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用爱感化黑暗本丸》 1.第 1 章 “你们有三种选择,一不准给我添麻烦,二不准给我添麻烦,三不准给我添麻烦,如违反者,请参考现在躺在手入室的那两位。以上。” 这是丁001本丸迎来的第七位审神者进入本丸十分钟后开口对本丸刀剑付丧神们说的第一句话。 新来的审神者是个十分漂亮的少女,一头乌黑得泛着光泽的秀发被高高束起露出戴在左耳上的红色耳钉与那白皙得过分的颈脖,一双明明漂亮得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的雪青色眸子却像是坠入了一片冰洋,平静冷淡。而她就是用着这双漂亮的眸子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付丧神,不带厌恶,没有高傲,也不是威胁,用着这近乎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他们如此说着。 “……”座下45振刀剑齐刷刷地看着座上的少女,神色各异,心思也各异。 这么一位看上去就和弱不禁风完全划上等于号的娇弱少女在一大群男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无比怪异和可笑的,十分钟前,他们或许会认为她说的是笑话或者无稽之谈,但在两分钟前,他们亲眼见证了就是这么一个“娇弱”的少女用了不到十秒的时间将惯例袭击新上任审神者的小夜左文字和加州清光给轰成重伤抬进了手入室。而当下,少女的话明明不带任何杀气,也算不上威胁,但他们却仿佛能从少女身上感受到一股惊人的气势压制着他们,明明能动弹也能回话,但后背却不自觉已冷汗淋漓。 这样的少女用“凶残”两字形容再适合不过了。 “很好,似乎都没意见?狐之助,下一个地方。”见他们都没反应,少女似是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再也不曾看他们一眼率先走出了广间。 “嗯?诶!!审神者大人!!”被点名的狐之助恍然从刚才审神者那惊人的发言中回过神来,它朝刀剑付丧神们飞快点了点头后边用着它那有些尖细的声音叫唤着边连忙追了上去:“审神者大人,请等等我啦。” 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方才沉重得仿佛被冻结了时间的大广间瞬间就被解除了封印气氛活跃了起来,站在最前排的鹤丸国永最先绷不住严肃的神也顾不上形象一屁股的坐了下去,嘴上也念叨了起来: “哎呀哎呀,这可是吓了我一跳,新来的审神者有些厉害啊,这气势太惊人了。” 那样的气势并不像杀气那样危险,也不像单纯的灵力释放压制那般沉重难受,更像是被一团棉花所挤压,不会让人觉得难以承受,但却又无法忽视。 “呐呐,光坊。”鹤丸悠悠转动了一下红色的眼珠子,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他挪了挪屁股蹭到了离他最近的烛台切光忠的身边,一脸兴致盎然的问道:“你说看起来这么厉害的新审神者能坚持多久呢?” “鹤先生……”看着如小孩子那般玩心大起的鹤丸国永,烛台切光忠那只露出来的金色瞳孔满是无奈的,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那只原本总是温柔多情的金眸忽然微微黯淡了下去,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渐渐染上。他伸出手,轻轻抚上了另一只一直带着眼罩的右眼,一声轻微的叹息声从唇中悄然滑出: “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这会是最后一位。” 然而,这只眼罩下已全然被黑暗所侵蚀的右眼却如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他面前,让他深刻的明白这不过是奢望,因为这座本丸中那让人绝望的悲剧轮回,谁也没办法结束,谁也救不了他们。 出了大广间,狐之助努力迈着它的小短腿追上审神者。跟在少女的身后,狐之助对于新上任的审神者方才在广间的那番话颇有意见。 “审神者大人,您方才说的那句话太过严重了,第一面就对本丸的付丧神们放下那样的话会给付丧神们造成十分不好的印象的。” “审神者大人?你有在听吗?” “审神者大人?审神者大人!沉月大人!!” “……” 实在受不了狐之助那有些喋喋不休有些尖细的声音,沉月微微垂眸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边的狐狸,眼神冷冷清清,看得狐之助浑身一冷,硬是把准备说出口指责的话默默吞回肚子里。 狐之助在心下偷偷抹了把汗,因为它发现,自己招进来的这位强大的新晋审神者似乎除了灵力强大、实力强悍外,连脾气也不太好拿捏。 “唔……我、我知道刚进本丸就被本丸的付丧神们袭击让您感到十分的不满与不愉悦,但、但审神者大人,入职前我给您说的那些话请一定要记住,你的职责是将这座本丸的刀剑付丧神们重新引入正轨。”虽然沉月的眼神让它有些后怕,但狐之助还是硬着头皮尽职的将该提醒的又提醒了一遍。 “用爱去感化?”想到当时狐之助说的话,沉月凉凉的重复了一句。 “是的。” 呵。面对狐之助理所当然的回答沉月心里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与追问。她知道自己的灵力特殊,会被时之政府看中派到黑暗本丸来当“净化”并不是什么意料外的事,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因为她接下来想要做的事必须借助时之政府下的“审神者”身份才能够完成,为完成自己的目的沉月能够忍耐。 在普通本丸当审神者,在黑暗本丸也是当审神者,虽然黑暗本丸会比普通本丸要麻烦一些,但一样是审神者,她倒是没什么特别排斥,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时之政府居然这么不要脸,把她坑骗到这么一个明显暗堕十分严重的本丸就算了,居然还提出‘用爱去感化’这么恶心的要求。 爱?呵,不存在的,她沉月的生涯里只有以暴制暴的规则,她是靠着这条规则活下来的,所以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是揍一顿不能解决的事,如果有,那就再揍一顿,揍到能好好说话为止。唯一可惜的是她必须得掂量着力度不能往死里揍,毕竟时之政府是禁止审神者恶意碎刀的,那是会被炒鱿鱼的。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新招入的审神者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怕的事情,为了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狐之助连忙操起了新手指导的身份带着新审神者参观本丸,给“新手小白”沉月讲解本丸的基本操作。 “审神者大人,我们现在还是开始新手指导吧?刚刚我们出来的地方是大广间,一般用作会议,或者一些集体活动之类的。而这里是食堂,旁边是厨房,每日都需要安排负责厨当番的刀剑负责本丸的饮食和审神者大人您自己的饮食。” 哦?意思是只要负责吃就可以了吗?对于这点沉月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有水果吗?” “水果?如果审神者大人喜欢吃水果的话跟负责厨当番的刀剑们说一声就好,当然是有的!顺便一提,我最喜欢油豆腐了!” “……下一个。” “审神者大人,这是刀装室,请确保每个出阵的刀剑男士们都必须佩戴上刀装哦,这样能很大程度上避免刀剑们受伤。根据刀剑男士保护条例,如果审神者被发现未给刀剑男士们佩戴上刀装就让其出阵,是属于恶意碎刀行为。” “哦。”沉月面无表情地听着随手投了把资源,搓出了个金色刀装,然后又随手塞着给了恰好路过的绿发异瞳青年。 “审神者大人,这里是锻刀室,除了个别时之政府举办的特殊活动才能获取的刀剑外,本丸里绝大部分刀剑都是从锻刀室中锻出来的。刀剑们进行远征和出阵都可带回资源,资源存入仓库中后会为您转化为量数,锻刀时只要在这里选择需要投入的各资源的数量后系统会在后台为您自动扣取相对应的资源数的。锻刀的时间决定了刀剑的种类,而刚锻出来的刀剑都是只知种类不知名字的,只有当审神者大人为刀剑注入灵力,刀剑付丧神们才会从这把刀剑中显形。不过您不用担心,为了尊重各刀剑男士在本丸的地位,本丸里是不会出现重复的刀剑的,如果重复的话刀剑会显形失败并且锻出的无名刀剑会断裂。” 沉月没有说话,她在狐之助说话间又随手丢了些资源,看着时间上显示的大大个的1:30,她没再理会又率先走出了锻刀室。 “前面那个屋子是手入室,是用于治疗受伤的刀剑男士们的。当出现受伤情况时建议审神者大人亲自用灵力给刀剑男士们进行手入哦,这样可以让刀剑们以最短的时间恢复最佳的状态。当然,受伤的刀剑男士即使没有审神者大人的灵力手入也会自动恢复,只是时间会根据伤势的轻重大概需要三至十四日的时间。顺便提醒一下,如果在刀剑付丧神重伤情况下还安排其出阵也是属于恶意碎刀行为,请审神者大人要注意哦。” 沉月:“……”时之政府居然这么注重刀权的吗?那她这种把刀剑付丧神揍成重伤的会不会也属于恶意碎刀?嗯,看来下次要把握好力度,揍到中伤就停手吧。 依然不知道自己身旁的审神者到底抱着怎样暴力的想法,尽职的狐之助带着一心想把整个本丸揍一顿的审神者从马棚到农田,从手合室到本丸中心天守阁都十分详细介绍一遍。 一边听着狐之助的介绍,沉月也一边静静打量着未来几个月甚至几年里生活的地方。 如今现世已经进入了2235年,但大概是为了迁就这些几百甚至上千岁的古刀们的生活习惯,本丸所有的建筑设计是遵守着传统的日式古宅风格,就连日常生活中大部分用具也都十分复古。没有燃气灶,煮饭靠最原始的柴火;没有洗衣机,洗衣服全靠双手搓;没有空调,冬冷靠抖夏热靠手,要说本丸里最现代化的那大概就是厨房里那还没沉月高的上下门冰箱,还有就是农田里那部松土机了。可以说,不知道的人走进来肯定会以为自己是被丢到了日本某个山旮旯还未开始开发的偏远山区里。 介绍完天守阁三楼的一些功能操作,狐之助领着审神者回到二楼。看着全程只静静听着打量着却没有任何意义的新审神者狐之助心下是松了不少,随即摇了摇尾巴补上最后的结束语。 “新手指引就到此结束了,不知道审神者大人还有什么问题吗?狐之助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没去理会狐之助那摇晃着毛茸茸尾巴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沉月的视线只在以后自己长时间都需要居住的房间里扫了两眼,她走到一旁的榻榻米上随意坐下,已经俨然一副主人模样的将手臂撑在软垫扶手上,目光深沉的看向狐之助。 “自然是有。首先,我要了解的是这个本丸所有刀剑付丧神的暗堕情况,请你,务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2.第 2 章 在沉月的“重点”提醒下和威胁的眼神下,狐之助冷汗涔涔地将本丸刀剑付丧神们的情况丝毫不敢保留地交代清楚了。 这座丁001本丸是当初时之政府成立最初的第一批实验本丸之一,第一任审神者是四大阴阳世家之一的芦屋家族唯一继承人芦屋道明。芦屋道明是一个比较心狠手辣的男人,不同于同样是四大阴阳世家之一的安倍家,芦屋家对待式神从来都是苛刻无情,只将其当工具尽情利用,所以对于刀剑们,芦屋道明亦如此对待。 重伤不撤,重伤不治,带伤持续上阵,这样的情况下导致本丸的刀剑们折断了一批又一批。 时之政府的建立离不开世界三大势力的帮助,上界高天原为刀剑们赋予低等神格与神识,人界阴阳世家为建立在时空夹缝中数以万计的本丸提供持续的灵力输出维持结界保护让本丸不给时空洪流撕裂,下界尸魂界则负责解决偶尔通过时空洪流误入到本丸、时之政府地盘上的虚们。 对于本丸丁001的情况时之政府一直有所察觉,但由于不敢得罪芦屋家所以对于这座本丸所发生的悲剧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采取无视态度,只是后来,这种惨虐的暴行不知怎么的被高天原的神明知道了。 既然是神明,神明主张的自然是怜悯与慈悲,因此对于这种恶意碎刀、枉顾刀剑付丧神生命与感情的行为十分反感。这最粗的大腿不开心了时之政府肯定就急了啊,毕竟阴阳师的地位怎么可能比得上神明?于是时之政府在最短时间内修订出了一本《刀剑保护条例》,禁止重伤出阵、禁止恶意碎刀等一系列条例来保护刀剑付丧神们的‘刀权’。这样的条例毕竟神明亲自批审的,所以芦屋道明即使再不乐意也无可奈何接受了。 芦屋道明在本丸中担任了五年审神者后功成身退,因要继承族长之位,芦屋道明将本丸交给了侄女,也就是第二任审神者芦屋瑠姬。而本丸的暗堕,就是从这第二任审神者开始的。 芦屋瑠姬十六岁接手了这座本丸,在职两年,期间无恶意碎刀记录,但却在第三年,整座本丸的刀剑付丧神们却突然联合起来反抗与刺杀审神者,为了保护芦屋瑠姬芦屋家自是在出状况第一时间将芦屋瑠姬接回了家,而这座暗堕的本丸却被保留了下来,原因是按照《刀剑保护条例》,刀剑付丧神们即使暗堕了也享有一定的‘刀权’,在完全暗堕暗堕之前,时之政府有责任将暗堕的刀剑付丧神们重新引回正轨,所以在芦屋瑠姬离开后时之政府也一直在找灵力较为强大且纯净的审神者来接手这个本丸,而目前为止沉月是第七任。 狐之助一边调动着资料库讲解着关于这座本丸的情况一边偷偷观察着新审神者的神情,生怕她露出厌恶嫌弃的神情然后甩手不干了,毕竟这座本丸的情况着实很糟糕。整个本丸47振刀,23振微暗堕,11振中度暗堕,6振高度暗堕,仅有7振是纯天然无暗堕的,要不是时之政府对暗黑本丸的最高危险度评判是超过6振中度暗或3振高度暗堕的s级别,这丁001的危险度怕不是要突破sss的级别了。 然而幸好,从本丸历史情况到本丸刀剑付丧神情况全程叙述下来,这位五官精致却疑似面瘫的少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让狐之助忍不住怀疑就是不是算它说本丸刀剑全高度暗堕她也不为所动。 “以上就是本丸刀剑付丧神们的暗堕情况,所以审神者大人接下来任重而道远啊。” “这三个。”一直都十分安静听着狐之助讲解的沉月突然伸出手指指着全息屏幕本丸刀帐上光亮黯淡的三振刀剑:“什么情况。” 狐之助低头看了一眼:“哦,这三振刀剑也是曾经本丸所拥有过的所以系统将他们自动记录在本丸刀帐上开启了图鉴,但因为现在本丸中并无这三振刀所以光亮也暗了下去,我现在为您查看一下资料。……找到了,审神者大人,根据资料显示,这三振刀分别为短刀不动行光、打刀大和守安定、打刀压切长谷部。不动行光与大和守安定在第二任审神者在任期间分别在出阵中遭遇意外碎刀了,压切长谷部则在本丸刀剑付丧神暗堕袭击第二任审神者时为保护审神者而牺牲了。” 唔,意外碎刀。听着狐之助的解释沉月微微扬了扬眉,显然并不信这个说法。如果这两振刀真像记录上写的是意外碎刀,那么芦屋瑠姬为什么不重新锻造出来而是一直留白呢?而且这本刀帐也有很大的问题,因为刀帐自第二任审神者芦屋瑠姬之后,接连三、四、五、六,共四个审神者历时两年的时间内居然没有再更新过了,也就是说这个本丸自第二任审神者之后再也没有新的刀帐付丧神到来了,上几任审神者都不锻刀的吗? 沉月低头看了毫无所觉还在尽职得挥着小爪子给她翻资料的狐之助,她不知道是时之政府特意隐瞒的还怎样的,不过毫无疑问,这个本丸远不止表面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黑暗本丸。不过嘛,对于这个对她没什么善意的本丸她也没什么圣母心去多操心,因为比起这些事时下她更关心另一件事…… “狐之助,晚餐什么时候开始?我饿了。” “……嗯?诶???” 从房间下来走向厨房,途中没有遇见任何一振刀,整座本丸像是已陷入沉睡,只剩一片死寂与安静。此时厨房的灯也已经熄灭,所有餐具都已经洗干净摆放整齐,显然不久前刀剑们已经自行用完餐收拾干净厨房了,只是没去喊她这位新来的审神者而已。 沉月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点食物迹象的厨房,她一脸冷漠地瞥了身旁的狐之助一眼。 “说好的包吃呢?” “咳,咳咳……正常情况下刀剑付丧神们是会负责三餐的,但这是个严重暗堕的黑暗本丸嘛,而且下午时审神者大人您说的话太重了,会引起刀剑付丧神们反感也是难免的。” 谁管你这些啊! “所以我的晚餐?”她现在只关注她的晚餐! “咳,很可惜,我那里的油豆腐只有一人份的呢,那么狐之助就先退下了,审神者大人好好加油,明早见。” “……” 看着仿佛生怕要跟它抢油豆腐遛的飞快的狐之助,沉月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什么神情好,回头看着空荡荡的厨房,她第一次生出无力感。 想她沉月不怕基力安级别大虚,不怕可以追着她跑一天一夜的魑魅魍魉,但对厨艺一直都十分捉急,特别是她曾经炸过一次浦原商店的厨房被她二师傅浦原喜助明确下令禁止进入厨房后就更受打击与不感兴趣,不过也因为这样她的三餐也全面交给了铁斋叔叔,她也因此成为了只要喊饿就能等吃的小公举。 而如今,沉·厨艺苦手·月小公举正面对着冰箱里的食材十分惆怅,她十分认真而严肃的思考了三秒,三秒后,为了防止新来本丸第一天就做出把本丸厨房给炸了这等轰轰烈烈大事,沉月还是决定啃苹果吧。 于是她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个色泽饱满又圆润的红苹果,用清水清洗干净擦干净水后,咔擦一声咬了一口,心情十分愉悦。 水果什么的最让人心情舒畅与愉悦了。 沉月正咔擦咔擦的咬着苹果准备回房间,一阵脚步声却由远至近缓缓出现在走廊上,注意到门口的光线被什么给挡住,沉月叼着苹果回头看去,一个身形高大一只眼蒙着黑色眼罩的俊俏男人正站在厨房门口,金色的瞳孔正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审神者大人。”似是犹豫了片刻,男人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语气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情感。 “咔擦咔擦咔擦——” 沉月鼓着腮帮子面无表情地啃着苹果,一向有些人脸识别障碍的她努力想了一会但并没想起来刃的名字,于是她只朝着来刃轻微点了点头算是作了回应,然后咬着苹果穿过了他直接回房了。 除了饿了一晚上肚子外,沉月在这座黑暗本丸的第一个晚上算是意外平静的度过了。 第二天。 负责准备早饭的烛台切光忠和歌仙兼定是本丸里最先起身的一批,今日和往常一样,六时,天才刚刚亮起来,烛台切光忠与歌仙兼定两人洗漱完后便在农田里摘取了今日早餐所需要的食材回到厨房忙活了起来。 锅里的味增汤正咕噜咕噜得沸腾着,看着差不多火候,烛台切揭开盖子,带着柴鱼鲜味的热气立刻在空气中散开,让人忍不住食欲大开。烛台切将之前切好的小方块豆腐放进汤里,再加入嫩海带,搅拌了一会后勺了一口的分量到调味碟中,浅浅抿了一口,眉目随即舒展了开来。 “嗯,咸淡适宜,”烛台切光忠满意的笑道。 一旁正在筛面粉的歌仙听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烛台切对料理真是十分擅长呢,今早的汤应该是特意为小夜和加州准备的吧。” 放下调味碟,烛台切光忠拿起菜刀将今早才在农田里新鲜摘取回来的小葱切成葱花备好,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歌仙的话。 “啊,忘记取鸡蛋了,烛台切可以帮我去冰箱取两个鸡蛋吗?我的手现在都沾满了面粉。” “当然可以。” 烛台切放下菜刀走向冰箱,他挑了两个比较大个的鸡蛋取走,在正准备关冰箱门时目光却无意扫过冷藏室最上面专门放水果那一格,然后就顿住了。 “烛台切?是没有鸡蛋了吗?”等了一会还没等到鸡蛋的歌仙有些疑惑的回头问道。 “啊,不是,有的。”烛台切连忙回过神关上冰箱门将鸡蛋递过给歌仙,得到了道谢后没说什么又回到了砧板前,拿起已经洗干净的白萝卜,随着锋利的菜刀将萝卜一分为二,随后便没有动作了。 像是踟蹰了好一会,烛台切突然放下了菜刀转身看向歌仙兼定:“歌仙先生,我们是否要把……新审神者的那一份也准备上?” “啪——”一声随着烛台切的话音落下而落下,大概是这话题太过突然和带有冲击性,歌仙惊得直接把手里刚敲开的鸡蛋连着蛋壳一起扔进了面粉了,他反应极快连忙将蛋壳从面粉里捞起来,然后带着些不确定与惊疑看向烛台切。 “……烛台切?怎么突然……” 烛台切沉默了一下,然后将昨晚看到新审神者在厨房里啃苹果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最后又道:“我只是觉得,不管出发点是什么,看见一个这样一个无辜的少女挨饿只能靠苹果充饥,多少有些内疚。” 歌仙也安静地沉默着,像是在纠结犹豫着,过了好一会,他突然缓缓舒了口气,不知是叹气还是松了口气,而后微微笑了起来:“烛台切说得对,无论我们出发点是什么,让女性挨饿真是件一点都不风雅的事。” 得到了同伴的肯定与笑容,烛台切也忍不住笑起来:“那就这么决定了,之后把新审神者的份也一起准备了吧。” “嗯。” 多备一人分量的早餐并不需要多花任何时间,所需要做的不过是将新审神者那一份的食物预留出来以备审神者在肚子饿时能有正常的饮食可以补充,毕竟经过昨天的事烛台切和歌仙都不认为新审神会到食堂与他们这群暗堕的付丧神们用餐。 烛台切与歌仙早习惯了厨事,所以即使每天都要准备四十多刃的早饭也一点都不含糊。大约七点半,夏日的朝阳已经完全升起暖洋洋的笼罩在本丸的上空,本丸的众刃们也基本已起身洗漱完毕了。烛台切与歌仙将四十多刃的早餐分盘装好后端着前往食堂,然后还没来得及踏进去就被坐在里面的身影给吓了一跳。 “审、审神者大人??”歌仙直接惊呼出声,因为坐在里面的身影不是谁,正是方才他们一致认为肯定不会出现到食堂与他们用餐的新审神者沉月。 端坐在食堂最上座等开饭的沉月有些莫名的看着站在门口处看起来反应显然有些大的两刃,饭点时间她来吃早饭有什么这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吗?莫名归莫名,但沉月还是朝两人面无表情开头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烛台切,他端着手里的托盘一边走进去放下一边有些不确定地抬头看向沉月:“审神者大人是要在食堂里和大家一起用餐吗?” 沉月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自然。” “……”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不,并无问题。只是之前的审神者们都并不与我们一起用餐,所以有些惊讶。”接话的是后走进来的歌仙,毕竟上一任愿意与他们一起在食堂里共同就餐的审神者已经是两年多前的事了。 “哦,以后我都会在这里用餐。”并不理会两人一脸复杂的神情,沉月点了点头直接下达了指令:“一日三餐都会在这里,记得喊我。” 沉月觉得前几任审神者都是傻子,既然能直接坐等别人喊开饭干嘛还要自己辛苦煮饭洗碗?饿了一整个晚上的她才不会干这种蠢事咧。 3.第 3 章 七点五十分,本丸的早饭时间,烛台切和歌仙已经将众刃份的早饭陆续摆好等待这本丸其他刀剑的到来。不同于上座新审神者的淡定,下方的烛台切和歌仙在下面已经交换了好几个眼神了,其中的担忧不言而喻。 比起审神者为什么心情这么好会跟他们一起用餐这问题,他们更担心的是一会本丸其他付丧神到来看到审神者后会有怎样的反应,特别是那几振高度暗堕付丧神。 事实证明,烛台切与歌仙的担忧无不道理的,因为当其他刀剑付丧神们陆陆续续结伴来到食堂看到坐在里面的新审神者时纷纷顿住了身形,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坐上的沉月,气氛僵硬而尴尬。 “咳,别站在门口了,赶紧都进来坐下吧。一期,让他们都进来吧。”最先打破这份僵硬的是歌仙,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摸了摸因害怕而缩到了药研身后的五虎退的小脑袋,然后对身旁湖绿发色的青年说道。 一期一振垂眸看了看因害怕而畏缩着身子的五虎退、信浓、秋田,还有抿着唇显然在紧绷警惕着的药研、厚、乱,他伸手拍了拍因审神者的出现而暗堕气息明显加重的乱的头顶,迎着那双望过来的红色眸子,一期朝乱露出一个带着安抚之意的笑容,然后略收敛了笑意,那双同样是红色的眸子缓缓落到了食堂内正面无表情看向他们的审神者。 漂亮的紫眸与如血色一般的血眸在空中对视了三秒,最先移开视线的是一期,他看向有些紧张看着他的歌仙,明白歌仙在紧张什么,他朝歌仙露出一个温和宽慰的笑容: “好,今天也麻烦你们了。” 沉月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全程看着歌仙与一期的互动,看着那儒雅的青年带着身后那一群小正太安安静静地一一落座,她是很想不明白,她不就来吃顿饭而已吗,为什么搞得好像她是来吃人……不对,吃刀一样呢,这群刀是不是都太神经质太神经病啊。 粟田口派只是开头,随后陆来派、左文字、虎彻等付丧神也相继到来,没有理会那些与第一批粟田口一模一样反应的付丧神们,沉月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一批又一批的付丧神们从诧异到警惕再到一脸复杂的入座,她也全程安静着没有做任何解释。 大约五分钟,原本还空荡荡的食堂瞬间就坐满了刃。平时应当显得热闹而有些拥挤的食堂今日却一片肃静,坐下45振刀齐齐抬头看着座上的少女,似是警惕,又似是在观察,情景与昨日大广间时别无两样,不过换了个地点而已。 “你们对我出现在这里与你们一起吃饭很有意见?”面对这这些质疑又警惕的目光,沉月坦然又淡然地一一回视过去开口问道。 “……”拿不准这到底是威胁还是单纯的疑问,众刃集体沉默了一会。然而只憋了片刻,一些性子比较急的付丧神终是没忍住自己的暴脾气。 “嘭——”一声响起,和泉守兼定克制不住内心的烦躁与戾气一拳捶上了桌子,汤碗里还热腾腾冒着热气的味增汤瞬间洒出了一大半,但这些和泉守都不关心,他仰着头,血红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上座的人,眼底的戾气与怨恨翻涌而出。 “是啊,所以你这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你不知大家对你都很有意见吗?” “知道,我对你们也并没多喜欢。” “所以说你为什么——” “这有什么联系吗?”沉月直接打断了和泉守的话。直视着那双厌恶得不带任何掩饰的猩红眸子,她眨了眨眼睛,语气平静而冷漠:“我是这座本丸的审神者,我来食堂用餐还需要经过你们的同意吗?如果你对我很有意见,或者是在座的你们任何一个,如果不想与我一起用餐那么我并不介意你们不离开的,当然,我也并不介意用武力来解决问题,打一架,谁赢谁留也是可以的。” “你这——” “兼桑,兼桑!冷静点!别冲动别冲动!” 意识到和泉守的情绪不太稳定,坐他身旁的堀川国广连忙起身制止住了和泉守拔刀的动作,拼命朝他摇着头:“兼桑,现在是大家用餐时间,不要冲动,不要拔刀,这可是要浪费歌仙先生和烛台切先生辛苦做的早饭呢。” “对对!冷静!冷静!淡定!淡定!”陆奥守吉行也赶紧拉住和泉守的手臂加入了劝架行动。 “……”被同伴拉着手臂制止了动作,和泉守看了看堀川和陆奥守,又有些阴郁地看了看座上的沉月,最后还是一脸郁闷的坐回了位置。 有了审神者与和泉守这场冲突,原本就安静的气氛瞬间就比之前更加严肃死寂了。 “都没意见了?”沉月扫了一眼安静如鸡的付丧神们,除了得到了和泉守一声冷哼外再无任何回应。 “那既然这样就开动吧。”说着,也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没意见,沉月拿起筷子端起味噌汤开动了起来。 座下的众刃面面相觑了一会谁也没有动作,直到坐在离上座只隔四五个作为的三日月宗近忽然轻笑了一声,动作优雅地端执起了筷子。 “哈哈哈哈,即使审神者大人都说开动了那大家都开动吧,爷爷我可是要饿坏了,不吃饱今天可没力气干活的呀。”说着便也端起了味噌汤抿了一口开动了起来。 有了三日月的开头,方才严肃的快让人喘不过的气氛终于让人得意喘息的机会,众人看了看已经自顾吃起来的审神者和三日月,也纷纷开始开动了起来。 除了偶尔木筷与木碗碰撞发出的轻微声音外,食堂内只剩一片沉寂,安静得让人心慌。明明身处同在一个空间,但在场每个人的心思却都各异,气氛沉闷而尴尬。 “……呼……”不知过了多久,大抵终于有人忍受不了这种诡异又尴尬的气氛,一声轻微的叹气声在刃群中忽然传出,一个带着爽朗和轻挑的声音随即响起:“哎呀哎呀,这气氛可要憋死我了,用餐时间不应该要轻松愉悦一点吗?审神者大人,你认为呢?” 被莫名点到名的沉月微微抬头看向说话的刃,那刃离她也不远大概隔着五六个座位,一席黑色的装束与那头同样漆黑的发色相映衬,注意到她的视线,他朝她眨了一下猩红的眼睛,显出几分调皮。 “我不介意,你们随意。”沉月在现世生活时并没有什么餐桌礼仪,所以吃饭时无论是安静如鸡还是热闹成狗对她来说都并没有什么区别。 “那就太好了。”得到了沉月的默许那名黑发青年眉笑颜开:“说来,审神者大人还没跟大家做过自我介绍呢,以后大家还要一起生活这么久,这样可不好。” 自我介绍?沉月抬眸看了黑发青年一眼:“下沉的沉,月亮的月,名为沉月。十七岁,普通人类。”虽然不知道这刃在打什么主意,但她还是应了他的要求作了个十分简单的自我介绍。 大概是没想到沉月真的作起了自我介绍,黑发男子一下子就愣住了,就连下面一群埋头吃饭的其他付丧神们都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她。片刻后,黑发青年回过神来拍了拍胸口,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这可是吓了我一跳呢,‘沉月’是审神者大人的真名吧?就这么容易告诉我们真的好吗?” 沉月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黑发青年了然地点了点头:“嗯嗯,明白明白,看来审神者大人是新人,难怪不知道。人类阴阳师中不是有句话说‘名字是最短的咒语’吗?对于付丧神来说,知道了审神者的真名后可是有机会让心术不正的付丧神利用审神者的真名将审神者神隐哦。” 看着沉月丝毫不动摇的神情,黑发青年伸出食指不认同的摇了摇:“审神者大人可别不信啊,在过往里是真实发生过审神者被整个本丸的付丧神们神隐的事件哦,据说那可是一位十分强大的审神者,还十分信任本丸的付丧神们,但最后却突然某一天连同整个本丸一起消失了呢。” “是吗?”听着那明显带着恐吓之意的话沉月毫不在意地端起汤碗喝了一口汤:“既然能被神隐了那么不就说明还是不够强大吗?今天我既然敢名字告诉你那么我就不怕你们神隐,应该说,我期待你们能把我神隐的那一天。” “……”这赤裸裸的挑衅与瞧不起让鹤丸国永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反驳的话,然而经过昨天的事沉月那压倒性的战斗力与压倒性的灵力又让他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于是只好又闭上了嘴目光幽幽地看着沉月。 沉月也歪着头看着他。 沉月觉得她把自己不明所以的情绪表达出来了,然而那副面无表情的精致面容在鹤丸眼里却是自信与不屑,于是两人就这样对望着,直到门口一声尖细的呼唤声打破了两人的‘深情对望’。 “审神者大人!原来您在这里啊。”看着坐在食堂最上座正在与鹤丸国永玩对视玩的正起兴的沉月狐之助偷偷松了口气,它还以为这位新来的审神者经过昨天对本丸了解后被吓跑了。 “有事?”看着迈着小短腿走到她身边的狐之助沉月收回与鹤丸的对视淡淡地开口。 “没有没有,只是刚才去您的房间没看到您还以为您去哪里了。” “哦。” “然后是提醒您,记得安排今日的出阵人员和内番人员。” “这里。”早上就接道政府发来溯行军情报的沉月从口袋里拿出今早写好的内番与安排名单递过去。 “不用交给我的,您直接向刀剑付丧神们宣布就可以了。如果平时您有事不方便下楼的话可以交给近侍,由近侍代替您宣布所有的安排,所以审神者大人,狐之助建议您可以安排一名刀剑付丧神为自己的近侍。” 近侍?类似助理之类的吗?沉月低头思考了一会,也好,反正他与这些付丧神互不待见,有个助理代为传递命令什么的也比较方便。不过,她抬头目光扫过眼前的这一群低头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刀剑付丧神们,她觉得应该没有刃会自愿当她的近侍就对了。 “近侍,有自愿的没。” “……” 意料中的一片沉默,沉月并不在意,她目光在众刃脸上一一扫过,然后当经过某刃脸上的时候稍微顿了两秒,果断伸出手指指了过去。 “就你了。” 被指到的付丧神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居然会点到自己:“我吗?” “对,就是你,独眼君。你叫什么名字?” “……审神者大人,我叫烛台切光忠。” “烛台切,以后近侍就你了,有问题吗?” ……这有问题也说不出口啊! 迎着众刃望过来带着怜悯的目光,烛台切光忠只觉得有苦说不出,但却又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许心底某一处是有那么一丝丝暗喜的,毕竟无论如何,刀剑亲近审神者的本性是深入骨髓的啊。然而—— “……没有的。”烛台切光忠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此回答。 4.第 4 章 早饭时间在这勉强算得上和谐的气氛中结束了。 早饭过后,烛台切接过了沉月的出阵名单,当他打开纸张看到里面的人员安排时愣了愣,神色复杂的看了沉月一眼,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按照名单向大家宣布了上面的安排。 “厨当番:鹤丸国永、明石国行;马当番:前田藤四郎、爱染国俊;洗衣当番:萤丸、一期一振;畑当番:三日月宗近、和泉守兼定;扫除当番:歌仙兼定、鲶尾藤四郎;切磋:石切丸、狮子丸。以上是内番名单,下面是出阵名单:远征:江雪左文字、厚藤四郎、浦岛虎彻、今剑、大俱利伽罗、莺丸,队长江雪左文字。一队出阵队伍:笑面青江、太郎太刀、骨喰藤四郎、烛台切光宗、秋田藤四郎,和……加州清光,队长,加州清光。” 加州清光名字一出,原本还一脸平静的众刃同时脸色微变,愤怒、讽刺、厌恶、等各种负面情绪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了上座的沉月身上。沉月只冷淡的回视了一眼众刃,在名单念完后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食堂。 “啧,才第一天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人类果然都一样的,虚伪又狠毒。” “……哎” 身后,有谁用着嘲讽厌恶语气的说着,又有谁幽幽叹了口气,而这些沉月都一一抛诸身后。 狐之助还站在原地,他看了看被激起情绪的大部分付丧神们,又看了看已经离开的沉月,挣扎了一会后它还是跑了出去跟上了沉月。沉月一路朝着房间方向前进,快要走到天守阁时,狐之助终于忍不住喊住了她。 “审神者大人,虽然您第一次作出阵人员安排狐之助不应该多插手,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提醒您一句,你安排的出阵人员里有一名是重伤人员。昨天跟您说了,安排重伤的付丧神出阵是属于恶意碎刀行为,是会受到政府的警告的,超过三次会直接被剥夺审神者的职位遣送会现世。” “重伤?” 听到狐之助的话沉月猛地停下了脚步。她站在原地微微蹙了蹙眉,难怪方才那群付丧神这么激动,原来她无意中戳中了他们的痛点吗?她努力翻动着记忆回想着她到底安排了哪位重伤的付丧神上阵,数秒后,无果。 “谁?” “……审神者大人,是加州清光啊!昨日他与小夜左文字一起袭击了您然后您把他们一起打成重伤送进了手入室了啊,这事您忘记了吗?” “……”这事她没忘记,但这刃长什么样的……还真是忘记了,毕竟本来就脸盲的她要让她一下子记住整个本丸47振刀剑的名字和样子,那可是真是没个一年半载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她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然后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审神者大人,您去哪里?” “手入室,你不用跟过来了。” 手入室离天守阁有段距离,待沉月找到了手入室时已经有别的刀在里面,传出了断断续续的对话。 “小夜,加州先生,抱歉,今天食堂里出了点事所以来晚了,我现在就给你们换药。” “……该说抱歉的是我们啊,之后还要麻烦药研你经常来给我们手入换药。” “说什么呢加州先生,大家都是同一个本丸里的同伴啊,这不是应当的吗?而且,以前我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 “……那个,加州先生,有件事需要告诉你,就是今日出阵——” “唰——” 药研的话还没说完,障子门突然唰的一声被拉了开来,屋内的三刃惊得转头看向门口,只见他们昨天才来的新审神者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清冷的目光划过药研,在小夜身上停留了两秒,最终落到了那位白发赤瞳的打刀少年身上。 “加州清光?” “……”加州清光愣了一下,抿紧了唇没有回应。 没有否认那就是承认。确定了目标,沉月关上门走进去,然而还没来得及靠近床边却被一旁的药研给拦了下来。 “审神者大人。”药研起身站到了沉月与加州清光之间:“审神者大人来这里做什么?”他的手有意无意抚上了腰间的短刀,语气听似恭敬,但其中的警惕与警告不言而喻。 沉月并没有理会眼前这位个子不高气势却不弱的小正太,她直接越过药研走到了加州清光床边拉起一旁的凳子坐下,然后伸手。 “药,拿来。” “???”清光被沉月的动作和话给弄得一脸懵逼,但也依然没放松警惕紧绷着身体盯着她。 药研也愣了一下,但他很快从沉月的话语和动作中读出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顿时有些惊讶:“审神者大人的意思是……要替小夜和加州先生手入?” “不然呢?不是我亲手手入能瞬间好起来吗?把药拿来。” “……”所以你替他们手入跟药到底有什么一毛线的联系啊。 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审神者药研有些意外又有些哭笑不得,他看了看因为不敢相信而完全愣住的加州清光,又看了看躺在另一张床上的小夜。因为沉月是背对着他坐着,小夜无法看清她的神情,他的目光落到那十分纤瘦的背影上,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朝药研点了点头默认了沉月的话。 得到小夜的许可,药研走到小夜床边拿起一直放在小夜身边不离身的短刀,又拿起放在加州清光床头的本体刀,看向沉月:“审神者大人,如果您亲自替我们手入的话是不需要上药的,那是无审神者手入情况下最原始也是最笨拙的方法,您的话只需要往本体刀注入灵力,用灵力修补刀伤的裂痕就可以了。” 随着药研的话沉月的目光落在被药研抱在怀里的两振刀,恍然大悟。她还以为替刀剑手入也跟人类一样需要先止血上药包扎之类的,这些事她虽然都十分熟练了,但给别人包扎倒还是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原来只要用灵力就可以了?那敢情不要太方便了!她什么都不多,就是灵力多的没地用。 “拿来吧。” 看着伸向自己的白皙纤细的手臂,药研有些犹豫。显形九年,他见识过人类的残忍与冷酷,这样一双白皙柔弱的手能赋予他们形体让他们如同人类一样活着,但同时也能将他们拉入地狱。 ——这个世界,充满悲伤,就是地狱。 这是江雪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曾经药研觉得这句话太过悲观而不认同,但只有当经历了那样的事,那样绝望而让人无法平息怨恨的事,药研开始觉得,这句他曾经不赞同的话是多么的讽刺……与契合。不管是他,弟弟们,还是最敬爱的一期哥,他们无一都被这样的一双手拉入深陷在这万劫不复地狱之中,永世无法逃脱。 他还能去相信吗? “喂,还拿不拿来?”等了好一会没听到刀剑递过来,沉月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我明白了。”微微回过神来,药研在心下嘲笑了一声自己因暗堕后而变得脆弱敏感的玻璃心,然后将手中的两振刀递给了沉月,毕竟现在这位新审神者真要折断加州清光和小夜左文字没必要如此明目张胆,所以至少现在把小夜和加州清光本体交给她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沉月从药研手里接过两振刀,大概是已很长时间没有经过审神者灵力的手入与保养,两振刀的刀拵都已经磨损得颇为厉害。抽出刀剑,刀鞘内的光芒展露,利刃银光,仿佛从中能感受到其杀气逼人,唯一遗憾的是两振刀刀体都有不同程度的缺口与裂痕,最严重的有从中间开始横断,仿佛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就能够将它从中折断。 嗯,这大概很大部分是她昨天的杰作…… “直接对着这些裂痕注入灵力就可以?”她抬头问一直关注着她一举一动的药研。 “是的。” 点了点头,沉月将指尖轻柔地覆上打刀的刀身。 加州清光猛然从方才一直得神游中回过神,他抬头就看见昨天仅用了几秒就把他和小夜轰成重伤的审神者一手握着刀柄一手的指尖轻轻覆盖在满是裂痕的刀身上,他顿时慌张了起来。 “等一下,我不需要手入,把本体刀——”还我…… 最后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股强大而澎湃的灵力忽然就这样不容他拒绝地涌入体内,震得清光直接愣住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手入是付丧神对审神者灵力最为直观的了解方式,因为手入时灵力的目标是刀剑的本体,所以才能最为敏感也是最为清晰感受到审神者灵力的强大与纯净的情况,从而也能根据灵力来判断审神者的为人本性。 沉月的灵力强大是无需置疑的事实,然而除了充沛强大之外,沉月的灵力竟意外的温暖,这与她那总是瘫着脸冷着眼的外表倒是一点都不符合,除此之外,真正让他感到震惊的是这灵力里居然还蕴含着某种纯净的力量,这种力量让清光产生一瞬间的错觉,那一直占据在体内只要一个不注意便会控制住他意识的的暗堕气息似是被一双手温柔的安抚着,连同内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这个是…… “好了。” 由于沉月那充沛强大而又纯净的灵力,修复破损的刀剑并没需要多长的时间,短短半分钟还不到,之前刀身上一道道狰狞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满满愈合,修复,直至如同崭新一般。 看着自己的灵力居然能把不久前还裂痕满身的刀剑被修复得完好如初的,崭新锋利,沉月心里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向冷淡的紫眸里也自不觉带上了浅浅的笑意。 作为一个被一群死神养大的人类孩子,虽然没有斩魄刀,但由于喜助师傅经常拿着他的斩魄刀红姬追着她来揍,所以沉月对于‘刀剑’还是具有一定的审美和了解的。手中的打刀长度约为二尺四寸,切先比起太刀要短许多,但却十分锋利,刀身上的刀文十分华美,线状多弯显闪电型形,显然是稻妻。 从外观而言,这振打刀可以说十分符合沉月的审美,而且重量对比起她那把起码有个十公斤重的血歌来说这一公斤不到的重量简直就是小巧可爱,十分称手,这也是她忍不住心情大好的原因之一。 “是把很漂亮的好刀,还你。”观赏完手里的打刀并且十分诚恳而耿直地夸了一句,沉月合上刀鞘把打刀还给了愣愣看着她呆坐在床上的加州清光,然后又抽出了还放在膝盖上的另一振短刀,以同样的方式将短刀身上的裂纹修复完毕,她又掂量观赏了短刀片刻,最后也夸了小夜左文字一句后又把短刀还给了蓝发小正太。 小夜的反应并没有清光那么大,他只是微微出神了片刻后在沉月把本体递过去时坐起身接了过去,然后抬头看了她。 “……谢谢。”他朝她低声道了句。 毫无心理准备就得到一句感谢沉月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昨日明明还袭击了她,今天不过帮他手入了一次就得到了一句道谢。她低头看着小正太头顶用红绳绑着像一只蓝色大蝴蝶的马尾,她指尖微动,然后伸手朝那看起来十分蓬松柔软的头发摸去。 小夜只是看着她,没有挣扎。 沉月放心地轻轻揉了揉,嗯,果然手感十分柔软。 虽然脸上的神情柔和了不少,但接下来沉月说出来的话却与她神情并不相符的冷淡:“下次如果想要杀我只抱着杀意而没有杀心是不行的,肩膀或者大腿都不是致命部位,这种地方被刺伤连重伤都算不上,更不可能取我性命,身为在战场上舔血而生的刀剑应该知道这种事,明白吗?” 小夜朝她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垂下了眼帘,没有接话,也没有多说什么。 面对沉默下去的小夜沉月也没再说什么,她转身看向一直盯着她和小夜看满脸复杂的药研,她歪了歪头,视线往下落到了药研腰间的短刀上:“你也受伤要手入?” “……咳。”药研从刚才新审神者居然摸了小夜头的震惊中回过神,他清咳了一声摇了摇头:“并没有。” “哦。”虽然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但沉月的目光并没有从药研身上离开,她的视线落到药研的猩红色的瞳孔,然后又回头看向同样是红眼的打到少年与短刀正太,想起了不久前早饭时所看见的大多数付丧神都有这一双血色的眸子,她不由得有些疑惑。 “付丧神,也会得红眼病的?” 药研被这突然的问题问得措不及防,愣了一下:“什么?” “我看你们不少付丧神都双眼通红像是得了红眼病,红眼病是种病,得治。”最主要的是,她还要和这群付丧神生活在一起的呢,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红色。 “……” 看着新审神者平淡的神情,意识到这并不是新审神者说的冷笑话后在场的三刃刀同时都失语了好几秒。 “不是红眼病啦。”最先出声的是抱着本体安静了许久的清光,他有些不满的瞪了沉月一眼,语气中不自觉带着些无奈与撒娇:“真是的,付丧神怎么可能会得人类的这种病。而且,我眼睛本来就是如此漂亮的红色,很可爱好不好。而药研他们……”说到这,清光抿了抿唇,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是暗堕的表现。”药研倒是并不是很在意,他推了推眼镜接过了清光的话:“暗堕并不仅仅会是灵力与暗堕气息上的表现,当付丧神发生中度暗堕时外观会发生轻微的变化,比如眸色、发色的突变,而高度暗堕的话则会在中度暗堕基础上出现更为明显的被暗堕气息腐蚀的表现。”具体什么腐蚀表现他并没有明细说出来,毕竟在这手入室内还有两振高度暗堕的刀剑。 原来是这样。沉月了然点了点头,只要不是传染病那么一切都好说,对她来说,暗堕远没有传染病来的可怕。 “手入完了,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再次越过药研,沉月拉开障子门一只脚踏出么正准备离开,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已经走下床的白发少年。 “加州清光……?” 被点名的少年猛地抬头看向她:“……是。” “差点忘记跟你说了,我把你安排到了今天出阵第一部队,并且担任队长,有问题吗?” 清光怔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诶,我当队长……?” “不愿意?” “……不,没有。” “那就好。”点了点头,沉月这次没有再作任何停留离开了手入室。 出神看着新审神者离开的背影,直到脚步声也听不见了,加州清光才缓缓回过神。像是想起什么,他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将颈脖严严实实围住的红围巾,默默垂下了眼睑。 像他这样变得不再可爱的加州清光,还可以再次得到宠爱吗? 5.第 5 章 从手入室回到房间,狐之助正在房间里等着她。看见她拉门进去,狐之助连忙迎了上去,口中还叼着一封盖有时之政府印章的书信。 “审神者大人您回来了,这是刚才政府寄过来的邀请函,邀请您参加三日后的新审神者培训茶会。” “培训茶会?”没想到当个审神者还要培训,沉月弯腰接过邀请函打开,邀请函里额内容并不多,大概解释了一下培训茶会是为了让新审神者更容易上手审神者的工作而开办的活动,然后说明了茶会的时间地点外就没了。 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记下了茶会的时间和地点,沉月将邀请函随手丢到一旁桌子上就着榻榻米坐了下来。 “审神者大人刚去手入室替加州清光和小夜左文字手入了吗?” “嗯。” “大人有身为审神者的觉悟了呢。”狐之助颇为欣慰:“对了,第一次安排出阵队伍,审神者大人需要下楼给即将出阵的刀剑男士们打气吗?”它奋力摇着尾巴奋力怂恿,然后在得到审神者坚决而冷淡的一个不字后又低落得垂下了。 “好吧,那我替审神者大人去送第一部队出阵吧。” “可以。” 得到沉月的同意,狐之助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离开了沉月的房间跑下楼,然后在前往传送阵的途中遇到了收拾好厨房也正往传送阵方向去的烛台切光忠和歌仙兼定。 “烛台切殿下,歌仙殿下,两位也是去送出阵队伍吗?”狐之助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朝两人小跑过去。 “是狐之助啊。”歌仙蹲下身把狐之助抱起来,摸了摸它的脑袋:“是呢,因为加州的情况……” “原来如此,如果是这个的话那请放心,审神者大人已经替加州殿下和小夜殿下手入完毕了。” “这样啊……” 虽然他们能猜到审神者定然不敢这么明目张胆让重伤的刀剑出阵所以定然会给加州清光手入,但是当从狐之助那亲口确认了这事后歌仙和烛台切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特别是当听到小夜左文字的伤也一同手入了后。 像是为了应证狐之助的话,谈话期间两刃一狐已经走到了传送点附近,第一和第二部队基本已准备完毕正站在传送装置前,此时加州清光与小夜正好从另一边的廊下出现,前来送出阵的众刃看见两刃纷纷围了上去。 “咳咳,加州殿下,小夜殿下,听说审神者大人已为两位完成手入,伤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吗?”知道沉月与本丸关系的紧张,狐之助清咳了一声特意把这事拿了出来。 围着清光和小夜的付丧神们都愣了一下,目光一下都落到清光和小夜之前身上的伤上。 “嗯。”小夜轻点了点头应了声,算是回应了狐之助的问话和其他刃的询问目光。 “那就好。所以说,这任审神者其实是一位十分温柔善良的大人啊。她其实很想来送各位的,只是由于政府突然下达了新的指示而非常遗憾没能前来送各位,因此她十分郑重的让我来替她送大家。” “……”对于狐之助的这番话大家都选择沉默,毕竟这种话到底几分真假大家都心知肚明。 “所以,小夜殿下,加州殿下,以后千万不要再做出像昨天那样鲁莽的举动了,知道吗?” 面对狐之助的老气横秋的说教两刃都并没有放在心上。江雪在得知小夜真的已无事后抬手轻柔抚上小夜的头顶,语气平缓温柔:“没事就好。” “嗯。”小夜轻轻点了点头,感受着头顶江雪哥的温柔的掌心,他想起了手入室里审神者也这样摸过他头顶。 “审神者大人的掌心和灵力和江雪哥的手心一样,都很温暖。” 小夜的话让江雪的手顿住了,站在两人身旁的宗三更是诧异看着小夜:“审神者?” “嗯。” “……”小夜的话让宗三和江雪互相对视了一眼。 小夜的话虽然说的轻,但也足够围成一堆的其他付丧神们听得清晰,而对于小夜所说的话没个刃都陷入一时安静,各怀心思。 不同于这边的气氛,加州清光的目光自狐之助说审神者无法前来送他们出阵后就一直看向着天守阁方向。 明明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却还是忍不住失望。加州清光有些失落的低垂下视线,然后在下一秒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呼,加州清光,你在失望什么啊,现在目前最重要的事是作为队长要带着全员完全任务后平安回来才是啊! “哟西!准备完毕,出击吧!” 调好传送装置的时间,按下传送键,随着一阵金色的光芒将刀剑付丧神们的身影笼罩着,加州清光所带领的第一部队已经消失在传送装置前。随着第一部队离开,江雪左文字带着远征的第二部队也随后出发了。 看着沉月安排的第一二部队都安全出发,狐之助也跟其他付丧神们打了声招呼赶回去跟沉月报告情况。 “已经出发了?”看着回来跟他汇报了当时情况的狐之助沉月开口问道。 “是的,两支队伍都已经出发了。” 得到了确定的消息,沉月从榻榻米上站了起来,然后朝着天守阁的三楼走去。 天守阁是本丸的中心建筑,可以说是审神者在本丸权利和地位的象征。天守阁的一楼是走廊,只在阁楼和楼梯间隔出了一个小空间可作为仓库,二楼是审神者的房间,三楼则是审神者的书房,更准确的说,三楼更像是审神者的办公室。 通往三楼的楼梯建在审神者房间内部,不同于本丸传统而古朴的建筑风格,天守阁的三楼是一个奢华与科技并存的另一个空间。 富丽华美的盘金真丝毯铺落在房间的正中央,地毯上摆着一整套紫檀木椅,龙飞凤舞,木椅上所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龙凤正好与盘金真丝毯上的百鸟祥云形成相称,庄重而华美。隔着暗红色的檀木网状置物架,再往里走入眼的是摆放得十分整齐起码有两米高的六七列落地书架,而经过了一排排的书架,位于房间最里面置放着一张半身高的红木桌,此时桌面上正不断闪现着光影,上面正全息投影着这座本丸的全景与构造,而桌子后方墙上挂着百寸宽幕布,纯白色的幕布上此时也正通过桌子上的水晶球投印出与全息图一模一样的画面。 沉月直接走到全息屏幕前,关于这个房间里的所有系统操作在昨天狐之助带她上来参观时已经解释过了一遍,回想着昨日狐之助的话,她指尖在上面轻轻滑动了两下,全息屏幕上的景象立刻换成了一个日本历史年历。沉月滑动着年代表,找到1221年承久之乱,点了进去。 1219年,源实朝在就任右大臣仪式途中被其侄源公晓所杀害,源公晓亦被诛杀,源氏就此绝嗣,幕府政权全由北条义时所掌握。1221年(承久三年),后鸟羽上皇利用源赖朝将军死后北条义时掌握幕府政治和军事大权,借府中内讧之机,下令征召非幕府系统的武士兵和僧兵讨伐北条义时。源赖朝之妻北条政子和北条义时组织幕府武士予以反击,不到一个月时间,幕府军打败朝廷军并攻占了京都,随后幕府立新天皇,将包括后鸟羽上皇在内的三位上皇流放到离岛,并处死参与计划讨幕的贵族与武士。天皇被处罚以及贵族被处死的事情前所未有,因而对当时的社会产生较大影响。“承久之乱”之后朝廷丧失了拥有军队的权力,皇位继承及朝廷政治也由幕府决定,国家权力严重倾向武家。而时间溯行军这次所出现的地点就是在这镰仓到京都的的战场上,帮助朝廷军击败幕府军,从而改变这段历史。 这些都是今天一大早沉月从时之政府那边接受过来的情报,所以她才这么速度安排了出阵人员出阵。 选好了时代,再输入这次出阵的刀剑付丧□□字,全息屏幕上很快就被当时战场上的地形所覆盖,在地图边缘处,有六个不断发光得小圆点不断朝着中央前进,这六个点代表的便是出阵的六名付丧神,而在屏幕的最左边显示着六位付丧□□字与现实灵力状态的横条,以便审神者能在付丧神处于危险中时第一时间执行撤回命令或进行援助。 沉月的目光落在了最右边的灵力状况上,心下若有所思。虽然她还不了解这座本丸的刀剑付丧神们,但这样的出阵名单她也并不是随便安排的。这六振刀中有着无暗堕的太郎太刀;微暗堕的秋田藤四郎、笑面青江;中度暗堕的骨喰藤四郎、烛台切光宗;还有一振高度暗堕的加州清光。 刻意把四种状况的刀剑付丧神编制在一起主要目的是为了了解在几乎相同的练度情况下灵力在发生战斗的情况下根据暗堕的程度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事实证明,暗堕程度的不同,战斗时灵力也会发生不同程度的改变与波动。 经过一段时间的赶赴、侦查、布阵,付丧神和时间溯行军的战斗很快打响了。根据灵力横条的显示情况,无暗堕的太郎太刀的灵力横条为绿色,并无明显波动,十分平稳;微暗堕的秋田藤四郎和笑面青江灵力横条为淡黄色,也趋于一个较为稳定的状态,相比较下,橙色的骨喰藤四郎和烛台切光宗则是一个转折,橙色的灵力横条每隔三五秒会浮起波动一次,而且随着时间越久波动越大,而灵力条长度也在不断缩减,其灵力消耗是太郎太刀的接近一倍的速度。 中度暗堕的情况都如此严峻,那么高度暗堕的加州情况则更为明显,红色的灵力条显眼刺目,从战斗开始后就没停止过波动跳跃,随着灵力条不断的浮动其长度也仿佛被燃烧着一般不断的缩减着,赤红的灵力线仿佛像加州清光的生命线一般,燃烧着得仿佛不是他的灵力,而是他的生命。 加州清光。沉月的视线从暗红色的灵力线上转移到这四个字上,她努力回想了一下不久前在手入室里的事,她发现她已经不记得这名打刀少年的样貌了,但是她却记得加州清光应该有一双红色的眼睛,因为加州清光说过他的红瞳不是暗堕的异变,而是本来就是那样漂亮的红色。 那样会无意识撒娇说着漂亮可爱之类话语的少年真的是高度暗堕的付丧神么?沉月心中忍不住冒出这样的疑问,她以为已经到了高度暗堕情况的付丧神情况应该会十分糟糕,比如性格会变得扭曲阴郁,但事实,加州清光和小夜左文字的情况却出乎了她的意料外,就连第一次见面的袭击也是但有杀意却无杀心,说明他们其实并无心想要害她性命。 不止加州清光和小夜左文字,本丸中的其他付丧神也是如此。厌恶是有的,但却并没有到憎恨的地步,要用更准确的词语来形容他们的态度的话—— 疏离和排斥。 是的,便是这两个词。 这座本丸,果然很奇怪啊。思考分析着这一切,沉月垂眸看了一眼全神贯注盯着全息屏幕的狐之助,她能肯定,对于这座本丸,时之政府肯定还隐藏了她一些事情。 刀剑男士与时间溯行军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这座最初的实验本丸拥有着超强的战斗力,除去前三年被芦屋道明不断折断更换,从《刀剑保护条例》诞生,按照时空节点的算法,这座本丸的刀剑付丧神们也有着6年的实战练度了,6年的实战练度,这比时之政府下起码70%的本丸都要强,这也是时之政府不愿意放弃这座本丸的原因之一。 在这样身经数万战的刀剑付丧神厮杀下,战场上的溯行军很快就被消灭干净了,付丧神们的灵力状况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这也代表着这次出阵已经完美结束。 “看来审神者大人安排的第一次出阵进行的十分顺利呢。”看着屏幕上界面从战场的地形中跳出,狐之助十分高兴:“再过不久出阵队伍便会归来,审神者大人要去迎接平安归来的出阵队伍吗?” “不了。”犹豫了一下沉月还是摇头拒绝了:“你替我去就行。” “明白了,审神者大人。”得到了沉月下达的命令,狐之助蹦跶着小短腿跳下了桌子很快离开了办公室。 沉月看着狐之助离开的小身影,又低头看了眼又回到了最初本丸3d界面的屏幕,随后也跟着离开了办公室回到二楼,毕竟审神者的工作还需要把每一次本丸出阵情况写成文书报告汇报给时之政府。这原本应当由每次出阵的队长向审神者汇报完情况后审神者才更好写文书报告,但是以这个本丸的情况沉月觉得还是自己比较靠谱。 入座到铺着软垫的榻榻米,打开已经印好本丸编号的空白卷轴,沉月一手执着笔一手撑着下巴有些茫然。这文书……有规定的格式吗?又要怎么写呢?狐之助也没在,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怎么下笔。她在现世里虽然有上学,成绩也在中游,但是要她凭空编造一个战斗文书,唔……要不就套入以前她与虚和妖怪的战斗的事好了。 如此想着,沉月坐直身子提笔正准备落笔,一个轻缓得像是刻意放轻了动作的脚步声在门口由远至近传来,然后停在了她房间门口。她回头看过去,隔着障子门她看到一个并不算高大少年的剪影映在障子门上,他举起手又放下,然后又举起,于是就站在门口重复着这个动作纠结了差不多一分钟,最后还是下定决心敲了敲门,然后少年特有的干净而清朗的嗓音自门口外响起。 “是我,加州清光。” 6.第 6 章 “进来。” “我进来了。”得到了沉月的允许,门外的少年似乎深呼吸了一口气一边轻拉开障子门一边扬声道。 沉月仰头看着一路走到她面前的白发黑衣少年,之前记忆里已经模糊不清的面容开始逐渐清晰起来,她下意识的朝少年的眼睛望去,接近中午的阳光灿烂而明媚,透过打开的窗户光线正好映在了少年白皙的脸上,连同那双红色的瞳孔也带着耀眼的光彩。 嗯,的确是很漂亮的红色呢,看来她没记错。沉月在心里满意的点了点头,仿佛觉得自己的脸盲好了那么一丢丢。 “有事?”看着已经走到她面跪坐下来的加州清光,沉月也放下了笔转身看着他。 加州清光朝她眨了一下眼睛:“诶,出阵回来后身为队长的我来向审神者汇报战斗情况不是应该的事吗?” 沉月也朝清光眨了一下眼睛:“是应该的事,只是没想到有人愿意来汇报而已。”毕竟以本丸的付丧神对她冷淡疏离的态度她并不觉得他们会愿意踏入她的房间与她来一场和谐的汇报。 哦,说起来,她倒没想到昨日第一个对她表现出恶意的加州清光竟然也是第一个愿意踏入她房间的刃。 “意愿归意愿,职责归职责啊。”清光小声反驳了一句:“而且,没有队长的汇报你知道这文书怎么写吗?” “不知道。” “……”看着那理所当然又理直气壮回答他的审神者清光顿时无语,随即又有些无奈:“真是的,所以你更应该要感谢我出现在这里啊。本丸没有审神者的时间比较长,这些时候的文书都是出阵队长负责写的,所以……这次就勉强帮一下你吧,算是答谢你今早替我手入。” “嚯……”看着别扭又傲娇的少年沉月面无表情地惊呼了一声:“加州清光意外的可靠啊。” “意外是什么意思啊,我一直都很可靠好不好!” “嗯,也对,不然不会被派出当代表刺杀我。” “……”清光被噎住了。 “给。”无视他一脸复杂的神情,沉月将卷轴和笔往他方向推了过去:“可靠的加州清光,那文书就拜托你了。” “喂喂,我只是说我来汇报战斗情况和教你怎么写而已啊,不是帮你写啊。真是的,听好了,出阵文书报告其实并不复杂,把一些主要信息交代清楚就可以了。主要信息包括出阵人员、出阵年份地点、溯行军数量、战斗时间……等等,审神者大人??你有在听吗?” “嗯?”刚从口袋里掏出糖果正撕开包装纸的沉月闻言抬头,看着加州清光瞪着她的赤瞳,她偏头微微思考了一会:“嗯……大概在听得。” “……” “对了,加州清光,吃糖吗?水果味的哦。” “……”什么鬼。 “平时我连一护叔家的傻儿子都不舍得给,看在你帮我写文书份上给你一颗,你似乎喜欢红色……西瓜口味如何。” “……”这到底是什么发展啊,所以为什么到最后你一口认定了他是帮你写文书了啊!既然都如此一脸认真的讨论到底要给什么口味给他为什么还这么一脸舍不得又大义凌然啊! 槽点太多,清光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好了。然而低头,看着沉月递过来的半片西瓜状的糖果,他眼睛瞬间一亮,忍不住惊喜叫了起来:“诶,这糖果好可爱啊。” “嗯。”沉月把一颗草莓味的糖果塞进嘴里点了点头:“可爱是次要,这不是普通的糖果,好好留着。” “诶?留着?不是现在吃吗?” “都可以,不过我建议下次你出战时再食用,效果更佳。” “……”所以你是让他下次出战一手抽出刀一手拿去糖果吃吗喂!清光发现当面对这位新审神者时他总是会哭笑不得。不过吐槽归吐槽,清光犹豫了一会后还是将沉月递到他手上的糖果给收好了。 “知道了……你糖也吃了,是该好好听人说话了吧。” “可靠的加州清光君你在说什么啊,你糖都收了难道不是应该帮我写吗?” “……”你才是真正的目的吗混蛋!! 清光觉得,新审神者其实似乎并没有她表面上表现的那么高贵冷艳…… 门外。 从刚厨房里顺了几块油豆腐回来的狐之助把自己小小的身影隐藏在阴影里将屋内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它不知从哪掏出一块小手帕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一脸欣慰和感动, 呜呜呜,这果然是一位善良又温柔的审神者大人啊,你看,居然用一颗糖就把一位暗度暗堕付丧神给收服了。看来用爱感化黑暗本丸这事指日可待啊。加油啊沉月大人!狐之助会支持你的! …… 以上,纯粹是狐之助的白日梦。 除了那日用一颗糖换来加州清光的一份文书汇报,接下来几天沉月与加州清光再也没有过多的接触。不止加州清光,应该说与本丸的其他付丧神都没有什么过多接触。 没有什么友好相处的事件,但也没有什么火花四射的摩擦,除了每天被近侍烛台切光忠按照最初的命令一日三餐被喊去大食堂吃饭外沉月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天守阁里,而自从沉月一日三餐都准时出现在食堂用餐后在出现在食堂里的付丧神数量明显也随着减少了,不过因为脸盲,所以到最后沉月都不知道到底是谁被她隔阂得连食堂都不去了。 算是平静度过了在本丸的第四天,第五天,是新审神者培训茶会的日子。 茶会的时间定在了午后两点,地点是万屋商业中心的一座名为「wonderful time」的茶楼里,据狐之助说,这座茶楼是政府名下的,专门用来举办每月一次的新审神者培训茶会,毕竟像他们这种新手小白渣渣怎么可能有资格进入时之政府大楼服务区所在的时空节点啊。 下午一点二十分,还在睡午睡的沉月被狐之助给摇醒,看着因没睡足而起床气十足面无表情又冷酷无情盯着它的沉月,狐之助吓得冷汗直下赶紧把从时之政府那接到的溯行军出现的消息说了出来。 沉月努力压制住烦躁的情绪,她伸手从口袋里拿出糖果剥开糖纸一口塞进嘴巴里,直到香浓的苹果味和甜腻的麦芽糖在口腔中散开,方才一直笼罩在心头的烦闷像是被什么一点点镇压,随后瓦解。 “我知道了。”待情绪与躁动的灵力得到了平静,又恢复了以往平淡冷静的沉月才应道。 等按照刀帐上的名字安排好一会需要出阵的人员名单,再换上狐之助今早为她准备的白衣绯绔,把散开到腰间的长发干净利落高高束起,等弄好这一切时门外刚好响起了敲门声,是被她遣去把近侍喊过来的狐之助和近侍烛台切。 障子门被拉开,站在门外的烛台切看着沉月一身红衣绯绔愣了一下,然后也很快回过神:“审神者大人是有什么吩咐吗?” “嗯。”沉月将手上的名单递了过去:“时间溯行军出现在了延享四年,你们这些古刀历史比我好所以其目的到底是什么比我更清楚,名单我已经安排好了,狐之助会跟你们一同前往。” “明白了。”烛台切接过名单顺从地点了点头然后跟在沉月的身后下了楼,他看着沉月的背影,疑迟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审神者大人是要出门吗?” “嗯。新审神者培训茶会。” 培训茶会。 听到这四个字烛台切猛地停下了脚步,他愣了一下,像是回想到什么不好的记忆他微微蹙起了眉头,等他抬眸看去,走在前方身形纤瘦不曾回头的少女的背影仿佛与记忆深处那位同样十分柔弱纤细的少女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下一秒,便是那名少女哭的撕心裂肺与一脸绝望痛苦的神情。 “审神者大人!”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道伤口被猛地撕开,烛台切下意识地喊住了眼前的审神者,语气中带着并不符合他的紧张与慌乱。 “?”沉月停下脚步回头看过去,正好看见了烛台切那只金色瞳孔中一闪而过的挣扎与彷徨,然后在最后又沉淀为一片宁静的湖水。 “没什么,请您……一路小心。”注意到沉月望过来的目光,烛台切最终只摇了摇头如此道。 听着那似意有所指的话沉月只静静注视着身后的烛台切两秒,然后什么都没问只摆了摆手就此离开。 时之政府下的每座本丸都是相互独立存在在庞大又悠长的时空洪流中受到阴阳师所筑起的灵力结界保护以免被时空乱流所撕裂破坏,而时之政府下的万屋商业中心也是如此。 在时空装置上输入万屋商业中心的特殊坐标,按下传送,不过是一阵光影闪过短短三秒左右的时间沉月就已经感受到到了四周的灵力与环境发生了变化,然后便是人潮的吵闹声涌入耳中。 街道两边一排过去都是规划整齐统一的两层楼高的江户时代风格建筑,门前挂着各种如杂货、酒肆、服装之类标志的旗帜,而中间街道十分宽敞干净,人来人往,许多穿着巫女服、狩衣或普通日常服饰的少年少女们带着各自的刀剑付丧神穿梭在各店铺中,好不热闹。 这就到了万屋商业中心了?沉月一边巡视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按照邀请函上的简易地图寻找茶楼,然后她发现,路上所有身穿巫女服和狩衣的少年少女们身后都定然跟着至少一位她分不清谁是谁的刀剑付丧神,唯独自己身边没有…… 唔?带付丧神出门是不成文规定?沉月忍不住疑惑,难不成刚刚烛台切光宗那一脸挣扎的神情是因为她没提出要带他出门吗?? 虽然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很低,但沉月还是忍不住脑洞大开,本丸的这群付丧神们大概是一群因为上了年纪因此变成了性格暴躁但又意外爱撒娇的老哥们。 哦豁,这么一想还挺带感的…… 7.第 7 章 找路的过程十分的顺利,还不用五分钟沉月就顺利找到了「wonderful time」,不仅是因为「wonderful time」地处商业街中心区,更因为这座茶楼……着实是显眼。 这‘显眼’二字就是字面理解,在清一色规划整齐的二楼矮房里兀然出现一座高了一整个头的三层楼,这都找不到路那不是瞎子就是傻子吧。 沉月跟在一位少女身后走进了茶楼,玄关内正站着位身穿和服的女子,是为了迎接与验证审神者的身份的。沉月将手中的邀请函递了过去,女子看了一眼后确认身份无误后抬头朝她与她身旁的少女微微一笑,侧身将她们迎了进去:“安倍纱也大人,沉月大人,这边请。” 安倍……?注意到这个姓氏,沉月微微侧目看了身旁的少女一眼,少女比她矮了差不多一个头,身形娇小,五官亦漂亮精致的宛如洋娃娃一样。似察觉到她的视线,安倍纱也回头看了她一眼,愣了一下,随即朝她和善一笑,露出一颗略显可爱的小虎牙。 两人跟在女子身后上了阶梯来到二楼,二楼空间十分宽敞明亮,布置也古风古色韵味十足,房间两旁摆放着十几张矮桌,上面皆放着茶水与果盘,应当是为审神者准备的座位,因为其中已经落座了不少审神者了。 沉月走到后边寻了个空位坐了下来,她还没来得及把手伸向台面上的果盘,之前与她一同上来的安倍纱也在她身边的空位也坐了下来然后侧过头主动朝她打招呼:“你好,我叫安倍纱也。” 沉月拿着竹签戳起一块西瓜塞进嘴里,然后才回头看向身旁的少女:“沉月。” 得到沉月的回应安倍纱也开心地眯起双眼笑了笑,又露出了那颗尖尖的小虎牙:“小月你好,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小月……沉月嚼着西瓜面无表情地看着自来熟得有些严重的少女。 安倍纱也毫无所觉,继续兴奋地发问:“小月今年多大?我十五岁哦。” “……十七。” “啊,比我大呢,那我应该叫你小月姐才对。” “……叫我沉月。” “诶?不喜欢小月这名字吗?好吧,那沉月姐。” “……” 看着沉月又面无表情的塞了一块西瓜进嘴没有反驳,安倍纱也以为她默认了这个称呼,随即更加高兴了:“沉月姐,说来你也不信,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觉得你特别亲近,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一见如故吗?” “……”她能把这聒噪的孩子直接当空气无视了么,因为沉月发觉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位过于自来熟和呆萌的少女交流。 幸好,给她们悄悄话的时间并不多,因为两点很快到了,茶会正式开始。 既然是新审神者的培训茶会那么培训内容大多数都是一些十分常识性的内容,比如讲解了一遍《刀剑保护条例》的各项内容;比如锻刀投放资源的公式与根据锻刀时间判断刀剑种类;再比如刀装的种类;再比如破除和解释一些不利于时之政府的谣言等等…… 等这一系列的内容讲解下来也花费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而这期间,沉月已经把桌子上的那盘水果断断续续啃了大半。 三点,培训终于结束,但茶会却仍在继续,因为,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茶会”时间啊。看着广间内已经形成两三个扎堆开始攀谈起来的小团体,沉月算是明白过来,之所以叫“茶会”原来还为同批审神者们提供了一个扩大交际圈的平台,毕竟要是能巴结到有名声的阴阳师氏族或者认识到能力不错的阴阳师,那可是受益匪浅呢。 沉月伸手插起果盆上的一个兔子苹果擦咔一声咬了一半,面无表情的环视了一圈气氛热烈的室内,心里倍感无趣。像这种充满虚伪又客套的氛围她一点都不喜欢,也不屑参与其中,要不是这里还有水果和在茶会结束最后会得到政府发放的资源补贴她早就走人了。 沉月随意扭头瞥了一眼身旁那已经被四五个审神者围起来的安倍纱也,她那张可爱的娃娃脸挂着温和的笑意,但沉月却很快在安倍纱也那双墨色的眸子里捕抓到了毫不掩饰的不耐与敷衍,看起来心情并不是很好。 哦?这安倍纱也的本性似乎与表面上所表现的有些不同呢,不过,也不关她事。 直到三点半,茶会正式结束,沉月桌前始终安静如鸡,隔壁那桌却热闹成狗,而沉月也成为了唯一一个把水果完全吃光的审神者,所以在出门时她得到了几道意义不明的目光,对此沉月毫不在意。 出门时从一开始迎接他们的和服女子那领取了资源和小判补贴券,沉月毫不留恋得离开了茶楼,然而还没走几步就被喊住了。 “沉月姐,等等我~~” 听到这神奇的称呼沉月就知道喊她的人是谁,她顿了顿脚步回过头,果然看见还没来得及“被脸盲”的安倍纱也朝她小跑跟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位着装有些花哨的紫发青年。 “呼,沉月姐,你走得也太快了,转头你人就不见了。”追上了沉月,安倍纱也显然松了一口气:“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你交换通讯方式呢,来,这个你拿着。” “这是什么?”看着安倍纱也递过来的白色小纸人沉月难得有些好奇。 “这是式神,也是安倍家特有的通讯方式哦。小纸人之间是有相互感应的,只要拿着它注入你的灵力然后把你想跟我说的话跟小纸人说一遍,然后我这边的这个小纸人就能知道你对它说过什么然后再转述给我。怎么样,厉害吧。” “哦。”还没地狱蝶高级。沉月瞥了手中的小纸人一眼随意放进怀里。 看见沉月收下了她的小纸人安倍纱也笑了笑并不在意她听起来兴趣缺却的语气,像是注意到什么,她目光在沉月身旁张望了两眼,确定没看到有第二个刃的存在后忍不住疑惑地开口:“沉月姐,你的近侍呢?是先行离开了吗?” “烛台切光忠吗?没有来。” “哇,沉月姐一个人来的吗?好勇敢!好厉害!!不过虽然近些年发生意外概率降低了不少,但为了安全沉月姐以后还是带上刀剑付丧神出门吧。” “为什么?”沉月不解地看着她。 听见她的疑问安倍纱也有些诧异:“诶,沉月姐不知道吗?万屋商业街因为聚集大量的审神者,是灵力高度集中地,十分容易吸引虚前来攻击,虽然商业中心街的结界最为牢固,也安排了死神驻守,但偶尔还是会发生意外,所以带上付丧神好歹能勉强支撑到死神前来啊。 原来如此,沉月了然点点头,难怪街上每个审神者至少都带上一个付丧神,原来与这有关系吗?不过虚的话……要是告诉安倍纱也她徒手就能撕几个会不会吓坏人家小姑娘…… “说来,才第三天沉月姐就锻出了烛台切光宗了吗?真羡慕,我听我哥说烛台切光忠做饭可好吃了。” “咳咳。”沉月还没来得及搭话,一直安静站在安倍纱也身后的紫发青年听到这话像是忍不住一般清咳了一声,有些不满的接话:“主人,您这话的意思是我做饭不够风雅好吃吗?” “啊不是不是。”安倍纱也连忙摆手安慰自家付丧神:“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歌仙,我意思是,现在厨房就你一个人忙多辛苦啊,等烛台切光忠来了不就能替你分档厨当番了嘛,对不对。” 看着着急着跟他解释的自家主人,歌仙兼定温柔地笑了出声:“原来是这样嘛。” “嗯!啊对着,沉月姐,忘记跟你介绍了,不过你应该也认识的吧,这是我初始刀歌仙兼定,是一把十分帅气风雅的刀剑男士哦~”在介绍的同时安倍纱也不忘给自家初始刀拍拍马屁:随即又好奇地问道:“沉月姐初始刀选的是谁? 初始刀?那是什么?第一把锻造的刀剑吗?唔,说来,在第一天她的确随手锻了一把1:30的刀,刚刚培训上说的这个时间好像是把打刀吧,不过自那天后她就没再去锻造房了,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不知道。”沉月老实摇头。 “啊?”安倍纱也被这个答案弄懵逼了,这……初始刀还有不知道的吗?? “嗯,因为那把刀还在锻造房里没显形。” “……”没显形???这是什么操作?? 等一下!安倍纱也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记得不久前她哥跟她提过,芦屋家的那座黑暗本丸似乎迎来了第七位审神者,该不会…… “……沉月姐,你本丸的编号是多少?” “丁001。” ……安倍纱也愣了一秒。 “丁001!!??唔——”下一秒她把这个特殊的本丸编号惊呼出声,她吓得一把捂住了嘴巴。但因为刚才那声惊叫声并不小,惹得周围不少路过的审神者纷纷投来目光,特别是两人还在茶楼门口不远,一些刚从茶楼走出来的审神者们都侧目望过去,目光有惊疑、恐惧、好奇与幸灾乐祸, 糟糕,太激动居然喊出来了。 “沉月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换个地方。”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安倍纱也连忙拉起沉月的手快步离开。 沉月性格一向冷淡,也从不主动亲近谁,就算是养大她的两位师傅也很少有什么过分亲密的肢体接触,所以对于被安倍纱也突然拽住手腕沉月下意识的皱起了眉。 “主人。”跟在沉月身旁的歌仙兼定细心的发现了她的不适,在她还没来得及出声时率先开口提醒了他家主人:“不用太紧张,您似乎拽疼了这位审神者大人。” “啊?”安倍纱也闻言顿时停了下来,看着一脸冷淡的沉月自知自己方才的举动的确有些不妥,她连忙松开沉月的手:“沉月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事吧……” 沉月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没有回话。 “不过刚才实在有些情急,真的十分抱歉,因为太过惊讶了居然把编号喊出来了。”这批新审神者中也有芦屋家的人,大概会被那些人听到。想到这安倍纱也脸上染上几分内疚与担忧不过她的确没想到沉月居然是丁001的第七位审神者,因为安倍家与芦屋家那复杂的关系哥哥有让她留意一下丁001的新审神者,没想到居然第一个认识的就是…… 沉月不明白安倍纱也这么紧张的原因,她并不觉得接手丁001是什么不可告人或难于齿口的事,所以她只看了淡淡瞥了安倍纱也一眼,结束这个话题:“无碍,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诶,难得出行一趟,沉月姐不一起逛逛这商业中心街吗?” “没兴趣。走了。” “唔。”安倍纱也看着不愿再与她多交谈朝她挥挥手转身就准备离开的沉月她也不再多作挽留:“那好吧,沉月姐再见,有什么问题记得用小纸人联系我哦。”安倍纱也朝着沉月背影挥了挥手,直到再也看不见沉月的身影她才放下手,收起了笑容,换上一副愁苦的神情。 “呐,歌仙,我是不是太过热情所以被讨厌了?” “没有这样的事。”歌仙兼定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头安慰:“我觉得那位大人应该只是生性比较淡然不爱交谈,不过,我倒是好奇主人为什么突然对这位大人如此上心。”据他对他家主人的了解,安倍纱也并不是什么活泼热情的性子…… 安倍纱也闻言抬头,朝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我没告诉过歌仙嘛,我的第六感觉一直都很准,关系越亲近第六感越准,我对这沉月第一眼就觉得特别亲切,所以我有预感,沉月坐在未来里应当会与我、或者安倍家有什么关系。你想嘛,那只有当我嫂子才能与安倍家有什么关系啊,我只不过和未来嫂子提前打好关系。” 歌仙:“……”不是啊主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个兄控吧?作为一个兄控你就这么接受了‘未来嫂子’这事还主动打好关系??而且兄长大人知道你就这么帮他选好了未来妻子了吗…… “什么未来嫂子?纱也是在和歌仙说什么有趣的话题吗?”略带着些笑意的声音在身后忽然响起,安倍纱也兀然回头,果然看见自家哥哥安倍淳也摇着手中的蝙蝠扇,脸上挂着一贯谦和的笑容朝她缓步走近,她脸上一喜,连忙飞扑了上去。 “哥哥!”安倍纱也一把抱住安倍淳也的腰身,蹭了蹭:“哥哥,纱也好想你。” 安倍淳也对于自家妹妹的话有些无奈,明明五日前还在家中见过面:“你啊,是真想我吗,我刚不是听见你在偷偷帮你哥我找未来媳妇?” “嘻嘻,没有的事,我怎么舍得哥哥被别人抢走呢。”知道安倍淳也并不是真的在意,安倍纱也笑嘻嘻打着哈哈:“不过哥哥我跟你说哦,我刚在茶会上真的认识了一位特别漂亮的姐姐呢,刚好是哥哥喜欢的类型哦。” 还真帮他物色媳妇啊。安倍淳也有些好笑拿着扇子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不怎么上心地接话问道:“我喜欢的类型是什么类型?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那种冷冰冰气场足,一看就十分女神范的御姐啊,可酷可帅气了,比那些经常倒贴上来装可爱装柔弱的不要脸的女人好多了,最重要的是,她可是丁001的新审神者,对于这事她倒是一点都不介意。” “哦?”这倒是引起了安倍淳也的好奇,这丁001的新审神者居然能引起他家小人精妹妹的兴趣,看来这任审神者有些看头呢。 “说来,哥哥……”像是想起什么,安倍纱也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我刚刚不小心干了件坏事,所以,大概需要你帮帮我……” …… 另一头,沉月与聒噪的小姑娘安倍纱也分开,因为刚才被安倍纱也拉着跑了两条街,现在沉月不得不又穿回这两条街找到传送装置点准备回本丸,然而刚走没几步,沉月在一个小巷子里被堵了。 拦在她面前的是三个少年和一个少女,连同他们身后的付丧神共有八人。拦路的四位少年少女年纪看起来并不算大,应当也就十七八岁,他们挡在巷子的出口看着面无表情的沉月,眼神不屑,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笑与轻蔑。 “诶,我就说这位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刚在茶会上一个人孤零零还唯一一个吃光了果盘像是乡下来的村姑嘛。”四人其中唯一的一位少女开口嘲讽道,语气尖酸刻薄。 少年a也毫不留情嘲笑道:“哎呀,美代大人,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呢,毕竟小人物都是不显眼的,我记得刚才在茶楼门口不是还巴结了安倍家来着。” 少年b也跟着点头:“是的是的,人家安倍家那位不是喊得大家都知道了吗,这可是丁001本丸的新审神者呢。” “呵。”名为美代的少女冷笑了一声,语气中的不屑更为明显:“丁001那可是我们芦屋家的本丸,第一任审神者是我们芦屋家家主,就算暗堕了也是什么随便阿猫阿狗就能接手的吗?真是不自量力。” 哦。听到这里沉月终于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一开始她还以为对方是因为她与安倍纱也走的近被一些人嫉妒惦记上了,没想到对方目的是她身后这个“丁001新审神者”的头衔啊。 对于这种满怀恶意的话语沉月从小就习惯所以其实并不怎么在意,毕竟自小无父无母,性格又孤僻冷淡,还经常被同学看见她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然后莫名其妙开始逃跑,所以她从小就被贴上了乖僻阴森古怪的标签,导致几乎没有人愿意接近她,直到后来不打不相识认识了滑头鬼奴良滑瓢,从而也认识了奴良滑瓢年仅13岁的孙子,沉月才算是勉强交到了第一个朋友。 “总好比芦屋家连接手的机会都没。”沉月扫了四人一眼,冷静地反驳。 “你!”这话似乎戳中了芦屋美代的痛点让她一下子就暴怒了起来:“好大的胆子,不愧是巴结到安倍家的小不要脸,看来你是想和芦屋家作对了?” 沉月歪了歪头面无表情看着她:“难道不是芦屋家想与我作对?” 8.第 8 章 “……”大概是从没见过如此嚣张的人,芦屋美代被沉月的话一下子给噎住了。她虽不是芦屋家本家的人,但也因沾了‘芦屋’二字的光,再加上姿色不错,芦屋美代从小就是在众人吹捧中长大,只有别人涌上来巴结她,从没有人如此挑衅过她,挑衅过芦屋家。 “好啊。”怒极反笑,芦屋美代反而平静了下了情绪,只是看向沉月的目光已染上冰冷与一抹狠厉:“既然敢这样挑衅芦屋家,那么不教训教训你,一个渣渣还真以为自己厉害得能上天了,长谷部。” “遵从主的意愿。”得到主人的命令,一直安静站在芦屋美代身后身穿神父装束的高大男子恭敬的点了点头,然后一手握着腰间的刀剑上前挡在了芦屋美代面前。 “你们三个,也给我上!”芦屋美代看向三名少年身后的付丧神冷声道。 三位少年身后的付丧神显然看不过芦屋美代的行为,他们是武士之剑,一直遵循的也是武士之道,以多欺少、欺负手无寸铁之人、欺辱女性这三件的事都是武士所不耻的行为,所以正当他们准备以主人没下命令为理由打算拒绝时他们的主人少年果断附和了芦屋美代的话让他们纷纷出战。这下,即使再不愿意他们也不能回避,毕竟身为刀剑,主人的命令一切至上。 三位付丧神往前站了一步站到了压切长谷部身旁,脸上略带无奈与歉意,而那名名为长谷部的青年已抽刀出鞘指着沉月,脸上神情毅然而冷酷。 “虽与你无冤无仇,但只是主命,受死吧。”压切长谷部提刃速度极快的冲了上来。 “抱歉。”其余三名付丧神也随后跟上。 冷眼看着朝着她冲上来的付丧神,沉月的视线又转移到他们身后的那名笑得一脸得意与阴狠的少女,雪青色的眸子冷冷清清毫无波动。忽然,她朝她勾出一抹极浅的弧度,将其中的冷意与嘲讽毫不掩饰在其中,然后正当芦屋美代看着她那抹笑容微怔之际,下一秒,之前还站在她眼前的沉月消失不见了。 不见了!芦屋美代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等等,人呢?去哪里?”站一旁的三名少年显然也被吓到了,慌乱的张望着试图寻找沉月的踪影。 芦屋美代这下得意的神情再也摆不出来,她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断的注意四周的情况,然后,她看到了她的近侍压切长谷部忽然猛地转身看向她,神情紧张而慌乱,隐约中,她似乎闻到了淡淡的果香味,下一秒,巨大的冲击撞向她的背部,她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便听到了长谷部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主上!!!” 嘭—— “啊啊啊!!!!” 芦屋美代整个人朝前飞了出去直直撞向了一旁的石壁,惨叫声从口中不受控制的嘶喊出来,此时此刻,疼痛与恐惧占据了芦屋美代全部的思绪。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什么时候到她身后的???那么强大的灵力压迫又是怎么回事!!??? “啊!!!!!!”还没来得及多思考再多的问题,刚撞上石壁倒到地上的她没来得及缓口气只感觉胸口处被谁狠狠踩了一脚让她再次承受不住尖叫了出声,她忍着痛睁开眼,之前在她面前忽然消失的沉月此时正一脚踩在她胸口上,她微低着头,长长的马尾从一旁倾落刚好垂落在侧着遮挡住了光线,然后芦屋美代看见了那双在阴影下浑浊成一片变成暗紫的瞳孔,那双瞳孔生出的杀意似乎具现化般倾泻而出,张牙舞爪朝她袭击而来。 “长、长谷部!!你在做什么!!救我啊啊啊啊啊!!!”芦屋美代惊恐地尖叫起来。 “主人!!!!可恶!!放开她!!”看着自己的主人受到此等对待压切长谷部再也不留情将之前的刀背反了过来用刀刃杀意肆释直指着沉月,然后冲了上去! “你们也快上啊!”三名受到惊吓的少年赶紧命令着自己的付丧神赶紧攻击上去。 沉月直起身目光冰冷地扫了眼朝她冲过来的四名刀剑付丧神与其身后的三名少年,她抬起手臂,白皙纤细的食指指向冲在最前面的压切长谷部,然后: “白雷。” 闪着金色电光如同雷电的灵力绳索从沉月的指尖中迸发而出快速灵敏缠上了四个付丧神的身体,将他们四刃紧紧得禁锢在了一起无法动弹。 “这是什么东西??” 四刃愣了一下瞬间大惊,长谷部挑起手中的刀剑试图将缠绕着他们的灵力索给斩断,然而他的动作还没来得及施行,束缚着他们的白雷突然收紧力度,只见沉月只轻轻动了动手指,一股强大的拉力兀然将他们整个身体拉扯起来,然后猛地飞了出去。 “哇啊啊啊啊!!” “诶啊啊啊!!痛痛痛!!!” “砰”的一声响起,四位刀剑男士与他们身后的三个身穿狩衣的少年撞在了一起摔成了一团,付丧神身上的白雷顺势将身下的三位少年也缠了进来,瞬间七个大男人被捆成了一团动弹不得。 “!!!”芦屋美代惊恐得瞪大眼睛看着踩在自己身上的人只用了一根手指,真的就是一根手指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七个人,此时此刻她内心除了震惊与恐惧已经再也生不出一丝轻蔑。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为敌啊啊啊啊啊啊!!! 注意到解决完了那七人后目光重新回到她身上的沉月,芦屋美代清楚得感觉到自己在她脚下抖得厉害,连声音也染上了无法掩饰的恐惧。 “你、你好大的胆子,你这么做真的就不怕彻底得罪芦屋家吗!!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芦屋家主大人的直系徒弟芦屋美代!!我师傅不会放过你的!!我师姐芦屋瑠姬大人也不会放过——啊啊啊啊!!!” 尖锐的惨叫声再次响起,沉月适度加重了脚上的力度打断了她的话,看着一脸痛苦神色的芦屋美代她朝她眨了眨眼睛,平淡的神色下带着些无辜,语气却十分薄凉: “这个问题你之前已经问过了,我也回答了,你是听不懂人话吗?那我再告诉你一次,是你们芦屋家,先得罪我的,既然已经得罪我了,我做一些事情惩罚你,有问题吗?” “……”芦屋美代疼得眼泪直流,她就这样泪眼朦胧死咬着唇看着沉月,她已经不敢再说什么了,生怕沉月脚下力度再大些直接踩碎她心脏。芦屋美代相信,那双眼睛告诉她,她真的敢这么做! 见芦屋美代不回答沉月也并不在意,她目光有意无意落在绣在她胸口上的芦屋家族家徽,自顾自缓缓地开口。 “你们芦屋家之前对丁001做过什么事我不会去管,而我也不是你们认为的像之前几任审神者那般软弱任由欺负的人,我沉月从来不是什么软柿子,更不会任由人拿捏。如果你们想靠这种手段打击和威胁我,那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既然我接手了这个本丸,即使这个本丸所有刀剑都暗堕了,但只要我沉月一天没辞掉丁001本丸审神者这个身份那么丁001本丸全部刀剑都是属于我沉月的,我沉月的东西不是你们芦屋家可以多嘴和插手的,简单而言,也就是说,现在的丁001,我罩的,懂?” ……芦屋美代怔在原地,这么清楚的话怎么可能不懂,沉月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不允许芦屋家再染指丁001,不然她也不会放过芦屋家。 这是赤/裸裸挑衅。来自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后台却实力十分强悍的少女对四大阴阳世家之一芦屋家族的挑衅。 “……我、我知道了。”芦屋美代点头应道。 看她做出了回应,沉月似是十分满意得点了点头。她将踩在她身上的脚拿开,然后又撤掉了在被捆在一边乱叫了好一会的七人,做完这一切后她站在了最开始的位置,然后看着他们。 沉月将该说的都说了,该放的人都放了,她看着芦屋美代被她的近侍长谷部和那三位少年从地上扶起,然后被搀扶着一瘸一拐得快步离开了她的视线。 临走前,芦屋美代放下了这么一句话,她说:沉月,你会后悔得罪芦屋家的,芦屋家的怒气不是你可以承受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是咬牙切齿,也不是阴沉怨恨,像是只是平静的转述一个事实给她听。 沉月正抬手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银铃,闻言目光清冷得看了她一眼,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 “静候。”她只回了这么两个字。 看着几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沉月并没急着离开,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微微测过脸看向一旁的转角。 “不出来?”她问道。 气氛安静了一会,转角处忽然缓缓走出一个温文尔雅的身影,来人一席宽大白色狩衣,但穿在他身上仿佛一点都不显得臃肿繁重,反而衬出一股成熟稳重的气质,一头银丝松松垮垮用一根浅蓝色的发带系着垂放在身前,而望向她的一双桃花眼风流多情,又恰带一丝柔情。他轻轻敲了敲手中的蝙蝠扇,微抿唇朝她一笑: “在下安倍淳也,是纱也的哥哥,她有些担心你所以拜托我跟上来看看情况,不过……看来她是白担心了呢。” 9.第 9 章 对于来人的身份有些出乎沉月的意料,但又刚好在情理之中,毕竟能支撑起这么完美的结界隔绝了这条巷子与外界的联系,这样的人定然是位阴阳师,而且是一个不管是灵力还是天赋都十分强大的阴阳师,她并不认为这样的阴阳师为什么会来帮自己,但十分巧合的是,不久前她刚好认识一位热情过度四大阴阳世家之一的安倍纱也。安倍纱也年纪尚小应当还支撑不起这样级别的结界,而沉月隐约记得她提过她一个也是当审神者的哥哥,那么这位帮她的阴阳师的身份也就出来了。 “结界,谢了。”确定对方的确是那位小姑娘的哥哥,沉月转过身朝安倍淳也致谢:“顺便替我帮安倍纱也也道声谢。” 安倍淳也笑得十分谦和摇了摇头:“这本就是家妹捅的篓子,是我应该跟你说声抱歉才对,而且举手之劳,我不过是筑了个结界罢了,是沉月小姐用自身的实力化解了危机。不过……这样一来沉月小姐就是与芦屋家完全杠上了。” “嗯。” 对于沉月如此平静的态度安倍淳也有些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恕淳也直言,沉月小姐这番行为略有些鲁莽,芦屋家之所以能作为四大阴阳世家之一并不单单止它千年多来积累下来的威望与名气,更让人为之忌惮的其旗下还拥有着数以万计庞大的人才子弟,这些也铸造了今日嚣张又充满戾气的芦屋家,沉月小姐以一人之力就算再强大但定然不低千千万万人合力。”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那又如何。”听完安倍淳也的一番话沉月沉默了一会然后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然后下一秒,她抬起眸子直视安倍淳也那双清澈漂亮桃花眼,眼底冷冷清清,毫无波澜:“芦屋家如此强大,所以我就得俯首称臣任由他们欺负吗?我相信这样的事应当不是第一次发生吧,前几任审神者应当都遇到过,而这针对的不是我个人而是‘丁001新审神者’背后的人。如此恶劣的行为成为了一个传统一直延续下来定然是得到了整个家族的认同,而且以芦屋家的个性,最初的示弱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与加倍欺辱,那么不管我是示弱诚服还是示威抵抗我都需要面对这么一个庞大的敌人,那么我示弱,还是示威,两者有区别吗?况且,在我沉月生涯里从不会因敌人强大而临阵退缩示弱,有本事就比较一场,不管是明里暗里,阴谋阳谋我都奉陪,就算输了死了,我也没有怨言。” 沉月以为这番毫不留情的话会让安倍淳也为难与尴尬,更甚可能会恼羞成怒骂她不识好歹,然而事实都没有,全程微笑安静地听完她的话,安倍淳也最后竟是忍俊不禁轻笑了出声。 “啊,看来鲁莽的人是我才对,沉月小姐如此刚正不阿的精神让人钦佩,方才是我失言了,我收回刚才的话并郑重跟你道歉。对不起。” “……”这……安倍淳也的态度让沉月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正不阿是什么?这么夸她真的好吗?她刚说的那些话要表达的意思说难听点不就是偏激好胜又固执吗? 有些猜不透眼前男人的想法,而她也丝毫没有想去探索猜测这人的想法,谢已经道了,该说的话也说了,沉月也并没有继续留在这里与安倍淳也聊天的想法,她朝他挥了挥手打了声招呼便准备离开回本丸。 “沉月小姐,如果有什么麻烦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通过纱也找我,我想,安倍家可以为你提供绵薄之力。” 沉月头都没回:“为什么?” “就因为安倍和芦屋。”安倍淳也温润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安倍与芦屋,就像命中注定的宿敌,这两家族的恩怨最远则追溯到一千多年前安倍晴明与芦屋道满之间的恩怨,所以从古至今,安倍与芦屋从来都是死敌。敌人的敌人那便是朋友,所以自然值得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忙。 明白安倍淳也话中的意思,沉月没有作任何回应,然后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巷子。 因为芦屋美代的事耽搁了一会的时间,沉月回到本丸时已经快四点了,第一部队还没回来,远征的两支队伍一个今晚半夜回来,一个明早才回来,一下子少了接近一半的人让本来就不怎么活跃的本丸就更加的安静了。 回到天守阁,刚走上了楼梯沉月就感觉到了二楼范围还有着另一个人的气息,准确来说,是还有一个气息隐蔽并不怎么高明的刀剑付丧神。 她看了了眼紧闭着的房间门,若无其事一步步上前,拉开障子门,走进,关上障子门,转身上前准备走近内室。 “哇!!!” 她的一只脚才踏入屏风范围,带着恶作剧与惊吓的声音男声在耳边兀然响起,然后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屏风背面突然窜了出来,整个脸放大贴着她身前还没半米远的距离。 “怎样?审神者大人是被吓到了吗?”来刃眨了眨那双红的发亮的眸子略带着期待的神情看着她。 沉月仰着头毫无反应地看着他。 “诶,看来是失败了。”语气中带着些失望。 “嗯。毕竟你隐蔽太烂了,刚上二楼就察觉到你气息了。”沉月耿直而诚实地答道。 “……”鹤丸国永被这话给噎了一下,然后又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好吧好吧,毕竟审神者大人实力可是很厉害的。不过没事,下次我一定会努力的。”说着他朝她眨了眨眼睛,主动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两人之前过分靠近的距离。 沉月对他的话没有回应,她穿过鹤丸国永往里走在软卧上坐下,再顺手拿起桌上的米饼咔擦咬了一口,然后才用余光瞥了眼也跟着走近来的付丧神。 “看来你很喜欢惊讶。” “兴趣爱好。”鹤丸国永一边笑嘻嘻答着一边走在她对面自顾自盘腿下了下来:“而且惊吓事件好事啊,在这么一个气氛沉重而无聊的暗堕本丸里多点惊吓才能真切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着这事。人生嘛还是需要一些惊吓,因为如果尽是一些意料中的事心会先于死去的吧。” “……”这是什么歪理,如果她生活里尽是意料中的事那么她做梦都会笑醒吧,多棒啊,这怎么就心死了。被硬灌了一口疑似心灵毒汤的沉月面无表情咔擦咬了一口米饼。 “而且啊审神者大人你总是面无表情的,多无趣啊,女孩子就该要多笑笑,多丰富面部神情啊。” “……”抱歉啊我面瘫碍着你了。沉月再次面无表情咔擦一口手中的米饼。 “说来,我听光坊说你去参加了新审培训茶会,怎么样,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这才是你此行的目的吧。”她目光略过对面付丧神那张漂亮俊朗的脸,把最后一点米饼塞进嘴,弹了弹指尖的饼碎:“你是来试探我今天是否遇到芦屋家的人,又得到了怎样的对待,是吗?” 被揭穿了目的鹤丸国永也不尴尬,反而更加肆无忌惮了:“啊咧咧,被发现了吗?那就没办法了,所以审神者大人遇到了吗?” “遇到了。”沉月老实点头回答。 “怎么样?” “嘲讽了我一顿。” “嗯嗯。” “然后被我揍了。” “嗯嗯……嗯??”鹤丸国永眨了下眼睛,有些没反应过来:“揍、揍了谁?” “芦屋美代。” “……” “被我掀飞糊到了墙上,然后又被我一脚踩在脚下。” “……”整只鹤都惊呆了。鹤丸猜想到以沉月的性格定然不会软弱地向芦屋家妥协,但却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不止不软弱,还把人给揍了!这小姑娘知道芦屋家的权势吗!!?? “这可是吓了我一跳啊。”回过神来,鹤丸惊魂未定拍了拍胸口,一脸震惊诧异:“审神者大人,你知道芦屋家在现世的势力吗?你这样把他们得罪了难道不怕他们报复吗?还会连累你家人……” “我没有家人。”沉月平静道:“我是我师父带大的,至于我师父们……”她歪了歪头想到了浦原商店那群非人类,嘴角有些克制不住微微上扬,语气中难掩的笑意与趣味:“我反而期待芦屋家的人找上门。” 不知是那难得一见的笑容还是那莫名自信的话语太过具有震撼性,沉月的话说完后鹤丸国永陷入了好长一会的沉默,而后才像缓缓回过神来那般突然轻笑了出声。 “那我也稍微期待一下吧。” 沉月有些莫名看了眼自顾自说着然后自顾自伸手拿起她桌子上米饼卡兹卡兹吃起来付丧神,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说来,你哪位?” “噗咳咳咳——咳咳!!”本来正开心吃着米饼的某只鹤被某人的话给惊得呛个半死:“咳咳,这惊吓真是,吓得差点呛死了。审神者大人,我跟你坐在这里聊了那么久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谁?好歹我们每天坐在一起吃饭,还陪你聊天啊……” 每天吃饭陪她聊天?沉月思考了一会,恍然大悟:“哦,鹤丸国永。” 鹤丸:“……”所以你到底是靠什么记住他的?陪吃陪聊吗?? 随即,鹤丸像是发现了什么:“审神者大人,你……该不会脸盲吧?” “有问题?” “……没问题。”在审神者那凉飕飕的眼神下,原本正跃跃欲试准备摩拳擦掌搞大事的某鹤如此说道。 连芦屋家的人都敢揍的女人,算了算了,惹不起惹不起。 10.第 10 章 早晨,沉月是被透过窗户直射进来的晨光给热醒的。本丸时值夏季,前几日一场台风暴雨把初夏最后一点凉爽给冲走,本丸干燥闷热地狱模式就此开启。 被热的满头大汗从睡梦中拉出来沉月的心情显然并不是很好,她面无表情地叠好被褥,换上一身清凉又透气的纱制吊带背心和超短牛仔裤,再把一头秀发高高挽起,然后才下楼。 厨房里,烛台切和歌仙一日平常已经在准备着众人的早饭,看到沉月走近厨房时两人同时愣了一下,然后齐齐撇开视线。虽然自这种天气开始后沉月便每日穿着这么清凉露骨的衣着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也明白现世如今时代也早不似当年他们时代那样封建保守,然而本丸之前几任审神者要么是男审要么就是巫女每日白衣绯绔,像沉月这样整条手臂甚至整条大腿都暴露出来的情况还真没遇到过,这也导致了吃饭时间在食堂里出现的付丧神更少了…… “……咳,审神者大人早。”连忙避开视线,烛台切和歌仙跟沉月打了声招呼。 “嗯。”低声应了句,沉月直径走到冰箱前拿起昨晚睡前冻进去的冰块打碎,再拿出前两日特意让她的近侍烛台切光忠在菜园里新鲜摘回来磨成酱的草莓酱,勺了两大勺淋在冰沙上,然后吃上一口。自制的草莓果酱酸酸甜甜每一口都是满满的果肉,香甜可口,再加上口感绵滑入口即溶的冰沙,酸甜与冰凉两者混合在一起挑逗着舌尖上的味觉,然后滑入喉中,甜腻与冰爽瞬间迸发,从头冰凉到脚。 “审神者大人。”看着一大早起来就一口一口吃着冰沙的审神者,歌仙显然有些不赞同,他微皱起了眉走到沉月面前制止了沉月再准备凿多一块冰的动作,然后将冰格毫不犹豫取走:“怎么能一大早就吃这么多冰冷的东西呢,这样对……胃不好。” 迎着沉月抬眸看向他的目光歌仙的声音逐渐轻了下去,到最后他轻轻咬住了唇,连同手里正拿着冰格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有些不知所措。 是他逾越了。明明这段时间本丸的付丧神们都心照不宣回避与疏离沉月,但是刚才他竟没忍住内心的冲动就这样贸然做出自以为亲近的行为和说了那样责备教训的话。 看着那双清清冷冷的紫眸歌仙有些踟蹰和慌张:“审神者大人我……” “热。” “诶?”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被沉月给打断了,他诧异的看过去,恍然发现那双眼睛里没有怒气也没有冷淡,她朝他眨了眨眼睛,有些苦恼与不解。 “你们付丧神都不怕热?”沉月有些难以理解这大热天每天穿着长袖长裤还穿着袜子的行为,更有些付丧神为了警惕她每天都穿着厚重又繁琐的出阵装,她看着就觉得难受闷热。 “与其说不怕热,还不如说习惯了?毕竟每年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似乎知道歌仙的尴尬回答沉月话的人是烛台切,他手里还举着木勺,注意到沉月看过去的目光他朝她笑了笑:“歌仙说的对,早上吃冰冷的东西对肠胃不好,这些天的确热的紧,所以今早我给大家准备了绿豆汤,清热解暑,审神者大人一会多喝两碗,剩下的可以冻起来等您渴的时候饮用,您觉得如何?” “可以。”她爽快地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毕竟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只负责等吃的人哪有提那么多要求的权利。有些依依不舍看了眼那瓶草莓酱,最后她还是抱着手里那小半碗冰沙离开了厨房。 看着沉月离开的身影歌仙显然松了口气,他放下手里的冰格回头朝歌仙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谢谢你替我解围,烛台切。” “没有的事。”烛台切缓缓搅动着锅里的绿豆汤摇了摇头:“其实……审神者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难相处。”他疑迟了一会开口道。 歌仙顿了顿,随即也认同地点了点头:“看来,我与烛台切有着相同的想法。” 沉月来到这个本丸也有半个月了,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慢慢摸清一个人的本性,沉月表面上看起来冷冷淡淡不好接触,但实际接触起来却意外的……好相处。 她不会主动去接近他们任何一个刃,但如果有刃主动与她搭话她也不摆脸色给对方看,反而会一句句认真回话直到话题结束;她从不主动寻求本丸任何一个刀剑付丧神的帮忙,但如果他们提出一些要求建议只要不过分她基本不会拒绝;她对那些不听从安排、出言甚至出手挑衅她的付丧神不会手软,每位都会被揍得濒临重伤边缘抬进手入室,但只让他们躺上三两天她便会亲自去手入室替他们手入;虽然从未迎送过出阵队伍,但当每次有刃出阵受伤回来她却会第一时间赶到手入室给伤者进行手入…… 此类行为其实都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但是,在这座经历过多次恶意对待与欺骗的黑暗本丸里这些行为却愈显得珍贵而温暖。 沉月对他们没有多大的善意,但是他们需要的本来就不是善意,因为于他们而言,没有恶意,便是最大的善意。如果可以,烛台切光忠是愿意接受沉月成为他们新的主人,并真心而忠诚的尊称她一声“主人”。 然而——再也不想看到那样的场景了,那日的情景至今都是这座本丸许多刃心中无法驱除的梦魇,永不愈合的伤口。正因为不能重复同样的悲剧,所以,这座本丸不能再接受任何审神者了。 已经再也不想伤害到任何一个对他们怀有善意的人了。 …… 离开了厨房后沉月抱着草莓酱冰沙回到天守阁,毕竟离开饭还有段时间,她也没必要傻乎乎坐在食堂那等开饭。刚爬上楼梯,余光中似乎瞥见一抹蓝,她抬头望过去,一位身形并不算高大身穿一席深蓝色军装的青年正站在她的房间门口,大概也是注意到身后的声响,青年身形顿了顿,转过身。 “……审神者大人。”青年朝她微微点了点头低声道,声音悦耳动听,如一曲温柔优雅的大提琴曲,温润干净,又如潺潺泉水,沁人心脾,但是,明明如此温润优雅的声音中却又带着一抹岁月的痕迹,愈发的沉稳平静。 看来是个有故事的男人!沉月一边咬着木勺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位湖蓝发色青年,他的气息与小夜左文字、加州清光极像,甚至更为严重,但是,神奇的是这样严重的情况这位付丧神却又意外的保持着冷静与自我意识。 其实不止眼前这位付丧神,经过这半个月将所有本丸所有付丧神都安排了一次混合出阵后她就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这座本丸所有暗堕的刀剑、无论是微暗堕、中度暗堕还是高度暗堕,他们中没有一刃的暗堕气息被净化减弱过,甚至在她到来这座本丸之前暗堕情况还在不断加重,但是这座本丸神奇就神奇在,即使如此严重的暗堕情况这座本丸里的所有暗堕刀剑却拥有极高自我控制能力,因此将最初的自我本性与意识也保留了下来。比如眼前这位。 明明四周都散发着让人浑身都不舒服的暗堕气息,明明那双血色瞳孔最深处蛰伏着或许他本人都未意识到属于高度暗度刀剑的杀意与凶狠,但是,他偏偏那样谦和又温雅地朝她点着头,然后柔着声打招呼。 “……有事?”她咬着木勺走到她面前问道。 青年对于她毫不戒备地靠近怔了一下,他很快回过神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微颌首低眉,将眼底的情绪敛于阴影中,然后低声回道:“是,由我率领的第二部队已平安归来,现由我向您汇报远征情况。” 远征?沉月沉思了一会,随即恍然:“哦,粟田口唯一一把太刀一期一振。嗯,行,进来吧。” “……”一期一振有些没反应过来沉月这一脸‘原来是你’的神情和语气是什么意思,但看着她已拉开障子门自行走了进去,他在门口犹豫了片刻,还是跟在沉月身后走了进去。 沉月没有带着一期一振穿过屏幕走近内室而径直走向通往三楼的楼梯,她顺着阶梯走了六七格,发现身后没有声响,她回头望过去,看见一期一振还低着头站在楼梯口,似乎没有跟上来的打算。 沉月疑惑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一期一振的在顾虑什么。代表审神者权利与地位的天守阁三楼于付丧神而言相当于禁地,没有审神者的同意是不可踏入也无法踏入,因为平时都会有结界筑起,防止付丧神们误入而泄露审神者的一些机密信息。 沉月对此并不以为然,第一,她不认为上面有什么不可泄露的机密信息,第二,就算真的泄露了什么机密她也并不认为这个本丸的付丧神能把她怎样。 “跟上来。”她给他下达了许可,然后不再说什么率先上了三楼。 一期一振没有回话,他依然低垂着头站在原地,待上头的脚步声消失后他才微微动了动,抬起头,发现方才充满他整个视线的修长白皙大腿终于不再在他面前摇晃后他才舒了口气。耳尖依然微微发热,但他很快把情绪调整过来,他不知沉月刚才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他的警惕性并不会因此而降低。 看了眼挂在腰间从未卸下的刀剑,一期一振猩红色的眸子缓缓看向少女身影消失的楼梯口,然后跟了上去。 11.第 11 章 一期一振走进书房内室时沉月已经坐到了全息屏幕前,看到他上前来她一手放端着草莓冰沙一手在全息屏幕上熟练的操作着。 “昨日远征目的地是镰仓时代,备齐流镝马,是吧。” “是。”一期一振低垂下眉目回复道:“昨日远征由我为队长率领着岩融、骨喰藤四郎、陆奥守吉行、歌仙兼定和五虎退前往,共带回大小判箱一个,资源木炭560个,资源玉钢320个……” 远征的出阵汇报没有战斗汇报那么复杂麻烦,主要是交代清楚远征任务完成程度和途中拾取到的资源总数,所以整个汇报过程很短,还没有五分钟便结束了,那时沉月也刚好解决完那小碗草莓冰沙,两只手肘撑在桌子上双指叠交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眼前的青年。 “以上,便是昨日的远征汇报。” 直到一期一振最后出言结束了整个汇报,沉月像是刚回过神来眨了一下眼睛,但视线依然没从眼前那位一直微低着头一副恭敬温雅姿态的青年身上移开。 “一期一振,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半响后,她突然开口问道。 一期一振顿了半秒:“审神者大人请问。” “你很怕我?” “……” 她的视线从一期一振的脸上移开至他腰间那振太刀身上,虽然他的姿态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十分谦雅恭敬,然而那只带着白手套的手掌自她与他在门口见面至今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腰间那把本体刀。 “或许我该换个说法,你、很讨厌我。”这次,她用的是陈述句。 一期一振并没有立刻给予她回应,像是犹豫了一会,他缓缓抬起了一直低着得头,暗红色的眸子里像是有什么在涌动,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只剩一片安静的冰原。他就用这双眼睛平静回视着她,就连方才还温润的声音也染上了几分凉意。 “审神者大人言重了,不管如何,保护审神者和保护人类是我们刀剑男士的职责,我们所存在的意义,也便是身为刀剑的命运。” “刀剑所存在的意义?”沉月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 “受限于人类,为所欲为。” 一期一振的回答让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与那双红色眸子对视了几秒,随后又缓缓移开视线重新落到那振从未被松开的太刀。 “你真的懂刀剑付丧神化的意义吗?”半响后,她平静道。 对于她的质疑一期一振向前跨了一步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适时响起的敲门声给打断了,狐之助那尖细又带着些可爱的声音在外边响起。 “审神者大人,我是狐之助,我进来了。……诶,一期一振大人也在吗。” 一期一振看了眼惊讶望着他的狐之助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后退了一步回到了最初的位置上。 狐之助迈着小短腿跳上了桌子,想到起身时从时之政府那收到的消息它正准备和沉月汇报,猛地想起屋内还有另一个刃的存在它连忙又闭上了嘴巴,有些为难的看着一期一振。 “审神者大人,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明白狐之助的眼神,一期一振也没有再留下来的意向,他朝沉月微点了点头后便退下了,至始至终再也没有看向座上一直注视着他的沉月。 “什么事?”目送着一期一振离开,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后她转目看向狐之助。 “审神者大人,刚接到时之政府的消息,下个月一年一度的武斗演练将要举办,本丸成立只要超过半年都有资格参加,虽然审神者大人接受这个本丸只有半个月时间,但这座本丸成立已有九年是属于符合资格的范围的。” “武斗演练?干嘛的?” 狐之助摇了摇尾巴耐心给自家新手审神者解释:“武斗演练是政府举办的让各个本丸的刀剑男士们友好切磋的一个活动,一来可以让审神者们明白自己本丸与其他本丸刀剑男士之间的差距,二来也算是审神者们一个舞台展示将自己引以自豪的刀剑付丧神们的实力展现给大家所知。” 明白,也就是一个提供给刀剑付丧神们打架和装逼的机会。 “没兴趣。”搞清楚了这武斗演练的性质沉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又不是让她上去打架而是让付丧神去打架,那有什么意思,和她有什么关系。 “诶?”大概没想到沉月会拒绝狐之助下意识呆了一秒,然后连忙劝道:“等等等,审神者大人您别急,我还没说完,武斗演练会分将所有参加演练的本丸分为五组,而这五组中赢得前三的共十五个本丸可是有奖励的啊!那就是可以获得本丸里没有的刀剑一振,第三名可获得一振,第二名可获得两振,第一名可是有三振呢!” 也就是说奖励是刀剑付丧神?沉月一听更没兴趣了,现在本丸里的47振她都已经觉得太多了,再来多几振不更加烦? “不。” “诶??!!可是,可是咱们本丸可是十分有实力的,有很大概率可以获得前三名呢。审神者大人,本丸的刀帐自两年前一直没更新过了,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没想到沉月真的拒绝得如此干脆利落狐之助开始急了,毕竟现在这座本丸所有刀剑付丧神都是这座本丸本身有的,沉月对锻刀也没有兴趣,第一天锻的那振无名打刀还一直放在锻刀室里没显形,而这也代表这座本丸里还没有一振刀是完完全全属于沉月本人的刀剑。 连锻刀和拥有新刀剑都没兴趣的审神者说明这位审神者对‘审神者’这一职位还未有完全的归属和认同感,这可不是狐之助所愿意看到的,毕竟沉月这身强大纯粹还有净化能力的灵力可是很难找的,要是沉月厌倦了审神者这份工作想要离开那不止是这个本丸的损失,还是整个时之政府的损失。 “审神者大人您不用着急拒绝,离武斗演练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开始前三天都可以报名,时间并不着急,您可以慢慢考虑再决定也不迟。”狐之助试图循循善诱。 沉月无所谓耸了耸肩。 “审神者大人……” “咚——” 看着自家审神者那一点都不在意的态度狐之助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被房内突然响起的系统音给打断了,一人一狐同时低头望去。 …… 离开了天守阁后一期一振回到了粟田口派的房间,因早饭时间将近,房间内小短刀们都已经起身收拾好了被褥准备前往食堂,看到他回来后纷纷涌上来将他围住。 “一期哥欢迎回来!”信浓是第一个扑进他怀里撒娇的。 “一期哥,远征辛苦了。”厚站在一旁低声道。 “一期哥刚好赶上早饭时间呢,我们一起去食堂吧。”乱扯着他衣角甜甜笑道。 “你们啊……”药研站在外围看着把他围得严严实实宛如幼儿园小朋友放学见到家长的弟弟们有些无奈的推了推眼镜,然而当目光看向被围在中间的兄长时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一期哥,欢迎回来。” 一期一振有些怔忪,从天守阁出来后那一直焦躁烦闷的情绪在那瞬间被眼前这群孩子们的笑颜与话语所驱散,只剩下暖意与温柔。 于他来说,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比家人还要重要。 “嗯,我回来了。”他伸手揉了揉不断往他怀里蹭的信浓的头发柔声道。 “一期哥。”五虎退站在他右手边一手抱着只小虎一手轻轻拉了拉他的手:“早上遇到烛台切先生,他跟我说早饭有绿豆汤,清热解暑,一期哥刚远征回来十分适合。” 早饭……想到不久前在天守阁与审神者的对话一期一振嘴角的笑意微敛,他并不觉得这个时候以他的状况适合与审神者再次碰上面,所以他略有些歉意地扫了一眼期待望着他的弟弟们,低声道: “抱歉,退,我有些累了,可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去食堂用餐。”说着他摸了摸因他的话而有些失望垂下脑袋的五虎退的头:“真的十分抱歉。” “没有没有,是、是我任性了。”五虎退连忙摆手:“一期哥累了的话赶紧去休息吧。” “是啊一期哥。”鲶尾拍了拍有些失望搭耸下脑袋的秋田的肩膀:“一期哥去休息吧,弟弟们就交给我吧~” “嗯嗯,也交给我吧!”厚也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道。 “好,那就给你们了。” 看着厚率先领着秋田、信浓、前田等短刀们离去,骨喰和鲶尾略有些担心地回头看了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兄长一眼,但什么话都没说也跟着离开了。 “一期哥。”走在后头的药研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 “还有什么事吗,药研。” “……”药研望着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事,一会我给一期哥带早饭回来,你好好休息。” “……嗯,拜托你了,药研。” 待药研离开,一直站在人群边缘默不作声的鸣狐上前了几步走到了一期一振身边,他微偏头,一金一红的眸子带着些担忧看向他。 “一期,你刚在审神者那发生了什么事吗?”趴在鸣狐肩膀上的那只小狐狸开口问道。 一期一振摇了摇头:“并无发生什么事,请放心” “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说出来,别再想着一个人承担了。” “我知道。”一期一振朝他安抚般轻笑着:“放心,那样的事我不会让它再次发生的。” “……好好休息。”这次开口说话的是鸣狐本人,看着一期点头给予回应后鸣狐也跟在药研身后也离开了房间。 原本还热热闹闹的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一期一振回头扫视了一眼因安静而显得异常空旷偌大的房间,他缓步走到矮桌旁,缓缓坐了下来,扫过桌上的茶水他伸出手正想给自己倒一杯,然后他看见了不知何时起便一直紧握成拳的双手,隔着白色的手套他能清楚看见手套下那凸起的青筋,仿佛在克制隐忍着什么。 一期一振一时间怔住了。 ——你真的懂刀剑付丧神化的意义吗? 审神者那句充满质疑的话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放,像是某个致命的开关被开启,瞬间打碎了他努力伪装的温和平静与压抑多时对审神者、对人类的不满与怨恨。 一期一振现在根本不敢想象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何种神情,那双被恨意染红的瞳孔中又汹涌着怎样的情绪,但他此时心底却有些庆幸,庆幸弟弟们没看见他这幅样子,不然他们该有多担心啊…… ——你真的懂刀剑付丧神化的意义吗? 对于沉月的这句话一期一振在心底嚼碎了千百万遍,每一遍都在反驳着她的质问,每一遍又在重新思考着她的质问,最终都成为化不开的怨念。 即使拥有美丽精致的外貌又如何,拥有强大的灵力又如何,在从未了解过这座本丸的痛苦、粟田口的痛苦、他的痛苦之前她凭什么用着那样高高在上的语气指责他不懂刀剑付丧神化的意义? 没有经历过绝望的人又如何懂身处地狱之中的人的心情。 ——工具永远都是工具,你们刀剑自在这座本丸出现那一刻起便注定是我的工具,因我而生,那么为我而死又有何问题? 这是这座本丸第一任审神者给予这座本丸所有刀剑付丧神的定位与评价,即使被赋予人身,被赋予思想与情感,刀剑始终是刀剑,逃离不过被人类利用的下场,所以他们便注定要一次次被他利用,一次次为他赴死。 刀剑付丧神化的意义? 呵,真的有意义吗? …… 再次收紧掌心的力量,一期一振闭上眼睛猛地摇头将脑海中那极其负面的思绪抛出脑外,他不自觉大口大口地急喘着,身体也在不断的绷紧,像是与什么强大却无形的怪物作着斗争一般,只要一个不留神便会被撕咬吞噬,万劫不复。 一期一振明白,在他心底深处住着头野兽,它无时无刻在注视着他,盯着他不备之时想要反扑而上,取而代之。 不止他,这座本丸所有暗堕的刀剑都一样。 但是,他一期一振是不会输的,他不会甘心就此被打败的! 如此想着,他趴在桌子上,渐渐失去了意识。 …… ………… “一期。” 少女的声音细腻温柔,像是三月拂面的春风,明明柔和得让人心生暖意,但却又带着丝丝瘆人的凉意。她一只手动作轻柔的执起他的手,一只手抬起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弯起的眉目温柔似水,像是一幅被用心刻画上去的山水画,宁静而祥和,美丽而精致。 “一期,你的眼睛可真漂亮。”少女柔声道,手指慢慢攀上他的眼眉:“可是,这样漂亮的眼睛却并不单止注视着我呢。” 一期一振垂下着眼眸,没有回应,也没有抗拒。 “一期我可是真的很爱你们呢,所以,答应我,别再注视别人了,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去毁灭所有被你们所重视的东西,即使……那个同样是我所爱的东西。” “你们永远是我的东西,永远都是……” “所以,一期,别背叛我对你们的爱……” …… “一期哥?” “……” “一期哥!?” 一期一振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入眼是药研满是担忧的神色,看见他睁开眼药研松了口气,连忙给他倒了杯水。 “一期哥,你是做噩梦了吗?又梦见当年那场大火吗?” 一期一振还在怔忪着,直到温热的杯子触碰到他的指尖他才恍然回过神:“谢谢。不是那个梦。” 从很久起那场吞噬一切的大火早已被少女轻柔的触摸与温柔的话语所代替,成为他每晚的梦魇。 他接过药研递过的杯子低头抿了一口茶水快速将眼底的情绪藏匿起来然后换上温和的笑容:“抱歉,似乎让你担心了。” 药研安静地注视着兄长几秒,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不要太过勉强。” 一期一振微微笑着没有回应,他目光落在放在一旁的盛着丰盛早饭的托盘,转移话题:“早饭吗?麻烦你给我端来,药研。” 药研顺着兄长的视线看了眼他端过来的早饭,即使明知道是蹩脚的话题转移他还是选择了接话:“是的,烛台切先生怕你是因为中暑还特意盛多了一碗绿豆汤。” 听着药研的话一期眼中的笑意加深几分:“烛台切的好意看来是要好好答谢一番了。” “……嗯。” 看着兄长端起绿豆汤喝着,药研想起不久前食堂里审神者宣布的话,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道:“一期哥,刚才审神者宣布了出阵名单,由你担任队长出阵,半小时后出发。” 一期一振顿住了手中的动作,沉默了片刻后,他才低低应了声。 “我知道了。” 一期一振在十五分钟内解决完了早饭,因为早上远征回来还没来得及换下出阵服所以他亦没什么需要准备的,而此间弟弟们也结伴回来,那时他才知道原来乱也是这次出阵的人员。 之前每次出阵审神者都会只安排一振高度暗堕刀剑在第一队里,此次却安排了两振,一期一时间想不出其中用意。待他与乱准备好一同朝着传送装置的庭院走去,当他看清已准备完毕等待在传送装置前的其余四个身影时他才发现,原来这次出阵人员中并不止他与乱两振高度暗堕刀剑。 小夜左文字、宗三左文字、加州清光、和泉守兼定,再加上他与乱,此次出阵的六名刀剑全是高度暗堕刀剑。 六个付丧神站在传送装置前相互对视了一眼,似乎都并不明白审神者的安排。 “六个高度暗堕付丧神,那女人到底想干嘛。”整了整腰间的打刀,和泉守兼定率先开口。 “嗯,大概是想要我们一起乱来吧,嘻嘻。”乱笑嘻嘻答道。 清光目光看向天守阁没有搭话,小夜与宗三也站在一边安静沉默着,一期一振目光扫过其余五位付丧神,目光最后落到廊下的烛台切身上。 “咳。”注意到一期一振的目光,作为近侍的烛台切清咳了一声拉回众刃的注意力,他拿出印着审神者标志的纸张,打开: “这次出阵的人员是小夜左文字、宗三左文字、加州清光、和泉守兼定、乱藤四郎,队长一期一振,时间地点为公元1467年的京都。”宣布完该宣布的事情,烛台切光忠收起名单目光略带着担忧扫过眼前的六刃,虽然他明白高度暗堕付丧神的战斗力十分高并不需要过多担心,但也正因为高度暗堕,所以才更让人不放心。 “一定要多加小心。”并不明白审神者此安排的用意,他只能如此嘱咐道。 “放心吧。”已身经了数千上万战的一期一振朝烛台切点了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然后转身看向身后的其余五位付丧神:“既然人已经到齐,那我们便出发吧。” “等一下。” 狐之助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众人皆一愣回身望去,正好看见狐之助一路小跑朝他们跑过来,然后站他们面前。 “请稍等一会,我也会与各位一同前往,而且,同行的还有一位。” 还有一位? 狐之助的话让大家都怔了怔有些没反应过来,出阵人员不是最多只能六位吗,哪来第七个…… 等、等等!? 像是想起了什么,众刃猛地回过神来,一脸不可置信,而就在这时,那个在付丧神出阵时从未现身过的纤细身影突然缓缓出现在远处的廊下,她换下了那套清凉暴露得有些过分的背心牛仔,一身白衣绯绔将她那高冷孤傲的气质完美体现出来,然后她就这样一步步走到了他们面前,雪青色的眸子淡然扫过都怔怔看着她的众刃,率先走到了传送装置前,语气平静地开口: “到齐了,那便出发吧。” 12.第 12 章 公元1467年正月,京都。 战乱年代的夜晚并不是一个好的时间段,特别在这样一个魑魅魍魉横行的冬夜。 凌晨两点,整座京都城早已陷入了黑暗与沉睡,除了靠近将军邸附近夜巡人员的烛火与远处山头的鬼火在这黑夜中还若隐若现,时有时无闪烁着,谁也不曾注意到城内某个不起眼的胡同角落,一道明亮的橙光突然从夜幕中打落直直打落,不消片刻,耀眼的橙光渐渐散去,京都又恢复了黑暗与死寂。 某个不起眼的胡同角落里—— 眨眼的功夫从炎炎夏日被传送到这寒风凌然的冬夜,巨大的光线改变所带来的视觉冲击让沉月站在原地使劲眨了好几次眼睛努力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半分钟后,等她眼睛缓过来时再眨了下眼睛,然后发现眼前六位高矮不一的刀剑付丧神齐齐扭头看着她,也不知是在看她反应还是等她命令。 “怎么?夜里的我特别美吗,让你们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她面无表情歪了歪头口气似是认真问道。 “……”现场的温度随着她的话诡异的又下降了两度冷场了数秒。 “咳,审神者大人,别闹了,我们在等你下一步指令。” 最先给予回应的是有过一糖之情算是与她关系比较和缓的加州清光,半个月里几次与沉月的接触让他有些摸清了审神者那有些脱线的性格,他有些无奈又好笑地开口,然后在黑夜中视线算是很不错的加州清光清楚的看到了他们的审神者极其无辜地朝他眨了眨她那双卡姿兰大眼睛,语气平缓说: “等我指令干嘛?我只是来打酱油的。”她视线在众刃脸上扫了一脸,理所当然的没有认出谁出队长一期一振,于是她把视线放到了众刃腰间的本体刀上很快找到了那唯一一振太刀,目光随即落到他身上:“我安排了队长的,自然是队长指挥。” “……”所以你跟过来是干嘛的???? 拿不准沉月到底在打算着什么,但既然被点到了名一期一振还是上前了一步站了出来:“我明白了,那便交由我吧。狐之助,请再次确定一下现在我们所在的时间与具体位置。” “了解。”接收到了命令,狐之助立刻进入了状态:“我们所在的时间是公元1467月正月18日凌晨两点,所在的位置是京都城内二条大道的一个小道里。” “1467年,我记得这个时期……”一期一振看向站在自己身边一直都十分安静的乱。 注意到自家兄长的目光,乱抬头朝兄长展颜一笑:“是的呢,这个时候我还在细川胜元大人手中,稍微有点怀念呢。” “是的,这个时期正是乱大人的前主细川胜元所活跃的时期。”狐之助接话,它用肉垫子摇了摇脖子上的铃铛将全息投影播放出,然后摆着两只小短手开始寻找着资料:“早年第八代将军足利义政一直无子,以弟足利义视为继嗣,细川胜元为保护人,然而在次年,足利义政的妻子生下了足利义尚,以山名持丰为保护人。为了争夺将军家家督之位,以细川胜元为首与和以山名持丰为长达十年的内乱,也就是应仁之乱就此开始,时间正是由1467年正月开始。一个时辰后,也就是凌晨四点,细川胜元派的畠(tian)山政长会在自家府邸放火,并率兵在上御灵神社布阵。” 听着狐之助的讲解,一期一振沉思了片刻:“也就是说敌人的目的应当是阻止应仁之乱爆发,畠山政长的这场行动应该就是应仁之乱的导火线,溯行军的目标很大可能是畠山政长,我们先前往畠山政长府邸。” “明白。” 畠山政长的府邸离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算远,众人达到目的地时畠山政长府邸还处于一片黑暗与沉睡中,畠山政长还尚未开始行动。 众人寻了个视野比较开阔的屋顶隐藏了起来,一期让小夜与宗三两兄弟与和泉守兼定去守后门,自己与乱还有清光便负责前门,沉月也留在了前门,狐之助自是跟着沉月。 凌晨时段,夜正深,屋顶的夜风渐渐大了,连温度也低了些。 沉月将身影隐于楼宇下稍微遮挡住寒风,她看向站在外边正观察着畠山政长府邸动静的金发萝莉、啊不,正太,寒风袭袭吹乱他的发丝,扬起他的裙摆,沉月静静看了他好一会,于是,金发少年终是抵挡不住那灼灼视线回过头,一双在夜色里亮的可怕的猩红眸子望了过来。 “怎么了?审神者大人那样盯着我看。”乱藤四郎歪了歪脑袋问道。 无视因乱藤四郎的话而猛地警惕看向她的一期一振,沉月目光落到少年露出的手臂与大腿,她也朝他歪了歪脑袋。 “刀不怕冷的吗?” 大概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问题乱藤四郎怔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然后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他站起身朝她走了过去,然后又停在了她五步以外的范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冷,很冷呢,审神者大人可以借衣服我穿吗?”他朝她眨了一眼,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语气中带着甜腻与撒娇,配合着那看起来极其无辜与委屈精致又可爱的外貌,让人忍不住心疼。 清光:“……” 看着显然不怀好意的乱,清光有些失语,他看向微低着头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沉月顿时有些捉急。沉月那一身白衣绯绔其实并不厚实,如果真把外衣给了乱那么她自己定然要挨冻的,他们在这里可是还要再待上好几个小时的! 清光上前了一步想替沉月解围,然而也只踏出一步他便顿住了,想起了曾经发生过的惨案,这个本丸的处境,他整个身体僵在原地,然后默默闭上嘴巴,又退回了原位。 虽然对不起新审神者,但这样便好。清光低垂下头,用刘海的阴影遮掩住满眼的挣扎与失落。 “这样啊……狐之助。”沉思了片刻,沉月沉吟了一声,她忽然抬手先是撩开被夜风吹乱的发丝,然后又朝狐之助那伸出。 狐之助看着那只手愣了半秒后,然后马上心领神会过来。它一边连忙蹲下身子取下背在身后的百宝小包囊抽出一件暗紫色羽织递给她,一边心下十分欣慰与感动。 沉月大人实在是……实在是太善良了太体贴了!!狐之助内心正感动的无以复加。这件羽织是沉月在得知此次出阵时间是正月寒冬季节特意准备上的,原本它是以为她是给自己准备的,这么看来似乎更多像是为乱大人准备的。 简直不要太温柔体贴了好不好!沉月大人它错了,它以前不该嘈你面瘫还嘈你暴力又自我,这简直就是时之政府好审神者啊! “大人,给。”狐之助声音哽咽道。 “嗯。” 沉月蹲下接过羽织,在乱略带失望的目光下“唰”的一声抖开羽织,然后……动作优雅的披上——给自己。 她垂眸看向微张开嘴一副惊呆了模样看着她的伪萝莉,拢了拢领口,再撩出被羽织给夹住的马尾,她淡然开口: “不好意思我就带了一件,下次记得自己带。” 狐之助:“……” 三振暗堕刀:“……” 13.第 13 章 下半夜,夜愈深,挂在夜幕中的那轮残月愈显得明亮。 凌晨三点半,就着朦胧的月色,之前还陷入沉睡的畠山宅邸像是突然苏醒开始变得热闹了起来。两三点烛火在昏暗的宅邸中被点起,邸院里一些女眷仆人带着行李由少数侍卫护送陆陆续续分批由后门离开,不到半小时的时间整个畠山宅邸人去楼空。 凌晨四点,宅院中原本的两三点烛光忽然变成了两三处火光,畠山政长亲自点燃了这场火,火势趁着凌冽的夜风迅速蔓延开,不稍片刻,畠山邸被熊熊大火所包围,烟雾弥漫,火光冲天,照亮沉沉夜幕。 这一把火下去,开启了细川胜元与山名宗全长达十年的战争,也让日本进入了将近一个世纪的战国时代。 “畠山政长带着一批武士从后门离开,宗三哥和和泉守先生已经先一步跟上。” 因为短刀的优势小夜先回来跟一期一振与沉月汇报情况,而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一道明亮的金色光圈骤然出现在夜空另一边出现,映着熊熊火光,照亮黑夜的半边天。 “溯行军。”早注意到异常的沉月望着明亮如白日的天际上前了一步:“数量……30个。” “一期哥,那个方向是上御灵神社。”乱道。 “看来敌人的目标的确是畠山政长,立马跟上。” “了解!” 因为敌人数量较多,众人不敢有任何怠慢连忙赶往神社。畠山政长宅邸离神社有段距离再加上队伍人数多过,畠山政长的队伍行进速度并不快,途中追赶上了就着夜色保护朝神社一路挺进的畠山政长队伍,等沉月众人赶到神社时刀剑碰撞的声响遍远远传进了他们的耳朵。 数十个眼睛闪着五颜六色诡异光芒又奇形怪状的溯行军将宗三左文字、和泉守兼定重重包围,两人手举着刀剑,每一个挥下的动作都能精准取走敌人的性命,干净利落,凛冽又迅猛,而那双红的欲滴血的眼睛在黑夜里更是亮得瘆人,红眸下所涌动的是疯狂与嗜血。 明明这样的人数差异战斗对两刃来说并不是一件轻松应付的事,但是他们的身影却在黑夜里轻盈的起舞着,带着热烈的杀意,交缠着阴沉的暗堕气息,然后疯狂地笑着。 与其说他们在战斗,还不如说他们在享受,仿佛入魔了一般。 将两刃的情况收归眼底,沉月不着痕迹地扬了扬眉头然后又恢复平静。 赶到上御灵神社后四刃什么话都没说,像是早就打好商量一般齐齐拔出腰间的刀剑纵身投入到了战斗中。一场混战与厮杀在神社门口展开了。 “审神者大人,情况应该没问题吧。”狐之助趴在她的肩膀上语气有些担忧,它倒不是担心六位付丧神搞不定这三十个敌人,它反而担心这六位高度暗堕付丧神的情况…… 沉月远离战场中心围观着,她没有立刻回答狐之助的话,毕竟之前她对这些付丧神的了解都是通过远程的灵力监控,所以第一次这么直观地观察这些高度暗堕付丧神的战斗情况她还需要再多些许时间去分析。 “审神者大人,小心!” 狐之助的惊叫声忽然在耳边炸开,感觉到来自上方的杀意沉月抬头望去,正好看见三个溯行军从头顶的屋檐举刀跳下,朝着她袭击过来。 “狐之助,远离我。” “嗯?诶……?嗷、嗷嗷嗷嗷啊啊啊啊!!!!” 一手揪狐之助的后颈将还没反应过来的狐之助朝外丢出去,迎着那劈头而来的打刀沉月面不改色的抬起脚一脚踹飞了那振打刀溯行军,随后一边迅速弯腰侧身躲开了另外一振短刀与胁差的攻击一边灵敏地向后翻了个跟斗,同时双脚用力朝前一蹬将那个敌短与敌胁蹬开,自己也借着反力离开了敌人的攻击范围,然后扭头朝着战场中心跑去。 她原本有意远离战场乖乖打她酱油,但敌人却一点都不配合,毕竟她审神者的身份摆在这里无法隐藏,作为稍有智商的溯行军自是也会发觉沉月的身份地位,所以会在第一时间作出了攻击的命令也并不意外。 她暂时还不适合出手,所以如最开始所讲,她这次来真的只是来准备打酱油的。既然不适合出手,但又被敌人盯上了,那么第一时间在自然是寻求保护啊。 她迅速的朝着离她最近的粉发付丧神跑去,同时也躲开了各种朝她砍来的打刀、太刀、胁差,然后就这样站在了粉发付丧神的身后,一副寻求庇护的姿态。 高度暗堕付丧神的战斗方式虽然是凶狠疯狂了些,但也并不是完全失去了理智的,所以对于沉月这行为惹得六位付丧神纷纷回神瞩目,而作为被缠上的宗三左文字更是满脸不解。 “……您这是何意?” 侧身躲过一个攻击,沉月十分淡定:“寻求保护啊。” “……”不是啊,你一个几秒就放到了小夜与清光的审神者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需要寻求保护啊? 疑虑归疑虑,但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并不允许他们有过多的时间去疑虑。没有多问什么,宗□□手将想要袭击身后审神者的短刀一刀劈断算是默许了她的求助。只是…… “没想到我居然还有保护审神者的一天……”宗三左文字没有回头,语气却满是嘲讽与阴郁, 对于宗三左文字这充满不高兴的抱怨,沉月全当没听到。 敌人的数量并不算少,实力也不算弱,但面对有这六位有着六年练度,还有高度暗堕buff加持的付丧神来说还是算不上什么威胁,除了不太擅长夜战的太刀一期一振受了点轻伤外队伍的损伤程度算是十分的低。 将最终一个溯行军拦腰劈开,和泉守兼定结束了这场战斗。甩了甩刀刃上的血迹,和泉守兼定并没有将刀手入鞘中,回身看向沉月。 明明战斗已经结束,气氛却并未因此得到缓解。 仿佛未从方才的疯狂战斗的情绪中缓过神,众刃的刀剑都未收回,他们的目光纷纷落向了仍站在宗三左文字身后的少女,只是这次的目光再也没有之前那样平静,像是那封锁着野兽的铁笼被谁撬开了一角,充满怨与恨的血红眸子透过深处的黑夜就这样窥伺着她,仿佛随时都会飞扑过去将她吞噬与撕咬。 沉月歪了歪头有些不明所以,不就让他们保护她一下用得着这么深仇大恨吗?这么小气?? “审神者大人!” 就在气氛僵硬得往着更为严峻的方向发展时狐之助的呐喊声突然从一旁惊起打破了僵局,沉月回头望去,正好看见狐之助从神社一旁的灌木丛里探出它那毛茸茸的脑袋,小短腿十分努力的往前扑腾着想要从卡住它的树枝里爬出却一直未能成功,显得十分滑稽可爱。 被自己主人和六位付丧神大人如此盯着狐之助觉得有些窘迫,它又挣扎地扑腾了两下还是未能在挣脱出来,随即丧气的搭耸下耳朵与脑袋:“那、那个……审神者大人,能不能……” 明白狐之助的意思,沉月走过去将它从卡住的灌木丛里抱起解救了它。 “啊,谢谢审神者大人。不过审神者大人,你刚才太过分了,居然就这么把我丢出去,人家很害怕的啊!” “哦,抱歉。”沉月毫无诚意的道歉:“下次我知道比起被卡住你会更愿意被砍死。” 狐之助:“……”它不是,它没有!它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啊! “……审神者大人,敌人已经全部解决完了,算是完成任务了吗?”自我反思了两秒,狐之助决定随意换个话题,然后,这随口的一问所得到的答案却差点把它吓得才从沉月怀里摔下地。 “没有。下一批敌人要来了,这次80个,做好准备。” “……”卧、卧槽?? 14.第 14 章 像是为了应证沉月的话,她的话音不过刚刚落下,一道橙金色的光圈再次撕裂了夜幕,刺眼的光芒瞬间照亮了上御灵神社的上空,也照亮了神社门口六个付丧神脸上的沉重。 80个,就算是他们无损状态时也未必能全部斩杀,更何况他们现在还不久前才经历了一场激战已消耗了不少的灵力,所以这80个敌人,他们恐怕是撑不住的。只是…… 想到沉月那强大的灵力与战斗力,众刃不自觉的看向了她。 “……”明白他们在想什么沉月沉思了几秒,只给出模棱两可的三个字:“看情况。” 对于沉月这样模糊不清的态度众刃自是不满,脸上神情再次沉郁了下去,和泉守兼定更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发难但是却被一期一振先一步拉住制止了,毕竟当下比起内部的矛盾,外部的危机才是更为重要。 没有给他们多余的时间争执,几声雷电声响起,数十道黑色闪电从头顶的金色光圈中骤然劈下,敌人增援已经到来了,战斗再次一触即发。没有过多的怨言,即使怨恨审神者和人类,但他们刀剑被赋予了保护历史的职责才能像现在这样拥有了人身与思想,所以他们无论多凶险,冲锋杀敌便是他们的必须完成的事。 由于无法出手,沉月始终站在付丧神所形成的保护圈身后,然而敌我双方数量相差实在过大,即使练度再高,战斗方式再凶猛,但敌人一波接一波细密的连续攻击下这些都已不是优势。 加州清光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刀剑,每一刀都使出百分百的力气,每一刀都用带着肆意的杀意,但,仅仅如此。 他清楚感觉到自安定为他碎刀后便一直对他纠缠不止的暗堕气息在他胸口处不断翻涌激荡着寻找着想要冲破牢笼的机会,但是他却神奇地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却一片平静,甚至麻木不已。 格挡、击退、厮杀,任何一个动作都干净又迅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过是千百万次战斗所形成的战斗惯性。 毫不留情的挥刀取下敌人的首级,精致俊美的五官只有冷漠与寒意,加州清光想,这样的战斗与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想什么呢?想死吗?”身体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推怂了一把,加州清光心下一惊朝前踉跄了一步,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锋利的太刀刚好从他身侧劈下在月色下泛着瘆人的寒光。 踉跄的姿势还没来得及调整好,见自己攻击落空敌太刀反手想要在追击上去,下一秒,敌太刀整个人凌空飞了出去,然后顺势还撞飞了站在一期一振身后准备偷袭的敌胁。 加州清光呆滞了半秒回头看过,正见他们的审神者正单手叉腰站在他的身后,她仰着下巴垂眸看着他,眉头微皱,眼神冷淡,显然有些不悦。 “这种情况还出神,想死也别连累我啊。”她语气虽是冷淡无情,但手下却是飞快的扯着他的右手再次躲开了一次攻击,然后就着他握着刀剑的手臂往前一送将整把刀送进了敌人的身体,再干净利落的抽出。 “……加州清光?”她低头看着他手里的刀突然低声喊出他的名字。 加州清光浑身一震,他紧紧抿着下唇没有回话,回身却是拦下了身后敌人的偷袭,让自己再次进入战斗中。他知道自己刚刚犯了战斗的大忌,他,一定让她很失望。 “加州清光,上次给你的糖你带了没?”沉月不知道他的想法,因为曾打量过加州清光的本体刀所以凭着本体刀认出了清光,她倒是想起了这么一件事。 “……带了。”清光轻声应了句,自沉月将那西瓜糖给他并叮嘱她战斗时使用后他便一直将那颗糖放在身上。 “吃了。” “……”顾不上闹小情绪清光惊悚回头看着她,难以置信:“审神者大人,你讲真的啊?” “不然?快。”沉月催促道。 “……”清光下意识为难的噎了口口水,但还是动作极快的从口袋拿出那颗十分可爱半片西瓜状的糖果,侧身躲过敌人的攻击,然后在其他付丧神惊疑又复杂的目光下剥开糖纸,一口将糖塞进嘴里。 麦芽糖特有的甜腻清香带着浓浓的西瓜味瞬间从舌尖上迸发出,这明明是硬糖的糖果在入口的瞬间却变成了棉花糖般软绵一下子融化在了舌中,只留下淡淡的清甜。 下一秒,清光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因为随着糖果融化和甜味扩散,他能十分清晰的感觉到体内那因长时间激烈战斗而不断躁动叫嚣的暗堕气息与灵力像是被什么安抚了一般神奇的平静了下来,连同方才阴郁悲观的情绪也得到了冷静。 这种感觉……与当时在手入室沉月用灵力替他们手入时一模一样。 “看来有用?” 注意到清光的神情沉月便知道糖起作用了,看着他投过来疑问的眼神,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解释:“这不是普通的糖,准确来说它叫灵力抑制丸,是用来强制平缓抑制灵力的不稳与暴走,看来你们付丧神竟也适合使用。” 对于这点沉月其实也是有些惊讶的,因为这灵力抑制丸是她的师父根据她的体质情况特意为她研发的,还配合着她的耳钉与银环,以求能完美控制她随时都会暴走的灵力。她本不过想给加州清光试试,倒是没想到对付丧神竟也有用。 抬起手准确捉住敌打的手臂,沉月手腕猛地用力将满身肌肉的敌打反手扭转抖掉他手中的打刀,然后再用力往加州清光方向送出。看着加州清光十分配合的举刃将敌人首落,她站直视线一一在神社内的所有敌人身上环视了一圈,突然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敌人的数量是不是不对。”她忽然开口道。 清光格挡住对方的攻击将其击退,然后迅速回到了沉月的身边,听见她的话他也环视了一下四周,随即皱起了眉:“的确……似乎不太对。虽然已不太记得杀了多少敌人了,但是现场的加上之前大家击杀的,80个应该不止这么些。” 清光与审神者的互动多少让其余五刃付丧神有些在意,两人的话传进了大家的耳里,小夜沉思了一会,忽然也想起一个问题:“畠山政长的队伍到哪里了?” 按道理来说,畠山政长的队伍应该快要到了,但是他们却似乎没感觉到有远处畠山政长的动静。 “看来我们中计了。”不用一会的时间沉月算是彻底反应过来敌人的计划:“看来第一批敌人是用来麻痹我们的知觉用来为第二批敌人做垫给我们营造错觉的,两批敌人接连出现这样第二批里的敌人即使不见了十几二十个我们也不会有错察觉,那么现在不见的几十个敌人应该已经赶去截杀畠山政长了。” “可恶!!”听着沉月的话和泉守兼定显然十分气愤,他一刀腰斩了面前的敌人,语气焦急而愤怒:“这群该死的溯行军,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等杀完这里的溯行军畠山政长那边肯定赶不上了!” 畠山政长可是作为应仁之乱开始的重要人物,如果他死了那么应仁之乱很可能就不会爆发,那也就是说战国时代也不会开始,这可是一件十分严重的危机啊! “一期一振和加州清光跟我前往畠山政长那边,其余的人留在这里解决剩下的敌人。”这次没有等队长一期一振做出指示沉月直接开口下达了命令,她伸手从怀里掏出颗形状不一的水果糖精准的一颗颗抛到五个人怀里。 “没时间给你们作解释了,吃下去对你们有帮助就是了,一期一振和加州清光跟上,狐之助继续藏好别出来,如果情况不对立刻强制带乱藤四郎、小夜左文字、宗三左文字、和泉守兼定回本丸。”沉月一边踢开袭来的敌太刀一边果断的下达了命令,然后率先朝着神社外来时路跑去。 “没事,这是稳定灵力的。”看着犹豫着是否真的要吃下沉月给的糖的五位同伴加州清光也来不及跟他们解释糖的事情只好匆匆丢下一句简单的解释连忙跟沉月。 一期一振在原地犹豫了一秒,他握紧了手里的糖也追了上去。 三人一路往回赶去,不过刚走出上御灵神社的范围一段距离,远远的,冲天的火光便映入眼帘,京都四处火光燃起,在这还未天亮的凌晨夜里却亮的宛如夕落的傍晚,烧红了半边天。 半座京都都烧起来了。 畠山政长在自家宅邸点起的那场火自是没有这么大的威力,就算是十八级台风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将火势蔓延到大半个城市,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溯行军纵火。 一时间,街道上充满了人们惊恐的嘶喊、尖叫,他们朝着安全的西边不断的涌去,惨叫声、哀嚎声与求助生伴着熊熊烈火回荡响彻在京都的空中,场面混乱至极。 “在那!”凭着三人里最好的侦查力清光很快便发现了远处已经交战起来畠山政长与溯行军两批人马:“可是,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 沉月问道:“不太对?” “嗯,好像除了畠山政长和溯行军外,还有另一支队伍在与畠山政长发生了厮杀。” “还有另一支队伍?”一期一振沉思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语气中难掩喜意:“我明白了,看来是溯行军在截杀畠山政长的这段时间里畠山义就的队伍便赶到刚好碰见在了一起,所以这三批人便相互厮杀了起来。虽然发生战斗的地点从上御灵神社变成了这里,但幸好两人的战争没有被改变,这是好事。” 听着一期一振的解释沉月也恍然过来:“原来,那么我们的任务也简单多了,保护畠山政长和畠山义就,他们不能死在这场战争里。敌人的数量共24个。” “了解。” “明白。” 加州清光和一期一振应了一声后抽出腰间的本体便冲向了混乱的战场中。要对付24个溯行军对于受了轻伤的一期一振与加州清光来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他们不止要一边保护畠山政长和畠山义就两兄弟不被溯行军伤害,还得躲开防御因他们突然闯进战局不知敌友而攻击他们的政长军与义就军,这样的情况拖得越久对两人越不利。 沉月依靠在不远处的泥土墙上,她的右手不断的摆弄着挂在腰间几乎与那身绯绔融为一体的红伞挂件,神情从头到尾都是那样冷静,只是眼睛却一瞬不瞬看着战场上的瞬息万变,不知在想什么东西。 两边的火势在没有得到任何控制的情况下不断的往战场中蔓延,这条挤着士兵、溯行军和付丧神的街道很快被大火包围在了中间,火光映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同时也映出了每个人眼底对烈火的恐惧。 对钱权的欲望终究是战胜不了求生的欲望,最先萌生撤退之意的是畠山政长,毕竟他们本就打算去上御灵神社埋伏,只是半路却杀出了一群奇怪的人折损了他不少的战士,随后正对面遇上了前来讨伐他人数比他多了好几倍的畠山义就,这样的形势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利,也根本没有胜算,所以在大火蔓延过来没多久,畠山政长立刻开始下达了撤退命令。 这对于早陷入苦战的一期一振与加州清光来说真是天大的好事,畠山政长战败撤退本就是历史中的事,而且畠山政长撤退将两方混战的军队分开,那两人更能专心对付溯行军。 对于畠山政长的撤退沉月与两刃都以为剩余的溯行军定然会追上,然而,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意料,随着畠山政长带着剩余的士兵撤退,畠山义就率兵追赶,而溯行军们却打起了暗号然后朝着朱雀门方向开始撤退。 溯行军居然不追上去? 别说一期一振和加州清光,就连沉月也愣了一下,显然想不明白溯行军这是什么操作,但不管如何,历史虽然保护了,但溯行军也必须赶尽杀绝,所以当敌人陆陆续续开始逃离,两刃也毫不犹豫立马追赶了上去,沉月紧跟其后。 因为溯行军逃离的方向是往回,那便是得需要穿过已成了一片火海的重灾区,橙红色的火焰筑起几米高的火墙,在正月凌晨时刻,这片区域却是“热火朝天”,火光冲天。被火光所笼罩,然后被火焰给吞噬。 这片区域住的多数都是贫民,所以也是人口高集中地,因为里发生火事已有一段时间,路上逃离的贫民已然不多了,有能力逃得都逃了,没能力逃得也早就葬身在这片火海当中。 在进入这片火区的时候一期一振追赶的速度无意识的放缓了下来。他曾在大火中被烧毁,虽得重铸,但也因为那场大火而失去了以前所有的记忆,所以对于火,一期一振打从心底就有着无法抑制的恐惧,那场大火也曾是他每夜梦廻里无法驱逐的梦魇。 刺眼的火光,炽烈的温度,被焚烧的痛苦,这一切在看到这片火海时清晰无比地回想起,竟让他就这样停下了脚步,一步都再也无法前进…… …… 加州清光是突然发现身后的一期一振没了踪影的。打刀与太刀的机动有一定的差距,再加上一期一振受了中伤,所以一个不留神他竟然把队长给丢了,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一期一振过去的经历,所以一期一振应当十分恐惧火。 加州清光停下了追赶的脚步,他站在火海中有些犹豫与懊恼,懊恼自己居然没及时想起这么大件事,犹豫现在到底是继续追溯行军还是回去找一期一振?不过这样的纠结并没有困扰他多久,他神色一定,毅然转身准备回去找一期一振。 “啪”一声巨声响起,一旁的木屋的栋梁被大火烧断轰塌下来,加州清光下意识转头看去,而就在这一刹那间,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那即将倾塌的木屋里一闪而过。 等、等等,里面有人?还是个小孩子?? 清光十分诧异,这么大火势里面居然还有人吗? “有人吗?里面有人吗?有的话应我一声啊。”他立马上前在屋子边缘垫脚探望,果不其然,一个小小的,灰溜溜又瘦巴巴的小孩子正躺在地上,他的额头似乎被什么砸中留了不少的血,但是眼睛微微睁着,似乎没有失去意识。 果然有人!还是个孩子! “喂喂喂,你还好吗?”他朝里喊道。 似乎听到他的声音,里面的孩子动了动,缓缓抬起头。明明身处一片火海里,小孩那双灰色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恐怖,也没有什么强烈的求生意志,他只是看着外面的清光,点了点头。 “有意识就好,你别怕,能站起来吗?可以的话往前面再挪前一点,你那个位置太危险了。”他指了指小孩头顶那被火吞噬摇摇欲坠的房梁,神情十分焦急。 小孩平静地摇了摇头:“……我怕血,看到血便无法动弹。”他虚弱道。 血?清光注意到了小孩趴在的地上有一摊血迹,是从那孩子额上蔓延出来,恐怖不是什么怕血,而是失血过多无法动弹吧。 清光站在原地纠结挣扎了一会,注意到一旁还有盛着半桶水的木桶,他最终还是一咬牙,走过去一桶水从头到脚淋下,凭着打刀还算优秀的机动一头扎进了木屋里。 看到他冲进去小孩显然有些诧异,那双无神的眼睛微微睁开惊讶地看着他:“……你……”他显然不能理解他这种危险的做法。 清光利落脱下外套将小孩裹住抱在怀里,姿势有些笨拙,但动作却十分轻柔。 “别怕,我会带你出去的。”他轻声道。 小孩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横梁,摇了摇头:“别管我,很危险,你快走……” 小孩的话还没说完,“啪嗒”清脆的一声响起,小孩与清光皆是一怔,下意识抬头望去,那根坚持了许久摇摇欲坠的横梁终于承受不了塌落了下来。 在那一瞬间,清光几乎是下意识弯下腰将小孩完全抱在怀里,脑海里却一闪而过沉月的脸,他想,不知道审神者会不会将他再度锻出来呢…… “轰——” 横梁倾倒连同整个被火蚕食已久的木屋也没支撑柱整座倒了下来,清光闭上了眼睛紧紧地抱住怀里的孩子,等待着被房梁倾轧、被大火焚烧的痛苦。 …… 然而……却迟迟未来?? 嗯?? 一股带着炙人的热流拂面吹过有些烫人,明明听到了房梁倾倒的声音和火焰灼热的温度,但却没有意料中的痛苦?而且,这是…… 感觉到沉月灵力清光兀然睁大了眼睛抬起了头。那个熟悉的纤细身影此时此刻正站在他的身前,她的面前撑起着一把比这火焰还要红艳的大伞,热风吹乱她的发丝将她马尾高高扬起,而她就这样站在烧的旺盛熊烈的大火中,映着万丈的光芒,宛如神祗。 那一瞬间,清光清晰的听见了胸膛里的心脏狂乱的跳着,有什么久违的东西正从中不断滋生,然后淹没他所有的思绪。 主人! 清光张了张口将这两个字含在嘴边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即使如此,那双天生的红眸却明亮如火,透着无法掩盖的喜悦与振奋。 注意到身后那比这场火还要炽烈的视线,身前的人影微微一动,侧偏过头。她的神情依然那样平淡冷静,语气依旧那样薄凉冷漠,但不知是否因为迎着火光,那双一向清冷的眸子里竟带着些暖意,然后开口道: “加州清光,让我出手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做好心理准备吗?” 15.第 15 章 代价?留意到了沉月说的这两个字清光瞬间明白这大概便是她之前一直不愿出手的原因,但还没等他开口问是什么代价,沉月回头看了他与被他仍紧紧护在怀里的小孩,突然开口问道: “一期一振呢?” “……”经沉月这么一问,他终于想起了这么一件重要的事情了:“审神者大人,一期一振作为丰臣秀吉的佩刀曾在大阪城中被烧毁,所以火对于他来说有些不妙,怕是……不知被困在哪里……”他越说越轻,直至最后失去了声音。 清光有些不安,他抬头小心翼翼打量着沉月的脸色。溯行军还未完全消灭,一期一振擅自失踪还可能陷入危险,甚至可能还需要麻烦审神者前去救助,如果这事发生在五年前第一任审神者芦屋道明时,那男人定然毫不犹豫舍弃他与一期。 那她呢?之前本丸的大家如此冷淡疏离她,她还会冒着危险去救他们吗?一期因个人原因失踪陷入危险因此碎刀可不算是审神者的过错。 清光觉得自己有些紧张。 身处在这个无法逃脱命运悲剧的本丸,作为这个本丸的高度暗堕付丧神,有些人有些事清光明知不可去接近不可去期望,但却也正因为在黑暗中沉沦太久而对光明与希望变得极度渴望。 好想……好想再一次被在乎与疼爱。 完全不知道身后刃的想法,在得知一期一振不见时沉月下意识皱了皱眉,因为这事显然不在意料中,但她很快就松开眉头,同时扭动着手腕收起了红伞。 “知道了。” 失去红伞灵力盾墙的庇护,外面滚滚热浪与星火扑面而来,下一秒,她突然轻轻抖动手中的红伞,红伞的外形即刻发生了微妙变化,伞面像是被强化镀上了金属一般变得坚硬锋利,连同伞尖也化成了利矛,整把伞在火光中红的透亮,锋利无比。 她举起了伞,然后凭空重重划落。 “哗——”强大无比的剑气形成飓风骤然而起。 “轰——”飓风所过之处屋飞火灭,一条被大火烧的焦黑却意外安全的道路瞬间被清理了出来,笔直的通向远处安全的一方。 清光:“……” 用我伙呆大概已经不足以形容清光此时内心的震撼与凌乱,这得用我丸呆、我府呆、甚至我国呆来形容了。 所以他为什么要在这么彪悍的审神者面前一边明媚忧伤一边粘他的玻璃心呢?这样会显得他很矫情的好伐。 “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并不知道自己随手一招让身后清光的心情起起伏伏了几次,沉月清理完眼前的“路障”后便收手将血歌插在身旁指了指那条被清出来的道路转身跟清光说:“沿着这条路出去带着这孩子到安全的地方后你直接去支援上御灵神社那,一期一振交给我,剩下的敌人也交给我。” “扑哧——”听着沉月的话,清光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带着自嘲,也带着些轻松与无奈之意:“啊啊,真是的,败给您了……” “??”沉月看着突然自顾笑起来的加州清光有些茫然:“有问题吗?” “啊没有没有。”知道自己的行为让审神者误会了清光连忙摇了摇头,但脸上的笑意依然不减,他一把抱起已经失去意识的小孩朝她慎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这孩子就交给我了,一期一振就交给审神者大人了,请您务必小心。” “嗯。” 沉月站在原地一路目送着加州清光离开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她才提起了伞站直身子朝四周环视着。 由于本丸所有刀剑都并非她亲自锻出来的刀所以她对本丸刀剑的实际感应并不强,但也并不是说完全没有,毕竟他们诞生于丁001本丸中,而她又与丁001本丸作了契约,所以这间接性的感应还是存在的。 将自身的灵力大范围扩散出去,沉月很快得到了在附近传来的灵力共振,没有再多作停留她提起伞立刻往那个方向赶去。 等沉月赶到一期一振所在的位置时一期一振正站在一片废墟与火海中,四周的火线随着火势不断向他压缩,而他却毫无所觉,只紧闭着双眼鞠着腰双手抱着头,神色满是痛苦挣扎,看起来似乎已深深陷入梦魇中无法自拔。 “火……火……不要……”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从青年口中传出,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一期一振?”她落到他身边抬手拍了拍青年的脸,然而青年依然紧紧皱着眉头闭着双眼。 看起来普通的呼唤并无法唤醒一期一振。意识到这点后沉月果断的抬起手臂,正准备干些不普通的事来叫醒深陷梦魇的付丧神时,手上的动作还没来得及行动,似有所觉,她突然猛地回头看向了远处的天空。 远处的天际,天还没亮,但火光与烟雾已将头顶那片原本应该点缀着零散星光的夜空渲染成橘黄色,而厚厚的雾霾集结形成了散不去的云层,仿佛整个天空都低垂下来,而在那再远处一些,仿佛有什么东西也在不断集结蠕动,带着浓郁的妖气,一点点朝着这个方向不断的靠近。 啧,来的可真快,数量也一点都不少呢。 看着那密密麻麻,带着妖物最为可怕的贪婪与欲望的妖怪群沉月有些不悦的冷哼了出声。这便是她一直不愿意出手的原因,她的灵力纯净而强大,对妖怪而言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因此每次只要她稍微使用灵力那便必定会引来前来窥觊的妖怪。 为了救加州清光不得不使用了灵力,大概也是因为身处战乱,战争多了死的人就多了,死的人多了那么怨气自然也多,所形成的妖物也随之多了,所以才会集结了这么庞大的妖怪数目。 对于这些妖怪沉月倒是不会放在眼里,不过此时她身处历史中,还是这么一段非要重要的历史事件中,如果她贸然使用灵力引来大批妖怪,那一不小心引起的混乱就可能改变历史了。不过现在嘛…… 她放下手回头看了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青年一眼,现在是没多余的时间去叫醒他了,只能先见步行步先将这群妖怪引出城外。 直接把一期一振带走吧。 如此想着,她一把挥开了一直握在右手的血歌,红色的大伞唰的一声瞬间张开。 “翱翔吧,血歌。” 随着话音落下,她再次轻轻抖动手腕,手中那把只是普通雨伞状的红伞立刻发生了变化,那被撑开的伞面像是受到指挥一般迅速张开,骨架也随着伞面的变化而不断变化,最终变成了一双染满血色的翅膀,等待飞翔。 沉月右手举着血歌左手一把抱着一期一振的腰身,而那把原本毫无动静的翅膀像是接收到了指令立刻立刻慢慢挥舞了起来,然后就这样带着沉月与一期一振凌空飞舞了起来。 …… 熊熊大火与烟雾紧紧包裹着他,烧毁着一切,连同他一起 这里是……梦吗?一期一振下意识想着,然而耀眼的火光刺痛他的双眼,炽热的温度灼烧着他的皮肤,还有这挥之不去的烟雾。他知道,这不是梦。 他又回到了当年大阪城的那场大火中。 可那不是已经过去了? 一期一振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但是被火包围的痛苦是如此真实,他想挣扎,想从这火海中逃离,但是却动弹不能。 他忽然想起,他当时还只是一把刀剑,没有人身,不具思想,所以自然也就无法逃脱,只能静静等待被大火烧毁。 “一期哥……”少年低沉的声音突然在火海中想起。 从痛苦中回过神,一期一振猛地抬头看向声源处,熊熊大火大火之中不知何时站在三位少年的身影,他们回头看着他,神色痛苦却又隐忍。 “一期哥。” “一期哥!” 药研!厚!乱!! 一期一振慌乱了起来,他伸出手朝火海中伸出,但是翻滚的火舌却筑起了一米多高的火墙让他无法靠近,更无法抓住那些孩子们的手。 “药研!厚!乱!不要,不要!!” 他站在火墙外徒然挣扎与惊慌地嘶喊着,却只能看着弟弟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火海中,再也不见。 “……药研……?厚?……乱?”一期一振听到了自己颤抖得不像话的声音。 ——答应我,别再注视别人了,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去毁灭所有被你们所重视的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终于不受控制嘶喊出声,带着深深的痛苦与绝望。 纵然为她献上了忠诚,献上了生命却无济于事,为什么要毁掉他所重视的亲人,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即使付丧神化又如何,拥有人身又如何,拥有感情有如何,到最后他不也救不了他的弟弟,也救不了自己。 他谁也救不了。 谁也救不了他。 …… “冷静点。” 有谁的声音模模糊糊在耳边响起,冷冷清清,带着些不悦。 “一期一振??” “喂,你喊什么?还有别乱动,不然我就丢你下去。” “……” 腰间被毫不留情狠狠掐了一把,腰上传来的痛觉让一期一振猛地睁开双眼从梦境中惊醒。 “哦,你终于醒了。”少女独属清冷淡漠的声音在不远的耳畔响起,无惊无喜:“幕府都灭亡几百年了。” “……”从噩梦中惊醒,一期一振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听见耳畔少女的声音他失神地回过头,视线中瞥见少女一身白衣绯绔巫女服,那一瞬间,少女的音容面貌与记忆深处那位糅杂进他最纯粹恨意已完全刻入他血肉骨髓中少女融为一体。 “!” 强烈的恨意与最为浓郁的黑暗气息从体内骤然爆发,一期一振几乎是下意识唰一声抽出了腰间的本体刀。 下一秒,他感觉到了挂在腰间上的力度猛地一松,然后便是强烈的失重感袭来。 沉月毫不犹豫地松开了左手将一期一振从空中丢了下去,然后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高空坠落。 16.第 16 章 最后,刀剑付丧神高空摔死或摔残的惨剧还是没有发生,沉月只让付丧神在空中冷静冷静了那么几秒后还是把刃给捞了起来。 在高空中作了自由落体那么几秒里,一期一振吹了点冷风、再受了点惊吓外的确也恢复了那么一丢丢的理智,以至于自己的左手被一个温暖的手掌给拉扯住抬头望过去时没有认错人了。 “……审、审神者大人……”刚从梦魇中清醒过来还懵懵懂懂的一期一振有些搞不懂现在的姿势与操作是个什么情况。 忽感觉到后方的异样,一期一振突然回头看去,在他身后不远处黑压压的跟着一大群妖物,这群集结起来的妖物所形成的妖气遮天蔽日,将整个天空都变得阴沉了下来。 这、这个是……? 看见身后的情况一期一振脸色都变了。出阵那么多次妖怪这种东西他并没有少见,毕竟在战乱年代,人心蛊惑,妖怪的数量只多不少,他也斩过不少,而像这样大规模的妖怪除了传说中的百鬼夜行他也想不出是什么了。 但是,百鬼夜行一般不是出现在夏日深夜的吗?这样深冬又接近黎明的时刻为何会突然出现?还追着他和审神者…… 想到这他突然怔了一下,目光深沉看向沉月。 此时的沉月,她正在十分努力的寻找着可以落地的地方,毕竟手里承受着一个一百多斤的男性那可件轻松的事啊,她是灵力强大没错,但又不是大力士。 身后这群冲着她来的妖怪已经被她引出城外,这下不需担心妖怪在城内引起大乱,也不需担心放不开手脚解决这群烦人的东西,唯一需要的是找一个较为空旷可以落脚的地方。 虽然天还没亮导致光线太弱看不清很多东西,但幸好高空中视野十分好,所以沉月很快找到了地方。 落脚的地方是山林中算是比较平坦与空旷的一角,沉月先将一期一振放落后再落地,正当她刚收起血歌之际,一道冰冷的银光在视线中一闪而过,等她抬起头时一振锋利的太刀已经架在了她脖子上,带着逼人的寒光与杀气。 她垂眸看了眼脖子上的太刀,不着痕迹地皱了皱了眉心。短短十分钟内被同一个人拔刀相对了两次这事让她十分不悦,要不是感觉到脖子上的那振太刀和当初的加州清光、小夜左文字那般只有杀气却没有杀意的话她早就折断了这振刀,再打断他的手丢给身后那群妖魔鬼怪了。 “你便是这样报答你的救命恩人?”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道。 一期一振紧了紧握刀的手指,听见沉月的话后缓缓抬起了头。 不同于沉月那几乎不带任何感情在黑夜中愈加深沉的紫眸,一期一振猩红色的眸子里藏着冷酷、怨恨、嘲讽、痛苦,还有挣扎,这些复杂的情绪映着淡薄的月色糅杂进他的瞳孔中,将那双本就瘆人的血瞳变得更为可怕。 “救命恩人?难道这一切不都是你的计划吗?”青年本来温润的声音也变得冷漠无比。 计划?沉月有些不太明白他所说的“计划”是指什么,只好继续不出声一脸冷漠地看着他。 “特意与我们一同出征,引发各种事故,最后借由这些事故来故意折断我们,这不都是你们审神者除掉我们这些暗堕付丧神的手段吗?而高度暗堕的我们则是你首选目标。” 哦,原来如此!听着一期一振那充满嘲讽与延续的解释沉月恍然大悟,她算是明白为什么之前她不出手时会得到这群付丧神那样仇视的目光,敢情他们曾经表示被那样对待折断过,而她又刚好不小心踩中了雷点。 那么看来,不动行光和大和守安定的折断的确不是什么意外喽。 面对这那充满质疑与戾气的目光,沉月心下原本那本就不算强烈的不悦感已经消散。正因为曾经经历过种种恶意的对待所以对于她的行为有所怀疑与警惕而拔刀相对这事她是能理解的,但理解归理解,她却并不认为自己就应当成为他们泄愤的受害者。 “我觉得,我们之间或许存在了某些误会。” “误会?” “从进本丸第一天开始我便跟你们说的很明白了,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那便是不给我添麻烦,在这个前提之下,其实这个本丸的付丧神究竟是无暗堕还是全部高度暗堕对我来说一点区别都没有。” “……”一期一振皱着眉,显然对于她的说法并不太信任。 沉月并不在意他信不信,甚至无视了那振还放在自己致命位置的刀刃,然后在一期一振充满警告的目光下自顾自的继续之前没完成的动作——收伞。 她一边轻轻抖着手腕将血歌从羽翼状便会普通的伞状一边轻描淡写继续道:“我之所以成为审神者一不是为了什么正义感、荣誉感这种虚无的东西,二也不是对你们刀剑付丧神感兴趣,我不过是想利用审神者的身份去达成我所想要完成的目的,所以对于本丸的情况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更没有兴趣为了想要你们消失而做这么麻烦的事。” “总之一句话来说……”压缩血歌身上的灵力将它变回之前如巴掌大的小饰品重新挂回腰间,最后她总结道:“其实你们在我心里,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大抵是因为她说的这些话太过冷漠,语气又过于平静,以至于一期一振就这么看着他,没有惊没有喜也没有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月一点都不在意一期一振到底在想什么,大概是感觉到一期一振不会真的对她动手,当她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后,将还驾在颈脖上的太刀完全视为无物,她伸出两根手指头夹着刀刃淡定地推开。 一期一振只看着她,一开始并无任何反应,当她的指间刚抽离刀身,他忽然动了。瘆人的寒光在红眸中闪现,一期一振提起手中的太刀突然高高扬起…… “嗷呜!!——” 一声尖细的的惨叫声自一期一振身后响起,而一期一振本人正半侧着身子,手上的太刀正准确无误的送入身后那身形奇特怪物的脑袋。 “被包围了。”将太刀从妖怪身上抽出,一期一振他回过身看着趁他们相互对峙期间已经将他与审神者重重包围起来的数千只妖怪,神色严肃。 “是呢。”沉月点了点头。 这样数量的妖怪,可谓是上天入地也逃不掉了。 “好香……” “好香……好香的……” “真是十分美味的灵力啊,想要……” “想要美味的灵力……给我……给我……” 接二连三斩杀着想要靠近过来的妖怪,一期一振手下的动作并没有任何留情与停顿,但是妖怪们的话他却也听得真切,这群妖怪贪婪的源头都直直指向着他身后那位少女,带着最为纯粹的欲望与恶意。 “可恶的付丧神,不准妨碍我们……” “你以为以你一个人能抵挡的住我们所有妖怪们?哈哈哈哈……” “嚯嚯嚯嚯,不如加入我们,一起来享用这美味的啊——!!” 那个妖怪的话还没说完,锋利的刀剑已完全刺穿它的嘴巴然后就这样横着将它整个脑袋横切了下来,而刀剑的另一头,一期一振紧紧握着手中太刀,眼神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 “身为刀剑付丧神的我虽已暗堕,但也绝对不会因此而忘却身为刀剑的荣耀与使命,身为吉光最高杰作一期一振,只要有我在便不会让你伤害到我所守护的东西一分一毫!” 站在沉月身前的青年如此说着,一向温润地声音将这句话说的无比清晰、铿锵有力,带着谁也无法动摇的信念。 沉月忍不住微仰着头看着眼前的人,一期一振的身形并不算高大壮实,许是因为那一身修身的军服的关系将他的背影衬得笔直挺拔。他将太刀横在胸前,然后就这样站在她身前,以守护者的姿态。 那一瞬间沉月是有些茫然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还将刀驾在她脖子上的付丧神不过眨眼的功夫却站在她面前保护着她,不懂他所说的刀剑的荣耀与使命是什么,但是不得不说,这些她弄不明白的东西却在她心下泛起丝丝涟漪。 她似乎一直用着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和对待这群付丧神,是不是也有着失误之处呢。 “哼,不知好歹的小子……” “区区付丧神而已,有个‘神’字便真以为自己是神明了吗?哈哈哈哈,可笑至极。” “而且,还是个暗堕的‘神明’呢,哈哈哈哈……既然都暗堕了还装什么神圣伟大啊,虚伪。” “跟他说那么多干嘛?大家一起上直接将那美味的食物将过来不就好了!!” 话毕,妖怪们蜂拥而上。 一期一振一紧咬牙口,如今的情况可谓是至为糟糕,他不清楚为何沉月不愿出手,但即使如此他也必须保护她,因为……他是刀剑啊。 即使他对审神者、对人类充满不信任,可是所谓刀剑,最原本就是为了‘守护’人类而诞生的啊…… “铃——” 在妖怪扑上来之际,一期一振似乎听见了一声铃铛声在身后轻微响起,四周的丛林枝叶被忽然袭来的夜风吹得不断摇摆着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恍惚间,他似乎闻到了一阵淡淡地却十分好闻地冷香在四周忽然弥漫开,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一期一振看见了原本应该站在他身后的审神者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他面前。 一期一振蓦然睁大了眼睛。 沉月浑身被银色的光芒所包围,耀眼却并不算刺眼的银光瞬间照亮了这昏暗的山林,连带着一期一振的视线也变得明亮了起来,所以一期一振清楚的看见了,原本审神者那应该漆黑如这深沉夜色的马尾像是被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银光所渲染上色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发尾、整个马尾、最后整个头发都变成了银色。 清脆的铃铛声从她右手所戴的银铃中不断响起,一期一振忽然想起来,沉月手上所带的那串银铃平时似乎从未响过,而这是第一次响起。 “呼……”轻微的呼气声从沉月口中发出,她缓缓抬起左手。 “破道八十八·飞龙击贼震天雷炮。” “兹拉——” 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在山林中清晰响起,伴随着话音落下,沉月身上的银光炸开,随着兹拉轻微的电流声响起,然后—— 轰——!!!! 带着强烈银光的雷光炮弹从她抬起的左手掌心中轰然爆发直袭向那群朝他们扑过去的妖怪们,刺眼的银光瞬间穿透那重重包围着他们的妖怪群与深沉的夜幕,也穿透了之前那仿佛如何都驱散不开的妖气,只剩一片刺眼的光芒照亮整座山林,宛如白日。 震天雷炮的光芒并未维持很久,等雷光散去,眼前的情况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沉月用了六成灵力的震天雷炮威力十分强大,这一招下去瞬间将原本密密麻麻的妖怪群瞬间清出了一大道缺口,灭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妖怪。 这下子,所有的妖怪一时间都不敢冲上去了,他们也终于意识到了那个原本站在青年身后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少女实际上才是最不好惹的。这个“不好惹”不仅仅单指那彪悍的实力方面,还有就是她身上散发着的那阵银光。 不同于付丧神身上那低等又微弱的神力,那可是真真正正,属于“神明”的气息与力量! 美味灵力对于它们来说有着一股无法拒绝的引诱让它们甘愿为之争夺而亡,但神力不同,神明与妖怪,那可是天生相克,傻的妖怪还会再扑上去啊! 意识到这点后,妖怪们纷纷开始打退堂鼓想要撤退逃离了。 “想走?我同意了吗?”沉月并没有给它们这个机会。 原本便一直不断的夜风骤然开始变大,混杂着那最为纯粹的神力与灵力,那一阵阵夜风仿佛被具现化了一般形成了肉眼可见的气流,然后一重又一重,在妖怪们还未来得及四处窜逃时将他们紧紧圈围了起来,形成了一道坚实又犀利的风刃墙,将凡是想突破风墙的人统统搅碎在其中。 逃无可逃。 “铃铃铃——”沉月手腕上的银铃响得比之前还要急促些,然后被沉月用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只是却也止不住那急促又清脆的铃音不断发出。 “审神者大人……” 大抵是感觉到沉月身上的灵力波动有些不稳定,一期一振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此时他才发现沉月左耳上的那颗红色耳钉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而那一张美丽精致的脸染上了比平时更为冰冷几分的神色,就连那双清清冷冷雪青色的眸子也变成了金色,里面染着上位者的孤傲与冷漠。 沉月抬起了手制止了一期一振的话,她眸子微动微微瞥了他一眼,然后又将视线放回到眼前那群在风墙内四处乱窜的妖怪们,然后开口道: “就算是低等神格也是你们这群最为低等的妖怪可以诋毁与蔑视的?也不瞧瞧他们的主人到底是谁。” 语落,她忽然一打响指,四周的风墙快速的收缩范围,伴随着不断响起的妖怪的惨叫声,四面风墙哗的相撞在了一声。 哗啦—— 带着妖怪气息与血腥味的飓风瞬间铺开,天空中,原本那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妖怪与妖气……已不见半分。 “想要窥觊我的灵力?也要先看看你们够不够那个资格。” 17.第 17 章 知了——知了—— 属于夏季的虫类鸣叫声在本丸四处响起,在本就闷热得让人焦躁的心头上再添几分烦躁。 中午时分,出阵和远征的队伍还未归来,本丸内的付丧神们自行准备好午膳开始用餐。 食堂内,最上座那个位置不见少女清冷纤细的身影,这对他们来说明明应当事件值得轻松与欢喜的事,但此时此刻,堂内的气氛却一点也感受不到应当有的轻松与欢喜。 沉重而焦躁着,几乎每个付丧神的心中都如这座被炎阳所笼罩的本丸一般,仿佛要透不过气。 不过,也有例外的—— “哈哈哈,这天气看来是真的太热了,连烛台切为大家特意准备的绿豆汤也未能将大家心中的烦躁给驱散呢。” 沉稳而平静的声音打破堂内沉闷的气氛,大家纷纷抬头望去,只见那位不管何时都表现得淡然平和的绀蓝色身影正一派悠闲的神色举起面前的汤碗抿了一口,脸上随即露出满足与感叹。 “烛台切的手艺真是好,很合我这个老爷爷的口味呢,哈哈哈哈。” “……”被三日月这么一打岔,原本紧绷得快要爆破的气氛像是被谁戳了一针,瞬间泄气。而被突然称赞的烛台切更是失笑出声,心下也缓了口气。 “三日月先生!”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粟田口方向一个红发少年突然撑起双手站了起来,他的身子朝前微微倾着,神情充满着希冀与期盼:“三日月先生的话一定能知道一期哥他们什么情况的吧。” “嗯?”三日月喝汤的动作顿了顿,那双映着新月的眸子缓缓落到红发少年的身上,随即轻笑出声:“哈哈哈哈,信浓君为何如此说呢?” “因为……” 因为你是这座本丸唯一一振没有被折断过的刀剑啊…… 信浓想如此说,但嘴巴最终只是张了张依然没有说出口,因为这对于三日月先生而言,这并不算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啊。 “因为……您是老爷爷,应该知道的更多吧。”信浓最终重新坐回了位置低声囔囔,坐他身旁的后藤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吗,被信浓君如此信任我很开心哦,不过很抱歉啊信浓君,即使是老爷爷并不是无所不知的啊,所以对于一期殿众人的情况我并不清楚呢。”迎着众人望过来的目光,付丧神不慌不急放下手中的汤碗,看着低落地垂下头的粟田口一群少年,他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唇角微扬,声音平缓地又接道:“不过嘛,如果要说我个人见解的话,我或许可以稍微给到信浓君。” “诶?” 这下不仅信浓,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大家都忍不住抬头看向最接近上座位置的那道绀蓝色身影。大抵是这位被誉为“天下最美之刃”的付丧神有着足够冗长的岁月沉淀,也或许是他举手投足间总是带着一股祥和宁静的气质,所以有意无意的,本丸的大家总是会下意识的信服他所说的话。 “其实,新来的那位小姑娘到底是怎样的人大家都看在眼里不是吗,大家心中所有的不安不过都是源于曾经所遭遇过的事情,拿以前的事强行放到小姑娘身上,我觉得,这始终对那位小姑娘不公平吧。”他轻声说着,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缓,但又染上丝丝笑意。 “就老爷爷我的看法嘛……我觉得新来的审神者与之前所有的审神者,包括遥大人相比,都要不同呢。” 遥大人…… 对于这个久违的名字忽然被提起大家都下意识怔住了。 这是他们曾经生涯里中一闪而逝的光芒与温暖,也是如今他们心中一道深不可见的伤口。 这样一个于他们来说特殊的存在被三日月如此轻描淡写地拿出来与新审神者相比较多少让一些付丧神心里不舒服,然而也来不及反驳或多问些什么,众人被外头的动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这是……第一部队众人的气息,还有审神者的。 第一部队回来了! “一期哥,乱!” “兼桑!!” 意识到这一点,食堂内的众刃都坐不住了,跟在那仗着短刀高机动优势而率先冲出去的粟田口众短刀和堀川国广身后,大家纷纷涌出食堂朝时空装置那庭院赶去。 “一期尼!” “一期尼!!” “乱?你受重伤了?” “兼桑,兼桑!你怎么样?!” “小夜?加州先生?宗三也……?怎么大家都……” 看着站在时空装置前情况显然并不乐观的六人众人都连忙围了帮忙搀住重伤欲倒的付丧神,六位付丧神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身体也虚弱得不行,显然是体力与灵力都透支了。 这样的情景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陌生,甚至十分熟悉,不管是芦屋道明还是芦屋瑠姬,他们在任期间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 果然,又是这样吗?! 想到这一层,众人脸色皆是一变,神色莫测回头看向身后的审神者,然后都愣住了。 不同于被众刃围起来搀持与关心的六位付丧神,沉月站在人群的最外围,身边除了站在她身旁的狐之助外便再无一人,虽然她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平静,但是并不难发现那张漂亮的脸上苍白的过分,配上那本身看起来就柔弱纤细的身子,看起来明明像是分分钟便会晕倒模样,但又倔强的屹立在他们面前。 “审神者大人,您没事吧?您快回去休息吧!”知道沉月的情况远比表面看起来的糟糕,狐之助连忙催促道,声音掩不住的焦急。 “……审神者大人。”被陆奥守吉行搀扶着,看着沉月的情况加州清光忍不住担忧地叫唤了一声。 沉月抬头望了过去。即使她的脸色看起来虚弱苍白,但那双紫色的眸子却依旧那样孤傲高冷。 “我没事。”她开口道,不是回应的是狐之助的话还是清光的话。 她目光从重伤的六人身上一一划过,然后迈步离开了庭院,一句不轻不重的话随后才飘了过来。 “将他们带来手入室。” “审神者大人!”狐之助连忙小跑跟了上去:“审神者大人您现在情况并不适合再使用灵力给付丧神们手入了,您可以等休息恢复灵力再……””狐之助念念叨叨说着,声音渐行渐远。 看着一人一狐的身形消失在廊下,庭院中的付丧神们面面相觑,最终放到当事刃六振刀身上。 “一期哥。”博多的声音带着些颤抖与哭腔,显然是被一期一振的情况给吓坏了:“这到底是……” 一期一振抬起手摸了摸博多的头,一个带着虚弱却依然温柔的笑意绽放在嘴角:“博多,我没事。”说着,他看向方才沉月消失的方向,神情复杂:“……是她救了我们。” …… 手入并没有花费多少的时间,将六位付丧神手入恢复到最初完好无缺的状态,留下一句‘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接近天守阁’的命令,之后沉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手入室。 由于这突发情况让大家午餐都没用完,彼时看见出阵的六位付丧神算是平安回来大家也是松了口气,烛台切、歌仙和堀川将大家的午餐都热了热重新端回食堂,除了早已不见身影的三日月,众人又回到了食堂里纷纷坐了下来。 “兼桑,这次出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忙完一切,落座在和泉守身旁,堀川神色依旧难掩担忧:“这样的阵容都重伤回来,甚至审神者大人也……是很凶险吗?” “啧。”被问道话的和泉守兼定有些别扭地抓了抓头发:“凶险是真的,但更具体的事需要问一期一振,他比我们其他人更清楚。” “一期哥?”众人视线转到一期一振身上,鲶尾更是一脸好奇趴了过去:“对了,刚刚一期哥说的审神者救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一期一振并没有着急着回答,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整理和斟酌着,最后才轻叹了口气回答了众人。 从最开始被第一批敌人数量所迷惑,第二批80个敌人给袭得措手不及,再到后面他被困火海得到沉月相助,然后便是沉月爆发了强大的神力以一己之力消灭了数千只妖怪。 说到这里一期一振停了下来,抬头果然看见了被他的话给吓住的大家。 “……神力……?”小狐丸头顶那极似狐耳的毛发无意识抖了抖,他抬手捏了捏下巴,后知后觉道:“难怪当初她给小狐手入时便感觉到了一股十分微弱又熟悉的力量,现在想来那便是神力吧。” “其实在第一天审神者为我手入时便感觉到了。”清光接过话,看向小夜:“小夜当初也感觉到了吧。” 小夜点了点头:“……嗯。” 今剑:“那按一期先生的话大家应该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啊,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说道这,一期沉重的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 在沉月解开了封印使用神力解决了那数千只妖怪后便去寻找那逃窜到山林里的五只溯行军并斩杀掉,然而事情却并没有因此结束了。 最后一只溯行军刚解决掉没多久,天空又是一阵耀眼的光芒落下,敌人居然还有第三批援军抵达了,而且方向还是京都城内。原来至始至终,敌人的目标既不是畠山政长,也不是畠山义就,而是应仁之乱的核心人物之一——细川胜元。因为不管是畠山政长也好,畠山义就也好,他们不过是细川胜元与山名持丰势力的缩影,政长和义就死了还可以有下一个“政长”和“义就”,只有当细川胜元或山名持丰两者其中一个死了,将当前势力完完全全掌握在其中一人手里,那才是从根本上阻止应仁之乱的爆发。 之前不管是第一批敌人还是第二批敌人不过都是为了分散付丧神的战斗力,为了最后他们无法赶去救细川胜元。 这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一期一振与沉月不敢作任何耽搁立刻往京都城内赶了回去,因为实力相差太大,再加上太刀不擅长夜战,在一开始一期一振便跟丢了沉月,等他独自一人赶到细川府邸时细川家所有的溯行军已经被消灭完毕,就连沉月本人身影也不见了,只剩下被侍卫重重包围起来保护着的细川胜元还有畠山政长。 想到上御灵神社的情况,一期一振又飞快赶往了上御灵神社,然后便正好赶上看见了沉月斩杀溯行军的英勇神姿。 一期一振大概很难忘记那时的场景,那时沉月身上的银光已微弱至极,而那微弱的银光将她那张漂亮的脸映照得格外虚弱苍白,她手上那串银铃快速而又急促不断响着,像是警告一般,但她却始终置若罔闻。 她手持着一把红伞强势又凶猛地击杀着不断朝她扑上去的溯行军,在她身后的身后是因伤势过重而无法抵抗的加州清光、小夜左文字、宗三左文字、乱、和泉守兼定五人,每个人身上都被一股肉眼可见不断旋转的小旋风守护着。 而她就站在他们不到五步远的距离,至始至终将他们护在身后,直至最后一个敌人消灭殆尽。 18.第 18 章 清晨时分,本丸被笼罩在暖金色的晨光中,越显得勃勃生机与美丽。 晨练过后用完早膳,本丸的付丧神们远征的远征,内番的内番,丁001本丸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厨房里,歌仙与堀川正在收拾厨房,忽闻屋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两人纷纷放下手中的碗碟回过身。 “……烛台切先生,审神者大人还是未有回应吗?”看着烛台切端着那丝毫未动的托盘回来,堀川面露担忧问道。 烛台切将托盘放回灶台,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的。” 自那日审神者将重伤的加州清光等人手入完毕后便回到了天守阁,甚至还开启了天守阁的结界防御防止付丧神进入天守阁范围,后来还是狐之助给烛台切带来命令,让他在接下来几天里自行安排出阵、远征和内番人员名单,之后便再也没出现过在大家面前。 如今过去也有六天了。 “狐之助那边也没消息吗?”歌仙问道。 烛台切摇头:“也没有。狐之助自那天后虽能够进入天守阁,但是被也被拒之门外。” “……审神者大人到底怎样了,身体真的熬得住吗……”重新拿起水池中的碗洗刷起来,堀川自言自语低喃了一声。 厨房内的气氛因他的话陷入一阵沉默,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没有人知道。 沉月那日回来的情况大家都看在眼里,而她却用着那样的身体把自己关在天守阁里不吃不喝整整六天,这样不让人担心才怪吧,但是他们却无可奈何,也无能为力。 除了水龙头刷刷刷的声音,厨房里的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大家都各有所思。 最后这一段维持了十几分钟的沉默被外头一阵清浅的脚步声打破了,随着脚步声出现的还有就是那熟悉的气息与灵力。 