爷宣布退位后,携着小自己五六十岁的情人跑到这个欧洲小国。 因为家里不许那个年轻的小娇妻过门,苏爷爷一时脑袋发热,骂家里的人都是白眼狼,他为这个家操持了那么多年,到老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的话去孝敬他。 家里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老爷子的联系方式。 听说他后来过得很惨,被情人卷跑钱财不说,忍冻挨饿还没钱看病。 被苏枕找到的时候,苏爷爷瘦了一大圈,一直说自己被猪油蒙了心,识人不清,还是他这个孙子好。 所以苏枕这个人到三十岁还是孑然一身,也对耽误前程的女色敬谢不敏。他是真不明白爷爷怎么越老越糊涂,还想着效仿古代的帝王来一个金屋藏娇? 好在苏爷爷目前的情况还算乐观,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和他一起搭载私人飞机回国。 他今天过来,是为了探病,看看爷爷身体怎么样了。 没想到还能遇到这样一件事。 经过吴灏身边的时候,苏枕特地蹲下替他捡起一部分策划书,递还给他,才准备起身离开。 可能是他们这一幕正好发生在离韩娇娇等人不远的地方,韩娇娇身边所有人的注意力,此刻全部集中到他们的身上,也便给她创造了一个很好的逃脱的机会。 韩娇娇知道,她跑不远,不管是用她现在的身体,还是用她原来的身体,想要在几秒之内和傅韶安排的四名人高马大的打手赛跑,简直是天方夜谭。 69.千里追妻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庄园一共有八十几间房,分三栋楼, 外观为最传统的欧式建筑, 内设可供乘船游玩的人工湖。 男人轻车熟路地将车驶往铁门前的方向, 门口的保安发现这一幕,慌忙将铁门打开,并用一声并不流利的中文和男人问好:“傅先生,您回来了?” 傅韶坐在车内, 安静地笑了一笑。他的肤色生得如白玉似的,脸容年轻且鲜活,明明已经是一个久经商场的老行家了, 却叫人分辨不出具体的年龄。甚至有一种难辨雌雄的美。 “是啊, 回来了。”他语声顿了顿,好像想到了什么,赶紧追问,“娇娇她……今天有乖乖地待在房子里吗?” 褐发的保安是这个常年被雪覆盖的小国的居民, 因为会一点中文,被傅韶相中选择成为这栋藏娇金屋的工作人员。 除了他之外,庄园里还有一些其他的工作人员, 或负责日常照料,或负责医疗设备,统统围绕一位名叫韩娇娇的女人在运转。 日常的生活平平淡淡, 大家都以为傅先生是一个大方, 且重情重义的好人。今天的气氛却有些不一样。 听到傅先生这么说, 身材健硕的保安,身体却慢慢有些僵硬。 冰凉刺骨的感觉涌上全身,他喉口发哑,两只眼睛甚至都不敢看向傅韶。 傅韶耐心等待了片刻,他才战战兢兢地回答:“韩小姐、韩小姐……一直……一直在屋……” 他的中文断断续续地说不好,最后只能用英语勉强告诉傅韶如下内容:“韩小姐今天和往常一样,躺在床上没有苏醒,哪里都没有去。” 傅韶听后,心情似乎好了许多,眼眸微眯,笑容徐徐在嘴边绽放。 他不再看着保安,而是将车缓慢地驶向别墅前,驶向他为娇娇精心建筑的这个爱巢。 看着慢慢远去的车身,保安一颗悬着的心直打鼓。 来到傅韶身边工作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从半年前开始,傅韶的身边已经出现一个女人。 只不过那个女人一直陷入沉睡当中,这期间从来没有清醒过。 一开始保安听说傅韶为了救治她,带着她在各国之间辗转,期望于通过现代发达的医疗技术能够将女人彻底治好,保安和其他许多人一样,深受他们的爱情所动,对傅韶敬佩有加。 直到昨天保安从其他的同事,也就是知情人口中得知,傅韶对待那个女人,到底有多么的心狠手辣。 他望着前方停下的一道黑影,喉口窒息一般地难以呼吸。 为了将那个女人尽情地占有,傅韶先是通过一些手段将女人的父亲送进牢狱,接着又制造了一场车祸,让女人的脑颅受到严重的创伤,暂时陷入了植物人的状态。 仿佛只有这样做,这个女人才能完全为傅韶所有。 …… 黑漆漆的夜里,车辆在孤独直立的别墅前终于停好,傅韶解开安全带下车。 门口另有两个严格把守的保镖在巡逻,全副武装的他们,身上带着电棍、手铐等物品,以防有不轨之徒翻墙进来。当然这些都是傅韶的意思。 与其说是防止外人进入,不如说是防止里面的笼中鸟轻易地飞出去。 见到慢慢走近的傅韶,两名褐发碧眼的保镖向他礼貌性地问好。 这是傅韶离开这处爱巢去往其他国家谈生意的第五天,仅仅五天的时间,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赶回来,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看到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简短地问过最近几日的情况,得到和铁门处的保安同样的回答,傅韶加快脚步朝着廊道深处走去。 一楼最尽头是一扇朱红色的房门,唯有在这里,傅韶害怕频繁的脚步声会扰到里面的人休息,被他撤除了所有的防守。 门把手慢慢转动,朱红色的房门被开启,傅韶高大的身影几乎遮住廊道投来的灯光。 他的眼皮轻轻跳动,心脏的位置也在轻轻跳动,直到频率越来越快,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傅韶的目光移动到床上静静躺着的那个人身上。 女人闭着眼睛,浅薄的呼吸让她的胸部一起一伏,似乎在酣眠,如此一看和正常熟睡中的人没有区别。然而她的身上被贴着电极片,口鼻部位覆盖着氧气罩,心电监护仪的曲线在不断变化,皮肤苍白且逐渐失去了润泽。 即使如此,她依然是美的,美得惊心动魄,美得极致妖冶,美得如同神造的一副艺术品,让人不敢轻易碰触。 岁月好像从来不会薄待她,只会让她的五官越长越惊艳,包括她的长发,也比一般人要黑得更加纯粹。 从傅韶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起,就被她的美貌所俘虏。 可同他想法相同的人有太多太多,傅韶在那短暂的一段时间之内,但凡看到有男人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便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觉得那些男人统统想要把她从他的身边残酷地掠夺走。 他深陷痛苦当中,深陷这个胆战心惊的噩梦当中。他希望她能够永永远远只属于他一个人,他想要缔造他们两人的神话,想要建筑有她在内,两个人共同居住的伊甸园。 所以他把她藏在了这里,藏在这个属于欧洲的国家。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哪怕她正在沉睡。 这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娇娇啊。 女人的被角被掀起,露出一截精致小巧的脚腕。 傅韶曾经为她涂过鲜红的甲油,配上这双白嫩柔细的脚,说不出的秀色可餐。 掐住她的脚腕,白皙的脚背紧紧地往侧脸贴了过去,傅韶一声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仿佛这样女人就能够清醒:“娇娇,娇娇,娇娇……” 脸部在脚背上慢慢摩挲,樱红色的甲油鲜亮,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充斥着鼻尖。傅韶如饥似渴似的捧着她的脚心,缓了缓,红着眼怜惜地说道:“娇娇,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开始,我就想着这辈子非你不可。” “可是我好怕,好怕你从我的身边离开,好怕你飞向别的男人的怀抱。” “与其如此,不如让我趁早折断你的羽翼,让你永永远远地只做我金屋里的娇娇好不好?”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停止,略显期待的眼睛,毫无保留地看向床上女人安静祥和的面容。 她的眼皮紧闭,能够回复他的只有浅薄的呼吸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将要苏醒的征兆。 傅韶的眼神黯淡下去,终于气馁地将她的脚腕放下,看起来娇娇今天也会和往常一样不会苏醒。 明明他很期待看到她喜悦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办法了,她就是这么爱依赖他。 傅韶心满意足地将被角替她掖好,看着这个即使陷入昏迷状态中,容颜也能美到让人难以移开目光的女人,无奈地说道:“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那就是好的意思。真拿你没办法,就这么不想和我分开吗?” 他的语调柔和,声音里充满了宠溺和甜蜜,总会叫旁人误以为他情深至此。 所以越是表现得深情,越是叫知情人感到难以言状的恐怖。 傅韶笑说道:“就这么想和我永世不相离吗?” 他递出手指,一遍一遍地抚摸起床中人的眉眼,只有在熟睡的时候,她是这么乖巧可人,除他之外的人谁也感受不到。 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欢愉时光,傅韶很珍惜,开始亲吻她的右手手指,一根接着一根,忘我到没有发现女人藏在被褥下面的左手,正慢慢地将五指蜷紧。 面对这个反复无常的男人,韩娇娇下意识地控制着呼吸的频率,假装自己还在昏迷。 然而心脏跳动的速度几乎出卖了她! 随着他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耳垂,拨弄着她耳边的发,清浅温热的呼吸也在逐渐靠近,仿佛下一秒要用他薄软的唇刻下爱的印记,心电监护仪的数字越升越高,越升越快! 韩娇娇终于快要破功,心想不妙,快要引起傅韶注意的时候,门口响起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有男人用流利的中文说道:“傅总,您的姐姐打电话过来,说是您的外甥已经离家出走了。” 傅韶顿时直起弯下的腰,敛了眉,眼中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那男人仍然没走:“您的姐姐正在等待您的回复,她很想知道萧寰宇是不是来了这边。” 萧寰宇就是他外甥的名字,从小不是一个叫人省心的主,现年不过二十岁,惹是生非的事倒是做了不少。在学校的时候就是一方校霸,为人很桀骜不驯,明明头脑很好,偏偏不肯好好读书。 傅韶终于寒了声音,慢慢调转过头,眉峰也冷:“你没看见我正在和娇娇两个人共度好春光吗?” 门口的男人屏住呼吸,一侧眼便看到傅韶高大背影后藏着的那个病容满面的女人。 与此同时,心电监护仪的数字渐渐回归正常的数值。 韩娇娇稳定好心跳声。虚惊一场。 傅韶再次冷笑着回过眸,撤离前,恋恋不舍地勾勾她的手指,想与她交握在一起,并贴耳与她嘱咐道:“娇娇,我很快就会回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可能会感到寂寞,但我不会让你寂寞太久。” 明知道她不会回答,可他还是伪装出女人的声音,笑着答了一声:“好。” 随即传来房门被阖上的声音,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床上的女人起先一动不动,直到脚步声越行越远之后,紧闭的一双眼皮底下,眼珠似在快速地转动。 “走了吗?”韩娇娇在内心呼唤着系统。 说实话,她被男人刚才的表现吓得不轻。 这男人不仅有病,还病入膏肓,简直无可救药。 系统也被刚才的一幕吓得嗓子颤:“走、走了。” 但更多的是韩娇娇刚才的表现,差一点就要被这个连系统都忌惮几分的男人逮个正着——其实从一个小时前开始,韩娇娇与这具新身体兼容以后,她就已经苏醒! 系统君忍不住说:“宿主,你刚刚真的吓死我了,要是现在被傅韶发现你已经苏醒的事实,很有可能提前与您进入强行生孩子的结局。” 即使他站在苏枕这边,也选择相信那个女人的话,但别人不信,警方不信,也根本无济于事。 70.生命中的光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要知道, 这可是许多人都惧怕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王, 系统君忍不住给韩娇娇点一个大大的赞, 太英勇了吧?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 系统君很想知道这位新上任的宿主会怎么收场。 毕竟傅韶为人阴狠,在原文当中得罪过他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哪怕是他喜欢的女人都不行。不能轻易激怒他,否则将会面临的是非常可怕的场景。 形势有点严峻,空气似乎都凝结到一起。 韩娇娇当然也知道傅韶的可怕之处, 即使她很不喜欢现在的身体,有时候放下成见努力合作,才能将成功的几率大大提升。 既然小系统说了这具身体和她的兼容性高达100%,那她也一定能够发挥其100%的潜力。她只能放手一搏, 娇娇就娇娇,我心壮志凌云, 哪怕身为娇娇,都要做食物链最顶端的小娇娇! 在小系统略显颤抖的声音当中,韩娇娇腰肢一动,墨般的长发便跟随着她的这个动作在抖动, 一边斜侧滑向肩头。 这具身体很软,软到纤弱的腰肢仿佛随手就能掐断。韩娇娇抬起眼睛直视着傅韶,苍白的脸孔不知是因为羞涩, 还是害怕, 竟然染上一丝红晕。 虽然不及往常娇艳, 却也有一种引人征服的病态美。 此刻她的脚正翘着,没来得及收回,一双长腿笔直而莹白,同样细腻白皙的是她的脚,眼光微移,便能看到她刚刚踹他所用的那个部位上——一个个饱满的甲盖透着颜色鲜嫩的粉。 一双无辜的美目眼波流转,视线缓慢定格在他的身上,韩娇娇脚趾轻轻发颤,声音软软的,煞是好听:“我……” 傅韶微微一怔,很快起立。 明明发生意外的人是他,受到伤害的人也是他,但此情此景之下,韩娇娇好像才是那个饱受委屈的小可怜。 她真的是生了一张我见犹怜的面孔,只要灵活表现,身边的人都不敢大声吼她,也不敢对她用太大的力量。她是如同一碰即碎的存在。 甚至,傅韶有想过在和她缠绵榻上的时候,娇娇的身体会不会被他欺负坏了。 她这么娇弱,这么的需要被人保护,身体这么小只,承受力肯定不强…… 傅韶本已经寒了的双目,在听到她软软的声音响起的片刻:“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听到你说留下来,我、我一紧张……”他的心顿时又软了。 何曾见过如此神态的娇娇?她现在在他的身边,迟早得是他的人,操之过急没有必要,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倘若娇娇真的已经失忆,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最大的机会。 他可以和娇娇两个人重新来过,之前的恩恩怨怨将在时间的长河中消逝。 要是把他好不容易到手的小动物吓跑吓坏了,又会前功尽弃。 如果可以对着娇娇灌输一些思想,将她完完全全养成对自己绝对忠诚的人,那再好不过。 所以,此刻的娇娇如果想在他的脸上多踹几脚都可以,她的身体是香的,脚心软绵绵。 想到这里,傅韶走近几步,柔着声音,眼里充满宠溺,哄着她说:“娇娇,是我不对,我太着急了,急着想要得到你,你别害怕,千万不要怕。我不会害你。你现在在我的身边,我会好好宠你。娇娇,答应我,以后你都会留在我的身边,一辈子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韩娇娇瑟缩着肩膀,对他的话语充满防备。 傅韶见状搂住她,侧着脸又想亲吻她,被韩娇娇错着身子离开几分。 “娇娇……”傅韶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她了,知道是自己太过心急,有些事总要从长计议,只有面对她的时候,他才会如此的不够理智不够冷静。 抚着她的脸,傅韶以指画眉,一路沿着她的眉骨深入到发丝深处。 娇娇总算又愿意再看他。 傅韶注视着她说:“娇娇,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身体。” …… 终于是让傅韶心甘情愿地离开了。 韩娇娇躺在床上,心口噗通噗通直跳。早知道这一招这么凑效,她刚刚的那一脚就应该踹得更用力一点。 傅韶连鼻血都没出,亏了亏了。 系统君没有实际的身体,但是它真的很想给自己擦一擦不存在的汗,之前的一幕真是有惊无险。 顺便,它很想夸一夸宿主伟大的“壮举”。 “宿主,没想到你这么会演,有没有想法去进军演艺圈呀?以你现在的外表,去参加个选秀节目也不错。”仿佛亲临了那个场面,小系统兴奋地说,“到时候就能有各大小鲜肉和你配戏啦,哈哈哈哈哈哈哈,想想都觉得,人生真是很美好呢。” 韩娇娇觉得它说的有点夸张,演艺圈可不是她做两个娇娇的动作就能蒙混过关。 不过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句话说得没错,反正今天这一晚是没问题了,起码前期的傅韶还没有兽性大发到随便强迫她的程度。 估计是韩娇娇没让它闭嘴,系统君得意地笑:“嘿嘿嘿,宿主啊,其实你刚刚的表现让我差点以为你会顺势把傅韶推倒。你有没有想过,虽然他是你要逃离的对象,但让他服侍服侍你也是一项不错的选择啊?刚才那贴着脸的一踹,就应该顺势让他还吻你脚万千遍。” 来了来了,色鬼系统的传销洗脑模式开始。 韩娇娇不想听不想听,但脑海里系统君碎碎叨叨的话语已经连绵不绝地开始…… 首先一,傅韶长得不错,身为男人,却有着如同女人般的面孔,雌雄难辨,明艳高调。作为伺候的对象非常合格,起码能够一饱眼福。 其次二,傅韶的身材也不错,小说里他身为男主,除了变态这一点,别的地方挑不出毛病。多金又帅气。要是能勾住傅韶的心,说不定傅韶的心理会发生很强大的变化,愿意放她一马。 谁也没有规定在穿书者来到以后,小说还得根据原定的剧情按部就班地走。 韩娇娇的出现,必定会为这个世界带来不一样的精彩! 它巴拉巴拉了一堆有的没的,早已经将起初害怕傅韶的感想抛到九霄云外去。 韩娇娇嗤了一声:“算了吧,像傅韶那样的男人,我此生无福消受。” 而且! 韩娇娇:“咱们一开始的任务不是逃离他的魔掌吗?系统君,节操呢!” 小系统声音一顿,说:“宿主,你怎么可以在一本没有节操的文里找节操?把傅韶勾搭到手以后,再把他无情抛弃,让他做一个委屈巴巴的小弃妇,多美妙——” 韩娇娇额角的一根筋狂抽:“…………………………” 冷静了半天才觉得系统君说的话,没错,没有半点毛病。 她怎么能够无聊到在一本压根没有节操可言的文里找寻节操? 不好意思,打扰了,是她严格了。 但她还是很想找个机会和系统君好好聊一聊人生,聊一聊理想,聊一聊品格。 但是的但是! 系统君来自一个很神秘的组织——穿书局,和他们人类的区别很大。 韩娇娇又在思考它是不是没有节操观念,甚至有可能——没心没肺。 在系统君一顿叨叨当中,韩娇娇逐渐接受这个话唠同伴的设定,累到闭上眼睛将要沉沉地睡去。 韩娇娇明白,傅韶并非只是爱原主,一切的原由不过是病态的占有欲在作祟。 现在要做的事是好好养精蓄锐,如果傅韶说的话是真的,明天带她上医院检查,很有可能是一个最大的逃跑机会。 睡梦中,往事混杂交织在一起,韩娇娇梦到重回商场的时候,站在公司大厦最顶楼办公室中,她穿着一身紧致笔挺的女款西装,脚踩八公分高跟鞋,和部下们正在开关于新策划的会议……过着充实而又激情澎湃的每一天。 这一夜,她睡得很香,可能是做了这样一个充满希望的美梦,也不觉得目前面临的副本有多么难熬了。 …… 天蒙蒙亮的时候,周围的脚步声逐渐多起来,韩娇娇以为自己还在做梦,闭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直到晨光透过窗户的铁栏,在地上投下一根根细长的斜影,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缓慢拉长。 这边天色早得不算快,一轮红日渐升,在山头翘立。 韩娇娇终于被浅薄的呼吸声惊醒,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发现周围起码围着七八个人,每一个人都睁着好奇的眼睛看向她。 71.犯规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是傅韶每隔一段时间带她去各个病院检查。 夹杂在记录当中的, 还有其他国家其他病院共同参与研讨出的结果。 一沓厚厚的纸张,可以看得出傅韶对小姑娘用足了心意。 但是—— 娇娇,娇娇…… 苏枕重复看着姓名那栏的小字,默默将她的名字念了好几遍。 心中顿时有一股异样, 想起她含情带怯的双眸,果然人如其名, 确实很娇娇, 不禁又晃了晃神, 直到听到傅韶嘲讽的声音在说:“怎么样, 苏先生还喜欢多管闲事吗?连院方都为我证明了,我确实没有涉嫌非法人口买卖,又或者家暴。娇娇她是我的女人,我一直在带着她看病。” 不仅如此,傅韶将前因后果全部表明清楚, 用的依然是韩娇娇听不懂的这个欧洲国家的语言。 “娇娇在一年多前出了车祸,脑颅受损, 当时所有的人都叫我放弃,说她可能不会再醒了。即使醒了, 也有可能会半身不遂, 或者严重的后遗症。但是我不愿意放弃,既然她是我的女人, 我想办法都要让她苏醒, 让她恢复以前的生机。” “我爱她胜过一切, 哪怕叫我身败名裂!”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傅韶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不带半分谎言的性质,引得周围的本地居民纷纷动了恻隐之心。 没想到这个故事的背后,竟然有着这么一个让人感到悲伤的背景。 眼前这个爱妻如生命的男人,在用自己的心血浇灌着对方成长,哪怕全世界都要他放弃,告诉他希望不在,他也依然为了完成心中的执念,一意孤行地在失望与希望的边缘挣扎。 不少人听得摇头叹息,没想到现在这个浮躁的社会,还能有着这么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真的是可歌可泣。 苏枕的眉头不免皱了起来,如果真相真像傅韶说的那样,为什么小姑娘清醒以后会这么害怕他们? 他不让步:“既然如此,傅先生该怎么解释,你们把她关起来的事实?” 没想到还有反转!苏枕用的是陈述句,说这话的时候也很镇定自若,仿佛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关键证据。 本地居民们又统统看向傅韶。 而傅韶,也把目光转向娇娇。 韩娇娇虽然听不懂他们在交流什么,但是傅韶的那道视线很不友善,眉尖轻轻一挑,他的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韩娇娇猜测,肯定是苏枕说了什么很关键的话。 有可能就是和她说傅韶把她关起来有关! 韩娇娇在思索她该怎么应对,因为以上的猜测只是她的脑补,他们两个人究竟生成了什么对话,她根本一无所知。只是傅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心机太深。 果不其然,傅韶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片刻,便转向苏枕。 廊道里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傅韶慢慢地开口,说:“关于这一点,娇娇她前两天刚刚清醒,醒了以后,连我都不认识了。”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廊道侧面的墙壁,有一扇扇洞开的窗户,傅韶看向其中一扇窗户外,远山连绵起伏,能看见山尖尖处的一点积雪。 好像陷入久远的回忆。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她以前一直说,很喜欢这个国家的风景,一年里,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不会下雪,其余的时间,大雪漫城,会覆盖整个地貌。” “我带她来这里安家,答应她的事,我要为她做到。但是她不记得我了。不记得我和她之间的点点滴滴,不记得以前她有多依赖我。” “她的印象里,只剩下原来的祖国。” “她对这里不熟,我怕她走丢,才安排了这么多人手平时跟着。” 顺便多说一句,傅韶将娇娇往怀里搂了几分,在苏枕的眼皮底下,亲吻她的额头。 苏枕不知怎么的,身子绷紧一瞬。 傅韶轻声警告:“苏先生,你要记住,娇娇是我的女人,不要以为她和你多说了一句话,你就可以乱管闲事了。也不要什么都喜欢和我争和我抢,尤其是女人,别想着和我抢。” 傅韶始终记得在国内的情景,苏枕和他硬碰硬的次数。 但是有娇娇在,他不好发作,他怕发作起来,会吓坏他的这个好不容易重新得手的小动物。 傅韶说:“之前拍卖行的事情,还有商业合作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像你这种什么都喜欢盯着别人碗里的性子,最好收敛一点。” 医院里的本地居民在此刻总算也听明白了,苏枕和傅韶之间,有可能是情敌关系。 说起来,是男人都很难过情字这一关。 大家又开始对这个女人的长相充满了好奇。 同时有人警告苏枕:“这位先生,既然事情已经搞清楚了,请你不要随便插手好吗?” “是啊,院方都已经证实了,那位女士确实是那位先生的未婚妻。” “不要以为你们人多就可以任意妄为了。” 自家苏总吃了亏,章安气得想让那些人立即闭嘴。 但被苏枕摆摆手劝退下去。 傅韶说的话仔细一想,确实滴水不漏,又有院方出面证明,这么多的人证物证摆在面前,加上傅韶也不是一个小人物,有一定的话语权与决定权让别人信服。 继续对峙下去,只会对他们这种所谓的外人越来越不利。 苏枕慢慢捏紧双手,他和那个女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于情于理都没有资格插手别人家的事。 但是…… 指间的颜色逐渐青白,苏枕的面上却保持着温雅的笑容:“如果真是这样,确实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傅先生。”他的目光定在他们身上几秒,不小心触到韩娇娇的柔软目光,他的心底莫名一颤,她眼底的渴望太强烈,他把目光很快收回,“慢走不送。” 等等!韩娇娇正要开口:“别……” 她想说“别走”,被傅韶用劲一拉手腕,疼得她嗓子眼冒火,眼睛顿时不争气地红了。 不是她想表现得委屈,而是这副身体很好地履行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与义务——真是被男人稍微摧残一下,都能疼得她立即不能行动。 难怪小系统会提前提醒她:宿主,这具身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男人稍微欺负一下就能坏了,您在行动过程中,千万要悠着点啊! 岂止是小系统说的程度,简直是弱爆了。 本来韩娇娇以为小系统在和她开黄腔,忽然,她发现自己误会了,不仅错了,错的还很离谱。 再转头看去,苏枕已经准备离开。 抬脚的前一刻,他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润雅,态度却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 “既然是夫妻,有什么矛盾,回去之后好好说就行了。” 韩娇娇:“……” 等等,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她还是希望苏枕能回来。 他是她目前为止遇到的唯一的希望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苏枕这个人值得信任。 可能是他当时抬起手臂将她护在身后的时候,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也可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在这个容易被碰瓷的社会并不多见了。 韩娇娇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往前努力地跑出两步。 然而身后一只大掌立即捉住她的手腕,一个大力将她重新扯了回来。 韩娇娇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昼夜温差大,到晚上天气变得很冷,她的身上只穿了一条很单薄的睡裙,地面上虽然有绒毯,房间里也有暖气供应,她还是抱着双臂来回地搓着身体。 为防止她逃跑,傅韶已经不惜做到这个地步—— 一旦到晚上,便将可供保暖的衣服全部取走,第二天再命女佣带来干净的换洗衣物。 这么做是为了让她明白就算有本事轻易出去,在面对这个寒冷恶劣的天气下,她的身体迟早会冻僵,也跑不了多远。 怎么办? 室外的温度很可能达到零下十二度的情况。 而且他们住的地方在山顶。 韩娇娇一眼望向窗外,远山的灯火渐歇,只有零星几点还在亮着,分不出山与夜空的交界线。 她忽然想起什么,又抬头看水晶灯旁边的一个物体——监控摄像仿佛一个示威者,正耀武扬威地对准她的方向幽幽发着冷光。 不管做什么,随时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吃饭没有自由,行动受到限制,这样的生活迟早能把她逼疯。 她也没法一辈子对着傅韶装出小娇娇的人设,哪怕只是一线生机都好,她想要放手一搏大胆尝试一次! 韩娇娇开始行动,据她了解,傅韶害怕她夜晚睡不好,尽管在庄园其他各个角落里设置了安保队进行巡逻,但她的门口绝对不会安排人看守。 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巡逻队才会巡逻一次。 据说以前的原主陷入昏迷状态长期不醒,傅韶又不是时时刻刻待在这个小国,他有他的生意要做,巡逻队的人便开始学会偷懒,从原先的一小时一次,改成后来的大半天一次。 72.亲密接触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不仅是小系统, 韩娇娇也在心有余悸当中。 自从接手这具新身体以后, 一切都与她曾经叱咤职场的日常说拜拜。 没错,韩娇娇不是这里的人, 严格来说,她是一位被穿书局选定的穿越者。 日前她穿越的小说名叫《上瘾》, 内容如其名, 女主便是那味能让人越来越上瘾的蛊。 巧合的是,她和原著女主同名同姓, 听起来就娇滴滴的。 但韩娇娇一直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她不仅不娇气, 甚至很霸气,在原来的世界中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市场总监,手下的部员多达上百人。 大概是她平时过于严厉的原因, 全公司上下,不论男女, 一致认为她是恶魔总监,暗讽她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 其实韩娇娇才二十八岁,跟“老”这个字挂不上边。好在她无所谓别人的闲言碎语,一直以来认真工作, 努力以提升公司业绩与自我价值为目标。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年前, 韩娇娇以优异的表现升了职加了薪, 公司准备在年后将她调到华东地区做首席执行官。 也就是这期间, 韩娇娇于上班途中不幸发生车祸,醒来以后的第一眼,看到的场景便是这里。 脑海里还多了一道系统音,自称自己是什么小娇娇系统。至于会让她做什么,目前为止是一个谜。 既来之则安之,韩娇娇立即进入状态,想要从系统君口中了解一下自身的处境。 结果出乎她意料! 小说《上瘾》中的女主和她的性格恰恰相反,不仅如此,还是一个身娇体软、媚态横生、容易扑倒、妖娆动人的尤物。 因为这个设定,原文当中最大的反派在看到女主的第一眼,便觉惊为天人,连怎么爱上的都不知道,不由分说将她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小说到这里,听起来是一个正统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故事。如果前面的剧情很套路化,符合市场效应,那么后面的情节简直堪比恐怖大片! 估计是女主的颜值太能打了,使得反派觉得她这张脸有些招摇过市,看谁谁像情敌。 终于有一天,他忍受不了想象中被绿哭的自己,想方设法将她禁锢在一个只有他可以触及到的地方,这便有了一开始金屋藏娇的故事。 原书女主也不会一直昏迷,过不了多久,她就能清醒。 清醒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女主没有选择报警,而是被男主的深情打动,决定和他相爱到永远。 所以这本该是一个变态和一个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的故事。 但是! 故事到这里依然没有结束! 