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你会上瘾》 1.001:久别重逢 j市夜晚,宁静祥和。 j市前几日下了一场大雨,雨水释放了地表里的热气,导致入夜后会有些许凉意。 每每微风唤起,风铃会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发出悦耳的‘叮叮’声,像在弹奏一曲美妙动听的歌曲。 林晚坐在毛毯上,接通了响铃许久的电话。 “林小晚,你在哪呢?” 林晚听着电话那边刻意捏着嗓子说话的声音,抖了抖肩膀,答曰:“公寓。” “跟谁?” 林晚:“当然是跟合租的舍友啦。” 季婷婷换了只手拿手机,把咖啡粉放在垫好滤纸的过滤杯上,“今天不是纪学长去接你了吗,你怎么现在一个人在家,没出去约会?” 季婷婷还在表扬自己今天活雷锋的事情,就不由自主的哼起了小曲,话筒那边却传来一声河东狮吼。 “季婷婷!原来是你通知的纪奕!!” 季婷婷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窗外,等手机重新恢复安静了,才小心翼翼的贴回耳边,“不是,你躲他这么久要是闹脾气也够了啊,既然这次你被分配回来那就好好面对啊。” 林晚声如细丝:“那也不用要我从一下飞机就开始面对吧……” 季婷婷嗅出了一丝异样的味道,问她:“所以,你今天对他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林晚转头,目光沉静地望着还在空中摇曳的风铃,静默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启唇,“……我跑了。” 季婷婷:…… 季婷婷被她气的有些恨铁不成钢,气急败坏的一掌拍在琉璃台上,嘶…… (д) 好痛—— —— 五小时前,林晚乘坐的航班抵达j市。 她还在因为被分配的实习单位而感到悲愤,就接到了季婷婷友好的关心电话。 “欢迎回到j市,请尽情的享受接下来的实习生涯吧!” 林晚:“……” 请问可以掐死她吗? 季婷婷笑呵呵地,“别忧伤了,过段时间我把这边的分店搞定就过去,乖宝宝等着爸爸。”话题倏地被转移,“你现在到出口了吗?” “嗯,刚出来。” 林晚拉着行李箱从t3航站楼出来,外面站满了人。作为j市航班最多的t3航站楼,不论是哪个时间段这里都是人满为患,许多接人的车子都停靠在规定的马路边,漆皮车顶被阳光肆意打在上面,折射出一道令人不舒服的光。 林晚行至出口,户外迎面洒来的阳光让她顷刻间没适应过来,不得不停下步伐缓缓眼睛。 季婷婷给一个人发去了信息,然后跟林晚说叫了司机接她,就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林晚没发觉什么不妥,等眼睛稍微适应过来了就拉着行李箱出去寻找季婷婷所说的司机,刚迈出一步,就看见不远处从外徐徐进来的人。 对方表情淡然,俊俏的脸部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他就这么走进来,就像一开始毫无征兆地闯入林晚的世界一样,让人猝不及防。 男人从进来后就一直在左右观望,像是在找人。 林晚当即脚底犹生铁,寸步难移。而她的脑袋…… 完全死机了。 不能思考。 她当时觉得这个男人逆光走进来,好帅好帅好帅。 两边的人在不断的朝出口涌出去,还在寻人的男人往这边扫了一眼,一秒后重新把视线落定在林晚身上,像是松了口气。 两人距离不远,四目相对,仿佛一旁匆匆的过路人是他们的背景板,外面的阳光打在纪奕身后,从他头顶悄悄露出一丁点儿光,把他整个人衬的柔和了许多。 他虽穿不起眼的白衬衫,但在林晚眼里,他似光芒万丈,依旧能从茫茫人海中认出,毕竟,两人是有着从穿尿包一起长大的友谊。 或许是时间久了没见,林晚觉得眼前的男人好像变了,变帅了,又好像没变,比如,眉眼间还是有那股子清傲,比如,双眸依旧像一滩幽湖,比如……喂喂喂你怎么往这边走来了!! 纪奕一步一步的靠近,林晚血压一下飙升,她惶然地四顾两边,见他那双幽深的眸子直勾勾盯住她,心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该不会季婷婷那家伙给她找的司机是纪奕吧。 oh!! 纪奕收到季婷婷发来的信息是早上,告知他林晚的航班信息以及她的实习安排,结果就是他今天一天工作都不在状态,食不知味。 在来找她之前,心头涌动着万般情绪,开心、怀疑、喜悦、伤感、气愤等等,但这所有情绪在人海中看见她的那一刻,都凝结成了一抹他许久没有拉开过的笑。 他很想她,疯狂地想抱她,所以比航班特意早到了一小时前来等候。 可谁知在他距离她还有几步远的时候,面前的这个姑娘竟然又逃跑了。 林晚借着人群做掩护猫着腰消失在纪奕的视线里,飞快地溜之大吉。 剩留纪奕站在那低眸望着被她遗忘的行李箱,无奈扶额。 —— 入了夏的j市遍地洒满阳光,光线从天而降,透过树叶从缝隙印出丝丝金色的光照在地上。 j市j大附属医院。 住院部的走廊因鲜少人路过而显得十分清冷,林晚由一名小护士带领着,两人的脚步就这么沿路敲过去,窗户倾泻而进的晨光把二人的身影拉的颀长。 护士带领林晚到导师办公室,途径住院部的病房,护士还会热心肠地给林晚介绍医院的基本情况。 没过一会儿,两人停步在护士站旁的办公室门口,护士透过门上的透明窗观望,见里面有人,才敲门,得到应声才推门而入。 林晚进到办公室,简单环顾四周。办公室内设物并不多,一眼即可看完。 就简单的两张办公桌上各放着两台台式电脑,其中一张桌子上堆满了文件、书籍等,很乱;另一张相对来说比较整洁,除了一台打印机一些签字笔还有一杯泡着枸杞的茶水就没了。 和煦的阳光透着窗户外的树叶折射进来,被遮挡物切割成几个几何图形映在瓷砖上,却意外的好看,俨然像一幅精心钻研出来的影画。 在窗边立起了一道百叶帘,透过百叶帘林晚瞧见有一身材高挑的男人正站在那洗手,从林晚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加之身穿着白大褂,身侧衬着阳光,使他整个人清冷中透着温柔。 护士站在桌面干净的办公桌前,弯腰问好朝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问好:“院长。” 被称是院长的人微微颌首,目光落向还在愣神的林晚身上,顺着她有些呆滞的视线看去,牵了牵唇,开口问护士,“这位就是李主任的爱徒?” 护士点头,“是,她就是分配给纪医生的实习生。” 护士转头,发现林晚还在出神,用手肘撞了撞她,引起她视线给她使眼色。 林晚秒懂,在对上院长的视线,眼底一抹错愕之色转瞬即逝,把叫习惯的‘纪叔叔’强行改为‘院长’,“你好院长,我叫林晚。” 话落,旁边的水声戛然。 林晚余光望及所处,是男人白皙的手正拿着小方巾擦手。 院长挂着笑对林晚说,“你是你们学校李主任强力推荐的学生,好好干,不懂就问,千万别让他失望喽。” 说着,院长已经站起身,说话时瞄一眼还在假装擦手的人,“那位是你实习期间的导师,好了,给你们点时间互相认识下,我就先走了。” 待护士和院长离开,林晚望着紧闭的门不知该如何。 踌躇了几秒,林晚转身,狠狠深呼吸一口气,气定丹田,声音却如细丝对他说:“你好,我叫林晚。” 随着她的问候后无人应声,办公室陷入一片寂静,只偶尔从走廊传出一些说话声。林晚看着擦好手的男人伸手把方巾挂好,才徐徐从百叶帘里走出来。 对方边走边低着头扣袖扣,白大褂袖口与漂亮的手腕平衡,他在整理时不经意露出了一截白嫩的手腕,让林晚看的有些入神,视线上移,他的手更是好看,白皙修长,是所有手控见了都忍受不了想要触摸的手。 简直难以想象这样的一双手握着手术刀在做手术,一旁的助理要怎么把持住。 男人逆着光走向林晚,身影恰巧帮她挡住了窗外刺目的光线,像昨天在航站楼一样。 纪奕脚步接近,在她身旁停留了两秒,转移方向,落座办公椅。 随着纪奕的动作,迎面而来的阳光一下晃到了林晚的眼,她眯着眼往旁边偏了偏身体,把刺目的光线隔绝到身后,就听见纪奕那道低沉清冷的声音:“还站在这干什么?” 林晚睁开眼看他:??? “让开,你挡着我晒太阳了。” 林晚:“……” 我忍。 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纪奕掀开眼帘,幽邃深冷的眸子望住她,“有话就说。” 林晚善良地挪了挪位置,把太阳光还给他后说,“那啥,你能不能把我的行李还我,我的换洗衣服全在里面……” “哦。”纪奕不以为然地拿起桌泡着枸杞的养生茶,说话音色带了两分调笑意味,“包括内衣?” 林晚:“……” 这个问题就是隐私了吧。 “我没有义务帮你捡行李。”纪奕再次抬眼冷冷地觑她,很快又把视线移回漂浮着枸杞的茶面,再次开口时声音沾染了几分凉意,从杯口袅袅升起的白气朦胧了他的双眼,使人愈加猜测不到他说出这句话的情绪。 “那天不是跑的挺快的,怎么,现在不跑了?” 2.002:共处一车 窗外有小鸟飞过,驻足于窗檐,叽叽喳喳地声音稳当传入冷清的办公室,使之增添了一道色彩。 林晚低垂着眉眼扫一眼正在认真品茶的男人,洋装疑惑的抓耳,“那天?哦……你是说在航站楼的那天吗?那天我是因为拉肚子了急着去找厕所所以,你懂得,三急是不等人的。” 说着,林晚还诚恳的点了点头。 纪奕轻抿一口茶水,听见林晚如此真诚的解释,抬目瞧去,灼热的目光像是一根染着火星的烟头,停留在她身上越久,林晚越是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整个人仿佛都要被他那灼人的视线烧出一个大洞来。 十几秒后,纪奕依旧双唇紧闭不发一言,林晚不自然地动动肩膀,“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纪奕忽而笑了,把茶杯放到桌面,视线却没有从她身上离开,“只是觉得许久没见,你这撒谎不脸红的技术练的可真是炉火纯青了。” 林晚:“……” 可能是最近宫廷剧看多了吧。 纪奕稍稍觑她一眼,终将收回视线,扫过墙上的挂钟,侧手从文件夹里抽出一本病例本,随后站起整理白大褂径直朝门口去。 等他拉开门,侧目还站在原地的林晚,轻挑眉梢,“还不过来。” 林晚不解,“去哪?” “查房。” 林晚已经接受了纪奕是她的实习导师的现实,麻溜的迈着小碎步跟着他去学习查房。 她虽然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啊喂我的行李你到底能不能还给我啊啊! —— 纪奕领着林晚巡视病房,林晚跟在他身后,一路在捧着小本本认真的做笔记。 两人从第三间病房出来,等林晚侧身轻声关好房门,纪奕不经意扫过她纸面上字迹工整的字,道,“这三间是重症,前面是疑难和新入院的,后面是刚做完手术的,要多加巡视。” 见林晚又在低头记下他说的话,纪奕夺过她手里的本子,按住她脑袋防止她抢回去,“在我手下学习不需要这么古板,觉得有用就记没用不需要浪费时间。” 林晚语调柔柔地,“可我觉得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有用啊。” 这句话与几年前纪奕给林晚补课时她曾对他说过的一模一样。 纪奕耳入此话,神情僵硬了下,然后敛下情绪把本子还给她,“……那也不用把我跟病人询问如厕情况的对话也记下来。” 林晚看着她记的笔记,还真是…… 笔记详细的就连纪奕跟病人说的每句话都记在本子上,这样的行为像一种习惯,深深扎进她的生活里。 纪奕无视掉她的沉思,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后道:“检查化验报告单,分析检查结果,检查当天医嘱执行情况,检查病员饮食情况。这三检一析记好就行。” 由于纪奕在讲时,林晚还在愣神,所以在最后四个字之前的话,林晚都没听进去。 她有些心虚的抬头,“能再说一遍吗?” “……” 纪奕用力闭了闭眼,丢下一句“自己想”就率先离开了。 林晚望着他快步走远的背影懊恼地拍后脑勺。 刚才在思什么春啊!! 就在她泄气地准备跟上纪奕的脚步,身旁响起一阵脚步声,由远到近,然后从头顶发出一道低的不善的声音。 “我只说最后一遍,记好。” 林晚募得昂头看纪奕,对上他幽深的眸子,马上低头做笔记。 - 两人在不知不觉中从别扭的一前一后变为习惯性的并肩而行,林晚把笔记本合上,看了纪奕一眼,为了拿回自己的行李,主动与他搭话,“你知道我班那个小甄吗?就是你来接我经常能看见我和她一起的那个小甄,她刚满年龄就把证给领了,哇塞她当时在班上是最文静的,我们还开过她玩笑说她这么慢热肯定是最晚嫁的人,没想到这世道变的还挺快,不知道什么时候摆酒席我一定要去沾沾喜气……” 打断她说话的,是纪奕那道语气淡如清水的声音,“她已经办过了,在前不久。” 林晚:“!!!已经办了!?” 后者如看透真相地点点头。 林晚严重怀疑自己那个旮旯犄角村刚通网,小甄摆酒席她怎么不知道!? 她是这么想的,也这么说了。 谁知纪奕侧目,冷幽幽地盯住她,“你都离开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会知道。” 林晚:该!让你嘴欠,尴尬了吧! —— 查完房,纪奕有手术,就安排林晚在办公室抄病例,称是多抄才能记住怎么写。 林晚不知抄了第几本,有护士路过进来询问她怎么还不去吃饭。 林晚才发觉已经到中午了,就听见护士惋惜的说,“多好的一姑娘啊分配给纪医生。” 林晚口快,“你们跟他有仇?” 护士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是你千万别这样跟纪医生说,纪医生在我们医院是朵高岭之花,刚来时很多小护士都去追求过他,但都被高冷的一一拒绝了。” 林晚懵:“这跟我分配给他做实习生有什么关系?” 护士:“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纪医生除了对待自己的病人有点温柔的语气,对其他人都是冰冰冷冷的表情,往届许多实习生分配到他手下,没过几天全哭着要求换导师,这不,后来如纪医生愿,院长为了不折腾人小姑娘,已经有两年没给纪医生分配实习生了,谁知道今年院长是怎么了又把你分配给纪医生,林晚啊你要是受不住了一定要说,林晚,林晚你在看什么?” 小护士伸手在林晚直勾勾的眼前晃了晃,才听见林晚不疾不徐的喊了一个人,“纪奕。” 护士身体一僵,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纪奕那张面无表情审视的脸,就听见被叫的人敲了敲门板,连说话的语气都透着浓浓的不耐烦,“去吃饭。” 待林晚和纪奕离开后,护士才终得释放。 简直……太他妈刺激了! 第一次嚼舌根还被当场撞到的。 护士如救死回生一样缓了好久,又猛地顿悟过来一件事。 刚才,林晚叫纪医生什么?纪奕?全名?! 刚才,纪医生过来叫林晚去干嘛?吃饭?一起!? 小护士口风不紧,很快就把这个大八卦传给护士站的同胞们,作为院内最大的八卦核心护士站又像病毒一样疯狂的传播,加之这一天里,林晚作为实习生都跟着纪奕了解院内流程。 由于纪奕先前在医院塑造的高冷男神形象,护士们都对他今天破天荒的行为感到费解。 这样一轮八卦风波维持了很久,直到下班护士站还在议论纷纷的。 林晚收拾好打卡下班,路过护士站发现原本窃窃私语的护士立马站直笑意吟吟的朝她打招呼。 这场面看的林晚心里瘆得慌,出于礼貌,她也回应了一个夸张的笑容。 陈野过来换班,走进医院大厅,听见身后有护士叫他,他回头,却意外的瞧见了一抹格外熟悉的身影。 太阳刚好落山,鹅黄色的光线从院大门直直照进,陈野衬着光捕捉到那抹身影,他敢拿保险柜里的一毛钱发誓,这绝对是他认识的那个小师妹! —— 纪奕接到陈野打来的电话,是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纪奕坐进驾驶座,静谧的车厢因电话被接通而闹腾起来。 陈野兴奋地连分贝都抬高了不少,“你猜我刚看到谁了?” 昏暗的车厢因车门打开而亮起了一盏橘色顶灯,纪奕坐上车,橘色顶灯从他头顶直直照下来,温暖了他一贯冰冷的脸庞。 他握着手机扣安全带,“首先排除,不是江景阳。” 陈野问:“为什么?” 纪奕:“他在家带孩子。” 陈野拧开办公室门,“我跟你说,我刚刚看见你的小念想了。” 纪奕听了没做什么反应,连话也没说,侧目到身旁的人呆滞地望着前方,他不由得拉起一道笑,轻轻敲了敲副驾驶座的安全带卡扣,示意她系上安全带。 陈野没听见那边有什么动静,确定对方没挂电话,忽然兴师问罪起来,“你知道了对不对!你知道林晚要来附属上班的事!?” “来实习。”纪奕淡定地纠正他。 “我靠可以啊,我这才换班一天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还不告诉我。”陈野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我不管,我要跟林小晚说话。” 纪奕也没问他怎么会知道林晚就在他身边,就果断拒绝了他,“有的是机会。” 话落,纪奕迅速按下挂断键,早一步隔绝了陈野接下来的念叨。 他把手机放入储物箱,被副驾驶座的女人吸引去了目光,“我的座椅不舒服?” 林晚机械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如坐针毡。”纪奕端凝着眉眼看她过分端正的坐姿。 林晚尴尬的咳了咳,“我的瑜伽老师告诉我这样坐有利于塑形。” 她听见纪奕好像低笑了一声,“嗯,挺好。” 在五分钟前,林晚还在纠结坐地铁还是打的回家,纪奕就开着车出现在她眼前,说是顺路载她一程,林晚本想拒绝,谁知他像做好了所有截后路的准备,抛出顺路去拿行李的要求,林晚才上了贼车。 纪奕性子静,不爱闹腾,车厢里的气氛随着两人的沉默尴尬到了极点,林晚开了车窗透气,微风拂过,吹乱了她的发丝,耳边尽是外面吵杂的声音,有鸣笛声、话语声、风吹动树枝唰唰唰的声音,各种各样,像一个合唱团演绎出一首曼妙的歌曲。 纪奕用余光觑她,冷言:“窗户关了。” 所谓在他人车里坐,不得不低头。 林晚懂得这个道理,非常识相地关上了窗。 只是……还不如不关呢,关窗之后车里再次陷入沉静,安静的可怕。 林晚耐不住这样的气氛,伸手去开了电台,柔情地音乐结尾,是主持人那标准的普通话:“下面这个环节就有意思了,话题是你跟你前男友分手后是以什么奇葩方式重逢的,欢迎各位听众致电跟主持人……” 主持人话没说完就被林晚强制性关闭了电台,此时心中像炸开的烟花,五颜六色,无比精彩。 呸呸呸!让你手贱! 她偷偷看一眼正在认真开车的纪奕,前方路口驶过的车辆携带着一道明亮的光线,忽亮忽暗的出现在纪奕眼里,使他本就深邃动人的眸子变得更加清澈迷人。 他的神情太过专注的望着路道,专注到就好像没有听见刚才让林晚乱了神色的话。 林晚深呼吸一口气,一脸正色地扭头望着纪奕,“我觉得我们两个在同一家医院会有不妥,而且你要是当我的实习导师我会更加不自在的,所以我会跟去跟院……” “林晚,”纪奕沉声打断,前面是红灯,他松开了油门让车子缓缓滑行至停车线,再踩下刹车,拉起手刹的同时他侧着身子回视林晚,再次开口,是一句不着话题的话,“饿不饿?” 林晚懵,这跟我要说的有什么干系吗? “不饿。” 纪奕:“渴吗?” 林晚:“不要扯开话题,纪奕,我在跟你说我……” 纪奕再次打断她,“如果你对我没有别的心思,怎么会怕跟我在同一所医院。” 他的语气非常笃定,就像已经揣测到了林晚的小心思。 林晚听了心虚的咽口水,然后硬着脖子反问他,“那你呢?” 被问的人突然笑起来,正回身扶方向盘,红灯在倒数下转换为绿灯,纪奕松了刹车,打方向盘向左转,声音淡淡地答了五个字:“我跟你一样。” 没过一会儿,车子稳稳停在公寓楼路边,林晚望着伫立在夜色之中的熟悉建筑物,问身旁的男人,“不是说去拿行李吗?” “太晚了,改天。” 林晚看一眼腕表,掰着手指估算时间,“不晚,来回刚刚好。” 纪奕姿态慵懒地靠着椅背假寐,一手扬起捏着眉心,看样子是累坏了,“我困了,回去不会再你送你回来。” 话落了还截住她的后路,“这么晚了那边不好打车。” “还是你想睡我家?” 面对纪奕连环炮的攻陷,林晚只得败下阵来妥协,“……改天吧。” 毕竟,她真的不是很想跟他共处一室,更别说孤男寡女的了! 林晚礼貌地道谢后,开门离开,右脚刚迈出车门,左手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 林晚扭头,便撞见纪奕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他握着她的手,与她皮肤接触的掌心十分温热,像一个刚烤好的香芋,烫的人不知该如何,却又还是因为眷恋它而不舍得甩开。 夜晚里,纪奕如墨的眸子掠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波动,被掩盖在阴影里的喉结因说话而上下滚动,发出低沉撩人的声音,像一袋咖啡豆被细细打磨后,散发出迷人的香味儿,使人不自觉便陷入其中。 他说:“所以,明天你还会来上班吗?” 3.003:情侣装 明亮的浴室蒙上了一层白雾,林晚洗过澡在刷牙,她望着略些模糊的镜子中倒映的自己,脑海里不由分说的浮现出一小时前在楼下纪奕看她的眼神,和那一道刻意撩她的声音。 “所以,你明天还会来上班吗?” 虽然纪奕生来声线就低沉,常常在不经意中就把林晚撩的晕头转向,但他却很少会用这么撩人的语气跟她说话,于是林晚同志在这道完全没有抵抗力的声音下,坚固的堡垒被催倒。 她刚刚是怎么回答他来着? 不假思索的:“会。” 啊啊啊要命,答应的这么快是怕嘴是租来的着急还吗! 自从知道自己的实习导师是纪奕后,林晚就打算找主任或院长申请调换,正好得知了纪奕以往不招实习生,林晚还觉得这件事一定会有着落。 谁知道当她全部计划好时,在听见纪奕那句话却…… 咕咚—— 一道清晰的梗咽声,林晚神情僵硬了一瞬,讷讷地抬头望着镜子中叼着牙刷的自己。 她,她把牙膏吞下去了。 林晚赶紧把嘴里残留的泡沫吐掉,用清水漱好几次口,嘴巴的牙膏被洗漱干净,可…… 林晚吞吞口水,喉咙还是一阵清凉,像是生吞了好几片薄荷似得,还带着隐隐的苦涩。 她拿手机上网查吃了牙膏会不会死掉,刚打开网页,屏幕就转为来电显示。 电话接通,季婷婷轻灵的声音闯入林晚耳朵,“当当当我的小甜心想我了没?” 林晚咽口水,再次品尝喉咙中的清凉味,神色怔楞地问电话那边的人儿,“我把牙膏吞了会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季婷婷倒水乳的手一顿,“你受刺激了吞牙膏。” 林晚:“……” 那应该算是刺激吧。但是她真的是不小心的啊。 季婷婷:“吞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不知道,但你实在担心的话,你就按照我说的做。” 林晚重重点头,“您讲。” “首先,站起来,到你放钱包的柜子蹲下,”季婷婷力度不轻不重地拍打水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然后拿出你的银行卡,认真的看,最后!把密码告诉我。如果真要挂了不能辜负了您的积蓄呀,作为你的战友我可以勉强帮你花掉。” …… …… “你是魔鬼吗?” 林晚竟然看着手中的银行卡有了迟疑,听见季婷婷狂野的笑声才知道自己上了道,“我信了你的鬼话,季婷婷!你大晚上的打电话过来是扰民知不知道,我要挂了。” “别呀我的小甜心,你忍心将我这么可爱的姑娘抛下吗?” “……别说,还真忍心。” 季婷婷重重咳嗽一声,肃穆道:“作为你的联盟战友,我是专程打电话询问你今天的战绩的。” 林晚:“什么战绩?” 季婷婷擦好水乳走到书桌前,从书夹抽出一本每日必读的《阿衰漫画》,毫不给面子的拆穿林晚,“少装,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林晚把自己扔到床上,卷着被子滚一圈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神情闷闷地不说话。 季婷婷觉得这样的话题不适合看漫画,重新抽出一本全文字的《安徒生童话》,打开到扉页,说:“放暑假前我就觉得你跟纪学长怪怪的,怎么回事你们俩,冷战了?” 林晚把脸埋进被子里,说话声音也闷闷的,“不是冷战,是分手了。” “我靠!”季婷婷啪的一掌拍在桌上,带着警察的口吻拷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放暑假之前。” “所以这就是你跑到奶奶家的原因?” “嗯……” 季婷婷作为林晚初高大的一线战友,早就对她的性格了如指掌,虽然她对此事非常震惊,但以林晚现在的情绪不适合跟她讲述两人分手的经历,她便没问。 还非常热心的给她撒了一晚上的鸡汤,季婷婷说到某句话,顿时觉得自己的文学品味高了不少,激动地问林晚,“是不是完全没想到我有一天会说出这么哲学的话呀……喂,亲爱的你还在线吗?喂,hello……” 林晚今晚做梦了,这是她最近两个月来,第一次做梦。 梦境里,是两个小孩在公园嬉戏打闹,男孩带头拿着风车迎风跑着,转头笑着对身后的女孩说,“你看,只要我们敢迎着风跑,风车就会转起来,风车很漂亮,你要自己试一试才会看到转起来的风车有多漂亮。” 女孩因为先前玩风车摔过一跤有了戒备心,这次看见男孩跑的满面笑意的样子,又忍不住蠢蠢欲试。 最后女孩在男孩的带领下,迈出了第一步,两人在公园举着风车四处跑。 清脆的笑声就像洁白无染的云朵,很干净不参杂一丝复杂的情绪。 就在这时,湛蓝的天空忽然暗下来,公园里嬉戏的孩子不见了,场景也一同转换到j大的校门。 已长大的男孩纪奕帮新生林晚拿行李到宿舍,期间林晚调侃他,“别人都是男朋友过来帮忙,你呢,是以什么身份帮我的呀?” 后者淡淡道:“表现的还不够明显?” 林晚当时没听懂,是晚上纪奕给她发了一张截图,他给她的备注是“女朋友”,两人的关系才因此有所转变。 这样的幸福并没有过很久,不久后林晚就因为两人的各种原因,提出了分手。 纪奕对她的话唯命是从,包括她的分手,他也没有异议的说“好”,林晚没想到他应的这么干脆,心里有些气愤,整个暑假就跑到奶奶家去躲起来,就连纪奕过来找她她也不见。 梦境再次转换,在阳光明媚的早晨,林晚在办公室遇见了纪奕,他漫步朝她来,就像一道光明照亮了她晦暗的世界。 梦境的最后,又急骤转变,林晚像坐上了时光机,在时光隧道里不断的往后退,眼看着发生过的点点滴滴都在自己身旁流走,她想抓,却怎么也抓不住。 最后,她重新回到了和纪奕闹腾的初中,当时的他们笑的很甜,经常被班上同学误会是情侣,二人从来没给予回答,否认或承认都没,他们勾肩搭背的离开校园,刺眼的光影照在他们身后,晃的让人睁不开眼。 这一夜,林晚睡的格外的不舒服,不知是认床还是做梦的关系,即便是在熟睡,也还是翻来覆去了一整晚。 第二天她起的很早,顺路吃了早晨到医院时间正好。 昨晚做了奇怪的梦仿佛给她一点提醒,林晚今早起来整个人茅塞顿开。 她觉得两人既然能以朋友相处这么多年,那么分手后退回原位也没什么困难的,毕竟纪奕都不介意,她还在别扭什么。 林晚同志省的自己费脑细胞,非常愉快的决定了以后该怎么跟纪奕相处,然而五分钟后,她深深的怀疑她和纪奕是不是能真正退回原位。 走廊上,林晚心情愉悦地哼着歌,与迎面走来的纪奕打了个照面,她下意识的打招呼,却在看见对方穿着的衣服后微一愣神。 纪奕目光淡淡从她身上划过,一秒后猛地落回她身上,一贯淡然的神情露出一抹稍纵即逝的诧异。 两人面对面站着,面面相觑,林晚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闭上又睁开,他们居然,穿上了情侣装!! 因为是换班时间,走廊上的工作人员比上班时间要多,人来人往的很难不注意到纪奕和林晚异常笔直的相对而立。 还有人眼尖,路过时直接挑破,“你们俩有情况啊,这,情侣装都穿的这么光明正大了?” 还有跟纪奕同科室的给他使眼色,“纪医生,原来你这么多年不近女色是因为家里有娇美人呐。” 林晚想回答,担心越描越黑,于是把求助目光落在纪奕身上。 他是老大,说话会比她一个实习生有话语权。 可谁知,林晚对纪奕使眼色使的都快成斗鸡眼了,对方还漠然视而不见。 林晚思忖一下,当着所有人的面走到纪奕面前,认真地打量他身上的衬衣,唇畔弯起浅浅的月牙,“纪医生的衣服也在荣福批发市场买的吗?我当时买的时候打特价,9.9一件呢!你买了多少啊?” “……” 纪奕抬了抬眉梢,低头看林晚,见她脸上浮现着掩盖不掉的得逞的笑,他无奈地压了压嘴角,冷淡的语气说出的话却是回应她调侃他的话:“比你贵。” 林晚也没想到他竟然真会回答,当即追问:“那是多少?” “10块” “……” 真贵,还亏了一毛。 4.004:千里送衣 调//戏导师一时爽,后续全是火葬场。 林晚今天深刻的感受到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被纪奕拎回办公室,没错,是被拎回来的。 在走廊上的特价话题结束,纪奕就当着所有围观护士的面拎着林晚衣领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纪奕异常热情地给她倒了杯水,林晚看见他唇角不太自然的笑容,不敢接,“我不渴,您喝。需要加点枸杞吗?” 纪奕刚坐下,听见她的后半句憋着笑说出的话,原本习惯的拿电脑旁茶杯的手顿了顿,收回然后不自然地搭在桌沿,手指轻敲桌面,看着林晚,“在学校学习的护理知识,还记得吗?” 林晚以为他要考自己,踊跃的表示已经把该考的不该考的都背熟了。 纪奕满意的点头,“本来打算让你照着书抄一遍的,那既然你会背了,就把护理知识的40个考点默写出来吧。” 林晚:“!!!” 林晚瞪大了眼,怀疑自己听错了还去掏了掏耳朵,再次看向纪奕时,他已经淡定自若的在喝茶了。 “你是魔鬼吗请问?” 纪奕斜睨她,“一遍太少?那就把手术室制度也一并……” “不!不少,我一定认真抄写您吩咐的5个考点。” 纪奕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无奈纠正:“……默写,40个。” 林晚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太多了……” 纪奕已经打算不再跟她周旋,专心品他的枸杞茶水。 林晚趴在桌边继续请求,“不然这样吧,我们一人退一步,我抄20个考点。” 纪奕听言再次看向她,因热茶润过喉咙,他再次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可能吗?” 纪奕的性格林晚也不是不了解,但凡他说出的话,就一定做到,现在如此,他说的40个,就算她再怎么费尽口舌,40个一个不少还会增多,所以林晚识相的闭上了嘴,一蹶不振地拖着身子出去。 她手刚扶上把手,就听见身后那道被茶水温润过后的声音,“20个考点明天交。” 林晚奄奄地状态倏地如喝了能量饮料一般,蹦跶到纪奕面前双眼放光,“真的吗?谢主隆恩!!” 林晚以为情侣装事件就此翻篇了,就在下一秒,办公室门被推开,陈野从外面进来,眼尖的发现了两人的衣服,一个惊呼,“哟呵你们啥情况啊这是,我还不相信外面的话呢,你们情侣装真的都穿上了啊。” 林晚反驳:“你懂什么,我们这叫亲子装。” 陈野疑惑的“啊”了一声,打量两人同款式不同颜色的衬衣,“亲子装?” 林晚点头,“对,父女装。” 林晚生怕纪奕再去计较情侣装的事,所以赶在纪奕前跟陈野解释,只是为什么她解释完,纪奕的脸更黑了……? 察觉到纪奕散发出的低气压,林晚悄悄挪动小碎步降低存在感离开,路过陈野还故意重重踩了他一脚,临走前,纪奕终于开口了。 “默写的40个考点今天下午交!” - 今天一天,纪奕照常进行手术、术前术后检查等工作,而林晚……满脑子都是护理知识和纪奕的那句“下班前没交抄两遍。” 他不是魔鬼,是恶魔,是要她老命的恶魔啊—— 林晚在饭堂边抄边往嘴里塞饭,一肚子的委屈没出发,正好陈野撞枪口上。 他路过林晚打趣她,“小师妹你还挺勤奋啊。” 林晚送他一个白眼,“那二师兄,院长有没跟你们说过要多多照顾我们这些实习生啊?” “那是当然。”陈野点头。 林晚笑意更深,“我现在遇到困难了,恳请聪明帅气的二师兄帮忙。” 陈野每次一被夸就有些得意忘形,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她。 林晚把书本塞到他怀里,“那剩下的就劳烦你了,你老大说了,下班没抄完就两遍。” 说完该说的,林晚马上收拾好餐盘健步如飞的溜了。 陈野反应的快,三两步上前截住林晚的去路,“不行,这是老大对你的厚爱,我不能代劳。” 厚爱!?您在逗我吧。 林晚让他别谦虚,把书推还给他。 此时,不远处观望许久的男人脚步轻快地走去,眼神向二人询问情况。 陈野先举手告状,“是她,她要把你交给她的任务推给我!” 纪奕目光轻轻地滑过林晚,最后在陈野怀里的书本上停留两秒,收回,“所以你答应了?” 林晚不输气势的阐述事实:“他答应了,刚刚默认了。” 纪奕微一颌首,两手放入口袋,音色带了两分调笑的意味对陈野说,“那就是你的了。” 语毕,他转身进饭堂,背过身去的同时还说了一句,“职场道德操守要有,言而有信。” 林晚偷笑。 陈野不傻,这么明显的假公济私他如果看不出来的话,这几年是白混了。 只不过……为什么要虐他! 他冲纪奕喊:“你不能因为她是你的女人就这么欺负我啊!” —— 恬静的街头随着下班族的解放,街上的车辆慢慢增多,天边湛蓝的天空被橘黄色的色彩一点点吞噬,最终在橘黄色占领的天空下,独剩留一条白线,画面堪比一幅油画,美的一塌糊涂,就连是在天桥下堵车的人们看见这一场面,烦躁的心情也都逐渐散去。 车里,在平缓响起的前奏旋律下,放在储物箱里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纪奕下意识瞄一眼刚打完字的女人,又看看露出半截亮屏的手机,薄唇微勾。 下一个红灯,纪奕拉起手刹的同时另一只手拿出手机,一行黑体字便映入眼帘。 林晚:下次再去拿行李,不然对二师兄不好解释。 纪奕看完快速地回了个“行”,在没人发现的时候,唇角微微上扬,呈现出一轮漂亮的月牙。 纪奕通过后视镜看正在后座玩手机的陈野。 正如我所愿。 林晚会在车上是因为她要去纪奕家拿行李,而陈野的出现,纯属是个意外。 在医院停车场,两人上了车还没来得及上锁,陈野就擅自开门坐进后座,借着顺路的理由蹭坐。 纪奕无奈只好答应,反正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路程到半,陈野一盘游戏打完,活动颈椎时看了眼窗外颇为陌生的建筑物,习惯的警惕起来,趴在主驾驶座椅背上问纪奕,“这不是去你家的路线啊,纪奕你是打算把我卖了是吗?” “你也得值钱。”纪奕不温不火地打击他,手指微勾,打了转向灯,言简意亥的表示:“先送林晚,再送你,顺路。” 陈野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你们不住一起?” 林晚:“我们为什么就要住一起了?” 陈野忽的贱兮兮地打量两人,“你们……那啥不和谐?” 林晚老脸一红,抡起包敲他脑袋,陈野边躲还头头是道的说,“我说的没错啊,你们要是那啥和谐会分居吗,还是冷战了你俩?” 林晚再重重地敲他,然后收手,“我们分手了。” 说这句话时,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尽量让旁人听不出有任何情绪的波澜。 可尽管这样,话语入耳,还是让纪奕打方向盘的手顿了顿,前方车子的灯光照在他眼里,使那如琥珀的双瞳变得更加波光粼粼,眼底蕴着一抹无人察觉的波纹。 “what?!”陈野瞪大眼,“你们也分手了?” 他泄气的倒回后座,仰头问车顶,“这年头怎么这么多情侣分手啊。” 林晚抓住重点,扭头八卦的看他,“也?你也分手了?” 纪奕瞥见她的坐姿,伸手弹了下她脑门示意坐好。 等林晚正身坐好,恍然的“哦”了声,“不对啊你都没有女朋友哪来的分手啊。” “我跟游戏分手了。” 陈野坐在后座,所以即使在面对林晚的问话神色不正常也没人发现,他眼底的一抹剧痛之伤也只出现了一秒,便被他敛下,消失在这浓浓的夜色里。 —— 纪奕到家换了鞋,他没有开灯,借助着从落地窗洒进来的月光到沙发坐下,他满身疲惫的躺在沙发,银白色月光透过纱帘印在他脸上,或许是这道光线让他觉得不舒服,便睁开了眼,偏头,不偏不倚地看见被放置在柜子旁的粉色行李箱。 他盯着行李箱出了神,思绪飘回那天在航站楼看见林晚的时候,思绪越飘越远,脑海里犹如放映电影掠过一帧一幕,最后是一道突兀的信息铃声将他拉回现实。 林晚:纪医生你好,您的爱徒有一事相求,可否应允一下? 纪奕实在受不了这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的官方腔,皱着眉打字回复:“说人话。” 那边回的很快:“明天帮我带两套换洗衣服给我呗,或者是帮我把行李箱带到医院给我也行,两者我都不介意,但我会更喜欢第二种。” “我实在没衣服穿,包里的换洗衣服已经不够用了,兄弟帮个忙。” 林晚也是在洗完澡打开衣柜时才发现装在书包里的两套衣服已经被她换洗了,这才想起被她遗忘的行李箱还在纪奕那儿,斟酌过后,才找了纪奕。 谁知对方只回了句‘说人话’后就杳无音讯了。 林晚推算着时间想他应该不会这么早睡,在连环炮的骚/扰下,她心情忐忑的给他打了语音通话。 第一通没接,隔了几分钟林晚又给他打了一通,这回接了。 只是还没等林晚开口,那边先传来低不可闻的声音,“开门。” 林晚没听清,“什么?” “我在你家门口,开门。”纪奕重复。 等林晚哒哒哒穿着拖鞋去开门,就看见纪奕穿着今天上班穿的衣服站在门口,脸色微沉,在楼梯间的橘色楼梯灯打照下,他沉静的脸上又多了几分疲惫。 他的五官生的很精致漂亮,每一处都像是被精细打磨过的上等品,组合在一起,更加帅的惨绝人寰,不常笑的双唇就算是紧抿着没有弧度也非常迷人,还有那……诶诶你怎么靠这么近,犯规了! 纪奕弯下腰与她平视,脸与脸相几厘米之差,连说话呼出的气息都呵在对方脸上,他轻轻扬唇,笑容宛如一朵盛开的茉莉花,“不请我进去坐坐?” 林晚往后退一步,但却并没有让路,“大晚上的不好吧,我舍友还在呢。” 纪奕直起腰,眼神淡淡地瞥她,“我刚在楼下遇见她。” “……” 谎言被拆穿,林晚只好把纪奕迎进来。看见被他放在茶几上的袋子,林晚诧异,“你这么晚特意过来给我送换洗衣服?!” “嗯。” 林晚崩溃,“那你为什么不把箱子一起带过来?” 纪奕迟疑了下,“忘了。” “……” 5.005:客厅谈心 华灯初上的客厅,气氛凝重的就连吞咽口水的声音都被放大了数十倍。 林晚坐在纪奕身旁感到浑身不自在,就好像她身边坐了个刺猬一样,只要她稍稍动一下,就会被刺痛。 这是两人分手后第一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林晚爱闹腾,实在受不了这样沉重的氛围,便去寻遥控器开电视缓解缓解尴尬。 找了一圈,茶几没有,柜子没有,林晚正低头在自己身体两侧寻找,视线倏地被吸引。 那被套上粉色套的遥控器,此时正安静的躺在纪奕屁股后的沙发缝隙上。 林晚想,这肯定是昨晚她和舍友为了抢电视看而藏起来的。 遥控器就在眼前,林晚也没那个胆子敢从纪奕屁股后取出来,最后只好作罢。 纪奕早就察觉到了她灼灼的目光,把手往后摸索了下,拿到遥控器打开电视,寂静的客厅随着徐徐传来的小品声热闹起来,气氛也不再沉重。 纪奕握着遥控器,转到林晚常追的草莓台,余光瞄她,见她紧抿住唇没打算说话,他率先开启了话端,“你没话要跟我说?” 这好像是秋后算账的开头语。 见林晚满面困惑的看他,纪奕沉吟了下,提醒她:“比如,解释。” 林晚摸摸鼻子,指着茶几的酒问他,“要不要喝酒?” 纪奕直视她,无视她的问话,眉眼沉沉,神色是少有的凝重,“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林晚利索开了瓶盖,猛灌了几口酒,“我留了一张字条,不算一声不吭。” 想起字条,纪奕不动声色的冷笑一声,“你还好意思说字条。” 在林晚的理解里,她的确不算一声不吭的离开,因为在他们关系划分清楚后,林晚离开前给纪奕留了张字条。 内容很简单,理由也很直白:最近姨妈来了,她跟我说暂时不想见到你,所以我去奶奶家住几天。 林晚抬眼,就撞见纪奕愈发深邃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林晚被他盯的发虚,借着去给他倒水起身想溜。 她站起身,手腕就被抓住,林晚转头,嘴里的那句“放开我”还没出口,她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纪奕动作很快的困住她双手不让她挣扎,低垂着眉眼看她,依旧不发一言,双眸森冷的盯着她,仍然在等她的解释。 却只等到她一句:“注意分寸。” “分寸?”纪奕嘲弄的笑一声,故意靠近她,闻到她口里浓郁的酒味,眉头缓缓皱起,“什么叫分寸?” 林晚偏头躲过他迎来的双唇,“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说完,就感觉到禁锢她的力道微松了下,紧接压在他身上的男人离开了几分,周身寒意微沉,“理由。” 林晚趁着他恍惚之际,挣开了他的双手,动作利索地翻身坐在距离他最远的位置。 林晚闭了闭眼,“两个月前,我提分手的时候,你答应了。” 纪奕:“我只答应了让你冷静。” “好,既然那时候没分成,”林晚低着头,就连余光也不敢去看纪奕,语气坚定,“现在分,从此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如果我说不呢?” 电视机还在播放着综艺频道,里面的人因为游戏而开心的笑着,笑声回荡在客厅,传到两人耳朵,却变得尤为的刺耳。 林晚烦躁的关掉了电视,把遥控器扔到茶几上,顺手拿过酒瓶,“那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纪奕难得的一怔,此刻神情语气都如此坚定的林晚,是他未曾见过的。 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一直觉得林晚温顺不会离开他。 林晚靠在沙发背上,仰头就把酒往嘴里灌,刚喝一口,手里的酒瓶就被夺走,林晚格外异常的没有抢,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纪奕,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分手对不对?” 没等对方回答,林晚轻笑一声,又自己解释,“我们从小的关系就很顺其自然,小时候,纪阿姨让你多照顾我,你就听话的照顾我。我说要做你的妹妹,你说好,我说要做你姐姐,你说好,在你的世界里,好像就没有拒绝过的事,对我,你往往都是顺从。” 说着,林晚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她说的入神,就连纪奕在悄声靠近也不知察觉。 她把心里一度有过可怕的想法说给了纪奕听:“你之所以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纪阿姨让你照顾我,所以……” “没有的事。”纪奕回答的很果断,让林晚的心稳定了下来。 她借着情绪,把这几年来的小心思一并告诉给纪奕。 “我们的关系顺其自然到谈恋爱都是自然而然的,我们在一起,你没有告白,只是对外说了我是你的女朋友,我们就在一起了,你从来没有说过爱我喜欢我。到后来你出去实习了,我们很少才见一次,每次见面的开头语和结束语都是关于你的工作,我累了纪奕,我不想抱着和你的回忆过日子,我也不想再去尝试异地恋的滋味。” “所以是因为我没有时间陪你?”纪奕声音闷闷的。 “算是吧。”林晚突然笑了下,“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当时来姨妈,太矫情了。” 纪奕不太会表达,林晚也理解,但是时间久了女生的小心思难免会露出,她也曾盼望过纪奕对她做其他男朋友对女朋友做的事,也盼望过他抱着她说爱她之类的话,可是他都没有。 林晚不想理解了,所以看他就那样看着她不说话时,她有些烦心的拨了拨头发,“时间不早了,回去吧,路上小心。” —— 后半夜,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林晚今夜睡眠浅,被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吵醒后便再也睡不着。 她立在窗前,透过流淌着雨水的窗眺望外面夜景,但却什么也看不清,窗面的水流很大,形成了巨大的波纹,看过去,就连对面的场景也是模糊的。 她无心看景,静默听着雨滴拍打窗户的声音,模糊中回想起几小时前在客厅发生的事。 纪奕临走前,站在玄关处,如墨的眸子带了几分情绪看住她,“我们打个赌。” 林晚:“什么?” “赌一赌,我们会不会复合。” 林晚当时有些生气,气他根本就没把她说的话听进去,立马开口否决了:“不会。” 后者牵了牵唇,伸手替她把碎发勾到耳后,声音带着温柔的笑意,像是加了白糖的玫瑰甜酒,甜的让人醉醺醺的。 “会的。” 6.006:纪奕吃瘪 林晚与舍友合租的公寓距离医院有些距离,每天要早起一小时坐地铁,因为昨晚的失眠,次日林晚光荣的起晚了。 她快速收拾好自己冲下楼,迎面撞来一阵清晨的凉风,因为昨晚下了场大雨,地面湿漉漉的,空气中还漂浮着雨后清爽的风。 晨风吹起林晚披在肩后的头发,她随便抓两下把及腰的长发捆成丸子头,再看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摸着扁扁的钱包去打车。 林晚刚走到路边,距离她最近的停车位上的白色车子启动引擎,正缓缓朝她去。 林晚视线落在银白色车身上,而后瞥向蓝底的车牌,眼前忽的一亮。 这是纪奕的车。 林晚前一秒还在因快迟到而伤心,下一秒看见纪奕的车,犹见救世主,哒哒哒跑到副驾驶,透过降下的车窗看见坐在驾驶座的男人。 纪奕今天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衬衫,在林晚眼里,他就算穿着普通批发的衣服,也能给他穿出不一样的味道,比如现在。 脖子上的两颗纽扣没扣上,让人好像一不小心就能看见那若隐若现的肌肤,简直……太他妈you人了! 白衬衫搭配他这张标准的禁欲脸,林晚看着看着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纪奕起初是不想打扰她犯花痴,但后来实在受不了这样色眯眯的目光,重重咳嗽了下。 林晚回神,下意识摸了摸下巴,幸好没有流口水。 她嘿嘿笑起来,“来接我的吗?” 纪奕扭头看她的同时,唇畔间还带着未消散的笑弧,“顺路。” 林晚上学蹭他车次数多了,现在也习惯了他口里的‘顺路’,立马打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纪奕倾身帮她系安全带,两人目光交错而过,重新坐回位置,“去吃早餐?” “好。” 林晚觉得,她和纪奕最默契的点大抵就在于,他们懂得对方的脾性,所以很多事情就算不说,也应该知道怎么保持。譬如现在,她提出了分手,他没有再说什么,顺着她的意思,退回原位,还原朋友关系。 这就是两人最舒服的相处方式,友谊之上,恋人未满。 —— 今早,林晚依旧跟随纪奕去查房、学习换药,全程跟着写病程记录。 自从林晚成为纪奕屈指可数的实习生以来,医院内每天八卦不断,先是情侣装,后是纪奕的反常。 林晚不明白后者的八卦点,还问过护士站的小护士,才得知纪奕在医院的作风,他为人生性淡漠,对不感兴趣的事鲜少露出多余的表情,在工作上较为严厉,经常用锻炼实习生为理由,抛给她许多做不完的事。 或许是因为这个,所以医院的同事都觉得他是个冰山恶魔,经过他曾经如何磨砺实习生的事件来说,今年他对林晚,就显得尤其的温柔,许多简单的事还亲自指导,与纪医生一贯的作风完全不符。为此,还有人大胆推测出:纪医生受刺激了,需要心理医生。 林晚听到这,匪夷的笑了笑,“你们这推测还真挺大胆。” 从小到大,林晚听过无数人对纪奕的评价都是高冷、不说话、面瘫,但只有林晚自己才知道,她们口中高冷的纪奕,其实肚子里一股子坏水,从小时候欺负她的手段可看出来。 林晚从小就被纪奕差别对待,所以听见这次的八卦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可联合起两人中间转换过的关系,再仔细品尝起来,林晚竟越品越觉得苦涩。 他会不会有一天,也会把对她的差别对待,换到别的女孩身上? 办公室里,纪奕正在查阅林晚写的病程、查房记录,耳边持续响起叹息声,一声接一声,越来越频繁,不得不让他起了注意。 他看一眼正趴在他桌边玩笔的女人,问:“在想什么?” 林晚闻言抬头,看见戴着金框眼镜的男人正在直视自己,从她的视野看去,他的镜面有些反光,使林晚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她敛下情绪,坐直身子,问他,“你最近有没看延禧攻略啊?” 她反问的是一句不着话题的话,纪奕仔细端详她的脸,并没发现什么多余的情绪,便作罢,重新查阅手中记录。 林晚再次受到拒答,不满的扁扁嘴,也没再去打扰他。 她单手撑头,手指在桌面画圈,第一个圈结束点连接到起点,身旁的男人开口了。 “没。” “哦”继续画圈。 纪奕勾了勾唇,用笔敲了下她画圈的手,“怎么?” 林晚被敲疼,另一只手动作极快地抓住他没来得及收回的笔,“很好看,你不看可惜了。” 纪奕:“我不追剧。” 林晚从他手里强行抽出笔,然后抛给他一记得意的目光,“那谁之前还每周追海贼王来着,”她满面无辜的说,“好像现在还有追吧,我用的是你的会员账号,看的见你追剧记录的哦。” “……” 见纪奕沉下的脸,林晚暗喜,“为什么不说话呀?” 后者淡淡答道:“我在想,今晚回去就把账号密码改掉。” “别呀,我不调侃你了还不行吗。”说着,林晚狗腿的给纪奕双手奉上刚抢过来的笔,末了还说了句,“电视真的很好看,里面的富察傅恒超级无敌帅的!” 纪奕接过笔,无法克制的扬眉,“帅?” 林晚忽略了他眼底的一抹淡色,还把屏保照片给他看,“是不是很帅?” 纪奕不以为然地瞄一眼,“一般。”然后抓住重点问她,“你的屏保为什么是他的照片?” 他记得以前是他的。 “帅啊。”林晚捧着手机,流连忘返地看着照片里的男人,眼角眉梢的笑快要溢出来。 纪奕颇无语地看她花痴的样子,拿笔敲她脑袋吸引她的目光,后道:“屏保不是放心上人的照片么?” “他就是我的心上人啊。”林晚没经过脑子就脱口而出,然后感觉出纪奕愈发森冷的目光,慌张的拉开他抽屉取出他的黑色手机,试图转移话题缓解尴尬,“我要看看你的屏保是哪……”位 林晚按下home键后的一秒,黑着的屏幕亮起,照片里的女孩笑的很甜,咧开的嘴角像夜晚的明月,带着腮上两个陷的很明显的酒窝也在笑。 林晚看见照片,整个人僵硬在那,脑袋嗡嗡嗡的只能听见一句:大吉大利,今晚剁手。 纪奕很少会去捣鼓手机的东西,他之前的屏保是林晚换的,林晚追求仪式感,所以在两人在一起后就偷偷把纪奕的手机屏保换成了她的自拍,可她未曾想过,他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换掉。 纪奕察觉到她的尴尬,偏偏故意得指着手机显映的照片,问她,“我的心上人,你还满意?” 林晚表情冷硬了几分,机械地把手机还给他,答非所问的:“电视里面的女主光环真的好大啊,实名羡慕……” 纪奕把手机放回抽屉,轻笑一声,“不用羡慕,做你自己就好。” “我又不是女主角。” 纪奕黑沉的眸子盯住她,声音带着温柔的暖意且笃定,“你是。” 我生命里的女主角。 —— 在门口徘徊观望许久的陈野找准两人没说话的缝隙,动作利索地推门而进,噼哩叭啦把要说的话说完想走,被纪奕沉声叫住。 陈野转身,先是给他鞠一个大躬,认错,“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俩的二人世界,但是这件事我们真的搞不定啊。” 纪奕放下文件夹,“……你刚刚说太快了,我一句没听明白。” 原来是这个啊。 陈野松口气,放慢语速又重复了一遍,“8号床的那位小男孩,你记得吧,就是入院后不哭不闹的小佑,但是现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临近手术了一直闹着不肯进行术前检查,隔壁科室的也都来劝了,可是,这男孩上辈子应该是毁灭过银河系,爆发力太强了。” 林晚:“会不会是因为害怕手术才会这么抗拒?” 陈野摇头,“不知道,他现在都排斥我们靠近,父母拿他没办法了。” 纪奕把白大褂脱下,而后拍拍林晚脑袋,“一起去看看。” 三人快步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从病房里传来的声响,有说话声,有叫喊声,也有东西摔在地上的碰撞声,不用看也知道,里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纪奕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病床旁,站着一排束手无策的护士,护士长正在病床最近的位置,试图跟男孩讲道理,却被男孩几近疯狂的吼叫声逼迫的不敢多言,生怕刺激到男孩的精神。 纪奕简单的环视一圈,病床的另一侧,站着一男一女,应该是男孩的父母,面对男孩如今的情况,他们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好在一边尽量安抚男孩的情绪。 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刚进来的三个人身上,些许护士见到是纪奕,脸上露出了一抹喜悦之色。 林晚本想跟着纪奕试图劝说男孩,却被他拦下站在病床的安全距离外。 纪奕没有穿白大褂,白色衬衫穿在他身上,将他完美的身形展露出来,他很少,不,应该说是没有在医院穿过私服,每天都看着穿白大褂的纪奕,护士们一时看见穿白衬衫就诊的纪医生,许多都看呆了眼,尤其是他现在眉眼间无一不倾泄出的温柔,被窗角的阳光照着,显得更加柔和亲近。 他唇角隐隐约约勾着一道笑弧,弯腰跟男孩说话的声音很轻,轻的像微风融入云朵里,“可以跟我聊聊吗?我们不做检查。” 年仅八岁的男孩堪比小大人,抓着汽车模型站立在床上,俯瞰纪奕,“你没有穿白褂子,你是医生吗?” 纪奕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坐在床边靠近他,主动伸手牵住了他没拿东西的手,“先坐下来,我再告诉你。” 男孩病床临近窗台,窗外探进了微弱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进了安静片刻的房里。 房里的画面宛如被定格住了一样,衬着刚刚好的阳光,纪奕绝色出尘的脸上,眉目舒展,深邃幽沉的眸子倒映出乖巧的男孩模样。 男孩略迟疑了一番,扬起那只抓着汽车模型的手,“我才不要相信你,你也是来劝我开刀的!” 话落,男孩趁纪奕不注意,准准的把汽车模型砸向纪奕。 纪奕还没来得及躲,眼前突然一黑,他被两只纤细的手臂紧紧拥住,耳边是护士们有些惊慌的声音,以及男孩父母训斥男孩的骂声。 7.007:在他家留宿 外头的阳光就在一瞬被飘来的云层挡住,只露出了一丁点儿光芒在云端上方,j市天空骤然暗下,像蒙上了一层黑纱,乌压压的云压下来,好像下一秒就会如昨晚似倾盆大雨下下来。 猛烈的风唤起办公室的窗帘在起舞,有几只小鸟察觉到变天,便停留在窗台上稍做休息,却被窗户里的叫唤声而惊扰,立刻扑哧着翅膀又飞向天空。 林晚捂着脑袋,因为疼痛五官都拧在一起,“好痛。” “活该,谁让你帮我挡的。”纪奕眉目微垂,面无表情地帮她上药,动作却因为她喊痛后而变得轻柔了些,语气依旧冷如薄冰。 “我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帮你挡现在还凶我。”林晚气哄哄地仰头看他,“你怪我啊现在。” 林晚脸颊有些婴儿肥,加上现在气嘟嘟的,整张脸煞是可爱,纪奕忍不住轻笑了下,用手背蹭蹭她鼻尖,声音柔如水,“没有怪你的意思。” “这还差不多。”林晚重新低下头任他上药。 片刻,纪奕透过对面的窗户看见倒映的脸,她怕痛,脑袋被汽车模型砸的破了皮,所以在上药时会有刺痛感,导致她整张脸皱的很难看,却意外的可爱。 他声音低沉:“你这么强,我该怎么保护你啊。” 林晚玩弄听诊器的手顿了顿,声如细丝的说,“那我以后,柔弱一点。” 纪奕在小心翼翼的给她搽药,恍神间没听清她说什么,他问她,对方已经不打算说了。 “没什么。”林晚站起身捏住他脸,笑意吟吟地:“我说,怕你这张漂亮的脸毁了,那些护士就很心疼了。” “那你会心疼吗?” “我当然会了。”语毕,林晚觉得不妥,连忙补充,“有谁会不心疼自己的好姐妹啊,你说是吧?” 纪奕半眯起眼,“姐妹?” 林晚真诚的点点头,“对啊,你是我的好姐妹。” “……” 纪奕不露痕迹的推开她的手,扬臂把棉签投掷进垃圾篓,转身到洗手池洗手。 林晚跟上去,趴在他肩头,“你怎么不理我啊?” 纪奕挤压洗手液在掌心,慢条斯理地按照标准步骤洗手,“没有。” “那药弄好了吗?” “自己弄。”纪奕拧开水龙头,肩头躲了躲不让她挨着,加快速度洗完手转身就走,“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林晚:“……” 她说错什么了吗?男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 - 结果林晚一下午的时间被纪奕安排在办公室抄病例、病程记录、学习开化验单,夕阳西下,她觉得自己特冤枉。 至今她都不明白自己哪里惹纪奕不快了,就被一声令下安排左抄右抄。 经过这番事,她得出了一结论——惹谁也不要惹自己上司。 陈野下手术回来瞧见满脸写着悲愤的林晚,幸灾乐祸的笑她发生了啥。 林晚跟他提了刚才的事,后者笑了一下午…… 林晚以为纪奕只是一时闹情绪,就像女人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一样,一会儿就好了。 谁知道,这一下午他除了回办公室拿过一次文件,就没回来过。 因为蹭车蹭习惯的林晚,每天下了班都会坐他的顺风车回家,今天她下了班如往常在院门口等,等来的却是那辆奥迪潇洒离开的身影。 无奈,林晚转身前往地铁入口。正值下班高峰期,地铁日常拥挤的三号钱已经人满为患,林晚从电梯下去,就看见一群乌压压的人,地铁车门刚打开,人们就拼了命往里挤,黑色脑袋的男男女女如潺潺流水般往车厢里流动而去,经过在一番涌动后,等候区才稍微减少了一点儿人。 等林晚挤上地铁,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车厢里基本连站立的地方都没有,林晚没有可以扶的东西,前20分钟靠身旁的人来平衡自己,好不容易到达新世纪广场的站点,车厢里的人下去三分之二,她才获得一寸扶手之位。 就在林晚为来之不易的扶手之位感动的鼻涕纵横时,兜里的手机响了,备注是季婷婷。 接起,季婷婷听见她周围吵杂的声音,问:“还在地铁上?” “嗯。”林晚靠在门边的扶手上,有气无力的。 “不是说纪学长每天负责接送吗?” 季婷婷就这么一问,像是开启了洪水闸口的开关,换来的是林晚一路上的抱怨声。 最后电话被匆匆挂断,林晚说站到了。被挂断季婷婷满面困惑的看着手机,“奇怪,林晚公寓不是在和珠广场站吗,怎么到体育馆就下车了。” —— 纪奕回家拿了东西才回到别墅宅,刚进门没多久,门铃就响了。 一开门眼瞳就映出一抹娇小的身影,林晚站在门口,笑容可掬的跟他挥手问好。 纪奕被她额外热情的态度吓一跳,“怎么了?” 林晚也不管他有没同意,从他身侧的空位钻进,边走边说,“我是来看看你现在情绪怎么……” 话没说完,剩下的话就被林晚强行咽回腹中。 她走到客厅,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材婀娜的女人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了两瓶酒,正面庞带笑的问纪奕,“要喝哪瓶?” 林晚快速在脑海里翻关于这个人的资料,姐姐?不是。妹妹?不是,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女儿?不是。远房亲戚来投奔的?也不是。 在林晚大脑快要死机时,突然晃过一道与女人相重叠的黑影。 对了!是麻醉科的李月薇。因为颜值在线,也曾成为大家议论的八卦点,林晚据小道消息对她有些印象。 她好像就是那个……从一开始和纪奕是实习生时就喜欢纪奕的女生。 这本来不算什么,但纪奕并没有用对其他追求者的残忍方法对她,反倒两人还经常一同去饭堂吃饭。 当时林晚以为这只是谣言,谁知道今天竟然会在纪奕家撞见,而且现在……林晚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内心几近挠墙。 还是晚上!大晚上的这两人准备干嘛! 就在她做内心活动之际,纪奕已经拿了双粉色拖鞋到她面前放下,语气以往的柔和,“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拿行李。”林晚拼命敛下情绪,不去看脚旁的拖鞋试图转移视线,正好瞄见被放置在柜子前的行李箱,她小跑上前,拉着就往外走。 “我就过来拿个箱子,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玩的开心。” 说罢,林晚拖着行李快步离开,因为她的力道很大,箱底轮子在瓷砖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经过玄关的阶梯,她也不变动作的拉着拉杆,轮子在一格一格台阶上一声大过一声地打下,发出巨大的‘哒哒哒’声。 纪奕无奈扶额,想上前帮她,就看见她转过身,一脸的怒容被掩饰的很好,但在话语上全部暴lu了,“对了,我要提醒一下你们,现在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记得早点各回各家。”每个字她都咬的很重,任谁听了都明白她在暗示什么。 她也没等纪奕表示什么,说完就拉着箱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晚心里窝着一团火,到了别墅大门回看里面明亮的灯光,心里更不是滋味。 “哼大猪蹄子纪奕,还说我们会复合,我看你已经找好后路了吧!” 夜幕降临,漆黑的天空只有寥寥无几的星星挂在上面,明月从厚厚的云层钻出来,为祥和安静的大地洒下一片微弱的光亮。 路灯将道路照的发亮,把过路人的身影拉的颀长。入了夜,这条路没什么人经过,除了刚才离开的林晚。 十分钟后,伴随着清脆刺耳的声音从黑暗走来的女人,又回到了别墅大门口。 林晚笔直站在门前,扬起手落在门板上,一瞬间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连敲个门都感觉是要费好大的劲才可以完成。 夜风重,凉风吹过灌入她宽松的衣领,使她冷的打了个颤,然后不知是第几次叹气后烦躁的抓抓头发。 要是李月薇还在里面怎么办?进去撒泼? 可是以什么身份呢? 想到这,林晚突然笑起来。真是可悲啊,说分手的是她,最后放不下的还是她。 现在就连吃醋,也没资格吃了呢。 林晚那一刻感觉好像谁在用手在她心脏上用力捏了一把,很疼很疼,疼的她无法呼吸。 最后,她敲门的勇气彻底丧失了,低垂着脑袋拖着疲惫无力的身躯离开。 她刚转过身,门忽的被打开,从里面闯出一道有些刺眼的亮,沉闷的空中,偶尔飘过一阵凉爽的风。 纪奕惯有的清冷话语就随着夜风飘进林晚耳朵里,“怎么还没走?” 林晚回身看他,下意识伸长脖子眺望里头的动静,嘴里的“我”字我了许久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纪奕猜到了她的小心思,无奈的叹口气,弹她额头,“她已经走了。” 林晚不满的摸摸发痛的额头,“我又没在找她。” 纪奕语气淡淡地“嗯”了声,声调柔和无波,宛如幽静的湖面上拂过一阵微风,只吹起一圈微弱的涟漪,“她过来拿个资料,顺便讨论了关于小佑的手术方案。” 林晚避开他灼人的目光,“我说了我没……” “林晚,”他叫她,“我跟你说过吧,你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林晚不承认,“我只是觉得……” “嗯?” 在对上纪奕那双洞察一切的眸子,林晚顿时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似得,也不打算反驳了。 她抬头,双眼放光,“那个,我觉得你家的地板踩的好舒服,想再来感受一下。” “……进来吧” 纪奕说完,帮她拉过箱子趿着拖鞋率先进去了。 林晚跟在他身后,“我先说好,不是我要进来的,是你邀请我盛情难却我才进来的。” 纪奕依旧淡淡的应了个“嗯”,把箱子放回柜子旁,就听见林晚说:“不用放箱子,我等会儿就走了。” 纪奕没理会她的话,继续动作放置好,才走到沙发前坐下,抽过一枕头抱在怀里,坐姿懒散地把下巴撑在抱枕上闭目假寐。 林晚站在一旁非常认真的为自己的谎善后,果真在享受他家地板的舒适感。 没过一会儿,她觉得乏了,张了张嘴想轻声对纪奕说些什么,就被假寐的人打断。 “我不会送你回去的。”开口的同时,纪奕睁开了眼,把抱枕扔回原位,随后起身,趿着拖鞋上楼,“我喝了酒,不能开车。” “那我怎么办?” “又不是没在这睡过。”