这个是……审神者! 三人脸上一喜一致转身望去,果然,那道消失了好几天纤瘦的身影就这样踩着一地的阳光踏入厨房,少女美丽精致的面貌依旧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淡与平静,甚至带着因闷热的天气而泛起的微微红润,那日的虚弱苍白一扫而去不见半分,仿佛从来没有过那般。 “审神者大人!”三人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围了上去,脸上不带丝毫掩饰的惊喜与关怀。 “您身体没事了吗?”堀川有些紧张地问道。 “可有什么不适?”歌仙接道。 “如果有什么事您应当吩咐我便好,这是身为近侍的职责。”烛台切目光温和充满关心。 “……??”突然得到如此热烈的关心让沉月倍感受宠若惊。她不过就是六天没下来吃饭而已,本丸的付丧神都被掉包了吗? “我没事。”她冷静答道,视线在三人脸上转了一圈,然后落到了特征明显的独眼烛台切身上:“烛台切光忠,我饿了,有吃的吗?” 烛台切怔了一下,随即失笑出声:“您之前灵力透支了需要补补,请您稍等片刻,我现在就为重新您准备。” “重新?”沉月皱了皱眉:“没有现成的吗?” “现成……”烛台切回头看了眼灶台,空空是也,因为之前给她预留出来那一份刚被他处理掉了。 “审神者大人六天没吃东西定然饿坏了吧,不如先烫个面给您?”一旁的黑发少年提议道。 沉月闻言望过去,迎着少年关心又温和的目光她眨了眨眼睛:“谁说我六天没吃东西?” “额?”三位付丧神皆是一怔。 歌仙不解:“可是……这六天您都未下来用餐,烛台切给你准备放在天守阁外的膳食也没用动用啊。” 沉月一脸奇异地看着他们:“……我是没下来用餐,但我在房间里屯了吃的啊,不然你们以为我六天不吃东西还能这样出现你们面前吗?我又不是神仙。” 三振刀:“……” 说的很有道理他们竟无法反驳。 “唔,你们都差不多收拾好厨房就不麻烦你们重新准备了,我上万屋商业中心吧。”扫了一眼三人身后的厨房,沉月最后如此决定。 丢下满脸复杂无奈又哭笑不得的三个付丧神,沉月离开了厨房朝着时空传送装置的庭院直直走去前往万屋商业中心。 万屋商业中心身为商业街区,宽敞的街道上总是人来人往一年到晚都是那样繁荣热闹。 沉月走在街道上正在犹豫要吃什么好。这几天因使用神力而导致体力透支烧了整整五天,那样虚弱的状况自是不可能被暗堕的黑暗本丸所发现,所以她开启了每座本丸都有的天守阁结界防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独自煎熬度过。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才有的事,一般来说烧个几天就没事,所以她便自己蹲在房间里默默啃了几天的泡面和饼干,因此她觉得此时自己那可怜的肠胃正急需一顿丰盛的美食去慰藉。 站在美食街的街头沉月正托着下巴十分认真地纠结着到底吃哪家比较好,这家的中华料理看上去似是十分美味,那家的传统日式料理也很是精致。她虽大多事情上都能十分果断,但是美食当前嘛,自然也是有着选择困难症的。 中华料理好呢还是日式料理好呢?哦,这一家的烤肉店也不错呢,哎呀,居然还有送餐后水果,还是整整五片西瓜呢! 看到这里她眼睛蓦然一亮,毅然选择吃烤肉! “啊——!!!” 就在她抬脚准备朝着烤肉店方向走去时,异变便是突然发生的。 随着一声带着恐怖的尖叫声响起,于沉月来说十分熟悉的灵压与夹杂着一股混沌的气息自远方就这样突然凭空传来。 远处天际,原本晴朗得不见一片云朵,湛蓝得有些刺眼的天空就这样被一只细长的黑色爪子暴力的撕开,属于时空间隙里混沌的气息从黑色裂口不断渗入,然后一个不属于人类的面孔就这样突然从里头探出,带着惊喜与贪婪的神情。 “找~到~了~如此多美味的灵力哟~” “……” 短暂的死寂—— “……虚!是虚!!!” “虚入侵到商业街了!” “快跑啊!!!” “快,大家快散开,谁去通知死神大人前来啊!!” 恐慌如病毒般瞬间在人群中传播了开来。不过眨眼的时间,原本还热闹非凡的商业街变得更加的“热闹吵杂”,街道上充满了惊慌与恐惧,审神者们在第一时间立刻由自家付丧神保护着撤离朝着更为安全的方向离开。 沉月站在朝着她身后方向不断涌去的人群中,她自突然事件发生那一瞬间起便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她仰着头神情冷漠地看着蔚蓝的天空被撕开一个口子,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陌生的属于虚的身影便这样从裂缝中跳出,然后落到了街道人群中,其身后还跟着三只也从裂缝中探出身体,一跃而下。 这远远还未结束,随着第四只虚落地,一双骨白色的巨手突然攀上了裂缝边缘,它一点一点将裂缝撕开,扩大,尖长的鼻子率先探出,然后一张龇着牙带着瘆人寒意的白色面具就这样突然从黑暗另一头缓缓探出。 基力安大虚?! 看着时空裂缝中的基力安,这下沉月微微蹙起了眉。普通的虚也就算了,居然连基力安级别的大虚也被吸引来了吗? 顾不上还未挣扎出来的基力安和疑虑这其中问题,因为在这期间那四只落地的虚已经开始行动捕抓审神者了,第一个遭殃的是落在人群末端的一个少女。 “抓到你了哦!”无视了人们的尖叫与挣扎,那只四肢异常巨大粗壮如猿猴的虚猛地高高跃起落到了末端人群中,它那奇长的手臂向前随手一捞,一把将其中一个少女整个身躯抓在了手心里。 “啊!!!!”少女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主人!快放开我主人!”看见自己主人被抓,跟随在少女身边的付丧神立刻抽出刀剑飞快的冲了上去,然后凭着高机动狠狠一刀砍在了虚的腿上。 “嗷——”腿上吃了痛,虚惨叫了一声瞬间被激怒:“烦人的家伙,给本大爷去死吧!”说着它扬起了头,闪着白色光芒的灵子在它口中不断的收集聚拢,然后朝着人群—— “噗嗷——” 一道白色的流光突然猛地冲向了那只虚的下巴硬生生打断了那即将爆发的虚弹,受到了巨大的冲击那只本身嚣张至极的竟就这样顺着力道突然朝着外飞了出去。 “啊!!”被抓在手心的少女顺势被丢了出来。 站在一旁怔了半秒的付丧神立刻回过神来飞扑过去接住了少女:“主人!” 稳稳的将少女接住,付丧神急忙确认了少女有无受伤,确定只是受了惊吓而并无受伤外付丧神才缓了口气,少年付丧神还想说些什么,他突然发现怀里的主人正定定看着他的身前。 “主人?” 少年付丧神疑惑喊了声,他顺着少女的目光往前看,然后也怔住了。他的面前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少女,少女穿着一身吊带背心与热裤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凸显到极致,而少女就这样一手插着腰一手放在身侧横在了他们与虚中间。 什么时候出现的?付丧神忍不住惊讶的微微睁大眼睛,难道刚刚打在虚身上那刀白光是……她?他竟完全没注意到这个少女的动作,这是得有多快…… 那自然是快的,毕竟那可是在尸魂界有着“瞬神”之名的四枫院夜一亲自传授的瞬步啊,能不快,能不猛吗?! 沉月面无表情地点地揉着刚踹到虚身上有些发麻的左脚,她到是没想到,在现世里撕了那么多的虚,以为来到时之政府下当审神者能少见几次这些恶心的东西,没想到这还没一个月呢居然又遇见了,简直就孽缘。 再次遇到虚沉月的心情显然特别不好,因为在她实力还没成型时的小时候她便没少被这些东西给骚扰追杀,这些仇她可都记着呢。 “哪个混蛋!!”被踹飞出数十米远的虚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捂着肿了半边高的脸愤怒的站了起身,然后当抬头看见沉月的身影时顿了顿,神情蓦然惊喜了起来。 “噢噢噢噢!!这等灵力!极品美味啊……”仿佛忘记了自己刚被踹飞的事,猿猴虚立刻被从沉月身上所散发出那纯粹又浓郁的灵力给深深吸引了,神情也逐渐变得狰狞与疯狂了起来。 “美味,美味!!给我……快给我——!!” “快带着你主人离开。”注意到那只虚的情况沉月头也没回的给身后下达命令。 身后的付丧神愣了愣。 “……谢谢!”最后他一咬牙,抱起少女快速离开了。 与此同时,站在沉月面前的那个猿猴虚带着疯狂与极致的贪婪再次高高跃起,在空中一蹬,然后猛迅地朝她的方向附身冲去。 沉月面无表情站在原地没有动,心下想着到底要先撕它的手好呢还是先撕脚好呢。 嗯,脚好了,让它爱瞎蹦跶。 如此想着,沉月缓缓抬起手, “言灵·守!” 青年温润的声音在不远处兀然响起,然后—— pia—— 下一瞬,那只刚还满脸嚣张疯狂的猿猴虚随着冲力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阻挡着,然后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紧紧贴在了她半米距离的空中,而那一声清脆的声响,异常的响亮。 沉月举起的左手僵在半空中:“……” 什么情况??? 19.第 19 章 嗯? 沉月抬头看了眼头顶那个宛如饼状贴在半空中被撞得一脸懵逼的虚,她微微眯了眯眼,视力一向极好的她不难发现在她四周不知何时被笼罩起一层透明的光膜,透过明媚的阳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辉。 这是阴阳师的结界,那刚刚的声音是…… 沉月顺着方才言灵响起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见一名身穿狩衣的白发青年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他手中捏咒的动作还没放下,注意到她望过去的视线他亦转眸回视,点缀着一抹嫣红的桃花眼微微上扬,宛如真的从那双眉尾处盛开一朵迷人的桃花,带着无限风情与柔意。 “沉月小姐,可有受伤?”青年温声道。 哦,居然认识她呢。 “安倍。”凭着过人的智慧(自认的)猜出来人的身份,沉月平静开口道出他的姓氏,也刻意隐去了他的名字。 安倍淳也微笑着朝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到了她前方那几只虚还有那正欲撕开裂缝往外挤的基力安,脸上的笑意微敛,带着少见的认真:“一期,药研,左边那两只交给你们了,只要拖住他们等死神赶过来就好,剩下那只交给我。” “是,一期一振,参上。” “交给我吧,大将。我来开路。” 随着安倍淳也一声令下,原先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两名一高一矮付丧神立马抽出腰间的御神体以惊人之势快速地冲了出去。 “这里并不安全,沉月小姐快往中心区那边避难。” 安倍淳也嘱咐完沉月后便快速越过她亦朝着最为混乱的前方跑去,沉月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惊异。安倍淳也不是阴阳师吗?这年头阴阳师也能砍虚了吗?? 事实她想多了。虽然安倍淳也亦朝着最为危险的前方奔去,但他并未太过接近那些虚,他先是捏了个咒术将剩余的那只虚给束缚住了,随后笔直的朝着基力安方向赶了过去。没有任何犹豫与疑迟,安倍淳也捏咒的动作极快,随着咒语生成,一股强大的灵力兀然从他身上爆发开,那席本就绑的松垮的银发随着破开的灵力甩直身后不断的摇摆着,像是与灵风进行着一场华丽的舞蹈,交互交缠,不休不止,带着令人震慑的美感。 这个灵力……并不单纯呢。 动了动手指不动声色的用破道了结了结界外那只猿猴虚,感觉到这股从安倍淳也身上迸发的并不寻常的灵力沉月抬头望去。基力安已探入了大半个身子仍在不断的往前挤着,而安倍淳也就正站在那道时空裂缝下,与基力安那庞大的身体相比人类的身躯着实瘦小,仿佛下一秒便会被踩在脚下。 然而事实上,人类一点都似看上去那般弱小。 作为来自现世支撑时之政府正常运作的势力之一,人类自是比不上高天原神明那般高贵又神圣,也比不上尸魂界死神那样高傲又强大,但是,作为现世的主宰者阴阳师们却也拥有着十分出色与为之自豪的强大之处,那便是他们的灵力能够在这巨大的时间洪流里筑成一道道强大又坚固的结界,为生活在这时空洪流中的所有人类、付丧神们提供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净土。 这可是不管神明还是死神都无法办到的事啊! 沉月清楚的看到了,那原本被粗暴一点点撕开的时空裂缝骤然停止了扩大,那头就差抬脚就能跨进商业中心街的基力安猛地停下了动作,像是被什么强大的力量给猛地扯住再也无法前进半点,然后那道漆黑的裂缝便就这样慢慢、慢慢地聚拢了起来,将那头心存不甘仍试图努力不断往前挣扎的基力安一点点挤了出去。 就在此时,一道黑色残影一闪而过直奔战场,那道黑色的身影在湛蓝的天空下尤为显眼,吸引了不少审神者们瞩目。 “……是、是死神大人!死神大人来了!得救啦!!” 安静了片刻,带着兴奋的欢呼声在人群中炸开了。 “死神大人终于来了!!” “太好了!这下不用逃了!” 死神?听着人群中的欢呼声沉月的目光也不禁落到了那道黑色身影上,那是一位有着一头灰色头发的少年,瞬步技巧掌握的还算不错,不过眨眼时间已经落到了其中一只虚的面前,由安倍淳也的付丧神拦截与辅助,少年手起刀落动作十分干净的一刀从虚的面具上劈开,然后又快速转身朝着另一只虚的方面跃去。 不过短短几个瞬间的事情,这场十分钟不到的灾难很快被划上了休止号,剩余的三只虚很快被解决,大虚也被安倍淳也赶了出去,被破坏的结界也被他临时修复上了,事情算得得到完美的解决。 “淳也先生。”将斩魄刀收回鞘中,死神少年朝着已翩翩摇着扇子的安倍淳也走了过去。 正在和自家付丧神说话的安倍淳也顿了顿,回头望去,随即笑开:“九川大人。九川大人每次都来的十分速度呢,这次又被您救了。” 听见对方的称呼,名为九川的死神少年清秀的脸上立刻泛起一片潮红,他连忙摆了摆手,语气带着腼腆与无奈:“淳也先生,都说了不要喊我大人,我、我当不起的!而且,是我该跟淳也先生您道谢才对,要不是您阻止了基力安,后果不堪设想。” 安倍淳也摇了摇扇子,笑得一脸纯良:“不不不,是九川大人厉害,我不过尽本质而已。” “……淳也先生……”九川看着笑眯着眼宛如一直狐狸的安倍淳也,顿时有些无力。这个人明明看起来谦雅又帅气,但就是偶尔腹黑和坏心眼了那么一丢丢。 “……呼,不管怎样,还是感谢先生您。我现在要先去政府总部汇报情况,下次有空在和先生详聊。” “好的,那便不打搅你了。” 安倍淳也朝着九川招了招手目送着他离开,直到少年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另一道少女纤细的身影缓缓走入视线。 安倍淳也回头望去,沉月正面无表情朝他缓步走来,然后停在了他面前。 “沉月小姐,应当没受伤吧?”风度儒雅的翩翩君子开口询问道。 “我能受什么伤。”沉月一脸冷漠,她目光有意无意扫过九川离开的方向,然后又落到安倍淳也那张俊美的脸上:“你和死神认识?” 安倍淳也微微一笑:“九川大人驻守万屋商业中心街有数年了,多少有些交情罢了。” 听见这话沉月目光微闪,有什么东西在那双紫眸眼底一闪而逝。 “那你……” 咕—— 清脆又响亮的一声在两人间响起打断了沉月的话,沉默了半秒,她低头循声看去。 咕—— 小腹很给面子的又哀嚎了一声。 她抬头看向安倍淳也眨了眨眼睛:“我饿了” 她脸上神情一如往淡定冷静,语气中不带丝毫尴尬难为情,漂亮的脸上反而带着些许无辜与理所当然。 安倍淳也沉默地看了她两秒。 “……噗嗤,呵呵呵……”然后再也忍不住失笑出声了,点缀着嫣红的眉尾微微弯起带着无限风情,彰显着主人此时愉悦的心情。 “……大将。”站在安倍淳也身后的药研藤四郎有些无奈。 “啊,抱歉抱歉。”注意到沉月那满脸冷漠的神情安倍淳也微微收起方才肆意的笑意,但唇角弯起的弧度依然不减:“唔,说来我早餐也没吃饱呢,隔壁街有家味道很不错的拉面馆,不知沉月小姐是否有兴趣一同前去?” 没兴趣。 沉月张了张唇正想这么说,但猛地想起方才让自己在意的事她果断的闭上了嘴,爽快的点了点头。 “好。” 这场事故发生的时间实在很短,短的虚们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事便得到了控制,无人受伤,街道也并无遭到严重破坏,四头虚对商业街造成的影响基本很快便消失了。 大概是早已习惯了这样事态的发生,审神者们也并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类,他们引领着付丧神们也算是经历过不少风浪的人,所以这样惊慌很快得到了平复,慌乱的街道也开始渐渐恢复了热闹。 安倍淳也所推荐的拉面馆就在美食街的隔壁一条街,店面并不大,装修倒是十分有韵味。随着安倍淳也身后寻了个位置坐下,他身后的两位付丧神也在他的招呼下一同坐了下来。 沉月对拉面并没有什么特别偏好,随手指了指单上的店长推荐:“熊本拉面。” “唔,那我来一份京都拉面吧。药研和一期要吃什么?”安倍淳也看向坐在对面的自家两位付丧神兄弟。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兄长一期一振无奈地笑了笑摇头:“主君请不用在意我们,我们都不饿。” 有烛台切在怎么可能会吃不饱,他们可都是用完早膳才出门的,然而他们家主人也不知是为了表示歉意还是对人家小姑娘有什么意思才故意说没吃饱趁机约饭。 “好的。”知道背后真相的安倍淳也笑的满面春风也不勉强自家两位付丧神。 下好了单,合上菜单,安倍淳也抬头看去,正好注意到沉月的目光正光明正大一瞬不瞬地盯着正坐她对面的一期一振,把人家小伙子盯得浑身不自在。 “哦?沉月小姐对我家一期很有兴趣吗?”看着这样的情景,安倍淳也忍不住调侃道。 “没有。”无视安倍淳也的调侃沉月毫不犹豫摇头,她不否认安倍淳也家的一期一振灵气浑厚气息纯净,与她本丸里的一期一振气息上有着巨大的区别,但是在本质上两人的气质却又毫无差异,就像是本就该是这振刀的本性,那股沉稳又温雅的气质从未有任何不同,要说不同的话,她本丸里的一期一振那双赤红的眼底更多了一股隐忍与狠厉,只是这沉郁的情绪只有在某种情况下才会流露出来而已。 其实,她只是有些好奇一期一振真正的眸色而已,原来一期一振的原本眸子竟是如此温暖的蜜色,意外的好看呢。 “说来,沉月小姐接手丁001也有将近一个月了,可还习惯?”喝了口热茶,安倍淳也询问道:“自茶话会后你一直没给纱也联系,她可是一直惦记着你呢。” “……”她都已经完全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了,于是她选择跳过安倍纱也的话题:“挺好,反正不听话就揍一顿,没什么事解决不了。” 安倍淳也忍俊不禁:“也好,总归也是种方法。其实这些刀剑们虽说都有着几百上千岁的年纪,但化为人形真正为人的时间其实都很短,要说的话他们不过都是一群刚面世的巨婴,偏执而单纯,他们因纯粹的恶意而心生怨念暗堕,但也正因为如此,善意对于他们来说才尤为珍贵与渴望。或许那么一点的善意,于他们来说便是照亮深渊的光芒。” 静静听着安倍淳也的话沉月没有附和也没有否认,只是端起茶杯喝了口热茶,心下却陷入了沉思。 餐桌前一片安静,谁也没再开口说些什么,直到服务员把拉面端了上来。 “嗨,一份熊本拉面,一份京都拉面,还有蔬菜天妇罗。” “小兄弟弄错了吧,我们没点天妇罗。” “没有错,这是我们老板送的。”服务员小哥朝安倍淳也笑了笑:“安倍淳也大人刚刚可是救了大家呢,店长说不仅送天妇罗,这单还给免了。您们慢用。” “这样啊,那帮我谢谢店长。” “好咧。” 沉月看着服务员满脸笑容的离开,她扭头看向同样满脸笑容十分淡定的安倍淳也,显然这种事对他来说十分常见,不过,她倒更在意另一件事。 “名字被付丧神知道也没关系吗?”她目光落在一边的两位付丧神身上,又看了看安倍淳也,注意到他那疑惑的目光,她更为疑惑的回视过去:“不是说名字被付丧神知道会被神隐吗?” 安倍淳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开了:“哈哈哈,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个说法,不过,这件事是谁跟你说的。” “鹤丸国永。”沉月刚把这个名字说出来然后便顿住了,因为结合安倍淳也的反应,她算是立刻反应过来了:“……假的?” “呵呵。”安倍淳也但笑不语。 沉月:“……” 很好,沉·爱记仇·月在心里偷偷给鹤丸国永记下一笔。 20.第 20 章 “也就是说,鹤丸国永说的神隐事件也是假的喽。”沉月面无表情的夹起一块青椒天妇罗,咔擦一声一口咬下去,还好当初她压根没在意这些事。 “神隐事件?”这四个字引起了安倍淳也的兴趣:“也是鹤丸说的?” “嗯,他说曾经有位十分厉害的审神者被本丸的付丧神给神隐了,连同整个本丸都消失不见了。” “哦,原来如此,这件事倒是真的哦。”安倍淳也摇着扇子淡定道。 沉月瞬间茫然了:“什么意思?” “唔,该怎么跟沉月小姐解释呢。”安倍淳也唰的合上了蝙蝠扇沉吟了片刻:“审神者在与本丸作了契约后便是本丸的主人,那么便拥有着对这本丸里的所有事物的支配权,包括付丧神们的支配权,所以即使付丧神们因为怨恨而暗堕,但事实上付丧神是没有能力神隐审神者的,这是我们所有阴阳师的认同,也是时之政府的认同,因此时之政府在茶话会上也不会作出让审神者们不要交付名字这样的提示。但是同时,政府亦不会没有完全否认付丧神真的没有能够神隐审神者的能力,因为在几年前,的的确确发生过这样的神隐事件,也是时之政府成立以来唯一一件神隐事件。” “真实发生过?”沉月挑了挑眉,眼神带着些嘲讽:“即便如此却也隐瞒着新入职的审神者们?” “是的。”他点了点头:“不仅仅隐瞒着新入职的审神者,时之政府高层甚至将整件事都掩盖了下来让人不得传论,不过嘛,世界上哪有密不透风的墙,我相信渗入了政府内部的阴阳师各大家族应该都掌握了相关的信息。丁001本丸的付丧神们之所以知道这事应当也是从芦屋道明那听说的吧。” “被神隐了一位审神者便如此劳师动众?”沉月淡定喝茶,随后微微感慨:“是该说这时之政府闲的蛋疼呢还是没安好心,这群高层该庆幸神隐只发生了一次。” 安倍淳也听罢微微一笑,端起热茶亦淡定喝了口:“想来时之政府也是没有办法吧,毕竟那位审神者的身份特殊,为了不得罪那方势力也只能如此做了,如果是普通的其他审神者的话大概便不会如此吧。” 身份特殊?势力?听见这话沉月喝茶的动作顿时僵住,像是联想到什么她突然“砰”的一声猛地放下了茶杯,陶瓷杯中的热茶顿时溅出了一大片打在了紧握着茶杯的白嫩的手上。 “?!沉月小姐?”被这突然的声响给吓了一跳,安倍淳也不解的看着对面的少女,此时沉月脸上的神情再也不见最初的冷静淡定,紫色的眸子染上一层厚厚的阴影,有什么在那双暗紫色的汪洋地下翻涌着,然后深深坠入海底,深邃得不可探视。 铃铃铃—— 轻微得几乎不可闻的铃铛声自沉月右手那串银铃中响起。 不妙! 感觉到沉月身上原本平和的灵力毫无预警的躁动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发生暴走,安倍淳也脸色微变立刻站起身越过桌子一把抓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臂,同时将灵力自身灵力慢慢疏导进去。 “沉月小姐,你的灵力现在十分不稳定,请冷静点!” 一片混沌中,沉月似乎隐约听到了安倍淳也的声音。 不稳定……对了,她要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不能轻易被这样的情绪给控制,不然发生灵力暴走可就大件事了。 努力隐忍压抑着胸口出不断翻涌出来的暴躁与不明的情绪,沉月咬着唇紧闭着双眼将眼底那片暗涌给逼退,她快速伸手从口袋里取出随身携带的灵力抑制丸,剥开糖纸塞进嘴里,随着糖果在口中融化,焦躁与那不安稳的灵力也逐渐得到了平复。 “沉月小姐?”看见沉月再次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漂亮的紫眸再也不见刚才的汹涌的情绪恢复以往的冷清,情绪与灵力也似乎渐渐得到了平复,安倍淳也心下也是松了口气。 “……我没事。”抬起手臂轻轻甩开安倍淳也还抓着她的手沉月冷淡的摇了摇头,顿了半秒,她又抬起头看向他。 “虽然基本已经确认了,但我还是想问一下,那个唯一一位被神隐的审神者……是不是第一批被派来驻守时之政府的死神之一。” …… 沉月从商业中心街回到本丸时已经将近十点,阳光愈发的猛烈毒辣。刚吃下一碗热乎乎的拉面,又晒了那么会的太阳,刚踏入本丸后她便朝着厨房直奔过去。 此时的厨房早已收拾干净不见任何人影,沉月熟稔地取出冰块捣碎,再淋上草莓酱,一勺子下去塞进嘴里。 嗷呜,爽呼!被口中的冰沙冰凉得眯了眯眼,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却也觉得心满意足。 抱着满满一碗草莓酱冰沙沉月朝着天守阁方向回去,毕竟发烧躺了这么多天,积累下来的文书报告还是得处理的。 刷的一声打开门,一只脚才刚踏入屏风范围,一道黄色的身影忽然在眼前一闪而过。 “哇啊啊!!审神者大人!!!” 狐之助那尖细的声音带着哭腔在房间里响起,感觉腿上忽然多出来的重量她低头看过去,只见她的大腿上已经被一只毛茸茸的狐狸给抱住,而那只狐狸还正哭的一脸眼泪一脸鼻涕往她腿上蹭。 “呜呜呜,审神者大人,狐之助快担心死您了!你之前的情况那么差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给我进去,也不踏出过房间半步,一点声息和消息都没有,您这是要吓死我了啊!呜呜呜!!要不是还感觉到您的灵力狐之助都以为你在里面发生什么事了!下次再也不能这样了,我是大人您的狐之助啊,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多少也能尽一份力帮助到大人啊!!” “……” 挂在她腿上的狐之助一边哭的稀里哗啦一边又一点都不含糊的委屈的抱怨了一堆,而她看着它的鼻水快要蹭上自己的大腿,皱了皱眉,然后面无表情一手揪起它的后颈皮用那毛茸茸的皮毛擦了擦已经被蹭上泪水的腿,擦完后毫不留情地一把甩了出去。 “哎呀!”狐之助被甩得扑上了一边的软垫了。 “噗嗤——”然后脸朝下的翻滚了一圈。 “……审神者大人,您这样真过分,人家明明这么担心您。”坚强地爬起来,狐之助泪光闪闪看着已自顾自淡定在书桌前坐下的主人,顿时觉得委屈巴巴。 无视了狐之助的抱怨指责,沉月放下碗一边拿起堆在一旁的文书一边冷淡道:“下次再把眼泪鼻涕蹭我身上就不是只丢在软垫上的待遇了。” “……额。”狐之助顿时嗝住了,回想起刚刚自己抱得那只又白又嫩又长的大长腿,自己貌似、好像、的确……蹭了那么点眼泪上去…… emmmmmm 思考了一会,狐之助决定将这事就这么掀过去。 “咦?” 听见书桌前传来的惊疑声狐之助连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鼻涕小跑了过去:“审神者大人,怎么了嘛?” “这些……”原本她还准备整理整理这几天积累下来的出阵和内番人员名单然后开始写文书,毕竟六天呢,工作量也不小,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一沓文书居然都是已经写好了? “哦,这些啊。”狐之助跳上了沉月背趴在了她肩膀上,看到桌上那一沓文件时瞬间了然沉月的惊疑是什么:“这些都是烛台切大人写的呢,因为他说身为您的近侍在这期间却什么都没帮上忙,也只能做这些最基本的事了。” 说到这里狐之助语气微生出些感慨:“这个本丸虽是黑暗本丸,但大家都还是那样温柔体贴呢。当然,这肯定多数也是有着大人的功劳,是大人用爱去包容与感化他们的!狐之助如此相信着!” 沉月:“……” 不是,你到底哪里看出她用爱去感化他们了,她使用得更多的手段难道不是实力压制和威胁吧?不过嘛…… 看着这一份份写的仔细又认真的文书,沉月又重新端起了冰沙吃了起来,同时若有所思。 本丸的三餐时间基本已经固定,十二点正时,本丸的午饭时间。 食堂内,由于还没有出阵安排,远征队伍也赶在了午餐时间回来,沉月坐在上座上看着难得满座下方,心情有些微妙。 哦,满座,也就是说之前某些被她隔阂不愿来食堂用餐的那几个也到齐了。 沉月视线扫下方的各位付丧神,而付丧神们亦抬头就这样安静看着上方的沉月,因为身为主人的她还未开动所以付丧神们也没有任何动作,于是双方就这样相互看着,谁也没有开口,谁也没有动作。 沉月:“……” 果然吧,是不是时之政府趁她睡了六天偷偷把她本丸里的付丧神都换掉了啊,为什么感觉这么微妙啊,这些人眼底有意无意或毫不掩饰的关怀是真的吗?还是她睡了六天睡蒙了?? “你们……”对视了三分十七秒,最先开口的是上座的沉月,她的视线先是在每位付丧神的脸上一一划过,然后最终定在笑的最欢坐在她左手边离她不远的鹤丸国永身上。 “你们是在关心我?”迎着众刃略带着期待的视线,她眨了眨眼睛,无辜中又带着些认真地问道。 “……”大概是没想到他们的审神者竟如此直白又直接的说出这句话众刃纷纷怔了一秒。 “才、才没有呢。”片刻后,某刃撇开眼神结巴否认道。 “怎么可能,别说傻话了!”某人傲娇的反驳道。 “啊,我什么都没说啊……”某刃挠着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唔,没有担心……额……其实,也有有一点吧。”某刃别扭的承认了。 “……”一部分刃都撇开了视线假装没听到。 “……”另一小部分刀没有回应,却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沉月:“……”实她只是随口说说的而已,但似乎真的说中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所以,本丸的大家真的都在担心她吗? 可是,为什么呢? 她歪了歪头,心下满是不解与茫然,就跟那时一期一振护在她身前那般。 “哈哈哈哈哈。”一声爽朗却又让人觉得带着有几分慈祥之意的笑声就这样在食堂中响起,笑地沉月一脸懵逼。 沉月寻声望去,顿时便坠入了一双交汇着深夜与黎明的夜空,那片夜空里点缀着星光萤火,还有一轮弯弯的新月,带着让人看不透的深沉,还有几乎溢出星空的柔柔笑意。 “说来,前几日大家似乎都很焦急甚至想要硬闯天守阁的结界,看起来像是有很急的事要跟大人您说呢,不过嘛,如今大人已经出来了,相信大家也可以尽情的说呢,哈哈哈哈哈……”说着,他调皮地朝沉月眨了眨右眼,像是给班主任打完小报告的小学生,脸上神情得意又愉悦。 “……”安静了半秒。 “……三日月,你这个叛徒!”被莫名拆台的众刃们终于忍不住嘶吼了出来。 三日月优雅地弯了弯眉目,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有那魔性的笑声仍在食堂内回荡着。 “哈哈哈哈哈……” 21.第 21 章 第21章 在食堂吃完自接手这座本丸以来最为热闹和谐的一顿午餐,再端着烛台切光忠特意为她准备的餐后水果酸奶杯,沉月回到了天守阁中。 “审神者大人,您是有什么烦恼吗?”狐之助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吃着水果竟难得没露出一脸幸福神情的审神者它跟着跳到了桌子上问道。 “唔……”沉月一口一口勺着杯中的草莓塞进嘴里脸色略有些深沉。 她的确是有些苦恼的,因为对于这些突然就对她释放善意的付丧神们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 她在现实生活了17年,但这17年里与别人接触的机会却并不多,占据她生活重心的是浦原商店,再者是那些贪图她灵力不知死活不断送上门的魑魅魍魉怪物虚们,之后是偶尔才去拜访的滑头鬼一家,而至于应当占据她大部分时间的校园生活却才是最为陌生与不在意的。 几乎不与人搭话(没话题),总是瘫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灵力),姿态高傲从不记别人的名字(脸盲),再加上总会一个人说着莫名其妙华,甚至在她的身边会发生一些十分诡异的事情,所以从小到大就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近她的,就算接近她也不带什么善意的。 不过吧,这些事情沉月从未在意过,毕竟她也知道以自己的体质并不适合与人类有过多的接触,过多接触也只会连累身边的人,所以从小到大对于这样生活反而习惯了,也过得十分理所当然。 心态好是一回事,但是这样长久下来问题总是会出现,那便是将她的人际交往能力变得极差,用浦原喜助那毫不留情的话来说,也就是所谓的:情商低。 此时,情商极低的审神者正在苦恼怎么应对这群原本当做陌生人对待却徒然怀着善意试图接近她的付丧神们。 “狐之助,审神者和付丧神之间的关系到底应当是怎样的?”看着狐之助一双澄亮澄亮望着她的大眼睛沉月还是开口问道。比起一个人花时间去纠结自己想不明白的事还不如听听别人的想法和意见。 “诶,审神者大人烦恼的竟是这个问题吗?”狐之助有些惊讶道,但它还是十分认真的思考片刻,斟酌着答道:“如果是简单的解释的话,审神者与付丧神的关系便是主公与家臣的关系吧,但是审神者大人烦恼的事应当不是如此简单吧,所以在再次回答这个问题前我可以先问大人您自身的看法吗?” 沉月答得毫不犹豫:“陌生人。”顿了下,她又补充道:“现在的状况是陌生人,如果他们给我惹麻烦的话那便是敌人。” 狐之助:“……” 这答案对于狐之助而言可谓是十分糟糕,它算是明白为什么沉月对锻刀一点兴趣都没有了,毕竟多一振和少一振对她而言真的是……完完全全没有区别啊喂!这样当审神者的态度真的可以吗?? 狐之助觉得,此时便是彰显自己使命的时刻到了! 抖了抖耳朵,狐之助语重心长:“审神者大人,审神者与付丧神的关系可不能以‘陌生人’这样的关系维持着,因为斩杀溯行军修正历史可是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在本丸中显形的付丧神们虽都是分灵,但都是真正存在的生命与个体,他们有着他们的荣耀,每一次出阵都可以说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战斗,如果用‘陌生人’这样冷漠的三个字去形容的话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过无情与不公平了。而且,审神者虽无需与付丧神一同前往战场,但是每一场战斗都是一同经历,因此付丧神与审神者之间存在着战友的关系。虽然这个本丸的大家情况比较特殊,但是狐之助感觉到,本丸里的大家都是很温柔的,也很喜欢审神者大人,他们自身也在不断的战斗着,不仅仅是与遵循着刀剑付丧神的使命与溯行军战斗,也在与自身的暗堕战斗,审神者大人觉得呢?” 嗯…… 听完狐之助噼里啪啦一大段话沉月陷入了思考,其实她倒是觉得狐之助说的话没有什么问题,亦表示认同,本丸的暗堕付丧神们的努力她看在眼里,他们的荣耀她也亲眼见识过了,只是嘛,狐之助这段话是不是有点偏题了?有正面回答了她的问题吗??战友吗? 对于这个狐之助的这个答案沉月显得有些慎重的考虑,毕竟对常年生活在不断与虚、妖怪,未来甚至更为强大与棘手的敌人的她来说战友比朋友要来的重要许多。 朋友的话她不需要对方有很强的战斗力,也不需要为她做些什么,她愿意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对方。但战友却不同,作为与自己一同战斗的人首先必须要有与自己相匹配的实力,这样她才可以将自己背后托付给对方,讲的是实力与信任。 把这群付丧神当战友吗?她托着下巴认真的思考着,这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她始终还未完全搞清楚这群付丧神的想法与态度,所以在此之前嘛…… “狐之助,你觉得我是否需要和他们来个深入的交流来了解了解彼此呢?”沉月突然开口很认真的提议问道。 狐之助愣了一下,随即双眼一亮满是惊喜:“需要需要!当然需要!呜呜呜审神者大人您终于想通了!呜呜呜”狐之助激动感动得泪花都出来直扑上去:“狐之助好开心啊呜——” 沉月面无表情抬手一巴掌拍在狐之助的脸上:“……你再靠过来试试,撕了你。” “……” “择日不如撞日,刚好今天这么人齐就选今天吧。狐之助你去找烛台切光宗,让他把所有人都集合起来,去道场等我。” “道场?明白了。”虽然不早知道为什么交流要在道场,但狐之助还是跳下了桌小跑着离开了。 烛台切的效率一直很快,不过十分钟便将所有人都召集了起来,就连前一刻还在内番的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被喊了过去,然后一群刀站在道场外面面面相觑,不知道沉月要做什么。 沉月没让他们等太久,大约两分钟后便看见沉月出现在走廊一头。那头黑长的秀发依然被束起着,不过纱制背心牛仔倒是换成了一身运动背心与紧身短裤,而她一手插着腰一手将一把红色大伞抗在肩上朝他们缓步走来, ???什么情况?? “审神者大人,本丸47位付丧神到齐,您是有什么吩咐吗?”身份近侍的烛台切率先踏出一步问道。 “嗯嗯。”沉月一边点了点头一边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付丧神,然后扛着伞走进道场里:“都进来吧。” 本丸道场面积广阔,容下47个付丧神一点也不勉强。沉月吩咐大家围着道场四周站好,而自己则走进了道场中央。 咚—— 随着她将血歌放落,伞尖戳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一声略有些沉重的声响。 “审神者大人,您这是……?”狐之助站在一旁不解问道,它看了看同样茫然的付丧神们,又人群中央的审神者,这是要大家围在一起谈心吗? “其实这些话我对一期一振说过,如今也不介意跟你们在说一次,虽然我从时之政府那接手了你们,但事实我并不认为你们与我之间便存在了什么关系,说到底也不过只是特殊一点的陌生人,再难听点,根据你们以往对我的态度,我甚至可以将你们定位为敌人。” “……”这段话大概是过于冷漠无情,以至于大家都愣了几秒,然后神色十分复杂地看着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蜂须贺虎彻上前了一步脸色阴沉:“想做什么?” 沉月看了那个紫发青年一眼,然后忽然一手提起血歌用伞尖指向了他:“现在你们是我的敌人,而我是你们仇恨的对象,而今天则给彼此一个机会解决这些矛盾。” “也就是说,来打一架啊,有什么矛盾不是打一架能解决的。” “如果有,那么就再打一架,打到彼此将问题解决。” 众人:“……” 所以,审神者的意思是,不服她的话就要被打一顿,打到服从她为止吗? ……太无耻了。 狐之助:“……”它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22.第 22 章 第22章 沉月其实并不是一个暴力主义者,但是因成长环境所致,比起不擅长的灌鸡汤攻略她更愿意选择使用一些更为简单粗暴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比如武力。 没有什么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再打一架,打到解决为止!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信条,而且她认为这群刀剑男士既然是刀剑付丧神,那么对于战斗的渴望便是刀剑的本能,因此还有什是么比打一架更来的有效快速的了解彼此的?没有的。 “单挑,还是一起上?你们随意,我都接受,来吧。”沉月将战书扔了出去。 “……” 如此直接不带丝毫掩饰的蔑视让众刃的脸色微微一变,紧握着双拳,但却依旧没有人上前一步,似是每个人都在隐忍着什么。 看着四周明明都已经露出充满凶狠与怒气眼神瞪着她却又偏偏不敢接受挑战的付丧神们,沉月眼中的冷意更盛,甚至将唇角上的嘲意更毫不掩饰的勾勒出来。 “你们……” “咚——” 一声略有些沉重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话,一个高大健壮的灰色的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持着一把木刀,金色的瞳孔映着熊熊战意与期待。他咧着嘴正肆意地笑着,带着兴奋与狂喜,将那道从眉间延伸到右脸颊的伤疤衬托的更加狰狞。 “哟西,我是同田贯正国,就让我来做第一个吧!”他伸展了着壮实的手臂跃跃欲试,看向沉月的犀利金眸充满着战意。 诶。看着只有纯粹战意而没有半分负面情绪的付丧神沉月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因为从这个付丧神身上的干净纯澈的气息来看,还是个没暗堕的付丧神呢。 第一个迎战的居然是个无暗堕的付丧神吗,倒是有意思。 沉月没有回话,她只是朝同田贯正国伸出了手,然后勾了勾食指,其中的挑衅不言而喻。 对于她的挑衅同田贯正国没有半点不悦,然而脸上的笑意与眼底的兴奋更为浓厚,他没有再说什么,持着手中的木刀,然后便朝着沉月的方向冲了过去。 “哗——” 第一招便是迎头劈来的正面攻击,沉月并没有选择闪躲而是站在了原地微微侧过头躲开了攻击,而从一击里她便大概分析出了同田贯正国的大致情况了。 第一,同田贯正国攻击的速度并不算快,属于中等范围,在胁差之下,太刀之上,也就是说同田贯正国应当是振打刀。第二,他的攻击十分猛烈,再从对方那身结实肌肉来看他显然是属于力量型的刀剑,这要是吃上一刀可是有罪受了。第三嘛,一来就正面杠,这该是有多直接啊,不过这样说明同田贯正国应该是个不擅长小计谋的人,说直白点也就是,有勇无谋。 沉月一边在脑海离快速分析着对方的情况一边举起血歌挡住对方的攻击,如她所想,同田贯正国确实是一个力量型选手,他每挥下一刀都十分沉重,透过血歌将力度直接传递到她手臂,震得她虎口都有些发麻。 比力量她应当是比不起的,不过嘛…… 她双手紧握这手中的血歌,在同田贯正国再次提刀劈下时微微测了测刀身,目光准确落到那把木刀离刀尖约一公分的地方,然后直直迎了上去。 “锵——” 木刀砍在血歌上发出一声十分清脆的响声,同田贯正国正欲再来一刀时忽然发现了异样,他低头看去,发现红伞正压在他的木刀之上,明明并不算多沉重的力道,而他握刀的刀竟忍不住微微颤抖着,这样的颤抖顺着虎口一直往上蔓延,然后整个手臂都止不住的震麻了。 什么??同田贯正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就在这时,那柄红伞的伞尖忽然灵活得像是一条蛇将他的木刀席卷了进去旋转了两圈,然后就在这样顺着一路爬了上去。 啪—— 又是清脆的一声,红伞的伞尖毫不留情得又准确地打到了那握刀的手腕上,同田贯正国手上一吃疼下意识微松开了力度。 也就是这时,抓住了机会的沉月手上微微用力向上一挑,将同田贯正国手中的木刀挑飞了出去,然后再一个反手,紧跟着飞出去的木刀,同田贯正国整个身子也一同飞了出去。 “轰”的一声,同田贯正国被抽飞了好几米远。 “……”围观群众瞪大了眼睛,有些震惊,又有些懵逼。这场战斗开始的太快,结束的也太快,以至于他们都没看清楚同田贯为什么忽然愣了一下就被抽飞出去了。 “哈……”被抽风出去的同田贯并没有就此倒下嘴角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站了起身,眼中的战意更为盛烈:“果然是厉害的家伙,但并没有就此完结!” 舍弃掉离自己有些距离的木刀,同田贯再次朝着沉月冲了过去。 哦,这次是徒手作战吗。 不着痕迹的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意,沉月突然抬手将血歌高高甩了出去,与此同时同田贯正国已冲到了她的面前。 举起左手手臂挡住对方的肘击,在防御的同时左手已快速的抓住了同田贯正国使出攻击的手臂,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动作,一把抓起手臂后一个反手再反身。 “砰”的一声沉重的巨响在道场中回响着,少女用着柔弱的身躯就这样背着同田贯正国那结实又强壮的身体完成了一个完美的过肩摔。与此同时,之前被她抛到上方的伞刚巧落下,她抬起手臂,准确又稳当的接住了血歌,然后一把指到了躺在地上仍试图挣扎起来的同田贯颈脖上。 “……”道场里一片安静,他们的视线紧紧看着场上的两人,更多是落到少女那从头到尾都改变过的面瘫着的脸上。 这场战斗的胜负不言而喻,而且是毫无悬念,压制性的。 “呼。”轻呼出一口浊气,沉月低头看着躺在地上面带不甘望着她的同田贯,她微扬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一向冷清的眸子也难得带上了丝丝笑意。 “不错,我很满意你。” “……哈??”同田贯被这忽然的称赞弄得一脸懵逼。 “你比他们有骨气,更符合刀剑付丧神这样的称呼。” “……??什么?”脑筋一向一根筋的同田贯自是没听出这句夸他的话中也隐藏着尖刺,毫不留情刺向站在一旁的付丧神们。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最先发难的是自暗堕后脾气就暴躁到极致的和泉守兼定,原本因之前她出手救了他们的事还稍微对她有那么点改观,但现在看来都是浪费感情! 沉月寻声望过去,不其然看见了脸色黑了一片的大家。 她冷着一张脸朝他们歪了歪头:“怎么?这样也听不懂吗?那我就直白点跟你们说,我的意思便是你们都没骨气,更白费了时之政府给予你们感情与人身的机会。” “你这家伙!!!” “兼桑!兼桑!!别冲动啊!冷静点!冷静点!我相信审神者大人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堀川赶紧抱住忍不住要暴动一撸袖子想要冲上去的和泉守兼定, “难道我有说错吗?” 无视了那双几乎将严重的怒火喷发出来的和泉守兼定,沉月将血歌撑回地面,那双雪青色的眸子就这样冷冷淡淡的一路扫过四周一圈,语气平静如水。 “刀剑到底为什么会被创造出来?为了炫耀?不是吧。为了装饰?也不是吧,难道我将刀剑握在手里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我自身的欲望吗?” “是守护?是复仇?还是抢夺?以前的你们被人类掌握在手里无法选择,而现在的你们明明能决定自身了却选择了隐忍。” “怨恨谁?又想去保护谁?这样的欲望还需要别人去教,还需要去隐忍克制吗?同田贯正国遵循了他本身的欲望接受了我的挑战,那你们呢?不过显形短短数年而已,到底是什么让你们如此忌惮害怕而不敢再前进一步?自己喜欢的事情都要小心翼翼,自己想要守护的事物却只能推开和伤害的方式去保护,这便是你们身为刀剑应当的做法吗?” “在我看来,你们不过是一群胆小鬼而已。” “而现在的你们在我眼里,还不如一振普通的刀剑。” 毫不留情丢下这段话,再也不看一眼场内付丧神们的神情,她视线扫过听得目瞪口呆的狐之助身上,提起伞然后朝着门口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她的身后,一期一振怔然地看着沉月的背影。 忽然的,他想起了曾经她对他提出的质问。 ——你真的懂刀剑付丧神化的意义吗? 想来,那时候她想跟他说的便是这样一番话吧。 因为曾经发生的那件事让他们将自身与外界隔绝,推开所有的善意与接近,他们以为这样便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不伤害到别人,但是终究痛苦的却还是他们自己。 这并不是最好的守护,其实最清楚的不应该是他吗?为什么……却忘记了呢。 一期一振缓缓闭上眼睛,黑暗里他看见了退、博多、秋田泣不成声的泪颜,厚、药研、乱消失在火海里的背影,这都是他曾经选择推开而得到的惩罚,成为他终生的梦魇。 或许,沉月是对的。 因为那份怨恨,因为那份想要守护的心情,所以他们不能再这样原地不动了。 他们有权利为他们的欲望付诸行动,就如当年他们反抗芦屋瑠姬那般。 “审神者大人,请稍等一步。” 踏前一步,一期一振出声喊住了已走出了门口的审神者。 沉月顿住了身影,却没有回过头, “请和我来一场战斗吧。” 然后,她听见了身后传来这样的声音。 “啊啊,一期真是狡猾,居然比我快了一秒。审神者大人,我也要我也要哦。” 同样带着熟悉的撒娇之意的少年音随之响起。 “那我接加州先生后吧,兼桑也一起吧。” “……啧,都被这么说了,再不打一架不就很丢脸了吗?喂,女人,打一架啊。” “……那我也要。” “我也一起也一起。” “噫,虽然看起来好像好疼,但是……审神者大人,请多多指教!” 沉月在原地顿了三秒,缓缓回过了身。她神情依旧那样平静冷淡,只是雪青色的眸子中像是被照射金点点星光,带着些温暖和笑意。 “那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23.第 23 章 说不手下留情,于是沉月真的就没有手下留情。 一伞把这个抽飞,一腿把那个踹飞,一拳又把这个拍飞,除了没用上灵力,沉月对于前仆后继不断送上门的“人肉沙包”可以说真的一点都没留手,拳拳到肉,招招击飞。 在一开始,即使心底很清楚沉月那强悍实力但大家还是下意识把沉月当成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而不敢放开手脚,直到后面,也不知道是真的被揍惨了还是被激发出属于暗堕刀剑心里对战斗的渴望,攻击随之愈加凶狠了起来。 但是被拍飞的结果没变就对了。 “可恶!这个女人还真是强到可怕啊!”拄着木刀从地上爬起,和泉守兼定的语气带着些咬牙切齿与不甘,但是脸上却在笑着,带着久违的痛快与肆意。 “国广!”他一挥刀再次冲了上去。 “是!兼桑!”带着满满笑意大声应着,堀川国广握着木刀紧跟其后。 “二刀开眼!” “哦?”沉月对于未见过的招式有些新奇:“合招吗?” 不过嘛…… 她刷一声打开了红伞,两人的木刀先后砍在了坚实的伞面上发出“砰”的一声。也不知道这把伞是什么材质做,随着木刀砍下去伞面先是微微陷了下去,然后像是吸收了两人挥刀的力度一般竟将两人的木刀给反弹了出去。 “?”因为刀上的反力让两人齐齐不自觉后退了半步,怔忪了一下。 就这不过眨眼的片刻,红色的伞忽而一边旋转着一边朝着他们逼近。堀川国广果断地一边举着木刀格挡着红伞的攻击一边右脚再后退了一步以此为支撑点反击。 忽然,凭着胁差出色的侦查堀川国广隐约感觉到上方似乎有些异样,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在他们注意力被红伞吸引住过去的同时沉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无声无息的跃上他们的头顶正倒立着俯视着他。 “兼桑!头顶!”他立刻扬声提醒道,同时自身立刻朝着一旁跳开躲避。 沉月直直与他错身落下。 躲开了!堀川心下一喜,然而这样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在脸上表露出来便僵住了。因为与他错身落下的沉月并没有回到地面,她用脚尖轻轻点了点伞面,然后就在那瞬间快速的出手一把揪住了比他慢了半拍的和泉守的领口,然后一把朝他甩了过去。 “碰——” “卡内——唔!” 堀川试图接住和泉守,但他还是错估了撞过来的力道,再加上他本来就是急忙跳开还未完全站稳,这下更是随着和泉守兼定一同朝着场外给撞飞了出去。 两人与沉月的战斗并未引起其他人过多的沉思,毕竟这样的场景自半个时辰前已经发生过很多次相似的情况了。 随着堀川与和泉守被甩出道场中心暂时无法起身重新迎战,下一位付丧神已经提着木刀冲了上去,道场中心又进入了新的一场战斗。 另一边,不同于那紧张又激奋的道场中心,场外的某个角落里,本丸的几位佛系付丧神正排排跪坐在一起,气氛一片和平宁静。 “年轻真是好呢,哈哈哈哈哈。”穿着一身老年保暖衣,三日月端着不知从哪里来的茶杯淡定地喝了一口感叹了一声。 “是啊。”坐在三日月身旁的石切丸双手捧着茶杯也温和地笑着感叹道:“本丸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今剑桑和小狐丸桑也玩的很开心呢。” “大包平在的话肯定喜欢这样的活动。”莺丸喝了一口热茶带着稍微的期待接道。 “喂喂,我说啊。”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三个“老人家”发出的感慨,次郎的视线落在三人手中的茶杯,实在忍不住开口吐槽:“这茶杯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的?不会是一开始就端过来准备看戏的吧?讨厌啦~早知道人家就把酒也带过来了~~三日月先生、石切丸先生和莺丸先生实在太狡猾了!大哥你说是不是~” 太郎闻言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次郎,不可以这么和三位先生说话。” “哈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 “说来,这个审神者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呢。”石切丸的目光落到道场中心那真面无表情下手却又快又恨的少女身上,眉梢上的那抹嫣红微微扬起,弯起一朵好看的弧度:“明明一开始并无心与这座本丸友好相处,但最后却无意识间帮助和拯救着这座本丸。” 太郎赞同地点了点头:“的确,沉月大人的存在对于这座本丸而言便是一种救赎了。” “本身就是?”莺丸有些不解:“这是何解?” “因为审神者身上可是拥有很强大的神力哦~~。”这次接话的是次郎,他一边顺了顺自己的长发一边看向沉月:“人家和大哥都在神社里供奉过所以对神力都十分熟悉,而我和大哥都在审神者身上感觉到了这份熟悉的力量,毫无疑问,那可是神力呢。嘛,说来同样是神刀的石切丸先生应该也能感觉到的吧。” 石切丸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次郎所说的。 “哦,原来如此呢。”静静的在一旁听着,听着次郎的解释三日月有些恍然地点了点:“那么这段时间今剑桑、岩融桑和小狐丸桑身上的暗堕气息减弱了不少看来不是错觉呢。” “三日月先生也是如此认为的吗?”说到这件事石切丸眼中染上些许欣喜:“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不仅今剑桑三人,本丸里暗堕的大家都是,戾气也少了许多,小狐丸先生前段时间也说过,最近心情莫名平和了许多。” “哈哈哈哈,看来的确是如此呢。如此说来,这还得好好感谢这位小姑娘呢。” 啪—— 随着三日月的话音落下,一把木刀突然从场内直直飞了出去落到了五刃的附近。五刃齐扭头看去,然后又看向场中心的少女。 此时,沉月正一把抓住了厚藤四郎的右手反剪在他身后,随之往前一推,然后有补了一脚把少年给踹到了场外。 做完这一切后,似乎是注意到从一旁投射过来的五道视线,沉月微偏头看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道场最角落排排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的五位老人家。 “……”看到这场景,饶是沉月也失语了两秒。 “你们几个,不上来比划比划?”她朝五人勾了勾手指。 三日月众人无视这其中的挑衅齐齐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他们都是老人家经不起做这般折腾,还是淡定喝茶围观,就不去当这人肉沙包了。 “哦。”注意到五刃身上的灵力都十分干净清澈沉月也不再多作勉强,转身又投入了新的一场战斗。 这样一场名为给付丧神发泄,实为审神者单方面殴打的混战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傍晚。经历了无数次“被打趴,站起来,又被打趴,再次站起来”这样的循环,到最后,众人终于是精疲力尽再也站起不起来了,集体瘫尸在道场里。 日落时间,本丸最终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橘黄色的余晖从外头斜照进道场里洒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只有一个人,她站在一堆“尸体”中屹立着,少女笔直的身影透过斜阳被无限的拉高放大映射到躺在她身后的付丧神身上,显得莫名的崇尚与伟大。 ……明明他们才是受害者,这位才是施暴者,怎么就突然如此高大上了。 “累了,不打了。”从头到尾都一直站着的少女面无表情揉了揉手腕,开口道。 众刃:“……”醒醒,你想再打他们也爬不起来了好吗! “我饿了。”下一句,少女如此道:“烛台切,饭好了吗?” 躺尸中的烛台切:“……” 看着躺尸中的烛台切的沉月:“……” 卧槽!打的太尽兴了居然忘记了要对煮饭人士手下留情了! “光坊,我也饿了……” “我、我也饿了……” “其实……我也饿了。” 被揍了一整个下午,出了几桶汗,耗尽全部体力,付丧神们其实早就饿了,只是原本不提他们还不记得,一提起吃饭这事身体就十分诚实的抗议了起来。 “……”一脸冷漠地扫过躺在地上哀嚎的众刃,忽而,她目光看向角落里一直喝茶围观的五位老人家。 注意到她视线,五刃也抬头看向她。 “要不喝几杯热茶,说不定能撑一会?” “这可就麻烦了,我比较擅长祈祷,做饭的话就……” “开饭!开饭!人家要小菜配酒喝啦~~” “做饭啊……厨房容得下这样高大的我吗……” “哈哈哈哈哈哈……” 沉月:“……” 她能冲过去打他们一顿吗? 24.第 24 章 天边最后一点余晖被黑暗吞噬,本丸最终被整片星光与夜幕给笼罩了起来。 当沉月给最后一个“患者”骨喰藤四郎手入完毕走出手入室时本丸已经完全被笼罩在昏暗中,一阵烟火味随着闷热的夜风不知从何处飘来,还带来了阵阵肉香。 沉月不自觉地用力嗅了两嗅。 这个是……烧烤味? 她和骨喰藤四郎不自觉的对视了一眼,然后一同朝着火光与烟雾升起的庭院走去。 庭院里,众人已燃起了炭火架起了架子,串着厚肉与洋葱在烤串在网架上发出滋滋声,香气四溢充满整个庭院。 两人的到来立刻引起了一群正在热火朝天烤肉的付丧神们的注意。 “啊,兄弟!你终于出来啦!” “骨喰哥。” “审神者大人也来了!” “哦~审神者大人~来来来,一起来喝一杯嘛~~” “审神者大人,快过来呀。” 沉月:“……” 明明前不久才被她揍到进手入室转个眼就如此热情了,果然男人的友情都是靠揍出来的吗? 虽然如今的天气确实是闷热了些,但还好晚上偶尔会拂来徐徐凉风散去不少热度,再加上运动了一整个下午她也确实饿了,这时候也顾不上到底热不热了。 “有什么吃的吗?”她迎着众人的招手也围上了烤架。 “审、审神者大人,有烤玉米。”五虎退有些紧张又腼腆地翻了翻他面前那串烤的金黄金黄的烤玉米。 一根玉米下去就不用吃别的了吧。她摇了摇头。 “我倒觉得鸡翅好吃啊!审神者大人快尝尝。”今剑挪了挪往她靠近了两步朝她兴奋的说着。 ……看着那明显已经烤焦的鸡翅她沉默了半秒,然后果断摇头。 “哎呀,我倒觉得烤青椒不错哦。”鹤丸国永将手中的那串烤青椒直接递到她面前一脸期待看着她。 她一手抓起青椒一手按住鹤丸国永的头然后强制把青椒塞进了鹤丸嘴里,然后朝着他冷笑了一声。 呵,天真,你以为她没看见你之前在青椒上面刷了很多芥末吗? 无视了自己作死被呛得咳得满脸通红的鹤丸国永,沉月的目光又回到了烤架上。 “审神者大人有什么想吃的吗?我来为您准备。”看她迟迟没有下手,贴心的近侍烛台切开口问道。 沉月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唔,烤西瓜?” “……???”烤什么?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还有烤橙子和烤草莓。唔,烤葡萄应该也不错的样子呢……” 众人:“……” 你这是到底有多爱吃水果啊!!烧烤都不放过水果了吗! 握着一根玉米,小夜歪着头看着沉月:“您,很喜欢水果吗?” “喜欢!”沉月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小夜犹豫了一下,他忽然站起身小跑到沉月的面前,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红圆圆的柿子,小心翼翼递了过去:“柿子……” “小夜?”宗三有些诧异,小夜有多喜欢柿子作为兄长的他自然是清楚的,而小夜却把柿子送给沉月…… “送我?”沉月低头看着小夜双手捧送过来的柿子有些诧异,这可是她在本丸里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呢。 “嗯。”小夜点了点头看着沉月伸手接过柿子,像是一个等待被表扬的孩子,那双红色眸子带着些许期待看着她。 在这样充满期待的目光下,沉月果然不负众望把柿子递给了烛台切光忠,干脆利落地命令道: “烤!” 众人:“……” 他们的审神者大人果然太可怕了。 大概是这座本丸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般热闹了,再加上下午时把郁结积累在心中已久的烦躁暴躁与怨恨尽情的发泄出来,比起以往,今晚每一人脸上的笑意都要真切几分,连带暗堕的气息也消散了不少。 宛如一场值得狂欢的盛宴,当晚的烧烤盛宴持续到很晚。 沉月并没有全程参与,虽然没能吃到烧烤水果让她觉得很遗憾,但她还是被烛台切投喂得饱饱的。 到了后半场,吃饱了喝足了,实在热的不行的她最后还是提早退场去泡了澡然后回房睡觉了。 一夜过去,第二天,沉月不负众望的……上火了。 清楚地感觉到喉咙处传来干痒和疼痛,再加上又被热醒,此时的沉月的心情可以说正在爆炸临界点。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再揍一顿他们来消除一下郁闷的心情。 沉月一边朝着食堂走去一边剥开糖纸将糖果塞进嘴里烦闷地想着。因为她今日起得晚了一些,食堂里早已坐满了人,早饭也早已上齐了,就等着她开饭了。 在众人的目光下缓缓走到上座,盘腿坐下。 “开饭吧。”她出声道,然后低头,一眼就看到了她面前正放着一碗盛得满满病症绿豆汤。 哦,冰镇绿豆汤! 她眼睛顿时一亮,毕竟清热解暑这绿豆汤可再好不过了,再加上居然是冰镇的,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她选的近侍果然是温柔体贴又靠谱。 “审神者大人。”就在她一边面无表情端起绿豆汤一边在心里给她的近侍狂点赞的候,她那温柔体贴又靠谱的近侍忽然开口。 “嗯?”她抬眸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 “是这样的,大人自来到这座本丸后便一直由我负责您近侍的位置,虽然这是一件十分荣幸的事,但是这对大家来说并不公平呢,毕竟其他人也想更加接近与了解审神者大人您的。” 其他人也想更加接近与了解她?听着烛台切光忠的话沉月挑了挑眉,视线扫向底下的众人。 “你们……想当近侍?” “嗨嗨,我想我想!”坐在她右手边鹤丸国永第一个举起手,他扬起白色的眉毛,脸上挂着爽朗的笑意。 注意到她看过去的视线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在这么一个如此有趣的审神者大人身边当近侍一定会充满惊吓,这样的机会只给光坊实在太狡猾了呢。” 惊吓?想起昨晚的芥末青椒沉月扬了扬眉,没有回话。 “嗨,这里这里。”坐在中间位置的加州清光也挥了挥手,微笑道:“作为这座本丸的初始刀自是不能放过如此接近主人和被主人疼爱的机会啦~啊啊,对了,顺便加一句,我是加州清光哦。” 哦,加州清光吗?沉月看向清光的目光充满了赞赏。这孩子不错!有前途,每次说话都会自觉加上自我介绍,简直不要太省心了。 “我、我也想。”五虎退也有些紧张的举起了手。 “近侍的话,我应该能帮上些忙呢。”石切丸笑眯眯道。 “我也是我也是!请务必也给我这个机会!”红发少年信浓亦笑得一脸元气招了招手。 看着下面踊跃报名的大家沉月面上平静如水,心底却微微有些感慨。 看吧,这天底下果真是没有什么是揍一顿解决不了的事,这不,揍了一顿后这群刀子精们突然就变得如此活泼率直了。 先是淡定的喝了口冰镇绿豆汤润了润喉,然后沉月才看向烛台切:“那这些名单就交给你负责吧,再由你来安排。如何?” 烛台切弯眉一笑:“当然可以,请交给我吧。” 烛台切光忠的办事效率确实很快,还不到午餐时间便已经把自愿当近侍的名单统计和安排好了。 对于烛台切给她呈递上来的名单沉月只扫了一眼并无太过在意,谁来当这个近侍对她来说其实区别并不大,而且就算看了名字她也不能把名字和对方样貌对上,看和没看也没什么区别。 当然,如果都像烛台切光忠这般效率靠谱的就更省心了 “辛苦了。还有事?”注意到烛台切仍跪坐在原地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她随手将名单放到桌子一边问道。 烛台切并没有急着开口,他低垂着视线似在沉思犹豫着什么。最后,像是想通了什么他忽然轻缓了口气,抬起头,嘴角扬起的弧度比以前的都要深几分,暖金色的瞳孔里像是洒入了春日里的阳光,温暖又明媚。 “在这个本丸,曾经也出现过一位温柔善良的审神者。”他突然开口轻声道。 沉月眸光一滞,她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继续。 “她用她的真诚善良和温柔包容了伤害过她的我们,并告诉我们,伤害他人并不能消除我们心中的怨恨,只会让我们变成更加丑恶与成为我们所怨恨的那些人。” “那位大人,是我们的光。”他语气十分温柔:“那时的我们都认为,那位大人定然是神明派来将我们从这地狱里拉出来的救赎与希望,可是……”说到这里,烛台切脸上的笑意微敛,带着深深的自责与愧疚:“事实,却是我们将她拉入了地狱,让她因为我们而承受不应该属于她的痛苦。芦屋家用卑鄙的手段挟持了她现世里的家人威胁她,而她的兄长……更因此差点丧命。” 沉月蓦然回想起了当初芦屋美代的行为还有鹤丸说的话,她多少也猜到些芦屋家应当做过什么极端的事,因此也并没有多少意外。 “随着那位大人离开,也让我们明白了一件事,这座本丸永远都逃不开芦屋道明和芦屋瑠姬的手中,所以那时我们便一同决定,为了不让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我们将自身封闭在这座本丸里,推开所有伸向我们的手,拒绝所有人的善意。我们认为,这是出于一种保护。可是——” 他缓缓抬起眸子,那只暖金色的眸子就这样定定看着她,眸中映着万丈光芒:“是您打醒了我们,是您让我们重新拾起因害怕而不自觉遗忘的属于刀剑的骄傲。” “保护,不是用握刀的手去推开与伤害,而是应该用手中的刀对向同样的敌人。是吧。” 回视着那双因坚定的信念而变得流光溢彩的的金瞳,沉月依然没有回话,只是眉梢微微弯起,一双桃花眼宛如盛开的桃花,带着醉人的笑意。 映着这双带笑的桃花眼,烛台切亦弯起了眉目,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这次,带上了再也不会褪去的坚定与信念。 “我,烛台切光忠。名字是砍人的时候一同砍断了旁边的烛台而由来,曾经是伊达政宗公所使用的刀,而从今天开始,我便是您的刀剑了,请帅气的使用我吧!” “以后请多多指教,主公。” 25.第 25 章 第25章 清晨,本丸一如既往和平宁静。 凌晨六点,盛夏的早晨亮的早,同作为本丸最早起床的左文字一家今日也一如既往的早早起了身开始迎接新的一天。 洗漱完毕后,小夜和平常一样并没有急着回房间而是朝着田里走去。 田里,歌仙兼定与烛台切光忠正在为今早的早饭准备着新鲜的食材。 “歌仙早,烛台切先生早。”小夜走了过去乖巧地跟两人打了声招呼。 “啊,小夜,早啊。”歌仙与烛台切同时抬头亦微笑回道。 对于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遇到小夜两人早已习惯,自花坛建起来后小夜便每天早晨不管刮风下雨都会来花坛里摘一朵花送给他的兄长江雪左文字,至今也坚持有一年多了。 而最近几日除了摘取新鲜的花朵给江雪外还多了一项目的。 “小夜今天也摘柿子吗?”看着小夜挑选了一会小心翼翼摘下一朵白色的花朵后起身朝着一旁的柿子树走去,歌仙了然地笑道:“小夜最真的很喜欢柿子呢,当初种下柿子树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呢。” 听歌仙如此说着,小夜的脸不自觉微微泛红。他没有回话只朝歌仙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跑到柿子树下顺着早已在树干上架起的木梯爬了上去。 挑选了一个自己最为满意的柿子,他伸手用力拽下,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拭掉上面的露珠和灰尘后揣进怀里,然后才慢慢爬下木梯。 “歌仙,烛台切先生,我先走了。”忙完自己的事,他还不忘礼貌地跟两人打声招呼。 从田里回到房间,小夜先是将昨晚那朵已经干枯的差不多的花朵抽出来,倒掉花瓶里的旧水换新水,再将刚刚摘的白花插进花瓶中,最后才将花瓶重新摆放回桌子的中央。 弄完这一切,小夜看着花瓶里的花不自觉微微露出个笑意。但他并没有停留太久,想到还有事情没有完成他站起身,刚出门便迎面遇见了自己的兄长宗三左文字。 “宗三哥。”小夜乖巧地喊了声。 “小夜。” 宗三走到他走身边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曾经一双美丽的蓝绿异瞳如今已被红色浸染,但即使如此,每当面对亲人时这双瞳孔里的温柔之意却从未改变。 “刚给江雪哥摘了新鲜的花吗?”宗三看了眼屋内桌面上那瓶刚换上去的白花。 “嗯。” “那,今日还要给审神者送柿子吗?” 说到这个,小夜白皙的脸蛋微微泛起红润,带着些羞涩,还有喜悦。他点了点头,轻声道::“嗯,主人她,也喜欢柿子……” 看着自己疼爱的弟弟如此神情,宗三红色的眸子微微一敛,随即宠溺地笑着自此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明白了,小夜去吧。” “嗯。” 与其同时,另一边—— 一期一振和鸣狐刚洗漱回来,拉开障子门,屋内的被褥早已收拾好了,而连同应该弟弟们的身影却基本不见了。 一期这样的场景并不意外,毕竟这些天都是如此。 “呀呀,大家又去找四叶草了吗?这次连药研也被拉去了呢。”趴在鸣狐身上的小狐狸开口道。 “是呢。”鸣狐左手捏着狐狸手势点了点头附和着。 一期一振倒是没说什么,他转身走出房间,远远望去,不远处那种着巨大万叶樱的小山丘上,几个小小的身影正聚首着神情仔细地拨弄着地上的草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看到如此久违的如此和谐又温馨的场景,一期一振沉默了一会,然后忽然温柔地轻轻笑开。 “随他们吧。”他如此道。 一个小时后,七点半,沉月的起床时间。 坐在床上发了半分钟的呆,再深深打了个哈欠,之后她才慢慢站起身。 换上清凉连衣裙,一边束起自己的长发一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沉月突然发现一件有些可怕的事。 她的脸……是不是圆了??!! 她不自觉伸手摸了摸脸颊,入手是细滑的肤质,她轻轻捏了捏,还好还好,应该没胖很多。 没有了以往在浦原商店里早饭前训练,也少了很多与那些不知好歹送上门妖怪否认热身运动,可以说她自从来到这座本丸后除了一日三餐会走出去外大部分时间都宅字房间里,就连起床时间比以前晚了整整两个小时都居然开始觉得不满足了。 ……她果然是堕落了吗? 这里的生活实在太可怕了。她面无表情的拍了拍脸蛋,而就在这时,放在连衣裙口袋的通信小纸人突然叫了起来。 “未听通信!未听通信!未听通信!” 沉月怔了怔,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通信小纸人。一个是安倍纱也的,还有一个安倍淳也的。 这是安倍淳也那日给她的。那日她突然失控,再加上她忽然问起关于神隐死神的事,一向聪明的安倍淳也自是隐约猜出了一些事。也不知道安倍淳也怎么想的,他竟主动提出帮她向他父亲与死神九川再打听打听关于这事的详情,于是便给她留下了这个通信小纸人。 小纸人既然响起,那么便说明安倍淳也那边应该是得到什么消息了。 看着小纸人上浮现出五芒星的符咒,她将自己的灵力输入了进去,安倍淳也温润好听的声音通过符咒清晰的在房内响起。 “沉月小姐,关于神隐的事我稍微了解到一些事,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不如我们当面再说。” 听着安倍淳也的话沉月不自觉紧了紧捏小纸人的力度,但随即又放开了平静了下来。 她没有立即给予安倍淳也回复,将小纸人重新装回口袋里,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唰的一声拉开房门,脚还没抬起踏出去,她低下头,果然看见了房门口正摆放着一个垫着油纸的圆润饱满的柿子,而紧挨着它身边是一株十分难见的四叶草。 连续五天了呢。她蹲下身将柿子和四叶草捡了起来。 她其实知道这几天每日都会有人动作轻缓接近她房门口给她送这些东西,虽然从外表上她不认得到底是谁,但在气息上她却记得,毕竟高度暗堕付丧神的气息可是很容易辨认的呢。 一个是小夜左文字,一个是乱藤四郎,其他的她便认不清了。 安倍淳也说,刀剑付丧神们其实都是一群偏执而又单纯的巨婴,只要那么一点善意,于他们来说便是照亮深渊的光芒。 那时候的她并不是太过了解这句话的含义,但这几天下来她倒是已经亲身体验了解到了。 自烛台切光宗后,加州清光、石切丸、歌仙兼定、小夜左文字、信浓藤四郎、长曾弥虎彻、山伏国广和蜻蛉切都先后对她表示了忠诚。 这样的结果其实让她有些意外,但是却又在情理当中,因为刀剑付丧神,本身就是这样的生物啊。 沉月转身走回房间将四叶草放入盒子里,而里面已放着五片大小不一的四叶草。放好四叶草,将柿子随手擦了擦一口咬下,她再次离开了房间。 “哇!!” 刚踏出房门一步,一声熟悉的惊吓声在耳边炸起,一个黑色的身影就这样忽然从天花板倒挂下来。 “被吓到了吗?!”鹤丸国永扮着鬼脸期待地笑看着她。 沉月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手痒想打人。 于是她决定不控制自己的欲望,伸手就一巴掌往那颗黑乎乎的脑袋上糊了上去。 “啪!” “哎哟。”鹤丸国永捂着后脑勺痛呼了一声,随即翻身姿势完美落到地上,委屈地控诉:“审神者大人,您下手可真重啊,您就这样对待来请您下去吃饭的近侍吗?太过分了啊……” “我可以再重点,要尝尝吗?”她嘴里吃着甜甜的柿子含糊不清说着。 “……咳咳,不了不了。审神者大人,请。” 26.第 26 章 吃完早饭,安排好今日的远征和内番人员,和安倍淳也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地点,再写好昨晚的出阵报告,彼时已经快九点了。 沉月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离开房间,刚走出房门没多久,除了眉毛和睫毛的一点白外就浑身黑的鹤丸国永端着果盘朝她迎面走来。 “哟,审神者大人!”他朝她笑嘻嘻招着手打招呼:“不愧是光坊,他说您这个时间应该差不多忙完便让我给你送个果盘让你休息休息,看来刚刚好呢。” 烛台切光忠吗?沉月目光落到他手中那已切好并摆放整齐的各种水果组成的果盘,拿起竹签插起一块西瓜,心下微微感慨。真不愧是她当初一眼就选中的近侍,简直不要太靠谱了。 看着沉月吃得美滋滋的模样鹤丸国永也扬起嘴角十分自觉的也捻起一个葡萄丢进嘴里,说的话也含糊了起来:“说来,您是要出门吗?” 将果盘上的西瓜全部消灭干净,她拿起托盘上已准备好的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才点头回答:“嗯,约了人,去万屋一趟。” 鹤丸国永了然点了点头:“这样啊……那中午回来用餐吗?” “回。”将纸巾放下,她朝着楼梯口走去。 “明白啦,我会跟光坊交代的了,路上小心哦。” 刚走到楼梯口,沉月踏下楼梯的一只脚突然顿住了,然后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付丧神一眼。 “唔唔,怎么了?还有什么吩咐吗?”付丧神嘴里又塞了个草莓进去,注意到她视线他眨了眨眼睛。 看到鹤丸国永那家伙毫无顾忌偷吃她的水果沉月目光一顿,但也没什么不悦,只是将视线从果盘上移到他脸上。 “听你的意思,你不和我一起吗?” “嗯?”鹤丸一下子呆了呆,有些没反应过来:“带、带我一起?” 沉月歪过脑袋:“近侍的话不应该跟上的吗?当然,如果你不想的话就算了。” 她几乎不见本丸的付丧神去商业街,后来从狐之助那得知时之政府给所有黑暗本丸下了禁足令,本丸所有付丧神不管暗堕还是无暗堕都不能擅自离开本丸万屋前往商业中心街,毕竟万屋那有这么多审神者,要是暗堕付丧神发起狂来伤了别的审神者就坏事了。想要去万屋的话在无审神者期间需要经过政府同意,上任了审神者后则需要审神者的同意。 之前她与他们关系那么僵硬自是不会主动带上他们的,但现在她与本丸付丧神们的关系开始慢慢缓和,再加上之前她对他们的脑补,她还以为鹤丸国永会欢天喜地答应呢。 鹤丸此时已经回过了神,他沉默地看着站在楼梯口处等着他回复的审神者,忽然就笑出了声。 “去万屋什么的这可是吓了我一跳呢,我当然是愿意啦!不过,审神者大人,您可别后悔哦。” 后悔?沉月扬了扬眉,没多问什么原因,只是转身继续下楼,平静道: “这个词永远不会出现在我身上的。要来就跟上,我不等人的。” “去啊去啊,等我把果盘放好,还要换出阵服的呢。审神者大人,等一下啦~~” 对于怎么去万屋的操作沉月早就熟练了,等鹤丸国永换好那一身黑漆漆的出阵服,沉月扭动传送装置,不过眨眼间两人便传送到了商业中心街。 作为几百万审神者唯一能出行购物的地方,商业中心街总体面积十分广阔,也永远这般人潮涌动热闹非凡,而作为传送装置的地点更是人来人往,没有人会去注意谁来了或者谁走了。 原本,应当是这样。 “等、那个付丧神,怎么回事?” “黑鹤?那个真的是鹤丸国永吗?” “眼睛和发色都改变了,是中度暗堕。” “天啊,好可怕。” “暗堕气息好严重……” “肯定是被虐待了才会暗堕吧,这女孩看起来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居然这么残忍。” “大概就是说蛇蝎美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还在就任啊。” “就是。” 一落地,沉月与她身后的鹤丸国永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方圆百米内所有人的目光。怜悯、好奇、惊讶、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恶意。 沉月总算是明白出门前鹤丸国永那神神秘秘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了。 她瞥了眼身后那板着一张“我很冷漠,很残忍,同时也很悲惨”神情的鹤丸国永,他低眸,朝她眨了一眼猩红的眼睛,一脸无辜。他可是提醒过你的呀。 装,你就继续装。她鄙视地扫了他一眼,随即不再看他。 “看够了?看够就让开。”看着眼前这群因围观而不知不觉真把他们给围了起来的路人们,沉月双手抱胸扫了他们一眼,冷冷开口:“挡着我的路了。” “什么啊,这语气。”沉月这般态度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群的骚动。 “太目中无人了吧。” “暗堕本丸的审神者,谁给她勇气这么嚣张的。” “喂,我说你。”有个别审神者直接带着其身后的近侍站了出来:“我劝你善良,像你这种将自己本丸的付丧神作到暗堕地步,可不会有好下场的。” 沉月闻言抬眸看了那人一眼,也懒得去跟一群路人甲乙丙丁多解释什么,只淡淡重复了一句:“让开。” “你这个不知——??”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一直冷着一张脸站在少女身后的黑鹤突然动了。他两步上前挡在了少女身前,一手将御神体举到身前一手微微抽出刀剑。 “呐,你们都听不到吗?我家主人可是让你们让开哦,别让她再重复第三遍了。”他嘴角带着与平时无异的弧度,只是那双看向他们的猩红色眸子在明媚阳光下亮的有些瘆人。 “唰——” 随着鹤丸的动作,跟着众多审神者身后的付丧神们也纷纷抽出了刀剑将他们的主人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两人。 沉月抬头看了看难得一本正经护在她身前的鹤丸国永,又看了眼对面正与他对峙的一大群付丧神,她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手臂示意他收手,然后越过他身边缓步走到人群面前。 众人因为她的靠近而下意识皱起了眉更加警戒。 “时之政府有条例让暗堕付丧神不能上商业街吗?” “……”有,当时此时审神者却陪同了便代表允许了。 “还是说,时之政府有条例让暗堕本丸的审神者不能上商业街?” “……”这个,倒没有。 “即使都没有,那么你们现在堵在这里我是不是可以以造成交通拥堵为理由去时之政府那投诉你们?” “……” 说完这些话,也不管他们到底什么反应,沉月自顾自继续往人群中走了过去。 不知是她的话真的起了作用还是被少女浑身上下所散发的强大气势给镇压,原本还紧紧围在一起的人群随着她一步步靠近而不自觉后退一步为她让出了一条道路。 鹤丸国永仍站在身后,他安静地看着少女单薄清冷却又笔直的身影,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收起了御神体几步追上了去。 “哎,刚刚我还想在审神者大人面前耍耍帅呢,没想到最后还是您更帅气些。” 走出包围的人群,无视着来自四面八方不间断的探究视线,跟在沉月身后的鹤丸国永将双手背到后脑勺轻微感叹了一声。 商业中心街大得过分,再加上沉月只来过两次对这里并不熟悉,因此她正埋头研究地图找路没空搭理他, “话说,您刚刚为什么不跟他们解释,那样的话他们也不会这样说您了。”他又道,反正暗堕后他没少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倒是已经无所谓。 这次沉月搭理他了,只是头都没抬:“我为什么要去跟一群路人解释这种麻烦的事情。” “麻烦吗……”鹤丸国永忍不住再次失笑:“审神者大人咧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总是能给我带来各种惊吓呢。” 这次沉月直接懒得理他了。 沉月和安倍淳也约好见面的地方是在一家看上去十分高档又有古韵的日式茶楼,等沉月找到地方时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晚了十分钟。 沉月领着鹤丸国永走进茶楼,在服务员惊恐又微妙的眼神下寻到包厢,打开障子门,安倍淳也优雅的身影已跪坐在里面。 “沉月小姐。”安倍淳也站起身笑着朝她迎了过去,原本跪坐在他身后的两个付丧神也跟着一同站了起身跟上。 于是安倍淳也看到,沉月一如以往那般淡定冷静在门口拖了木屐走进来,而后她门口的障子门被轻轻拉上,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她影子一般悄悄跟上,然后站在了她侧后方位置。 黑色的头发,一身黑色的出阵服饰,再加上赤红的瞳孔,这个是…… 中度暗堕的鹤丸国永。 27.第 27 章 普通付丧神和暗堕付丧神之间其实并不是明面上那种敌对关系,毕竟时之政府并没有赋予普通付丧神需斩杀暗堕付丧神的权利和义务,但当两者碰上时,这种敌对气氛却必然会形成。 付丧神之所以会暗堕归根结底是因为赋予的“心”被仇恨侵蚀。 怨恨着审神者,怨恨着人类,这并不是“神明”应当有的感情,而在这样的情况下神格自然会受到污染,暗堕便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付丧神因守护而诞生,他们的责任是保护历史,同时也保护他们的主人审神者。暗堕付丧神因怨恨而暗堕,实现怨恨的欲望对审神者进行报复是潜伏在他们心底的本能。 当守护与破坏相遇,总会有其中一方将这种敌对率先表现出来。 当注意到沉月身后那暗堕气息浓厚的鹤丸国永时,跟在安倍淳也身后的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几乎是下意识的抽出了御神体瞬间挡到了自家主人身前,将刀刃对准了对面的鹤丸国永。 这种下意识是不仅仅出自付丧神对主人进行保护时产生身体条件反射,还有的是他们身体对于暗堕气息出现强烈排斥的条件反射。 于是,造成了当下僵硬的局面。 “哦呀哦呀。”鹤丸国永对于对面加州清光与大和守安定的并不在意,他从沉月身后歪着身子探出半个头,然后就这样笑得一脸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 沉月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挡在她面前的两个少年,随即扫向被他们护在身后的安倍淳也。 安倍淳也从微怔忪中回过神来。 “清光安定,快把剑收起来,沉月小姐是我的朋友,她身后的鹤丸国永自然也不是敌人。”安倍淳也从两人身后走了出来连忙调解:“沉月小姐,他们两人并非有意,还请见谅。” 看见自家主人下达了收剑的命令,还如此态度,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默默对视了一眼,将刀剑收回刀鞘,同时朝沉月微微鞠躬致歉。 大和守安定:“沉月大人,是我们鲁莽了,十分抱歉。” 加州清光:“十分抱歉。” 沉月没有回话,她的目光在两位少年身上停顿了一下。 这一次她很快认出了谁是加州清光。毕竟相处也有一个月了,即使依旧没能记住对方的五官面貌,但是个别付丧神的个别特征她还是努力去记住了。 虽然安倍淳也本丸里加州清光是黑发而她本丸里的加州清光是白发,可是那条小辫子她可是记住了,还有那双漂亮的红瞳,然后便是这身黑色的大衣与洋服。 左手边的是加州清光的话,那么右手边的便是大和守安定了。 那个被芦屋瑠姬折断的打刀。 她的目光移到右手边的马尾少年身上。少年的外貌十分清秀俊美,一双蔚蓝的大眼睛清澈明亮,一颗泪痣点缀在左下下方,给那张原本还略显些稚嫩的脸增添了几分风情。 视线并没有在两人身上停留太久,她只朝两人挥了挥手示意并不在意后便领着在身后看戏已久的鹤丸国永走到了茶几另一边,跪坐了下来。 看着沉月并没有生气也一点都不在意的态度安倍淳也心下松了口气,轻笑着走了过去在她对面跪坐下。 “我倒是没想到这次沉月小姐竟会带上近侍,明明之前都没有带呢。”安倍淳也一边给她倒上杯煎茶递过去一边说道。 沉月接过茶,浅浅抿了口。 ……真苦。她又默默放下茶杯。 “孩子大了总要出来见见世面涨涨见识。”她淡定道。 鹤丸:“……”是他错觉吗,他似乎从审神者的话里听出了一股老干妈、啊不对,老母亲的味道。 安倍淳也忍俊不禁:“沉月小姐真是总会给人带来各意外呢。” “?”沉月疑惑了一下,很快体会出这话其中意思:“哦,你说这群家伙啊,不就是打一顿的事吗?” 安倍淳也:“……”这话太过直接,直接到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她身后一脸无奈又无辜的鹤丸国永。 鹤丸国永接触到他的视线后微微撇过脸,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噗,即使是中度暗堕的鹤丸和普通的鹤丸也并没什么两样啊…… 安倍淳也端起热茶喝了口心下有些感叹,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而已就能让中度暗堕的付丧神开始接受她的存在,想来这一个月里这少女定然花了不少努力,吃了不少苦,如今只不过用了这么简短的一句话掀过去了而已。大概是觉得过去的事便无需再提吧。 “嗯,我明白了。”他了然笑道。 “??”不,她不明白你明白了什么东西。看着一脸‘我懂得’安倍淳也沉月总觉得他似乎多想了什么,但此时她也懒得去多想多问多解释什么了,毕竟今天出来是有要紧事的。 “不说废话了,你不是说有了解到了新的消息吗?” “啊,是的呢。”说到这个安倍淳也放下了茶杯微微正经:“那日你拜托我后我回去问过我父亲,很遗憾的是,我父亲对那位大人的事并未有过多接触,所以也不知道什么。”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他想起了当日父亲稍微不寻常的态度,他总觉得父亲应当知晓些什么但却隐瞒着,但是对于这件事他并没有跟沉月交代,又接道: “后来,偶然之下我又遇到了九川大人,我尝试询问了一番,没想到竟真问出些东西。” “……”沉月扬了扬眉,她觉得她能猜到安倍淳也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那位死神大人名为四枫院桐音,因上一任四枫院家主的关系以义妹的身份进入四枫院家成为尸魂界四大贵族之一四枫院家的养女。据说这位四枫院桐音大人最初是以副队长级别的灵力进入了他们死神的院,然后以队长级别的灵力从中毕业。不过,遗憾的是因为一直未能寻到属于自己的斩魄刀而无缘队长之位。后来,时之政府成立,高层人员寻求尸魂界的帮助希望能让尸魂界派出一批死神前往万屋商业中心区、时之政府大楼区域进行驻守。 四枫院桐音与其余两位死神便被派来这里,而这三位死神大人不仅仅是前来时之政府下驻守的第一批死神,也是当时第一批实验本丸的审神者。而因为四枫院桐音本身强大的灵力,其培养出来的甲001本丸也是当时时之政府下最为强大的本丸。 直到第三年,四枫院桐音突然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很长一段时间,随后被发现其一直被甲001本丸的付丧神重伤并囚禁在本丸里。而后在时之政府准备围剿甲001之际,甲001的付丧神、四枫院桐音,连同整个本丸一同消失在时之政府的时空节点中。” 28.第 28 章 因为安倍淳也之后在万屋商业街还有别的行程,沉月与他在茶楼门口作了道别便领着鹤丸国永往传送装置点回去。 沉月安静地走在前头,鹤丸国永沉默地跟在后头。 不同于来时的和谐热闹,此时气氛一路沉着安静着。 ……只是这样的安静维持的时间并不太长。 鹤丸国永一开始还乖巧跟在她身后尽职地当一个安静的美男子,不过这份安静实在是太为难他了,不过三分钟不到,某只鹤就憋不住了。 “呐呐,稍微有点沉闷过头啊,审神者大人不说些什么吗?” “和你无话可说。”沉月头都不带回的。 “这样可不行啊,审神者和付丧神之间不应该要多些交流吗?”鹤丸不认同地说着,然后几步越过她的身边拦在了她面前。 沉月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他。 鹤丸国永正好逆着背后的阳光微低着头看着她,忽暗的光线让她刹那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那双澄亮的血眸却毫无阻碍的映入她的视线里,带着探究、好奇,还有几分认真。 “您,是在失望吗?”他问道。 沉月仰着头朝他眨了眨眼睛,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只是沉默着。 她的确有些失望。或许是她一开始抱着太大的期望,以为一直寻找的事情这么快就能找到突破口,然而没想到其实只是一场空欢喜。 安倍淳也从名为九川的死神里得来的那些情报她早便知道了,甚至知道的比谁都还要清楚,毕竟她从小就是听这些事长大的啊。 四枫院前主可不正就是她师父四枫院夜一嘛。 沉月真正想要的情报是四枫院桐音在离开尸魂界去到甲001本丸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沉月并没有跟鹤丸国永说这些,毕竟这是她的事,也没必要跟别人交代。她越过他,继续往前走。 沉月的沉默在鹤丸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也并不怎么在意,他转身继续跟在她身后,单手托着下巴认真思考了好一会,突然道: “你还真是对那位大人感兴趣啊,说起来,我倒也是见过她一面的。” 沉月猛地收住了脚步回头看过去:“你见过她?” “嗯,一面而已。”鹤丸回忆道:“六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是武斗演练举办的第一届,那个男人带上了我去参加,然后在数万审神者与付丧神人群中,那位大人突然就望了过来。” “然后?” 鹤丸摇头:“没有然后了,她就看了看当时跟在那男人身后的我们,然后就扭头带着她的本丸的付丧神走了。现在想来,那位死神大人如果真这么厉害的话,莫非当时她是看出了我们有暗堕迹象才注意到我们的吗?”嗯,他认真点了点头,越想越觉自己这个猜测没有错。 “你是说,武斗演练?”虽然鹤丸的话听上去好似毫无用处,但沉月还是一瞬间抓住了其中的信息。 是了,还有武斗演练,她怎么没想到这个途径呢! “是哦,应该就在最近一段时间举行吧,今天应该是最后一天报名时间,前两天狐之助还跟我们抱怨说你坚决不愿意参加活动,还让我们劝劝您呢。”鹤丸笑嘻嘻毫不犹豫把狐之助给卖了。 是了,报名在活动开始前三天会截止,今天是报名最后一天了,她差点错过了! “回去就报名。”她认真地点了点头道。 “诶?”鹤丸很是惊讶:“这可吓到我了,难不成狐之助搞错了?还是您突然改变了主意?” 沉月继续往前走没有回答鹤丸的问题,反而转移话题道:“哦对了,我有件事想问你,关于大和守安定的。” 鹤丸有些意外:“大和守安定的事?好的,您问。” “本丸里的大和守安定,是什么原因碎掉的。” 虽然时之政府给的资料中说是意外碎刀,但沉月相信本丸里的付丧神们一定知道真正的碎刀原因,那个干净温暖的少年到底怎么得罪了芦屋瑠姬居然连重铸下一任的机会都没有。 说到这个鹤丸国永的笑容果然微微收敛了半分,但随即也明白沉月为什么突然对大和守安定好奇。 “嗯……这个该怎么说呢。大和守桑和加州桑两人所侍奉的前主是同一人,审神者大人应该认识的吧,据说近代历史中十分有名的武士呢,名为冲田总司。” “嗯。” “大和守先生是一位十分念旧情的付丧神,即使有了人的身体,有了新的主人,但他却一直都憧憬着他的前主冲田君,再加上本丸经历了那样的事让大和守先生更加的怀念冲田君,而恰恰,这都是那个女人无法容下这样的大和守安定的原因。” 沉月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回忆起那已深刻在血液骨髓中女子的模样,鹤丸的语气难得平静了起来,甚至染上几分冷意。 “芦屋瑠姬是个占有欲与控制欲极强的女人,她是不会允许像大和守安定这种还挂念着前主的付丧神存在在本丸里的。” 沉月瞬间明白过来:“……短刀不动行光也是如此?” “是呢。” 她兀然想起了当初芦屋美代所说的话,她说,芦屋瑠姬不会放过她的。 这么想来,在背后一直针对丁001本丸新上任审神者的人与其说是芦屋家还不如更准确的定位到芦屋瑠姬,这才是真正的幕后操手。 芦屋瑠姬吗?沉月陷入沉思,她有预感,她很快会和这个女人见上一面的。 回到本丸中,沉月先是找到狐之助说了参加武斗演练的事。 原本坚决不参加演练的审神者突然就参加了,这可把狐之助给高兴坏了,跳起来抱着她大腿欣慰又感动嚎啕大哭了整整十分钟才肯收声。 “审神者大人,您想开了就好!虽然前三名我们本丸可能性很小,但前五应该还是很有希望的!”狐之助擦着眼角的泪花充满希望说道。 沉月嫌弃的推开了它的脸。 午餐过后,当她从狐之助那了解到这届演练活动修改了比赛规则后,她一拍大腿,随即下了个决定。 晚餐时候,沉月将参加武斗演练的消息公布了出来,因为有了鹤丸的提前跟他们剧透做足了心理准备,众人的反应并不是很大,只是大家各有想法。 “哦!!武斗演练吗?!!这可是值得期待的事啊!”好战份子和泉守兼定和同田贯正国斗志昂扬。 “啊,这么麻烦的事希望别选上我啊。”懒癌末期患者明石国行一脸嫌弃又慵懒道。 “让我们本丸面向几百万审神者参加武斗演练,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悲观人士宗三左文字一脸哀愁着担忧道。 “武斗演练吗,真怀念呢,以前我们还得到第三名呢。”佛系老太爷莺丸端着茶杯怀念道。 总体而言,对于久违的活动在付丧神心底多少还是有些期待的,但是却又隐约藏着些担忧,谁让他们本丸是时之政府下最为出名的暗堕本丸呢,这样公然出现在大家视线中无论是给他们还是其他审神者来说都会带来一定的影响吧。 沉月坐在上座将众人的神情一一收归眼底,淡定的喝了口汤。 “这武斗演练我是参加定的,至于参赛人选我会再安排,反正我就知会你们一声让你们做好心理准备。还有,虽然我对奖励没有什么兴趣,但既然都已经参加了那我便要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说,这场活动,我一定要拿下第一名。” “诶?诶??!!!”反应最大的是被吓了一跳的狐之助,它显然没想到一开始兴趣缺缺的沉月到最后居然……斗志满满。 话说,满过头了啊!第一名怎么看都不可能吧!? “第一名自然是目标,只是……”这么想的显然不可能仅有狐之助一人,大家从惊讶怔忪中回过神,药研推了推眼镜冷静道:“我们本丸练度的确比多数本丸练度要高,可时之政府早两年便允许了付丧神前往修行,称为极化。而据说极化后的付丧神战斗力比普通的翻了几倍,我们本丸虽练度高,可是一个极化的付丧神都没有,这战斗力之间的差距多少还是存在的吧。” “这事你们不用担心。”放下碗,一双迷人的桃花眼似笑非笑扫过当场所有付丧神,随后语气铿锵有力道:“狐之助已经把名给报上去了,离活动开始还有三天,这三天里我会每天抽十个小时给大家特训。哦,当然,还会有实战排练。” “……” 在那一瞬间,他们仿佛看见了魔鬼…… 用完晚餐,端着专属她的饭后水果沉月美滋滋地回到了天守阁,毕竟她还是有工作要完成的。 将水果放到一边,拿起一旁的空白文件,展开。今天没有出阵任务,那么便先写远征报告吧,今日远征队长是谁来着…… 她视线无意中扫过被她放在一旁的果盘。 对了,她想起来了,队长是加州清光,因为那少年回来时还特意给她摘了山中的一些野果,便是她现在果盘里的餐后水果。 “嗨,给主人的特产,我们是完成任务后才去摘得,可没有偷懒哦。”当时少年怀里捧着满怀的野果,然后朝她如此笑道。 唔…… 咬着手中的笔,沉月陷入沉思。 ——我是加州清光,被称为“河川下游的孩子、河原之子”喔,不易操纵但是性能一流哦,不过嘛,我相信如果是主人您的话一定能很好使用我的。