出于原书作者的恶意,反派男主最终还是干了一件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 女主为他生下三个孩子之后,也没法将他的疑心病消除,五年以后他干脆把女主的腿弄断,骗孩子们说妈妈出了车祸已经去世,实际上把她关进了只有自己知道的暗无天日的小黑屋,从此以后女主吃喝拉撒睡都只能绝望地躺在床上! 真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终日在惶惶中度日! 韩娇娇哑口无言:“……” 妥妥的恐怖大片没跑了。 自从韩娇娇得知这个结局以后,很想找到原版在评论区里给作者打上十个百个差评。 韩娇娇也终于明白了她穿越过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毕竟系统君没脸没皮地和她说道:“宿主,因为后面的剧情太恐怖,原书女主主动放弃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自动在睡眠状态中嗝屁了。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人继续将这个世界的遗志传承下去。不过请别慌,我是你忠实的小伴侣,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韩娇娇:“…………”世界的遗志……从恐怖爱情小说里找吗?还有小说原主自动吓到嗝屁了?在逗我玩儿吧? 环顾四周,韩娇娇深感心力憔悴,目前的情况对她很不利,按照剧情的节奏,她现在已经清醒,一旦被变态到令人发指的傅韶发现,便会引发圈圈叉叉,叉叉又圈圈之后生下小孩的情节。 她当然不会留在这里蹉跎人生,不仅是因为剧情的走向令人胆寒,更是因为这和她的人生观等等极为冲突。 逃跑的计划早在得知结局的那一刻产生。 可惜行动刚刚付诸到一半,傅韶便开着车突然回来,差一点和苏醒的她撞个正着。 韩娇娇只能一动不动继续装睡,也便有了开场的一幕。 而今又给了她重新离开的机会,趁着傅韶去处理姐姐的事情还没回来,韩娇娇抓紧时间想从床上起身,努力了半天却是累得满头大汗,没有一点效果。 怎么回事? 不科学啊! 一开始韩娇娇以为是自己用的力气不够大,又或者躺在床上的时间太久,导致肌肉功能暂时失调。 可当她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咬着牙想要一个高难度的鲤鱼打挺,身体仍然纹丝未动。 韩娇娇的脸涨得通红,终于意识到哪里出现问题—— 这具身体当真是软得一塌糊涂,又娇又弱,稍微用点力气,便能香汗淋漓。 “……这是泥巴做的身体吧?”韩娇娇差点吐血,知道娇弱,没想到这么娇弱。 对于此点,系统紧张地回答她:“宿主,您的这具身体很娇气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男人稍稍用点力气,就能把你欺负坏了。所以您平时一定要悠着点呀,千万别让男人把自己弄坏了。” 韩娇娇再度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什么?”别让男人把自己弄坏了? 小系统你这样随随便便开黄腔真的好吗? 系统君羞答答地说:“之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宿主您交代,咱们小娇娇系统的任务是根据原书女主的残念值形成,由于原书女主最终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度过,她余生的残念便是想要逃离这里,迈出人生篇章的新一步。” 听到这里,韩娇娇还算满意。小系统的意思正合她的心意。 韩娇娇本身的性格不容许她依附他人生活,一旦逃出去,她会找到合适的时机继续进军商界。 可接下来系统君说的话让她差点突发“心梗”:“而您的身体有娇弱病,想要保持一定的活力就必须每天都做小娇娇,否则一旦病发,会口干舌燥、浑身发烫、软如春泥。” 韩娇娇:“???” 系统君说得铿锵有力:“在男人们面前做小娇娇,可是很销魂的呢~” 那欠扁的语调真想让韩娇娇把它拉出来一顿暴打。 忍了忍,韩娇娇仔细听完后陷入了“优雅”的沉默:“……” 小系统期待着她的回答:“宿主,是我的解释还不到位吗?” “不,”韩娇娇看着自己绵软无力的腰身,终于明白这具身体的存在意义是什么,心里悲痛得无以复加,“是太到位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勾引男人?” 小系统心虚地说道:“也、也不是啦……” 韩娇娇沉默下来,曾经的王者沦为现在的青铜,此刻的她越想越悲伤,气得想找混蛋系统算账,强烈要求换一个身体! “我从来不以媚色侍人!” 系统能怎么办?它也很绝望啊…… 这个女人的来历不简单,虽然她现在的样子是个纸老虎,但曾经面临商场的经验,让她认真起来的样子好像也超凶的。 小系统不敢得罪她,只能弱弱提议。 “宿主,您和这具身体的融合度高达100%,要不你让那些男人用美色服侍你?” 这样一来的话! 系统君兴高采烈地说道:“等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以后,咱们就可以要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让男人们成为你的裙下臣,纷纷亲吻您高贵白嫩透皙娇鲜的大脚趾啦。到时候怎么大放光彩怎么着来!” 韩娇娇:“……哦。”这个系统是色鬼吗?! 她极其冷淡的口吻,令小系统不敢乱吱声。 当然现在不是发生争端的时候,想办法逃出去才是要紧事。 韩娇娇不想下半辈子和一个变态共度余生。她甚至还幻想着在这个世界也能成为傲视群雄的精英。 扭动僵硬的脖颈,将胸前碍手碍脚的电极片扯下,韩娇娇再次尝试着从床上爬起来。 经过不懈努力,她终于驱动了双腿,脚趾久违地沾上冰凉的地板,韩娇娇咬着牙迈出第一步! 就在以为能行的时候,她的身体突然前倾,径直摔向地面。 “咚”的一声,感觉骨头都能散架,韩娇娇吃痛,牙齿上下一咬,发出低低的一声惊呼。 娇滴滴的嗓音从口中绵柔地叫出,韩娇娇被这道似低吟也似娇喘的声音惊得愣怔片刻。 不仅是身体,连声线都透着一股以色气侍人的媚。 好恨,她好恨呐! 想到上辈子经常出席各大商业峰会,在发表演讲时台下的男人女人们见到她时,露出或赞赏或震惊的目光,韩娇娇就是一阵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欲哭无泪。 不久,她忍着钻心的疼痛,努力地从地上爬起,准备再尝试一遍,可不想刚才的动静闹得太大,门外很快传来脚步声。 声音由远及近,韩娇娇想爬回床上已经来不及,房门一瞬间打开! 73.放在心里疼爱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但是—— 娇娇, 娇娇…… 苏枕重复看着姓名那栏的小字, 默默将她的名字念了好几遍。 心中顿时有一股异样,想起她含情带怯的双眸, 果然人如其名,确实很娇娇, 不禁又晃了晃神, 直到听到傅韶嘲讽的声音在说:“怎么样,苏先生还喜欢多管闲事吗?连院方都为我证明了, 我确实没有涉嫌非法人口买卖, 又或者家暴。娇娇她是我的女人, 我一直在带着她看病。” 不仅如此,傅韶将前因后果全部表明清楚,用的依然是韩娇娇听不懂的这个欧洲国家的语言。 “娇娇在一年多前出了车祸, 脑颅受损,当时所有的人都叫我放弃, 说她可能不会再醒了。即使醒了,也有可能会半身不遂,或者严重的后遗症。但是我不愿意放弃,既然她是我的女人, 我想办法都要让她苏醒,让她恢复以前的生机。” “我爱她胜过一切, 哪怕叫我身败名裂!”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 傅韶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 不带半分谎言的性质,引得周围的本地居民纷纷动了恻隐之心。 没想到这个故事的背后,竟然有着这么一个让人感到悲伤的背景。 眼前这个爱妻如生命的男人,在用自己的心血浇灌着对方成长,哪怕全世界都要他放弃,告诉他希望不在,他也依然为了完成心中的执念,一意孤行地在失望与希望的边缘挣扎。 不少人听得摇头叹息,没想到现在这个浮躁的社会,还能有着这么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真的是可歌可泣。 苏枕的眉头不免皱了起来,如果真相真像傅韶说的那样,为什么小姑娘清醒以后会这么害怕他们? 他不让步:“既然如此,傅先生该怎么解释,你们把她关起来的事实?” 没想到还有反转!苏枕用的是陈述句,说这话的时候也很镇定自若,仿佛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关键证据。 本地居民们又统统看向傅韶。 而傅韶,也把目光转向娇娇。 韩娇娇虽然听不懂他们在交流什么,但是傅韶的那道视线很不友善,眉尖轻轻一挑,他的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韩娇娇猜测,肯定是苏枕说了什么很关键的话。 有可能就是和她说傅韶把她关起来有关! 韩娇娇在思索她该怎么应对,因为以上的猜测只是她的脑补,他们两个人究竟生成了什么对话,她根本一无所知。只是傅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心机太深。 果不其然,傅韶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片刻,便转向苏枕。 廊道里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傅韶慢慢地开口,说:“关于这一点,娇娇她前两天刚刚清醒,醒了以后,连我都不认识了。”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廊道侧面的墙壁,有一扇扇洞开的窗户,傅韶看向其中一扇窗户外,远山连绵起伏,能看见山尖尖处的一点积雪。 好像陷入久远的回忆。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她以前一直说,很喜欢这个国家的风景,一年里,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不会下雪,其余的时间,大雪漫城,会覆盖整个地貌。” “我带她来这里安家,答应她的事,我要为她做到。但是她不记得我了。不记得我和她之间的点点滴滴,不记得以前她有多依赖我。” “她的印象里,只剩下原来的祖国。” “她对这里不熟,我怕她走丢,才安排了这么多人手平时跟着。” 顺便多说一句,傅韶将娇娇往怀里搂了几分,在苏枕的眼皮底下,亲吻她的额头。 苏枕不知怎么的,身子绷紧一瞬。 傅韶轻声警告:“苏先生,你要记住,娇娇是我的女人,不要以为她和你多说了一句话,你就可以乱管闲事了。也不要什么都喜欢和我争和我抢,尤其是女人,别想着和我抢。” 傅韶始终记得在国内的情景,苏枕和他硬碰硬的次数。 但是有娇娇在,他不好发作,他怕发作起来,会吓坏他的这个好不容易重新得手的小动物。 傅韶说:“之前拍卖行的事情,还有商业合作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像你这种什么都喜欢盯着别人碗里的性子,最好收敛一点。” 医院里的本地居民在此刻总算也听明白了,苏枕和傅韶之间,有可能是情敌关系。 说起来,是男人都很难过情字这一关。 大家又开始对这个女人的长相充满了好奇。 同时有人警告苏枕:“这位先生,既然事情已经搞清楚了,请你不要随便插手好吗?” “是啊,院方都已经证实了,那位女士确实是那位先生的未婚妻。” “不要以为你们人多就可以任意妄为了。” 自家苏总吃了亏,章安气得想让那些人立即闭嘴。 但被苏枕摆摆手劝退下去。 傅韶说的话仔细一想,确实滴水不漏,又有院方出面证明,这么多的人证物证摆在面前,加上傅韶也不是一个小人物,有一定的话语权与决定权让别人信服。 继续对峙下去,只会对他们这种所谓的外人越来越不利。 苏枕慢慢捏紧双手,他和那个女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于情于理都没有资格插手别人家的事。 但是…… 指间的颜色逐渐青白,苏枕的面上却保持着温雅的笑容:“如果真是这样,确实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傅先生。”他的目光定在他们身上几秒,不小心触到韩娇娇的柔软目光,他的心底莫名一颤,她眼底的渴望太强烈,他把目光很快收回,“慢走不送。” 等等!韩娇娇正要开口:“别……” 她想说“别走”,被傅韶用劲一拉手腕,疼得她嗓子眼冒火,眼睛顿时不争气地红了。 不是她想表现得委屈,而是这副身体很好地履行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与义务——真是被男人稍微摧残一下,都能疼得她立即不能行动。 难怪小系统会提前提醒她:宿主,这具身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男人稍微欺负一下就能坏了,您在行动过程中,千万要悠着点啊! 岂止是小系统说的程度,简直是弱爆了。 本来韩娇娇以为小系统在和她开黄腔,忽然,她发现自己误会了,不仅错了,错的还很离谱。 再转头看去,苏枕已经准备离开。 抬脚的前一刻,他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润雅,态度却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 “既然是夫妻,有什么矛盾,回去之后好好说就行了。” 韩娇娇:“……” 等等,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她还是希望苏枕能回来。 他是她目前为止遇到的唯一的希望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苏枕这个人值得信任。 可能是他当时抬起手臂将她护在身后的时候,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也可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在这个容易被碰瓷的社会并不多见了。 韩娇娇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往前努力地跑出两步。 然而身后一只大掌立即捉住她的手腕,一个大力将她重新扯了回来。 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看到的一切? 女人的脸光滑细嫩,身子也是绵绵柔柔的,他第一次知道一个女人也可以生得这样软,和男人的区别实在太大,大到他无法忽视这样一层感受,不禁加重臂弯的力道,几乎能将她的腰折断! 可能是因为疼的,也可能是因为羞愤之类的感情,女人的脸上悄悄爬上一抹红晕,似云霞笼罩,他被她那双动人的眼睛骇住,没留意就被对方抬了手,一巴掌打在脸上! “你敢打我?”萧寰宇压低嗓音,扼住她的手腕,面孔逼得更近。 “打的就是你。”韩娇娇冷笑一声,“难不成这里还有别人像你这样流氓?” 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说是流氓,萧寰宇好笑又好气。 好笑的是他至今二十岁,在学校里是一方校霸,没人敢得罪他,别说是动手,都没有人敢当面骂他一句。至于女人缘方面,多少女人巴不得嫁入他们萧家,从小只有女人对他献殷勤的份,没有女人敢羞辱他。 好气的是他今天居然被一个没有力量还手的女人给打了,如果不是夜太黑,身边没有其他人看见,说出去还不得让别人笑掉大牙? 萧寰宇都能想象到他的那帮狐朋狗友知道以后,会怎么嘲讽他。 比如:“寰宇哥,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没错,他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脸上其实不疼,她那打人的姿态,还有故作凶狠的模样,都像是一只没有杀伤力的小老虎,甚至让萧寰宇想到“调情”这个字眼。 但他就是想要让她规矩一点,明白什么叫弱肉强食的道理。 摁住她手腕的劲又加大一些,萧寰宇警告她:“别以为我不打女人,你最好悠着一点。” 没想到他的警告不但没有什么效果,反而让韩娇娇更是觉得好笑。 屡次被一个女人看不起,萧寰宇不满意地问:“你笑什么!” 