行至楼梯中央的男人回眸勾唇一笑,妖冶迷人,像一朵盛开正艳的罂粟花,艳丽you人,让人明知有毒却还是不由得被它的外表吸引,“怎么,还怕我吃了你?” 林晚想起了某天晚上和纪奕的春风春雨,老脸一红,硬着脖子说他,“谁吃谁还不一定。” 纪奕听了眉梢高高抬起,刚迈步上楼的脚跟着收回,转而快步下楼,步步逼近开始慌张的林晚。 8.008:还我初吻 他走向她,步伐沉稳,一步一步踩在地板上发出的脚步声都让林晚不禁往后退。 纪奕边走边解衬衫纽扣,等驻步在她面前,衬衫纽扣已经被解剩一两颗。 林晚脊背贴着墙壁,嘴里说着“别过来”,眼睛还是控制不住去瞄他健硕的腹肌,吞咽口水。 这身材也……太他妈的好了吧! 纪医生平日工作忙不常去健身房,还能保持这样的身材,啧啧,简直招人恨。 纪奕已经欺上来,林晚靠着后背冰凉墙壁散发的凉意清醒了片刻,双手撑住他肩膀,“你要干嘛?” “本来想去洗澡的,”纪奕垂眸看她,“但现在不想洗了。” “那你要干嘛?” “想吃你。” 林晚对上他深邃如浩瀚的眼眸,被他浓厚的男性气息包裹着,她察觉到纪奕眼里闪烁的火光,立马弯腰从他臂弯下逃出来,花容失色地指着他,“你越界了!” “问你,”纪奕顺着倚靠在墙边,两手环臂看着林晚,问下一句时,还会低头觑一眼自己的腹肌,一脸认真地:“对我的身材满意吗?” 林晚睁了睁眼,“呃?” 纪奕:“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当你姐妹。” 腹黑的男人! 林晚暗暗给他翻白眼,果然是因为‘姐妹’这个称呼才让她抄了一下午的案例! —— 夜里,窗上的风铃被风撞的“叮叮”响,林晚站在偌大的窗前,开了窗任凉风打在脸上。 片刻过后,冷风从她袖子灌入,冷的她打了个颤才转过身隔绝掉这令她寒冷的气。 这幢别墅是纪奕妈妈在他大学实习那年送给他的,纪奕觉得这里距离医院较近,才接受下来。 林晚知道他有了居所,当时几乎每天都跑来蹭住,久而久之,纪奕为林晚在别墅腾出了专属于她的房间,摆设都按照她喜欢的方式,包括,这窗台上的风铃。 林晚最后把视线落在叮叮作响的风铃上,透明罩的风铃被月光打照的如同一口玉雕的茶杯,晶莹剔透之上又多了层朦胧地美感。 林晚目光如炬的盯着摇曳的风铃,双瞳的情绪渐渐沉淀。 方才在客厅纪奕跟她秋后算账‘好姐妹’的事。林晚还在气不过自己为此抄了这么多字,但有前车之鉴,她不敢再乱说话,无辜地看他,“可我也当不了你兄弟啊。” “嗯?” 林晚目光下移到他双腿,“我没有那玩意儿……当不了你兄弟的。” 结果还是……在林晚满面不解下,纪奕黑着一张脸两步并一步的上楼,头也不回。 - 纪奕洗漱完习惯靠在床头看会书,今天他却怎么也看不进去,目光落在字面上,心思早已不知飘往何处。 他捧着一本医学书倚在床头,风轻轻吹过,将书页一张张吹起,发出‘唰唰唰’的声音后又重新落下。纪奕被风吹的缓了缓神,低头一看,发现手中的书页早已不是原先自己看的那张,他也记不清自己看到哪一页,身侧还有微风从没关紧的窗户缝隙灌入,纪奕索性把书放回原位,起身去关窗。 他站立在窗旁,把窗户关上后几秒,不知想到什么,又打开。 纪奕微俯身往外探出头,就看见隔壁房间的窗户一片漆黑,干净如镜的窗户只倒影出天边那轮月亮,明月出现在纪奕眼中,竟与林晚常挂在嘴边的笑重叠。 脑海忽的浮现出林晚那张笑靥如花的脸,纪奕拉起一道笑弧,继而关窗回房。 纪奕睡觉向来眠浅,今夜睡的却极沉。 因为昨晚医院有一台手术急召了纪奕回院,他忙到后半夜才在医院睡下,到了时间就驱车去了林晚公寓‘顺路’接她上班。 一整天忙碌的疲惫在纪奕躺在床上的瞬间烟消云散,他几乎是沾枕就着,所以他也没有察觉到在后半夜房门被悄悄推开,更无所察觉,从外进来一人径直朝大床去,掀开另一侧被子钻进去就睡觉。 身旁的位置猛地陷下一块,纪奕睡意怔忪地动动肩膀,转个身想继续睡,腰间却突然多出一只手,黑夜里,他下意识惊醒一把推开搂着他的女人。 女人刚睡下又被吵醒,浑身不满的揉着眼睛发出叮咛声。 纪奕坐起身,凭借微弱月光才看清躺在他身边的人是谁。 他无奈的叹口气,食指推推她额头,“怎么跑过来了?” 林晚那盛满委屈的眸子看着他,“我做噩梦了……” 纪奕稍一低头就撞见她褶褶生辉的眼眸,赶她出去的话涌上喉说出口却变成轻柔如棉花的一句:“睡吧。” 他把被子往她那边扯了许多,帮她把被单拉过肩头盖好,自己才躺回床上,纪奕习惯向右侧身睡,同一张被单下的两具身体姿势相同侧着身子,面面相觑,四目相对,两人靠的很近,近到连彼此呼出的气息都要纠缠在一起。 纪奕黑眸如一滩碧波的秋水,清晰映出此刻眉目间倾泻出温顺而慵懒的女人,他喉结滚动了下,为了不让自己失态,立马转过身不去看她令人犯罪的表情。 林晚跟着也换了动作,平躺在那,清澈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 身旁有俏佳人,纪奕实在难以入眠,更加灵敏的发现了身旁的叹气声,他轻声开口:“睡不着?” “嗯。”林晚百般无聊地伸出手抓空中的光影,“你知道我刚刚做了什么噩梦吗?” “什么?” 良久没听见回答的纪奕转过头,发现林晚不知什么时候侧着头在看他,她扬起的手臂被光亮映出一只影子倒映在她未施粉黛的脸上。 林晚对上纪奕颇显困惑的目光,无力地牵了牵唇,“我梦见你不要我了。然后我就被吓醒了。” 纪奕听言先是一怔,而后低低笑出声,他靠近她一分,揉揉她头发,“傻,梦是相反的,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 林晚眨眨眼,“真的吗?” “嗯。” 安静了许久,纪奕就这么没有任何话语的看着身旁在玩光和影子游戏的女人,很无聊,他却看的津津有味。 林晚把握紧拳头的手摊开,任光打在掌心之上,她声音温和,问出下一句话时声线有些颤,充着许多的不确定。 “纪奕,你会和李月薇在一起吗?” 她的一句话让有些困意的纪奕倏地恢复清醒,他皱着眉头看她,“你在瞎想什么?” “我没有瞎想。”林晚否认。 她的确……好吧,她承认她是瞎想了,自从今晚在纪奕家看见李月薇后,林晚就幻想过很多个纪奕跟她说出和李月薇在一起后的场面。 林晚自知,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她一定是接受不了的。 就在林晚脑海复杂思考时,一道清淡坚定地声音传来:“我跟她没有关系。” 林晚无力地将手放下塞进被子里,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在说这个话题时她的语气有多酸,“可你们这消息也不是空穴来风。” “别随便听信没有依据的谣言,有疑问就来问我。”纪奕两手环臂在胸前,侧着身子,深邃地眸子端详着她,“我和她是大学同班同学,那会你也认识的。” 纪奕所有的朋友,不论男性女性,林晚都认识,从小学到大学,这俨然如一个习性,只要纪奕或林晚交新朋友了,都会告诉对方,毫无隐瞒。 林晚也确实对大学的李月薇有印象,但她对她的所有印象都是——李月薇对纪奕有非分之想。 纪奕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板过她身子让她直视自己,问她:“林晚,你当初把我的初吻夺走,现在不想负责了?” 林晚睁了睁眼,“六岁算什么初吻啊。” “那也算是有意识的第一个吻,你必须负责。”纪奕说的毋庸置疑,语气坚定地不容有人反驳,“我说过了,只要把我初吻拿走了,就要负责。” “那如果换做是别人呢?如果我没那么早认识你,如果夺走你初吻的人不是我呢?” 纪奕在她说话间悄然靠近她,“我会去找你,我们终会相遇的。” 林晚还在纠结那个问题:“可是如果换成别人亲了你,你也……” “林晚你还不明白吗?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是你这个人,只要是你就行,别人不关我事。”纪奕颇无奈地叹气,将手伸至她饱满的耳垂,似有若无地轻轻触碰,“就算那时你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也会把你找到,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说着,纪奕笑弧更深,稍加力道捏她,“那个赌,我要赢了。” 林晚声音仿若蚊蚋:“你不会赢的。” 林晚清楚感觉到她一说完停留在她耳垂上的手微顿,她低了低头,“我们不适合。” 在一起磨合过了,后来还是走上了分手的道路。 纪奕收回手,语气平淡:“我不逼你,你也不用即刻就想清楚,按照你想要的,我们还会是朋友,但是。” 林晚:“嗯?” “你要记住,你最终嫁的人,他叫纪奕,如果还有别的选择,也只能是纪奕。” 纪奕说完,发现林晚眼睛不眨的看着他,神情怔楞,他捏捏她脸,“干嘛?” 林晚疼的呲牙,摇摇头,“我在想,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霸道了,可不像你。” “所有我才失去了你。” 两人认识的十余年二十年里,纪奕都是默不作声的一方,只要林晚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完全没有异议。他不太爱表达,很多事都只做不说,这也是林晚选择离开他的原因之一。 但林晚发现,她离开的这两个月里,纪奕好像变了,不但变帅了,就连说话方式与性情也有了些改变,多了些男人味,还有……那由内而外散发的霸道气息,是纪奕从前身上没有的。 林晚与他对视一会儿,错开视线,在纪奕注视下,转身背对他,漆黑的房间里,两人都没有说话,空荡的空气中轻飘飘的传来一道声线微哑的话。 “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 黑沉的夜,林晚已经睡去,她身旁的男人却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眠。 虽然他和林晚从小都在同一张床上睡,但经过某天夜里两人互相纠缠所做的事,他无法再心无旁骛的对待这个女人。 偏偏林晚还不知趣,睡梦中把脚架在他腰上,被纪奕推开,过一会就又架过来。 几个回合下来,纪奕忍无可忍,手肘支起身体,布满血丝的眼低垂看睡得正香的女人,又不忍心对她做什么,最后只无奈的扶额。 “你知不知道,你在一个正常男人的床上这样睡觉是很危险的。” 他轻声说着,帮她把滑到肩头的领子拉好,刚想收回手,就被林晚一把抓住,还放在脸旁蹭了蹭,像是抱住了一件稀世珍物,嘴角绽开一道灿烂的笑。 她的笑直直映入纪奕幽深的眸子,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引起了体内好不容易安抚下去的躁动因子。 手背是她细嫩的肌肤,被她用力抱着,手肘的位置恰好抵在她胸前,林晚睡衣的领子有些低,好像一个不小心,纪奕就会碰到她那处隐秘的肌肤。 纪奕用力闭了闭眼,不留痕迹的抽出手,起身想去外面吹吹风,他坐在床沿,不知想起了什么,动作一顿。 洁白墙上倒影出放大版床上的光景,纪奕手撑住在林晚身侧,俯身靠近她,他的动作缓慢,倒影在墙上似一幅靓丽的美景,最终,他的唇落在她脸上,轻轻地,小心翼翼地。 9.009:我陪你吧 普外二科因为8号床的小佑煞费心思,眼看着手术期将至,小佑依然抗拒任何人靠近,更别提做检查等字眼,就连父母也拿他没辙。 陈野从普外一科搬来几个救兵,据说是院内嘴巴最伶俐的,曾给许多不愿接受治疗的病人进行语言洗脑。 然,在小佑面前,他们还是略输一筹。小佑年纪尚轻,完全不把洗脑的话听在心里,最后触碰到他的情绪,还会拿东西砸人,许多医生护士听闻这件事,都不再敢轻易去劝说,唯怕刺激到小佑的精神状态恶化病情。 林晚换药回来正好撞见陈野和纪奕在办公室讨论关于小佑的手术方案,林晚拉了个凳子坐下,陈野就立刻拍桌而起,“别动!” 林晚一脸懵逼。 陈野走到她旁边,指着她肩膀,“这有根头发。” 林晚:“……” 纪奕:“……” 林晚悄悄把凳子挪向纪奕,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二师兄受刺激了?” 纪奕这才抬眼看他,“应该是,疯了。” 林晚:“你怎么不帮他看看?” “我怕他传染给我。” 纪奕看资料时会戴着银框眼镜,此时他戴着眼镜一本正经说这话时的模样映在林晚眼里,让她倏地捧腹大笑。 一旁的陈野站不住了,“喂喂喂这是办公重地你们知不知道,竟然还在这里谈情说咬耳朵成何体统。而且!”他指着自己,“这还有一只单身哮天犬呢!!” 林晚憋住笑,“没有没有,我在跟纪奕讨论你呢。” 陈野挑眉:“我?” 林晚格外真挚的点点头,“讨论什么时候把你送去脑科看看,病的太重了。” 陈野:“……” 纪奕在这,陈野不敢说过分反驳的话,最后只憋出一个怨妇般的“哼”,然后一屁股坐回办公椅,“你们这些无趣的灵魂一点也不懂幽默,我这是在调节气氛呢竟然还商讨着我脑子有病。” 纪奕视线再次从文件离开,甩锅,“我们没说,这是你自己说的。” 陈野刚想驳回什么,就听见林晚那响亮的笑声,陈野觉得自己还有救,欲想跟林晚解释解释,谁知面前的女人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没法见缝插口。 纪奕把手术方案放回桌面,转手拿起电脑旁的茶杯放在嘴边吹了吹,才轻抿一口茶水,眉目间被杯口温热的白气熏的有些柔和,他凝视着林晚的目光突然变得温柔而炙热,倾泻出明显的宠溺感。 陈野恰好看见这一幕,随手捞过一本书盖在头顶装死。 等林晚笑够了,纪奕递上刚吹凉的茶,林晚也不管他有没喝过,接过就喝了两口才还回去。 她看见桌上的手术方案,敛了敛笑意,才把话题绕回方才纪奕和陈野讨论的事情上,“小佑还是不肯接受手术吗?” 纪奕展露出鲜少的束手无策,“嗯。” 陈野提起这件事也有气无力的:“这孩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住院这段时间都很乖,自从他父母来看望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到现在连检查都不肯接受。” 林晚接过纪奕递过来的住院观察记录,查阅片刻,才缓缓启唇,“我去试试跟小佑沟通吧。” “不行。” 林晚对纪奕下意识就拒绝的反应有些意外,“为什么?” 纪奕一把拿回她手里的住院观察记录,脸色瞬间沉下去,“还没被砸怕?这件事交给我。” “我觉得……” 林晚还想争取机会,纪奕把狭长的眼睛一眯,“不相信我?” 林晚咽了咽口水,硬着脖子学着他的语气噎他,“你也不相信我?” 纪奕敛了剑眉,眼神淡淡一瞥,眼尾向上微挑,抿唇不语。 陈野动动肩膀,从书缝隙探出头偷瞄眼神互掐的两人,正在精密的计算等会如果他们打起来自己要以多块的速度逃跑。 纪奕气场太过强大,饶是在默默装死的陈野不去看纪奕都知道这忽然安静的氛围是怎么回事,林晚穿着短袖,所坐的位置正好可以沐浴到阳光,但她此刻却丝毫感受不到来自阳光的暖意,被身旁急骤下降的气压冷的打了个颤。 陈野察觉到气氛不对,伸出手拽了下林晚的衣服,眼神暗示她算了。 后者视而不见。 半响,林晚放轻了声音,“就让我去试试吧。” 纪奕不为所动。 陈野看不过去了,滑着椅子到林晚身边,“老大我觉得你可以让小师妹去试试,我们医院这么多医生护士呢,砸不死她的。” 林晚:“……???” “我是说你身体棒棒哒,金刚身体芭比面容。”陈野嘿嘿笑着狗腿的帮她顺毛,然后对纪奕说,“你也不能总把小师妹护在羽翼下,她是出来实习的,总归要成长,这些她以后都要独自去抵挡的。” 听到最后,林晚在心里百感交集地给他鼓掌。 其一是没想到陈野竟然会帮她说话,其二,二师兄竟然能说出这么鸡汤的话! 这定是耗尽了毕生所学啊。 一直沉默不语的纪奕目光流转在两人身上,不知为什么他看见陈野和林晚两人配合默契的一唱一和,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可当对上林晚那双如秋水般透彻的眸子,他缓缓吐了口气,从柜子抽出一份文件夹,声音低沉不情不愿的道:“胡小佑,今年八岁,是个早产儿,于两周前因疝气住院观察……” 林晚端正坐姿认真的听讲纪奕给她说小佑的情况,末了听见陈野补充了句:“对了,帮他办理住院的是他的姑姑,说小佑在家经常哭闹,才会导致病情恶化。” “那他的父母呢?”林晚问。 陈野:“父母在外打拼,很少会来医院。” 林晚边听边在心里刻画整件事的轮廓,等纪奕说完,她才起身,离开前眼带笑意的对纪奕说了谢谢,谢谢他的相信。 后者只冷哼一声,“最好别受伤,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 去劝说小佑接受手术及检查并不是一件难事,但经过昨天被误伤事件,纪奕觉得小佑就像一只温顺乖巧的老虎,但凡只要踩到他的尾巴,顷刻间也会像成年老虎一般凶猛,林晚被伤过一次,纪奕对她和小佑接触的事有了芥蒂。 但,最后在她哀求的眼神下,纪奕还是心软了。 在她面前,他的心根本硬不起来。 林晚根据自己所得知的消息,跟作为小佑主治医师的纪奕要了小佑的所有资料与记录,然后……纪奕便一整天没再见到她,除了吃饭在饭堂看见林晚急匆匆吃完离开的身影,其他时间都听说林晚扎身在小佑病房里。 前几日纪奕只要有空就会‘顺路’拐到小佑病房,或是借查房、换药等理由上前看一眼,确定两人正心平气和的相处,悬着的心才松一口气。 两天后的下午,附近十字路口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救护车送来不少急需手术的伤员,一科二科三科主刀医生全部上阵,不光是普外科,心胸外科、急诊科都忙的不可开交。 林晚听见消息,跟小佑父母快速结束了话题,回到医院加入了忙碌的就诊。 林晚在学校学习了不少包扎、换药、打针、清创的实操,她手脚灵活受教快,扎身在急诊室帮了忙的一头乱的护士忙。 好不容易松口气,就有护士急匆匆过来找林晚,说是8号床的男孩找她。 - 纪奕下手术是在下班前的半小时,他进行消毒工作后走出手术室,就发现走廊上行色匆匆路过的护士,纪奕叫住其中一个女护士,询问怎么回事。 女护士跑的气喘吁吁的,“8号床的男孩终于肯接受手术和检查了,陈医生正在安排他做落下的检查。” 同意了? 纪奕听言,略显疲惫的眉目在听到这个消息才舒缓了些。 护士顺嘴说了句,“林晚真有办法,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8号床的……纪医生你在笑什么呀?” 纪奕拢下笑意,“没,去忙吧。” 结束掉手头剩余的工作,纪奕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办公室,正好看见同样刚忙完的林晚和陈野,他站在门口,便听见从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两人讨论关于小佑的病情以及林晚是怎么说服小佑的。 陈野像个求知欲极强的小学生趴在桌上认真听老师讲课的模样,“后来呢?小佑就同意了?” 林晚点点头,“你说过小佑的父母从小佑住院到现在基本都不来看他,照顾小佑的都是姑姑。我问了值班护士,发现自从小佑开始闹脾气不接受手术后,父母来医院照顾他的次数才渐渐多了起来,所以我猜测,小佑的异常情绪会不会跟他的父母有关。” 说着,纪奕已经在没人察觉的时候推门走了进来,在林晚讲话的空隙,给她倒了杯水。 林晚接过喝了两口,继续说:“其实解铃还须系铃人,后来我找过小佑的父母,幸好他们也感觉到有愧在心,一家人好好聊过以后小佑就接受手术了。” 陈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果然女人心细些……” 林晚把杯里的水喝尽,放杯子同时余光觑了眼正在低头写字的纪奕,暗有所指地开口:“唉,不管是小孩还是女生,其实都是需要有人陪的,不只是父母,还有其他的。” 陈野一下就听出她话里有话的意思,微一勾唇,顺水推舟,“其他的?” 林晚:“对,其他的。” 陈野偷偷看面色寡淡的纪奕,他装的很像,把无所谓的态度演的炉火纯青,如果不是本子上如毛毛虫的字迹暴露了,陈野差点就相信他是真的不在乎的。 陈野暗喜,抓住林晚的手一本正经的对她说,“那我陪你吧,反正我非常有空。” “啪——” 从方才就一直在偷听的纪奕俊秀的眉狠狠皱起,定睛看去,看见本子上惨不忍睹的字迹,他啪的把本子合上,转而端凝着林晚,目光不经意划过陈野抓着她手臂的位置,目光如剑,好似一把锋利的匕首,吓得陈野像被电击一般赶紧松开。 紧接着一道略显清冷的声音在林晚耳边徐徐道:“今晚有空吗?” “干嘛?” “管梦晴今天回来,说要跟你聚聚。” “……” 10.010:深夜到访 夜晚,世贸广场。 林晚特意早到了半小时,一路悠哉从地铁口漫步向广场走去。 夏夜的世贸分外热闹,碰巧赶上了周末,学生放假,人群加倍。 许许多多被父母牵着抱着的小孩从林晚身旁路过,她看着小孩发自内心无忧无虑的笑,在自己未察觉的时候,嘴角也随着拉开了一道如皓月般明亮的笑。 前面一家奶茶店,一小女孩拉着爸爸的裤子,奶声奶气的在撒娇,“爸爸我想喝奶茶好不好?” 林晚驻足在那,黑沉的眸子紧盯着女孩和爸爸撒娇的一幕。 男人蹲下身将女孩抱起,一笑起来,充满岁月的眼角处褶皱淡淡印出,“好,但是你要答应爸爸今晚要自己乖乖刷牙。” 目视他们笑着走进奶茶店,林晚还在回想方才小女孩拉着爸爸裤子的画面,随之在脑海中浮现一抹与之相重叠的一幕。 她也曾向爸爸撒娇要喝奶茶,当时爸爸是怎么回答她的? 好像是非常严厉的说她:“不行,爸爸等会还有会要开,没有时间给你买。” 在林晚上一年级那年,就看见其他小朋友放学了爸爸妈妈都会带着去买奶茶,从那时候起,她就非常想让爸爸妈妈带她去买一次,仅此一次就好。 可在林晚的记忆里,他们总是很忙很忙,甚至有一天忙的忘记去接林晚放学,直到老师打电话通知,才急匆匆赶来。 所以买奶茶这一小小的事情,却成为了林晚心中的心愿,她每年生日都会许愿望,每年都是同一个:希望爸爸妈妈能带她去喝奶茶。 直到如今她长大了,林晚还是渴望有那么一天。 忆起这件事,林晚嘴角的笑意微微褪色几分,眺望夜空,天空之上月明星稀,只点缀了几颗星星,看起来很孤独。 身旁吹过一阵风,林晚收回视线,迈步到和纪奕约定的地点,她刚走近,就看见站立在广场大门的男人。 纪奕穿着一套休闲服,简单又不失气质,他随意站在那,印在林晚眼里,如天边的皓月星辉,自动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他两手捧了杯东西,感觉到吹过的微风,偏头看了看腕表,那棱角分明的颌骨比以往消瘦了些,被灯光照耀,裁剪出一道黑影盖在白色t桖上,给那洁白干净的衣裳增添了浓稠的一笔。 林晚悄悄放轻了脚步绕到他身后,两手用力拍打他肩头的同时在他耳边出声恐吓。 纪奕从方才就发现了鬼鬼祟祟的影子,这会儿也配合她怔了怔肩膀,仿佛是真的在无意间被吓了一跳似得。 林晚被逗的咧开嘴笑了起来,倒映在纪奕眼瞳直达眼底,他清淡的神情跟着拉起一抹笑,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干净而又纯净,那似不曾落过一粒尘埃的眼瞳此时装满了林晚。 他把手里的奶茶递给她,“给你买的。” 林晚诧异,更多的是喜悦。 幸好,在那段未被父爱弥补的时光里,承蒙有纪奕的出现,林晚才显得没那么孤单。 林晚接过,看见纪奕手腕上腕表的时间,惊诧了下,“距离见面时间还有半小时,你怎么这么早?” “不想让你等。”纪奕唇畔浮现浅浅的一丝笑,然后把挂在手臂上的衬衫外套披在她肩上,睨她,“你也?” 林晚抬眸与他相视,“我也是。” “走吧。” 纪奕刚走一步,就被拉住手臂,转头,便看见她满面不解的表情,“对了,不是梦晴说要出来聚聚吗?她人呢?” 纪奕顿了顿,毫不掩饰的笑起来,“今晚二人世界。” 他的笑声很好听,低沉而悦耳,回荡在空中一圈又稳稳落入林晚耳畔,她定格在那,花了几秒时间才反应过来。 …… 她被骗了!? - 两人并肩进入世贸商场,气氛异常凝重,纪奕不爱说话,林晚也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一路上无聊的数起了自己喝了多少个珍珠。 登上扶梯,林晚还在因为纪奕方才的那句“今晚二人世界”走神踩了空,后腰被纪奕托了一把才免去悲剧,林晚惊魂未定的跟他道谢,纪奕垂手顺势牵住她,“看路,别发呆。” 商场开了冷气,冷气从四周包裹着林晚,可她却丝毫没感觉到冷,从掌心传来酥麻的热感像电流般顷刻间袭满全身。 纪奕的手掌很大,包裹住她相比起来娇小的手,给了林晚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身旁路过的路人其中不乏情侣,几乎每队都十指相扣恩恩爱爱的经过,林晚仰头看纪奕。 其实他们这样的关系也挺好。相比情侣关系,他们这样相处更加轻松自在。 或许没有了恋人的名分,对对方的要求也随之降低了…… —— 进入电影院,纪奕牵着林晚找到位置,等她落座才松开手。 林晚看见荧幕上黑色带血滴的特效,有些诧异的问:“为什么是恐怖片?” 纪奕闻言淡淡看来,“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林晚喝一口奶茶认真道来,“可你不觉得跟我这样一个少女出来看电影,唯美爱情片会更适合吗?最好是那种悸动青春、甜滋滋初恋的爱情片啊。” 最好是有接吻的,刺激。 听到最后,纪奕忍不住轻笑一声,两指捏起一颗爆米花喂她,才不疾不徐的说,“少来,爱情片不适合你看。” 林晚反驳的那句“为什么”还没说出来,就被纪奕噎的说不出话来。 他说:“上次跟你来看爱情片,放到一半你就睡着了,相比起来恐怖片你会更兴奋。” 林晚:“……” 但事实证明,纪奕说的没错。 电影放映五分钟,就出现两处惊悚的画面,他身旁的女人被吓后反应与常人不同,她不会捂眼,只……手脚乱踢。 幸好纪奕有自知之明,买的是后排座,空间大才不会打扰到前面观影的人。 剧情徐徐拉入,从故事开始讲述,前期很无聊,林晚却看的格外认真,银白色屏幕光照在她脸上,那双清澈的眸子犹如浸泡在水里的玻璃球,透彻明亮。 她在喝奶茶,不知看到了什么画面,咬吸管的动作戛然而止,像一幅画一般定格在那。 纪奕的视线从她清澈的眼睛向下移,最后落在她微咬吸管的嘴,林晚不爱涂口红,跟纪奕在一起大多数都未施粉黛,此时被荧幕忽明忽暗的灯光照着,将她粉嫩的唇印的格外迷人。 纪奕这么看着,手不由自主的伸去,两指捏住她下巴转向自己,电影播到女主角进入了昏暗的房间,灯光也变得黑暗,纪奕和林晚四目相对,林晚对他动作有些不解,也没有发觉纪奕直达眼底的笑。 他拇指在她下巴缓缓上移到她双唇,细细摩挲,被遮在黑暗的喉结滚动了下,然后俯身朝她去。 在距离林晚双唇还有点儿距离,纪奕另一只手揽住她腰,却感觉到怀中的女人在往后躲。 林晚细微的动作,让纪奕募得醒悟,他闭了闭眼,再次掀开眼帘时眼底情绪尽数被敛下,挪开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奶茶上,低哑的声线问她,“好喝吗?” 林晚讷讷的“啊”了声,才动动拿着奶茶的手,“好喝,你要……” “要。” 话落,纪奕已经倾身咬住吸管。 林晚语结,“你,这是我喝过的……” 纪奕神情自若地扭过头,“等下想吃什么?” 林晚:“……我……” 打断林晚说话的,是纪奕掌心的手机。 纪奕把震动关了,重新看向林晚,“继续说。” 林晚摇摇头,“你先接电话吧。” - 电影观看到三分一,纪奕和林晚提前退场。 商场门口,纪奕为难的看着林晚,林晚忽的咧开一道笑,“没事,医院有事就先回去吧,我们下次再看。” 在几分钟前,纪奕接到了医院急诊电话,有一位病人病情加重,需要他赶回去动手术。 林晚不想让他担心,从下楼就强颜欢笑的对他说没关系。 纪奕还是心存愧疚,他拥住她,“抱歉。” 林晚推推他,“快回去吧,要是耽误了病人我才会生气。” 最后纪奕帮林晚叫了车,目送她上车离开了,才驱车前往医院。 林晚坐在后座,双眼无神地盯着闪烁刺目光线的手机屏幕。 她看着纪奕发来的那句【到家告诉我】,双目渐渐失去焦距。 林晚回了个好,然后抬眼看窗外夜景,趴在降下的车窗上,任刺骨的夜风拍打在脸上,前面公园好像有人告白成功了,周围人们都在高兴的欢呼,可这一切美丽的景色倒映在林晚眼中,都变得黯然失色。 林晚让司机带着她在周围建筑物兜兜转转几圈才肯回家,路上掐准了时间给纪奕报平安后就一直趴在车窗上,看着一点点向后退的树木建筑物,仿佛回到在很小的时候。 那个时候纪奕去学校了,父母也在忙,那个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就像现在这样一样。 林晚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到家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觉的。 她只知道睡前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到后半夜才缓缓睡下。 睡梦中,林晚听见门铃声,以为是约会回来的舍友,边嘟嚷着边去开门,“怎么这么晚才回……” 后面的话哽在喉,因为林晚在刚推开门就落入一个怀抱,她顿时睡意全无,脑海里浮现出许多近期单身女生遇害的新闻。 曲起的腿刚发力,就听见耳边徐徐传来的声音。 “林晚。” 呃?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林晚推开男人,纪奕绝美的脸庞印在她瞳孔。 她揉了揉睡眼,“你怎么来了?” 纪奕眉目间的疲惫无处可挡,再次弯腰抱住她,向前一步进入玄关,后脚勾了勾就把门轻轻带上。 “好累,陪我睡觉。” “啊?” 11.011:争风吃醋 纪奕看起来是真的累瘫了,但靠在林晚身上只敢把三分之一的力给她,生怕把林晚压倒了。 他连开口说话都觉得费劲,趴在林晚肩头软绵绵的:“好累,陪我睡觉。” “啊?喂……你放开……” 林晚没来得及疑惑就被面前男人拦腰抱起,纪奕快步走到两扇房门前,低眉问林晚,“哪间?” 林晚耍脾气的蹬蹬腿,撇头不答。 纪奕余光瞥一眼挂钟,吐了口气,“明天我早班,还有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左边的。” 林晚被纪奕放在床上,紧接着替她脱鞋、盖被子、压实了被角,才卸了力气躺在她身旁,阖上沉重的眼眸睡觉。 林晚浓浓的睡意被他深夜探访已经吓的全数缩回去,尤其是夜里跟他共睡一床,林晚精神的不得了。 微偏头,林晚透过橘黄色的床头灯看见闭目睡觉的纪奕,他的眉目间都充斥着倦意,眉头紧锁着,在暖黄色灯光下,平日孤傲清冷的神情此时显得额外的柔和、慵懒。 林晚最终把目光落在他紧缩的眉头上,缓缓伸出手附上,放轻了力气替他抚平皱起的眉头。 正在睡梦中的男人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纪奕顺着侧过身揽住她,将她带到自己怀里才开口,带着浓厚的鼻音,“别闹。” 林晚趴在他胸前,仰头看他,“你这么累为什么不直接在值班室睡啊?医院到这还挺远的。” 纪奕睡意朦胧的“嗯”了声,“你没在身边我睡不安稳。” “那……” 林晚被他困在双臂间不舒服的动动肩膀,就听见头顶传来一道语气不善的声音,“别动了,再动我就要亲你了。” —— 小佑手术被安排上,手术单及名额确认名单在中午被送到纪奕办公室。 林晚正好看见名单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拿过来再三确认,直到换无菌手术服时还没有缓过神来。 纪奕进行消毒工作后微举着双手进入手术室,护士正在帮他穿戴手套和手术服,他看见林晚怔楞的表情,失笑,“怕了?” 林晚摇头。 纪奕穿戴好手术服,路过林晚时弯腰与她平视,等吸引了对方的注意,才笑着指着手术床旁的位置,“等会你站在旁边,先用眼睛学习。” 各负责医生护士已经准备到位,林晚站在纪奕说好的地方,能无死角看整场手术的操作。 林晚铭记在校时老师说过的一句话“出去实习了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能进手术室学习的机会”,在手术进行中,林晚大气也不敢出,目不转睛的盯着戴着手套利索操作的几双手。 她从那几双手中一眼就认出了纪奕的手,他的手生的好看,修长漂亮,就算戴着手套也抵挡不住散发的魅力。 纪奕绝色出尘的脸被口罩盖住一半,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一双深邃的眼睛在外,他侧头给助理帮忙擦汗时,目光从林晚所在的位置轻轻划过,只看一眼,他便又专心投入手术,朝一边的2助伸手,“布巾钳。” - 手术结束,林晚就被纪奕带到办公室独自练习缝合。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林晚除了单独查房、换药,除了跟着纪奕进行实操上的学习,其余时间都窝在办公室学习缝合。 某天,纪奕下手术正好撞见正在办公室努力认真学习缝合的女人,他站在门外看了好一会儿,等林晚完成手头的操作才轻声推门进去。 林晚看见纪奕,招手让他上前,求表扬状的问他有没有进步,才发现站在她身旁的男人脸色巨难看。 林晚把持针器放于桌面,心生忐忑,“怎,怎么了?” “好难看。”纪奕毫不给面子的评价,稍顿了下,从林晚左边换到右边的位置仔细看了看模块,忍不住又说了四个字,“真的好丑。” 林晚:“……” 纪奕视线移了移,对上林晚幽怨的表情,不禁笑了笑,拍拍她脑袋,“来,我教你。” 话落,纪奕已经伸手把工具放在她手里,然后握着她手在硅胶模块上操作缝合。 林晚坐在那,纪奕站在她身后微微俯身,两只大手覆在她手背上,从掌心传来的热温侵袭着林晚全身。 “打结时,两手用力点和结扎点三个点在同一直线上,如果三点连线成夹角,在用力拉间时容易脱落,你看,”纪奕握着她手给她做了个错误的示范,“如果一手紧一手松,也容易滑结而滑脱。” 林晚小手被他握在掌心,就像小时候他握着她手带她画画一样,纪奕不经意的侧眸,正好看见林晚微低着头神情认真的在研究打结方法。 林晚把手挪到模块空白的地方又进行了一次操作,纪奕带着她进行了两遍实验,才把手松开,撑在她身侧两边,将林晚娇小的身躯圈在他的势力范围。 等林晚反应过来,是在她独自完成缝合后,她猛地抬头,险些撞到纪奕棱角分明的下巴,那句“现在怎么样”还没问出来,就被对方灼热的目光引去了注意。 纪奕所站之处,背后照进了一寸阳光,洒在他身上,宛如给他披上了一件会发亮的衣服,将纪奕趁的闪闪发光,他逆着光看她,那双被掩在黑暗中的眸子显得更为幽深,就像一个神秘的黑洞,只要与他对视久了就会被之所吸引,逃离不开。 林晚没敢跟他对视太久,更加是察觉到纪奕有意的靠近,蹭的一下从他双臂逃离出来。 “额……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事要做,对,查房,先走了,再见。” 纪奕拉住落荒而逃的林晚,“一起。” —— 虽说是一起查房,但林晚一直快步走在纪奕前面,在纪奕追上来时,又加快了步伐。 无奈,怕她走太快绊倒,纪奕没有再向她靠近。 查房到8号床,纪奕跟着林晚后面进去,房门还没关上,就看见林晚被一男孩紧紧抱住大腿。 “漂亮姐姐,医生说我很快就可以回家住啦。” 林晚低头看见被笑意噙满全身的小佑,随之也拉起一道灿烂的笑,摸摸他脑袋,“恭喜你啦,回家后要注意饮食哦。” 小佑手术后,林晚隔三岔五的都会被小佑叫到病房陪他,久而久之,林晚被小佑纳为独一无二的好朋友。 小佑扯了扯林晚的白大褂,等她蹲下,才附耳小声说,“爸爸妈妈答应我了,以后会多多抽出时间陪我的,嘻嘻嘻,谢谢漂亮姐姐噢。” 林晚笑,“你应该谢谢这位哥哥,”她抬头看了眼沉着脸的纪奕,“是他做的手术哦。” 小佑随着林晚所指的方向仰头看去,却对纪奕愤愤的“哼”了声,“才不谢,他那天凶我了。” 林晚:“哪天?” 林晚了解纪奕,就算他再生气,就算他打自己也不会对患者凶一只半点。 她想跟小佑解释,就听见身旁男人低沉的声音,“想想我为什么凶你。” 纪奕白大褂里穿着习惯穿的衬衫,今天没有打领带,有些随意,但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在小佑面前,就算只是手放白大褂口袋,饶是再淘气的小佑,还是会被镇住。 小佑弱弱低下头,声如细丝,“……是我不小心伤到了漂亮姐姐,是我的错……” 说着,他倏地抬头瞪圆了眼睛与纪奕对视,“但是你也不可以这样凶病人的!而且,我本来就是要砸你的,是漂亮姐姐挡住了……” 纪奕抬了抬眉,“……所以,还是我错了?” 林晚看着面前一大一小在大眼瞪小眼,再看看破天荒跟小佑争执起来的纪奕,暗暗笑出声。 以前怎么没发现纪奕这么小气呢? 不过……好像还有点儿可爱。 她哭笑不得的先安慰小佑,小佑始终是孩子,被甜言哄了下,就拍着胸脯宽宏大量的宽恕了纪奕,“算了,我原谅你了大哥哥。漂亮姐姐跟我说过你凶我是因为伤到了无辜的人,是吗?” “不是。”纪奕沉稳出声,停了下,才补充,“是伤到了我在乎的人。” 小佑像是听懂了,嘿嘿嘿笑起来,拽拽纪奕裤子让他蹲下来,压低了声音对他道,“你是因为在乎漂亮姐姐所以害怕她受到伤害是不?” 纪奕勾唇,“挺聪明。” 小佑脸色突变,顷刻间敛下所有笑意,转身紧紧抱住林晚,然后给纪奕抛去一抹得意的表情,“你在乎漂亮姐姐可我也喜欢漂亮姐姐,等我长大以后要来娶漂亮姐姐回家的,你不许跟我抢。” 纪奕黯下神色,就听见小佑笑着对林晚道:“姐姐等我,等我长大了,给你买一座糖果屋你就做我的新娘好不喽?” 林晚被他无邪的笑暖了心房,当即笑着点头说好。 但林晚并没有发现,此时立在她身侧的男人表情有多森冷。 被阳光打照过的房间暖洋洋的,纪奕清冷的声音响起时就显得尤其的突兀。 他走到小佑身旁,“你爸妈手机号你记得吗?” 小佑快速念了一串数字,末了才问,“干嘛?” “不干嘛。”纪奕摸摸他脑袋,“等你长大了,请你来喝我们的喜酒。” 林晚囧…… 12.012:去吃宵夜 j大附属医院有一年一度外出学习的机会,作为普外科的两骨干纪奕和陈野,每年都是稳定人选,只不过今年,名单上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还是纪奕上报的。 林晚在得知自己也参与这次外学机会的时候,是在出发的当天。 早上,林晚刚出公寓,就被等候许久的纪奕截住,等林晚上了车,后者才表明她也在名单之中。 林晚当即诧异了下,“我没有收到信息呀。” 纪奕手指微勾,打方向灯驶入主路,淡淡道,“哦,可能是我忘记发了。” 林晚睁了睁眼,纪奕发觉她异常,转头问怎么了。 林晚:“你居然会忘记工作上的事,有些罕见。” 纪奕唇畔隐隐含笑,没答话。 通知这件工作并不是纪奕要做的,他昨天却突然从负责护士手里拿过这份工作,晚上群发了信息,唯独没发给林晚。然后第二天早早在她公寓楼下等她。 在讨论负责接送人员时,纪奕在鲜少说话的群里言简意亥的发了一句:林晚,我负责。 几小时车程,抵达n市n大已经接近中午,林晚在车上补了一觉,下车还昏昏沉沉的,迎面飘来一阵凉风,才让她怔忪的睡意消散了些。 陈野从车上下来,看见林晚靠在车身揉眼睛,再瞄到奥迪的车牌,眼睛一亮,“难怪老纪不让林晚来医院集合。” - 简短午饭过后,n大医学教授在n大大会堂开展了医学术的多种案例讲座。 林晚没放过在实习期任何学习的机会,因为在路上补了觉,听讲座事格外的认真,时而遇到不太懂的案例还会附耳问身旁的纪奕。 五分钟的中场休息时间,林晚身后的陈野从后座探出头来,“小师妹你知道我们的学术学习一般是很少带实习生的,因为前年有实习生浪费这样的名额,所以院里就不再接受实习生参与学术,但是你知道今年为什么你们会一起去吗?” 林晚还在完善方才的笔记:“为什么?” 陈野打了个响指,说话时眼神淡淡从纪奕身上滑过,“因为某位医生去跟院长提议,要给你们实习生一个机会,还特意把你的名字给报上去了,至于是谁我就不说了哈,我是不会告诉你他姓纪的,你别问我了——” 纪奕:“……” 林晚:“……” —— n市与j市气温相差较大,尤其入了夜,温度急骤下降,林晚洗过澡穿着单薄睡裙伫立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就被外面的冷风刮的不得不关上了窗。 玻璃窗关上,凉风被隔绝在外里屋被橘黄色的灯光照的暖洋洋的,与窗外相比外面的世界变得清冷许多。 经过白日一天的学习,林晚的精神状态已经持续下降,眼皮变得沉重。 她走到床边,刚想坐下,忽的不知想起什么,一瞬又重新站直身子。 就在十分钟前,林晚刚从浴室出来在涂护肤品,隔壁房间突显一道尖叫,等林晚赶过去,发现周围房间的医生护士都顺着声音找过来。 尖叫的实习生有些不好意思,“刚刚有个蟑螂,不过已经被陈医生消灭了,不好意思打扰到大家了……” 林晚回到房间,原本沉重的睡意被隔壁房间的事已经吓的全数击退。陈野的那句“你们睡觉小心点”被放大了声音萦绕在林晚耳边。 林晚怕蟑螂的程度,记得有一次晚上,在学校宿舍发现了蟑螂,她被吓的一口气跑下了四楼,还不带喘的…… 住宿的地方不是酒店,是一家民宿,整幢房子有四层,全是房东自建出租的。 虽然不知隔壁房间怎么会出现蟑螂,但让林晚知道这附近有蟑螂的出现,导致她回到房间后坐立不安的。 半小时后,林晚拥着被子坐起来,侧头望一眼漆黑的夜空,索性穿外套出了房间。 林晚刚下楼梯就看见还在前台看电视的房东先生,有些诧异,“叔叔还不去睡吗?” 房东先生看见林晚,腼腆地笑了笑,“我太太睡了,我出来看nba,怕吵到她。” 末了还问林晚,“我吵到你了吗?” 林晚摇头,“没有,我就是睡不着,出来溜达溜达。” 房东先生听了站起身来,“饿了吗?要不我去厨房看看有没吃的给你热点?” “不用了不用了。”林晚受宠若惊地摆摆头,“这么晚了不用麻烦叔叔了,我自己出去看看有没宵夜随便吃点就好。” 房东先生:“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出去不安全……诶,或者你跟这位纪先生一起结伴出去也可以有个伴。” 纪先生? 林晚闻言转头,就与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的男人打了个照面。 纪奕穿着简单的黑白套装,信步下楼,风从门口吹进从他身旁飘过,将他的衬衫外套灌的鼓鼓的。 他身材高挑,步伐沉稳地踩在阶梯上,一手轻轻搭在扶手上,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深棕色扶手上,正施施然从台阶走下来,不经意的抬眸就看见正在望着他的林晚,像对她会出现在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似得,继而加快了步伐。 纪奕每次出场都似光芒万丈,闪耀的林晚睁不开眼,在林晚的记忆里,纪奕除了穿白大褂就是衬衫,她也觉得,只有纪奕可以把衬衫和白大褂穿出禁欲的味道。 可当今晚看见难得穿了白t的纪奕,林晚感觉自己错了,其实只要是他这个人,林晚觉得穿什么都好看的不行! 毕竟这么完美的身材……就算不穿也…… 纪奕停步在她面前,先欠身对房东先生颌首问好,才把目光落在还在盯着他愣神的林晚身上。 他屈指想敲她脑袋,被面前的女人灵敏躲过。 林晚护着脑袋,“你去哪?” 纪奕目光沉静地盯着她看了两秒,随后移开望向门口,漫不经心地说,“饿了,去找吃的。” “一起吧!我陪你,免得你不见了。” “……” —— 纪奕并没有拆穿林晚,按照她的意思,她是勉强陪他出来吃宵夜的。两人并肩出了民宿。 纪奕带着林晚到宵夜巷的一家老字号肠粉店,他跟老板娘点了两份肠粉,林晚就立即出声:“不了,点一份你吃就够了,我只是陪你出来吃的,我还要减肥呢。” 但,五分钟后,纪奕看着正在消灭第三盘蛋肉肠的女人,眼底尽是无奈。 说好的减肥? 林晚把最后一口塞到嘴里,说话支支吾吾的,“唔真的好次,纪奕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店的,味道简直跟小时候龚爷爷那家店的味道一模一样!” 纪奕牵了牵唇,抽出一张纸帮她擦嘴,“这家店也是龚爷爷家的,只不过由他们的儿女在掌管。” 结账时,老板娘在算盘数的时候,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了林晚一眼,看的她脸红的无处遁形。 老板娘低头在计算机按了几下,抬头对林晚笑了笑,“我怀孕的时候也爱吃肠粉,吃的比你还多呢,小姑娘不用害羞,以后要是想吃我们还负责送外卖的,或者让你先生过来拿也可以。” 林晚囧,“老板娘你误会……” 老板娘把计算的结果给纪奕看,一脸写着‘我懂我都懂’的表情斜睨林晚。 林晚还想解释,就被老板娘那似洞察一切的表情噎住,接着来了一桌客人,老板娘没有给林晚机会解释,收了纪奕的钱就忙着招呼客人了。 林晚:您倒是听我解释啊阿姨。 纪奕感觉到林晚正求助的看着他暗示他解释,纪奕全当没看见,给了钱,偏头见表情精彩的林晚,唇畔漾起一道妖冶的笑,“下次想吃我带你来。” 林晚踩他,咬着牙提醒他,“我胃口很小的。”说完然后转头就走。 走之前,纪奕还回眸瞥了眼被林晚消灭干净的几个盘子,声音悠然,“嗯,是挺小。” 林晚停步回头见他还在往后看,连忙迂回去拉着他健步离开宵夜巷,快步中还不忘解释:“今晚是个例外,你知道的,我对肠粉没有抵抗力。” 纪奕点点头,“我懂。” 然,两分钟后。 步行回旅馆的两人途径一家飘香奶茶店,林晚骤停脚步,放轻力道扯了扯纪奕的袖子,“我有没有跟你说过,第二个让我没有抵抗力的,是奶茶……” 纪奕:“……” - 夜晚,微风轻拂,轻轻吹动着林晚披在肩后的长发,星空上的明月很耀眼,使人们抬眸第一眼便看见它,星空像一块纱,大大小小的,星罗棋布的镶嵌着钻石,纱之上又撒上了钻石粉末,然后铺在天空上似得漂亮。 林晚如愿捧了杯奶茶走在独木石阶上,走着走着,她停了脚步,仰头看向一望无际的星空,半响,才柔柔出声,“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喝奶茶吗?” 她没给纪奕回答的机会,便自问自答道,“小的时候,我唯一的心愿就是让爸爸妈妈给我买一杯奶茶了,可能是小时候的愿望没达成吧,所以对奶茶有了一种莫名的情怀。” 漆黑的天空中有一只小鸟飞过,林晚弯唇笑起来,笑容无声却温和,“我不知道他们整天都在忙些什么,从小就把我丢在奶奶家不管不顾,一年里我也不知道可以有几次见到他们的机会,屈指可数,慢慢的我都不想去计算了。” 纪奕站在她身侧扶着她,以防她没站稳从上面摔下来,他仰头看着她,对上她垂目而望的目光,眼前女孩笑起来的眼睛如湖水般纯净,任第几次看,都百看不厌。 她看着他,笑意更深,“不过幸好后来的时光遇见了你,你满足了我内心小小的心愿。” 纪奕扬手拢了拢被她大动作弄开的衣领,声音低沉,“我知道。” 林晚抬了抬眼,“你知道?” “嗯,”纪奕牵起一个淡淡地笑,路灯下,像一朵绽开的白兰花,“有一次帮你整理书包看见了你的日记本,上面写了你为什么喜欢喝奶茶的事。所以每当我路过奶茶店,都会给你捎上一杯,” 说话间,纪奕将手移到她耳边,动作轻而柔的帮她把被风吹落的碎发勾至耳后,声音轻的像揉在风里,“我想弥补你过去所失去的父爱,尽我所能。” 林晚听了眉间微微一动,眼底充满震惊,纪奕问她怎么了。 她突然从独木石阶跳下,站在纪奕身旁,一脸惶恐的指着他,“我拿你当朋友,你竟然,竟然想做我爸爸!” “……” 纪奕按住想揍她的心情,无奈的拨了拨头发,听林晚还想继续说,便扬手推了推她额头,“去你的!” 为了防止林晚胡说八道,他索性捂住她嘴,咬着牙补充,“我只想做能陪你走过余生的人。” 林晚咬字不清的道,“爸爸也可以啊……” 最终是在纪奕的一记死亡凝视下,林晚才不得不终止了此话题。 狗命重要。 —— 回到民宿,纪奕把林晚送回房,林晚跟他道晚安后转身回房,手腕却被握住。 她回眸,正好撞见纪奕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纪奕黑沉的眸子锁在她脸庞,声色微沉地提醒她,“晚上睡觉关好门窗。” 林晚打了个哈欠,点头应声,“嗯。” “小心蟑螂。” “!!!” 13.013:另类哄法 夜已深沉,静的如水一般。 目送林晚回房,纪奕在门前静默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纪奕回屋就脱衣服准备洗澡,行动间,他看了眼腕表,唇畔忽的漾起一道笑弧。 在下一秒,房门被敲响,门外的人好像有急事,把门敲的响亮。 纪奕开门,就看见抱着一枕头站在外面的林晚,他压下唇边笑意,满面困惑的问她,“你干嘛?” 林晚如一汪透彻的清水般明亮的眸子盛满委屈地看他,然后从他臂弯下钻进房间,一个健步便跳进被窝里,从被子里飘飘然丢出两个字:“睡觉。” 纪奕对她举动也不意外,将门关上,踱步到床边,“你确定?” “嗯。” 一秒后,林晚抱着枕头猛地坐起,有些呆滞的扭头问纪奕,“你这,没有蟑螂吧?” 纪奕嘴角克制不住的翘了翘,“没有。” —— 林晚和纪奕是两个互相赖以生存的个体,他们从幼儿园起就生活在一起,林晚认为自己非常了解纪奕,却全然忽略了,纪奕也像她了解他一样把她的小心思看的透透的。 纪奕虽不善言辞,但却把她的生活习性拿捏的非常准确,比如她皱眉,他就知道她怎么了。 纪奕在洗澡,林晚听着从浴室传来的潺潺水声,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坐在床边捧着方才纪奕进浴室前给她冲的牛奶,杯壁在轻微的碰撞下,引起杯内乳白色液面漾起一圈圈微弱的涟漪,林晚垂目看着又重新归于平静的液面,思绪也不禁有些飘远。 自今晚提起父母的事后,林晚心情就郁郁不闷的。 林晚是独女,从小到大身边没有亲戚家的孩子,也没有别人家的弟弟一样陪她玩耍,在她的童年里,永远只有掰着手指计算父母回来的日子,然而每次等到的不是他们还在忙或者正在前往哪个地点出差的消息,就是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回来了,他们却说自己累了,让林晚先自己玩。 久而久之,林晚变得孤僻,除了奶奶之外不爱与人外人接触,曾经一度抗拒上幼儿园,因为不想每日她看着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一同来接,她却等不到的滋味。 但幸好,在那段无人陪伴的时光里,纪奕出现了。 纪奕小时候性格与林晚相反,阳光、大气、爱笑,渐渐的,他将林晚带出了那段忧郁的时光。 在青春这条道路上,林晚一直把纪奕当成生命的中心点,拼命复习备战高考是因为他,因为那年考不上j大毅然决然决定重读也是因为想跟纪奕成为师兄妹,就连就读医学专业,也是因为纪奕。 - 纪奕洗好澡出来,就看见站在阳台发呆的女人,微风轻拂,吹动窗边的纱帘,他迎着风过去,停步在林晚身后,嗓音轻软,“在想什么?” 林晚摇头,不语。 纪奕垂眸看着她微蹙的眉头几秒,轻叹口气,单手从后搂着她,脸蹭了蹭她头顶,同样不发一言。 林晚这才偏头看他,“怎么了?” 纪奕将脸贴在她柔软地头发上,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低沉,“没看出来?我在哄你。” 林晚听言眉眼放松,骤然露出一抹笑,“我没事。” 纪奕捏住她脸,“强颜欢笑这招对别人有用,在我这行不通。在我面前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没必要藏着掖着。” 林晚低低笑了声,“纪奕,你好像了解我?” 纪奕将她搂紧了些,“不算特别了解,但比任何人都了解你。” 林晚吸吸鼻子,转身轻而环住他,埋在他胸膛闷闷出声,“谢谢你,纪奕。谢谢你的出现,让我觉得林晚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每每回忆起来都是快乐的童年,谢谢你……” 说到最后,林晚声音开始哽咽起来,尽管被掩饰的不易察觉,也还是被面前的男人发现。 纪奕两指捏起她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见到林晚红着眼眶的模样,心里像被容嬷嬷扎进了许多绵密的细针,让他一瞬有些呼吸不过来。 他拧紧星眉,沉了声音问她,“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洗澡的功夫,她的精神状况变得这么差,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林晚低下头,声音仿若蚊蚋,“没什么,就是晚上了,想矫情一下。” 纪奕显然不信,“嗯?” 林晚不去看纪奕的脸色都猜测的出来,此时他的表情一定森冷到零度。 林晚没敢去挑战他的耐性,如实道来:“奶奶刚刚打电话来说爸爸住院了,胃出血。” 纪奕双手揽着她后腰,没说话,听她继续说。 “说是应酬喝酒喝多了没节制才这样。”说到这,林晚加重了语气,“真是的多大个人了还这么胡来,以后身体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看他怎么办!” 纪奕抬头摸摸她脑袋,帮她顺毛过后才不疾不徐的温声表示,“你还是很担心叔叔的。” “我才没有!”林晚矢口否认,“他都没有关心过我,我也不想去管他。” 说罢,林晚绕过纪奕回到大床,将自己塞进柔软的被子里,连一根头发都捂的严严实实的。 纪奕见状无奈扶额,不好去刺激她,只好顺手关了灯,接着躺在床上。 约莫一分钟,身旁的女人还保持着将自己蒙在被窝里的姿势,纪奕怕她喘不上来气,伸手把被子扯下。 林晚下意识要抓回被子,却被纪奕一把带入怀中扣住,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在她耳畔环绕,“明天回去我陪你去看林叔叔。” 林晚抬头,“为什么?” 为什么陪她去,为什么事事都顺着她。 纪奕莞尔,替她整理好贴在额前的碎发,“去看望未来岳父,难道不应该吗?” 14.014:无家可归 翌日早上还有半天的讲座,早餐时间,陈野进入n大饭堂就看见独自一人在喝豆浆的林晚,再看看她身旁的纪奕不在,陈野端着餐盘笑兮兮的凑过去,“小师妹早上好。” 林晚心不在焉的,“早。” 陈野放下餐盘,搓搓手做好准备动作才拿起一根油条放进嘴里,“小师妹啊,我昨晚闲来无事到御花园散步,你猜我怎么着?我……” 林晚不得不打断他,“御花园?!” 陈野摆摆手,“别在意这细节,就昨晚那儿的一小院子,你猜我后来怎么着?” 林晚咬着吸管抬眼看他,非常给面子的满面疑惑的无声询问。 陈野:“我发现昨夜的星空特别美!” 林晚:“……” 陈野继续:“然后我在美丽的星空下,看见了一男一女相拥在阳台上,经我锃亮的双眼观测下,那个男的是纪奕。” 说着,陈野倾身靠近林晚,“林小晚,难怪我觉得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是不是你也感觉到了头顶有一片青青草原啊?” “噗——” 林晚一下没憋住将嘴里豆浆喷涌而出,直击陈野脸上。 她不厚道的边笑边给他拿纸巾,语气却没有要道歉的意思,“纪奕才不像你。” “哟呵!”陈野擦脸的手一顿,反指着自己,“我怎么了我,我好歹也是一努力奋斗积极向上的良好青年啊,你就事论事,纪奕的锅别往我身上砸啊。” 林晚懒得理他,但也没有要解释昨晚纪奕抱着的人是谁,“纪奕不是那种人。” 陈野高抬起眉尾,“你不好奇他抱的人是谁?” 当然 不好奇了 因为就是她本人啊! 纪奕去帮林晚买烧麦回来,就看见陈野举着手机给林晚不知看什么,而坐在他对面的女人,表情一阵红一阵绿的,阴晴不定。 他低声询问发生了什么。 陈野看见纪奕,浑身像被电击了似得以光速收好手机,摇头,“没干嘛。” 林晚不如他意,把事情对纪奕全盘托出,“他说昨晚看见你跟一女人相拥在阳台,”林晚学着陈野的语气,“在美丽的星空下,你跟那个女的抱的你侬我侬的。然后二师兄说他做了回好人,偷拍了你还把照片做成屏保。” 稍顿,林晚笑的灿烂看向面色慌张的陈野,补充:“辟邪。” 陈野: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纪奕目光流转到陈野身上,“哦?是这样?” “不……” 林晚赶在他前面说,“是!” 纪奕微勾了勾唇,将烧麦放在林晚手边,示意她趁热吃,另一只手伸向陈野,“我看看你的拍照技术如何。” 陈野只好乖乖呈上手机,十秒后拿回来翻看相册果真发现照片被删了。 这时普外一科的某群聊发来一条消息,陈野顺手点进去查看,不经意间瞄见在聊天列表的上方发现了纪奕的微信。 他记得最近几天他们没有,不,应该说两人加上微信后就没发过信息。 陈野点进去,映入眼帘的是刚才纪奕的操作。 在照片被删除之前,纪奕用陈野的微信,给自己的微信发去了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正是在星空下拍下两人相拥的照片。 陈野:……这操作真骚 —— 结束了早上的讲座,一行人又驱车回j大附属上班。 纪奕刚回到院里,就被院长叫到办公室谈话,一小时后他回到办公室,发现今天异常勤奋在抄病例的林晚。 纪奕瞬间明白她的想法,轻吐一口气,漫步到她身旁,漂亮的手从她手里夺过笔,在她下意识伸手抢回的同时,牵住她手带着林晚往外走。 林晚在他身后问,“去哪?” “肠胃科。” 纪奕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安全通道走,避开了值班的护士站。 林晚一路都在试图挣开他手,等踏入肠胃科的住院楼,她趴在电梯门上,“放我出去,我还有病例要抄。” 纪奕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别趴那,不安全。” 林晚撇撇嘴,“我还要查房写病例呢。” 纪奕错开她的视线看向正在缓缓上升的楼层数,“那些不急。” 抵达楼层,纪奕先下了电梯,他回头,目光落在还站立在电梯里迟迟不肯动身的女人。 纪奕极少见林晚耸拉脑袋一蹶不振的模样,他有些心软了,一手拦住电梯门防止关上,一手伸向她,声音低浅温柔,“林晚,我不逼你,这次你自己做决定。” 林晚抬眸,与纪奕四目相对,几秒后,她将视线落在纪奕身后的一处场景上。 从走廊那边徐徐走来两人,一位老奶奶搀扶着一位老爷爷,老爷爷行动不便,走两步便要歇一下,老爷爷刚坐下就跟奶奶拿了手机,听奶奶说他的语气,老爷爷应该是时隔两分钟就要看手机。 老爷爷苦苦的牵起一道笑,“我想看看咱女儿有没给我打电话,我怕我没接电话她不来看我了。” 林晚眼瞳逐渐失去焦距,重新落回纪奕伸在空中的手上。 林晚跟着纪奕来到4-16号病房,推门前,纪奕微偏头看林晚,抬手轻搂她肩膀,仅一秒便松开,压低了声音对她说,“林晚,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同,我想叔叔阿姨他们一定也是把你放在心里的第一位的。 “在你小的时候他们觉得努力赚钱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但是我知道这忽略了你的童年,可鱼和熊掌是不能兼得的,叔叔阿姨只是用了另一种方式。我希望你的人生没有遗憾,不想等你长大了才为现在做的事后悔。” 语毕,纪奕发现林晚眉目间舒缓了些,才推门进去。 林晚跟在纪奕身后,一进门便看见了病房内简单的摆设,这是一间单人病房,清冷的房间里只摆放了一张床、桌子、凳子和一些柜子就没了。 床边坐着的女人此时正站在柜子旁倒水给床上的男人喝,林晚发现,他们的眼角已经生出了充满岁月痕迹的细纹。 寂静的气氛,纪奕先开了口,“叔叔阿姨。” 林爸林妈一同扭头看来,当看见纪奕身后的林晚,两人绽开的笑一瞬僵硬在那。 纪奕在病房没有待多久,就被护士叫走忙其他去了。 病房内再次恢复宁静,窗外阳光偏斜,恰好被外面充裕的大树遮挡,此时的房里失去温热的阳光变得清冷十分。 林晚站在病房旁,久久才酝酿出一句,“身体……怎么样?” 林爸靠坐在床头,看见林晚站在那,连忙在床上腾出一块位置给她,动作看起来有些慌忙,“来小晚坐,别站着。” 三人因为长时间没相处,起了间隙。就连许久不见后的问候也变得官方化。 林晚感觉到林爸林妈对自己拘谨的态度,心里像被塞满了许多石子,堵的她呼吸不过来,甚至感觉到在这气氛下待着也是一种煎熬。 林妈给林晚倒了杯水,目光柔和的问她,“最近怎么样啊?j市这几天夜里凉,记得多穿件衣服。” 林晚点点头,接过水放在桌面,“你们也是。” 林爸打量着林晚,“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了,怎么瘦了。” 林晚听了鼻头一酸,忍着哭腔道,“没有,我前两天称了还胖了呢。”话落,她还站起来比了比,拉起一道灿若明月的笑。 话题匣子就此打开,三人因为许久未见,堆积了许多要说的话,在融洽的话语中,他们才短暂忘记了过去那段不愿回首的时光。 最后林晚因为工作缠身,不得不离开了肠胃科。 在人这一生中,无论是什么关系都需要用心去维持,饶是最亲密的人,若没有维持关系,也会慢慢变得疏离。 林晚那天和父母聊了许多,或许纪奕说的对,他们是爱她的,只不过是用了另一种自认为对她好的方法。 —— 一周后,纪奕照例送林晚回家,跟纪奕说再见后林晚才转身回公寓。 出了电梯,林晚边掏钥匙边走,抬眸正好看见站在家门口观望的陌生人。 林晚问他找谁。 男人面露疑惑,“我是这家的新主人啊。” “啊?” 男人看了林晚一会,恍然,“你叫林晚吧?李美把这间房子转卖了,对了,这是她留给你的字条。” 林晚半信半疑的接过,直到瞳孔浮现熟悉的字迹,她还是不能接受现实。 晚晚,我知道我的决定有些唐突,但是我最近资金实在有些问题,所以就把房子专卖出去了,本想与你商量来着,但你这几天在外学习没有机会。真的非常非常抱歉,你的租金我会退还给你的,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会卖掉房子。 ——李美 林晚给李美打电话,听李美说是因为父母要筹划开店短缺资金,所以就把当初买给李美的套间卖了。 李美是林晚大学寝室室友,因为两人上班单位都距离不远,所以林晚才会和李美合租。 她知道房子是李美的,怎么处理也是她的事,可林晚还是接受不了。 她竟然一夜之间,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林爸林妈知道这件事,给了林晚一把钥匙,说是城东别墅宅的钥匙,林晚没收。 她说:“城东过来医院太远了,我在医院附近租个房子就好了。” 林妈说:“那你去瑰丽小区吧,那儿离这比较近一些。” 瑰丽小区。 林晚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地名。 半响,她还是摇头,喉咙泛起苦涩,“我不想一个人住。” 瑰丽小区是林爸林妈常住的地方,但林晚深知,他们出差的时间远比他们待在家的时间还要多,就算住过去,那里没有人情味,何谈以家。 林家夫妇听出了林晚话中的意思,当即心生愧疚,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气氛凝重的可怕,偶尔只从走廊传来些许说话声,林晚林爸林妈三人面面相觑没有言语,各怀心事。 等纪奕帮林爸剥好橘子,边擦手边音色低沉的说,“那让小晚住我那吧,离医院也近。” 15.015:惊心动魄 相比在父母给出的居住条件下,林晚觉得纪奕抛出的橄榄枝要更好一些,毕竟跟他住在一块还可以光明正大的蹭车、蹭吃。 但…… 林晚在对上纪奕幽深视线的那一刻,想同意的想法也随即打消。 还是算了吧,如果每天跟他住在一起,她保不住哪天会克制不住自己扑倒他。 他们现在还是朋友的关系,住在一起好像也不太好。 等林晚做完心理建设,已经是五分钟后的事了,她回过神,发觉身旁的三人都在直直地望着她,好似在等她的答案。 林晚清了清嗓子:“不了。” 她清楚感觉到在她说完这两个字的同时,余光望及之处正在擦手的纪奕身体僵了。 她继续:“我觉得我们孤男寡女的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会让人误会的,而且我已经找到房子了。” 林爸:“在哪?” 林晚说:“跟季婷婷一块住,反正她家地大,我们两个女孩子一起住也挺方便的,还有个伴。”顿了顿,林晚瞄一眼纪奕,“昨晚纪奕也跟我普及了单身女性独居的新闻,怪可怕的,所以决定找季婷婷合租,就不是独居啦。” 纪奕:…… 林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是,你们俩这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传出去是不太好,万一以后你们都有各自的男女朋友了,会给人说闲话的。” 纪奕:…… 这时,沉默许久的纪奕把擦手的纸巾投进垃圾篓里,声音沉稳表示:“季婷婷不是在y市?” 林晚低头看了眼腕表,“唔,她今晚的航班。” 事实证明,林晚并没有撒谎。 当天下班,她叫上不用值班的纪奕、陈野一块到机场接季婷婷,顺道吃个饭,当作给季婷婷接风。 在无家可归的第一天,林晚委屈巴巴的打电话给季婷婷,本意是想找她诉诉苦,后来得知季婷婷今天要回来,林晚联想起纪奕给她说的受害新闻,立马死皮赖脸地要入住季婷婷新家。 季婷婷拿她没办法,提前回来安顿这个小可爱。 晚饭地点是陈野定的,在影城旁街口的烤肉店,是一家老字号,读书时期林晚和季婷婷几乎每个月都要来吃一次。 当晚抵达烤肉店,林晚还惊诧了下,“二师兄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婷婷以前最喜欢来这家店的?” 