我会把自己打扮可爱,所以……请好好对待我哦。 回想起当初加州清光在臣服时所作的自我介绍,那时起她便逐渐明白与看清刀剑付丧神的本质。正如安倍淳也所说,刀剑付丧神们都是一群简单又单纯的生物,所以他们对审神者所祈求的东西也普通简单到卑微的程度。 不过是一句“善待”罢了。 加州清光如此“善待”了她,那么她是否也稍微有所行动,也去“善待”一下那个可爱又温柔的少年呢。 想到这里,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突然一把丢下手里的笔站起身,然后拉开障子门朝着锻刀室走了过去。 不知道他们敬爱的审神者到底作了何种决定,此时丁001本丸的大部分付丧神已回房,只剩那么一小部分正聚在澡堂里一边搓澡一边谈天说地。 “啊啊,真是搞不懂女人的想法。”将长发放到身后的石头上,和泉守兼定双臂张开靠坐着温泉壁一脸郁闷地开口道:“明明之前提都不提,突然就说要参加,还要第一名,女人真是善变的生物。” 坐在他身旁的堀川国广倒是微笑了起来:“明明兼桑听说要参加演练后十分兴奋的说。” “喂喂,这是两码事啊。加州,你说是吧。” “诶,问我吗?”听到自己的名字清光将敷在眼睛上的毛巾取了下来,他思考了片刻,随即也笑了笑:“嘛,虽然主人有时候脱线了点和思维跳跃了些,但她应该有自己的想法的,这时候身为她的刀的我只需要表示支持就好啦。” 听着清光的话,和泉守和堀川的视线下意识看向他。隔着朦胧的温泉热气,少年精瘦白皙的颈脖处上的痕迹依然被无法遮掩半分。 没有了围巾的遮挡,一大片黑色细长纹路宛如附着在少年的血管中攀爬在他白皙的颈脖至锁骨间,那些纹路仿佛活物一般不断蠕动着,像是挣扎着想要不断的蔓延攀爬上去。 “……这样就可以了吗?”沉默了半响,和泉守低声道。和加州清光同为高度暗堕他明白他们心中那份恨意与不甘到底有多强烈才造就了如今这幅模样,就如同他后背那般,也有着这样一块如怪物一般的黑色痕迹。 这是被暗堕气息所侵蚀的痕迹,也付丧神高度暗堕的痕迹。 清光怔了怔,顺着他们的视线低头伸手抚上那些黑色纹路。他用指尖轻轻摩擦着,因为侵蚀严重,此时指尖处早已感觉不到属于皮肤温软的触感,只有一片坚硬与阴冷冰凉。 这片被侵蚀的皮肤早已不属于人类的皮肤,这般恶心丑陋,但是即使如此,即使他变得不再像以前那般干净可爱,可是却依然有人愿意疼爱他啊。 那位大人没有丝毫芥蒂的接受了他,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值得高兴的事了,不是吗? 如此想着他释怀的笑了起来:“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他轻声说着。 澡泡完了,男人间的心事也聊完了,三人一边聊着些有的没的东西一边换好衣物走出露天温泉。 因为夜晚没什么活动,所以用晚餐后大部分付丧神们都选择回到各自房间各忙各事,此时本丸可以说是静悄悄的一片,和谐安静。 “碰——!!!!” 和谐…… “咚——!!!!” 安静…… 两声巨大的声响忽然炸开瞬间打破了本丸夜晚的平静,这下不止新选组三人,就连其他在房里的付丧神们也都纷纷从房里走出来,一脸懵逼又惊讶。 “这声音怎么回事?” “是哪里爆炸了吗??” “等一下,那声音好像是从锻刀室那边传过来的。” 锻、锻刀室??众人一怔,不、不是吧?! 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大家脸色纷纷一变,赶紧朝着锻刀室方向赶了过去。 “轰——” 又一声巨响从锻刀室中传出,等众人赶到附近时恰好看见一道蓝色的身影破开锻刀室的障子门从里面飞了出去,直直撞上了院子中的木柱上,甚至把木柱都撞歪了几分,可见其冲击力多大。 众人怔住了,随着那飞出来的人影,少女熟悉的身影也随之出现在锻刀室中,她冷着一张脸,紫色的眸子暗沉了下去隐藏着丝丝冷意和杀意,然后就这样踏过被撞破的障子门走出锻刀室,一步步踏进了庭院范围。 “主人?” 加州清光被这样的沉月给吓到了,即使当初他偷袭过她时亦未见过她展示过丝毫杀意,但此时沉月身上的杀气可以说是十分直面的泄露出来了。 这到底…… 他的目光随着沉月的视线往前方看去,下一瞬,瞳孔骤缩。 不远处刚被击飞出来的少年身着一身蓝色的羽织,羽织下那件盔甲已被击碎破破烂烂仍挂在胸前,原本扎着的蓬松马尾已经披散了开来,凌乱刘海下一双赤红的瞳孔正汹涌着浓烈的恨意与杀气,直直地袭向朝他一步步走去的少女。 加州清光的视线猛地落到了少年脖子处,那是围在少年脖子上白色的围巾也未能遮住的痕迹,黑色的细长纹路,如怪物触手一般不断蠕动朝着少年下巴和脸上攀爬上去。 “安、安定!” 29.第 29 章 安定?大和守安定? 沉月闻言微微顿住了脚步, 她看见加州清光从一旁冲了出来扶住挣扎了几次都没能站起身的黑发少年,然后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防止他又冲上来。 “安定,安定!冷静点, 是我!堀川, 兼桑, 快来帮忙拉住他。” “哦、哦!”被点到名字的两人从怔忪中回过神来连忙一人扯住他的手臂制住大和守安定疯狂的动作。 “……主人。”见安定被制止住了送死的行为清光心下并没感到任何轻松,反而有些紧张的抬头看向冷冷看向这边的沉月。 “主人,他、安定他不是故意的, 他会这样是有原因的。”生怕沉月沉不住杀意冲上来把好不容易回来的安定又给碎了, 加州清光觉得自己此时格外的紧张。 “是的是的,请您不要生气。”堀川国广连忙接道。 沉月没有说什么, 她只看了眼焦急万分的加州清光, 又看了看被他抱住的即使刚她被打到重伤也依旧发疯似想朝她冲过来一副恨不得撕了她凶狠又癫疯模样的大和守安定。她想, 这原因自然会是有的,不然又要怎么解释为什么她最开始锻出来的那把打刀显形后居然会是一个高度暗堕的付丧神呢。 看来藏在这座本丸的秘密还真是多啊。 将自己的杀意收起,深深看了看还在不断挣扎的大和守安定, 沉月最后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只剩下一群面面相觑的付丧神们。 “这个……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发生的太快,有些付丧神都仍未反应过来刚刚那不过短短一分钟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期哥, 审神者大人是不是生气了?”前田藤四郎扯了扯兄长衣袖担忧道,他们好不容易才遇到像沉月大人这样新主人…… “嗯,生气也是所难免的吧。”站在他身后的鲶尾藤四郎双臂枕在脑后答道:“审神者对锻刀不都是很重视的吗?我们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隐瞒着她, 现在被发现了说不定她因此就这样走了呢。” “会、会走吗?”一听这话五虎退顿时急的泪花都出来了:“我、我不想审神者大人走……” “鲶尾。”一期一振不认同的朝鲶尾摇了摇头, 看着鲶尾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捂住嘴巴,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前田和五虎退的肩膀:“没事的,别乱想。” 一期一振回头看着已完全被暗堕气息控制失去了理智的大和守安定,他沉思了一会,随即走了前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橙子状糖果。 “加州桑,这个。”他把糖果递过给加州清光:“应该能帮到大和守桑。” 这是之前与审神者一同出阵时她所给的那颗,当时他因为仍保持着怀疑的态度所以把糖果给保存了下来,没想到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这个!”一期一振手里的糖果时清光眼神一亮,脸上瞬间充满惊喜:“是主人的灵力抑制丸,真的给安定吗?” “当然,现在难道不是大和守桑更需要这个东西吗?” “……谢谢你,一期。” 没再推脱,清光接过糖果连忙拨开糖纸强硬将糖给塞进了大和守安定的嘴里,不需片刻灵力抑制丸的功效便开始起作用。 原本还不顾一切拼命挣扎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了下来,一直缠绕在他身上那浓厚又紊乱的暗堕气息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和。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与失了神一般,随着暗堕气息与灵力的平复,被和泉守与堀川一左一右搀扶着大和守安定也逐渐平静了下来,然后没有了任何动静。 看到这样的情况,众人忍不住松了口气。 “都别动,我来看一下他伤势。”看着大和守安定情绪平静了下来药研也上前帮忙。 “麻烦你了,药研。” “没有的事。” “说来,为什么审神者大人会突然想去锻刀的?”作为一开始的围观群众,今剑抬头不解的问身旁的岩融,毕竟审神者之前明明对锻刀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有兴趣的意思。 “噶哈哈哈,心血来潮吧。” 鹤丸站在两人的身旁,他是后来才赶过来的并没有看到开始的情况,但听到今剑和岩融的对话,想起今天早上沉月突然问她的事,他大概猜到了原因。 “我想,是因为加州桑吧。”犹豫了一下,鹤丸还是开口解释道。 清光愣了愣:“诶?我??” “今天我和审神者出门时看到了别的本丸里的加州桑和大和守桑,于是她便问起了本丸里大和守桑的事。” 加州清光因鹤丸国永的话怔在了原地。他突然想起了下午他将野果捧给她时他与她的对话: ——伴手礼吗?谢谢。那作为回礼,加州清光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也没什么啦,给主人带点礼物哪需要什么回礼的,不过如果主人您非想要给我送点什么的话……那……就多宠爱我一些就好啦,怎么样? ——好啊。 所以,这是主人给他的……回礼吗? 兀然的,加州清光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有些酸胀,他抬头看向方才沉月离开的方向,一时间失去了所有语言。 而此时,天守阁,回到房间里的沉月正揪着狐之助的耳朵兴师问罪中。 “狐之助,厉害了?敢情你还有不少事情隐瞒着我啊。”沉月扯着狐之助的一只耳朵冷笑了一声。 狐之助疼的泪眼汪汪,一听沉月的话顿时委屈地眼泪都下来了:“沉月大人冤枉啊!小的哪敢隐瞒你什么事啊?你刚刚下去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听到了很大的声响。还有,大人您小力点,小力点!疼……” “不敢?”沉月挑起眉:“连在锻刀室都能锻出高度暗堕付丧神这事你都敢瞒我,你还有什么不敢瞒我?” “锻出高度暗堕付丧神?”这下狐之助顾不上喊疼了,它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然后又坚决地摇了摇头:“不可能,这种事坚决不可能!时之政府成立九年来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事,也不可能允许出现这样的事的。审神者大人您是不是搞错了?” 搞错?她亲手投放的资源,亲手注入的灵力,亲眼看着大和守安定显形的,这还会搞错? 沉月审视着狐之助没有说话,在确定狐之助的神情并不像作假后她才松开那毛茸茸的耳朵,走到软塌上坐下。 “沉月大人,您别不说话啊,这可是很大件事啊!”狐之助看着还如此淡定的沉月顿时着急了:“您真的锻出了暗堕的付丧神?还是高度暗堕的付丧神吗?” “嗯。” “……是第一天时您锻的那振打刀吗?”狐之助猛地想起了这件事。 “嗯,是大和守安定。” “我明白了,您先别急,我现在回去一趟汇报一下情况——诶诶诶,怎、怎么了?” 沉月长手一伸揪住那蓬松柔软的尾巴把正利索地准备离开的狐之助给揪了回来,从上至下俯视着它。 “我一点都不急,所以你也不用急。” “啊?”狐之助愣了下:“大人您的意思是……” “这事先压着不准跟政府上面汇报。” “为什么?!大人,如果真的从锻刀室中锻出暗堕的刀可是一件十分大的事件了,这代表以后您在这座本丸无法再锻刀了啊!” “这事我会自己解决,反正不准你汇报上去。”她倒是要看看,这座本丸还有什么秘密。 “可是……” “狐之助。” “……”迎着沉月望过来你冷淡的眼神,狐之助忍不住打了个颤,随即搭耸下了耳朵和尾巴,委屈地低声回道:“我、我知道了。” 第二天,沉月如平常一般去食堂用餐。 明明前几日食堂里的气氛好不容易变得热闹了起来,而今天像是被一棍子打回了原型,又恢复了最初的安静沉默。 明明想说些什么,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主人。”鼓起最大的勇气,加州清光放下手中的碗筷面向座上的人正襟危坐。 “嗯。”沉月没有抬头只是轻应了声。 “关于大和守安定的事,我有话想说。” “说。” “大和守安定他、他并不是故意要袭击您的,只是……显形之后,关于本丸以往所有‘大和守安定’的记忆都被新显形‘大和守安定’给继承,这其中包括了对之前审神者的怨恨,因此,他才会如此失去理智的。” 沉月停下了用餐的动作。 因为继承了之前所有‘自己’的记忆吗?沉月觉得之前的一些疑问得到答案了。 正因为在显形的瞬间继承了本丸里之前所有已折断的‘自己’的记忆,所以这座本丸的暗堕才会如此严重,所以自芦屋瑠姬后本丸刀帐再也没有更新,所以,鹤丸国永还会记得七年前在武斗演练里见过四枫院桐音的事。 这座本丸的所有付丧神,都是从锻刀室里走出来继承了以往所有记忆的付丧神。 她放下手中的碗筷,先是耐心的将口中的饭嚼碎吞下,然后才抬头扫过在座所有人。 “这座本丸所有付丧神都是?” “不——” “哈哈哈哈哈,不是哦。” 清光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一阵笑声给打断了,沉月寻声望去,那是一个长相十分俊美的青年,即使穿着一身老年保暖秋衣也掩盖不住原本属于他的高贵优雅,而说一边说着正一边动作优雅地端起汤碗,浅浅抿了一口,然后才放下汤碗侧首看向她。 一瞬间,沉月看到了他眼底那浩瀚的星海与那轮清冷的新月。 三日月宗近。沉月一瞬间就想起了青年的名字,毕竟眼睛里映着轮新月的人还是很有特色的,就像烛台切光忠的独眼那样,一下子就能记住。 “审神者大人说错了,并不是所有人和大和守的情况相同,因为,爷爷我就不是了啊。” “你不是?”沉月歪了歪头:“是从没继承过之前的记忆?” 三日月微笑着摇了摇头:“不不不,我是这座本丸唯一一振未曾断过的刀剑,自然也不存在继承记忆这种事了啊。” “哦?”这下倒是让沉月诧异了一番,她可是听狐之助说着芦屋道明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啊,本丸所有刀剑毫不心软折断无数次,但偏偏天下最美之剑没折断过? “哦,我明白了。”沉月手持拳击掌,恍然大悟:“原来芦屋道明竟是个好男色之人,没想到啊。” 众人:“……”喂,你这脑洞到底是开到哪里去了啊! “哈哈哈哈哈哈……”三日月倒是一点都不在意沉月的话反而爽朗的笑了出声,甚至还接道:“嗯,这个可能性或许是有的哦,哈哈哈哈哈” 众人:“……”好了,这么严肃的时刻您就别陪她胡闹了好吗,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家审神者偶尔脱线的很! “不过嘛……”大概是听到了众人心里的吐槽,笑完的三日月语调微微一转:“就算真如此,他贪图的肯定不会是爷爷我的美色,毕竟,芦屋道明在任期间并无见过我显形的这番姿态呢。” 沉月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唔,简单的说嘛,就是在第二任审神者之前我是一直以御神体的姿态存在着,并没有显形,所以嘛,因此也躲过了不少灾难呢。哈哈哈哈哈。” “嘛,就是这样,三日月的确是比较特殊的。”清光把话接了过去,继续解释:“虽然明面上我是这座本丸的初始刀啦,但实际上本丸的真正初始刀是三日月才对呢。因为作为第一批审神者,再加上四大阴阳世家的身份,时之政府在一开始便将三日月作为福利让芦屋道明带着他来到本丸的。只是……因为最美之名,三日月自被交到芦屋道明手中后便一直没有被显形,以御神体的形态束之高阁。” “‘美术品就应该体现出美术品应有的价值,当个装饰品倒是不错。’那个男人如此的说,然后直到他离开,都真的没有将三日月显形。真的是个让人火大的男人啊。不过也好,起码不用经历那样的痛苦,因为这座成立开始那一天起像是被诅咒一般,不管折断多少次,只要被重新锻造出来那么新的自己便会继承之前‘自己’的所有灵力、练度、记忆、甚至于……感情。” 不断死去,然后不断的重复,他们的痛苦甚至连死亡都无法将他们拯救,因为死亡所带给他们的只有新的一轮的痛苦。 永无止境的轮回,这座本丸在一开始,便已是个地狱。 说完这一切加州清光轻吁了口气。虽然害怕沉月因这样不可思议的事儿离开这座本丸,但将所隐藏的一切交代清楚后他心底反而是松了一口气的,毕竟对于沉月,清光并不想再欺骗她什么了。 但是…… 加州清光抬头小心翼翼观察着沉月的脸色。 松是松一口气,但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好不容易才遇到的会真正疼爱他的主人,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就这样放弃。 而沉月正在托腮思考着,仿佛在等待着宣判行刑结果一样,众人都不自觉屏息紧张起来。 半响后,她突然抬起头。 “按照加州清光说的,你们连练度也继承了,也就是说,除了三日月外,本丸所有付丧神的练度实际上并不是表面上的6年,而是实际上的9年。” …… 啊?啊??? 众人一下子懵逼了。这……重点是练度的问题吗???? “喂,我说你这女人……”对于沉月的这种态度和泉守兼定是看不下去了:“你听完后重点就只关注练度吗??!!” “当然。”沉月瞥了他一眼:“演练还有三天而已,当下所有事情都没有演练重要,不然哪能得到第一名。” “……” “好了,该解释的也解释完了,我也了解你们的情况了,所以接下来你们快点吃完早饭,除了远征和内番人员,一会你们的穿上出阵服带上你们的御神体到道场集合,接下来的特训,我可是要给你们来玩真的。” “……”等等,这话题过度的太快了他们有点转不过来。 “十个小时的特训,我安排在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午餐晚餐各休息一个小时,所以赶紧了。给你们三十分钟的时候。” “……”卧槽!居然来真的??!!! …… 大和守安定已经不记得自己在黑暗中到底沉沦了多久。 似乎几百年过去了,又似乎仅仅不过眨眼的时间,大概是意识太过混沌了,他很多事情已经记得不太清了,但是有件事他却记得的。 他已经碎刀了。 是呢,他已经碎刀了,也就是说,他死了。 啊,又死了呢,死完的次数多了他便对此没有任何感觉,甚至感到麻木不已。 大和守安定第一次显形睁开眼后看见的是一个男人。 ——大和守安定,虽不易上手,但是把好刀,正在募集爱我的人哦。 怀着初获身体的喜悦期待,他对男人如此说着。只是下一秒,男人嗤笑了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冷漠。 ——工具便是工具,这年头工具也值得谈疼爱吗?做好自己的本职被我好好利用便是了。 男人如此说着。 如同那男人所说,他至始至终都是他的工具,为他冲锋陷阵,然后折断死亡。 然后,他在第一次死亡不久后再次睁开了眼睛,看见了同一个男人。 那时候的大和守安定便明白了,这座本丸早已变成一个轮回地狱,不存在任何救赎。 即使死亡,即使那男人这个本丸,这个轮回也仍在继续。 男人离开后,死亡过无数次的大和守安定迎来了第二位主人。 第二个主人是个十分漂亮的少女,她有着一把甜美温柔的声音,一双明媚温暖的眼睛,和一双温软白皙的手。 她或许会是个好主人。那时的大和守安定如此期待着。 然而那时候的他却忘记了,这座本丸是地狱啊,来地狱里的人又怎么会是好人呢。 第二任主人是个占有欲与控制欲极强的人,她会用她温软的声音关心他们,同时也会用同样的声音命令一期一振挥刀斩杀自己的弟弟;她会用那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你,同时还会要求你也只能注视着她;她还会用那双白皙又温暖的手拉着你,同时,她还会用这样的一双手将你推入深渊与地狱。 在她心目中,属于她的东西便只能完完全全属于她,所以她设计一个个陷阱,在狐之助未发觉的情况将本丸所有刀剑都碎了一遍,然后再亲手重新锻造出新的刀剑。 亲手锻造,属于她的灵力,这样的刀剑付丧神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刀剑付丧神。 然而,感情却不会如此。 大和守安定早便知道自己会成为她的目标,因为在他心目中没有谁能比得上冲田君,那个人才是他心中真正的主人与神明,让他没想到的是,那女人竟然会利用清光来让他消失。 不过是轻轻一个动作,她便是用那双温软的手将护在他身前的清光推送了出去,送到了溯行军的刀剑之下。 就在他面前,就在他身边一个伸手的距离。 那时候的大和守安定别无选择。他飞快扑了过去,用力推开了清光,然后,那把刀便落到他头上。 一直喜欢首落死的他竟第一次被首落死,感觉真是微妙呢,但却意外的痛快。 他想,他应该不会再见到这个女人了。 在那次死亡后大和守安定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昏暗,直到再次睁开眼睛,他又看到了一名美丽的少女,而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停顿,大和守安定举起手中的刀剑直直刺了过去。 …… “安定?” “大和守安定?” “喂喂,你是醒了吗??醒了就别装睡啊。”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呼唤声突然闯入意识在耳边响起,大和守安定缓缓睁开了眼睛。 印象中少年黑色的头发被雪白所覆盖,但是那双红色瞳孔里的东西却从未变过。 “清、清光……?”哑着声音,大和守安定喊出了少年的名字。 “呼,太好了,还记得我是谁,当时吓死我了。”见到昏睡了整整一天的人终于有了反应能喊出他的名字,加州清光这时候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气,然后将手里端着的热水递过去给他:“来,喝杯温水。” “……谢谢。”大和守安定撑坐起身接过清光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忽然,他就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了,他连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 ……全、全好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虽然当时他的确被暗堕气息给完全夺去了意识和理智,但是关于从重新睁眼到渐渐昏迷过去那段记忆他却是清楚的记忆的。 他袭击了本丸新来的审神者,还被审神者打成了重伤。 现在居然都好了?? “我、我是昏迷了很久吗?”大和守安定有些茫然地挠了挠脑袋。 “当然不是啊。”清光有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顿了顿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开口道:“是主人帮你手入的。” 说着,清光微微侧过了身子,此时大和守安定才注意到,清光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正坐着一个身影,随着清光侧过身,他也看清了那人的样貌。 ……是那日的审神者。 “……”大和守安定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漠然地看着那名少女。 “……”沉月也一动不动冷漠地看着大和守安定。 “……”站在两人中间,加州清光觉得压力山大和莫名紧张,生怕两个人又突然打起来了。 但事实上,清光却是多想了,此时大和守安定的内心一片宁静,甚至一丝丝杀意都涌不上来,更别说什么冲上去送人头了。 何况,他注意到清光对她的称呼。 ——主人。 经过那般多事的清光都已经承认她了,那么他便更加不可能对她出手。 更何况,他也打不过她…… “……你好。”沉默对视了许久,大和守安定率先打破沉默开口打招呼道。 “你好。”沉月也十分自然地朝他微点了点头回道。 “谢谢你替我手入。” “不客气,反正也是我打的。” 清光:“……”这样和谐的气氛让他一瞬间怀疑自己昨晚看到的那场骚动其实是他在做梦,还是其实现在才是在做梦?? “……”气氛再次现次安静了数秒。 “加州清光。”忽然,沉月伸手拍了拍清光的肩膀:“你先出去,我和大和守安定有些话要说。” “诶?!”清光惊讶的看着沉月,同时又有些担心,虽然现在看起来还算和谐,但是放这两人独处真的好吗? “……明白了。”不过,即使是的担心,他还是选择了相信沉月。他站起身看了看安定,又看了看沉月,然后转身出去了。 手入室中只剩下沉月与大和守安定两人。 “审神者是要和我说什么吗?”安定平静问道。有过那样糟糕的第一次见面他早就猜到了审神者定然会找他说些什么。 是嫌弃?厌恶?还是不屑呢? “嗯,大和守安定,你应该知道武斗演练吗?” “啊?”大和守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这话题跳跃度,但还是点了点头:“知道。” “我想让你也参加演练,你有什么想法吗?” “……” ……啊???? * 武斗演练的参赛人员名单沉月直到最后一天才公布了出来。 那时候本丸的付丧神们已经经历了三天的魔鬼式特训,在地狱边缘也来来回回路过了好几趟,心里都怀着一股悲壮感。 第一次感觉,活着真好…… 名单出来的那一天在众人都带着莫名的期待与激动,毕竟吃了三天的苦呐,那肯定是想参加参加一下比赛看看自己水平,也好让自己这三天没白训练啊! 武斗演练一年一届,如今进行到了第七届,其参赛规则也在不断的改进,到了今年,比赛规则又修改了。 今年的武斗演练活动时间为三天,积分制,共有三个部分,分别是1v1、6v6和nvn。 1v1即单挑。本丸自己挑选出五位付丧神出赛,每位付丧神都会在系统随机分组下与别的本丸的付丧神进行1v1。1胜得1分,2连胜得5分,3连胜得10分,4连胜得15分,5连胜得20分。最高20分。 6v6就是群挑。本丸选出6名付丧神为一个队伍,一队制,在系统随机分组下与别的本丸队伍进行6v6比赛,场次共3场。1胜得5分,2连胜得10分,3连胜得20分,最高20分。本轮参赛人员不得与第一轮参赛人员重复。 nvn就是乱斗。在一个大场地里会放入10组队伍进行乱斗,而审神者也必须一同进入场内参加,也便是70个人。击杀付丧神得1分,击杀审神者得3分,最高90分。本轮参赛人员可与一、二轮参赛人员重复。 也就是说,除掉可重复这个选择,这次武斗演练的参与人员才17个人呢,竞争压力可大了。 “那么,接下来我就念一下参加各项目的付丧神名单。”抓着两天前就写好的名单,沉月看了一眼身前的一群付丧神们。 各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她忍不住微微勾了勾唇角扬起一个淡淡的笑意。 “首先是第一轮1v1,第一场是笑面青江,第二场是山伏国广,第三场是歌仙兼定,第四场是同田贯正国,第五场是大和守安定。” 大、大和守安定???!! 众人被这个名字给吓了一跳,毕竟谁都没想到为什么前两天刚来和审神者打了一架的大和守安定今天居然会出现在武斗演练的名单上!这三天也没见大和守安定去道场挨揍、不对不对,特训啊。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理论他们的反应,沉月继续念道: “第二轮6v6,一队制。分别为:萤丸、一期一振、和泉守兼定、博多藤四郎、药研藤四郎,队长鹤丸国永。” “第三轮,乱斗nvn,也是6个,分别是:加州清光,和泉守兼定、小夜左文字、乱藤四郎、一期一振,还有……大和守安定,队长自然是我。” “以上,就是这次武斗演练的参与名单了。还有什么意见吗?……算了,也不许有意见。解散吧。” “……”喂喂喂,这样真的好吗??看着审神者已经潇洒离开的必应,他们发现真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好了。 比赛当天很快到来了。 当日的阳光特别好,甚至比之前的温度还要高上几度。 在本丸里用完了早饭,再安排好今日的远征队伍和内番人员,留下一群可怜巴巴目送他们离开的“留守儿童”们,沉月带着狐之助再领着她身后付丧神大军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了。 活动举办的地点是专门的一个时空节点,也叫活动场地,是时之政府为了给审神者们经常搞的活动而专门开辟的时空节点,也只有在开展活动期间才会开放的区域。 暗堕付丧神不管在哪里都是话题人物。等沉月带着她的大军到达活动场地时里面的人已经很多了,与当时带鹤丸去万屋商业中心街时情况差不多,她与她的大军刚一眨眼到达目的地,脑子都还没来得及转过来呢,他们就已经成为了大部分人注视与议论的对象了。 “骗人的吧,这是……黑暗本丸吗?” “不然呢,这么多暗堕付丧神。一,二,三,四……天啊,整整七个高度暗堕付丧神。” “超s级别危险程度的黑暗本丸。” “这样危险的本丸居然也能参加活动吗??怎么搞的啊。” “毕竟进入场景后是虚拟伤害嘛,所以政府就觉得不担心吧。” “我倒是更好奇她到底是用着什么心态带着一群暗堕付丧神来参加活动的。” “大概是想要博取关注呗。” 人群里的议论声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摆明就是要说给他们听的。 身后几个脾气爆点的付丧神摸了摸腰间的刀一副忍不住想要砍人的神情,沉月回头一个眼神扫过去,示意他们淡定,千万别因为搞事而被退赛了。 于是正对搞事跃跃欲试的暴躁付丧神们默默的收了手,继续当个安静的美男子。 求生欲使他们自强。 “真过分啊……”狐之助一直趴在沉月的肩膀上,听见四周的议论声也忍不住小声委屈嘀咕起来:“明明大家什么都没做啊,怎么可以就因为暗堕付丧神就这么说我们,真是太过分了。沉月大人您也别在意这些就好。” “我一点都不在意。” “嗯,一会大人您一定要用你的霸气震慑他们!”它可是很相信沉月的实力的! 沉月闻言默默瞅了它一眼:“我觉得我要提醒你一下,第三轮在第三天。” “……咳咳。” 对四周的流言议论充耳不闻,沉月只是面无表情的继续领着她的大军们淡定从人群里走过,而他们的队伍仿佛就像混在普通人里的异类与怪物一般,所到之处人群都会选择避开他们而自动开辟出一条道路。 沉月觉得,这逼可真是被迫装得突如其来啊,措手不及啊。 不过,她喜欢。 30.第 30 章 第30章 因为时之政府的审神者数量实在不小, 这样一个一年一次才开展的活动参加人数自然也不会少。要很好的解决人数给活动带来的各种问题, 那么就涉及到了时之政府对活动安排的各项流程了。 不过,这些都不在沉月顾虑的范围内,毕竟这项活动都开展到第七届了, 那么自然是有一套十分合理妥当的流程和规则。反正她之所以会来参加这个活动主要目的是找人,次要目的是顺便拿个第一。 根据狐之助的指引, 沉月领着大军们先去了活动报名大厅完成第一步流程。 第一步先是验证本丸编号与审神者的身份,确认审神者的确前来参与了活动, 这样能减少、甚至避免配对对手时出现轮空和不战而胜的情况。 第二步是确认第一轮出战的付丧神名单, 在名单确认后系统便会开始自动进行对手配对和安排比赛场次,等配对完成后系统又会将对手的资料发送到每个本丸狐之助的铃铛中,以便付丧神在开战前有足够时间开始做好准备与策略。 “这些便是刚接收到了对手情况, 好像……有些糟糕呢。” 寻了个地方落脚, 狐之助用肉爪子摇了摇脖子上的铃铛投影将资料全息投影出来,而众人将狐之助围了起来看着地面上投影出来的第一轮对手资料,各个脸色都异常沉重。 因为, 的确有些糟糕。 之前的担忧是没有错的,随着修行的开放, 如今各本丸中进行修行极化回来后的付丧神数量的确已经不少, 再加上第一轮是单挑, 自然会派出最强的付丧神进行参赛,毕竟连胜5场所得到的20点积分奖励可是很客观的呢。 可是如今, 笑面青江的对手是个极胁, 山伏国广的对手是个极打, 歌仙兼定的对手是个极短,同田贯正国的对手是个极胁,大和守安定运气要好一些,对手是个普刀,但也是个练度极高的对手。 加州清光有些担忧:“本丸很久没参加过演练了,对于极化后的短刀、极差、打刀的水平一点都不了解,这样的情况要怎么办呢。” 鹤丸国永看着资料上的对手没有什么特别担忧的神色,反倒表现出几分好奇与兴致:“我倒觉得很有意思,你们看,修行回来后连服饰也不同了,有点帅气啊。” “……”众刃纷纷给鹤丸国永翻了个白眼,都这个节骨眼了都还不能好好正经一番,他到底明不明白没有得到第一名他们到底会有什么下场啊! 想到出发前沉月放下的狠话众刃忍不住打了个颤,然后小心翼翼偷瞄了几眼那个扬言要得第一的审神者。 沉月此时正捏着下巴沉思着,神情看起来十分的严肃认真。 看着沉月的脸色众刃心里跟着一沉,连审神者也露出这样的神色,果然第一名是不可能的吧?! “主人,您怎么看?”作为这队伍里唯一一振大太刀萤丸歪头看着身边的沉月出声询问道。 作为曾经被供奉在神社中的神刀,萤丸十分喜欢沉月身上那股淡淡的冷香与神力,似乎只要待在她身边就能感觉到异常心平气和与安心。所以只要有机会,萤丸便喜欢凭着个子小的优势霸占着沉月身边的位置。 沉月捏下巴的动作改为了抱胸,然后抬头看向鹤丸国永:“你说服饰不同了,我看了那么久都没看出哪里不同啊。” 众人:“……” 他们觉得,他们这比赛肯定输定了吧。 沉月看着众人脸上的神情,她明白他们的担忧与紧张,但她也没多解释什么,目光有意无意扫过大和守安定,语气淡定道: “安心吧,只要你们把特训这几天成果拿出来,第一名肯定没问题的。” 众人一怔,面面相觑,但最终都笑开了 虽然真的很悬,但是,他们却愿意相信沉月。 研究了半天没能研究出个什么一二三的沉月进行活动第三部——进场。 比赛的场地根据了本丸的编号分成了五大赛区,分别为甲、乙、丙、丁、戊。沉月的本丸是丁001,那自是属于丁组赛区,她三轮活动中所配对的对手亦全会从丁组本丸中挑选出来。 五个赛区,五个冠军。 九点二十分,离比赛开始还有十分钟,沉月领着大军们找到了丁场地入场。 由于参赛队伍实在太多了,赛场因此也建得十分的大,里面设置了近千个虚拟场地,第一轮比赛便是用虚拟场地同时的,而比赛情况转播可以通过狐之助的铃铛投影进行观看。 1v1的比赛时间也制在了10分钟,10分钟内若双方都站立在场上那系统便会自动计算双方受伤程度判定输赢。 一天一轮,数十万组对手,由于时间十分紧张,因此九点半一点,没有任何废话,比赛正式开始了。 那一瞬间,整个赛场热闹的沸腾了起来。 “哇,太厉害了。”似乎是被四周热烈的环境给影响,乱藤四郎环视着周围语气也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药研藤四郎站在乱身边认同地点了点头,语气中也有些感慨:“是啊,几年前我们参加时人数远比现在少多了。政府短短几年把审神者发展到了这样的规模,也是不容易了。” “这得花多少钱啊。”财迷博多藤四郎眼睛都发亮了。 由于比赛场地多,节奏快,很快便轮到了沉月这一组的第一场。 笑面青江的对手同样是笑面青江,而且是极化后的笑面青江。 “青江先生,加油!!”博多藤四郎挥舞着手臂给即将上场的笑面青江打气。 “咔咔咔,让他们见识下我们本丸的厉害吧!”山伏国广大力拍着笑面青江的肩膀 爽朗地大声笑着。 作为第一个上场的笑面青江苦笑:“……”压力山大。 他低头看了眼沉月,沉月亦正好看着他。 “按照自己节奏来。”对视了一会,沉月后知后觉还是开口意思意思了一下。 笑面青江听着这话忍不住笑出声,他微微垂下头,一双青红异瞳在灯光下显得异常妖异与美丽,而他用着这双眼睛看着她,神情温柔,带着淡淡地笑意,还有自信。 “诶,请放心,我会将胜利带回来的,毕竟,我可是带着您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呢。” 沉月:“???”沉月有些懵逼地看着他。什么定情信物? 知道沉月早已不记得那时的事笑面青江也没多作解释,他帅气得一挥身后的白色披风,潇洒地上场了。 “等着我胜利归来吧。” 看着笑面青江离开的背影,众人神色不明。 “……”居然敢调戏彪悍的审神者,总觉得有点佩服青江,又有点想打人。 “呐呐,主人,你什么时候给青江桑送过礼物了?”清光有些语气中有些吃味。 “而且是定情信物,这可吓了一跳啊。”鹤丸也八卦了凑了上来。 沉月摇头:“他说的是糖吧。”除了糖之外她还真想不出什么东西。 “切,糖的话我也有啊,这算什么定情信物。”乱嘟着嘴嘀咕了一声。 狐之助在一旁默默听着,恍然,他倒是想起了什么东西。 “啊,我想起来了,青江大人说的是刀装吧!” 众人:“刀装??”他们的审神者做过刀装吗??? 不止他们茫然,连沉月本人也茫然了,她做过刀装吗? 本丸里的刀装一直都十分充足,即使个别种类紧缺了,付丧神们也会自己搓刀装而不是选择找沉月,毕竟那时候他们关系都还不是很好。 狐之助:“是啊,大人您忘记了吗,你来本丸第一天狐之助给你进行新手教程时您不是搓了个金色刀装然后随手给了路过的一位付丧神吗?那就是青江大人啊。” “哦!”沉月拳捶掌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时候啊。” “啊,原来是刀装。”歌仙也恍然想起了前段时间青江的诡异行为:“难怪这段时间经常看到青江桑抱着个金色刀装,原来是主人送的吗?” “啊,好狡猾!”乱弯腰挤进了沉月的身边伸手拉着她的手臂撒娇:“主人主人,乱也要主人搓的刀装!” 被揍了这么多天,乱藤四郎早就拜服在了沉月的暴力、啊不对,是魅力之下了。 “嗨嗨,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主人搓的刀装!”加州清光也举手抗议:“只给青江桑一个人太狡猾了。” “那,我也要。”萤丸抱着比他大了一整个头的大太刀期待地看着沉月。 沉月低头看着被乱藤四郎抱住的手臂,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一边不动声色的将手臂抽出,改为揉了揉乱的脑袋。 “可以,到时候给你们每个人都搓一份。”反正她记得搓刀装操作十分简单,还可以十连十连搓,不费劲。 笑面青江的比赛很快就开始了。同样是胁差,但这场比赛对于笑面青江而言却异常的艰难,因为对面同样是拥有高练度的自己,而且还是极化后的自己。 笑面青江的比赛打满了十分钟,而如笑面青江所言,他真的将第一场胜利给带了回来。 看着最后结算出来的结果,众人都觉得难以置信, 鹤丸:“这……可真是让人惊讶啊。” 同田贯正国振奋地抱拳:“哟西,这才有点看头啊。” 加州清光有些难以置信:“青、青江先生这么厉害的吗??” “咔咔咔,青江先生果然是个可靠的人!”山伏国广倒是开心地大笑起来。 众人议论纷纷,而沉月看着屏幕上的结果和已经弹出来的积分统计,陷入沉思。 笑面青江的胜利其实在意料之外。因为不了解极化付丧神的实力,所以在沉月计算里是决定放弃第一轮比赛以此来试探极化付丧神的真正实力,还有极化付丧神与本丸的付丧神之间所存在的差距到底有多大,然后她会再用牺牲第一轮比赛所得到的情报调整第二、三轮的战斗计划。 她主要精力投入在了第三轮中,那才是她得到第一名的真正关键。 “啊,青江先生回来了。” 就在大家为结果议论纷纷时候,笑面青江已经带着他的胜利笑容满面地光荣回归了。 歌仙笑迎:“欢迎回来,青江桑。” 博多毫不吝啬夸捧:“青江先生,超厉害的哦!” 药研:“辛苦了。” “谢谢大家。”笑面青江礼貌地一一回应,然后朝沉月直直走了过去。 “主人,我回来了,遵守约定,我将胜利为您带回来了。”他朝她微微鞠了一躬。 沉月点了点头:“辛苦了。” “青江先生青江先生。”乱跳到了笑面青江面前一脸好奇:“青江先生好厉害,是怎么打赢对面极胁的?我在屏幕上明明看到您吃了对方好几招致命伤,最后是躲开了吗?” 药研:“我也看到了,起码四招。” 笑面青江淡定一笑,看向同样好奇看着他的沉月:“出发前我说了啊,有主人给我的定情信物我可不会输的哦。”说着,笑面青江将怀里的金色刀装摸了出来,神色沉醉地摸了摸:“暖暖的。” 众人:“……”又手痒想揍人了。 沉月倒是明白了青江的意思:“你是说刀装?” “是的哦,主人给我的刀装与我们自己搓的刀装并不相同,防御力十分强大,如博多和药研所说,刚赛场上那四招致命伤害都是靠它挡住的呢。再加上运气不错,遇到同样是自己的对手,也了解自己弱点在所以,就稍微利用了一下。” 沉月目光落到他手中的金色圆球上。 原来她搓的刀装这么有用吗??亏大了,她现在回本丸赶紧搓几个再回来还来得及吗? 31.第 31 章 第31章 笑面青江的胜利是一次意外之喜, 在接连看了十几场别的本丸极化付丧神比赛后, 沉月对于极短、极胁、极打的实力也有了大致了解,极化刀与普刀之间的差距也有了大概的评定。 赢不了。 丁001中刀剑练度虽然已有九年,但是这种练度所带来的优势更多的是战斗时对局势的判断、身体的本能之类一些经验积累, 但极化却不同,极化给付丧神所带来的却是一场实际行的改变。 攻击力、防御力、侦查、隐蔽,这些在极化刀身上都得到了质的飞跃,这可不是高练度就能超越的。 毫无悬念的, 上午的场次结束,笑面青江之后的山伏国广、歌仙兼定、同田贯正国都输了,第一轮比赛只剩下下午场次的大和守安定。 上午最后一场比赛结束, 沉月领着她的大军们回本丸吃饭, 下午才回来继续比赛。 回去的路上十分的安静, 沉月没有对比赛结果作任何评价,心虚的付丧神们跟在她身后也不敢说什么话。毕竟当初激情又信心十足的出门, 没想到这才一个上午过去就被打击的体无完肤了。 一个上午,四场比赛, 他们只得了1分,就算下午大和守安定运气好赢了, 那第一轮比赛的积分也才2分, 这可真是……不心虚不行啊! 回到本丸中,在本丸中翘首以盼的“留守巨婴”们终于盼到战士们归来欢天喜地的扑了上去询问结果, 然后……都不吭声了。 这气氛, 真可怕, 审神者会不会今晚跟他们算账啊?众人忐忑不安的想着。 此时,沉·情商低·月并不知道他们心里想得什么,只以为大家是因为输了比赛所以情绪比较低落,她一如平常吃完饭,享用完她的饭后果盘,视线落到下方。 “大和守安定,跟我来。”留下这么一句话,沉月率先离开饭堂。 大和守安定怔了一下,然后在众刃怜悯的目光下站起身跟在沉月身后离开了。 “审神者大人,有什么吩咐的吗?”跟在沉月身后,大和守安定有些不解。 自上次在手入室那次见面后两人就再也没有独处过,那时候的沉月只问了他参不参加演练,在得到“可以”的答案后她便满意地点了点头离开了,什么都没解释。于是到了昨天名单宣布,发现他自己真的被安排到了演练里,而且还参加了两场。 大和守安定搞不懂沉月到底在想什么。 “给你好东西。”沉月神秘兮兮道。 然后,走到刀装室,沉月给他搓了两个金色刀装塞进了他的怀里。 安定:“……” “笑面青江当时说的话你应该也听到了,好好利用。” “……我明白了。”安定将两个刀装收好。 “除了给你刀装外,还有一件事要跟你交代一下。” “是?” “等你的比赛结束后,不管输赢,我需要你清晰说一句话。”她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低头。 安定怔了怔,不明所以,但还是低下了头。 下午的比赛两点钟才开始,沉月和付丧神们在本丸里吃完午餐,再美美睡了个午觉,等养足精神后才又出发前往活动场地。 “你们先去丁组赛区,我晚点再回来。”刚穿越时空装置落地,沉月便回头对众人如此道。 “哈?虽然第一轮是输得很惨,但你连看都不看了吗?”和泉守兼定一听她连大和守安定最后一场比赛看都不看顿时就不开心了。 沉月没有跟他们多作解释自己要去做什么,只是说完便转身挥了挥手离开,只留下淡淡一句话。 “我会赶在大和守比赛结束前回来的。” 看着头也不回离开的审神者的背影,被丢在原地的众刃们相视无语。 他们的审神者,是对他们失望到‘没眼看’了吗??? 众人心里其实有些不安。在他们与沉月之间,其实从来头不是他们选择“沉月”,而是沉月“选择”他们。 沉月是个不折不扣的强者,身为强者对于自己的刀剑家臣要求高也是必然的,他们理解也认同,想要追随这样的一个强者他们自身也必须不断的变强,所以他们才会咬着牙接受她的魔鬼特训。 可是如今,他们是让她失望了吗? “安定。”生怕刚回来的安定会对沉月产生什么误解,清光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主人她性子就是这样,你别在意。” 安定静静看着沉月一步步离开的背影,直到那个身影完全消失在人流中,他才过头,朝自己同伴笑了笑:“嗯,我没事的。” 与付丧神们分开,沉月朝着甲赛区过去。 她早就跟安倍淳也打听过了,当初第一批驻守死神所在的本丸都是甲字头,四枫院桐音既然是001,那么其余两个死神很大可能性便是002与003。 要在这样面积广、人流量大的场所里寻找两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而沉月也并不是这种盲目选择大海捞针的人,此次她来甲区不过是要确认一些事罢了。 正因为有参赛的第一个流程,因此所有参加比赛的审神者都是在时之政府提供的参赛系统里登记过了,而这些登记信息是公开的,只要在活动大厅的终端机上稍微一查,那么想要直到对方到底参加了比赛没,比赛的场次是多少都一目了然。 沉月此躺目的便是来确认甲002和甲003到底参加了比赛没。 输入本丸的编号,按下确认,终端机很快给出了反应。 编号甲002审神者的代号、三场参与的付丧神名单还有所在的场次,在终端机屏幕上都一一清楚显示了出来。 参加了! 得到这样的好消息沉月眼神一亮,嘴角也忍不住微微扬起。 “那个……” 就在沉月准备再查询甲003的信息时,一个微弱的少女声音自她的身后响起,然后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显然对方是在喊她。 沉月顿了顿手上动作,回头看过去。她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正站着一位比她稍高一些的少女,看起来年龄应该与她相仿,而她身后亦跟着一票付丧神。 “啊,果然是你!太好了!”看到她转身回头,对方原本还疑迟不安的神情瞬间被喜悦所替代。 “谁?”看着陌生的脸孔,沉月歪了歪头。她并不记得她与这名少女见过面,当然,也有可能见过她忘记了…… “啊,你忘记了吗?”对方稍微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恢复一脸激动的神情:“不过忘记也难免的,毕竟那时候情况那么危急。就是半个月前,万屋商业中心区发生虚入侵事件,你在那救过一个人,你还记得吗?那就是我啊。” 啊!听少女这么一说,沉月倒是想起了这么一件事了,当时一只虚抓了一个女审神者,她看情况紧急就赶紧上去一脚踹飞了虚。 “原来是你啊。”沉月恍然大悟。 “是我是我!”见她想起来了少女更加激动了:“你还记得,太好了!那时候情况稳定下来后我回去找过你,不过没有找到。当时真的抱歉,你救了我,但却只让你一个人留在那里面对那只虚,应该很害怕吧。” 沉月摇头。不不不,完全没有。 “不过,不管怎样,幸好今天见到你没事,我就安心了。当时,真的真的十分感谢你救了我。”说着,少女朝她深深鞠了个躬,连同她身后的付丧神们也一同鞠躬。 “十分感谢这位审神者大人当初对我们主人救命之恩。” “十分感谢。” 看着对方如此诚恳的道谢,沉月一派淡定:“小事而已。”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站起身,少女绞着手有些不安看着她:“救命之恩,我想请你吃顿饭,或者或者,或者你有什么要帮忙而我可以做的,请一定会尽力的。” “不用了。”沉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没必要。” “……嗯……”听到她的拒绝,少女失望的低下了头。 站在她身后的付丧神们于心不忍,对视一眼,纷纷站出来一同恳求道:“这位大人,这事或许对您来说是小事,不过我们主人一直把这事惦记在心上,我们是诚心想要跟您道谢的。” “是的,人海茫茫,还能再次相遇也是缘分。” “您就答应我们吧。” “……嗯。”少女抬头眼巴巴期待地看着她。 沉月:“……”这年头,报恩都报成这样的么? 这么想着,她叹了口气,朝少女伸出了手:“通信符。” “啊?啊,有的有的!这是我的通信符。”将通信符递给沉月,看着她将符收好,少女弯了弯好看的眉目笑了起来。 “对了,有些失礼,都还没问怎么称呼呢。” “沉月。” “沉月你好,我是甲9987的审神者,北原遥,请多多指教。” “嗯。” “不过没想到,沉月也是甲的呢,希望第三场千万不要和沉月对上。” “我不是甲的。” “诶?”北原遥惊讶。 “我来甲区查点东西,我是丁的,丁001。” “……丁、丁——”像是听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北原遥原本还红润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她蓦然瞪大了一双漂亮的杏眼看着她,带着不可置信,还是深深的道不明的情绪。 “丁、丁001??” 32.第 32 章 北原遥的反应让沉月忍不住回头看多了她几眼。 北原遥有着一张十分可爱的娃娃脸, 她的性格似乎有些内向羞涩,脸上经常挂着腼腆的笑意与淡淡的红晕, 显得整张脸红润可爱,像个洋娃娃一般。 而此时此刻, 那张原本红润可爱的娃娃脸上血色退却,下唇不自觉紧紧抿着, 眼神中满是无措与慌乱。 并不是普通审神者听到丁001本丸的反应呢。 “怎么?”将她的神情收入眼底,沉月不动声色询问道。 北原遥后退了小半步,十分紧张地看着她。 “我、我……本丸……不是不是……”大概是真的太紧张慌乱了,连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 她身后的付丧神们注意到他们主人的异常,纷纷上前关怀问道。 “主人,你怎么了?” “你脸色好差?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先去休息休息?!” “是中暑了吗??我去给你取些水。” 被自家付丧神围起来备受关怀,北原遥显得更加的无措。 “没事没事,我没事。我……我只是……”连忙摆着手示意自己没事,她抬起头小心翼翼看了沉月一眼。 “我只是……想不到而已。”她低着头, 用着十分微弱的声音说着。 北原遥的付丧神们面面相觑, 不知何意。 “……那个, 嗯……”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北原遥突然抬起头紧张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因为丁001是很出名的黑暗本丸,所以……有些好奇。那个, 虽然……这么问会有些奇怪, 但是, 丁001本丸的大家, 都好吗?” 哦?!这是什么问题? 沉月微微扬了扬眉, 但还是答道:“挺好,能吃能睡能打,就是脾气坏了点。” “这、这样啊……”她似乎有些想微笑,但触及到沉月望过去探视的目光后又开始慌乱了起来。 “那个,我,我们本丸比赛快开始了,我先走了!有事情沉月你再用通信符联络我!再、再见!” 说完,也没等沉月的回应,北原遥拉着离她最近的一个付丧神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沉月站在原地看着她慌忙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按照她的经验来看,这大概是一个与丁001有故事的姑娘。 嘛,反正别人不是她也懒得去八卦了,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 如此想着,她转过身继续查甲003的事。 查询东西并不需要太久的时间,在得知甲002与甲003都参加了这次比赛后沉月心情十分的愉悦,以至于还花了些时间观看了几场甲区的比赛后才离开了甲赛区。 沉月赶在了大和守安定场次开场前回到了丁区找到了队伍。 回到去时,本丸其余付丧神们正在给即将上场的大和守安定打气加油,看见他们的审神者终于回来了都纷纷迎了上去。 “大人大人~~”狐之助十分开心又自然地顺着她的背爬上了她的肩膀。 “主人,您终于回来了!”跟在狐之助后面的乱藤四郎也想学样扑上去抱住她,被她手快按着头拦住了。 “嗯,回来了。”她淡定道。 和泉守兼定小声跟身旁的加州清光嘀咕:“真的是,说开场前回来真是开场前一分钟才回来啊。” “你们刚才在做什么?”无视和泉守日常抱怨,沉月走过去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问道。 小夜默默跟在她身后:“我们在给大和守先生打气。” 沉月想了想:“大和守安定的对手我记得是……大太刀萤丸吧。” 被点名的小个子大太刀高高举起了手臂:“嗨,就是别的本丸的我哦。所以刚刚我也在和大和守先生讲解我自己的招式、弱点之类的呢。” 原来如此。沉月视线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付丧神,目光稍微柔和了些。虽然一开始大家都只抱着试一试但并不算乐观的态度来参加这次的比赛,但即使如是,他们却也抱着最大的决心去努力。 就算是只有1分,他们也不想轻易放弃。 认识到这一点沉月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毕竟她就喜欢这种有觉悟的人。她视线看向最外围的大和守安定身上,对方也一直安静地注视着她。 注意到她的视线,大和守安定踌躇了一下,还是上前了半步询问道:“审神者大人,您、确定要我说那句话吗?” 沉月点头,嘴角带着笑意看着他:“是的,这不也正合你意吗?” 大和守安定静静看着她,两秒后,他亦扬起嘴角的弧度笑了起来。 “啊,当然。不过,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我可不负责的哦。” “你做合你意的事,之后发生的事就正合我意了。” “明白了。那我,上场了。” “嗯。” “安定!别输啊!” “大和守先生,加油!” “最后一场靠你咯~” 听着众人打气的话语,大和守安定朝众人微微一笑,然后头也没回的朝着赛场走了过去。 “呐呐,主人。”萤丸仰着头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主人要大和守先生说什么吗?” 沉月没有回答,她低头看了看萤丸一眼,又看了看同样好奇看着她的众人。 “一会,你们不就知道了。”最后,她如此道。 大和守安定的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如资料显示,最后一场大和守安定的对手是大太刀萤丸。作为一把大太刀,优点与和缺点都是十分显然。 大太刀拥有着绝对的攻击力与防御力,但相反,巨大的体型却也决定了大太刀的机动会是他们致命的弱点。 但是,萤丸却是不同的。明明作为一振大太刀,萤丸却拥有着一副十分娇小的身体,甚至比大部分短刀的体型还要娇小,而他便是用着那样娇小的身子单手轻松举起比他还高一个头的大太刀,甚至还拥有着大太刀中最高的机动力。 毫不夸张说,带上最好的刀装,骑上最好的马,萤丸的机动比得上大部分普通打刀。 而这普通里面,就包括了大和守安定。 还好值得庆幸的是,比赛里不能骑马。 这一战对于大和守安定来说是一场必然的苦战,对手在攻击与防御力都碾压的基础上,他所能依靠的只有比对方稍高一些的练度,沉月给她的金色刀装,还有就是暗堕。 大和守安定明白自己的处境,而事实上,在战斗一开始他便已经处于困境中。大太刀的大范围攻击,难以攻破的防御,防不胜防的攻击力,每一样都压制着他,让他全程处于被动中。 不行,不能就这样。想赢,好想赢!绝对要赢!就这一场,无论如何都要赢!!!这是他重新回来带给那个女人的第一件礼物! “吼啦吼啦!!我不会输的!都给我落首死吧!!”紧握着手中的剑,大和守安定直面冲了上去。 在离战斗结束还有三分钟,赛场上的形势开始出现了变化。仿佛陷入了癫狂状态,大和守安定反守为攻,他每一招都愈发的凶狠,每一刀都带着强烈的恨意。 场上不仅形势开始失控,连大和守本人也开始失控了。 “安定……”看着转播屏幕里大和守安定的状态,加州清光心下不自觉担忧与焦急了起来。 如今的大和守安定,完完全全是在进行不要命的攻击,要不是沉月给她的那两个刀装起着强大的防御作用,他怕不是早就已经躺下了。 安定来到本丸的时间还很短,受到沉月身上灵力净化的影响还十分少,再加上大和守安定进入战斗状态一向都是十分凶猛,他很怕他又…… 幸好,清光所担心的情况没有发生,因为比赛时间到了。 十分钟,这整整十分钟不管对于场上两人还是场外的清光等人来说都是十分漫长的时间。 打满整整十分钟,到最后不管是大和守安定还是对方的萤丸都伤痕累累十分狼狈的站在了赛场上。 这样一场比赛太过震撼人心了,要不是比赛场次实在太多过将人们的关注力分散到极致,今天这样一场高度暗堕付丧神的战斗绝对会带来前所未有的轰动。 比赛结束,赛场上的两人被强制分开。 在暗堕气息影响下,情绪与状态显得异常兴奋的大和守安定还未完全平静下来,他的呼吸仍在急速喘息着,赤红色瞳孔中的疯狂与杀意还未退却,但此时此刻他却安静站定在原位,眼神紧紧看着赛场上的大屏幕。 结果会在那里显示。 1,2,3,4,5…… 短短几秒钟的结算时间在他眼里却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滋滋滋—— 大屏幕中数字闪现,结算结果终于出来了。 丁0326:萤丸(中伤) 丁001:大和守安定(重伤) 胜出者:丁0326萤丸 ………… 终于,全世界都安静了。 大和守安定缓缓闭上了眼睛。 输了。 即使如此拼命,还是输了。 大和守安定清楚感觉到了自己握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仿佛下一秒手中的刀就要脱手落地,但是却又被他固执得紧紧握住了。 啊啊,真的输了呢,但是,即使如此,他的任务却并未就此结束。 想到沉月给他交代的事情,大和守安定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再次睁开眼,朝前走了两步。 他知道此时转播的镜头还未移开。 再次走到赛台中间,他的行动引起了对面萤丸的注目,然而他并未理会。抬起左手轻轻拉下围在脖子上的围巾,将颈脖处那触目惊心犹如怪物一般的黑色侵蚀痕迹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 “等、安定那家伙在搞什么啊?!”场外,加州清光看到安定这样的行为顿时就坐不住了,他下意识也抚上了自己颈脖处的那道痕迹。 这并不是一道什么光彩而值得炫耀的东西,于加州清光而言,这更像是一个耻辱,即使不后悔暗堕不后悔将手中剑指向那个女人,但这道痕迹却也时时刻刻提醒他,他曾背叛过主人。 这是不忠的痕迹。 场内,拉下围巾将自己被暗堕气息严重侵蚀、属于高度暗堕付丧神的痕迹展露出来,大和守安定行为并未止于此。他举起右手仍紧握着的御神体,直直指向了镜头。 眼神冰冷,语气坚定。 “呐,我回来了哦,从地狱的尽头里,爬回来了。” “这次我输了,但是,下一次……绝对,不会再输了。” 33.第 33 章 第33章 从场上回来后, 大和守安定便显得异常的安静沉默。 安定最后说的那句话到底是跟谁说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他用着这样的方式跟那个女人宣告着, 他大和守安定又回来了。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不单单是大和守对芦屋瑠姬的挑衅, 还是沉月对芦屋的挑衅。. 你曾经不折手段都要舍弃掉的东西,我又把他给弄回来了。 “审神者大人真的超级有趣呢, 做的事总是让人吓一大跳。”回去的路上,鹤丸国永双臂枕在后脑勺上笑眯眯地搭话。他能猜到沉月让大和守安定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但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惊讶, 所以才惊喜。 只是为了她其实并不是特别在乎的比赛的第一名?还是为了他们本丸?不管是哪个理由,以此来与芦屋家正面对峙上,这正是他觉得她十分有趣的地方。 沉月瞥了鹤丸一眼:“哪里有趣了?” “唔, 哪里都有趣。” 沉月懒得搭理他。她回过头往身后看了一眼,大和守安定正微垂首安静跟在刃群后面, 自出了赛场后他的双手便一直垂落在两侧紧握成拳, 不知在想些什么。 似乎注意到她的实现,他顿了顿,微微抬眸。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秒,沉月率先回过身。 “鹤丸国永, 作为第二轮比赛的队长,今晚饭后半小时后带着第二轮比赛的成员到道场集合等我。” “……诶?!又来?!!” 第一轮比赛已经放弃了19分了,那么接下来从第二轮开始便更不能有任何损失差错。牺牲了19分所换取来的情报, 她定会毫不留情榨取其中所有可利用的地方的。 第二天, 第二轮比赛如期而至。 和昨天的流程一样, 沉月先带着大军们先去活动大厅验证身份与确认第二轮参赛名单,系统很快便替他们分配好了对手与场地,随后没多久对手资料与场地情况也很快发送到了狐之助那边。 “啊,日战平原。”看着从狐之助那显示出来的场地资料,作为第二轮参赛人员之一的萤丸惊喜道:“之前一直很担心呢,如果遇到夜战巷战或室内战这样的场地的话要怎么办,看来运气还不错。” 毕竟第二轮队伍中有着他一把大太刀,还有一期一振、鹤丸国永两把太刀,太刀和大太刀极其不擅长夜战、巷战或室内战,但相反,如果在地方辽阔野外日战,那对于他们大太刀和太刀来说可就是无敌了。 嗯,开放修行前…… “可是,对手的情况却不是很乐观。”一期一振伸手指了指另一边的对手情况:“三个队伍里都拥有高练度的极化刀,而且每一个队伍里都有至少一振大太。” 沉月点头:“嗯,看来我昨天分析的没错,大太刀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克制极化刀,特别是极短,所以在修行开放大家都有极化刀的情况下,大太是一定会派上场的。” 歌仙:“一大太,两太,一打,两短,我们的队伍虽然比较偏向日战,但也算均衡了。” “嗯,不过,我们这次胜利的关键其实要靠两振短刀。” “诶??”除了即将出阵的六刃,其余付丧神都诧异看向沉月。 短刀擅长的与大太、太刀正好相反,但是在日场里胜利关键却靠两振短刀?! 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沉月没有跟他们多作解释,毕竟有些事情只要看见了边会知道什么情况。 她视线看向六刃:“该说的我昨晚已经说了,接下来到底会怎样,就看你们表现了。” 六刃默契地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都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 “啊,放心吧,我们一定会胜利归来的。”作为队长鹤丸国永上前了一步坚定笑道。 沉月比他矮了差不多半个头,两人此时两人的视线确实平行的。 准确的说,处于上位俯视着他的更像是沉月。 大抵是因为天生强者所拥有的气质,沉月那双淡漠地紫眸里没有什么高冷倨傲的情绪,但即使如此却又总让人能感觉到她浑身上下似乎总散发着一股高傲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臣服追随。 想到这里,鹤丸国永轻笑出声。 “呐,审神者大人,如果这次我们真的夺了第一,那么我……”说到这,他顿住了。 “?”沉月不明所以看着他。 “呀呀,没事没事,等到时候再说吧。嘻嘻。”没有说下去,鹤丸打着哈哈混过去了。 沉月:“……”说一半不说一般的人都会掉光牙齿! 丁001的场次三场都排在了上午,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即使是虚拟伤害,但一个早上进行连续三场战斗也会给付丧神们精神带来一定的压力。 然而,这对于沉月与上场的付丧神来说,这却是件好事,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让对手有足够时间去分析与破解他们的战术。 第一场次,很快便开始了。 6v6的的赛时比1v1要长十分钟,共20分钟,以在场存活付丧神数量定输赢,如果数量一样再用损伤程度判断。 比赛开始,双方被同时传送到场地一南一北的位置,落地后,双方开始行动了起来。 十分钟后,一直拖延时间选择躲避纡回的丁001正面与对方丁99862相遇了。 三秒后,丁001六个付丧神立刻分散成三个队伍,大太与两振太刀一组,两振短刀一组,打刀一个人,就这样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飞驰了出去。 对方付丧神纷纷愣了一下,搞不懂这是什么操作,但是他们亦立即行动起来,三刃追短刀,三刃追打刀。 场外,通过转播看到这里的沉月终于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局势稳定下来了,第一场的5分,是稳了。 …… 此时此刻,本丸里。 今日的比赛大和守安定并没有跟随大部队前往观看。昨日的失败给他带来的打击远比想象中要重许多。 明明,那么想赢。明明,不可以输。但是他还是输了。 他便是这么弱,所以当初他没办法保护冲田君,也没办法保护清光。 重要的人,一个都保护不了,憎恨的人,却无法反抗。 坐在房间角落,大和守安定抱膝失神坐在那里。 其实能重新回到这里看见清光看见以前的伙伴他是十分开心的,特别是这座本丸能重新遇上一个强大而有愿意接受他们的审神者,看着以往不断痛苦挣扎的同伴们重新获得笑容与活力,大和守安定心里亦比谁都开心。 攻击审神者没有得到惩罚,清光亦重新找到疼爱他的主人,那么他呢?他也能被这座本丸重新接受吗?他能为这座本丸做些什么事呢? 抱着这样的不安从审神者那得到了出战演练的任务时大和守安定说不上感激更多还是兴奋更多,特别是得到沉月给他交代的特别任务时,他以为这是他为本丸尽力的时候,也是他对那个女人反击的时候。 但是,一旦输了,便什么都不是了。 啊啊,太丢人了。大和守安定将头埋在膝盖间。即使第一轮比赛结束后沉月什么都说,但是他脸皮还没厚到可以坦然的面对审神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原本因走了不少付丧神而变得十分安静的本丸突然热闹了起来,这种热闹的气氛从本丸的另一头穿过走廊与障子门,然后落入他的耳中。 “真的三场都赢了吗?!太厉害了大家!” “嘿嘿,厉害的是主公啊,要不是她的战略我们肯定赢不了!” “是啊,那战略可厉害了!我们在外面看的都紧张死了!” “先是拖延时间,然后分成三队行动亦分散对方的战斗力,算出对方一定不会追击日战最强的大太、太刀一组,从中萤丸三人才从后面夹攻解决对方三人,然后便是等待时间结束。这样冒险的方式大概也就只有大将敢用了。” “听、听起来很悬啊。” “最悬的是主人还将对方可能会选择的所有应策都进行了分析然后进行逐一攻略,真的太刺激了。” “是啊,昨晚听到这些策略时刻真是吓了一跳呢。” “兼桑辛苦了!这么值得高兴的事看来今晚要好好庆祝一下了,厨房的事就交给我和烛台切先生吧。” “我也来帮忙吧。” “好咧,谢谢歌仙先生!” …… 听着外面的声响,大和守安定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第二轮比赛全胜归来,大家都在欢呼庆祝。 啊,第二轮赢了吗?真厉害呢。 留意到这点大和守安定稍微动了动,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出去给大家道声辛苦和祝贺。 他站起身拉开障子门朝着大广间方向走了出去,然后还没走到大广间,少女的身影从转角处走了出来。 明明本丸里一片喜庆欢呼,但沉月脸上的神情却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眼底中的丝丝笑意不可掩饰的流露出来,然后当目光扫向他时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审、审神者大人。”大和守安定怔了一下,出声唤道。 “嗯。”沉月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然后越过他,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大和守安定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紧握的双拳出卖了他内心的情绪。 原本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 “不甘心?”少女清冷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大和守安定的呼吸猛的一窒,随即松开了双拳。 他没有回头:“不甘心。” “想赢?” “想赢。” “那便去赢,亲自的。” 大和守安定愣住了,然后回过头。 沉月站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正双手环胸看着他,目光冷冷清清,没有意料中的责备。 “输了一次而已,你不是还有机会吗?” 还有机会?安定怔了怔,兀然想起明天的nvn。 “……明天?” 他有些诧异,他似乎隐约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沉月要在第三场将他安排上去。因为她知道他会输,她知道他会不甘,知道他想赢,所以,她给了他第二次机会。 “审神者大人……”他怔怔地看着沉月。 沉月正歪头看着他:“怎么?你反省了一天都没反省出我让你说的那句话到底还有什么意思吗?” ——我回来了哦,从地狱的尽头里,爬回来了。 是了,他已经从地狱里回来了。 为什么他没有反应过来呢?沉月交代给他的这句话不单单是说给芦屋瑠姬听的,也是她说给他听的。 大和守安定,你已经重生回来了,死亡都不怕,地狱也经历了,那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值得他去害怕的吗?! “……原来,是这样呢。” 闭上眼睛,安定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浊气仿佛将他之前所有的不安、内疚与软弱全部释放出来,之后便只留下沉稳与坚定。 是的,输了其实一点都不可怕,因为总有一天他一定会了结这份怨恨。 “我明白了,下一场我不会输得。”睁开眼,他坚定又毅然对她说道。 “不错,我喜欢有觉悟的人,好好努力。” “等一下,审神者大人。”看着转身准备离开的审神者,安定出声喊住了她:“我能问一下,你让我说那句话还有什么别的含义吗?与明天比赛有关系?” 沉月顿住脚步再次回过身,这次,大和守安定清楚看见了她嘴角噙着的弧度和那双紫色的瞳孔中跳跃出来的笑意,映在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中,似笑非笑,无限风情。 “诱饵。”她缓缓地吐出这两个字。 于是第二日,第三轮比赛。 原始森林中。 六名高度暗堕付丧神握着手中的御神体站在少女身后,而少女坐在木墩上优雅地翘着二郎腿把弄着掌心里的红伞小玩饰,似乎正在耐心等待着什么。 忽然,似乎注意到什么,少女缓缓抬起头看向前方,不过数秒,数十名少年少女的身影从丛林深处一步步走出,然后嚣张至极站到了他们面前。 “哼,找到你了,沉月。”领头的少年如此道。 沉月从木墩上站了起身,她张开右手,原本掌心中那个可爱的红伞小玩饰瞬间变成一把红色大伞,而她就这样一手叉腰一手持着把红色大伞扛在肩上。 然后,大和守安定再次看到了少女一向冷淡的脸上再次染上那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吼~啦,这么多猎物上钩了呢,大家……可手下留情了啊。” 34.第 34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想到沉月那强大的灵力与战斗力, 众刃不自觉的看向了她。 “……”明白他们在想什么沉月沉思了几秒, 只给出模棱两可的三个字:“看情况。” 对于沉月这样模糊不清的态度众刃自是不满, 脸上神情再次沉郁了下去,和泉守兼定更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发难但是却被一期一振先一步拉住制止了,毕竟当下比起内部的矛盾, 外部的危机才是更为重要。 没有给他们多余的时间争执, 几声雷电声响起,数十道黑色闪电从头顶的金色光圈中骤然劈下, 敌人增援已经到来了, 战斗再次一触即发。没有过多的怨言, 即使怨恨审神者和人类, 但他们刀剑被赋予了保护历史的职责才能像现在这样拥有了人身与思想, 所以他们无论多凶险,冲锋杀敌便是他们的必须完成的事。 由于无法出手, 沉月始终站在付丧神所形成的保护圈身后,然而敌我双方数量相差实在过大,即使练度再高, 战斗方式再凶猛,但敌人一波接一波细密的连续攻击下这些都已不是优势。 加州清光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刀剑,每一刀都使出百分百的力气,每一刀都用带着肆意的杀意, 但, 仅仅如此。 他清楚感觉到自安定为他碎刀后便一直对他纠缠不止的暗堕气息在他胸口处不断翻涌激荡着寻找着想要冲破牢笼的机会, 但是他却神奇地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却一片平静,甚至麻木不已。 格挡、击退、厮杀,任何一个动作都干净又迅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过是千百万次战斗所形成的战斗惯性。 毫不留情的挥刀取下敌人的首级,精致俊美的五官只有冷漠与寒意,加州清光想,这样的战斗与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想什么呢?想死吗?”身体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推怂了一把,加州清光心下一惊朝前踉跄了一步,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锋利的太刀刚好从他身侧劈下在月色下泛着瘆人的寒光。 踉跄的姿势还没来得及调整好,见自己攻击落空敌太刀反手想要在追击上去,下一秒,敌太刀整个人凌空飞了出去,然后顺势还撞飞了站在一期一振身后准备偷袭的敌胁。 加州清光呆滞了半秒回头看过,正见他们的审神者正单手叉腰站在他的身后,她仰着下巴垂眸看着他,眉头微皱,眼神冷淡,显然有些不悦。 “这种情况还出神,想死也别连累我啊。”她语气虽是冷淡无情,但手下却是飞快的扯着他的右手再次躲开了一次攻击,然后就着他握着刀剑的手臂往前一送将整把刀送进了敌人的身体,再干净利落的抽出。 “……加州清光?”她低头看着他手里的刀突然低声喊出他的名字。 加州清光浑身一震,他紧紧抿着下唇没有回话,回身却是拦下了身后敌人的偷袭,让自己再次进入战斗中。他知道自己刚刚犯了战斗的大忌,他,一定让她很失望。 “加州清光,上次给你的糖你带了没?”沉月不知道他的想法,因为曾打量过加州清光的本体刀所以凭着本体刀认出了清光,她倒是想起了这么一件事。 “……带了。”清光轻声应了句,自沉月将那西瓜糖给他并叮嘱她战斗时使用后他便一直将那颗糖放在身上。 “吃了。” “……”顾不上闹小情绪清光惊悚回头看着她,难以置信:“审神者大人,你讲真的啊?” “不然?快。”沉月催促道。 “……”清光下意识为难的噎了口口水,但还是动作极快的从口袋拿出那颗十分可爱半片西瓜状的糖果,侧身躲过敌人的攻击,然后在其他付丧神惊疑又复杂的目光下剥开糖纸,一口将糖塞进嘴里。 麦芽糖特有的甜腻清香带着浓浓的西瓜味瞬间从舌尖上迸发出,这明明是硬糖的糖果在入口的瞬间却变成了棉花糖般软绵一下子融化在了舌中,只留下淡淡的清甜。 下一秒,清光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因为随着糖果融化和甜味扩散,他能十分清晰的感觉到体内那因长时间激烈战斗而不断躁动叫嚣的暗堕气息与灵力像是被什么安抚了一般神奇的平静了下来,连同方才阴郁悲观的情绪也得到了冷静。 这种感觉……与当时在手入室沉月用灵力替他们手入时一模一样。 “看来有用?” 注意到清光的神情沉月便知道糖起作用了,看着他投过来疑问的眼神,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解释:“这不是普通的糖,准确来说它叫灵力抑制丸,是用来强制平缓抑制灵力的不稳与暴走,看来你们付丧神竟也适合使用。” 对于这点沉月其实也是有些惊讶的,因为这灵力抑制丸是她的师父根据她的体质情况特意为她研发的,还配合着她的耳钉与银环,以求能完美控制她随时都会暴走的灵力。她本不过想给加州清光试试,倒是没想到对付丧神竟也有用。 抬起手准确捉住敌打的手臂,沉月手腕猛地用力将满身肌肉的敌打反手扭转抖掉他手中的打刀,然后再用力往加州清光方向送出。看着加州清光十分配合的举刃将敌人首落,她站直视线一一在神社内的所有敌人身上环视了一圈,突然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敌人的数量是不是不对。”她忽然开口道。 清光格挡住对方的攻击将其击退,然后迅速回到了沉月的身边,听见她的话他也环视了一下四周,随即皱起了眉:“的确……似乎不太对。虽然已不太记得杀了多少敌人了,但是现场的加上之前大家击杀的,80个应该不止这么些。” 清光与审神者的互动多少让其余五刃付丧神有些在意,两人的话传进了大家的耳里,小夜沉思了一会,忽然也想起一个问题:“畠山政长的队伍到哪里了?” 按道理来说,畠山政长的队伍应该快要到了,但是他们却似乎没感觉到有远处畠山政长的动静。 “看来我们中计了。”不用一会的时间沉月算是彻底反应过来敌人的计划:“看来第一批敌人是用来麻痹我们的知觉用来为第二批敌人做垫给我们营造错觉的,两批敌人接连出现这样第二批里的敌人即使不见了十几二十个我们也不会有错察觉,那么现在不见的几十个敌人应该已经赶去截杀畠山政长了。” “可恶!!”听着沉月的话和泉守兼定显然十分气愤,他一刀腰斩了面前的敌人,语气焦急而愤怒:“这群该死的溯行军,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等杀完这里的溯行军畠山政长那边肯定赶不上了!” 畠山政长可是作为应仁之乱开始的重要人物,如果他死了那么应仁之乱很可能就不会爆发,那也就是说战国时代也不会开始,这可是一件十分严重的危机啊! “一期一振和加州清光跟我前往畠山政长那边,其余的人留在这里解决剩下的敌人。”这次没有等队长一期一振做出指示沉月直接开口下达了命令,她伸手从怀里掏出颗形状不一的水果糖精准的一颗颗抛到五个人怀里。 “没时间给你们作解释了,吃下去对你们有帮助就是了,一期一振和加州清光跟上,狐之助继续藏好别出来,如果情况不对立刻强制带乱藤四郎、小夜左文字、宗三左文字、和泉守兼定回本丸。”沉月一边踢开袭来的敌太刀一边果断的下达了命令,然后率先朝着神社外来时路跑去。 “没事,这是稳定灵力的。”看着犹豫着是否真的要吃下沉月给的糖的五位同伴加州清光也来不及跟他们解释糖的事情只好匆匆丢下一句简单的解释连忙跟沉月。 一期一振在原地犹豫了一秒,他握紧了手里的糖也追了上去。 三人一路往回赶去,不过刚走出上御灵神社的范围一段距离,远远的,冲天的火光便映入眼帘,京都四处火光燃起,在这还未天亮的凌晨夜里却亮的宛如夕落的傍晚,烧红了半边天。 半座京都都烧起来了。 畠山政长在自家宅邸点起的那场火自是没有这么大的威力,就算是十八级台风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将火势蔓延到大半个城市,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溯行军纵火。 一时间,街道上充满了人们惊恐的嘶喊、尖叫,他们朝着安全的西边不断的涌去,惨叫声、哀嚎声与求助生伴着熊熊烈火回荡响彻在京都的空中,场面混乱至极。 “在那!”凭着三人里最好的侦查力清光很快便发现了远处已经交战起来畠山政长与溯行军两批人马:“可是,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 沉月问道:“不太对?” “嗯,好像除了畠山政长和溯行军外,还有另一支队伍在与畠山政长发生了厮杀。” “还有另一支队伍?”一期一振沉思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语气中难掩喜意:“我明白了,看来是溯行军在截杀畠山政长的这段时间里畠山义就的队伍便赶到刚好碰见在了一起,所以这三批人便相互厮杀了起来。虽然发生战斗的地点从上御灵神社变成了这里,但幸好两人的战争没有被改变,这是好事。” 听着一期一振的解释沉月也恍然过来:“原来,那么我们的任务也简单多了,保护畠山政长和畠山义就,他们不能死在这场战争里。敌人的数量共24个。” “了解。” “明白。” 加州清光和一期一振应了一声后抽出腰间的本体便冲向了混乱的战场中。要对付24个溯行军对于受了轻伤的一期一振与加州清光来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他们不止要一边保护畠山政长和畠山义就两兄弟不被溯行军伤害,还得躲开防御因他们突然闯进战局不知敌友而攻击他们的政长军与义就军,这样的情况拖得越久对两人越不利。 沉月依靠在不远处的泥土墙上,她的右手不断的摆弄着挂在腰间几乎与那身绯绔融为一体的红伞挂件,神情从头到尾都是那样冷静,只是眼睛却一瞬不瞬看着战场上的瞬息万变,不知在想什么东西。 两边的火势在没有得到任何控制的情况下不断的往战场中蔓延,这条挤着士兵、溯行军和付丧神的街道很快被大火包围在了中间,火光映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同时也映出了每个人眼底对烈火的恐惧。 对钱权的欲望终究是战胜不了求生的欲望,最先萌生撤退之意的是畠山政长,毕竟他们本就打算去上御灵神社埋伏,只是半路却杀出了一群奇怪的人折损了他不少的战士,随后正对面遇上了前来讨伐他人数比他多了好几倍的畠山义就,这样的形势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利,也根本没有胜算,所以在大火蔓延过来没多久,畠山政长立刻开始下达了撤退命令。 这对于早陷入苦战的一期一振与加州清光来说真是天大的好事,畠山政长战败撤退本就是历史中的事,而且畠山政长撤退将两方混战的军队分开,那两人更能专心对付溯行军。 对于畠山政长的撤退沉月与两刃都以为剩余的溯行军定然会追上,然而,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意料,随着畠山政长带着剩余的士兵撤退,畠山义就率兵追赶,而溯行军们却打起了暗号然后朝着朱雀门方向开始撤退。 溯行军居然不追上去? 别说一期一振和加州清光,就连沉月也愣了一下,显然想不明白溯行军这是什么操作,但不管如何,历史虽然保护了,但溯行军也必须赶尽杀绝,所以当敌人陆陆续续开始逃离,两刃也毫不犹豫立马追赶了上去,沉月紧跟其后。 因为溯行军逃离的方向是往回,那便是得需要穿过已成了一片火海的重灾区,橙红色的火焰筑起几米高的火墙,在正月凌晨时刻,这片区域却是“热火朝天”,火光冲天。被火光所笼罩,然后被火焰给吞噬。 35.第 35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明白他们在想什么沉月沉思了几秒,只给出模棱两可的三个字:“看情况。” 对于沉月这样模糊不清的态度众刃自是不满, 脸上神情再次沉郁了下去, 和泉守兼定更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发难但是却被一期一振先一步拉住制止了,毕竟当下比起内部的矛盾,外部的危机才是更为重要。 没有给他们多余的时间争执,几声雷电声响起,数十道黑色闪电从头顶的金色光圈中骤然劈下,敌人增援已经到来了,战斗再次一触即发。没有过多的怨言,即使怨恨审神者和人类, 但他们刀剑被赋予了保护历史的职责才能像现在这样拥有了人身与思想,所以他们无论多凶险,冲锋杀敌便是他们的必须完成的事。 由于无法出手,沉月始终站在付丧神所形成的保护圈身后,然而敌我双方数量相差实在过大, 即使练度再高,战斗方式再凶猛,但敌人一波接一波细密的连续攻击下这些都已不是优势。 加州清光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刀剑, 每一刀都使出百分百的力气,每一刀都用带着肆意的杀意, 但, 仅仅如此。 他清楚感觉到自安定为他碎刀后便一直对他纠缠不止的暗堕气息在他胸口处不断翻涌激荡着寻找着想要冲破牢笼的机会, 但是他却神奇地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却一片平静, 甚至麻木不已。 格挡、击退、厮杀,任何一个动作都干净又迅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过是千百万次战斗所形成的战斗惯性。 毫不留情的挥刀取下敌人的首级,精致俊美的五官只有冷漠与寒意,加州清光想,这样的战斗与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想什么呢?想死吗?”身体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推怂了一把,加州清光心下一惊朝前踉跄了一步,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锋利的太刀刚好从他身侧劈下在月色下泛着瘆人的寒光。 踉跄的姿势还没来得及调整好,见自己攻击落空敌太刀反手想要在追击上去,下一秒,敌太刀整个人凌空飞了出去,然后顺势还撞飞了站在一期一振身后准备偷袭的敌胁。 加州清光呆滞了半秒回头看过,正见他们的审神者正单手叉腰站在他的身后,她仰着下巴垂眸看着他,眉头微皱,眼神冷淡,显然有些不悦。 “这种情况还出神,想死也别连累我啊。”她语气虽是冷淡无情,但手下却是飞快的扯着他的右手再次躲开了一次攻击,然后就着他握着刀剑的手臂往前一送将整把刀送进了敌人的身体,再干净利落的抽出。 “……加州清光?”她低头看着他手里的刀突然低声喊出他的名字。 加州清光浑身一震,他紧紧抿着下唇没有回话,回身却是拦下了身后敌人的偷袭,让自己再次进入战斗中。他知道自己刚刚犯了战斗的大忌,他,一定让她很失望。 “加州清光,上次给你的糖你带了没?”沉月不知道他的想法,因为曾打量过加州清光的本体刀所以凭着本体刀认出了清光,她倒是想起了这么一件事。 “……带了。”清光轻声应了句,自沉月将那西瓜糖给他并叮嘱她战斗时使用后他便一直将那颗糖放在身上。 “吃了。” “……”顾不上闹小情绪清光惊悚回头看着她,难以置信:“审神者大人,你讲真的啊?” “不然?快。”沉月催促道。 “……”清光下意识为难的噎了口口水,但还是动作极快的从口袋拿出那颗十分可爱半片西瓜状的糖果,侧身躲过敌人的攻击,然后在其他付丧神惊疑又复杂的目光下剥开糖纸,一口将糖塞进嘴里。 麦芽糖特有的甜腻清香带着浓浓的西瓜味瞬间从舌尖上迸发出,这明明是硬糖的糖果在入口的瞬间却变成了棉花糖般软绵一下子融化在了舌中,只留下淡淡的清甜。 下一秒,清光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因为随着糖果融化和甜味扩散,他能十分清晰的感觉到体内那因长时间激烈战斗而不断躁动叫嚣的暗堕气息与灵力像是被什么安抚了一般神奇的平静了下来,连同方才阴郁悲观的情绪也得到了冷静。 这种感觉……与当时在手入室沉月用灵力替他们手入时一模一样。 “看来有用?” 注意到清光的神情沉月便知道糖起作用了,看着他投过来疑问的眼神,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解释:“这不是普通的糖,准确来说它叫灵力抑制丸,是用来强制平缓抑制灵力的不稳与暴走,看来你们付丧神竟也适合使用。” 对于这点沉月其实也是有些惊讶的,因为这灵力抑制丸是她的师父根据她的体质情况特意为她研发的,还配合着她的耳钉与银环,以求能完美控制她随时都会暴走的灵力。她本不过想给加州清光试试,倒是没想到对付丧神竟也有用。 抬起手准确捉住敌打的手臂,沉月手腕猛地用力将满身肌肉的敌打反手扭转抖掉他手中的打刀,然后再用力往加州清光方向送出。看着加州清光十分配合的举刃将敌人首落,她站直视线一一在神社内的所有敌人身上环视了一圈,突然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敌人的数量是不是不对。”她忽然开口道。 清光格挡住对方的攻击将其击退,然后迅速回到了沉月的身边,听见她的话他也环视了一下四周,随即皱起了眉:“的确……似乎不太对。虽然已不太记得杀了多少敌人了,但是现场的加上之前大家击杀的,80个应该不止这么些。” 清光与审神者的互动多少让其余五刃付丧神有些在意,两人的话传进了大家的耳里,小夜沉思了一会,忽然也想起一个问题:“畠山政长的队伍到哪里了?” 按道理来说,畠山政长的队伍应该快要到了,但是他们却似乎没感觉到有远处畠山政长的动静。 “看来我们中计了。”不用一会的时间沉月算是彻底反应过来敌人的计划:“看来第一批敌人是用来麻痹我们的知觉用来为第二批敌人做垫给我们营造错觉的,两批敌人接连出现这样第二批里的敌人即使不见了十几二十个我们也不会有错察觉,那么现在不见的几十个敌人应该已经赶去截杀畠山政长了。” “可恶!!”听着沉月的话和泉守兼定显然十分气愤,他一刀腰斩了面前的敌人,语气焦急而愤怒:“这群该死的溯行军,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等杀完这里的溯行军畠山政长那边肯定赶不上了!” 畠山政长可是作为应仁之乱开始的重要人物,如果他死了那么应仁之乱很可能就不会爆发,那也就是说战国时代也不会开始,这可是一件十分严重的危机啊! “一期一振和加州清光跟我前往畠山政长那边,其余的人留在这里解决剩下的敌人。”这次没有等队长一期一振做出指示沉月直接开口下达了命令,她伸手从怀里掏出颗形状不一的水果糖精准的一颗颗抛到五个人怀里。 “没时间给你们作解释了,吃下去对你们有帮助就是了,一期一振和加州清光跟上,狐之助继续藏好别出来,如果情况不对立刻强制带乱藤四郎、小夜左文字、宗三左文字、和泉守兼定回本丸。”沉月一边踢开袭来的敌太刀一边果断的下达了命令,然后率先朝着神社外来时路跑去。 “没事,这是稳定灵力的。”看着犹豫着是否真的要吃下沉月给的糖的五位同伴加州清光也来不及跟他们解释糖的事情只好匆匆丢下一句简单的解释连忙跟沉月。 一期一振在原地犹豫了一秒,他握紧了手里的糖也追了上去。 三人一路往回赶去,不过刚走出上御灵神社的范围一段距离,远远的,冲天的火光便映入眼帘,京都四处火光燃起,在这还未天亮的凌晨夜里却亮的宛如夕落的傍晚,烧红了半边天。 36.第 36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审、审神者大人……”刚从梦魇中清醒过来还懵懵懂懂的一期一振有些搞不懂现在的姿势与操作是个什么情况。 忽感觉到后方的异样, 一期一振突然回头看去, 在他身后不远处黑压压的跟着一大群妖物, 这群集结起来的妖物所形成的妖气遮天蔽日, 将整个天空都变得阴沉了下来。 这、这个是……? 看见身后的情况一期一振脸色都变了。出阵那么多次妖怪这种东西他并没有少见,毕竟在战乱年代,人心蛊惑, 妖怪的数量只多不少,他也斩过不少,而像这样大规模的妖怪除了传说中的百鬼夜行他也想不出是什么了。 但是, 百鬼夜行一般不是出现在夏日深夜的吗?这样深冬又接近黎明的时刻为何会突然出现?还追着他和审神者…… 想到这他突然怔了一下, 目光深沉看向沉月。 此时的沉月,她正在十分努力的寻找着可以落地的地方,毕竟手里承受着一个一百多斤的男性那可件轻松的事啊, 她是灵力强大没错,但又不是大力士。 身后这群冲着她来的妖怪已经被她引出城外,这下不需担心妖怪在城内引起大乱,也不需担心放不开手脚解决这群烦人的东西,唯一需要的是找一个较为空旷可以落脚的地方。 虽然天还没亮导致光线太弱看不清很多东西, 但幸好高空中视野十分好,所以沉月很快找到了地方。 落脚的地方是山林中算是比较平坦与空旷的一角,沉月先将一期一振放落后再落地, 正当她刚收起血歌之际, 一道冰冷的银光在视线中一闪而过, 等她抬起头时一振锋利的太刀已经架在了她脖子上,带着逼人的寒光与杀气。 她垂眸看了眼脖子上的太刀,不着痕迹地皱了皱了眉心。短短十分钟内被同一个人拔刀相对了两次这事让她十分不悦,要不是感觉到脖子上的那振太刀和当初的加州清光、小夜左文字那般只有杀气却没有杀意的话她早就折断了这振刀,再打断他的手丢给身后那群妖魔鬼怪了。 “你便是这样报答你的救命恩人?”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道。 一期一振紧了紧握刀的手指,听见沉月的话后缓缓抬起了头。 不同于沉月那几乎不带任何感情在黑夜中愈加深沉的紫眸,一期一振猩红色的眸子里藏着冷酷、怨恨、嘲讽、痛苦,还有挣扎,这些复杂的情绪映着淡薄的月色糅杂进他的瞳孔中,将那双本就瘆人的血瞳变得更为可怕。 “救命恩人?难道这一切不都是你的计划吗?”青年本来温润的声音也变得冷漠无比。 计划?沉月有些不太明白他所说的“计划”是指什么,只好继续不出声一脸冷漠地看着他。 “特意与我们一同出征,引发各种事故,最后借由这些事故来故意折断我们,这不都是你们审神者除掉我们这些暗堕付丧神的手段吗?而高度暗堕的我们则是你首选目标。” 哦,原来如此!听着一期一振那充满嘲讽与延续的解释沉月恍然大悟,她算是明白为什么之前她不出手时会得到这群付丧神那样仇视的目光,敢情他们曾经表示被那样对待折断过,而她又刚好不小心踩中了雷点。 那么看来,不动行光和大和守安定的折断的确不是什么意外喽。 面对这那充满质疑与戾气的目光,沉月心下原本那本就不算强烈的不悦感已经消散。正因为曾经经历过种种恶意的对待所以对于她的行为有所怀疑与警惕而拔刀相对这事她是能理解的,但理解归理解,她却并不认为自己就应当成为他们泄愤的受害者。 “我觉得,我们之间或许存在了某些误会。” “误会?” “从进本丸第一天开始我便跟你们说的很明白了,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那便是不给我添麻烦,在这个前提之下,其实这个本丸的付丧神究竟是无暗堕还是全部高度暗堕对我来说一点区别都没有。” “……”一期一振皱着眉,显然对于她的说法并不太信任。 沉月并不在意他信不信,甚至无视了那振还放在自己致命位置的刀刃,然后在一期一振充满警告的目光下自顾自的继续之前没完成的动作——收伞。 她一边轻轻抖着手腕将血歌从羽翼状便会普通的伞状一边轻描淡写继续道:“我之所以成为审神者一不是为了什么正义感、荣誉感这种虚无的东西,二也不是对你们刀剑付丧神感兴趣,我不过是想利用审神者的身份去达成我所想要完成的目的,所以对于本丸的情况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更没有兴趣为了想要你们消失而做这么麻烦的事。” “总之一句话来说……”压缩血歌身上的灵力将它变回之前如巴掌大的小饰品重新挂回腰间,最后她总结道:“其实你们在我心里,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大抵是因为她说的这些话太过冷漠,语气又过于平静,以至于一期一振就这么看着他,没有惊没有喜也没有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月一点都不在意一期一振到底在想什么,大概是感觉到一期一振不会真的对她动手,当她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后,将还驾在颈脖上的太刀完全视为无物,她伸出两根手指头夹着刀刃淡定地推开。 一期一振只看着她,一开始并无任何反应,当她的指间刚抽离刀身,他忽然动了。瘆人的寒光在红眸中闪现,一期一振提起手中的太刀突然高高扬起…… “嗷呜!!——” 一声尖细的的惨叫声自一期一振身后响起,而一期一振本人正半侧着身子,手上的太刀正准确无误的送入身后那身形奇特怪物的脑袋。 “被包围了。”将太刀从妖怪身上抽出,一期一振他回过身看着趁他们相互对峙期间已经将他与审神者重重包围起来的数千只妖怪,神色严肃。 “是呢。”沉月点了点头。 这样数量的妖怪,可谓是上天入地也逃不掉了。 “好香……” “好香……好香的……” “真是十分美味的灵力啊,想要……” “想要美味的灵力……给我……给我……” 接二连三斩杀着想要靠近过来的妖怪,一期一振手下的动作并没有任何留情与停顿,但是妖怪们的话他却也听得真切,这群妖怪贪婪的源头都直直指向着他身后那位少女,带着最为纯粹的欲望与恶意。 “可恶的付丧神,不准妨碍我们……” “你以为以你一个人能抵挡的住我们所有妖怪们?哈哈哈哈……” “嚯嚯嚯嚯,不如加入我们,一起来享用这美味的啊——!!” 那个妖怪的话还没说完,锋利的刀剑已完全刺穿它的嘴巴然后就这样横着将它整个脑袋横切了下来,而刀剑的另一头,一期一振紧紧握着手中太刀,眼神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 “身为刀剑付丧神的我虽已暗堕,但也绝对不会因此而忘却身为刀剑的荣耀与使命,身为吉光最高杰作一期一振,只要有我在便不会让你伤害到我所守护的东西一分一毫!” 站在沉月身前的青年如此说着,一向温润地声音将这句话说的无比清晰、铿锵有力,带着谁也无法动摇的信念。 