韩娇娇说:“像你这种欠教育的熊孩子,就该有家长来收拾收拾。” 74.光明与永夜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可苏枕的面部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原来一个人眼含泪光的样子,好像柔美得能把星辰都哭落。 晃了晃神, 他已经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很想揭开她脸上这个神秘的面纱。 耳里是她轻轻的哼哼声。在这一刻,苏枕几乎忘记呼吸,这个小姑娘只是他刚才无心看了一眼的人,本以为会这样无心地经过, 一切都和日常生活中匆匆流逝的那样没两样,没想到最后变成了这样…… 他的手指将要触到她神秘的面纱, 下一刻就能揭下来瞧瞧她的脸到底长什么模样!苏枕却像是想定了什么, 耳边行人的呼吸声、脚步声开始变得明晰起来。他的呼吸也逐渐平稳。 在这样的情况下, 苏枕快速地将手收回, 也松开箍在她腰身上的手臂, 把她放开。 小姑娘虽然穿着一身长袍,站在面前瘦瘦小小的,只顶到他肩膀的位置, 却也能隐约看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可能是她的神秘反而让人在意,苏枕注意到,他带来的保镖,包括秘书章安,还有刚才试图拦截他的吴灏等人的目光, 也统统锁定在她的身上。 只不过在人群里多看了她一眼, 苏枕略微蹙起眉头, 决定对藏在面巾下的那副脸孔还是不要感兴趣为好。 感兴趣就意味着有可能让对方多想。 感兴趣也意味着他会违背自己的意愿——他暂时根本没有想过接触任何女人。 而且对方的身份也是一个谜,两个人互不了解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好奇心那么重了,免得叫人误会。 他和爷爷不一样,不喜欢滥情。也对女人敬谢不敏。 “下次走路小心一点,在医院里也要注意,不要跑动,会撞到人的。”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可他却有意提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她真的太弱太小了,他甚至动了一点恻隐之心? “你那么弱,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撞倒吧?” 章安诧异地看了苏枕一眼。 天啊! 他没听错吧? 苏枕居然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这么温柔?! 让他赶紧出去看看,天是不是要塌了! 苏枕没去管章安惊诧的眼神,挥挥手,让所有人全部跟上。 他们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已经太久,原定计划是看望完爷爷就走,结果不知不觉间竟然花了快一个上午的时间。 可他刚转身,身后伸来一只胳膊,纤长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摆不放。 他侧身垂头,长袍之下原来是这么一截细嫩的手臂。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真的又瘦又弱,仿佛风一吹,就能被刮跑了。 要是没人护着她,不知道在随后的日月里,她会被雨打成什么样。 不过那双手,很漂亮,和她的眼眸一样,柔柔嫩嫩的。 她是一朵娇花,即使无法窥见其长相,也莫名的惹人怜爱。 苏枕本来是想把手指按在她的手腕上移开,但是她的手腕估计只有他手腕一半粗,他竟然生出一种担心,害怕她的手腕会不会就这样被他折断了。 他没有碰她,而是问:“我可以走了吗?”那么的有耐心。 只有短短几秒钟的过程,章安觉得世界要大乱了! 苏总对一个女人——竟然!这么的!温柔!! 就在此时,她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眼睛里带了担惊害怕,还有太多太多不知名的情绪。 韩娇娇没有将他的手臂松开,这是她这次最大的希望,在这个人生地不熟、语言沟通困难的地方,苏枕的出现,可能是她最大的也是最关键的一次意义。 韩娇娇开口说话,其实她的性格不允许她委屈求人,但是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双眼在泪水充盈的情况下,多么的楚楚动人:“帮……”才来得及说一个字,傅韶的手下们已经发现了这边的状况。 一声声的“傅太太!”紧随而至,大家精神紧张地齐齐朝这边跑来。 如果韩娇娇在他们的面前也能走丢,等待他们的结局不是裁员那么简单,而是面对傅韶的责罚与高额违约金的赔付! 他们每一个人在被重金招聘过来时,与傅韶也签订了一则协议。他们的一生将会奉献给娇娇。 娇娇没了,他们也别想好。 苏枕也听到那一声声的“傅太太”,目光骤然一凝,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但总归是有些微妙的感觉在心中产生。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他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并不了解,她的身份是一个谜,甚至连她究竟多大,结婚了否都不知情。 唯一可以知道的事,可能要通过这双生得修长白皙的手,她不是什么人间富贵花,就是在从小没吃过什么苦的人家出生。 她应该是一个阔太太,被金屋藏娇的那种。 苏枕微笑说道:“不好意思,我可以走了吗?”明显这个笑,已经带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疏离。 她还是没有放开他。 章安也觉得事态不对了,赶紧让娇娇松开他:“这位女士,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本来是想说,小姑娘,你是不是看上咱们苏总了?想要让他留个联系方式?不好意思,咱们苏总不约。 后来想想,跑来的几个人都喊她“傅太太”,那应该是一个年轻少妇。 所以章安差点说,你一个有夫之妇,和我们家苏总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叫你老公赶紧出来! 但是好像对人家太凶了一点。没准是个误会呢? 最后就变成了现在的版本。 “傅太太,请您和我们回去!” 几个人同时过来拉扯她,但碍于是傅韶身边的女人,下手不敢太狠。 也就给韩娇娇一个闪躲的良机。 她抓着苏枕的胳膊,往他的身后挪去。 苏枕的掌面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目光一凛。 她的手指很凉,好像在冰天雪地里行进很久,而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团火,她根本舍不得放开。 “我不要和你们回去。你们不是好人。”她终于开口说话。 声音明明软软的,却很坚定的语气。听得苏枕不禁侧目看向她。她正瞪着眼看他们,那副凶巴巴的小表情,好像一只随时能扑过去撕咬他们的小老虎。竟然让他觉得又可爱又有意思,明明她被撞了一下之后,身子弱不禁风到差点能摔倒。 但是很快,苏枕就将这种无聊的想法从脑海里挥开。 他这都是胡思乱想着什么? 韩娇娇当然不能放开苏枕,况且傅韶还没发现这边的情况,她必须好好地利用起来。 在医院里被这么监视着,逃跑的几率微乎其微,就算记住了逃跑的路线,以这具关键时刻绝对会掉链子的身体,一定会被傅韶重新逮回来。 光躲是没用的,韩娇娇很清楚目前身处的情况对自己有多么不利,没有条件也得创造条件。 没想到,这样一个好条件这么快就能被她撞上! 这个欧洲小国的人的母语不是英语,傅韶早就提醒过她,而她观察之下发现也是这么一回事。傅韶没有骗她。 所以就算她大喊大叫,用中文或者英文试图引起旁人的注意,大多数人也都会摇摇头表示听不懂,甚至有可能会觉得她是不是哪里出来的疯子。 唯一一群能听得懂她话语的人就在这里,韩娇娇抓住苏枕的手都兴奋得在颤抖! 苏枕却以为,她是害怕得在发抖。 不免有心想要护她一把。 “傅太太,请您不要给我们制造麻烦。跟我们回去。”为首的一个打手中文好一些,和她说得最多。 韩娇娇摇摇头,仍然说:“我不要回去。你们会把我关起来。”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嗓音似乎在发颤,果然如苏枕想的一样,好像在害怕,在发抖,在恐惧。 而且她说,他们会把她关起来?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苏枕抬起手臂,将她牢牢护在身后,英俊的脸上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容,声音却是冷冽如千年不化的寒冰。 他说:“没听见她说不想和你们回去吗?” 她差点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和别的男人跑了! …… 吴灏感叹地看着这一幕,他也听不懂之前他们都在交流什么,这种事如果是一般人遇上了,躲也来不及,恰巧是被苏枕撞上,才敢拔刀相助吧。 只是可惜,也只能到这一步了。吴灏也没想到,今天能同一时间在同一个地方碰见国内的两大天之骄子。可谓是一个奇迹。 他总觉得事情没有别人看到的那么简单,但是那个女人是傅韶的人,他也没有办法鸡蛋磕石头,去轻易插手。 整理好合同策划书以后,按照苏枕行进的路线,吴灏也走出病院的大楼。 …… 因为这样一个小插曲,导致傅韶安排的人手将韩娇娇监视得更加密不透风。 不仅是傅韶安排的人手被训斥了一通,她的行动自由被限制得更加厉害。 75.正面交锋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自从接手这具新身体以后, 一切都与她曾经叱咤职场的日常说拜拜。 没错,韩娇娇不是这里的人, 严格来说, 她是一位被穿书局选定的穿越者。 日前她穿越的小说名叫《上瘾》,内容如其名,女主便是那味能让人越来越上瘾的蛊。 巧合的是,她和原著女主同名同姓, 听起来就娇滴滴的。 但韩娇娇一直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她不仅不娇气, 甚至很霸气, 在原来的世界中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市场总监, 手下的部员多达上百人。 大概是她平时过于严厉的原因, 全公司上下, 不论男女,一致认为她是恶魔总监,暗讽她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 其实韩娇娇才二十八岁, 跟“老”这个字挂不上边。好在她无所谓别人的闲言碎语,一直以来认真工作,努力以提升公司业绩与自我价值为目标。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年前,韩娇娇以优异的表现升了职加了薪, 公司准备在年后将她调到华东地区做首席执行官。 也就是这期间, 韩娇娇于上班途中不幸发生车祸, 醒来以后的第一眼,看到的场景便是这里。 脑海里还多了一道系统音,自称自己是什么小娇娇系统。至于会让她做什么,目前为止是一个谜。 既来之则安之,韩娇娇立即进入状态,想要从系统君口中了解一下自身的处境。 结果出乎她意料! 小说《上瘾》中的女主和她的性格恰恰相反,不仅如此,还是一个身娇体软、媚态横生、容易扑倒、妖娆动人的尤物。 因为这个设定,原文当中最大的反派在看到女主的第一眼,便觉惊为天人,连怎么爱上的都不知道,不由分说将她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小说到这里,听起来是一个正统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故事。如果前面的剧情很套路化,符合市场效应,那么后面的情节简直堪比恐怖大片! 估计是女主的颜值太能打了,使得反派觉得她这张脸有些招摇过市,看谁谁像情敌。 终于有一天,他忍受不了想象中被绿哭的自己,想方设法将她禁锢在一个只有他可以触及到的地方,这便有了一开始金屋藏娇的故事。 原书女主也不会一直昏迷,过不了多久,她就能清醒。 清醒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女主没有选择报警,而是被男主的深情打动,决定和他相爱到永远。 所以这本该是一个变态和一个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的故事。 但是! 故事到这里依然没有结束! 出于原书作者的恶意,反派男主最终还是干了一件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 女主为他生下三个孩子之后,也没法将他的疑心病消除,五年以后他干脆把女主的腿弄断,骗孩子们说妈妈出了车祸已经去世,实际上把她关进了只有自己知道的暗无天日的小黑屋,从此以后女主吃喝拉撒睡都只能绝望地躺在床上! 真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终日在惶惶中度日! 韩娇娇哑口无言:“……” 妥妥的恐怖大片没跑了。 自从韩娇娇得知这个结局以后,很想找到原版在评论区里给作者打上十个百个差评。 韩娇娇也终于明白了她穿越过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毕竟系统君没脸没皮地和她说道:“宿主,因为后面的剧情太恐怖,原书女主主动放弃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自动在睡眠状态中嗝屁了。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人继续将这个世界的遗志传承下去。不过请别慌,我是你忠实的小伴侣,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韩娇娇:“…………”世界的遗志……从恐怖爱情小说里找吗?还有小说原主自动吓到嗝屁了?在逗我玩儿吧? 环顾四周,韩娇娇深感心力憔悴,目前的情况对她很不利,按照剧情的节奏,她现在已经清醒,一旦被变态到令人发指的傅韶发现,便会引发圈圈叉叉,叉叉又圈圈之后生下小孩的情节。 她当然不会留在这里蹉跎人生,不仅是因为剧情的走向令人胆寒,更是因为这和她的人生观等等极为冲突。 逃跑的计划早在得知结局的那一刻产生。 可惜行动刚刚付诸到一半,傅韶便开着车突然回来,差一点和苏醒的她撞个正着。 韩娇娇只能一动不动继续装睡,也便有了开场的一幕。 而今又给了她重新离开的机会,趁着傅韶去处理姐姐的事情还没回来,韩娇娇抓紧时间想从床上起身,努力了半天却是累得满头大汗,没有一点效果。 怎么回事? 不科学啊! 一开始韩娇娇以为是自己用的力气不够大,又或者躺在床上的时间太久,导致肌肉功能暂时失调。 可当她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咬着牙想要一个高难度的鲤鱼打挺,身体仍然纹丝未动。 韩娇娇的脸涨得通红,终于意识到哪里出现问题—— 这具身体当真是软得一塌糊涂,又娇又弱,稍微用点力气,便能香汗淋漓。 “……这是泥巴做的身体吧?”韩娇娇差点吐血,知道娇弱,没想到这么娇弱。 对于此点,系统紧张地回答她:“宿主,您的这具身体很娇气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男人稍稍用点力气,就能把你欺负坏了。所以您平时一定要悠着点呀,千万别让男人把自己弄坏了。” 韩娇娇再度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什么?”别让男人把自己弄坏了? 小系统你这样随随便便开黄腔真的好吗? 系统君羞答答地说:“之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宿主您交代,咱们小娇娇系统的任务是根据原书女主的残念值形成,由于原书女主最终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度过,她余生的残念便是想要逃离这里,迈出人生篇章的新一步。” 听到这里,韩娇娇还算满意。小系统的意思正合她的心意。 韩娇娇本身的性格不容许她依附他人生活,一旦逃出去,她会找到合适的时机继续进军商界。 