林晚问这话时正在目不转睛的望着相比隔壁店面颇为清冷的烤肉店,眼底深处都是怀念之情,自然也没有发现同坐后座的一男一女神情的惶然。 陈野只轻描淡写的回了句:“网上看到的。” - 随着近几年渐多烤肉店的开业,去xx烤肉店的人越来越少,四人一到店就有位置坐,省的了排队的时间。 上了菜,两男生担任起负责烤肉的重任,林晚跟纪奕软磨硬泡下,点了四杯啤酒,刚跟服务员说完,就听见陈野的声音:“三杯就好。” 林晚问:“二师兄你不喝酒吗?” 陈野摇了摇头,下巴点了点身旁季婷婷,“她不能喝。” 被点名的女人忽的坐直身子,“我可以喝!” 陈野脸色往下沉了几分,语气有些薄凉,“你来例假不可以喝酒。” 林晚听言惊讶的程度不亚于季婷婷,后者只是身体僵硬在那,前者瞪圆了眼睛像发现新大陆一般,“这等隐秘的事只有我知道,二师兄你……” 季婷婷想解释,被陈野快一步说道,语气淡淡,就像是在阐述一件非常寻常的事,“我是学医的。” 林晚更加迷茫了,转头看向纪奕,“学医还有这技能?” 她怎么不知道? 纪奕从刚才在车里就发现了季婷婷和陈野不寻常的气氛,加之陈野性格欢脱,一刻都安静不下来,和季婷婷在车里竟然安静的不发一言待过了半小时。 他视线平静地从陈野身上滑过,随即配合地点头,“嗯” 因为陈野的一句话,空气中的气氛漂浮着一丝尴尬,头顶的橘黄色小灯将烤盘找的褶褶生辉,生肉被放在烤盘上,便传来滋滋的声音,随着香味飘进大家耳朵,却意外的好听。 等候的过程,林晚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煎熬的等待后,林晚被投喂了第一块热腾的肉片,满意地给纪奕比了个大拇指。 席间,林晚询问季婷婷的开店情况。季婷婷大学期间因为兴趣开始钻研咖啡,毕业后自己独立开了一家小型的咖啡馆,起初只是因为兴趣,后来主题咖啡馆生意越来越火爆,如今在y市开了一家分店,由季婷婷姐姐掌管。 话题忽的转移,是因为陈野的一句,“小师妹说要跟你一起住,你们家在哪?改天我们去给你们新家添添热闹。” 此话题开头没多久,正在大口吃肉的林晚就被季婷婷用陪同上厕所为由拉出座位。 卫生间里,林晚看着伫立在自己面前不动身的女人,“不是去上厕所吗?” 季婷婷托着下巴上下打量林晚,“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情况没有汇报?” 林晚皱着眉回想了下,“没有啊。” 季婷婷靠在洗手池前,嘀咕,“那为什么纪医生今晚好像特别针对我,尤其是陈野说到你要住我家的时候,好家伙,你是没看到纪医生的眼神,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提及住宿的事,林晚忆起了一些,如实跟季婷婷汇报纪奕提议她住他家,她是怎么拒绝的。 季婷婷听了差点跳起来,动作夸张把刚从卫生间出来的孕妇吓的一激灵。 “沃德天林小晚,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以后纪医生非恨死我不可。” 林晚问:“为什么?” 季婷婷生无可恋:“我抢了他的女人啊。” 为了安抚季婷婷受伤的心灵,林晚出去后把纪奕烤给她的烤肉分了一半给季婷婷,殊不知,对方已经在不声不响中,悄悄地把她给……卖了。 —— 林晚入住季婷婷新家后,两人约定了每天一起吃晚饭,然而……从搬进去后,林晚每日夜班不断。 自她进入j大附属医院,成为纪奕手下屈指可数的实习生后,医院的八卦从未间断。 八卦大多也都以她和纪奕为中心点,尤其是出外学习回来,不知是哪个实习生回院后碎嘴说起在n市晚上看见纪奕和林晚一同出入民宿,举止亲密,眼神有爱。 医院内便开始四处流传,纪奕不爱理八卦,加之近日手术多,无暇顾及这些。 等他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是在几天后的一次夜班。 夜里,清冷的走廊空无一人,林晚穿着护士鞋沿途敲了过去,直到进入电梯,清脆的脚步声才戛然。 她来到负二层,出了电梯站在走廊这头,负下几层的地表温度较低,冷气仿佛从她脚底灌入,走廊没有灯,只有一闪一闪的灯光和闪烁着绿光的安全通道的牌子以及尽头那间挂着【太平间】牌子的房间。 周遭很安静,林晚的脚步声就显得尤其的突兀,今夜负二层的电路出现了问题,灯泡的灯光微弱的闪着,林晚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沿路走过去。 “纪奕?” 空旷的走廊回旋着她的声音,声音在空气中旋转一圈后又稳稳落地,紧接着重新归于宁静,无人应答。 林晚驻足在中央,轻声又喊了两声纪奕,还是无人应答,她泄了口气,站在安全通道的牌子前,嘀咕,“奇怪,人哪去了?” 来之前,林晚在护士站随耳听了护士们闲聊的鬼故事,听说来太平间最好带一条红色的丝带,最好沾着血的? 林晚自动脑补了带血丝巾的画面,忽而又想到浑身是血的尸体,吓得一个踉跄后退一步。 脚后跟不知抵住了什么东西,林晚身体直直地僵硬在那。 刚刚没人跟过来啊,那后面…… 越想,林晚越觉得浑身毛骨悚然,再次联想起护士们的鬼故事,一时不知该怎么才好,就这么站在那,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 她感觉肩膀多出了一只手,一道清润地声音紧接着响起在她耳边。 “林晚?” 林晚眼睛顿时放直,因为恐惧也没有仔细去辨别声音,像驱赶什么似得将肩上的手扫开,健步转身靠她最近的墙上,等稳定了呼吸和情绪,才稳了声线说,“你是谁?” 面前的人朝她走近几步,等他的鞋子再次抵住她鞋子,才低语,“是我,纪奕。” 话音未落,林晚就已经扑到他身上,双手紧紧缠住他腰身,“你吓死我了!” 纪奕大手抚在她后肩,似有所无的轻拍,试图减少些她的恐惧,柔和了语气,“别怕,我在这。” 林晚贴在他胸前,鼻腔尽是他衬衫的香味,隐隐带了沁人心脾的花香,耳边听着他一下接一下有节奏的心跳声,林晚才慢慢缓和了情绪。 纪奕另一手轻揽她腰肢,察觉到缠住自己腰身的双手力道渐渐放轻,才问她,“你怎么在这?” 林晚抬头,“小珂说你在这里有事找我。” 借助着一闪一闪的灯光,林晚隐约能看清纪奕脸上浮现的不解。 她恍然,“不会是……恶作……”剧 话未完,林晚就被纪奕紧紧拥住,他将脸埋在她颈窝处,呼出的沉重气息洒在她肌肤上,昏暗中,他说话的声音变得沉闷起来。 “抱歉,让你陷入困境了。” 16.016:两人同居 纪奕刚下手术就觉得心里不安,出了手术室去寻找林晚,结果在楼里找了一圈都没发现她的踪影,听说被叫到太平间去了,旁人也不知道林晚去干嘛,于是纪奕心中愈发不安的前往负二层,就看见昏暗走廊上伫立的人。 他尽可能放轻动作不去吓到她,可没想到还是把她吓到了,他拥着她,直到林晚情绪稍微好转,才敢问她问题。 林晚被纪奕带回电梯,电梯厢里炽白的灯光从头顶一泻而下,映着林晚通红的脸。 林晚全程垂着脑袋不语,还在回想方才发生的事…… 刚才,纪奕问她害怕吗,林晚出于面子没有承认,但眼底的慌张和手指的收紧程度没能逃过纪奕的双眼,他俯下身靠近她,将唇游离在她脸颊和耳垂之间,声音低哑撩人,“我有个帮你消除恐惧的办法,要不要试试?” 他的唇离她仅几毫米,似有若无地游走,像一根羽毛轻轻从林晚心尖飘过,痒痒地。 林晚受不了这样的撩拨,再一次逃了…… 纪奕借着灯光看见林晚脸上不寻常的两抹绯红,微一勾唇,然后问,“小珂是不是陈野的实习生?” “嗯。”林晚答完,扭头看他,纪奕恰好在这时正回头直视电梯门,与她错开视线的同时敛下眼底的情绪,才没能给林晚摸索出来,她凭着直觉猜测,“你是觉得她……” “叮——” 电梯门打开。 纪奕拍拍林晚脑袋,带着她走出电梯,“这件事交给我。” —— 纪奕说那件事交给他,林晚便没再管,她觉得反正自己没有受到伤害,只是到太平间受了点惊吓而已,不用小题大做,而且……她确信,纪奕的处理方式往往要比她残酷的多。 临近天明,纪奕还在做交接工作,不知在办公室和陈野在谈什么,接到一位病人护士来通知纪奕,纪奕将视线落在林晚身上,示意让她去处理。 林晚跟着护士到清创室,映入眼帘的是躺在病床上的男生,左手手臂随意搭在病床上,血肉有些模糊,伤口四处还沾着沙子,触目惊心,他的另一手却还在拿着手机不知跟谁发语音,就好像受伤的手并不是他的似得。 林晚走近,才看清楚男生的面容,对方生的很漂亮,白瓷般细腻的脸颊,眼珠子漆黑如墨,深邃得如黑洞,林晚对照了下他的入诊单,18岁,果然是个年轻的年纪。 可他一开口,林晚对他所有奶油小生的印象,全数崩盘。 “卧/槽为什么还有这种操作,明明是老子拿的第一,凭什么让他去领奖?” 林晚等他说完,才开口询问,“是范世凯吗?” 男生敷衍地“嗯”了下,转而继续发语音。林晚将入诊单放在桌上,用医用托盘端着药回到床边,开始了漫长的清创。 用碘伏药水消毒伤口时,范世凯被伤口的痛楚痛的差点把手机扔出几米远,他募得坐起身,看向正在帮他消毒的林晚,眉宇间无一不张扬着浓郁的怨气,“你是看我太帅了想痛死我吗?” 林晚颇无语,还是笑着回答,“碘伏药水消毒伤口是会比较痛,但是消毒性也是比较好的。” 范世凯捂住手臂坐在那,从进入清创室到现在目光第一次离开手机,落在林晚身上,却让他挪不开眼。 林晚把刚才清理伤口弄脏的纱布扔到垃圾篓,抬眸正好撞见范世凯的视线,她勾着一抹笑,用哄小孩的语气道:“忍一忍就好了,我加快速度不让你痛太久,可以吗?” 范世凯呆怔地默了好几秒,最终才讷讷点头,伸出手臂,“给,放心弄吧。” 林晚埋头继续帮他处理伤口,因为是一大片擦伤,再加上伤口都沾满了沙子,处理起来有些费时间,等到最后上药包扎纱布时,林晚不经意的抬眼,发现范世凯额头冒出豆丁般大的汗珠。 范世凯对上她的视线,嘴角漾起一道灿烂的笑容,露出了八颗大白牙,“你是这的实习护士吗?” “嗯。” 范世凯瞄到林晚的工作牌,眉尾轻轻一挑,“林晚?有没有人说过你长的很漂亮?” 林晚包扎纱布的手顿了顿,脑海恍然飘过一道身影,紧接着纪奕那张日常淡漠的脸庞由浅到深的浮现出来,拉起林晚唇角的一道笑。 范世凯把她低头的笑尽收眼底,问她,“你在笑什么?” 林晚说:“你是第二个。” 范世凯还想说些什么,清创室的门被推开。林晚刚把纱布扎好,手臂就被一股重力扯过。 “对不起林晚。” 林晚这才定睛看清楚来人,小珂从外进来,神色有些不自然,气喘吁吁地,像是刚跑完八百米冲刺似得。 林晚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小珂余光偷偷觑一眼半掩着的门口,声如细丝,“对不起,刚才叫你去太平间的不是纪医生,是我,因为你跟纪医生走太近了,所以我……” 林晚顺着她余光望及之处看去,便从门缝中看见一道白大褂的身影,对方身材高挑,林晚不用仔细看,都知道对方是谁,她笑了笑,对小珂说没关系。 小珂略激动地看着林晚,“你原谅我了吗?真的不生气我的恶作剧吗?” “嗯,我们都是同一批实习生,理应相互学习和尊重,希望我是你此恶作剧的第一人,也是最后一人。”语毕,林晚拍拍她肩膀,“先去忙吧,我这还有患者。” 临走前,小珂暗自嘀咕了一句,“也真够狠的,让我抄这么多东西。” 林晚对范世凯说了上药后的注意事项和几天后回来换药的事情,便先起身拉门而出。 意料之中的,纪奕双手放进白大褂大口袋里伫立在那,像一棵梧桐树一般,见林晚出来,他垂眸看她,“忙完了?” “嗯。” 纪奕深邃的目光看了眼清创室的范世凯,与他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却莫名产生了电光火石般的火花,林晚没发现他和范世凯胶着的氛围,抱着心底的问题问纪奕,“你让小珂抄东西了?” “不是我,”纪奕收回视线,伸出手将她口罩扶好,“是陈野。” “说你们不是同寝室的恐怕都没人相信。”林晚小声道。 “嗯?” “……手段都如此残酷。” 林晚记得,上次她惹纪奕不快了,纪奕也是罚她抄写来着。 回更衣室换衣服下班的途中,林晚又好奇地问纪奕小珂抄写的什么内容,会不会也是病例。 后者凝目看她,“她的恶作剧吓到了你,不可能只抄病例这么简单。” 林晚:“???” 纪奕:“陈野只是让她长长记性,谨记护士的职业道德。” “所以抄了什么?” “院内所有规章制度。” “啊?” 说着,纪奕指了指一面墙上挂着的制度的牌子,“但凡能看得见的,都要抄。” 林晚看着他,“这不是二师兄的直接命令吧。” 纪奕听言步伐微停,而后留给林晚一记高深莫测的笑,转而进了男更衣室。 —— 太阳初升,天边唯一一点儿墨色的天际也已经消退的无影无踪,太阳从云层一角悄悄露出脑袋,给大地普照下一束和煦的阳光,不毒不辣。 出了医院,纪奕便驱车同林晚一起回家。 半小时后,别墅前。 纪奕站在副驾驶座前,单手搭在车门上,微俯身看着还在副驾驶座迟迟不肯动身且姿势怪异的女人,“你,要在里面扮蘑菇吗?” 林晚机械地扭头,“可以吗?” 纪奕把唇一抿,“不可以。” 十分钟前,林晚收到了季婷婷的短信: wuli小晚晚啊,你也知道我这样上了年纪的人是比较脆弱的,所以为了我的生命安全,我觉得你还是回到你的纪医生身边吧。我这边的房子已经出租给有需要的人啦你也不要回来了,如果你再拒绝纪医生的好意,你就无家可归了,好好接受这一切命运的安排吧! 林晚看完短信,恨不得直接把季婷婷从手机里揪出来痛打一顿。 她就这么……被抛弃了!? 最令人害怕的是,当林晚跟纪奕说起这件事时,后者显然没有意外的表现,好像全部都在情理之中,并且,林晚发现纪奕从一开始就没往季婷婷新家的方向走,而是直接往别墅这边走! 林晚搓了一把脸,“你愿意收留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吗?” 纪奕饶有兴致的挑眉,“有别的选择?” 林晚捕捉到他眼底的情绪,募得指着他,“你跟季婷婷串通好了是不是!” 纪奕不置可否,“没有让你强行住在我这的意思,你也可以有别的选择。” 稍顿,他补充,“比如,睡在大街上,或者天桥下,都行。” 林晚:“……我忽然想起陈小春的一首歌。” “嗯?” “算,你,狠。” 纪奕忽略掉她满脸的不悦,弯下腰凑近她,热气喷洒在她耳郭周围,在开口时,声音往下沉了几分,像琴弦被按住后发出的余音,低哑沉稳,衬着迎面下来的阳光,直直进入了林晚跳动的心房。 “给你个选择题,自己下来,还是我抱你。” 17.017:金屋藏娇 两天之内,林晚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好不容易接受了李美让她无家可归的现实,等到季婷婷回来林晚才觉得以后的住宿问题有了着落。 结果在一夜之间,她竟然二度被抛弃,还是因为…… 林晚瞄了眼身旁正在开门的纪奕,幽幽地叹口气。 她以为季婷婷只是临时收到了纪奕的威胁,谁知,当林晚步入客厅,看见客厅里摆放的所有行李,林晚觉得,不,季婷婷那样的人怎会受旁人威胁?一定是两人早有预谋! 虽然两人小时候经常到对方家蹭住,虽然纪奕一开始就有邀请她来这边借住,但是林晚那天拒绝纪奕拒绝的可是干脆利落,结果现在又兜兜转转倒回来。 林晚觉得必须解释解释自己脸皮的问题,尚未开口,就听见从玄关放好鞋子进来的男人,纪奕拿着一双粉色拖鞋放到她脚边,语调平淡道:“别绞尽脑汁解释了,你的脸皮厚度别人不知道,我知道。” 林晚脑袋顿时像个开花的烟花桶,迸发出五颜六色的色彩,她穿上拖鞋,也不打算解释了,哼哼道:“脸皮厚的人终有一天也会被磨薄的,”她拍拍胸脯,“我就是例外。” 纪奕敷衍的点头,“嗯。” - 收拾好行李,纪奕也把早饭做好了。 席后,林晚还想为自己的脸皮争取一下,“我是因为没有住处才来你这住的哦,请你把以前我死皮赖脸的蹭住行为忘掉。” 纪奕声色淡淡地“嗯”一声,语气突然变得不善,“那既然你分的这么清楚,以后每个月记得按时上交房租。” 林晚:“啥?!” 纪奕放下碗筷,起身回房,刚迈出一步,微侧身看林晚,“家务也交给你了吧。” 林晚不满了,对着他远去的背影喊,“这就是你追人的态度啊。” 语毕,纪奕在意料之中的停住了脚步,在下一秒,出于林晚意料之外的朝她快步走去。 他站立在她面前,微一俯身,两手扶住凳子扶手,将她圈在自己可控范围,“你是说,同意我追你了?” 林晚缩缩脖子,嘀咕,“表现的还不够明显?” 纪奕牵起一个淡淡地笑容,低头额心与她相抵,“那也同意,我对你做别的事吗?” 林晚被他低沉撩人的嗓音迷的无酒自醉,晕乎乎的问他,“什么事?” 耳畔传来一道低低的笑声,林晚感觉到纪奕又靠近她几分,灼热的目光直直锁定在她唇畔,他眼光深邃,如黑洞般吸人,黑瞳最深处,又似多了团意味明确的火。 他的目标就这么直白的用眼神告诉了林晚,林晚当即不自然的抿了抿唇,她想躲,却又贪恋半年前两人初吻的一幕。 林晚微合上双眸,无声中给了纪奕机会,他空出一只手托住她脸庞,偏了偏头,朝她娇/艳欲/滴的唇进攻。 空气中安静的只剩下两人有力紊乱的心跳声。 然,两秒后,一道没有新意的门铃声突兀响起。 林晚意识恢复清醒,募得睁大眼,瞳孔映满纪奕那张放大版俊逸漂亮的脸,她推推他,“门铃响了。” 纪奕抑制情绪的“嗯”了下,再次对准她唇低下头,“不管它。” 门铃声持续响着,外面的人像是不到开门不罢休似得,一下紧接一下。 林晚躲了躲,把他贴在自己脸上的手推开,道,“去开门吧。” 说完,她迅速敛下情绪从他臂弯下溜走,动作迅速不拖泥带水的把餐桌的盘子全数收进厨房。 纪奕保持撑在凳子的姿势侧目行色颇慌张的林晚,把唇一抿,露出一道笑。 等林晚把盘子全收进厨房,她偷偷看纪奕去开门了,才脚底发软地松了口气。 他刚刚是想要吻她吗? 最可怕的是她竟然没有想要躲开的意思! 林晚在原地转圈挠头,林晚啊林晚,你自己说要做朋友的,可是这是朋友该做的事吗—— 林晚为方才的行为懊恼的趴在墙上挠墙,就听见一道近在咫尺的尖叫声,“我靠大哥你竟然金屋藏娇!我要告诉爸爸,不,我应该先告诉叔叔,爆炸性新闻全家一定非常轰……嗷你打我干嘛!” 林晚闻声转头,就看见纪奕敲了敲说话人的脑袋,看来力道不轻,惹的女生吃痛的捂住脑袋求饶。 纪奕眯眼威胁,“如果你想流落街头,可以跟他们说。” 女生咽了咽口水,不敢刚,只好弱弱地问:“那她是谁啊?” 林晚看着站在厨房门口的女生,对方打扮的青春靓丽,身材高挑,穿着一条雪纺长裙,将她身材包裹的淋漓尽致。 身后宽大的落地窗正倾斜着洒进一片金黄,晨光把客厅的家具照的印出了一块块几何图形,将背对阳光的两人身影拉的颀长,林晚衬着这样光线看清楚了女生的面容。 她正在满面困惑的指着林晚问身后的纪奕,后者对林晚奇葩动作已经见怪不怪,当即淡如清水的说了句,“女的,没看出来?” “……” - 管梦晴是纪奕表妹,在管梦晴小的时候她的父母将她放在纪家玩了几年,通过纪奕认识了林晚。 后来幼儿园毕业,便被接到外省读书,因为年纪小记忆模糊,管梦晴初次见到林晚时没认出来。 听管梦晴说,她因为今年要备战高考,所以父母把她送到纪奕家,希望纪奕可以管管。 管梦晴说到这,抖擞了下肩膀,“我哥那人,你懂得,脸一扳谁都不敢说话,我爸就是知道这点才把我往火坑里推。” 纪奕帮她把门口的行李拿进来,正好听见这句话,眉梢轻挑,“你说什么?” 管梦晴立刻紧闭双唇,连个音符都不敢发出。 耳边萦绕着临走前父亲对她说的:如果你惹恼了你表哥无家可归,就去学校寄宿吧。 管梦晴是个话唠,喜欢把遇见的所有趣事都告诉身边亲近的人,两人在客厅畅聊,纪奕忙完了坐在林晚身旁,林晚察觉到管梦晴碍于他的存在不敢乱说话,于是林晚就把纪奕遣到厨房洗碗。 管梦晴看着一言不发走向厨房的纪奕,倒吸一口气,“小晚姐,你胆儿真大!” 林晚:“嗯?” “敢遣我哥做家务,你绝对是第一人。”管梦晴给她比一个大拇指,然后贼兮兮的凑近林晚,“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哥挺帅的?” 林晚非常肯定的点头。这还用说? 说到这,管梦晴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惋惜的摇摇头,姿态懒散地靠躺在沙发上,“可惜啊,这么帅的人竟然被人甩过。唉……小晚姐你说那个甩了我哥的那个女的是不是眼光有问题啊?” 林晚:“……” 管梦晴没发觉林晚略尴尬的表情,还在自顾自的表述纪奕当初被甩的事情。 “你是不知道我哥分手后有多颓废,那段时间都不爱跟人说话,他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竟然为了一个女的连胡渣、头发、衣服都不理,就这么在房间待了一个星期,那时候是我认识他这么久以来见过的最邋遢的一面。” 听到最后,林晚把视线从管梦晴身上拉到厨房门口,从那可以隐约地看见在里面收拾餐具的男人,耳边是管梦晴绘声绘色的描述当时纪奕的样子,林晚心头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般。 —— 一夜夜班颠倒,吃过早饭和管梦晴聊了一会儿,林晚没等纪奕从厨房出来,就先回房间睡觉了。 清晨的阳光被避光窗帘挡在窗外,房内一片昏暗,陷在大床里的女人侧着身子蜷缩成一团,怀里紧紧拥住被褥。 林晚刚碰到床就睡下了,期间噩梦不断,她梦见自己奔跑在一个没有光点的隧道里,看不见一丝光亮,耳边充斥着纪奕和她玩耍的笑声。 林晚想冲出这重梦境,一直跑一直跑,周身却还是漆黑一片。 林晚感觉到自己忽的掉下万丈悬崖,浑身募得抽了下,拥着被子坐起来,额头生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外面阳光正烈,应该是下午了,林晚随意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觉得喉咙干涸,便起身下楼喝水。 行至楼梯口,林晚不经意的侧目,瞥见纪奕房门半开着,她在那站了好一会儿,然后阴差阳错的调头推门而进。 房间内一片昏暗,光亮与她房间相差无几,颇刺目的阳光都被窗帘隔绝,只有些许从缝隙中倔强探进来的阳光印在木质地上,成了一幅美丽的光景。 林晚凭着感觉走到床边,看见正在被窝里熟睡的男人,薄唇微微一勾。 纪奕生来清秀,自小时候许多大人看见纪奕都会以为是女孩子,那时候的纪奕笑容每日都挂在嘴角,后来他长大了,林晚也发现了他嘴角似乎越来越沉重,平日的表情连一丝多余的神色都没有,让人十分难以捉摸。 林晚想着,弯下腰凑前看他,发现纪奕在睡觉中习惯的蹙起眉头,她便同往常一样,伸手帮他抚平。 她的指尖碰上纪奕肌肤的瞬间,林晚眉头狠狠地皱了下。 怎么这么烫? 林晚看了看睡的异常沉稳的男人,把手移到他脖后试探。 不会是发烧了吧? 林晚到浴室打了盆水又拿了毛巾出来,在床边交替帮他进行物理降温。 她的动作小心翼翼地,生怕吵醒了纪奕。 但尽管如此,在沉沉睡意下的人,还是有了动作,迷糊中握住了她的手。 林晚正在帮他换毛巾,下意识的挣了挣,就听见男人沙哑的声音。 “别走。” 他浑厚的声音因为病情而变得沙哑、变得更加低沉,如一颗石子落在林晚心头,漾起了一圈微弱的涟漪。 她拍拍他手背,温着声音:“不走。” 纪奕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削薄的唇抿出一道弧,轻握住她手预想再次进入梦乡。 直到他感到脸上、脖子上似有若无的传来凉意,纪奕的意识才逐渐恢复清醒。 黑暗中,纪奕那双如黑曜石的眸子因眼皮的掀开而露在空中,更加深切的感觉到有人在帮他擦汗,他握住她另一手,“林晚?” “嗯。”林晚见他醒了,想站起来,“你发烧了,我刚刚帮你擦了汗,换了毛巾,药在这,你记得吃,我先走了。” 纪奕眼眸一深,定定地望住她,抓着她手的力道不减反增,稍加力道,就把她起身的动作制止,让她趴在他胸前。 “林晚,别走。” 林晚忽的没有了动作,伏在他胸口静默地听着他的心跳声,她鲜少会趴在他胸前如此安静的待着,此时纪奕的心跳声有些不稳有些乱,像是一首加速的乐曲,低沉又悦耳。 良久,林晚才开口,“你爱我吗?” 对方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应声:“嗯” 林晚莞尔。过去,纪奕没有对她说过喜欢、爱之类的话,反倒是林晚说的次数比较多,现在得到他的回答,即使只是一个鼻音,林晚也觉得足够了。 “我有点后悔了。”纪奕收紧手臂,声音低沉,“后悔答应跟你分手。” “我有点儿害怕。” 林晚不舒服的动动肩膀,却被纪奕拥的更紧。 “嗯?” “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自从你出现,我才觉得我不是被遗忘的,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我觉得我们俩本来生活的就跟情侣一样,所以在一起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你的不在乎、无所谓的态度我真的怕了,也很怕每次我们一见面你就要急匆匆的赶回医院,就像那天我们明明约好了看电影的,你中途因为急事离场了。 “纪奕,我害怕在通往余生的列车中,你也会中途下车,到最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到头来就只有我一个人……再次回到小时候那样没有玩伴,没有父母陪伴的时光,我真的不想再回到那时候了……” 听到最后,林晚那掩饰不住的哽咽声稳稳飘进纪奕耳朵,他眉心狠狠地跳了两下,指尖捏住林晚下颚,抬起,让她直视自己,另一手微屈替她勾去眼珠。 眼瞳映着她泪眼婆娑的模样,纪奕心如擂鼓般猛跳了几下,才语调轻缓地启唇,“我不是不在乎,也没有无所谓,你在我心里比谁都重要,我很珍重这份感情,每天都在小心翼翼的维持,到后来我发现你的话越来越少,开心越来越难见,我知道我们出现问题了,可你没等我想出解决的方针,就提出了分手。” 林晚问:“那你为什么要答应?” 纪奕突然笑了,“你当时哭的这么惨,我都想给你下跪了,哪还有想法驳回你。” 林晚情绪不明地用力蹭他,“有想法就表达出来,不能憋在心里,这样对方是不知道的,隔阂就会越来越多。” …… 林晚话落,许久没得到回复,她以为纪奕累的睡下了,便偷偷抬眼看他,撞见头顶的男人正垂眸目光柔和又明亮的看着她。 林晚眨了眨眼,问他,“明白……” “知道了。” 下一秒,她感觉到唇上传来一股炽烈的灼热感,身体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未尽的话语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 18.018:纪奕吃醋 早晨,每个医生护士都在按部就班的工作。 林晚完成查房、换药,事后到护士站对接工作,估算着纪奕下手术的时间差不多了,便打道回办公室。 脚步刚迈出,肩膀就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下。 林晚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脸上挂着笑容清润的男生,他左手手臂被缠上了纱布,后肩披着一件黑色皮衣,在他妖冶的脸庞上又增添了一抹妖孽的气质。 未等林晚说话,范世凯先开了口,“你好啊,林医生。” 林晚怔楞了下,还是礼貌性的回了句,“你好。” 范世凯笑容突然敛下,“你不记得我了?” 我记得吗? 林晚迅速在脑海里搜索关于这个人的样貌以及信息,把住院名单、初高大同班同学朋友有记忆的信息翻了个底朝天,最终无果。 范世凯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急的直跺脚,“我叫范世凯啊,那天你帮我清洗伤口换药的那个啊。” 林晚恍然,“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范世凯握拳轻咳,然后伸出两根手指,“有两件事,一呢,我的名字叫范世凯,范世凯的范,拯救世界的世,范世凯的凯,” 林晚表情一僵,“这自我介绍还挺别致。” “第二件事,我发现那天你帮我上药后,我浑身难受,有时候食不知味坐立不安的。” 林晚认真起来,“会有呕吐的现象吗?” “那倒没有,后来我发现了问题的原因,就是不知道林医生愿不愿意救我这个可怜的患者。” “嗯?” “把你的手机给我,就可以减轻我的病状。不然……哎哟你忍心这么英俊年轻的我痛苦着吗?”说着,范世凯捂着右手手臂吃痛的拧着五官靠在墙上。 林晚错愕,现在的小孩这么会玩了吗? 她实在不想打扰范世凯的自我惨叫,可是…… 林晚无语道:“……你捂错手了。” - 中午,交接班的护士医生都纷纷前往饭堂进食,走廊在中午有些热闹,不少病患家属都会在这时提饭过来看望,办公室外热闹非凡。 办公室内……林晚悲催地抱着头伏在桌上,两眼空洞无神地望着桌面上放置的病例本。 一小时前,纪奕下了手术回来,就终止了正在练习缝合拆线的林晚,转而让她抄写病例。 林晚诧异,“还要抄啊?” “有异议?” 纪奕把眼一眯,林晚不再敢有任何反驳的意思。 正好这时吃过午饭回来的陈野看见还在卖力抄写的林晚,有些惊诧,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纪医生段位挺高啊,连吃醋都吃的这么不动声色。” 林晚揉揉发酸的手腕,“什么?” 陈野见她眉宇间浮现的不解之色,八卦因子更加蠢蠢欲动,索性拉个椅子坐在她身旁,“就早上那个跟你要手机的那个男的,你跟我说说这是第几个了?” 林晚懵逼jpg 陈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解释,“这么跟你说吧,他跟你要手机,纪奕看见了。所以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抄病例了吗?” 林晚:“……我好像知道了。” 陈野眉尾高高抬起,“所以你给手机了吗?” “没有。”林晚摇摇头,“开玩笑,我几千块的手机说给就给?” 陈野差点被口水呛到,紧接着听见门被推开,纪奕从外面进来,看见陈野和林晚正在嘴角挂笑的聊天,再看看林晚手边的病例,还有一大片空白。 纪奕黑着脸走回办公椅前坐下,带着薄凉的目光流转在两人身上。 陈野待的不自在,自知打扰了林晚罪孽深重,借着有事先开溜了。 林晚无视掉纪奕冷幽幽地眼神,把笔帽盖上,也不打算抄了,单手拄着下巴自言自语,“哎,有些人啊,仗着自己是导师就经常找理由虐待实习生,难怪底下有人会说你是魔鬼呢。” 顿了顿,余光偷偷觑正在喝水的纪奕,继续:“吃醋吃的也比平常人闷骚,不知道谁说过我的手是用来救死扶伤的,现在却隔三岔五的被安排抄病例抄制度,今天连饭都没吃呢,肚子饿死了。” 她暗指的意味太过严重,纪奕听到最后,动作缓慢放下水杯,拉过方才他拿进来的袋子,“就是知道你会饿,所以给你打了外卖,” 在林晚喜形于色时,纪奕的下一句话让她忽然像个霜打的茄子。 他说:“既然我是魔鬼,魔鬼是不会给人打外卖的,还是扔了好了。” “别呀!”林晚夺过即将被他扔进垃圾桶的袋子,“浪费可耻!” 纪奕看着面前正在拆饭盒吃饭的女人,薄唇微勾,起身踱步到她身后,将手轻搭在肩上,帮她按摩。 林晚对他的动作有些疑惑,“你干嘛?” “为了不让某些人说我是恶魔,帮你按摩按摩,安慰一下你这双救死扶伤的手。”纪奕站立在她身后,替她挡去了刺目的阳光,动作轻柔地帮她捏酸痛的肩膀,良久,沉吟道:“你还记得你前晚说过什么?” “……” 林晚忙着进食,一时没顾得上回答,纪奕就给予了答案。 “有想法就要表达出来,不能憋在心里。” 林晚:“……” 这话不是这么用的好叭! —— 下午,纪奕带着林晚跟了一台手术,依旧是站在旁边观看。下了手术,了解到患者的情况后,林晚便用挤出来的时间专心钻研缝合与拆线技术。 下班后,季婷婷邀请了林晚、纪奕到家里吃饭,说是为了弥补林晚以及让家里增添点热闹。 出了医院,纪奕和林晚顺路去买了烧烤的食材,抵达季婷婷家时,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了。 林晚提着跟纪奕软磨硬泡才肯买的酒敲响了房门,门被打开,她那句“怎么这么慢”卡在喉咙未出口,就被面前的男人惊的说不出话来。 季婷婷闻声过来,看见林晚的表情猜测她误会了,边帮她提东西边解释,“陈野提前过来帮我收拾餐具和食材。” 林晚收敛了神色,打趣道,“我又没说什么,你们俩紧张啥啊。” 季婷婷不喜静,打小爱闹惯了,在n市和姐姐一块住有个伴,现在回了j市一个人居住,忽然有种独居空巢老人的感觉,于是今晚叫了大家到家里来烧烤,正好后院有一块空地,足以活动。 林晚和纪奕在后院负责生火,季婷婷和陈野在里屋调料、把食材装盘。 生火这件事林晚不会弄,纪奕也不让她着手,她便在一旁把热狗串进竹签里,期间,不知想起了什么,放下东西就往里屋跑。 林晚本想跟季婷婷说一声不要弄太多辣椒,纪奕感冒刚康复不宜吃辣,当她跑到厨房门口,看见里面陈野抓着季婷婷的手,不知在说什么,林晚察觉到气氛不对,便作罢,转身想走,就撞到一堵宛如墙壁的胸膛。 林晚摸摸发酸的鼻尖,抬头看见是纪奕,反手抓起他手就拉着纪奕回到后院,边走边压低声音说: “嘘,他们俩在里面不知道聊什么,反正感觉不对,我们还是别掺和了。” 纪奕“嗯”了声,不知从哪拿出一瓶饮料给她,“你刚刚进去要干嘛?” “我是想……”林晚心思一转,把饮料推回给纪奕,“我是想让二师兄放多些辣椒,辣死你。” 纪奕单手拿着她推回的饮料,食指微屈,指尖抵住易拉罐拉环,稍加用力,拉环被拉开,他却不想给她喝了,“哦,你舍得?” 林晚伸手去拿,纪奕却把手募得扬起,高高举着那诱//人的饮料,林晚蹦起来也够不到,像个泄气的皮球似得怒视纪奕,“舍得,非常舍得。” 纪奕弯下腰,朝她脸吹了口气,“那就舍得好了,反正再感冒有你照顾我。” 林晚缩了缩脖子,他说话的热气喷洒在她脸上,林晚控制住自己不去看纪奕,尤其是那一张一合的唇,每一秒都在洋溢着‘快来吃我’我语言。 林晚低头小声低语,“你别靠我这么近。” “嗯?” “我怕我忍不住会扑倒你。” 纪奕听了爽朗地笑起来,在林晚的记忆里,他长大后很少会这么笑,温润笑声入耳,林晚接着抬头看他,就听见他说,“我等你。” 林晚瞬间脸红的无处遁形,正想找地缝钻进去,兜里的手机适时响了。 拿出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还不是本地的,林晚本能的以为是骚扰电话,不理会。 奈何手机从未停歇,还在兜里嗡嗡作响,林晚才接听。 纪奕把饮料给回她,转身到烧烤架继续维持火温,在转身时,听见林晚手机那边传来的欢快的声音。 “林医生,还记得我不?” 林晚不确定的看了眼手机号码,确定不认识,问对方,“谁啊?” “范世凯啊,你又把我忘了!”范世凯抓着手机在床上暴跳如雷。 纪奕听见他的第一句话,就顿住了脚步站在林晚身旁,光明正大的听墙角。 林晚瞥见纪奕渐渐沉下去的脸,想悄悄挪动步伐远离,谁知刚挪一步,就被他抓住。 他薄唇一张一合,不通过声带发出声音,用唇语对她说,“就在这说。” 范世凯那边还在说一些为约而铺垫的话,被林晚倏地打断。 “等会儿,你是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我明明没有告诉你。” 范世凯得意地拂了拂鬓角,“你知道人帅是一切的通行证吗?我是问你们医院的护士的。说是你的家属她们才肯告诉我。” 林晚:“哦” 范世凯又说了些关于伤口的事,最后才把话锋转到主题上,“你今晚有空吗,我的伤口现在疼痛难耐,刚刚自己把纱布取下来了又上不了药,想请你过来帮忙。” 林晚感觉到,范世凯在说出这句话时,纪奕抓着她手腕的五指正在收紧力道,林晚疼的想缩回,却被他抓的更紧,她对上他幽深的眸子,撇撇嘴,不敢乱说话。 “我现在已经下班了,如果真的很难受去医院看看,那有值班护士。” “不行,恐怕我过去已经挂掉了。”范世凯说,“正好今晚可以请你吃个宵夜啊。” “不……” 林晚话还没说完,掌心的手机被抽走,紧接着就看见纪奕冷着语调对电话那边丢了一句话,继而挂断了。 “她没空。” 季婷婷和陈野拿着调料和食材出来,发现了后院格外沉静的气氛,只有晚风拂过树叶的声音,林晚和纪奕虽然站的不远,但却没有说话,双方的表情都蕴藏着各自的情绪。 林晚也发现了季婷婷和陈野两人之间奇妙的关系,但又说不上来哪奇怪,更不知道他们刚才在厨房发生了什么,只是陈野出来后,表情同纪奕相差无几,两人全程板着脸,不发一言。 所以整晚,只有季婷婷和林晚玩的较嗨,就连以往比她们还闹腾的陈野都变得沉默,导致最后提早收局。 因为明天各自要上班,活动在十点就结束了。 纪奕开车带林晚回家,林晚不知从上车后第几次偷看紧抿双唇的纪奕,他那边车窗全开,在等红绿灯之时左手随意的搭在车窗上,食指轻抵下唇,橘黄色的路灯下,他一贯清冷的神情都被沾染了几分柔和。 似乎是察觉到了林晚的视线,纪奕转眼看来,看到的只有林晚匆忙躲开的一幕。 林晚趴在副驾驶车窗上,“在这让我下车,我有点事。” 话落,红灯倒计时转为0,随着前面车子的流动,纪奕一脚踩下油门,无声中拒绝了林晚的请求。 车窗被关上,纪奕加快了迈速,在深夜鲜少车辆的道路上,一路驰骋。车窗全关,没有透进一丝风,林晚还是感觉到周身寒意逼近,她瞄见表盘上迈速还在往上彪,抓紧安全带提醒纪奕,“你,超速了。” 对方还是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林晚心跳得紊乱无章,她呼吸有些困难,空出一只手碰了碰纪奕手背,软了语气,“别开这么快,我害怕。” 语毕,车速缓慢了下来,纪奕侧目见她无精打采的缩在座椅上,眼底的波光情绪变得更加不明。 五分钟后,抵达别墅。 林晚还在座位呆怔地缓,副驾驶车门被打开,纪奕不管她同没同意,弯腰直接将她抗下车,转而朝后门去。 “你放开我纪奕!”林晚捶打他后肩,晕乎乎地看见纪奕进了客厅,她挣扎的动作更大。 万一被小晴看到怎么解释?! 纪奕像是猜到她的心思,迈步上楼时丢了一句这几个小时来说的唯一的一句话。 他说:“她今晚不会回来。” 说完,林晚就被扔在大床,耳边是她和被子碰撞的声音,刚想爬起来,身上却倏地欺压下一人。 林晚对上纪奕那双如墨一般的眸子,想趁机开溜,就被他双臂堵的死死的,她凝目看他,“你做什么?” 纪奕单手撑在她身侧,另一手慢条斯理地解着衬衫纽扣,脸上泛起的笑意瘆人,“做……” 他的声音像冬日里的一股暖风,就这么飘进林晚心中,吹动了她平静的心房。 纪奕把纽扣解开三四颗,再次俯下身,附在她耳郭旁,启唇说话时下唇若有若无地从她耳垂滑过,“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 19.019:漫长的夜 夜晚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闷热的湿气, 好似下雾一般,远处的灯塔那微弱的灯光,使夜景更显寂静, 窗外不时会响起一阵蝉鸣,在夜晚的景色中, 仿佛那是一首清脆悦耳的小曲。 房内没有开灯,仅靠着从纱窗投射进来的银白色月光,林晚双手死死抵住纪奕肩膀, 窗外的蝉鸣声在这气氛下成为了一块背景板,面对纪奕落下的吻,林晚偏了偏头,微颤着声音唤他名字,“你怎么了?” 林晚抵在他肩头的双手有些颤,纪奕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变化, 双臂失了力道, 趴在她肩头,狠狠地喘息, 寂静地空气中, 良久才响起一句:“对不起。” 话音刚落, 林晚就感觉到身上的重力消失了,她睁开眼, 就看见纪奕蹲坐在床边, 双手抱头, 样子颓然。 空气中还久久飘荡着他刚才的那句轻飘飘的话, 直到落入林晚心房,那道尽量放轻声音,却又抑制不住苦涩的声线,传进林晚耳朵,就像是一枝带刺的话,刺的让人心尖发麻。 林晚盯着纪奕背影怔怔地看了一会儿,伸出手想试图安抚他,一旁掉落的手机响了起来。 震动带着被子发出闷闷地嗡嗡声。 林晚记得这个号码和地区,是范世凯的手机号,她觑了眼纪奕,最终把电话挂断,然后挪着身体到纪奕身旁。 林晚说:“我没有想去赴约,只是刚才到了后街,我想去买点吃的,” 说话间,纪奕已经抬头看向她,林晚抿抿唇,“饿了……” 目视纪奕脸上浮现起一抹不可思议的诧异,林晚连忙解释,“刚才你和二师兄的气压太低,我都不敢吃太多。” “……” 纪奕所坐的地方正好有一束月光洒进来,折射到窗台的盆栽,印在纪奕身上就变成了各种形状的影子,从他头顶照下来,格外的漂亮。 他背对月光,如墨砚一般浓稠的眸子,灼灼地看着林晚,眼底漫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转瞬即逝,然后扶着床站起来,“走吧。” 林晚不明所以的啊了声,仰头看他,“去哪?” “不是说饿了?” “现在不饿了。”林晚跟着站起来,绕到他面前踮脚与他保持平视,“看你吃醋的样子看饱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吃这么大的醋诶。” 纪奕偏过头不去看她阴转晴的脸,刻意避开她捕捉的目光。 林晚偏要跟他对着干似得,围着他绕了几圈,预想将他此时的模样尽收眼底,烙印在心底。 她捏捏他脸,给予一个中肯的评价:“还蛮可爱。” 纪奕静了许久,无奈地看着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克制的合了下眼,把她从身上拉下来,哑着声音说,“别乱动。” 林晚正在专注调/戏他吃醋的表情,全然没有发现男人嗓音中盛满的浓厚气息。 纪奕轻叹口气,一手牵制住她双手,再次开口时,声音更加低沉,犹如钢琴低音区的琴键,低沉的悦耳。 “林晚,我是个男人。” 说完,他松开她,不去看她那双如玻璃球清澈的双眼,转身进浴室,关门前指着林晚,语气不善,“再跟过来对你不客气了。” - 林晚自知自己段位低,在纪奕进浴室前的最后一句话中听出了不善的意思,也就没再缠着他。 独自下楼煮了宵夜,才上去邀请纪奕下来吃。 纪奕下楼到餐厅没看见林晚的身影,听见客厅的声响,才转弯去那,就看见正拿着遥控器选电视的女人,视线向下移,发现茶几上摆放着两碗面和一些小菜。 他走前,站在茶几旁,就这么居高临下的问她,“你打算在这吃?” 林晚咬着筷子点点头,“嗯啊。” 纪奕把她嘴上叼着的筷子拿走,放于桌面,冷言:“不可以。” “为什么?”林晚选好电视把遥控器放下,制止他想端走碗的动作,“我喜欢边看电视边吃,在餐厅吃太闷了,你又不说话,吃的怪难受的。” 纪奕顺着她白皙的手腕移到她脸上,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印进纪奕黑沉的瞳孔。 林晚仰头扁着嘴看他,五官四处无一不彰显着可怜的意味。 偏偏纪奕最是受不了她这副表情,心一软,把碗放下,无声的同意了。 林晚美滋滋地搓搓手,拿起筷子开启了罪恶的宵夜美味。 期间,林晚想跟纪奕解释一下关于范世凯的事,但当她看见纪奕脸上那一贯清淡的表情,还是打算先吊吊他。 偌大的别墅有了电视剧的声音才显得没那么冷清,电视荧幕正好放映女主角教训女配角的一幕,清脆巴掌声落下的同时,林晚激动十分地蹭一下站起来,“打的好!告诉她善人不是好欺负的!!” 纪奕:“……” 纪奕不喜欢看电视剧,所以看见林晚这样的举动,颇有些无语,在没人察觉的眼底深处,又为之多了层宠溺的意味。 电视播放到关键时候,结束了,正在放映广告,“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 林晚听见这句广告词,边吃面边在构思好今年该送纪奕什么礼物。 纪奕停下手中动作,姿态慵懒的靠在沙发角上,“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林晚叼着一口面转头看他,面露不解。 纪奕:“我有话问你。” 林晚把面条吸进嘴巴,心里暗喜地喝了口汤,然后洋装不在意的答:“问什么?” 纪奕不自然地把目光移到电视显示屏上,“你跟那个男的,什么关系?” 林晚装傻:“什么什么关系?” 纪奕破天荒的耐着性子再次询问,“你们是朋友?” 朋友? 不算吧。 但是现在怎么可能能这样说呢。 林晚思忖一会,“朋友之上吧。” “哦” …… 哦?! 就这样?! 完事了!? 林晚保持矜持且官方的态度:“怎么了?” “没什么。”纪奕喝了口水,喉结带着冷水入喉,本温润的嗓音被沾染上了几分凉意,“他十八?” “是吧。” 病历好像是写着18。 “有意向发展?” 他说的没头没尾,林晚却把意思分析的非常清楚,她还没给出答复,就听见纪奕低低笑起来。 林晚问他笑什么,后者不温不火地道:“我觉得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奶奶都说了差五岁是最好的年龄差。” 纪奕笑弧更大,“奶奶说的5岁,是大你五岁,而不是小你五岁,他才十八,若你们结婚了,你要给他当妈?” 林晚恼了,放下筷子跟他好好理论,“没你这么损人的啊,什么就当人妈了,我还是貌美如花的好不好,哪像你啊,马上就奔三的人了。” 林晚口快,一下没有遮拦地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偷偷看纪奕,果然发现纪奕是黑着脸的,他阴沉着脸看她,把眉一挑,眼睛一眯,自生出强大的气场。 “你说什么?” 林晚媚媚道,“我说你这年龄刚刚好,goodgood的,许多小护士心目中标准配偶的目标。” 见纪奕的脸色有所缓解,林晚才松口气,却没想到下一秒他问她,“会是你的择偶目标么?” 会吗? 这个问题从她懂事起就一直在思考,没有得出结论。但曾无数次幻想过陪她走进殿堂,步入余生的那个人,是他。 林晚张了张嘴,想告诉他“是”,在掀开眼帘时,眼前却忽的一片漆黑。 突然陷入黑暗的林晚一时不知该如何,慌乱中她被一只大手握住,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道令人安稳的声音,“别怕。” 林晚跟着纪奕到总电闸查看情况,纪奕告诉她是停电了。 林晚也没心情吃宵夜,被纪奕牵着回房,临走前,纪奕不知从哪拿出一盏台灯递给林晚,说是晚上睡觉害怕就开着睡,有电池不怕没电。 林晚说好。纪奕才转身回房。 他刚走两步,衣摆就被人扯住,纪奕转头,正好看见林晚站在身后,怕手电筒光线刺到她眼睛,等把手电筒关掉,才问她,“怎么了?” 林晚抓着衣尾的一寸位置,声音低浅地问,“那我呢?会是你的择偶目标吗?” 纪奕轻笑一声,抬手揉了揉她头发,“始终如一,从未变过。” —— 林晚因为昨夜和纪奕所做所说的事后,辗转了一夜没睡,翌日光荣的起晚了。 纪奕情况同她无差,在今日,一向只会早到不会迟到的纪奕也迟到了,在进入医院就被过路的护士纷纷询问是不是不舒服。 林晚因为起晚了没吃早餐,手里拿着出门前匆匆拿的牛奶准备喝,被纪奕拦下。 “空腹不能喝牛奶。” 林晚愣了下,头不动脖子动地咬住吸管吸了口牛奶,“喝一口就不是空腹了。” “你真是……” 行至办公室途中,正好和陈野打了个照面,他行色匆匆的不知要去干嘛,纪奕快一步拉过林晚,才免去被撞的意外。 纪奕问他,“出什么事了?” 陈野稳了稳气息,“急诊室有人闹事,小珂被打了。” 等陈野、纪奕、林晚三人到达急诊室,还没来得及推门进去,就听见里面发出的争吵声和碰撞声。 林晚从一进门就被纪奕强行护在身后,急诊室此时乱成一锅粥,部分护士正在疏散病人,其中主任医师都在劝说病患家属冷静下来,但显然对方不听,举着凳子放高了分贝喊,“你们这破医院还好意思说是j市服务最好的,现在开始歧视农村人了是吧,我们没钱就不给我们床位,有你们这么办事的吗!” 纪奕让林晚站在安全范围外,嘱咐了好几遍别乱动才走进人群。 他穿着白大褂从人群中进去,两手习惯性的放在大褂口袋里,纪奕一米八几的男人站在闹事男人面前,目光平静地从主任身上滑过,微一颌首,然后转头看向闹事男人,声音清冷的震慑人心,“我们没有歧视任何人,刚才我们的护士也说了,是暂时没有床位,最近医院床位比较紧张,不管是多大的官,就算是院长亲戚住院了,也得按规矩排队。” 今日早晨没有阳光,阴沉的云黑压压的压下来,急诊室里开着风扇,闹事男人面对一米八几的纪奕忽的感到脊背发凉,他不敢与他对视,拿着凳子的手还在比划,“那你们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看我老婆这么难受了,难道不能通融吗?我老婆这病也是在你们医院看的,一个月了,还没好,谁知道你们这破医院是不是有问题的。” 陈野打了通电话给保安室,然后把被打倒在地的小珂扶起,小珂性子犟,但对于工作都是老老实实办事,刚才因为床位紧张,小珂说了没有床位,闹事男人抡起凳子直接砸向小珂,她脸上还挂着被凳角划伤的伤痕,淌着血,被陈野扶起,小珂不肯走,看着闹事男人,“什么病也得看疗效,你老婆生病了你还让她抽烟喝酒,好的了才怪!我看你根本就不是来要床位的,是想看我们医生好欺负,来敲诈的吧。” 闹事男人像是被说中了心声,恼羞成怒的怒视小珂,眼睛像凶狠的猎豹,好像下一秒就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 纪奕察觉到,悄声让身旁的护士往后退一些。闹事男人指着小珂你了好半天,说不出话,但又气愤小珂此时还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几秒后,男人把手中的凳子冲地上砸去,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没发觉偷偷站在一旁的小男孩,男孩很小,缩在人群中,但因为手中的玩具球掉落,才追出去捡,恰巧碰见男人砸凳子的举动。 眼看着凳子准确无误地冲男孩脑袋砸去,所有护士都来不及思考。 纪奕几乎是想也没想的伸手把男孩拉过,谁知他还没碰到男孩,男孩就被一抹白色的身影抱住,两人因为惯性倒地,凳子在身旁擦肩而过。 林晚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忙着把男孩交回给母亲,才被纪奕扶起来。纪奕带着薄凉的眸子看了她一会儿,力道过大的把她拽在身后,在开口时,声音都下降好几度,饶是现在大家还穿着短袖,都一瞬感觉到冬日的寒冷。 “如果你再伤害我院无辜人员,我不介意陪你到警察局走一趟。” 语毕,纪奕拉着林晚走出人群,随后几位保安匆匆赶来,将闹事男人带出了急诊室,急诊室才恢复宁静。 小珂被陈野带到内室处理伤口,而纪奕带着周身的寒意,两步并一步的把林晚带回办公室。 门被关上,林晚看着他森冷的背影,感觉背后发凉,自知自己刚才冲出去的行为危险,乖巧的先道了歉,“对不起,是我不……” 话未完,她就陷入一个带着清香的怀抱,纪奕双臂紧紧收着她,再次开口声音没有了方才的凛冽,带着隐隐的颤,“你吓死我了。” 20.020:爸爸来访 林晚半张脸埋在他肩上, 鼻腔闯入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很好闻, 沁人心脾的香味让她紊乱的心跳渐渐稳定下来。 她很少听见纪奕这样发颤的声音, 心里像被揪着一样疼,再次跟他道歉, “对不起。” 纪奕松开她,眼底情绪被敛下, “错哪了?” “我刚刚不应该一股脑冲过去的, 让你担心了。” 纪奕站在她面前,看着林晚耸拉个脑袋任凭发落的样子,拧紧的眉心才舒展开一些, 他手指推推她脑袋, 毫不给面子的说她:“你那是没脑子。” 然后他截住她的话, 说:“我就在男孩旁边,你何必要冲过来, 知道我担心还这么做,不是没脑子是什么。” - 因为急诊室的事, 各科室负责人员组织主任、医师、医生开了简短的会议,林晚寻了空去看小珂,看见她脸上的伤口虽然没有了血迹, 但裂痕还很深,聊天间, 打趣道, “听何医生说你就这么直直过去挡板凳了, 不怕毁容啊,我看你这伤口挺深的呢。” 小珂无所谓的摆摆手,“就当是为事业献脸好了。” 顿了顿,她看着林晚,“你也很勇敢啊,刚才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你抱住了那个男孩,如果没有你,他的脑袋恐怕比我的脸还要严重了。” 小珂说着,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刚才纪医生见你冲出来的时候表情有多紧张,就算你没被砸中,他还是很生气的,我想,他很爱你吧。” 简短的聊天,林晚大多属于倾听者,听小珂说,她一开始听了医院的谣言,说林晚刚作为实习生来医院就被安排走后门成为纪奕的实习生,小珂性子刚,不喜欢后门的行为,才对林晚产生敌意,太平间恶作剧也是因为这个。 但经过后来陈野的洗脑加之观察,小珂才慢慢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在聊天结束时,小珂意味深长的对林晚说,“我觉得纪医生挺好的,你就接受他吧,让那些虎视眈眈的护士死心。” 林晚当即不明不白的啊了下,小珂贼眉鼠眼的撞撞她,“少装,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纪医生喜欢你啊,别人不知道,我可看的出来。他的眼里都是你,你看哪个导师亲自带着实习生去查房的啊,很多都是带了一两次就不带了,而且至今为止我们这批实习生还没人进过手术室呢,除了你,还是纪医生带进去的,你每次在办公室抄病例,在病房查房、换药的时候,纪医生看你的眼神可不正常,这还叫不喜欢你?我不信。” 林晚听了小珂的一段话,整日脑海都萦绕着她所说的话。 以前,很多人都说林晚爱的太深,到最后会受伤,因为她常常把爱挂嘴边,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爱纪奕,纪奕是她的。 纪奕与她反之,他很多时候都会选择把情绪藏于心底,就连是林晚有时候也难猜测他的情绪。 可现在纪奕居然被小珂轻而易举的猜到了他喜欢她的情绪,林晚不禁想起了季婷婷说过的一句话。 爱你的人,眼神是藏不住的。 —— 晚上,纪奕下班晚,顺路接管梦晴回家,管梦晴这几天都在学校备考,回来的比较少,今天考完试心情颇爽,一路上都在掰着手指指名要吃什么菜。 纪奕开了家门,两人在玄关就看见正在客厅埋头苦干,练习缝合的女人。 管梦晴只看了一眼,边换鞋边说,“小晚姐好刻苦啊,你是不是在医院压榨人家了,怎么回家了还在练习。” 纪奕不轻不重地踢她,“我是那种人?” “说实话吗?”管梦晴眨眨眼,“是的!” 说完,赶在纪奕追上来前扭头就想跑,可刚冲到餐厅,管梦晴不经意回眸就看见林晚练习缝合的主要工具是——一块白花花的肉。 管梦晴咽了咽口水,还在挂念刚才纪奕好不容易答应帮她做的炒肉片,问纪奕,“咱家还有肉吗?” 纪奕过来倒水,“就那一块。” “可我今晚想吃肉。” 纪奕朝林晚的位置扬了扬下巴,“那不是有一块。” “……那能吃吗?” “……不知道。” 纪奕无视掉管梦晴的哀嚎,端着水到茶几,把水给林晚,问她,“练习的怎么样?” 林晚猛的喝了两口水,摆了个ok的手势,“我觉得ok。” 纪奕淡淡地“嗯”了声,双臂撑在她身侧,俯身仔细端详被她切开又缝合的漂亮的……猪肉,在她耳边轻声道:“过段时间上手术,你着手缝合,可以?” 热气喷洒在耳朵,痒痒地,林晚不舒服的缩了缩脖子,“可以……吧。” “嗯?” “没问题!领导放心!” 林晚肃穆地一下坐直了身体回答,差点撞到纪奕的下巴,为了防止她再乱动,纪奕将手搭于她脑袋上,“吃饭了吗?” 林晚索性趴在桌上,扮蘑菇的收拾工具,“和小珂回来路上吃了点。” “嗯。” 林晚问:“你呢?” “吃了。”说罢,纪奕拉过她手带她上楼,“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刚步上楼梯,一直被忽略的管梦晴不得不出声刷存在感:“啊喂你们都吃了我还没吃呢!这还有个大活人啊喂喂喂——” 纪奕停住步伐,回眸,不温不火的丢出一句:“自己解决。” 管梦晴:我%¥#&@…… 林晚一脸懵逼地被带上三楼的其中一个房间,里面空间很大,还有一面镜子,四处都放了整齐的运动器材,阵仗与外面的健身房相差无几。 就在林晚还在为纪奕改造的房间而震惊时,身后的男人已经言简意亥的表示带她进来的目的。 话音刚落,林晚不确定的反问,“练拳?!” “嗯。”纪奕走进,边走边解衬衫纽扣,当着林晚的面把衣服脱掉,随手拿了凳子上的宽松t桖套上,完成动作,才转身看着林晚,“给你防身用。” 林晚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着委婉拒绝,“没事的,今天的闹事只是一个意外。” “我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直到遇见你。”他漫步朝她靠近,拉过她手把林晚带到中央的空地,“我不怕自己粉身碎骨,但我怕你受到一丁点伤害,即使是划伤手指,我也怕。教会你练拳,这样以后我不在的日子……” “我不练!”林晚猛地挣脱开他,“什么叫你不在的日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们不可能24小时都待在一起的,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他温着声音解释,忍不住抬手捏捏她粉嫩的脸,“顺便把我一起保护了,嗯?” 林晚撇过头躲开他的手,“嘁,你哪里会需要我的保护。” “那就当不让我担心好了,你受伤了我会心疼。” 不知纪奕温言跟她说了多久,林晚才勉强同意。 房间空地很大,足够两人发挥任何大动作,纪奕先给林晚示范了一些简单的招数,然后耐心地带着她教她重要的点。 一小时后,林晚已经掌握了半分技巧,吵着要跟纪奕来一场真人pk。 纪奕不同意,说时间差不多了该下楼休息了。 林晚自然不肯,她刚练的兴致上头,完全没有打算休息的意思,在纪奕绕过她准备离开之际,林晚用他教她的擒拿术掰过纪奕手臂,趁他出神时,绕到他前面,根据纪奕所教的重点,把他钳制在臂弯中。 纪奕快她一步,反手拦腰绕她双脚离地,林晚腾空的瞬间下意识抓紧了纪奕身上的衣服,等她从晕眩中缓过神来,她整个人横着挂在纪奕身上,下一秒,被放在一块轻软地垫子上。 林晚不服输地抓紧他衣领,昂了昂头,“跟我pk。” 纪奕带着笑摇头,“我怕伤到你。” “谁伤谁还不一定呢。” “哦?”纪奕眉尾轻轻挑了下,“赌不赌?” 林晚:“赌什么?” 纪奕:“你输了做我女朋友。” 林晚:“那你输了呢?” “我做你男朋友。” “……” 纪奕笑意加深,“怎么样,赌吗?” 林晚用了半分钟思考,而后点头同意了。 正好这时管梦晴上来观战,顺便做了次裁判,比赛结束,平局。 出于林晚意料之外,她想象过很多次她是怎么输给他的,毕竟实力摆在那,可没想到,她竟然与他平局? 她还想过,如果她输了,索性就直接答应了好了,可结果平局,她也没想兴致继续,借着要下楼喝水离开了房间。 看透一切的管梦晴在林晚走后,挪着小碎步靠近在擦汗的纪奕,“哥,你刚才为什么要故意让小晚姐,以你的实力赢她是分分钟的啊。” 纪奕把毛巾挂在脖子上,捞起一旁的矿泉水灌了大半瓶,“为什么要赢?” 管梦晴懵了,“赢了小晚姐就可以做你女朋友了啊。” 难道比赛的宗旨不是这样? 纪奕忽然笑了,“我不希望以这种强制性规则要求她跟我在一起,她可以有别的选择。” “别的选择?”管梦晴跟在纪奕身后问,“你不喜欢小晚姐?” 不对啊,经过她的观察,难道信息有误? “不是。”纪奕说,“我希望她是自愿的,而不是因为我赌注输给我而在一起,这样不会长久的,你明白吗?” 管梦晴父母管的严,高中毕业前不允许交男朋友,所以纪奕的观点对于她来说理解起来还有些难度,纪奕知道她理解不了,下楼前笑着对她说了一句:“反正林晚最终都会是你的嫂子,你知道这点就好。” - 林晚趁纪奕回房洗澡,和管梦晴在厨房偷偷煮起了泡面,管梦晴嘴巴一下没把住,就把刚才纪奕跟她说的话全盘托出给林晚。 林晚听了陷入沉思,直到外面的门铃清脆的响起,她才缓过来。 管梦晴正在专心切菜,让林晚先去开门。 林晚推开大门,外面的冷空气顷刻间全数灌入屋内,林晚只穿了间宽松的t桖裙,猝不及防的冷的打了个颤。 当她看见站在门外的男人,林晚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所有细胞都僵硬了…… 男人神情与她差不多,甚至还不真实地到门牌号前揉着眼睛确认。 冷风中,林晚讷讷地拉起一道笑,“叔叔,你没看错,这就是纪奕的家。” 管梦晴闻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肉丸,“小晚姐谁来啦……哎哟我的妈呀,见鬼了这是——” 等纪奕洗完澡下楼,便看见过分挺拔腰杆坐在沙发的林晚和管梦晴,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情况,就看见了坐在她们对面的中年男人。 “爸。” 21.021:接她回家 夜晚, 华灯初上。 原本应该闹腾的客厅随着纪爸爸的到来,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就连一贯话多的管梦晴都像被点了穴位, 一动不动地坐在那, 脑海里还萦绕着刚才纪爸爸黑着脸回应她的:“我是鬼?” 纪奕和纪爸爸长的极像,尤其是板着脸不说话的时候, 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故, 管梦晴有多怕纪奕, 就有多恐惧纪爸爸。 在这充满尴尬的气氛下,林晚先开了口,“叔叔, 我给您倒杯水吧。” 林晚在厨房倒水, 正好听见纪爸爸在说话, “你们在一起了?” 纪奕摇了摇头。 纪爸爸勃然起身,“没在一起就住一起了?!” 管梦晴及时出声, “叔叔不是你想的那样,小晚姐跟表哥不在同一个房间, 小晚姐是过来合租的,你也知道小晚姐的父母不在j市……” 说起林晚的父母,纪爸爸才若有所思的想了想, 给管梦晴递去一个眼神,才说:“我就过来看看你们还需要什么, 没事我就先走了。” 等林晚倒了水出来, 纪爸爸起身准备要走, 但还是礼貌地接过她递来的水,喝了两口,被纪奕和林晚送到玄关,临走前,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纪奕肩膀。 “小晴会帮我看着,你别欺负人小晚啊。” 林晚尚未感动地道谢,就又听见了纪爸爸补充的后一句话:“要是欺负了也行,娶回家也不错。但是别当着小晴的面,她还未成年。” 林晚:……果然是父子。 腹黑是会遗传的。 —— 在林爸爸住院期间,林奶奶到医院照顾林爸爸,起初林夫妇是不同意的,毕竟老人家行动不便,但最终没拗过林奶奶,在几天前林妈妈就把奶奶接到了医院。 今天林爸爸出院,林晚午休寻了空过去帮忙,顺便陪奶奶聊了几句。 林晚陪奶奶在医院空地石凳子坐着,安静聆听奶奶给她讲过去与爷爷发生的趣事。 末了奶奶感慨了一句:“好像跟老爷子快乐的时光还是在昨天,转眼他已经离开我三年了,你爷爷啊,当时爱写字,给我写了很多字条,我记忆最深的,就是那句爱情从来都不是我们想象的模样,只是遇见了对的人。” 林爷爷和林奶奶同是青梅竹马,因为两家人母亲就是好闺蜜,两人熟络起来,爷爷便开始写情书追求奶奶。 奶奶对林晚说,“现在很多年轻人都谈不过热恋期,那是因为熟悉之后觉得对方不适合了,当初我妈跟我说过,青梅竹马的爱情有利有弊,它一方面已经用时间帮你鉴定了对方的好坏,另一方面,在你了解他之后还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林晚听的有些触景生情,仰头望着洁白的云朵,问奶奶,“奶奶,你跟爷爷在一起这么久,是怎么维持下来的呀?” 奶奶笑,“我们当时出了矛盾是想着怎么修补,而你们现在只想着怎么换,当然不能长久了。” - 纪奕找到林晚是在茶水间,他刚帮林爸办理好出院手续,就猜到林晚会出现在这,走进时,看见林晚双手支着下巴在窗前发呆。 他踱步到她身后,声线黯然,语气却轻柔:“在想什么?” 林晚不在状态的摆摆头。 纪奕顺着她的目光随之看去,正好看见林爸林妈和林奶奶在院门口上车的一幕,他收回视线,落在林晚如蝴蝶般的睫毛上,“不去送送?” “不了。”林晚轻叹口气,“我不喜欢分别的场面,他出院了肯定也会立刻奔波到另一个城市,总之不会在我身边。” 在林爸住院的这半个月来,林晚几乎每天用午休时间亦或是下班过后都会到病房看望林爸,久而久之,跟父母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融洽了不少,林晚也就只有在这几天里,才有那么一点儿感觉自己是他们的女儿。 这样的美梦她自知不会太久,一切都截止在林爸康复出院的这一天,如今他出院了,也就意味着林晚又很久很久之后才能看见爸爸妈妈了。 小的时候,林夫妇每次出门都会跟林晚说很快就回来,但每次都是个把月后才回家,渐渐的,林晚不再相信他们搪塞她的话,随着年龄的增长,意识的提升,她也不会再在门口送爸爸妈妈离开,那种滋味,很难受,就像是心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被人忽然割掉了一般的疼。 纪奕察觉到林晚逐渐黯淡下去的目光,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接下去,转移话题:“生日打算怎么过?” “生日?”林晚转过身看着垂目着的纪奕,经他的提醒,才想起来过段时间是自己的生日。 十八岁以前,林晚每年最期待的节日除了法定假日,就是自己的生日了。 之前,每年生日纪奕和奶奶都会陪在她身边,在十八岁那年的成人礼那天,碰巧林爸林妈回来公司开会,才陪林晚度过了一个简短的生日,往后的几年,他们没有再回来过,林晚也没那么期待了。 她耸耸肩,答:“略过。” 纪奕双手撑在她肩两侧,“有什么想法?” “没有。” 我的想法就是你啊。 “那天没安排?”他靠近她。 林晚躲了躲,“没有。” 纪奕拱下腰身靠近她极为敏感的耳朵,“那就听我安排,嗯?” —— 第二天,林晚因为学校有事请了一下午假回校参与论文的讨论。 