沉月忍不住微仰着头看着眼前的人,一期一振的身形并不算高大壮实,许是因为那一身修身的军服的关系将他的背影衬得笔直挺拔。他将太刀横在胸前,然后就这样站在她身前,以守护者的姿态。 那一瞬间沉月是有些茫然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还将刀驾在她脖子上的付丧神不过眨眼的功夫却站在她面前保护着她,不懂他所说的刀剑的荣耀与使命是什么,但是不得不说,这些她弄不明白的东西却在她心下泛起丝丝涟漪。 她似乎一直用着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和对待这群付丧神,是不是也有着失误之处呢。 “哼,不知好歹的小子……” “区区付丧神而已,有个‘神’字便真以为自己是神明了吗?哈哈哈哈,可笑至极。” “而且,还是个暗堕的‘神明’呢,哈哈哈哈……既然都暗堕了还装什么神圣伟大啊,虚伪。” “跟他说那么多干嘛?大家一起上直接将那美味的食物将过来不就好了!!” 话毕,妖怪们蜂拥而上。 一期一振一紧咬牙口,如今的情况可谓是至为糟糕,他不清楚为何沉月不愿出手,但即使如此他也必须保护她,因为……他是刀剑啊。 即使他对审神者、对人类充满不信任,可是所谓刀剑,最原本就是为了‘守护’人类而诞生的啊…… “铃——” 在妖怪扑上来之际,一期一振似乎听见了一声铃铛声在身后轻微响起,四周的丛林枝叶被忽然袭来的夜风吹得不断摇摆着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恍惚间,他似乎闻到了一阵淡淡地却十分好闻地冷香在四周忽然弥漫开,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一期一振看见了原本应该站在他身后的审神者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他面前。 一期一振蓦然睁大了眼睛。 沉月浑身被银色的光芒所包围,耀眼却并不算刺眼的银光瞬间照亮了这昏暗的山林,连带着一期一振的视线也变得明亮了起来,所以一期一振清楚的看见了,原本审神者那应该漆黑如这深沉夜色的马尾像是被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银光所渲染上色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发尾、整个马尾、最后整个头发都变成了银色。 清脆的铃铛声从她右手所戴的银铃中不断响起,一期一振忽然想起来,沉月手上所带的那串银铃平时似乎从未响过,而这是第一次响起。 “呼……”轻微的呼气声从沉月口中发出,她缓缓抬起左手。 “破道八十八·飞龙击贼震天雷炮。” “兹拉——” 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在山林中清晰响起,伴随着话音落下,沉月身上的银光炸开,随着兹拉轻微的电流声响起,然后—— 轰——!!!! 带着强烈银光的雷光炮弹从她抬起的左手掌心中轰然爆发直袭向那群朝他们扑过去的妖怪们,刺眼的银光瞬间穿透那重重包围着他们的妖怪群与深沉的夜幕,也穿透了之前那仿佛如何都驱散不开的妖气,只剩一片刺眼的光芒照亮整座山林,宛如白日。 震天雷炮的光芒并未维持很久,等雷光散去,眼前的情况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沉月用了六成灵力的震天雷炮威力十分强大,这一招下去瞬间将原本密密麻麻的妖怪群瞬间清出了一大道缺口,灭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妖怪。 这下子,所有的妖怪一时间都不敢冲上去了,他们也终于意识到了那个原本站在青年身后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少女实际上才是最不好惹的。这个“不好惹”不仅仅单指那彪悍的实力方面,还有就是她身上散发着的那阵银光。 不同于付丧神身上那低等又微弱的神力,那可是真真正正,属于“神明”的气息与力量! 美味灵力对于它们来说有着一股无法拒绝的引诱让它们甘愿为之争夺而亡,但神力不同,神明与妖怪,那可是天生相克,傻的妖怪还会再扑上去啊! 意识到这点后,妖怪们纷纷开始打退堂鼓想要撤退逃离了。 “想走?我同意了吗?”沉月并没有给它们这个机会。 原本便一直不断的夜风骤然开始变大,混杂着那最为纯粹的神力与灵力,那一阵阵夜风仿佛被具现化了一般形成了肉眼可见的气流,然后一重又一重,在妖怪们还未来得及四处窜逃时将他们紧紧圈围了起来,形成了一道坚实又犀利的风刃墙,将凡是想突破风墙的人统统搅碎在其中。 逃无可逃。 “铃铃铃——”沉月手腕上的银铃响得比之前还要急促些,然后被沉月用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只是却也止不住那急促又清脆的铃音不断发出。 “审神者大人……” 大抵是感觉到沉月身上的灵力波动有些不稳定,一期一振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此时他才发现沉月左耳上的那颗红色耳钉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而那一张美丽精致的脸染上了比平时更为冰冷几分的神色,就连那双清清冷冷雪青色的眸子也变成了金色,里面染着上位者的孤傲与冷漠。 37.第 37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咳,审神者大人早。”连忙避开视线,烛台切和歌仙跟沉月打了声招呼。 “嗯。”低声应了句, 沉月直径走到冰箱前拿起昨晚睡前冻进去的冰块打碎, 再拿出前两日特意让她的近侍烛台切光忠在菜园里新鲜摘回来磨成酱的草莓酱, 勺了两大勺淋在冰沙上,然后吃上一口。自制的草莓果酱酸酸甜甜每一口都是满满的果肉,香甜可口,再加上口感绵滑入口即溶的冰沙,酸甜与冰凉两者混合在一起挑逗着舌尖上的味觉, 然后滑入喉中,甜腻与冰爽瞬间迸发,从头冰凉到脚。 “审神者大人。”看着一大早起来就一口一口吃着冰沙的审神者, 歌仙显然有些不赞同,他微皱起了眉走到沉月面前制止了沉月再准备凿多一块冰的动作,然后将冰格毫不犹豫取走:“怎么能一大早就吃这么多冰冷的东西呢, 这样对……胃不好。” 迎着沉月抬眸看向他的目光歌仙的声音逐渐轻了下去,到最后他轻轻咬住了唇,连同手里正拿着冰格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有些不知所措。 是他逾越了。明明这段时间本丸的付丧神们都心照不宣回避与疏离沉月,但是刚才他竟没忍住内心的冲动就这样贸然做出自以为亲近的行为和说了那样责备教训的话。 看着那双清清冷冷的紫眸歌仙有些踟蹰和慌张:“审神者大人我……” “热。” “诶?”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被沉月给打断了, 他诧异的看过去, 恍然发现那双眼睛里没有怒气也没有冷淡, 她朝他眨了眨眼睛, 有些苦恼与不解。 “你们付丧神都不怕热?”沉月有些难以理解这大热天每天穿着长袖长裤还穿着袜子的行为,更有些付丧神为了警惕她每天都穿着厚重又繁琐的出阵装,她看着就觉得难受闷热。 “与其说不怕热,还不如说习惯了?毕竟每年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似乎知道歌仙的尴尬回答沉月话的人是烛台切,他手里还举着木勺,注意到沉月看过去的目光他朝她笑了笑:“歌仙说的对,早上吃冰冷的东西对肠胃不好,这些天的确热的紧,所以今早我给大家准备了绿豆汤,清热解暑,审神者大人一会多喝两碗,剩下的可以冻起来等您渴的时候饮用,您觉得如何?” “可以。”她爽快地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毕竟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只负责等吃的人哪有提那么多要求的权利。有些依依不舍看了眼那瓶草莓酱,最后她还是抱着手里那小半碗冰沙离开了厨房。 看着沉月离开的身影歌仙显然松了口气,他放下手里的冰格回头朝歌仙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谢谢你替我解围,烛台切。” “没有的事。”烛台切缓缓搅动着锅里的绿豆汤摇了摇头:“其实……审神者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难相处。”他疑迟了一会开口道。 歌仙顿了顿,随即也认同地点了点头:“看来,我与烛台切有着相同的想法。” 沉月来到这个本丸也有半个月了,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慢慢摸清一个人的本性,沉月表面上看起来冷冷淡淡不好接触,但实际接触起来却意外的……好相处。 她不会主动去接近他们任何一个刃,但如果有刃主动与她搭话她也不摆脸色给对方看,反而会一句句认真回话直到话题结束;她从不主动寻求本丸任何一个刀剑付丧神的帮忙,但如果他们提出一些要求建议只要不过分她基本不会拒绝;她对那些不听从安排、出言甚至出手挑衅她的付丧神不会手软,每位都会被揍得濒临重伤边缘抬进手入室,但只让他们躺上三两天她便会亲自去手入室替他们手入;虽然从未迎送过出阵队伍,但当每次有刃出阵受伤回来她却会第一时间赶到手入室给伤者进行手入…… 此类行为其实都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但是,在这座经历过多次恶意对待与欺骗的黑暗本丸里这些行为却愈显得珍贵而温暖。 沉月对他们没有多大的善意,但是他们需要的本来就不是善意,因为于他们而言,没有恶意,便是最大的善意。如果可以,烛台切光忠是愿意接受沉月成为他们新的主人,并真心而忠诚的尊称她一声“主人”。 然而——再也不想看到那样的场景了,那日的情景至今都是这座本丸许多刃心中无法驱除的梦魇,永不愈合的伤口。正因为不能重复同样的悲剧,所以,这座本丸不能再接受任何审神者了。 已经再也不想伤害到任何一个对他们怀有善意的人了。 …… 离开了厨房后沉月抱着草莓酱冰沙回到天守阁,毕竟离开饭还有段时间,她也没必要傻乎乎坐在食堂那等开饭。刚爬上楼梯,余光中似乎瞥见一抹蓝,她抬头望过去,一位身形并不算高大身穿一席深蓝色军装的青年正站在她的房间门口,大概也是注意到身后的声响,青年身形顿了顿,转过身。 “……审神者大人。”青年朝她微微点了点头低声道,声音悦耳动听,如一曲温柔优雅的大提琴曲,温润干净,又如潺潺泉水,沁人心脾,但是,明明如此温润优雅的声音中却又带着一抹岁月的痕迹,愈发的沉稳平静。 看来是个有故事的男人!沉月一边咬着木勺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位湖蓝发色青年,他的气息与小夜左文字、加州清光极像,甚至更为严重,但是,神奇的是这样严重的情况这位付丧神却又意外的保持着冷静与自我意识。 其实不止眼前这位付丧神,经过这半个月将所有本丸所有付丧神都安排了一次混合出阵后她就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这座本丸所有暗堕的刀剑、无论是微暗堕、中度暗堕还是高度暗堕,他们中没有一刃的暗堕气息被净化减弱过,甚至在她到来这座本丸之前暗堕情况还在不断加重,但是这座本丸神奇就神奇在,即使如此严重的暗堕情况这座本丸里的所有暗堕刀剑却拥有极高自我控制能力,因此将最初的自我本性与意识也保留了下来。比如眼前这位。 明明四周都散发着让人浑身都不舒服的暗堕气息,明明那双血色瞳孔最深处蛰伏着或许他本人都未意识到属于高度暗度刀剑的杀意与凶狠,但是,他偏偏那样谦和又温雅地朝她点着头,然后柔着声打招呼。 “……有事?”她咬着木勺走到她面前问道。 青年对于她毫不戒备地靠近怔了一下,他很快回过神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微颌首低眉,将眼底的情绪敛于阴影中,然后低声回道:“是,由我率领的第二部队已平安归来,现由我向您汇报远征情况。” 远征?沉月沉思了一会,随即恍然:“哦,粟田口唯一一把太刀一期一振。嗯,行,进来吧。” “……”一期一振有些没反应过来沉月这一脸‘原来是你’的神情和语气是什么意思,但看着她已拉开障子门自行走了进去,他在门口犹豫了片刻,还是跟在沉月身后走了进去。 沉月没有带着一期一振穿过屏幕走近内室而径直走向通往三楼的楼梯,她顺着阶梯走了六七格,发现身后没有声响,她回头望过去,看见一期一振还低着头站在楼梯口,似乎没有跟上来的打算。 沉月疑惑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一期一振的在顾虑什么。代表审神者权利与地位的天守阁三楼于付丧神而言相当于禁地,没有审神者的同意是不可踏入也无法踏入,因为平时都会有结界筑起,防止付丧神们误入而泄露审神者的一些机密信息。 沉月对此并不以为然,第一,她不认为上面有什么不可泄露的机密信息,第二,就算真的泄露了什么机密她也并不认为这个本丸的付丧神能把她怎样。 “跟上来。”她给他下达了许可,然后不再说什么率先上了三楼。 一期一振没有回话,他依然低垂着头站在原地,待上头的脚步声消失后他才微微动了动,抬起头,发现方才充满他整个视线的修长白皙大腿终于不再在他面前摇晃后他才舒了口气。耳尖依然微微发热,但他很快把情绪调整过来,他不知沉月刚才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他的警惕性并不会因此而降低。 看了眼挂在腰间从未卸下的刀剑,一期一振猩红色的眸子缓缓看向少女身影消失的楼梯口,然后跟了上去。 这、这个是……? 看见身后的情况一期一振脸色都变了。出阵那么多次妖怪这种东西他并没有少见,毕竟在战乱年代,人心蛊惑,妖怪的数量只多不少,他也斩过不少,而像这样大规模的妖怪除了传说中的百鬼夜行他也想不出是什么了。 但是,百鬼夜行一般不是出现在夏日深夜的吗?这样深冬又接近黎明的时刻为何会突然出现?还追着他和审神者…… 想到这他突然怔了一下,目光深沉看向沉月。 此时的沉月,她正在十分努力的寻找着可以落地的地方,毕竟手里承受着一个一百多斤的男性那可件轻松的事啊,她是灵力强大没错,但又不是大力士。 身后这群冲着她来的妖怪已经被她引出城外,这下不需担心妖怪在城内引起大乱,也不需担心放不开手脚解决这群烦人的东西,唯一需要的是找一个较为空旷可以落脚的地方。 虽然天还没亮导致光线太弱看不清很多东西,但幸好高空中视野十分好,所以沉月很快找到了地方。 落脚的地方是山林中算是比较平坦与空旷的一角,沉月先将一期一振放落后再落地,正当她刚收起血歌之际,一道冰冷的银光在视线中一闪而过,等她抬起头时一振锋利的太刀已经架在了她脖子上,带着逼人的寒光与杀气。 38.第 38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晨练过后用完早膳, 本丸的付丧神们远征的远征, 内番的内番,丁001本丸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厨房里,歌仙与堀川正在收拾厨房, 忽闻屋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两人纷纷放下手中的碗碟回过身。 “……烛台切先生,审神者大人还是未有回应吗?”看着烛台切端着那丝毫未动的托盘回来, 堀川面露担忧问道。 烛台切将托盘放回灶台, 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的。” 自那日审神者将重伤的加州清光等人手入完毕后便回到了天守阁,甚至还开启了天守阁的结界防御防止付丧神进入天守阁范围, 后来还是狐之助给烛台切带来命令,让他在接下来几天里自行安排出阵、远征和内番人员名单,之后便再也没出现过在大家面前。 如今过去也有六天了。 “狐之助那边也没消息吗?”歌仙问道。 烛台切摇头:“也没有。狐之助自那天后虽能够进入天守阁,但是被也被拒之门外。” “……审神者大人到底怎样了, 身体真的熬得住吗……”重新拿起水池中的碗洗刷起来, 堀川自言自语低喃了一声。 厨房内的气氛因他的话陷入一阵沉默,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没有人知道。 沉月那日回来的情况大家都看在眼里, 而她却用着那样的身体把自己关在天守阁里不吃不喝整整六天, 这样不让人担心才怪吧,但是他们却无可奈何, 也无能为力。 除了水龙头刷刷刷的声音, 厨房里的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 大家都各有所思。 最后这一段维持了十几分钟的沉默被外头一阵清浅的脚步声打破了, 随着脚步声出现的还有就是那熟悉的气息与灵力。 这个是……审神者! 三人脸上一喜一致转身望去, 果然,那道消失了好几天纤瘦的身影就这样踩着一地的阳光踏入厨房,少女美丽精致的面貌依旧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淡与平静,甚至带着因闷热的天气而泛起的微微红润,那日的虚弱苍白一扫而去不见半分,仿佛从来没有过那般。 “审神者大人!”三人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围了上去,脸上不带丝毫掩饰的惊喜与关怀。 “您身体没事了吗?”堀川有些紧张地问道。 “可有什么不适?”歌仙接道。 “如果有什么事您应当吩咐我便好,这是身为近侍的职责。”烛台切目光温和充满关心。 “……??”突然得到如此热烈的关心让沉月倍感受宠若惊。她不过就是六天没下来吃饭而已,本丸的付丧神都被掉包了吗? “我没事。”她冷静答道,视线在三人脸上转了一圈,然后落到了特征明显的独眼烛台切身上:“烛台切光忠,我饿了,有吃的吗?” 烛台切怔了一下,随即失笑出声:“您之前灵力透支了需要补补,请您稍等片刻,我现在就为重新您准备。” “重新?”沉月皱了皱眉:“没有现成的吗?” “现成……”烛台切回头看了眼灶台,空空是也,因为之前给她预留出来那一份刚被他处理掉了。 “审神者大人六天没吃东西定然饿坏了吧,不如先烫个面给您?”一旁的黑发少年提议道。 沉月闻言望过去,迎着少年关心又温和的目光她眨了眨眼睛:“谁说我六天没吃东西?” “额?”三位付丧神皆是一怔。 歌仙不解:“可是……这六天您都未下来用餐,烛台切给你准备放在天守阁外的膳食也没用动用啊。” 沉月一脸奇异地看着他们:“……我是没下来用餐,但我在房间里屯了吃的啊,不然你们以为我六天不吃东西还能这样出现你们面前吗?我又不是神仙。” 三振刀:“……” 说的很有道理他们竟无法反驳。 “唔,你们都差不多收拾好厨房就不麻烦你们重新准备了,我上万屋商业中心吧。”扫了一眼三人身后的厨房,沉月最后如此决定。 丢下满脸复杂无奈又哭笑不得的三个付丧神,沉月离开了厨房朝着时空传送装置的庭院直直走去前往万屋商业中心。 万屋商业中心身为商业街区,宽敞的街道上总是人来人往一年到晚都是那样繁荣热闹。 沉月走在街道上正在犹豫要吃什么好。这几天因使用神力而导致体力透支烧了整整五天,那样虚弱的状况自是不可能被暗堕的黑暗本丸所发现,所以她开启了每座本丸都有的天守阁结界防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独自煎熬度过。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才有的事,一般来说烧个几天就没事,所以她便自己蹲在房间里默默啃了几天的泡面和饼干,因此她觉得此时自己那可怜的肠胃正急需一顿丰盛的美食去慰藉。 站在美食街的街头沉月正托着下巴十分认真地纠结着到底吃哪家比较好,这家的中华料理看上去似是十分美味,那家的传统日式料理也很是精致。她虽大多事情上都能十分果断,但是美食当前嘛,自然也是有着选择困难症的。 中华料理好呢还是日式料理好呢?哦,这一家的烤肉店也不错呢,哎呀,居然还有送餐后水果,还是整整五片西瓜呢! 看到这里她眼睛蓦然一亮,毅然选择吃烤肉! “啊——!!!” 就在她抬脚准备朝着烤肉店方向走去时,异变便是突然发生的。 随着一声带着恐怖的尖叫声响起,于沉月来说十分熟悉的灵压与夹杂着一股混沌的气息自远方就这样突然凭空传来。 远处天际,原本晴朗得不见一片云朵,湛蓝得有些刺眼的天空就这样被一只细长的黑色爪子暴力的撕开,属于时空间隙里混沌的气息从黑色裂口不断渗入,然后一个不属于人类的面孔就这样突然从里头探出,带着惊喜与贪婪的神情。 “找~到~了~如此多美味的灵力哟~” “……” 短暂的死寂—— “……虚!是虚!!!” “虚入侵到商业街了!” “快跑啊!!!” “快,大家快散开,谁去通知死神大人前来啊!!” 恐慌如病毒般瞬间在人群中传播了开来。不过眨眼的时间,原本还热闹非凡的商业街变得更加的“热闹吵杂”,街道上充满了惊慌与恐惧,审神者们在第一时间立刻由自家付丧神保护着撤离朝着更为安全的方向离开。 沉月站在朝着她身后方向不断涌去的人群中,她自突然事件发生那一瞬间起便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她仰着头神情冷漠地看着蔚蓝的天空被撕开一个口子,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陌生的属于虚的身影便这样从裂缝中跳出,然后落到了街道人群中,其身后还跟着三只也从裂缝中探出身体,一跃而下。 这远远还未结束,随着第四只虚落地,一双骨白色的巨手突然攀上了裂缝边缘,它一点一点将裂缝撕开,扩大,尖长的鼻子率先探出,然后一张龇着牙带着瘆人寒意的白色面具就这样突然从黑暗另一头缓缓探出。 基力安大虚?! 看着时空裂缝中的基力安,这下沉月微微蹙起了眉。普通的虚也就算了,居然连基力安级别的大虚也被吸引来了吗? 顾不上还未挣扎出来的基力安和疑虑这其中问题,因为在这期间那四只落地的虚已经开始行动捕抓审神者了,第一个遭殃的是落在人群末端的一个少女。 “抓到你了哦!”无视了人们的尖叫与挣扎,那只四肢异常巨大粗壮如猿猴的虚猛地高高跃起落到了末端人群中,它那奇长的手臂向前随手一捞,一把将其中一个少女整个身躯抓在了手心里。 “啊!!!!”少女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主人!快放开我主人!”看见自己主人被抓,跟随在少女身边的付丧神立刻抽出刀剑飞快的冲了上去,然后凭着高机动狠狠一刀砍在了虚的腿上。 “嗷——”腿上吃了痛,虚惨叫了一声瞬间被激怒:“烦人的家伙,给本大爷去死吧!”说着它扬起了头,闪着白色光芒的灵子在它口中不断的收集聚拢,然后朝着人群—— “噗嗷——” 一道白色的流光突然猛地冲向了那只虚的下巴硬生生打断了那即将爆发的虚弹,受到了巨大的冲击那只本身嚣张至极的竟就这样顺着力道突然朝着外飞了出去。 39.第39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沉月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离开房间, 刚走出房门没多久,除了眉毛和睫毛的一点白外就浑身黑的鹤丸国永端着果盘朝她迎面走来。 “哟,审神者大人!”他朝她笑嘻嘻招着手打招呼:“不愧是光坊,他说您这个时间应该差不多忙完便让我给你送个果盘让你休息休息, 看来刚刚好呢。” 烛台切光忠吗?沉月目光落到他手中那已切好并摆放整齐的各种水果组成的果盘, 拿起竹签插起一块西瓜, 心下微微感慨。真不愧是她当初一眼就选中的近侍, 简直不要太靠谱了。 看着沉月吃得美滋滋的模样鹤丸国永也扬起嘴角十分自觉的也捻起一个葡萄丢进嘴里,说的话也含糊了起来:“说来, 您是要出门吗?” 将果盘上的西瓜全部消灭干净,她拿起托盘上已准备好的纸巾擦了擦手, 然后才点头回答:“嗯, 约了人,去万屋一趟。” 鹤丸国永了然点了点头:“这样啊……那中午回来用餐吗?” “回。”将纸巾放下,她朝着楼梯口走去。 “明白啦, 我会跟光坊交代的了,路上小心哦。” 刚走到楼梯口, 沉月踏下楼梯的一只脚突然顿住了, 然后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付丧神一眼。 “唔唔, 怎么了?还有什么吩咐吗?”付丧神嘴里又塞了个草莓进去,注意到她视线他眨了眨眼睛。 看到鹤丸国永那家伙毫无顾忌偷吃她的水果沉月目光一顿, 但也没什么不悦, 只是将视线从果盘上移到他脸上。 “听你的意思, 你不和我一起吗?” “嗯?”鹤丸一下子呆了呆,有些没反应过来:“带、带我一起?” 沉月歪过脑袋:“近侍的话不应该跟上的吗?当然,如果你不想的话就算了。” 她几乎不见本丸的付丧神去商业街,后来从狐之助那得知时之政府给所有黑暗本丸下了禁足令,本丸所有付丧神不管暗堕还是无暗堕都不能擅自离开本丸万屋前往商业中心街,毕竟万屋那有这么多审神者,要是暗堕付丧神发起狂来伤了别的审神者就坏事了。想要去万屋的话在无审神者期间需要经过政府同意,上任了审神者后则需要审神者的同意。 之前她与他们关系那么僵硬自是不会主动带上他们的,但现在她与本丸付丧神们的关系开始慢慢缓和,再加上之前她对他们的脑补,她还以为鹤丸国永会欢天喜地答应呢。 鹤丸此时已经回过了神,他沉默地看着站在楼梯口处等着他回复的审神者,忽然就笑出了声。 “去万屋什么的这可是吓了我一跳呢,我当然是愿意啦!不过,审神者大人,您可别后悔哦。” 后悔?沉月扬了扬眉,没多问什么原因,只是转身继续下楼,平静道: “这个词永远不会出现在我身上的。要来就跟上,我不等人的。” “去啊去啊,等我把果盘放好,还要换出阵服的呢。审神者大人,等一下啦~~” 对于怎么去万屋的操作沉月早就熟练了,等鹤丸国永换好那一身黑漆漆的出阵服,沉月扭动传送装置,不过眨眼间两人便传送到了商业中心街。 作为几百万审神者唯一能出行购物的地方,商业中心街总体面积十分广阔,也永远这般人潮涌动热闹非凡,而作为传送装置的地点更是人来人往,没有人会去注意谁来了或者谁走了。 原本,应当是这样。 “等、那个付丧神,怎么回事?” “黑鹤?那个真的是鹤丸国永吗?” “眼睛和发色都改变了,是中度暗堕。” “天啊,好可怕。” “暗堕气息好严重……” “肯定是被虐待了才会暗堕吧,这女孩看起来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居然这么残忍。” “大概就是说蛇蝎美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还在就任啊。” “就是。” 一落地,沉月与她身后的鹤丸国永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方圆百米内所有人的目光。怜悯、好奇、惊讶、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恶意。 沉月总算是明白出门前鹤丸国永那神神秘秘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了。 她瞥了眼身后那板着一张“我很冷漠,很残忍,同时也很悲惨”神情的鹤丸国永,他低眸,朝她眨了一眼猩红的眼睛,一脸无辜。他可是提醒过你的呀。 装,你就继续装。她鄙视地扫了他一眼,随即不再看他。 “看够了?看够就让开。”看着眼前这群因围观而不知不觉真把他们给围了起来的路人们,沉月双手抱胸扫了他们一眼,冷冷开口:“挡着我的路了。” “什么啊,这语气。”沉月这般态度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群的骚动。 “太目中无人了吧。” “暗堕本丸的审神者,谁给她勇气这么嚣张的。” “喂,我说你。”有个别审神者直接带着其身后的近侍站了出来:“我劝你善良,像你这种将自己本丸的付丧神作到暗堕地步,可不会有好下场的。” 沉月闻言抬眸看了那人一眼,也懒得去跟一群路人甲乙丙丁多解释什么,只淡淡重复了一句:“让开。” “你这个不知——??”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一直冷着一张脸站在少女身后的黑鹤突然动了。他两步上前挡在了少女身前,一手将御神体举到身前一手微微抽出刀剑。 “呐,你们都听不到吗?我家主人可是让你们让开哦,别让她再重复第三遍了。”他嘴角带着与平时无异的弧度,只是那双看向他们的猩红色眸子在明媚阳光下亮的有些瘆人。 “唰——” 随着鹤丸的动作,跟着众多审神者身后的付丧神们也纷纷抽出了刀剑将他们的主人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两人。 沉月抬头看了看难得一本正经护在她身前的鹤丸国永,又看了眼对面正与他对峙的一大群付丧神,她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手臂示意他收手,然后越过他身边缓步走到人群面前。 众人因为她的靠近而下意识皱起了眉更加警戒。 “时之政府有条例让暗堕付丧神不能上商业街吗?” “……”有,当时此时审神者却陪同了便代表允许了。 “还是说,时之政府有条例让暗堕本丸的审神者不能上商业街?” “……”这个,倒没有。 “即使都没有,那么你们现在堵在这里我是不是可以以造成交通拥堵为理由去时之政府那投诉你们?” “……” 说完这些话,也不管他们到底什么反应,沉月自顾自继续往人群中走了过去。 不知是她的话真的起了作用还是被少女浑身上下所散发的强大气势给镇压,原本还紧紧围在一起的人群随着她一步步靠近而不自觉后退一步为她让出了一条道路。 鹤丸国永仍站在身后,他安静地看着少女单薄清冷却又笔直的身影,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收起了御神体几步追上了去。 “哎,刚刚我还想在审神者大人面前耍耍帅呢,没想到最后还是您更帅气些。” 走出包围的人群,无视着来自四面八方不间断的探究视线,跟在沉月身后的鹤丸国永将双手背到后脑勺轻微感叹了一声。 商业中心街大得过分,再加上沉月只来过两次对这里并不熟悉,因此她正埋头研究地图找路没空搭理他, “话说,您刚刚为什么不跟他们解释,那样的话他们也不会这样说您了。”他又道,反正暗堕后他没少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倒是已经无所谓。 这次沉月搭理他了,只是头都没抬:“我为什么要去跟一群路人解释这种麻烦的事情。” “麻烦吗……”鹤丸国永忍不住再次失笑:“审神者大人咧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总是能给我带来各种惊吓呢。” 这次沉月直接懒得理他了。 沉月和安倍淳也约好见面的地方是在一家看上去十分高档又有古韵的日式茶楼,等沉月找到地方时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晚了十分钟。 沉月领着鹤丸国永走进茶楼,在服务员惊恐又微妙的眼神下寻到包厢,打开障子门,安倍淳也优雅的身影已跪坐在里面。 “沉月小姐。”安倍淳也站起身笑着朝她迎了过去,原本跪坐在他身后的两个付丧神也跟着一同站了起身跟上。 于是安倍淳也看到,沉月一如以往那般淡定冷静在门口拖了木屐走进来,而后她门口的障子门被轻轻拉上,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她影子一般悄悄跟上,然后站在了她侧后方位置。 黑色的头发,一身黑色的出阵服饰,再加上赤红的瞳孔,这个是…… 中度暗堕的鹤丸国永。 某个不起眼的胡同角落里—— 眨眼的功夫从炎炎夏日被传送到这寒风凌然的冬夜,巨大的光线改变所带来的视觉冲击让沉月站在原地使劲眨了好几次眼睛努力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半分钟后,等她眼睛缓过来时再眨了下眼睛,然后发现眼前六位高矮不一的刀剑付丧神齐齐扭头看着她,也不知是在看她反应还是等她命令。 40.第 40 章 晋江独发,请支持正版!! 晨练过后用完早膳, 本丸的付丧神们远征的远征, 内番的内番,丁001本丸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厨房里, 歌仙与堀川正在收拾厨房,忽闻屋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两人纷纷放下手中的碗碟回过身。 “……烛台切先生,审神者大人还是未有回应吗?”看着烛台切端着那丝毫未动的托盘回来, 堀川面露担忧问道。 烛台切将托盘放回灶台, 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的。” 自那日审神者将重伤的加州清光等人手入完毕后便回到了天守阁, 甚至还开启了天守阁的结界防御防止付丧神进入天守阁范围, 后来还是狐之助给烛台切带来命令,让他在接下来几天里自行安排出阵、远征和内番人员名单,之后便再也没出现过在大家面前。 如今过去也有六天了。 “狐之助那边也没消息吗?”歌仙问道。 烛台切摇头:“也没有。狐之助自那天后虽能够进入天守阁,但是被也被拒之门外。” “……审神者大人到底怎样了,身体真的熬得住吗……”重新拿起水池中的碗洗刷起来, 堀川自言自语低喃了一声。 厨房内的气氛因他的话陷入一阵沉默,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没有人知道。 沉月那日回来的情况大家都看在眼里, 而她却用着那样的身体把自己关在天守阁里不吃不喝整整六天, 这样不让人担心才怪吧,但是他们却无可奈何,也无能为力。 除了水龙头刷刷刷的声音, 厨房里的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 大家都各有所思。 最后这一段维持了十几分钟的沉默被外头一阵清浅的脚步声打破了, 随着脚步声出现的还有就是那熟悉的气息与灵力。 这个是……审神者! 三人脸上一喜一致转身望去, 果然,那道消失了好几天纤瘦的身影就这样踩着一地的阳光踏入厨房,少女美丽精致的面貌依旧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淡与平静,甚至带着因闷热的天气而泛起的微微红润,那日的虚弱苍白一扫而去不见半分,仿佛从来没有过那般。 “审神者大人!”三人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围了上去,脸上不带丝毫掩饰的惊喜与关怀。 “您身体没事了吗?”堀川有些紧张地问道。 “可有什么不适?”歌仙接道。 “如果有什么事您应当吩咐我便好,这是身为近侍的职责。”烛台切目光温和充满关心。 “……??”突然得到如此热烈的关心让沉月倍感受宠若惊。她不过就是六天没下来吃饭而已,本丸的付丧神都被掉包了吗? “我没事。”她冷静答道,视线在三人脸上转了一圈,然后落到了特征明显的独眼烛台切身上:“烛台切光忠,我饿了,有吃的吗?” 烛台切怔了一下,随即失笑出声:“您之前灵力透支了需要补补,请您稍等片刻,我现在就为重新您准备。” “重新?”沉月皱了皱眉:“没有现成的吗?” “现成……”烛台切回头看了眼灶台,空空是也,因为之前给她预留出来那一份刚被他处理掉了。 “审神者大人六天没吃东西定然饿坏了吧,不如先烫个面给您?”一旁的黑发少年提议道。 沉月闻言望过去,迎着少年关心又温和的目光她眨了眨眼睛:“谁说我六天没吃东西?” “额?”三位付丧神皆是一怔。 歌仙不解:“可是……这六天您都未下来用餐,烛台切给你准备放在天守阁外的膳食也没用动用啊。” 沉月一脸奇异地看着他们:“……我是没下来用餐,但我在房间里屯了吃的啊,不然你们以为我六天不吃东西还能这样出现你们面前吗?我又不是神仙。” 三振刀:“……” 说的很有道理他们竟无法反驳。 “唔,你们都差不多收拾好厨房就不麻烦你们重新准备了,我上万屋商业中心吧。”扫了一眼三人身后的厨房,沉月最后如此决定。 丢下满脸复杂无奈又哭笑不得的三个付丧神,沉月离开了厨房朝着时空传送装置的庭院直直走去前往万屋商业中心。 万屋商业中心身为商业街区,宽敞的街道上总是人来人往一年到晚都是那样繁荣热闹。 沉月走在街道上正在犹豫要吃什么好。这几天因使用神力而导致体力透支烧了整整五天,那样虚弱的状况自是不可能被暗堕的黑暗本丸所发现,所以她开启了每座本丸都有的天守阁结界防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独自煎熬度过。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才有的事,一般来说烧个几天就没事,所以她便自己蹲在房间里默默啃了几天的泡面和饼干,因此她觉得此时自己那可怜的肠胃正急需一顿丰盛的美食去慰藉。 站在美食街的街头沉月正托着下巴十分认真地纠结着到底吃哪家比较好,这家的中华料理看上去似是十分美味,那家的传统日式料理也很是精致。她虽大多事情上都能十分果断,但是美食当前嘛,自然也是有着选择困难症的。 中华料理好呢还是日式料理好呢?哦,这一家的烤肉店也不错呢,哎呀,居然还有送餐后水果,还是整整五片西瓜呢! 看到这里她眼睛蓦然一亮,毅然选择吃烤肉! “啊——!!!” 就在她抬脚准备朝着烤肉店方向走去时,异变便是突然发生的。 随着一声带着恐怖的尖叫声响起,于沉月来说十分熟悉的灵压与夹杂着一股混沌的气息自远方就这样突然凭空传来。 远处天际,原本晴朗得不见一片云朵,湛蓝得有些刺眼的天空就这样被一只细长的黑色爪子暴力的撕开,属于时空间隙里混沌的气息从黑色裂口不断渗入,然后一个不属于人类的面孔就这样突然从里头探出,带着惊喜与贪婪的神情。 “找~到~了~如此多美味的灵力哟~” “……” 短暂的死寂—— “……虚!是虚!!!” “虚入侵到商业街了!” “快跑啊!!!” “快,大家快散开,谁去通知死神大人前来啊!!” 恐慌如病毒般瞬间在人群中传播了开来。不过眨眼的时间,原本还热闹非凡的商业街变得更加的“热闹吵杂”,街道上充满了惊慌与恐惧,审神者们在第一时间立刻由自家付丧神保护着撤离朝着更为安全的方向离开。 沉月站在朝着她身后方向不断涌去的人群中,她自突然事件发生那一瞬间起便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她仰着头神情冷漠地看着蔚蓝的天空被撕开一个口子,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陌生的属于虚的身影便这样从裂缝中跳出,然后落到了街道人群中,其身后还跟着三只也从裂缝中探出身体,一跃而下。 这远远还未结束,随着第四只虚落地,一双骨白色的巨手突然攀上了裂缝边缘,它一点一点将裂缝撕开,扩大,尖长的鼻子率先探出,然后一张龇着牙带着瘆人寒意的白色面具就这样突然从黑暗另一头缓缓探出。 基力安大虚?! 看着时空裂缝中的基力安,这下沉月微微蹙起了眉。普通的虚也就算了,居然连基力安级别的大虚也被吸引来了吗? 顾不上还未挣扎出来的基力安和疑虑这其中问题,因为在这期间那四只落地的虚已经开始行动捕抓审神者了,第一个遭殃的是落在人群末端的一个少女。 41.第 41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这么一位看上去就和弱不禁风完全划上等于号的娇弱少女在一大群男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无比怪异和可笑的,十分钟前, 他们或许会认为她说的是笑话或者无稽之谈,但在两分钟前, 他们亲眼见证了就是这么一个“娇弱”的少女用了不到十秒的时间将惯例袭击新上任审神者的小夜左文字和加州清光给轰成重伤抬进了手入室。而当下,少女的话明明不带任何杀气, 也算不上威胁, 但他们却仿佛能从少女身上感受到一股惊人的气势压制着他们,明明能动弹也能回话,但后背却不自觉已冷汗淋漓。 这样的少女用“凶残”两字形容再适合不过了。 “很好, 似乎都没意见?狐之助,下一个地方。”见他们都没反应,少女似是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再也不曾看他们一眼率先走出了广间。 “嗯?诶!!审神者大人!!”被点名的狐之助恍然从刚才审神者那惊人的发言中回过神来, 它朝刀剑付丧神们飞快点了点头后边用着它那有些尖细的声音叫唤着边连忙追了上去:“审神者大人, 请等等我啦。” 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方才沉重得仿佛被冻结了时间的大广间瞬间就被解除了封印气氛活跃了起来,站在最前排的鹤丸国永最先绷不住严肃的神也顾不上形象一屁股的坐了下去, 嘴上也念叨了起来: “哎呀哎呀,这可是吓了我一跳,新来的审神者有些厉害啊, 这气势太惊人了。” 那样的气势并不像杀气那样危险, 也不像单纯的灵力释放压制那般沉重难受, 更像是被一团棉花所挤压, 不会让人觉得难以承受,但却又无法忽视。 “呐呐,光坊。”鹤丸悠悠转动了一下红色的眼珠子,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他挪了挪屁股蹭到了离他最近的烛台切光忠的身边,一脸兴致盎然的问道:“你说看起来这么厉害的新审神者能坚持多久呢?” “鹤先生……”看着如小孩子那般玩心大起的鹤丸国永,烛台切光忠那只露出来的金色瞳孔满是无奈的,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那只原本总是温柔多情的金眸忽然微微黯淡了下去,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渐渐染上。他伸出手,轻轻抚上了另一只一直带着眼罩的右眼,一声轻微的叹息声从唇中悄然滑出: “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这会是最后一位。” 然而,这只眼罩下已全然被黑暗所侵蚀的右眼却如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他面前,让他深刻的明白这不过是奢望,因为这座本丸中那让人绝望的悲剧轮回,谁也没办法结束,谁也救不了他们。 出了大广间,狐之助努力迈着它的小短腿追上审神者。跟在少女的身后,狐之助对于新上任的审神者方才在广间的那番话颇有意见。 “审神者大人,您方才说的那句话太过严重了,第一面就对本丸的付丧神们放下那样的话会给付丧神们造成十分不好的印象的。” “审神者大人?你有在听吗?” “审神者大人?审神者大人!沉月大人!!” “……” 实在受不了狐之助那有些喋喋不休有些尖细的声音,沉月微微垂眸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边的狐狸,眼神冷冷清清,看得狐之助浑身一冷,硬是把准备说出口指责的话默默吞回肚子里。 狐之助在心下偷偷抹了把汗,因为它发现,自己招进来的这位强大的新晋审神者似乎除了灵力强大、实力强悍外,连脾气也不太好拿捏。 “唔……我、我知道刚进本丸就被本丸的付丧神们袭击让您感到十分的不满与不愉悦,但、但审神者大人,入职前我给您说的那些话请一定要记住,你的职责是将这座本丸的刀剑付丧神们重新引入正轨。”虽然沉月的眼神让它有些后怕,但狐之助还是硬着头皮尽职的将该提醒的又提醒了一遍。 “用爱去感化?”想到当时狐之助说的话,沉月凉凉的重复了一句。 “是的。” 呵。面对狐之助理所当然的回答沉月心里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与追问。她知道自己的灵力特殊,会被时之政府看中派到黑暗本丸来当“净化”并不是什么意料外的事,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因为她接下来想要做的事必须借助时之政府下的“审神者”身份才能够完成,为完成自己的目的沉月能够忍耐。 在普通本丸当审神者,在黑暗本丸也是当审神者,虽然黑暗本丸会比普通本丸要麻烦一些,但一样是审神者,她倒是没什么特别排斥,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时之政府居然这么不要脸,把她坑骗到这么一个明显暗堕十分严重的本丸就算了,居然还提出‘用爱去感化’这么恶心的要求。 爱?呵,不存在的,她沉月的生涯里只有以暴制暴的规则,她是靠着这条规则活下来的,所以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是揍一顿不能解决的事,如果有,那就再揍一顿,揍到能好好说话为止。唯一可惜的是她必须得掂量着力度不能往死里揍,毕竟时之政府是禁止审神者恶意碎刀的,那是会被炒鱿鱼的。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新招入的审神者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怕的事情,为了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狐之助连忙操起了新手指导的身份带着新审神者参观本丸,给“新手小白”沉月讲解本丸的基本操作。 “审神者大人,我们现在还是开始新手指导吧?刚刚我们出来的地方是大广间,一般用作会议,或者一些集体活动之类的。而这里是食堂,旁边是厨房,每日都需要安排负责厨当番的刀剑负责本丸的饮食和审神者大人您自己的饮食。” 哦?意思是只要负责吃就可以了吗?对于这点沉月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有水果吗?” “水果?如果审神者大人喜欢吃水果的话跟负责厨当番的刀剑们说一声就好,当然是有的!顺便一提,我最喜欢油豆腐了!” “……下一个。” “审神者大人,这是刀装室,请确保每个出阵的刀剑男士们都必须佩戴上刀装哦,这样能很大程度上避免刀剑们受伤。根据刀剑男士保护条例,如果审神者被发现未给刀剑男士们佩戴上刀装就让其出阵,是属于恶意碎刀行为。” “哦。”沉月面无表情地听着随手投了把资源,搓出了个金色刀装,然后又随手塞着给了恰好路过的绿发异瞳青年。 “审神者大人,这里是锻刀室,除了个别时之政府举办的特殊活动才能获取的刀剑外,本丸里绝大部分刀剑都是从锻刀室中锻出来的。刀剑们进行远征和出阵都可带回资源,资源存入仓库中后会为您转化为量数,锻刀时只要在这里选择需要投入的各资源的数量后系统会在后台为您自动扣取相对应的资源数的。锻刀的时间决定了刀剑的种类,而刚锻出来的刀剑都是只知种类不知名字的,只有当审神者大人为刀剑注入灵力,刀剑付丧神们才会从这把刀剑中显形。不过您不用担心,为了尊重各刀剑男士在本丸的地位,本丸里是不会出现重复的刀剑的,如果重复的话刀剑会显形失败并且锻出的无名刀剑会断裂。” 42.第 42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忽感觉到后方的异样, 一期一振突然回头看去, 在他身后不远处黑压压的跟着一大群妖物, 这群集结起来的妖物所形成的妖气遮天蔽日,将整个天空都变得阴沉了下来。 这、这个是……? 看见身后的情况一期一振脸色都变了。出阵那么多次妖怪这种东西他并没有少见,毕竟在战乱年代,人心蛊惑, 妖怪的数量只多不少, 他也斩过不少, 而像这样大规模的妖怪除了传说中的百鬼夜行他也想不出是什么了。 但是, 百鬼夜行一般不是出现在夏日深夜的吗?这样深冬又接近黎明的时刻为何会突然出现?还追着他和审神者…… 想到这他突然怔了一下, 目光深沉看向沉月。 此时的沉月, 她正在十分努力的寻找着可以落地的地方, 毕竟手里承受着一个一百多斤的男性那可件轻松的事啊,她是灵力强大没错, 但又不是大力士。 身后这群冲着她来的妖怪已经被她引出城外,这下不需担心妖怪在城内引起大乱,也不需担心放不开手脚解决这群烦人的东西, 唯一需要的是找一个较为空旷可以落脚的地方。 虽然天还没亮导致光线太弱看不清很多东西,但幸好高空中视野十分好,所以沉月很快找到了地方。 落脚的地方是山林中算是比较平坦与空旷的一角, 沉月先将一期一振放落后再落地, 正当她刚收起血歌之际, 一道冰冷的银光在视线中一闪而过, 等她抬起头时一振锋利的太刀已经架在了她脖子上,带着逼人的寒光与杀气。 她垂眸看了眼脖子上的太刀,不着痕迹地皱了皱了眉心。短短十分钟内被同一个人拔刀相对了两次这事让她十分不悦,要不是感觉到脖子上的那振太刀和当初的加州清光、小夜左文字那般只有杀气却没有杀意的话她早就折断了这振刀,再打断他的手丢给身后那群妖魔鬼怪了。 “你便是这样报答你的救命恩人?”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道。 一期一振紧了紧握刀的手指,听见沉月的话后缓缓抬起了头。 不同于沉月那几乎不带任何感情在黑夜中愈加深沉的紫眸,一期一振猩红色的眸子里藏着冷酷、怨恨、嘲讽、痛苦,还有挣扎,这些复杂的情绪映着淡薄的月色糅杂进他的瞳孔中,将那双本就瘆人的血瞳变得更为可怕。 “救命恩人?难道这一切不都是你的计划吗?”青年本来温润的声音也变得冷漠无比。 计划?沉月有些不太明白他所说的“计划”是指什么,只好继续不出声一脸冷漠地看着他。 “特意与我们一同出征,引发各种事故,最后借由这些事故来故意折断我们,这不都是你们审神者除掉我们这些暗堕付丧神的手段吗?而高度暗堕的我们则是你首选目标。” 哦,原来如此!听着一期一振那充满嘲讽与延续的解释沉月恍然大悟,她算是明白为什么之前她不出手时会得到这群付丧神那样仇视的目光,敢情他们曾经表示被那样对待折断过,而她又刚好不小心踩中了雷点。 那么看来,不动行光和大和守安定的折断的确不是什么意外喽。 面对这那充满质疑与戾气的目光,沉月心下原本那本就不算强烈的不悦感已经消散。正因为曾经经历过种种恶意的对待所以对于她的行为有所怀疑与警惕而拔刀相对这事她是能理解的,但理解归理解,她却并不认为自己就应当成为他们泄愤的受害者。 “我觉得,我们之间或许存在了某些误会。” “误会?” “从进本丸第一天开始我便跟你们说的很明白了,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那便是不给我添麻烦,在这个前提之下,其实这个本丸的付丧神究竟是无暗堕还是全部高度暗堕对我来说一点区别都没有。” “……”一期一振皱着眉,显然对于她的说法并不太信任。 沉月并不在意他信不信,甚至无视了那振还放在自己致命位置的刀刃,然后在一期一振充满警告的目光下自顾自的继续之前没完成的动作——收伞。 她一边轻轻抖着手腕将血歌从羽翼状便会普通的伞状一边轻描淡写继续道:“我之所以成为审神者一不是为了什么正义感、荣誉感这种虚无的东西,二也不是对你们刀剑付丧神感兴趣,我不过是想利用审神者的身份去达成我所想要完成的目的,所以对于本丸的情况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更没有兴趣为了想要你们消失而做这么麻烦的事。” “总之一句话来说……”压缩血歌身上的灵力将它变回之前如巴掌大的小饰品重新挂回腰间,最后她总结道:“其实你们在我心里,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大抵是因为她说的这些话太过冷漠,语气又过于平静,以至于一期一振就这么看着他,没有惊没有喜也没有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月一点都不在意一期一振到底在想什么,大概是感觉到一期一振不会真的对她动手,当她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后,将还驾在颈脖上的太刀完全视为无物,她伸出两根手指头夹着刀刃淡定地推开。 一期一振只看着她,一开始并无任何反应,当她的指间刚抽离刀身,他忽然动了。瘆人的寒光在红眸中闪现,一期一振提起手中的太刀突然高高扬起…… “嗷呜!!——” 一声尖细的的惨叫声自一期一振身后响起,而一期一振本人正半侧着身子,手上的太刀正准确无误的送入身后那身形奇特怪物的脑袋。 “被包围了。”将太刀从妖怪身上抽出,一期一振他回过身看着趁他们相互对峙期间已经将他与审神者重重包围起来的数千只妖怪,神色严肃。 “是呢。”沉月点了点头。 这样数量的妖怪,可谓是上天入地也逃不掉了。 “好香……” “好香……好香的……” “真是十分美味的灵力啊,想要……” “想要美味的灵力……给我……给我……” 接二连三斩杀着想要靠近过来的妖怪,一期一振手下的动作并没有任何留情与停顿,但是妖怪们的话他却也听得真切,这群妖怪贪婪的源头都直直指向着他身后那位少女,带着最为纯粹的欲望与恶意。 “可恶的付丧神,不准妨碍我们……” “你以为以你一个人能抵挡的住我们所有妖怪们?哈哈哈哈……” “嚯嚯嚯嚯,不如加入我们,一起来享用这美味的啊——!!” 那个妖怪的话还没说完,锋利的刀剑已完全刺穿它的嘴巴然后就这样横着将它整个脑袋横切了下来,而刀剑的另一头,一期一振紧紧握着手中太刀,眼神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 “身为刀剑付丧神的我虽已暗堕,但也绝对不会因此而忘却身为刀剑的荣耀与使命,身为吉光最高杰作一期一振,只要有我在便不会让你伤害到我所守护的东西一分一毫!” 站在沉月身前的青年如此说着,一向温润地声音将这句话说的无比清晰、铿锵有力,带着谁也无法动摇的信念。 沉月忍不住微仰着头看着眼前的人,一期一振的身形并不算高大壮实,许是因为那一身修身的军服的关系将他的背影衬得笔直挺拔。他将太刀横在胸前,然后就这样站在她身前,以守护者的姿态。 那一瞬间沉月是有些茫然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还将刀驾在她脖子上的付丧神不过眨眼的功夫却站在她面前保护着她,不懂他所说的刀剑的荣耀与使命是什么,但是不得不说,这些她弄不明白的东西却在她心下泛起丝丝涟漪。 她似乎一直用着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和对待这群付丧神,是不是也有着失误之处呢。 “哼,不知好歹的小子……” “区区付丧神而已,有个‘神’字便真以为自己是神明了吗?哈哈哈哈,可笑至极。” “而且,还是个暗堕的‘神明’呢,哈哈哈哈……既然都暗堕了还装什么神圣伟大啊,虚伪。” “跟他说那么多干嘛?大家一起上直接将那美味的食物将过来不就好了!!” 话毕,妖怪们蜂拥而上。 一期一振一紧咬牙口,如今的情况可谓是至为糟糕,他不清楚为何沉月不愿出手,但即使如此他也必须保护她,因为……他是刀剑啊。 即使他对审神者、对人类充满不信任,可是所谓刀剑,最原本就是为了‘守护’人类而诞生的啊…… “铃——” 在妖怪扑上来之际,一期一振似乎听见了一声铃铛声在身后轻微响起,四周的丛林枝叶被忽然袭来的夜风吹得不断摇摆着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恍惚间,他似乎闻到了一阵淡淡地却十分好闻地冷香在四周忽然弥漫开,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一期一振看见了原本应该站在他身后的审神者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他面前。 一期一振蓦然睁大了眼睛。 沉月浑身被银色的光芒所包围,耀眼却并不算刺眼的银光瞬间照亮了这昏暗的山林,连带着一期一振的视线也变得明亮了起来,所以一期一振清楚的看见了,原本审神者那应该漆黑如这深沉夜色的马尾像是被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银光所渲染上色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发尾、整个马尾、最后整个头发都变成了银色。 清脆的铃铛声从她右手所戴的银铃中不断响起,一期一振忽然想起来,沉月手上所带的那串银铃平时似乎从未响过,而这是第一次响起。 “呼……”轻微的呼气声从沉月口中发出,她缓缓抬起左手。 “破道八十八·飞龙击贼震天雷炮。” “兹拉——” 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在山林中清晰响起,伴随着话音落下,沉月身上的银光炸开,随着兹拉轻微的电流声响起,然后—— 轰——!!!! 带着强烈银光的雷光炮弹从她抬起的左手掌心中轰然爆发直袭向那群朝他们扑过去的妖怪们,刺眼的银光瞬间穿透那重重包围着他们的妖怪群与深沉的夜幕,也穿透了之前那仿佛如何都驱散不开的妖气,只剩一片刺眼的光芒照亮整座山林,宛如白日。 震天雷炮的光芒并未维持很久,等雷光散去,眼前的情况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沉月用了六成灵力的震天雷炮威力十分强大,这一招下去瞬间将原本密密麻麻的妖怪群瞬间清出了一大道缺口,灭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妖怪。 这下子,所有的妖怪一时间都不敢冲上去了,他们也终于意识到了那个原本站在青年身后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少女实际上才是最不好惹的。这个“不好惹”不仅仅单指那彪悍的实力方面,还有就是她身上散发着的那阵银光。 43.第 43 章 晋江独发,请支持正版!! 这是阴阳师的结界, 那刚刚的声音是…… 沉月顺着方才言灵响起的方向望过去, 果然看见一名身穿狩衣的白发青年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他手中捏咒的动作还没放下,注意到她望过去的视线他亦转眸回视, 点缀着一抹嫣红的桃花眼微微上扬, 宛如真的从那双眉尾处盛开一朵迷人的桃花, 带着无限风情与柔意。 “沉月小姐,可有受伤?”青年温声道。 哦,居然认识她呢。 “安倍。”凭着过人的智慧(自认的)猜出来人的身份,沉月平静开口道出他的姓氏,也刻意隐去了他的名字。 安倍淳也微笑着朝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到了她前方那几只虚还有那正欲撕开裂缝往外挤的基力安,脸上的笑意微敛,带着少见的认真:“一期, 药研, 左边那两只交给你们了, 只要拖住他们等死神赶过来就好, 剩下那只交给我。” “是, 一期一振,参上。” “交给我吧,大将。我来开路。” 随着安倍淳也一声令下, 原先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两名一高一矮付丧神立马抽出腰间的御神体以惊人之势快速地冲了出去。 “这里并不安全, 沉月小姐快往中心区那边避难。” 安倍淳也嘱咐完沉月后便快速越过她亦朝着最为混乱的前方跑去, 沉月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惊异。安倍淳也不是阴阳师吗?这年头阴阳师也能砍虚了吗?? 事实她想多了。虽然安倍淳也亦朝着最为危险的前方奔去,但他并未太过接近那些虚,他先是捏了个咒术将剩余的那只虚给束缚住了,随后笔直的朝着基力安方向赶了过去。没有任何犹豫与疑迟,安倍淳也捏咒的动作极快,随着咒语生成,一股强大的灵力兀然从他身上爆发开,那席本就绑的松垮的银发随着破开的灵力甩直身后不断的摇摆着,像是与灵风进行着一场华丽的舞蹈,交互交缠,不休不止,带着令人震慑的美感。 这个灵力……并不单纯呢。 动了动手指不动声色的用破道了结了结界外那只猿猴虚,感觉到这股从安倍淳也身上迸发的并不寻常的灵力沉月抬头望去。基力安已探入了大半个身子仍在不断的往前挤着,而安倍淳也就正站在那道时空裂缝下,与基力安那庞大的身体相比人类的身躯着实瘦小,仿佛下一秒便会被踩在脚下。 然而事实上,人类一点都似看上去那般弱小。 作为来自现世支撑时之政府正常运作的势力之一,人类自是比不上高天原神明那般高贵又神圣,也比不上尸魂界死神那样高傲又强大,但是,作为现世的主宰者阴阳师们却也拥有着十分出色与为之自豪的强大之处,那便是他们的灵力能够在这巨大的时间洪流里筑成一道道强大又坚固的结界,为生活在这时空洪流中的所有人类、付丧神们提供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净土。 这可是不管神明还是死神都无法办到的事啊! 沉月清楚的看到了,那原本被粗暴一点点撕开的时空裂缝骤然停止了扩大,那头就差抬脚就能跨进商业中心街的基力安猛地停下了动作,像是被什么强大的力量给猛地扯住再也无法前进半点,然后那道漆黑的裂缝便就这样慢慢、慢慢地聚拢了起来,将那头心存不甘仍试图努力不断往前挣扎的基力安一点点挤了出去。 就在此时,一道黑色残影一闪而过直奔战场,那道黑色的身影在湛蓝的天空下尤为显眼,吸引了不少审神者们瞩目。 “……是、是死神大人!死神大人来了!得救啦!!” 安静了片刻,带着兴奋的欢呼声在人群中炸开了。 “死神大人终于来了!!” “太好了!这下不用逃了!” 死神?听着人群中的欢呼声沉月的目光也不禁落到了那道黑色身影上,那是一位有着一头灰色头发的少年,瞬步技巧掌握的还算不错,不过眨眼时间已经落到了其中一只虚的面前,由安倍淳也的付丧神拦截与辅助,少年手起刀落动作十分干净的一刀从虚的面具上劈开,然后又快速转身朝着另一只虚的方面跃去。 不过短短几个瞬间的事情,这场十分钟不到的灾难很快被划上了休止号,剩余的三只虚很快被解决,大虚也被安倍淳也赶了出去,被破坏的结界也被他临时修复上了,事情算得得到完美的解决。 “淳也先生。”将斩魄刀收回鞘中,死神少年朝着已翩翩摇着扇子的安倍淳也走了过去。 正在和自家付丧神说话的安倍淳也顿了顿,回头望去,随即笑开:“九川大人。九川大人每次都来的十分速度呢,这次又被您救了。” 听见对方的称呼,名为九川的死神少年清秀的脸上立刻泛起一片潮红,他连忙摆了摆手,语气带着腼腆与无奈:“淳也先生,都说了不要喊我大人,我、我当不起的!而且,是我该跟淳也先生您道谢才对,要不是您阻止了基力安,后果不堪设想。” 安倍淳也摇了摇扇子,笑得一脸纯良:“不不不,是九川大人厉害,我不过尽本质而已。” “……淳也先生……”九川看着笑眯着眼宛如一直狐狸的安倍淳也,顿时有些无力。这个人明明看起来谦雅又帅气,但就是偶尔腹黑和坏心眼了那么一丢丢。 “……呼,不管怎样,还是感谢先生您。我现在要先去政府总部汇报情况,下次有空在和先生详聊。” “好的,那便不打搅你了。” 安倍淳也朝着九川招了招手目送着他离开,直到少年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另一道少女纤细的身影缓缓走入视线。 安倍淳也回头望去,沉月正面无表情朝他缓步走来,然后停在了他面前。 “沉月小姐,应当没受伤吧?”风度儒雅的翩翩君子开口询问道。 “我能受什么伤。”沉月一脸冷漠,她目光有意无意扫过九川离开的方向,然后又落到安倍淳也那张俊美的脸上:“你和死神认识?” 安倍淳也微微一笑:“九川大人驻守万屋商业中心街有数年了,多少有些交情罢了。” 听见这话沉月目光微闪,有什么东西在那双紫眸眼底一闪而逝。 “那你……” 咕—— 清脆又响亮的一声在两人间响起打断了沉月的话,沉默了半秒,她低头循声看去。 咕—— 小腹很给面子的又哀嚎了一声。 她抬头看向安倍淳也眨了眨眼睛:“我饿了” 她脸上神情一如往淡定冷静,语气中不带丝毫尴尬难为情,漂亮的脸上反而带着些许无辜与理所当然。 安倍淳也沉默地看了她两秒。 “……噗嗤,呵呵呵……”然后再也忍不住失笑出声了,点缀着嫣红的眉尾微微弯起带着无限风情,彰显着主人此时愉悦的心情。 “……大将。”站在安倍淳也身后的药研藤四郎有些无奈。 “啊,抱歉抱歉。”注意到沉月那满脸冷漠的神情安倍淳也微微收起方才肆意的笑意,但唇角弯起的弧度依然不减:“唔,说来我早餐也没吃饱呢,隔壁街有家味道很不错的拉面馆,不知沉月小姐是否有兴趣一同前去?” 没兴趣。 沉月张了张唇正想这么说,但猛地想起方才让自己在意的事她果断的闭上了嘴,爽快的点了点头。 “好。” 这场事故发生的时间实在很短,短的虚们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事便得到了控制,无人受伤,街道也并无遭到严重破坏,四头虚对商业街造成的影响基本很快便消失了。 大概是早已习惯了这样事态的发生,审神者们也并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类,他们引领着付丧神们也算是经历过不少风浪的人,所以这样惊慌很快得到了平复,慌乱的街道也开始渐渐恢复了热闹。 安倍淳也所推荐的拉面馆就在美食街的隔壁一条街,店面并不大,装修倒是十分有韵味。随着安倍淳也身后寻了个位置坐下,他身后的两位付丧神也在他的招呼下一同坐了下来。 沉月对拉面并没有什么特别偏好,随手指了指单上的店长推荐:“熊本拉面。” “唔,那我来一份京都拉面吧。药研和一期要吃什么?”安倍淳也看向坐在对面的自家两位付丧神兄弟。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兄长一期一振无奈地笑了笑摇头:“主君请不用在意我们,我们都不饿。” 有烛台切在怎么可能会吃不饱,他们可都是用完早膳才出门的,然而他们家主人也不知是为了表示歉意还是对人家小姑娘有什么意思才故意说没吃饱趁机约饭。 “好的。”知道背后真相的安倍淳也笑的满面春风也不勉强自家两位付丧神。 下好了单,合上菜单,安倍淳也抬头看去,正好注意到沉月的目光正光明正大一瞬不瞬地盯着正坐她对面的一期一振,把人家小伙子盯得浑身不自在。 “哦?沉月小姐对我家一期很有兴趣吗?”看着这样的情景,安倍淳也忍不住调侃道。 “没有。”无视安倍淳也的调侃沉月毫不犹豫摇头,她不否认安倍淳也家的一期一振灵气浑厚气息纯净,与她本丸里的一期一振气息上有着巨大的区别,但是在本质上两人的气质却又毫无差异,就像是本就该是这振刀的本性,那股沉稳又温雅的气质从未有任何不同,要说不同的话,她本丸里的一期一振那双赤红的眼底更多了一股隐忍与狠厉,只是这沉郁的情绪只有在某种情况下才会流露出来而已。 其实,她只是有些好奇一期一振真正的眸色而已,原来一期一振的原本眸子竟是如此温暖的蜜色,意外的好看呢。 “说来,沉月小姐接手丁001也有将近一个月了,可还习惯?”喝了口热茶,安倍淳也询问道:“自茶话会后你一直没给纱也联系,她可是一直惦记着你呢。” “……”她都已经完全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了,于是她选择跳过安倍纱也的话题:“挺好,反正不听话就揍一顿,没什么事解决不了。” 安倍淳也忍俊不禁:“也好,总归也是种方法。其实这些刀剑们虽说都有着几百上千岁的年纪,但化为人形真正为人的时间其实都很短,要说的话他们不过都是一群刚面世的巨婴,偏执而单纯,他们因纯粹的恶意而心生怨念暗堕,但也正因为如此,善意对于他们来说才尤为珍贵与渴望。或许那么一点的善意,于他们来说便是照亮深渊的光芒。” 静静听着安倍淳也的话沉月没有附和也没有否认,只是端起茶杯喝了口热茶,心下却陷入了沉思。 44.第 44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找路的过程十分的顺利,还不用五分钟沉月就顺利找到了「wonderful time」,不仅是因为「wonderful time」地处商业街中心区,更因为这座茶楼……着实是显眼。 这‘显眼’二字就是字面理解, 在清一色规划整齐的二楼矮房里兀然出现一座高了一整个头的三层楼,这都找不到路那不是瞎子就是傻子吧。 沉月跟在一位少女身后走进了茶楼,玄关内正站着位身穿和服的女子, 是为了迎接与验证审神者的身份的。沉月将手中的邀请函递了过去,女子看了一眼后确认身份无误后抬头朝她与她身旁的少女微微一笑, 侧身将她们迎了进去:“安倍纱也大人, 沉月大人,这边请。” 安倍……?注意到这个姓氏,沉月微微侧目看了身旁的少女一眼, 少女比她矮了差不多一个头,身形娇小,五官亦漂亮精致的宛如洋娃娃一样。似察觉到她的视线,安倍纱也回头看了她一眼,愣了一下, 随即朝她和善一笑, 露出一颗略显可爱的小虎牙。 两人跟在女子身后上了阶梯来到二楼,二楼空间十分宽敞明亮,布置也古风古色韵味十足, 房间两旁摆放着十几张矮桌, 上面皆放着茶水与果盘, 应当是为审神者准备的座位,因为其中已经落座了不少审神者了。 沉月走到后边寻了个空位坐了下来,她还没来得及把手伸向台面上的果盘,之前与她一同上来的安倍纱也在她身边的空位也坐了下来然后侧过头主动朝她打招呼:“你好,我叫安倍纱也。” 沉月拿着竹签戳起一块西瓜塞进嘴里,然后才回头看向身旁的少女:“沉月。” 得到沉月的回应安倍纱也开心地眯起双眼笑了笑,又露出了那颗尖尖的小虎牙:“小月你好,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小月……沉月嚼着西瓜面无表情地看着自来熟得有些严重的少女。 安倍纱也毫无所觉,继续兴奋地发问:“小月今年多大?我十五岁哦。” “……十七。” “啊,比我大呢,那我应该叫你小月姐才对。” “……叫我沉月。” “诶?不喜欢小月这名字吗?好吧,那沉月姐。” “……” 看着沉月又面无表情的塞了一块西瓜进嘴没有反驳,安倍纱也以为她默认了这个称呼,随即更加高兴了:“沉月姐,说来你也不信,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觉得你特别亲近,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一见如故吗?” “……”她能把这聒噪的孩子直接当空气无视了么,因为沉月发觉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位过于自来熟和呆萌的少女交流。 幸好,给她们悄悄话的时间并不多,因为两点很快到了,茶会正式开始。 既然是新审神者的培训茶会那么培训内容大多数都是一些十分常识性的内容,比如讲解了一遍《刀剑保护条例》的各项内容;比如锻刀投放资源的公式与根据锻刀时间判断刀剑种类;再比如刀装的种类;再比如破除和解释一些不利于时之政府的谣言等等…… 等这一系列的内容讲解下来也花费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而这期间,沉月已经把桌子上的那盘水果断断续续啃了大半。 三点,培训终于结束,但茶会却仍在继续,因为,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茶会”时间啊。看着广间内已经形成两三个扎堆开始攀谈起来的小团体,沉月算是明白过来,之所以叫“茶会”原来还为同批审神者们提供了一个扩大交际圈的平台,毕竟要是能巴结到有名声的阴阳师氏族或者认识到能力不错的阴阳师,那可是受益匪浅呢。 沉月伸手插起果盆上的一个兔子苹果擦咔一声咬了一半,面无表情的环视了一圈气氛热烈的室内,心里倍感无趣。像这种充满虚伪又客套的氛围她一点都不喜欢,也不屑参与其中,要不是这里还有水果和在茶会结束最后会得到政府发放的资源补贴她早就走人了。 沉月随意扭头瞥了一眼身旁那已经被四五个审神者围起来的安倍纱也,她那张可爱的娃娃脸挂着温和的笑意,但沉月却很快在安倍纱也那双墨色的眸子里捕抓到了毫不掩饰的不耐与敷衍,看起来心情并不是很好。 哦?这安倍纱也的本性似乎与表面上所表现的有些不同呢,不过,也不关她事。 直到三点半,茶会正式结束,沉月桌前始终安静如鸡,隔壁那桌却热闹成狗,而沉月也成为了唯一一个把水果完全吃光的审神者,所以在出门时她得到了几道意义不明的目光,对此沉月毫不在意。 出门时从一开始迎接他们的和服女子那领取了资源和小判补贴券,沉月毫不留恋得离开了茶楼,然而还没走几步就被喊住了。 “沉月姐,等等我~~” 听到这神奇的称呼沉月就知道喊她的人是谁,她顿了顿脚步回过头,果然看见还没来得及“被脸盲”的安倍纱也朝她小跑跟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位着装有些花哨的紫发青年。 “呼,沉月姐,你走得也太快了,转头你人就不见了。”追上了沉月,安倍纱也显然松了一口气:“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你交换通讯方式呢,来,这个你拿着。” “这是什么?”看着安倍纱也递过来的白色小纸人沉月难得有些好奇。 “这是式神,也是安倍家特有的通讯方式哦。小纸人之间是有相互感应的,只要拿着它注入你的灵力然后把你想跟我说的话跟小纸人说一遍,然后我这边的这个小纸人就能知道你对它说过什么然后再转述给我。怎么样,厉害吧。” “哦。”还没地狱蝶高级。沉月瞥了手中的小纸人一眼随意放进怀里。 看见沉月收下了她的小纸人安倍纱也笑了笑并不在意她听起来兴趣缺却的语气,像是注意到什么,她目光在沉月身旁张望了两眼,确定没看到有第二个刃的存在后忍不住疑惑地开口:“沉月姐,你的近侍呢?是先行离开了吗?” “烛台切光忠吗?没有来。” “哇,沉月姐一个人来的吗?好勇敢!好厉害!!不过虽然近些年发生意外概率降低了不少,但为了安全沉月姐以后还是带上刀剑付丧神出门吧。” “为什么?”沉月不解地看着她。 听见她的疑问安倍纱也有些诧异:“诶,沉月姐不知道吗?万屋商业街因为聚集大量的审神者,是灵力高度集中地,十分容易吸引虚前来攻击,虽然商业中心街的结界最为牢固,也安排了死神驻守,但偶尔还是会发生意外,所以带上付丧神好歹能勉强支撑到死神前来啊。 原来如此,沉月了然点点头,难怪街上每个审神者至少都带上一个付丧神,原来与这有关系吗?不过虚的话……要是告诉安倍纱也她徒手就能撕几个会不会吓坏人家小姑娘…… “说来,才第三天沉月姐就锻出了烛台切光宗了吗?真羡慕,我听我哥说烛台切光忠做饭可好吃了。” “咳咳。”沉月还没来得及搭话,一直安静站在安倍纱也身后的紫发青年听到这话像是忍不住一般清咳了一声,有些不满的接话:“主人,您这话的意思是我做饭不够风雅好吃吗?” “啊不是不是。”安倍纱也连忙摆手安慰自家付丧神:“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歌仙,我意思是,现在厨房就你一个人忙多辛苦啊,等烛台切光忠来了不就能替你分档厨当番了嘛,对不对。” 看着着急着跟他解释的自家主人,歌仙兼定温柔地笑了出声:“原来是这样嘛。” “嗯!啊对着,沉月姐,忘记跟你介绍了,不过你应该也认识的吧,这是我初始刀歌仙兼定,是一把十分帅气风雅的刀剑男士哦~”在介绍的同时安倍纱也不忘给自家初始刀拍拍马屁:随即又好奇地问道:“沉月姐初始刀选的是谁? 初始刀?那是什么?第一把锻造的刀剑吗?唔,说来,在第一天她的确随手锻了一把1:30的刀,刚刚培训上说的这个时间好像是把打刀吧,不过自那天后她就没再去锻造房了,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不知道。”沉月老实摇头。 “啊?”安倍纱也被这个答案弄懵逼了,这……初始刀还有不知道的吗?? “嗯,因为那把刀还在锻造房里没显形。” “……”没显形???这是什么操作?? 等一下!安倍纱也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记得不久前她哥跟她提过,芦屋家的那座黑暗本丸似乎迎来了第七位审神者,该不会…… “……沉月姐,你本丸的编号是多少?” “丁001。” ……安倍纱也愣了一秒。 “丁001!!??唔——”下一秒她把这个特殊的本丸编号惊呼出声,她吓得一把捂住了嘴巴。但因为刚才那声惊叫声并不小,惹得周围不少路过的审神者纷纷投来目光,特别是两人还在茶楼门口不远,一些刚从茶楼走出来的审神者们都侧目望过去,目光有惊疑、恐惧、好奇与幸灾乐祸, 糟糕,太激动居然喊出来了。 “沉月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换个地方。”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安倍纱也连忙拉起沉月的手快步离开。 沉月性格一向冷淡,也从不主动亲近谁,就算是养大她的两位师傅也很少有什么过分亲密的肢体接触,所以对于被安倍纱也突然拽住手腕沉月下意识的皱起了眉。 “主人。”跟在沉月身旁的歌仙兼定细心的发现了她的不适,在她还没来得及出声时率先开口提醒了他家主人:“不用太紧张,您似乎拽疼了这位审神者大人。” “啊?”安倍纱也闻言顿时停了下来,看着一脸冷淡的沉月自知自己方才的举动的确有些不妥,她连忙松开沉月的手:“沉月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事吧……” 沉月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没有回话。 “不过刚才实在有些情急,真的十分抱歉,因为太过惊讶了居然把编号喊出来了。”这批新审神者中也有芦屋家的人,大概会被那些人听到。想到这安倍纱也脸上染上几分内疚与担忧不过她的确没想到沉月居然是丁001的第七位审神者,因为安倍家与芦屋家那复杂的关系哥哥有让她留意一下丁001的新审神者,没想到居然第一个认识的就是…… 沉月不明白安倍纱也这么紧张的原因,她并不觉得接手丁001是什么不可告人或难于齿口的事,所以她只看了淡淡瞥了安倍纱也一眼,结束这个话题:“无碍,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45.第 45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对于来人的身份有些出乎沉月的意料,但又刚好在情理之中, 毕竟能支撑起这么完美的结界隔绝了这条巷子与外界的联系, 这样的人定然是位阴阳师, 而且是一个不管是灵力还是天赋都十分强大的阴阳师, 她并不认为这样的阴阳师为什么会来帮自己,但十分巧合的是, 不久前她刚好认识一位热情过度四大阴阳世家之一的安倍纱也。安倍纱也年纪尚小应当还支撑不起这样级别的结界,而沉月隐约记得她提过她一个也是当审神者的哥哥,那么这位帮她的阴阳师的身份也就出来了。 “结界, 谢了。”确定对方的确是那位小姑娘的哥哥,沉月转过身朝安倍淳也致谢:“顺便替我帮安倍纱也也道声谢。” 安倍淳也笑得十分谦和摇了摇头:“这本就是家妹捅的篓子, 是我应该跟你说声抱歉才对, 而且举手之劳, 我不过是筑了个结界罢了,是沉月小姐用自身的实力化解了危机。不过……这样一来沉月小姐就是与芦屋家完全杠上了。” “嗯。” 对于沉月如此平静的态度安倍淳也有些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恕淳也直言,沉月小姐这番行为略有些鲁莽,芦屋家之所以能作为四大阴阳世家之一并不单单止它千年多来积累下来的威望与名气,更让人为之忌惮的其旗下还拥有着数以万计庞大的人才子弟,这些也铸造了今日嚣张又充满戾气的芦屋家,沉月小姐以一人之力就算再强大但定然不低千千万万人合力。”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 那又如何。”听完安倍淳也的一番话沉月沉默了一会然后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然后下一秒, 她抬起眸子直视安倍淳也那双清澈漂亮桃花眼,眼底冷冷清清,毫无波澜:“芦屋家如此强大,所以我就得俯首称臣任由他们欺负吗?我相信这样的事应当不是第一次发生吧,前几任审神者应当都遇到过,而这针对的不是我个人而是‘丁001新审神者’背后的人。如此恶劣的行为成为了一个传统一直延续下来定然是得到了整个家族的认同,而且以芦屋家的个性,最初的示弱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与加倍欺辱,那么不管我是示弱诚服还是示威抵抗我都需要面对这么一个庞大的敌人,那么我示弱,还是示威,两者有区别吗?况且,在我沉月生涯里从不会因敌人强大而临阵退缩示弱,有本事就比较一场,不管是明里暗里,阴谋阳谋我都奉陪,就算输了死了,我也没有怨言。” 沉月以为这番毫不留情的话会让安倍淳也为难与尴尬,更甚可能会恼羞成怒骂她不识好歹,然而事实都没有,全程微笑安静地听完她的话,安倍淳也最后竟是忍俊不禁轻笑了出声。 “啊,看来鲁莽的人是我才对,沉月小姐如此刚正不阿的精神让人钦佩,方才是我失言了,我收回刚才的话并郑重跟你道歉。对不起。” “……”这……安倍淳也的态度让沉月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正不阿是什么?这么夸她真的好吗?她刚说的那些话要表达的意思说难听点不就是偏激好胜又固执吗? 有些猜不透眼前男人的想法,而她也丝毫没有想去探索猜测这人的想法,谢已经道了,该说的话也说了,沉月也并没有继续留在这里与安倍淳也聊天的想法,她朝他挥了挥手打了声招呼便准备离开回本丸。 “沉月小姐,如果有什么麻烦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通过纱也找我,我想,安倍家可以为你提供绵薄之力。” 沉月头都没回:“为什么?” “就因为安倍和芦屋。”安倍淳也温润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安倍与芦屋,就像命中注定的宿敌,这两家族的恩怨最远则追溯到一千多年前安倍晴明与芦屋道满之间的恩怨,所以从古至今,安倍与芦屋从来都是死敌。敌人的敌人那便是朋友,所以自然值得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忙。 明白安倍淳也话中的意思,沉月没有作任何回应,然后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巷子。 因为芦屋美代的事耽搁了一会的时间,沉月回到本丸时已经快四点了,第一部队还没回来,远征的两支队伍一个今晚半夜回来,一个明早才回来,一下子少了接近一半的人让本来就不怎么活跃的本丸就更加的安静了。 回到天守阁,刚走上了楼梯沉月就感觉到了二楼范围还有着另一个人的气息,准确来说,是还有一个气息隐蔽并不怎么高明的刀剑付丧神。 她看了了眼紧闭着的房间门,若无其事一步步上前,拉开障子门,走进,关上障子门,转身上前准备走近内室。 “哇!!!” 她的一只脚才踏入屏风范围,带着恶作剧与惊吓的声音男声在耳边兀然响起,然后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屏风背面突然窜了出来,整个脸放大贴着她身前还没半米远的距离。 “怎样?审神者大人是被吓到了吗?”来刃眨了眨那双红的发亮的眸子略带着期待的神情看着她。 沉月仰着头毫无反应地看着他。 “诶,看来是失败了。”语气中带着些失望。 “嗯。毕竟你隐蔽太烂了,刚上二楼就察觉到你气息了。”沉月耿直而诚实地答道。 “……”鹤丸国永被这话给噎了一下,然后又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好吧好吧,毕竟审神者大人实力可是很厉害的。不过没事,下次我一定会努力的。”说着他朝她眨了眨眼睛,主动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两人之前过分靠近的距离。 沉月对他的话没有回应,她穿过鹤丸国永往里走在软卧上坐下,再顺手拿起桌上的米饼咔擦咬了一口,然后才用余光瞥了眼也跟着走近来的付丧神。 “看来你很喜欢惊讶。” “兴趣爱好。”鹤丸国永一边笑嘻嘻答着一边走在她对面自顾自盘腿下了下来:“而且惊吓事件好事啊,在这么一个气氛沉重而无聊的暗堕本丸里多点惊吓才能真切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着这事。人生嘛还是需要一些惊吓,因为如果尽是一些意料中的事心会先于死去的吧。” “……”这是什么歪理,如果她生活里尽是意料中的事那么她做梦都会笑醒吧,多棒啊,这怎么就心死了。被硬灌了一口疑似心灵毒汤的沉月面无表情咔擦咬了一口米饼。 “而且啊审神者大人你总是面无表情的,多无趣啊,女孩子就该要多笑笑,多丰富面部神情啊。” “……”抱歉啊我面瘫碍着你了。沉月再次面无表情咔擦一口手中的米饼。 “说来,我听光坊说你去参加了新审培训茶会,怎么样,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这才是你此行的目的吧。”她目光略过对面付丧神那张漂亮俊朗的脸,把最后一点米饼塞进嘴,弹了弹指尖的饼碎:“你是来试探我今天是否遇到芦屋家的人,又得到了怎样的对待,是吗?” 被揭穿了目的鹤丸国永也不尴尬,反而更加肆无忌惮了:“啊咧咧,被发现了吗?那就没办法了,所以审神者大人遇到了吗?” “遇到了。”沉月老实点头回答。 “怎么样?” “嘲讽了我一顿。” “嗯嗯。” “然后被我揍了。” “嗯嗯……嗯??”鹤丸国永眨了下眼睛,有些没反应过来:“揍、揍了谁?” “芦屋美代。” “……” “被我掀飞糊到了墙上,然后又被我一脚踩在脚下。” “……”整只鹤都惊呆了。鹤丸猜想到以沉月的性格定然不会软弱地向芦屋家妥协,但却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不止不软弱,还把人给揍了!这小姑娘知道芦屋家的权势吗!!?? “这可是吓了我一跳啊。”回过神来,鹤丸惊魂未定拍了拍胸口,一脸震惊诧异:“审神者大人,你知道芦屋家在现世的势力吗?你这样把他们得罪了难道不怕他们报复吗?还会连累你家人……” “我没有家人。”沉月平静道:“我是我师父带大的,至于我师父们……”她歪了歪头想到了浦原商店那群非人类,嘴角有些克制不住微微上扬,语气中难掩的笑意与趣味:“我反而期待芦屋家的人找上门。” 不知是那难得一见的笑容还是那莫名自信的话语太过具有震撼性,沉月的话说完后鹤丸国永陷入了好长一会的沉默,而后才像缓缓回过神来那般突然轻笑了出声。 “那我也稍微期待一下吧。” 沉月有些莫名看了眼自顾自说着然后自顾自伸手拿起她桌子上米饼卡兹卡兹吃起来付丧神,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说来,你哪位?” “噗咳咳咳——咳咳!!”本来正开心吃着米饼的某只鹤被某人的话给惊得呛个半死:“咳咳,这惊吓真是,吓得差点呛死了。审神者大人,我跟你坐在这里聊了那么久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谁?好歹我们每天坐在一起吃饭,还陪你聊天啊……” 46.第 46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国广!”他一挥刀再次冲了上去。 “是!兼桑!”带着满满笑意大声应着, 堀川国广握着木刀紧跟其后。 “二刀开眼!” “哦?”沉月对于未见过的招式有些新奇:“合招吗?” 不过嘛…… 她刷一声打开了红伞,两人的木刀先后砍在了坚实的伞面上发出“砰”的一声。也不知道这把伞是什么材质做, 随着木刀砍下去伞面先是微微陷了下去,然后像是吸收了两人挥刀的力度一般竟将两人的木刀给反弹了出去。 “?”因为刀上的反力让两人齐齐不自觉后退了半步,怔忪了一下。 就这不过眨眼的片刻,红色的伞忽而一边旋转着一边朝着他们逼近。堀川国广果断地一边举着木刀格挡着红伞的攻击一边右脚再后退了一步以此为支撑点反击。 忽然,凭着胁差出色的侦查堀川国广隐约感觉到上方似乎有些异样, 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在他们注意力被红伞吸引住过去的同时沉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无声无息的跃上他们的头顶正倒立着俯视着他。 “兼桑!头顶!”他立刻扬声提醒道, 同时自身立刻朝着一旁跳开躲避。 沉月直直与他错身落下。 躲开了!堀川心下一喜, 然而这样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在脸上表露出来便僵住了。因为与他错身落下的沉月并没有回到地面,她用脚尖轻轻点了点伞面,然后就在那瞬间快速的出手一把揪住了比他慢了半拍的和泉守的领口,然后一把朝他甩了过去。 “碰——” “卡内——唔!” 堀川试图接住和泉守, 但他还是错估了撞过来的力道,再加上他本来就是急忙跳开还未完全站稳, 这下更是随着和泉守兼定一同朝着场外给撞飞了出去。 两人与沉月的战斗并未引起其他人过多的沉思,毕竟这样的场景自半个时辰前已经发生过很多次相似的情况了。 随着堀川与和泉守被甩出道场中心暂时无法起身重新迎战,下一位付丧神已经提着木刀冲了上去,道场中心又进入了新的一场战斗。 另一边, 不同于那紧张又激奋的道场中心,场外的某个角落里, 本丸的几位佛系付丧神正排排跪坐在一起, 气氛一片和平宁静。 “年轻真是好呢, 哈哈哈哈哈。”穿着一身老年保暖衣,三日月端着不知从哪里来的茶杯淡定地喝了一口感叹了一声。 “是啊。”坐在三日月身旁的石切丸双手捧着茶杯也温和地笑着感叹道:“本丸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今剑桑和小狐丸桑也玩的很开心呢。” “大包平在的话肯定喜欢这样的活动。”莺丸喝了一口热茶带着稍微的期待接道。 “喂喂,我说啊。”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三个“老人家”发出的感慨,次郎的视线落在三人手中的茶杯,实在忍不住开口吐槽:“这茶杯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的?不会是一开始就端过来准备看戏的吧?讨厌啦~早知道人家就把酒也带过来了~~三日月先生、石切丸先生和莺丸先生实在太狡猾了!大哥你说是不是~” 太郎闻言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次郎,不可以这么和三位先生说话。” “哈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 “说来,这个审神者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呢。”石切丸的目光落到道场中心那真面无表情下手却又快又恨的少女身上,眉梢上的那抹嫣红微微扬起,弯起一朵好看的弧度:“明明一开始并无心与这座本丸友好相处,但最后却无意识间帮助和拯救着这座本丸。” 太郎赞同地点了点头:“的确,沉月大人的存在对于这座本丸而言便是一种救赎了。” “本身就是?”莺丸有些不解:“这是何解?” “因为审神者身上可是拥有很强大的神力哦~~。”这次接话的是次郎,他一边顺了顺自己的长发一边看向沉月:“人家和大哥都在神社里供奉过所以对神力都十分熟悉,而我和大哥都在审神者身上感觉到了这份熟悉的力量,毫无疑问,那可是神力呢。嘛,说来同样是神刀的石切丸先生应该也能感觉到的吧。” 石切丸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次郎所说的。 “哦,原来如此呢。”静静的在一旁听着,听着次郎的解释三日月有些恍然地点了点:“那么这段时间今剑桑、岩融桑和小狐丸桑身上的暗堕气息减弱了不少看来不是错觉呢。” “三日月先生也是如此认为的吗?”说到这件事石切丸眼中染上些许欣喜:“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不仅今剑桑三人,本丸里暗堕的大家都是,戾气也少了许多,小狐丸先生前段时间也说过,最近心情莫名平和了许多。” “哈哈哈哈,看来的确是如此呢。如此说来,这还得好好感谢这位小姑娘呢。” 啪—— 随着三日月的话音落下,一把木刀突然从场内直直飞了出去落到了五刃的附近。五刃齐扭头看去,然后又看向场中心的少女。 此时,沉月正一把抓住了厚藤四郎的右手反剪在他身后,随之往前一推,然后有补了一脚把少年给踹到了场外。 做完这一切后,似乎是注意到从一旁投射过来的五道视线,沉月微偏头看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道场最角落排排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的五位老人家。 “……”看到这场景,饶是沉月也失语了两秒。 “你们几个,不上来比划比划?”她朝五人勾了勾手指。 三日月众人无视这其中的挑衅齐齐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他们都是老人家经不起做这般折腾,还是淡定喝茶围观,就不去当这人肉沙包了。 “哦。”注意到五刃身上的灵力都十分干净清澈沉月也不再多作勉强,转身又投入了新的一场战斗。 这样一场名为给付丧神发泄,实为审神者单方面殴打的混战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傍晚。经历了无数次“被打趴,站起来,又被打趴,再次站起来”这样的循环,到最后,众人终于是精疲力尽再也站起不起来了,集体瘫尸在道场里。 日落时间,本丸最终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橘黄色的余晖从外头斜照进道场里洒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只有一个人,她站在一堆“尸体”中屹立着,少女笔直的身影透过斜阳被无限的拉高放大映射到躺在她身后的付丧神身上,显得莫名的崇尚与伟大。 ……明明他们才是受害者,这位才是施暴者,怎么就突然如此高大上了。 “累了,不打了。”从头到尾都一直站着的少女面无表情揉了揉手腕,开口道。 众刃:“……”醒醒,你想再打他们也爬不起来了好吗! “我饿了。”下一句,少女如此道:“烛台切,饭好了吗?” 躺尸中的烛台切:“……” 看着躺尸中的烛台切的沉月:“……” 卧槽!打的太尽兴了居然忘记了要对煮饭人士手下留情了! “光坊,我也饿了……” “我、我也饿了……” “其实……我也饿了。” 被揍了一整个下午,出了几桶汗,耗尽全部体力,付丧神们其实早就饿了,只是原本不提他们还不记得,一提起吃饭这事身体就十分诚实的抗议了起来。 “……”一脸冷漠地扫过躺在地上哀嚎的众刃,忽而,她目光看向角落里一直喝茶围观的五位老人家。 注意到她视线,五刃也抬头看向她。 “要不喝几杯热茶,说不定能撑一会?” “这可就麻烦了,我比较擅长祈祷,做饭的话就……” “开饭!开饭!人家要小菜配酒喝啦~~” “做饭啊……厨房容得下这样高大的我吗……” “哈哈哈哈哈哈……” 沉月:“……” 她能冲过去打他们一顿吗? 不过,也有例外的—— “哈哈哈,这天气看来是真的太热了,连烛台切为大家特意准备的绿豆汤也未能将大家心中的烦躁给驱散呢。” 沉稳而平静的声音打破堂内沉闷的气氛,大家纷纷抬头望去,只见那位不管何时都表现得淡然平和的绀蓝色身影正一派悠闲的神色举起面前的汤碗抿了一口,脸上随即露出满足与感叹。 “烛台切的手艺真是好,很合我这个老爷爷的口味呢,哈哈哈哈。” “……”被三日月这么一打岔,原本紧绷得快要爆破的气氛像是被谁戳了一针,瞬间泄气。而被突然称赞的烛台切更是失笑出声,心下也缓了口气。 “三日月先生!”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粟田口方向一个红发少年突然撑起双手站了起来,他的身子朝前微微倾着,神情充满着希冀与期盼:“三日月先生的话一定能知道一期哥他们什么情况的吧。” “嗯?”三日月喝汤的动作顿了顿,那双映着新月的眸子缓缓落到红发少年的身上,随即轻笑出声:“哈哈哈哈,信浓君为何如此说呢?” “因为……” 因为你是这座本丸唯一一振没有被折断过的刀剑啊…… 信浓想如此说,但嘴巴最终只是张了张依然没有说出口,因为这对于三日月先生而言,这并不算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啊。 “因为……您是老爷爷,应该知道的更多吧。”信浓最终重新坐回了位置低声囔囔,坐他身旁的后藤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吗,被信浓君如此信任我很开心哦,不过很抱歉啊信浓君,即使是老爷爷并不是无所不知的啊,所以对于一期殿众人的情况我并不清楚呢。”迎着众人望过来的目光,付丧神不慌不急放下手中的汤碗,看着低落地垂下头的粟田口一群少年,他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唇角微扬,声音平缓地又接道:“不过嘛,如果要说我个人见解的话,我或许可以稍微给到信浓君。” “诶?” 这下不仅信浓,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大家都忍不住抬头看向最接近上座位置的那道绀蓝色身影。大抵是这位被誉为“天下最美之刃”的付丧神有着足够冗长的岁月沉淀,也或许是他举手投足间总是带着一股祥和宁静的气质,所以有意无意的,本丸的大家总是会下意识的信服他所说的话。 “其实,新来的那位小姑娘到底是怎样的人大家都看在眼里不是吗,大家心中所有的不安不过都是源于曾经所遭遇过的事情,拿以前的事强行放到小姑娘身上,我觉得,这始终对那位小姑娘不公平吧。”他轻声说着,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缓,但又染上丝丝笑意。 “就老爷爷我的看法嘛……我觉得新来的审神者与之前所有的审神者,包括遥大人相比,都要不同呢。” 遥大人…… 对于这个久违的名字忽然被提起大家都下意识怔住了。 这是他们曾经生涯里中一闪而逝的光芒与温暖,也是如今他们心中一道深不可见的伤口。 这样一个于他们来说特殊的存在被三日月如此轻描淡写地拿出来与新审神者相比较多少让一些付丧神心里不舒服,然而也来不及反驳或多问些什么,众人被外头的动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这是……第一部队众人的气息,还有审神者的。 第一部队回来了! “一期哥,乱!” “兼桑!!” 