可接下来系统君说的话让她差点突发“心梗”:“而您的身体有娇弱病,想要保持一定的活力就必须每天都做小娇娇,否则一旦病发,会口干舌燥、浑身发烫、软如春泥。” 韩娇娇:“???” 系统君说得铿锵有力:“在男人们面前做小娇娇,可是很销魂的呢~” 那欠扁的语调真想让韩娇娇把它拉出来一顿暴打。 忍了忍,韩娇娇仔细听完后陷入了“优雅”的沉默:“……” 小系统期待着她的回答:“宿主,是我的解释还不到位吗?” “不,”韩娇娇看着自己绵软无力的腰身,终于明白这具身体的存在意义是什么,心里悲痛得无以复加,“是太到位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勾引男人?” 小系统心虚地说道:“也、也不是啦……” 韩娇娇沉默下来,曾经的王者沦为现在的青铜,此刻的她越想越悲伤,气得想找混蛋系统算账,强烈要求换一个身体! “我从来不以媚色侍人!” 系统能怎么办?它也很绝望啊…… 这个女人的来历不简单,虽然她现在的样子是个纸老虎,但曾经面临商场的经验,让她认真起来的样子好像也超凶的。 小系统不敢得罪她,只能弱弱提议。 “宿主,您和这具身体的融合度高达100%,要不你让那些男人用美色服侍你?” 这样一来的话! 系统君兴高采烈地说道:“等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以后,咱们就可以要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让男人们成为你的裙下臣,纷纷亲吻您高贵白嫩透皙娇鲜的大脚趾啦。到时候怎么大放光彩怎么着来!” 韩娇娇:“……哦。”这个系统是色鬼吗?! 她极其冷淡的口吻,令小系统不敢乱吱声。 当然现在不是发生争端的时候,想办法逃出去才是要紧事。 韩娇娇不想下半辈子和一个变态共度余生。她甚至还幻想着在这个世界也能成为傲视群雄的精英。 扭动僵硬的脖颈,将胸前碍手碍脚的电极片扯下,韩娇娇再次尝试着从床上爬起来。 经过不懈努力,她终于驱动了双腿,脚趾久违地沾上冰凉的地板,韩娇娇咬着牙迈出第一步! 就在以为能行的时候,她的身体突然前倾,径直摔向地面。 “咚”的一声,感觉骨头都能散架,韩娇娇吃痛,牙齿上下一咬,发出低低的一声惊呼。 娇滴滴的嗓音从口中绵柔地叫出,韩娇娇被这道似低吟也似娇喘的声音惊得愣怔片刻。 76.激情摇摆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男人轻车熟路地将车驶往铁门前的方向,门口的保安发现这一幕,慌忙将铁门打开,并用一声并不流利的中文和男人问好:“傅先生, 您回来了?” 傅韶坐在车内, 安静地笑了一笑。他的肤色生得如白玉似的, 脸容年轻且鲜活,明明已经是一个久经商场的老行家了, 却叫人分辨不出具体的年龄。甚至有一种难辨雌雄的美。 “是啊, 回来了。”他语声顿了顿, 好像想到了什么, 赶紧追问, “娇娇她……今天有乖乖地待在房子里吗?” 褐发的保安是这个常年被雪覆盖的小国的居民,因为会一点中文, 被傅韶相中选择成为这栋藏娇金屋的工作人员。 除了他之外,庄园里还有一些其他的工作人员,或负责日常照料, 或负责医疗设备,统统围绕一位名叫韩娇娇的女人在运转。 日常的生活平平淡淡,大家都以为傅先生是一个大方,且重情重义的好人。今天的气氛却有些不一样。 听到傅先生这么说, 身材健硕的保安, 身体却慢慢有些僵硬。 冰凉刺骨的感觉涌上全身, 他喉口发哑, 两只眼睛甚至都不敢看向傅韶。 傅韶耐心等待了片刻,他才战战兢兢地回答:“韩小姐、韩小姐……一直……一直在屋……” 他的中文断断续续地说不好,最后只能用英语勉强告诉傅韶如下内容:“韩小姐今天和往常一样,躺在床上没有苏醒,哪里都没有去。” 傅韶听后,心情似乎好了许多,眼眸微眯,笑容徐徐在嘴边绽放。 他不再看着保安,而是将车缓慢地驶向别墅前,驶向他为娇娇精心建筑的这个爱巢。 看着慢慢远去的车身,保安一颗悬着的心直打鼓。 来到傅韶身边工作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从半年前开始,傅韶的身边已经出现一个女人。 只不过那个女人一直陷入沉睡当中,这期间从来没有清醒过。 一开始保安听说傅韶为了救治她,带着她在各国之间辗转,期望于通过现代发达的医疗技术能够将女人彻底治好,保安和其他许多人一样,深受他们的爱情所动,对傅韶敬佩有加。 直到昨天保安从其他的同事,也就是知情人口中得知,傅韶对待那个女人,到底有多么的心狠手辣。 他望着前方停下的一道黑影,喉口窒息一般地难以呼吸。 为了将那个女人尽情地占有,傅韶先是通过一些手段将女人的父亲送进牢狱,接着又制造了一场车祸,让女人的脑颅受到严重的创伤,暂时陷入了植物人的状态。 仿佛只有这样做,这个女人才能完全为傅韶所有。 …… 黑漆漆的夜里,车辆在孤独直立的别墅前终于停好,傅韶解开安全带下车。 门口另有两个严格把守的保镖在巡逻,全副武装的他们,身上带着电棍、手铐等物品,以防有不轨之徒翻墙进来。当然这些都是傅韶的意思。 与其说是防止外人进入,不如说是防止里面的笼中鸟轻易地飞出去。 见到慢慢走近的傅韶,两名褐发碧眼的保镖向他礼貌性地问好。 这是傅韶离开这处爱巢去往其他国家谈生意的第五天,仅仅五天的时间,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赶回来,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看到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简短地问过最近几日的情况,得到和铁门处的保安同样的回答,傅韶加快脚步朝着廊道深处走去。 一楼最尽头是一扇朱红色的房门,唯有在这里,傅韶害怕频繁的脚步声会扰到里面的人休息,被他撤除了所有的防守。 门把手慢慢转动,朱红色的房门被开启,傅韶高大的身影几乎遮住廊道投来的灯光。 他的眼皮轻轻跳动,心脏的位置也在轻轻跳动,直到频率越来越快,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傅韶的目光移动到床上静静躺着的那个人身上。 女人闭着眼睛,浅薄的呼吸让她的胸部一起一伏,似乎在酣眠,如此一看和正常熟睡中的人没有区别。然而她的身上被贴着电极片,口鼻部位覆盖着氧气罩,心电监护仪的曲线在不断变化,皮肤苍白且逐渐失去了润泽。 即使如此,她依然是美的,美得惊心动魄,美得极致妖冶,美得如同神造的一副艺术品,让人不敢轻易碰触。 岁月好像从来不会薄待她,只会让她的五官越长越惊艳,包括她的长发,也比一般人要黑得更加纯粹。 从傅韶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起,就被她的美貌所俘虏。 可同他想法相同的人有太多太多,傅韶在那短暂的一段时间之内,但凡看到有男人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便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觉得那些男人统统想要把她从他的身边残酷地掠夺走。 他深陷痛苦当中,深陷这个胆战心惊的噩梦当中。他希望她能够永永远远只属于他一个人,他想要缔造他们两人的神话,想要建筑有她在内,两个人共同居住的伊甸园。 所以他把她藏在了这里,藏在这个属于欧洲的国家。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哪怕她正在沉睡。 这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娇娇啊。 女人的被角被掀起,露出一截精致小巧的脚腕。 傅韶曾经为她涂过鲜红的甲油,配上这双白嫩柔细的脚,说不出的秀色可餐。 掐住她的脚腕,白皙的脚背紧紧地往侧脸贴了过去,傅韶一声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仿佛这样女人就能够清醒:“娇娇,娇娇,娇娇……” 脸部在脚背上慢慢摩挲,樱红色的甲油鲜亮,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充斥着鼻尖。傅韶如饥似渴似的捧着她的脚心,缓了缓,红着眼怜惜地说道:“娇娇,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开始,我就想着这辈子非你不可。” “可是我好怕,好怕你从我的身边离开,好怕你飞向别的男人的怀抱。” “与其如此,不如让我趁早折断你的羽翼,让你永永远远地只做我金屋里的娇娇好不好?”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停止,略显期待的眼睛,毫无保留地看向床上女人安静祥和的面容。 她的眼皮紧闭,能够回复他的只有浅薄的呼吸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将要苏醒的征兆。 傅韶的眼神黯淡下去,终于气馁地将她的脚腕放下,看起来娇娇今天也会和往常一样不会苏醒。 明明他很期待看到她喜悦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办法了,她就是这么爱依赖他。 傅韶心满意足地将被角替她掖好,看着这个即使陷入昏迷状态中,容颜也能美到让人难以移开目光的女人,无奈地说道:“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那就是好的意思。真拿你没办法,就这么不想和我分开吗?” 他的语调柔和,声音里充满了宠溺和甜蜜,总会叫旁人误以为他情深至此。 所以越是表现得深情,越是叫知情人感到难以言状的恐怖。 傅韶笑说道:“就这么想和我永世不相离吗?” 他递出手指,一遍一遍地抚摸起床中人的眉眼,只有在熟睡的时候,她是这么乖巧可人,除他之外的人谁也感受不到。 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欢愉时光,傅韶很珍惜,开始亲吻她的右手手指,一根接着一根,忘我到没有发现女人藏在被褥下面的左手,正慢慢地将五指蜷紧。 面对这个反复无常的男人,韩娇娇下意识地控制着呼吸的频率,假装自己还在昏迷。 然而心脏跳动的速度几乎出卖了她! 随着他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耳垂,拨弄着她耳边的发,清浅温热的呼吸也在逐渐靠近,仿佛下一秒要用他薄软的唇刻下爱的印记,心电监护仪的数字越升越高,越升越快! 韩娇娇终于快要破功,心想不妙,快要引起傅韶注意的时候,门口响起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有男人用流利的中文说道:“傅总,您的姐姐打电话过来,说是您的外甥已经离家出走了。” 傅韶顿时直起弯下的腰,敛了眉,眼中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那男人仍然没走:“您的姐姐正在等待您的回复,她很想知道萧寰宇是不是来了这边。” 萧寰宇就是他外甥的名字,从小不是一个叫人省心的主,现年不过二十岁,惹是生非的事倒是做了不少。在学校的时候就是一方校霸,为人很桀骜不驯,明明头脑很好,偏偏不肯好好读书。 傅韶终于寒了声音,慢慢调转过头,眉峰也冷:“你没看见我正在和娇娇两个人共度好春光吗?” 门口的男人屏住呼吸,一侧眼便看到傅韶高大背影后藏着的那个病容满面的女人。 与此同时,心电监护仪的数字渐渐回归正常的数值。 韩娇娇稳定好心跳声。虚惊一场。 傅韶再次冷笑着回过眸,撤离前,恋恋不舍地勾勾她的手指,想与她交握在一起,并贴耳与她嘱咐道:“娇娇,我很快就会回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可能会感到寂寞,但我不会让你寂寞太久。” 明知道她不会回答,可他还是伪装出女人的声音,笑着答了一声:“好。” 随即传来房门被阖上的声音,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床上的女人起先一动不动,直到脚步声越行越远之后,紧闭的一双眼皮底下,眼珠似在快速地转动。 77.一触即发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黑暗昏沉的天色下, 一辆车独自行驶在林间小道里,缓慢地经过一株株枝叶丰茂的常青树。两束车前的光线, 是照亮周围幽静环境的唯一光亮。 树梢上有冰雪没有消融的痕迹,在被光亮照射到以后,有片刻的反光。 穿过弯弯绕绕的道路之后,男人开着车,终于在一个小时以后抵达目的地——一栋建立在山野树林间像是被世人遗弃的小庄园。 庄园一共有八十几间房, 分三栋楼,外观为最传统的欧式建筑,内设可供乘船游玩的人工湖。 男人轻车熟路地将车驶往铁门前的方向,门口的保安发现这一幕,慌忙将铁门打开, 并用一声并不流利的中文和男人问好:“傅先生, 您回来了?” 傅韶坐在车内, 安静地笑了一笑。他的肤色生得如白玉似的,脸容年轻且鲜活,明明已经是一个久经商场的老行家了, 却叫人分辨不出具体的年龄。甚至有一种难辨雌雄的美。 “是啊,回来了。”他语声顿了顿,好像想到了什么,赶紧追问, “娇娇她……今天有乖乖地待在房子里吗?” 褐发的保安是这个常年被雪覆盖的小国的居民, 因为会一点中文, 被傅韶相中选择成为这栋藏娇金屋的工作人员。 除了他之外,庄园里还有一些其他的工作人员,或负责日常照料,或负责医疗设备,统统围绕一位名叫韩娇娇的女人在运转。 日常的生活平平淡淡,大家都以为傅先生是一个大方,且重情重义的好人。今天的气氛却有些不一样。 听到傅先生这么说,身材健硕的保安,身体却慢慢有些僵硬。 冰凉刺骨的感觉涌上全身,他喉口发哑,两只眼睛甚至都不敢看向傅韶。 傅韶耐心等待了片刻,他才战战兢兢地回答:“韩小姐、韩小姐……一直……一直在屋……” 他的中文断断续续地说不好,最后只能用英语勉强告诉傅韶如下内容:“韩小姐今天和往常一样,躺在床上没有苏醒,哪里都没有去。” 傅韶听后,心情似乎好了许多,眼眸微眯,笑容徐徐在嘴边绽放。 他不再看着保安,而是将车缓慢地驶向别墅前,驶向他为娇娇精心建筑的这个爱巢。 看着慢慢远去的车身,保安一颗悬着的心直打鼓。 来到傅韶身边工作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从半年前开始,傅韶的身边已经出现一个女人。 只不过那个女人一直陷入沉睡当中,这期间从来没有清醒过。 一开始保安听说傅韶为了救治她,带着她在各国之间辗转,期望于通过现代发达的医疗技术能够将女人彻底治好,保安和其他许多人一样,深受他们的爱情所动,对傅韶敬佩有加。 直到昨天保安从其他的同事,也就是知情人口中得知,傅韶对待那个女人,到底有多么的心狠手辣。 他望着前方停下的一道黑影,喉口窒息一般地难以呼吸。 为了将那个女人尽情地占有,傅韶先是通过一些手段将女人的父亲送进牢狱,接着又制造了一场车祸,让女人的脑颅受到严重的创伤,暂时陷入了植物人的状态。 仿佛只有这样做,这个女人才能完全为傅韶所有。 …… 黑漆漆的夜里,车辆在孤独直立的别墅前终于停好,傅韶解开安全带下车。 门口另有两个严格把守的保镖在巡逻,全副武装的他们,身上带着电棍、手铐等物品,以防有不轨之徒翻墙进来。当然这些都是傅韶的意思。 与其说是防止外人进入,不如说是防止里面的笼中鸟轻易地飞出去。 见到慢慢走近的傅韶,两名褐发碧眼的保镖向他礼貌性地问好。 这是傅韶离开这处爱巢去往其他国家谈生意的第五天,仅仅五天的时间,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赶回来,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看到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简短地问过最近几日的情况,得到和铁门处的保安同样的回答,傅韶加快脚步朝着廊道深处走去。 一楼最尽头是一扇朱红色的房门,唯有在这里,傅韶害怕频繁的脚步声会扰到里面的人休息,被他撤除了所有的防守。 门把手慢慢转动,朱红色的房门被开启,傅韶高大的身影几乎遮住廊道投来的灯光。 他的眼皮轻轻跳动,心脏的位置也在轻轻跳动,直到频率越来越快,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傅韶的目光移动到床上静静躺着的那个人身上。 女人闭着眼睛,浅薄的呼吸让她的胸部一起一伏,似乎在酣眠,如此一看和正常熟睡中的人没有区别。