结束后,林晚跟舍友在食堂吃了晚饭,才各自道别兵分两路。 j市已经在无人察觉的时候,悄悄的步入了秋季,j大闻名的是那银杏树,每到秋季,银杏树格外的漂亮,金黄色的叶子伴随着风拂过,落下了几片在地上,在树的周围,尽是它身上掉落的叶子,场面漂亮的一塌糊涂。 林晚驻足于树旁,拿手机拍下落叶发给纪奕,她等了一会儿,对方没有回复,林晚猜想他应该在忙,反正也习惯了对方慢回信息,把手机扔回兜里,继续迈步前行。 行至篮球场,落日偏斜,将地面映金灿灿的,球场上奔跑着几个身影,每个人头顶被橘色太阳照着,像渡了层金。 不知是因为这画面悦目还是其他,林晚目光落在2号球服上的男生身上,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她站在篮球场的网外,落日将她的身影拉的颀长,光线从侧面洒下来,把林晚精致立体的五官显影的更加立体,眼睛如秋水般透彻,她竟然从2号运球的姿势中,联想起在她记忆深处的人。 纪奕从小酷爱打球,尤其是高一那一年,学习任务也不重,他便经常抱个球到篮球场,一打就是一整个下午,每日到了落日才肯回家。 他读高一时,林晚还在读初中,两所学校离的不远,纪奕也没有住校,林晚每天放学了都会到j高找纪奕,每天都能看见在篮球场打球的他。 他也喜欢用假动作骗对方,也喜欢在进球后像个小孩一样开心的不得了,那时候的纪奕常常把笑容挂嘴边,衬着夕阳西下的落日,就那么直直烙印在林晚心中,不管过去多少年,对方那抹笑都深深印在那,不曾褪色。 林晚盯着跃起投球的身影,眼底晕开淡淡的笑意,因为对方背着光看不清脸,林晚暂时把他的脸脑补为年少时的纪奕,等对方察觉到她堪比火星灼热的目光,朝这边走来时。 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林晚还没在脑子里搜索出这个人的名字,对方就已经扔下球小跑到她面前,隔着一道绿网歪着脑袋看她,“林医生,你怎么在这?” ‘林医生’的称呼传入林晚耳朵,‘范世凯’三个字也随即冒出来。 她还没回答,范世凯又说:“你刚刚这么痴痴的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特帅啊?” 林晚拉起一道官方的职业假笑,给予中肯的评价:“不帅。” 然后转身走了。范世凯赶忙追出来,“林医生你去哪啊,要不我送你吧?” “不用。” “你也是j大的学生吗?”范世凯穷追不舍的问。 “嗯。”林晚脚步顿了顿,侧目,“你也是?” “对呀,我大一。” 林晚看了眼时间,见跟纪奕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加快脚步往校门去,怕纪奕误会,微停了脚步对范世凯说,“你回去吧,有人来接我。” 范世凯听了伸着脖子四处看了看,“哪儿呢?林医生你少骗我了,医院都说你是单身,肯定不是男朋友来接你。” 林晚觉得好笑,“谁说了只有男朋友才可以来接我。” 范世凯面庞带笑,“你没有男朋友,意思就是说我也可以追你了。” 林晚:“……小孩,你还小,把精力花在读书上吧,乖。” 说着,林晚伸手如抚摸宠物一般摸了摸他脑袋。 范世凯瞬间炸毛了,“我才不是小孩!我成年了!” 林晚朗声一笑,“今年刚成年吧?” 范世凯不满,“那也是成年了啊,反正我不是小孩。” 两人说话间,从路对面的一辆奥迪上徐徐下来一人,他穿着一贯的衬衫,把衣尾塞进了裤头,将那一双修长的长腿展露在外,偏斜的阳光从侧面照下,影子随着他的移动而从路边走过。 范世凯先发现了朝这边走来的纪奕,下巴朝那点了点,“你喜欢他吧?” 林晚往他点的位置看去,还没定睛看纪奕,就被硬生生扭过头,“你刚刚用那眼神看我,是因为我像他吗?” 眼神? 她刚刚用什么眼神看他了? 范世凯不理会林晚迷惑的眼神,哼哼道:“他长的也不怎么样啊,板着张脸,丑死了。” 话落,两人身上笼罩下一道阴影,纪奕站在林晚身后,她不知道纪奕的脸色有多黑,范世凯抬眼看去,在于纪奕直视的几秒,脑袋一片空白。 范世凯长的不矮,但在纪奕面前还是略输一筹,尤其是纪奕所站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挡住了阳光,盖下的一道黑影就像是在无声中把范世凯困在他的势力范围。 纪奕抿着唇不语,抬手轻揽过林晚肩头,无声中让范世凯的手脱离了她的脸。 在低头与林晚说话的同时,眉目间的疏离和清冷在一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数不尽的柔情,“回家了。” 22.022:厨房气氛 太阳落山, 天边鹅黄色的光景逐渐往下沉。 纪奕提前半小时到j大校门口等林晚, 却看见林晚和一个男生从校门口走出来,她没有发现他,和男生驻足于校门不知在说些什么, 双方的表情都很精彩。 于是纪医生的醋罐子被踹翻了,下了车快步到林晚身边, 高大的身影盖住了两人的光亮,低垂着眉眼语气轻柔地对林晚说:“回家了。” 林晚余光瞄他,虽然他脸上没有明显的清冷, 但说话的语气还是无一不散发着冷如薄冰的气息。 她乖乖地先一步朝他车走去, 纪奕跟在后面,从始至终没跟范世凯说一句话。 范世凯在纪奕走来时, 内心已经建设好了等会要怎么回答他才不输气场, 结果对方压根就没把他放眼里, 所以在纪奕转身的同时,范世凯叫住了他。 “你也喜欢林医生?” 纪奕停步回头, 不语。 范世凯迫使自己与他深邃的眼眸直视, 轻咳一声, “我们可以公平竞争。” 纪奕轻笑, “可能吗?” “怎么不……” 纪奕打断他:“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 别对她动歪脑筋。” 语毕,纪奕已经径直朝马路对面的奥迪迈步去不给范世凯反驳的机会。 在纪奕绕过车头回主驾驶座时, 从前挡风玻璃里看见了坐在主驾驶座位的女人, 纪奕眉间微微一动, 继而面无表情地回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坐进去。 纪奕刚坐稳,林晚便学着他之前的样子侧身帮他系安全带。 身前突然拂过一阵清香,纪奕难得的愣了下,直到身上的女人有些艰难的系好安全带坐回,他才靠着座椅侧目,“心虚了?” 林晚边给自己系安全带边回答,“心虚什么?” 纪奕偏头,看向还站在校门口往这边看的范世凯,声线悠悠:“那个,范世凯,你跟他好像挺好……” 林晚握住纪奕脸颊,将他脑袋板正面向自己,歪着脑袋琢磨了好一会儿他眼底还没来得及收敛的情绪,骤然咧开一抹笑,“吃醋了?” 纪奕的脸被林晚捏在手里,连说话都变得含糊,“没有。” 他推开她的手,“你要是对他没意思就离人家远一点。” 林晚憋笑问:“要是有意思呢?” 纪奕望着前方默了半分钟,在林晚迷惘的眼神下,扭头看她,“有意思也没用,我已经警告他离你远点儿了。” “但是,”纪奕说,“如果你对人家有意思,那我就没办法了,随你们吧。” 纪奕低沉的嗓音落入林晚耳畔,她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无可奈何和失落,林晚知道他误会了,也没心情再打趣他,“我才不会对他有意思呢,那样是耍/流/氓,我怎么可能对这么小的小孩下手。” 林晚偷偷瞄身侧的男人,见他神情缓和了些,才放心启动车子引擎,声音轻快:“走吧,今天我载你回家。” 说完,林晚手指微勾,然后打方向盘欲想把车驶出停车位,她刚起步,就被纪奕喊了停。 林晚说:“怎么了,怕我撞坏你的爱车啊?果然你们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在车面前女生都是不重要……” “你考驾照了?”纪奕问。 “考了,当时还是你辅导的呢。” “拿到证了?” “废话!” “那车子起步前要先做什么?” “打转向灯啊。” “你打了吗?” “这不……”打了吗? 咦。 林晚对纪奕一番问题极度无语,颇激动地看向表盘上方的转向灯标志,发现上面左右两个箭头都没有亮,林晚有些尴尬的咳了咳。 纪奕语气淡淡的提醒她,“你开的是雨刮器的开关。” 林晚:“……” 失误这是失误。 林晚抱着快速解决掉问题别人就不会发现问题的念头,迅速把雨刮器的开关关掉,开了右转向灯,然后确认了下,才打方向盘。 纪奕还是不放心的问,“真有驾照?” 林晚身体坐直,两手扶着方向盘,驶出停车位才以龟速前进,“真有,真是你辅导的。” “别这样说。”纪奕一本正经的,“我没有你这么蠢的学生。” 林晚:“…………” —— 等林晚以最安全且缓慢的速度回到别墅,已经是两个半小时后的事了。 林晚不会倒车入库,所以在进车库前就把车交给了纪奕,等纪奕停好车出来,看见林晚呆怔站在那。 他打响指,“怎么了,不是说饿了,不进去?” 林晚指了指前面,“那辆车是谁的啊?” 因为纪奕的别墅是一幢独立别墅,周围很少会有车辆出现,如若有车,也都会停在自家车库。加之,来这边的人很少,更别提突然出现的一辆轿车,就连是一辆自行车,也会显得尤其的突兀。 不远处,黑色的轿车停在较暗的地方,纪奕也无法识别,他把视线落在车牌上,眼睛稍稍一眯,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面对林晚的迷惑,他拍拍她脑袋,“进去再说。” 林晚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也没再费心思去想是谁的车,跟着纪奕进了家门。 门被推开,林晚听见了管梦晴的声音,在玄关换鞋时扬声对管梦晴说,“小晴我好饿啊,家里有什么吃的吗,快来投喂——纪叔叔、纪阿姨,你们,你们怎么来……怎么来了?” 林晚刚趿着拖鞋到客厅倒水喝,脚步刚踏入客厅,就看见端正了坐姿坐在沙发上的纪爸纪妈,对面,是表情尴尬地管梦晴。 管梦晴看见林晚如同救命恩人,飞奔地朝她跑去,惯性差点把林晚扑倒在地,幸好纪奕及时出现挡在林晚身后。 “小晚姐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叔叔婶婶等你们好久了。” 纪奕有些无奈地看着纪爸在跟纪妈偷偷碎语,“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纪爸小声对纪妈说,“你看,我说的吧,他们连问的问题都一样。” 纪奕:“……” 管梦晴把纪奕和林晚拉到餐桌前,向他们一一到来今晚的情况。 其实事情的经过很简单,用纪夫妇的话说,他们就是想儿子了过来瞄一眼,顺便看看未来的儿媳妇。 当然,后面那句话管梦晴没当着林晚的面说出来,怕直接给人吓跑了。 但显然,纪夫妇过来的目的不是因为纪奕,而是为了林晚,自从林晚进屋,纪爸纪妈视线就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纪奕看不下去,趁林晚去弄果盘期间,捏着眉心对父母说,“你们别这么明显好不好,等会人都给吓跑了。” 管梦晴附和,“就是就是,要是吓跑了表哥可不会再轻易的接触女孩子了。” 林晚不知道外面发生的情况,只是当她出去放果盘时,感觉到大家的气氛不对,她还没多想什么,就被纪奕拉进厨房。 林晚看着站在冰箱前拿食材的纪奕,“你要干嘛?” “不饿了?”纪奕朝她勾勾手指,等她面带困惑的走过去,把从冰箱里拿出的肉和菜递给她,在关冰箱时,说了一句,“不把你叫进来,怕你会尴尬。” 林晚听了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食材放在料理台上,有模有样的抹抹眼泪, “还是你了解我,呜呜呜,见家长什么的太尴尬了。” 纪奕洗菜的手微顿,目光沉静地看她,“见家长?” 林晚在刚说完的同时就发觉自己说错话了,于是连忙的弥补,“不是,我是说你的家长,这是简称,你不要误会啊。” “嗯。不误会。”纪奕从袋子里拿出一把青菜,“反正是迟早的事。” 林晚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站在料理台旁,纵观台上丰富的材料,问他,“你要给我们做饭啊?” “不然让你饿着?” “那你还是做吧,毕竟我这么娇弱的身体饿不得,是吧。” 纪奕轻挑眉梢,“娇弱,你确定?” 似乎是猜到林晚会回答‘确定’,纪奕低低的笑一声,“上次的宵夜谁吃了三盘蛋肉肠。” 林晚:“……” “外加一杯奶茶。” 林晚:“…………” 管梦晴这时溜进来看有没需要帮忙的,发现厨房里的气氛比客厅还要奇妙,索性降低存在感挪着小碎步走了。 默了好一会儿,直到纪奕把茄子和菜洗好,叫她,“把围裙拿过来。” 林晚踱步过去,取下围裙到他身边,顺手踮脚动作自然地帮他系围裙。 她站在他面前,她踮脚,他低头,而后双手顺势向下,环过纪奕腰侧到身后帮他系带子。 因为距离有限,在林晚无所察觉时,她半张脸已经侧着贴在纪奕胸膛,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声,为了缓解气氛,林晚在边系带子边说起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 林晚凭记忆帮纪奕系好一个蝴蝶结,才满意地准备离开。 她双手刚从他身侧拿开,脚步往后退了半步,后背就被一只大手用力又将她压回胸前。 林晚仰头问:“怎么了?” 纪奕低头,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撞进她眼瞳,熠熠生辉般耀人,他抿了抿唇,才声音低浅地问她,“你今天去学校干嘛了?” “主任找我啊,请假的时候不是跟你说了吗?” 纪奕面无表情地:“那为什么会遇上范世凯?” 23.023:催婚大队 对于纪奕今晚额外频繁提到的范世凯, 林晚表示有些无奈, 强忍住给他翻白眼的冲动,离开了他怀抱。 然后在纪奕灼热的目光下,她给他一五一十、非常详细地讲述了今天一下午在学校所遇到的所有人和事, 详细到什么程度……包括几点吃饭上了几次厕所也汇报给他了。 后者听了表情才舒展了些,继续着手开火炒菜。 林晚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做什么, 就接到纪奕派发的任务——洗菜切菜。 林晚在切菜期间,看见一袋子里装的几块肉,应该是刚买回来不久的, 她问, “怎么买这么多肉?” 对于纪奕这个老干部,比起肉类, 他更喜欢青菜, 就像每天都要喝枸杞茶水一样, 肉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 偶尔吃一次还好, 可……今天突然出现这么多肉, 是商场大促销? 林晚差点问他是不是大促销买的, 就听见纪奕飘飘然地声音, “给你练习缝合用。” 厨房外因为电视的声音而热闹起来,厨房里却一片寂静, 纪奕话少, 很少会主动开启话题, 林晚与他相反,受不了这样的安静,便在整个做饭过程,继续给纪奕讲述今天下午发生的趣事。 一小时后,香喷喷的热菜端上桌,林晚扬声招呼纪夫妇和管梦晴过来吃饭。 席间,纪夫妇不知为何突转话锋,饶有雅致地聊起了管梦晴的感□□。 纪妈妈给纪爸爸夹去一块茄子,说:“小晴今年也十八了吧,在学校遇到了男孩子要长点心啊,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容易冲动。” 管梦晴含糊着点头,“嗯嗯。” 纪爸爸说:“当下先把高考弄好了,到了大学在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还是可以适当的谈谈恋爱的。” 纪妈妈:“就是,别跟你表哥看齐,都老大不小了还不准备给我们点惊喜。” 纪奕张了张嘴想说话,被纪妈妈打断。 纪妈妈坐在林晚身旁,斜身对她说:“小晚有男朋友吗?” 林晚嘴里包着一块肉,快速咽下去才回答,“还没。” “巧了!”纪妈妈激动的一激灵,“我家纪奕也没有,不如你们凑一对吧!” “咳,咳咳——” 林晚被还在嗓子眼里的食物呛了一嗓子,她正在呼吸不畅的咳嗽,就感觉背后多出了一只大手在帮她顺气,然后听见纪奕沉稳的声音,“妈,我不着急。” “我着急!”纪妈妈放大了声音,“这么大个人了,一点都不让我省心。” 纪奕给林晚倒了杯水递给她,“我有目标,你放心吧。” 纪奕说话声色依旧淡淡地,淡然到好像就是在讨论今晚的饭菜可不可口一样,全然不知道他此话一出,饭桌的气氛瞬间被点燃,纪夫妇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穷追不舍的问对方是谁。 纪奕口风严,到他们离开,都没有说出对方的一点儿信息。 最淡定的莫过于看透一切的管梦晴,以及那异常安静的林晚…… 林晚和纪奕虽说从小在一起长大,两家父母都知道,但或许是两人过的太像兄弟,父母才没有直接把爱情牵引到他们身上。 到后来两人在一起了,两家父母都是不知道,所以在纪爸爸上次来别墅发现两人的异常后,赶紧回家通知了老婆,所以才会有今天的这一晚。 纪夫妇走后,纪奕如往常把收拾餐盘的事交给管梦晴,还用了一个非常恰到好处的理由:“锻炼锻炼你的动手能力,不然以后谁要你。” 把收拾的事扔给管梦晴后,纪奕带着林晚上楼练习拳术。 自从医闹后,纪奕每天晚上没班,就会陪林晚在三楼练习,如今她的拳术已经练的炉火纯青了,今晚纪奕陪林晚练了半小时,就被林晚赶了出来,说是她自己练习就可以让他去忙别的。 纪奕回房洗了澡,上楼发现本该在做高抬腿基础动作的女人不知去向。 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纪奕下楼,才看见林晚和管梦晴正在客厅捧着一袋零食在有说有笑的聊天。 林晚的笑声如风铃般回荡在空中,她的笑声像有感染力一般,听在纪奕耳朵,不由得拉起了唇边的笑。 纪奕也没跟她计较偷懒不练习的事,到冰箱给她和管梦晴拿了两罐凉茶,然后踱步到阳台,把洗的衣服晾了。 完事后,纪奕才姿态清闲地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看杂志。 管梦晴和林晚聊的太欢快,自动屏蔽了纪奕的存在,现在还在掰着手指计算地点。 纪奕见面前的两人还没正眼看他,便把电视的声音开大,等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才调回初始的音量,然后问:“在聊什么?” “小晴计划着我们一起去秋游的事呢。”林晚往嘴里塞了块薯片。 管梦晴连连点头,“我们好久没一起出去了,到时候把陈野哥也叫上。” 纪奕实在不想打扰她们的兴致,但,他还是要提醒林晚,“有假吗?” 林晚这才想到这关键的问题,喝凉茶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摆摆手,露出一抹无所谓的笑容,“没事啦,我只是随便聊聊,不一定非要去的。” 纪奕问:“打算想玩几天?” 管梦晴兴趣也因为他刚才的话降低了大半,有气无力地靠在沙发上,“怎么也得三四天吧。” 几分钟还聊的热火朝天的气氛因为纪奕和林晚的工作原因无缘秋游,管梦晴回房时小声嘀咕了一句:“医生好累啊,以后我的男朋友绝对不找医生,没有时间陪我了都。”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林晚回到房躺在床上,拿被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想起了上次同纪奕一起看电影,中途纪奕因为急诊手术而离开。 又想到管梦晴刚才的话,她内心像一面丢下了一颗□□的湖面,无法安定。 林晚想着想着,困意逐渐来袭,她转个身关了壁灯准备睡觉,黑暗中,床边的手机突然亮起,炽白的灯光直直印在天花板,林晚拿过,看见通知栏显示的纪奕的名字。 纪奕:后天出发。 林晚不解的挠了挠头,回了三个问号:??? 对方回的很快,好像拿着手机在等她回信息一样。 纪奕:刚跟医院调休了 林晚怀疑自己已经在做梦了,连着揉眼睛好一会儿才呆呆的望着屏幕的一行字。 她看见上方显示着“对方正在讲话……”,等了会,纪奕就回了一条语音,林晚点开,放的扬声器,纪奕那低沉浑厚的声音轻飘飘地漂浮在空中,像一只蝴蝶飞进了林晚心房,撩的她心痒痒的。 他说:“你不是想去玩吗,我陪你去。” 林晚清清嗓子,也给他回了句:“去哪都陪我吗?” 纪奕说:“嗯,都陪你。” 林晚捏着嗓子:“那就陪我一起去,浪漫的土耳其~~” 说到后半段,林晚是唱出来的。 纪奕放着她的声音,笑的爽朗,破天荒的回应了她的玩笑:“然后一起去,东京和巴黎?” 林晚这次回的语音微长,6秒,但其中3秒都是她“哇”的象声词,“哇——纪医生你竟然知道这首歌的歌词。” 纪奕眉心微微一蹙,把他当跟不上时代的老年人了? 过去两分钟,林晚收到了一条简短的语音,对方声音压低,有些沙哑和疲惫,“不早了,睡吧,再不睡我就过去了。” 24.024:夜夜笙歌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林晚咬着吸管抬眼看他, 非常给面子的满面疑惑的无声询问。 陈野:“我发现昨夜的星空特别美!” 林晚:“……” 陈野继续:“然后我在美丽的星空下, 看见了一男一女相拥在阳台上, 经我锃亮的双眼观测下, 那个男的是纪奕。” 说着,陈野倾身靠近林晚,“林小晚, 难怪我觉得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是不是你也感觉到了头顶有一片青青草原啊?” “噗——” 林晚一下没憋住将嘴里豆浆喷涌而出,直击陈野脸上。 她不厚道的边笑边给他拿纸巾, 语气却没有要道歉的意思, “纪奕才不像你。” “哟呵!”陈野擦脸的手一顿, 反指着自己,“我怎么了我, 我好歹也是一努力奋斗积极向上的良好青年啊, 你就事论事,纪奕的锅别往我身上砸啊。” 林晚懒得理他, 但也没有要解释昨晚纪奕抱着的人是谁, “纪奕不是那种人。” 陈野高抬起眉尾, “你不好奇他抱的人是谁?” 当然 不好奇了 因为就是她本人啊! 纪奕去帮林晚买烧麦回来,就看见陈野举着手机给林晚不知看什么,而坐在他对面的女人,表情一阵红一阵绿的, 阴晴不定。 他低声询问发生了什么。 陈野看见纪奕, 浑身像被电击了似得以光速收好手机, 摇头,“没干嘛。” 林晚不如他意,把事情对纪奕全盘托出,“他说昨晚看见你跟一女人相拥在阳台,”林晚学着陈野的语气,“在美丽的星空下,你跟那个女的抱的你侬我侬的。然后二师兄说他做了回好人,偷拍了你还把照片做成屏保。” 稍顿,林晚笑的灿烂看向面色慌张的陈野,补充:“辟邪。” 陈野: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纪奕目光流转到陈野身上,“哦?是这样?” “不……” 林晚赶在他前面说,“是!” 纪奕微勾了勾唇,将烧麦放在林晚手边,示意她趁热吃,另一只手伸向陈野,“我看看你的拍照技术如何。” 陈野只好乖乖呈上手机,十秒后拿回来翻看相册果真发现照片被删了。 这时普外一科的某群聊发来一条消息,陈野顺手点进去查看,不经意间瞄见在聊天列表的上方发现了纪奕的微信。 他记得最近几天他们没有,不,应该说两人加上微信后就没发过信息。 陈野点进去,映入眼帘的是刚才纪奕的操作。 在照片被删除之前,纪奕用陈野的微信,给自己的微信发去了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正是在星空下拍下两人相拥的照片。 陈野:……这操作真骚 —— 结束了早上的讲座,一行人又驱车回j大附属上班。 纪奕刚回到院里,就被院长叫到办公室谈话,一小时后他回到办公室,发现今天异常勤奋在抄病例的林晚。 纪奕瞬间明白她的想法,轻吐一口气,漫步到她身旁,漂亮的手从她手里夺过笔,在她下意识伸手抢回的同时,牵住她手带着林晚往外走。 林晚在他身后问,“去哪?” “肠胃科。” 纪奕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安全通道走,避开了值班的护士站。 林晚一路都在试图挣开他手,等踏入肠胃科的住院楼,她趴在电梯门上,“放我出去,我还有病例要抄。” 纪奕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别趴那,不安全。” 林晚撇撇嘴,“我还要查房写病例呢。” 纪奕错开她的视线看向正在缓缓上升的楼层数,“那些不急。” 抵达楼层,纪奕先下了电梯,他回头,目光落在还站立在电梯里迟迟不肯动身的女人。 纪奕极少见林晚耸拉脑袋一蹶不振的模样,他有些心软了,一手拦住电梯门防止关上,一手伸向她,声音低浅温柔,“林晚,我不逼你,这次你自己做决定。” 林晚抬眸,与纪奕四目相对,几秒后,她将视线落在纪奕身后的一处场景上。 从走廊那边徐徐走来两人,一位老奶奶搀扶着一位老爷爷,老爷爷行动不便,走两步便要歇一下,老爷爷刚坐下就跟奶奶拿了手机,听奶奶说他的语气,老爷爷应该是时隔两分钟就要看手机。 老爷爷苦苦的牵起一道笑,“我想看看咱女儿有没给我打电话,我怕我没接电话她不来看我了。” 林晚眼瞳逐渐失去焦距,重新落回纪奕伸在空中的手上。 林晚跟着纪奕来到4-16号病房,推门前,纪奕微偏头看林晚,抬手轻搂她肩膀,仅一秒便松开,压低了声音对她说,“林晚,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同,我想叔叔阿姨他们一定也是把你放在心里的第一位的。 “在你小的时候他们觉得努力赚钱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但是我知道这忽略了你的童年,可鱼和熊掌是不能兼得的,叔叔阿姨只是用了另一种方式。我希望你的人生没有遗憾,不想等你长大了才为现在做的事后悔。” 语毕,纪奕发现林晚眉目间舒缓了些,才推门进去。 林晚跟在纪奕身后,一进门便看见了病房内简单的摆设,这是一间单人病房,清冷的房间里只摆放了一张床、桌子、凳子和一些柜子就没了。 床边坐着的女人此时正站在柜子旁倒水给床上的男人喝,林晚发现,他们的眼角已经生出了充满岁月痕迹的细纹。 寂静的气氛,纪奕先开了口,“叔叔阿姨。” 林爸林妈一同扭头看来,当看见纪奕身后的林晚,两人绽开的笑一瞬僵硬在那。 纪奕在病房没有待多久,就被护士叫走忙其他去了。 病房内再次恢复宁静,窗外阳光偏斜,恰好被外面充裕的大树遮挡,此时的房里失去温热的阳光变得清冷十分。 林晚站在病房旁,久久才酝酿出一句,“身体……怎么样?” 林爸靠坐在床头,看见林晚站在那,连忙在床上腾出一块位置给她,动作看起来有些慌忙,“来小晚坐,别站着。” 三人因为长时间没相处,起了间隙。就连许久不见后的问候也变得官方化。 林晚感觉到林爸林妈对自己拘谨的态度,心里像被塞满了许多石子,堵的她呼吸不过来,甚至感觉到在这气氛下待着也是一种煎熬。 林妈给林晚倒了杯水,目光柔和的问她,“最近怎么样啊?j市这几天夜里凉,记得多穿件衣服。” 林晚点点头,接过水放在桌面,“你们也是。” 林爸打量着林晚,“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了,怎么瘦了。” 林晚听了鼻头一酸,忍着哭腔道,“没有,我前两天称了还胖了呢。”话落,她还站起来比了比,拉起一道灿若明月的笑。 话题匣子就此打开,三人因为许久未见,堆积了许多要说的话,在融洽的话语中,他们才短暂忘记了过去那段不愿回首的时光。 最后林晚因为工作缠身,不得不离开了肠胃科。 在人这一生中,无论是什么关系都需要用心去维持,饶是最亲密的人,若没有维持关系,也会慢慢变得疏离。 林晚那天和父母聊了许多,或许纪奕说的对,他们是爱她的,只不过是用了另一种自认为对她好的方法。 —— 一周后,纪奕照例送林晚回家,跟纪奕说再见后林晚才转身回公寓。 出了电梯,林晚边掏钥匙边走,抬眸正好看见站在家门口观望的陌生人。 林晚问他找谁。 男人面露疑惑,“我是这家的新主人啊。” “啊?” 男人看了林晚一会,恍然,“你叫林晚吧?李美把这间房子转卖了,对了,这是她留给你的字条。” 林晚半信半疑的接过,直到瞳孔浮现熟悉的字迹,她还是不能接受现实。 晚晚,我知道我的决定有些唐突,但是我最近资金实在有些问题,所以就把房子专卖出去了,本想与你商量来着,但你这几天在外学习没有机会。真的非常非常抱歉,你的租金我会退还给你的,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会卖掉房子。 ——李美 林晚给李美打电话,听李美说是因为父母要筹划开店短缺资金,所以就把当初买给李美的套间卖了。 李美是林晚大学寝室室友,因为两人上班单位都距离不远,所以林晚才会和李美合租。 她知道房子是李美的,怎么处理也是她的事,可林晚还是接受不了。 她竟然一夜之间,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林爸林妈知道这件事,给了林晚一把钥匙,说是城东别墅宅的钥匙,林晚没收。 她说:“城东过来医院太远了,我在医院附近租个房子就好了。” 林妈说:“那你去瑰丽小区吧,那儿离这比较近一些。” 25.025:等你下班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这是纪奕的车。 林晚前一秒还在因快迟到而伤心, 下一秒看见纪奕的车,犹见救世主, 哒哒哒跑到副驾驶, 透过降下的车窗看见坐在驾驶座的男人。 纪奕今天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衬衫, 在林晚眼里,他就算穿着普通批发的衣服,也能给他穿出不一样的味道,比如现在。 脖子上的两颗纽扣没扣上, 让人好像一不小心就能看见那若隐若现的肌肤,简直……太他妈you人了! 白衬衫搭配他这张标准的禁欲脸,林晚看着看着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纪奕起初是不想打扰她犯花痴, 但后来实在受不了这样色眯眯的目光, 重重咳嗽了下。 林晚回神,下意识摸了摸下巴, 幸好没有流口水。 她嘿嘿笑起来, “来接我的吗?” 纪奕扭头看她的同时, 唇畔间还带着未消散的笑弧,“顺路。” 林晚上学蹭他车次数多了, 现在也习惯了他口里的‘顺路’, 立马打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纪奕倾身帮她系安全带,两人目光交错而过,重新坐回位置, “去吃早餐?” “好。” 林晚觉得, 她和纪奕最默契的点大抵就在于, 他们懂得对方的脾性,所以很多事情就算不说,也应该知道怎么保持。譬如现在,她提出了分手,他没有再说什么,顺着她的意思,退回原位,还原朋友关系。 这就是两人最舒服的相处方式,友谊之上,恋人未满。 —— 今早,林晚依旧跟随纪奕去查房、学习换药,全程跟着写病程记录。 自从林晚成为纪奕屈指可数的实习生以来,医院内每天八卦不断,先是情侣装,后是纪奕的反常。 林晚不明白后者的八卦点,还问过护士站的小护士,才得知纪奕在医院的作风,他为人生性淡漠,对不感兴趣的事鲜少露出多余的表情,在工作上较为严厉,经常用锻炼实习生为理由,抛给她许多做不完的事。 或许是因为这个,所以医院的同事都觉得他是个冰山恶魔,经过他曾经如何磨砺实习生的事件来说,今年他对林晚,就显得尤其的温柔,许多简单的事还亲自指导,与纪医生一贯的作风完全不符。为此,还有人大胆推测出:纪医生受刺激了,需要心理医生。 林晚听到这,匪夷的笑了笑,“你们这推测还真挺大胆。” 从小到大,林晚听过无数人对纪奕的评价都是高冷、不说话、面瘫,但只有林晚自己才知道,她们口中高冷的纪奕,其实肚子里一股子坏水,从小时候欺负她的手段可看出来。 林晚从小就被纪奕差别对待,所以听见这次的八卦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可联合起两人中间转换过的关系,再仔细品尝起来,林晚竟越品越觉得苦涩。 他会不会有一天,也会把对她的差别对待,换到别的女孩身上? 办公室里,纪奕正在查阅林晚写的病程、查房记录,耳边持续响起叹息声,一声接一声,越来越频繁,不得不让他起了注意。 他看一眼正趴在他桌边玩笔的女人,问:“在想什么?” 林晚闻言抬头,看见戴着金框眼镜的男人正在直视自己,从她的视野看去,他的镜面有些反光,使林晚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她敛下情绪,坐直身子,问他,“你最近有没看延禧攻略啊?” 她反问的是一句不着话题的话,纪奕仔细端详她的脸,并没发现什么多余的情绪,便作罢,重新查阅手中记录。 林晚再次受到拒答,不满的扁扁嘴,也没再去打扰他。 她单手撑头,手指在桌面画圈,第一个圈结束点连接到起点,身旁的男人开口了。 “没。” “哦”继续画圈。 纪奕勾了勾唇,用笔敲了下她画圈的手,“怎么?” 林晚被敲疼,另一只手动作极快地抓住他没来得及收回的笔,“很好看,你不看可惜了。” 纪奕:“我不追剧。” 林晚从他手里强行抽出笔,然后抛给他一记得意的目光,“那谁之前还每周追海贼王来着,”她满面无辜的说,“好像现在还有追吧,我用的是你的会员账号,看的见你追剧记录的哦。” “……” 见纪奕沉下的脸,林晚暗喜,“为什么不说话呀?” 后者淡淡答道:“我在想,今晚回去就把账号密码改掉。” “别呀,我不调侃你了还不行吗。”说着,林晚狗腿的给纪奕双手奉上刚抢过来的笔,末了还说了句,“电视真的很好看,里面的富察傅恒超级无敌帅的!” 纪奕接过笔,无法克制的扬眉,“帅?” 林晚忽略了他眼底的一抹淡色,还把屏保照片给他看,“是不是很帅?” 纪奕不以为然地瞄一眼,“一般。”然后抓住重点问她,“你的屏保为什么是他的照片?” 他记得以前是他的。 “帅啊。”林晚捧着手机,流连忘返地看着照片里的男人,眼角眉梢的笑快要溢出来。 纪奕颇无语地看她花痴的样子,拿笔敲她脑袋吸引她的目光,后道:“屏保不是放心上人的照片么?” “他就是我的心上人啊。”林晚没经过脑子就脱口而出,然后感觉出纪奕愈发森冷的目光,慌张的拉开他抽屉取出他的黑色手机,试图转移话题缓解尴尬,“我要看看你的屏保是哪……”位 林晚按下home键后的一秒,黑着的屏幕亮起,照片里的女孩笑的很甜,咧开的嘴角像夜晚的明月,带着腮上两个陷的很明显的酒窝也在笑。 林晚看见照片,整个人僵硬在那,脑袋嗡嗡嗡的只能听见一句:大吉大利,今晚剁手。 纪奕很少会去捣鼓手机的东西,他之前的屏保是林晚换的,林晚追求仪式感,所以在两人在一起后就偷偷把纪奕的手机屏保换成了她的自拍,可她未曾想过,他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换掉。 纪奕察觉到她的尴尬,偏偏故意得指着手机显映的照片,问她,“我的心上人,你还满意?” 林晚表情冷硬了几分,机械地把手机还给他,答非所问的:“电视里面的女主光环真的好大啊,实名羡慕……” 纪奕把手机放回抽屉,轻笑一声,“不用羡慕,做你自己就好。” “我又不是女主角。” 纪奕黑沉的眸子盯住她,声音带着温柔的暖意且笃定,“你是。” 我生命里的女主角。 —— 在门口徘徊观望许久的陈野找准两人没说话的缝隙,动作利索地推门而进,噼哩叭啦把要说的话说完想走,被纪奕沉声叫住。 陈野转身,先是给他鞠一个大躬,认错,“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俩的二人世界,但是这件事我们真的搞不定啊。” 纪奕放下文件夹,“……你刚刚说太快了,我一句没听明白。” 原来是这个啊。 陈野松口气,放慢语速又重复了一遍,“8号床的那位小男孩,你记得吧,就是入院后不哭不闹的小佑,但是现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临近手术了一直闹着不肯进行术前检查,隔壁科室的也都来劝了,可是,这男孩上辈子应该是毁灭过银河系,爆发力太强了。” 林晚:“会不会是因为害怕手术才会这么抗拒?” 陈野摇头,“不知道,他现在都排斥我们靠近,父母拿他没办法了。” 纪奕把白大褂脱下,而后拍拍林晚脑袋,“一起去看看。” 三人快步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从病房里传来的声响,有说话声,有叫喊声,也有东西摔在地上的碰撞声,不用看也知道,里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纪奕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病床旁,站着一排束手无策的护士,护士长正在病床最近的位置,试图跟男孩讲道理,却被男孩几近疯狂的吼叫声逼迫的不敢多言,生怕刺激到男孩的精神。 纪奕简单的环视一圈,病床的另一侧,站着一男一女,应该是男孩的父母,面对男孩如今的情况,他们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好在一边尽量安抚男孩的情绪。 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刚进来的三个人身上,些许护士见到是纪奕,脸上露出了一抹喜悦之色。 林晚本想跟着纪奕试图劝说男孩,却被他拦下站在病床的安全距离外。 纪奕没有穿白大褂,白色衬衫穿在他身上,将他完美的身形展露出来,他很少,不,应该说是没有在医院穿过私服,每天都看着穿白大褂的纪奕,护士们一时看见穿白衬衫就诊的纪医生,许多都看呆了眼,尤其是他现在眉眼间无一不倾泄出的温柔,被窗角的阳光照着,显得更加柔和亲近。 他唇角隐隐约约勾着一道笑弧,弯腰跟男孩说话的声音很轻,轻的像微风融入云朵里,“可以跟我聊聊吗?我们不做检查。” 年仅八岁的男孩堪比小大人,抓着汽车模型站立在床上,俯瞰纪奕,“你没有穿白褂子,你是医生吗?” 纪奕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坐在床边靠近他,主动伸手牵住了他没拿东西的手,“先坐下来,我再告诉你。” 男孩病床临近窗台,窗外探进了微弱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进了安静片刻的房里。 房里的画面宛如被定格住了一样,衬着刚刚好的阳光,纪奕绝色出尘的脸上,眉目舒展,深邃幽沉的眸子倒映出乖巧的男孩模样。 男孩略迟疑了一番,扬起那只抓着汽车模型的手,“我才不要相信你,你也是来劝我开刀的!” 26.026:没有标题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陈野走到她旁边,指着她肩膀, “这有根头发。” 林晚:“……” 纪奕:“……” 林晚悄悄把凳子挪向纪奕, 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二师兄受刺激了?” 纪奕这才抬眼看他, “应该是, 疯了。” 林晚:“你怎么不帮他看看?” “我怕他传染给我。” 纪奕看资料时会戴着银框眼镜, 此时他戴着眼镜一本正经说这话时的模样映在林晚眼里,让她倏地捧腹大笑。 一旁的陈野站不住了,“喂喂喂这是办公重地你们知不知道, 竟然还在这里谈情说咬耳朵成何体统。而且!”他指着自己,“这还有一只单身哮天犬呢!!” 林晚憋住笑, “没有没有,我在跟纪奕讨论你呢。” 陈野挑眉:“我?” 林晚格外真挚的点点头, “讨论什么时候把你送去脑科看看,病的太重了。” 陈野:“……” 纪奕在这,陈野不敢说过分反驳的话,最后只憋出一个怨妇般的“哼”, 然后一屁股坐回办公椅, “你们这些无趣的灵魂一点也不懂幽默,我这是在调节气氛呢竟然还商讨着我脑子有病。” 纪奕视线再次从文件离开, 甩锅,“我们没说,这是你自己说的。” 陈野刚想驳回什么, 就听见林晚那响亮的笑声, 陈野觉得自己还有救, 欲想跟林晚解释解释,谁知面前的女人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没法见缝插口。 纪奕把手术方案放回桌面,转手拿起电脑旁的茶杯放在嘴边吹了吹,才轻抿一口茶水,眉目间被杯口温热的白气熏的有些柔和,他凝视着林晚的目光突然变得温柔而炙热,倾泻出明显的宠溺感。 陈野恰好看见这一幕,随手捞过一本书盖在头顶装死。 等林晚笑够了,纪奕递上刚吹凉的茶,林晚也不管他有没喝过,接过就喝了两口才还回去。 她看见桌上的手术方案,敛了敛笑意,才把话题绕回方才纪奕和陈野讨论的事情上,“小佑还是不肯接受手术吗?” 纪奕展露出鲜少的束手无策,“嗯。” 陈野提起这件事也有气无力的:“这孩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住院这段时间都很乖,自从他父母来看望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到现在连检查都不肯接受。” 林晚接过纪奕递过来的住院观察记录,查阅片刻,才缓缓启唇,“我去试试跟小佑沟通吧。” “不行。” 林晚对纪奕下意识就拒绝的反应有些意外,“为什么?” 纪奕一把拿回她手里的住院观察记录,脸色瞬间沉下去,“还没被砸怕?这件事交给我。” “我觉得……” 林晚还想争取机会,纪奕把狭长的眼睛一眯,“不相信我?” 林晚咽了咽口水,硬着脖子学着他的语气噎他,“你也不相信我?” 纪奕敛了剑眉,眼神淡淡一瞥,眼尾向上微挑,抿唇不语。 陈野动动肩膀,从书缝隙探出头偷瞄眼神互掐的两人,正在精密的计算等会如果他们打起来自己要以多块的速度逃跑。 纪奕气场太过强大,饶是在默默装死的陈野不去看纪奕都知道这忽然安静的氛围是怎么回事,林晚穿着短袖,所坐的位置正好可以沐浴到阳光,但她此刻却丝毫感受不到来自阳光的暖意,被身旁急骤下降的气压冷的打了个颤。 陈野察觉到气氛不对,伸出手拽了下林晚的衣服,眼神暗示她算了。 后者视而不见。 半响,林晚放轻了声音,“就让我去试试吧。” 纪奕不为所动。 陈野看不过去了,滑着椅子到林晚身边,“老大我觉得你可以让小师妹去试试,我们医院这么多医生护士呢,砸不死她的。” 林晚:“……???” “我是说你身体棒棒哒,金刚身体芭比面容。”陈野嘿嘿笑着狗腿的帮她顺毛,然后对纪奕说,“你也不能总把小师妹护在羽翼下,她是出来实习的,总归要成长,这些她以后都要独自去抵挡的。” 听到最后,林晚在心里百感交集地给他鼓掌。 其一是没想到陈野竟然会帮她说话,其二,二师兄竟然能说出这么鸡汤的话! 这定是耗尽了毕生所学啊。 一直沉默不语的纪奕目光流转在两人身上,不知为什么他看见陈野和林晚两人配合默契的一唱一和,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可当对上林晚那双如秋水般透彻的眸子,他缓缓吐了口气,从柜子抽出一份文件夹,声音低沉不情不愿的道:“胡小佑,今年八岁,是个早产儿,于两周前因疝气住院观察……” 林晚端正坐姿认真的听讲纪奕给她说小佑的情况,末了听见陈野补充了句:“对了,帮他办理住院的是他的姑姑,说小佑在家经常哭闹,才会导致病情恶化。” “那他的父母呢?”林晚问。 陈野:“父母在外打拼,很少会来医院。” 林晚边听边在心里刻画整件事的轮廓,等纪奕说完,她才起身,离开前眼带笑意的对纪奕说了谢谢,谢谢他的相信。 后者只冷哼一声,“最好别受伤,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 去劝说小佑接受手术及检查并不是一件难事,但经过昨天被误伤事件,纪奕觉得小佑就像一只温顺乖巧的老虎,但凡只要踩到他的尾巴,顷刻间也会像成年老虎一般凶猛,林晚被伤过一次,纪奕对她和小佑接触的事有了芥蒂。 但,最后在她哀求的眼神下,纪奕还是心软了。 在她面前,他的心根本硬不起来。 林晚根据自己所得知的消息,跟作为小佑主治医师的纪奕要了小佑的所有资料与记录,然后……纪奕便一整天没再见到她,除了吃饭在饭堂看见林晚急匆匆吃完离开的身影,其他时间都听说林晚扎身在小佑病房里。 前几日纪奕只要有空就会‘顺路’拐到小佑病房,或是借查房、换药等理由上前看一眼,确定两人正心平气和的相处,悬着的心才松一口气。 两天后的下午,附近十字路口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救护车送来不少急需手术的伤员,一科二科三科主刀医生全部上阵,不光是普外科,心胸外科、急诊科都忙的不可开交。 林晚听见消息,跟小佑父母快速结束了话题,回到医院加入了忙碌的就诊。 林晚在学校学习了不少包扎、换药、打针、清创的实操,她手脚灵活受教快,扎身在急诊室帮了忙的一头乱的护士忙。 好不容易松口气,就有护士急匆匆过来找林晚,说是8号床的男孩找她。 - 纪奕下手术是在下班前的半小时,他进行消毒工作后走出手术室,就发现走廊上行色匆匆路过的护士,纪奕叫住其中一个女护士,询问怎么回事。 女护士跑的气喘吁吁的,“8号床的男孩终于肯接受手术和检查了,陈医生正在安排他做落下的检查。” 同意了? 纪奕听言,略显疲惫的眉目在听到这个消息才舒缓了些。 护士顺嘴说了句,“林晚真有办法,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8号床的……纪医生你在笑什么呀?” 纪奕拢下笑意,“没,去忙吧。” 结束掉手头剩余的工作,纪奕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办公室,正好看见同样刚忙完的林晚和陈野,他站在门口,便听见从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两人讨论关于小佑的病情以及林晚是怎么说服小佑的。 陈野像个求知欲极强的小学生趴在桌上认真听老师讲课的模样,“后来呢?小佑就同意了?” 林晚点点头,“你说过小佑的父母从小佑住院到现在基本都不来看他,照顾小佑的都是姑姑。我问了值班护士,发现自从小佑开始闹脾气不接受手术后,父母来医院照顾他的次数才渐渐多了起来,所以我猜测,小佑的异常情绪会不会跟他的父母有关。” 说着,纪奕已经在没人察觉的时候推门走了进来,在林晚讲话的空隙,给她倒了杯水。 林晚接过喝了两口,继续说:“其实解铃还须系铃人,后来我找过小佑的父母,幸好他们也感觉到有愧在心,一家人好好聊过以后小佑就接受手术了。” 陈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果然女人心细些……” 林晚把杯里的水喝尽,放杯子同时余光觑了眼正在低头写字的纪奕,暗有所指地开口:“唉,不管是小孩还是女生,其实都是需要有人陪的,不只是父母,还有其他的。” 陈野一下就听出她话里有话的意思,微一勾唇,顺水推舟,“其他的?” 林晚:“对,其他的。” 陈野偷偷看面色寡淡的纪奕,他装的很像,把无所谓的态度演的炉火纯青,如果不是本子上如毛毛虫的字迹暴露了,陈野差点就相信他是真的不在乎的。 陈野暗喜,抓住林晚的手一本正经的对她说,“那我陪你吧,反正我非常有空。” “啪——” 从方才就一直在偷听的纪奕俊秀的眉狠狠皱起,定睛看去,看见本子上惨不忍睹的字迹,他啪的把本子合上,转而端凝着林晚,目光不经意划过陈野抓着她手臂的位置,目光如剑,好似一把锋利的匕首,吓得陈野像被电击一般赶紧松开。 紧接着一道略显清冷的声音在林晚耳边徐徐道:“今晚有空吗?” “干嘛?” “管梦晴今天回来,说要跟你聚聚。” “……” 猛烈的风唤起办公室的窗帘在起舞,有几只小鸟察觉到变天,便停留在窗台上稍做休息,却被窗户里的叫唤声而惊扰,立刻扑哧着翅膀又飞向天空。 林晚捂着脑袋,因为疼痛五官都拧在一起,“好痛。” “活该,谁让你帮我挡的。”纪奕眉目微垂,面无表情地帮她上药,动作却因为她喊痛后而变得轻柔了些,语气依旧冷如薄冰。 27.027:默默付出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早上, 林晚刚出公寓, 就被等候许久的纪奕截住,等林晚上了车, 后者才表明她也在名单之中。 林晚当即诧异了下,“我没有收到信息呀。” 纪奕手指微勾, 打方向灯驶入主路, 淡淡道, “哦,可能是我忘记发了。” 林晚睁了睁眼,纪奕发觉她异常, 转头问怎么了。 林晚:“你居然会忘记工作上的事, 有些罕见。” 纪奕唇畔隐隐含笑, 没答话。 通知这件工作并不是纪奕要做的, 他昨天却突然从负责护士手里拿过这份工作,晚上群发了信息,唯独没发给林晚。然后第二天早早在她公寓楼下等她。 在讨论负责接送人员时, 纪奕在鲜少说话的群里言简意亥的发了一句:林晚,我负责。 几小时车程, 抵达n市n大已经接近中午, 林晚在车上补了一觉,下车还昏昏沉沉的, 迎面飘来一阵凉风, 才让她怔忪的睡意消散了些。 陈野从车上下来, 看见林晚靠在车身揉眼睛, 再瞄到奥迪的车牌,眼睛一亮,“难怪老纪不让林晚来医院集合。” - 简短午饭过后,n大医学教授在n大大会堂开展了医学术的多种案例讲座。 林晚没放过在实习期任何学习的机会,因为在路上补了觉,听讲座事格外的认真,时而遇到不太懂的案例还会附耳问身旁的纪奕。 五分钟的中场休息时间,林晚身后的陈野从后座探出头来,“小师妹你知道我们的学术学习一般是很少带实习生的,因为前年有实习生浪费这样的名额,所以院里就不再接受实习生参与学术,但是你知道今年为什么你们会一起去吗?” 林晚还在完善方才的笔记:“为什么?” 陈野打了个响指,说话时眼神淡淡从纪奕身上滑过,“因为某位医生去跟院长提议,要给你们实习生一个机会,还特意把你的名字给报上去了,至于是谁我就不说了哈,我是不会告诉你他姓纪的,你别问我了——” 纪奕:“……” 林晚:“……” —— n市与j市气温相差较大,尤其入了夜,温度急骤下降,林晚洗过澡穿着单薄睡裙伫立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就被外面的冷风刮的不得不关上了窗。 玻璃窗关上,凉风被隔绝在外里屋被橘黄色的灯光照的暖洋洋的,与窗外相比外面的世界变得清冷许多。 经过白日一天的学习,林晚的精神状态已经持续下降,眼皮变得沉重。 她走到床边,刚想坐下,忽的不知想起什么,一瞬又重新站直身子。 就在十分钟前,林晚刚从浴室出来在涂护肤品,隔壁房间突显一道尖叫,等林晚赶过去,发现周围房间的医生护士都顺着声音找过来。 尖叫的实习生有些不好意思,“刚刚有个蟑螂,不过已经被陈医生消灭了,不好意思打扰到大家了……” 林晚回到房间,原本沉重的睡意被隔壁房间的事已经吓的全数击退。陈野的那句“你们睡觉小心点”被放大了声音萦绕在林晚耳边。 林晚怕蟑螂的程度,记得有一次晚上,在学校宿舍发现了蟑螂,她被吓的一口气跑下了四楼,还不带喘的…… 住宿的地方不是酒店,是一家民宿,整幢房子有四层,全是房东自建出租的。 虽然不知隔壁房间怎么会出现蟑螂,但让林晚知道这附近有蟑螂的出现,导致她回到房间后坐立不安的。 半小时后,林晚拥着被子坐起来,侧头望一眼漆黑的夜空,索性穿外套出了房间。 林晚刚下楼梯就看见还在前台看电视的房东先生,有些诧异,“叔叔还不去睡吗?” 房东先生看见林晚,腼腆地笑了笑,“我太太睡了,我出来看nba,怕吵到她。” 末了还问林晚,“我吵到你了吗?” 林晚摇头,“没有,我就是睡不着,出来溜达溜达。” 房东先生听了站起身来,“饿了吗?要不我去厨房看看有没吃的给你热点?” “不用了不用了。”林晚受宠若惊地摆摆头,“这么晚了不用麻烦叔叔了,我自己出去看看有没宵夜随便吃点就好。” 房东先生:“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出去不安全……诶,或者你跟这位纪先生一起结伴出去也可以有个伴。” 纪先生? 林晚闻言转头,就与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的男人打了个照面。 纪奕穿着简单的黑白套装,信步下楼,风从门口吹进从他身旁飘过,将他的衬衫外套灌的鼓鼓的。 他身材高挑,步伐沉稳地踩在阶梯上,一手轻轻搭在扶手上,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深棕色扶手上,正施施然从台阶走下来,不经意的抬眸就看见正在望着他的林晚,像对她会出现在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似得,继而加快了步伐。 纪奕每次出场都似光芒万丈,闪耀的林晚睁不开眼,在林晚的记忆里,纪奕除了穿白大褂就是衬衫,她也觉得,只有纪奕可以把衬衫和白大褂穿出禁欲的味道。 可当今晚看见难得穿了白t的纪奕,林晚感觉自己错了,其实只要是他这个人,林晚觉得穿什么都好看的不行! 毕竟这么完美的身材……就算不穿也…… 纪奕停步在她面前,先欠身对房东先生颌首问好,才把目光落在还在盯着他愣神的林晚身上。 他屈指想敲她脑袋,被面前的女人灵敏躲过。 林晚护着脑袋,“你去哪?” 纪奕目光沉静地盯着她看了两秒,随后移开望向门口,漫不经心地说,“饿了,去找吃的。” “一起吧!我陪你,免得你不见了。” “……” —— 纪奕并没有拆穿林晚,按照她的意思,她是勉强陪他出来吃宵夜的。两人并肩出了民宿。 纪奕带着林晚到宵夜巷的一家老字号肠粉店,他跟老板娘点了两份肠粉,林晚就立即出声:“不了,点一份你吃就够了,我只是陪你出来吃的,我还要减肥呢。” 但,五分钟后,纪奕看着正在消灭第三盘蛋肉肠的女人,眼底尽是无奈。 说好的减肥? 林晚把最后一口塞到嘴里,说话支支吾吾的,“唔真的好次,纪奕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店的,味道简直跟小时候龚爷爷那家店的味道一模一样!” 纪奕牵了牵唇,抽出一张纸帮她擦嘴,“这家店也是龚爷爷家的,只不过由他们的儿女在掌管。” 结账时,老板娘在算盘数的时候,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了林晚一眼,看的她脸红的无处遁形。 老板娘低头在计算机按了几下,抬头对林晚笑了笑,“我怀孕的时候也爱吃肠粉,吃的比你还多呢,小姑娘不用害羞,以后要是想吃我们还负责送外卖的,或者让你先生过来拿也可以。” 林晚囧,“老板娘你误会……” 老板娘把计算的结果给纪奕看,一脸写着‘我懂我都懂’的表情斜睨林晚。 林晚还想解释,就被老板娘那似洞察一切的表情噎住,接着来了一桌客人,老板娘没有给林晚机会解释,收了纪奕的钱就忙着招呼客人了。 林晚:您倒是听我解释啊阿姨。 纪奕感觉到林晚正求助的看着他暗示他解释,纪奕全当没看见,给了钱,偏头见表情精彩的林晚,唇畔漾起一道妖冶的笑,“下次想吃我带你来。” 林晚踩他,咬着牙提醒他,“我胃口很小的。”说完然后转头就走。 走之前,纪奕还回眸瞥了眼被林晚消灭干净的几个盘子,声音悠然,“嗯,是挺小。” 林晚停步回头见他还在往后看,连忙迂回去拉着他健步离开宵夜巷,快步中还不忘解释:“今晚是个例外,你知道的,我对肠粉没有抵抗力。” 纪奕点点头,“我懂。” 然,两分钟后。 步行回旅馆的两人途径一家飘香奶茶店,林晚骤停脚步,放轻力道扯了扯纪奕的袖子,“我有没有跟你说过,第二个让我没有抵抗力的,是奶茶……” 纪奕:“……” - 夜晚,微风轻拂,轻轻吹动着林晚披在肩后的长发,星空上的明月很耀眼,使人们抬眸第一眼便看见它,星空像一块纱,大大小小的,星罗棋布的镶嵌着钻石,纱之上又撒上了钻石粉末,然后铺在天空上似得漂亮。 林晚如愿捧了杯奶茶走在独木石阶上,走着走着,她停了脚步,仰头看向一望无际的星空,半响,才柔柔出声,“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喝奶茶吗?” 她没给纪奕回答的机会,便自问自答道,“小的时候,我唯一的心愿就是让爸爸妈妈给我买一杯奶茶了,可能是小时候的愿望没达成吧,所以对奶茶有了一种莫名的情怀。” 漆黑的天空中有一只小鸟飞过,林晚弯唇笑起来,笑容无声却温和,“我不知道他们整天都在忙些什么,从小就把我丢在奶奶家不管不顾,一年里我也不知道可以有几次见到他们的机会,屈指可数,慢慢的我都不想去计算了。” 纪奕站在她身侧扶着她,以防她没站稳从上面摔下来,他仰头看着她,对上她垂目而望的目光,眼前女孩笑起来的眼睛如湖水般纯净,任第几次看,都百看不厌。 28.028:一起走吧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林晚脸颊有些婴儿肥,加上现在气嘟嘟的, 整张脸煞是可爱, 纪奕忍不住轻笑了下,用手背蹭蹭她鼻尖, 声音柔如水,“没有怪你的意思。” “这还差不多。”林晚重新低下头任他上药。 片刻,纪奕透过对面的窗户看见倒映的脸,她怕痛, 脑袋被汽车模型砸的破了皮, 所以在上药时会有刺痛感,导致她整张脸皱的很难看, 却意外的可爱。 他声音低沉:“你这么强,我该怎么保护你啊。” 林晚玩弄听诊器的手顿了顿,声如细丝的说,“那我以后, 柔弱一点。” 纪奕在小心翼翼的给她搽药, 恍神间没听清她说什么, 他问她, 对方已经不打算说了。 “没什么。”林晚站起身捏住他脸,笑意吟吟地:“我说, 怕你这张漂亮的脸毁了,那些护士就很心疼了。” “那你会心疼吗?” “我当然会了。”语毕, 林晚觉得不妥, 连忙补充, “有谁会不心疼自己的好姐妹啊,你说是吧?” 纪奕半眯起眼,“姐妹?” 林晚真诚的点点头,“对啊,你是我的好姐妹。” “……” 纪奕不露痕迹的推开她的手,扬臂把棉签投掷进垃圾篓,转身到洗手池洗手。 林晚跟上去,趴在他肩头,“你怎么不理我啊?” 纪奕挤压洗手液在掌心,慢条斯理地按照标准步骤洗手,“没有。” “那药弄好了吗?” “自己弄。”纪奕拧开水龙头,肩头躲了躲不让她挨着,加快速度洗完手转身就走,“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林晚:“……” 她说错什么了吗?男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 - 结果林晚一下午的时间被纪奕安排在办公室抄病例、病程记录、学习开化验单,夕阳西下,她觉得自己特冤枉。 至今她都不明白自己哪里惹纪奕不快了,就被一声令下安排左抄右抄。 经过这番事,她得出了一结论——惹谁也不要惹自己上司。 陈野下手术回来瞧见满脸写着悲愤的林晚,幸灾乐祸的笑她发生了啥。 林晚跟他提了刚才的事,后者笑了一下午…… 林晚以为纪奕只是一时闹情绪,就像女人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一样,一会儿就好了。 谁知道,这一下午他除了回办公室拿过一次文件,就没回来过。 因为蹭车蹭习惯的林晚,每天下了班都会坐他的顺风车回家,今天她下了班如往常在院门口等,等来的却是那辆奥迪潇洒离开的身影。 无奈,林晚转身前往地铁入口。正值下班高峰期,地铁日常拥挤的三号钱已经人满为患,林晚从电梯下去,就看见一群乌压压的人,地铁车门刚打开,人们就拼了命往里挤,黑色脑袋的男男女女如潺潺流水般往车厢里流动而去,经过在一番涌动后,等候区才稍微减少了一点儿人。 等林晚挤上地铁,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车厢里基本连站立的地方都没有,林晚没有可以扶的东西,前20分钟靠身旁的人来平衡自己,好不容易到达新世纪广场的站点,车厢里的人下去三分之二,她才获得一寸扶手之位。 就在林晚为来之不易的扶手之位感动的鼻涕纵横时,兜里的手机响了,备注是季婷婷。 接起,季婷婷听见她周围吵杂的声音,问:“还在地铁上?” “嗯。”林晚靠在门边的扶手上,有气无力的。 “不是说纪学长每天负责接送吗?” 季婷婷就这么一问,像是开启了洪水闸口的开关,换来的是林晚一路上的抱怨声。 最后电话被匆匆挂断,林晚说站到了。被挂断季婷婷满面困惑的看着手机,“奇怪,林晚公寓不是在和珠广场站吗,怎么到体育馆就下车了。” —— 纪奕回家拿了东西才回到别墅宅,刚进门没多久,门铃就响了。 一开门眼瞳就映出一抹娇小的身影,林晚站在门口,笑容可掬的跟他挥手问好。 纪奕被她额外热情的态度吓一跳,“怎么了?” 林晚也不管他有没同意,从他身侧的空位钻进,边走边说,“我是来看看你现在情绪怎么……” 话没说完,剩下的话就被林晚强行咽回腹中。 她走到客厅,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材婀娜的女人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了两瓶酒,正面庞带笑的问纪奕,“要喝哪瓶?” 林晚快速在脑海里翻关于这个人的资料,姐姐?不是。妹妹?不是,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女儿?不是。远房亲戚来投奔的?也不是。 在林晚大脑快要死机时,突然晃过一道与女人相重叠的黑影。 对了!是麻醉科的李月薇。因为颜值在线,也曾成为大家议论的八卦点,林晚据小道消息对她有些印象。 她好像就是那个……从一开始和纪奕是实习生时就喜欢纪奕的女生。 这本来不算什么,但纪奕并没有用对其他追求者的残忍方法对她,反倒两人还经常一同去饭堂吃饭。 当时林晚以为这只是谣言,谁知道今天竟然会在纪奕家撞见,而且现在……林晚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内心几近挠墙。 还是晚上!大晚上的这两人准备干嘛! 就在她做内心活动之际,纪奕已经拿了双粉色拖鞋到她面前放下,语气以往的柔和,“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拿行李。”林晚拼命敛下情绪,不去看脚旁的拖鞋试图转移视线,正好瞄见被放置在柜子前的行李箱,她小跑上前,拉着就往外走。 “我就过来拿个箱子,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玩的开心。” 说罢,林晚拖着行李快步离开,因为她的力道很大,箱底轮子在瓷砖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经过玄关的阶梯,她也不变动作的拉着拉杆,轮子在一格一格台阶上一声大过一声地打下,发出巨大的‘哒哒哒’声。 纪奕无奈扶额,想上前帮她,就看见她转过身,一脸的怒容被掩饰的很好,但在话语上全部暴lu了,“对了,我要提醒一下你们,现在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记得早点各回各家。”每个字她都咬的很重,任谁听了都明白她在暗示什么。 她也没等纪奕表示什么,说完就拉着箱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晚心里窝着一团火,到了别墅大门回看里面明亮的灯光,心里更不是滋味。 “哼大猪蹄子纪奕,还说我们会复合,我看你已经找好后路了吧!” 夜幕降临,漆黑的天空只有寥寥无几的星星挂在上面,明月从厚厚的云层钻出来,为祥和安静的大地洒下一片微弱的光亮。 路灯将道路照的发亮,把过路人的身影拉的颀长。入了夜,这条路没什么人经过,除了刚才离开的林晚。 十分钟后,伴随着清脆刺耳的声音从黑暗走来的女人,又回到了别墅大门口。 林晚笔直站在门前,扬起手落在门板上,一瞬间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连敲个门都感觉是要费好大的劲才可以完成。 夜风重,凉风吹过灌入她宽松的衣领,使她冷的打了个颤,然后不知是第几次叹气后烦躁的抓抓头发。 要是李月薇还在里面怎么办?进去撒泼? 可是以什么身份呢? 想到这,林晚突然笑起来。真是可悲啊,说分手的是她,最后放不下的还是她。 现在就连吃醋,也没资格吃了呢。 林晚那一刻感觉好像谁在用手在她心脏上用力捏了一把,很疼很疼,疼的她无法呼吸。 最后,她敲门的勇气彻底丧失了,低垂着脑袋拖着疲惫无力的身躯离开。 她刚转过身,门忽的被打开,从里面闯出一道有些刺眼的亮,沉闷的空中,偶尔飘过一阵凉爽的风。 纪奕惯有的清冷话语就随着夜风飘进林晚耳朵里,“怎么还没走?” 林晚回身看他,下意识伸长脖子眺望里头的动静,嘴里的“我”字我了许久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纪奕猜到了她的小心思,无奈的叹口气,弹她额头,“她已经走了。” 林晚不满的摸摸发痛的额头,“我又没在找她。” 纪奕语气淡淡地“嗯”了声,声调柔和无波,宛如幽静的湖面上拂过一阵微风,只吹起一圈微弱的涟漪,“她过来拿个资料,顺便讨论了关于小佑的手术方案。” 林晚避开他灼人的目光,“我说了我没……” “林晚,”他叫她,“我跟你说过吧,你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林晚不承认,“我只是觉得……” “嗯?” 在对上纪奕那双洞察一切的眸子,林晚顿时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似得,也不打算反驳了。 她抬头,双眼放光,“那个,我觉得你家的地板踩的好舒服,想再来感受一下。” “……进来吧” 纪奕说完,帮她拉过箱子趿着拖鞋率先进去了。 林晚跟在他身后,“我先说好,不是我要进来的,是你邀请我盛情难却我才进来的。” 29.029: 楼梯间里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他们现在还是朋友的关系,住在一起好像也不太好。 等林晚做完心理建设, 已经是五分钟后的事了, 她回过神, 发觉身旁的三人都在直直地望着她, 好似在等她的答案。 