意识到这一点,食堂内的众刃都坐不住了,跟在那仗着短刀高机动优势而率先冲出去的粟田口众短刀和堀川国广身后,大家纷纷涌出食堂朝时空装置那庭院赶去。 “一期尼!” “一期尼!!” “乱?你受重伤了?” “兼桑,兼桑!你怎么样?!” “小夜?加州先生?宗三也……?怎么大家都……” 看着站在时空装置前情况显然并不乐观的六人众人都连忙围了帮忙搀住重伤欲倒的付丧神,六位付丧神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身体也虚弱得不行,显然是体力与灵力都透支了。 这样的情景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陌生,甚至十分熟悉,不管是芦屋道明还是芦屋瑠姬,他们在任期间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 果然,又是这样吗?! 想到这一层,众人脸色皆是一变,神色莫测回头看向身后的审神者,然后都愣住了。 不同于被众刃围起来搀持与关心的六位付丧神,沉月站在人群的最外围,身边除了站在她身旁的狐之助外便再无一人,虽然她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平静,但是并不难发现那张漂亮的脸上苍白的过分,配上那本身看起来就柔弱纤细的身子,看起来明明像是分分钟便会晕倒模样,但又倔强的屹立在他们面前。 47.第 47 章 晋江独发,请支持正版!!  “嗯。” “大人有身为审神者的觉悟了呢。”狐之助颇为欣慰:“对了, 第一次安排出阵队伍, 审神者大人需要下楼给即将出阵的刀剑男士们打气吗?”它奋力摇着尾巴奋力怂恿, 然后在得到审神者坚决而冷淡的一个不字后又低落得垂下了。 “好吧, 那我替审神者大人去送第一部队出阵吧。” “可以。” 得到沉月的同意, 狐之助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离开了沉月的房间跑下楼,然后在前往传送阵的途中遇到了收拾好厨房也正往传送阵方向去的烛台切光忠和歌仙兼定。 “烛台切殿下, 歌仙殿下,两位也是去送出阵队伍吗?”狐之助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朝两人小跑过去。 “是狐之助啊。”歌仙蹲下身把狐之助抱起来, 摸了摸它的脑袋:“是呢, 因为加州的情况……” “原来如此,如果是这个的话那请放心,审神者大人已经替加州殿下和小夜殿下手入完毕了。” “这样啊……” 虽然他们能猜到审神者定然不敢这么明目张胆让重伤的刀剑出阵所以定然会给加州清光手入,但是当从狐之助那亲口确认了这事后歌仙和烛台切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特别是当听到小夜左文字的伤也一同手入了后。 像是为了应证狐之助的话,谈话期间两刃一狐已经走到了传送点附近,第一和第二部队基本已准备完毕正站在传送装置前,此时加州清光与小夜正好从另一边的廊下出现,前来送出阵的众刃看见两刃纷纷围了上去。 “咳咳,加州殿下,小夜殿下, 听说审神者大人已为两位完成手入, 伤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吗?”知道沉月与本丸关系的紧张, 狐之助清咳了一声特意把这事拿了出来。 围着清光和小夜的付丧神们都愣了一下, 目光一下都落到清光和小夜之前身上的伤上。 “嗯。”小夜轻点了点头应了声,算是回应了狐之助的问话和其他刃的询问目光。 “那就好。所以说,这任审神者其实是一位十分温柔善良的大人啊。她其实很想来送各位的,只是由于政府突然下达了新的指示而非常遗憾没能前来送各位,因此她十分郑重的让我来替她送大家。” “……”对于狐之助的这番话大家都选择沉默,毕竟这种话到底几分真假大家都心知肚明。 “所以,小夜殿下,加州殿下,以后千万不要再做出像昨天那样鲁莽的举动了,知道吗?” 面对狐之助的老气横秋的说教两刃都并没有放在心上。江雪在得知小夜真的已无事后抬手轻柔抚上小夜的头顶,语气平缓温柔:“没事就好。” “嗯。”小夜轻轻点了点头,感受着头顶江雪哥的温柔的掌心,他想起了手入室里审神者也这样摸过他头顶。 “审神者大人的掌心和灵力和江雪哥的手心一样,都很温暖。” 小夜的话让江雪的手顿住了,站在两人身旁的宗三更是诧异看着小夜:“审神者?” “嗯。” “……”小夜的话让宗三和江雪互相对视了一眼。 小夜的话虽然说的轻,但也足够围成一堆的其他付丧神们听得清晰,而对于小夜所说的话没个刃都陷入一时安静,各怀心思。 不同于这边的气氛,加州清光的目光自狐之助说审神者无法前来送他们出阵后就一直看向着天守阁方向。 明明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却还是忍不住失望。加州清光有些失落的低垂下视线,然后在下一秒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呼,加州清光,你在失望什么啊,现在目前最重要的事是作为队长要带着全员完全任务后平安回来才是啊! “哟西!准备完毕,出击吧!” 调好传送装置的时间,按下传送键,随着一阵金色的光芒将刀剑付丧神们的身影笼罩着,加州清光所带领的第一部队已经消失在传送装置前。随着第一部队离开,江雪左文字带着远征的第二部队也随后出发了。 看着沉月安排的第一二部队都安全出发,狐之助也跟其他付丧神们打了声招呼赶回去跟沉月报告情况。 “已经出发了?”看着回来跟他汇报了当时情况的狐之助沉月开口问道。 “是的,两支队伍都已经出发了。” 得到了确定的消息,沉月从榻榻米上站了起来,然后朝着天守阁的三楼走去。 天守阁是本丸的中心建筑,可以说是审神者在本丸权利和地位的象征。天守阁的一楼是走廊,只在阁楼和楼梯间隔出了一个小空间可作为仓库,二楼是审神者的房间,三楼则是审神者的书房,更准确的说,三楼更像是审神者的办公室。 通往三楼的楼梯建在审神者房间内部,不同于本丸传统而古朴的建筑风格,天守阁的三楼是一个奢华与科技并存的另一个空间。 富丽华美的盘金真丝毯铺落在房间的正中央,地毯上摆着一整套紫檀木椅,龙飞凤舞,木椅上所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龙凤正好与盘金真丝毯上的百鸟祥云形成相称,庄重而华美。隔着暗红色的檀木网状置物架,再往里走入眼的是摆放得十分整齐起码有两米高的六七列落地书架,而经过了一排排的书架,位于房间最里面置放着一张半身高的红木桌,此时桌面上正不断闪现着光影,上面正全息投影着这座本丸的全景与构造,而桌子后方墙上挂着百寸宽幕布,纯白色的幕布上此时也正通过桌子上的水晶球投印出与全息图一模一样的画面。 沉月直接走到全息屏幕前,关于这个房间里的所有系统操作在昨天狐之助带她上来参观时已经解释过了一遍,回想着昨日狐之助的话,她指尖在上面轻轻滑动了两下,全息屏幕上的景象立刻换成了一个日本历史年历。沉月滑动着年代表,找到1221年承久之乱,点了进去。 1219年,源实朝在就任右大臣仪式途中被其侄源公晓所杀害,源公晓亦被诛杀,源氏就此绝嗣,幕府政权全由北条义时所掌握。1221年(承久三年),后鸟羽上皇利用源赖朝将军死后北条义时掌握幕府政治和军事大权,借府中内讧之机,下令征召非幕府系统的武士兵和僧兵讨伐北条义时。源赖朝之妻北条政子和北条义时组织幕府武士予以反击,不到一个月时间,幕府军打败朝廷军并攻占了京都,随后幕府立新天皇,将包括后鸟羽上皇在内的三位上皇流放到离岛,并处死参与计划讨幕的贵族与武士。天皇被处罚以及贵族被处死的事情前所未有,因而对当时的社会产生较大影响。“承久之乱”之后朝廷丧失了拥有军队的权力,皇位继承及朝廷政治也由幕府决定,国家权力严重倾向武家。而时间溯行军这次所出现的地点就是在这镰仓到京都的的战场上,帮助朝廷军击败幕府军,从而改变这段历史。 这些都是今天一大早沉月从时之政府那边接受过来的情报,所以她才这么速度安排了出阵人员出阵。 选好了时代,再输入这次出阵的刀剑付丧□□字,全息屏幕上很快就被当时战场上的地形所覆盖,在地图边缘处,有六个不断发光得小圆点不断朝着中央前进,这六个点代表的便是出阵的六名付丧神,而在屏幕的最左边显示着六位付丧□□字与现实灵力状态的横条,以便审神者能在付丧神处于危险中时第一时间执行撤回命令或进行援助。 沉月的目光落在了最右边的灵力状况上,心下若有所思。虽然她还不了解这座本丸的刀剑付丧神们,但这样的出阵名单她也并不是随便安排的。这六振刀中有着无暗堕的太郎太刀;微暗堕的秋田藤四郎、笑面青江;中度暗堕的骨喰藤四郎、烛台切光宗;还有一振高度暗堕的加州清光。 刻意把四种状况的刀剑付丧神编制在一起主要目的是为了了解在几乎相同的练度情况下灵力在发生战斗的情况下根据暗堕的程度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事实证明,暗堕程度的不同,战斗时灵力也会发生不同程度的改变与波动。 经过一段时间的赶赴、侦查、布阵,付丧神和时间溯行军的战斗很快打响了。根据灵力横条的显示情况,无暗堕的太郎太刀的灵力横条为绿色,并无明显波动,十分平稳;微暗堕的秋田藤四郎和笑面青江灵力横条为淡黄色,也趋于一个较为稳定的状态,相比较下,橙色的骨喰藤四郎和烛台切光宗则是一个转折,橙色的灵力横条每隔三五秒会浮起波动一次,而且随着时间越久波动越大,而灵力条长度也在不断缩减,其灵力消耗是太郎太刀的接近一倍的速度。 中度暗堕的情况都如此严峻,那么高度暗堕的加州情况则更为明显,红色的灵力条显眼刺目,从战斗开始后就没停止过波动跳跃,随着灵力条不断的浮动其长度也仿佛被燃烧着一般不断的缩减着,赤红的灵力线仿佛像加州清光的生命线一般,燃烧着得仿佛不是他的灵力,而是他的生命。 加州清光。沉月的视线从暗红色的灵力线上转移到这四个字上,她努力回想了一下不久前在手入室里的事,她发现她已经不记得这名打刀少年的样貌了,但是她却记得加州清光应该有一双红色的眼睛,因为加州清光说过他的红瞳不是暗堕的异变,而是本来就是那样漂亮的红色。 那样会无意识撒娇说着漂亮可爱之类话语的少年真的是高度暗堕的付丧神么?沉月心中忍不住冒出这样的疑问,她以为已经到了高度暗堕情况的付丧神情况应该会十分糟糕,比如性格会变得扭曲阴郁,但事实,加州清光和小夜左文字的情况却出乎了她的意料外,就连第一次见面的袭击也是但有杀意却无杀心,说明他们其实并无心想要害她性命。 不止加州清光和小夜左文字,本丸中的其他付丧神也是如此。厌恶是有的,但却并没有到憎恨的地步,要用更准确的词语来形容他们的态度的话—— 疏离和排斥。 是的,便是这两个词。 这座本丸,果然很奇怪啊。思考分析着这一切,沉月垂眸看了一眼全神贯注盯着全息屏幕的狐之助,她能肯定,对于这座本丸,时之政府肯定还隐藏了她一些事情。 刀剑男士与时间溯行军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这座最初的实验本丸拥有着超强的战斗力,除去前三年被芦屋道明不断折断更换,从《刀剑保护条例》诞生,按照时空节点的算法,这座本丸的刀剑付丧神们也有着6年的实战练度了,6年的实战练度,这比时之政府下起码70%的本丸都要强,这也是时之政府不愿意放弃这座本丸的原因之一。 在这样身经数万战的刀剑付丧神厮杀下,战场上的溯行军很快就被消灭干净了,付丧神们的灵力状况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这也代表着这次出阵已经完美结束。 “看来审神者大人安排的第一次出阵进行的十分顺利呢。”看着屏幕上界面从战场的地形中跳出,狐之助十分高兴:“再过不久出阵队伍便会归来,审神者大人要去迎接平安归来的出阵队伍吗?” “不了。”犹豫了一下沉月还是摇头拒绝了:“你替我去就行。” “明白了,审神者大人。”得到了沉月下达的命令,狐之助蹦跶着小短腿跳下了桌子很快离开了办公室。 沉月看着狐之助离开的小身影,又低头看了眼又回到了最初本丸3d界面的屏幕,随后也跟着离开了办公室回到二楼,毕竟审神者的工作还需要把每一次本丸出阵情况写成文书报告汇报给时之政府。这原本应当由每次出阵的队长向审神者汇报完情况后审神者才更好写文书报告,但是以这个本丸的情况沉月觉得还是自己比较靠谱。 入座到铺着软垫的榻榻米,打开已经印好本丸编号的空白卷轴,沉月一手执着笔一手撑着下巴有些茫然。这文书……有规定的格式吗?又要怎么写呢?狐之助也没在,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怎么下笔。她在现世里虽然有上学,成绩也在中游,但是要她凭空编造一个战斗文书,唔……要不就套入以前她与虚和妖怪的战斗的事好了。 如此想着,沉月坐直身子提笔正准备落笔,一个轻缓得像是刻意放轻了动作的脚步声在门口由远至近传来,然后停在了她房间门口。她回头看过去,隔着障子门她看到一个并不算高大少年的剪影映在障子门上,他举起手又放下,然后又举起,于是就站在门口重复着这个动作纠结了差不多一分钟,最后还是下定决心敲了敲门,然后少年特有的干净而清朗的嗓音自门口外响起。 “是我,加州清光。” 鹤丸国永一开始还乖巧跟在她身后尽职地当一个安静的美男子,不过这份安静实在是太为难他了,不过三分钟不到,某只鹤就憋不住了。 “呐呐,稍微有点沉闷过头啊,审神者大人不说些什么吗?” “和你无话可说。”沉月头都不带回的。 “这样可不行啊,审神者和付丧神之间不应该要多些交流吗?”鹤丸不认同地说着,然后几步越过她的身边拦在了她面前。 沉月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他。 鹤丸国永正好逆着背后的阳光微低着头看着她,忽暗的光线让她刹那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那双澄亮的血眸却毫无阻碍的映入她的视线里,带着探究、好奇,还有几分认真。 “您,是在失望吗?”他问道。 沉月仰着头朝他眨了眨眼睛,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只是沉默着。 她的确有些失望。或许是她一开始抱着太大的期望,以为一直寻找的事情这么快就能找到突破口,然而没想到其实只是一场空欢喜。 安倍淳也从名为九川的死神里得来的那些情报她早便知道了,甚至知道的比谁都还要清楚,毕竟她从小就是听这些事长大的啊。 四枫院前主可不正就是她师父四枫院夜一嘛。 沉月真正想要的情报是四枫院桐音在离开尸魂界去到甲001本丸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沉月并没有跟鹤丸国永说这些,毕竟这是她的事,也没必要跟别人交代。她越过他,继续往前走。 沉月的沉默在鹤丸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也并不怎么在意,他转身继续跟在她身后,单手托着下巴认真思考了好一会,突然道: “你还真是对那位大人感兴趣啊,说起来,我倒也是见过她一面的。” 沉月猛地收住了脚步回头看过去:“你见过她?” “嗯,一面而已。”鹤丸回忆道:“七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是武斗演练举办的第一届,那个男人带上了我去参加,然后在数万审神者与付丧神人群中,那位大人突然就望了过来。” “然后?” 鹤丸摇头:“没有然后了,她就看了看当时跟在那男人身后的我们,然后就扭头带着她的本丸的付丧神走了。现在想来,那位死神大人如果真这么厉害的话,莫非当时她是看出了我们有暗堕迹象才注意到我们的吗?”嗯,他认真点了点头,越想越觉自己这个猜测没有错。 “你是说,武斗演练?”虽然鹤丸的话听上去好似毫无用处,但沉月还是一瞬间抓住了其中的信息。 是了,还有武斗演练,她怎么没想到这个途径呢! “是哦,应该就在最近一段时间举行吧,今天应该是最后一天报名时间,前两天狐之助还跟我们抱怨说你坚决不愿意参加活动,还让我们劝劝您呢。”鹤丸笑嘻嘻毫不犹豫把狐之助给卖了。 是了,报名在活动开始前三天会截止,今天是报名最后一天了,她差点错过了! “回去就报名。”她认真地点了点头道。 “诶?”鹤丸很是惊讶:“这可吓到我了,难不成狐之助搞错了?还是您突然改变了主意?” 沉月继续往前走没有回答鹤丸的问题,反而转移话题道:“哦对了,我有件事想问你,关于大和守安定的。” 鹤丸有些意外:“大和守安定的事?好的,您问。” “本丸里的大和守安定,是什么原因碎掉的。” 虽然时之政府给的资料中说是意外碎刀,但沉月相信本丸里的付丧神们一定知道真正的碎刀原因,那个干净温暖的少年到底怎么得罪了芦屋瑠姬居然连重铸下一任的机会都没有。 说到这个鹤丸国永的笑容果然微微收敛了半分,但随即也明白沉月为什么突然对大和守安定好奇。 “嗯……这个该怎么说呢。大和守桑和加州桑两人所侍奉的前主是同一人,审神者大人应该认识的吧,据说近代历史中十分有名的武士呢,名为冲田总司。” “嗯。” “大和守先生是一位十分念旧情的付丧神,即使有了人的身体,有了新的主人,但他却一直都憧憬着他的前主冲田君,再加上本丸经历了那样的事让大和守先生更加的怀念冲田君,而恰恰,这都是那个女人无法容下这样的大和守安定的原因。” 沉月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回忆起那已深刻在血液骨髓中女子的模样,鹤丸的语气难得平静了起来,甚至染上几分冷意。 “芦屋瑠姬是个占有欲与控制欲极强的女人,她是不会允许像大和守安定这种还挂念着前主的付丧神存在在本丸里的。” 沉月瞬间明白过来:“……短刀不动行光也是如此?” “是呢。” 她兀然想起了当初芦屋美代所说的话,她说,芦屋瑠姬不会放过她的。 这么想来,在背后一直针对丁001本丸新上任审神者的人与其说是芦屋家还不如更准确的定位到芦屋瑠姬,这才是真正的幕后操手。 芦屋瑠姬吗?沉月陷入沉思,她有预感,她很快会和这个女人见上一面的。 回到本丸中,沉月先是找到狐之助说了参加武斗演练的事。 原本坚决不参加演练的审神者突然就参加了,这可把狐之助给高兴坏了,跳起来抱着她大腿欣慰又感动嚎啕大哭了整整十分钟才肯收声。 “审神者大人,您想开了就好!虽然前三名我们本丸可能性很小,但前五应该还是很有希望的!”狐之助擦着眼角的泪花充满希望说道。 沉月嫌弃的推开了它的脸。 午餐过后,当她从狐之助那了解到这届演练活动修改了比赛规则后,她一拍大腿,随即下了个决定。 晚餐时候,沉月将参加武斗演练的消息公布了出来,因为有了鹤丸的提前跟他们剧透做足了心理准备,众人的反应并不是很大,只是大家各有想法。 “哦!!武斗演练吗?!!这可是值得期待的事啊!”好战份子和泉守兼定和同田贯正国斗志昂扬。 “啊,这么麻烦的事希望别选上我啊。”懒癌末期患者明石国行一脸嫌弃又慵懒道。 “让我们本丸面向几百万审神者参加武斗演练,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悲观人士宗三左文字一脸哀愁着担忧道。 “武斗演练吗,真怀念呢,以前我们还得到第三名呢。”佛系老太爷莺丸端着茶杯怀念道。 总体而言,对于久违的活动在付丧神心底多少还是有些期待的,但是却又隐约藏着些担忧,谁让他们本丸是时之政府下最为出名的暗堕本丸呢,这样公然出现在大家视线中无论是给他们还是其他审神者来说都会带来一定的影响吧。 沉月坐在上座将众人的神情一一收归眼底,淡定的喝了口汤。 “这武斗演练我是参加定的,至于参赛人选我会再安排,反正我就知会你们一声让你们做好心理准备。还有,虽然我对奖励没有什么兴趣,但既然都已经参加了那我便要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说,这场活动,我一定要拿下第一名。” “诶?诶??!!!”反应最大的是被吓了一跳的狐之助,它显然没想到一开始兴趣缺缺的沉月到最后居然……斗志满满。 话说,满过头了啊!第一名怎么看都不可能吧!? “第一名自然是目标,只是……”这么想的显然不可能仅有狐之助一人,大家从惊讶怔忪中回过神,药研推了推眼镜冷静道:“我们本丸练度的确比多数本丸练度要高,可时之政府早两年便允许了付丧神前往修行,称为极化。而据说极化后的付丧神战斗力比普通的翻了几倍,我们本丸虽练度高,可是一个极化的付丧神都没有,这战斗力之间的差距多少还是存在的吧。” “这事你们不用担心。”放下碗,一双迷人的桃花眼似笑非笑扫过当场所有付丧神,随后语气铿锵有力道:“狐之助已经把名给报上去了,离活动开始还有三天,这三天里我会每天抽十个小时给大家特训。哦,当然,还会有实战排练。” “……” 在那一瞬间,他们仿佛看见了魔鬼…… 用完晚餐,端着专属她的饭后水果沉月美滋滋地回到了天守阁,毕竟她还是有工作要完成的。 48.第 48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这么一位看上去就和弱不禁风完全划上等于号的娇弱少女在一大群男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无比怪异和可笑的,十分钟前, 他们或许会认为她说的是笑话或者无稽之谈,但在两分钟前,他们亲眼见证了就是这么一个“娇弱”的少女用了不到十秒的时间将惯例袭击新上任审神者的小夜左文字和加州清光给轰成重伤抬进了手入室。而当下,少女的话明明不带任何杀气,也算不上威胁,但他们却仿佛能从少女身上感受到一股惊人的气势压制着他们,明明能动弹也能回话,但后背却不自觉已冷汗淋漓。 这样的少女用“凶残”两字形容再适合不过了。 “很好, 似乎都没意见?狐之助, 下一个地方。”见他们都没反应, 少女似是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再也不曾看他们一眼率先走出了广间。 “嗯?诶!!审神者大人!!”被点名的狐之助恍然从刚才审神者那惊人的发言中回过神来,它朝刀剑付丧神们飞快点了点头后边用着它那有些尖细的声音叫唤着边连忙追了上去:“审神者大人,请等等我啦。” 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方才沉重得仿佛被冻结了时间的大广间瞬间就被解除了封印气氛活跃了起来,站在最前排的鹤丸国永最先绷不住严肃的神也顾不上形象一屁股的坐了下去, 嘴上也念叨了起来: “哎呀哎呀, 这可是吓了我一跳, 新来的审神者有些厉害啊, 这气势太惊人了。” 那样的气势并不像杀气那样危险, 也不像单纯的灵力释放压制那般沉重难受, 更像是被一团棉花所挤压, 不会让人觉得难以承受,但却又无法忽视。 “呐呐,光坊。”鹤丸悠悠转动了一下红色的眼珠子,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他挪了挪屁股蹭到了离他最近的烛台切光忠的身边,一脸兴致盎然的问道:“你说看起来这么厉害的新审神者能坚持多久呢?” “鹤先生……”看着如小孩子那般玩心大起的鹤丸国永,烛台切光忠那只露出来的金色瞳孔满是无奈的,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那只原本总是温柔多情的金眸忽然微微黯淡了下去,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渐渐染上。他伸出手,轻轻抚上了另一只一直带着眼罩的右眼,一声轻微的叹息声从唇中悄然滑出: “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这会是最后一位。” 然而,这只眼罩下已全然被黑暗所侵蚀的右眼却如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他面前,让他深刻的明白这不过是奢望,因为这座本丸中那让人绝望的悲剧轮回,谁也没办法结束,谁也救不了他们。 出了大广间,狐之助努力迈着它的小短腿追上审神者。跟在少女的身后,狐之助对于新上任的审神者方才在广间的那番话颇有意见。 “审神者大人,您方才说的那句话太过严重了,第一面就对本丸的付丧神们放下那样的话会给付丧神们造成十分不好的印象的。” “审神者大人?你有在听吗?” “审神者大人?审神者大人!沉月大人!!” “……” 实在受不了狐之助那有些喋喋不休有些尖细的声音,沉月微微垂眸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边的狐狸,眼神冷冷清清,看得狐之助浑身一冷,硬是把准备说出口指责的话默默吞回肚子里。 狐之助在心下偷偷抹了把汗,因为它发现,自己招进来的这位强大的新晋审神者似乎除了灵力强大、实力强悍外,连脾气也不太好拿捏。 “唔……我、我知道刚进本丸就被本丸的付丧神们袭击让您感到十分的不满与不愉悦,但、但审神者大人,入职前我给您说的那些话请一定要记住,你的职责是将这座本丸的刀剑付丧神们重新引入正轨。”虽然沉月的眼神让它有些后怕,但狐之助还是硬着头皮尽职的将该提醒的又提醒了一遍。 “用爱去感化?”想到当时狐之助说的话,沉月凉凉的重复了一句。 “是的。” 呵。面对狐之助理所当然的回答沉月心里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与追问。她知道自己的灵力特殊,会被时之政府看中派到黑暗本丸来当“净化”并不是什么意料外的事,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因为她接下来想要做的事必须借助时之政府下的“审神者”身份才能够完成,为完成自己的目的沉月能够忍耐。 在普通本丸当审神者,在黑暗本丸也是当审神者,虽然黑暗本丸会比普通本丸要麻烦一些,但一样是审神者,她倒是没什么特别排斥,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时之政府居然这么不要脸,把她坑骗到这么一个明显暗堕十分严重的本丸就算了,居然还提出‘用爱去感化’这么恶心的要求。 爱?呵,不存在的,她沉月的生涯里只有以暴制暴的规则,她是靠着这条规则活下来的,所以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是揍一顿不能解决的事,如果有,那就再揍一顿,揍到能好好说话为止。唯一可惜的是她必须得掂量着力度不能往死里揍,毕竟时之政府是禁止审神者恶意碎刀的,那是会被炒鱿鱼的。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新招入的审神者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怕的事情,为了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狐之助连忙操起了新手指导的身份带着新审神者参观本丸,给“新手小白”沉月讲解本丸的基本操作。 “审神者大人,我们现在还是开始新手指导吧?刚刚我们出来的地方是大广间,一般用作会议,或者一些集体活动之类的。而这里是食堂,旁边是厨房,每日都需要安排负责厨当番的刀剑负责本丸的饮食和审神者大人您自己的饮食。” 哦?意思是只要负责吃就可以了吗?对于这点沉月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有水果吗?” “水果?如果审神者大人喜欢吃水果的话跟负责厨当番的刀剑们说一声就好,当然是有的!顺便一提,我最喜欢油豆腐了!” “……下一个。” “审神者大人,这是刀装室,请确保每个出阵的刀剑男士们都必须佩戴上刀装哦,这样能很大程度上避免刀剑们受伤。根据刀剑男士保护条例,如果审神者被发现未给刀剑男士们佩戴上刀装就让其出阵,是属于恶意碎刀行为。” “哦。”沉月面无表情地听着随手投了把资源,搓出了个金色刀装,然后又随手塞着给了恰好路过的绿发异瞳青年。 “审神者大人,这里是锻刀室,除了个别时之政府举办的特殊活动才能获取的刀剑外,本丸里绝大部分刀剑都是从锻刀室中锻出来的。刀剑们进行远征和出阵都可带回资源,资源存入仓库中后会为您转化为量数,锻刀时只要在这里选择需要投入的各资源的数量后系统会在后台为您自动扣取相对应的资源数的。锻刀的时间决定了刀剑的种类,而刚锻出来的刀剑都是只知种类不知名字的,只有当审神者大人为刀剑注入灵力,刀剑付丧神们才会从这把刀剑中显形。不过您不用担心,为了尊重各刀剑男士在本丸的地位,本丸里是不会出现重复的刀剑的,如果重复的话刀剑会显形失败并且锻出的无名刀剑会断裂。” 沉月没有说话,她在狐之助说话间又随手丢了些资源,看着时间上显示的大大个的1:30,她没再理会又率先走出了锻刀室。 “前面那个屋子是手入室,是用于治疗受伤的刀剑男士们的。当出现受伤情况时建议审神者大人亲自用灵力给刀剑男士们进行手入哦,这样可以让刀剑们以最短的时间恢复最佳的状态。当然,受伤的刀剑男士即使没有审神者大人的灵力手入也会自动恢复,只是时间会根据伤势的轻重大概需要三至十四日的时间。顺便提醒一下,如果在刀剑付丧神重伤情况下还安排其出阵也是属于恶意碎刀行为,请审神者大人要注意哦。” 沉月:“……”时之政府居然这么注重刀权的吗?那她这种把刀剑付丧神揍成重伤的会不会也属于恶意碎刀?嗯,看来下次要把握好力度,揍到中伤就停手吧。 依然不知道自己身旁的审神者到底抱着怎样暴力的想法,尽职的狐之助带着一心想把整个本丸揍一顿的审神者从马棚到农田,从手合室到本丸中心天守阁都十分详细介绍一遍。 一边听着狐之助的介绍,沉月也一边静静打量着未来几个月甚至几年里生活的地方。 如今现世已经进入了2235年,但大概是为了迁就这些几百甚至上千岁的古刀们的生活习惯,本丸所有的建筑设计是遵守着传统的日式古宅风格,就连日常生活中大部分用具也都十分复古。没有燃气灶,煮饭靠最原始的柴火;没有洗衣机,洗衣服全靠双手搓;没有空调,冬冷靠抖夏热靠手,要说本丸里最现代化的那大概就是厨房里那还没沉月高的上下门冰箱,还有就是农田里那部松土机了。可以说,不知道的人走进来肯定会以为自己是被丢到了日本某个山旮旯还未开始开发的偏远山区里。 介绍完天守阁三楼的一些功能操作,狐之助领着审神者回到二楼。看着全程只静静听着打量着却没有任何意义的新审神者狐之助心下是松了不少,随即摇了摇尾巴补上最后的结束语。 “新手指引就到此结束了,不知道审神者大人还有什么问题吗?狐之助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没去理会狐之助那摇晃着毛茸茸尾巴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沉月的视线只在以后自己长时间都需要居住的房间里扫了两眼,她走到一旁的榻榻米上随意坐下,已经俨然一副主人模样的将手臂撑在软垫扶手上,目光深沉的看向狐之助。 “自然是有。首先,我要了解的是这个本丸所有刀剑付丧神的暗堕情况,请你,务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是阴阳师的结界,那刚刚的声音是…… 沉月顺着方才言灵响起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见一名身穿狩衣的白发青年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他手中捏咒的动作还没放下,注意到她望过去的视线他亦转眸回视,点缀着一抹嫣红的桃花眼微微上扬,宛如真的从那双眉尾处盛开一朵迷人的桃花,带着无限风情与柔意。 49.第 49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但是被拍飞的结果没变就对了。 “可恶!这个女人还真是强到可怕啊!”拄着木刀从地上爬起, 和泉守兼定的语气带着些咬牙切齿与不甘,但是脸上却在笑着,带着久违的痛快与肆意。 “国广!”他一挥刀再次冲了上去。 “是!兼桑!”带着满满笑意大声应着, 堀川国广握着木刀紧跟其后。 “二刀开眼!” “哦?”沉月对于未见过的招式有些新奇:“合招吗?” 不过嘛…… 她刷一声打开了红伞,两人的木刀先后砍在了坚实的伞面上发出“砰”的一声。也不知道这把伞是什么材质做, 随着木刀砍下去伞面先是微微陷了下去, 然后像是吸收了两人挥刀的力度一般竟将两人的木刀给反弹了出去。 “?”因为刀上的反力让两人齐齐不自觉后退了半步,怔忪了一下。 就这不过眨眼的片刻, 红色的伞忽而一边旋转着一边朝着他们逼近。堀川国广果断地一边举着木刀格挡着红伞的攻击一边右脚再后退了一步以此为支撑点反击。 忽然, 凭着胁差出色的侦查堀川国广隐约感觉到上方似乎有些异样, 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在他们注意力被红伞吸引住过去的同时沉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无声无息的跃上他们的头顶正倒立着俯视着他。 “兼桑!头顶!”他立刻扬声提醒道,同时自身立刻朝着一旁跳开躲避。 沉月直直与他错身落下。 躲开了!堀川心下一喜,然而这样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在脸上表露出来便僵住了。因为与他错身落下的沉月并没有回到地面, 她用脚尖轻轻点了点伞面, 然后就在那瞬间快速的出手一把揪住了比他慢了半拍的和泉守的领口, 然后一把朝他甩了过去。 “碰——” “卡内——唔!” 堀川试图接住和泉守,但他还是错估了撞过来的力道,再加上他本来就是急忙跳开还未完全站稳,这下更是随着和泉守兼定一同朝着场外给撞飞了出去。 两人与沉月的战斗并未引起其他人过多的沉思,毕竟这样的场景自半个时辰前已经发生过很多次相似的情况了。 随着堀川与和泉守被甩出道场中心暂时无法起身重新迎战, 下一位付丧神已经提着木刀冲了上去, 道场中心又进入了新的一场战斗。 另一边, 不同于那紧张又激奋的道场中心, 场外的某个角落里,本丸的几位佛系付丧神正排排跪坐在一起,气氛一片和平宁静。 “年轻真是好呢,哈哈哈哈哈。”穿着一身老年保暖衣,三日月端着不知从哪里来的茶杯淡定地喝了一口感叹了一声。 “是啊。”坐在三日月身旁的石切丸双手捧着茶杯也温和地笑着感叹道:“本丸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今剑桑和小狐丸桑也玩的很开心呢。” “大包平在的话肯定喜欢这样的活动。”莺丸喝了一口热茶带着稍微的期待接道。 “喂喂,我说啊。”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三个“老人家”发出的感慨,次郎的视线落在三人手中的茶杯,实在忍不住开口吐槽:“这茶杯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的?不会是一开始就端过来准备看戏的吧?讨厌啦~早知道人家就把酒也带过来了~~三日月先生、石切丸先生和莺丸先生实在太狡猾了!大哥你说是不是~” 太郎闻言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次郎,不可以这么和三位先生说话。” “哈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 “说来,这个审神者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呢。”石切丸的目光落到道场中心那真面无表情下手却又快又恨的少女身上,眉梢上的那抹嫣红微微扬起,弯起一朵好看的弧度:“明明一开始并无心与这座本丸友好相处,但最后却无意识间帮助和拯救着这座本丸。” 太郎赞同地点了点头:“的确,沉月大人的存在对于这座本丸而言便是一种救赎了。” “本身就是?”莺丸有些不解:“这是何解?” “因为审神者身上可是拥有很强大的神力哦~~。”这次接话的是次郎,他一边顺了顺自己的长发一边看向沉月:“人家和大哥都在神社里供奉过所以对神力都十分熟悉,而我和大哥都在审神者身上感觉到了这份熟悉的力量,毫无疑问,那可是神力呢。嘛,说来同样是神刀的石切丸先生应该也能感觉到的吧。” 石切丸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次郎所说的。 “哦,原来如此呢。”静静的在一旁听着,听着次郎的解释三日月有些恍然地点了点:“那么这段时间今剑桑、岩融桑和小狐丸桑身上的暗堕气息减弱了不少看来不是错觉呢。” “三日月先生也是如此认为的吗?”说到这件事石切丸眼中染上些许欣喜:“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不仅今剑桑三人,本丸里暗堕的大家都是,戾气也少了许多,小狐丸先生前段时间也说过,最近心情莫名平和了许多。” “哈哈哈哈,看来的确是如此呢。如此说来,这还得好好感谢这位小姑娘呢。” 啪—— 随着三日月的话音落下,一把木刀突然从场内直直飞了出去落到了五刃的附近。五刃齐扭头看去,然后又看向场中心的少女。 此时,沉月正一把抓住了厚藤四郎的右手反剪在他身后,随之往前一推,然后有补了一脚把少年给踹到了场外。 做完这一切后,似乎是注意到从一旁投射过来的五道视线,沉月微偏头看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道场最角落排排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的五位老人家。 “……”看到这场景,饶是沉月也失语了两秒。 “你们几个,不上来比划比划?”她朝五人勾了勾手指。 三日月众人无视这其中的挑衅齐齐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他们都是老人家经不起做这般折腾,还是淡定喝茶围观,就不去当这人肉沙包了。 “哦。”注意到五刃身上的灵力都十分干净清澈沉月也不再多作勉强,转身又投入了新的一场战斗。 这样一场名为给付丧神发泄,实为审神者单方面殴打的混战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傍晚。经历了无数次“被打趴,站起来,又被打趴,再次站起来”这样的循环,到最后,众人终于是精疲力尽再也站起不起来了,集体瘫尸在道场里。 日落时间,本丸最终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橘黄色的余晖从外头斜照进道场里洒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只有一个人,她站在一堆“尸体”中屹立着,少女笔直的身影透过斜阳被无限的拉高放大映射到躺在她身后的付丧神身上,显得莫名的崇尚与伟大。 ……明明他们才是受害者,这位才是施暴者,怎么就突然如此高大上了。 “累了,不打了。”从头到尾都一直站着的少女面无表情揉了揉手腕,开口道。 众刃:“……”醒醒,你想再打他们也爬不起来了好吗! “我饿了。”下一句,少女如此道:“烛台切,饭好了吗?” 躺尸中的烛台切:“……” 看着躺尸中的烛台切的沉月:“……” 卧槽!打的太尽兴了居然忘记了要对煮饭人士手下留情了! “光坊,我也饿了……” “我、我也饿了……” “其实……我也饿了。” 被揍了一整个下午,出了几桶汗,耗尽全部体力,付丧神们其实早就饿了,只是原本不提他们还不记得,一提起吃饭这事身体就十分诚实的抗议了起来。 “……”一脸冷漠地扫过躺在地上哀嚎的众刃,忽而,她目光看向角落里一直喝茶围观的五位老人家。 注意到她视线,五刃也抬头看向她。 “要不喝几杯热茶,说不定能撑一会?” “这可就麻烦了,我比较擅长祈祷,做饭的话就……” “开饭!开饭!人家要小菜配酒喝啦~~” “做饭啊……厨房容得下这样高大的我吗……” “哈哈哈哈哈哈……” 沉月:“……” 她能冲过去打他们一顿吗? “结界,谢了。”确定对方的确是那位小姑娘的哥哥,沉月转过身朝安倍淳也致谢:“顺便替我帮安倍纱也也道声谢。” 安倍淳也笑得十分谦和摇了摇头:“这本就是家妹捅的篓子,是我应该跟你说声抱歉才对,而且举手之劳,我不过是筑了个结界罢了,是沉月小姐用自身的实力化解了危机。不过……这样一来沉月小姐就是与芦屋家完全杠上了。” “嗯。” 对于沉月如此平静的态度安倍淳也有些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恕淳也直言,沉月小姐这番行为略有些鲁莽,芦屋家之所以能作为四大阴阳世家之一并不单单止它千年多来积累下来的威望与名气,更让人为之忌惮的其旗下还拥有着数以万计庞大的人才子弟,这些也铸造了今日嚣张又充满戾气的芦屋家,沉月小姐以一人之力就算再强大但定然不低千千万万人合力。”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那又如何。”听完安倍淳也的一番话沉月沉默了一会然后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然后下一秒,她抬起眸子直视安倍淳也那双清澈漂亮桃花眼,眼底冷冷清清,毫无波澜:“芦屋家如此强大,所以我就得俯首称臣任由他们欺负吗?我相信这样的事应当不是第一次发生吧,前几任审神者应当都遇到过,而这针对的不是我个人而是‘丁001新审神者’背后的人。如此恶劣的行为成为了一个传统一直延续下来定然是得到了整个家族的认同,而且以芦屋家的个性,最初的示弱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与加倍欺辱,那么不管我是示弱诚服还是示威抵抗我都需要面对这么一个庞大的敌人,那么我示弱,还是示威,两者有区别吗?况且,在我沉月生涯里从不会因敌人强大而临阵退缩示弱,有本事就比较一场,不管是明里暗里,阴谋阳谋我都奉陪,就算输了死了,我也没有怨言。” 50.第 50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漂亮的紫眸与如血色一般的血眸在空中对视了三秒,最先移开视线的是一期, 他看向有些紧张看着他的歌仙,明白歌仙在紧张什么,他朝歌仙露出一个温和宽慰的笑容: “好, 今天也麻烦你们了。” 沉月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全程看着歌仙与一期的互动,看着那儒雅的青年带着身后那一群小正□□安静静地一一落座,她是很想不明白, 她不就来吃顿饭而已吗,为什么搞得好像她是来吃人……不对,吃刀一样呢, 这群刀是不是都太神经质太神经病啊。 粟田口派只是开头,随后陆来派、左文字、虎彻等付丧神也相继到来, 没有理会那些与第一批粟田口一模一样反应的付丧神们,沉月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一批又一批的付丧神们从诧异到警惕再到一脸复杂的入座,她也全程安静着没有做任何解释。 大约五分钟, 原本还空荡荡的食堂瞬间就坐满了刃。平时应当显得热闹而有些拥挤的食堂今日却一片肃静,坐下45振刀齐齐抬头看着座上的少女, 似是警惕, 又似是在观察, 情景与昨日大广间时别无两样, 不过换了个地点而已。 “你们对我出现在这里与你们一起吃饭很有意见?”面对这这些质疑又警惕的目光, 沉月坦然又淡然地一一回视过去开口问道。 “……”拿不准这到底是威胁还是单纯的疑问, 众刃集体沉默了一会。然而只憋了片刻, 一些性子比较急的付丧神终是没忍住自己的暴脾气。 “嘭——”一声响起,和泉守兼定克制不住内心的烦躁与戾气一拳捶上了桌子,汤碗里还热腾腾冒着热气的味增汤瞬间洒出了一大半,但这些和泉守都不关心,他仰着头,血红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上座的人,眼底的戾气与怨恨翻涌而出。 “是啊,所以你这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你不知大家对你都很有意见吗?” “知道,我对你们也并没多喜欢。” “所以说你为什么——” “这有什么联系吗?”沉月直接打断了和泉守的话。直视着那双厌恶得不带任何掩饰的猩红眸子,她眨了眨眼睛,语气平静而冷漠:“我是这座本丸的审神者,我来食堂用餐还需要经过你们的同意吗?如果你对我很有意见,或者是在座的你们任何一个,如果不想与我一起用餐那么我并不介意你们不离开的,当然,我也并不介意用武力来解决问题,打一架,谁赢谁留也是可以的。” “你这——” “兼桑,兼桑!冷静点!别冲动别冲动!” 意识到和泉守的情绪不太稳定,坐他身旁的堀川国广连忙起身制止住了和泉守拔刀的动作,拼命朝他摇着头:“兼桑,现在是大家用餐时间,不要冲动,不要拔刀,这可是要浪费歌仙先生和烛台切先生辛苦做的早饭呢。” “对对!冷静!冷静!淡定!淡定!”陆奥守吉行也赶紧拉住和泉守的手臂加入了劝架行动。 “……”被同伴拉着手臂制止了动作,和泉守看了看堀川和陆奥守,又有些阴郁地看了看座上的沉月,最后还是一脸郁闷的坐回了位置。 有了审神者与和泉守这场冲突,原本就安静的气氛瞬间就比之前更加严肃死寂了。 “都没意见了?”沉月扫了一眼安静如鸡的付丧神们,除了得到了和泉守一声冷哼外再无任何回应。 “那既然这样就开动吧。”说着,也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没意见,沉月拿起筷子端起味噌汤开动了起来。 座下的众刃面面相觑了一会谁也没有动作,直到坐在离上座只隔四五个作为的三日月宗近忽然轻笑了一声,动作优雅地端执起了筷子。 “哈哈哈哈,即使审神者大人都说开动了那大家都开动吧,爷爷我可是要饿坏了,不吃饱今天可没力气干活的呀。”说着便也端起了味噌汤抿了一口开动了起来。 有了三日月的开头,方才严肃的快让人喘不过的气氛终于让人得意喘息的机会,众人看了看已经自顾吃起来的审神者和三日月,也纷纷开始开动了起来。 除了偶尔木筷与木碗碰撞发出的轻微声音外,食堂内只剩一片沉寂,安静得让人心慌。明明身处同在一个空间,但在场每个人的心思却都各异,气氛沉闷而尴尬。 “……呼……”不知过了多久,大抵终于有人忍受不了这种诡异又尴尬的气氛,一声轻微的叹气声在刃群中忽然传出,一个带着爽朗和轻挑的声音随即响起:“哎呀哎呀,这气氛可要憋死我了,用餐时间不应该要轻松愉悦一点吗?审神者大人,你认为呢?” 被莫名点到名的沉月微微抬头看向说话的刃,那刃离她也不远大概隔着五六个座位,一席黑色的装束与那头同样漆黑的发色相映衬,注意到她的视线,他朝她眨了一下猩红的眼睛,显出几分调皮。 “我不介意,你们随意。”沉月在现世生活时并没有什么餐桌礼仪,所以吃饭时无论是安静如鸡还是热闹成狗对她来说都并没有什么区别。 “那就太好了。”得到了沉月的默许那名黑发青年眉笑颜开:“说来,审神者大人还没跟大家做过自我介绍呢,以后大家还要一起生活这么久,这样可不好。” 自我介绍?沉月抬眸看了黑发青年一眼:“下沉的沉,月亮的月,名为沉月。十七岁,普通人类。”虽然不知道这刃在打什么主意,但她还是应了他的要求作了个十分简单的自我介绍。 大概是没想到沉月真的作起了自我介绍,黑发男子一下子就愣住了,就连下面一群埋头吃饭的其他付丧神们都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她。片刻后,黑发青年回过神来拍了拍胸口,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这可是吓了我一跳呢,‘沉月’是审神者大人的真名吧?就这么容易告诉我们真的好吗?” 沉月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黑发青年了然地点了点头:“嗯嗯,明白明白,看来审神者大人是新人,难怪不知道。人类阴阳师中不是有句话说‘名字是最短的咒语’吗?对于付丧神来说,知道了审神者的真名后可是有机会让心术不正的付丧神利用审神者的真名将审神者神隐哦。” 看着沉月丝毫不动摇的神情,黑发青年伸出食指不认同的摇了摇:“审神者大人可别不信啊,在过往里是真实发生过审神者被整个本丸的付丧神们神隐的事件哦,据说那可是一位十分强大的审神者,还十分信任本丸的付丧神们,但最后却突然某一天连同整个本丸一起消失了呢。” “是吗?”听着那明显带着恐吓之意的话沉月毫不在意地端起汤碗喝了一口汤:“既然能被神隐了那么不就说明还是不够强大吗?今天我既然敢名字告诉你那么我就不怕你们神隐,应该说,我期待你们能把我神隐的那一天。” “……”这□□裸的挑衅与瞧不起让鹤丸国永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反驳的话,然而经过昨天的事沉月那压倒性的战斗力与压倒性的灵力又让他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于是只好又闭上了嘴目光幽幽地看着沉月。 沉月也歪着头看着他。 沉月觉得她把自己不明所以的情绪表达出来了,然而那副面无表情的精致面容在鹤丸眼里却是自信与不屑,于是两人就这样对望着,直到门口一声尖细的呼唤声打破了两人的‘深情对望’。 “审神者大人!原来您在这里啊。”看着坐在食堂最上座正在与鹤丸国永玩对视玩的正起兴的沉月狐之助偷偷松了口气,它还以为这位新来的审神者经过昨天对本丸了解后被吓跑了。 “有事?”看着迈着小短腿走到她身边的狐之助沉月收回与鹤丸的对视淡淡地开口。 “没有没有,只是刚才去您的房间没看到您还以为您去哪里了。” “哦。” “然后是提醒您,记得安排今日的出阵人员和内番人员。” “这里。”早上就接道政府发来溯行军情报的沉月从口袋里拿出今早写好的内番与安排名单递过去。 “不用交给我的,您直接向刀剑付丧神们宣布就可以了。如果平时您有事不方便下楼的话可以交给近侍,由近侍代替您宣布所有的安排,所以审神者大人,狐之助建议您可以安排一名刀剑付丧神为自己的近侍。” 近侍?类似助理之类的吗?沉月低头思考了一会,也好,反正他与这些付丧神互不待见,有个助理代为传递命令什么的也比较方便。不过,她抬头目光扫过眼前的这一群低头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刀剑付丧神们,她觉得应该没有刃会自愿当她的近侍就对了。 51.第 51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那她呢?之前本丸的大家如此冷淡疏离她, 她还会冒着危险去救他们吗?一期因个人原因失踪陷入危险因此碎刀可不算是审神者的过错。 清光觉得自己有些紧张。 身处在这个无法逃脱命运悲剧的本丸,作为这个本丸的高度暗堕付丧神, 有些人有些事清光明知不可去接近不可去期望,但却也正因为在黑暗中沉沦太久而对光明与希望变得极度渴望。 好想……好想再一次被在乎与疼爱。 完全不知道身后刃的想法,在得知一期一振不见时沉月下意识皱了皱眉, 因为这事显然不在意料中, 但她很快就松开眉头,同时扭动着手腕收起了红伞。 “知道了。” 失去红伞灵力盾墙的庇护,外面滚滚热浪与星火扑面而来, 下一秒, 她突然轻轻抖动手中的红伞, 红伞的外形即刻发生了微妙变化,伞面像是被强化镀上了金属一般变得坚硬锋利, 连同伞尖也化成了利矛,整把伞在火光中红的透亮, 锋利无比。 她举起了伞,然后凭空重重划落。 “哗——”强大无比的剑气形成飓风骤然而起。 “轰——”飓风所过之处屋飞火灭,一条被大火烧的焦黑却意外安全的道路瞬间被清理了出来,笔直的通向远处安全的一方。 清光:“……” 用我伙呆大概已经不足以形容清光此时内心的震撼与凌乱, 这得用我丸呆、我府呆、甚至我国呆来形容了。 所以他为什么要在这么彪悍的审神者面前一边明媚忧伤一边粘他的玻璃心呢?这样会显得他很矫情的好伐。 “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并不知道自己随手一招让身后清光的心情起起伏伏了几次,沉月清理完眼前的“路障”后便收手将血歌插在身旁指了指那条被清出来的道路转身跟清光说:“沿着这条路出去带着这孩子到安全的地方后你直接去支援上御灵神社那, 一期一振交给我, 剩下的敌人也交给我。” “扑哧——”听着沉月的话, 清光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带着自嘲,也带着些轻松与无奈之意:“啊啊,真是的,败给您了……” “??”沉月看着突然自顾笑起来的加州清光有些茫然:“有问题吗?” “啊没有没有。”知道自己的行为让审神者误会了清光连忙摇了摇头,但脸上的笑意依然不减,他一把抱起已经失去意识的小孩朝她慎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这孩子就交给我了,一期一振就交给审神者大人了,请您务必小心。” “嗯。” 沉月站在原地一路目送着加州清光离开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她才提起了伞站直身子朝四周环视着。 由于本丸所有刀剑都并非她亲自锻出来的刀所以她对本丸刀剑的实际感应并不强,但也并不是说完全没有,毕竟他们诞生于丁001本丸中,而她又与丁001本丸作了契约,所以这间接性的感应还是存在的。 将自身的灵力大范围扩散出去,沉月很快得到了在附近传来的灵力共振,没有再多作停留她提起伞立刻往那个方向赶去。 等沉月赶到一期一振所在的位置时一期一振正站在一片废墟与火海中,四周的火线随着火势不断向他压缩,而他却毫无所觉,只紧闭着双眼鞠着腰双手抱着头,神色满是痛苦挣扎,看起来似乎已深深陷入梦魇中无法自拔。 “火……火……不要……”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从青年口中传出,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一期一振?”她落到他身边抬手拍了拍青年的脸,然而青年依然紧紧皱着眉头闭着双眼。 看起来普通的呼唤并无法唤醒一期一振。意识到这点后沉月果断的抬起手臂,正准备干些不普通的事来叫醒深陷梦魇的付丧神时,手上的动作还没来得及行动,似有所觉,她突然猛地回头看向了远处的天空。 远处的天际,天还没亮,但火光与烟雾已将头顶那片原本应该点缀着零散星光的夜空渲染成橘黄色,而厚厚的雾霾集结形成了散不去的云层,仿佛整个天空都低垂下来,而在那再远处一些,仿佛有什么东西也在不断集结蠕动,带着浓郁的妖气,一点点朝着这个方向不断的靠近。 啧,来的可真快,数量也一点都不少呢。 看着那密密麻麻,带着妖物最为可怕的贪婪与欲望的妖怪群沉月有些不悦的冷哼了出声。这便是她一直不愿意出手的原因,她的灵力纯净而强大,对妖怪而言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因此每次只要她稍微使用灵力那便必定会引来前来窥觊的妖怪。 为了救加州清光不得不使用了灵力,大概也是因为身处战乱,战争多了死的人就多了,死的人多了那么怨气自然也多,所形成的妖物也随之多了,所以才会集结了这么庞大的妖怪数目。 对于这些妖怪沉月倒是不会放在眼里,不过此时她身处历史中,还是这么一段非要重要的历史事件中,如果她贸然使用灵力引来大批妖怪,那一不小心引起的混乱就可能改变历史了。不过现在嘛…… 她放下手回头看了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青年一眼,现在是没多余的时间去叫醒他了,只能先见步行步先将这群妖怪引出城外。 直接把一期一振带走吧。 如此想着,她一把挥开了一直握在右手的血歌,红色的大伞唰的一声瞬间张开。 “翱翔吧,血歌。” 随着话音落下,她再次轻轻抖动手腕,手中那把只是普通雨伞状的红伞立刻发生了变化,那被撑开的伞面像是受到指挥一般迅速张开,骨架也随着伞面的变化而不断变化,最终变成了一双染满血色的翅膀,等待飞翔。 沉月右手举着血歌左手一把抱着一期一振的腰身,而那把原本毫无动静的翅膀像是接收到了指令立刻立刻慢慢挥舞了起来,然后就这样带着沉月与一期一振凌空飞舞了起来。 …… 熊熊大火与烟雾紧紧包裹着他,烧毁着一切,连同他一起 这里是……梦吗?一期一振下意识想着,然而耀眼的火光刺痛他的双眼,炽热的温度灼烧着他的皮肤,还有这挥之不去的烟雾。他知道,这不是梦。 他又回到了当年大阪城的那场大火中。 可那不是已经过去了? 一期一振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但是被火包围的痛苦是如此真实,他想挣扎,想从这火海中逃离,但是却动弹不能。 他忽然想起,他当时还只是一把刀剑,没有人身,不具思想,所以自然也就无法逃脱,只能静静等待被大火烧毁。 “一期哥……”少年低沉的声音突然在火海中想起。 从痛苦中回过神,一期一振猛地抬头看向声源处,熊熊大火大火之中不知何时站在三位少年的身影,他们回头看着他,神色痛苦却又隐忍。 “一期哥。” “一期哥!” 药研!厚!乱!! 一期一振慌乱了起来,他伸出手朝火海中伸出,但是翻滚的火舌却筑起了一米多高的火墙让他无法靠近,更无法抓住那些孩子们的手。 “药研!厚!乱!不要,不要!!” 他站在火墙外徒然挣扎与惊慌地嘶喊着,却只能看着弟弟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火海中,再也不见。 “……药研……?厚?……乱?”一期一振听到了自己颤抖得不像话的声音。 ——答应我,别再注视别人了,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去毁灭所有被你们所重视的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终于不受控制嘶喊出声,带着深深的痛苦与绝望。 纵然为她献上了忠诚,献上了生命却无济于事,为什么要毁掉他所重视的亲人,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即使付丧神化又如何,拥有人身又如何,拥有感情有如何,到最后他不也救不了他的弟弟,也救不了自己。 他谁也救不了。 谁也救不了他。 …… “冷静点。” 有谁的声音模模糊糊在耳边响起,冷冷清清,带着些不悦。 “一期一振??” “喂,你喊什么?还有别乱动,不然我就丢你下去。” “……” 腰间被毫不留情狠狠掐了一把,腰上传来的痛觉让一期一振猛地睁开双眼从梦境中惊醒。 “哦,你终于醒了。”少女独属清冷淡漠的声音在不远的耳畔响起,无惊无喜:“幕府都灭亡几百年了。” “……”从噩梦中惊醒,一期一振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听见耳畔少女的声音他失神地回过头,视线中瞥见少女一身白衣绯绔巫女服,那一瞬间,少女的音容面貌与记忆深处那位糅杂进他最纯粹恨意已完全刻入他血肉骨髓中少女融为一体。 “!” 强烈的恨意与最为浓郁的黑暗气息从体内骤然爆发,一期一振几乎是下意识唰一声抽出了腰间的本体刀。 下一秒,他感觉到了挂在腰间上的力度猛地一松,然后便是强烈的失重感袭来。 沉月毫不犹豫地松开了左手将一期一振从空中丢了下去,然后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高空坠落。 沉月跟在一位少女身后走进了茶楼,玄关内正站着位身穿和服的女子,是为了迎接与验证审神者的身份的。沉月将手中的邀请函递了过去,女子看了一眼后确认身份无误后抬头朝她与她身旁的少女微微一笑,侧身将她们迎了进去:“安倍纱也大人,沉月大人,这边请。” 安倍……?注意到这个姓氏,沉月微微侧目看了身旁的少女一眼,少女比她矮了差不多一个头,身形娇小,五官亦漂亮精致的宛如洋娃娃一样。似察觉到她的视线,安倍纱也回头看了她一眼,愣了一下,随即朝她和善一笑,露出一颗略显可爱的小虎牙。 两人跟在女子身后上了阶梯来到二楼,二楼空间十分宽敞明亮,布置也古风古色韵味十足,房间两旁摆放着十几张矮桌,上面皆放着茶水与果盘,应当是为审神者准备的座位,因为其中已经落座了不少审神者了。 沉月走到后边寻了个空位坐了下来,她还没来得及把手伸向台面上的果盘,之前与她一同上来的安倍纱也在她身边的空位也坐了下来然后侧过头主动朝她打招呼:“你好,我叫安倍纱也。” 沉月拿着竹签戳起一块西瓜塞进嘴里,然后才回头看向身旁的少女:“沉月。” 得到沉月的回应安倍纱也开心地眯起双眼笑了笑,又露出了那颗尖尖的小虎牙:“小月你好,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小月……沉月嚼着西瓜面无表情地看着自来熟得有些严重的少女。 安倍纱也毫无所觉,继续兴奋地发问:“小月今年多大?我十五岁哦。” “……十七。” “啊,比我大呢,那我应该叫你小月姐才对。” “……叫我沉月。” “诶?不喜欢小月这名字吗?好吧,那沉月姐。” “……” 看着沉月又面无表情的塞了一块西瓜进嘴没有反驳,安倍纱也以为她默认了这个称呼,随即更加高兴了:“沉月姐,说来你也不信,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觉得你特别亲近,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一见如故吗?” “……”她能把这聒噪的孩子直接当空气无视了么,因为沉月发觉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位过于自来熟和呆萌的少女交流。 幸好,给她们悄悄话的时间并不多,因为两点很快到了,茶会正式开始。 既然是新审神者的培训茶会那么培训内容大多数都是一些十分常识性的内容,比如讲解了一遍《刀剑保护条例》的各项内容;比如锻刀投放资源的公式与根据锻刀时间判断刀剑种类;再比如刀装的种类;再比如破除和解释一些不利于时之政府的谣言等等…… 52.第 52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想到沉月那强大的灵力与战斗力,众刃不自觉的看向了她。 “……”明白他们在想什么沉月沉思了几秒,只给出模棱两可的三个字:“看情况。” 对于沉月这样模糊不清的态度众刃自是不满, 脸上神情再次沉郁了下去,和泉守兼定更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发难但是却被一期一振先一步拉住制止了, 毕竟当下比起内部的矛盾, 外部的危机才是更为重要。 没有给他们多余的时间争执,几声雷电声响起, 数十道黑色闪电从头顶的金色光圈中骤然劈下, 敌人增援已经到来了,战斗再次一触即发。没有过多的怨言, 即使怨恨审神者和人类,但他们刀剑被赋予了保护历史的职责才能像现在这样拥有了人身与思想,所以他们无论多凶险, 冲锋杀敌便是他们的必须完成的事。 由于无法出手,沉月始终站在付丧神所形成的保护圈身后,然而敌我双方数量相差实在过大,即使练度再高,战斗方式再凶猛, 但敌人一波接一波细密的连续攻击下这些都已不是优势。 加州清光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刀剑,每一刀都使出百分百的力气, 每一刀都用带着肆意的杀意, 但, 仅仅如此。 他清楚感觉到自安定为他碎刀后便一直对他纠缠不止的暗堕气息在他胸口处不断翻涌激荡着寻找着想要冲破牢笼的机会, 但是他却神奇地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却一片平静,甚至麻木不已。 格挡、击退、厮杀,任何一个动作都干净又迅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过是千百万次战斗所形成的战斗惯性。 毫不留情的挥刀取下敌人的首级,精致俊美的五官只有冷漠与寒意,加州清光想,这样的战斗与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想什么呢?想死吗?”身体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推怂了一把,加州清光心下一惊朝前踉跄了一步,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锋利的太刀刚好从他身侧劈下在月色下泛着瘆人的寒光。 踉跄的姿势还没来得及调整好,见自己攻击落空敌太刀反手想要在追击上去,下一秒,敌太刀整个人凌空飞了出去,然后顺势还撞飞了站在一期一振身后准备偷袭的敌胁。 加州清光呆滞了半秒回头看过,正见他们的审神者正单手叉腰站在他的身后,她仰着下巴垂眸看着他,眉头微皱,眼神冷淡,显然有些不悦。 “这种情况还出神,想死也别连累我啊。”她语气虽是冷淡无情,但手下却是飞快的扯着他的右手再次躲开了一次攻击,然后就着他握着刀剑的手臂往前一送将整把刀送进了敌人的身体,再干净利落的抽出。 “……加州清光?”她低头看着他手里的刀突然低声喊出他的名字。 加州清光浑身一震,他紧紧抿着下唇没有回话,回身却是拦下了身后敌人的偷袭,让自己再次进入战斗中。他知道自己刚刚犯了战斗的大忌,他,一定让她很失望。 “加州清光,上次给你的糖你带了没?”沉月不知道他的想法,因为曾打量过加州清光的本体刀所以凭着本体刀认出了清光,她倒是想起了这么一件事。 “……带了。”清光轻声应了句,自沉月将那西瓜糖给他并叮嘱她战斗时使用后他便一直将那颗糖放在身上。 “吃了。” “……”顾不上闹小情绪清光惊悚回头看着她,难以置信:“审神者大人,你讲真的啊?” “不然?快。”沉月催促道。 “……”清光下意识为难的噎了口口水,但还是动作极快的从口袋拿出那颗十分可爱半片西瓜状的糖果,侧身躲过敌人的攻击,然后在其他付丧神惊疑又复杂的目光下剥开糖纸,一口将糖塞进嘴里。 麦芽糖特有的甜腻清香带着浓浓的西瓜味瞬间从舌尖上迸发出,这明明是硬糖的糖果在入口的瞬间却变成了棉花糖般软绵一下子融化在了舌中,只留下淡淡的清甜。 下一秒,清光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因为随着糖果融化和甜味扩散,他能十分清晰的感觉到体内那因长时间激烈战斗而不断躁动叫嚣的暗堕气息与灵力像是被什么安抚了一般神奇的平静了下来,连同方才阴郁悲观的情绪也得到了冷静。 这种感觉……与当时在手入室沉月用灵力替他们手入时一模一样。 “看来有用?” 注意到清光的神情沉月便知道糖起作用了,看着他投过来疑问的眼神,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解释:“这不是普通的糖,准确来说它叫灵力抑制丸,是用来强制平缓抑制灵力的不稳与暴走,看来你们付丧神竟也适合使用。” 对于这点沉月其实也是有些惊讶的,因为这灵力抑制丸是她的师父根据她的体质情况特意为她研发的,还配合着她的耳钉与银环,以求能完美控制她随时都会暴走的灵力。她本不过想给加州清光试试,倒是没想到对付丧神竟也有用。 抬起手准确捉住敌打的手臂,沉月手腕猛地用力将满身肌肉的敌打反手扭转抖掉他手中的打刀,然后再用力往加州清光方向送出。看着加州清光十分配合的举刃将敌人首落,她站直视线一一在神社内的所有敌人身上环视了一圈,突然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敌人的数量是不是不对。”她忽然开口道。 清光格挡住对方的攻击将其击退,然后迅速回到了沉月的身边,听见她的话他也环视了一下四周,随即皱起了眉:“的确……似乎不太对。虽然已不太记得杀了多少敌人了,但是现场的加上之前大家击杀的,80个应该不止这么些。” 清光与审神者的互动多少让其余五刃付丧神有些在意,两人的话传进了大家的耳里,小夜沉思了一会,忽然也想起一个问题:“畠山政长的队伍到哪里了?” 按道理来说,畠山政长的队伍应该快要到了,但是他们却似乎没感觉到有远处畠山政长的动静。 “看来我们中计了。”不用一会的时间沉月算是彻底反应过来敌人的计划:“看来第一批敌人是用来麻痹我们的知觉用来为第二批敌人做垫给我们营造错觉的,两批敌人接连出现这样第二批里的敌人即使不见了十几二十个我们也不会有错察觉,那么现在不见的几十个敌人应该已经赶去截杀畠山政长了。” “可恶!!”听着沉月的话和泉守兼定显然十分气愤,他一刀腰斩了面前的敌人,语气焦急而愤怒:“这群该死的溯行军,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等杀完这里的溯行军畠山政长那边肯定赶不上了!” 畠山政长可是作为应仁之乱开始的重要人物,如果他死了那么应仁之乱很可能就不会爆发,那也就是说战国时代也不会开始,这可是一件十分严重的危机啊! “一期一振和加州清光跟我前往畠山政长那边,其余的人留在这里解决剩下的敌人。”这次没有等队长一期一振做出指示沉月直接开口下达了命令,她伸手从怀里掏出颗形状不一的水果糖精准的一颗颗抛到五个人怀里。 “没时间给你们作解释了,吃下去对你们有帮助就是了,一期一振和加州清光跟上,狐之助继续藏好别出来,如果情况不对立刻强制带乱藤四郎、小夜左文字、宗三左文字、和泉守兼定回本丸。”沉月一边踢开袭来的敌太刀一边果断的下达了命令,然后率先朝着神社外来时路跑去。 “没事,这是稳定灵力的。”看着犹豫着是否真的要吃下沉月给的糖的五位同伴加州清光也来不及跟他们解释糖的事情只好匆匆丢下一句简单的解释连忙跟沉月。 一期一振在原地犹豫了一秒,他握紧了手里的糖也追了上去。 三人一路往回赶去,不过刚走出上御灵神社的范围一段距离,远远的,冲天的火光便映入眼帘,京都四处火光燃起,在这还未天亮的凌晨夜里却亮的宛如夕落的傍晚,烧红了半边天。 半座京都都烧起来了。 畠山政长在自家宅邸点起的那场火自是没有这么大的威力,就算是十八级台风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将火势蔓延到大半个城市,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溯行军纵火。 一时间,街道上充满了人们惊恐的嘶喊、尖叫,他们朝着安全的西边不断的涌去,惨叫声、哀嚎声与求助生伴着熊熊烈火回荡响彻在京都的空中,场面混乱至极。 “在那!”凭着三人里最好的侦查力清光很快便发现了远处已经交战起来畠山政长与溯行军两批人马:“可是,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 53.第 53 章 晋江独发,请支持正版!! 哦, 居然认识她呢。 “安倍。”凭着过人的智慧(自认的)猜出来人的身份, 沉月平静开口道出他的姓氏, 也刻意隐去了他的名字。 安倍淳也微笑着朝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他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到了她前方那几只虚还有那正欲撕开裂缝往外挤的基力安,脸上的笑意微敛, 带着少见的认真:“一期, 药研, 左边那两只交给你们了,只要拖住他们等死神赶过来就好, 剩下那只交给我。” “是, 一期一振, 参上。” “交给我吧,大将。我来开路。” 随着安倍淳也一声令下,原先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两名一高一矮付丧神立马抽出腰间的御神体以惊人之势快速地冲了出去。 “这里并不安全,沉月小姐快往中心区那边避难。” 安倍淳也嘱咐完沉月后便快速越过她亦朝着最为混乱的前方跑去,沉月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惊异。安倍淳也不是阴阳师吗?这年头阴阳师也能砍虚了吗?? 事实她想多了。虽然安倍淳也亦朝着最为危险的前方奔去,但他并未太过接近那些虚, 他先是捏了个咒术将剩余的那只虚给束缚住了, 随后笔直的朝着基力安方向赶了过去。没有任何犹豫与疑迟,安倍淳也捏咒的动作极快,随着咒语生成, 一股强大的灵力兀然从他身上爆发开, 那席本就绑的松垮的银发随着破开的灵力甩直身后不断的摇摆着, 像是与灵风进行着一场华丽的舞蹈,交互交缠,不休不止,带着令人震慑的美感。 这个灵力……并不单纯呢。 动了动手指不动声色的用破道了结了结界外那只猿猴虚,感觉到这股从安倍淳也身上迸发的并不寻常的灵力沉月抬头望去。基力安已探入了大半个身子仍在不断的往前挤着,而安倍淳也就正站在那道时空裂缝下,与基力安那庞大的身体相比人类的身躯着实瘦小,仿佛下一秒便会被踩在脚下。 然而事实上,人类一点都似看上去那般弱小。 作为来自现世支撑时之政府正常运作的势力之一,人类自是比不上高天原神明那般高贵又神圣,也比不上尸魂界死神那样高傲又强大,但是,作为现世的主宰者阴阳师们却也拥有着十分出色与为之自豪的强大之处,那便是他们的灵力能够在这巨大的时间洪流里筑成一道道强大又坚固的结界,为生活在这时空洪流中的所有人类、付丧神们提供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净土。 这可是不管神明还是死神都无法办到的事啊! 沉月清楚的看到了,那原本被粗暴一点点撕开的时空裂缝骤然停止了扩大,那头就差抬脚就能跨进商业中心街的基力安猛地停下了动作,像是被什么强大的力量给猛地扯住再也无法前进半点,然后那道漆黑的裂缝便就这样慢慢、慢慢地聚拢了起来,将那头心存不甘仍试图努力不断往前挣扎的基力安一点点挤了出去。 就在此时,一道黑色残影一闪而过直奔战场,那道黑色的身影在湛蓝的天空下尤为显眼,吸引了不少审神者们瞩目。 “……是、是死神大人!死神大人来了!得救啦!!” 安静了片刻,带着兴奋的欢呼声在人群中炸开了。 “死神大人终于来了!!” “太好了!这下不用逃了!” 死神?听着人群中的欢呼声沉月的目光也不禁落到了那道黑色身影上,那是一位有着一头灰色头发的少年,瞬步技巧掌握的还算不错,不过眨眼时间已经落到了其中一只虚的面前,由安倍淳也的付丧神拦截与辅助,少年手起刀落动作十分干净的一刀从虚的面具上劈开,然后又快速转身朝着另一只虚的方面跃去。 不过短短几个瞬间的事情,这场十分钟不到的灾难很快被划上了休止号,剩余的三只虚很快被解决,大虚也被安倍淳也赶了出去,被破坏的结界也被他临时修复上了,事情算得得到完美的解决。 “淳也先生。”将斩魄刀收回鞘中,死神少年朝着已翩翩摇着扇子的安倍淳也走了过去。 正在和自家付丧神说话的安倍淳也顿了顿,回头望去,随即笑开:“九川大人。九川大人每次都来的十分速度呢,这次又被您救了。” 听见对方的称呼,名为九川的死神少年清秀的脸上立刻泛起一片潮红,他连忙摆了摆手,语气带着腼腆与无奈:“淳也先生,都说了不要喊我大人,我、我当不起的!而且,是我该跟淳也先生您道谢才对,要不是您阻止了基力安,后果不堪设想。” 安倍淳也摇了摇扇子,笑得一脸纯良:“不不不,是九川大人厉害,我不过尽本质而已。” “……淳也先生……”九川看着笑眯着眼宛如一直狐狸的安倍淳也,顿时有些无力。这个人明明看起来谦雅又帅气,但就是偶尔腹黑和坏心眼了那么一丢丢。 “……呼,不管怎样,还是感谢先生您。我现在要先去政府总部汇报情况,下次有空在和先生详聊。” “好的,那便不打搅你了。” 安倍淳也朝着九川招了招手目送着他离开,直到少年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另一道少女纤细的身影缓缓走入视线。 安倍淳也回头望去,沉月正面无表情朝他缓步走来,然后停在了他面前。 “沉月小姐,应当没受伤吧?”风度儒雅的翩翩君子开口询问道。 “我能受什么伤。”沉月一脸冷漠,她目光有意无意扫过九川离开的方向,然后又落到安倍淳也那张俊美的脸上:“你和死神认识?” 安倍淳也微微一笑:“九川大人驻守万屋商业中心街有数年了,多少有些交情罢了。” 听见这话沉月目光微闪,有什么东西在那双紫眸眼底一闪而逝。 “那你……” 咕—— 清脆又响亮的一声在两人间响起打断了沉月的话,沉默了半秒,她低头循声看去。 咕—— 小腹很给面子的又哀嚎了一声。 她抬头看向安倍淳也眨了眨眼睛:“我饿了” 她脸上神情一如往淡定冷静,语气中不带丝毫尴尬难为情,漂亮的脸上反而带着些许无辜与理所当然。 安倍淳也沉默地看了她两秒。 “……噗嗤,呵呵呵……”然后再也忍不住失笑出声了,点缀着嫣红的眉尾微微弯起带着无限风情,彰显着主人此时愉悦的心情。 “……大将。”站在安倍淳也身后的药研藤四郎有些无奈。 54.第 54 章 晋江独发,请支持正版!! 凌晨四点, 宅院中原本的两三点烛光忽然变成了两三处火光, 畠山政长亲自点燃了这场火, 火势趁着凌冽的夜风迅速蔓延开, 不稍片刻,畠山邸被熊熊大火所包围, 烟雾弥漫,火光冲天, 照亮沉沉夜幕。 这一把火下去, 开启了细川胜元与山名宗全长达十年的战争,也让日本进入了将近一个世纪的战国时代。 “畠山政长带着一批武士从后门离开,宗三哥和和泉守先生已经先一步跟上。” 因为短刀的优势小夜先回来跟一期一振与沉月汇报情况,而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一道明亮的金色光圈骤然出现在夜空另一边出现, 映着熊熊火光,照亮黑夜的半边天。 “溯行军。”早注意到异常的沉月望着明亮如白日的天际上前了一步:“数量……30个。” “一期哥,那个方向是上御灵神社。”乱道。 “看来敌人的目标的确是畠山政长,立马跟上。” “了解!” 因为敌人数量较多,众人不敢有任何怠慢连忙赶往神社。畠山政长宅邸离神社有段距离再加上队伍人数多过, 畠山政长的队伍行进速度并不快, 途中追赶上了就着夜色保护朝神社一路挺进的畠山政长队伍,等沉月众人赶到神社时刀剑碰撞的声响遍远远传进了他们的耳朵。 数十个眼睛闪着五颜六色诡异光芒又奇形怪状的溯行军将宗三左文字、和泉守兼定重重包围, 两人手举着刀剑, 每一个挥下的动作都能精准取走敌人的性命, 干净利落,凛冽又迅猛,而那双红的欲滴血的眼睛在黑夜里更是亮得瘆人,红眸下所涌动的是疯狂与嗜血。 明明这样的人数差异战斗对两刃来说并不是一件轻松应付的事,但是他们的身影却在黑夜里轻盈的起舞着,带着热烈的杀意,交缠着阴沉的暗堕气息,然后疯狂地笑着。 与其说他们在战斗,还不如说他们在享受,仿佛入魔了一般。 将两刃的情况收归眼底,沉月不着痕迹地扬了扬眉头然后又恢复平静。 赶到上御灵神社后四刃什么话都没说,像是早就打好商量一般齐齐拔出腰间的刀剑纵身投入到了战斗中。一场混战与厮杀在神社门口展开了。 “审神者大人,情况应该没问题吧。”狐之助趴在她的肩膀上语气有些担忧,它倒不是担心六位付丧神搞不定这三十个敌人,它反而担心这六位高度暗堕付丧神的情况…… 沉月远离战场中心围观着,她没有立刻回答狐之助的话,毕竟之前她对这些付丧神的了解都是通过远程的灵力监控,所以第一次这么直观地观察这些高度暗堕付丧神的战斗情况她还需要再多些许时间去分析。 “审神者大人,小心!” 狐之助的惊叫声忽然在耳边炸开,感觉到来自上方的杀意沉月抬头望去,正好看见三个溯行军从头顶的屋檐举刀跳下,朝着她袭击过来。 “狐之助,远离我。” “嗯?诶……?嗷、嗷嗷嗷嗷啊啊啊啊!!!!” 一手揪狐之助的后颈将还没反应过来的狐之助朝外丢出去,迎着那劈头而来的打刀沉月面不改色的抬起脚一脚踹飞了那振打刀溯行军,随后一边迅速弯腰侧身躲开了另外一振短刀与胁差的攻击一边灵敏地向后翻了个跟斗,同时双脚用力朝前一蹬将那个敌短与敌胁蹬开,自己也借着反力离开了敌人的攻击范围,然后扭头朝着战场中心跑去。 她原本有意远离战场乖乖打她酱油,但敌人却一点都不配合,毕竟她审神者的身份摆在这里无法隐藏,作为稍有智商的溯行军自是也会发觉沉月的身份地位,所以会在第一时间作出了攻击的命令也并不意外。 她暂时还不适合出手,所以如最开始所讲,她这次来真的只是来准备打酱油的。既然不适合出手,但又被敌人盯上了,那么第一时间在自然是寻求保护啊。 她迅速的朝着离她最近的粉发付丧神跑去,同时也躲开了各种朝她砍来的打刀、太刀、胁差,然后就这样站在了粉发付丧神的身后,一副寻求庇护的姿态。 高度暗堕付丧神的战斗方式虽然是凶狠疯狂了些,但也并不是完全失去了理智的,所以对于沉月这行为惹得六位付丧神纷纷回神瞩目,而作为被缠上的宗三左文字更是满脸不解。 “……您这是何意?” 侧身躲过一个攻击,沉月十分淡定:“寻求保护啊。” “……”不是啊,你一个几秒就放到了小夜与清光的审神者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需要寻求保护啊? 疑虑归疑虑,但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并不允许他们有过多的时间去疑虑。没有多问什么,宗□□手将想要袭击身后审神者的短刀一刀劈断算是默许了她的求助。只是…… “没想到我居然还有保护审神者的一天……”宗三左文字没有回头,语气却满是嘲讽与阴郁, 对于宗三左文字这充满不高兴的抱怨,沉月全当没听到。 敌人的数量并不算少,实力也不算弱,但面对有这六位有着六年练度,还有高度暗堕buff加持的付丧神来说还是算不上什么威胁,除了不太擅长夜战的太刀一期一振受了点轻伤外队伍的损伤程度算是十分的低。 将最终一个溯行军拦腰劈开,和泉守兼定结束了这场战斗。甩了甩刀刃上的血迹,和泉守兼定并没有将刀手入鞘中,回身看向沉月。 明明战斗已经结束,气氛却并未因此得到缓解。 仿佛未从方才的疯狂战斗的情绪中缓过神,众刃的刀剑都未收回,他们的目光纷纷落向了仍站在宗三左文字身后的少女,只是这次的目光再也没有之前那样平静,像是那封锁着野兽的铁笼被谁撬开了一角,充满怨与恨的血红眸子透过深处的黑夜就这样窥伺着她,仿佛随时都会飞扑过去将她吞噬与撕咬。 沉月歪了歪头有些不明所以,不就让他们保护她一下用得着这么深仇大恨吗?这么小气?? “审神者大人!” 就在气氛僵硬得往着更为严峻的方向发展时狐之助的呐喊声突然从一旁惊起打破了僵局,沉月回头望去,正好看见狐之助从神社一旁的灌木丛里探出它那毛茸茸的脑袋,小短腿十分努力的往前扑腾着想要从卡住它的树枝里爬出却一直未能成功,显得十分滑稽可爱。 被自己主人和六位付丧神大人如此盯着狐之助觉得有些窘迫,它又挣扎地扑腾了两下还是未能在挣脱出来,随即丧气的搭耸下耳朵与脑袋:“那、那个……审神者大人,能不能……” 明白狐之助的意思,沉月走过去将它从卡住的灌木丛里抱起解救了它。 “啊,谢谢审神者大人。不过审神者大人,你刚才太过分了,居然就这么把我丢出去,人家很害怕的啊!” “哦,抱歉。”沉月毫无诚意的道歉:“下次我知道比起被卡住你会更愿意被砍死。” 狐之助:“……”它不是,它没有!它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啊! “……审神者大人,敌人已经全部解决完了,算是完成任务了吗?”自我反思了两秒,狐之助决定随意换个话题,然后,这随口的一问所得到的答案却差点把它吓得才从沉月怀里摔下地。 “没有。下一批敌人要来了,这次80个,做好准备。” “……”卧、卧槽?? “以上,便是昨日的远征汇报。” 直到一期一振最后出言结束了整个汇报,沉月像是刚回过神来眨了一下眼睛,但视线依然没从眼前那位一直微低着头一副恭敬温雅姿态的青年身上移开。 “一期一振,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半响后,她突然开口问道。 一期一振顿了半秒:“审神者大人请问。” “你很怕我?” “……” 她的视线从一期一振的脸上移开至他腰间那振太刀身上,虽然他的姿态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十分谦雅恭敬,然而那只带着白手套的手掌自她与他在门口见面至今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腰间那把本体刀。 “或许我该换个说法,你、很讨厌我。”这次,她用的是陈述句。 一期一振并没有立刻给予她回应,像是犹豫了一会,他缓缓抬起了一直低着得头,暗红色的眸子里像是有什么在涌动,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只剩一片安静的冰原。他就用这双眼睛平静回视着她,就连方才还温润的声音也染上了几分凉意。 “审神者大人言重了,不管如何,保护审神者和保护人类是我们刀剑男士的职责,我们所存在的意义,也便是身为刀剑的命运。” “刀剑所存在的意义?”沉月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 “受限于人类,为所欲为。” 一期一振的回答让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与那双红色眸子对视了几秒,随后又缓缓移开视线重新落到那振从未被松开的太刀。 “你真的懂刀剑付丧神化的意义吗?”半响后,她平静道。 对于她的质疑一期一振向前跨了一步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适时响起的敲门声给打断了,狐之助那尖细又带着些可爱的声音在外边响起。 “审神者大人,我是狐之助,我进来了。……诶,一期一振大人也在吗。” 一期一振看了眼惊讶望着他的狐之助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后退了一步回到了最初的位置上。 狐之助迈着小短腿跳上了桌子,想到起身时从时之政府那收到的消息它正准备和沉月汇报,猛地想起屋内还有另一个刃的存在它连忙又闭上了嘴巴,有些为难的看着一期一振。 “审神者大人,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明白狐之助的眼神,一期一振也没有再留下来的意向,他朝沉月微点了点头后便退下了,至始至终再也没有看向座上一直注视着他的沉月。 “什么事?”目送着一期一振离开,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后她转目看向狐之助。 “审神者大人,刚接到时之政府的消息,下个月一年一度的武斗演练将要举办,本丸成立只要超过半年都有资格参加,虽然审神者大人接受这个本丸只有半个月时间,但这座本丸成立已有九年是属于符合资格的范围的。” “武斗演练?干嘛的?” 狐之助摇了摇尾巴耐心给自家新手审神者解释:“武斗演练是政府举办的让各个本丸的刀剑男士们友好切磋的一个活动,一来可以让审神者们明白自己本丸与其他本丸刀剑男士之间的差距,二来也算是审神者们一个舞台展示将自己引以自豪的刀剑付丧神们的实力展现给大家所知。” 明白,也就是一个提供给刀剑付丧神们打架和装逼的机会。 “没兴趣。”搞清楚了这武斗演练的性质沉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又不是让她上去打架而是让付丧神去打架,那有什么意思,和她有什么关系。 “诶?”大概没想到沉月会拒绝狐之助下意识呆了一秒,然后连忙劝道:“等等等,审神者大人您别急,我还没说完,武斗演练会分将所有参加演练的本丸分为五组,而这五组中赢得前三的共十五个本丸可是有奖励的啊!那就是可以获得本丸里没有的刀剑一振,第三名可获得一振,第二名可获得两振,第一名可是有三振呢!” 也就是说奖励是刀剑付丧神?沉月一听更没兴趣了,现在本丸里的47振她都已经觉得太多了,再来多几振不更加烦? 55.第 55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哟, 审神者大人!”他朝她笑嘻嘻招着手打招呼:“不愧是光坊, 他说您这个时间应该差不多忙完便让我给你送个果盘让你休息休息, 看来刚刚好呢。” 烛台切光忠吗?沉月目光落到他手中那已切好并摆放整齐的各种水果组成的果盘,拿起竹签插起一块西瓜, 心下微微感慨。真不愧是她当初一眼就选中的近侍, 简直不要太靠谱了。 看着沉月吃得美滋滋的模样鹤丸国永也扬起嘴角十分自觉的也捻起一个葡萄丢进嘴里, 说的话也含糊了起来:“说来,您是要出门吗?” 将果盘上的西瓜全部消灭干净,她拿起托盘上已准备好的纸巾擦了擦手, 然后才点头回答:“嗯, 约了人, 去万屋一趟。” 鹤丸国永了然点了点头:“这样啊……那中午回来用餐吗?” “回。”将纸巾放下,她朝着楼梯口走去。 “明白啦,我会跟光坊交代的了, 路上小心哦。” 刚走到楼梯口,沉月踏下楼梯的一只脚突然顿住了, 然后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付丧神一眼。 “唔唔, 怎么了?还有什么吩咐吗?”付丧神嘴里又塞了个草莓进去,注意到她视线他眨了眨眼睛。 看到鹤丸国永那家伙毫无顾忌偷吃她的水果沉月目光一顿,但也没什么不悦,只是将视线从果盘上移到他脸上。 “听你的意思, 你不和我一起吗?” “嗯?”鹤丸一下子呆了呆, 有些没反应过来:“带、带我一起?” 沉月歪过脑袋:“近侍的话不应该跟上的吗?当然, 如果你不想的话就算了。” 她几乎不见本丸的付丧神去商业街,后来从狐之助那得知时之政府给所有黑暗本丸下了禁足令,本丸所有付丧神不管暗堕还是无暗堕都不能擅自离开本丸万屋前往商业中心街,毕竟万屋那有这么多审神者,要是暗堕付丧神发起狂来伤了别的审神者就坏事了。想要去万屋的话在无审神者期间需要经过政府同意,上任了审神者后则需要审神者的同意。 之前她与他们关系那么僵硬自是不会主动带上他们的,但现在她与本丸付丧神们的关系开始慢慢缓和,再加上之前她对他们的脑补,她还以为鹤丸国永会欢天喜地答应呢。 鹤丸此时已经回过了神,他沉默地看着站在楼梯口处等着他回复的审神者,忽然就笑出了声。 “去万屋什么的这可是吓了我一跳呢,我当然是愿意啦!不过,审神者大人,您可别后悔哦。” 后悔?沉月扬了扬眉,没多问什么原因,只是转身继续下楼,平静道: “这个词永远不会出现在我身上的。要来就跟上,我不等人的。” “去啊去啊,等我把果盘放好,还要换出阵服的呢。审神者大人,等一下啦~~” 对于怎么去万屋的操作沉月早就熟练了,等鹤丸国永换好那一身黑漆漆的出阵服,沉月扭动传送装置,不过眨眼间两人便传送到了商业中心街。 作为几百万审神者唯一能出行购物的地方,商业中心街总体面积十分广阔,也永远这般人潮涌动热闹非凡,而作为传送装置的地点更是人来人往,没有人会去注意谁来了或者谁走了。 原本,应当是这样。 “等、那个付丧神,怎么回事?” “黑鹤?那个真的是鹤丸国永吗?” “眼睛和发色都改变了,是中度暗堕。” “天啊,好可怕。” “暗堕气息好严重……” “肯定是被虐待了才会暗堕吧,这女孩看起来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居然这么残忍。” “大概就是说蛇蝎美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还在就任啊。” “就是。” 一落地,沉月与她身后的鹤丸国永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方圆百米内所有人的目光。怜悯、好奇、惊讶、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恶意。 沉月总算是明白出门前鹤丸国永那神神秘秘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了。 她瞥了眼身后那板着一张“我很冷漠,很残忍,同时也很悲惨”神情的鹤丸国永,他低眸,朝她眨了一眼猩红的眼睛,一脸无辜。他可是提醒过你的呀。 装,你就继续装。她鄙视地扫了他一眼,随即不再看他。 “看够了?看够就让开。”看着眼前这群因围观而不知不觉真把他们给围了起来的路人们,沉月双手抱胸扫了他们一眼,冷冷开口:“挡着我的路了。” “什么啊,这语气。”沉月这般态度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群的骚动。 “太目中无人了吧。” “暗堕本丸的审神者,谁给她勇气这么嚣张的。” “喂,我说你。”有个别审神者直接带着其身后的近侍站了出来:“我劝你善良,像你这种将自己本丸的付丧神作到暗堕地步,可不会有好下场的。” 沉月闻言抬眸看了那人一眼,也懒得去跟一群路人甲乙丙丁多解释什么,只淡淡重复了一句:“让开。” “你这个不知——??”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一直冷着一张脸站在少女身后的黑鹤突然动了。他两步上前挡在了少女身前,一手将御神体举到身前一手微微抽出刀剑。 “呐,你们都听不到吗?我家主人可是让你们让开哦,别让她再重复第三遍了。”他嘴角带着与平时无异的弧度,只是那双看向他们的猩红色眸子在明媚阳光下亮的有些瘆人。 “唰——” 随着鹤丸的动作,跟着众多审神者身后的付丧神们也纷纷抽出了刀剑将他们的主人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两人。 沉月抬头看了看难得一本正经护在她身前的鹤丸国永,又看了眼对面正与他对峙的一大群付丧神,她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手臂示意他收手,然后越过他身边缓步走到人群面前。 众人因为她的靠近而下意识皱起了眉更加警戒。 “时之政府有条例让暗堕付丧神不能上商业街吗?” “……”有,当时此时审神者却陪同了便代表允许了。 “还是说,时之政府有条例让暗堕本丸的审神者不能上商业街?” “……”这个,倒没有。 “即使都没有,那么你们现在堵在这里我是不是可以以造成交通拥堵为理由去时之政府那投诉你们?” “……” 说完这些话,也不管他们到底什么反应,沉月自顾自继续往人群中走了过去。 不知是她的话真的起了作用还是被少女浑身上下所散发的强大气势给镇压,原本还紧紧围在一起的人群随着她一步步靠近而不自觉后退一步为她让出了一条道路。 鹤丸国永仍站在身后,他安静地看着少女单薄清冷却又笔直的身影,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收起了御神体几步追上了去。 “哎,刚刚我还想在审神者大人面前耍耍帅呢,没想到最后还是您更帅气些。” 走出包围的人群,无视着来自四面八方不间断的探究视线,跟在沉月身后的鹤丸国永将双手背到后脑勺轻微感叹了一声。 商业中心街大得过分,再加上沉月只来过两次对这里并不熟悉,因此她正埋头研究地图找路没空搭理他, “话说,您刚刚为什么不跟他们解释,那样的话他们也不会这样说您了。”他又道,反正暗堕后他没少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倒是已经无所谓。 这次沉月搭理他了,只是头都没抬:“我为什么要去跟一群路人解释这种麻烦的事情。” “麻烦吗……”鹤丸国永忍不住再次失笑:“审神者大人咧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总是能给我带来各种惊吓呢。” 这次沉月直接懒得理他了。 沉月和安倍淳也约好见面的地方是在一家看上去十分高档又有古韵的日式茶楼,等沉月找到地方时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晚了十分钟。 沉月领着鹤丸国永走进茶楼,在服务员惊恐又微妙的眼神下寻到包厢,打开障子门,安倍淳也优雅的身影已跪坐在里面。 “沉月小姐。”安倍淳也站起身笑着朝她迎了过去,原本跪坐在他身后的两个付丧神也跟着一同站了起身跟上。 于是安倍淳也看到,沉月一如以往那般淡定冷静在门口拖了木屐走进来,而后她门口的障子门被轻轻拉上,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她影子一般悄悄跟上,然后站在了她侧后方位置。 黑色的头发,一身黑色的出阵服饰,再加上赤红的瞳孔,这个是…… 中度暗堕的鹤丸国永。 “唔,该怎么跟沉月小姐解释呢。”安倍淳也唰的合上了蝙蝠扇沉吟了片刻:“审神者在与本丸作了契约后便是本丸的主人,那么便拥有着对这本丸里的所有事物的支配权,包括付丧神们的支配权,所以即使付丧神们因为怨恨而暗堕,但事实上付丧神是没有能力神隐审神者的,这是我们所有阴阳师的认同,也是时之政府的认同,因此时之政府在茶话会上也不会作出让审神者们不要交付名字这样的提示。但是同时,政府亦不会没有完全否认付丧神真的没有能够神隐审神者的能力,因为在几年前,的的确确发生过这样的神隐事件,也是时之政府成立以来唯一一件神隐事件。” “真实发生过?”沉月挑了挑眉,眼神带着些嘲讽:“即便如此却也隐瞒着新入职的审神者们?” “是的。”他点了点头:“不仅仅隐瞒着新入职的审神者,时之政府高层甚至将整件事都掩盖了下来让人不得传论,不过嘛,世界上哪有密不透风的墙,我相信渗入了政府内部的阴阳师各大家族应该都掌握了相关的信息。丁001本丸的付丧神们之所以知道这事应当也是从芦屋道明那听说的吧。” “被神隐了一位审神者便如此劳师动众?”沉月淡定喝茶,随后微微感慨:“是该说这时之政府闲的蛋疼呢还是没安好心,这群高层该庆幸神隐只发生了一次。” 安倍淳也听罢微微一笑,端起热茶亦淡定喝了口:“想来时之政府也是没有办法吧,毕竟那位审神者的身份特殊,为了不得罪那方势力也只能如此做了,如果是普通的其他审神者的话大概便不会如此吧。” 身份特殊?势力?听见这话沉月喝茶的动作顿时僵住,像是联想到什么她突然“砰”的一声猛地放下了茶杯,陶瓷杯中的热茶顿时溅出了一大片打在了紧握着茶杯的白嫩的手上。 “?!沉月小姐?”被这突然的声响给吓了一跳,安倍淳也不解的看着对面的少女,此时沉月脸上的神情再也不见最初的冷静淡定,紫色的眸子染上一层厚厚的阴影,有什么在那双暗紫色的汪洋地下翻涌着,然后深深坠入海底,深邃得不可探视。 铃铃铃—— 轻微得几乎不可闻的铃铛声自沉月右手那串银铃中响起。 不妙! 感觉到沉月身上原本平和的灵力毫无预警的躁动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发生暴走,安倍淳也脸色微变立刻站起身越过桌子一把抓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臂,同时将灵力自身灵力慢慢疏导进去。 “沉月小姐,你的灵力现在十分不稳定,请冷静点!” 56.第 56 章 晋江独发,请支持正版!!  第22章 沉月其实并不是一个暴力主义者, 但是因成长环境所致, 比起不擅长的灌鸡汤攻略她更愿意选择使用一些更为简单粗暴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比如武力。 没有什么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事情, 如果有, 那就再打一架, 打到解决为止!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信条,而且她认为这群刀剑男士既然是刀剑付丧神,那么对于战斗的渴望便是刀剑的本能, 因此还有什是么比打一架更来的有效快速的了解彼此的?没有的。 “单挑, 还是一起上?你们随意,我都接受,来吧。”沉月将战书扔了出去。 “……” 如此直接不带丝毫掩饰的蔑视让众刃的脸色微微一变,紧握着双拳, 但却依旧没有人上前一步, 似是每个人都在隐忍着什么。 看着四周明明都已经露出充满凶狠与怒气眼神瞪着她却又偏偏不敢接受挑战的付丧神们,沉月眼中的冷意更盛, 甚至将唇角上的嘲意更毫不掩饰的勾勒出来。 “你们……” “咚——” 一声略有些沉重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话,一个高大健壮的灰色的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持着一把木刀,金色的瞳孔映着熊熊战意与期待。他咧着嘴正肆意地笑着,带着兴奋与狂喜,将那道从眉间延伸到右脸颊的伤疤衬托的更加狰狞。 “哟西,我是同田贯正国, 就让我来做第一个吧!”他伸展了着壮实的手臂跃跃欲试, 看向沉月的犀利金眸充满着战意。 诶。看着只有纯粹战意而没有半分负面情绪的付丧神沉月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因为从这个付丧神身上的干净纯澈的气息来看,还是个没暗堕的付丧神呢。 第一个迎战的居然是个无暗堕的付丧神吗,倒是有意思。 沉月没有回话,她只是朝同田贯正国伸出了手,然后勾了勾食指,其中的挑衅不言而喻。 对于她的挑衅同田贯正国没有半点不悦,然而脸上的笑意与眼底的兴奋更为浓厚,他没有再说什么,持着手中的木刀,然后便朝着沉月的方向冲了过去。 “哗——” 第一招便是迎头劈来的正面攻击,沉月并没有选择闪躲而是站在了原地微微侧过头躲开了攻击,而从一击里她便大概分析出了同田贯正国的大致情况了。 第一,同田贯正国攻击的速度并不算快,属于中等范围,在胁差之下,太刀之上,也就是说同田贯正国应当是振打刀。第二,他的攻击十分猛烈,再从对方那身结实肌肉来看他显然是属于力量型的刀剑,这要是吃上一刀可是有罪受了。第三嘛,一来就正面杠,这该是有多直接啊,不过这样说明同田贯正国应该是个不擅长小计谋的人,说直白点也就是,有勇无谋。 沉月一边在脑海离快速分析着对方的情况一边举起血歌挡住对方的攻击,如她所想,同田贯正国确实是一个力量型选手,他每挥下一刀都十分沉重,透过血歌将力度直接传递到她手臂,震得她虎口都有些发麻。 比力量她应当是比不起的,不过嘛…… 她双手紧握这手中的血歌,在同田贯正国再次提刀劈下时微微测了测刀身,目光准确落到那把木刀离刀尖约一公分的地方,然后直直迎了上去。 “锵——” 木刀砍在血歌上发出一声十分清脆的响声,同田贯正国正欲再来一刀时忽然发现了异样,他低头看去,发现红伞正压在他的木刀之上,明明并不算多沉重的力道,而他握刀的刀竟忍不住微微颤抖着,这样的颤抖顺着虎口一直往上蔓延,然后整个手臂都止不住的震麻了。 什么??同田贯正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就在这时,那柄红伞的伞尖忽然灵活得像是一条蛇将他的木刀席卷了进去旋转了两圈,然后就在这样顺着一路爬了上去。 啪—— 又是清脆的一声,红伞的伞尖毫不留情得又准确地打到了那握刀的手腕上,同田贯正国手上一吃疼下意识微松开了力度。 也就是这时,抓住了机会的沉月手上微微用力向上一挑,将同田贯正国手中的木刀挑飞了出去,然后再一个反手,紧跟着飞出去的木刀,同田贯正国整个身子也一同飞了出去。 “轰”的一声,同田贯正国被抽飞了好几米远。 “……”围观群众瞪大了眼睛,有些震惊,又有些懵逼。这场战斗开始的太快,结束的也太快,以至于他们都没看清楚同田贯为什么忽然愣了一下就被抽飞出去了。 “哈……”被抽风出去的同田贯并没有就此倒下嘴角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站了起身,眼中的战意更为盛烈:“果然是厉害的家伙,但并没有就此完结!” 舍弃掉离自己有些距离的木刀,同田贯再次朝着沉月冲了过去。 哦,这次是徒手作战吗。 不着痕迹的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意,沉月突然抬手将血歌高高甩了出去,与此同时同田贯正国已冲到了她的面前。 举起左手手臂挡住对方的肘击,在防御的同时左手已快速的抓住了同田贯正国使出攻击的手臂,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动作,一把抓起手臂后一个反手再反身。 “砰”的一声沉重的巨响在道场中回响着,少女用着柔弱的身躯就这样背着同田贯正国那结实又强壮的身体完成了一个完美的过肩摔。与此同时,之前被她抛到上方的伞刚巧落下,她抬起手臂,准确又稳当的接住了血歌,然后一把指到了躺在地上仍试图挣扎起来的同田贯颈脖上。 “……”道场里一片安静,他们的视线紧紧看着场上的两人,更多是落到少女那从头到尾都改变过的面瘫着的脸上。 这场战斗的胜负不言而喻,而且是毫无悬念,压制性的。 “呼。”轻呼出一口浊气,沉月低头看着躺在地上面带不甘望着她的同田贯,她微扬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一向冷清的眸子也难得带上了丝丝笑意。 “不错,我很满意你。” “……哈??”同田贯被这忽然的称赞弄得一脸懵逼。 “你比他们有骨气,更符合刀剑付丧神这样的称呼。” “……??什么?”脑筋一向一根筋的同田贯自是没听出这句夸他的话中也隐藏着尖刺,毫不留情刺向站在一旁的付丧神们。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最先发难的是自暗堕后脾气就暴躁到极致的和泉守兼定,原本因之前她出手救了他们的事还稍微对她有那么点改观,但现在看来都是浪费感情! 沉月寻声望过去,不其然看见了脸色黑了一片的大家。 她冷着一张脸朝他们歪了歪头:“怎么?这样也听不懂吗?那我就直白点跟你们说,我的意思便是你们都没骨气,更白费了时之政府给予你们感情与人身的机会。” “你这家伙!!!” “兼桑!兼桑!!别冲动啊!冷静点!冷静点!我相信审神者大人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堀川赶紧抱住忍不住要暴动一撸袖子想要冲上去的和泉守兼定, “难道我有说错吗?” 无视了那双几乎将严重的怒火喷发出来的和泉守兼定,沉月将血歌撑回地面,那双雪青色的眸子就这样冷冷淡淡的一路扫过四周一圈,语气平静如水。 “刀剑到底为什么会被创造出来?为了炫耀?不是吧。为了装饰?也不是吧,难道我将刀剑握在手里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我自身的欲望吗?” “是守护?是复仇?还是抢夺?以前的你们被人类掌握在手里无法选择,而现在的你们明明能决定自身了却选择了隐忍。” “怨恨谁?又想去保护谁?这样的欲望还需要别人去教,还需要去隐忍克制吗?同田贯正国遵循了他本身的欲望接受了我的挑战,那你们呢?不过显形短短数年而已,到底是什么让你们如此忌惮害怕而不敢再前进一步?自己喜欢的事情都要小心翼翼,自己想要守护的事物却只能推开和伤害的方式去保护,这便是你们身为刀剑应当的做法吗?” “在我看来,你们不过是一群胆小鬼而已。” “而现在的你们在我眼里,还不如一振普通的刀剑。” 毫不留情丢下这段话,再也不看一眼场内付丧神们的神情,她视线扫过听得目瞪口呆的狐之助身上,提起伞然后朝着门口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她的身后,一期一振怔然地看着沉月的背影。 忽然的,他想起了曾经她对他提出的质问。 ——你真的懂刀剑付丧神化的意义吗? 想来,那时候她想跟他说的便是这样一番话吧。 因为曾经发生的那件事让他们将自身与外界隔绝,推开所有的善意与接近,他们以为这样便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不伤害到别人,但是终究痛苦的却还是他们自己。 这并不是最好的守护,其实最清楚的不应该是他吗?为什么……却忘记了呢。 一期一振缓缓闭上眼睛,黑暗里他看见了退、博多、秋田泣不成声的泪颜,厚、药研、乱消失在火海里的背影,这都是他曾经选择推开而得到的惩罚,成为他终生的梦魇。 或许,沉月是对的。 因为那份怨恨,因为那份想要守护的心情,所以他们不能再这样原地不动了。 他们有权利为他们的欲望付诸行动,就如当年他们反抗芦屋瑠姬那般。 “审神者大人,请稍等一步。” 踏前一步,一期一振出声喊住了已走出了门口的审神者。 沉月顿住了身影,却没有回过头, “请和我来一场战斗吧。” 然后,她听见了身后传来这样的声音。 “啊啊,一期真是狡猾,居然比我快了一秒。审神者大人,我也要我也要哦。” 同样带着熟悉的撒娇之意的少年音随之响起。 “那我接加州先生后吧,兼桑也一起吧。” “……啧,都被这么说了,再不打一架不就很丢脸了吗?喂,女人,打一架啊。” “……那我也要。” “我也一起也一起。” “噫,虽然看起来好像好疼,但是……审神者大人,请多多指教!” 沉月在原地顿了三秒,缓缓回过了身。她神情依旧那样平静冷淡,只是雪青色的眸子中像是被照射金点点星光,带着些温暖和笑意。 “那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沉月抬头看了眼头顶那个宛如饼状贴在半空中被撞得一脸懵逼的虚,她微微眯了眯眼,视力一向极好的她不难发现在她四周不知何时被笼罩起一层透明的光膜,透过明媚的阳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辉。 这是阴阳师的结界,那刚刚的声音是…… 沉月顺着方才言灵响起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见一名身穿狩衣的白发青年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他手中捏咒的动作还没放下,注意到她望过去的视线他亦转眸回视,点缀着一抹嫣红的桃花眼微微上扬,宛如真的从那双眉尾处盛开一朵迷人的桃花,带着无限风情与柔意。 “沉月小姐,可有受伤?”青年温声道。 哦,居然认识她呢。 “安倍。”凭着过人的智慧(自认的)猜出来人的身份,沉月平静开口道出他的姓氏,也刻意隐去了他的名字。 安倍淳也微笑着朝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到了她前方那几只虚还有那正欲撕开裂缝往外挤的基力安,脸上的笑意微敛,带着少见的认真:“一期,药研,左边那两只交给你们了,只要拖住他们等死神赶过来就好,剩下那只交给我。” “是,一期一振,参上。” “交给我吧,大将。我来开路。” 随着安倍淳也一声令下,原先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两名一高一矮付丧神立马抽出腰间的御神体以惊人之势快速地冲了出去。 “这里并不安全,沉月小姐快往中心区那边避难。” 安倍淳也嘱咐完沉月后便快速越过她亦朝着最为混乱的前方跑去,沉月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惊异。安倍淳也不是阴阳师吗?这年头阴阳师也能砍虚了吗?? 事实她想多了。虽然安倍淳也亦朝着最为危险的前方奔去,但他并未太过接近那些虚,他先是捏了个咒术将剩余的那只虚给束缚住了,随后笔直的朝着基力安方向赶了过去。没有任何犹豫与疑迟,安倍淳也捏咒的动作极快,随着咒语生成,一股强大的灵力兀然从他身上爆发开,那席本就绑的松垮的银发随着破开的灵力甩直身后不断的摇摆着,像是与灵风进行着一场华丽的舞蹈,交互交缠,不休不止,带着令人震慑的美感。 这个灵力……并不单纯呢。 动了动手指不动声色的用破道了结了结界外那只猿猴虚,感觉到这股从安倍淳也身上迸发的并不寻常的灵力沉月抬头望去。基力安已探入了大半个身子仍在不断的往前挤着,而安倍淳也就正站在那道时空裂缝下,与基力安那庞大的身体相比人类的身躯着实瘦小,仿佛下一秒便会被踩在脚下。 然而事实上,人类一点都似看上去那般弱小。 作为来自现世支撑时之政府正常运作的势力之一,人类自是比不上高天原神明那般高贵又神圣,也比不上尸魂界死神那样高傲又强大,但是,作为现世的主宰者阴阳师们却也拥有着十分出色与为之自豪的强大之处,那便是他们的灵力能够在这巨大的时间洪流里筑成一道道强大又坚固的结界,为生活在这时空洪流中的所有人类、付丧神们提供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净土。 这可是不管神明还是死神都无法办到的事啊! 沉月清楚的看到了,那原本被粗暴一点点撕开的时空裂缝骤然停止了扩大,那头就差抬脚就能跨进商业中心街的基力安猛地停下了动作,像是被什么强大的力量给猛地扯住再也无法前进半点,然后那道漆黑的裂缝便就这样慢慢、慢慢地聚拢了起来,将那头心存不甘仍试图努力不断往前挣扎的基力安一点点挤了出去。 就在此时,一道黑色残影一闪而过直奔战场,那道黑色的身影在湛蓝的天空下尤为显眼,吸引了不少审神者们瞩目。 “……是、是死神大人!死神大人来了!得救啦!!” 安静了片刻,带着兴奋的欢呼声在人群中炸开了。 “死神大人终于来了!!” “太好了!这下不用逃了!” 死神?听着人群中的欢呼声沉月的目光也不禁落到了那道黑色身影上,那是一位有着一头灰色头发的少年,瞬步技巧掌握的还算不错,不过眨眼时间已经落到了其中一只虚的面前,由安倍淳也的付丧神拦截与辅助,少年手起刀落动作十分干净的一刀从虚的面具上劈开,然后又快速转身朝着另一只虚的方面跃去。 不过短短几个瞬间的事情,这场十分钟不到的灾难很快被划上了休止号,剩余的三只虚很快被解决,大虚也被安倍淳也赶了出去,被破坏的结界也被他临时修复上了,事情算得得到完美的解决。 “淳也先生。”将斩魄刀收回鞘中,死神少年朝着已翩翩摇着扇子的安倍淳也走了过去。 正在和自家付丧神说话的安倍淳也顿了顿,回头望去,随即笑开:“九川大人。九川大人每次都来的十分速度呢,这次又被您救了。” 听见对方的称呼,名为九川的死神少年清秀的脸上立刻泛起一片潮红,他连忙摆了摆手,语气带着腼腆与无奈:“淳也先生,都说了不要喊我大人,我、我当不起的!而且,是我该跟淳也先生您道谢才对,要不是您阻止了基力安,后果不堪设想。” 安倍淳也摇了摇扇子,笑得一脸纯良:“不不不,是九川大人厉害,我不过尽本质而已。” “……淳也先生……”九川看着笑眯着眼宛如一直狐狸的安倍淳也,顿时有些无力。这个人明明看起来谦雅又帅气,但就是偶尔腹黑和坏心眼了那么一丢丢。 “……呼,不管怎样,还是感谢先生您。我现在要先去政府总部汇报情况,下次有空在和先生详聊。” “好的,那便不打搅你了。” 安倍淳也朝着九川招了招手目送着他离开,直到少年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另一道少女纤细的身影缓缓走入视线。 安倍淳也回头望去,沉月正面无表情朝他缓步走来,然后停在了他面前。 “沉月小姐,应当没受伤吧?”风度儒雅的翩翩君子开口询问道。 “我能受什么伤。”沉月一脸冷漠,她目光有意无意扫过九川离开的方向,然后又落到安倍淳也那张俊美的脸上:“你和死神认识?” 安倍淳也微微一笑:“九川大人驻守万屋商业中心街有数年了,多少有些交情罢了。” 听见这话沉月目光微闪,有什么东西在那双紫眸眼底一闪而逝。 “那你……” 咕—— 清脆又响亮的一声在两人间响起打断了沉月的话,沉默了半秒,她低头循声看去。 咕—— 小腹很给面子的又哀嚎了一声。 她抬头看向安倍淳也眨了眨眼睛:“我饿了” 她脸上神情一如往淡定冷静,语气中不带丝毫尴尬难为情,漂亮的脸上反而带着些许无辜与理所当然。 安倍淳也沉默地看了她两秒。 “……噗嗤,呵呵呵……”然后再也忍不住失笑出声了,点缀着嫣红的眉尾微微弯起带着无限风情,彰显着主人此时愉悦的心情。 “……大将。”站在安倍淳也身后的药研藤四郎有些无奈。 “啊,抱歉抱歉。”注意到沉月那满脸冷漠的神情安倍淳也微微收起方才肆意的笑意,但唇角弯起的弧度依然不减:“唔,说来我早餐也没吃饱呢,隔壁街有家味道很不错的拉面馆,不知沉月小姐是否有兴趣一同前去?” 没兴趣。 沉月张了张唇正想这么说,但猛地想起方才让自己在意的事她果断的闭上了嘴,爽快的点了点头。 “好。” 这场事故发生的时间实在很短,短的虚们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事便得到了控制,无人受伤,街道也并无遭到严重破坏,四头虚对商业街造成的影响基本很快便消失了。 大概是早已习惯了这样事态的发生,审神者们也并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类,他们引领着付丧神们也算是经历过不少风浪的人,所以这样惊慌很快得到了平复,慌乱的街道也开始渐渐恢复了热闹。 安倍淳也所推荐的拉面馆就在美食街的隔壁一条街,店面并不大,装修倒是十分有韵味。随着安倍淳也身后寻了个位置坐下,他身后的两位付丧神也在他的招呼下一同坐了下来。 沉月对拉面并没有什么特别偏好,随手指了指单上的店长推荐:“熊本拉面。” “唔,那我来一份京都拉面吧。药研和一期要吃什么?”安倍淳也看向坐在对面的自家两位付丧神兄弟。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兄长一期一振无奈地笑了笑摇头:“主君请不用在意我们,我们都不饿。” 有烛台切在怎么可能会吃不饱,他们可都是用完早膳才出门的,然而他们家主人也不知是为了表示歉意还是对人家小姑娘有什么意思才故意说没吃饱趁机约饭。 “好的。”知道背后真相的安倍淳也笑的满面春风也不勉强自家两位付丧神。 下好了单,合上菜单,安倍淳也抬头看去,正好注意到沉月的目光正光明正大一瞬不瞬地盯着正坐她对面的一期一振,把人家小伙子盯得浑身不自在。 “哦?沉月小姐对我家一期很有兴趣吗?”看着这样的情景,安倍淳也忍不住调侃道。 “没有。”无视安倍淳也的调侃沉月毫不犹豫摇头,她不否认安倍淳也家的一期一振灵气浑厚气息纯净,与她本丸里的一期一振气息上有着巨大的区别,但是在本质上两人的气质却又毫无差异,就像是本就该是这振刀的本性,那股沉稳又温雅的气质从未有任何不同,要说不同的话,她本丸里的一期一振那双赤红的眼底更多了一股隐忍与狠厉,只是这沉郁的情绪只有在某种情况下才会流露出来而已。 其实,她只是有些好奇一期一振真正的眸色而已,原来一期一振的原本眸子竟是如此温暖的蜜色,意外的好看呢。 “说来,沉月小姐接手丁001也有将近一个月了,可还习惯?”喝了口热茶,安倍淳也询问道:“自茶话会后你一直没给纱也联系,她可是一直惦记着你呢。” “……”她都已经完全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了,于是她选择跳过安倍纱也的话题:“挺好,反正不听话就揍一顿,没什么事解决不了。” 安倍淳也忍俊不禁:“也好,总归也是种方法。其实这些刀剑们虽说都有着几百上千岁的年纪,但化为人形真正为人的时间其实都很短,要说的话他们不过都是一群刚面世的巨婴,偏执而单纯,他们因纯粹的恶意而心生怨念暗堕,但也正因为如此,善意对于他们来说才尤为珍贵与渴望。或许那么一点的善意,于他们来说便是照亮深渊的光芒。” 静静听着安倍淳也的话沉月没有附和也没有否认,只是端起茶杯喝了口热茶,心下却陷入了沉思。 餐桌前一片安静,谁也没再开口说些什么,直到服务员把拉面端了上来。 “嗨,一份熊本拉面,一份京都拉面,还有蔬菜天妇罗。” “小兄弟弄错了吧,我们没点天妇罗。” “没有错,这是我们老板送的。”服务员小哥朝安倍淳也笑了笑:“安倍淳也大人刚刚可是救了大家呢,店长说不仅送天妇罗,这单还给免了。您们慢用。” “这样啊,那帮我谢谢店长。” “好咧。” 沉月看着服务员满脸笑容的离开,她扭头看向同样满脸笑容十分淡定的安倍淳也,显然这种事对他来说十分常见,不过,她倒更在意另一件事。 “名字被付丧神知道也没关系吗?”她目光落在一边的两位付丧神身上,又看了看安倍淳也,注意到他那疑惑的目光,她更为疑惑的回视过去:“不是说名字被付丧神知道会被神隐吗?” 安倍淳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开了:“哈哈哈,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个说法,不过,这件事是谁跟你说的。” “鹤丸国永。”沉月刚把这个名字说出来然后便顿住了,因为结合安倍淳也的反应,她算是立刻反应过来了:“……假的?” “呵呵。”安倍淳也但笑不语。 沉月:“……” 很好,沉·爱记仇·月在心里偷偷给鹤丸国永记下一笔。 “唔,该怎么跟沉月小姐解释呢。”安倍淳也唰的合上了蝙蝠扇沉吟了片刻:“审神者在与本丸作了契约后便是本丸的主人,那么便拥有着对这本丸里的所有事物的支配权,包括付丧神们的支配权,所以即使付丧神们因为怨恨而暗堕,但事实上付丧神是没有能力神隐审神者的,这是我们所有阴阳师的认同,也是时之政府的认同,因此时之政府在茶话会上也不会作出让审神者们不要交付名字这样的提示。但是同时,政府亦不会没有完全否认付丧神真的没有能够神隐审神者的能力,因为在几年前,的的确确发生过这样的神隐事件,也是时之政府成立以来唯一一件神隐事件。” “真实发生过?”沉月挑了挑眉,眼神带着些嘲讽:“即便如此却也隐瞒着新入职的审神者们?” “是的。”他点了点头:“不仅仅隐瞒着新入职的审神者,时之政府高层甚至将整件事都掩盖了下来让人不得传论,不过嘛,世界上哪有密不透风的墙,我相信渗入了政府内部的阴阳师各大家族应该都掌握了相关的信息。丁001本丸的付丧神们之所以知道这事应当也是从芦屋道明那听说的吧。” “被神隐了一位审神者便如此劳师动众?”沉月淡定喝茶,随后微微感慨:“是该说这时之政府闲的蛋疼呢还是没安好心,这群高层该庆幸神隐只发生了一次。” 安倍淳也听罢微微一笑,端起热茶亦淡定喝了口:“想来时之政府也是没有办法吧,毕竟那位审神者的身份特殊,为了不得罪那方势力也只能如此做了,如果是普通的其他审神者的话大概便不会如此吧。” 身份特殊?势力?听见这话沉月喝茶的动作顿时僵住,像是联想到什么她突然“砰”的一声猛地放下了茶杯,陶瓷杯中的热茶顿时溅出了一大片打在了紧握着茶杯的白嫩的手上。 “?!沉月小姐?”被这突然的声响给吓了一跳,安倍淳也不解的看着对面的少女,此时沉月脸上的神情再也不见最初的冷静淡定,紫色的眸子染上一层厚厚的阴影,有什么在那双暗紫色的汪洋地下翻涌着,然后深深坠入海底,深邃得不可探视。 铃铃铃—— 轻微得几乎不可闻的铃铛声自沉月右手那串银铃中响起。 不妙! 感觉到沉月身上原本平和的灵力毫无预警的躁动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发生暴走,安倍淳也脸色微变立刻站起身越过桌子一把抓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臂,同时将灵力自身灵力慢慢疏导进去。 “沉月小姐,你的灵力现在十分不稳定,请冷静点!” 一片混沌中,沉月似乎隐约听到了安倍淳也的声音。 不稳定……对了,她要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不能轻易被这样的情绪给控制,不然发生灵力暴走可就大件事了。 努力隐忍压抑着胸口出不断翻涌出来的暴躁与不明的情绪,沉月咬着唇紧闭着双眼将眼底那片暗涌给逼退,她快速伸手从口袋里取出随身携带的灵力抑制丸,剥开糖纸塞进嘴里,随着糖果在口中融化,焦躁与那不安稳的灵力也逐渐得到了平复。 “沉月小姐?”看见沉月再次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漂亮的紫眸再也不见刚才的汹涌的情绪恢复以往的冷清,情绪与灵力也似乎渐渐得到了平复,安倍淳也心下也是松了口气。 “……我没事。”抬起手臂轻轻甩开安倍淳也还抓着她的手沉月冷淡的摇了摇头,顿了半秒,她又抬起头看向他。 “虽然基本已经确认了,但我还是想问一下,那个唯一一位被神隐的审神者……是不是第一批被派来驻守时之政府的死神之一。” …… 沉月从商业中心街回到本丸时已经将近十点,阳光愈发的猛烈毒辣。刚吃下一碗热乎乎的拉面,又晒了那么会的太阳,刚踏入本丸后她便朝着厨房直奔过去。 此时的厨房早已收拾干净不见任何人影,沉月熟稔地取出冰块捣碎,再淋上草莓酱,一勺子下去塞进嘴里。 嗷呜,爽呼!被口中的冰沙冰凉得眯了眯眼,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却也觉得心满意足。 抱着满满一碗草莓酱冰沙沉月朝着天守阁方向回去,毕竟发烧躺了这么多天,积累下来的文书报告还是得处理的。 刷的一声打开门,一只脚才刚踏入屏风范围,一道黄色的身影忽然在眼前一闪而过。 “哇啊啊!!审神者大人!!!” 狐之助那尖细的声音带着哭腔在房间里响起,感觉腿上忽然多出来的重量她低头看过去,只见她的大腿上已经被一只毛茸茸的狐狸给抱住,而那只狐狸还正哭的一脸眼泪一脸鼻涕往她腿上蹭。 “呜呜呜,审神者大人,狐之助快担心死您了!你之前的情况那么差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给我进去,也不踏出过房间半步,一点声息和消息都没有,您这是要吓死我了啊!呜呜呜!!要不是还感觉到您的灵力狐之助都以为你在里面发生什么事了!下次再也不能这样了,我是大人您的狐之助啊,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多少也能尽一份力帮助到大人啊!!” “……” 挂在她腿上的狐之助一边哭的稀里哗啦一边又一点都不含糊的委屈的抱怨了一堆,而她看着它的鼻水快要蹭上自己的大腿,皱了皱眉,然后面无表情一手揪起它的后颈皮用那毛茸茸的皮毛擦了擦已经被蹭上泪水的腿,擦完后毫不留情地一把甩了出去。 “哎呀!”狐之助被甩得扑上了一边的软垫了。 “噗嗤——”然后脸朝下的翻滚了一圈。 “……审神者大人,您这样真过分,人家明明这么担心您。”坚强地爬起来,狐之助泪光闪闪看着已自顾自淡定在书桌前坐下的主人,顿时觉得委屈巴巴。 无视了狐之助的抱怨指责,沉月放下碗一边拿起堆在一旁的文书一边冷淡道:“下次再把眼泪鼻涕蹭我身上就不是只丢在软垫上的待遇了。” “……额。”狐之助顿时嗝住了,回想起刚刚自己抱得那只又白又嫩又长的大长腿,自己貌似、好像、的确……蹭了那么点眼泪上去…… emmmmmm 思考了一会,狐之助决定将这事就这么掀过去。 “咦?” 听见书桌前传来的惊疑声狐之助连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鼻涕小跑了过去:“审神者大人,怎么了嘛?” “这些……”原本她还准备整理整理这几天积累下来的出阵和内番人员名单然后开始写文书,毕竟六天呢,工作量也不小,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一沓文书居然都是已经写好了? “哦,这些啊。”狐之助跳上了沉月背趴在了她肩膀上,看到桌上那一沓文件时瞬间了然沉月的惊疑是什么:“这些都是烛台切大人写的呢,因为他说身为您的近侍在这期间却什么都没帮上忙,也只能做这些最基本的事了。” 说到这里狐之助语气微生出些感慨:“这个本丸虽是黑暗本丸,但大家都还是那样温柔体贴呢。当然,这肯定多数也是有着大人的功劳,是大人用爱去包容与感化他们的!狐之助如此相信着!” 沉月:“……” 不是,你到底哪里看出她用爱去感化他们了,她使用得更多的手段难道不是实力压制和威胁吧?不过嘛…… 看着这一份份写的仔细又认真的文书,沉月又重新端起了冰沙吃了起来,同时若有所思。 本丸的三餐时间基本已经固定,十二点正时,本丸的午饭时间。 食堂内,由于还没有出阵安排,远征队伍也赶在了午餐时间回来,沉月坐在上座上看着难得满座下方,心情有些微妙。 哦,满座,也就是说之前某些被她隔阂不愿来食堂用餐的那几个也到齐了。 沉月视线扫下方的各位付丧神,而付丧神们亦抬头就这样安静看着上方的沉月,因为身为主人的她还未开动所以付丧神们也没有任何动作,于是双方就这样相互看着,谁也没有开口,谁也没有动作。 57.第 57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审神者大人, 您是有什么烦恼吗?”狐之助跟在她的身后, 看着吃着水果竟难得没露出一脸幸福神情的审神者它跟着跳到了桌子上问道。 “唔……”沉月一口一口勺着杯中的草莓塞进嘴里脸色略有些深沉。 她的确是有些苦恼的,因为对于这些突然就对她释放善意的付丧神们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 她在现实生活了17年, 但这17年里与别人接触的机会却并不多, 占据她生活重心的是浦原商店,再者是那些贪图她灵力不知死活不断送上门的魑魅魍魉怪物虚们, 之后是偶尔才去拜访的滑头鬼一家,而至于应当占据她大部分时间的校园生活却才是最为陌生与不在意的。 几乎不与人搭话(没话题),总是瘫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灵力),姿态高傲从不记别人的名字(脸盲),再加上总会一个人说着莫名其妙华, 甚至在她的身边会发生一些十分诡异的事情, 所以从小到大就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近她的, 就算接近她也不带什么善意的。 不过吧,这些事情沉月从未在意过,毕竟她也知道以自己的体质并不适合与人类有过多的接触, 过多接触也只会连累身边的人,所以从小到大对于这样生活反而习惯了,也过得十分理所当然。 心态好是一回事,但是这样长久下来问题总是会出现,那便是将她的人际交往能力变得极差, 用浦原喜助那毫不留情的话来说, 也就是所谓的:情商低。 此时, 情商极低的审神者正在苦恼怎么应对这群原本当做陌生人对待却徒然怀着善意试图接近她的付丧神们。 “狐之助,审神者和付丧神之间的关系到底应当是怎样的?”看着狐之助一双澄亮澄亮望着她的大眼睛沉月还是开口问道。比起一个人花时间去纠结自己想不明白的事还不如听听别人的想法和意见。 “诶,审神者大人烦恼的竟是这个问题吗?”狐之助有些惊讶道,但它还是十分认真的思考片刻,斟酌着答道:“如果是简单的解释的话,审神者与付丧神的关系便是主公与家臣的关系吧,但是审神者大人烦恼的事应当不是如此简单吧,所以在再次回答这个问题前我可以先问大人您自身的看法吗?” 沉月答得毫不犹豫:“陌生人。”顿了下,她又补充道:“现在的状况是陌生人,如果他们给我惹麻烦的话那便是敌人。” 狐之助:“……” 这答案对于狐之助而言可谓是十分糟糕,它算是明白为什么沉月对锻刀一点兴趣都没有了,毕竟多一振和少一振对她而言真的是……完完全全没有区别啊喂!这样当审神者的态度真的可以吗?? 狐之助觉得,此时便是彰显自己使命的时刻到了! 抖了抖耳朵,狐之助语重心长:“审神者大人,审神者与付丧神的关系可不能以‘陌生人’这样的关系维持着,因为斩杀溯行军修正历史可是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在本丸中显形的付丧神们虽都是分灵,但都是真正存在的生命与个体,他们有着他们的荣耀,每一次出阵都可以说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战斗,如果用‘陌生人’这样冷漠的三个字去形容的话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过无情与不公平了。而且,审神者虽无需与付丧神一同前往战场,但是每一场战斗都是一同经历,因此付丧神与审神者之间存在着战友的关系。虽然这个本丸的大家情况比较特殊,但是狐之助感觉到,本丸里的大家都是很温柔的,也很喜欢审神者大人,他们自身也在不断的战斗着,不仅仅是与遵循着刀剑付丧神的使命与溯行军战斗,也在与自身的暗堕战斗,审神者大人觉得呢?” 嗯…… 听完狐之助噼里啪啦一大段话沉月陷入了思考,其实她倒是觉得狐之助说的话没有什么问题,亦表示认同,本丸的暗堕付丧神们的努力她看在眼里,他们的荣耀她也亲眼见识过了,只是嘛,狐之助这段话是不是有点偏题了?有正面回答了她的问题吗??战友吗? 对于这个狐之助的这个答案沉月显得有些慎重的考虑,毕竟对常年生活在不断与虚、妖怪,未来甚至更为强大与棘手的敌人的她来说战友比朋友要来的重要许多。 朋友的话她不需要对方有很强的战斗力,也不需要为她做些什么,她愿意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对方。但战友却不同,作为与自己一同战斗的人首先必须要有与自己相匹配的实力,这样她才可以将自己背后托付给对方,讲的是实力与信任。 把这群付丧神当战友吗?她托着下巴认真的思考着,这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她始终还未完全搞清楚这群付丧神的想法与态度,所以在此之前嘛…… “狐之助,你觉得我是否需要和他们来个深入的交流来了解了解彼此呢?”沉月突然开口很认真的提议问道。 狐之助愣了一下,随即双眼一亮满是惊喜:“需要需要!当然需要!呜呜呜审神者大人您终于想通了!呜呜呜”狐之助激动感动得泪花都出来直扑上去:“狐之助好开心啊呜——” 沉月面无表情抬手一巴掌拍在狐之助的脸上:“……你再靠过来试试,撕了你。” “……” “择日不如撞日,刚好今天这么人齐就选今天吧。狐之助你去找烛台切光宗,让他把所有人都集合起来,去道场等我。” “道场?明白了。”虽然不早知道为什么交流要在道场,但狐之助还是跳下了桌小跑着离开了。 烛台切的效率一直很快,不过十分钟便将所有人都召集了起来,就连前一刻还在内番的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被喊了过去,然后一群刀站在道场外面面面相觑,不知道沉月要做什么。 沉月没让他们等太久,大约两分钟后便看见沉月出现在走廊一头。那头黑长的秀发依然被束起着,不过纱制背心牛仔倒是换成了一身运动背心与紧身短裤,而她一手插着腰一手将一把红色大伞抗在肩上朝他们缓步走来, ???什么情况?? “审神者大人,本丸47位付丧神到齐,您是有什么吩咐吗?”身份近侍的烛台切率先踏出一步问道。 “嗯嗯。”沉月一边点了点头一边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付丧神,然后扛着伞走进道场里:“都进来吧。” 本丸道场面积广阔,容下47个付丧神一点也不勉强。沉月吩咐大家围着道场四周站好,而自己则走进了道场中央。 咚—— 随着她将血歌放落,伞尖戳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一声略有些沉重的声响。 “审神者大人,您这是……?”狐之助站在一旁不解问道,它看了看同样茫然的付丧神们,又人群中央的审神者,这是要大家围在一起谈心吗? “其实这些话我对一期一振说过,如今也不介意跟你们在说一次,虽然我从时之政府那接手了你们,但事实我并不认为你们与我之间便存在了什么关系,说到底也不过只是特殊一点的陌生人,再难听点,根据你们以往对我的态度,我甚至可以将你们定位为敌人。” “……”这段话大概是过于冷漠无情,以至于大家都愣了几秒,然后神色十分复杂地看着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蜂须贺虎彻上前了一步脸色阴沉:“想做什么?” 沉月看了那个紫发青年一眼,然后忽然一手提起血歌用伞尖指向了他:“现在你们是我的敌人,而我是你们仇恨的对象,而今天则给彼此一个机会解决这些矛盾。” “也就是说,来打一架啊,有什么矛盾不是打一架能解决的。” “如果有,那么就再打一架,打到彼此将问题解决。” 众人:“……” 所以,审神者的意思是,不服她的话就要被打一顿,打到服从她为止吗? ……太无耻了。 狐之助:“……”它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付丧神因守护而诞生,他们的责任是保护历史,同时也保护他们的主人审神者。暗堕付丧神因怨恨而暗堕,实现怨恨的欲望对审神者进行报复是潜伏在他们心底的本能。 当守护与破坏相遇,总会有其中一方将这种敌对率先表现出来。 当注意到沉月身后那暗堕气息浓厚的鹤丸国永时,跟在安倍淳也身后的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几乎是下意识的抽出了御神体瞬间挡到了自家主人身前,将刀刃对准了对面的鹤丸国永。 这种下意识是不仅仅出自付丧神对主人进行保护时产生身体条件反射,还有的是他们身体对于暗堕气息出现强烈排斥的条件反射。 于是,造成了当下僵硬的局面。 “哦呀哦呀。”鹤丸国永对于对面加州清光与大和守安定的并不在意,他从沉月身后歪着身子探出半个头,然后就这样笑得一脸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 沉月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挡在她面前的两个少年,随即扫向被他们护在身后的安倍淳也。 安倍淳也从微怔忪中回过神来。 “清光安定,快把剑收起来,沉月小姐是我的朋友,她身后的鹤丸国永自然也不是敌人。”安倍淳也从两人身后走了出来连忙调解:“沉月小姐,他们两人并非有意,还请见谅。” 看见自家主人下达了收剑的命令,还如此态度,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默默对视了一眼,将刀剑收回刀鞘,同时朝沉月微微鞠躬致歉。 大和守安定:“沉月大人,是我们鲁莽了,十分抱歉。” 加州清光:“十分抱歉。” 沉月没有回话,她的目光在两位少年身上停顿了一下。 这一次她很快认出了谁是加州清光。毕竟相处也有一个月了,即使依旧没能记住对方的五官面貌,但是个别付丧神的个别特征她还是努力去记住了。 58.第 58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公元1467年正月,京都。 战乱年代的夜晚并不是一个好的时间段,特别在这样一个魑魅魍魉横行的冬夜。 凌晨两点, 整座京都城早已陷入了黑暗与沉睡,除了靠近将军邸附近夜巡人员的烛火与远处山头的鬼火在这黑夜中还若隐若现, 时有时无闪烁着, 谁也不曾注意到城内某个不起眼的胡同角落, 一道明亮的橙光突然从夜幕中打落直直打落, 不消片刻,耀眼的橙光渐渐散去,京都又恢复了黑暗与死寂。 某个不起眼的胡同角落里—— 眨眼的功夫从炎炎夏日被传送到这寒风凌然的冬夜,巨大的光线改变所带来的视觉冲击让沉月站在原地使劲眨了好几次眼睛努力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 半分钟后, 等她眼睛缓过来时再眨了下眼睛,然后发现眼前六位高矮不一的刀剑付丧神齐齐扭头看着她,也不知是在看她反应还是等她命令。 “怎么?夜里的我特别美吗,让你们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她面无表情歪了歪头口气似是认真问道。 “……”现场的温度随着她的话诡异的又下降了两度冷场了数秒。 “咳,审神者大人,别闹了,我们在等你下一步指令。” 最先给予回应的是有过一糖之情算是与她关系比较和缓的加州清光,半个月里几次与沉月的接触让他有些摸清了审神者那有些脱线的性格, 他有些无奈又好笑地开口, 然后在黑夜中视线算是很不错的加州清光清楚的看到了他们的审神者极其无辜地朝他眨了眨她那双卡姿兰大眼睛, 语气平缓说: “等我指令干嘛?我只是来打酱油的。”她视线在众刃脸上扫了一脸, 理所当然的没有认出谁出队长一期一振,于是她把视线放到了众刃腰间的本体刀上很快找到了那唯一一振太刀,目光随即落到他身上:“我安排了队长的,自然是队长指挥。” “……”所以你跟过来是干嘛的???? 拿不准沉月到底在打算着什么,但既然被点到了名一期一振还是上前了一步站了出来:“我明白了,那便交由我吧。狐之助,请再次确定一下现在我们所在的时间与具体位置。” “了解。”接收到了命令,狐之助立刻进入了状态:“我们所在的时间是公元1467月正月18日凌晨两点,所在的位置是京都城内二条大道的一个小道里。” “1467年,我记得这个时期……”一期一振看向站在自己身边一直都十分安静的乱。 注意到自家兄长的目光,乱抬头朝兄长展颜一笑:“是的呢,这个时候我还在细川胜元大人手中,稍微有点怀念呢。” “是的,这个时期正是乱大人的前主细川胜元所活跃的时期。”狐之助接话,它用肉垫子摇了摇脖子上的铃铛将全息投影播放出,然后摆着两只小短手开始寻找着资料:“早年第八代将军足利义政一直无子,以弟足利义视为继嗣,细川胜元为保护人,然而在次年,足利义政的妻子生下了足利义尚,以山名持丰为保护人。为了争夺将军家家督之位,以细川胜元为首与和以山名持丰为长达十年的内乱,也就是应仁之乱就此开始,时间正是由1467年正月开始。一个时辰后,也就是凌晨四点,细川胜元派的畠(tian)山政长会在自家府邸放火,并率兵在上御灵神社布阵。” 听着狐之助的讲解,一期一振沉思了片刻:“也就是说敌人的目的应当是阻止应仁之乱爆发,畠山政长的这场行动应该就是应仁之乱的导火线,溯行军的目标很大可能是畠山政长,我们先前往畠山政长府邸。” “明白。” 畠山政长的府邸离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算远,众人达到目的地时畠山政长府邸还处于一片黑暗与沉睡中,畠山政长还尚未开始行动。 众人寻了个视野比较开阔的屋顶隐藏了起来,一期让小夜与宗三两兄弟与和泉守兼定去守后门,自己与乱还有清光便负责前门,沉月也留在了前门,狐之助自是跟着沉月。 凌晨时段,夜正深,屋顶的夜风渐渐大了,连温度也低了些。 沉月将身影隐于楼宇下稍微遮挡住寒风,她看向站在外边正观察着畠山政长府邸动静的金发萝莉、啊不,正太,寒风袭袭吹乱他的发丝,扬起他的裙摆,沉月静静看了他好一会,于是,金发少年终是抵挡不住那灼灼视线回过头,一双在夜色里亮的可怕的猩红眸子望了过来。 “怎么了?审神者大人那样盯着我看。”乱藤四郎歪了歪脑袋问道。 无视因乱藤四郎的话而猛地警惕看向她的一期一振,沉月目光落到少年露出的手臂与大腿,她也朝他歪了歪脑袋。 “刀不怕冷的吗?” 大概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问题乱藤四郎怔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然后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他站起身朝她走了过去,然后又停在了她五步以外的范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冷,很冷呢,审神者大人可以借衣服我穿吗?”他朝她眨了一眼,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语气中带着甜腻与撒娇,配合着那看起来极其无辜与委屈精致又可爱的外貌,让人忍不住心疼。 清光:“……” 看着显然不怀好意的乱,清光有些失语,他看向微低着头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沉月顿时有些捉急。沉月那一身白衣绯绔其实并不厚实,如果真把外衣给了乱那么她自己定然要挨冻的,他们在这里可是还要再待上好几个小时的! 清光上前了一步想替沉月解围,然而也只踏出一步他便顿住了,想起了曾经发生过的惨案,这个本丸的处境,他整个身体僵在原地,然后默默闭上嘴巴,又退回了原位。 虽然对不起新审神者,但这样便好。清光低垂下头,用刘海的阴影遮掩住满眼的挣扎与失落。 “这样啊……狐之助。”沉思了片刻,沉月沉吟了一声,她忽然抬手先是撩开被夜风吹乱的发丝,然后又朝狐之助那伸出。 狐之助看着那只手愣了半秒后,然后马上心领神会过来。它一边连忙蹲下身子取下背在身后的百宝小包囊抽出一件暗紫色羽织递给她,一边心下十分欣慰与感动。 沉月大人实在是……实在是太善良了太体贴了!!狐之助内心正感动的无以复加。这件羽织是沉月在得知此次出阵时间是正月寒冬季节特意准备上的,原本它是以为她是给自己准备的,这么看来似乎更多像是为乱大人准备的。 简直不要太温柔体贴了好不好!沉月大人它错了,它以前不该嘈你面瘫还嘈你暴力又自我,这简直就是时之政府好审神者啊! “大人,给。”狐之助声音哽咽道。 “嗯。” 沉月蹲下接过羽织,在乱略带失望的目光下“唰”的一声抖开羽织,然后……动作优雅的披上——给自己。 她垂眸看向微张开嘴一副惊呆了模样看着她的伪萝莉,拢了拢领口,再撩出被羽织给夹住的马尾,她淡然开口: “不好意思我就带了一件,下次记得自己带。” 狐之助:“……” 三振暗堕刀:“……” 两人跟在女子身后上了阶梯来到二楼,二楼空间十分宽敞明亮,布置也古风古色韵味十足,房间两旁摆放着十几张矮桌,上面皆放着茶水与果盘,应当是为审神者准备的座位,因为其中已经落座了不少审神者了。 沉月走到后边寻了个空位坐了下来,她还没来得及把手伸向台面上的果盘,之前与她一同上来的安倍纱也在她身边的空位也坐了下来然后侧过头主动朝她打招呼:“你好,我叫安倍纱也。” 沉月拿着竹签戳起一块西瓜塞进嘴里,然后才回头看向身旁的少女:“沉月。” 得到沉月的回应安倍纱也开心地眯起双眼笑了笑,又露出了那颗尖尖的小虎牙:“小月你好,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小月……沉月嚼着西瓜面无表情地看着自来熟得有些严重的少女。 安倍纱也毫无所觉,继续兴奋地发问:“小月今年多大?我十五岁哦。” “……十七。” “啊,比我大呢,那我应该叫你小月姐才对。” “……叫我沉月。” “诶?不喜欢小月这名字吗?好吧,那沉月姐。” “……” 看着沉月又面无表情的塞了一块西瓜进嘴没有反驳,安倍纱也以为她默认了这个称呼,随即更加高兴了:“沉月姐,说来你也不信,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觉得你特别亲近,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一见如故吗?” “……”她能把这聒噪的孩子直接当空气无视了么,因为沉月发觉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位过于自来熟和呆萌的少女交流。 幸好,给她们悄悄话的时间并不多,因为两点很快到了,茶会正式开始。 既然是新审神者的培训茶会那么培训内容大多数都是一些十分常识性的内容,比如讲解了一遍《刀剑保护条例》的各项内容;比如锻刀投放资源的公式与根据锻刀时间判断刀剑种类;再比如刀装的种类;再比如破除和解释一些不利于时之政府的谣言等等…… 等这一系列的内容讲解下来也花费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而这期间,沉月已经把桌子上的那盘水果断断续续啃了大半。 三点,培训终于结束,但茶会却仍在继续,因为,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茶会”时间啊。看着广间内已经形成两三个扎堆开始攀谈起来的小团体,沉月算是明白过来,之所以叫“茶会”原来还为同批审神者们提供了一个扩大交际圈的平台,毕竟要是能巴结到有名声的阴阳师氏族或者认识到能力不错的阴阳师,那可是受益匪浅呢。 沉月伸手插起果盆上的一个兔子苹果擦咔一声咬了一半,面无表情的环视了一圈气氛热烈的室内,心里倍感无趣。像这种充满虚伪又客套的氛围她一点都不喜欢,也不屑参与其中,要不是这里还有水果和在茶会结束最后会得到政府发放的资源补贴她早就走人了。 沉月随意扭头瞥了一眼身旁那已经被四五个审神者围起来的安倍纱也,她那张可爱的娃娃脸挂着温和的笑意,但沉月却很快在安倍纱也那双墨色的眸子里捕抓到了毫不掩饰的不耐与敷衍,看起来心情并不是很好。 哦?这安倍纱也的本性似乎与表面上所表现的有些不同呢,不过,也不关她事。 直到三点半,茶会正式结束,沉月桌前始终安静如鸡,隔壁那桌却热闹成狗,而沉月也成为了唯一一个把水果完全吃光的审神者,所以在出门时她得到了几道意义不明的目光,对此沉月毫不在意。 出门时从一开始迎接他们的和服女子那领取了资源和小判补贴券,沉月毫不留恋得离开了茶楼,然而还没走几步就被喊住了。 “沉月姐,等等我~~” 听到这神奇的称呼沉月就知道喊她的人是谁,她顿了顿脚步回过头,果然看见还没来得及“被脸盲”的安倍纱也朝她小跑跟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位着装有些花哨的紫发青年。 “呼,沉月姐,你走得也太快了,转头你人就不见了。”追上了沉月,安倍纱也显然松了一口气:“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你交换通讯方式呢,来,这个你拿着。” “这是什么?”看着安倍纱也递过来的白色小纸人沉月难得有些好奇。 “这是式神,也是安倍家特有的通讯方式哦。小纸人之间是有相互感应的,只要拿着它注入你的灵力然后把你想跟我说的话跟小纸人说一遍,然后我这边的这个小纸人就能知道你对它说过什么然后再转述给我。怎么样,厉害吧。” 59.第 59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想到沉月那强大的灵力与战斗力, 众刃不自觉的看向了她。 “……”明白他们在想什么沉月沉思了几秒, 只给出模棱两可的三个字:“看情况。” 对于沉月这样模糊不清的态度众刃自是不满, 脸上神情再次沉郁了下去, 和泉守兼定更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发难但是却被一期一振先一步拉住制止了, 毕竟当下比起内部的矛盾, 外部的危机才是更为重要。 没有给他们多余的时间争执, 几声雷电声响起,数十道黑色闪电从头顶的金色光圈中骤然劈下, 敌人增援已经到来了,战斗再次一触即发。没有过多的怨言, 即使怨恨审神者和人类,但他们刀剑被赋予了保护历史的职责才能像现在这样拥有了人身与思想,所以他们无论多凶险, 冲锋杀敌便是他们的必须完成的事。 由于无法出手,沉月始终站在付丧神所形成的保护圈身后, 然而敌我双方数量相差实在过大, 即使练度再高,战斗方式再凶猛, 但敌人一波接一波细密的连续攻击下这些都已不是优势。 加州清光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刀剑,每一刀都使出百分百的力气,每一刀都用带着肆意的杀意, 但, 仅仅如此。 他清楚感觉到自安定为他碎刀后便一直对他纠缠不止的暗堕气息在他胸口处不断翻涌激荡着寻找着想要冲破牢笼的机会, 但是他却神奇地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却一片平静,甚至麻木不已。 格挡、击退、厮杀,任何一个动作都干净又迅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过是千百万次战斗所形成的战斗惯性。 毫不留情的挥刀取下敌人的首级,精致俊美的五官只有冷漠与寒意,加州清光想,这样的战斗与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想什么呢?想死吗?”身体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推怂了一把,加州清光心下一惊朝前踉跄了一步,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锋利的太刀刚好从他身侧劈下在月色下泛着瘆人的寒光。 踉跄的姿势还没来得及调整好,见自己攻击落空敌太刀反手想要在追击上去,下一秒,敌太刀整个人凌空飞了出去,然后顺势还撞飞了站在一期一振身后准备偷袭的敌胁。 加州清光呆滞了半秒回头看过,正见他们的审神者正单手叉腰站在他的身后,她仰着下巴垂眸看着他,眉头微皱,眼神冷淡,显然有些不悦。 “这种情况还出神,想死也别连累我啊。”她语气虽是冷淡无情,但手下却是飞快的扯着他的右手再次躲开了一次攻击,然后就着他握着刀剑的手臂往前一送将整把刀送进了敌人的身体,再干净利落的抽出。 “……加州清光?”她低头看着他手里的刀突然低声喊出他的名字。 加州清光浑身一震,他紧紧抿着下唇没有回话,回身却是拦下了身后敌人的偷袭,让自己再次进入战斗中。他知道自己刚刚犯了战斗的大忌,他,一定让她很失望。 “加州清光,上次给你的糖你带了没?”沉月不知道他的想法,因为曾打量过加州清光的本体刀所以凭着本体刀认出了清光,她倒是想起了这么一件事。 “……带了。”清光轻声应了句,自沉月将那西瓜糖给他并叮嘱她战斗时使用后他便一直将那颗糖放在身上。 “吃了。” “……”顾不上闹小情绪清光惊悚回头看着她,难以置信:“审神者大人,你讲真的啊?” “不然?快。”沉月催促道。 “……”清光下意识为难的噎了口口水,但还是动作极快的从口袋拿出那颗十分可爱半片西瓜状的糖果,侧身躲过敌人的攻击,然后在其他付丧神惊疑又复杂的目光下剥开糖纸,一口将糖塞进嘴里。 麦芽糖特有的甜腻清香带着浓浓的西瓜味瞬间从舌尖上迸发出,这明明是硬糖的糖果在入口的瞬间却变成了棉花糖般软绵一下子融化在了舌中,只留下淡淡的清甜。 下一秒,清光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因为随着糖果融化和甜味扩散,他能十分清晰的感觉到体内那因长时间激烈战斗而不断躁动叫嚣的暗堕气息与灵力像是被什么安抚了一般神奇的平静了下来,连同方才阴郁悲观的情绪也得到了冷静。 这种感觉……与当时在手入室沉月用灵力替他们手入时一模一样。 “看来有用?” 注意到清光的神情沉月便知道糖起作用了,看着他投过来疑问的眼神,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解释:“这不是普通的糖,准确来说它叫灵力抑制丸,是用来强制平缓抑制灵力的不稳与暴走,看来你们付丧神竟也适合使用。” 对于这点沉月其实也是有些惊讶的,因为这灵力抑制丸是她的师父根据她的体质情况特意为她研发的,还配合着她的耳钉与银环,以求能完美控制她随时都会暴走的灵力。她本不过想给加州清光试试,倒是没想到对付丧神竟也有用。 抬起手准确捉住敌打的手臂,沉月手腕猛地用力将满身肌肉的敌打反手扭转抖掉他手中的打刀,然后再用力往加州清光方向送出。看着加州清光十分配合的举刃将敌人首落,她站直视线一一在神社内的所有敌人身上环视了一圈,突然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敌人的数量是不是不对。”她忽然开口道。 清光格挡住对方的攻击将其击退,然后迅速回到了沉月的身边,听见她的话他也环视了一下四周,随即皱起了眉:“的确……似乎不太对。虽然已不太记得杀了多少敌人了,但是现场的加上之前大家击杀的,80个应该不止这么些。” 清光与审神者的互动多少让其余五刃付丧神有些在意,两人的话传进了大家的耳里,小夜沉思了一会,忽然也想起一个问题:“畠山政长的队伍到哪里了?” 按道理来说,畠山政长的队伍应该快要到了,但是他们却似乎没感觉到有远处畠山政长的动静。 “看来我们中计了。”不用一会的时间沉月算是彻底反应过来敌人的计划:“看来第一批敌人是用来麻痹我们的知觉用来为第二批敌人做垫给我们营造错觉的,两批敌人接连出现这样第二批里的敌人即使不见了十几二十个我们也不会有错察觉,那么现在不见的几十个敌人应该已经赶去截杀畠山政长了。” “可恶!!”听着沉月的话和泉守兼定显然十分气愤,他一刀腰斩了面前的敌人,语气焦急而愤怒:“这群该死的溯行军,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等杀完这里的溯行军畠山政长那边肯定赶不上了!” 畠山政长可是作为应仁之乱开始的重要人物,如果他死了那么应仁之乱很可能就不会爆发,那也就是说战国时代也不会开始,这可是一件十分严重的危机啊! “一期一振和加州清光跟我前往畠山政长那边,其余的人留在这里解决剩下的敌人。”这次没有等队长一期一振做出指示沉月直接开口下达了命令,她伸手从怀里掏出颗形状不一的水果糖精准的一颗颗抛到五个人怀里。 “没时间给你们作解释了,吃下去对你们有帮助就是了,一期一振和加州清光跟上,狐之助继续藏好别出来,如果情况不对立刻强制带乱藤四郎、小夜左文字、宗三左文字、和泉守兼定回本丸。”沉月一边踢开袭来的敌太刀一边果断的下达了命令,然后率先朝着神社外来时路跑去。 “没事,这是稳定灵力的。”看着犹豫着是否真的要吃下沉月给的糖的五位同伴加州清光也来不及跟他们解释糖的事情只好匆匆丢下一句简单的解释连忙跟沉月。 一期一振在原地犹豫了一秒,他握紧了手里的糖也追了上去。 三人一路往回赶去,不过刚走出上御灵神社的范围一段距离,远远的,冲天的火光便映入眼帘,京都四处火光燃起,在这还未天亮的凌晨夜里却亮的宛如夕落的傍晚,烧红了半边天。 半座京都都烧起来了。 畠山政长在自家宅邸点起的那场火自是没有这么大的威力,就算是十八级台风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将火势蔓延到大半个城市,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溯行军纵火。 一时间,街道上充满了人们惊恐的嘶喊、尖叫,他们朝着安全的西边不断的涌去,惨叫声、哀嚎声与求助生伴着熊熊烈火回荡响彻在京都的空中,场面混乱至极。 “在那!”凭着三人里最好的侦查力清光很快便发现了远处已经交战起来畠山政长与溯行军两批人马:“可是,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 沉月问道:“不太对?” “嗯,好像除了畠山政长和溯行军外,还有另一支队伍在与畠山政长发生了厮杀。” “还有另一支队伍?”一期一振沉思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语气中难掩喜意:“我明白了,看来是溯行军在截杀畠山政长的这段时间里畠山义就的队伍便赶到刚好碰见在了一起,所以这三批人便相互厮杀了起来。虽然发生战斗的地点从上御灵神社变成了这里,但幸好两人的战争没有被改变,这是好事。” 听着一期一振的解释沉月也恍然过来:“原来,那么我们的任务也简单多了,保护畠山政长和畠山义就,他们不能死在这场战争里。敌人的数量共24个。” “了解。” “明白。” 加州清光和一期一振应了一声后抽出腰间的本体便冲向了混乱的战场中。要对付24个溯行军对于受了轻伤的一期一振与加州清光来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他们不止要一边保护畠山政长和畠山义就两兄弟不被溯行军伤害,还得躲开防御因他们突然闯进战局不知敌友而攻击他们的政长军与义就军,这样的情况拖得越久对两人越不利。 沉月依靠在不远处的泥土墙上,她的右手不断的摆弄着挂在腰间几乎与那身绯绔融为一体的红伞挂件,神情从头到尾都是那样冷静,只是眼睛却一瞬不瞬看着战场上的瞬息万变,不知在想什么东西。 两边的火势在没有得到任何控制的情况下不断的往战场中蔓延,这条挤着士兵、溯行军和付丧神的街道很快被大火包围在了中间,火光映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同时也映出了每个人眼底对烈火的恐惧。 对钱权的欲望终究是战胜不了求生的欲望,最先萌生撤退之意的是畠山政长,毕竟他们本就打算去上御灵神社埋伏,只是半路却杀出了一群奇怪的人折损了他不少的战士,随后正对面遇上了前来讨伐他人数比他多了好几倍的畠山义就,这样的形势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利,也根本没有胜算,所以在大火蔓延过来没多久,畠山政长立刻开始下达了撤退命令。 这对于早陷入苦战的一期一振与加州清光来说真是天大的好事,畠山政长战败撤退本就是历史中的事,而且畠山政长撤退将两方混战的军队分开,那两人更能专心对付溯行军。 对于畠山政长的撤退沉月与两刃都以为剩余的溯行军定然会追上,然而,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意料,随着畠山政长带着剩余的士兵撤退,畠山义就率兵追赶,而溯行军们却打起了暗号然后朝着朱雀门方向开始撤退。 溯行军居然不追上去? 别说一期一振和加州清光,就连沉月也愣了一下,显然想不明白溯行军这是什么操作,但不管如何,历史虽然保护了,但溯行军也必须赶尽杀绝,所以当敌人陆陆续续开始逃离,两刃也毫不犹豫立马追赶了上去,沉月紧跟其后。 因为溯行军逃离的方向是往回,那便是得需要穿过已成了一片火海的重灾区,橙红色的火焰筑起几米高的火墙,在正月凌晨时刻,这片区域却是“热火朝天”,火光冲天。被火光所笼罩,然后被火焰给吞噬。 这片区域住的多数都是贫民,所以也是人口高集中地,因为里发生火事已有一段时间,路上逃离的贫民已然不多了,有能力逃得都逃了,没能力逃得也早就葬身在这片火海当中。 在进入这片火区的时候一期一振追赶的速度无意识的放缓了下来。他曾在大火中被烧毁,虽得重铸,但也因为那场大火而失去了以前所有的记忆,所以对于火,一期一振打从心底就有着无法抑制的恐惧,那场大火也曾是他每夜梦廻里无法驱逐的梦魇。 刺眼的火光,炽烈的温度,被焚烧的痛苦,这一切在看到这片火海时清晰无比地回想起,竟让他就这样停下了脚步,一步都再也无法前进…… …… 加州清光是突然发现身后的一期一振没了踪影的。打刀与太刀的机动有一定的差距,再加上一期一振受了中伤,所以一个不留神他竟然把队长给丢了,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一期一振过去的经历,所以一期一振应当十分恐惧火。 加州清光停下了追赶的脚步,他站在火海中有些犹豫与懊恼,懊恼自己居然没及时想起这么大件事,犹豫现在到底是继续追溯行军还是回去找一期一振?不过这样的纠结并没有困扰他多久,他神色一定,毅然转身准备回去找一期一振。 “啪”一声巨声响起,一旁的木屋的栋梁被大火烧断轰塌下来,加州清光下意识转头看去,而就在这一刹那间,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那即将倾塌的木屋里一闪而过。 等、等等,里面有人?还是个小孩子?? 清光十分诧异,这么大火势里面居然还有人吗? “有人吗?里面有人吗?有的话应我一声啊。”他立马上前在屋子边缘垫脚探望,果不其然,一个小小的,灰溜溜又瘦巴巴的小孩子正躺在地上,他的额头似乎被什么砸中留了不少的血,但是眼睛微微睁着,似乎没有失去意识。 果然有人!还是个孩子! “喂喂喂,你还好吗?”他朝里喊道。 似乎听到他的声音,里面的孩子动了动,缓缓抬起头。明明身处一片火海里,小孩那双灰色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恐怖,也没有什么强烈的求生意志,他只是看着外面的清光,点了点头。 “有意识就好,你别怕,能站起来吗?可以的话往前面再挪前一点,你那个位置太危险了。”他指了指小孩头顶那被火吞噬摇摇欲坠的房梁,神情十分焦急。 小孩平静地摇了摇头:“……我怕血,看到血便无法动弹。”他虚弱道。 血?清光注意到了小孩趴在的地上有一摊血迹,是从那孩子额上蔓延出来,恐怖不是什么怕血,而是失血过多无法动弹吧。 清光站在原地纠结挣扎了一会,注意到一旁还有盛着半桶水的木桶,他最终还是一咬牙,走过去一桶水从头到脚淋下,凭着打刀还算优秀的机动一头扎进了木屋里。 看到他冲进去小孩显然有些诧异,那双无神的眼睛微微睁开惊讶地看着他:“……你……”他显然不能理解他这种危险的做法。 清光利落脱下外套将小孩裹住抱在怀里,姿势有些笨拙,但动作却十分轻柔。 “别怕,我会带你出去的。”他轻声道。 小孩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横梁,摇了摇头:“别管我,很危险,你快走……” 小孩的话还没说完,“啪嗒”清脆的一声响起,小孩与清光皆是一怔,下意识抬头望去,那根坚持了许久摇摇欲坠的横梁终于承受不了塌落了下来。 在那一瞬间,清光几乎是下意识弯下腰将小孩完全抱在怀里,脑海里却一闪而过沉月的脸,他想,不知道审神者会不会将他再度锻出来呢…… “轰——” 横梁倾倒连同整个被火蚕食已久的木屋也没支撑柱整座倒了下来,清光闭上了眼睛紧紧地抱住怀里的孩子,等待着被房梁倾轧、被大火焚烧的痛苦。 …… 然而……却迟迟未来?? 嗯?? 一股带着炙人的热流拂面吹过有些烫人,明明听到了房梁倾倒的声音和火焰灼热的温度,但却没有意料中的痛苦?而且,这是…… 感觉到沉月灵力清光兀然睁大了眼睛抬起了头。那个熟悉的纤细身影此时此刻正站在他的身前,她的面前撑起着一把比这火焰还要红艳的大伞,热风吹乱她的发丝将她马尾高高扬起,而她就这样站在烧的旺盛熊烈的大火中,映着万丈的光芒,宛如神祗。 那一瞬间,清光清晰的听见了胸膛里的心脏狂乱的跳着,有什么久违的东西正从中不断滋生,然后淹没他所有的思绪。 主人! 清光张了张口将这两个字含在嘴边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即使如此,那双天生的红眸却明亮如火,透着无法掩盖的喜悦与振奋。 注意到身后那比这场火还要炽烈的视线,身前的人影微微一动,侧偏过头。她的神情依然那样平淡冷静,语气依旧那样薄凉冷漠,但不知是否因为迎着火光,那双一向清冷的眸子里竟带着些暖意,然后开口道: “加州清光,让我出手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做好心理准备吗?” “嗯,他说曾经有位十分厉害的审神者被本丸的付丧神给神隐了,连同整个本丸都消失不见了。” “哦,原来如此,这件事倒是真的哦。”安倍淳也摇着扇子淡定道。 沉月瞬间茫然了:“什么意思?” “唔,该怎么跟沉月小姐解释呢。”安倍淳也唰的合上了蝙蝠扇沉吟了片刻:“审神者在与本丸作了契约后便是本丸的主人,那么便拥有着对这本丸里的所有事物的支配权,包括付丧神们的支配权,所以即使付丧神们因为怨恨而暗堕,但事实上付丧神是没有能力神隐审神者的,这是我们所有阴阳师的认同,也是时之政府的认同,因此时之政府在茶话会上也不会作出让审神者们不要交付名字这样的提示。但是同时,政府亦不会没有完全否认付丧神真的没有能够神隐审神者的能力,因为在几年前,的的确确发生过这样的神隐事件,也是时之政府成立以来唯一一件神隐事件。” “真实发生过?”沉月挑了挑眉,眼神带着些嘲讽:“即便如此却也隐瞒着新入职的审神者们?” “是的。”他点了点头:“不仅仅隐瞒着新入职的审神者,时之政府高层甚至将整件事都掩盖了下来让人不得传论,不过嘛,世界上哪有密不透风的墙,我相信渗入了政府内部的阴阳师各大家族应该都掌握了相关的信息。丁001本丸的付丧神们之所以知道这事应当也是从芦屋道明那听说的吧。” “被神隐了一位审神者便如此劳师动众?”沉月淡定喝茶,随后微微感慨:“是该说这时之政府闲的蛋疼呢还是没安好心,这群高层该庆幸神隐只发生了一次。” 安倍淳也听罢微微一笑,端起热茶亦淡定喝了口:“想来时之政府也是没有办法吧,毕竟那位审神者的身份特殊,为了不得罪那方势力也只能如此做了,如果是普通的其他审神者的话大概便不会如此吧。” 身份特殊?势力?听见这话沉月喝茶的动作顿时僵住,像是联想到什么她突然“砰”的一声猛地放下了茶杯,陶瓷杯中的热茶顿时溅出了一大片打在了紧握着茶杯的白嫩的手上。 “?!沉月小姐?”被这突然的声响给吓了一跳,安倍淳也不解的看着对面的少女,此时沉月脸上的神情再也不见最初的冷静淡定,紫色的眸子染上一层厚厚的阴影,有什么在那双暗紫色的汪洋地下翻涌着,然后深深坠入海底,深邃得不可探视。 60.第 60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一期一振呢?” “……”经沉月这么一问,他终于想起了这么一件重要的事情了:“审神者大人, 一期一振作为丰臣秀吉的佩刀曾在大阪城中被烧毁,所以火对于他来说有些不妙,怕是……不知被困在哪里……”他越说越轻,直至最后失去了声音。 清光有些不安,他抬头小心翼翼打量着沉月的脸色。溯行军还未完全消灭,一期一振擅自失踪还可能陷入危险,甚至可能还需要麻烦审神者前去救助, 如果这事发生在五年前第一任审神者芦屋道明时,那男人定然毫不犹豫舍弃他与一期。 那她呢?之前本丸的大家如此冷淡疏离她, 她还会冒着危险去救他们吗?一期因个人原因失踪陷入危险因此碎刀可不算是审神者的过错。 清光觉得自己有些紧张。 身处在这个无法逃脱命运悲剧的本丸, 作为这个本丸的高度暗堕付丧神, 有些人有些事清光明知不可去接近不可去期望,但却也正因为在黑暗中沉沦太久而对光明与希望变得极度渴望。 好想……好想再一次被在乎与疼爱。 完全不知道身后刃的想法, 在得知一期一振不见时沉月下意识皱了皱眉, 因为这事显然不在意料中, 但她很快就松开眉头,同时扭动着手腕收起了红伞。 “知道了。” 失去红伞灵力盾墙的庇护, 外面滚滚热浪与星火扑面而来,下一秒, 她突然轻轻抖动手中的红伞, 红伞的外形即刻发生了微妙变化, 伞面像是被强化镀上了金属一般变得坚硬锋利, 连同伞尖也化成了利矛,整把伞在火光中红的透亮,锋利无比。 她举起了伞,然后凭空重重划落。 “哗——”强大无比的剑气形成飓风骤然而起。 “轰——”飓风所过之处屋飞火灭,一条被大火烧的焦黑却意外安全的道路瞬间被清理了出来,笔直的通向远处安全的一方。 清光:“……” 用我伙呆大概已经不足以形容清光此时内心的震撼与凌乱,这得用我丸呆、我府呆、甚至我国呆来形容了。 所以他为什么要在这么彪悍的审神者面前一边明媚忧伤一边粘他的玻璃心呢?这样会显得他很矫情的好伐。 “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并不知道自己随手一招让身后清光的心情起起伏伏了几次,沉月清理完眼前的“路障”后便收手将血歌插在身旁指了指那条被清出来的道路转身跟清光说:“沿着这条路出去带着这孩子到安全的地方后你直接去支援上御灵神社那,一期一振交给我,剩下的敌人也交给我。” “扑哧——”听着沉月的话,清光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带着自嘲,也带着些轻松与无奈之意:“啊啊,真是的,败给您了……” “??”沉月看着突然自顾笑起来的加州清光有些茫然:“有问题吗?” “啊没有没有。”知道自己的行为让审神者误会了清光连忙摇了摇头,但脸上的笑意依然不减,他一把抱起已经失去意识的小孩朝她慎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这孩子就交给我了,一期一振就交给审神者大人了,请您务必小心。” “嗯。” 沉月站在原地一路目送着加州清光离开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她才提起了伞站直身子朝四周环视着。 由于本丸所有刀剑都并非她亲自锻出来的刀所以她对本丸刀剑的实际感应并不强,但也并不是说完全没有,毕竟他们诞生于丁001本丸中,而她又与丁001本丸作了契约,所以这间接性的感应还是存在的。 将自身的灵力大范围扩散出去,沉月很快得到了在附近传来的灵力共振,没有再多作停留她提起伞立刻往那个方向赶去。 等沉月赶到一期一振所在的位置时一期一振正站在一片废墟与火海中,四周的火线随着火势不断向他压缩,而他却毫无所觉,只紧闭着双眼鞠着腰双手抱着头,神色满是痛苦挣扎,看起来似乎已深深陷入梦魇中无法自拔。 “火……火……不要……”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从青年口中传出,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一期一振?”她落到他身边抬手拍了拍青年的脸,然而青年依然紧紧皱着眉头闭着双眼。 看起来普通的呼唤并无法唤醒一期一振。意识到这点后沉月果断的抬起手臂,正准备干些不普通的事来叫醒深陷梦魇的付丧神时,手上的动作还没来得及行动,似有所觉,她突然猛地回头看向了远处的天空。 远处的天际,天还没亮,但火光与烟雾已将头顶那片原本应该点缀着零散星光的夜空渲染成橘黄色,而厚厚的雾霾集结形成了散不去的云层,仿佛整个天空都低垂下来,而在那再远处一些,仿佛有什么东西也在不断集结蠕动,带着浓郁的妖气,一点点朝着这个方向不断的靠近。 啧,来的可真快,数量也一点都不少呢。 看着那密密麻麻,带着妖物最为可怕的贪婪与欲望的妖怪群沉月有些不悦的冷哼了出声。这便是她一直不愿意出手的原因,她的灵力纯净而强大,对妖怪而言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因此每次只要她稍微使用灵力那便必定会引来前来窥觊的妖怪。 为了救加州清光不得不使用了灵力,大概也是因为身处战乱,战争多了死的人就多了,死的人多了那么怨气自然也多,所形成的妖物也随之多了,所以才会集结了这么庞大的妖怪数目。 对于这些妖怪沉月倒是不会放在眼里,不过此时她身处历史中,还是这么一段非要重要的历史事件中,如果她贸然使用灵力引来大批妖怪,那一不小心引起的混乱就可能改变历史了。不过现在嘛…… 她放下手回头看了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青年一眼,现在是没多余的时间去叫醒他了,只能先见步行步先将这群妖怪引出城外。 直接把一期一振带走吧。 如此想着,她一把挥开了一直握在右手的血歌,红色的大伞唰的一声瞬间张开。 “翱翔吧,血歌。” 随着话音落下,她再次轻轻抖动手腕,手中那把只是普通雨伞状的红伞立刻发生了变化,那被撑开的伞面像是受到指挥一般迅速张开,骨架也随着伞面的变化而不断变化,最终变成了一双染满血色的翅膀,等待飞翔。 沉月右手举着血歌左手一把抱着一期一振的腰身,而那把原本毫无动静的翅膀像是接收到了指令立刻立刻慢慢挥舞了起来,然后就这样带着沉月与一期一振凌空飞舞了起来。 …… 熊熊大火与烟雾紧紧包裹着他,烧毁着一切,连同他一起 这里是……梦吗?一期一振下意识想着,然而耀眼的火光刺痛他的双眼,炽热的温度灼烧着他的皮肤,还有这挥之不去的烟雾。他知道,这不是梦。 他又回到了当年大阪城的那场大火中。 可那不是已经过去了? 一期一振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但是被火包围的痛苦是如此真实,他想挣扎,想从这火海中逃离,但是却动弹不能。 他忽然想起,他当时还只是一把刀剑,没有人身,不具思想,所以自然也就无法逃脱,只能静静等待被大火烧毁。 “一期哥……”少年低沉的声音突然在火海中想起。 从痛苦中回过神,一期一振猛地抬头看向声源处,熊熊大火大火之中不知何时站在三位少年的身影,他们回头看着他,神色痛苦却又隐忍。 “一期哥。” “一期哥!” 药研!厚!乱!! 一期一振慌乱了起来,他伸出手朝火海中伸出,但是翻滚的火舌却筑起了一米多高的火墙让他无法靠近,更无法抓住那些孩子们的手。 “药研!厚!乱!不要,不要!!” 他站在火墙外徒然挣扎与惊慌地嘶喊着,却只能看着弟弟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火海中,再也不见。 “……药研……?厚?……乱?”一期一振听到了自己颤抖得不像话的声音。 ——答应我,别再注视别人了,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去毁灭所有被你们所重视的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终于不受控制嘶喊出声,带着深深的痛苦与绝望。 纵然为她献上了忠诚,献上了生命却无济于事,为什么要毁掉他所重视的亲人,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即使付丧神化又如何,拥有人身又如何,拥有感情有如何,到最后他不也救不了他的弟弟,也救不了自己。 他谁也救不了。 谁也救不了他。 …… “冷静点。” 有谁的声音模模糊糊在耳边响起,冷冷清清,带着些不悦。 “一期一振??” “喂,你喊什么?还有别乱动,不然我就丢你下去。” “……” 腰间被毫不留情狠狠掐了一把,腰上传来的痛觉让一期一振猛地睁开双眼从梦境中惊醒。 “哦,你终于醒了。”少女独属清冷淡漠的声音在不远的耳畔响起,无惊无喜:“幕府都灭亡几百年了。” “……”从噩梦中惊醒,一期一振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听见耳畔少女的声音他失神地回过头,视线中瞥见少女一身白衣绯绔巫女服,那一瞬间,少女的音容面貌与记忆深处那位糅杂进他最纯粹恨意已完全刻入他血肉骨髓中少女融为一体。 “!” 强烈的恨意与最为浓郁的黑暗气息从体内骤然爆发,一期一振几乎是下意识唰一声抽出了腰间的本体刀。 下一秒,他感觉到了挂在腰间上的力度猛地一松,然后便是强烈的失重感袭来。 沉月毫不犹豫地松开了左手将一期一振从空中丢了下去,然后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高空坠落。 “嗯。” “大人有身为审神者的觉悟了呢。”狐之助颇为欣慰:“对了,第一次安排出阵队伍,审神者大人需要下楼给即将出阵的刀剑男士们打气吗?”它奋力摇着尾巴奋力怂恿,然后在得到审神者坚决而冷淡的一个不字后又低落得垂下了。 “好吧,那我替审神者大人去送第一部队出阵吧。” “可以。” 得到沉月的同意,狐之助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离开了沉月的房间跑下楼,然后在前往传送阵的途中遇到了收拾好厨房也正往传送阵方向去的烛台切光忠和歌仙兼定。 “烛台切殿下,歌仙殿下,两位也是去送出阵队伍吗?”狐之助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朝两人小跑过去。 “是狐之助啊。”歌仙蹲下身把狐之助抱起来,摸了摸它的脑袋:“是呢,因为加州的情况……” “原来如此,如果是这个的话那请放心,审神者大人已经替加州殿下和小夜殿下手入完毕了。” “这样啊……” 虽然他们能猜到审神者定然不敢这么明目张胆让重伤的刀剑出阵所以定然会给加州清光手入,但是当从狐之助那亲口确认了这事后歌仙和烛台切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特别是当听到小夜左文字的伤也一同手入了后。 像是为了应证狐之助的话,谈话期间两刃一狐已经走到了传送点附近,第一和第二部队基本已准备完毕正站在传送装置前,此时加州清光与小夜正好从另一边的廊下出现,前来送出阵的众刃看见两刃纷纷围了上去。 “咳咳,加州殿下,小夜殿下,听说审神者大人已为两位完成手入,伤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吗?”知道沉月与本丸关系的紧张,狐之助清咳了一声特意把这事拿了出来。 围着清光和小夜的付丧神们都愣了一下,目光一下都落到清光和小夜之前身上的伤上。 “嗯。”小夜轻点了点头应了声,算是回应了狐之助的问话和其他刃的询问目光。 “那就好。所以说,这任审神者其实是一位十分温柔善良的大人啊。她其实很想来送各位的,只是由于政府突然下达了新的指示而非常遗憾没能前来送各位,因此她十分郑重的让我来替她送大家。” “……”对于狐之助的这番话大家都选择沉默,毕竟这种话到底几分真假大家都心知肚明。 “所以,小夜殿下,加州殿下,以后千万不要再做出像昨天那样鲁莽的举动了,知道吗?” 面对狐之助的老气横秋的说教两刃都并没有放在心上。江雪在得知小夜真的已无事后抬手轻柔抚上小夜的头顶,语气平缓温柔:“没事就好。” “嗯。”小夜轻轻点了点头,感受着头顶江雪哥的温柔的掌心,他想起了手入室里审神者也这样摸过他头顶。 “审神者大人的掌心和灵力和江雪哥的手心一样,都很温暖。” 小夜的话让江雪的手顿住了,站在两人身旁的宗三更是诧异看着小夜:“审神者?” “嗯。” “……”小夜的话让宗三和江雪互相对视了一眼。 61.第 61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沉月跟在一位少女身后走进了茶楼, 玄关内正站着位身穿和服的女子, 是为了迎接与验证审神者的身份的。沉月将手中的邀请函递了过去, 女子看了一眼后确认身份无误后抬头朝她与她身旁的少女微微一笑,侧身将她们迎了进去:“安倍纱也大人,沉月大人, 这边请。” 安倍……?注意到这个姓氏, 沉月微微侧目看了身旁的少女一眼,少女比她矮了差不多一个头,身形娇小,五官亦漂亮精致的宛如洋娃娃一样。似察觉到她的视线, 安倍纱也回头看了她一眼, 愣了一下,随即朝她和善一笑, 露出一颗略显可爱的小虎牙。 两人跟在女子身后上了阶梯来到二楼,二楼空间十分宽敞明亮,布置也古风古色韵味十足, 房间两旁摆放着十几张矮桌,上面皆放着茶水与果盘,应当是为审神者准备的座位, 因为其中已经落座了不少审神者了。 沉月走到后边寻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她还没来得及把手伸向台面上的果盘, 之前与她一同上来的安倍纱也在她身边的空位也坐了下来然后侧过头主动朝她打招呼:“你好, 我叫安倍纱也。” 沉月拿着竹签戳起一块西瓜塞进嘴里, 然后才回头看向身旁的少女:“沉月。” 得到沉月的回应安倍纱也开心地眯起双眼笑了笑,又露出了那颗尖尖的小虎牙:“小月你好,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小月……沉月嚼着西瓜面无表情地看着自来熟得有些严重的少女。 安倍纱也毫无所觉,继续兴奋地发问:“小月今年多大?我十五岁哦。” “……十七。” “啊,比我大呢,那我应该叫你小月姐才对。” “……叫我沉月。” “诶?不喜欢小月这名字吗?好吧,那沉月姐。” “……” 看着沉月又面无表情的塞了一块西瓜进嘴没有反驳,安倍纱也以为她默认了这个称呼,随即更加高兴了:“沉月姐,说来你也不信,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觉得你特别亲近,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一见如故吗?” “……”她能把这聒噪的孩子直接当空气无视了么,因为沉月发觉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位过于自来熟和呆萌的少女交流。 幸好,给她们悄悄话的时间并不多,因为两点很快到了,茶会正式开始。 既然是新审神者的培训茶会那么培训内容大多数都是一些十分常识性的内容,比如讲解了一遍《刀剑保护条例》的各项内容;比如锻刀投放资源的公式与根据锻刀时间判断刀剑种类;再比如刀装的种类;再比如破除和解释一些不利于时之政府的谣言等等…… 等这一系列的内容讲解下来也花费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而这期间,沉月已经把桌子上的那盘水果断断续续啃了大半。 三点,培训终于结束,但茶会却仍在继续,因为,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茶会”时间啊。看着广间内已经形成两三个扎堆开始攀谈起来的小团体,沉月算是明白过来,之所以叫“茶会”原来还为同批审神者们提供了一个扩大交际圈的平台,毕竟要是能巴结到有名声的阴阳师氏族或者认识到能力不错的阴阳师,那可是受益匪浅呢。 沉月伸手插起果盆上的一个兔子苹果擦咔一声咬了一半,面无表情的环视了一圈气氛热烈的室内,心里倍感无趣。像这种充满虚伪又客套的氛围她一点都不喜欢,也不屑参与其中,要不是这里还有水果和在茶会结束最后会得到政府发放的资源补贴她早就走人了。 沉月随意扭头瞥了一眼身旁那已经被四五个审神者围起来的安倍纱也,她那张可爱的娃娃脸挂着温和的笑意,但沉月却很快在安倍纱也那双墨色的眸子里捕抓到了毫不掩饰的不耐与敷衍,看起来心情并不是很好。 哦?这安倍纱也的本性似乎与表面上所表现的有些不同呢,不过,也不关她事。 直到三点半,茶会正式结束,沉月桌前始终安静如鸡,隔壁那桌却热闹成狗,而沉月也成为了唯一一个把水果完全吃光的审神者,所以在出门时她得到了几道意义不明的目光,对此沉月毫不在意。 出门时从一开始迎接他们的和服女子那领取了资源和小判补贴券,沉月毫不留恋得离开了茶楼,然而还没走几步就被喊住了。 “沉月姐,等等我~~” 听到这神奇的称呼沉月就知道喊她的人是谁,她顿了顿脚步回过头,果然看见还没来得及“被脸盲”的安倍纱也朝她小跑跟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位着装有些花哨的紫发青年。 “呼,沉月姐,你走得也太快了,转头你人就不见了。”追上了沉月,安倍纱也显然松了一口气:“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你交换通讯方式呢,来,这个你拿着。” “这是什么?”看着安倍纱也递过来的白色小纸人沉月难得有些好奇。 “这是式神,也是安倍家特有的通讯方式哦。小纸人之间是有相互感应的,只要拿着它注入你的灵力然后把你想跟我说的话跟小纸人说一遍,然后我这边的这个小纸人就能知道你对它说过什么然后再转述给我。怎么样,厉害吧。” “哦。”还没地狱蝶高级。沉月瞥了手中的小纸人一眼随意放进怀里。 看见沉月收下了她的小纸人安倍纱也笑了笑并不在意她听起来兴趣缺却的语气,像是注意到什么,她目光在沉月身旁张望了两眼,确定没看到有第二个刃的存在后忍不住疑惑地开口:“沉月姐,你的近侍呢?是先行离开了吗?” “烛台切光忠吗?没有来。” “哇,沉月姐一个人来的吗?好勇敢!好厉害!!不过虽然近些年发生意外概率降低了不少,但为了安全沉月姐以后还是带上刀剑付丧神出门吧。” “为什么?”沉月不解地看着她。 听见她的疑问安倍纱也有些诧异:“诶,沉月姐不知道吗?万屋商业街因为聚集大量的审神者,是灵力高度集中地,十分容易吸引虚前来攻击,虽然商业中心街的结界最为牢固,也安排了死神驻守,但偶尔还是会发生意外,所以带上付丧神好歹能勉强支撑到死神前来啊。 原来如此,沉月了然点点头,难怪街上每个审神者至少都带上一个付丧神,原来与这有关系吗?不过虚的话……要是告诉安倍纱也她徒手就能撕几个会不会吓坏人家小姑娘…… “说来,才第三天沉月姐就锻出了烛台切光宗了吗?真羡慕,我听我哥说烛台切光忠做饭可好吃了。” “咳咳。”沉月还没来得及搭话,一直安静站在安倍纱也身后的紫发青年听到这话像是忍不住一般清咳了一声,有些不满的接话:“主人,您这话的意思是我做饭不够风雅好吃吗?” “啊不是不是。”安倍纱也连忙摆手安慰自家付丧神:“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歌仙,我意思是,现在厨房就你一个人忙多辛苦啊,等烛台切光忠来了不就能替你分档厨当番了嘛,对不对。” 看着着急着跟他解释的自家主人,歌仙兼定温柔地笑了出声:“原来是这样嘛。” “嗯!啊对着,沉月姐,忘记跟你介绍了,不过你应该也认识的吧,这是我初始刀歌仙兼定,是一把十分帅气风雅的刀剑男士哦~”在介绍的同时安倍纱也不忘给自家初始刀拍拍马屁:随即又好奇地问道:“沉月姐初始刀选的是谁? 初始刀?那是什么?第一把锻造的刀剑吗?唔,说来,在第一天她的确随手锻了一把1:30的刀,刚刚培训上说的这个时间好像是把打刀吧,不过自那天后她就没再去锻造房了,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不知道。”沉月老实摇头。 “啊?”安倍纱也被这个答案弄懵逼了,这……初始刀还有不知道的吗?? “嗯,因为那把刀还在锻造房里没显形。” “……”没显形???这是什么操作?? 等一下!安倍纱也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记得不久前她哥跟她提过,芦屋家的那座黑暗本丸似乎迎来了第七位审神者,该不会…… “……沉月姐,你本丸的编号是多少?” “丁001。” ……安倍纱也愣了一秒。 “丁001!!??唔——”下一秒她把这个特殊的本丸编号惊呼出声,她吓得一把捂住了嘴巴。但因为刚才那声惊叫声并不小,惹得周围不少路过的审神者纷纷投来目光,特别是两人还在茶楼门口不远,一些刚从茶楼走出来的审神者们都侧目望过去,目光有惊疑、恐惧、好奇与幸灾乐祸, 糟糕,太激动居然喊出来了。 “沉月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换个地方。”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安倍纱也连忙拉起沉月的手快步离开。 沉月性格一向冷淡,也从不主动亲近谁,就算是养大她的两位师傅也很少有什么过分亲密的肢体接触,所以对于被安倍纱也突然拽住手腕沉月下意识的皱起了眉。 “主人。”跟在沉月身旁的歌仙兼定细心的发现了她的不适,在她还没来得及出声时率先开口提醒了他家主人:“不用太紧张,您似乎拽疼了这位审神者大人。” 62.第 62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国广!”他一挥刀再次冲了上去。 “是!兼桑!”带着满满笑意大声应着, 堀川国广握着木刀紧跟其后。 “二刀开眼!” “哦?”沉月对于未见过的招式有些新奇:“合招吗?” 不过嘛…… 她刷一声打开了红伞,两人的木刀先后砍在了坚实的伞面上发出“砰”的一声。也不知道这把伞是什么材质做,随着木刀砍下去伞面先是微微陷了下去, 然后像是吸收了两人挥刀的力度一般竟将两人的木刀给反弹了出去。 “?”因为刀上的反力让两人齐齐不自觉后退了半步,怔忪了一下。 就这不过眨眼的片刻,红色的伞忽而一边旋转着一边朝着他们逼近。堀川国广果断地一边举着木刀格挡着红伞的攻击一边右脚再后退了一步以此为支撑点反击。 忽然, 凭着胁差出色的侦查堀川国广隐约感觉到上方似乎有些异样, 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在他们注意力被红伞吸引住过去的同时沉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无声无息的跃上他们的头顶正倒立着俯视着他。 “兼桑!头顶!”他立刻扬声提醒道,同时自身立刻朝着一旁跳开躲避。 沉月直直与他错身落下。 躲开了!堀川心下一喜,然而这样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在脸上表露出来便僵住了。因为与他错身落下的沉月并没有回到地面,她用脚尖轻轻点了点伞面, 然后就在那瞬间快速的出手一把揪住了比他慢了半拍的和泉守的领口,然后一把朝他甩了过去。 “碰——” “卡内——唔!” 堀川试图接住和泉守, 但他还是错估了撞过来的力道, 再加上他本来就是急忙跳开还未完全站稳,这下更是随着和泉守兼定一同朝着场外给撞飞了出去。 两人与沉月的战斗并未引起其他人过多的沉思,毕竟这样的场景自半个时辰前已经发生过很多次相似的情况了。 随着堀川与和泉守被甩出道场中心暂时无法起身重新迎战, 下一位付丧神已经提着木刀冲了上去, 道场中心又进入了新的一场战斗。 另一边, 不同于那紧张又激奋的道场中心, 场外的某个角落里, 本丸的几位佛系付丧神正排排跪坐在一起, 气氛一片和平宁静。 “年轻真是好呢, 哈哈哈哈哈。”穿着一身老年保暖衣,三日月端着不知从哪里来的茶杯淡定地喝了一口感叹了一声。 “是啊。”坐在三日月身旁的石切丸双手捧着茶杯也温和地笑着感叹道:“本丸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今剑桑和小狐丸桑也玩的很开心呢。” “大包平在的话肯定喜欢这样的活动。”莺丸喝了一口热茶带着稍微的期待接道。 “喂喂,我说啊。”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三个“老人家”发出的感慨,次郎的视线落在三人手中的茶杯,实在忍不住开口吐槽:“这茶杯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的?不会是一开始就端过来准备看戏的吧?讨厌啦~早知道人家就把酒也带过来了~~三日月先生、石切丸先生和莺丸先生实在太狡猾了!大哥你说是不是~” 太郎闻言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次郎,不可以这么和三位先生说话。” “哈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 “说来,这个审神者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呢。”石切丸的目光落到道场中心那真面无表情下手却又快又恨的少女身上,眉梢上的那抹嫣红微微扬起,弯起一朵好看的弧度:“明明一开始并无心与这座本丸友好相处,但最后却无意识间帮助和拯救着这座本丸。” 太郎赞同地点了点头:“的确,沉月大人的存在对于这座本丸而言便是一种救赎了。” “本身就是?”莺丸有些不解:“这是何解?” “因为审神者身上可是拥有很强大的神力哦~~。”这次接话的是次郎,他一边顺了顺自己的长发一边看向沉月:“人家和大哥都在神社里供奉过所以对神力都十分熟悉,而我和大哥都在审神者身上感觉到了这份熟悉的力量,毫无疑问,那可是神力呢。嘛,说来同样是神刀的石切丸先生应该也能感觉到的吧。” 石切丸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次郎所说的。 “哦,原来如此呢。”静静的在一旁听着,听着次郎的解释三日月有些恍然地点了点:“那么这段时间今剑桑、岩融桑和小狐丸桑身上的暗堕气息减弱了不少看来不是错觉呢。” “三日月先生也是如此认为的吗?”说到这件事石切丸眼中染上些许欣喜:“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不仅今剑桑三人,本丸里暗堕的大家都是,戾气也少了许多,小狐丸先生前段时间也说过,最近心情莫名平和了许多。” “哈哈哈哈,看来的确是如此呢。如此说来,这还得好好感谢这位小姑娘呢。” 啪—— 随着三日月的话音落下,一把木刀突然从场内直直飞了出去落到了五刃的附近。五刃齐扭头看去,然后又看向场中心的少女。 此时,沉月正一把抓住了厚藤四郎的右手反剪在他身后,随之往前一推,然后有补了一脚把少年给踹到了场外。 做完这一切后,似乎是注意到从一旁投射过来的五道视线,沉月微偏头看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道场最角落排排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的五位老人家。 “……”看到这场景,饶是沉月也失语了两秒。 “你们几个,不上来比划比划?”她朝五人勾了勾手指。 三日月众人无视这其中的挑衅齐齐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他们都是老人家经不起做这般折腾,还是淡定喝茶围观,就不去当这人肉沙包了。 “哦。”注意到五刃身上的灵力都十分干净清澈沉月也不再多作勉强,转身又投入了新的一场战斗。 这样一场名为给付丧神发泄,实为审神者单方面殴打的混战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傍晚。经历了无数次“被打趴,站起来,又被打趴,再次站起来”这样的循环,到最后,众人终于是精疲力尽再也站起不起来了,集体瘫尸在道场里。 日落时间,本丸最终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橘黄色的余晖从外头斜照进道场里洒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只有一个人,她站在一堆“尸体”中屹立着,少女笔直的身影透过斜阳被无限的拉高放大映射到躺在她身后的付丧神身上,显得莫名的崇尚与伟大。 ……明明他们才是受害者,这位才是施暴者,怎么就突然如此高大上了。 “累了,不打了。”从头到尾都一直站着的少女面无表情揉了揉手腕,开口道。 众刃:“……”醒醒,你想再打他们也爬不起来了好吗! “我饿了。”下一句,少女如此道:“烛台切,饭好了吗?” 躺尸中的烛台切:“……” 看着躺尸中的烛台切的沉月:“……” 卧槽!打的太尽兴了居然忘记了要对煮饭人士手下留情了! “光坊,我也饿了……” “我、我也饿了……” “其实……我也饿了。” 被揍了一整个下午,出了几桶汗,耗尽全部体力,付丧神们其实早就饿了,只是原本不提他们还不记得,一提起吃饭这事身体就十分诚实的抗议了起来。 “……”一脸冷漠地扫过躺在地上哀嚎的众刃,忽而,她目光看向角落里一直喝茶围观的五位老人家。 注意到她视线,五刃也抬头看向她。 “要不喝几杯热茶,说不定能撑一会?” “这可就麻烦了,我比较擅长祈祷,做饭的话就……” “开饭!开饭!人家要小菜配酒喝啦~~” “做饭啊……厨房容得下这样高大的我吗……” “哈哈哈哈哈哈……” 沉月:“……” 她能冲过去打他们一顿吗? 田里,歌仙兼定与烛台切光忠正在为今早的早饭准备着新鲜的食材。 “歌仙早,烛台切先生早。”小夜走了过去乖巧地跟两人打了声招呼。 “啊,小夜,早啊。”歌仙与烛台切同时抬头亦微笑回道。 对于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遇到小夜两人早已习惯,自花坛建起来后小夜便每天早晨不管刮风下雨都会来花坛里摘一朵花送给他的兄长江雪左文字,至今也坚持有一年多了。 而最近几日除了摘取新鲜的花朵给江雪外还多了一项目的。 “小夜今天也摘柿子吗?”看着小夜挑选了一会小心翼翼摘下一朵白色的花朵后起身朝着一旁的柿子树走去,歌仙了然地笑道:“小夜最真的很喜欢柿子呢,当初种下柿子树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呢。” 听歌仙如此说着,小夜的脸不自觉微微泛红。他没有回话只朝歌仙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跑到柿子树下顺着早已在树干上架起的木梯爬了上去。 挑选了一个自己最为满意的柿子,他伸手用力拽下,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拭掉上面的露珠和灰尘后揣进怀里,然后才慢慢爬下木梯。 