然而她的身上被贴着电极片,口鼻部位覆盖着氧气罩,心电监护仪的曲线在不断变化,皮肤苍白且逐渐失去了润泽。 即使如此,她依然是美的,美得惊心动魄,美得极致妖冶,美得如同神造的一副艺术品,让人不敢轻易碰触。 岁月好像从来不会薄待她,只会让她的五官越长越惊艳,包括她的长发,也比一般人要黑得更加纯粹。 从傅韶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起,就被她的美貌所俘虏。 可同他想法相同的人有太多太多,傅韶在那短暂的一段时间之内,但凡看到有男人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便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觉得那些男人统统想要把她从他的身边残酷地掠夺走。 他深陷痛苦当中,深陷这个胆战心惊的噩梦当中。他希望她能够永永远远只属于他一个人,他想要缔造他们两人的神话,想要建筑有她在内,两个人共同居住的伊甸园。 所以他把她藏在了这里,藏在这个属于欧洲的国家。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哪怕她正在沉睡。 这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娇娇啊。 女人的被角被掀起,露出一截精致小巧的脚腕。 傅韶曾经为她涂过鲜红的甲油,配上这双白嫩柔细的脚,说不出的秀色可餐。 掐住她的脚腕,白皙的脚背紧紧地往侧脸贴了过去,傅韶一声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仿佛这样女人就能够清醒:“娇娇,娇娇,娇娇……” 脸部在脚背上慢慢摩挲,樱红色的甲油鲜亮,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充斥着鼻尖。傅韶如饥似渴似的捧着她的脚心,缓了缓,红着眼怜惜地说道:“娇娇,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开始,我就想着这辈子非你不可。” “可是我好怕,好怕你从我的身边离开,好怕你飞向别的男人的怀抱。” “与其如此,不如让我趁早折断你的羽翼,让你永永远远地只做我金屋里的娇娇好不好?”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停止,略显期待的眼睛,毫无保留地看向床上女人安静祥和的面容。 她的眼皮紧闭,能够回复他的只有浅薄的呼吸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将要苏醒的征兆。 傅韶的眼神黯淡下去,终于气馁地将她的脚腕放下,看起来娇娇今天也会和往常一样不会苏醒。 明明他很期待看到她喜悦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办法了,她就是这么爱依赖他。 傅韶心满意足地将被角替她掖好,看着这个即使陷入昏迷状态中,容颜也能美到让人难以移开目光的女人,无奈地说道:“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那就是好的意思。真拿你没办法,就这么不想和我分开吗?” 他的语调柔和,声音里充满了宠溺和甜蜜,总会叫旁人误以为他情深至此。 所以越是表现得深情,越是叫知情人感到难以言状的恐怖。 傅韶笑说道:“就这么想和我永世不相离吗?” 他递出手指,一遍一遍地抚摸起床中人的眉眼,只有在熟睡的时候,她是这么乖巧可人,除他之外的人谁也感受不到。 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欢愉时光,傅韶很珍惜,开始亲吻她的右手手指,一根接着一根,忘我到没有发现女人藏在被褥下面的左手,正慢慢地将五指蜷紧。 面对这个反复无常的男人,韩娇娇下意识地控制着呼吸的频率,假装自己还在昏迷。 然而心脏跳动的速度几乎出卖了她! 随着他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耳垂,拨弄着她耳边的发,清浅温热的呼吸也在逐渐靠近,仿佛下一秒要用他薄软的唇刻下爱的印记,心电监护仪的数字越升越高,越升越快! 韩娇娇终于快要破功,心想不妙,快要引起傅韶注意的时候,门口响起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有男人用流利的中文说道:“傅总,您的姐姐打电话过来,说是您的外甥已经离家出走了。” 78.你要乖一点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一不小心崩了小娇娇人设, 实非她想,实在是傅韶的话把她吓得脚抽筋。 如果不是傅韶蹲着的时候没有一点防备, 给她擦脚的角度又很刁钻,这借了角度的一脚可能还真的不能把他踹倒。 看着傅韶惨不忍睹地仰躺在地,洗脚盆的水也被打翻,溅了他一身,系统君很恐慌地连连说着:“哇哇哇, 宿主你你你真的敢……踹他?” 要知道, 这可是许多人都惧怕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王, 系统君忍不住给韩娇娇点一个大大的赞,太英勇了吧?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系统君很想知道这位新上任的宿主会怎么收场。 毕竟傅韶为人阴狠,在原文当中得罪过他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哪怕是他喜欢的女人都不行。不能轻易激怒他,否则将会面临的是非常可怕的场景。 形势有点严峻, 空气似乎都凝结到一起。 韩娇娇当然也知道傅韶的可怕之处, 即使她很不喜欢现在的身体, 有时候放下成见努力合作, 才能将成功的几率大大提升。 既然小系统说了这具身体和她的兼容性高达100%, 那她也一定能够发挥其100%的潜力。她只能放手一搏,娇娇就娇娇, 我心壮志凌云, 哪怕身为娇娇, 都要做食物链最顶端的小娇娇! 在小系统略显颤抖的声音当中,韩娇娇腰肢一动,墨般的长发便跟随着她的这个动作在抖动,一边斜侧滑向肩头。 这具身体很软,软到纤弱的腰肢仿佛随手就能掐断。韩娇娇抬起眼睛直视着傅韶,苍白的脸孔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害怕,竟然染上一丝红晕。 虽然不及往常娇艳,却也有一种引人征服的病态美。 此刻她的脚正翘着,没来得及收回,一双长腿笔直而莹白,同样细腻白皙的是她的脚,眼光微移,便能看到她刚刚踹他所用的那个部位上——一个个饱满的甲盖透着颜色鲜嫩的粉。 一双无辜的美目眼波流转,视线缓慢定格在他的身上,韩娇娇脚趾轻轻发颤,声音软软的,煞是好听:“我……” 傅韶微微一怔,很快起立。 明明发生意外的人是他,受到伤害的人也是他,但此情此景之下,韩娇娇好像才是那个饱受委屈的小可怜。 她真的是生了一张我见犹怜的面孔,只要灵活表现,身边的人都不敢大声吼她,也不敢对她用太大的力量。她是如同一碰即碎的存在。 甚至,傅韶有想过在和她缠绵榻上的时候,娇娇的身体会不会被他欺负坏了。 她这么娇弱,这么的需要被人保护,身体这么小只,承受力肯定不强…… 傅韶本已经寒了的双目,在听到她软软的声音响起的片刻:“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听到你说留下来,我、我一紧张……”他的心顿时又软了。 何曾见过如此神态的娇娇?她现在在他的身边,迟早得是他的人,操之过急没有必要,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倘若娇娇真的已经失忆,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最大的机会。 他可以和娇娇两个人重新来过,之前的恩恩怨怨将在时间的长河中消逝。 要是把他好不容易到手的小动物吓跑吓坏了,又会前功尽弃。 如果可以对着娇娇灌输一些思想,将她完完全全养成对自己绝对忠诚的人,那再好不过。 所以,此刻的娇娇如果想在他的脸上多踹几脚都可以,她的身体是香的,脚心软绵绵。 想到这里,傅韶走近几步,柔着声音,眼里充满宠溺,哄着她说:“娇娇,是我不对,我太着急了,急着想要得到你,你别害怕,千万不要怕。我不会害你。你现在在我的身边,我会好好宠你。娇娇,答应我,以后你都会留在我的身边,一辈子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韩娇娇瑟缩着肩膀,对他的话语充满防备。 傅韶见状搂住她,侧着脸又想亲吻她,被韩娇娇错着身子离开几分。 “娇娇……”傅韶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她了,知道是自己太过心急,有些事总要从长计议,只有面对她的时候,他才会如此的不够理智不够冷静。 抚着她的脸,傅韶以指画眉,一路沿着她的眉骨深入到发丝深处。 娇娇总算又愿意再看他。 傅韶注视着她说:“娇娇,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身体。” …… 终于是让傅韶心甘情愿地离开了。 韩娇娇躺在床上,心口噗通噗通直跳。早知道这一招这么凑效,她刚刚的那一脚就应该踹得更用力一点。 傅韶连鼻血都没出,亏了亏了。 系统君没有实际的身体,但是它真的很想给自己擦一擦不存在的汗,之前的一幕真是有惊无险。 顺便,它很想夸一夸宿主伟大的“壮举”。 “宿主,没想到你这么会演,有没有想法去进军演艺圈呀?以你现在的外表,去参加个选秀节目也不错。”仿佛亲临了那个场面,小系统兴奋地说,“到时候就能有各大小鲜肉和你配戏啦,哈哈哈哈哈哈哈,想想都觉得,人生真是很美好呢。” 韩娇娇觉得它说的有点夸张,演艺圈可不是她做两个娇娇的动作就能蒙混过关。 不过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句话说得没错,反正今天这一晚是没问题了,起码前期的傅韶还没有兽性大发到随便强迫她的程度。 估计是韩娇娇没让它闭嘴,系统君得意地笑:“嘿嘿嘿,宿主啊,其实你刚刚的表现让我差点以为你会顺势把傅韶推倒。你有没有想过,虽然他是你要逃离的对象,但让他服侍服侍你也是一项不错的选择啊?刚才那贴着脸的一踹,就应该顺势让他还吻你脚万千遍。” 来了来了,色鬼系统的传销洗脑模式开始。 韩娇娇不想听不想听,但脑海里系统君碎碎叨叨的话语已经连绵不绝地开始…… 首先一,傅韶长得不错,身为男人,却有着如同女人般的面孔,雌雄难辨,明艳高调。作为伺候的对象非常合格,起码能够一饱眼福。 其次二,傅韶的身材也不错,小说里他身为男主,除了变态这一点,别的地方挑不出毛病。多金又帅气。要是能勾住傅韶的心,说不定傅韶的心理会发生很强大的变化,愿意放她一马。 谁也没有规定在穿书者来到以后,小说还得根据原定的剧情按部就班地走。 韩娇娇的出现,必定会为这个世界带来不一样的精彩! 它巴拉巴拉了一堆有的没的,早已经将起初害怕傅韶的感想抛到九霄云外去。 韩娇娇嗤了一声:“算了吧,像傅韶那样的男人,我此生无福消受。” 而且! 韩娇娇:“咱们一开始的任务不是逃离他的魔掌吗?系统君,节操呢!” 小系统声音一顿,说:“宿主,你怎么可以在一本没有节操的文里找节操?把傅韶勾搭到手以后,再把他无情抛弃,让他做一个委屈巴巴的小弃妇,多美妙——” 韩娇娇额角的一根筋狂抽:“…………………………” 冷静了半天才觉得系统君说的话,没错,没有半点毛病。 她怎么能够无聊到在一本压根没有节操可言的文里找寻节操? 不好意思,打扰了,是她严格了。 但她还是很想找个机会和系统君好好聊一聊人生,聊一聊理想,聊一聊品格。 但是的但是! 系统君来自一个很神秘的组织——穿书局,和他们人类的区别很大。 韩娇娇又在思考它是不是没有节操观念,甚至有可能——没心没肺。 在系统君一顿叨叨当中,韩娇娇逐渐接受这个话唠同伴的设定,累到闭上眼睛将要沉沉地睡去。 韩娇娇明白,傅韶并非只是爱原主,一切的原由不过是病态的占有欲在作祟。 现在要做的事是好好养精蓄锐,如果傅韶说的话是真的,明天带她上医院检查,很有可能是一个最大的逃跑机会。 睡梦中,往事混杂交织在一起,韩娇娇梦到重回商场的时候,站在公司大厦最顶楼办公室中,她穿着一身紧致笔挺的女款西装,脚踩八公分高跟鞋,和部下们正在开关于新策划的会议……过着充实而又激情澎湃的每一天。 这一夜,她睡得很香,可能是做了这样一个充满希望的美梦,也不觉得目前面临的副本有多么难熬了。 …… 天蒙蒙亮的时候,周围的脚步声逐渐多起来,韩娇娇以为自己还在做梦,闭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直到晨光透过窗户的铁栏,在地上投下一根根细长的斜影,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缓慢拉长。 这边天色早得不算快,一轮红日渐升,在山头翘立。 韩娇娇终于被浅薄的呼吸声惊醒,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发现周围起码围着七八个人,每一个人都睁着好奇的眼睛看向她。 为首的人是傅韶,穿一身名贵的西装,内里黑色的衬衫,头发梳得整齐,一双清冷的眼睛虽然漆黑幽深,难得地沾了窗外投来的暖光,似乎藏有片刻柔情。 他的个头生得很高,这身西装穿在身上,更显得他肩宽腰窄,一双腿也修长笔直,皮鞋干干净净,不沾任何尘埃。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傅韶总像一颗璀璨的明珠,将周围的人生生地比了下去。 79.吻我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大概是她平时过于严厉的原因,全公司上下, 不论男女,一致认为她是恶魔总监, 暗讽她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 其实韩娇娇才二十八岁, 跟“老”这个字挂不上边。好在她无所谓别人的闲言碎语,一直以来认真工作,努力以提升公司业绩与自我价值为目标。 皇天不负有心人, 终于在年前,韩娇娇以优异的表现升了职加了薪,公司准备在年后将她调到华东地区做首席执行官。 也就是这期间, 韩娇娇于上班途中不幸发生车祸, 醒来以后的第一眼,看到的场景便是这里。 脑海里还多了一道系统音,自称自己是什么小娇娇系统。至于会让她做什么, 目前为止是一个谜。 既来之则安之, 韩娇娇立即进入状态, 想要从系统君口中了解一下自身的处境。 结果出乎她意料! 小说《上瘾》中的女主和她的性格恰恰相反,不仅如此, 还是一个身娇体软、媚态横生、容易扑倒、妖娆动人的尤物。 因为这个设定, 原文当中最大的反派在看到女主的第一眼, 便觉惊为天人, 连怎么爱上的都不知道, 不由分说将她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小说到这里, 听起来是一个正统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故事。如果前面的剧情很套路化,符合市场效应,那么后面的情节简直堪比恐怖大片! 估计是女主的颜值太能打了,使得反派觉得她这张脸有些招摇过市,看谁谁像情敌。 终于有一天,他忍受不了想象中被绿哭的自己,想方设法将她禁锢在一个只有他可以触及到的地方,这便有了一开始金屋藏娇的故事。 原书女主也不会一直昏迷,过不了多久,她就能清醒。 清醒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女主没有选择报警,而是被男主的深情打动,决定和他相爱到永远。 所以这本该是一个变态和一个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的故事。 但是! 故事到这里依然没有结束! 出于原书作者的恶意,反派男主最终还是干了一件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 女主为他生下三个孩子之后,也没法将他的疑心病消除,五年以后他干脆把女主的腿弄断,骗孩子们说妈妈出了车祸已经去世,实际上把她关进了只有自己知道的暗无天日的小黑屋,从此以后女主吃喝拉撒睡都只能绝望地躺在床上! 真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终日在惶惶中度日! 韩娇娇哑口无言:“……” 妥妥的恐怖大片没跑了。 自从韩娇娇得知这个结局以后,很想找到原版在评论区里给作者打上十个百个差评。 