林晚清了清嗓子:“不了。” 她清楚感觉到在她说完这两个字的同时, 余光望及之处正在擦手的纪奕身体僵了。 她继续:“我觉得我们孤男寡女的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会让人误会的, 而且我已经找到房子了。” 林爸:“在哪?” 林晚说:“跟季婷婷一块住,反正她家地大,我们两个女孩子一起住也挺方便的,还有个伴。”顿了顿, 林晚瞄一眼纪奕,“昨晚纪奕也跟我普及了单身女性独居的新闻,怪可怕的, 所以决定找季婷婷合租,就不是独居啦。” 纪奕:…… 林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也是,你们俩这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传出去是不太好, 万一以后你们都有各自的男女朋友了,会给人说闲话的。” 纪奕:…… 这时,沉默许久的纪奕把擦手的纸巾投进垃圾篓里, 声音沉稳表示:“季婷婷不是在y市?” 林晚低头看了眼腕表,“唔, 她今晚的航班。” 事实证明, 林晚并没有撒谎。 当天下班, 她叫上不用值班的纪奕、陈野一块到机场接季婷婷,顺道吃个饭,当作给季婷婷接风。 在无家可归的第一天,林晚委屈巴巴的打电话给季婷婷,本意是想找她诉诉苦,后来得知季婷婷今天要回来,林晚联想起纪奕给她说的受害新闻,立马死皮赖脸地要入住季婷婷新家。 季婷婷拿她没办法,提前回来安顿这个小可爱。 晚饭地点是陈野定的,在影城旁街口的烤肉店,是一家老字号,读书时期林晚和季婷婷几乎每个月都要来吃一次。 当晚抵达烤肉店,林晚还惊诧了下,“二师兄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婷婷以前最喜欢来这家店的?” 林晚问这话时正在目不转睛的望着相比隔壁店面颇为清冷的烤肉店,眼底深处都是怀念之情,自然也没有发现同坐后座的一男一女神情的惶然。 陈野只轻描淡写的回了句:“网上看到的。” - 随着近几年渐多烤肉店的开业,去xx烤肉店的人越来越少,四人一到店就有位置坐,省的了排队的时间。 上了菜,两男生担任起负责烤肉的重任,林晚跟纪奕软磨硬泡下,点了四杯啤酒,刚跟服务员说完,就听见陈野的声音:“三杯就好。” 林晚问:“二师兄你不喝酒吗?” 陈野摇了摇头,下巴点了点身旁季婷婷,“她不能喝。” 被点名的女人忽的坐直身子,“我可以喝!” 陈野脸色往下沉了几分,语气有些薄凉,“你来例假不可以喝酒。” 林晚听言惊讶的程度不亚于季婷婷,后者只是身体僵硬在那,前者瞪圆了眼睛像发现新大陆一般,“这等隐秘的事只有我知道,二师兄你……” 季婷婷想解释,被陈野快一步说道,语气淡淡,就像是在阐述一件非常寻常的事,“我是学医的。” 林晚更加迷茫了,转头看向纪奕,“学医还有这技能?” 她怎么不知道? 纪奕从刚才在车里就发现了季婷婷和陈野不寻常的气氛,加之陈野性格欢脱,一刻都安静不下来,和季婷婷在车里竟然安静的不发一言待过了半小时。 他视线平静地从陈野身上滑过,随即配合地点头,“嗯” 因为陈野的一句话,空气中的气氛漂浮着一丝尴尬,头顶的橘黄色小灯将烤盘找的褶褶生辉,生肉被放在烤盘上,便传来滋滋的声音,随着香味飘进大家耳朵,却意外的好听。 等候的过程,林晚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煎熬的等待后,林晚被投喂了第一块热腾的肉片,满意地给纪奕比了个大拇指。 席间,林晚询问季婷婷的开店情况。季婷婷大学期间因为兴趣开始钻研咖啡,毕业后自己独立开了一家小型的咖啡馆,起初只是因为兴趣,后来主题咖啡馆生意越来越火爆,如今在y市开了一家分店,由季婷婷姐姐掌管。 话题忽的转移,是因为陈野的一句,“小师妹说要跟你一起住,你们家在哪?改天我们去给你们新家添添热闹。” 此话题开头没多久,正在大口吃肉的林晚就被季婷婷用陪同上厕所为由拉出座位。 卫生间里,林晚看着伫立在自己面前不动身的女人,“不是去上厕所吗?” 季婷婷托着下巴上下打量林晚,“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情况没有汇报?” 林晚皱着眉回想了下,“没有啊。” 季婷婷靠在洗手池前,嘀咕,“那为什么纪医生今晚好像特别针对我,尤其是陈野说到你要住我家的时候,好家伙,你是没看到纪医生的眼神,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提及住宿的事,林晚忆起了一些,如实跟季婷婷汇报纪奕提议她住他家,她是怎么拒绝的。 季婷婷听了差点跳起来,动作夸张把刚从卫生间出来的孕妇吓的一激灵。 “沃德天林小晚,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以后纪医生非恨死我不可。” 林晚问:“为什么?” 季婷婷生无可恋:“我抢了他的女人啊。” 为了安抚季婷婷受伤的心灵,林晚出去后把纪奕烤给她的烤肉分了一半给季婷婷,殊不知,对方已经在不声不响中,悄悄地把她给……卖了。 —— 林晚入住季婷婷新家后,两人约定了每天一起吃晚饭,然而……从搬进去后,林晚每日夜班不断。 自她进入j大附属医院,成为纪奕手下屈指可数的实习生后,医院的八卦从未间断。 八卦大多也都以她和纪奕为中心点,尤其是出外学习回来,不知是哪个实习生回院后碎嘴说起在n市晚上看见纪奕和林晚一同出入民宿,举止亲密,眼神有爱。 医院内便开始四处流传,纪奕不爱理八卦,加之近日手术多,无暇顾及这些。 等他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是在几天后的一次夜班。 夜里,清冷的走廊空无一人,林晚穿着护士鞋沿途敲了过去,直到进入电梯,清脆的脚步声才戛然。 她来到负二层,出了电梯站在走廊这头,负下几层的地表温度较低,冷气仿佛从她脚底灌入,走廊没有灯,只有一闪一闪的灯光和闪烁着绿光的安全通道的牌子以及尽头那间挂着【太平间】牌子的房间。 周遭很安静,林晚的脚步声就显得尤其的突兀,今夜负二层的电路出现了问题,灯泡的灯光微弱的闪着,林晚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沿路走过去。 “纪奕?” 空旷的走廊回旋着她的声音,声音在空气中旋转一圈后又稳稳落地,紧接着重新归于宁静,无人应答。 林晚驻足在中央,轻声又喊了两声纪奕,还是无人应答,她泄了口气,站在安全通道的牌子前,嘀咕,“奇怪,人哪去了?” 来之前,林晚在护士站随耳听了护士们闲聊的鬼故事,听说来太平间最好带一条红色的丝带,最好沾着血的? 林晚自动脑补了带血丝巾的画面,忽而又想到浑身是血的尸体,吓得一个踉跄后退一步。 脚后跟不知抵住了什么东西,林晚身体直直地僵硬在那。 刚刚没人跟过来啊,那后面…… 越想,林晚越觉得浑身毛骨悚然,再次联想起护士们的鬼故事,一时不知该怎么才好,就这么站在那,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 她感觉肩膀多出了一只手,一道清润地声音紧接着响起在她耳边。 “林晚?” 林晚眼睛顿时放直,因为恐惧也没有仔细去辨别声音,像驱赶什么似得将肩上的手扫开,健步转身靠她最近的墙上,等稳定了呼吸和情绪,才稳了声线说,“你是谁?” 面前的人朝她走近几步,等他的鞋子再次抵住她鞋子,才低语,“是我,纪奕。” 话音未落,林晚就已经扑到他身上,双手紧紧缠住他腰身,“你吓死我了!” 纪奕大手抚在她后肩,似有所无的轻拍,试图减少些她的恐惧,柔和了语气,“别怕,我在这。” 林晚贴在他胸前,鼻腔尽是他衬衫的香味,隐隐带了沁人心脾的花香,耳边听着他一下接一下有节奏的心跳声,林晚才慢慢缓和了情绪。 纪奕另一手轻揽她腰肢,察觉到缠住自己腰身的双手力道渐渐放轻,才问她,“你怎么在这?” 林晚抬头,“小珂说你在这里有事找我。” 借助着一闪一闪的灯光,林晚隐约能看清纪奕脸上浮现的不解。 她恍然,“不会是……恶作……”剧 话未完,林晚就被纪奕紧紧拥住,他将脸埋在她颈窝处,呼出的沉重气息洒在她肌肤上,昏暗中,他说话的声音变得沉闷起来。 “抱歉,让你陷入困境了。” 林晚坐在毛毯上,接通了响铃许久的电话。 30.030:共处一室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夜已深沉, 静的如水一般。 目送林晚回房, 纪奕在门前静默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纪奕回屋就脱衣服准备洗澡,行动间,他看了眼腕表,唇畔忽的漾起一道笑弧。 在下一秒,房门被敲响, 门外的人好像有急事, 把门敲的响亮。 纪奕开门, 就看见抱着一枕头站在外面的林晚,他压下唇边笑意,满面困惑的问她,“你干嘛?” 林晚如一汪透彻的清水般明亮的眸子盛满委屈地看他, 然后从他臂弯下钻进房间,一个健步便跳进被窝里, 从被子里飘飘然丢出两个字:“睡觉。” 纪奕对她举动也不意外,将门关上, 踱步到床边, “你确定?” “嗯。” 一秒后,林晚抱着枕头猛地坐起,有些呆滞的扭头问纪奕, “你这, 没有蟑螂吧?” 纪奕嘴角克制不住的翘了翘, “没有。” —— 林晚和纪奕是两个互相赖以生存的个体, 他们从幼儿园起就生活在一起,林晚认为自己非常了解纪奕,却全然忽略了,纪奕也像她了解他一样把她的小心思看的透透的。 纪奕虽不善言辞,但却把她的生活习性拿捏的非常准确,比如她皱眉,他就知道她怎么了。 纪奕在洗澡,林晚听着从浴室传来的潺潺水声,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坐在床边捧着方才纪奕进浴室前给她冲的牛奶,杯壁在轻微的碰撞下,引起杯内乳白色液面漾起一圈圈微弱的涟漪,林晚垂目看着又重新归于平静的液面,思绪也不禁有些飘远。 自今晚提起父母的事后,林晚心情就郁郁不闷的。 林晚是独女,从小到大身边没有亲戚家的孩子,也没有别人家的弟弟一样陪她玩耍,在她的童年里,永远只有掰着手指计算父母回来的日子,然而每次等到的不是他们还在忙或者正在前往哪个地点出差的消息,就是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回来了,他们却说自己累了,让林晚先自己玩。 久而久之,林晚变得孤僻,除了奶奶之外不爱与人外人接触,曾经一度抗拒上幼儿园,因为不想每日她看着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一同来接,她却等不到的滋味。 但幸好,在那段无人陪伴的时光里,纪奕出现了。 纪奕小时候性格与林晚相反,阳光、大气、爱笑,渐渐的,他将林晚带出了那段忧郁的时光。 在青春这条道路上,林晚一直把纪奕当成生命的中心点,拼命复习备战高考是因为他,因为那年考不上j大毅然决然决定重读也是因为想跟纪奕成为师兄妹,就连就读医学专业,也是因为纪奕。 - 纪奕洗好澡出来,就看见站在阳台发呆的女人,微风轻拂,吹动窗边的纱帘,他迎着风过去,停步在林晚身后,嗓音轻软,“在想什么?” 林晚摇头,不语。 纪奕垂眸看着她微蹙的眉头几秒,轻叹口气,单手从后搂着她,脸蹭了蹭她头顶,同样不发一言。 林晚这才偏头看他,“怎么了?” 纪奕将脸贴在她柔软地头发上,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低沉,“没看出来?我在哄你。” 林晚听言眉眼放松,骤然露出一抹笑,“我没事。” 纪奕捏住她脸,“强颜欢笑这招对别人有用,在我这行不通。在我面前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没必要藏着掖着。” 林晚低低笑了声,“纪奕,你好像了解我?” 纪奕将她搂紧了些,“不算特别了解,但比任何人都了解你。” 林晚吸吸鼻子,转身轻而环住他,埋在他胸膛闷闷出声,“谢谢你,纪奕。谢谢你的出现,让我觉得林晚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每每回忆起来都是快乐的童年,谢谢你……” 说到最后,林晚声音开始哽咽起来,尽管被掩饰的不易察觉,也还是被面前的男人发现。 纪奕两指捏起她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见到林晚红着眼眶的模样,心里像被容嬷嬷扎进了许多绵密的细针,让他一瞬有些呼吸不过来。 他拧紧星眉,沉了声音问她,“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洗澡的功夫,她的精神状况变得这么差,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林晚低下头,声音仿若蚊蚋,“没什么,就是晚上了,想矫情一下。” 纪奕显然不信,“嗯?” 林晚不去看纪奕的脸色都猜测的出来,此时他的表情一定森冷到零度。 林晚没敢去挑战他的耐性,如实道来:“奶奶刚刚打电话来说爸爸住院了,胃出血。” 纪奕双手揽着她后腰,没说话,听她继续说。 “说是应酬喝酒喝多了没节制才这样。”说到这,林晚加重了语气,“真是的多大个人了还这么胡来,以后身体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看他怎么办!” 纪奕抬头摸摸她脑袋,帮她顺毛过后才不疾不徐的温声表示,“你还是很担心叔叔的。” “我才没有!”林晚矢口否认,“他都没有关心过我,我也不想去管他。” 说罢,林晚绕过纪奕回到大床,将自己塞进柔软的被子里,连一根头发都捂的严严实实的。 纪奕见状无奈扶额,不好去刺激她,只好顺手关了灯,接着躺在床上。 约莫一分钟,身旁的女人还保持着将自己蒙在被窝里的姿势,纪奕怕她喘不上来气,伸手把被子扯下。 林晚下意识要抓回被子,却被纪奕一把带入怀中扣住,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在她耳畔环绕,“明天回去我陪你去看林叔叔。” 林晚抬头,“为什么?” 为什么陪她去,为什么事事都顺着她。 纪奕莞尔,替她整理好贴在额前的碎发,“去看望未来岳父,难道不应该吗?” 他走向她,步伐沉稳,一步一步踩在地板上发出的脚步声都让林晚不禁往后退。 纪奕边走边解衬衫纽扣,等驻步在她面前,衬衫纽扣已经被解剩一两颗。 林晚脊背贴着墙壁,嘴里说着“别过来”,眼睛还是控制不住去瞄他健硕的腹肌,吞咽口水。 这身材也……太他妈的好了吧! 纪医生平日工作忙不常去健身房,还能保持这样的身材,啧啧,简直招人恨。 纪奕已经欺上来,林晚靠着后背冰凉墙壁散发的凉意清醒了片刻,双手撑住他肩膀,“你要干嘛?” “本来想去洗澡的,”纪奕垂眸看她,“但现在不想洗了。” “那你要干嘛?” “想吃你。” 林晚对上他深邃如浩瀚的眼眸,被他浓厚的男性气息包裹着,她察觉到纪奕眼里闪烁的火光,立马弯腰从他臂弯下逃出来,花容失色地指着他,“你越界了!” “问你,”纪奕顺着倚靠在墙边,两手环臂看着林晚,问下一句时,还会低头觑一眼自己的腹肌,一脸认真地:“对我的身材满意吗?” 林晚睁了睁眼,“呃?” 纪奕:“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当你姐妹。” 腹黑的男人! 林晚暗暗给他翻白眼,果然是因为‘姐妹’这个称呼才让她抄了一下午的案例! —— 夜里,窗上的风铃被风撞的“叮叮”响,林晚站在偌大的窗前,开了窗任凉风打在脸上。 片刻过后,冷风从她袖子灌入,冷的她打了个颤才转过身隔绝掉这令她寒冷的气。 这幢别墅是纪奕妈妈在他大学实习那年送给他的,纪奕觉得这里距离医院较近,才接受下来。 林晚知道他有了居所,当时几乎每天都跑来蹭住,久而久之,纪奕为林晚在别墅腾出了专属于她的房间,摆设都按照她喜欢的方式,包括,这窗台上的风铃。 林晚最后把视线落在叮叮作响的风铃上,透明罩的风铃被月光打照的如同一口玉雕的茶杯,晶莹剔透之上又多了层朦胧地美感。 林晚目光如炬的盯着摇曳的风铃,双瞳的情绪渐渐沉淀。 方才在客厅纪奕跟她秋后算账‘好姐妹’的事。林晚还在气不过自己为此抄了这么多字,但有前车之鉴,她不敢再乱说话,无辜地看他,“可我也当不了你兄弟啊。” “嗯?” 林晚目光下移到他双腿,“我没有那玩意儿……当不了你兄弟的。” 结果还是……在林晚满面不解下,纪奕黑着一张脸两步并一步的上楼,头也不回。 - 纪奕洗漱完习惯靠在床头看会书,今天他却怎么也看不进去,目光落在字面上,心思早已不知飘往何处。 他捧着一本医学书倚在床头,风轻轻吹过,将书页一张张吹起,发出‘唰唰唰’的声音后又重新落下。纪奕被风吹的缓了缓神,低头一看,发现手中的书页早已不是原先自己看的那张,他也记不清自己看到哪一页,身侧还有微风从没关紧的窗户缝隙灌入,纪奕索性把书放回原位,起身去关窗。 他站立在窗旁,把窗户关上后几秒,不知想到什么,又打开。 纪奕微俯身往外探出头,就看见隔壁房间的窗户一片漆黑,干净如镜的窗户只倒影出天边那轮月亮,明月出现在纪奕眼中,竟与林晚常挂在嘴边的笑重叠。 脑海忽的浮现出林晚那张笑靥如花的脸,纪奕拉起一道笑弧,继而关窗回房。 纪奕睡觉向来眠浅,今夜睡的却极沉。 因为昨晚医院有一台手术急召了纪奕回院,他忙到后半夜才在医院睡下,到了时间就驱车去了林晚公寓‘顺路’接她上班。 一整天忙碌的疲惫在纪奕躺在床上的瞬间烟消云散,他几乎是沾枕就着,所以他也没有察觉到在后半夜房门被悄悄推开,更无所察觉,从外进来一人径直朝大床去,掀开另一侧被子钻进去就睡觉。 身旁的位置猛地陷下一块,纪奕睡意怔忪地动动肩膀,转个身想继续睡,腰间却突然多出一只手,黑夜里,他下意识惊醒一把推开搂着他的女人。 31.031:你别哭了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林晚特意早到了半小时, 一路悠哉从地铁口漫步向广场走去。 夏夜的世贸分外热闹, 碰巧赶上了周末,学生放假,人群加倍。 许许多多被父母牵着抱着的小孩从林晚身旁路过, 她看着小孩发自内心无忧无虑的笑, 在自己未察觉的时候, 嘴角也随着拉开了一道如皓月般明亮的笑。 前面一家奶茶店,一小女孩拉着爸爸的裤子,奶声奶气的在撒娇, “爸爸我想喝奶茶好不好?” 林晚驻足在那,黑沉的眸子紧盯着女孩和爸爸撒娇的一幕。 男人蹲下身将女孩抱起, 一笑起来, 充满岁月的眼角处褶皱淡淡印出,“好,但是你要答应爸爸今晚要自己乖乖刷牙。” 目视他们笑着走进奶茶店,林晚还在回想方才小女孩拉着爸爸裤子的画面,随之在脑海中浮现一抹与之相重叠的一幕。 她也曾向爸爸撒娇要喝奶茶,当时爸爸是怎么回答她的? 好像是非常严厉的说她:“不行, 爸爸等会还有会要开,没有时间给你买。” 在林晚上一年级那年,就看见其他小朋友放学了爸爸妈妈都会带着去买奶茶, 从那时候起, 她就非常想让爸爸妈妈带她去买一次, 仅此一次就好。 可在林晚的记忆里, 他们总是很忙很忙,甚至有一天忙的忘记去接林晚放学,直到老师打电话通知,才急匆匆赶来。 所以买奶茶这一小小的事情,却成为了林晚心中的心愿,她每年生日都会许愿望,每年都是同一个:希望爸爸妈妈能带她去喝奶茶。 直到如今她长大了,林晚还是渴望有那么一天。 忆起这件事,林晚嘴角的笑意微微褪色几分,眺望夜空,天空之上月明星稀,只点缀了几颗星星,看起来很孤独。 身旁吹过一阵风,林晚收回视线,迈步到和纪奕约定的地点,她刚走近,就看见站立在广场大门的男人。 纪奕穿着一套休闲服,简单又不失气质,他随意站在那,印在林晚眼里,如天边的皓月星辉,自动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他两手捧了杯东西,感觉到吹过的微风,偏头看了看腕表,那棱角分明的颌骨比以往消瘦了些,被灯光照耀,裁剪出一道黑影盖在白色t桖上,给那洁白干净的衣裳增添了浓稠的一笔。 林晚悄悄放轻了脚步绕到他身后,两手用力拍打他肩头的同时在他耳边出声恐吓。 纪奕从方才就发现了鬼鬼祟祟的影子,这会儿也配合她怔了怔肩膀,仿佛是真的在无意间被吓了一跳似得。 林晚被逗的咧开嘴笑了起来,倒映在纪奕眼瞳直达眼底,他清淡的神情跟着拉起一抹笑,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干净而又纯净,那似不曾落过一粒尘埃的眼瞳此时装满了林晚。 他把手里的奶茶递给她,“给你买的。” 林晚诧异,更多的是喜悦。 幸好,在那段未被父爱弥补的时光里,承蒙有纪奕的出现,林晚才显得没那么孤单。 林晚接过,看见纪奕手腕上腕表的时间,惊诧了下,“距离见面时间还有半小时,你怎么这么早?” “不想让你等。”纪奕唇畔浮现浅浅的一丝笑,然后把挂在手臂上的衬衫外套披在她肩上,睨她,“你也?” 林晚抬眸与他相视,“我也是。” “走吧。” 纪奕刚走一步,就被拉住手臂,转头,便看见她满面不解的表情,“对了,不是梦晴说要出来聚聚吗?她人呢?” 纪奕顿了顿,毫不掩饰的笑起来,“今晚二人世界。” 他的笑声很好听,低沉而悦耳,回荡在空中一圈又稳稳落入林晚耳畔,她定格在那,花了几秒时间才反应过来。 …… 她被骗了!? - 两人并肩进入世贸商场,气氛异常凝重,纪奕不爱说话,林晚也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一路上无聊的数起了自己喝了多少个珍珠。 登上扶梯,林晚还在因为纪奕方才的那句“今晚二人世界”走神踩了空,后腰被纪奕托了一把才免去悲剧,林晚惊魂未定的跟他道谢,纪奕垂手顺势牵住她,“看路,别发呆。” 商场开了冷气,冷气从四周包裹着林晚,可她却丝毫没感觉到冷,从掌心传来酥麻的热感像电流般顷刻间袭满全身。 纪奕的手掌很大,包裹住她相比起来娇小的手,给了林晚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身旁路过的路人其中不乏情侣,几乎每队都十指相扣恩恩爱爱的经过,林晚仰头看纪奕。 其实他们这样的关系也挺好。相比情侣关系,他们这样相处更加轻松自在。 或许没有了恋人的名分,对对方的要求也随之降低了…… —— 进入电影院,纪奕牵着林晚找到位置,等她落座才松开手。 林晚看见荧幕上黑色带血滴的特效,有些诧异的问:“为什么是恐怖片?” 纪奕闻言淡淡看来,“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林晚喝一口奶茶认真道来,“可你不觉得跟我这样一个少女出来看电影,唯美爱情片会更适合吗?最好是那种悸动青春、甜滋滋初恋的爱情片啊。” 最好是有接吻的,刺激。 听到最后,纪奕忍不住轻笑一声,两指捏起一颗爆米花喂她,才不疾不徐的说,“少来,爱情片不适合你看。” 林晚反驳的那句“为什么”还没说出来,就被纪奕噎的说不出话来。 他说:“上次跟你来看爱情片,放到一半你就睡着了,相比起来恐怖片你会更兴奋。” 林晚:“……” 但事实证明,纪奕说的没错。 电影放映五分钟,就出现两处惊悚的画面,他身旁的女人被吓后反应与常人不同,她不会捂眼,只……手脚乱踢。 幸好纪奕有自知之明,买的是后排座,空间大才不会打扰到前面观影的人。 剧情徐徐拉入,从故事开始讲述,前期很无聊,林晚却看的格外认真,银白色屏幕光照在她脸上,那双清澈的眸子犹如浸泡在水里的玻璃球,透彻明亮。 她在喝奶茶,不知看到了什么画面,咬吸管的动作戛然而止,像一幅画一般定格在那。 纪奕的视线从她清澈的眼睛向下移,最后落在她微咬吸管的嘴,林晚不爱涂口红,跟纪奕在一起大多数都未施粉黛,此时被荧幕忽明忽暗的灯光照着,将她粉嫩的唇印的格外迷人。 纪奕这么看着,手不由自主的伸去,两指捏住她下巴转向自己,电影播到女主角进入了昏暗的房间,灯光也变得黑暗,纪奕和林晚四目相对,林晚对他动作有些不解,也没有发觉纪奕直达眼底的笑。 他拇指在她下巴缓缓上移到她双唇,细细摩挲,被遮在黑暗的喉结滚动了下,然后俯身朝她去。 在距离林晚双唇还有点儿距离,纪奕另一只手揽住她腰,却感觉到怀中的女人在往后躲。 林晚细微的动作,让纪奕募得醒悟,他闭了闭眼,再次掀开眼帘时眼底情绪尽数被敛下,挪开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奶茶上,低哑的声线问她,“好喝吗?” 林晚讷讷的“啊”了声,才动动拿着奶茶的手,“好喝,你要……” “要。” 话落,纪奕已经倾身咬住吸管。 林晚语结,“你,这是我喝过的……” 纪奕神情自若地扭过头,“等下想吃什么?” 林晚:“……我……” 打断林晚说话的,是纪奕掌心的手机。 纪奕把震动关了,重新看向林晚,“继续说。” 林晚摇摇头,“你先接电话吧。” - 电影观看到三分一,纪奕和林晚提前退场。 商场门口,纪奕为难的看着林晚,林晚忽的咧开一道笑,“没事,医院有事就先回去吧,我们下次再看。” 在几分钟前,纪奕接到了医院急诊电话,有一位病人病情加重,需要他赶回去动手术。 林晚不想让他担心,从下楼就强颜欢笑的对他说没关系。 纪奕还是心存愧疚,他拥住她,“抱歉。” 林晚推推他,“快回去吧,要是耽误了病人我才会生气。” 最后纪奕帮林晚叫了车,目送她上车离开了,才驱车前往医院。 林晚坐在后座,双眼无神地盯着闪烁刺目光线的手机屏幕。 她看着纪奕发来的那句【到家告诉我】,双目渐渐失去焦距。 32.032:套路入心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林晚想, 这肯定是昨晚她和舍友为了抢电视看而藏起来的。 遥控器就在眼前, 林晚也没那个胆子敢从纪奕屁股后取出来, 最后只好作罢。 纪奕早就察觉到了她灼灼的目光, 把手往后摸索了下,拿到遥控器打开电视, 寂静的客厅随着徐徐传来的小品声热闹起来,气氛也不再沉重。 纪奕握着遥控器,转到林晚常追的草莓台, 余光瞄她, 见她紧抿住唇没打算说话, 他率先开启了话端,“你没话要跟我说?” 这好像是秋后算账的开头语。 见林晚满面困惑的看他, 纪奕沉吟了下,提醒她:“比如, 解释。” 林晚摸摸鼻子, 指着茶几的酒问他, “要不要喝酒?” 纪奕直视她, 无视她的问话, 眉眼沉沉,神色是少有的凝重, “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林晚利索开了瓶盖, 猛灌了几口酒, “我留了一张字条, 不算一声不吭。” 想起字条, 纪奕不动声色的冷笑一声,“你还好意思说字条。” 在林晚的理解里,她的确不算一声不吭的离开,因为在他们关系划分清楚后,林晚离开前给纪奕留了张字条。 内容很简单,理由也很直白:最近姨妈来了,她跟我说暂时不想见到你,所以我去奶奶家住几天。 林晚抬眼,就撞见纪奕愈发深邃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林晚被他盯的发虚,借着去给他倒水起身想溜。 她站起身,手腕就被抓住,林晚转头,嘴里的那句“放开我”还没出口,她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纪奕动作很快的困住她双手不让她挣扎,低垂着眉眼看她,依旧不发一言,双眸森冷的盯着她,仍然在等她的解释。 却只等到她一句:“注意分寸。” “分寸?”纪奕嘲弄的笑一声,故意靠近她,闻到她口里浓郁的酒味,眉头缓缓皱起,“什么叫分寸?” 林晚偏头躲过他迎来的双唇,“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说完,就感觉到禁锢她的力道微松了下,紧接压在他身上的男人离开了几分,周身寒意微沉,“理由。” 林晚趁着他恍惚之际,挣开了他的双手,动作利索地翻身坐在距离他最远的位置。 林晚闭了闭眼,“两个月前,我提分手的时候,你答应了。” 纪奕:“我只答应了让你冷静。” “好,既然那时候没分成,”林晚低着头,就连余光也不敢去看纪奕,语气坚定,“现在分,从此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如果我说不呢?” 电视机还在播放着综艺频道,里面的人因为游戏而开心的笑着,笑声回荡在客厅,传到两人耳朵,却变得尤为的刺耳。 林晚烦躁的关掉了电视,把遥控器扔到茶几上,顺手拿过酒瓶,“那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纪奕难得的一怔,此刻神情语气都如此坚定的林晚,是他未曾见过的。 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一直觉得林晚温顺不会离开他。 林晚靠在沙发背上,仰头就把酒往嘴里灌,刚喝一口,手里的酒瓶就被夺走,林晚格外异常的没有抢,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纪奕,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分手对不对?” 没等对方回答,林晚轻笑一声,又自己解释,“我们从小的关系就很顺其自然,小时候,纪阿姨让你多照顾我,你就听话的照顾我。我说要做你的妹妹,你说好,我说要做你姐姐,你说好,在你的世界里,好像就没有拒绝过的事,对我,你往往都是顺从。” 说着,林晚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她说的入神,就连纪奕在悄声靠近也不知察觉。 她把心里一度有过可怕的想法说给了纪奕听:“你之所以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纪阿姨让你照顾我,所以……” “没有的事。”纪奕回答的很果断,让林晚的心稳定了下来。 她借着情绪,把这几年来的小心思一并告诉给纪奕。 “我们的关系顺其自然到谈恋爱都是自然而然的,我们在一起,你没有告白,只是对外说了我是你的女朋友,我们就在一起了,你从来没有说过爱我喜欢我。到后来你出去实习了,我们很少才见一次,每次见面的开头语和结束语都是关于你的工作,我累了纪奕,我不想抱着和你的回忆过日子,我也不想再去尝试异地恋的滋味。” “所以是因为我没有时间陪你?”纪奕声音闷闷的。 “算是吧。”林晚突然笑了下,“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当时来姨妈,太矫情了。” 纪奕不太会表达,林晚也理解,但是时间久了女生的小心思难免会露出,她也曾盼望过纪奕对她做其他男朋友对女朋友做的事,也盼望过他抱着她说爱她之类的话,可是他都没有。 林晚不想理解了,所以看他就那样看着她不说话时,她有些烦心的拨了拨头发,“时间不早了,回去吧,路上小心。” —— 后半夜,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林晚今夜睡眠浅,被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吵醒后便再也睡不着。 她立在窗前,透过流淌着雨水的窗眺望外面夜景,但却什么也看不清,窗面的水流很大,形成了巨大的波纹,看过去,就连对面的场景也是模糊的。 她无心看景,静默听着雨滴拍打窗户的声音,模糊中回想起几小时前在客厅发生的事。 纪奕临走前,站在玄关处,如墨的眸子带了几分情绪看住她,“我们打个赌。” 林晚:“什么?” “赌一赌,我们会不会复合。” 林晚当时有些生气,气他根本就没把她说的话听进去,立马开口否决了:“不会。” 后者牵了牵唇,伸手替她把碎发勾到耳后,声音带着温柔的笑意,像是加了白糖的玫瑰甜酒,甜的让人醉醺醺的。 “会的。” 林晚没来得及疑惑就被面前男人拦腰抱起,纪奕快步走到两扇房门前,低眉问林晚,“哪间?” 林晚耍脾气的蹬蹬腿,撇头不答。 纪奕余光瞥一眼挂钟,吐了口气,“明天我早班,还有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左边的。” 林晚被纪奕放在床上,紧接着替她脱鞋、盖被子、压实了被角,才卸了力气躺在她身旁,阖上沉重的眼眸睡觉。 林晚浓浓的睡意被他深夜探访已经吓的全数缩回去,尤其是夜里跟他共睡一床,林晚精神的不得了。 微偏头,林晚透过橘黄色的床头灯看见闭目睡觉的纪奕,他的眉目间都充斥着倦意,眉头紧锁着,在暖黄色灯光下,平日孤傲清冷的神情此时显得额外的柔和、慵懒。 林晚最终把目光落在他紧缩的眉头上,缓缓伸出手附上,放轻了力气替他抚平皱起的眉头。 正在睡梦中的男人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纪奕顺着侧过身揽住她,将她带到自己怀里才开口,带着浓厚的鼻音,“别闹。” 林晚趴在他胸前,仰头看他,“你这么累为什么不直接在值班室睡啊?医院到这还挺远的。” 纪奕睡意朦胧的“嗯”了声,“你没在身边我睡不安稳。” “那……” 林晚被他困在双臂间不舒服的动动肩膀,就听见头顶传来一道语气不善的声音,“别动了,再动我就要亲你了。” —— 小佑手术被安排上,手术单及名额确认名单在中午被送到纪奕办公室。 林晚正好看见名单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拿过来再三确认,直到换无菌手术服时还没有缓过神来。 纪奕进行消毒工作后微举着双手进入手术室,护士正在帮他穿戴手套和手术服,他看见林晚怔楞的表情,失笑,“怕了?” 林晚摇头。 纪奕穿戴好手术服,路过林晚时弯腰与她平视,等吸引了对方的注意,才笑着指着手术床旁的位置,“等会你站在旁边,先用眼睛学习。” 各负责医生护士已经准备到位,林晚站在纪奕说好的地方,能无死角看整场手术的操作。 林晚铭记在校时老师说过的一句话“出去实习了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能进手术室学习的机会”,在手术进行中,林晚大气也不敢出,目不转睛的盯着戴着手套利索操作的几双手。 她从那几双手中一眼就认出了纪奕的手,他的手生的好看,修长漂亮,就算戴着手套也抵挡不住散发的魅力。 纪奕绝色出尘的脸被口罩盖住一半,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一双深邃的眼睛在外,他侧头给助理帮忙擦汗时,目光从林晚所在的位置轻轻划过,只看一眼,他便又专心投入手术,朝一边的2助伸手,“布巾钳。” 33.033:绵长的夜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纪奕忽而笑了, 把茶杯放到桌面,视线却没有从她身上离开, “只是觉得许久没见,你这撒谎不脸红的技术练的可真是炉火纯青了。” 林晚:“……” 可能是最近宫廷剧看多了吧。 纪奕稍稍觑她一眼,终将收回视线,扫过墙上的挂钟,侧手从文件夹里抽出一本病例本,随后站起整理白大褂径直朝门口去。 等他拉开门,侧目还站在原地的林晚,轻挑眉梢, “还不过来。” 林晚不解, “去哪?” “查房。” 林晚已经接受了纪奕是她的实习导师的现实, 麻溜的迈着小碎步跟着他去学习查房。 她虽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是……啊喂我的行李你到底能不能还给我啊啊! —— 纪奕领着林晚巡视病房,林晚跟在他身后,一路在捧着小本本认真的做笔记。 两人从第三间病房出来,等林晚侧身轻声关好房门,纪奕不经意扫过她纸面上字迹工整的字, 道, “这三间是重症, 前面是疑难和新入院的, 后面是刚做完手术的, 要多加巡视。” 见林晚又在低头记下他说的话, 纪奕夺过她手里的本子, 按住她脑袋防止她抢回去,“在我手下学习不需要这么古板,觉得有用就记没用不需要浪费时间。” 林晚语调柔柔地,“可我觉得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有用啊。” 这句话与几年前纪奕给林晚补课时她曾对他说过的一模一样。 纪奕耳入此话,神情僵硬了下,然后敛下情绪把本子还给她,“……那也不用把我跟病人询问如厕情况的对话也记下来。” 林晚看着她记的笔记,还真是…… 笔记详细的就连纪奕跟病人说的每句话都记在本子上,这样的行为像一种习惯,深深扎进她的生活里。 纪奕无视掉她的沉思,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后道:“检查化验报告单,分析检查结果,检查当天医嘱执行情况,检查病员饮食情况。这三检一析记好就行。” 由于纪奕在讲时,林晚还在愣神,所以在最后四个字之前的话,林晚都没听进去。 她有些心虚的抬头,“能再说一遍吗?” “……” 纪奕用力闭了闭眼,丢下一句“自己想”就率先离开了。 林晚望着他快步走远的背影懊恼地拍后脑勺。 刚才在思什么春啊!! 就在她泄气地准备跟上纪奕的脚步,身旁响起一阵脚步声,由远到近,然后从头顶发出一道低的不善的声音。 “我只说最后一遍,记好。” 林晚募得昂头看纪奕,对上他幽深的眸子,马上低头做笔记。 - 两人在不知不觉中从别扭的一前一后变为习惯性的并肩而行,林晚把笔记本合上,看了纪奕一眼,为了拿回自己的行李,主动与他搭话,“你知道我班那个小甄吗?就是你来接我经常能看见我和她一起的那个小甄,她刚满年龄就把证给领了,哇塞她当时在班上是最文静的,我们还开过她玩笑说她这么慢热肯定是最晚嫁的人,没想到这世道变的还挺快,不知道什么时候摆酒席我一定要去沾沾喜气……” 打断她说话的,是纪奕那道语气淡如清水的声音,“她已经办过了,在前不久。” 林晚:“!!!已经办了!?” 后者如看透真相地点点头。 林晚严重怀疑自己那个旮旯犄角村刚通网,小甄摆酒席她怎么不知道!? 她是这么想的,也这么说了。 谁知纪奕侧目,冷幽幽地盯住她,“你都离开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会知道。” 林晚:该!让你嘴欠,尴尬了吧! —— 查完房,纪奕有手术,就安排林晚在办公室抄病例,称是多抄才能记住怎么写。 林晚不知抄了第几本,有护士路过进来询问她怎么还不去吃饭。 林晚才发觉已经到中午了,就听见护士惋惜的说,“多好的一姑娘啊分配给纪医生。” 林晚口快,“你们跟他有仇?” 护士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是你千万别这样跟纪医生说,纪医生在我们医院是朵高岭之花,刚来时很多小护士都去追求过他,但都被高冷的一一拒绝了。” 林晚懵:“这跟我分配给他做实习生有什么关系?” 护士:“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纪医生除了对待自己的病人有点温柔的语气,对其他人都是冰冰冷冷的表情,往届许多实习生分配到他手下,没过几天全哭着要求换导师,这不,后来如纪医生愿,院长为了不折腾人小姑娘,已经有两年没给纪医生分配实习生了,谁知道今年院长是怎么了又把你分配给纪医生,林晚啊你要是受不住了一定要说,林晚,林晚你在看什么?” 小护士伸手在林晚直勾勾的眼前晃了晃,才听见林晚不疾不徐的喊了一个人,“纪奕。” 护士身体一僵,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纪奕那张面无表情审视的脸,就听见被叫的人敲了敲门板,连说话的语气都透着浓浓的不耐烦,“去吃饭。” 待林晚和纪奕离开后,护士才终得释放。 简直……太他妈刺激了! 第一次嚼舌根还被当场撞到的。 护士如救死回生一样缓了好久,又猛地顿悟过来一件事。 刚才,林晚叫纪医生什么?纪奕?全名?! 刚才,纪医生过来叫林晚去干嘛?吃饭?一起!? 小护士口风不紧,很快就把这个大八卦传给护士站的同胞们,作为院内最大的八卦核心护士站又像病毒一样疯狂的传播,加之这一天里,林晚作为实习生都跟着纪奕了解院内流程。 由于纪奕先前在医院塑造的高冷男神形象,护士们都对他今天破天荒的行为感到费解。 这样一轮八卦风波维持了很久,直到下班护士站还在议论纷纷的。 林晚收拾好打卡下班,路过护士站发现原本窃窃私语的护士立马站直笑意吟吟的朝她打招呼。 这场面看的林晚心里瘆得慌,出于礼貌,她也回应了一个夸张的笑容。 陈野过来换班,走进医院大厅,听见身后有护士叫他,他回头,却意外的瞧见了一抹格外熟悉的身影。 太阳刚好落山,鹅黄色的光线从院大门直直照进,陈野衬着光捕捉到那抹身影,他敢拿保险柜里的一毛钱发誓,这绝对是他认识的那个小师妹! —— 纪奕接到陈野打来的电话,是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纪奕坐进驾驶座,静谧的车厢因电话被接通而闹腾起来。 陈野兴奋地连分贝都抬高了不少,“你猜我刚看到谁了?” 昏暗的车厢因车门打开而亮起了一盏橘色顶灯,纪奕坐上车,橘色顶灯从他头顶直直照下来,温暖了他一贯冰冷的脸庞。 他握着手机扣安全带,“首先排除,不是江景阳。” 陈野问:“为什么?” 纪奕:“他在家带孩子。” 陈野拧开办公室门,“我跟你说,我刚刚看见你的小念想了。” 纪奕听了没做什么反应,连话也没说,侧目到身旁的人呆滞地望着前方,他不由得拉起一道笑,轻轻敲了敲副驾驶座的安全带卡扣,示意她系上安全带。 陈野没听见那边有什么动静,确定对方没挂电话,忽然兴师问罪起来,“你知道了对不对!你知道林晚要来附属上班的事!?” “来实习。”纪奕淡定地纠正他。 “我靠可以啊,我这才换班一天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还不告诉我。”陈野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我不管,我要跟林小晚说话。” 纪奕也没问他怎么会知道林晚就在他身边,就果断拒绝了他,“有的是机会。” 34.034:需求欲强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办公室里, 纪奕异常热情地给她倒了杯水, 林晚看见他唇角不太自然的笑容,不敢接,“我不渴, 您喝。需要加点枸杞吗?” 纪奕刚坐下,听见她的后半句憋着笑说出的话, 原本习惯的拿电脑旁茶杯的手顿了顿, 收回然后不自然地搭在桌沿,手指轻敲桌面, 看着林晚, “在学校学习的护理知识, 还记得吗?” 林晚以为他要考自己,踊跃的表示已经把该考的不该考的都背熟了。 纪奕满意的点头,“本来打算让你照着书抄一遍的, 那既然你会背了, 就把护理知识的40个考点默写出来吧。” 林晚:“!!!” 林晚瞪大了眼, 怀疑自己听错了还去掏了掏耳朵,再次看向纪奕时,他已经淡定自若的在喝茶了。 “你是魔鬼吗请问?” 纪奕斜睨她,“一遍太少?那就把手术室制度也一并……” “不!不少,我一定认真抄写您吩咐的5个考点。” 纪奕知道她是故意的, 还是无奈纠正:“……默写, 40个。” 林晚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太多了……” 纪奕已经打算不再跟她周旋, 专心品他的枸杞茶水。 林晚趴在桌边继续请求,“不然这样吧,我们一人退一步,我抄20个考点。” 纪奕听言再次看向她,因热茶润过喉咙,他再次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可能吗?” 纪奕的性格林晚也不是不了解,但凡他说出的话,就一定做到,现在如此,他说的40个,就算她再怎么费尽口舌,40个一个不少还会增多,所以林晚识相的闭上了嘴,一蹶不振地拖着身子出去。 她手刚扶上把手,就听见身后那道被茶水温润过后的声音,“20个考点明天交。” 林晚奄奄地状态倏地如喝了能量饮料一般,蹦跶到纪奕面前双眼放光,“真的吗?谢主隆恩!!” 林晚以为情侣装事件就此翻篇了,就在下一秒,办公室门被推开,陈野从外面进来,眼尖的发现了两人的衣服,一个惊呼,“哟呵你们啥情况啊这是,我还不相信外面的话呢,你们情侣装真的都穿上了啊。” 林晚反驳:“你懂什么,我们这叫亲子装。” 陈野疑惑的“啊”了一声,打量两人同款式不同颜色的衬衣,“亲子装?” 林晚点头,“对,父女装。” 林晚生怕纪奕再去计较情侣装的事,所以赶在纪奕前跟陈野解释,只是为什么她解释完,纪奕的脸更黑了……? 察觉到纪奕散发出的低气压,林晚悄悄挪动小碎步降低存在感离开,路过陈野还故意重重踩了他一脚,临走前,纪奕终于开口了。 “默写的40个考点今天下午交!” - 今天一天,纪奕照常进行手术、术前术后检查等工作,而林晚……满脑子都是护理知识和纪奕的那句“下班前没交抄两遍。” 他不是魔鬼,是恶魔,是要她老命的恶魔啊—— 林晚在饭堂边抄边往嘴里塞饭,一肚子的委屈没出发,正好陈野撞枪口上。 他路过林晚打趣她,“小师妹你还挺勤奋啊。” 林晚送他一个白眼,“那二师兄,院长有没跟你们说过要多多照顾我们这些实习生啊?” “那是当然。”陈野点头。 林晚笑意更深,“我现在遇到困难了,恳请聪明帅气的二师兄帮忙。” 陈野每次一被夸就有些得意忘形,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她。 林晚把书本塞到他怀里,“那剩下的就劳烦你了,你老大说了,下班没抄完就两遍。” 说完该说的,林晚马上收拾好餐盘健步如飞的溜了。 陈野反应的快,三两步上前截住林晚的去路,“不行,这是老大对你的厚爱,我不能代劳。” 厚爱!?您在逗我吧。 林晚让他别谦虚,把书推还给他。 此时,不远处观望许久的男人脚步轻快地走去,眼神向二人询问情况。 陈野先举手告状,“是她,她要把你交给她的任务推给我!” 纪奕目光轻轻地滑过林晚,最后在陈野怀里的书本上停留两秒,收回,“所以你答应了?” 林晚不输气势的阐述事实:“他答应了,刚刚默认了。” 纪奕微一颌首,两手放入口袋,音色带了两分调笑的意味对陈野说,“那就是你的了。” 语毕,他转身进饭堂,背过身去的同时还说了一句,“职场道德操守要有,言而有信。” 林晚偷笑。 陈野不傻,这么明显的假公济私他如果看不出来的话,这几年是白混了。 只不过……为什么要虐他! 他冲纪奕喊:“你不能因为她是你的女人就这么欺负我啊!” —— 恬静的街头随着下班族的解放,街上的车辆慢慢增多,天边湛蓝的天空被橘黄色的色彩一点点吞噬,最终在橘黄色占领的天空下,独剩留一条白线,画面堪比一幅油画,美的一塌糊涂,就连是在天桥下堵车的人们看见这一场面,烦躁的心情也都逐渐散去。 车里,在平缓响起的前奏旋律下,放在储物箱里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纪奕下意识瞄一眼刚打完字的女人,又看看露出半截亮屏的手机,薄唇微勾。 下一个红灯,纪奕拉起手刹的同时另一只手拿出手机,一行黑体字便映入眼帘。 林晚:下次再去拿行李,不然对二师兄不好解释。 纪奕看完快速地回了个“行”,在没人发现的时候,唇角微微上扬,呈现出一轮漂亮的月牙。 纪奕通过后视镜看正在后座玩手机的陈野。 正如我所愿。 林晚会在车上是因为她要去纪奕家拿行李,而陈野的出现,纯属是个意外。 在医院停车场,两人上了车还没来得及上锁,陈野就擅自开门坐进后座,借着顺路的理由蹭坐。 纪奕无奈只好答应,反正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路程到半,陈野一盘游戏打完,活动颈椎时看了眼窗外颇为陌生的建筑物,习惯的警惕起来,趴在主驾驶座椅背上问纪奕,“这不是去你家的路线啊,纪奕你是打算把我卖了是吗?” “你也得值钱。”纪奕不温不火地打击他,手指微勾,打了转向灯,言简意亥的表示:“先送林晚,再送你,顺路。” 陈野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你们不住一起?” 林晚:“我们为什么就要住一起了?” 陈野忽的贱兮兮地打量两人,“你们……那啥不和谐?” 林晚老脸一红,抡起包敲他脑袋,陈野边躲还头头是道的说,“我说的没错啊,你们要是那啥和谐会分居吗,还是冷战了你俩?” 林晚再重重地敲他,然后收手,“我们分手了。” 说这句话时,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尽量让旁人听不出有任何情绪的波澜。 可尽管这样,话语入耳,还是让纪奕打方向盘的手顿了顿,前方车子的灯光照在他眼里,使那如琥珀的双瞳变得更加波光粼粼,眼底蕴着一抹无人察觉的波纹。 “what?!”陈野瞪大眼,“你们也分手了?” 他泄气的倒回后座,仰头问车顶,“这年头怎么这么多情侣分手啊。” 林晚抓住重点,扭头八卦的看他,“也?你也分手了?” 纪奕瞥见她的坐姿,伸手弹了下她脑门示意坐好。 等林晚正身坐好,恍然的“哦”了声,“不对啊你都没有女朋友哪来的分手啊。” “我跟游戏分手了。” 陈野坐在后座,所以即使在面对林晚的问话神色不正常也没人发现,他眼底的一抹剧痛之伤也只出现了一秒,便被他敛下,消失在这浓浓的夜色里。 —— 纪奕到家换了鞋,他没有开灯,借助着从落地窗洒进来的月光到沙发坐下,他满身疲惫的躺在沙发,银白色月光透过纱帘印在他脸上,或许是这道光线让他觉得不舒服,便睁开了眼,偏头,不偏不倚地看见被放置在柜子旁的粉色行李箱。 他盯着行李箱出了神,思绪飘回那天在航站楼看见林晚的时候,思绪越飘越远,脑海里犹如放映电影掠过一帧一幕,最后是一道突兀的信息铃声将他拉回现实。 林晚:纪医生你好,您的爱徒有一事相求,可否应允一下? 纪奕实在受不了这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的官方腔,皱着眉打字回复:“说人话。” 那边回的很快:“明天帮我带两套换洗衣服给我呗,或者是帮我把行李箱带到医院给我也行,两者我都不介意,但我会更喜欢第二种。” 35.035:另类吃醋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活该, 谁让你帮我挡的。”纪奕眉目微垂, 面无表情地帮她上药,动作却因为她喊痛后而变得轻柔了些,语气依旧冷如薄冰。 “我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帮你挡现在还凶我。”林晚气哄哄地仰头看他,“你怪我啊现在。” 林晚脸颊有些婴儿肥, 加上现在气嘟嘟的,整张脸煞是可爱, 纪奕忍不住轻笑了下, 用手背蹭蹭她鼻尖,声音柔如水, “没有怪你的意思。” “这还差不多。”林晚重新低下头任他上药。 片刻, 纪奕透过对面的窗户看见倒映的脸,她怕痛, 脑袋被汽车模型砸的破了皮, 所以在上药时会有刺痛感, 导致她整张脸皱的很难看, 却意外的可爱。 他声音低沉:“你这么强, 我该怎么保护你啊。” 林晚玩弄听诊器的手顿了顿, 声如细丝的说,“那我以后, 柔弱一点。” 纪奕在小心翼翼的给她搽药, 恍神间没听清她说什么, 他问她, 对方已经不打算说了。 “没什么。”林晚站起身捏住他脸,笑意吟吟地:“我说,怕你这张漂亮的脸毁了,那些护士就很心疼了。” “那你会心疼吗?” “我当然会了。”语毕,林晚觉得不妥,连忙补充,“有谁会不心疼自己的好姐妹啊,你说是吧?” 纪奕半眯起眼,“姐妹?” 林晚真诚的点点头,“对啊,你是我的好姐妹。” “……” 纪奕不露痕迹的推开她的手,扬臂把棉签投掷进垃圾篓,转身到洗手池洗手。 林晚跟上去,趴在他肩头,“你怎么不理我啊?” 纪奕挤压洗手液在掌心,慢条斯理地按照标准步骤洗手,“没有。” “那药弄好了吗?” “自己弄。”纪奕拧开水龙头,肩头躲了躲不让她挨着,加快速度洗完手转身就走,“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林晚:“……” 她说错什么了吗?男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 - 结果林晚一下午的时间被纪奕安排在办公室抄病例、病程记录、学习开化验单,夕阳西下,她觉得自己特冤枉。 至今她都不明白自己哪里惹纪奕不快了,就被一声令下安排左抄右抄。 经过这番事,她得出了一结论——惹谁也不要惹自己上司。 陈野下手术回来瞧见满脸写着悲愤的林晚,幸灾乐祸的笑她发生了啥。 林晚跟他提了刚才的事,后者笑了一下午…… 林晚以为纪奕只是一时闹情绪,就像女人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一样,一会儿就好了。 谁知道,这一下午他除了回办公室拿过一次文件,就没回来过。 因为蹭车蹭习惯的林晚,每天下了班都会坐他的顺风车回家,今天她下了班如往常在院门口等,等来的却是那辆奥迪潇洒离开的身影。 无奈,林晚转身前往地铁入口。正值下班高峰期,地铁日常拥挤的三号钱已经人满为患,林晚从电梯下去,就看见一群乌压压的人,地铁车门刚打开,人们就拼了命往里挤,黑色脑袋的男男女女如潺潺流水般往车厢里流动而去,经过在一番涌动后,等候区才稍微减少了一点儿人。 等林晚挤上地铁,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车厢里基本连站立的地方都没有,林晚没有可以扶的东西,前20分钟靠身旁的人来平衡自己,好不容易到达新世纪广场的站点,车厢里的人下去三分之二,她才获得一寸扶手之位。 就在林晚为来之不易的扶手之位感动的鼻涕纵横时,兜里的手机响了,备注是季婷婷。 接起,季婷婷听见她周围吵杂的声音,问:“还在地铁上?” “嗯。”林晚靠在门边的扶手上,有气无力的。 “不是说纪学长每天负责接送吗?” 季婷婷就这么一问,像是开启了洪水闸口的开关,换来的是林晚一路上的抱怨声。 最后电话被匆匆挂断,林晚说站到了。被挂断季婷婷满面困惑的看着手机,“奇怪,林晚公寓不是在和珠广场站吗,怎么到体育馆就下车了。” —— 纪奕回家拿了东西才回到别墅宅,刚进门没多久,门铃就响了。 一开门眼瞳就映出一抹娇小的身影,林晚站在门口,笑容可掬的跟他挥手问好。 纪奕被她额外热情的态度吓一跳,“怎么了?” 林晚也不管他有没同意,从他身侧的空位钻进,边走边说,“我是来看看你现在情绪怎么……” 话没说完,剩下的话就被林晚强行咽回腹中。 她走到客厅,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材婀娜的女人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了两瓶酒,正面庞带笑的问纪奕,“要喝哪瓶?” 林晚快速在脑海里翻关于这个人的资料,姐姐?不是。妹妹?不是,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女儿?不是。远房亲戚来投奔的?也不是。 在林晚大脑快要死机时,突然晃过一道与女人相重叠的黑影。 对了!是麻醉科的李月薇。因为颜值在线,也曾成为大家议论的八卦点,林晚据小道消息对她有些印象。 她好像就是那个……从一开始和纪奕是实习生时就喜欢纪奕的女生。 这本来不算什么,但纪奕并没有用对其他追求者的残忍方法对她,反倒两人还经常一同去饭堂吃饭。 当时林晚以为这只是谣言,谁知道今天竟然会在纪奕家撞见,而且现在……林晚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内心几近挠墙。 还是晚上!大晚上的这两人准备干嘛! 就在她做内心活动之际,纪奕已经拿了双粉色拖鞋到她面前放下,语气以往的柔和,“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拿行李。”林晚拼命敛下情绪,不去看脚旁的拖鞋试图转移视线,正好瞄见被放置在柜子前的行李箱,她小跑上前,拉着就往外走。 “我就过来拿个箱子,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玩的开心。” 说罢,林晚拖着行李快步离开,因为她的力道很大,箱底轮子在瓷砖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经过玄关的阶梯,她也不变动作的拉着拉杆,轮子在一格一格台阶上一声大过一声地打下,发出巨大的‘哒哒哒’声。 纪奕无奈扶额,想上前帮她,就看见她转过身,一脸的怒容被掩饰的很好,但在话语上全部暴lu了,“对了,我要提醒一下你们,现在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记得早点各回各家。”每个字她都咬的很重,任谁听了都明白她在暗示什么。 她也没等纪奕表示什么,说完就拉着箱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晚心里窝着一团火,到了别墅大门回看里面明亮的灯光,心里更不是滋味。 “哼大猪蹄子纪奕,还说我们会复合,我看你已经找好后路了吧!” 夜幕降临,漆黑的天空只有寥寥无几的星星挂在上面,明月从厚厚的云层钻出来,为祥和安静的大地洒下一片微弱的光亮。 路灯将道路照的发亮,把过路人的身影拉的颀长。入了夜,这条路没什么人经过,除了刚才离开的林晚。 十分钟后,伴随着清脆刺耳的声音从黑暗走来的女人,又回到了别墅大门口。 林晚笔直站在门前,扬起手落在门板上,一瞬间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连敲个门都感觉是要费好大的劲才可以完成。 夜风重,凉风吹过灌入她宽松的衣领,使她冷的打了个颤,然后不知是第几次叹气后烦躁的抓抓头发。 要是李月薇还在里面怎么办?进去撒泼? 可是以什么身份呢? 想到这,林晚突然笑起来。真是可悲啊,说分手的是她,最后放不下的还是她。 现在就连吃醋,也没资格吃了呢。 林晚那一刻感觉好像谁在用手在她心脏上用力捏了一把,很疼很疼,疼的她无法呼吸。 最后,她敲门的勇气彻底丧失了,低垂着脑袋拖着疲惫无力的身躯离开。 她刚转过身,门忽的被打开,从里面闯出一道有些刺眼的亮,沉闷的空中,偶尔飘过一阵凉爽的风。 纪奕惯有的清冷话语就随着夜风飘进林晚耳朵里,“怎么还没走?” 林晚回身看他,下意识伸长脖子眺望里头的动静,嘴里的“我”字我了许久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纪奕猜到了她的小心思,无奈的叹口气,弹她额头,“她已经走了。” 林晚不满的摸摸发痛的额头,“我又没在找她。” 纪奕语气淡淡地“嗯”了声,声调柔和无波,宛如幽静的湖面上拂过一阵微风,只吹起一圈微弱的涟漪,“她过来拿个资料,顺便讨论了关于小佑的手术方案。” 林晚避开他灼人的目光,“我说了我没……” “林晚,”他叫她,“我跟你说过吧,你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林晚不承认,“我只是觉得……” “嗯?” 在对上纪奕那双洞察一切的眸子,林晚顿时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似得,也不打算反驳了。 她抬头,双眼放光,“那个,我觉得你家的地板踩的好舒服,想再来感受一下。” “……进来吧” 纪奕说完,帮她拉过箱子趿着拖鞋率先进去了。 林晚跟在他身后,“我先说好,不是我要进来的,是你邀请我盛情难却我才进来的。” 36.036:我们的家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陈野摆摆手, “别在意这细节, 就昨晚那儿的一小院子, 你猜我后来怎么着?” 林晚咬着吸管抬眼看他, 非常给面子的满面疑惑的无声询问。 陈野:“我发现昨夜的星空特别美!” 林晚:“……” 陈野继续:“然后我在美丽的星空下,看见了一男一女相拥在阳台上,经我锃亮的双眼观测下,那个男的是纪奕。” 说着,陈野倾身靠近林晚, “林小晚, 难怪我觉得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是不是你也感觉到了头顶有一片青青草原啊?” “噗——” 林晚一下没憋住将嘴里豆浆喷涌而出,直击陈野脸上。 她不厚道的边笑边给他拿纸巾,语气却没有要道歉的意思,“纪奕才不像你。” “哟呵!”陈野擦脸的手一顿,反指着自己,“我怎么了我, 我好歹也是一努力奋斗积极向上的良好青年啊, 你就事论事,纪奕的锅别往我身上砸啊。” 林晚懒得理他,但也没有要解释昨晚纪奕抱着的人是谁,“纪奕不是那种人。” 陈野高抬起眉尾, “你不好奇他抱的人是谁?” 当然 不好奇了 因为就是她本人啊! 纪奕去帮林晚买烧麦回来, 就看见陈野举着手机给林晚不知看什么, 而坐在他对面的女人, 表情一阵红一阵绿的,阴晴不定。 他低声询问发生了什么。 陈野看见纪奕,浑身像被电击了似得以光速收好手机,摇头,“没干嘛。” 林晚不如他意,把事情对纪奕全盘托出,“他说昨晚看见你跟一女人相拥在阳台,”林晚学着陈野的语气,“在美丽的星空下,你跟那个女的抱的你侬我侬的。然后二师兄说他做了回好人,偷拍了你还把照片做成屏保。” 稍顿,林晚笑的灿烂看向面色慌张的陈野,补充:“辟邪。” 陈野: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纪奕目光流转到陈野身上,“哦?是这样?” “不……” 林晚赶在他前面说,“是!” 纪奕微勾了勾唇,将烧麦放在林晚手边,示意她趁热吃,另一只手伸向陈野,“我看看你的拍照技术如何。” 陈野只好乖乖呈上手机,十秒后拿回来翻看相册果真发现照片被删了。 这时普外一科的某群聊发来一条消息,陈野顺手点进去查看,不经意间瞄见在聊天列表的上方发现了纪奕的微信。 他记得最近几天他们没有,不,应该说两人加上微信后就没发过信息。 陈野点进去,映入眼帘的是刚才纪奕的操作。 在照片被删除之前,纪奕用陈野的微信,给自己的微信发去了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正是在星空下拍下两人相拥的照片。 陈野:……这操作真骚 —— 结束了早上的讲座,一行人又驱车回j大附属上班。 纪奕刚回到院里,就被院长叫到办公室谈话,一小时后他回到办公室,发现今天异常勤奋在抄病例的林晚。 纪奕瞬间明白她的想法,轻吐一口气,漫步到她身旁,漂亮的手从她手里夺过笔,在她下意识伸手抢回的同时,牵住她手带着林晚往外走。 林晚在他身后问,“去哪?” “肠胃科。” 纪奕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安全通道走,避开了值班的护士站。 林晚一路都在试图挣开他手,等踏入肠胃科的住院楼,她趴在电梯门上,“放我出去,我还有病例要抄。” 纪奕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别趴那,不安全。” 林晚撇撇嘴,“我还要查房写病例呢。” 纪奕错开她的视线看向正在缓缓上升的楼层数,“那些不急。” 抵达楼层,纪奕先下了电梯,他回头,目光落在还站立在电梯里迟迟不肯动身的女人。 纪奕极少见林晚耸拉脑袋一蹶不振的模样,他有些心软了,一手拦住电梯门防止关上,一手伸向她,声音低浅温柔,“林晚,我不逼你,这次你自己做决定。” 林晚抬眸,与纪奕四目相对,几秒后,她将视线落在纪奕身后的一处场景上。 从走廊那边徐徐走来两人,一位老奶奶搀扶着一位老爷爷,老爷爷行动不便,走两步便要歇一下,老爷爷刚坐下就跟奶奶拿了手机,听奶奶说他的语气,老爷爷应该是时隔两分钟就要看手机。 老爷爷苦苦的牵起一道笑,“我想看看咱女儿有没给我打电话,我怕我没接电话她不来看我了。” 林晚眼瞳逐渐失去焦距,重新落回纪奕伸在空中的手上。 林晚跟着纪奕来到4-16号病房,推门前,纪奕微偏头看林晚,抬手轻搂她肩膀,仅一秒便松开,压低了声音对她说,“林晚,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同,我想叔叔阿姨他们一定也是把你放在心里的第一位的。 “在你小的时候他们觉得努力赚钱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但是我知道这忽略了你的童年,可鱼和熊掌是不能兼得的,叔叔阿姨只是用了另一种方式。我希望你的人生没有遗憾,不想等你长大了才为现在做的事后悔。” 语毕,纪奕发现林晚眉目间舒缓了些,才推门进去。 林晚跟在纪奕身后,一进门便看见了病房内简单的摆设,这是一间单人病房,清冷的房间里只摆放了一张床、桌子、凳子和一些柜子就没了。 床边坐着的女人此时正站在柜子旁倒水给床上的男人喝,林晚发现,他们的眼角已经生出了充满岁月痕迹的细纹。 寂静的气氛,纪奕先开了口,“叔叔阿姨。” 林爸林妈一同扭头看来,当看见纪奕身后的林晚,两人绽开的笑一瞬僵硬在那。 纪奕在病房没有待多久,就被护士叫走忙其他去了。 病房内再次恢复宁静,窗外阳光偏斜,恰好被外面充裕的大树遮挡,此时的房里失去温热的阳光变得清冷十分。 林晚站在病房旁,久久才酝酿出一句,“身体……怎么样?” 林爸靠坐在床头,看见林晚站在那,连忙在床上腾出一块位置给她,动作看起来有些慌忙,“来小晚坐,别站着。” 三人因为长时间没相处,起了间隙。就连许久不见后的问候也变得官方化。 林晚感觉到林爸林妈对自己拘谨的态度,心里像被塞满了许多石子,堵的她呼吸不过来,甚至感觉到在这气氛下待着也是一种煎熬。 林妈给林晚倒了杯水,目光柔和的问她,“最近怎么样啊?j市这几天夜里凉,记得多穿件衣服。” 林晚点点头,接过水放在桌面,“你们也是。” 