63.第 63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沉重而焦躁着, 几乎每个付丧神的心中都如这座被炎阳所笼罩的本丸一般, 仿佛要透不过气。 不过,也有例外的—— “哈哈哈, 这天气看来是真的太热了, 连烛台切为大家特意准备的绿豆汤也未能将大家心中的烦躁给驱散呢。” 沉稳而平静的声音打破堂内沉闷的气氛,大家纷纷抬头望去, 只见那位不管何时都表现得淡然平和的绀蓝色身影正一派悠闲的神色举起面前的汤碗抿了一口,脸上随即露出满足与感叹。 “烛台切的手艺真是好,很合我这个老爷爷的口味呢, 哈哈哈哈。” “……”被三日月这么一打岔,原本紧绷得快要爆破的气氛像是被谁戳了一针,瞬间泄气。而被突然称赞的烛台切更是失笑出声, 心下也缓了口气。 “三日月先生!”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粟田口方向一个红发少年突然撑起双手站了起来,他的身子朝前微微倾着, 神情充满着希冀与期盼:“三日月先生的话一定能知道一期哥他们什么情况的吧。” “嗯?”三日月喝汤的动作顿了顿,那双映着新月的眸子缓缓落到红发少年的身上,随即轻笑出声:“哈哈哈哈,信浓君为何如此说呢?” “因为……” 因为你是这座本丸唯一一振没有被折断过的刀剑啊…… 信浓想如此说,但嘴巴最终只是张了张依然没有说出口, 因为这对于三日月先生而言, 这并不算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啊。 “因为……您是老爷爷, 应该知道的更多吧。”信浓最终重新坐回了位置低声囔囔, 坐他身旁的后藤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吗,被信浓君如此信任我很开心哦,不过很抱歉啊信浓君,即使是老爷爷并不是无所不知的啊,所以对于一期殿众人的情况我并不清楚呢。”迎着众人望过来的目光,付丧神不慌不急放下手中的汤碗,看着低落地垂下头的粟田口一群少年,他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唇角微扬,声音平缓地又接道:“不过嘛,如果要说我个人见解的话,我或许可以稍微给到信浓君。” “诶?” 这下不仅信浓,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大家都忍不住抬头看向最接近上座位置的那道绀蓝色身影。大抵是这位被誉为“天下最美之刃”的付丧神有着足够冗长的岁月沉淀,也或许是他举手投足间总是带着一股祥和宁静的气质,所以有意无意的,本丸的大家总是会下意识的信服他所说的话。 “其实,新来的那位小姑娘到底是怎样的人大家都看在眼里不是吗,大家心中所有的不安不过都是源于曾经所遭遇过的事情,拿以前的事强行放到小姑娘身上,我觉得,这始终对那位小姑娘不公平吧。”他轻声说着,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缓,但又染上丝丝笑意。 “就老爷爷我的看法嘛……我觉得新来的审神者与之前所有的审神者,包括遥大人相比,都要不同呢。” 遥大人…… 对于这个久违的名字忽然被提起大家都下意识怔住了。 这是他们曾经生涯里中一闪而逝的光芒与温暖,也是如今他们心中一道深不可见的伤口。 这样一个于他们来说特殊的存在被三日月如此轻描淡写地拿出来与新审神者相比较多少让一些付丧神心里不舒服,然而也来不及反驳或多问些什么,众人被外头的动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这是……第一部队众人的气息,还有审神者的。 第一部队回来了! “一期哥,乱!” “兼桑!!” 意识到这一点,食堂内的众刃都坐不住了,跟在那仗着短刀高机动优势而率先冲出去的粟田口众短刀和堀川国广身后,大家纷纷涌出食堂朝时空装置那庭院赶去。 “一期尼!” “一期尼!!” “乱?你受重伤了?” “兼桑,兼桑!你怎么样?!” “小夜?加州先生?宗三也……?怎么大家都……” 看着站在时空装置前情况显然并不乐观的六人众人都连忙围了帮忙搀住重伤欲倒的付丧神,六位付丧神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身体也虚弱得不行,显然是体力与灵力都透支了。 这样的情景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陌生,甚至十分熟悉,不管是芦屋道明还是芦屋瑠姬,他们在任期间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 果然,又是这样吗?! 想到这一层,众人脸色皆是一变,神色莫测回头看向身后的审神者,然后都愣住了。 不同于被众刃围起来搀持与关心的六位付丧神,沉月站在人群的最外围,身边除了站在她身旁的狐之助外便再无一人,虽然她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平静,但是并不难发现那张漂亮的脸上苍白的过分,配上那本身看起来就柔弱纤细的身子,看起来明明像是分分钟便会晕倒模样,但又倔强的屹立在他们面前。 “审神者大人,您没事吧?您快回去休息吧!”知道沉月的情况远比表面看起来的糟糕,狐之助连忙催促道,声音掩不住的焦急。 “……审神者大人。”被陆奥守吉行搀扶着,看着沉月的情况加州清光忍不住担忧地叫唤了一声。 沉月抬头望了过去。即使她的脸色看起来虚弱苍白,但那双紫色的眸子却依旧那样孤傲高冷。 “我没事。”她开口道,不是回应的是狐之助的话还是清光的话。 她目光从重伤的六人身上一一划过,然后迈步离开了庭院,一句不轻不重的话随后才飘了过来。 “将他们带来手入室。” “审神者大人!”狐之助连忙小跑跟了上去:“审神者大人您现在情况并不适合再使用灵力给付丧神们手入了,您可以等休息恢复灵力再……””狐之助念念叨叨说着,声音渐行渐远。 看着一人一狐的身形消失在廊下,庭院中的付丧神们面面相觑,最终放到当事刃六振刀身上。 “一期哥。”博多的声音带着些颤抖与哭腔,显然是被一期一振的情况给吓坏了:“这到底是……” 一期一振抬起手摸了摸博多的头,一个带着虚弱却依然温柔的笑意绽放在嘴角:“博多,我没事。”说着,他看向方才沉月消失的方向,神情复杂:“……是她救了我们。” …… 手入并没有花费多少的时间,将六位付丧神手入恢复到最初完好无缺的状态,留下一句‘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接近天守阁’的命令,之后沉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手入室。 由于这突发情况让大家午餐都没用完,彼时看见出阵的六位付丧神算是平安回来大家也是松了口气,烛台切、歌仙和堀川将大家的午餐都热了热重新端回食堂,除了早已不见身影的三日月,众人又回到了食堂里纷纷坐了下来。 “兼桑,这次出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忙完一切,落座在和泉守身旁,堀川神色依旧难掩担忧:“这样的阵容都重伤回来,甚至审神者大人也……是很凶险吗?” “啧。”被问道话的和泉守兼定有些别扭地抓了抓头发:“凶险是真的,但更具体的事需要问一期一振,他比我们其他人更清楚。” “一期哥?”众人视线转到一期一振身上,鲶尾更是一脸好奇趴了过去:“对了,刚刚一期哥说的审神者救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一期一振并没有着急着回答,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整理和斟酌着,最后才轻叹了口气回答了众人。 从最开始被第一批敌人数量所迷惑,第二批80个敌人给袭得措手不及,再到后面他被困火海得到沉月相助,然后便是沉月爆发了强大的神力以一己之力消灭了数千只妖怪。 说到这里一期一振停了下来,抬头果然看见了被他的话给吓住的大家。 “……神力……?”小狐丸头顶那极似狐耳的毛发无意识抖了抖,他抬手捏了捏下巴,后知后觉道:“难怪当初她给小狐手入时便感觉到了一股十分微弱又熟悉的力量,现在想来那便是神力吧。” “其实在第一天审神者为我手入时便感觉到了。”清光接过话,看向小夜:“小夜当初也感觉到了吧。” 小夜点了点头:“……嗯。” 今剑:“那按一期先生的话大家应该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啊,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64.第 64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属于夏季的虫类鸣叫声在本丸四处响起, 在本就闷热得让人焦躁的心头上再添几分烦躁。 中午时分,出阵和远征的队伍还未归来, 本丸内的付丧神们自行准备好午膳开始用餐。 食堂内, 最上座那个位置不见少女清冷纤细的身影, 这对他们来说明明应当事件值得轻松与欢喜的事,但此时此刻,堂内的气氛却一点也感受不到应当有的轻松与欢喜。 沉重而焦躁着,几乎每个付丧神的心中都如这座被炎阳所笼罩的本丸一般,仿佛要透不过气。 不过,也有例外的—— “哈哈哈, 这天气看来是真的太热了,连烛台切为大家特意准备的绿豆汤也未能将大家心中的烦躁给驱散呢。” 沉稳而平静的声音打破堂内沉闷的气氛,大家纷纷抬头望去,只见那位不管何时都表现得淡然平和的绀蓝色身影正一派悠闲的神色举起面前的汤碗抿了一口,脸上随即露出满足与感叹。 “烛台切的手艺真是好, 很合我这个老爷爷的口味呢,哈哈哈哈。” “……”被三日月这么一打岔, 原本紧绷得快要爆破的气氛像是被谁戳了一针,瞬间泄气。而被突然称赞的烛台切更是失笑出声,心下也缓了口气。 “三日月先生!”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粟田口方向一个红发少年突然撑起双手站了起来, 他的身子朝前微微倾着, 神情充满着希冀与期盼:“三日月先生的话一定能知道一期哥他们什么情况的吧。” “嗯?”三日月喝汤的动作顿了顿, 那双映着新月的眸子缓缓落到红发少年的身上,随即轻笑出声:“哈哈哈哈,信浓君为何如此说呢?” “因为……” 因为你是这座本丸唯一一振没有被折断过的刀剑啊…… 信浓想如此说,但嘴巴最终只是张了张依然没有说出口,因为这对于三日月先生而言,这并不算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啊。 “因为……您是老爷爷,应该知道的更多吧。”信浓最终重新坐回了位置低声囔囔,坐他身旁的后藤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吗,被信浓君如此信任我很开心哦,不过很抱歉啊信浓君,即使是老爷爷并不是无所不知的啊,所以对于一期殿众人的情况我并不清楚呢。”迎着众人望过来的目光,付丧神不慌不急放下手中的汤碗,看着低落地垂下头的粟田口一群少年,他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唇角微扬,声音平缓地又接道:“不过嘛,如果要说我个人见解的话,我或许可以稍微给到信浓君。” “诶?” 这下不仅信浓,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大家都忍不住抬头看向最接近上座位置的那道绀蓝色身影。大抵是这位被誉为“天下最美之刃”的付丧神有着足够冗长的岁月沉淀,也或许是他举手投足间总是带着一股祥和宁静的气质,所以有意无意的,本丸的大家总是会下意识的信服他所说的话。 “其实,新来的那位小姑娘到底是怎样的人大家都看在眼里不是吗,大家心中所有的不安不过都是源于曾经所遭遇过的事情,拿以前的事强行放到小姑娘身上,我觉得,这始终对那位小姑娘不公平吧。”他轻声说着,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缓,但又染上丝丝笑意。 “就老爷爷我的看法嘛……我觉得新来的审神者与之前所有的审神者,包括遥大人相比,都要不同呢。” 遥大人…… 对于这个久违的名字忽然被提起大家都下意识怔住了。 这是他们曾经生涯里中一闪而逝的光芒与温暖,也是如今他们心中一道深不可见的伤口。 这样一个于他们来说特殊的存在被三日月如此轻描淡写地拿出来与新审神者相比较多少让一些付丧神心里不舒服,然而也来不及反驳或多问些什么,众人被外头的动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这是……第一部队众人的气息,还有审神者的。 第一部队回来了! “一期哥,乱!” “兼桑!!” 意识到这一点,食堂内的众刃都坐不住了,跟在那仗着短刀高机动优势而率先冲出去的粟田口众短刀和堀川国广身后,大家纷纷涌出食堂朝时空装置那庭院赶去。 “一期尼!” “一期尼!!” “乱?你受重伤了?” “兼桑,兼桑!你怎么样?!” “小夜?加州先生?宗三也……?怎么大家都……” 看着站在时空装置前情况显然并不乐观的六人众人都连忙围了帮忙搀住重伤欲倒的付丧神,六位付丧神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身体也虚弱得不行,显然是体力与灵力都透支了。 这样的情景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陌生,甚至十分熟悉,不管是芦屋道明还是芦屋瑠姬,他们在任期间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 果然,又是这样吗?! 想到这一层,众人脸色皆是一变,神色莫测回头看向身后的审神者,然后都愣住了。 不同于被众刃围起来搀持与关心的六位付丧神,沉月站在人群的最外围,身边除了站在她身旁的狐之助外便再无一人,虽然她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平静,但是并不难发现那张漂亮的脸上苍白的过分,配上那本身看起来就柔弱纤细的身子,看起来明明像是分分钟便会晕倒模样,但又倔强的屹立在他们面前。 “审神者大人,您没事吧?您快回去休息吧!”知道沉月的情况远比表面看起来的糟糕,狐之助连忙催促道,声音掩不住的焦急。 “……审神者大人。”被陆奥守吉行搀扶着,看着沉月的情况加州清光忍不住担忧地叫唤了一声。 沉月抬头望了过去。即使她的脸色看起来虚弱苍白,但那双紫色的眸子却依旧那样孤傲高冷。 “我没事。”她开口道,不是回应的是狐之助的话还是清光的话。 她目光从重伤的六人身上一一划过,然后迈步离开了庭院,一句不轻不重的话随后才飘了过来。 “将他们带来手入室。” “审神者大人!”狐之助连忙小跑跟了上去:“审神者大人您现在情况并不适合再使用灵力给付丧神们手入了,您可以等休息恢复灵力再……””狐之助念念叨叨说着,声音渐行渐远。 看着一人一狐的身形消失在廊下,庭院中的付丧神们面面相觑,最终放到当事刃六振刀身上。 “一期哥。”博多的声音带着些颤抖与哭腔,显然是被一期一振的情况给吓坏了:“这到底是……” 一期一振抬起手摸了摸博多的头,一个带着虚弱却依然温柔的笑意绽放在嘴角:“博多,我没事。”说着,他看向方才沉月消失的方向,神情复杂:“……是她救了我们。” …… 手入并没有花费多少的时间,将六位付丧神手入恢复到最初完好无缺的状态,留下一句‘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接近天守阁’的命令,之后沉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手入室。 由于这突发情况让大家午餐都没用完,彼时看见出阵的六位付丧神算是平安回来大家也是松了口气,烛台切、歌仙和堀川将大家的午餐都热了热重新端回食堂,除了早已不见身影的三日月,众人又回到了食堂里纷纷坐了下来。 “兼桑,这次出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忙完一切,落座在和泉守身旁,堀川神色依旧难掩担忧:“这样的阵容都重伤回来,甚至审神者大人也……是很凶险吗?” “啧。”被问道话的和泉守兼定有些别扭地抓了抓头发:“凶险是真的,但更具体的事需要问一期一振,他比我们其他人更清楚。” “一期哥?”众人视线转到一期一振身上,鲶尾更是一脸好奇趴了过去:“对了,刚刚一期哥说的审神者救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一期一振并没有着急着回答,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整理和斟酌着,最后才轻叹了口气回答了众人。 从最开始被第一批敌人数量所迷惑,第二批80个敌人给袭得措手不及,再到后面他被困火海得到沉月相助,然后便是沉月爆发了强大的神力以一己之力消灭了数千只妖怪。 说到这里一期一振停了下来,抬头果然看见了被他的话给吓住的大家。 “……神力……?”小狐丸头顶那极似狐耳的毛发无意识抖了抖,他抬手捏了捏下巴,后知后觉道:“难怪当初她给小狐手入时便感觉到了一股十分微弱又熟悉的力量,现在想来那便是神力吧。” “其实在第一天审神者为我手入时便感觉到了。”清光接过话,看向小夜:“小夜当初也感觉到了吧。” 小夜点了点头:“……嗯。” 今剑:“那按一期先生的话大家应该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啊,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说道这,一期沉重的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 在沉月解开了封印使用神力解决了那数千只妖怪后便去寻找那逃窜到山林里的五只溯行军并斩杀掉,然而事情却并没有因此结束了。 最后一只溯行军刚解决掉没多久,天空又是一阵耀眼的光芒落下,敌人居然还有第三批援军抵达了,而且方向还是京都城内。原来至始至终,敌人的目标既不是畠山政长,也不是畠山义就,而是应仁之乱的核心人物之一——细川胜元。因为不管是畠山政长也好,畠山义就也好,他们不过是细川胜元与山名持丰势力的缩影,政长和义就死了还可以有下一个“政长”和“义就”,只有当细川胜元或山名持丰两者其中一个死了,将当前势力完完全全掌握在其中一人手里,那才是从根本上阻止应仁之乱的爆发。 之前不管是第一批敌人还是第二批敌人不过都是为了分散付丧神的战斗力,为了最后他们无法赶去救细川胜元。 这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一期一振与沉月不敢作任何耽搁立刻往京都城内赶了回去,因为实力相差太大,再加上太刀不擅长夜战,在一开始一期一振便跟丢了沉月,等他独自一人赶到细川府邸时细川家所有的溯行军已经被消灭完毕,就连沉月本人身影也不见了,只剩下被侍卫重重包围起来保护着的细川胜元还有畠山政长。 想到上御灵神社的情况,一期一振又飞快赶往了上御灵神社,然后便正好赶上看见了沉月斩杀溯行军的英勇神姿。 一期一振大概很难忘记那时的场景,那时沉月身上的银光已微弱至极,而那微弱的银光将她那张漂亮的脸映照得格外虚弱苍白,她手上那串银铃快速而又急促不断响着,像是警告一般,但她却始终置若罔闻。 她手持着一把红伞强势又凶猛地击杀着不断朝她扑上去的溯行军,在她身后的身后是因伤势过重而无法抵抗的加州清光、小夜左文字、宗三左文字、乱、和泉守兼定五人,每个人身上都被一股肉眼可见不断旋转的小旋风守护着。 65.第 65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沉月不自觉地用力嗅了两嗅。 这个是……烧烤味? 她和骨喰藤四郎不自觉的对视了一眼,然后一同朝着火光与烟雾升起的庭院走去。 庭院里,众人已燃起了炭火架起了架子, 串着厚肉与洋葱在烤串在网架上发出滋滋声,香气四溢充满整个庭院。 两人的到来立刻引起了一群正在热火朝天烤肉的付丧神们的注意。 “啊,兄弟!你终于出来啦!” “骨喰哥。” “审神者大人也来了!” “哦~审神者大人~来来来,一起来喝一杯嘛~~” “审神者大人, 快过来呀。” 沉月:“……” 明明前不久才被她揍到进手入室转个眼就如此热情了, 果然男人的友情都是靠揍出来的吗? 虽然如今的天气确实是闷热了些, 但还好晚上偶尔会拂来徐徐凉风散去不少热度, 再加上运动了一整个下午她也确实饿了,这时候也顾不上到底热不热了。 “有什么吃的吗?”她迎着众人的招手也围上了烤架。 “审、审神者大人,有烤玉米。”五虎退有些紧张又腼腆地翻了翻他面前那串烤的金黄金黄的烤玉米。 一根玉米下去就不用吃别的了吧。她摇了摇头。 “我倒觉得鸡翅好吃啊!审神者大人快尝尝。”今剑挪了挪往她靠近了两步朝她兴奋的说着。 ……看着那明显已经烤焦的鸡翅她沉默了半秒,然后果断摇头。 “哎呀, 我倒觉得烤青椒不错哦。”鹤丸国永将手中的那串烤青椒直接递到她面前一脸期待看着她。 她一手抓起青椒一手按住鹤丸国永的头然后强制把青椒塞进了鹤丸嘴里,然后朝着他冷笑了一声。 呵, 天真, 你以为她没看见你之前在青椒上面刷了很多芥末吗? 无视了自己作死被呛得咳得满脸通红的鹤丸国永,沉月的目光又回到了烤架上。 “审神者大人有什么想吃的吗?我来为您准备。”看她迟迟没有下手,贴心的近侍烛台切开口问道。 沉月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唔, 烤西瓜?” “……???”烤什么?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还有烤橙子和烤草莓。唔, 烤葡萄应该也不错的样子呢……” 众人:“……” 你这是到底有多爱吃水果啊!!烧烤都不放过水果了吗! 握着一根玉米, 小夜歪着头看着沉月:“您, 很喜欢水果吗?” “喜欢!”沉月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小夜犹豫了一下, 他忽然站起身小跑到沉月的面前,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红圆圆的柿子,小心翼翼递了过去:“柿子……” “小夜?”宗三有些诧异,小夜有多喜欢柿子作为兄长的他自然是清楚的,而小夜却把柿子送给沉月…… “送我?”沉月低头看着小夜双手捧送过来的柿子有些诧异,这可是她在本丸里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呢。 “嗯。”小夜点了点头看着沉月伸手接过柿子,像是一个等待被表扬的孩子,那双红色眸子带着些许期待看着她。 在这样充满期待的目光下,沉月果然不负众望把柿子递给了烛台切光忠,干脆利落地命令道: “烤!” 众人:“……” 他们的审神者大人果然太可怕了。 大概是这座本丸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般热闹了,再加上下午时把郁结积累在心中已久的烦躁暴躁与怨恨尽情的发泄出来,比起以往,今晚每一人脸上的笑意都要真切几分,连带暗堕的气息也消散了不少。 宛如一场值得狂欢的盛宴,当晚的烧烤盛宴持续到很晚。 沉月并没有全程参与,虽然没能吃到烧烤水果让她觉得很遗憾,但她还是被烛台切投喂得饱饱的。 到了后半场,吃饱了喝足了,实在热的不行的她最后还是提早退场去泡了澡然后回房睡觉了。 一夜过去,第二天,沉月不负众望的……上火了。 清楚地感觉到喉咙处传来干痒和疼痛,再加上又被热醒,此时的沉月的心情可以说正在爆炸临界点。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再揍一顿他们来消除一下郁闷的心情。 沉月一边朝着食堂走去一边剥开糖纸将糖果塞进嘴里烦闷地想着。因为她今日起得晚了一些,食堂里早已坐满了人,早饭也早已上齐了,就等着她开饭了。 在众人的目光下缓缓走到上座,盘腿坐下。 “开饭吧。”她出声道,然后低头,一眼就看到了她面前正放着一碗盛得满满病症绿豆汤。 哦,冰镇绿豆汤! 她眼睛顿时一亮,毕竟清热解暑这绿豆汤可再好不过了,再加上居然是冰镇的,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她选的近侍果然是温柔体贴又靠谱。 “审神者大人。”就在她一边面无表情端起绿豆汤一边在心里给她的近侍狂点赞的候,她那温柔体贴又靠谱的近侍忽然开口。 “嗯?”她抬眸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 “是这样的,大人自来到这座本丸后便一直由我负责您近侍的位置,虽然这是一件十分荣幸的事,但是这对大家来说并不公平呢,毕竟其他人也想更加接近与了解审神者大人您的。” 其他人也想更加接近与了解她?听着烛台切光忠的话沉月挑了挑眉,视线扫向底下的众人。 “你们……想当近侍?” “嗨嗨,我想我想!”坐在她右手边鹤丸国永第一个举起手,他扬起白色的眉毛,脸上挂着爽朗的笑意。 注意到她看过去的视线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在这么一个如此有趣的审神者大人身边当近侍一定会充满惊吓,这样的机会只给光坊实在太狡猾了呢。” 惊吓?想起昨晚的芥末青椒沉月扬了扬眉,没有回话。 “嗨,这里这里。”坐在中间位置的加州清光也挥了挥手,微笑道:“作为这座本丸的初始刀自是不能放过如此接近主人和被主人疼爱的机会啦~啊啊,对了,顺便加一句,我是加州清光哦。” 哦,加州清光吗?沉月看向清光的目光充满了赞赏。这孩子不错!有前途,每次说话都会自觉加上自我介绍,简直不要太省心了。 “我、我也想。”五虎退也有些紧张的举起了手。 “近侍的话,我应该能帮上些忙呢。”石切丸笑眯眯道。 “我也是我也是!请务必也给我这个机会!”红发少年信浓亦笑得一脸元气招了招手。 看着下面踊跃报名的大家沉月面上平静如水,心底却微微有些感慨。 看吧,这天底下果真是没有什么是揍一顿解决不了的事,这不,揍了一顿后这群刀子精们突然就变得如此活泼率直了。 先是淡定的喝了口冰镇绿豆汤润了润喉,然后沉月才看向烛台切:“那这些名单就交给你负责吧,再由你来安排。如何?” 烛台切弯眉一笑:“当然可以,请交给我吧。” 烛台切光忠的办事效率确实很快,还不到午餐时间便已经把自愿当近侍的名单统计和安排好了。 对于烛台切给她呈递上来的名单沉月只扫了一眼并无太过在意,谁来当这个近侍对她来说其实区别并不大,而且就算看了名字她也不能把名字和对方样貌对上,看和没看也没什么区别。 当然,如果都像烛台切光忠这般效率靠谱的就更省心了 “辛苦了。还有事?”注意到烛台切仍跪坐在原地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她随手将名单放到桌子一边问道。 烛台切并没有急着开口,他低垂着视线似在沉思犹豫着什么。最后,像是想通了什么他忽然轻缓了口气,抬起头,嘴角扬起的弧度比以前的都要深几分,暖金色的瞳孔里像是洒入了春日里的阳光,温暖又明媚。 “在这个本丸,曾经也出现过一位温柔善良的审神者。”他突然开口轻声道。 沉月眸光一滞,她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继续。 “她用她的真诚善良和温柔包容了伤害过她的我们,并告诉我们,伤害他人并不能消除我们心中的怨恨,只会让我们变成更加丑恶与成为我们所怨恨的那些人。” “那位大人,是我们的光。”他语气十分温柔:“那时的我们都认为,那位大人定然是神明派来将我们从这地狱里拉出来的救赎与希望,可是……”说到这里,烛台切脸上的笑意微敛,带着深深的自责与愧疚:“事实,却是我们将她拉入了地狱,让她因为我们而承受不应该属于她的痛苦。芦屋家用卑鄙的手段挟持了她现世里的家人威胁她,而她的兄长……更因此差点丧命。” 沉月蓦然回想起了当初芦屋美代的行为还有鹤丸说的话,她多少也猜到些芦屋家应当做过什么极端的事,因此也并没有多少意外。 “随着那位大人离开,也让我们明白了一件事,这座本丸永远都逃不开芦屋道明和芦屋瑠姬的手中,所以那时我们便一同决定,为了不让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我们将自身封闭在这座本丸里,推开所有伸向我们的手,拒绝所有人的善意。我们认为,这是出于一种保护。可是——” 他缓缓抬起眸子,那只暖金色的眸子就这样定定看着她,眸中映着万丈光芒:“是您打醒了我们,是您让我们重新拾起因害怕而不自觉遗忘的属于刀剑的骄傲。” “保护,不是用握刀的手去推开与伤害,而是应该用手中的刀对向同样的敌人。是吧。” 回视着那双因坚定的信念而变得流光溢彩的的金瞳,沉月依然没有回话,只是眉梢微微弯起,一双桃花眼宛如盛开的桃花,带着醉人的笑意。 66.第 66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唔,该怎么跟沉月小姐解释呢。”安倍淳也唰的合上了蝙蝠扇沉吟了片刻:“审神者在与本丸作了契约后便是本丸的主人, 那么便拥有着对这本丸里的所有事物的支配权, 包括付丧神们的支配权, 所以即使付丧神们因为怨恨而暗堕,但事实上付丧神是没有能力神隐审神者的, 这是我们所有阴阳师的认同, 也是时之政府的认同, 因此时之政府在茶话会上也不会作出让审神者们不要交付名字这样的提示。但是同时, 政府亦不会没有完全否认付丧神真的没有能够神隐审神者的能力, 因为在几年前, 的的确确发生过这样的神隐事件, 也是时之政府成立以来唯一一件神隐事件。” “真实发生过?”沉月挑了挑眉,眼神带着些嘲讽:“即便如此却也隐瞒着新入职的审神者们?” “是的。”他点了点头:“不仅仅隐瞒着新入职的审神者,时之政府高层甚至将整件事都掩盖了下来让人不得传论, 不过嘛,世界上哪有密不透风的墙, 我相信渗入了政府内部的阴阳师各大家族应该都掌握了相关的信息。丁001本丸的付丧神们之所以知道这事应当也是从芦屋道明那听说的吧。” “被神隐了一位审神者便如此劳师动众?”沉月淡定喝茶, 随后微微感慨:“是该说这时之政府闲的蛋疼呢还是没安好心,这群高层该庆幸神隐只发生了一次。” 安倍淳也听罢微微一笑, 端起热茶亦淡定喝了口:“想来时之政府也是没有办法吧,毕竟那位审神者的身份特殊, 为了不得罪那方势力也只能如此做了, 如果是普通的其他审神者的话大概便不会如此吧。” 身份特殊?势力?听见这话沉月喝茶的动作顿时僵住, 像是联想到什么她突然“砰”的一声猛地放下了茶杯,陶瓷杯中的热茶顿时溅出了一大片打在了紧握着茶杯的白嫩的手上。 “?!沉月小姐?”被这突然的声响给吓了一跳,安倍淳也不解的看着对面的少女,此时沉月脸上的神情再也不见最初的冷静淡定,紫色的眸子染上一层厚厚的阴影,有什么在那双暗紫色的汪洋地下翻涌着,然后深深坠入海底,深邃得不可探视。 铃铃铃—— 轻微得几乎不可闻的铃铛声自沉月右手那串银铃中响起。 不妙! 感觉到沉月身上原本平和的灵力毫无预警的躁动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发生暴走,安倍淳也脸色微变立刻站起身越过桌子一把抓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臂,同时将灵力自身灵力慢慢疏导进去。 “沉月小姐,你的灵力现在十分不稳定,请冷静点!” 一片混沌中,沉月似乎隐约听到了安倍淳也的声音。 不稳定……对了,她要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不能轻易被这样的情绪给控制,不然发生灵力暴走可就大件事了。 努力隐忍压抑着胸口出不断翻涌出来的暴躁与不明的情绪,沉月咬着唇紧闭着双眼将眼底那片暗涌给逼退,她快速伸手从口袋里取出随身携带的灵力抑制丸,剥开糖纸塞进嘴里,随着糖果在口中融化,焦躁与那不安稳的灵力也逐渐得到了平复。 “沉月小姐?”看见沉月再次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漂亮的紫眸再也不见刚才的汹涌的情绪恢复以往的冷清,情绪与灵力也似乎渐渐得到了平复,安倍淳也心下也是松了口气。 “……我没事。”抬起手臂轻轻甩开安倍淳也还抓着她的手沉月冷淡的摇了摇头,顿了半秒,她又抬起头看向他。 “虽然基本已经确认了,但我还是想问一下,那个唯一一位被神隐的审神者……是不是第一批被派来驻守时之政府的死神之一。” …… 沉月从商业中心街回到本丸时已经将近十点,阳光愈发的猛烈毒辣。刚吃下一碗热乎乎的拉面,又晒了那么会的太阳,刚踏入本丸后她便朝着厨房直奔过去。 此时的厨房早已收拾干净不见任何人影,沉月熟稔地取出冰块捣碎,再淋上草莓酱,一勺子下去塞进嘴里。 嗷呜,爽呼!被口中的冰沙冰凉得眯了眯眼,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却也觉得心满意足。 抱着满满一碗草莓酱冰沙沉月朝着天守阁方向回去,毕竟发烧躺了这么多天,积累下来的文书报告还是得处理的。 刷的一声打开门,一只脚才刚踏入屏风范围,一道黄色的身影忽然在眼前一闪而过。 “哇啊啊!!审神者大人!!!” 狐之助那尖细的声音带着哭腔在房间里响起,感觉腿上忽然多出来的重量她低头看过去,只见她的大腿上已经被一只毛茸茸的狐狸给抱住,而那只狐狸还正哭的一脸眼泪一脸鼻涕往她腿上蹭。 “呜呜呜,审神者大人,狐之助快担心死您了!你之前的情况那么差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给我进去,也不踏出过房间半步,一点声息和消息都没有,您这是要吓死我了啊!呜呜呜!!要不是还感觉到您的灵力狐之助都以为你在里面发生什么事了!下次再也不能这样了,我是大人您的狐之助啊,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多少也能尽一份力帮助到大人啊!!” “……” 挂在她腿上的狐之助一边哭的稀里哗啦一边又一点都不含糊的委屈的抱怨了一堆,而她看着它的鼻水快要蹭上自己的大腿,皱了皱眉,然后面无表情一手揪起它的后颈皮用那毛茸茸的皮毛擦了擦已经被蹭上泪水的腿,擦完后毫不留情地一把甩了出去。 “哎呀!”狐之助被甩得扑上了一边的软垫了。 “噗嗤——”然后脸朝下的翻滚了一圈。 “……审神者大人,您这样真过分,人家明明这么担心您。”坚强地爬起来,狐之助泪光闪闪看着已自顾自淡定在书桌前坐下的主人,顿时觉得委屈巴巴。 无视了狐之助的抱怨指责,沉月放下碗一边拿起堆在一旁的文书一边冷淡道:“下次再把眼泪鼻涕蹭我身上就不是只丢在软垫上的待遇了。” “……额。”狐之助顿时嗝住了,回想起刚刚自己抱得那只又白又嫩又长的大长腿,自己貌似、好像、的确……蹭了那么点眼泪上去…… emmmmmm 思考了一会,狐之助决定将这事就这么掀过去。 “咦?” 听见书桌前传来的惊疑声狐之助连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鼻涕小跑了过去:“审神者大人,怎么了嘛?” “这些……”原本她还准备整理整理这几天积累下来的出阵和内番人员名单然后开始写文书,毕竟六天呢,工作量也不小,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一沓文书居然都是已经写好了? “哦,这些啊。”狐之助跳上了沉月背趴在了她肩膀上,看到桌上那一沓文件时瞬间了然沉月的惊疑是什么:“这些都是烛台切大人写的呢,因为他说身为您的近侍在这期间却什么都没帮上忙,也只能做这些最基本的事了。” 说到这里狐之助语气微生出些感慨:“这个本丸虽是黑暗本丸,但大家都还是那样温柔体贴呢。当然,这肯定多数也是有着大人的功劳,是大人用爱去包容与感化他们的!狐之助如此相信着!” 沉月:“……” 不是,你到底哪里看出她用爱去感化他们了,她使用得更多的手段难道不是实力压制和威胁吧?不过嘛…… 看着这一份份写的仔细又认真的文书,沉月又重新端起了冰沙吃了起来,同时若有所思。 本丸的三餐时间基本已经固定,十二点正时,本丸的午饭时间。 食堂内,由于还没有出阵安排,远征队伍也赶在了午餐时间回来,沉月坐在上座上看着难得满座下方,心情有些微妙。 哦,满座,也就是说之前某些被她隔阂不愿来食堂用餐的那几个也到齐了。 沉月视线扫下方的各位付丧神,而付丧神们亦抬头就这样安静看着上方的沉月,因为身为主人的她还未开动所以付丧神们也没有任何动作,于是双方就这样相互看着,谁也没有开口,谁也没有动作。 沉月:“……” 果然吧,是不是时之政府趁她睡了六天偷偷把她本丸里的付丧神都换掉了啊,为什么感觉这么微妙啊,这些人眼底有意无意或毫不掩饰的关怀是真的吗?还是她睡了六天睡蒙了?? “你们……”对视了三分十七秒,最先开口的是上座的沉月,她的视线先是在每位付丧神的脸上一一划过,然后最终定在笑的最欢坐在她左手边离她不远的鹤丸国永身上。 67.第 67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嗯,他说曾经有位十分厉害的审神者被本丸的付丧神给神隐了,连同整个本丸都消失不见了。” “哦,原来如此,这件事倒是真的哦。”安倍淳也摇着扇子淡定道。 沉月瞬间茫然了:“什么意思?” “唔, 该怎么跟沉月小姐解释呢。”安倍淳也唰的合上了蝙蝠扇沉吟了片刻:“审神者在与本丸作了契约后便是本丸的主人, 那么便拥有着对这本丸里的所有事物的支配权, 包括付丧神们的支配权,所以即使付丧神们因为怨恨而暗堕,但事实上付丧神是没有能力神隐审神者的, 这是我们所有阴阳师的认同, 也是时之政府的认同,因此时之政府在茶话会上也不会作出让审神者们不要交付名字这样的提示。但是同时, 政府亦不会没有完全否认付丧神真的没有能够神隐审神者的能力, 因为在几年前, 的的确确发生过这样的神隐事件, 也是时之政府成立以来唯一一件神隐事件。” “真实发生过?”沉月挑了挑眉,眼神带着些嘲讽:“即便如此却也隐瞒着新入职的审神者们?” “是的。”他点了点头:“不仅仅隐瞒着新入职的审神者,时之政府高层甚至将整件事都掩盖了下来让人不得传论,不过嘛, 世界上哪有密不透风的墙, 我相信渗入了政府内部的阴阳师各大家族应该都掌握了相关的信息。丁001本丸的付丧神们之所以知道这事应当也是从芦屋道明那听说的吧。” “被神隐了一位审神者便如此劳师动众?”沉月淡定喝茶, 随后微微感慨:“是该说这时之政府闲的蛋疼呢还是没安好心, 这群高层该庆幸神隐只发生了一次。” 安倍淳也听罢微微一笑, 端起热茶亦淡定喝了口:“想来时之政府也是没有办法吧,毕竟那位审神者的身份特殊,为了不得罪那方势力也只能如此做了,如果是普通的其他审神者的话大概便不会如此吧。” 身份特殊?势力?听见这话沉月喝茶的动作顿时僵住,像是联想到什么她突然“砰”的一声猛地放下了茶杯,陶瓷杯中的热茶顿时溅出了一大片打在了紧握着茶杯的白嫩的手上。 “?!沉月小姐?”被这突然的声响给吓了一跳,安倍淳也不解的看着对面的少女,此时沉月脸上的神情再也不见最初的冷静淡定,紫色的眸子染上一层厚厚的阴影,有什么在那双暗紫色的汪洋地下翻涌着,然后深深坠入海底,深邃得不可探视。 铃铃铃—— 轻微得几乎不可闻的铃铛声自沉月右手那串银铃中响起。 不妙! 感觉到沉月身上原本平和的灵力毫无预警的躁动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发生暴走,安倍淳也脸色微变立刻站起身越过桌子一把抓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臂,同时将灵力自身灵力慢慢疏导进去。 “沉月小姐,你的灵力现在十分不稳定,请冷静点!” 一片混沌中,沉月似乎隐约听到了安倍淳也的声音。 不稳定……对了,她要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不能轻易被这样的情绪给控制,不然发生灵力暴走可就大件事了。 努力隐忍压抑着胸口出不断翻涌出来的暴躁与不明的情绪,沉月咬着唇紧闭着双眼将眼底那片暗涌给逼退,她快速伸手从口袋里取出随身携带的灵力抑制丸,剥开糖纸塞进嘴里,随着糖果在口中融化,焦躁与那不安稳的灵力也逐渐得到了平复。 “沉月小姐?”看见沉月再次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漂亮的紫眸再也不见刚才的汹涌的情绪恢复以往的冷清,情绪与灵力也似乎渐渐得到了平复,安倍淳也心下也是松了口气。 “……我没事。”抬起手臂轻轻甩开安倍淳也还抓着她的手沉月冷淡的摇了摇头,顿了半秒,她又抬起头看向他。 “虽然基本已经确认了,但我还是想问一下,那个唯一一位被神隐的审神者……是不是第一批被派来驻守时之政府的死神之一。” …… 沉月从商业中心街回到本丸时已经将近十点,阳光愈发的猛烈毒辣。刚吃下一碗热乎乎的拉面,又晒了那么会的太阳,刚踏入本丸后她便朝着厨房直奔过去。 此时的厨房早已收拾干净不见任何人影,沉月熟稔地取出冰块捣碎,再淋上草莓酱,一勺子下去塞进嘴里。 嗷呜,爽呼!被口中的冰沙冰凉得眯了眯眼,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却也觉得心满意足。 抱着满满一碗草莓酱冰沙沉月朝着天守阁方向回去,毕竟发烧躺了这么多天,积累下来的文书报告还是得处理的。 刷的一声打开门,一只脚才刚踏入屏风范围,一道黄色的身影忽然在眼前一闪而过。 “哇啊啊!!审神者大人!!!” 狐之助那尖细的声音带着哭腔在房间里响起,感觉腿上忽然多出来的重量她低头看过去,只见她的大腿上已经被一只毛茸茸的狐狸给抱住,而那只狐狸还正哭的一脸眼泪一脸鼻涕往她腿上蹭。 “呜呜呜,审神者大人,狐之助快担心死您了!你之前的情况那么差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给我进去,也不踏出过房间半步,一点声息和消息都没有,您这是要吓死我了啊!呜呜呜!!要不是还感觉到您的灵力狐之助都以为你在里面发生什么事了!下次再也不能这样了,我是大人您的狐之助啊,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多少也能尽一份力帮助到大人啊!!” “……” 挂在她腿上的狐之助一边哭的稀里哗啦一边又一点都不含糊的委屈的抱怨了一堆,而她看着它的鼻水快要蹭上自己的大腿,皱了皱眉,然后面无表情一手揪起它的后颈皮用那毛茸茸的皮毛擦了擦已经被蹭上泪水的腿,擦完后毫不留情地一把甩了出去。 “哎呀!”狐之助被甩得扑上了一边的软垫了。 “噗嗤——”然后脸朝下的翻滚了一圈。 “……审神者大人,您这样真过分,人家明明这么担心您。”坚强地爬起来,狐之助泪光闪闪看着已自顾自淡定在书桌前坐下的主人,顿时觉得委屈巴巴。 无视了狐之助的抱怨指责,沉月放下碗一边拿起堆在一旁的文书一边冷淡道:“下次再把眼泪鼻涕蹭我身上就不是只丢在软垫上的待遇了。” “……额。”狐之助顿时嗝住了,回想起刚刚自己抱得那只又白又嫩又长的大长腿,自己貌似、好像、的确……蹭了那么点眼泪上去…… emmmmmm 思考了一会,狐之助决定将这事就这么掀过去。 “咦?” 听见书桌前传来的惊疑声狐之助连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鼻涕小跑了过去:“审神者大人,怎么了嘛?” “这些……”原本她还准备整理整理这几天积累下来的出阵和内番人员名单然后开始写文书,毕竟六天呢,工作量也不小,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一沓文书居然都是已经写好了? “哦,这些啊。”狐之助跳上了沉月背趴在了她肩膀上,看到桌上那一沓文件时瞬间了然沉月的惊疑是什么:“这些都是烛台切大人写的呢,因为他说身为您的近侍在这期间却什么都没帮上忙,也只能做这些最基本的事了。” 说到这里狐之助语气微生出些感慨:“这个本丸虽是黑暗本丸,但大家都还是那样温柔体贴呢。当然,这肯定多数也是有着大人的功劳,是大人用爱去包容与感化他们的!狐之助如此相信着!” 沉月:“……” 不是,你到底哪里看出她用爱去感化他们了,她使用得更多的手段难道不是实力压制和威胁吧?不过嘛…… 看着这一份份写的仔细又认真的文书,沉月又重新端起了冰沙吃了起来,同时若有所思。 本丸的三餐时间基本已经固定,十二点正时,本丸的午饭时间。 食堂内,由于还没有出阵安排,远征队伍也赶在了午餐时间回来,沉月坐在上座上看着难得满座下方,心情有些微妙。 哦,满座,也就是说之前某些被她隔阂不愿来食堂用餐的那几个也到齐了。 沉月视线扫下方的各位付丧神,而付丧神们亦抬头就这样安静看着上方的沉月,因为身为主人的她还未开动所以付丧神们也没有任何动作,于是双方就这样相互看着,谁也没有开口,谁也没有动作。 沉月:“……” 果然吧,是不是时之政府趁她睡了六天偷偷把她本丸里的付丧神都换掉了啊,为什么感觉这么微妙啊,这些人眼底有意无意或毫不掩饰的关怀是真的吗?还是她睡了六天睡蒙了?? “你们……”对视了三分十七秒,最先开口的是上座的沉月,她的视线先是在每位付丧神的脸上一一划过,然后最终定在笑的最欢坐在她左手边离她不远的鹤丸国永身上。 “你们是在关心我?”迎着众刃略带着期待的视线,她眨了眨眼睛,无辜中又带着些认真地问道。 “……”大概是没想到他们的审神者竟如此直白又直接的说出这句话众刃纷纷怔了一秒。 “才、才没有呢。”片刻后,某刃撇开眼神结巴否认道。 “怎么可能,别说傻话了!”某人傲娇的反驳道。 “啊,我什么都没说啊……”某刃挠着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唔,没有担心……额……其实,也有有一点吧。”某刃别扭的承认了。 “……”一部分刃都撇开了视线假装没听到。 “……”另一小部分刀没有回应,却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沉月:“……”实她只是随口说说的而已,但似乎真的说中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所以,本丸的大家真的都在担心她吗? 可是,为什么呢? 她歪了歪头,心下满是不解与茫然,就跟那时一期一振护在她身前那般。 “哈哈哈哈哈。”一声爽朗却又让人觉得带着有几分慈祥之意的笑声就这样在食堂中响起,笑地沉月一脸懵逼。 沉月寻声望去,顿时便坠入了一双交汇着深夜与黎明的夜空,那片夜空里点缀着星光萤火,还有一轮弯弯的新月,带着让人看不透的深沉,还有几乎溢出星空的柔柔笑意。 “说来,前几日大家似乎都很焦急甚至想要硬闯天守阁的结界,看起来像是有很急的事要跟大人您说呢,不过嘛,如今大人已经出来了,相信大家也可以尽情的说呢,哈哈哈哈哈……”说着,他调皮地朝沉月眨了眨右眼,像是给班主任打完小报告的小学生,脸上神情得意又愉悦。 “……”安静了半秒。 “……三日月,你这个叛徒!”被莫名拆台的众刃们终于忍不住嘶吼了出来。 68.第 68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付丧神之所以会暗堕归根结底是因为赋予的“心”被仇恨侵蚀。 怨恨着审神者, 怨恨着人类,这并不是“神明”应当有的感情,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神格自然会受到污染,暗堕便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付丧神因守护而诞生,他们的责任是保护历史, 同时也保护他们的主人审神者。暗堕付丧神因怨恨而暗堕, 实现怨恨的欲望对审神者进行报复是潜伏在他们心底的本能。 当守护与破坏相遇,总会有其中一方将这种敌对率先表现出来。 当注意到沉月身后那暗堕气息浓厚的鹤丸国永时,跟在安倍淳也身后的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几乎是下意识的抽出了御神体瞬间挡到了自家主人身前,将刀刃对准了对面的鹤丸国永。 这种下意识是不仅仅出自付丧神对主人进行保护时产生身体条件反射,还有的是他们身体对于暗堕气息出现强烈排斥的条件反射。 于是,造成了当下僵硬的局面。 “哦呀哦呀。”鹤丸国永对于对面加州清光与大和守安定的并不在意,他从沉月身后歪着身子探出半个头, 然后就这样笑得一脸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 沉月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挡在她面前的两个少年, 随即扫向被他们护在身后的安倍淳也。 安倍淳也从微怔忪中回过神来。 “清光安定,快把剑收起来,沉月小姐是我的朋友,她身后的鹤丸国永自然也不是敌人。”安倍淳也从两人身后走了出来连忙调解:“沉月小姐, 他们两人并非有意,还请见谅。” 看见自家主人下达了收剑的命令,还如此态度,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默默对视了一眼, 将刀剑收回刀鞘, 同时朝沉月微微鞠躬致歉。 大和守安定:“沉月大人,是我们鲁莽了,十分抱歉。” 加州清光:“十分抱歉。” 沉月没有回话,她的目光在两位少年身上停顿了一下。 这一次她很快认出了谁是加州清光。毕竟相处也有一个月了,即使依旧没能记住对方的五官面貌,但是个别付丧神的个别特征她还是努力去记住了。 虽然安倍淳也本丸里加州清光是黑发而她本丸里的加州清光是白发,可是那条小辫子她可是记住了,还有那双漂亮的红瞳,然后便是这身黑色的大衣与洋服。 左手边的是加州清光的话,那么右手边的便是大和守安定了。 那个被芦屋瑠姬折断的打刀。 她的目光移到右手边的马尾少年身上。少年的外貌十分清秀俊美,一双蔚蓝的大眼睛清澈明亮,一颗泪痣点缀在左下下方,给那张原本还略显些稚嫩的脸增添了几分风情。 视线并没有在两人身上停留太久,她只朝两人挥了挥手示意并不在意后便领着在身后看戏已久的鹤丸国永走到了茶几另一边,跪坐了下来。 看着沉月并没有生气也一点都不在意的态度安倍淳也心下松了口气,轻笑着走了过去在她对面跪坐下。 “我倒是没想到这次沉月小姐竟会带上近侍,明明之前都没有带呢。”安倍淳也一边给她倒上杯煎茶递过去一边说道。 沉月接过茶,浅浅抿了口。 ……真苦。她又默默放下茶杯。 “孩子大了总要出来见见世面涨涨见识。”她淡定道。 鹤丸:“……”是他错觉吗,他似乎从审神者的话里听出了一股老干妈、啊不对,老母亲的味道。 安倍淳也忍俊不禁:“沉月小姐真是总会给人带来各意外呢。” “?”沉月疑惑了一下,很快体会出这话其中意思:“哦,你说这群家伙啊,不就是打一顿的事吗?” 安倍淳也:“……”这话太过直接,直接到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她身后一脸无奈又无辜的鹤丸国永。 鹤丸国永接触到他的视线后微微撇过脸,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噗,即使是中度暗堕的鹤丸和普通的鹤丸也并没什么两样啊…… 安倍淳也端起热茶喝了口心下有些感叹,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而已就能让中度暗堕的付丧神开始接受她的存在,想来这一个月里这少女定然花了不少努力,吃了不少苦,如今只不过用了这么简短的一句话掀过去了而已。大概是觉得过去的事便无需再提吧。 “嗯,我明白了。”他了然笑道。 “??”不,她不明白你明白了什么东西。看着一脸‘我懂得’安倍淳也沉月总觉得他似乎多想了什么,但此时她也懒得去多想多问多解释什么了,毕竟今天出来是有要紧事的。 “不说废话了,你不是说有了解到了新的消息吗?” “啊,是的呢。”说到这个安倍淳也放下了茶杯微微正经:“那日你拜托我后我回去问过我父亲,很遗憾的是,我父亲对那位大人的事并未有过多接触,所以也不知道什么。”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他想起了当日父亲稍微不寻常的态度,他总觉得父亲应当知晓些什么但却隐瞒着,但是对于这件事他并没有跟沉月交代,又接道: “后来,偶然之下我又遇到了九川大人,我尝试询问了一番,没想到竟真问出些东西。” “……”沉月扬了扬眉,她觉得她能猜到安倍淳也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那位死神大人名为四枫院桐音,因上一任四枫院家主的关系以义妹的身份进入四枫院家成为尸魂界四大贵族之一四枫院家的养女。据说这位四枫院桐音大人最初是以副队长级别的灵力进入了他们死神的院,然后以队长级别的灵力从中毕业。不过,遗憾的是因为一直未能寻到属于自己的斩魄刀而无缘队长之位。后来,时之政府成立,高层人员寻求尸魂界的帮助希望能让尸魂界派出一批死神前往万屋商业中心区、时之政府大楼区域进行驻守。 四枫院桐音与其余两位死神便被派来这里,而这三位死神大人不仅仅是前来时之政府下驻守的第一批死神,也是当时第一批实验本丸的审神者。而因为四枫院桐音本身强大的灵力,其培养出来的甲001本丸也是当时时之政府下最为强大的本丸。 直到第三年,四枫院桐音突然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很长一段时间,随后被发现其一直被甲001本丸的付丧神重伤并囚禁在本丸里。而后在时之政府准备围剿甲001之际,甲001的付丧神、四枫院桐音,连同整个本丸一同消失在时之政府的时空节点中。” 凌晨六点,盛夏的早晨亮的早,同作为本丸最早起床的左文字一家今日也一如既往的早早起了身开始迎接新的一天。 洗漱完毕后,小夜和平常一样并没有急着回房间而是朝着田里走去。 田里,歌仙兼定与烛台切光忠正在为今早的早饭准备着新鲜的食材。 “歌仙早,烛台切先生早。”小夜走了过去乖巧地跟两人打了声招呼。 “啊,小夜,早啊。”歌仙与烛台切同时抬头亦微笑回道。 对于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遇到小夜两人早已习惯,自花坛建起来后小夜便每天早晨不管刮风下雨都会来花坛里摘一朵花送给他的兄长江雪左文字,至今也坚持有一年多了。 而最近几日除了摘取新鲜的花朵给江雪外还多了一项目的。 “小夜今天也摘柿子吗?”看着小夜挑选了一会小心翼翼摘下一朵白色的花朵后起身朝着一旁的柿子树走去,歌仙了然地笑道:“小夜最真的很喜欢柿子呢,当初种下柿子树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呢。” 听歌仙如此说着,小夜的脸不自觉微微泛红。他没有回话只朝歌仙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跑到柿子树下顺着早已在树干上架起的木梯爬了上去。 挑选了一个自己最为满意的柿子,他伸手用力拽下,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拭掉上面的露珠和灰尘后揣进怀里,然后才慢慢爬下木梯。 “歌仙,烛台切先生,我先走了。”忙完自己的事,他还不忘礼貌地跟两人打声招呼。 从田里回到房间,小夜先是将昨晚那朵已经干枯的差不多的花朵抽出来,倒掉花瓶里的旧水换新水,再将刚刚摘的白花插进花瓶中,最后才将花瓶重新摆放回桌子的中央。 弄完这一切,小夜看着花瓶里的花不自觉微微露出个笑意。但他并没有停留太久,想到还有事情没有完成他站起身,刚出门便迎面遇见了自己的兄长宗三左文字。 “宗三哥。”小夜乖巧地喊了声。 “小夜。” 宗三走到他走身边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曾经一双美丽的蓝绿异瞳如今已被红色浸染,但即使如此,每当面对亲人时这双瞳孔里的温柔之意却从未改变。 “刚给江雪哥摘了新鲜的花吗?”宗三看了眼屋内桌面上那瓶刚换上去的白花。 “嗯。” “那,今日还要给审神者送柿子吗?” 说到这个,小夜白皙的脸蛋微微泛起红润,带着些羞涩,还有喜悦。他点了点头,轻声道::“嗯,主人她,也喜欢柿子……” 看着自己疼爱的弟弟如此神情,宗三红色的眸子微微一敛,随即宠溺地笑着自此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明白了,小夜去吧。” “嗯。” 与其同时,另一边—— 一期一振和鸣狐刚洗漱回来,拉开障子门,屋内的被褥早已收拾好了,而连同应该弟弟们的身影却基本不见了。 一期这样的场景并不意外,毕竟这些天都是如此。 “呀呀,大家又去找四叶草了吗?这次连药研也被拉去了呢。”趴在鸣狐身上的小狐狸开口道。 69.第 69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沉月跟在一位少女身后走进了茶楼, 玄关内正站着位身穿和服的女子,是为了迎接与验证审神者的身份的。沉月将手中的邀请函递了过去,女子看了一眼后确认身份无误后抬头朝她与她身旁的少女微微一笑, 侧身将她们迎了进去:“安倍纱也大人,沉月大人,这边请。” 安倍……?注意到这个姓氏,沉月微微侧目看了身旁的少女一眼,少女比她矮了差不多一个头, 身形娇小,五官亦漂亮精致的宛如洋娃娃一样。似察觉到她的视线,安倍纱也回头看了她一眼, 愣了一下, 随即朝她和善一笑,露出一颗略显可爱的小虎牙。 两人跟在女子身后上了阶梯来到二楼, 二楼空间十分宽敞明亮, 布置也古风古色韵味十足,房间两旁摆放着十几张矮桌, 上面皆放着茶水与果盘,应当是为审神者准备的座位, 因为其中已经落座了不少审神者了。 沉月走到后边寻了个空位坐了下来,她还没来得及把手伸向台面上的果盘, 之前与她一同上来的安倍纱也在她身边的空位也坐了下来然后侧过头主动朝她打招呼:“你好, 我叫安倍纱也。” 沉月拿着竹签戳起一块西瓜塞进嘴里, 然后才回头看向身旁的少女:“沉月。” 得到沉月的回应安倍纱也开心地眯起双眼笑了笑,又露出了那颗尖尖的小虎牙:“小月你好,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小月……沉月嚼着西瓜面无表情地看着自来熟得有些严重的少女。 安倍纱也毫无所觉,继续兴奋地发问:“小月今年多大?我十五岁哦。” “……十七。” “啊,比我大呢,那我应该叫你小月姐才对。” “……叫我沉月。” “诶?不喜欢小月这名字吗?好吧,那沉月姐。” “……” 看着沉月又面无表情的塞了一块西瓜进嘴没有反驳,安倍纱也以为她默认了这个称呼,随即更加高兴了:“沉月姐,说来你也不信,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觉得你特别亲近,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一见如故吗?” “……”她能把这聒噪的孩子直接当空气无视了么,因为沉月发觉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位过于自来熟和呆萌的少女交流。 幸好,给她们悄悄话的时间并不多,因为两点很快到了,茶会正式开始。 既然是新审神者的培训茶会那么培训内容大多数都是一些十分常识性的内容,比如讲解了一遍《刀剑保护条例》的各项内容;比如锻刀投放资源的公式与根据锻刀时间判断刀剑种类;再比如刀装的种类;再比如破除和解释一些不利于时之政府的谣言等等…… 等这一系列的内容讲解下来也花费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而这期间,沉月已经把桌子上的那盘水果断断续续啃了大半。 三点,培训终于结束,但茶会却仍在继续,因为,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茶会”时间啊。看着广间内已经形成两三个扎堆开始攀谈起来的小团体,沉月算是明白过来,之所以叫“茶会”原来还为同批审神者们提供了一个扩大交际圈的平台,毕竟要是能巴结到有名声的阴阳师氏族或者认识到能力不错的阴阳师,那可是受益匪浅呢。 沉月伸手插起果盆上的一个兔子苹果擦咔一声咬了一半,面无表情的环视了一圈气氛热烈的室内,心里倍感无趣。像这种充满虚伪又客套的氛围她一点都不喜欢,也不屑参与其中,要不是这里还有水果和在茶会结束最后会得到政府发放的资源补贴她早就走人了。 沉月随意扭头瞥了一眼身旁那已经被四五个审神者围起来的安倍纱也,她那张可爱的娃娃脸挂着温和的笑意,但沉月却很快在安倍纱也那双墨色的眸子里捕抓到了毫不掩饰的不耐与敷衍,看起来心情并不是很好。 哦?这安倍纱也的本性似乎与表面上所表现的有些不同呢,不过,也不关她事。 直到三点半,茶会正式结束,沉月桌前始终安静如鸡,隔壁那桌却热闹成狗,而沉月也成为了唯一一个把水果完全吃光的审神者,所以在出门时她得到了几道意义不明的目光,对此沉月毫不在意。 出门时从一开始迎接他们的和服女子那领取了资源和小判补贴券,沉月毫不留恋得离开了茶楼,然而还没走几步就被喊住了。 “沉月姐,等等我~~” 听到这神奇的称呼沉月就知道喊她的人是谁,她顿了顿脚步回过头,果然看见还没来得及“被脸盲”的安倍纱也朝她小跑跟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位着装有些花哨的紫发青年。 “呼,沉月姐,你走得也太快了,转头你人就不见了。”追上了沉月,安倍纱也显然松了一口气:“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你交换通讯方式呢,来,这个你拿着。” “这是什么?”看着安倍纱也递过来的白色小纸人沉月难得有些好奇。 “这是式神,也是安倍家特有的通讯方式哦。小纸人之间是有相互感应的,只要拿着它注入你的灵力然后把你想跟我说的话跟小纸人说一遍,然后我这边的这个小纸人就能知道你对它说过什么然后再转述给我。怎么样,厉害吧。” “哦。”还没地狱蝶高级。沉月瞥了手中的小纸人一眼随意放进怀里。 看见沉月收下了她的小纸人安倍纱也笑了笑并不在意她听起来兴趣缺却的语气,像是注意到什么,她目光在沉月身旁张望了两眼,确定没看到有第二个刃的存在后忍不住疑惑地开口:“沉月姐,你的近侍呢?是先行离开了吗?” “烛台切光忠吗?没有来。” “哇,沉月姐一个人来的吗?好勇敢!好厉害!!不过虽然近些年发生意外概率降低了不少,但为了安全沉月姐以后还是带上刀剑付丧神出门吧。” “为什么?”沉月不解地看着她。 听见她的疑问安倍纱也有些诧异:“诶,沉月姐不知道吗?万屋商业街因为聚集大量的审神者,是灵力高度集中地,十分容易吸引虚前来攻击,虽然商业中心街的结界最为牢固,也安排了死神驻守,但偶尔还是会发生意外,所以带上付丧神好歹能勉强支撑到死神前来啊。 原来如此,沉月了然点点头,难怪街上每个审神者至少都带上一个付丧神,原来与这有关系吗?不过虚的话……要是告诉安倍纱也她徒手就能撕几个会不会吓坏人家小姑娘…… “说来,才第三天沉月姐就锻出了烛台切光宗了吗?真羡慕,我听我哥说烛台切光忠做饭可好吃了。” “咳咳。”沉月还没来得及搭话,一直安静站在安倍纱也身后的紫发青年听到这话像是忍不住一般清咳了一声,有些不满的接话:“主人,您这话的意思是我做饭不够风雅好吃吗?” “啊不是不是。”安倍纱也连忙摆手安慰自家付丧神:“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歌仙,我意思是,现在厨房就你一个人忙多辛苦啊,等烛台切光忠来了不就能替你分档厨当番了嘛,对不对。” 看着着急着跟他解释的自家主人,歌仙兼定温柔地笑了出声:“原来是这样嘛。” “嗯!啊对着,沉月姐,忘记跟你介绍了,不过你应该也认识的吧,这是我初始刀歌仙兼定,是一把十分帅气风雅的刀剑男士哦~”在介绍的同时安倍纱也不忘给自家初始刀拍拍马屁:随即又好奇地问道:“沉月姐初始刀选的是谁? 初始刀?那是什么?第一把锻造的刀剑吗?唔,说来,在第一天她的确随手锻了一把1:30的刀,刚刚培训上说的这个时间好像是把打刀吧,不过自那天后她就没再去锻造房了,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不知道。”沉月老实摇头。 “啊?”安倍纱也被这个答案弄懵逼了,这……初始刀还有不知道的吗?? “嗯,因为那把刀还在锻造房里没显形。” “……”没显形???这是什么操作?? 等一下!安倍纱也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记得不久前她哥跟她提过,芦屋家的那座黑暗本丸似乎迎来了第七位审神者,该不会…… “……沉月姐,你本丸的编号是多少?” “丁001。” ……安倍纱也愣了一秒。 “丁001!!??唔——”下一秒她把这个特殊的本丸编号惊呼出声,她吓得一把捂住了嘴巴。但因为刚才那声惊叫声并不小,惹得周围不少路过的审神者纷纷投来目光,特别是两人还在茶楼门口不远,一些刚从茶楼走出来的审神者们都侧目望过去,目光有惊疑、恐惧、好奇与幸灾乐祸, 糟糕,太激动居然喊出来了。 “沉月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换个地方。”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安倍纱也连忙拉起沉月的手快步离开。 沉月性格一向冷淡,也从不主动亲近谁,就算是养大她的两位师傅也很少有什么过分亲密的肢体接触,所以对于被安倍纱也突然拽住手腕沉月下意识的皱起了眉。 “主人。”跟在沉月身旁的歌仙兼定细心的发现了她的不适,在她还没来得及出声时率先开口提醒了他家主人:“不用太紧张,您似乎拽疼了这位审神者大人。” “啊?”安倍纱也闻言顿时停了下来,看着一脸冷淡的沉月自知自己方才的举动的确有些不妥,她连忙松开沉月的手:“沉月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事吧……” 沉月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没有回话。 “不过刚才实在有些情急,真的十分抱歉,因为太过惊讶了居然把编号喊出来了。”这批新审神者中也有芦屋家的人,大概会被那些人听到。想到这安倍纱也脸上染上几分内疚与担忧不过她的确没想到沉月居然是丁001的第七位审神者,因为安倍家与芦屋家那复杂的关系哥哥有让她留意一下丁001的新审神者,没想到居然第一个认识的就是…… 沉月不明白安倍纱也这么紧张的原因,她并不觉得接手丁001是什么不可告人或难于齿口的事,所以她只看了淡淡瞥了安倍纱也一眼,结束这个话题:“无碍,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诶,难得出行一趟,沉月姐不一起逛逛这商业中心街吗?” “没兴趣。走了。” “唔。”安倍纱也看着不愿再与她多交谈朝她挥挥手转身就准备离开的沉月她也不再多作挽留:“那好吧,沉月姐再见,有什么问题记得用小纸人联系我哦。”安倍纱也朝着沉月背影挥了挥手,直到再也看不见沉月的身影她才放下手,收起了笑容,换上一副愁苦的神情。 “呐,歌仙,我是不是太过热情所以被讨厌了?” “没有这样的事。”歌仙兼定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头安慰:“我觉得那位大人应该只是生性比较淡然不爱交谈,不过,我倒是好奇主人为什么突然对这位大人如此上心。”据他对他家主人的了解,安倍纱也并不是什么活泼热情的性子…… 安倍纱也闻言抬头,朝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我没告诉过歌仙嘛,我的第六感觉一直都很准,关系越亲近第六感越准,我对这沉月第一眼就觉得特别亲切,所以我有预感,沉月坐在未来里应当会与我、或者安倍家有什么关系。你想嘛,那只有当我嫂子才能与安倍家有什么关系啊,我只不过和未来嫂子提前打好关系。” 歌仙:“……”不是啊主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个兄控吧?作为一个兄控你就这么接受了‘未来嫂子’这事还主动打好关系??而且兄长大人知道你就这么帮他选好了未来妻子了吗…… “什么未来嫂子?纱也是在和歌仙说什么有趣的话题吗?”略带着些笑意的声音在身后忽然响起,安倍纱也兀然回头,果然看见自家哥哥安倍淳也摇着手中的蝙蝠扇,脸上挂着一贯谦和的笑容朝她缓步走近,她脸上一喜,连忙飞扑了上去。 “哥哥!”安倍纱也一把抱住安倍淳也的腰身,蹭了蹭:“哥哥,纱也好想你。” 安倍淳也对于自家妹妹的话有些无奈,明明五日前还在家中见过面:“你啊,是真想我吗,我刚不是听见你在偷偷帮你哥我找未来媳妇?” “嘻嘻,没有的事,我怎么舍得哥哥被别人抢走呢。”知道安倍淳也并不是真的在意,安倍纱也笑嘻嘻打着哈哈:“不过哥哥我跟你说哦,我刚在茶会上真的认识了一位特别漂亮的姐姐呢,刚好是哥哥喜欢的类型哦。” 还真帮他物色媳妇啊。安倍淳也有些好笑拿着扇子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不怎么上心地接话问道:“我喜欢的类型是什么类型?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那种冷冰冰气场足,一看就十分女神范的御姐啊,可酷可帅气了,比那些经常倒贴上来装可爱装柔弱的不要脸的女人好多了,最重要的是,她可是丁001的新审神者,对于这事她倒是一点都不介意。” “哦?”这倒是引起了安倍淳也的好奇,这丁001的新审神者居然能引起他家小人精妹妹的兴趣,看来这任审神者有些看头呢。 “说来,哥哥……”像是想起什么,安倍纱也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我刚刚不小心干了件坏事,所以,大概需要你帮帮我……” …… 另一头,沉月与聒噪的小姑娘安倍纱也分开,因为刚才被安倍纱也拉着跑了两条街,现在沉月不得不又穿回这两条街找到传送装置点准备回本丸,然而刚走没几步,沉月在一个小巷子里被堵了。 拦在她面前的是三个少年和一个少女,连同他们身后的付丧神共有八人。拦路的四位少年少女年纪看起来并不算大,应当也就十七八岁,他们挡在巷子的出口看着面无表情的沉月,眼神不屑,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笑与轻蔑。 “诶,我就说这位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刚在茶会上一个人孤零零还唯一一个吃光了果盘像是乡下来的村姑嘛。”四人其中唯一的一位少女开口嘲讽道,语气尖酸刻薄。 少年a也毫不留情嘲笑道:“哎呀,美代大人,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呢,毕竟小人物都是不显眼的,我记得刚才在茶楼门口不是还巴结了安倍家来着。” 少年b也跟着点头:“是的是的,人家安倍家那位不是喊得大家都知道了吗,这可是丁001本丸的新审神者呢。” “呵。”名为美代的少女冷笑了一声,语气中的不屑更为明显:“丁001那可是我们芦屋家的本丸,第一任审神者是我们芦屋家家主,就算暗堕了也是什么随便阿猫阿狗就能接手的吗?真是不自量力。” 哦。听到这里沉月终于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一开始她还以为对方是因为她与安倍纱也走的近被一些人嫉妒惦记上了,没想到对方目的是她身后这个“丁001新审神者”的头衔啊。 对于这种满怀恶意的话语沉月从小就习惯所以其实并不怎么在意,毕竟自小无父无母,性格又孤僻冷淡,还经常被同学看见她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然后莫名其妙开始逃跑,所以她从小就被贴上了乖僻阴森古怪的标签,导致几乎没有人愿意接近她,直到后来不打不相识认识了滑头鬼奴良滑瓢,从而也认识了奴良滑瓢年仅13岁的孙子,沉月才算是勉强交到了第一个朋友。 “总好比芦屋家连接手的机会都没。”沉月扫了四人一眼,冷静地反驳。 “你!”这话似乎戳中了芦屋美代的痛点让她一下子就暴怒了起来:“好大的胆子,不愧是巴结到安倍家的小不要脸,看来你是想和芦屋家作对了?” 沉月歪了歪头面无表情看着她:“难道不是芦屋家想与我作对?” “以上,便是昨日的远征汇报。” 直到一期一振最后出言结束了整个汇报,沉月像是刚回过神来眨了一下眼睛,但视线依然没从眼前那位一直微低着头一副恭敬温雅姿态的青年身上移开。 “一期一振,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半响后,她突然开口问道。 一期一振顿了半秒:“审神者大人请问。” “你很怕我?” “……” 她的视线从一期一振的脸上移开至他腰间那振太刀身上,虽然他的姿态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十分谦雅恭敬,然而那只带着白手套的手掌自她与他在门口见面至今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腰间那把本体刀。 “或许我该换个说法,你、很讨厌我。”这次,她用的是陈述句。 一期一振并没有立刻给予她回应,像是犹豫了一会,他缓缓抬起了一直低着得头,暗红色的眸子里像是有什么在涌动,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只剩一片安静的冰原。他就用这双眼睛平静回视着她,就连方才还温润的声音也染上了几分凉意。 “审神者大人言重了,不管如何,保护审神者和保护人类是我们刀剑男士的职责,我们所存在的意义,也便是身为刀剑的命运。” “刀剑所存在的意义?”沉月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 “受限于人类,为所欲为。” 一期一振的回答让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与那双红色眸子对视了几秒,随后又缓缓移开视线重新落到那振从未被松开的太刀。 “你真的懂刀剑付丧神化的意义吗?”半响后,她平静道。 对于她的质疑一期一振向前跨了一步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适时响起的敲门声给打断了,狐之助那尖细又带着些可爱的声音在外边响起。 “审神者大人,我是狐之助,我进来了。……诶,一期一振大人也在吗。” 一期一振看了眼惊讶望着他的狐之助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后退了一步回到了最初的位置上。 狐之助迈着小短腿跳上了桌子,想到起身时从时之政府那收到的消息它正准备和沉月汇报,猛地想起屋内还有另一个刃的存在它连忙又闭上了嘴巴,有些为难的看着一期一振。 “审神者大人,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明白狐之助的眼神,一期一振也没有再留下来的意向,他朝沉月微点了点头后便退下了,至始至终再也没有看向座上一直注视着他的沉月。 “什么事?”目送着一期一振离开,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后她转目看向狐之助。 “审神者大人,刚接到时之政府的消息,下个月一年一度的武斗演练将要举办,本丸成立只要超过半年都有资格参加,虽然审神者大人接受这个本丸只有半个月时间,但这座本丸成立已有九年是属于符合资格的范围的。” “武斗演练?干嘛的?” 狐之助摇了摇尾巴耐心给自家新手审神者解释:“武斗演练是政府举办的让各个本丸的刀剑男士们友好切磋的一个活动,一来可以让审神者们明白自己本丸与其他本丸刀剑男士之间的差距,二来也算是审神者们一个舞台展示将自己引以自豪的刀剑付丧神们的实力展现给大家所知。” 明白,也就是一个提供给刀剑付丧神们打架和装逼的机会。 “没兴趣。”搞清楚了这武斗演练的性质沉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又不是让她上去打架而是让付丧神去打架,那有什么意思,和她有什么关系。 “诶?”大概没想到沉月会拒绝狐之助下意识呆了一秒,然后连忙劝道:“等等等,审神者大人您别急,我还没说完,武斗演练会分将所有参加演练的本丸分为五组,而这五组中赢得前三的共十五个本丸可是有奖励的啊!那就是可以获得本丸里没有的刀剑一振,第三名可获得一振,第二名可获得两振,第一名可是有三振呢!” 也就是说奖励是刀剑付丧神?沉月一听更没兴趣了,现在本丸里的47振她都已经觉得太多了,再来多几振不更加烦? “不。” “诶??!!可是,可是咱们本丸可是十分有实力的,有很大概率可以获得前三名呢。审神者大人,本丸的刀帐自两年前一直没更新过了,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没想到沉月真的拒绝得如此干脆利落狐之助开始急了,毕竟现在这座本丸所有刀剑付丧神都是这座本丸本身有的,沉月对锻刀也没有兴趣,第一天锻的那振无名打刀还一直放在锻刀室里没显形,而这也代表这座本丸里还没有一振刀是完完全全属于沉月本人的刀剑。 连锻刀和拥有新刀剑都没兴趣的审神者说明这位审神者对‘审神者’这一职位还未有完全的归属和认同感,这可不是狐之助所愿意看到的,毕竟沉月这身强大纯粹还有净化能力的灵力可是很难找的,要是沉月厌倦了审神者这份工作想要离开那不止是这个本丸的损失,还是整个时之政府的损失。 “审神者大人您不用着急拒绝,离武斗演练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开始前三天都可以报名,时间并不着急,您可以慢慢考虑再决定也不迟。”狐之助试图循循善诱。 沉月无所谓耸了耸肩。 “审神者大人……” “咚——” 看着自家审神者那一点都不在意的态度狐之助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被房内突然响起的系统音给打断了,一人一狐同时低头望去。 …… 离开了天守阁后一期一振回到了粟田口派的房间,因早饭时间将近,房间内小短刀们都已经起身收拾好了被褥准备前往食堂,看到他回来后纷纷涌上来将他围住。 70.第 70 章 晋江独发, 请支持正版!! 不过, 也有例外的—— “哈哈哈,这天气看来是真的太热了,连烛台切为大家特意准备的绿豆汤也未能将大家心中的烦躁给驱散呢。” 沉稳而平静的声音打破堂内沉闷的气氛, 大家纷纷抬头望去,只见那位不管何时都表现得淡然平和的绀蓝色身影正一派悠闲的神色举起面前的汤碗抿了一口,脸上随即露出满足与感叹。 “烛台切的手艺真是好,很合我这个老爷爷的口味呢,哈哈哈哈。” “……”被三日月这么一打岔, 原本紧绷得快要爆破的气氛像是被谁戳了一针,瞬间泄气。而被突然称赞的烛台切更是失笑出声,心下也缓了口气。 “三日月先生!”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粟田口方向一个红发少年突然撑起双手站了起来, 他的身子朝前微微倾着,神情充满着希冀与期盼:“三日月先生的话一定能知道一期哥他们什么情况的吧。” “嗯?”三日月喝汤的动作顿了顿, 那双映着新月的眸子缓缓落到红发少年的身上, 随即轻笑出声:“哈哈哈哈,信浓君为何如此说呢?” “因为……” 因为你是这座本丸唯一一振没有被折断过的刀剑啊…… 信浓想如此说, 但嘴巴最终只是张了张依然没有说出口,因为这对于三日月先生而言, 这并不算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啊。 “因为……您是老爷爷,应该知道的更多吧。”信浓最终重新坐回了位置低声囔囔, 坐他身旁的后藤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哈哈哈哈, 原来如此吗, 被信浓君如此信任我很开心哦,不过很抱歉啊信浓君,即使是老爷爷并不是无所不知的啊,所以对于一期殿众人的情况我并不清楚呢。”迎着众人望过来的目光,付丧神不慌不急放下手中的汤碗,看着低落地垂下头的粟田口一群少年,他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唇角微扬,声音平缓地又接道:“不过嘛,如果要说我个人见解的话,我或许可以稍微给到信浓君。” “诶?” 这下不仅信浓,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大家都忍不住抬头看向最接近上座位置的那道绀蓝色身影。大抵是这位被誉为“天下最美之刃”的付丧神有着足够冗长的岁月沉淀,也或许是他举手投足间总是带着一股祥和宁静的气质,所以有意无意的,本丸的大家总是会下意识的信服他所说的话。 “其实,新来的那位小姑娘到底是怎样的人大家都看在眼里不是吗,大家心中所有的不安不过都是源于曾经所遭遇过的事情,拿以前的事强行放到小姑娘身上,我觉得,这始终对那位小姑娘不公平吧。”他轻声说着,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缓,但又染上丝丝笑意。 “就老爷爷我的看法嘛……我觉得新来的审神者与之前所有的审神者,包括遥大人相比,都要不同呢。” 遥大人…… 对于这个久违的名字忽然被提起大家都下意识怔住了。 这是他们曾经生涯里中一闪而逝的光芒与温暖,也是如今他们心中一道深不可见的伤口。 这样一个于他们来说特殊的存在被三日月如此轻描淡写地拿出来与新审神者相比较多少让一些付丧神心里不舒服,然而也来不及反驳或多问些什么,众人被外头的动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这是……第一部队众人的气息,还有审神者的。 第一部队回来了! “一期哥,乱!” “兼桑!!” 意识到这一点,食堂内的众刃都坐不住了,跟在那仗着短刀高机动优势而率先冲出去的粟田口众短刀和堀川国广身后,大家纷纷涌出食堂朝时空装置那庭院赶去。 “一期尼!” “一期尼!!” “乱?你受重伤了?” “兼桑,兼桑!你怎么样?!” “小夜?加州先生?宗三也……?怎么大家都……” 看着站在时空装置前情况显然并不乐观的六人众人都连忙围了帮忙搀住重伤欲倒的付丧神,六位付丧神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身体也虚弱得不行,显然是体力与灵力都透支了。 这样的情景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陌生,甚至十分熟悉,不管是芦屋道明还是芦屋瑠姬,他们在任期间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 果然,又是这样吗?! 想到这一层,众人脸色皆是一变,神色莫测回头看向身后的审神者,然后都愣住了。 不同于被众刃围起来搀持与关心的六位付丧神,沉月站在人群的最外围,身边除了站在她身旁的狐之助外便再无一人,虽然她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平静,但是并不难发现那张漂亮的脸上苍白的过分,配上那本身看起来就柔弱纤细的身子,看起来明明像是分分钟便会晕倒模样,但又倔强的屹立在他们面前。 “审神者大人,您没事吧?您快回去休息吧!”知道沉月的情况远比表面看起来的糟糕,狐之助连忙催促道,声音掩不住的焦急。 “……审神者大人。”被陆奥守吉行搀扶着,看着沉月的情况加州清光忍不住担忧地叫唤了一声。 沉月抬头望了过去。即使她的脸色看起来虚弱苍白,但那双紫色的眸子却依旧那样孤傲高冷。 “我没事。”她开口道,不是回应的是狐之助的话还是清光的话。 她目光从重伤的六人身上一一划过,然后迈步离开了庭院,一句不轻不重的话随后才飘了过来。 “将他们带来手入室。” “审神者大人!”狐之助连忙小跑跟了上去:“审神者大人您现在情况并不适合再使用灵力给付丧神们手入了,您可以等休息恢复灵力再……””狐之助念念叨叨说着,声音渐行渐远。 看着一人一狐的身形消失在廊下,庭院中的付丧神们面面相觑,最终放到当事刃六振刀身上。 “一期哥。”博多的声音带着些颤抖与哭腔,显然是被一期一振的情况给吓坏了:“这到底是……” 一期一振抬起手摸了摸博多的头,一个带着虚弱却依然温柔的笑意绽放在嘴角:“博多,我没事。”说着,他看向方才沉月消失的方向,神情复杂:“……是她救了我们。” …… 手入并没有花费多少的时间,将六位付丧神手入恢复到最初完好无缺的状态,留下一句‘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接近天守阁’的命令,之后沉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手入室。 由于这突发情况让大家午餐都没用完,彼时看见出阵的六位付丧神算是平安回来大家也是松了口气,烛台切、歌仙和堀川将大家的午餐都热了热重新端回食堂,除了早已不见身影的三日月,众人又回到了食堂里纷纷坐了下来。 “兼桑,这次出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忙完一切,落座在和泉守身旁,堀川神色依旧难掩担忧:“这样的阵容都重伤回来,甚至审神者大人也……是很凶险吗?” “啧。”被问道话的和泉守兼定有些别扭地抓了抓头发:“凶险是真的,但更具体的事需要问一期一振,他比我们其他人更清楚。” “一期哥?”众人视线转到一期一振身上,鲶尾更是一脸好奇趴了过去:“对了,刚刚一期哥说的审神者救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一期一振并没有着急着回答,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整理和斟酌着,最后才轻叹了口气回答了众人。 从最开始被第一批敌人数量所迷惑,第二批80个敌人给袭得措手不及,再到后面他被困火海得到沉月相助,然后便是沉月爆发了强大的神力以一己之力消灭了数千只妖怪。 说到这里一期一振停了下来,抬头果然看见了被他的话给吓住的大家。 “……神力……?”小狐丸头顶那极似狐耳的毛发无意识抖了抖,他抬手捏了捏下巴,后知后觉道:“难怪当初她给小狐手入时便感觉到了一股十分微弱又熟悉的力量,现在想来那便是神力吧。” “其实在第一天审神者为我手入时便感觉到了。”清光接过话,看向小夜:“小夜当初也感觉到了吧。” 小夜点了点头:“……嗯。” 今剑:“那按一期先生的话大家应该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啊,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说道这,一期沉重的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 在沉月解开了封印使用神力解决了那数千只妖怪后便去寻找那逃窜到山林里的五只溯行军并斩杀掉,然而事情却并没有因此结束了。 最后一只溯行军刚解决掉没多久,天空又是一阵耀眼的光芒落下,敌人居然还有第三批援军抵达了,而且方向还是京都城内。原来至始至终,敌人的目标既不是畠山政长,也不是畠山义就,而是应仁之乱的核心人物之一——细川胜元。因为不管是畠山政长也好,畠山义就也好,他们不过是细川胜元与山名持丰势力的缩影,政长和义就死了还可以有下一个“政长”和“义就”,只有当细川胜元或山名持丰两者其中一个死了,将当前势力完完全全掌握在其中一人手里,那才是从根本上阻止应仁之乱的爆发。 之前不管是第一批敌人还是第二批敌人不过都是为了分散付丧神的战斗力,为了最后他们无法赶去救细川胜元。 这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一期一振与沉月不敢作任何耽搁立刻往京都城内赶了回去,因为实力相差太大,再加上太刀不擅长夜战,在一开始一期一振便跟丢了沉月,等他独自一人赶到细川府邸时细川家所有的溯行军已经被消灭完毕,就连沉月本人身影也不见了,只剩下被侍卫重重包围起来保护着的细川胜元还有畠山政长。 想到上御灵神社的情况,一期一振又飞快赶往了上御灵神社,然后便正好赶上看见了沉月斩杀溯行军的英勇神姿。 一期一振大概很难忘记那时的场景,那时沉月身上的银光已微弱至极,而那微弱的银光将她那张漂亮的脸映照得格外虚弱苍白,她手上那串银铃快速而又急促不断响着,像是警告一般,但她却始终置若罔闻。 她手持着一把红伞强势又凶猛地击杀着不断朝她扑上去的溯行军,在她身后的身后是因伤势过重而无法抵抗的加州清光、小夜左文字、宗三左文字、乱、和泉守兼定五人,每个人身上都被一股肉眼可见不断旋转的小旋风守护着。 而她就站在他们不到五步远的距离,至始至终将他们护在身后,直至最后一个敌人消灭殆尽。 鹤丸国永一开始还乖巧跟在她身后尽职地当一个安静的美男子,不过这份安静实在是太为难他了,不过三分钟不到,某只鹤就憋不住了。 “呐呐,稍微有点沉闷过头啊,审神者大人不说些什么吗?” “和你无话可说。”沉月头都不带回的。 “这样可不行啊,审神者和付丧神之间不应该要多些交流吗?”鹤丸不认同地说着,然后几步越过她的身边拦在了她面前。 沉月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他。 鹤丸国永正好逆着背后的阳光微低着头看着她,忽暗的光线让她刹那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那双澄亮的血眸却毫无阻碍的映入她的视线里,带着探究、好奇,还有几分认真。 “您,是在失望吗?”他问道。 沉月仰着头朝他眨了眨眼睛,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只是沉默着。 她的确有些失望。或许是她一开始抱着太大的期望,以为一直寻找的事情这么快就能找到突破口,然而没想到其实只是一场空欢喜。 安倍淳也从名为九川的死神里得来的那些情报她早便知道了,甚至知道的比谁都还要清楚,毕竟她从小就是听这些事长大的啊。 四枫院前主可不正就是她师父四枫院夜一嘛。 沉月真正想要的情报是四枫院桐音在离开尸魂界去到甲001本丸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沉月并没有跟鹤丸国永说这些,毕竟这是她的事,也没必要跟别人交代。她越过他,继续往前走。 沉月的沉默在鹤丸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也并不怎么在意,他转身继续跟在她身后,单手托着下巴认真思考了好一会,突然道: “你还真是对那位大人感兴趣啊,说起来,我倒也是见过她一面的。” 沉月猛地收住了脚步回头看过去:“你见过她?” “嗯,一面而已。”鹤丸回忆道:“七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是武斗演练举办的第一届,那个男人带上了我去参加,然后在数万审神者与付丧神人群中,那位大人突然就望了过来。” “然后?” 鹤丸摇头:“没有然后了,她就看了看当时跟在那男人身后的我们,然后就扭头带着她的本丸的付丧神走了。现在想来,那位死神大人如果真这么厉害的话,莫非当时她是看出了我们有暗堕迹象才注意到我们的吗?”嗯,他认真点了点头,越想越觉自己这个猜测没有错。 “你是说,武斗演练?”虽然鹤丸的话听上去好似毫无用处,但沉月还是一瞬间抓住了其中的信息。 是了,还有武斗演练,她怎么没想到这个途径呢! “是哦,应该就在最近一段时间举行吧,今天应该是最后一天报名时间,前两天狐之助还跟我们抱怨说你坚决不愿意参加活动,还让我们劝劝您呢。”鹤丸笑嘻嘻毫不犹豫把狐之助给卖了。 是了,报名在活动开始前三天会截止,今天是报名最后一天了,她差点错过了! “回去就报名。”她认真地点了点头道。 “诶?”鹤丸很是惊讶:“这可吓到我了,难不成狐之助搞错了?还是您突然改变了主意?” 沉月继续往前走没有回答鹤丸的问题,反而转移话题道:“哦对了,我有件事想问你,关于大和守安定的。” 鹤丸有些意外:“大和守安定的事?好的,您问。” “本丸里的大和守安定,是什么原因碎掉的。” 虽然时之政府给的资料中说是意外碎刀,但沉月相信本丸里的付丧神们一定知道真正的碎刀原因,那个干净温暖的少年到底怎么得罪了芦屋瑠姬居然连重铸下一任的机会都没有。 说到这个鹤丸国永的笑容果然微微收敛了半分,但随即也明白沉月为什么突然对大和守安定好奇。 “嗯……这个该怎么说呢。大和守桑和加州桑两人所侍奉的前主是同一人,审神者大人应该认识的吧,据说近代历史中十分有名的武士呢,名为冲田总司。” “嗯。” “大和守先生是一位十分念旧情的付丧神,即使有了人的身体,有了新的主人,但他却一直都憧憬着他的前主冲田君,再加上本丸经历了那样的事让大和守先生更加的怀念冲田君,而恰恰,这都是那个女人无法容下这样的大和守安定的原因。” 沉月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回忆起那已深刻在血液骨髓中女子的模样,鹤丸的语气难得平静了起来,甚至染上几分冷意。 “芦屋瑠姬是个占有欲与控制欲极强的女人,她是不会允许像大和守安定这种还挂念着前主的付丧神存在在本丸里的。” 沉月瞬间明白过来:“……短刀不动行光也是如此?” “是呢。” 她兀然想起了当初芦屋美代所说的话,她说,芦屋瑠姬不会放过她的。 这么想来,在背后一直针对丁001本丸新上任审神者的人与其说是芦屋家还不如更准确的定位到芦屋瑠姬,这才是真正的幕后操手。 芦屋瑠姬吗?沉月陷入沉思,她有预感,她很快会和这个女人见上一面的。 回到本丸中,沉月先是找到狐之助说了参加武斗演练的事。 原本坚决不参加演练的审神者突然就参加了,这可把狐之助给高兴坏了,跳起来抱着她大腿欣慰又感动嚎啕大哭了整整十分钟才肯收声。 “审神者大人,您想开了就好!虽然前三名我们本丸可能性很小,但前五应该还是很有希望的!”狐之助擦着眼角的泪花充满希望说道。 沉月嫌弃的推开了它的脸。 午餐过后,当她从狐之助那了解到这届演练活动修改了比赛规则后,她一拍大腿,随即下了个决定。 晚餐时候,沉月将参加武斗演练的消息公布了出来,因为有了鹤丸的提前跟他们剧透做足了心理准备,众人的反应并不是很大,只是大家各有想法。 “哦!!武斗演练吗?!!这可是值得期待的事啊!”好战份子和泉守兼定和同田贯正国斗志昂扬。 “啊,这么麻烦的事希望别选上我啊。”懒癌末期患者明石国行一脸嫌弃又慵懒道。 “让我们本丸面向几百万审神者参加武斗演练,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悲观人士宗三左文字一脸哀愁着担忧道。 “武斗演练吗,真怀念呢,以前我们还得到第三名呢。”佛系老太爷莺丸端着茶杯怀念道。 总体而言,对于久违的活动在付丧神心底多少还是有些期待的,但是却又隐约藏着些担忧,谁让他们本丸是时之政府下最为出名的暗堕本丸呢,这样公然出现在大家视线中无论是给他们还是其他审神者来说都会带来一定的影响吧。 沉月坐在上座将众人的神情一一收归眼底,淡定的喝了口汤。 “这武斗演练我是参加定的,至于参赛人选我会再安排,反正我就知会你们一声让你们做好心理准备。还有,虽然我对奖励没有什么兴趣,但既然都已经参加了那我便要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说,这场活动,我一定要拿下第一名。” “诶?诶??!!!”反应最大的是被吓了一跳的狐之助,它显然没想到一开始兴趣缺缺的沉月到最后居然……斗志满满。 话说,满过头了啊!第一名怎么看都不可能吧!? “第一名自然是目标,只是……”这么想的显然不可能仅有狐之助一人,大家从惊讶怔忪中回过神,药研推了推眼镜冷静道:“我们本丸练度的确比多数本丸练度要高,可时之政府早两年便允许了付丧神前往修行,称为极化。而据说极化后的付丧神战斗力比普通的翻了几倍,我们本丸虽练度高,可是一个极化的付丧神都没有,这战斗力之间的差距多少还是存在的吧。” “这事你们不用担心。”放下碗,一双迷人的桃花眼似笑非笑扫过当场所有付丧神,随后语气铿锵有力道:“狐之助已经把名给报上去了,离活动开始还有三天,这三天里我会每天抽十个小时给大家特训。哦,当然,还会有实战排练。” “……” 在那一瞬间,他们仿佛看见了魔鬼…… 用完晚餐,端着专属她的饭后水果沉月美滋滋地回到了天守阁,毕竟她还是有工作要完成的。 将水果放到一边,拿起一旁的空白文件,展开。今天没有出阵任务,那么便先写远征报告吧,今日远征队长是谁来着…… 她视线无意中扫过被她放在一旁的果盘。 对了,她想起来了,队长是加州清光,因为那少年回来时还特意给她摘了山中的一些野果,便是她现在果盘里的餐后水果。 “嗨,给主人的特产,我们是完成任务后才去摘得,可没有偷懒哦。”当时少年怀里捧着满怀的野果,然后朝她如此笑道。 唔…… 咬着手中的笔,沉月陷入沉思。 ——我是加州清光,被称为“河川下游的孩子、河原之子”喔,不易操纵但是性能一流哦,不过嘛,我相信如果是主人您的话一定能很好使用我的。我会把自己打扮可爱,所以……请好好对待我哦。 回想起当初加州清光在臣服时所作的自我介绍,那时起她便逐渐明白与看清刀剑付丧神的本质。正如安倍淳也所说,刀剑付丧神们都是一群简单又单纯的生物,所以他们对审神者所祈求的东西也普通简单到卑微的程度。 不过是一句“善待”罢了。 加州清光如此“善待”了她,那么她是否也稍微有所行动,也去“善待”一下那个可爱又温柔的少年呢。 想到这里,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突然一把丢下手里的笔站起身,然后拉开障子门朝着锻刀室走了过去。 不知道他们敬爱的审神者到底作了何种决定,此时丁001本丸的大部分付丧神已回房,只剩那么一小部分正聚在澡堂里一边搓澡一边谈天说地。 “啊啊,真是搞不懂女人的想法。”将长发放到身后的石头上,和泉守兼定双臂张开靠坐着温泉壁一脸郁闷地开口道:“明明之前提都不提,突然就说要参加,还要第一名,女人真是善变的生物。” 坐在他身旁的堀川国广倒是微笑了起来:“明明兼桑听说要参加演练后十分兴奋的说。” “喂喂,这是两码事啊。加州,你说是吧。” “诶,问我吗?”听到自己的名字清光将敷在眼睛上的毛巾取了下来,他思考了片刻,随即也笑了笑:“嘛,虽然主人有时候脱线了点和思维跳跃了些,但她应该有自己的想法的,这时候身为她的刀的我只需要表示支持就好啦。” 听着清光的话,和泉守和堀川的视线下意识看向他。隔着朦胧的温泉热气,少年精瘦白皙的颈脖处上的痕迹依然被无法遮掩半分。