韩娇娇也终于明白了她穿越过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毕竟系统君没脸没皮地和她说道:“宿主,因为后面的剧情太恐怖,原书女主主动放弃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自动在睡眠状态中嗝屁了。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人继续将这个世界的遗志传承下去。不过请别慌,我是你忠实的小伴侣,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韩娇娇:“…………”世界的遗志……从恐怖爱情小说里找吗?还有小说原主自动吓到嗝屁了?在逗我玩儿吧? 环顾四周,韩娇娇深感心力憔悴,目前的情况对她很不利,按照剧情的节奏,她现在已经清醒,一旦被变态到令人发指的傅韶发现,便会引发圈圈叉叉,叉叉又圈圈之后生下小孩的情节。 她当然不会留在这里蹉跎人生,不仅是因为剧情的走向令人胆寒,更是因为这和她的人生观等等极为冲突。 逃跑的计划早在得知结局的那一刻产生。 可惜行动刚刚付诸到一半,傅韶便开着车突然回来,差一点和苏醒的她撞个正着。 韩娇娇只能一动不动继续装睡,也便有了开场的一幕。 而今又给了她重新离开的机会,趁着傅韶去处理姐姐的事情还没回来,韩娇娇抓紧时间想从床上起身,努力了半天却是累得满头大汗,没有一点效果。 怎么回事? 不科学啊! 一开始韩娇娇以为是自己用的力气不够大,又或者躺在床上的时间太久,导致肌肉功能暂时失调。 可当她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咬着牙想要一个高难度的鲤鱼打挺,身体仍然纹丝未动。 韩娇娇的脸涨得通红,终于意识到哪里出现问题—— 这具身体当真是软得一塌糊涂,又娇又弱,稍微用点力气,便能香汗淋漓。 “……这是泥巴做的身体吧?”韩娇娇差点吐血,知道娇弱,没想到这么娇弱。 对于此点,系统紧张地回答她:“宿主,您的这具身体很娇气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男人稍稍用点力气,就能把你欺负坏了。所以您平时一定要悠着点呀,千万别让男人把自己弄坏了。” 韩娇娇再度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什么?”别让男人把自己弄坏了? 小系统你这样随随便便开黄腔真的好吗? 系统君羞答答地说:“之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宿主您交代,咱们小娇娇系统的任务是根据原书女主的残念值形成,由于原书女主最终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度过,她余生的残念便是想要逃离这里,迈出人生篇章的新一步。” 听到这里,韩娇娇还算满意。小系统的意思正合她的心意。 韩娇娇本身的性格不容许她依附他人生活,一旦逃出去,她会找到合适的时机继续进军商界。 可接下来系统君说的话让她差点突发“心梗”:“而您的身体有娇弱病,想要保持一定的活力就必须每天都做小娇娇,否则一旦病发,会口干舌燥、浑身发烫、软如春泥。” 韩娇娇:“???” 系统君说得铿锵有力:“在男人们面前做小娇娇,可是很销魂的呢~” 那欠扁的语调真想让韩娇娇把它拉出来一顿暴打。 忍了忍,韩娇娇仔细听完后陷入了“优雅”的沉默:“……” 小系统期待着她的回答:“宿主,是我的解释还不到位吗?” “不,”韩娇娇看着自己绵软无力的腰身,终于明白这具身体的存在意义是什么,心里悲痛得无以复加,“是太到位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勾引男人?” 小系统心虚地说道:“也、也不是啦……” 韩娇娇沉默下来,曾经的王者沦为现在的青铜,此刻的她越想越悲伤,气得想找混蛋系统算账,强烈要求换一个身体! “我从来不以媚色侍人!” 系统能怎么办?它也很绝望啊…… 这个女人的来历不简单,虽然她现在的样子是个纸老虎,但曾经面临商场的经验,让她认真起来的样子好像也超凶的。 小系统不敢得罪她,只能弱弱提议。 “宿主,您和这具身体的融合度高达100%,要不你让那些男人用美色服侍你?” 这样一来的话! 系统君兴高采烈地说道:“等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以后,咱们就可以要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让男人们成为你的裙下臣,纷纷亲吻您高贵白嫩透皙娇鲜的大脚趾啦。到时候怎么大放光彩怎么着来!” 韩娇娇:“……哦。”这个系统是色鬼吗?! 她极其冷淡的口吻,令小系统不敢乱吱声。 当然现在不是发生争端的时候,想办法逃出去才是要紧事。 韩娇娇不想下半辈子和一个变态共度余生。她甚至还幻想着在这个世界也能成为傲视群雄的精英。 扭动僵硬的脖颈,将胸前碍手碍脚的电极片扯下,韩娇娇再次尝试着从床上爬起来。 经过不懈努力,她终于驱动了双腿,脚趾久违地沾上冰凉的地板,韩娇娇咬着牙迈出第一步! 就在以为能行的时候,她的身体突然前倾,径直摔向地面。 “咚”的一声,感觉骨头都能散架,韩娇娇吃痛,牙齿上下一咬,发出低低的一声惊呼。 娇滴滴的嗓音从口中绵柔地叫出,韩娇娇被这道似低吟也似娇喘的声音惊得愣怔片刻。 不仅是身体,连声线都透着一股以色气侍人的媚。 好恨,她好恨呐! 想到上辈子经常出席各大商业峰会,在发表演讲时台下的男人女人们见到她时,露出或赞赏或震惊的目光,韩娇娇就是一阵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欲哭无泪。 不久,她忍着钻心的疼痛,努力地从地上爬起,准备再尝试一遍,可不想刚才的动静闹得太大,门外很快传来脚步声。 声音由远及近,韩娇娇想爬回床上已经来不及,房门一瞬间打开!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就在这个时候逆着光出现在门口的方向。 韩娇娇抬头,不期然与门口的男人对视一眼,紧接着便是一愣。 对方生着一副特别好看的眉眼,下颚微微收着,从脸颊一路到脖颈的线条都很优美。此刻正低垂着眼睑,迎面与她的视线撞上。 “是傅韶回来了!”小系统提醒着。 他的气场摄人,即使不开口说话,也叫人自然想与他拉开一定距离。 这是韩娇娇第一次看清楚傅韶的长相,有种惊为天人、雌雄难辨的美。很张扬,也很性感。 见她醒了,他原本似冰封的嘴角忽然轻轻勾起,仿佛期待着她苏醒的画面已经太久太久,也仿佛只有面对她时,才会如此的毫无保留。 80.娇娇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他真的很想多瞧瞧她撒娇的样子, 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她现在给他了,让他的心底在震颤, 如擂鼓般狂跳。 他不想她听到那些声音, 将她的肩膀摆正。 韩娇娇的脸离开了傅韶的胸膛。 不离开还好, 这么一离开, 他看到她眼底的泪,不知不觉间已经把他的前胸打湿了。 双眼红红的, 鼻尖也是红红的, 娇娇的眼泪让他的嗓子又干了许多。 傅韶拼命地吻她睫羽上的眼泪。 这次娇娇没有再闪躲,任他吻着。 傅韶有一刻的想法,是一个很荒唐的想法。 他想着,哪怕此刻的她真的是在骗他,想要把他拉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他也心甘情愿。 傅韶尽量压低嗓音,轻柔着问她:“怎么了,娇娇?”现在不仅是动作上不敢太用劲, 连语声都不敢太大力了。 韩娇娇垂着眼泪, 说:“我今天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傅韶吻她的额头,吻她的脸颊:“没有,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韩娇娇眼睛还是红红的, 声音中都带了一点小可怜的鼻音:“可是你在车里的时候, 那么凶我。我当时好怕。” “不要怕,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看着她的眼睛,专注地看着。舍不得移开一点视线,错过她一个表情。 却听韩娇娇说:“我怕……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我的家人是谁,我又是谁,医生说我没有什么事了,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会不会我的家人在急着找我?”韩娇娇的语声顿了顿,抬着晶莹的眼眸,恰在此时,一滴眼泪落下,“但是等我看到他们的时候,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傅韶耐着性子哄她,又吻吻她的额头,“我会治好你的,我就是你的家人,是你的爱人。以后我们一起生活,远离那些世俗的纷纷扰扰,就在这个地方,我带你看雪,带你去坐滑翔机,带你体验任何你想到的东西。” 这下,韩娇娇避开了他的亲吻,别过脑袋,不再看他的脸。 傅韶不知道现在的娇娇是什么表情,他有点着急,想着要把她的肩膀重新扳回来。 “娇娇,你别怕,什么都不要怕,这不是还有我吗?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依靠我就好了。” 但韩娇娇只是摇摇头,声音小小的,仿佛藏在风中,很弱很弱:“你会带我回国找到我的父母吗?我想见见我的家人,我真的很想见见他们。” 傅韶面容一怔,随即冷着脸说:“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但我说过,只有自由这一点不行,我不会带你回国的,更不会带你见你的父母。” 他总觉得她的目的没有那么简单,她说想见父母,这个前提下是得先回国,唯有放任她回去这种事,他不能允许。 “为什么?”韩娇娇回过头,眼底的渴望非常的纯粹,她盯着他的双眼,目光里有种哀怨。 傅韶看着她的眼睛,看不出撒谎的神情,他笑了一瞬,说:“和我在一起,不好吗?不开心吗?” “……”韩娇娇就知道傅韶没那么容易上当,但她还想努力试试,“可是在这里,像一只井底之蛙。你也不该被约束在这里。” 她明净清澈的一双眼,静静注视他:“你也有家人的吧?你不想家人吗?不想陪在他们的身边吗?” 傅韶没再说话,仿佛陷入了沉思当中。 他没有松口,只是过了很久,避开了自己家人的事情,和她说:“你的母亲在你小时候出意外去世了,因为你父亲当年醉驾,不小心发生事故,害死了她。除了你母亲之外,还有一个无辜的路人也被当场撞死了。你父亲为此做了几年牢。为赔偿那个路人的家人,他倾家荡产把房子都变卖掉了。至于你母亲那边的亲属,从此以后对你的父亲恨之入骨,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你外公在过去就不看好你父母的婚事,结果又出了这样的事,他更不想看到他的脸。” “但你要知道,你是无辜的,可他们因为你的父亲,也不想认你了。” “你有一个姑妈,是你父亲的妹妹,他坐牢期间把你交给姑妈扶养,等他出狱之后你才重新又回到他的身边。” “不过……”傅韶的瞳色深深,语声缓慢地说道,“后来你的父亲又坐牢了,贪污公款并且私自挪用,还是很大一笔钱。” 韩娇娇眼眸亮了一瞬。 终于和剧情方面衔接上去! 之前听小系统说过,原主的父亲在受牢狱之灾,具体原因没有交代清楚,只说是傅韶下了狠手把他给弄进去。 原来是贪污公款加上私自挪用这项罪名吗? 另外,她还有一个姑妈? 小系统之前可没透露过这个消息,可能是当时情况紧急,它也来不及说。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谈话的内容收获颇丰,是韩娇娇意料之外的一件事。 她知道,不能把自己想要逃脱的欲望表现得太过明显,否则会被老狐狸傅韶一眼看穿。 于是故意往他的怀里一钻,明显感觉到傅韶的胸膛一震。 娇娇依偎着他的肩膀,额头贴着他的脖颈,娇声地说:“那……现在不回国,我可以从明天起开始做复健吗?” 不仅要做复健,她还想着:“能教我这个国家的语言吗?” 傅韶被问得一愣,脸上的神色看不出在想什么,只是声音冷了些,说:“为什么想做复健?” 又为什么想要学语言? 做复健就意味着韩娇娇想要恢复以前的体能。想要恢复体能就意味着她很有可能想从他的身边离开。 而学语言,也正好应证了这一点。 无论怎么想,他都会把她所有的动机往她想要逃离他身边这一点上思量。 虽然她的体质和一般人不同,比起常人要来的更娇更软。逃跑的概率几乎是微乎其微。 但傅韶还是想提防着一点。 他们两个能在一起是得之不易的结果。 傅韶不信天,不信命,只信自己的争取。 以前的娇娇以为他们两个人的初遇是在大学校园,他受邀去学校做演讲,她作为学生,在底下听着他如何描述着商场的一些小秘密,以及他的成功之道。 殊不知其实在更早前,他已经见过娇娇。 那是八月盛夏的天,她正在小跑着追公交,他坐在车内正在看市场调研报告。 司机正等着红灯,他揉了揉眉心,看久了电脑屏幕觉得眼酸。抬起眸远眺,本是无意的一眼,偏偏被远处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硬生生闯入眼帘。 她穿着一身白裙,裙摆在脚踝摇曳。像一朵盛开的百合。 不过是短短几步的距离,她追得满头是汗,脸颊顿时起了红晕,如桃色嫣然。 当时的他以为她是中暑了,否则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态? 不禁想多观察一会儿。 在静静的注视下,她终于追上公交车。他也在不知不觉间松了一口气。 不知怎么的,多望的这一眼让傅韶铭记于心,那么艳惊四座的一张脸,简直深刻到他的骨髓里。一生一世,好像都难以忘怀。 哪怕这之后,娇娇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安安静静地像一个洋娃娃一样,待在他的面前,做他的小动物,他看着这样一张明艳无双的脸,都能将一整天的坏心情全部抛开。 她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他渴望着想要得到。 倾尽所有,都要得到。 傅韶自认为自控力很好,从没想过会过不了情字这一关。 可到底逃不过娇娇的这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 既然他会如此,更别说其他的男人。 傅韶脑海里的一根弦,绷紧了一瞬:“即使做复健,你的身体情况也不容许做太过激烈的运动,与其这样,不如不做。” 还有语言的事,傅韶说:“这个我考虑考虑,但庄园里的那些人,多少会说一点中文。” 而且庄园里也有和他们一样的中国人。 “可是……”韩娇娇抬起脸,眼睛清莹莹的,呼吸搅得他心口发痒。 “如果做了复健,起码我的身体不会像现在这样拖人后腿,应该还是有一点点用的。如果学了这边的语言,我也可以做你的小助手,不想你那么辛苦。到时候,到时候,就能……” 说到这里,韩娇娇干脆放手一搏,两只胳膊温温软软地圈住他的腰身,深吸一口气,坚持着用麻痹政策! 再次仰起头时,她的眼睛里有太多太多傅韶难以拒绝的期待:“到时候,我们就能游遍大江南北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看看这个世界。” 傅韶在犹豫,就算娇娇一辈子瘫痪在床上,他也有能力养她。 再加上,他们没必要去别的地方。 他是她的井,也是她的牢笼,更是她的港湾,是她的归属。 可…… 81.他的孩子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 吴灏感叹地看着这一幕,他也听不懂之前他们都在交流什么,这种事如果是一般人遇上了, 躲也来不及, 恰巧是被苏枕撞上, 才敢拔刀相助吧。 只是可惜,也只能到这一步了。吴灏也没想到,今天能同一时间在同一个地方碰见国内的两大天之骄子。可谓是一个奇迹。 他总觉得事情没有别人看到的那么简单,但是那个女人是傅韶的人, 他也没有办法鸡蛋磕石头,去轻易插手。 整理好合同策划书以后,按照苏枕行进的路线,吴灏也走出病院的大楼。 …… 因为这样一个小插曲,导致傅韶安排的人手将韩娇娇监视得更加密不透风。 不仅是傅韶安排的人手被训斥了一通, 她的行动自由被限制得更加厉害。 韩娇娇反而淡定下来,开始检讨今天这个好机会为什么会错过。 到底是收着一点了, 傅韶盯她盯得太紧,该说话的时机因为傅韶在身边, 不敢说得太暴露。 