林爸打量着林晚,“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了,怎么瘦了。” 林晚听了鼻头一酸,忍着哭腔道,“没有,我前两天称了还胖了呢。”话落,她还站起来比了比,拉起一道灿若明月的笑。 话题匣子就此打开,三人因为许久未见,堆积了许多要说的话,在融洽的话语中,他们才短暂忘记了过去那段不愿回首的时光。 最后林晚因为工作缠身,不得不离开了肠胃科。 在人这一生中,无论是什么关系都需要用心去维持,饶是最亲密的人,若没有维持关系,也会慢慢变得疏离。 37.037:我失眠了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林晚完成查房、换药, 事后到护士站对接工作, 估算着纪奕下手术的时间差不多了, 便打道回办公室。 脚步刚迈出, 肩膀就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下。 林晚转身,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脸上挂着笑容清润的男生,他左手手臂被缠上了纱布,后肩披着一件黑色皮衣, 在他妖冶的脸庞上又增添了一抹妖孽的气质。 未等林晚说话, 范世凯先开了口, “你好啊, 林医生。” 林晚怔楞了下,还是礼貌性的回了句, “你好。” 范世凯笑容突然敛下, “你不记得我了?” 我记得吗? 林晚迅速在脑海里搜索关于这个人的样貌以及信息,把住院名单、初高大同班同学朋友有记忆的信息翻了个底朝天,最终无果。 范世凯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急的直跺脚, “我叫范世凯啊, 那天你帮我清洗伤口换药的那个啊。” 林晚恍然,“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范世凯握拳轻咳, 然后伸出两根手指, “有两件事, 一呢, 我的名字叫范世凯,范世凯的范,拯救世界的世,范世凯的凯,” 林晚表情一僵,“这自我介绍还挺别致。” “第二件事,我发现那天你帮我上药后,我浑身难受,有时候食不知味坐立不安的。” 林晚认真起来,“会有呕吐的现象吗?” “那倒没有,后来我发现了问题的原因,就是不知道林医生愿不愿意救我这个可怜的患者。” “嗯?” “把你的手机给我,就可以减轻我的病状。不然……哎哟你忍心这么英俊年轻的我痛苦着吗?”说着,范世凯捂着右手手臂吃痛的拧着五官靠在墙上。 林晚错愕,现在的小孩这么会玩了吗? 她实在不想打扰范世凯的自我惨叫,可是…… 林晚无语道:“……你捂错手了。” - 中午,交接班的护士医生都纷纷前往饭堂进食,走廊在中午有些热闹,不少病患家属都会在这时提饭过来看望,办公室外热闹非凡。 办公室内……林晚悲催地抱着头伏在桌上,两眼空洞无神地望着桌面上放置的病例本。 一小时前,纪奕下了手术回来,就终止了正在练习缝合拆线的林晚,转而让她抄写病例。 林晚诧异,“还要抄啊?” “有异议?” 纪奕把眼一眯,林晚不再敢有任何反驳的意思。 正好这时吃过午饭回来的陈野看见还在卖力抄写的林晚,有些惊诧,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纪医生段位挺高啊,连吃醋都吃的这么不动声色。” 林晚揉揉发酸的手腕,“什么?” 陈野见她眉宇间浮现的不解之色,八卦因子更加蠢蠢欲动,索性拉个椅子坐在她身旁,“就早上那个跟你要手机的那个男的,你跟我说说这是第几个了?” 林晚懵逼jpg 陈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解释,“这么跟你说吧,他跟你要手机,纪奕看见了。所以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抄病例了吗?” 林晚:“……我好像知道了。” 陈野眉尾高高抬起,“所以你给手机了吗?” “没有。”林晚摇摇头,“开玩笑,我几千块的手机说给就给?” 陈野差点被口水呛到,紧接着听见门被推开,纪奕从外面进来,看见陈野和林晚正在嘴角挂笑的聊天,再看看林晚手边的病例,还有一大片空白。 纪奕黑着脸走回办公椅前坐下,带着薄凉的目光流转在两人身上。 陈野待的不自在,自知打扰了林晚罪孽深重,借着有事先开溜了。 林晚无视掉纪奕冷幽幽地眼神,把笔帽盖上,也不打算抄了,单手拄着下巴自言自语,“哎,有些人啊,仗着自己是导师就经常找理由虐待实习生,难怪底下有人会说你是魔鬼呢。” 顿了顿,余光偷偷觑正在喝水的纪奕,继续:“吃醋吃的也比平常人闷骚,不知道谁说过我的手是用来救死扶伤的,现在却隔三岔五的被安排抄病例抄制度,今天连饭都没吃呢,肚子饿死了。” 她暗指的意味太过严重,纪奕听到最后,动作缓慢放下水杯,拉过方才他拿进来的袋子,“就是知道你会饿,所以给你打了外卖,” 在林晚喜形于色时,纪奕的下一句话让她忽然像个霜打的茄子。 他说:“既然我是魔鬼,魔鬼是不会给人打外卖的,还是扔了好了。” “别呀!”林晚夺过即将被他扔进垃圾桶的袋子,“浪费可耻!” 纪奕看着面前正在拆饭盒吃饭的女人,薄唇微勾,起身踱步到她身后,将手轻搭在肩上,帮她按摩。 林晚对他的动作有些疑惑,“你干嘛?” “为了不让某些人说我是恶魔,帮你按摩按摩,安慰一下你这双救死扶伤的手。”纪奕站立在她身后,替她挡去了刺目的阳光,动作轻柔地帮她捏酸痛的肩膀,良久,沉吟道:“你还记得你前晚说过什么?” “……” 林晚忙着进食,一时没顾得上回答,纪奕就给予了答案。 “有想法就要表达出来,不能憋在心里。” 林晚:“……” 这话不是这么用的好叭! —— 下午,纪奕带着林晚跟了一台手术,依旧是站在旁边观看。下了手术,了解到患者的情况后,林晚便用挤出来的时间专心钻研缝合与拆线技术。 下班后,季婷婷邀请了林晚、纪奕到家里吃饭,说是为了弥补林晚以及让家里增添点热闹。 出了医院,纪奕和林晚顺路去买了烧烤的食材,抵达季婷婷家时,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了。 林晚提着跟纪奕软磨硬泡才肯买的酒敲响了房门,门被打开,她那句“怎么这么慢”卡在喉咙未出口,就被面前的男人惊的说不出话来。 季婷婷闻声过来,看见林晚的表情猜测她误会了,边帮她提东西边解释,“陈野提前过来帮我收拾餐具和食材。” 林晚收敛了神色,打趣道,“我又没说什么,你们俩紧张啥啊。” 季婷婷不喜静,打小爱闹惯了,在n市和姐姐一块住有个伴,现在回了j市一个人居住,忽然有种独居空巢老人的感觉,于是今晚叫了大家到家里来烧烤,正好后院有一块空地,足以活动。 林晚和纪奕在后院负责生火,季婷婷和陈野在里屋调料、把食材装盘。 生火这件事林晚不会弄,纪奕也不让她着手,她便在一旁把热狗串进竹签里,期间,不知想起了什么,放下东西就往里屋跑。 林晚本想跟季婷婷说一声不要弄太多辣椒,纪奕感冒刚康复不宜吃辣,当她跑到厨房门口,看见里面陈野抓着季婷婷的手,不知在说什么,林晚察觉到气氛不对,便作罢,转身想走,就撞到一堵宛如墙壁的胸膛。 林晚摸摸发酸的鼻尖,抬头看见是纪奕,反手抓起他手就拉着纪奕回到后院,边走边压低声音说: “嘘,他们俩在里面不知道聊什么,反正感觉不对,我们还是别掺和了。” 纪奕“嗯”了声,不知从哪拿出一瓶饮料给她,“你刚刚进去要干嘛?” 38.038:宠她上天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林晚怔楞了下, 还是礼貌性的回了句,“你好。” 范世凯笑容突然敛下,“你不记得我了?” 我记得吗? 林晚迅速在脑海里搜索关于这个人的样貌以及信息, 把住院名单、初高大同班同学朋友有记忆的信息翻了个底朝天,最终无果。 范世凯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 急的直跺脚, “我叫范世凯啊,那天你帮我清洗伤口换药的那个啊。” 林晚恍然, “你好, 找我有什么事吗?” 范世凯握拳轻咳,然后伸出两根手指, “有两件事,一呢,我的名字叫范世凯, 范世凯的范,拯救世界的世,范世凯的凯,” 林晚表情一僵,“这自我介绍还挺别致。” “第二件事, 我发现那天你帮我上药后,我浑身难受, 有时候食不知味坐立不安的。” 林晚认真起来, “会有呕吐的现象吗?” “那倒没有, 后来我发现了问题的原因, 就是不知道林医生愿不愿意救我这个可怜的患者。” “嗯?” “把你的手机给我,就可以减轻我的病状。不然……哎哟你忍心这么英俊年轻的我痛苦着吗?”说着,范世凯捂着右手手臂吃痛的拧着五官靠在墙上。 林晚错愕,现在的小孩这么会玩了吗? 她实在不想打扰范世凯的自我惨叫,可是…… 林晚无语道:“……你捂错手了。” - 中午,交接班的护士医生都纷纷前往饭堂进食,走廊在中午有些热闹,不少病患家属都会在这时提饭过来看望,办公室外热闹非凡。 办公室内……林晚悲催地抱着头伏在桌上,两眼空洞无神地望着桌面上放置的病例本。 一小时前,纪奕下了手术回来,就终止了正在练习缝合拆线的林晚,转而让她抄写病例。 林晚诧异,“还要抄啊?” “有异议?” 纪奕把眼一眯,林晚不再敢有任何反驳的意思。 正好这时吃过午饭回来的陈野看见还在卖力抄写的林晚,有些惊诧,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纪医生段位挺高啊,连吃醋都吃的这么不动声色。” 林晚揉揉发酸的手腕,“什么?” 陈野见她眉宇间浮现的不解之色,八卦因子更加蠢蠢欲动,索性拉个椅子坐在她身旁,“就早上那个跟你要手机的那个男的,你跟我说说这是第几个了?” 林晚懵逼jpg 陈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解释,“这么跟你说吧,他跟你要手机,纪奕看见了。所以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抄病例了吗?” 林晚:“……我好像知道了。” 陈野眉尾高高抬起,“所以你给手机了吗?” “没有。”林晚摇摇头,“开玩笑,我几千块的手机说给就给?” 陈野差点被口水呛到,紧接着听见门被推开,纪奕从外面进来,看见陈野和林晚正在嘴角挂笑的聊天,再看看林晚手边的病例,还有一大片空白。 纪奕黑着脸走回办公椅前坐下,带着薄凉的目光流转在两人身上。 陈野待的不自在,自知打扰了林晚罪孽深重,借着有事先开溜了。 林晚无视掉纪奕冷幽幽地眼神,把笔帽盖上,也不打算抄了,单手拄着下巴自言自语,“哎,有些人啊,仗着自己是导师就经常找理由虐待实习生,难怪底下有人会说你是魔鬼呢。” 顿了顿,余光偷偷觑正在喝水的纪奕,继续:“吃醋吃的也比平常人闷骚,不知道谁说过我的手是用来救死扶伤的,现在却隔三岔五的被安排抄病例抄制度,今天连饭都没吃呢,肚子饿死了。” 她暗指的意味太过严重,纪奕听到最后,动作缓慢放下水杯,拉过方才他拿进来的袋子,“就是知道你会饿,所以给你打了外卖,” 在林晚喜形于色时,纪奕的下一句话让她忽然像个霜打的茄子。 他说:“既然我是魔鬼,魔鬼是不会给人打外卖的,还是扔了好了。” “别呀!”林晚夺过即将被他扔进垃圾桶的袋子,“浪费可耻!” 纪奕看着面前正在拆饭盒吃饭的女人,薄唇微勾,起身踱步到她身后,将手轻搭在肩上,帮她按摩。 林晚对他的动作有些疑惑,“你干嘛?” “为了不让某些人说我是恶魔,帮你按摩按摩,安慰一下你这双救死扶伤的手。”纪奕站立在她身后,替她挡去了刺目的阳光,动作轻柔地帮她捏酸痛的肩膀,良久,沉吟道:“你还记得你前晚说过什么?” “……” 林晚忙着进食,一时没顾得上回答,纪奕就给予了答案。 “有想法就要表达出来,不能憋在心里。” 林晚:“……” 这话不是这么用的好叭! —— 下午,纪奕带着林晚跟了一台手术,依旧是站在旁边观看。下了手术,了解到患者的情况后,林晚便用挤出来的时间专心钻研缝合与拆线技术。 下班后,季婷婷邀请了林晚、纪奕到家里吃饭,说是为了弥补林晚以及让家里增添点热闹。 出了医院,纪奕和林晚顺路去买了烧烤的食材,抵达季婷婷家时,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了。 林晚提着跟纪奕软磨硬泡才肯买的酒敲响了房门,门被打开,她那句“怎么这么慢”卡在喉咙未出口,就被面前的男人惊的说不出话来。 季婷婷闻声过来,看见林晚的表情猜测她误会了,边帮她提东西边解释,“陈野提前过来帮我收拾餐具和食材。” 林晚收敛了神色,打趣道,“我又没说什么,你们俩紧张啥啊。” 季婷婷不喜静,打小爱闹惯了,在n市和姐姐一块住有个伴,现在回了j市一个人居住,忽然有种独居空巢老人的感觉,于是今晚叫了大家到家里来烧烤,正好后院有一块空地,足以活动。 林晚和纪奕在后院负责生火,季婷婷和陈野在里屋调料、把食材装盘。 生火这件事林晚不会弄,纪奕也不让她着手,她便在一旁把热狗串进竹签里,期间,不知想起了什么,放下东西就往里屋跑。 林晚本想跟季婷婷说一声不要弄太多辣椒,纪奕感冒刚康复不宜吃辣,当她跑到厨房门口,看见里面陈野抓着季婷婷的手,不知在说什么,林晚察觉到气氛不对,便作罢,转身想走,就撞到一堵宛如墙壁的胸膛。 林晚摸摸发酸的鼻尖,抬头看见是纪奕,反手抓起他手就拉着纪奕回到后院,边走边压低声音说: “嘘,他们俩在里面不知道聊什么,反正感觉不对,我们还是别掺和了。” 纪奕“嗯”了声,不知从哪拿出一瓶饮料给她,“你刚刚进去要干嘛?” “我是想……”林晚心思一转,把饮料推回给纪奕,“我是想让二师兄放多些辣椒,辣死你。” 纪奕单手拿着她推回的饮料,食指微屈,指尖抵住易拉罐拉环,稍加用力,拉环被拉开,他却不想给她喝了,“哦,你舍得?” 林晚伸手去拿,纪奕却把手募得扬起,高高举着那诱//人的饮料,林晚蹦起来也够不到,像个泄气的皮球似得怒视纪奕,“舍得,非常舍得。” 39.039:我想你了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林晚不得不打断他, “御花园?!” 陈野摆摆手, “别在意这细节, 就昨晚那儿的一小院子,你猜我后来怎么着?” 林晚咬着吸管抬眼看他,非常给面子的满面疑惑的无声询问。 陈野:“我发现昨夜的星空特别美!” 林晚:“……” 陈野继续:“然后我在美丽的星空下,看见了一男一女相拥在阳台上, 经我锃亮的双眼观测下, 那个男的是纪奕。” 说着, 陈野倾身靠近林晚, “林小晚,难怪我觉得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是不是你也感觉到了头顶有一片青青草原啊?” “噗——” 林晚一下没憋住将嘴里豆浆喷涌而出,直击陈野脸上。 她不厚道的边笑边给他拿纸巾,语气却没有要道歉的意思,“纪奕才不像你。” “哟呵!”陈野擦脸的手一顿,反指着自己, “我怎么了我,我好歹也是一努力奋斗积极向上的良好青年啊, 你就事论事,纪奕的锅别往我身上砸啊。” 林晚懒得理他,但也没有要解释昨晚纪奕抱着的人是谁,“纪奕不是那种人。” 陈野高抬起眉尾, “你不好奇他抱的人是谁?” 当然 不好奇了 因为就是她本人啊! 纪奕去帮林晚买烧麦回来, 就看见陈野举着手机给林晚不知看什么, 而坐在他对面的女人,表情一阵红一阵绿的,阴晴不定。 他低声询问发生了什么。 陈野看见纪奕,浑身像被电击了似得以光速收好手机,摇头,“没干嘛。” 林晚不如他意,把事情对纪奕全盘托出,“他说昨晚看见你跟一女人相拥在阳台,”林晚学着陈野的语气,“在美丽的星空下,你跟那个女的抱的你侬我侬的。然后二师兄说他做了回好人,偷拍了你还把照片做成屏保。” 稍顿,林晚笑的灿烂看向面色慌张的陈野,补充:“辟邪。” 陈野: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纪奕目光流转到陈野身上,“哦?是这样?” “不……” 林晚赶在他前面说,“是!” 纪奕微勾了勾唇,将烧麦放在林晚手边,示意她趁热吃,另一只手伸向陈野,“我看看你的拍照技术如何。” 陈野只好乖乖呈上手机,十秒后拿回来翻看相册果真发现照片被删了。 这时普外一科的某群聊发来一条消息,陈野顺手点进去查看,不经意间瞄见在聊天列表的上方发现了纪奕的微信。 他记得最近几天他们没有,不,应该说两人加上微信后就没发过信息。 陈野点进去,映入眼帘的是刚才纪奕的操作。 在照片被删除之前,纪奕用陈野的微信,给自己的微信发去了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正是在星空下拍下两人相拥的照片。 陈野:……这操作真骚 —— 结束了早上的讲座,一行人又驱车回j大附属上班。 纪奕刚回到院里,就被院长叫到办公室谈话,一小时后他回到办公室,发现今天异常勤奋在抄病例的林晚。 纪奕瞬间明白她的想法,轻吐一口气,漫步到她身旁,漂亮的手从她手里夺过笔,在她下意识伸手抢回的同时,牵住她手带着林晚往外走。 林晚在他身后问,“去哪?” “肠胃科。” 纪奕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安全通道走,避开了值班的护士站。 林晚一路都在试图挣开他手,等踏入肠胃科的住院楼,她趴在电梯门上,“放我出去,我还有病例要抄。” 纪奕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别趴那,不安全。” 林晚撇撇嘴,“我还要查房写病例呢。” 纪奕错开她的视线看向正在缓缓上升的楼层数,“那些不急。” 抵达楼层,纪奕先下了电梯,他回头,目光落在还站立在电梯里迟迟不肯动身的女人。 纪奕极少见林晚耸拉脑袋一蹶不振的模样,他有些心软了,一手拦住电梯门防止关上,一手伸向她,声音低浅温柔,“林晚,我不逼你,这次你自己做决定。” 林晚抬眸,与纪奕四目相对,几秒后,她将视线落在纪奕身后的一处场景上。 从走廊那边徐徐走来两人,一位老奶奶搀扶着一位老爷爷,老爷爷行动不便,走两步便要歇一下,老爷爷刚坐下就跟奶奶拿了手机,听奶奶说他的语气,老爷爷应该是时隔两分钟就要看手机。 老爷爷苦苦的牵起一道笑,“我想看看咱女儿有没给我打电话,我怕我没接电话她不来看我了。” 林晚眼瞳逐渐失去焦距,重新落回纪奕伸在空中的手上。 林晚跟着纪奕来到4-16号病房,推门前,纪奕微偏头看林晚,抬手轻搂她肩膀,仅一秒便松开,压低了声音对她说,“林晚,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同,我想叔叔阿姨他们一定也是把你放在心里的第一位的。 “在你小的时候他们觉得努力赚钱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但是我知道这忽略了你的童年,可鱼和熊掌是不能兼得的,叔叔阿姨只是用了另一种方式。我希望你的人生没有遗憾,不想等你长大了才为现在做的事后悔。” 语毕,纪奕发现林晚眉目间舒缓了些,才推门进去。 林晚跟在纪奕身后,一进门便看见了病房内简单的摆设,这是一间单人病房,清冷的房间里只摆放了一张床、桌子、凳子和一些柜子就没了。 床边坐着的女人此时正站在柜子旁倒水给床上的男人喝,林晚发现,他们的眼角已经生出了充满岁月痕迹的细纹。 寂静的气氛,纪奕先开了口,“叔叔阿姨。” 林爸林妈一同扭头看来,当看见纪奕身后的林晚,两人绽开的笑一瞬僵硬在那。 纪奕在病房没有待多久,就被护士叫走忙其他去了。 病房内再次恢复宁静,窗外阳光偏斜,恰好被外面充裕的大树遮挡,此时的房里失去温热的阳光变得清冷十分。 林晚站在病房旁,久久才酝酿出一句,“身体……怎么样?” 林爸靠坐在床头,看见林晚站在那,连忙在床上腾出一块位置给她,动作看起来有些慌忙,“来小晚坐,别站着。” 三人因为长时间没相处,起了间隙。就连许久不见后的问候也变得官方化。 林晚感觉到林爸林妈对自己拘谨的态度,心里像被塞满了许多石子,堵的她呼吸不过来,甚至感觉到在这气氛下待着也是一种煎熬。 林妈给林晚倒了杯水,目光柔和的问她,“最近怎么样啊?j市这几天夜里凉,记得多穿件衣服。” 林晚点点头,接过水放在桌面,“你们也是。” 林爸打量着林晚,“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了,怎么瘦了。” 林晚听了鼻头一酸,忍着哭腔道,“没有,我前两天称了还胖了呢。”话落,她还站起来比了比,拉起一道灿若明月的笑。 话题匣子就此打开,三人因为许久未见,堆积了许多要说的话,在融洽的话语中,他们才短暂忘记了过去那段不愿回首的时光。 最后林晚因为工作缠身,不得不离开了肠胃科。 在人这一生中,无论是什么关系都需要用心去维持,饶是最亲密的人,若没有维持关系,也会慢慢变得疏离。 林晚那天和父母聊了许多,或许纪奕说的对,他们是爱她的,只不过是用了另一种自认为对她好的方法。 —— 一周后,纪奕照例送林晚回家,跟纪奕说再见后林晚才转身回公寓。 出了电梯,林晚边掏钥匙边走,抬眸正好看见站在家门口观望的陌生人。 林晚问他找谁。 男人面露疑惑,“我是这家的新主人啊。” “啊?” 男人看了林晚一会,恍然,“你叫林晚吧?李美把这间房子转卖了,对了,这是她留给你的字条。” 林晚半信半疑的接过,直到瞳孔浮现熟悉的字迹,她还是不能接受现实。 晚晚,我知道我的决定有些唐突,但是我最近资金实在有些问题,所以就把房子专卖出去了,本想与你商量来着,但你这几天在外学习没有机会。真的非常非常抱歉,你的租金我会退还给你的,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会卖掉房子。 ——李美 林晚给李美打电话,听李美说是因为父母要筹划开店短缺资金,所以就把当初买给李美的套间卖了。 李美是林晚大学寝室室友,因为两人上班单位都距离不远,所以林晚才会和李美合租。 她知道房子是李美的,怎么处理也是她的事,可林晚还是接受不了。 她竟然一夜之间,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林爸林妈知道这件事,给了林晚一把钥匙,说是城东别墅宅的钥匙,林晚没收。 她说:“城东过来医院太远了,我在医院附近租个房子就好了。” 林妈说:“那你去瑰丽小区吧,那儿离这比较近一些。” 瑰丽小区。 林晚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地名。 半响,她还是摇头,喉咙泛起苦涩,“我不想一个人住。” 40.040:走廊强吻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林晚脸颊有些婴儿肥, 加上现在气嘟嘟的,整张脸煞是可爱, 纪奕忍不住轻笑了下, 用手背蹭蹭她鼻尖,声音柔如水,“没有怪你的意思。” “这还差不多。”林晚重新低下头任他上药。 片刻, 纪奕透过对面的窗户看见倒映的脸, 她怕痛, 脑袋被汽车模型砸的破了皮, 所以在上药时会有刺痛感, 导致她整张脸皱的很难看, 却意外的可爱。 他声音低沉:“你这么强,我该怎么保护你啊。” 林晚玩弄听诊器的手顿了顿, 声如细丝的说,“那我以后,柔弱一点。” 纪奕在小心翼翼的给她搽药,恍神间没听清她说什么, 他问她,对方已经不打算说了。 “没什么。”林晚站起身捏住他脸,笑意吟吟地:“我说, 怕你这张漂亮的脸毁了,那些护士就很心疼了。” “那你会心疼吗?” “我当然会了。”语毕, 林晚觉得不妥, 连忙补充, “有谁会不心疼自己的好姐妹啊,你说是吧?” 纪奕半眯起眼,“姐妹?” 林晚真诚的点点头,“对啊,你是我的好姐妹。” “……” 纪奕不露痕迹的推开她的手,扬臂把棉签投掷进垃圾篓,转身到洗手池洗手。 林晚跟上去,趴在他肩头,“你怎么不理我啊?” 纪奕挤压洗手液在掌心,慢条斯理地按照标准步骤洗手,“没有。” “那药弄好了吗?” “自己弄。”纪奕拧开水龙头,肩头躲了躲不让她挨着,加快速度洗完手转身就走,“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林晚:“……” 她说错什么了吗?男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 - 结果林晚一下午的时间被纪奕安排在办公室抄病例、病程记录、学习开化验单,夕阳西下,她觉得自己特冤枉。 至今她都不明白自己哪里惹纪奕不快了,就被一声令下安排左抄右抄。 经过这番事,她得出了一结论——惹谁也不要惹自己上司。 陈野下手术回来瞧见满脸写着悲愤的林晚,幸灾乐祸的笑她发生了啥。 林晚跟他提了刚才的事,后者笑了一下午…… 林晚以为纪奕只是一时闹情绪,就像女人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一样,一会儿就好了。 谁知道,这一下午他除了回办公室拿过一次文件,就没回来过。 因为蹭车蹭习惯的林晚,每天下了班都会坐他的顺风车回家,今天她下了班如往常在院门口等,等来的却是那辆奥迪潇洒离开的身影。 无奈,林晚转身前往地铁入口。正值下班高峰期,地铁日常拥挤的三号钱已经人满为患,林晚从电梯下去,就看见一群乌压压的人,地铁车门刚打开,人们就拼了命往里挤,黑色脑袋的男男女女如潺潺流水般往车厢里流动而去,经过在一番涌动后,等候区才稍微减少了一点儿人。 等林晚挤上地铁,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车厢里基本连站立的地方都没有,林晚没有可以扶的东西,前20分钟靠身旁的人来平衡自己,好不容易到达新世纪广场的站点,车厢里的人下去三分之二,她才获得一寸扶手之位。 就在林晚为来之不易的扶手之位感动的鼻涕纵横时,兜里的手机响了,备注是季婷婷。 接起,季婷婷听见她周围吵杂的声音,问:“还在地铁上?” “嗯。”林晚靠在门边的扶手上,有气无力的。 “不是说纪学长每天负责接送吗?” 季婷婷就这么一问,像是开启了洪水闸口的开关,换来的是林晚一路上的抱怨声。 最后电话被匆匆挂断,林晚说站到了。被挂断季婷婷满面困惑的看着手机,“奇怪,林晚公寓不是在和珠广场站吗,怎么到体育馆就下车了。” —— 纪奕回家拿了东西才回到别墅宅,刚进门没多久,门铃就响了。 一开门眼瞳就映出一抹娇小的身影,林晚站在门口,笑容可掬的跟他挥手问好。 纪奕被她额外热情的态度吓一跳,“怎么了?” 林晚也不管他有没同意,从他身侧的空位钻进,边走边说,“我是来看看你现在情绪怎么……” 话没说完,剩下的话就被林晚强行咽回腹中。 她走到客厅,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材婀娜的女人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了两瓶酒,正面庞带笑的问纪奕,“要喝哪瓶?” 林晚快速在脑海里翻关于这个人的资料,姐姐?不是。妹妹?不是,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女儿?不是。远房亲戚来投奔的?也不是。 在林晚大脑快要死机时,突然晃过一道与女人相重叠的黑影。 对了!是麻醉科的李月薇。因为颜值在线,也曾成为大家议论的八卦点,林晚据小道消息对她有些印象。 她好像就是那个……从一开始和纪奕是实习生时就喜欢纪奕的女生。 这本来不算什么,但纪奕并没有用对其他追求者的残忍方法对她,反倒两人还经常一同去饭堂吃饭。 当时林晚以为这只是谣言,谁知道今天竟然会在纪奕家撞见,而且现在……林晚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内心几近挠墙。 还是晚上!大晚上的这两人准备干嘛! 就在她做内心活动之际,纪奕已经拿了双粉色拖鞋到她面前放下,语气以往的柔和,“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拿行李。”林晚拼命敛下情绪,不去看脚旁的拖鞋试图转移视线,正好瞄见被放置在柜子前的行李箱,她小跑上前,拉着就往外走。 “我就过来拿个箱子,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玩的开心。” 说罢,林晚拖着行李快步离开,因为她的力道很大,箱底轮子在瓷砖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经过玄关的阶梯,她也不变动作的拉着拉杆,轮子在一格一格台阶上一声大过一声地打下,发出巨大的‘哒哒哒’声。 纪奕无奈扶额,想上前帮她,就看见她转过身,一脸的怒容被掩饰的很好,但在话语上全部暴lu了,“对了,我要提醒一下你们,现在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记得早点各回各家。”每个字她都咬的很重,任谁听了都明白她在暗示什么。 她也没等纪奕表示什么,说完就拉着箱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晚心里窝着一团火,到了别墅大门回看里面明亮的灯光,心里更不是滋味。 “哼大猪蹄子纪奕,还说我们会复合,我看你已经找好后路了吧!” 夜幕降临,漆黑的天空只有寥寥无几的星星挂在上面,明月从厚厚的云层钻出来,为祥和安静的大地洒下一片微弱的光亮。 路灯将道路照的发亮,把过路人的身影拉的颀长。入了夜,这条路没什么人经过,除了刚才离开的林晚。 十分钟后,伴随着清脆刺耳的声音从黑暗走来的女人,又回到了别墅大门口。 林晚笔直站在门前,扬起手落在门板上,一瞬间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连敲个门都感觉是要费好大的劲才可以完成。 夜风重,凉风吹过灌入她宽松的衣领,使她冷的打了个颤,然后不知是第几次叹气后烦躁的抓抓头发。 要是李月薇还在里面怎么办?进去撒泼? 可是以什么身份呢? 想到这,林晚突然笑起来。真是可悲啊,说分手的是她,最后放不下的还是她。 现在就连吃醋,也没资格吃了呢。 林晚那一刻感觉好像谁在用手在她心脏上用力捏了一把,很疼很疼,疼的她无法呼吸。 最后,她敲门的勇气彻底丧失了,低垂着脑袋拖着疲惫无力的身躯离开。 她刚转过身,门忽的被打开,从里面闯出一道有些刺眼的亮,沉闷的空中,偶尔飘过一阵凉爽的风。 纪奕惯有的清冷话语就随着夜风飘进林晚耳朵里,“怎么还没走?” 林晚回身看他,下意识伸长脖子眺望里头的动静,嘴里的“我”字我了许久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纪奕猜到了她的小心思,无奈的叹口气,弹她额头,“她已经走了。” 林晚不满的摸摸发痛的额头,“我又没在找她。” 纪奕语气淡淡地“嗯”了声,声调柔和无波,宛如幽静的湖面上拂过一阵微风,只吹起一圈微弱的涟漪,“她过来拿个资料,顺便讨论了关于小佑的手术方案。” 林晚避开他灼人的目光,“我说了我没……” “林晚,”他叫她,“我跟你说过吧,你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林晚不承认,“我只是觉得……” “嗯?” 在对上纪奕那双洞察一切的眸子,林晚顿时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似得,也不打算反驳了。 41.041:林晚喝醉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林晚如一汪透彻的清水般明亮的眸子盛满委屈地看他, 然后从他臂弯下钻进房间, 一个健步便跳进被窝里,从被子里飘飘然丢出两个字:“睡觉。” 纪奕对她举动也不意外,将门关上,踱步到床边, “你确定?” “嗯。” 一秒后,林晚抱着枕头猛地坐起, 有些呆滞的扭头问纪奕, “你这, 没有蟑螂吧?” 纪奕嘴角克制不住的翘了翘, “没有。” —— 林晚和纪奕是两个互相赖以生存的个体,他们从幼儿园起就生活在一起, 林晚认为自己非常了解纪奕,却全然忽略了, 纪奕也像她了解他一样把她的小心思看的透透的。 纪奕虽不善言辞, 但却把她的生活习性拿捏的非常准确, 比如她皱眉,他就知道她怎么了。 纪奕在洗澡,林晚听着从浴室传来的潺潺水声,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坐在床边捧着方才纪奕进浴室前给她冲的牛奶,杯壁在轻微的碰撞下,引起杯内乳白色液面漾起一圈圈微弱的涟漪, 林晚垂目看着又重新归于平静的液面, 思绪也不禁有些飘远。 自今晚提起父母的事后, 林晚心情就郁郁不闷的。 林晚是独女,从小到大身边没有亲戚家的孩子,也没有别人家的弟弟一样陪她玩耍,在她的童年里,永远只有掰着手指计算父母回来的日子,然而每次等到的不是他们还在忙或者正在前往哪个地点出差的消息,就是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回来了,他们却说自己累了,让林晚先自己玩。 久而久之,林晚变得孤僻,除了奶奶之外不爱与人外人接触,曾经一度抗拒上幼儿园,因为不想每日她看着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一同来接,她却等不到的滋味。 但幸好,在那段无人陪伴的时光里,纪奕出现了。 纪奕小时候性格与林晚相反,阳光、大气、爱笑,渐渐的,他将林晚带出了那段忧郁的时光。 在青春这条道路上,林晚一直把纪奕当成生命的中心点,拼命复习备战高考是因为他,因为那年考不上j大毅然决然决定重读也是因为想跟纪奕成为师兄妹,就连就读医学专业,也是因为纪奕。 - 纪奕洗好澡出来,就看见站在阳台发呆的女人,微风轻拂,吹动窗边的纱帘,他迎着风过去,停步在林晚身后,嗓音轻软,“在想什么?” 林晚摇头,不语。 纪奕垂眸看着她微蹙的眉头几秒,轻叹口气,单手从后搂着她,脸蹭了蹭她头顶,同样不发一言。 林晚这才偏头看他,“怎么了?” 纪奕将脸贴在她柔软地头发上,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低沉,“没看出来?我在哄你。” 林晚听言眉眼放松,骤然露出一抹笑,“我没事。” 纪奕捏住她脸,“强颜欢笑这招对别人有用,在我这行不通。在我面前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没必要藏着掖着。” 林晚低低笑了声,“纪奕,你好像了解我?” 纪奕将她搂紧了些,“不算特别了解,但比任何人都了解你。” 林晚吸吸鼻子,转身轻而环住他,埋在他胸膛闷闷出声,“谢谢你,纪奕。谢谢你的出现,让我觉得林晚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每每回忆起来都是快乐的童年,谢谢你……” 说到最后,林晚声音开始哽咽起来,尽管被掩饰的不易察觉,也还是被面前的男人发现。 纪奕两指捏起她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见到林晚红着眼眶的模样,心里像被容嬷嬷扎进了许多绵密的细针,让他一瞬有些呼吸不过来。 他拧紧星眉,沉了声音问她,“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洗澡的功夫,她的精神状况变得这么差,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林晚低下头,声音仿若蚊蚋,“没什么,就是晚上了,想矫情一下。” 纪奕显然不信,“嗯?” 林晚不去看纪奕的脸色都猜测的出来,此时他的表情一定森冷到零度。 林晚没敢去挑战他的耐性,如实道来:“奶奶刚刚打电话来说爸爸住院了,胃出血。” 纪奕双手揽着她后腰,没说话,听她继续说。 “说是应酬喝酒喝多了没节制才这样。”说到这,林晚加重了语气,“真是的多大个人了还这么胡来,以后身体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看他怎么办!” 纪奕抬头摸摸她脑袋,帮她顺毛过后才不疾不徐的温声表示,“你还是很担心叔叔的。” “我才没有!”林晚矢口否认,“他都没有关心过我,我也不想去管他。” 说罢,林晚绕过纪奕回到大床,将自己塞进柔软的被子里,连一根头发都捂的严严实实的。 纪奕见状无奈扶额,不好去刺激她,只好顺手关了灯,接着躺在床上。 约莫一分钟,身旁的女人还保持着将自己蒙在被窝里的姿势,纪奕怕她喘不上来气,伸手把被子扯下。 林晚下意识要抓回被子,却被纪奕一把带入怀中扣住,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在她耳畔环绕,“明天回去我陪你去看林叔叔。” 林晚抬头,“为什么?” 为什么陪她去,为什么事事都顺着她。 纪奕莞尔,替她整理好贴在额前的碎发,“去看望未来岳父,难道不应该吗?” “活该,谁让你帮我挡的。”纪奕眉目微垂,面无表情地帮她上药,动作却因为她喊痛后而变得轻柔了些,语气依旧冷如薄冰。 “我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帮你挡现在还凶我。”林晚气哄哄地仰头看他,“你怪我啊现在。” 林晚脸颊有些婴儿肥,加上现在气嘟嘟的,整张脸煞是可爱,纪奕忍不住轻笑了下,用手背蹭蹭她鼻尖,声音柔如水,“没有怪你的意思。” “这还差不多。”林晚重新低下头任他上药。 片刻,纪奕透过对面的窗户看见倒映的脸,她怕痛,脑袋被汽车模型砸的破了皮,所以在上药时会有刺痛感,导致她整张脸皱的很难看,却意外的可爱。 他声音低沉:“你这么强,我该怎么保护你啊。” 林晚玩弄听诊器的手顿了顿,声如细丝的说,“那我以后,柔弱一点。” 纪奕在小心翼翼的给她搽药,恍神间没听清她说什么,他问她,对方已经不打算说了。 “没什么。”林晚站起身捏住他脸,笑意吟吟地:“我说,怕你这张漂亮的脸毁了,那些护士就很心疼了。” “那你会心疼吗?” “我当然会了。”语毕,林晚觉得不妥,连忙补充,“有谁会不心疼自己的好姐妹啊,你说是吧?” 纪奕半眯起眼,“姐妹?” 林晚真诚的点点头,“对啊,你是我的好姐妹。” “……” 纪奕不露痕迹的推开她的手,扬臂把棉签投掷进垃圾篓,转身到洗手池洗手。 林晚跟上去,趴在他肩头,“你怎么不理我啊?” 纪奕挤压洗手液在掌心,慢条斯理地按照标准步骤洗手,“没有。” “那药弄好了吗?” “自己弄。”纪奕拧开水龙头,肩头躲了躲不让她挨着,加快速度洗完手转身就走,“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林晚:“……” 她说错什么了吗?男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 - 结果林晚一下午的时间被纪奕安排在办公室抄病例、病程记录、学习开化验单,夕阳西下,她觉得自己特冤枉。 至今她都不明白自己哪里惹纪奕不快了,就被一声令下安排左抄右抄。 经过这番事,她得出了一结论——惹谁也不要惹自己上司。 陈野下手术回来瞧见满脸写着悲愤的林晚,幸灾乐祸的笑她发生了啥。 林晚跟他提了刚才的事,后者笑了一下午…… 林晚以为纪奕只是一时闹情绪,就像女人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一样,一会儿就好了。 谁知道,这一下午他除了回办公室拿过一次文件,就没回来过。 因为蹭车蹭习惯的林晚,每天下了班都会坐他的顺风车回家,今天她下了班如往常在院门口等,等来的却是那辆奥迪潇洒离开的身影。 无奈,林晚转身前往地铁入口。正值下班高峰期,地铁日常拥挤的三号钱已经人满为患,林晚从电梯下去,就看见一群乌压压的人,地铁车门刚打开,人们就拼了命往里挤,黑色脑袋的男男女女如潺潺流水般往车厢里流动而去,经过在一番涌动后,等候区才稍微减少了一点儿人。 42.042:送安眠药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他们现在还是朋友的关系, 住在一起好像也不太好。 等林晚做完心理建设, 已经是五分钟后的事了,她回过神, 发觉身旁的三人都在直直地望着她,好似在等她的答案。 林晚清了清嗓子:“不了。” 她清楚感觉到在她说完这两个字的同时, 余光望及之处正在擦手的纪奕身体僵了。 她继续:“我觉得我们孤男寡女的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会让人误会的,而且我已经找到房子了。” 林爸:“在哪?” 林晚说:“跟季婷婷一块住,反正她家地大, 我们两个女孩子一起住也挺方便的,还有个伴。”顿了顿,林晚瞄一眼纪奕, “昨晚纪奕也跟我普及了单身女性独居的新闻,怪可怕的,所以决定找季婷婷合租, 就不是独居啦。” 纪奕:…… 林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是,你们俩这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传出去是不太好, 万一以后你们都有各自的男女朋友了,会给人说闲话的。” 纪奕:…… 这时,沉默许久的纪奕把擦手的纸巾投进垃圾篓里, 声音沉稳表示:“季婷婷不是在y市?” 林晚低头看了眼腕表,“唔, 她今晚的航班。” 事实证明, 林晚并没有撒谎。 当天下班, 她叫上不用值班的纪奕、陈野一块到机场接季婷婷,顺道吃个饭,当作给季婷婷接风。 在无家可归的第一天,林晚委屈巴巴的打电话给季婷婷,本意是想找她诉诉苦,后来得知季婷婷今天要回来,林晚联想起纪奕给她说的受害新闻,立马死皮赖脸地要入住季婷婷新家。 季婷婷拿她没办法,提前回来安顿这个小可爱。 晚饭地点是陈野定的,在影城旁街口的烤肉店,是一家老字号,读书时期林晚和季婷婷几乎每个月都要来吃一次。 当晚抵达烤肉店,林晚还惊诧了下,“二师兄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婷婷以前最喜欢来这家店的?” 林晚问这话时正在目不转睛的望着相比隔壁店面颇为清冷的烤肉店,眼底深处都是怀念之情,自然也没有发现同坐后座的一男一女神情的惶然。 陈野只轻描淡写的回了句:“网上看到的。” - 随着近几年渐多烤肉店的开业,去xx烤肉店的人越来越少,四人一到店就有位置坐,省的了排队的时间。 上了菜,两男生担任起负责烤肉的重任,林晚跟纪奕软磨硬泡下,点了四杯啤酒,刚跟服务员说完,就听见陈野的声音:“三杯就好。” 林晚问:“二师兄你不喝酒吗?” 陈野摇了摇头,下巴点了点身旁季婷婷,“她不能喝。” 被点名的女人忽的坐直身子,“我可以喝!” 陈野脸色往下沉了几分,语气有些薄凉,“你来例假不可以喝酒。” 林晚听言惊讶的程度不亚于季婷婷,后者只是身体僵硬在那,前者瞪圆了眼睛像发现新大陆一般,“这等隐秘的事只有我知道,二师兄你……” 季婷婷想解释,被陈野快一步说道,语气淡淡,就像是在阐述一件非常寻常的事,“我是学医的。” 林晚更加迷茫了,转头看向纪奕,“学医还有这技能?” 她怎么不知道? 纪奕从刚才在车里就发现了季婷婷和陈野不寻常的气氛,加之陈野性格欢脱,一刻都安静不下来,和季婷婷在车里竟然安静的不发一言待过了半小时。 他视线平静地从陈野身上滑过,随即配合地点头,“嗯” 因为陈野的一句话,空气中的气氛漂浮着一丝尴尬,头顶的橘黄色小灯将烤盘找的褶褶生辉,生肉被放在烤盘上,便传来滋滋的声音,随着香味飘进大家耳朵,却意外的好听。 等候的过程,林晚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煎熬的等待后,林晚被投喂了第一块热腾的肉片,满意地给纪奕比了个大拇指。 席间,林晚询问季婷婷的开店情况。季婷婷大学期间因为兴趣开始钻研咖啡,毕业后自己独立开了一家小型的咖啡馆,起初只是因为兴趣,后来主题咖啡馆生意越来越火爆,如今在y市开了一家分店,由季婷婷姐姐掌管。 话题忽的转移,是因为陈野的一句,“小师妹说要跟你一起住,你们家在哪?改天我们去给你们新家添添热闹。” 此话题开头没多久,正在大口吃肉的林晚就被季婷婷用陪同上厕所为由拉出座位。 卫生间里,林晚看着伫立在自己面前不动身的女人,“不是去上厕所吗?” 季婷婷托着下巴上下打量林晚,“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情况没有汇报?” 林晚皱着眉回想了下,“没有啊。” 季婷婷靠在洗手池前,嘀咕,“那为什么纪医生今晚好像特别针对我,尤其是陈野说到你要住我家的时候,好家伙,你是没看到纪医生的眼神,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提及住宿的事,林晚忆起了一些,如实跟季婷婷汇报纪奕提议她住他家,她是怎么拒绝的。 季婷婷听了差点跳起来,动作夸张把刚从卫生间出来的孕妇吓的一激灵。 “沃德天林小晚,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以后纪医生非恨死我不可。” 林晚问:“为什么?” 季婷婷生无可恋:“我抢了他的女人啊。” 为了安抚季婷婷受伤的心灵,林晚出去后把纪奕烤给她的烤肉分了一半给季婷婷,殊不知,对方已经在不声不响中,悄悄地把她给……卖了。 —— 林晚入住季婷婷新家后,两人约定了每天一起吃晚饭,然而……从搬进去后,林晚每日夜班不断。 自她进入j大附属医院,成为纪奕手下屈指可数的实习生后,医院的八卦从未间断。 八卦大多也都以她和纪奕为中心点,尤其是出外学习回来,不知是哪个实习生回院后碎嘴说起在n市晚上看见纪奕和林晚一同出入民宿,举止亲密,眼神有爱。 医院内便开始四处流传,纪奕不爱理八卦,加之近日手术多,无暇顾及这些。 等他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是在几天后的一次夜班。 夜里,清冷的走廊空无一人,林晚穿着护士鞋沿途敲了过去,直到进入电梯,清脆的脚步声才戛然。 她来到负二层,出了电梯站在走廊这头,负下几层的地表温度较低,冷气仿佛从她脚底灌入,走廊没有灯,只有一闪一闪的灯光和闪烁着绿光的安全通道的牌子以及尽头那间挂着【太平间】牌子的房间。 周遭很安静,林晚的脚步声就显得尤其的突兀,今夜负二层的电路出现了问题,灯泡的灯光微弱的闪着,林晚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沿路走过去。 “纪奕?” 空旷的走廊回旋着她的声音,声音在空气中旋转一圈后又稳稳落地,紧接着重新归于宁静,无人应答。 林晚驻足在中央,轻声又喊了两声纪奕,还是无人应答,她泄了口气,站在安全通道的牌子前,嘀咕,“奇怪,人哪去了?” 来之前,林晚在护士站随耳听了护士们闲聊的鬼故事,听说来太平间最好带一条红色的丝带,最好沾着血的? 林晚自动脑补了带血丝巾的画面,忽而又想到浑身是血的尸体,吓得一个踉跄后退一步。 脚后跟不知抵住了什么东西,林晚身体直直地僵硬在那。 43.043:是他的人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林晚今天深刻的感受到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被纪奕拎回办公室, 没错,是被拎回来的。 在走廊上的特价话题结束, 纪奕就当着所有围观护士的面拎着林晚衣领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 纪奕异常热情地给她倒了杯水, 林晚看见他唇角不太自然的笑容,不敢接, “我不渴,您喝。需要加点枸杞吗?” 纪奕刚坐下, 听见她的后半句憋着笑说出的话,原本习惯的拿电脑旁茶杯的手顿了顿, 收回然后不自然地搭在桌沿,手指轻敲桌面,看着林晚, “在学校学习的护理知识,还记得吗?” 林晚以为他要考自己, 踊跃的表示已经把该考的不该考的都背熟了。 纪奕满意的点头, “本来打算让你照着书抄一遍的,那既然你会背了,就把护理知识的40个考点默写出来吧。” 林晚:“!!!” 林晚瞪大了眼, 怀疑自己听错了还去掏了掏耳朵,再次看向纪奕时,他已经淡定自若的在喝茶了。 “你是魔鬼吗请问?” 纪奕斜睨她, “一遍太少?那就把手术室制度也一并……” “不!不少, 我一定认真抄写您吩咐的5个考点。” 纪奕知道她是故意的, 还是无奈纠正:“……默写,40个。” 林晚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太多了……” 纪奕已经打算不再跟她周旋,专心品他的枸杞茶水。 林晚趴在桌边继续请求,“不然这样吧,我们一人退一步,我抄20个考点。” 纪奕听言再次看向她,因热茶润过喉咙,他再次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可能吗?” 纪奕的性格林晚也不是不了解,但凡他说出的话,就一定做到,现在如此,他说的40个,就算她再怎么费尽口舌,40个一个不少还会增多,所以林晚识相的闭上了嘴,一蹶不振地拖着身子出去。 她手刚扶上把手,就听见身后那道被茶水温润过后的声音,“20个考点明天交。” 林晚奄奄地状态倏地如喝了能量饮料一般,蹦跶到纪奕面前双眼放光,“真的吗?谢主隆恩!!” 林晚以为情侣装事件就此翻篇了,就在下一秒,办公室门被推开,陈野从外面进来,眼尖的发现了两人的衣服,一个惊呼,“哟呵你们啥情况啊这是,我还不相信外面的话呢,你们情侣装真的都穿上了啊。” 林晚反驳:“你懂什么,我们这叫亲子装。” 陈野疑惑的“啊”了一声,打量两人同款式不同颜色的衬衣,“亲子装?” 林晚点头,“对,父女装。” 林晚生怕纪奕再去计较情侣装的事,所以赶在纪奕前跟陈野解释,只是为什么她解释完,纪奕的脸更黑了……? 察觉到纪奕散发出的低气压,林晚悄悄挪动小碎步降低存在感离开,路过陈野还故意重重踩了他一脚,临走前,纪奕终于开口了。 “默写的40个考点今天下午交!” - 今天一天,纪奕照常进行手术、术前术后检查等工作,而林晚……满脑子都是护理知识和纪奕的那句“下班前没交抄两遍。” 他不是魔鬼,是恶魔,是要她老命的恶魔啊—— 林晚在饭堂边抄边往嘴里塞饭,一肚子的委屈没出发,正好陈野撞枪口上。 他路过林晚打趣她,“小师妹你还挺勤奋啊。” 林晚送他一个白眼,“那二师兄,院长有没跟你们说过要多多照顾我们这些实习生啊?” “那是当然。”陈野点头。 林晚笑意更深,“我现在遇到困难了,恳请聪明帅气的二师兄帮忙。” 陈野每次一被夸就有些得意忘形,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她。 林晚把书本塞到他怀里,“那剩下的就劳烦你了,你老大说了,下班没抄完就两遍。” 说完该说的,林晚马上收拾好餐盘健步如飞的溜了。 陈野反应的快,三两步上前截住林晚的去路,“不行,这是老大对你的厚爱,我不能代劳。” 厚爱!?您在逗我吧。 林晚让他别谦虚,把书推还给他。 此时,不远处观望许久的男人脚步轻快地走去,眼神向二人询问情况。 陈野先举手告状,“是她,她要把你交给她的任务推给我!” 纪奕目光轻轻地滑过林晚,最后在陈野怀里的书本上停留两秒,收回,“所以你答应了?” 林晚不输气势的阐述事实:“他答应了,刚刚默认了。” 纪奕微一颌首,两手放入口袋,音色带了两分调笑的意味对陈野说,“那就是你的了。” 语毕,他转身进饭堂,背过身去的同时还说了一句,“职场道德操守要有,言而有信。” 林晚偷笑。 陈野不傻,这么明显的假公济私他如果看不出来的话,这几年是白混了。 只不过……为什么要虐他! 他冲纪奕喊:“你不能因为她是你的女人就这么欺负我啊!” —— 恬静的街头随着下班族的解放,街上的车辆慢慢增多,天边湛蓝的天空被橘黄色的色彩一点点吞噬,最终在橘黄色占领的天空下,独剩留一条白线,画面堪比一幅油画,美的一塌糊涂,就连是在天桥下堵车的人们看见这一场面,烦躁的心情也都逐渐散去。 车里,在平缓响起的前奏旋律下,放在储物箱里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纪奕下意识瞄一眼刚打完字的女人,又看看露出半截亮屏的手机,薄唇微勾。 下一个红灯,纪奕拉起手刹的同时另一只手拿出手机,一行黑体字便映入眼帘。 林晚:下次再去拿行李,不然对二师兄不好解释。 纪奕看完快速地回了个“行”,在没人发现的时候,唇角微微上扬,呈现出一轮漂亮的月牙。 纪奕通过后视镜看正在后座玩手机的陈野。 正如我所愿。 林晚会在车上是因为她要去纪奕家拿行李,而陈野的出现,纯属是个意外。 在医院停车场,两人上了车还没来得及上锁,陈野就擅自开门坐进后座,借着顺路的理由蹭坐。 纪奕无奈只好答应,反正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路程到半,陈野一盘游戏打完,活动颈椎时看了眼窗外颇为陌生的建筑物,习惯的警惕起来,趴在主驾驶座椅背上问纪奕,“这不是去你家的路线啊,纪奕你是打算把我卖了是吗?” “你也得值钱。”纪奕不温不火地打击他,手指微勾,打了转向灯,言简意亥的表示:“先送林晚,再送你,顺路。” 陈野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你们不住一起?” 林晚:“我们为什么就要住一起了?” 陈野忽的贱兮兮地打量两人,“你们……那啥不和谐?” 林晚老脸一红,抡起包敲他脑袋,陈野边躲还头头是道的说,“我说的没错啊,你们要是那啥和谐会分居吗,还是冷战了你俩?” 林晚再重重地敲他,然后收手,“我们分手了。” 说这句话时,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尽量让旁人听不出有任何情绪的波澜。 可尽管这样,话语入耳,还是让纪奕打方向盘的手顿了顿,前方车子的灯光照在他眼里,使那如琥珀的双瞳变得更加波光粼粼,眼底蕴着一抹无人察觉的波纹。 “what?!”陈野瞪大眼,“你们也分手了?” 他泄气的倒回后座,仰头问车顶,“这年头怎么这么多情侣分手啊。” 林晚抓住重点,扭头八卦的看他,“也?你也分手了?” 纪奕瞥见她的坐姿,伸手弹了下她脑门示意坐好。 等林晚正身坐好,恍然的“哦”了声,“不对啊你都没有女朋友哪来的分手啊。” “我跟游戏分手了。” 陈野坐在后座,所以即使在面对林晚的问话神色不正常也没人发现,他眼底的一抹剧痛之伤也只出现了一秒,便被他敛下,消失在这浓浓的夜色里。 —— 纪奕到家换了鞋,他没有开灯,借助着从落地窗洒进来的月光到沙发坐下,他满身疲惫的躺在沙发,银白色月光透过纱帘印在他脸上,或许是这道光线让他觉得不舒服,便睁开了眼,偏头,不偏不倚地看见被放置在柜子旁的粉色行李箱。 44.044:今晚过来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晨风吹起林晚披在肩后的头发, 她随便抓两下把及腰的长发捆成丸子头, 再看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只好摸着扁扁的钱包去打车。 林晚刚走到路边,距离她最近的停车位上的白色车子启动引擎, 正缓缓朝她去。 林晚视线落在银白色车身上,而后瞥向蓝底的车牌, 眼前忽的一亮。 这是纪奕的车。 林晚前一秒还在因快迟到而伤心, 下一秒看见纪奕的车,犹见救世主, 哒哒哒跑到副驾驶, 透过降下的车窗看见坐在驾驶座的男人。 纪奕今天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衬衫,在林晚眼里,他就算穿着普通批发的衣服,也能给他穿出不一样的味道,比如现在。 脖子上的两颗纽扣没扣上, 让人好像一不小心就能看见那若隐若现的肌肤,简直……太他妈you人了! 白衬衫搭配他这张标准的禁欲脸,林晚看着看着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纪奕起初是不想打扰她犯花痴, 但后来实在受不了这样色眯眯的目光, 重重咳嗽了下。 林晚回神, 下意识摸了摸下巴, 幸好没有流口水。 她嘿嘿笑起来, “来接我的吗?” 纪奕扭头看她的同时, 唇畔间还带着未消散的笑弧,“顺路。” 林晚上学蹭他车次数多了,现在也习惯了他口里的‘顺路’,立马打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纪奕倾身帮她系安全带,两人目光交错而过,重新坐回位置,“去吃早餐?” “好。” 林晚觉得,她和纪奕最默契的点大抵就在于,他们懂得对方的脾性,所以很多事情就算不说,也应该知道怎么保持。譬如现在,她提出了分手,他没有再说什么,顺着她的意思,退回原位,还原朋友关系。 这就是两人最舒服的相处方式,友谊之上,恋人未满。 —— 今早,林晚依旧跟随纪奕去查房、学习换药,全程跟着写病程记录。 自从林晚成为纪奕屈指可数的实习生以来,医院内每天八卦不断,先是情侣装,后是纪奕的反常。 林晚不明白后者的八卦点,还问过护士站的小护士,才得知纪奕在医院的作风,他为人生性淡漠,对不感兴趣的事鲜少露出多余的表情,在工作上较为严厉,经常用锻炼实习生为理由,抛给她许多做不完的事。 或许是因为这个,所以医院的同事都觉得他是个冰山恶魔,经过他曾经如何磨砺实习生的事件来说,今年他对林晚,就显得尤其的温柔,许多简单的事还亲自指导,与纪医生一贯的作风完全不符。为此,还有人大胆推测出:纪医生受刺激了,需要心理医生。 林晚听到这,匪夷的笑了笑,“你们这推测还真挺大胆。” 从小到大,林晚听过无数人对纪奕的评价都是高冷、不说话、面瘫,但只有林晚自己才知道,她们口中高冷的纪奕,其实肚子里一股子坏水,从小时候欺负她的手段可看出来。 林晚从小就被纪奕差别对待,所以听见这次的八卦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可联合起两人中间转换过的关系,再仔细品尝起来,林晚竟越品越觉得苦涩。 他会不会有一天,也会把对她的差别对待,换到别的女孩身上? 办公室里,纪奕正在查阅林晚写的病程、查房记录,耳边持续响起叹息声,一声接一声,越来越频繁,不得不让他起了注意。 他看一眼正趴在他桌边玩笔的女人,问:“在想什么?” 林晚闻言抬头,看见戴着金框眼镜的男人正在直视自己,从她的视野看去,他的镜面有些反光,使林晚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她敛下情绪,坐直身子,问他,“你最近有没看延禧攻略啊?” 她反问的是一句不着话题的话,纪奕仔细端详她的脸,并没发现什么多余的情绪,便作罢,重新查阅手中记录。 林晚再次受到拒答,不满的扁扁嘴,也没再去打扰他。 她单手撑头,手指在桌面画圈,第一个圈结束点连接到起点,身旁的男人开口了。 “没。” “哦”继续画圈。 纪奕勾了勾唇,用笔敲了下她画圈的手,“怎么?” 林晚被敲疼,另一只手动作极快地抓住他没来得及收回的笔,“很好看,你不看可惜了。” 纪奕:“我不追剧。” 林晚从他手里强行抽出笔,然后抛给他一记得意的目光,“那谁之前还每周追海贼王来着,”她满面无辜的说,“好像现在还有追吧,我用的是你的会员账号,看的见你追剧记录的哦。” “……” 见纪奕沉下的脸,林晚暗喜,“为什么不说话呀?” 后者淡淡答道:“我在想,今晚回去就把账号密码改掉。” “别呀,我不调侃你了还不行吗。”说着,林晚狗腿的给纪奕双手奉上刚抢过来的笔,末了还说了句,“电视真的很好看,里面的富察傅恒超级无敌帅的!” 纪奕接过笔,无法克制的扬眉,“帅?” 林晚忽略了他眼底的一抹淡色,还把屏保照片给他看,“是不是很帅?” 纪奕不以为然地瞄一眼,“一般。”然后抓住重点问她,“你的屏保为什么是他的照片?” 他记得以前是他的。 “帅啊。”林晚捧着手机,流连忘返地看着照片里的男人,眼角眉梢的笑快要溢出来。 纪奕颇无语地看她花痴的样子,拿笔敲她脑袋吸引她的目光,后道:“屏保不是放心上人的照片么?” “他就是我的心上人啊。”林晚没经过脑子就脱口而出,然后感觉出纪奕愈发森冷的目光,慌张的拉开他抽屉取出他的黑色手机,试图转移话题缓解尴尬,“我要看看你的屏保是哪……”位 林晚按下home键后的一秒,黑着的屏幕亮起,照片里的女孩笑的很甜,咧开的嘴角像夜晚的明月,带着腮上两个陷的很明显的酒窝也在笑。 林晚看见照片,整个人僵硬在那,脑袋嗡嗡嗡的只能听见一句:大吉大利,今晚剁手。 纪奕很少会去捣鼓手机的东西,他之前的屏保是林晚换的,林晚追求仪式感,所以在两人在一起后就偷偷把纪奕的手机屏保换成了她的自拍,可她未曾想过,他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换掉。 纪奕察觉到她的尴尬,偏偏故意得指着手机显映的照片,问她,“我的心上人,你还满意?” 林晚表情冷硬了几分,机械地把手机还给他,答非所问的:“电视里面的女主光环真的好大啊,实名羡慕……” 纪奕把手机放回抽屉,轻笑一声,“不用羡慕,做你自己就好。” “我又不是女主角。” 纪奕黑沉的眸子盯住她,声音带着温柔的暖意且笃定,“你是。” 我生命里的女主角。 —— 在门口徘徊观望许久的陈野找准两人没说话的缝隙,动作利索地推门而进,噼哩叭啦把要说的话说完想走,被纪奕沉声叫住。 陈野转身,先是给他鞠一个大躬,认错,“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俩的二人世界,但是这件事我们真的搞不定啊。” 纪奕放下文件夹,“……你刚刚说太快了,我一句没听明白。” 原来是这个啊。 陈野松口气,放慢语速又重复了一遍,“8号床的那位小男孩,你记得吧,就是入院后不哭不闹的小佑,但是现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临近手术了一直闹着不肯进行术前检查,隔壁科室的也都来劝了,可是,这男孩上辈子应该是毁灭过银河系,爆发力太强了。” 林晚:“会不会是因为害怕手术才会这么抗拒?” 陈野摇头,“不知道,他现在都排斥我们靠近,父母拿他没办法了。” 纪奕把白大褂脱下,而后拍拍林晚脑袋,“一起去看看。” 三人快步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从病房里传来的声响,有说话声,有叫喊声,也有东西摔在地上的碰撞声,不用看也知道,里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纪奕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病床旁,站着一排束手无策的护士,护士长正在病床最近的位置,试图跟男孩讲道理,却被男孩几近疯狂的吼叫声逼迫的不敢多言,生怕刺激到男孩的精神。 纪奕简单的环视一圈,病床的另一侧,站着一男一女,应该是男孩的父母,面对男孩如今的情况,他们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好在一边尽量安抚男孩的情绪。 45.045:二人世界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纪奕余光瞥一眼挂钟,吐了口气, “明天我早班, 还有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左边的。” 林晚被纪奕放在床上, 紧接着替她脱鞋、盖被子、压实了被角, 才卸了力气躺在她身旁, 阖上沉重的眼眸睡觉。 林晚浓浓的睡意被他深夜探访已经吓的全数缩回去,尤其是夜里跟他共睡一床,林晚精神的不得了。 微偏头, 林晚透过橘黄色的床头灯看见闭目睡觉的纪奕, 他的眉目间都充斥着倦意,眉头紧锁着,在暖黄色灯光下,平日孤傲清冷的神情此时显得额外的柔和、慵懒。 林晚最终把目光落在他紧缩的眉头上, 缓缓伸出手附上, 放轻了力气替他抚平皱起的眉头。 正在睡梦中的男人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纪奕顺着侧过身揽住她, 将她带到自己怀里才开口,带着浓厚的鼻音,“别闹。” 林晚趴在他胸前,仰头看他,“你这么累为什么不直接在值班室睡啊?医院到这还挺远的。” 纪奕睡意朦胧的“嗯”了声,“你没在身边我睡不安稳。” “那……” 林晚被他困在双臂间不舒服的动动肩膀, 就听见头顶传来一道语气不善的声音, “别动了, 再动我就要亲你了。” —— 小佑手术被安排上,手术单及名额确认名单在中午被送到纪奕办公室。 林晚正好看见名单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拿过来再三确认,直到换无菌手术服时还没有缓过神来。 纪奕进行消毒工作后微举着双手进入手术室,护士正在帮他穿戴手套和手术服,他看见林晚怔楞的表情,失笑,“怕了?” 林晚摇头。 纪奕穿戴好手术服,路过林晚时弯腰与她平视,等吸引了对方的注意,才笑着指着手术床旁的位置,“等会你站在旁边,先用眼睛学习。” 各负责医生护士已经准备到位,林晚站在纪奕说好的地方,能无死角看整场手术的操作。 林晚铭记在校时老师说过的一句话“出去实习了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能进手术室学习的机会”,在手术进行中,林晚大气也不敢出,目不转睛的盯着戴着手套利索操作的几双手。 她从那几双手中一眼就认出了纪奕的手,他的手生的好看,修长漂亮,就算戴着手套也抵挡不住散发的魅力。 