如果苏枕没能把她顺利带走,等待她的反而是更糟糕的结局。 她坐在长凳上, 长袍将身体遮盖得严严实实,一双眼睛只规矩地看着地面, 倒变得突然安静乖巧下来。 傅韶亲自陪坐在身边, 被刚才那一幕气得脑仁疼, 几次有话想对她说,但几次都没能发出火。 一旦触到她那双含情脉脉、略带无辜的眼睛,他不知怎么的,心里的火气会被压下去。 “娇娇……”他嗓音干哑,终于唤她的名字。 但也只念出这两个字,就没有下文了。 前后态度截然不同的变化,以及语气方面的偏差,和韩娇娇证实的一样,傅韶暂时不会对她怎么样,加上这里是医院,他不可能撕破脸。 无论怎么说,她都不会让那个断腿的结局提前,甚至是发生。 韩娇娇的生存意志很强。 只要能生存下去,别说小娇娇,食物链最顶端的小娇娇她都情愿做下去! …… 在医院的安排下,韩娇娇进进出出各项科室,查完所有的项目后,医生神迹般地发现她身体的各项数值已经达到平均水准。 也就是说,韩娇娇目前的身体状况,除了脑子有点“不好使”,疑似失忆之外,基本没有大碍。 对常识性的问题,她都能一一回答正确,包括加减乘除法等等,当然有傅韶这个大翻译在身边,韩娇娇和医生的沟通几乎零障碍。 不过医生也发现了一点,韩娇娇的身体比起一般人要更加软,而且很敏感。面对疼痛时,神经向大脑反应的信号也比一般人多一倍。 所以这里,医生特地嘱咐傅韶,在这一段恢复期内,千万不要对她做出激烈的举动。 也就是说,夫妻之间先不要行房。 忙碌一整个上午,在医院食堂里就完餐,下午趁着天色尚早,韩娇娇在两名女佣的搀扶下,依然走两步一脚软的艰难行进过程中,重新钻入等待他们已久的私家车内。 这一次,傅韶让她先进,她所有的举动都被监视在他的双眼底下。 很快他也来到她的身边坐好。 韩娇娇转眸,傅韶充满寒意的双眼也恰恰在此时看向她,看得韩娇娇朝他微笑几分。 韩娇娇心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迟早要来。 果不其然,傅韶突然黑着脸色,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椅背上。 他几乎是发狂地说:“娇娇,你是不是想在我的面前逃跑,是不是?!” 这辆车里只坐了他、娇娇,一名司机,以及一名打手。剩下的人在另外一辆车内。 面对傅韶的大声质问,前面的司机和打手都不敢大声喘气。 韩娇娇被他摁得不能动弹,他的身体逐渐压向她,表情凶狠。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韩娇娇看他的眼光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没有半分畏惧之色。 傅韶摁着她。 她就看着他。 傅韶说:“我和你说过,我爱你,胜过一切!” “你这辈子,可以和我索求任何东西。” “金钱、地位、名誉,但就是不能索求自由!” 他的胸腔一震,也振振有词说道:“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哪里都不能走。” 何况她今天不止想逃,还想着要去到他的死对头苏枕的身边。 是他太放纵她了。不知道她哪来的胆量敢这么做。甚至傅韶不知道,娇娇为什么要用这种轻蔑的眼光看他。 傅韶紧握着她的手腕,一口气问出好几个问题: “你什么时候认识苏枕的?” “你为什么要求助他?” “你真的失忆了吗?” “你还是想着从我身边离开?” “你要逃跑?” 最后一个问题最关键。 “你是不是一点都不爱我!” 韩娇娇闭了闭眼,这具身体的敏感度真的非同常人,稍微一用力,她的手腕肉眼可见,已经开始又红又肿。 她虽然不想断腿结局提前展开,但是也不想对着这个变态屈服。 韩娇娇根本不惧怕地看着他,身体自然的应激反应却使得她的双眼一热,眼底有泪光在转,不过她还是笑着说:“我根本不认识苏枕,今天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我只是不想被关着,被这么多人盯着。不管做什么,走到哪里,都要被人看着。” 她说的也是实话,只是掺杂了一点个人润色的感情。听得傅韶半信半疑。 他看着她的双眼里,迷迷蒙蒙的一片,明明已经疼到极致了,还硬忍着,用看起来超级凶狠的目光盯着他,一滴泪水都没有掉出。 这是傅韶第一次看到具有反抗性质的娇娇。 他觉得不可思议,觉得看到了奇迹,她竟然学会了和他叫板,和他反抗! 傅韶本来应该对这个行为不屑一顾,他喜欢具有顺从想法的娇娇,什么都要依赖他,都要听他话的娇娇。 可看着她颤着眼睫,鼻子酸酸的,尖尖处一片红,在眨动眼睛的时候,她的睫羽沾了一粒小小的泪珠,他的内心世界瞬间跟着颤动一下。 心里塌软了一片,傅韶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他真的太怕她走了,怕到做梦都梦见她在逃跑。 傅韶被这些幻象折磨得很痛苦,有时候晚上会慌到爬起来去看看监控视频,她是不是还在床上哪里也没去。 他怕关不住她,只想着用尽所有的手段挽留她。 傅韶用力地把她往怀里一搂,抱着她的脑勺,说:“对不起娇娇,我不该那么凶你。是我不好,我就是太害怕你离开我了。” 很快又把她的脸正面面向他,吻掉她睫羽上的泪珠。 “你打我吧,好不好?我给你打。”傅韶柔着声音哄她,她瞪他的样子莫名像在撒娇,像在说“我不希望被那么对待,我想得到更多更多的关注”。 握住她冰凉的指尖,傅韶把她蜷起的掌心摊平,拍在自己的脸上,一下又一下。 是真的在打! 当然力度也不算太大,对傅韶而言不痛不痒。 前排的司机和打手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统统吓得不敢说话。 没想到人狠路子野的傅韶,在面对娇娇的时候,居然是这么一副状态。 也太自降身份了! 而他好像也很心甘情愿。 那场面就像是为博美人一笑,哪怕上演一段荒唐的烽火戏诸侯都无怨无悔。 韩娇娇颤着指尖,没想到傅韶居然会主动提出让她打。 她看着他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一张脸难辨雌雄的惊艳,忽然掌心用了一点力,脱离他手心的束缚,“啪”的一声打在他的脸上。 那声音很清脆,韩娇娇几乎用尽浑身的力气在打他。打完这巴掌后,身子一下开始虚脱。 她瘫软在椅背上,轻喘着气,非常的急促,但盯着他的眼睛,倔强到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之意。 傅韶顿时被打懵了。 司机和打手也吓了一大跳。 全都通过后视镜定定看着她,有太多的意外和不敢置信。 还真的打啊? 他们绝对有理由相信,傅韶对着她,根本只是随口说说的客气话,没想到她真能下得了狠手打上去。 “我靠,宿主,你你太厉害了吧!” 老虎屁股都敢摸。 继上次韩娇娇踹过傅韶以后,这一次更是凶狠,直接动手打他。 系统君也被这一幕吓得炸出来。 其实在闹出医院风波的时候,它很想开口说话,毕竟苏枕的长相太是它的菜了,很想叫娇娇赶紧搭上这艘大船千万别轻易离开。但考虑到韩娇娇可能会骂它只知道好色,它这才闭着嘴一直不敢太得瑟。 韩娇娇心里堵着一口气,被傅韶长期监视和软禁,早就想对着他发一通火。 不多打他两巴掌,她都觉得自己亏。免费送上门来打,不打做什么! 82.“同居生活” 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时后回来 耳里是她轻轻的哼哼声。在这一刻, 苏枕几乎忘记呼吸, 这个小姑娘只是他刚才无心看了一眼的人,本以为会这样无心地经过, 一切都和日常生活中匆匆流逝的那样没两样,没想到最后变成了这样…… 他的手指将要触到她神秘的面纱,下一刻就能揭下来瞧瞧她的脸到底长什么模样!苏枕却像是想定了什么,耳边行人的呼吸声、脚步声开始变得明晰起来。他的呼吸也逐渐平稳。 在这样的情况下, 苏枕快速地将手收回, 也松开箍在她腰身上的手臂, 把她放开。 小姑娘虽然穿着一身长袍, 站在面前瘦瘦小小的,只顶到他肩膀的位置,却也能隐约看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可能是她的神秘反而让人在意,苏枕注意到, 他带来的保镖,包括秘书章安,还有刚才试图拦截他的吴灏等人的目光, 也统统锁定在她的身上。 只不过在人群里多看了她一眼,苏枕略微蹙起眉头,决定对藏在面巾下的那副脸孔还是不要感兴趣为好。 感兴趣就意味着有可能让对方多想。 感兴趣也意味着他会违背自己的意愿——他暂时根本没有想过接触任何女人。 而且对方的身份也是一个谜,两个人互不了解的情况下, 还是不要好奇心那么重了, 免得叫人误会。 他和爷爷不一样, 不喜欢滥情。也对女人敬谢不敏。 “下次走路小心一点,在医院里也要注意,不要跑动,会撞到人的。”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可他却有意提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她真的太弱太小了,他甚至动了一点恻隐之心? “你那么弱,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撞倒吧?” 章安诧异地看了苏枕一眼。 天啊! 他没听错吧? 苏枕居然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这么温柔?! 让他赶紧出去看看,天是不是要塌了! 苏枕没去管章安惊诧的眼神,挥挥手,让所有人全部跟上。 他们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已经太久,原定计划是看望完爷爷就走,结果不知不觉间竟然花了快一个上午的时间。 可他刚转身,身后伸来一只胳膊,纤长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摆不放。 他侧身垂头,长袍之下原来是这么一截细嫩的手臂。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真的又瘦又弱,仿佛风一吹,就能被刮跑了。 要是没人护着她,不知道在随后的日月里,她会被雨打成什么样。 不过那双手,很漂亮,和她的眼眸一样,柔柔嫩嫩的。 她是一朵娇花,即使无法窥见其长相,也莫名的惹人怜爱。 苏枕本来是想把手指按在她的手腕上移开,但是她的手腕估计只有他手腕一半粗,他竟然生出一种担心,害怕她的手腕会不会就这样被他折断了。 他没有碰她,而是问:“我可以走了吗?”那么的有耐心。 只有短短几秒钟的过程,章安觉得世界要大乱了! 苏总对一个女人——竟然!这么的!温柔!! 就在此时,她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眼睛里带了担惊害怕,还有太多太多不知名的情绪。 韩娇娇没有将他的手臂松开,这是她这次最大的希望,在这个人生地不熟、语言沟通困难的地方,苏枕的出现,可能是她最大的也是最关键的一次意义。 韩娇娇开口说话,其实她的性格不允许她委屈求人,但是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双眼在泪水充盈的情况下,多么的楚楚动人:“帮……”才来得及说一个字,傅韶的手下们已经发现了这边的状况。 一声声的“傅太太!”紧随而至,大家精神紧张地齐齐朝这边跑来。 如果韩娇娇在他们的面前也能走丢,等待他们的结局不是裁员那么简单,而是面对傅韶的责罚与高额违约金的赔付! 他们每一个人在被重金招聘过来时,与傅韶也签订了一则协议。他们的一生将会奉献给娇娇。 娇娇没了,他们也别想好。 苏枕也听到那一声声的“傅太太”,目光骤然一凝,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但总归是有些微妙的感觉在心中产生。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他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并不了解,她的身份是一个谜,甚至连她究竟多大,结婚了否都不知情。 唯一可以知道的事,可能要通过这双生得修长白皙的手,她不是什么人间富贵花,就是在从小没吃过什么苦的人家出生。 她应该是一个阔太太,被金屋藏娇的那种。 苏枕微笑说道:“不好意思,我可以走了吗?”明显这个笑,已经带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疏离。 她还是没有放开他。 章安也觉得事态不对了,赶紧让娇娇松开他:“这位女士,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本来是想说,小姑娘,你是不是看上咱们苏总了?想要让他留个联系方式?不好意思,咱们苏总不约。 后来想想,跑来的几个人都喊她“傅太太”,那应该是一个年轻少妇。 所以章安差点说,你一个有夫之妇,和我们家苏总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叫你老公赶紧出来! 但是好像对人家太凶了一点。没准是个误会呢? 最后就变成了现在的版本。 “傅太太,请您和我们回去!” 几个人同时过来拉扯她,但碍于是傅韶身边的女人,下手不敢太狠。 也就给韩娇娇一个闪躲的良机。 她抓着苏枕的胳膊,往他的身后挪去。 苏枕的掌面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目光一凛。 她的手指很凉,好像在冰天雪地里行进很久,而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团火,她根本舍不得放开。 “我不要和你们回去。你们不是好人。”她终于开口说话。 声音明明软软的,却很坚定的语气。听得苏枕不禁侧目看向她。她正瞪着眼看他们,那副凶巴巴的小表情,好像一只随时能扑过去撕咬他们的小老虎。竟然让他觉得又可爱又有意思,明明她被撞了一下之后,身子弱不禁风到差点能摔倒。 但是很快,苏枕就将这种无聊的想法从脑海里挥开。 他这都是胡思乱想着什么? 韩娇娇当然不能放开苏枕,况且傅韶还没发现这边的情况,她必须好好地利用起来。 在医院里被这么监视着,逃跑的几率微乎其微,就算记住了逃跑的路线,以这具关键时刻绝对会掉链子的身体,一定会被傅韶重新逮回来。 光躲是没用的,韩娇娇很清楚目前身处的情况对自己有多么不利,没有条件也得创造条件。 没想到,这样一个好条件这么快就能被她撞上! 这个欧洲小国的人的母语不是英语,傅韶早就提醒过她,而她观察之下发现也是这么一回事。傅韶没有骗她。 所以就算她大喊大叫,用中文或者英文试图引起旁人的注意,大多数人也都会摇摇头表示听不懂,甚至有可能会觉得她是不是哪里出来的疯子。 唯一一群能听得懂她话语的人就在这里,韩娇娇抓住苏枕的手都兴奋得在颤抖! 苏枕却以为,她是害怕得在发抖。 不免有心想要护她一把。 “傅太太,请您不要给我们制造麻烦。跟我们回去。”为首的一个打手中文好一些,和她说得最多。 韩娇娇摇摇头,仍然说:“我不要回去。你们会把我关起来。”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嗓音似乎在发颤,果然如苏枕想的一样,好像在害怕,在发抖,在恐惧。 而且她说,他们会把她关起来?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苏枕抬起手臂,将她牢牢护在身后,英俊的脸上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容,声音却是冷冽如千年不化的寒冰。 他说:“没听见她说不想和你们回去吗?” 其次,院方拿出了她看病的记录,其中什么时候出的事,什么时候住的院,什么时候做的手术,非常巨细。都是傅韶带着那个女人到处医治。 再者,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傅韶,他的一举一动就和苏枕一样,都被媒体给盯着,要是被逮到一点和犯罪有关的事,就是身败名裂、万劫不复,到时候只会让自家集团的股市一再下跌,得不偿失。 章安说:“苏总,我不太明白,事已至此您还想着要趟长丰集团的这个浑水吗?是因为和长丰集团的过节,还是因为那个女人?” 他不相信苏枕不会想到上面种种结果,甚至有可能那个女人就是在撒谎,但苏枕却要一意孤行? 苏枕指尖的节拍暂停下来,他沉默着,好像在思考这句话该怎么回答。 长丰集团,也就是傅韶所在的集团,说给国外的人听可能不知道,但是在国内,几乎是家喻户晓的存在。 其集团名下有一个最大的多媒体交流平台,流量大到几乎人人都会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