纪奕绝色出尘的脸被口罩盖住一半,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一双深邃的眼睛在外,他侧头给助理帮忙擦汗时,目光从林晚所在的位置轻轻划过,只看一眼,他便又专心投入手术,朝一边的2助伸手,“布巾钳。” - 手术结束,林晚就被纪奕带到办公室独自练习缝合。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林晚除了单独查房、换药,除了跟着纪奕进行实操上的学习,其余时间都窝在办公室学习缝合。 某天,纪奕下手术正好撞见正在办公室努力认真学习缝合的女人,他站在门外看了好一会儿,等林晚完成手头的操作才轻声推门进去。 林晚看见纪奕,招手让他上前,求表扬状的问他有没有进步,才发现站在她身旁的男人脸色巨难看。 林晚把持针器放于桌面,心生忐忑,“怎,怎么了?” “好难看。”纪奕毫不给面子的评价,稍顿了下,从林晚左边换到右边的位置仔细看了看模块,忍不住又说了四个字,“真的好丑。” 林晚:“……” 纪奕视线移了移,对上林晚幽怨的表情,不禁笑了笑,拍拍她脑袋,“来,我教你。” 话落,纪奕已经伸手把工具放在她手里,然后握着她手在硅胶模块上操作缝合。 林晚坐在那,纪奕站在她身后微微俯身,两只大手覆在她手背上,从掌心传来的热温侵袭着林晚全身。 “打结时,两手用力点和结扎点三个点在同一直线上,如果三点连线成夹角,在用力拉间时容易脱落,你看,”纪奕握着她手给她做了个错误的示范,“如果一手紧一手松,也容易滑结而滑脱。” 林晚小手被他握在掌心,就像小时候他握着她手带她画画一样,纪奕不经意的侧眸,正好看见林晚微低着头神情认真的在研究打结方法。 林晚把手挪到模块空白的地方又进行了一次操作,纪奕带着她进行了两遍实验,才把手松开,撑在她身侧两边,将林晚娇小的身躯圈在他的势力范围。 等林晚反应过来,是在她独自完成缝合后,她猛地抬头,险些撞到纪奕棱角分明的下巴,那句“现在怎么样”还没问出来,就被对方灼热的目光引去了注意。 纪奕所站之处,背后照进了一寸阳光,洒在他身上,宛如给他披上了一件会发亮的衣服,将纪奕趁的闪闪发光,他逆着光看她,那双被掩在黑暗中的眸子显得更为幽深,就像一个神秘的黑洞,只要与他对视久了就会被之所吸引,逃离不开。 林晚没敢跟他对视太久,更加是察觉到纪奕有意的靠近,蹭的一下从他双臂逃离出来。 “额……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事要做,对,查房,先走了,再见。” 纪奕拉住落荒而逃的林晚,“一起。” —— 虽说是一起查房,但林晚一直快步走在纪奕前面,在纪奕追上来时,又加快了步伐。 无奈,怕她走太快绊倒,纪奕没有再向她靠近。 查房到8号床,纪奕跟着林晚后面进去,房门还没关上,就看见林晚被一男孩紧紧抱住大腿。 “漂亮姐姐,医生说我很快就可以回家住啦。” 林晚低头看见被笑意噙满全身的小佑,随之也拉起一道灿烂的笑,摸摸他脑袋,“恭喜你啦,回家后要注意饮食哦。” 小佑手术后,林晚隔三岔五的都会被小佑叫到病房陪他,久而久之,林晚被小佑纳为独一无二的好朋友。 小佑扯了扯林晚的白大褂,等她蹲下,才附耳小声说,“爸爸妈妈答应我了,以后会多多抽出时间陪我的,嘻嘻嘻,谢谢漂亮姐姐噢。” 林晚笑,“你应该谢谢这位哥哥,”她抬头看了眼沉着脸的纪奕,“是他做的手术哦。” 小佑随着林晚所指的方向仰头看去,却对纪奕愤愤的“哼”了声,“才不谢,他那天凶我了。” 林晚:“哪天?” 林晚了解纪奕,就算他再生气,就算他打自己也不会对患者凶一只半点。 她想跟小佑解释,就听见身旁男人低沉的声音,“想想我为什么凶你。” 纪奕白大褂里穿着习惯穿的衬衫,今天没有打领带,有些随意,但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在小佑面前,就算只是手放白大褂口袋,饶是再淘气的小佑,还是会被镇住。 小佑弱弱低下头,声如细丝,“……是我不小心伤到了漂亮姐姐,是我的错……” 说着,他倏地抬头瞪圆了眼睛与纪奕对视,“但是你也不可以这样凶病人的!而且,我本来就是要砸你的,是漂亮姐姐挡住了……” 纪奕抬了抬眉,“……所以,还是我错了?” 林晚看着面前一大一小在大眼瞪小眼,再看看破天荒跟小佑争执起来的纪奕,暗暗笑出声。 以前怎么没发现纪奕这么小气呢? 不过……好像还有点儿可爱。 她哭笑不得的先安慰小佑,小佑始终是孩子,被甜言哄了下,就拍着胸脯宽宏大量的宽恕了纪奕,“算了,我原谅你了大哥哥。漂亮姐姐跟我说过你凶我是因为伤到了无辜的人,是吗?” “不是。”纪奕沉稳出声,停了下,才补充,“是伤到了我在乎的人。” 小佑像是听懂了,嘿嘿嘿笑起来,拽拽纪奕裤子让他蹲下来,压低了声音对他道,“你是因为在乎漂亮姐姐所以害怕她受到伤害是不?” 纪奕勾唇,“挺聪明。” 小佑脸色突变,顷刻间敛下所有笑意,转身紧紧抱住林晚,然后给纪奕抛去一抹得意的表情,“你在乎漂亮姐姐可我也喜欢漂亮姐姐,等我长大以后要来娶漂亮姐姐回家的,你不许跟我抢。” 纪奕黯下神色,就听见小佑笑着对林晚道:“姐姐等我,等我长大了,给你买一座糖果屋你就做我的新娘好不喽?” 林晚被他无邪的笑暖了心房,当即笑着点头说好。 但林晚并没有发现,此时立在她身侧的男人表情有多森冷。 46.046:无师自通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在走廊上的特价话题结束, 纪奕就当着所有围观护士的面拎着林晚衣领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 纪奕异常热情地给她倒了杯水,林晚看见他唇角不太自然的笑容,不敢接, “我不渴, 您喝。需要加点枸杞吗?” 纪奕刚坐下,听见她的后半句憋着笑说出的话,原本习惯的拿电脑旁茶杯的手顿了顿, 收回然后不自然地搭在桌沿, 手指轻敲桌面,看着林晚,“在学校学习的护理知识,还记得吗?” 林晚以为他要考自己,踊跃的表示已经把该考的不该考的都背熟了。 纪奕满意的点头, “本来打算让你照着书抄一遍的, 那既然你会背了, 就把护理知识的40个考点默写出来吧。” 林晚:“!!!” 林晚瞪大了眼, 怀疑自己听错了还去掏了掏耳朵,再次看向纪奕时, 他已经淡定自若的在喝茶了。 “你是魔鬼吗请问?” 纪奕斜睨她, “一遍太少?那就把手术室制度也一并……” “不!不少,我一定认真抄写您吩咐的5个考点。” 纪奕知道她是故意的, 还是无奈纠正:“……默写, 40个。” 林晚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太多了……” 纪奕已经打算不再跟她周旋,专心品他的枸杞茶水。 林晚趴在桌边继续请求,“不然这样吧,我们一人退一步,我抄20个考点。” 纪奕听言再次看向她,因热茶润过喉咙,他再次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可能吗?” 纪奕的性格林晚也不是不了解,但凡他说出的话,就一定做到,现在如此,他说的40个,就算她再怎么费尽口舌,40个一个不少还会增多,所以林晚识相的闭上了嘴,一蹶不振地拖着身子出去。 她手刚扶上把手,就听见身后那道被茶水温润过后的声音,“20个考点明天交。” 林晚奄奄地状态倏地如喝了能量饮料一般,蹦跶到纪奕面前双眼放光,“真的吗?谢主隆恩!!” 林晚以为情侣装事件就此翻篇了,就在下一秒,办公室门被推开,陈野从外面进来,眼尖的发现了两人的衣服,一个惊呼,“哟呵你们啥情况啊这是,我还不相信外面的话呢,你们情侣装真的都穿上了啊。” 林晚反驳:“你懂什么,我们这叫亲子装。” 陈野疑惑的“啊”了一声,打量两人同款式不同颜色的衬衣,“亲子装?” 林晚点头,“对,父女装。” 林晚生怕纪奕再去计较情侣装的事,所以赶在纪奕前跟陈野解释,只是为什么她解释完,纪奕的脸更黑了……? 察觉到纪奕散发出的低气压,林晚悄悄挪动小碎步降低存在感离开,路过陈野还故意重重踩了他一脚,临走前,纪奕终于开口了。 “默写的40个考点今天下午交!” - 今天一天,纪奕照常进行手术、术前术后检查等工作,而林晚……满脑子都是护理知识和纪奕的那句“下班前没交抄两遍。” 他不是魔鬼,是恶魔,是要她老命的恶魔啊—— 林晚在饭堂边抄边往嘴里塞饭,一肚子的委屈没出发,正好陈野撞枪口上。 他路过林晚打趣她,“小师妹你还挺勤奋啊。” 林晚送他一个白眼,“那二师兄,院长有没跟你们说过要多多照顾我们这些实习生啊?” “那是当然。”陈野点头。 林晚笑意更深,“我现在遇到困难了,恳请聪明帅气的二师兄帮忙。” 陈野每次一被夸就有些得意忘形,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她。 林晚把书本塞到他怀里,“那剩下的就劳烦你了,你老大说了,下班没抄完就两遍。” 说完该说的,林晚马上收拾好餐盘健步如飞的溜了。 陈野反应的快,三两步上前截住林晚的去路,“不行,这是老大对你的厚爱,我不能代劳。” 厚爱!?您在逗我吧。 林晚让他别谦虚,把书推还给他。 此时,不远处观望许久的男人脚步轻快地走去,眼神向二人询问情况。 陈野先举手告状,“是她,她要把你交给她的任务推给我!” 纪奕目光轻轻地滑过林晚,最后在陈野怀里的书本上停留两秒,收回,“所以你答应了?” 林晚不输气势的阐述事实:“他答应了,刚刚默认了。” 纪奕微一颌首,两手放入口袋,音色带了两分调笑的意味对陈野说,“那就是你的了。” 语毕,他转身进饭堂,背过身去的同时还说了一句,“职场道德操守要有,言而有信。” 林晚偷笑。 陈野不傻,这么明显的假公济私他如果看不出来的话,这几年是白混了。 只不过……为什么要虐他! 他冲纪奕喊:“你不能因为她是你的女人就这么欺负我啊!” —— 恬静的街头随着下班族的解放,街上的车辆慢慢增多,天边湛蓝的天空被橘黄色的色彩一点点吞噬,最终在橘黄色占领的天空下,独剩留一条白线,画面堪比一幅油画,美的一塌糊涂,就连是在天桥下堵车的人们看见这一场面,烦躁的心情也都逐渐散去。 车里,在平缓响起的前奏旋律下,放在储物箱里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纪奕下意识瞄一眼刚打完字的女人,又看看露出半截亮屏的手机,薄唇微勾。 下一个红灯,纪奕拉起手刹的同时另一只手拿出手机,一行黑体字便映入眼帘。 林晚:下次再去拿行李,不然对二师兄不好解释。 纪奕看完快速地回了个“行”,在没人发现的时候,唇角微微上扬,呈现出一轮漂亮的月牙。 纪奕通过后视镜看正在后座玩手机的陈野。 正如我所愿。 林晚会在车上是因为她要去纪奕家拿行李,而陈野的出现,纯属是个意外。 在医院停车场,两人上了车还没来得及上锁,陈野就擅自开门坐进后座,借着顺路的理由蹭坐。 纪奕无奈只好答应,反正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路程到半,陈野一盘游戏打完,活动颈椎时看了眼窗外颇为陌生的建筑物,习惯的警惕起来,趴在主驾驶座椅背上问纪奕,“这不是去你家的路线啊,纪奕你是打算把我卖了是吗?” “你也得值钱。”纪奕不温不火地打击他,手指微勾,打了转向灯,言简意亥的表示:“先送林晚,再送你,顺路。” 陈野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你们不住一起?” 林晚:“我们为什么就要住一起了?” 陈野忽的贱兮兮地打量两人,“你们……那啥不和谐?” 林晚老脸一红,抡起包敲他脑袋,陈野边躲还头头是道的说,“我说的没错啊,你们要是那啥和谐会分居吗,还是冷战了你俩?” 林晚再重重地敲他,然后收手,“我们分手了。” 说这句话时,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尽量让旁人听不出有任何情绪的波澜。 可尽管这样,话语入耳,还是让纪奕打方向盘的手顿了顿,前方车子的灯光照在他眼里,使那如琥珀的双瞳变得更加波光粼粼,眼底蕴着一抹无人察觉的波纹。 “what?!”陈野瞪大眼,“你们也分手了?” 他泄气的倒回后座,仰头问车顶,“这年头怎么这么多情侣分手啊。” 林晚抓住重点,扭头八卦的看他,“也?你也分手了?” 纪奕瞥见她的坐姿,伸手弹了下她脑门示意坐好。 等林晚正身坐好,恍然的“哦”了声,“不对啊你都没有女朋友哪来的分手啊。” “我跟游戏分手了。” 陈野坐在后座,所以即使在面对林晚的问话神色不正常也没人发现,他眼底的一抹剧痛之伤也只出现了一秒,便被他敛下,消失在这浓浓的夜色里。 —— 纪奕到家换了鞋,他没有开灯,借助着从落地窗洒进来的月光到沙发坐下,他满身疲惫的躺在沙发,银白色月光透过纱帘印在他脸上,或许是这道光线让他觉得不舒服,便睁开了眼,偏头,不偏不倚地看见被放置在柜子旁的粉色行李箱。 他盯着行李箱出了神,思绪飘回那天在航站楼看见林晚的时候,思绪越飘越远,脑海里犹如放映电影掠过一帧一幕,最后是一道突兀的信息铃声将他拉回现实。 47.047:亲我一下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陈野放下餐盘, 搓搓手做好准备动作才拿起一根油条放进嘴里, “小师妹啊, 我昨晚闲来无事到御花园散步, 你猜我怎么着?我……” 林晚不得不打断他,“御花园?!” 陈野摆摆手, “别在意这细节,就昨晚那儿的一小院子,你猜我后来怎么着?” 林晚咬着吸管抬眼看他, 非常给面子的满面疑惑的无声询问。 陈野:“我发现昨夜的星空特别美!” 林晚:“……” 陈野继续:“然后我在美丽的星空下, 看见了一男一女相拥在阳台上,经我锃亮的双眼观测下,那个男的是纪奕。” 说着, 陈野倾身靠近林晚,“林小晚,难怪我觉得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是不是你也感觉到了头顶有一片青青草原啊?” “噗——” 林晚一下没憋住将嘴里豆浆喷涌而出, 直击陈野脸上。 她不厚道的边笑边给他拿纸巾, 语气却没有要道歉的意思, “纪奕才不像你。” “哟呵!”陈野擦脸的手一顿, 反指着自己,“我怎么了我,我好歹也是一努力奋斗积极向上的良好青年啊, 你就事论事, 纪奕的锅别往我身上砸啊。” 林晚懒得理他, 但也没有要解释昨晚纪奕抱着的人是谁,“纪奕不是那种人。” 陈野高抬起眉尾,“你不好奇他抱的人是谁?” 当然 不好奇了 因为就是她本人啊! 纪奕去帮林晚买烧麦回来,就看见陈野举着手机给林晚不知看什么,而坐在他对面的女人,表情一阵红一阵绿的,阴晴不定。 他低声询问发生了什么。 陈野看见纪奕,浑身像被电击了似得以光速收好手机,摇头,“没干嘛。” 林晚不如他意,把事情对纪奕全盘托出,“他说昨晚看见你跟一女人相拥在阳台,”林晚学着陈野的语气,“在美丽的星空下,你跟那个女的抱的你侬我侬的。然后二师兄说他做了回好人,偷拍了你还把照片做成屏保。” 稍顿,林晚笑的灿烂看向面色慌张的陈野,补充:“辟邪。” 陈野: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纪奕目光流转到陈野身上,“哦?是这样?” “不……” 林晚赶在他前面说,“是!” 纪奕微勾了勾唇,将烧麦放在林晚手边,示意她趁热吃,另一只手伸向陈野,“我看看你的拍照技术如何。” 陈野只好乖乖呈上手机,十秒后拿回来翻看相册果真发现照片被删了。 这时普外一科的某群聊发来一条消息,陈野顺手点进去查看,不经意间瞄见在聊天列表的上方发现了纪奕的微信。 他记得最近几天他们没有,不,应该说两人加上微信后就没发过信息。 陈野点进去,映入眼帘的是刚才纪奕的操作。 在照片被删除之前,纪奕用陈野的微信,给自己的微信发去了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正是在星空下拍下两人相拥的照片。 陈野:……这操作真骚 —— 结束了早上的讲座,一行人又驱车回j大附属上班。 纪奕刚回到院里,就被院长叫到办公室谈话,一小时后他回到办公室,发现今天异常勤奋在抄病例的林晚。 纪奕瞬间明白她的想法,轻吐一口气,漫步到她身旁,漂亮的手从她手里夺过笔,在她下意识伸手抢回的同时,牵住她手带着林晚往外走。 林晚在他身后问,“去哪?” “肠胃科。” 纪奕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安全通道走,避开了值班的护士站。 林晚一路都在试图挣开他手,等踏入肠胃科的住院楼,她趴在电梯门上,“放我出去,我还有病例要抄。” 纪奕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别趴那,不安全。” 林晚撇撇嘴,“我还要查房写病例呢。” 纪奕错开她的视线看向正在缓缓上升的楼层数,“那些不急。” 抵达楼层,纪奕先下了电梯,他回头,目光落在还站立在电梯里迟迟不肯动身的女人。 纪奕极少见林晚耸拉脑袋一蹶不振的模样,他有些心软了,一手拦住电梯门防止关上,一手伸向她,声音低浅温柔,“林晚,我不逼你,这次你自己做决定。” 林晚抬眸,与纪奕四目相对,几秒后,她将视线落在纪奕身后的一处场景上。 从走廊那边徐徐走来两人,一位老奶奶搀扶着一位老爷爷,老爷爷行动不便,走两步便要歇一下,老爷爷刚坐下就跟奶奶拿了手机,听奶奶说他的语气,老爷爷应该是时隔两分钟就要看手机。 老爷爷苦苦的牵起一道笑,“我想看看咱女儿有没给我打电话,我怕我没接电话她不来看我了。” 林晚眼瞳逐渐失去焦距,重新落回纪奕伸在空中的手上。 林晚跟着纪奕来到4-16号病房,推门前,纪奕微偏头看林晚,抬手轻搂她肩膀,仅一秒便松开,压低了声音对她说,“林晚,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同,我想叔叔阿姨他们一定也是把你放在心里的第一位的。 “在你小的时候他们觉得努力赚钱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但是我知道这忽略了你的童年,可鱼和熊掌是不能兼得的,叔叔阿姨只是用了另一种方式。我希望你的人生没有遗憾,不想等你长大了才为现在做的事后悔。” 语毕,纪奕发现林晚眉目间舒缓了些,才推门进去。 林晚跟在纪奕身后,一进门便看见了病房内简单的摆设,这是一间单人病房,清冷的房间里只摆放了一张床、桌子、凳子和一些柜子就没了。 床边坐着的女人此时正站在柜子旁倒水给床上的男人喝,林晚发现,他们的眼角已经生出了充满岁月痕迹的细纹。 寂静的气氛,纪奕先开了口,“叔叔阿姨。” 林爸林妈一同扭头看来,当看见纪奕身后的林晚,两人绽开的笑一瞬僵硬在那。 纪奕在病房没有待多久,就被护士叫走忙其他去了。 病房内再次恢复宁静,窗外阳光偏斜,恰好被外面充裕的大树遮挡,此时的房里失去温热的阳光变得清冷十分。 林晚站在病房旁,久久才酝酿出一句,“身体……怎么样?” 林爸靠坐在床头,看见林晚站在那,连忙在床上腾出一块位置给她,动作看起来有些慌忙,“来小晚坐,别站着。” 三人因为长时间没相处,起了间隙。就连许久不见后的问候也变得官方化。 林晚感觉到林爸林妈对自己拘谨的态度,心里像被塞满了许多石子,堵的她呼吸不过来,甚至感觉到在这气氛下待着也是一种煎熬。 林妈给林晚倒了杯水,目光柔和的问她,“最近怎么样啊?j市这几天夜里凉,记得多穿件衣服。” 林晚点点头,接过水放在桌面,“你们也是。” 林爸打量着林晚,“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了,怎么瘦了。” 林晚听了鼻头一酸,忍着哭腔道,“没有,我前两天称了还胖了呢。”话落,她还站起来比了比,拉起一道灿若明月的笑。 话题匣子就此打开,三人因为许久未见,堆积了许多要说的话,在融洽的话语中,他们才短暂忘记了过去那段不愿回首的时光。 最后林晚因为工作缠身,不得不离开了肠胃科。 在人这一生中,无论是什么关系都需要用心去维持,饶是最亲密的人,若没有维持关系,也会慢慢变得疏离。 林晚那天和父母聊了许多,或许纪奕说的对,他们是爱她的,只不过是用了另一种自认为对她好的方法。 —— 一周后,纪奕照例送林晚回家,跟纪奕说再见后林晚才转身回公寓。 出了电梯,林晚边掏钥匙边走,抬眸正好看见站在家门口观望的陌生人。 林晚问他找谁。 男人面露疑惑,“我是这家的新主人啊。” “啊?” 男人看了林晚一会,恍然,“你叫林晚吧?李美把这间房子转卖了,对了,这是她留给你的字条。” 林晚半信半疑的接过,直到瞳孔浮现熟悉的字迹,她还是不能接受现实。 晚晚,我知道我的决定有些唐突,但是我最近资金实在有些问题,所以就把房子专卖出去了,本想与你商量来着,但你这几天在外学习没有机会。真的非常非常抱歉,你的租金我会退还给你的,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会卖掉房子。 ——李美 林晚给李美打电话,听李美说是因为父母要筹划开店短缺资金,所以就把当初买给李美的套间卖了。 李美是林晚大学寝室室友,因为两人上班单位都距离不远,所以林晚才会和李美合租。 她知道房子是李美的,怎么处理也是她的事,可林晚还是接受不了。 她竟然一夜之间,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林爸林妈知道这件事,给了林晚一把钥匙,说是城东别墅宅的钥匙,林晚没收。 她说:“城东过来医院太远了,我在医院附近租个房子就好了。” 林妈说:“那你去瑰丽小区吧,那儿离这比较近一些。” 瑰丽小区。 林晚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地名。 半响,她还是摇头,喉咙泛起苦涩,“我不想一个人住。” 瑰丽小区是林爸林妈常住的地方,但林晚深知,他们出差的时间远比他们待在家的时间还要多,就算住过去,那里没有人情味,何谈以家。 林家夫妇听出了林晚话中的意思,当即心生愧疚,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气氛凝重的可怕,偶尔只从走廊传来些许说话声,林晚林爸林妈三人面面相觑没有言语,各怀心事。 等纪奕帮林爸剥好橘子,边擦手边音色低沉的说,“那让小晚住我那吧,离医院也近。” 林晚睁了睁眼,纪奕发觉她异常,转头问怎么了。 林晚:“你居然会忘记工作上的事,有些罕见。” 纪奕唇畔隐隐含笑,没答话。 通知这件工作并不是纪奕要做的,他昨天却突然从负责护士手里拿过这份工作,晚上群发了信息,唯独没发给林晚。然后第二天早早在她公寓楼下等她。 在讨论负责接送人员时,纪奕在鲜少说话的群里言简意亥的发了一句:林晚,我负责。 几小时车程,抵达n市n大已经接近中午,林晚在车上补了一觉,下车还昏昏沉沉的,迎面飘来一阵凉风,才让她怔忪的睡意消散了些。 陈野从车上下来,看见林晚靠在车身揉眼睛,再瞄到奥迪的车牌,眼睛一亮,“难怪老纪不让林晚来医院集合。” - 简短午饭过后,n大医学教授在n大大会堂开展了医学术的多种案例讲座。 林晚没放过在实习期任何学习的机会,因为在路上补了觉,听讲座事格外的认真,时而遇到不太懂的案例还会附耳问身旁的纪奕。 五分钟的中场休息时间,林晚身后的陈野从后座探出头来,“小师妹你知道我们的学术学习一般是很少带实习生的,因为前年有实习生浪费这样的名额,所以院里就不再接受实习生参与学术,但是你知道今年为什么你们会一起去吗?” 林晚还在完善方才的笔记:“为什么?” 陈野打了个响指,说话时眼神淡淡从纪奕身上滑过,“因为某位医生去跟院长提议,要给你们实习生一个机会,还特意把你的名字给报上去了,至于是谁我就不说了哈,我是不会告诉你他姓纪的,你别问我了——” 纪奕:“……” 林晚:“……” —— n市与j市气温相差较大,尤其入了夜,温度急骤下降,林晚洗过澡穿着单薄睡裙伫立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就被外面的冷风刮的不得不关上了窗。 玻璃窗关上,凉风被隔绝在外里屋被橘黄色的灯光照的暖洋洋的,与窗外相比外面的世界变得清冷许多。 经过白日一天的学习,林晚的精神状态已经持续下降,眼皮变得沉重。 她走到床边,刚想坐下,忽的不知想起什么,一瞬又重新站直身子。 就在十分钟前,林晚刚从浴室出来在涂护肤品,隔壁房间突显一道尖叫,等林晚赶过去,发现周围房间的医生护士都顺着声音找过来。 尖叫的实习生有些不好意思,“刚刚有个蟑螂,不过已经被陈医生消灭了,不好意思打扰到大家了……” 林晚回到房间,原本沉重的睡意被隔壁房间的事已经吓的全数击退。陈野的那句“你们睡觉小心点”被放大了声音萦绕在林晚耳边。 林晚怕蟑螂的程度,记得有一次晚上,在学校宿舍发现了蟑螂,她被吓的一口气跑下了四楼,还不带喘的…… 住宿的地方不是酒店,是一家民宿,整幢房子有四层,全是房东自建出租的。 虽然不知隔壁房间怎么会出现蟑螂,但让林晚知道这附近有蟑螂的出现,导致她回到房间后坐立不安的。 半小时后,林晚拥着被子坐起来,侧头望一眼漆黑的夜空,索性穿外套出了房间。 林晚刚下楼梯就看见还在前台看电视的房东先生,有些诧异,“叔叔还不去睡吗?” 房东先生看见林晚,腼腆地笑了笑,“我太太睡了,我出来看nba,怕吵到她。” 末了还问林晚,“我吵到你了吗?” 林晚摇头,“没有,我就是睡不着,出来溜达溜达。” 房东先生听了站起身来,“饿了吗?要不我去厨房看看有没吃的给你热点?” “不用了不用了。”林晚受宠若惊地摆摆头,“这么晚了不用麻烦叔叔了,我自己出去看看有没宵夜随便吃点就好。” 房东先生:“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出去不安全……诶,或者你跟这位纪先生一起结伴出去也可以有个伴。” 纪先生? 林晚闻言转头,就与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的男人打了个照面。 纪奕穿着简单的黑白套装,信步下楼,风从门口吹进从他身旁飘过,将他的衬衫外套灌的鼓鼓的。 他身材高挑,步伐沉稳地踩在阶梯上,一手轻轻搭在扶手上,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深棕色扶手上,正施施然从台阶走下来,不经意的抬眸就看见正在望着他的林晚,像对她会出现在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似得,继而加快了步伐。 纪奕每次出场都似光芒万丈,闪耀的林晚睁不开眼,在林晚的记忆里,纪奕除了穿白大褂就是衬衫,她也觉得,只有纪奕可以把衬衫和白大褂穿出禁欲的味道。 可当今晚看见难得穿了白t的纪奕,林晚感觉自己错了,其实只要是他这个人,林晚觉得穿什么都好看的不行! 毕竟这么完美的身材……就算不穿也…… 纪奕停步在她面前,先欠身对房东先生颌首问好,才把目光落在还在盯着他愣神的林晚身上。 他屈指想敲她脑袋,被面前的女人灵敏躲过。 林晚护着脑袋,“你去哪?” 纪奕目光沉静地盯着她看了两秒,随后移开望向门口,漫不经心地说,“饿了,去找吃的。” “一起吧!我陪你,免得你不见了。” “……” —— 纪奕并没有拆穿林晚,按照她的意思,她是勉强陪他出来吃宵夜的。两人并肩出了民宿。 纪奕带着林晚到宵夜巷的一家老字号肠粉店,他跟老板娘点了两份肠粉,林晚就立即出声:“不了,点一份你吃就够了,我只是陪你出来吃的,我还要减肥呢。” 但,五分钟后,纪奕看着正在消灭第三盘蛋肉肠的女人,眼底尽是无奈。 说好的减肥? 林晚把最后一口塞到嘴里,说话支支吾吾的,“唔真的好次,纪奕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店的,味道简直跟小时候龚爷爷那家店的味道一模一样!” 纪奕牵了牵唇,抽出一张纸帮她擦嘴,“这家店也是龚爷爷家的,只不过由他们的儿女在掌管。” 结账时,老板娘在算盘数的时候,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了林晚一眼,看的她脸红的无处遁形。 老板娘低头在计算机按了几下,抬头对林晚笑了笑,“我怀孕的时候也爱吃肠粉,吃的比你还多呢,小姑娘不用害羞,以后要是想吃我们还负责送外卖的,或者让你先生过来拿也可以。” 林晚囧,“老板娘你误会……” 老板娘把计算的结果给纪奕看,一脸写着‘我懂我都懂’的表情斜睨林晚。 林晚还想解释,就被老板娘那似洞察一切的表情噎住,接着来了一桌客人,老板娘没有给林晚机会解释,收了纪奕的钱就忙着招呼客人了。 林晚:您倒是听我解释啊阿姨。 纪奕感觉到林晚正求助的看着他暗示他解释,纪奕全当没看见,给了钱,偏头见表情精彩的林晚,唇畔漾起一道妖冶的笑,“下次想吃我带你来。” 林晚踩他,咬着牙提醒他,“我胃口很小的。”说完然后转头就走。 走之前,纪奕还回眸瞥了眼被林晚消灭干净的几个盘子,声音悠然,“嗯,是挺小。” 林晚停步回头见他还在往后看,连忙迂回去拉着他健步离开宵夜巷,快步中还不忘解释:“今晚是个例外,你知道的,我对肠粉没有抵抗力。” 纪奕点点头,“我懂。” 然,两分钟后。 步行回旅馆的两人途径一家飘香奶茶店,林晚骤停脚步,放轻力道扯了扯纪奕的袖子,“我有没有跟你说过,第二个让我没有抵抗力的,是奶茶……” 纪奕:“……” - 夜晚,微风轻拂,轻轻吹动着林晚披在肩后的长发,星空上的明月很耀眼,使人们抬眸第一眼便看见它,星空像一块纱,大大小小的,星罗棋布的镶嵌着钻石,纱之上又撒上了钻石粉末,然后铺在天空上似得漂亮。 林晚如愿捧了杯奶茶走在独木石阶上,走着走着,她停了脚步,仰头看向一望无际的星空,半响,才柔柔出声,“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喝奶茶吗?” 她没给纪奕回答的机会,便自问自答道,“小的时候,我唯一的心愿就是让爸爸妈妈给我买一杯奶茶了,可能是小时候的愿望没达成吧,所以对奶茶有了一种莫名的情怀。” 漆黑的天空中有一只小鸟飞过,林晚弯唇笑起来,笑容无声却温和,“我不知道他们整天都在忙些什么,从小就把我丢在奶奶家不管不顾,一年里我也不知道可以有几次见到他们的机会,屈指可数,慢慢的我都不想去计算了。” 48.048:日常索吻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十几秒后,纪奕依旧双唇紧闭不发一言, 林晚不自然地动动肩膀,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纪奕忽而笑了,把茶杯放到桌面, 视线却没有从她身上离开, “只是觉得许久没见, 你这撒谎不脸红的技术练的可真是炉火纯青了。” 林晚:“……” 可能是最近宫廷剧看多了吧。 纪奕稍稍觑她一眼, 终将收回视线,扫过墙上的挂钟,侧手从文件夹里抽出一本病例本,随后站起整理白大褂径直朝门口去。 等他拉开门,侧目还站在原地的林晚,轻挑眉梢, “还不过来。” 林晚不解,“去哪?” “查房。” 林晚已经接受了纪奕是她的实习导师的现实, 麻溜的迈着小碎步跟着他去学习查房。 她虽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是……啊喂我的行李你到底能不能还给我啊啊! —— 纪奕领着林晚巡视病房, 林晚跟在他身后,一路在捧着小本本认真的做笔记。 两人从第三间病房出来,等林晚侧身轻声关好房门, 纪奕不经意扫过她纸面上字迹工整的字, 道, “这三间是重症, 前面是疑难和新入院的, 后面是刚做完手术的,要多加巡视。” 见林晚又在低头记下他说的话,纪奕夺过她手里的本子,按住她脑袋防止她抢回去,“在我手下学习不需要这么古板,觉得有用就记没用不需要浪费时间。” 林晚语调柔柔地,“可我觉得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有用啊。” 这句话与几年前纪奕给林晚补课时她曾对他说过的一模一样。 纪奕耳入此话,神情僵硬了下,然后敛下情绪把本子还给她,“……那也不用把我跟病人询问如厕情况的对话也记下来。” 林晚看着她记的笔记,还真是…… 笔记详细的就连纪奕跟病人说的每句话都记在本子上,这样的行为像一种习惯,深深扎进她的生活里。 纪奕无视掉她的沉思,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后道:“检查化验报告单,分析检查结果,检查当天医嘱执行情况,检查病员饮食情况。这三检一析记好就行。” 由于纪奕在讲时,林晚还在愣神,所以在最后四个字之前的话,林晚都没听进去。 她有些心虚的抬头,“能再说一遍吗?” “……” 纪奕用力闭了闭眼,丢下一句“自己想”就率先离开了。 林晚望着他快步走远的背影懊恼地拍后脑勺。 刚才在思什么春啊!! 就在她泄气地准备跟上纪奕的脚步,身旁响起一阵脚步声,由远到近,然后从头顶发出一道低的不善的声音。 “我只说最后一遍,记好。” 林晚募得昂头看纪奕,对上他幽深的眸子,马上低头做笔记。 - 两人在不知不觉中从别扭的一前一后变为习惯性的并肩而行,林晚把笔记本合上,看了纪奕一眼,为了拿回自己的行李,主动与他搭话,“你知道我班那个小甄吗?就是你来接我经常能看见我和她一起的那个小甄,她刚满年龄就把证给领了,哇塞她当时在班上是最文静的,我们还开过她玩笑说她这么慢热肯定是最晚嫁的人,没想到这世道变的还挺快,不知道什么时候摆酒席我一定要去沾沾喜气……” 打断她说话的,是纪奕那道语气淡如清水的声音,“她已经办过了,在前不久。” 林晚:“!!!已经办了!?” 后者如看透真相地点点头。 林晚严重怀疑自己那个旮旯犄角村刚通网,小甄摆酒席她怎么不知道!? 她是这么想的,也这么说了。 谁知纪奕侧目,冷幽幽地盯住她,“你都离开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会知道。” 林晚:该!让你嘴欠,尴尬了吧! —— 查完房,纪奕有手术,就安排林晚在办公室抄病例,称是多抄才能记住怎么写。 林晚不知抄了第几本,有护士路过进来询问她怎么还不去吃饭。 林晚才发觉已经到中午了,就听见护士惋惜的说,“多好的一姑娘啊分配给纪医生。” 林晚口快,“你们跟他有仇?” 护士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是你千万别这样跟纪医生说,纪医生在我们医院是朵高岭之花,刚来时很多小护士都去追求过他,但都被高冷的一一拒绝了。” 林晚懵:“这跟我分配给他做实习生有什么关系?” 护士:“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纪医生除了对待自己的病人有点温柔的语气,对其他人都是冰冰冷冷的表情,往届许多实习生分配到他手下,没过几天全哭着要求换导师,这不,后来如纪医生愿,院长为了不折腾人小姑娘,已经有两年没给纪医生分配实习生了,谁知道今年院长是怎么了又把你分配给纪医生,林晚啊你要是受不住了一定要说,林晚,林晚你在看什么?” 小护士伸手在林晚直勾勾的眼前晃了晃,才听见林晚不疾不徐的喊了一个人,“纪奕。” 护士身体一僵,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纪奕那张面无表情审视的脸,就听见被叫的人敲了敲门板,连说话的语气都透着浓浓的不耐烦,“去吃饭。” 待林晚和纪奕离开后,护士才终得释放。 简直……太他妈刺激了! 第一次嚼舌根还被当场撞到的。 护士如救死回生一样缓了好久,又猛地顿悟过来一件事。 刚才,林晚叫纪医生什么?纪奕?全名?! 刚才,纪医生过来叫林晚去干嘛?吃饭?一起!? 小护士口风不紧,很快就把这个大八卦传给护士站的同胞们,作为院内最大的八卦核心护士站又像病毒一样疯狂的传播,加之这一天里,林晚作为实习生都跟着纪奕了解院内流程。 由于纪奕先前在医院塑造的高冷男神形象,护士们都对他今天破天荒的行为感到费解。 这样一轮八卦风波维持了很久,直到下班护士站还在议论纷纷的。 林晚收拾好打卡下班,路过护士站发现原本窃窃私语的护士立马站直笑意吟吟的朝她打招呼。 这场面看的林晚心里瘆得慌,出于礼貌,她也回应了一个夸张的笑容。 陈野过来换班,走进医院大厅,听见身后有护士叫他,他回头,却意外的瞧见了一抹格外熟悉的身影。 太阳刚好落山,鹅黄色的光线从院大门直直照进,陈野衬着光捕捉到那抹身影,他敢拿保险柜里的一毛钱发誓,这绝对是他认识的那个小师妹! —— 纪奕接到陈野打来的电话,是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纪奕坐进驾驶座,静谧的车厢因电话被接通而闹腾起来。 陈野兴奋地连分贝都抬高了不少,“你猜我刚看到谁了?” 昏暗的车厢因车门打开而亮起了一盏橘色顶灯,纪奕坐上车,橘色顶灯从他头顶直直照下来,温暖了他一贯冰冷的脸庞。 他握着手机扣安全带,“首先排除,不是江景阳。” 陈野问:“为什么?” 纪奕:“他在家带孩子。” 陈野拧开办公室门,“我跟你说,我刚刚看见你的小念想了。” 纪奕听了没做什么反应,连话也没说,侧目到身旁的人呆滞地望着前方,他不由得拉起一道笑,轻轻敲了敲副驾驶座的安全带卡扣,示意她系上安全带。 陈野没听见那边有什么动静,确定对方没挂电话,忽然兴师问罪起来,“你知道了对不对!你知道林晚要来附属上班的事!?” “来实习。”纪奕淡定地纠正他。 “我靠可以啊,我这才换班一天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还不告诉我。”陈野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我不管,我要跟林小晚说话。” 纪奕也没问他怎么会知道林晚就在他身边,就果断拒绝了他,“有的是机会。” 话落,纪奕迅速按下挂断键,早一步隔绝了陈野接下来的念叨。 他把手机放入储物箱,被副驾驶座的女人吸引去了目光,“我的座椅不舒服?” 林晚机械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如坐针毡。”纪奕端凝着眉眼看她过分端正的坐姿。 林晚尴尬的咳了咳,“我的瑜伽老师告诉我这样坐有利于塑形。” 她听见纪奕好像低笑了一声,“嗯,挺好。” 在五分钟前,林晚还在纠结坐地铁还是打的回家,纪奕就开着车出现在她眼前,说是顺路载她一程,林晚本想拒绝,谁知他像做好了所有截后路的准备,抛出顺路去拿行李的要求,林晚才上了贼车。 纪奕性子静,不爱闹腾,车厢里的气氛随着两人的沉默尴尬到了极点,林晚开了车窗透气,微风拂过,吹乱了她的发丝,耳边尽是外面吵杂的声音,有鸣笛声、话语声、风吹动树枝唰唰唰的声音,各种各样,像一个合唱团演绎出一首曼妙的歌曲。 纪奕用余光觑她,冷言:“窗户关了。” 所谓在他人车里坐,不得不低头。 林晚懂得这个道理,非常识相地关上了窗。 只是……还不如不关呢,关窗之后车里再次陷入沉静,安静的可怕。 林晚耐不住这样的气氛,伸手去开了电台,柔情地音乐结尾,是主持人那标准的普通话:“下面这个环节就有意思了,话题是你跟你前男友分手后是以什么奇葩方式重逢的,欢迎各位听众致电跟主持人……” 49.049:节约用水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啊?喂……你放开……” 林晚没来得及疑惑就被面前男人拦腰抱起,纪奕快步走到两扇房门前, 低眉问林晚, “哪间?” 林晚耍脾气的蹬蹬腿, 撇头不答。 纪奕余光瞥一眼挂钟, 吐了口气, “明天我早班, 还有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左边的。” 林晚被纪奕放在床上, 紧接着替她脱鞋、盖被子、压实了被角, 才卸了力气躺在她身旁, 阖上沉重的眼眸睡觉。 林晚浓浓的睡意被他深夜探访已经吓的全数缩回去,尤其是夜里跟他共睡一床,林晚精神的不得了。 微偏头, 林晚透过橘黄色的床头灯看见闭目睡觉的纪奕, 他的眉目间都充斥着倦意,眉头紧锁着, 在暖黄色灯光下,平日孤傲清冷的神情此时显得额外的柔和、慵懒。 林晚最终把目光落在他紧缩的眉头上,缓缓伸出手附上,放轻了力气替他抚平皱起的眉头。 正在睡梦中的男人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纪奕顺着侧过身揽住她, 将她带到自己怀里才开口, 带着浓厚的鼻音, “别闹。” 林晚趴在他胸前, 仰头看他, “你这么累为什么不直接在值班室睡啊?医院到这还挺远的。” 纪奕睡意朦胧的“嗯”了声,“你没在身边我睡不安稳。” “那……” 林晚被他困在双臂间不舒服的动动肩膀,就听见头顶传来一道语气不善的声音,“别动了,再动我就要亲你了。” —— 小佑手术被安排上,手术单及名额确认名单在中午被送到纪奕办公室。 林晚正好看见名单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拿过来再三确认,直到换无菌手术服时还没有缓过神来。 纪奕进行消毒工作后微举着双手进入手术室,护士正在帮他穿戴手套和手术服,他看见林晚怔楞的表情,失笑,“怕了?” 林晚摇头。 纪奕穿戴好手术服,路过林晚时弯腰与她平视,等吸引了对方的注意,才笑着指着手术床旁的位置,“等会你站在旁边,先用眼睛学习。” 各负责医生护士已经准备到位,林晚站在纪奕说好的地方,能无死角看整场手术的操作。 林晚铭记在校时老师说过的一句话“出去实习了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能进手术室学习的机会”,在手术进行中,林晚大气也不敢出,目不转睛的盯着戴着手套利索操作的几双手。 她从那几双手中一眼就认出了纪奕的手,他的手生的好看,修长漂亮,就算戴着手套也抵挡不住散发的魅力。 纪奕绝色出尘的脸被口罩盖住一半,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一双深邃的眼睛在外,他侧头给助理帮忙擦汗时,目光从林晚所在的位置轻轻划过,只看一眼,他便又专心投入手术,朝一边的2助伸手,“布巾钳。” - 手术结束,林晚就被纪奕带到办公室独自练习缝合。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林晚除了单独查房、换药,除了跟着纪奕进行实操上的学习,其余时间都窝在办公室学习缝合。 某天,纪奕下手术正好撞见正在办公室努力认真学习缝合的女人,他站在门外看了好一会儿,等林晚完成手头的操作才轻声推门进去。 林晚看见纪奕,招手让他上前,求表扬状的问他有没有进步,才发现站在她身旁的男人脸色巨难看。 林晚把持针器放于桌面,心生忐忑,“怎,怎么了?” “好难看。”纪奕毫不给面子的评价,稍顿了下,从林晚左边换到右边的位置仔细看了看模块,忍不住又说了四个字,“真的好丑。” 林晚:“……” 纪奕视线移了移,对上林晚幽怨的表情,不禁笑了笑,拍拍她脑袋,“来,我教你。” 话落,纪奕已经伸手把工具放在她手里,然后握着她手在硅胶模块上操作缝合。 林晚坐在那,纪奕站在她身后微微俯身,两只大手覆在她手背上,从掌心传来的热温侵袭着林晚全身。 “打结时,两手用力点和结扎点三个点在同一直线上,如果三点连线成夹角,在用力拉间时容易脱落,你看,”纪奕握着她手给她做了个错误的示范,“如果一手紧一手松,也容易滑结而滑脱。” 林晚小手被他握在掌心,就像小时候他握着她手带她画画一样,纪奕不经意的侧眸,正好看见林晚微低着头神情认真的在研究打结方法。 林晚把手挪到模块空白的地方又进行了一次操作,纪奕带着她进行了两遍实验,才把手松开,撑在她身侧两边,将林晚娇小的身躯圈在他的势力范围。 等林晚反应过来,是在她独自完成缝合后,她猛地抬头,险些撞到纪奕棱角分明的下巴,那句“现在怎么样”还没问出来,就被对方灼热的目光引去了注意。 纪奕所站之处,背后照进了一寸阳光,洒在他身上,宛如给他披上了一件会发亮的衣服,将纪奕趁的闪闪发光,他逆着光看她,那双被掩在黑暗中的眸子显得更为幽深,就像一个神秘的黑洞,只要与他对视久了就会被之所吸引,逃离不开。 林晚没敢跟他对视太久,更加是察觉到纪奕有意的靠近,蹭的一下从他双臂逃离出来。 “额……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事要做,对,查房,先走了,再见。” 纪奕拉住落荒而逃的林晚,“一起。” —— 虽说是一起查房,但林晚一直快步走在纪奕前面,在纪奕追上来时,又加快了步伐。 无奈,怕她走太快绊倒,纪奕没有再向她靠近。 查房到8号床,纪奕跟着林晚后面进去,房门还没关上,就看见林晚被一男孩紧紧抱住大腿。 “漂亮姐姐,医生说我很快就可以回家住啦。” 林晚低头看见被笑意噙满全身的小佑,随之也拉起一道灿烂的笑,摸摸他脑袋,“恭喜你啦,回家后要注意饮食哦。” 小佑手术后,林晚隔三岔五的都会被小佑叫到病房陪他,久而久之,林晚被小佑纳为独一无二的好朋友。 小佑扯了扯林晚的白大褂,等她蹲下,才附耳小声说,“爸爸妈妈答应我了,以后会多多抽出时间陪我的,嘻嘻嘻,谢谢漂亮姐姐噢。” 林晚笑,“你应该谢谢这位哥哥,”她抬头看了眼沉着脸的纪奕,“是他做的手术哦。” 小佑随着林晚所指的方向仰头看去,却对纪奕愤愤的“哼”了声,“才不谢,他那天凶我了。” 林晚:“哪天?” 林晚了解纪奕,就算他再生气,就算他打自己也不会对患者凶一只半点。 她想跟小佑解释,就听见身旁男人低沉的声音,“想想我为什么凶你。” 纪奕白大褂里穿着习惯穿的衬衫,今天没有打领带,有些随意,但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在小佑面前,就算只是手放白大褂口袋,饶是再淘气的小佑,还是会被镇住。 50.050:纪奕偷亲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林晚转身,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脸上挂着笑容清润的男生,他左手手臂被缠上了纱布,后肩披着一件黑色皮衣,在他妖冶的脸庞上又增添了一抹妖孽的气质。 未等林晚说话, 范世凯先开了口,“你好啊,林医生。” 林晚怔楞了下, 还是礼貌性的回了句,“你好。” 范世凯笑容突然敛下,“你不记得我了?” 我记得吗? 林晚迅速在脑海里搜索关于这个人的样貌以及信息,把住院名单、初高大同班同学朋友有记忆的信息翻了个底朝天,最终无果。 范世凯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急的直跺脚, “我叫范世凯啊, 那天你帮我清洗伤口换药的那个啊。” 林晚恍然, “你好, 找我有什么事吗?” 范世凯握拳轻咳,然后伸出两根手指,“有两件事, 一呢, 我的名字叫范世凯, 范世凯的范, 拯救世界的世, 范世凯的凯, ” 林晚表情一僵,“这自我介绍还挺别致。” “第二件事,我发现那天你帮我上药后,我浑身难受,有时候食不知味坐立不安的。” 林晚认真起来,“会有呕吐的现象吗?” “那倒没有,后来我发现了问题的原因,就是不知道林医生愿不愿意救我这个可怜的患者。” “嗯?” “把你的手机给我,就可以减轻我的病状。不然……哎哟你忍心这么英俊年轻的我痛苦着吗?”说着,范世凯捂着右手手臂吃痛的拧着五官靠在墙上。 林晚错愕,现在的小孩这么会玩了吗? 她实在不想打扰范世凯的自我惨叫,可是…… 林晚无语道:“……你捂错手了。” - 中午,交接班的护士医生都纷纷前往饭堂进食,走廊在中午有些热闹,不少病患家属都会在这时提饭过来看望,办公室外热闹非凡。 办公室内……林晚悲催地抱着头伏在桌上,两眼空洞无神地望着桌面上放置的病例本。 一小时前,纪奕下了手术回来,就终止了正在练习缝合拆线的林晚,转而让她抄写病例。 林晚诧异,“还要抄啊?” “有异议?” 纪奕把眼一眯,林晚不再敢有任何反驳的意思。 正好这时吃过午饭回来的陈野看见还在卖力抄写的林晚,有些惊诧,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纪医生段位挺高啊,连吃醋都吃的这么不动声色。” 林晚揉揉发酸的手腕,“什么?” 陈野见她眉宇间浮现的不解之色,八卦因子更加蠢蠢欲动,索性拉个椅子坐在她身旁,“就早上那个跟你要手机的那个男的,你跟我说说这是第几个了?” 林晚懵逼jpg 陈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解释,“这么跟你说吧,他跟你要手机,纪奕看见了。所以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抄病例了吗?” 林晚:“……我好像知道了。” 陈野眉尾高高抬起,“所以你给手机了吗?” “没有。”林晚摇摇头,“开玩笑,我几千块的手机说给就给?” 陈野差点被口水呛到,紧接着听见门被推开,纪奕从外面进来,看见陈野和林晚正在嘴角挂笑的聊天,再看看林晚手边的病例,还有一大片空白。 纪奕黑着脸走回办公椅前坐下,带着薄凉的目光流转在两人身上。 陈野待的不自在,自知打扰了林晚罪孽深重,借着有事先开溜了。 林晚无视掉纪奕冷幽幽地眼神,把笔帽盖上,也不打算抄了,单手拄着下巴自言自语,“哎,有些人啊,仗着自己是导师就经常找理由虐待实习生,难怪底下有人会说你是魔鬼呢。” 顿了顿,余光偷偷觑正在喝水的纪奕,继续:“吃醋吃的也比平常人闷骚,不知道谁说过我的手是用来救死扶伤的,现在却隔三岔五的被安排抄病例抄制度,今天连饭都没吃呢,肚子饿死了。” 她暗指的意味太过严重,纪奕听到最后,动作缓慢放下水杯,拉过方才他拿进来的袋子,“就是知道你会饿,所以给你打了外卖,” 在林晚喜形于色时,纪奕的下一句话让她忽然像个霜打的茄子。 他说:“既然我是魔鬼,魔鬼是不会给人打外卖的,还是扔了好了。” “别呀!”林晚夺过即将被他扔进垃圾桶的袋子,“浪费可耻!” 纪奕看着面前正在拆饭盒吃饭的女人,薄唇微勾,起身踱步到她身后,将手轻搭在肩上,帮她按摩。 林晚对他的动作有些疑惑,“你干嘛?” “为了不让某些人说我是恶魔,帮你按摩按摩,安慰一下你这双救死扶伤的手。”纪奕站立在她身后,替她挡去了刺目的阳光,动作轻柔地帮她捏酸痛的肩膀,良久,沉吟道:“你还记得你前晚说过什么?” “……” 林晚忙着进食,一时没顾得上回答,纪奕就给予了答案。 “有想法就要表达出来,不能憋在心里。” 林晚:“……” 这话不是这么用的好叭! —— 下午,纪奕带着林晚跟了一台手术,依旧是站在旁边观看。下了手术,了解到患者的情况后,林晚便用挤出来的时间专心钻研缝合与拆线技术。 下班后,季婷婷邀请了林晚、纪奕到家里吃饭,说是为了弥补林晚以及让家里增添点热闹。 出了医院,纪奕和林晚顺路去买了烧烤的食材,抵达季婷婷家时,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了。 林晚提着跟纪奕软磨硬泡才肯买的酒敲响了房门,门被打开,她那句“怎么这么慢”卡在喉咙未出口,就被面前的男人惊的说不出话来。 季婷婷闻声过来,看见林晚的表情猜测她误会了,边帮她提东西边解释,“陈野提前过来帮我收拾餐具和食材。” 林晚收敛了神色,打趣道,“我又没说什么,你们俩紧张啥啊。” 季婷婷不喜静,打小爱闹惯了,在n市和姐姐一块住有个伴,现在回了j市一个人居住,忽然有种独居空巢老人的感觉,于是今晚叫了大家到家里来烧烤,正好后院有一块空地,足以活动。 林晚和纪奕在后院负责生火,季婷婷和陈野在里屋调料、把食材装盘。 生火这件事林晚不会弄,纪奕也不让她着手,她便在一旁把热狗串进竹签里,期间,不知想起了什么,放下东西就往里屋跑。 林晚本想跟季婷婷说一声不要弄太多辣椒,纪奕感冒刚康复不宜吃辣,当她跑到厨房门口,看见里面陈野抓着季婷婷的手,不知在说什么,林晚察觉到气氛不对,便作罢,转身想走,就撞到一堵宛如墙壁的胸膛。 林晚摸摸发酸的鼻尖,抬头看见是纪奕,反手抓起他手就拉着纪奕回到后院,边走边压低声音说: “嘘,他们俩在里面不知道聊什么,反正感觉不对,我们还是别掺和了。” 纪奕“嗯”了声,不知从哪拿出一瓶饮料给她,“你刚刚进去要干嘛?” “我是想……”林晚心思一转,把饮料推回给纪奕,“我是想让二师兄放多些辣椒,辣死你。” 纪奕单手拿着她推回的饮料,食指微屈,指尖抵住易拉罐拉环,稍加用力,拉环被拉开,他却不想给她喝了,“哦,你舍得?” 林晚伸手去拿,纪奕却把手募得扬起,高高举着那诱//人的饮料,林晚蹦起来也够不到,像个泄气的皮球似得怒视纪奕,“舍得,非常舍得。” 纪奕弯下腰,朝她脸吹了口气,“那就舍得好了,反正再感冒有你照顾我。” 林晚缩了缩脖子,他说话的热气喷洒在她脸上,林晚控制住自己不去看纪奕,尤其是那一张一合的唇,每一秒都在洋溢着‘快来吃我’我语言。 林晚低头小声低语,“你别靠我这么近。” “嗯?” “我怕我忍不住会扑倒你。” 纪奕听了爽朗地笑起来,在林晚的记忆里,他长大后很少会这么笑,温润笑声入耳,林晚接着抬头看他,就听见他说,“我等你。” 林晚瞬间脸红的无处遁形,正想找地缝钻进去,兜里的手机适时响了。 拿出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还不是本地的,林晚本能的以为是骚扰电话,不理会。 奈何手机从未停歇,还在兜里嗡嗡作响,林晚才接听。 纪奕把饮料给回她,转身到烧烤架继续维持火温,在转身时,听见林晚手机那边传来的欢快的声音。 “林医生,还记得我不?” 林晚不确定的看了眼手机号码,确定不认识,问对方,“谁啊?” “范世凯啊,你又把我忘了!”范世凯抓着手机在床上暴跳如雷。 纪奕听见他的第一句话,就顿住了脚步站在林晚身旁,光明正大的听墙角。 林晚瞥见纪奕渐渐沉下去的脸,想悄悄挪动步伐远离,谁知刚挪一步,就被他抓住。 他薄唇一张一合,不通过声带发出声音,用唇语对她说,“就在这说。” 范世凯那边还在说一些为约而铺垫的话,被林晚倏地打断。 “等会儿,你是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我明明没有告诉你。” 范世凯得意地拂了拂鬓角,“你知道人帅是一切的通行证吗?我是问你们医院的护士的。说是你的家属她们才肯告诉我。” 林晚:“哦” 范世凯又说了些关于伤口的事,最后才把话锋转到主题上,“你今晚有空吗,我的伤口现在疼痛难耐,刚刚自己把纱布取下来了又上不了药,想请你过来帮忙。” 林晚感觉到,范世凯在说出这句话时,纪奕抓着她手腕的五指正在收紧力道,林晚疼的想缩回,却被他抓的更紧,她对上他幽深的眸子,撇撇嘴,不敢乱说话。 “我现在已经下班了,如果真的很难受去医院看看,那有值班护士。” 51.051:医院约会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普外二科因为8号床的小佑煞费心思, 眼看着手术期将至, 小佑依然抗拒任何人靠近,更别提做检查等字眼,就连父母也拿他没辙。 陈野从普外一科搬来几个救兵, 据说是院内嘴巴最伶俐的, 曾给许多不愿接受治疗的病人进行语言洗脑。 然, 在小佑面前,他们还是略输一筹。小佑年纪尚轻, 完全不把洗脑的话听在心里,最后触碰到他的情绪,还会拿东西砸人,许多医生护士听闻这件事, 都不再敢轻易去劝说, 唯怕刺激到小佑的精神状态恶化病情。 林晚换药回来正好撞见陈野和纪奕在办公室讨论关于小佑的手术方案,林晚拉了个凳子坐下, 陈野就立刻拍桌而起, “别动!” 林晚一脸懵逼。 陈野走到她旁边,指着她肩膀, “这有根头发。” 林晚:“……” 纪奕:“……” 林晚悄悄把凳子挪向纪奕,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二师兄受刺激了?” 纪奕这才抬眼看他, “应该是,疯了。” 林晚:“你怎么不帮他看看?” “我怕他传染给我。” 纪奕看资料时会戴着银框眼镜, 此时他戴着眼镜一本正经说这话时的模样映在林晚眼里, 让她倏地捧腹大笑。 一旁的陈野站不住了, “喂喂喂这是办公重地你们知不知道,竟然还在这里谈情说咬耳朵成何体统。而且!”他指着自己,“这还有一只单身哮天犬呢!!” 林晚憋住笑,“没有没有,我在跟纪奕讨论你呢。” 陈野挑眉:“我?” 林晚格外真挚的点点头,“讨论什么时候把你送去脑科看看,病的太重了。” 陈野:“……” 纪奕在这,陈野不敢说过分反驳的话,最后只憋出一个怨妇般的“哼”,然后一屁股坐回办公椅,“你们这些无趣的灵魂一点也不懂幽默,我这是在调节气氛呢竟然还商讨着我脑子有病。” 纪奕视线再次从文件离开,甩锅,“我们没说,这是你自己说的。” 陈野刚想驳回什么,就听见林晚那响亮的笑声,陈野觉得自己还有救,欲想跟林晚解释解释,谁知面前的女人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没法见缝插口。 纪奕把手术方案放回桌面,转手拿起电脑旁的茶杯放在嘴边吹了吹,才轻抿一口茶水,眉目间被杯口温热的白气熏的有些柔和,他凝视着林晚的目光突然变得温柔而炙热,倾泻出明显的宠溺感。 陈野恰好看见这一幕,随手捞过一本书盖在头顶装死。 等林晚笑够了,纪奕递上刚吹凉的茶,林晚也不管他有没喝过,接过就喝了两口才还回去。 她看见桌上的手术方案,敛了敛笑意,才把话题绕回方才纪奕和陈野讨论的事情上,“小佑还是不肯接受手术吗?” 纪奕展露出鲜少的束手无策,“嗯。” 陈野提起这件事也有气无力的:“这孩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住院这段时间都很乖,自从他父母来看望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到现在连检查都不肯接受。” 林晚接过纪奕递过来的住院观察记录,查阅片刻,才缓缓启唇,“我去试试跟小佑沟通吧。” “不行。” 林晚对纪奕下意识就拒绝的反应有些意外,“为什么?” 纪奕一把拿回她手里的住院观察记录,脸色瞬间沉下去,“还没被砸怕?这件事交给我。” “我觉得……” 林晚还想争取机会,纪奕把狭长的眼睛一眯,“不相信我?” 林晚咽了咽口水,硬着脖子学着他的语气噎他,“你也不相信我?” 纪奕敛了剑眉,眼神淡淡一瞥,眼尾向上微挑,抿唇不语。 陈野动动肩膀,从书缝隙探出头偷瞄眼神互掐的两人,正在精密的计算等会如果他们打起来自己要以多块的速度逃跑。 纪奕气场太过强大,饶是在默默装死的陈野不去看纪奕都知道这忽然安静的氛围是怎么回事,林晚穿着短袖,所坐的位置正好可以沐浴到阳光,但她此刻却丝毫感受不到来自阳光的暖意,被身旁急骤下降的气压冷的打了个颤。 陈野察觉到气氛不对,伸出手拽了下林晚的衣服,眼神暗示她算了。 后者视而不见。 半响,林晚放轻了声音,“就让我去试试吧。” 纪奕不为所动。 陈野看不过去了,滑着椅子到林晚身边,“老大我觉得你可以让小师妹去试试,我们医院这么多医生护士呢,砸不死她的。” 林晚:“……???” “我是说你身体棒棒哒,金刚身体芭比面容。”陈野嘿嘿笑着狗腿的帮她顺毛,然后对纪奕说,“你也不能总把小师妹护在羽翼下,她是出来实习的,总归要成长,这些她以后都要独自去抵挡的。” 听到最后,林晚在心里百感交集地给他鼓掌。 其一是没想到陈野竟然会帮她说话,其二,二师兄竟然能说出这么鸡汤的话! 这定是耗尽了毕生所学啊。 一直沉默不语的纪奕目光流转在两人身上,不知为什么他看见陈野和林晚两人配合默契的一唱一和,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可当对上林晚那双如秋水般透彻的眸子,他缓缓吐了口气,从柜子抽出一份文件夹,声音低沉不情不愿的道:“胡小佑,今年八岁,是个早产儿,于两周前因疝气住院观察……” 林晚端正坐姿认真的听讲纪奕给她说小佑的情况,末了听见陈野补充了句:“对了,帮他办理住院的是他的姑姑,说小佑在家经常哭闹,才会导致病情恶化。” “那他的父母呢?”林晚问。 陈野:“父母在外打拼,很少会来医院。” 林晚边听边在心里刻画整件事的轮廓,等纪奕说完,她才起身,离开前眼带笑意的对纪奕说了谢谢,谢谢他的相信。 后者只冷哼一声,“最好别受伤,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 去劝说小佑接受手术及检查并不是一件难事,但经过昨天被误伤事件,纪奕觉得小佑就像一只温顺乖巧的老虎,但凡只要踩到他的尾巴,顷刻间也会像成年老虎一般凶猛,林晚被伤过一次,纪奕对她和小佑接触的事有了芥蒂。 但,最后在她哀求的眼神下,纪奕还是心软了。 在她面前,他的心根本硬不起来。 林晚根据自己所得知的消息,跟作为小佑主治医师的纪奕要了小佑的所有资料与记录,然后……纪奕便一整天没再见到她,除了吃饭在饭堂看见林晚急匆匆吃完离开的身影,其他时间都听说林晚扎身在小佑病房里。 前几日纪奕只要有空就会‘顺路’拐到小佑病房,或是借查房、换药等理由上前看一眼,确定两人正心平气和的相处,悬着的心才松一口气。 两天后的下午,附近十字路口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救护车送来不少急需手术的伤员,一科二科三科主刀医生全部上阵,不光是普外科,心胸外科、急诊科都忙的不可开交。 林晚听见消息,跟小佑父母快速结束了话题,回到医院加入了忙碌的就诊。 林晚在学校学习了不少包扎、换药、打针、清创的实操,她手脚灵活受教快,扎身在急诊室帮了忙的一头乱的护士忙。 好不容易松口气,就有护士急匆匆过来找林晚,说是8号床的男孩找她。 - 纪奕下手术是在下班前的半小时,他进行消毒工作后走出手术室,就发现走廊上行色匆匆路过的护士,纪奕叫住其中一个女护士,询问怎么回事。 女护士跑的气喘吁吁的,“8号床的男孩终于肯接受手术和检查了,陈医生正在安排他做落下的检查。” 同意了? 纪奕听言,略显疲惫的眉目在听到这个消息才舒缓了些。 护士顺嘴说了句,“林晚真有办法,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8号床的……纪医生你在笑什么呀?” 纪奕拢下笑意,“没,去忙吧。” 结束掉手头剩余的工作,纪奕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办公室,正好看见同样刚忙完的林晚和陈野,他站在门口,便听见从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两人讨论关于小佑的病情以及林晚是怎么说服小佑的。 陈野像个求知欲极强的小学生趴在桌上认真听老师讲课的模样,“后来呢?小佑就同意了?” 林晚点点头,“你说过小佑的父母从小佑住院到现在基本都不来看他,照顾小佑的都是姑姑。我问了值班护士,发现自从小佑开始闹脾气不接受手术后,父母来医院照顾他的次数才渐渐多了起来,所以我猜测,小佑的异常情绪会不会跟他的父母有关。” 说着,纪奕已经在没人察觉的时候推门走了进来,在林晚讲话的空隙,给她倒了杯水。 林晚接过喝了两口,继续说:“其实解铃还须系铃人,后来我找过小佑的父母,幸好他们也感觉到有愧在心,一家人好好聊过以后小佑就接受手术了。” 陈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果然女人心细些……” 林晚把杯里的水喝尽,放杯子同时余光觑了眼正在低头写字的纪奕,暗有所指地开口:“唉,不管是小孩还是女生,其实都是需要有人陪的,不只是父母,还有其他的。” 52.052:没有标题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纪奕轻抿一口茶水, 听见林晚如此真诚的解释, 抬目瞧去, 灼热的目光像是一根染着火星的烟头,停留在她身上越久, 林晚越是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整个人仿佛都要被他那灼人的视线烧出一个大洞来。 十几秒后,纪奕依旧双唇紧闭不发一言,林晚不自然地动动肩膀,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纪奕忽而笑了,把茶杯放到桌面,视线却没有从她身上离开, “只是觉得许久没见, 你这撒谎不脸红的技术练的可真是炉火纯青了。” 林晚:“……” 可能是最近宫廷剧看多了吧。 纪奕稍稍觑她一眼,终将收回视线, 扫过墙上的挂钟,侧手从文件夹里抽出一本病例本,随后站起整理白大褂径直朝门口去。 等他拉开门, 侧目还站在原地的林晚, 轻挑眉梢,“还不过来。” 林晚不解, “去哪?” “查房。” 林晚已经接受了纪奕是她的实习导师的现实,麻溜的迈着小碎步跟着他去学习查房。 她虽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是……啊喂我的行李你到底能不能还给我啊啊! —— 纪奕领着林晚巡视病房, 林晚跟在他身后, 一路在捧着小本本认真的做笔记。 两人从第三间病房出来,等林晚侧身轻声关好房门,纪奕不经意扫过她纸面上字迹工整的字,道,“这三间是重症,前面是疑难和新入院的,后面是刚做完手术的,要多加巡视。” 见林晚又在低头记下他说的话,纪奕夺过她手里的本子,按住她脑袋防止她抢回去,“在我手下学习不需要这么古板,觉得有用就记没用不需要浪费时间。” 林晚语调柔柔地,“可我觉得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有用啊。” 这句话与几年前纪奕给林晚补课时她曾对他说过的一模一样。 纪奕耳入此话,神情僵硬了下,然后敛下情绪把本子还给她,“……那也不用把我跟病人询问如厕情况的对话也记下来。” 林晚看着她记的笔记,还真是…… 笔记详细的就连纪奕跟病人说的每句话都记在本子上,这样的行为像一种习惯,深深扎进她的生活里。 纪奕无视掉她的沉思,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后道:“检查化验报告单,分析检查结果,检查当天医嘱执行情况,检查病员饮食情况。这三检一析记好就行。” 由于纪奕在讲时,林晚还在愣神,所以在最后四个字之前的话,林晚都没听进去。 她有些心虚的抬头,“能再说一遍吗?” “……” 纪奕用力闭了闭眼,丢下一句“自己想”就率先离开了。 林晚望着他快步走远的背影懊恼地拍后脑勺。 刚才在思什么春啊!! 就在她泄气地准备跟上纪奕的脚步,身旁响起一阵脚步声,由远到近,然后从头顶发出一道低的不善的声音。 “我只说最后一遍,记好。” 林晚募得昂头看纪奕,对上他幽深的眸子,马上低头做笔记。 - 两人在不知不觉中从别扭的一前一后变为习惯性的并肩而行,林晚把笔记本合上,看了纪奕一眼,为了拿回自己的行李,主动与他搭话,“你知道我班那个小甄吗?就是你来接我经常能看见我和她一起的那个小甄,她刚满年龄就把证给领了,哇塞她当时在班上是最文静的,我们还开过她玩笑说她这么慢热肯定是最晚嫁的人,没想到这世道变的还挺快,不知道什么时候摆酒席我一定要去沾沾喜气……” 打断她说话的,是纪奕那道语气淡如清水的声音,“她已经办过了,在前不久。” 林晚:“!!!已经办了!?” 后者如看透真相地点点头。 林晚严重怀疑自己那个旮旯犄角村刚通网,小甄摆酒席她怎么不知道!? 她是这么想的,也这么说了。 谁知纪奕侧目,冷幽幽地盯住她,“你都离开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会知道。” 林晚:该!让你嘴欠,尴尬了吧! —— 查完房,纪奕有手术,就安排林晚在办公室抄病例,称是多抄才能记住怎么写。 林晚不知抄了第几本,有护士路过进来询问她怎么还不去吃饭。 林晚才发觉已经到中午了,就听见护士惋惜的说,“多好的一姑娘啊分配给纪医生。” 林晚口快,“你们跟他有仇?” 护士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是你千万别这样跟纪医生说,纪医生在我们医院是朵高岭之花,刚来时很多小护士都去追求过他,但都被高冷的一一拒绝了。” 林晚懵:“这跟我分配给他做实习生有什么关系?” 护士:“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纪医生除了对待自己的病人有点温柔的语气,对其他人都是冰冰冷冷的表情,往届许多实习生分配到他手下,没过几天全哭着要求换导师,这不,后来如纪医生愿,院长为了不折腾人小姑娘,已经有两年没给纪医生分配实习生了,谁知道今年院长是怎么了又把你分配给纪医生,林晚啊你要是受不住了一定要说,林晚,林晚你在看什么?” 小护士伸手在林晚直勾勾的眼前晃了晃,才听见林晚不疾不徐的喊了一个人,“纪奕。” 护士身体一僵,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纪奕那张面无表情审视的脸,就听见被叫的人敲了敲门板,连说话的语气都透着浓浓的不耐烦,“去吃饭。” 待林晚和纪奕离开后,护士才终得释放。 简直……太他妈刺激了! 第一次嚼舌根还被当场撞到的。 护士如救死回生一样缓了好久,又猛地顿悟过来一件事。 刚才,林晚叫纪医生什么?纪奕?全名?! 刚才,纪医生过来叫林晚去干嘛?吃饭?一起!? 小护士口风不紧,很快就把这个大八卦传给护士站的同胞们,作为院内最大的八卦核心护士站又像病毒一样疯狂的传播,加之这一天里,林晚作为实习生都跟着纪奕了解院内流程。 由于纪奕先前在医院塑造的高冷男神形象,护士们都对他今天破天荒的行为感到费解。 这样一轮八卦风波维持了很久,直到下班护士站还在议论纷纷的。 林晚收拾好打卡下班,路过护士站发现原本窃窃私语的护士立马站直笑意吟吟的朝她打招呼。 这场面看的林晚心里瘆得慌,出于礼貌,她也回应了一个夸张的笑容。 陈野过来换班,走进医院大厅,听见身后有护士叫他,他回头,却意外的瞧见了一抹格外熟悉的身影。 太阳刚好落山,鹅黄色的光线从院大门直直照进,陈野衬着光捕捉到那抹身影,他敢拿保险柜里的一毛钱发誓,这绝对是他认识的那个小师妹! —— 纪奕接到陈野打来的电话,是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纪奕坐进驾驶座,静谧的车厢因电话被接通而闹腾起来。 陈野兴奋地连分贝都抬高了不少,“你猜我刚看到谁了?” 昏暗的车厢因车门打开而亮起了一盏橘色顶灯,纪奕坐上车,橘色顶灯从他头顶直直照下来,温暖了他一贯冰冷的脸庞。 他握着手机扣安全带,“首先排除,不是江景阳。” 53.053:正宫之主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许许多多被父母牵着抱着的小孩从林晚身旁路过,她看着小孩发自内心无忧无虑的笑, 在自己未察觉的时候, 嘴角也随着拉开了一道如皓月般明亮的笑。 前面一家奶茶店,一小女孩拉着爸爸的裤子, 奶声奶气的在撒娇,“爸爸我想喝奶茶好不好?” 林晚驻足在那,黑沉的眸子紧盯着女孩和爸爸撒娇的一幕。 男人蹲下身将女孩抱起, 一笑起来, 充满岁月的眼角处褶皱淡淡印出, “好,但是你要答应爸爸今晚要自己乖乖刷牙。” 目视他们笑着走进奶茶店,林晚还在回想方才小女孩拉着爸爸裤子的画面, 随之在脑海中浮现一抹与之相重叠的一幕。 她也曾向爸爸撒娇要喝奶茶, 当时爸爸是怎么回答她的? 好像是非常严厉的说她:“不行, 爸爸等会还有会要开, 没有时间给你买。” 在林晚上一年级那年, 就看见其他小朋友放学了爸爸妈妈都会带着去买奶茶, 从那时候起,她就非常想让爸爸妈妈带她去买一次, 仅此一次就好。 可在林晚的记忆里,他们总是很忙很忙,甚至有一天忙的忘记去接林晚放学, 直到老师打电话通知, 才急匆匆赶来。 所以买奶茶这一小小的事情, 却成为了林晚心中的心愿,她每年生日都会许愿望,每年都是同一个:希望爸爸妈妈能带她去喝奶茶。 直到如今她长大了,林晚还是渴望有那么一天。 忆起这件事,林晚嘴角的笑意微微褪色几分,眺望夜空,天空之上月明星稀,只点缀了几颗星星,看起来很孤独。 身旁吹过一阵风,林晚收回视线,迈步到和纪奕约定的地点,她刚走近,就看见站立在广场大门的男人。 纪奕穿着一套休闲服,简单又不失气质,他随意站在那,印在林晚眼里,如天边的皓月星辉,自动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他两手捧了杯东西,感觉到吹过的微风,偏头看了看腕表,那棱角分明的颌骨比以往消瘦了些,被灯光照耀,裁剪出一道黑影盖在白色t桖上,给那洁白干净的衣裳增添了浓稠的一笔。 林晚悄悄放轻了脚步绕到他身后,两手用力拍打他肩头的同时在他耳边出声恐吓。 纪奕从方才就发现了鬼鬼祟祟的影子,这会儿也配合她怔了怔肩膀,仿佛是真的在无意间被吓了一跳似得。 林晚被逗的咧开嘴笑了起来,倒映在纪奕眼瞳直达眼底,他清淡的神情跟着拉起一抹笑,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干净而又纯净,那似不曾落过一粒尘埃的眼瞳此时装满了林晚。 他把手里的奶茶递给她,“给你买的。” 林晚诧异,更多的是喜悦。 幸好,在那段未被父爱弥补的时光里,承蒙有纪奕的出现,林晚才显得没那么孤单。 林晚接过,看见纪奕手腕上腕表的时间,惊诧了下,“距离见面时间还有半小时,你怎么这么早?” “不想让你等。”纪奕唇畔浮现浅浅的一丝笑,然后把挂在手臂上的衬衫外套披在她肩上,睨她,“你也?” 林晚抬眸与他相视,“我也是。” “走吧。” 纪奕刚走一步,就被拉住手臂,转头,便看见她满面不解的表情,“对了,不是梦晴说要出来聚聚吗?她人呢?” 纪奕顿了顿,毫不掩饰的笑起来,“今晚二人世界。” 他的笑声很好听,低沉而悦耳,回荡在空中一圈又稳稳落入林晚耳畔,她定格在那,花了几秒时间才反应过来。 …… 她被骗了!? - 两人并肩进入世贸商场,气氛异常凝重,纪奕不爱说话,林晚也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一路上无聊的数起了自己喝了多少个珍珠。 登上扶梯,林晚还在因为纪奕方才的那句“今晚二人世界”走神踩了空,后腰被纪奕托了一把才免去悲剧,林晚惊魂未定的跟他道谢,纪奕垂手顺势牵住她,“看路,别发呆。” 商场开了冷气,冷气从四周包裹着林晚,可她却丝毫没感觉到冷,从掌心传来酥麻的热感像电流般顷刻间袭满全身。 纪奕的手掌很大,包裹住她相比起来娇小的手,给了林晚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身旁路过的路人其中不乏情侣,几乎每队都十指相扣恩恩爱爱的经过,林晚仰头看纪奕。 其实他们这样的关系也挺好。相比情侣关系,他们这样相处更加轻松自在。 或许没有了恋人的名分,对对方的要求也随之降低了…… —— 进入电影院,纪奕牵着林晚找到位置,等她落座才松开手。 林晚看见荧幕上黑色带血滴的特效,有些诧异的问:“为什么是恐怖片?” 纪奕闻言淡淡看来,“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林晚喝一口奶茶认真道来,“可你不觉得跟我这样一个少女出来看电影,唯美爱情片会更适合吗?最好是那种悸动青春、甜滋滋初恋的爱情片啊。” 最好是有接吻的,刺激。 听到最后,纪奕忍不住轻笑一声,两指捏起一颗爆米花喂她,才不疾不徐的说,“少来,爱情片不适合你看。” 林晚反驳的那句“为什么”还没说出来,就被纪奕噎的说不出话来。 他说:“上次跟你来看爱情片,放到一半你就睡着了,相比起来恐怖片你会更兴奋。” 林晚:“……” 但事实证明,纪奕说的没错。 电影放映五分钟,就出现两处惊悚的画面,他身旁的女人被吓后反应与常人不同,她不会捂眼,只……手脚乱踢。 幸好纪奕有自知之明,买的是后排座,空间大才不会打扰到前面观影的人。 剧情徐徐拉入,从故事开始讲述,前期很无聊,林晚却看的格外认真,银白色屏幕光照在她脸上,那双清澈的眸子犹如浸泡在水里的玻璃球,透彻明亮。 她在喝奶茶,不知看到了什么画面,咬吸管的动作戛然而止,像一幅画一般定格在那。 纪奕的视线从她清澈的眼睛向下移,最后落在她微咬吸管的嘴,林晚不爱涂口红,跟纪奕在一起大多数都未施粉黛,此时被荧幕忽明忽暗的灯光照着,将她粉嫩的唇印的格外迷人。 纪奕这么看着,手不由自主的伸去,两指捏住她下巴转向自己,电影播到女主角进入了昏暗的房间,灯光也变得黑暗,纪奕和林晚四目相对,林晚对他动作有些不解,也没有发觉纪奕直达眼底的笑。 他拇指在她下巴缓缓上移到她双唇,细细摩挲,被遮在黑暗的喉结滚动了下,然后俯身朝她去。 在距离林晚双唇还有点儿距离,纪奕另一只手揽住她腰,却感觉到怀中的女人在往后躲。 林晚细微的动作,让纪奕募得醒悟,他闭了闭眼,再次掀开眼帘时眼底情绪尽数被敛下,挪开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奶茶上,低哑的声线问她,“好喝吗?” 林晚讷讷的“啊”了声,才动动拿着奶茶的手,“好喝,你要……” “要。” 话落,纪奕已经倾身咬住吸管。 林晚语结,“你,这是我喝过的……” 纪奕神情自若地扭过头,“等下想吃什么?” 林晚:“……我……” 打断林晚说话的,是纪奕掌心的手机。 纪奕把震动关了,重新看向林晚,“继续说。” 林晚摇摇头,“你先接电话吧。” - 电影观看到三分一,纪奕和林晚提前退场。 商场门口,纪奕为难的看着林晚,林晚忽的咧开一道笑,“没事,医院有事就先回去吧,我们下次再看。” 在几分钟前,纪奕接到了医院急诊电话,有一位病人病情加重,需要他赶回去动手术。 林晚不想让他担心,从下楼就强颜欢笑的对他说没关系。 纪奕还是心存愧疚,他拥住她,“抱歉。” 林晚推推他,“快回去吧,要是耽误了病人我才会生气。” 最后纪奕帮林晚叫了车,目送她上车离开了,才驱车前往医院。 林晚坐在后座,双眼无神地盯着闪烁刺目光线的手机屏幕。 她看着纪奕发来的那句【到家告诉我】,双目渐渐失去焦距。 林晚回了个好,然后抬眼看窗外夜景,趴在降下的车窗上,任刺骨的夜风拍打在脸上,前面公园好像有人告白成功了,周围人们都在高兴的欢呼,可这一切美丽的景色倒映在林晚眼中,都变得黯然失色。 林晚让司机带着她在周围建筑物兜兜转转几圈才肯回家,路上掐准了时间给纪奕报平安后就一直趴在车窗上,看着一点点向后退的树木建筑物,仿佛回到在很小的时候。 那个时候纪奕去学校了,父母也在忙,那个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就像现在这样一样。 林晚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到家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觉的。 她只知道睡前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到后半夜才缓缓睡下。 54.054:灌她喝酒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林晚心不在焉的, “早。” 陈野放下餐盘, 搓搓手做好准备动作才拿起一根油条放进嘴里, “小师妹啊, 我昨晚闲来无事到御花园散步,你猜我怎么着?我……” 林晚不得不打断他, “御花园?!” 陈野摆摆手,“别在意这细节,就昨晚那儿的一小院子,你猜我后来怎么着?” 林晚咬着吸管抬眼看他, 非常给面子的满面疑惑的无声询问。 陈野:“我发现昨夜的星空特别美!” 林晚:“……” 陈野继续:“然后我在美丽的星空下,看见了一男一女相拥在阳台上, 经我锃亮的双眼观测下, 那个男的是纪奕。” 说着,陈野倾身靠近林晚,“林小晚, 难怪我觉得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是不是你也感觉到了头顶有一片青青草原啊?” “噗——” 林晚一下没憋住将嘴里豆浆喷涌而出, 直击陈野脸上。 她不厚道的边笑边给他拿纸巾, 语气却没有要道歉的意思, “纪奕才不像你。” “哟呵!”陈野擦脸的手一顿,反指着自己,“我怎么了我, 我好歹也是一努力奋斗积极向上的良好青年啊, 你就事论事, 纪奕的锅别往我身上砸啊。” 林晚懒得理他,但也没有要解释昨晚纪奕抱着的人是谁,“纪奕不是那种人。” 陈野高抬起眉尾,“你不好奇他抱的人是谁?” 当然 不好奇了 因为就是她本人啊! 纪奕去帮林晚买烧麦回来,就看见陈野举着手机给林晚不知看什么,而坐在他对面的女人,表情一阵红一阵绿的,阴晴不定。 他低声询问发生了什么。 陈野看见纪奕,浑身像被电击了似得以光速收好手机,摇头,“没干嘛。” 林晚不如他意,把事情对纪奕全盘托出,“他说昨晚看见你跟一女人相拥在阳台,”林晚学着陈野的语气,“在美丽的星空下,你跟那个女的抱的你侬我侬的。然后二师兄说他做了回好人,偷拍了你还把照片做成屏保。” 稍顿,林晚笑的灿烂看向面色慌张的陈野,补充:“辟邪。” 陈野: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纪奕目光流转到陈野身上,“哦?是这样?” “不……” 林晚赶在他前面说,“是!” 纪奕微勾了勾唇,将烧麦放在林晚手边,示意她趁热吃,另一只手伸向陈野,“我看看你的拍照技术如何。” 陈野只好乖乖呈上手机,十秒后拿回来翻看相册果真发现照片被删了。 这时普外一科的某群聊发来一条消息,陈野顺手点进去查看,不经意间瞄见在聊天列表的上方发现了纪奕的微信。 他记得最近几天他们没有,不,应该说两人加上微信后就没发过信息。 陈野点进去,映入眼帘的是刚才纪奕的操作。 在照片被删除之前,纪奕用陈野的微信,给自己的微信发去了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正是在星空下拍下两人相拥的照片。 陈野:……这操作真骚 —— 结束了早上的讲座,一行人又驱车回j大附属上班。 纪奕刚回到院里,就被院长叫到办公室谈话,一小时后他回到办公室,发现今天异常勤奋在抄病例的林晚。 纪奕瞬间明白她的想法,轻吐一口气,漫步到她身旁,漂亮的手从她手里夺过笔,在她下意识伸手抢回的同时,牵住她手带着林晚往外走。 林晚在他身后问,“去哪?” “肠胃科。” 纪奕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安全通道走,避开了值班的护士站。 林晚一路都在试图挣开他手,等踏入肠胃科的住院楼,她趴在电梯门上,“放我出去,我还有病例要抄。” 纪奕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别趴那,不安全。” 林晚撇撇嘴,“我还要查房写病例呢。” 纪奕错开她的视线看向正在缓缓上升的楼层数,“那些不急。” 抵达楼层,纪奕先下了电梯,他回头,目光落在还站立在电梯里迟迟不肯动身的女人。 纪奕极少见林晚耸拉脑袋一蹶不振的模样,他有些心软了,一手拦住电梯门防止关上,一手伸向她,声音低浅温柔,“林晚,我不逼你,这次你自己做决定。” 林晚抬眸,与纪奕四目相对,几秒后,她将视线落在纪奕身后的一处场景上。 从走廊那边徐徐走来两人,一位老奶奶搀扶着一位老爷爷,老爷爷行动不便,走两步便要歇一下,老爷爷刚坐下就跟奶奶拿了手机,听奶奶说他的语气,老爷爷应该是时隔两分钟就要看手机。 老爷爷苦苦的牵起一道笑,“我想看看咱女儿有没给我打电话,我怕我没接电话她不来看我了。” 林晚眼瞳逐渐失去焦距,重新落回纪奕伸在空中的手上。 林晚跟着纪奕来到4-16号病房,推门前,纪奕微偏头看林晚,抬手轻搂她肩膀,仅一秒便松开,压低了声音对她说,“林晚,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同,我想叔叔阿姨他们一定也是把你放在心里的第一位的。 “在你小的时候他们觉得努力赚钱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但是我知道这忽略了你的童年,可鱼和熊掌是不能兼得的,叔叔阿姨只是用了另一种方式。我希望你的人生没有遗憾,不想等你长大了才为现在做的事后悔。” 语毕,纪奕发现林晚眉目间舒缓了些,才推门进去。 林晚跟在纪奕身后,一进门便看见了病房内简单的摆设,这是一间单人病房,清冷的房间里只摆放了一张床、桌子、凳子和一些柜子就没了。 床边坐着的女人此时正站在柜子旁倒水给床上的男人喝,林晚发现,他们的眼角已经生出了充满岁月痕迹的细纹。 寂静的气氛,纪奕先开了口,“叔叔阿姨。” 林爸林妈一同扭头看来,当看见纪奕身后的林晚,两人绽开的笑一瞬僵硬在那。 纪奕在病房没有待多久,就被护士叫走忙其他去了。 病房内再次恢复宁静,窗外阳光偏斜,恰好被外面充裕的大树遮挡,此时的房里失去温热的阳光变得清冷十分。 林晚站在病房旁,久久才酝酿出一句,“身体……怎么样?” 林爸靠坐在床头,看见林晚站在那,连忙在床上腾出一块位置给她,动作看起来有些慌忙,“来小晚坐,别站着。” 三人因为长时间没相处,起了间隙。就连许久不见后的问候也变得官方化。 林晚感觉到林爸林妈对自己拘谨的态度,心里像被塞满了许多石子,堵的她呼吸不过来,甚至感觉到在这气氛下待着也是一种煎熬。 林妈给林晚倒了杯水,目光柔和的问她,“最近怎么样啊?j市这几天夜里凉,记得多穿件衣服。” 林晚点点头,接过水放在桌面,“你们也是。” 林爸打量着林晚,“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了,怎么瘦了。” 林晚听了鼻头一酸,忍着哭腔道,“没有,我前两天称了还胖了呢。”话落,她还站起来比了比,拉起一道灿若明月的笑。 话题匣子就此打开,三人因为许久未见,堆积了许多要说的话,在融洽的话语中,他们才短暂忘记了过去那段不愿回首的时光。 最后林晚因为工作缠身,不得不离开了肠胃科。 在人这一生中,无论是什么关系都需要用心去维持,饶是最亲密的人,若没有维持关系,也会慢慢变得疏离。 林晚那天和父母聊了许多,或许纪奕说的对,他们是爱她的,只不过是用了另一种自认为对她好的方法。 —— 一周后,纪奕照例送林晚回家,跟纪奕说再见后林晚才转身回公寓。 出了电梯,林晚边掏钥匙边走,抬眸正好看见站在家门口观望的陌生人。 林晚问他找谁。 男人面露疑惑,“我是这家的新主人啊。” “啊?” 男人看了林晚一会,恍然,“你叫林晚吧?李美把这间房子转卖了,对了,这是她留给你的字条。” 林晚半信半疑的接过,直到瞳孔浮现熟悉的字迹,她还是不能接受现实。 晚晚,我知道我的决定有些唐突,但是我最近资金实在有些问题,所以就把房子专卖出去了,本想与你商量来着,但你这几天在外学习没有机会。真的非常非常抱歉,你的租金我会退还给你的,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会卖掉房子。 55.055:想结婚了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林晚驻足在那, 黑沉的眸子紧盯着女孩和爸爸撒娇的一幕。 男人蹲下身将女孩抱起, 一笑起来,充满岁月的眼角处褶皱淡淡印出,“好, 但是你要答应爸爸今晚要自己乖乖刷牙。” 目视他们笑着走进奶茶店,林晚还在回想方才小女孩拉着爸爸裤子的画面, 随之在脑海中浮现一抹与之相重叠的一幕。 她也曾向爸爸撒娇要喝奶茶, 当时爸爸是怎么回答她的? 好像是非常严厉的说她:“不行,爸爸等会还有会要开, 没有时间给你买。” 在林晚上一年级那年, 就看见其他小朋友放学了爸爸妈妈都会带着去买奶茶,从那时候起, 她就非常想让爸爸妈妈带她去买一次,仅此一次就好。 可在林晚的记忆里, 他们总是很忙很忙,甚至有一天忙的忘记去接林晚放学, 直到老师打电话通知, 才急匆匆赶来。 所以买奶茶这一小小的事情, 却成为了林晚心中的心愿,她每年生日都会许愿望, 每年都是同一个:希望爸爸妈妈能带她去喝奶茶。 直到如今她长大了, 林晚还是渴望有那么一天。 忆起这件事, 林晚嘴角的笑意微微褪色几分, 眺望夜空, 天空之上月明星稀,只点缀了几颗星星,看起来很孤独。 身旁吹过一阵风,林晚收回视线,迈步到和纪奕约定的地点,她刚走近,就看见站立在广场大门的男人。 纪奕穿着一套休闲服,简单又不失气质,他随意站在那,印在林晚眼里,如天边的皓月星辉,自动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他两手捧了杯东西,感觉到吹过的微风,偏头看了看腕表,那棱角分明的颌骨比以往消瘦了些,被灯光照耀,裁剪出一道黑影盖在白色t桖上,给那洁白干净的衣裳增添了浓稠的一笔。 林晚悄悄放轻了脚步绕到他身后,两手用力拍打他肩头的同时在他耳边出声恐吓。 纪奕从方才就发现了鬼鬼祟祟的影子,这会儿也配合她怔了怔肩膀,仿佛是真的在无意间被吓了一跳似得。 林晚被逗的咧开嘴笑了起来,倒映在纪奕眼瞳直达眼底,他清淡的神情跟着拉起一抹笑,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干净而又纯净,那似不曾落过一粒尘埃的眼瞳此时装满了林晚。 他把手里的奶茶递给她,“给你买的。” 林晚诧异,更多的是喜悦。 幸好,在那段未被父爱弥补的时光里,承蒙有纪奕的出现,林晚才显得没那么孤单。 林晚接过,看见纪奕手腕上腕表的时间,惊诧了下,“距离见面时间还有半小时,你怎么这么早?” “不想让你等。”纪奕唇畔浮现浅浅的一丝笑,然后把挂在手臂上的衬衫外套披在她肩上,睨她,“你也?” 林晚抬眸与他相视,“我也是。” “走吧。” 纪奕刚走一步,就被拉住手臂,转头,便看见她满面不解的表情,“对了,不是梦晴说要出来聚聚吗?她人呢?” 纪奕顿了顿,毫不掩饰的笑起来,“今晚二人世界。” 他的笑声很好听,低沉而悦耳,回荡在空中一圈又稳稳落入林晚耳畔,她定格在那,花了几秒时间才反应过来。 …… 她被骗了!? - 两人并肩进入世贸商场,气氛异常凝重,纪奕不爱说话,林晚也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一路上无聊的数起了自己喝了多少个珍珠。 登上扶梯,林晚还在因为纪奕方才的那句“今晚二人世界”走神踩了空,后腰被纪奕托了一把才免去悲剧,林晚惊魂未定的跟他道谢,纪奕垂手顺势牵住她,“看路,别发呆。” 商场开了冷气,冷气从四周包裹着林晚,可她却丝毫没感觉到冷,从掌心传来酥麻的热感像电流般顷刻间袭满全身。 纪奕的手掌很大,包裹住她相比起来娇小的手,给了林晚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身旁路过的路人其中不乏情侣,几乎每队都十指相扣恩恩爱爱的经过,林晚仰头看纪奕。 其实他们这样的关系也挺好。相比情侣关系,他们这样相处更加轻松自在。 或许没有了恋人的名分,对对方的要求也随之降低了…… —— 进入电影院,纪奕牵着林晚找到位置,等她落座才松开手。 林晚看见荧幕上黑色带血滴的特效,有些诧异的问:“为什么是恐怖片?” 纪奕闻言淡淡看来,“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林晚喝一口奶茶认真道来,“可你不觉得跟我这样一个少女出来看电影,唯美爱情片会更适合吗?最好是那种悸动青春、甜滋滋初恋的爱情片啊。” 最好是有接吻的,刺激。 听到最后,纪奕忍不住轻笑一声,两指捏起一颗爆米花喂她,才不疾不徐的说,“少来,爱情片不适合你看。” 林晚反驳的那句“为什么”还没说出来,就被纪奕噎的说不出话来。 他说:“上次跟你来看爱情片,放到一半你就睡着了,相比起来恐怖片你会更兴奋。” 林晚:“……” 但事实证明,纪奕说的没错。 电影放映五分钟,就出现两处惊悚的画面,他身旁的女人被吓后反应与常人不同,她不会捂眼,只……手脚乱踢。 幸好纪奕有自知之明,买的是后排座,空间大才不会打扰到前面观影的人。 剧情徐徐拉入,从故事开始讲述,前期很无聊,林晚却看的格外认真,银白色屏幕光照在她脸上,那双清澈的眸子犹如浸泡在水里的玻璃球,透彻明亮。 她在喝奶茶,不知看到了什么画面,咬吸管的动作戛然而止,像一幅画一般定格在那。 纪奕的视线从她清澈的眼睛向下移,最后落在她微咬吸管的嘴,林晚不爱涂口红,跟纪奕在一起大多数都未施粉黛,此时被荧幕忽明忽暗的灯光照着,将她粉嫩的唇印的格外迷人。 纪奕这么看着,手不由自主的伸去,两指捏住她下巴转向自己,电影播到女主角进入了昏暗的房间,灯光也变得黑暗,纪奕和林晚四目相对,林晚对他动作有些不解,也没有发觉纪奕直达眼底的笑。 他拇指在她下巴缓缓上移到她双唇,细细摩挲,被遮在黑暗的喉结滚动了下,然后俯身朝她去。 在距离林晚双唇还有点儿距离,纪奕另一只手揽住她腰,却感觉到怀中的女人在往后躲。 林晚细微的动作,让纪奕募得醒悟,他闭了闭眼,再次掀开眼帘时眼底情绪尽数被敛下,挪开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奶茶上,低哑的声线问她,“好喝吗?” 林晚讷讷的“啊”了声,才动动拿着奶茶的手,“好喝,你要……” “要。” 话落,纪奕已经倾身咬住吸管。 林晚语结,“你,这是我喝过的……” 纪奕神情自若地扭过头,“等下想吃什么?” 林晚:“……我……” 打断林晚说话的,是纪奕掌心的手机。 纪奕把震动关了,重新看向林晚,“继续说。” 林晚摇摇头,“你先接电话吧。” - 电影观看到三分一,纪奕和林晚提前退场。 商场门口,纪奕为难的看着林晚,林晚忽的咧开一道笑,“没事,医院有事就先回去吧,我们下次再看。” 在几分钟前,纪奕接到了医院急诊电话,有一位病人病情加重,需要他赶回去动手术。 林晚不想让他担心,从下楼就强颜欢笑的对他说没关系。 纪奕还是心存愧疚,他拥住她,“抱歉。” 林晚推推他,“快回去吧,要是耽误了病人我才会生气。” 最后纪奕帮林晚叫了车,目送她上车离开了,才驱车前往医院。 林晚坐在后座,双眼无神地盯着闪烁刺目光线的手机屏幕。 她看着纪奕发来的那句【到家告诉我】,双目渐渐失去焦距。 林晚回了个好,然后抬眼看窗外夜景,趴在降下的车窗上,任刺骨的夜风拍打在脸上,前面公园好像有人告白成功了,周围人们都在高兴的欢呼,可这一切美丽的景色倒映在林晚眼中,都变得黯然失色。 林晚让司机带着她在周围建筑物兜兜转转几圈才肯回家,路上掐准了时间给纪奕报平安后就一直趴在车窗上,看着一点点向后退的树木建筑物,仿佛回到在很小的时候。 那个时候纪奕去学校了,父母也在忙,那个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就像现在这样一样。 林晚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到家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觉的。 她只知道睡前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到后半夜才缓缓睡下。 睡梦中,林晚听见门铃声,以为是约会回来的舍友,边嘟嚷着边去开门,“怎么这么晚才回……” 后面的话哽在喉,因为林晚在刚推开门就落入一个怀抱,她顿时睡意全无,脑海里浮现出许多近期单身女生遇害的新闻。 曲起的腿刚发力,就听见耳边徐徐传来的声音。 “林晚。” 呃?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林晚推开男人,纪奕绝美的脸庞印在她瞳孔。 她揉了揉睡眼,“你怎么来了?” 纪奕眉目间的疲惫无处可挡,再次弯腰抱住她,向前一步进入玄关,后脚勾了勾就把门轻轻带上。 “好累,陪我睡觉。” “啊?” 明亮的浴室蒙上了一层白雾,林晚洗过澡在刷牙,她望着略些模糊的镜子中倒映的自己,脑海里不由分说的浮现出一小时前在楼下纪奕看她的眼神,和那一道刻意撩她的声音。 “所以,你明天还会来上班吗?” 虽然纪奕生来声线就低沉,常常在不经意中就把林晚撩的晕头转向,但他却很少会用这么撩人的语气跟她说话,于是林晚同志在这道完全没有抵抗力的声音下,坚固的堡垒被催倒。 56.056:筹备婚礼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林晚脸颊有些婴儿肥, 加上现在气嘟嘟的,整张脸煞是可爱,纪奕忍不住轻笑了下,用手背蹭蹭她鼻尖, 声音柔如水, “没有怪你的意思。” “这还差不多。”林晚重新低下头任他上药。 片刻, 纪奕透过对面的窗户看见倒映的脸,她怕痛,脑袋被汽车模型砸的破了皮,所以在上药时会有刺痛感,导致她整张脸皱的很难看, 却意外的可爱。 他声音低沉:“你这么强, 我该怎么保护你啊。” 林晚玩弄听诊器的手顿了顿,声如细丝的说,“那我以后,柔弱一点。” 纪奕在小心翼翼的给她搽药,恍神间没听清她说什么,他问她,对方已经不打算说了。 “没什么。”林晚站起身捏住他脸, 笑意吟吟地:“我说, 怕你这张漂亮的脸毁了,那些护士就很心疼了。” “那你会心疼吗?” “我当然会了。”语毕, 林晚觉得不妥, 连忙补充, “有谁会不心疼自己的好姐妹啊,你说是吧?” 纪奕半眯起眼,“姐妹?” 林晚真诚的点点头,“对啊,你是我的好姐妹。” “……” 纪奕不露痕迹的推开她的手,扬臂把棉签投掷进垃圾篓,转身到洗手池洗手。 林晚跟上去,趴在他肩头,“你怎么不理我啊?” 纪奕挤压洗手液在掌心,慢条斯理地按照标准步骤洗手,“没有。” “那药弄好了吗?” “自己弄。”纪奕拧开水龙头,肩头躲了躲不让她挨着,加快速度洗完手转身就走,“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林晚:“……” 她说错什么了吗?男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 - 结果林晚一下午的时间被纪奕安排在办公室抄病例、病程记录、学习开化验单,夕阳西下,她觉得自己特冤枉。 至今她都不明白自己哪里惹纪奕不快了,就被一声令下安排左抄右抄。 经过这番事,她得出了一结论——惹谁也不要惹自己上司。 陈野下手术回来瞧见满脸写着悲愤的林晚,幸灾乐祸的笑她发生了啥。 林晚跟他提了刚才的事,后者笑了一下午…… 林晚以为纪奕只是一时闹情绪,就像女人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一样,一会儿就好了。 谁知道,这一下午他除了回办公室拿过一次文件,就没回来过。 因为蹭车蹭习惯的林晚,每天下了班都会坐他的顺风车回家,今天她下了班如往常在院门口等,等来的却是那辆奥迪潇洒离开的身影。 无奈,林晚转身前往地铁入口。正值下班高峰期,地铁日常拥挤的三号钱已经人满为患,林晚从电梯下去,就看见一群乌压压的人,地铁车门刚打开,人们就拼了命往里挤,黑色脑袋的男男女女如潺潺流水般往车厢里流动而去,经过在一番涌动后,等候区才稍微减少了一点儿人。 等林晚挤上地铁,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车厢里基本连站立的地方都没有,林晚没有可以扶的东西,前20分钟靠身旁的人来平衡自己,好不容易到达新世纪广场的站点,车厢里的人下去三分之二,她才获得一寸扶手之位。 就在林晚为来之不易的扶手之位感动的鼻涕纵横时,兜里的手机响了,备注是季婷婷。 接起,季婷婷听见她周围吵杂的声音,问:“还在地铁上?” “嗯。”林晚靠在门边的扶手上,有气无力的。 “不是说纪学长每天负责接送吗?” 季婷婷就这么一问,像是开启了洪水闸口的开关,换来的是林晚一路上的抱怨声。 最后电话被匆匆挂断,林晚说站到了。被挂断季婷婷满面困惑的看着手机,“奇怪,林晚公寓不是在和珠广场站吗,怎么到体育馆就下车了。” —— 纪奕回家拿了东西才回到别墅宅,刚进门没多久,门铃就响了。 一开门眼瞳就映出一抹娇小的身影,林晚站在门口,笑容可掬的跟他挥手问好。 纪奕被她额外热情的态度吓一跳,“怎么了?” 林晚也不管他有没同意,从他身侧的空位钻进,边走边说,“我是来看看你现在情绪怎么……” 话没说完,剩下的话就被林晚强行咽回腹中。 她走到客厅,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材婀娜的女人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了两瓶酒,正面庞带笑的问纪奕,“要喝哪瓶?” 林晚快速在脑海里翻关于这个人的资料,姐姐?不是。妹妹?不是,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女儿?不是。远房亲戚来投奔的?也不是。 在林晚大脑快要死机时,突然晃过一道与女人相重叠的黑影。 对了!是麻醉科的李月薇。因为颜值在线,也曾成为大家议论的八卦点,林晚据小道消息对她有些印象。 她好像就是那个……从一开始和纪奕是实习生时就喜欢纪奕的女生。 这本来不算什么,但纪奕并没有用对其他追求者的残忍方法对她,反倒两人还经常一同去饭堂吃饭。 当时林晚以为这只是谣言,谁知道今天竟然会在纪奕家撞见,而且现在……林晚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内心几近挠墙。 还是晚上!大晚上的这两人准备干嘛! 就在她做内心活动之际,纪奕已经拿了双粉色拖鞋到她面前放下,语气以往的柔和,“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拿行李。”林晚拼命敛下情绪,不去看脚旁的拖鞋试图转移视线,正好瞄见被放置在柜子前的行李箱,她小跑上前,拉着就往外走。 “我就过来拿个箱子,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玩的开心。” 说罢,林晚拖着行李快步离开,因为她的力道很大,箱底轮子在瓷砖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经过玄关的阶梯,她也不变动作的拉着拉杆,轮子在一格一格台阶上一声大过一声地打下,发出巨大的‘哒哒哒’声。 纪奕无奈扶额,想上前帮她,就看见她转过身,一脸的怒容被掩饰的很好,但在话语上全部暴lu了,“对了,我要提醒一下你们,现在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记得早点各回各家。”每个字她都咬的很重,任谁听了都明白她在暗示什么。 57.057:他的全世界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他连开口说话都觉得费劲, 趴在林晚肩头软绵绵的:“好累, 陪我睡觉。” “啊?喂……你放开……” 林晚没来得及疑惑就被面前男人拦腰抱起,纪奕快步走到两扇房门前,低眉问林晚,“哪间?” 林晚耍脾气的蹬蹬腿,撇头不答。 纪奕余光瞥一眼挂钟, 吐了口气,“明天我早班,还有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左边的。” 林晚被纪奕放在床上, 紧接着替她脱鞋、盖被子、压实了被角, 才卸了力气躺在她身旁,阖上沉重的眼眸睡觉。 林晚浓浓的睡意被他深夜探访已经吓的全数缩回去, 尤其是夜里跟他共睡一床, 林晚精神的不得了。 微偏头,林晚透过橘黄色的床头灯看见闭目睡觉的纪奕,他的眉目间都充斥着倦意, 眉头紧锁着, 在暖黄色灯光下, 平日孤傲清冷的神情此时显得额外的柔和、慵懒。 林晚最终把目光落在他紧缩的眉头上, 缓缓伸出手附上, 放轻了力气替他抚平皱起的眉头。 正在睡梦中的男人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纪奕顺着侧过身揽住她, 将她带到自己怀里才开口, 带着浓厚的鼻音, “别闹。” 林晚趴在他胸前,仰头看他,“你这么累为什么不直接在值班室睡啊?医院到这还挺远的。” 纪奕睡意朦胧的“嗯”了声,“你没在身边我睡不安稳。” “那……” 林晚被他困在双臂间不舒服的动动肩膀,就听见头顶传来一道语气不善的声音,“别动了,再动我就要亲你了。” —— 小佑手术被安排上,手术单及名额确认名单在中午被送到纪奕办公室。 林晚正好看见名单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拿过来再三确认,直到换无菌手术服时还没有缓过神来。 纪奕进行消毒工作后微举着双手进入手术室,护士正在帮他穿戴手套和手术服,他看见林晚怔楞的表情,失笑,“怕了?” 林晚摇头。 纪奕穿戴好手术服,路过林晚时弯腰与她平视,等吸引了对方的注意,才笑着指着手术床旁的位置,“等会你站在旁边,先用眼睛学习。” 各负责医生护士已经准备到位,林晚站在纪奕说好的地方,能无死角看整场手术的操作。 林晚铭记在校时老师说过的一句话“出去实习了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能进手术室学习的机会”,在手术进行中,林晚大气也不敢出,目不转睛的盯着戴着手套利索操作的几双手。 她从那几双手中一眼就认出了纪奕的手,他的手生的好看,修长漂亮,就算戴着手套也抵挡不住散发的魅力。 纪奕绝色出尘的脸被口罩盖住一半,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一双深邃的眼睛在外,他侧头给助理帮忙擦汗时,目光从林晚所在的位置轻轻划过,只看一眼,他便又专心投入手术,朝一边的2助伸手,“布巾钳。” - 手术结束,林晚就被纪奕带到办公室独自练习缝合。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林晚除了单独查房、换药,除了跟着纪奕进行实操上的学习,其余时间都窝在办公室学习缝合。 某天,纪奕下手术正好撞见正在办公室努力认真学习缝合的女人,他站在门外看了好一会儿,等林晚完成手头的操作才轻声推门进去。 林晚看见纪奕,招手让他上前,求表扬状的问他有没有进步,才发现站在她身旁的男人脸色巨难看。 林晚把持针器放于桌面,心生忐忑,“怎,怎么了?” “好难看。”纪奕毫不给面子的评价,稍顿了下,从林晚左边换到右边的位置仔细看了看模块,忍不住又说了四个字,“真的好丑。” 林晚:“……” 纪奕视线移了移,对上林晚幽怨的表情,不禁笑了笑,拍拍她脑袋,“来,我教你。” 话落,纪奕已经伸手把工具放在她手里,然后握着她手在硅胶模块上操作缝合。 林晚坐在那,纪奕站在她身后微微俯身,两只大手覆在她手背上,从掌心传来的热温侵袭着林晚全身。 “打结时,两手用力点和结扎点三个点在同一直线上,如果三点连线成夹角,在用力拉间时容易脱落,你看,”纪奕握着她手给她做了个错误的示范,“如果一手紧一手松,也容易滑结而滑脱。” 林晚小手被他握在掌心,就像小时候他握着她手带她画画一样,纪奕不经意的侧眸,正好看见林晚微低着头神情认真的在研究打结方法。 林晚把手挪到模块空白的地方又进行了一次操作,纪奕带着她进行了两遍实验,才把手松开,撑在她身侧两边,将林晚娇小的身躯圈在他的势力范围。 等林晚反应过来,是在她独自完成缝合后,她猛地抬头,险些撞到纪奕棱角分明的下巴,那句“现在怎么样”还没问出来,就被对方灼热的目光引去了注意。 纪奕所站之处,背后照进了一寸阳光,洒在他身上,宛如给他披上了一件会发亮的衣服,将纪奕趁的闪闪发光,他逆着光看她,那双被掩在黑暗中的眸子显得更为幽深,就像一个神秘的黑洞,只要与他对视久了就会被之所吸引,逃离不开。 林晚没敢跟他对视太久,更加是察觉到纪奕有意的靠近,蹭的一下从他双臂逃离出来。 “额……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事要做,对,查房,先走了,再见。” 纪奕拉住落荒而逃的林晚,“一起。” —— 虽说是一起查房,但林晚一直快步走在纪奕前面,在纪奕追上来时,又加快了步伐。 无奈,怕她走太快绊倒,纪奕没有再向她靠近。 查房到8号床,纪奕跟着林晚后面进去,房门还没关上,就看见林晚被一男孩紧紧抱住大腿。 “漂亮姐姐,医生说我很快就可以回家住啦。” 林晚低头看见被笑意噙满全身的小佑,随之也拉起一道灿烂的笑,摸摸他脑袋,“恭喜你啦,回家后要注意饮食哦。” 小佑手术后,林晚隔三岔五的都会被小佑叫到病房陪他,久而久之,林晚被小佑纳为独一无二的好朋友。 小佑扯了扯林晚的白大褂,等她蹲下,才附耳小声说,“爸爸妈妈答应我了,以后会多多抽出时间陪我的,嘻嘻嘻,谢谢漂亮姐姐噢。” 林晚笑,“你应该谢谢这位哥哥,”她抬头看了眼沉着脸的纪奕,“是他做的手术哦。” 小佑随着林晚所指的方向仰头看去,却对纪奕愤愤的“哼”了声,“才不谢,他那天凶我了。” 林晚:“哪天?” 林晚了解纪奕,就算他再生气,就算他打自己也不会对患者凶一只半点。 她想跟小佑解释,就听见身旁男人低沉的声音,“想想我为什么凶你。” 纪奕白大褂里穿着习惯穿的衬衫,今天没有打领带,有些随意,但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在小佑面前,就算只是手放白大褂口袋,饶是再淘气的小佑,还是会被镇住。 小佑弱弱低下头,声如细丝,“……是我不小心伤到了漂亮姐姐,是我的错……” 说着,他倏地抬头瞪圆了眼睛与纪奕对视,“但是你也不可以这样凶病人的!而且,我本来就是要砸你的,是漂亮姐姐挡住了……” 纪奕抬了抬眉,“……所以,还是我错了?” 林晚看着面前一大一小在大眼瞪小眼,再看看破天荒跟小佑争执起来的纪奕,暗暗笑出声。 以前怎么没发现纪奕这么小气呢? 不过……好像还有点儿可爱。 她哭笑不得的先安慰小佑,小佑始终是孩子,被甜言哄了下,就拍着胸脯宽宏大量的宽恕了纪奕,“算了,我原谅你了大哥哥。漂亮姐姐跟我说过你凶我是因为伤到了无辜的人,是吗?” “不是。”纪奕沉稳出声,停了下,才补充,“是伤到了我在乎的人。” 小佑像是听懂了,嘿嘿嘿笑起来,拽拽纪奕裤子让他蹲下来,压低了声音对他道,“你是因为在乎漂亮姐姐所以害怕她受到伤害是不?” 纪奕勾唇,“挺聪明。” 小佑脸色突变,顷刻间敛下所有笑意,转身紧紧抱住林晚,然后给纪奕抛去一抹得意的表情,“你在乎漂亮姐姐可我也喜欢漂亮姐姐,等我长大以后要来娶漂亮姐姐回家的,你不许跟我抢。” 纪奕黯下神色,就听见小佑笑着对林晚道:“姐姐等我,等我长大了,给你买一座糖果屋你就做我的新娘好不喽?” 林晚被他无邪的笑暖了心房,当即笑着点头说好。 但林晚并没有发现,此时立在她身侧的男人表情有多森冷。 被阳光打照过的房间暖洋洋的,纪奕清冷的声音响起时就显得尤其的突兀。 他走到小佑身旁,“你爸妈手机号你记得吗?” 小佑快速念了一串数字,末了才问,“干嘛?” “不干嘛。”纪奕摸摸他脑袋,“等你长大了,请你来喝我们的喜酒。” 林晚囧…… 纪奕开门,就看见抱着一枕头站在外面的林晚,他压下唇边笑意,满面困惑的问她,“你干嘛?” 林晚如一汪透彻的清水般明亮的眸子盛满委屈地看他,然后从他臂弯下钻进房间,一个健步便跳进被窝里,从被子里飘飘然丢出两个字:“睡觉。” 纪奕对她举动也不意外,将门关上,踱步到床边,“你确定?” “嗯。” 一秒后,林晚抱着枕头猛地坐起,有些呆滞的扭头问纪奕,“你这,没有蟑螂吧?” 纪奕嘴角克制不住的翘了翘,“没有。” —— 林晚和纪奕是两个互相赖以生存的个体,他们从幼儿园起就生活在一起,林晚认为自己非常了解纪奕,却全然忽略了,纪奕也像她了解他一样把她的小心思看的透透的。 纪奕虽不善言辞,但却把她的生活习性拿捏的非常准确,比如她皱眉,他就知道她怎么了。 纪奕在洗澡,林晚听着从浴室传来的潺潺水声,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坐在床边捧着方才纪奕进浴室前给她冲的牛奶,杯壁在轻微的碰撞下,引起杯内乳白色液面漾起一圈圈微弱的涟漪,林晚垂目看着又重新归于平静的液面,思绪也不禁有些飘远。 自今晚提起父母的事后,林晚心情就郁郁不闷的。 林晚是独女,从小到大身边没有亲戚家的孩子,也没有别人家的弟弟一样陪她玩耍,在她的童年里,永远只有掰着手指计算父母回来的日子,然而每次等到的不是他们还在忙或者正在前往哪个地点出差的消息,就是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回来了,他们却说自己累了,让林晚先自己玩。 久而久之,林晚变得孤僻,除了奶奶之外不爱与人外人接触,曾经一度抗拒上幼儿园,因为不想每日她看着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一同来接,她却等不到的滋味。 但幸好,在那段无人陪伴的时光里,纪奕出现了。 纪奕小时候性格与林晚相反,阳光、大气、爱笑,渐渐的,他将林晚带出了那段忧郁的时光。 在青春这条道路上,林晚一直把纪奕当成生命的中心点,拼命复习备战高考是因为他,因为那年考不上j大毅然决然决定重读也是因为想跟纪奕成为师兄妹,就连就读医学专业,也是因为纪奕。 - 纪奕洗好澡出来,就看见站在阳台发呆的女人,微风轻拂,吹动窗边的纱帘,他迎着风过去,停步在林晚身后,嗓音轻软,“在想什么?” 林晚摇头,不语。 纪奕垂眸看着她微蹙的眉头几秒,轻叹口气,单手从后搂着她,脸蹭了蹭她头顶,同样不发一言。 林晚这才偏头看他,“怎么了?” 纪奕将脸贴在她柔软地头发上,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低沉,“没看出来?我在哄你。” 林晚听言眉眼放松,骤然露出一抹笑,“我没事。” 纪奕捏住她脸,“强颜欢笑这招对别人有用,在我这行不通。在我面前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没必要藏着掖着。” 林晚低低笑了声,“纪奕,你好像了解我?” 纪奕将她搂紧了些,“不算特别了解,但比任何人都了解你。” 林晚吸吸鼻子,转身轻而环住他,埋在他胸膛闷闷出声,“谢谢你,纪奕。谢谢你的出现,让我觉得林晚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每每回忆起来都是快乐的童年,谢谢你……” 说到最后,林晚声音开始哽咽起来,尽管被掩饰的不易察觉,也还是被面前的男人发现。 纪奕两指捏起她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见到林晚红着眼眶的模样,心里像被容嬷嬷扎进了许多绵密的细针,让他一瞬有些呼吸不过来。 他拧紧星眉,沉了声音问她,“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洗澡的功夫,她的精神状况变得这么差,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林晚低下头,声音仿若蚊蚋,“没什么,就是晚上了,想矫情一下。” 纪奕显然不信,“嗯?” 林晚不去看纪奕的脸色都猜测的出来,此时他的表情一定森冷到零度。 林晚没敢去挑战他的耐性,如实道来:“奶奶刚刚打电话来说爸爸住院了,胃出血。” 纪奕双手揽着她后腰,没说话,听她继续说。 “说是应酬喝酒喝多了没节制才这样。”说到这,林晚加重了语气,“真是的多大个人了还这么胡来,以后身体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看他怎么办!” 纪奕抬头摸摸她脑袋,帮她顺毛过后才不疾不徐的温声表示,“你还是很担心叔叔的。” “我才没有!”林晚矢口否认,“他都没有关心过我,我也不想去管他。” 说罢,林晚绕过纪奕回到大床,将自己塞进柔软的被子里,连一根头发都捂的严严实实的。 纪奕见状无奈扶额,不好去刺激她,只好顺手关了灯,接着躺在床上。 约莫一分钟,身旁的女人还保持着将自己蒙在被窝里的姿势,纪奕怕她喘不上来气,伸手把被子扯下。 林晚下意识要抓回被子,却被纪奕一把带入怀中扣住,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在她耳畔环绕,“明天回去我陪你去看林叔叔。” 林晚抬头,“为什么?” 为什么陪她去,为什么事事都顺着她。 纪奕莞尔,替她整理好贴在额前的碎发,“去看望未来岳父,难道不应该吗?” 纪奕看起来是真的累瘫了,但靠在林晚身上只敢把三分之一的力给她,生怕把林晚压倒了。 他连开口说话都觉得费劲,趴在林晚肩头软绵绵的:“好累,陪我睡觉。” “啊?喂……你放开……” 林晚没来得及疑惑就被面前男人拦腰抱起,纪奕快步走到两扇房门前,低眉问林晚,“哪间?” 林晚耍脾气的蹬蹬腿,撇头不答。 纪奕余光瞥一眼挂钟,吐了口气,“明天我早班,还有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左边的。” 林晚被纪奕放在床上,紧接着替她脱鞋、盖被子、压实了被角,才卸了力气躺在她身旁,阖上沉重的眼眸睡觉。 林晚浓浓的睡意被他深夜探访已经吓的全数缩回去,尤其是夜里跟他共睡一床,林晚精神的不得了。 微偏头,林晚透过橘黄色的床头灯看见闭目睡觉的纪奕,他的眉目间都充斥着倦意,眉头紧锁着,在暖黄色灯光下,平日孤傲清冷的神情此时显得额外的柔和、慵懒。 林晚最终把目光落在他紧缩的眉头上,缓缓伸出手附上,放轻了力气替他抚平皱起的眉头。 58.番外:余生有你 如遇重复、错乱章节为防盗章 林晚脸颊有些婴儿肥,加上现在气嘟嘟的, 整张脸煞是可爱, 纪奕忍不住轻笑了下,用手背蹭蹭她鼻尖, 声音柔如水, “没有怪你的意思。” “这还差不多。”林晚重新低下头任他上药。 片刻, 纪奕透过对面的窗户看见倒映的脸,她怕痛,脑袋被汽车模型砸的破了皮,所以在上药时会有刺痛感, 导致她整张脸皱的很难看,却意外的可爱。 他声音低沉:“你这么强,我该怎么保护你啊。” 林晚玩弄听诊器的手顿了顿,声如细丝的说, “那我以后,柔弱一点。” 纪奕在小心翼翼的给她搽药,恍神间没听清她说什么,他问她,对方已经不打算说了。 “没什么。”林晚站起身捏住他脸, 笑意吟吟地:“我说,怕你这张漂亮的脸毁了,那些护士就很心疼了。” “那你会心疼吗?” “我当然会了。”语毕, 林晚觉得不妥, 连忙补充, “有谁会不心疼自己的好姐妹啊,你说是吧?” 纪奕半眯起眼,“姐妹?” 林晚真诚的点点头,“对啊,你是我的好姐妹。” “……” 纪奕不露痕迹的推开她的手,扬臂把棉签投掷进垃圾篓,转身到洗手池洗手。 林晚跟上去,趴在他肩头,“你怎么不理我啊?” 纪奕挤压洗手液在掌心,慢条斯理地按照标准步骤洗手,“没有。” “那药弄好了吗?” “自己弄。”纪奕拧开水龙头,肩头躲了躲不让她挨着,加快速度洗完手转身就走,“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林晚:“……” 她说错什么了吗?男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 - 结果林晚一下午的时间被纪奕安排在办公室抄病例、病程记录、学习开化验单,夕阳西下,她觉得自己特冤枉。 至今她都不明白自己哪里惹纪奕不快了,就被一声令下安排左抄右抄。 经过这番事,她得出了一结论——惹谁也不要惹自己上司。 陈野下手术回来瞧见满脸写着悲愤的林晚,幸灾乐祸的笑她发生了啥。 林晚跟他提了刚才的事,后者笑了一下午…… 林晚以为纪奕只是一时闹情绪,就像女人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一样,一会儿就好了。 谁知道,这一下午他除了回办公室拿过一次文件,就没回来过。 因为蹭车蹭习惯的林晚,每天下了班都会坐他的顺风车回家,今天她下了班如往常在院门口等,等来的却是那辆奥迪潇洒离开的身影。 无奈,林晚转身前往地铁入口。正值下班高峰期,地铁日常拥挤的三号钱已经人满为患,林晚从电梯下去,就看见一群乌压压的人,地铁车门刚打开,人们就拼了命往里挤,黑色脑袋的男男女女如潺潺流水般往车厢里流动而去,经过在一番涌动后,等候区才稍微减少了一点儿人。 等林晚挤上地铁,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车厢里基本连站立的地方都没有,林晚没有可以扶的东西,前20分钟靠身旁的人来平衡自己,好不容易到达新世纪广场的站点,车厢里的人下去三分之二,她才获得一寸扶手之位。 就在林晚为来之不易的扶手之位感动的鼻涕纵横时,兜里的手机响了,备注是季婷婷。 接起,季婷婷听见她周围吵杂的声音,问:“还在地铁上?” “嗯。”林晚靠在门边的扶手上,有气无力的。 “不是说纪学长每天负责接送吗?” 季婷婷就这么一问,像是开启了洪水闸口的开关,换来的是林晚一路上的抱怨声。 最后电话被匆匆挂断,林晚说站到了。被挂断季婷婷满面困惑的看着手机,“奇怪,林晚公寓不是在和珠广场站吗,怎么到体育馆就下车了。” —— 纪奕回家拿了东西才回到别墅宅,刚进门没多久,门铃就响了。 一开门眼瞳就映出一抹娇小的身影,林晚站在门口,笑容可掬的跟他挥手问好。 纪奕被她额外热情的态度吓一跳,“怎么了?” 林晚也不管他有没同意,从他身侧的空位钻进,边走边说,“我是来看看你现在情绪怎么……” 话没说完,剩下的话就被林晚强行咽回腹中。 她走到客厅,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材婀娜的女人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了两瓶酒,正面庞带笑的问纪奕,“要喝哪瓶?” 林晚快速在脑海里翻关于这个人的资料,姐姐?不是。妹妹?不是,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女儿?不是。远房亲戚来投奔的?也不是。 在林晚大脑快要死机时,突然晃过一道与女人相重叠的黑影。 对了!是麻醉科的李月薇。因为颜值在线,也曾成为大家议论的八卦点,林晚据小道消息对她有些印象。 她好像就是那个……从一开始和纪奕是实习生时就喜欢纪奕的女生。 这本来不算什么,但纪奕并没有用对其他追求者的残忍方法对她,反倒两人还经常一同去饭堂吃饭。 当时林晚以为这只是谣言,谁知道今天竟然会在纪奕家撞见,而且现在……林晚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内心几近挠墙。 还是晚上!大晚上的这两人准备干嘛! 就在她做内心活动之际,纪奕已经拿了双粉色拖鞋到她面前放下,语气以往的柔和,“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拿行李。”林晚拼命敛下情绪,不去看脚旁的拖鞋试图转移视线,正好瞄见被放置在柜子前的行李箱,她小跑上前,拉着就往外走。 “我就过来拿个箱子,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玩的开心。” 说罢,林晚拖着行李快步离开,因为她的力道很大,箱底轮子在瓷砖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经过玄关的阶梯,她也不变动作的拉着拉杆,轮子在一格一格台阶上一声大过一声地打下,发出巨大的‘哒哒哒’声。 纪奕无奈扶额,想上前帮她,就看见她转过身,一脸的怒容被掩饰的很好,但在话语上全部暴lu了,“对了,我要提醒一下你们,现在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记得早点各回各家。”每个字她都咬的很重,任谁听了都明白她在暗示什么。 她也没等纪奕表示什么,说完就拉着箱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晚心里窝着一团火,到了别墅大门回看里面明亮的灯光,心里更不是滋味。 “哼大猪蹄子纪奕,还说我们会复合,我看你已经找好后路了吧!” 夜幕降临,漆黑的天空只有寥寥无几的星星挂在上面,明月从厚厚的云层钻出来,为祥和安静的大地洒下一片微弱的光亮。 路灯将道路照的发亮,把过路人的身影拉的颀长。入了夜,这条路没什么人经过,除了刚才离开的林晚。 十分钟后,伴随着清脆刺耳的声音从黑暗走来的女人,又回到了别墅大门口。 林晚笔直站在门前,扬起手落在门板上,一瞬间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连敲个门都感觉是要费好大的劲才可以完成。 夜风重,凉风吹过灌入她宽松的衣领,使她冷的打了个颤,然后不知是第几次叹气后烦躁的抓抓头发。 要是李月薇还在里面怎么办?进去撒泼? 可是以什么身份呢? 想到这,林晚突然笑起来。真是可悲啊,说分手的是她,最后放不下的还是她。 现在就连吃醋,也没资格吃了呢。 林晚那一刻感觉好像谁在用手在她心脏上用力捏了一把,很疼很疼,疼的她无法呼吸。 最后,她敲门的勇气彻底丧失了,低垂着脑袋拖着疲惫无力的身躯离开。 她刚转过身,门忽的被打开,从里面闯出一道有些刺眼的亮,沉闷的空中,偶尔飘过一阵凉爽的风。 纪奕惯有的清冷话语就随着夜风飘进林晚耳朵里,“怎么还没走?” 林晚回身看他,下意识伸长脖子眺望里头的动静,嘴里的“我”字我了许久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纪奕猜到了她的小心思,无奈的叹口气,弹她额头,“她已经走了。” 林晚不满的摸摸发痛的额头,“我又没在找她。” 纪奕语气淡淡地“嗯”了声,声调柔和无波,宛如幽静的湖面上拂过一阵微风,只吹起一圈微弱的涟漪,“她过来拿个资料,顺便讨论了关于小佑的手术方案。” 林晚避开他灼人的目光,“我说了我没……” “林晚,”他叫她,“我跟你说过吧,你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林晚不承认,“我只是觉得……” “嗯?” 在对上纪奕那双洞察一切的眸子,林晚顿时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似得,也不打算反驳了。 她抬头,双眼放光,“那个,我觉得你家的地板踩的好舒服,想再来感受一下。” “……进来吧” 纪奕说完,帮她拉过箱子趿着拖鞋率先进去了。 林晚跟在他身后,“我先说好,不是我要进来的,是你邀请我盛情难却我才进来的。” 纪奕依旧淡淡的应了个“嗯”,把箱子放回柜子旁,就听见林晚说:“不用放箱子,我等会儿就走了。” 纪奕没理会她的话,继续动作放置好,才走到沙发前坐下,抽过一枕头抱在怀里,坐姿懒散地把下巴撑在抱枕上闭目假寐。 林晚站在一旁非常认真的为自己的谎善后,果真在享受他家地板的舒适感。 没过一会儿,她觉得乏了,张了张嘴想轻声对纪奕说些什么,就被假寐的人打断。 “我不会送你回去的。”开口的同时,纪奕睁开了眼,把抱枕扔回原位,随后起身,趿着拖鞋上楼,“我喝了酒,不能开车。” “那我怎么办?” “又不是没在这睡过。”行至楼梯中央的男人回眸勾唇一笑,妖冶迷人,像一朵盛开正艳的罂粟花,艳丽you人,让人明知有毒却还是不由得被它的外表吸引,“怎么,还怕我吃了你?” 林晚想起了某天晚上和纪奕的春风春雨,老脸一红,硬着脖子说他,“谁吃谁还不一定。” 纪奕听了眉梢高高抬起,刚迈步上楼的脚跟着收回,转而快步下楼,步步逼近开始慌张的林晚。 在下一秒,房门被敲响,门外的人好像有急事,把门敲的响亮。 纪奕开门,就看见抱着一枕头站在外面的林晚,他压下唇边笑意,满面困惑的问她,“你干嘛?” 林晚如一汪透彻的清水般明亮的眸子盛满委屈地看他,然后从他臂弯下钻进房间,一个健步便跳进被窝里,从被子里飘飘然丢出两个字:“睡觉。” 纪奕对她举动也不意外,将门关上,踱步到床边,“你确定?” “嗯。” 一秒后,林晚抱着枕头猛地坐起,有些呆滞的扭头问纪奕,“你这,没有蟑螂吧?” 纪奕嘴角克制不住的翘了翘,“没有。” —— 林晚和纪奕是两个互相赖以生存的个体,他们从幼儿园起就生活在一起,林晚认为自己非常了解纪奕,却全然忽略了,纪奕也像她了解他一样把她的小心思看的透透的。 纪奕虽不善言辞,但却把她的生活习性拿捏的非常准确,比如她皱眉,他就知道她怎么了。 纪奕在洗澡,林晚听着从浴室传来的潺潺水声,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坐在床边捧着方才纪奕进浴室前给她冲的牛奶,杯壁在轻微的碰撞下,引起杯内乳白色液面漾起一圈圈微弱的涟漪,林晚垂目看着又重新归于平静的液面,思绪也不禁有些飘远。 自今晚提起父母的事后,林晚心情就郁郁不闷的。 林晚是独女,从小到大身边没有亲戚家的孩子,也没有别人家的弟弟一样陪她玩耍,在她的童年里,永远只有掰着手指计算父母回来的日子,然而每次等到的不是他们还在忙或者正在前往哪个地点出差的消息,就是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回来了,他们却说自己累了,让林晚先自己玩。 久而久之,林晚变得孤僻,除了奶奶之外不爱与人外人接触,曾经一度抗拒上幼儿园,因为不想每日她看着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一同来接,她却等不到的滋味。 但幸好,在那段无人陪伴的时光里,纪奕出现了。 纪奕小时候性格与林晚相反,阳光、大气、爱笑,渐渐的,他将林晚带出了那段忧郁的时光。 在青春这条道路上,林晚一直把纪奕当成生命的中心点,拼命复习备战高考是因为他,因为那年考不上j大毅然决然决定重读也是因为想跟纪奕成为师兄妹,就连就读医学专业,也是因为纪奕。 - 纪奕洗好澡出来,就看见站在阳台发呆的女人,微风轻拂,吹动窗边的纱帘,他迎着风过去,停步在林晚身后,嗓音轻软,“在想什么?” 林晚摇头,不语。 纪奕垂眸看着她微蹙的眉头几秒,轻叹口气,单手从后搂着她,脸蹭了蹭她头顶,同样不发一言。 林晚这才偏头看他,“怎么了?” 纪奕将脸贴在她柔软地头发上,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低沉,“没看出来?我在哄你。” 林晚听言眉眼放松,骤然露出一抹笑,“我没事。” 纪奕捏住她脸,“强颜欢笑这招对别人有用,在我这行不通。在我面前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没必要藏着掖着。” 林晚低低笑了声,“纪奕,你好像了解我?” 纪奕将她搂紧了些,“不算特别了解,但比任何人都了解你。” 林晚吸吸鼻子,转身轻而环住他,埋在他胸膛闷闷出声,“谢谢你,纪奕。谢谢你的出现,让我觉得林晚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每每回忆起来都是快乐的童年,谢谢你……” 说到最后,林晚声音开始哽咽起来,尽管被掩饰的不易察觉,也还是被面前的男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